《回到明末建工业》 第1章 这是何方 呼！ 呼！ 北风凛冽。 大地苍茫，平原辽阔。 在荒芜草原的深处，一座规模不大，栏栅围成的庄子里。 陆舟裹着毛皮大衣，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他浑身密不透风紧捂着，就连头部都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是一张貂皮，貂皮上两个窟窿，只露出来一对眼珠子。 他在风中摸索了一番，又推开牛圈的门，强忍着一堆牛粪腥臭之气：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6头小牛犊！】 “又多了16头牛犊！” “虽然不是最值钱的种牛，但16头牛犊，养到明年卖掉，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陆舟“呲呲呲”的笑了起来。 寒风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接就眯成了一条线。 五天前，陆舟穿越到这里，觉醒了一个签到系统。 只要在固定的生产场合签到，就可以奖励一定的产品。 就像今天他来牛棚里签到，获得的物品就是牛。 而且，随着签到次数增加，奖励品的数量，还会翻倍！ 就比如第一天了签到领取1头，第二天2头，第三天就是4头...... 只要有足够场地大小的牛圈，那么他很快就会有数不尽的牛了！ 而至于陆舟为什么每天要来牛棚里签到，那是因为牛贵啊！ 虽然庄子里是有一些鸡圈，鸭圈，但那些不值钱！ 陆舟感觉自己幸福得要死。 这财富来得太容易！ 就跟赚欢乐豆一样的简单。 只不过。 还有美中不足的一点，那就是穿越来的这个地方太荒凉了！ 举目四望，渺无人烟。 到处皆是广阔的大草原，寒风不断，风吹在脸上就如同刀刮一般。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毛之地。 遐方绝壤，鸟不拉屎...... 寒冬时日，人走在外边寸步难行。 以至于陆舟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他没有继承记忆，而且周围的奴仆看起来都傻傻的，套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陆舟只能大概的知道，这里是个绝对的封建社会，不是修仙世界，而且，自己还是这个庄子里的小主人。 不对，现在是主人了！ 因为他唯一的老父亲，刚刚去世...... “任重而道远，现在整个庄子的发展重担，可都是交到我这个挂逼的身上啊！ 虽然有挂。 但也要稳住，先苟起来发展，有了实力之后，再跳出来装逼打脸......” 想到这里，一阵大风吹来，陆舟又哆嗦了一番，整片庄子依旧还静悄悄的，他又重新扎入了自己的帐篷里，扯去头上累赘，大声喊了起来： “乌拉，乌拉，乌拉......” 乌拉不是口号，而是一个忠仆的名字。 就这样喊了没一会儿，忠仆乌拉提着裤子，连滚带爬跑了进来：“主子，主子，乌拉来了！” 说完，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尽是刀刻一般的沧桑，消瘦的身材，黑密长发披散......浑身上下穿着破破烂烂，跟前世的那些流浪汉，潇洒哥没什么不同。 “起来！” 陆舟很自然的避过这一跪，踹了他屁股一脚，直到乌拉起来，才用询问的语气道：“老乌，现在是几点....是，什么时辰了？” 老乌是陆舟给起乌拉起的专属外号。 可乌拉的智商，明显跟年龄不成正比，他一点也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这样叫自己，只是憨憨的挠了挠脑袋：“刚才我从帐篷里出来，看这天色，应该还是五更天。” 陆舟点了点头。 现在正是寒冷的时候，按照这大草原上的习惯，一般在冬季，确实是要睡得晚一点，不过现在牛圈里刚多了十几头牛，也不能晾在那里。 “你去叫大家都起来吧，牛圈里多了十六头牛，让人照理一下。另外，新牛圈的搭建，也要加快一点！” “主子说的可是那个......那个，能放一千头牛的圈子？” 乌拉听着，立马就苦着了脸。 不是他懒得弄，而是他心疼呐！ 他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材料弄这么大个牛圈。 而且庄子里物资极其匮乏。 冬天的牲口都缩减了，实在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 要是到了夏天，就都赶出去散养，吃鲜草，况且庄子里也没那么多牛啊！ “让你去就去，一千头我还嫌少呢！” 陆舟一瞪眼，乌拉不敢耽搁，又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在乌拉的世界里，主子的命令就是天，是一切，他还能比主子聪明了？ 而且主子说又多了十几头牛，他得赶紧出去看看。 在这大草原上，牲口就是性命，牲口没了，饿死也是迟早的事。 况且今年下怪雪，牲口多一点，庄子或许就能少饿死一些人。 看着乌拉离去后，陆舟这才面露思索的神色。 要搭新牛圈，那是因为系统规则。 奖励是有限制的，这唯一的限制，就是生产场所的容量大小。 就比如庄子里的那个牛圈，最多只能容纳两百头牛，没几天就满了，奖励的牛就只能一直维持在两百头。 要不是现在庄子里材料、人手都不够，陆舟还想弄个更大的，把草原都圈起来。 “材料、人口，这些都是暂时稀缺的，而且整个庄子的生产效率极其低下，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必须弄清楚这是哪里！搞清楚这个世界，还存在着什么未知的危险！” 不是陆舟过于担心，而是真的有这一个必要。 因为只要是古代社会，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人权不保的社会！ 牛养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弄不好哪天就突然窜出一支军队，把全庄子的人都给霍霍了。 早些弄清楚情况，就能提前多做点准备，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的被动！ “四天前，我派陆大出去打探消息，顺便换一些材料，算了一算时间，是应该回来了的......” 一番思索中，不知不觉，陆舟又沉沉睡了过去。 帐篷外是凛冽寒风。 疯狂呼啸着大地。 不久之前还是都市人的他，一下就穿越来了这一毛不拔的地方，要不是心足够大，还真难适应这里...... 陆舟睡得迷迷糊糊，期间还起来喝了碗肉汤，一直从早睡到天色擦黑，忽然被外边的一阵骚动吵醒了。 乌拉钻进了帐篷，一脸惊喜的说道：“主子，是陆大，陆大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 “好！” 陆舟闻言大喜，往帐篷外边走去。 只见外边的小坡上，隐隐可见的两辆牛车往庄子驶来，主仆二人一直迎到庄子门口。 那陆大在见到自家主子之后，硕大的一个汉子，第一时间就哽咽了起来： “少爷，寒风里迷了路，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去去去，先让我看看东西！” 陆舟赶走想要熊抱的陆大，一点也不心疼他，只是往后边的牛车上看去。 第一辆车装的是满满的一车黏土，这玩意在草原上不容易弄来。 第二辆是赤矿石，以及一些零星的工具。 陆舟越看越喜，一切都齐全了。 作为一个前矿物学专业的研究生，陆舟是打算在庄子里建个炼铁炉！ 因为庄子里物资实在太匮乏了，只有区区一两件工具是铁做的，就连陆大手里用的都是兽骨做的狼牙棒，要是平时遇到野兽都得绕着走。 只要有了铁制工具跟武器，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才是一切的开始！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炼铁炉做出来，然后利用系统签到就可以了！ 而建造炼铁炉，对于理科生陆舟来说，还真不难。 一旁的乌拉，也在牛车周围打量，他本来对这陆大归来感到高兴的，可是笑着笑着，他忽然就哭了。 造孽啊！ 陆大走的时候，可是赶走了庄子里的十八头大牛啊！ 结果，就换回来这两车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车是石头，还有一车是土...... “陆大，我跟你拼了！” 乌拉怒气冲冲的跑上去要跟陆大拼命，却是被陆舟给拦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我吩咐来换的，与他们无关！” 乌拉直接被赶到一旁，心头委屈没有地方释放，几十岁的人了，还自顾自倒在地上打滚。 陆舟不去管他，回头又对着陆大一行人问道：“可曾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陆大听到这里，面色突然一正，认真说了起来： “少爷，我们这次到了库城，就是老爷曾经带我去过一次的地方。 我四处打听，没想到，还真获得了不少消息！ 城里的商人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不是一般的大，要比整个草原大很多很多！ 这个片土地，有许多的汗国和部落林立。 就比如，我们的西边有一个国家叫失必儿汗国。 在我们的南面，还有一些强大的瓦剌、鞑靼部族。 在瓦剌、鞑靼的东边，听说是有个叫女真部落正在崛起，他们建立了强横的后金！ 而我们脚下，暂时还是一片，叫做极角嘎啦的无主之地！” “极，极角嘎啦......那再南面呢？” “如果再再南面，就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度了，那个国家傲居东方，叫做大明！” ...... 第2章 人在西伯利亚，有点冷 “大明！” 陆舟口里喃喃。 自己居然穿越到了明朝！ 既然是明朝，那么作为一名矿物学研究生，外加历史爱好者，曾经课余时间积累的那点明史，或许真可以用来装逼...... 但是现在，却又不是能不能装逼的问题。 因为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 好像有点奇怪！ 按照陆大所说，自己是在大明朝北面的北面。 明朝的北面是青青草原，是游牧民族放羊的地方！ 而再北面一点......岂不就是西伯利亚了？！ 前世老毛子占据的地方，众所周知，这片地区矿物资源丰富，陆舟上大学的时候，还来这里做过交换生......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陆舟在学校学习专业知识之余，在国际友人的帮助下，还对这片地区的历史，有过轻微的了解。 按照陆大的说法，这南面的瓦剌、鞑靼，是明朝对蒙古诸部的统称，元朝后裔，马背上的扛把子，听着就不简单。 东面的后金就更不用说了，能骑射，还有成建制的兵种，更重要的是，人家有自主研发武器的觉悟。 游牧民族不仅会骑马，还会打铁，会逼抢来的大匠，造西洋大炮...... 而在西面，就是陆大口中的失必儿汗国，在后世，也叫做西伯利亚汗国。 同样是元朝后裔，国土辽阔，还占据着乌拉尔山脉这道屏障。 但现在后金已经建立，怎么也到了明末清初，西伯利亚汗国早都已经亡国了。 看来是陆大的消息有些延迟。 原因则是在十六世纪末，失必儿汗国内乱之际，被沙皇的火绳枪部队趁机偷袭，攻破了国都。 想必现在他们的大汗，要么是挂了，要么就流窜在大草原上打游击战，从这一点上来讲，还很有可能会和陆舟碰上。 但不管怎么样来说，现在陆舟脚下的这片叫做极角嘎啦的无主之地，并不是真正的无主之地。 要是在前世的地图上，这里或许属于中西伯利亚平原，但在几百年前，陆舟现在所处的时代，各部族就跟割草一样，一茬又一茬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占领这里。 只不过是现在局势混乱，暂时有人忘记来这统治，暂时还算宁静。 但陆舟心里清楚得很，按照这片地区的历史来讲，很快就会没有这一份宁静了，因为西面的西伯利亚汗国已经国破，东亚的屏障已经失去。 沙俄利用欧洲先进的火药技术，很快就会长驱直入，然后踏平这里，他们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占据整片西伯利亚地区，一直到鄂霍次克海，用不了几年，沙皇就开始自封为整片大西伯利亚的皇帝了...... 陆舟心头一紧：“陆大，你在外边的时候，可曾问过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陆大挠了挠脑袋，思索了一番：“少爷，库克城里的商人说过，好像现在说什么......叫崇祯八年！” “崇祯八年！” 陆舟心头一颤。 也就说是1635年。 大明还有九年的寿命...... 想必是没跑了，这里被沙俄统治也就是这一年内的事情。 空气忽然更冷了，陆舟看了一看周围荒芜的环境，从头凉到脚。 这开局就是地狱啊！只需稍微分析一下现在的时局。就知道，有点废主角...... 恶劣的自然环境。 还有虎视眈眈的多国部族，可见的潜在危机！ 很快这里就会席卷狼烟。 想要自己找一条路，跑回大明故土，顺便给百姓们发些牛，拯救一下民生？但在这段时间内，怕也不大现实...... 因为在回去的路上，东边的后金，正在用抢夺跟仿制的西洋大炮，轰打南面的蒙古诸部，局势一盘混乱。 陆舟虽然有签到系统，可凭现在的微末实力，想要毫发无损的回去，根本没有可能...... “主子，主子......” 看到自家主人又要开始发呆了，陆大喊了几句。 陆舟回过神来，这才见着陆大神情急切望自己，只见这几人面容憔悴，嘴唇跟脸上都已经是冻得四处开裂，衣服上很多地方都已经破开，浑身瑟瑟发抖着，看来这西伯利亚的天气，是真的冷！ 陆舟紧了紧身上的厚实皮袄，手一挥，说道： “大家这一趟都辛苦了，先赶紧回帐篷里取暖，已经准备好肉汤，每个人都可以吃饱！” “谢主子！” 几个人听到“吃饱”二字，不由眼前一亮。 在这荒芜之地上，能够吃一顿饱饭就等同于是一切！这种吃饱的机会，大家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次机会！ 大家对着陆舟感激涕零一番，再把牛车赶到指定位置，一溜烟往帐篷那边跑去了。 仿佛这拼命出去一趟，完全是值得的。 陆舟则是踹了还在地上打滚的乌拉一脚，他现在是要赶紧把铁制出来。 “赶紧让人把这车黏土给卸了，再找个地方，挖一个坑！” “现在么？” “是的，现在马上！我要今晚就给弄好！” “啊？” 乌拉这回倒有些疑惑了，大家白天就已经劳作了一整天，虽然说他也想仆人们能帮主子多干点活。 可这晚上寒风刺骨的。 往年不干活都会常有人半夜被冻死，现在还要拉出来干活？ “主人，你的心，居然比我乌拉还黑......” “想什么呢！” 陆舟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去煮锅肉汤，今天晚上干活的，都有肉吃！” “啊！又，又又煮肉啊！” 乌拉哭着个脸，说是煮肉他又舍不得了，真心替主子心疼，可是被陆舟一瞪，又连忙赶紧去做...... ...... 顷刻。 经过乌拉招呼。 在肉汤的奖励之下。 一些仆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只不过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衣衫褴褛，身上是各种兽皮拼凑起来的衣服，脚下保暖的皮靴破破烂烂，露出来的脚指头冻得乌黑，有的人干脆破洞里就空荡荡的......脚指头都已经冻掉了。 一群人就跟丧尸一样，行动迟缓，神色空洞，手里拿着木铲，仅在一碗肉汤的激励下，迎着寒风刨起土来。 “这些劳动力，实在是弱得可怜......” “就连一把铁铲都没有......” 陆舟暗自思量，每次看着这些人，都忍不住的一阵揪心。 他现在大概能猜到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从明朝中期开始，陆陆续续的天灾不断，一些江北地区百姓就有逃亡塞外的，运气好的或许能找到谋生去处，运气不好则是饿死或者被掳掠至远北。 特别是在辽东七十余城丢失之后，大部分百姓逃离，逃不掉的沦为奴隶。 陆家或许就是那时来到的这里。 而庄子里的这些人，大概后来被自己老爹陆续买回来的。 这些人里，有的都已经受过了十几年的压迫，没有毅力的，早就丧失了往日神智。 少数的，则是乌拉、陆大这种，智商还算过得去的，父辈以种种原因来到这里，都已经是资深奴二代了...... “去，赶紧在周围生一堆篝火，让大家干活暖和一点！” 陆舟又对着乌拉吩咐，接着又继续道：“晚上天气凉，肉汤再做得厚实些！” 既然身在西伯利亚，那么人口才是最宝贵的，不能平白被饿死。 乌拉照着去做，很快又一脸难过的回来：“主子，现在庄子里能宰杀的大牛也就只有五头了，庄子里还有几十口人......” “新牛圈那边建好了吗？” “建好了，主子，但里边没有牛......” 陆舟略微沉吟：“这我知道，牛的事，你先不用担心！” ...... 第3章 炼铁（新鲜作者，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天，陆舟照例早早起来。 先是来到新建好的牛圈里。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32头成年大牛！】 “好险，终于奖励的是成年牛......” 陆舟对今天的签到奖励非常满意。 “按照签到规则，同类物品还会随着场合改变，而改变细节，比如在小牛圈那边是小牛，但在新牛圈签到就是大牛了，但好在数量，是保持增长的.....” 陆舟自然是喜欢要成年牛，可以直接当做生存物资，还免去了许多圈养的人工和草料。 这下食物危机，暂时算是缓解了！ “主子，这牛又，又又多了？” 乌拉今天起得也早，睡眼朦胧间，远远的就看到新牛圈里多出来的牛，兴奋得眼睛都直了，一路小跑过来。 “嗯，今天安排人照顾一下，别让牛冻坏了。” “知道，乌拉明白的！” 当乌拉走到牛圈之处，乐呵呵拉过一头牛，再也忍住不，欢天喜地的问了起来： “主子，你的这些牛，是从哪弄来的？ 品相实在太好啦！ 这些牛养到明年，生一堆小牛。然后再养到后年，再生一大堆小牛。 三年过后，咱们庄子就可以不用挨饿啦！” 乌拉忍不住手舞足蹈。 很是幸福。 “瞧你这点出息！” 陆舟嗤之以鼻，随口编了个理由：“这些都是草原神赏给本少爷的。” “哦！” 乌拉却是深信不疑，没有丝毫怀疑的点头，又蹲下来拨开一团牛粪，闻了闻：“不愧是草原神的牛，这牛粑粑闻起来就很健康！依我看，育肥到六百斤不成问题哩！” 陆舟撇了撇嘴。 六百斤不算啥。 古代的牛种没有科学选殖，最大不过是养到六百斤，还得是草料充足了养。 但这系统奖励的优良牛种，目测现在都快六百斤了，育肥到明年起码得上千斤。 “嗯，有了这些牛，庄子暂时还不缺吃的了！” “老乌，带我去昨天挖的坑那边看看！” 陆舟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自从昨天知道了形势严峻，陆舟就放弃了那种一睡就是一整天的回笼觉。是打算每天都要花点时间出来，看看这庄子里的建设情况。 这时，恰好碰着一个打着料草的仆人。 陆舟饶有兴致的多看了一眼。 仆人是个极为瘦弱的少年，放在前世也该是键盘挥舞的年纪。 可现在却背着一大捆料草，与身体非常不协调的搭配着，走起路来摇摇欲坠。 这仆人估计做奴隶的时间不长，脚指头还没被冻掉。 瘦弱少年在见到是陆舟之后，连忙把料草放起，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整个身体匍匐于地上。 陆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乌拉见状，连忙上去踹了一脚： “起来！快起来，主人不喜欢人跪着！” 可是这瘦弱少年纹丝不动，只是又把头死死地缩进了土地里。 乌拉又是一脚一脚狠狠往他身上踹去。 瘦弱少年把头埋得更紧了，身体蜷缩起来。 开始颤抖，强忍着疼痛感，一声不吭！ 是倔强，又或者是恐惧？ 陆舟没有心情纠结，叹了口气，让乌拉停住，从兜里掏出一块吃剩的肉渣，丢在地上。乌拉看在眼中，心疼不已，却也不敢拦着。 直到陆舟两人走远，少年拼命的抓起那肉渣，疯狂塞入了嘴巴里。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陆舟暗自摇头。 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什么精神上跟肉体上的折磨，是绝对不会变成这幅模样。 不单是这少年，整个庄子其他仆人，皆是这般，如同行尸走肉。 除了少数几人会说几句话外。 而乌拉在这些会说几句话的人里，智商也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陆舟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想要改变，还得循序渐进。 继续往另一边走去。 当务之急，是得把炉子做起来，尽早做出铁具。 ...... 在庄子里的另一头。 陆舟终于看到了那个烧炉的浅坑，不过直径一米左右。昨天晚上不知是刨了多久，反正当时陆舟受不了这寒风，没看多久，就先回帐篷休息了。 而现在看来，这荒野上的工作效率还真是底下。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也就挖出来了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浅坑。 而现在清晨没过多久，仆人又被聚集在这里了。 陆舟看着这一个个骨瘦嶙峋，摇摇欲坠的样子，毫不犹豫，对着这身边的乌拉说道：“快，快去煮一锅肉汤！” “啊！又，又又双煮......” 乌拉很不情愿的去了。 ...... 一群人喝过肉汤之后，很快又多了几分精神。 大家把黏土摊出来，又按照陆舟的吩咐参入碎石和沙土，掺水踩实。 然后再掺水，再踩实，最后将已经和好的黏土，切成一条一条，围绕起土坑一周。 就像是砌砖一样，就这么一圈一圈的垒了起来。 这里边的每一道工序，都能换一碗肉汤来喝，这一波人干完这些活后，每人就都可以换了三碗厚实的肉汤！ 以至于一旁的人，眼睛都看得绿了，他们平时也就只能吃点野菜叶就着肉末骨头汤，哪能有这种厚实的大肉吃了...... 而陆舟也并没有厚此薄彼，又尽量找各种理由，搬土的、打水的，就连牛圈那边，只要今天能干了活的，就能喝上一碗厚实的肉汤。 很快，庄子里的每个人，都至少能喝上一碗。有些人喝过几碗肉之后，眼中的神智也多了不少。 乌拉则是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 这时，陆舟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乌拉问道：“老乌，我们庄子为什么没有马，又为什么没有羊？” 先前没见着，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这些牲口，但既然是明朝，牛马羊应该都有才对！ 只见乌拉听着这么一问，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秋末初冬的时候，马跟小羊羔都冻死了，只能保得住牛......” “冻死了？” “嗯，都冻死了，突如其来的一场怪雪，来不及做准备。” “怪雪？” 陆舟张了张口，忽然想起，历史上的小冰河时期，在这段时间里，全球气温变冷，天灾不断，尤其是在明朝末期最盛！ 在这个时期，就连远在南面，水土丰茂的大明都灾难不断，民不聊生，就更不用说这遥远的西伯利亚了。 要是自己不穿越过来，这个庄子也估计熬不过去这个冬季。 陆舟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 ...... 炼炉继续起着。 只不过所有的工作，都是用原始的骨制、木制工具完成，等到黏土垒好后，都已经是到了傍晚，大概做成了一个竖炉的样子。 简易炼铁的炉子原理很简单，陆舟全程指挥着完成。 “烧火，放煤块，放树枝堆进去烧！” 最后一道工序，陆舟命令起来，接着，又担心这些人不知轻重，伤到炉子，干脆就自己亲自下手。 他小心翼翼的，把煤块跟树枝都放了进去。 这煤块是草原上捡的，在西伯利亚上有个好处，那就是矿资源丰富，地上还有许多裸露的煤块，冬天取暖的时候，四处捡取些就能取暖了。 一切就绪后，再把火点燃。 随着火焰的燃烧，一个时辰过后，竖炉逐渐变硬了起来，表面一些坑坑洼洼的东西脱落。 陆舟用木棒敲了一敲，就知道烧制好了，这是一个坚实的炉子。 所有仆人，包括乌拉，以及闻讯赶来嘴里叼着一块牛皮的陆大，都惊异的看着他们这位少主人，以及主人旁边的炉子。 这东西出现在草原上，是极为奇异的。 不过陆舟并没有打算停下来，铁要炼出来，越快越好！ 陆舟又对着人吩咐道：“下边口放煤块，赤矿石从上口放进去！” 乌拉这下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巴巴的望着这炉子：“主子，你，你这是要炼铁呢？！” 陆舟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只需要把铁给炼出来，成为一个完整的炼铁炉之后，接下来签到就好办了。 看到主子点头，乌拉顿时觉得主子的形象高大无比。 他一直觉得，铁是他能想到的，比牛还要珍贵的东西了，毕竟，整个庄子里的铁具只有一两把，都是要在关键时候，等到实在需要了才拿出来使用！ “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成与不成就看一会烧的怎么样。 你在这里守着，再等下边石头都烧红了，就进来叫我！” 一番吩咐，陆舟终于裹着自己的毛皮大衣回到帐篷里。 就在外边冻了这么一天，期间他也回帐篷休息了几次，可哪怕是这样，还穿着毛皮大衣，陆舟也觉得，整个身子都麻木了。 给自己盛了碗肉汤，在火炉边上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叫醒了。 第4章 铸铁（求推荐，求收藏！） “主子，主子！那些矿石好像被烧红了！” 乌拉激动得钻进帐篷喊。 陆舟闻言连忙跟着跑出去看。 来到炉子那边。 哪怕这会已经是深夜了，可整个竖炉边上还围着一大群人。 见到陆舟过来，大家连忙让开一条路。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舟爬到炉子底下看，用一根木棒往里边翻了一翻，拨出来一块沉淀在下边的通红之物。 “铁，铁......” 人群中，一个年老沧桑的老头，口里忍不住呢喃起来...... 闻声看了一眼过去。 这把年纪的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 陆舟眼前一亮：“你可认识这东西？” 那老头今天喝了三碗肉汤，精神恢复了不少，可被陆舟这么一喊，顿时又缩了回去。 “老人家，你真的不认识？”陆舟又很是礼貌的问了一次。 那老头子吓了一跳：“不敢当，不敢当，我只不过是一个仆人，是个卑微的奴隶，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 这会能说话了？ 终于炸出来一个人，陆舟自然不肯放过，他心中一动，改了个称呼，循循善诱起来： “臭老头子，如果你会打铁，我每天可以给你一斤肉吃！” “真，真的？”老头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陆舟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老头子舔了舔嘴巴，还是犹豫片刻之后，沧桑的眼珠子里，多了几丝希翼：“我以前在故国的时候，开过铁匠铺......” “行！从现在开始，这铁匠铺就交给你负责了！” 陆舟当机立断：“你再选两个帮手，铁匠铺每天五斤肉，随你分配！” 几乎没有犹豫的，对待技术性人才，就应当不惜吝啬！ “啊？！” 上一刻还是低贱的老奴。 这一下子就老咸鱼翻了身。 老头感觉像是获得了新生，激动得说话越来越利索：“可以！可以！老头子我姓张，主子以后可以叫我老张头就可以了！” 老头感恩戴德的答应着。 在人群中挑选出两个较为有点人样的出来，同样对陆舟叩谢不已。 见到这一幕，黑夜里，整个陆家庄的仆人，看着陆舟，眼中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似乎生活。 又突然多出了那么一丁点希望的，但很快就又熄灭了，毕竟环境依旧严酷，每天能吃肉的又不是他们...... 这边老张头得到认命，刚想表现一下，就被阻止了。 只见，陆舟把那刚刚烧出来的棉状铁丢到一旁。 现在的时间，肯定也是过了凌晨。 然后：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块20钢！】 这煤块炼出来的铁，杂质太多根本就不能用。 陆舟只不过是为了完成系统的要求，弄出个可以生产的炉子，达到签到标准就行。 而现在炉子奖励的是20钢。 20钢好啊...... 陆舟脑海里快速闪过专业知识。 20号钢，优质碳素结构钢，可塑性高，容易打磨，适合新手期使用。 在现代钢铁里面属于柔韧的，但吊打古代世界已经是足够了。 陆舟把这奖励的铁块拿出来，乌拉拿来庄子珍藏的唯一铁锤，老张头锤了两下，就愣住了。 陆舟问道：“怎么了？” 老张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这铁，好像不用锻造了......” 陆舟点点头，看来这老张头果然懂些门道。 一般铁矿石的质量越好，就越容易锻造。 但现在直接是成铁了。 完全就可以跳过反复捶打那一步，省去诸多繁琐。 于是编了个生猛点的理由：“那是，这可是天外陨铁炼出来的，这里到处都是天外陨铁，你直接铸形开刃就可以了！” “嗯，这样说的话，省去大把时间，今晚打把短刀出来不成问题！”老张头不敢怀疑主子的话，眼中发亮。 随后便让挑选出来的两人协助，“当当当”捶打了起来。看这模样，真是想要连夜打出一把刀来表现一下了。 毕竟才刚刚获得了“新生”，干一晚上活不算什么，要是天气热时，还有饿着肚子干三天三夜活的时候。 “打好了之后叫我！” 陆舟不再去管他们，留下一句话，又准备回帐篷去了。 主要是天实在太冷。 而其他的人也陆续散了，第二天还有活要干，今天每人喝了肉汤，回棚子里也好睡觉。 陆大跟乌拉，见今晚主子大发神威，也若有所思的回窝睡觉了。 ...... 第二天，当陆舟醒来，就见到陆大跟乌拉站在帐篷旁边，笑呵呵的望着他。 陆舟皱了皱眉：“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又嫌浪费肉了？” “不是，主子能打出铁来，自然不算浪费肉，一块铁就能换两头牛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嘿嘿！” 两人舔着个脸，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只不过，主子，这打铁的活我们也能做！” “打铁？” 陆舟看了眼两人，乌拉跟陆大连忙点着头。 当然，两人想要打铁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这一两斤肉......而是看到了这打铁铺的前景。 这养牛的、看家的，明显不如打铁的，他们害怕以后就不是主子跟前最得宠的狗腿子了...... “瞧你们这点出息！” 陆舟看出两人的小心眼，拍了拍二人肩膀：“你们都是我的左臂右膀，区区一个铁匠，不用在意。 我留着你们的脑子，自有大用！” 两人面面相觑...... “主子说的啥意思？” “凭我们自己的脑子，还能有什么用......” ...... 就在这个时候，老张头恰好从铁匠铺那边过来了。 顶着个黑溜溜的眼圈，将一把刀递了上来。 整个刀身呈弯弯曲曲状。 陆舟看着这把惨不忍睹的刀。 好家伙！ 一块上好的铁，被打成这样，真的是为难你们了...... 老张头有些脸红，低下头不敢去看陆舟，主要是赶时间有些仓促，两个帮工也很是不熟练。 “大冷天的晚上，手脚也不便，以后你们一定要慢慢熟练点！” 陆舟一边鞭策，低头看了看这刀，嗯，至少，也是开刃过的。 然后回到帐篷，又让乌拉跟陆大抬过一块生牛肉出来。 陆舟拿着刀，选了一个差不多的位置，轻轻一划，肉就绽开了。 陆舟脸上终于露出一股满意之色。 看来还是挺锋利的，毕竟铁的质量摆在那里。 而一旁的乌拉更是惊呆了。 这铁刀比平时用的那些骨刀，石刀强太多！ 陆大更是把平常用来护身的骨制狼牙棒，直接丢在地上。 陆舟赖得理会这些两个奴二代，他们对外界根本没什么见识。 不像这张老头见过世面，还知道脸红。 “主，主子，我要是有着一把刀，能打得死五头狼！” 陆大看着这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陆舟没有怀疑他的话，看着陆大的身材就极为高大，而且也是经老庄主自幼培养，力大无穷，对陆家忠心耿耿，平时用来守护庄子，驱赶野兽。 要是配上一身装备，加上良驹，送到战场上说不定会是一员猛将！ 陆舟二话不说，把刀递了过去，又督促道：“这刀给你，你要尽快熟练一下！ 只不过，你现在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赶紧从庄子里挑十个人出来，训练他们的战力，方便守护这个庄子！ 等你训练好人了，到时候每个人都会都有武器！” 陆大摸了摸脑袋：“训练？怎么训练？” “当然是老爷以前是怎么训练你的，你就怎么训练他们！” “好，那可以！” 大概有了目标，陆大欢天喜地，提着刀，领命出去了。 今天的铁没了，陆舟让老张头先出去休息。 但心中还有一个忧虑，对留下的乌拉问了起来：“老乌，往年这天气，是不是还没到最冷的时候？” 昨天晚上，陆舟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 因为最近没有见到雪，这种情况要么是冬天正在远离，要么就是真正的寒冷还没到来，但应该又不是前者...... “主子，这天气当然没有到最冷，虽然下过一场怪雪，晴朗了一段时间，但真正下起雪来，那可是冰天雪地，到时候什么活都干不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每年的冬天一过，都会冻死好些个人，今天的天气似乎尤冷，庄子里残弱较多，我担心，今年怕至少是一半的人都挺不过去......”乌拉说到这里，还有一点哀伤。 他虽然处处为主子家着想，有时候会打仆人，但也是为了庄子好，绝对不想死人。 陆舟也是暗中叹了一口气，铁现在虽然是造出来了，还需要完善，可还有一个过冬的问题。 小冰河时期，西伯利亚的冬天尤为寒冷。 但往深处一想，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则是凛冬降至，西伯利亚的冬天长，这片地区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而坏消息，这西伯利亚的凛冬，可真是杀人的致命武器...... 就庄子里的这些残弱，陆舟觉得搞不好，今年大家都要凉在这里。 想了一会，他又是道：“老乌，牛圈也搭好了，你就带着人往北边走一走，看看有没有森林。” ...... ps：新人新书，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ps：合同已经邮出去了，大家可以放心投资ヽ(￣▽￣)? 第5章 这荒野唯一的邻居（求推荐，求收藏！） 陆舟想要找森林，盖些木头房子。 要知道，同样厚度木材搭建的屋子，保温性能要比任何一种土砖都要强。 保暖效果也远远超过了钢筋混凝土。 以前这里的游牧民族，需要游牧，就都只能住帐篷，不知使用。 后来沙俄在这边发展耕种了，才开始用木头搭建各种小庄园。 陆舟曾经做交换生的日子，就体验过。 在冬天的时候，的确非常暖和！ ...... 乌拉带着两个人，往北面离去了。 这西伯利亚的地态形势复杂，不仅单单是有草原，陆舟估摸着，找片森林应该不难。 余后两天。 陆舟一直都在铁匠铺签到，再没有去牛圈那边。 因为每天签到只能去一个地方，只能签到一次。 陆舟光顾着追铁的产量了，牛的数量没有增加......不过一头牛就能产肉几百斤，现在庄子里有几十头，暂时还不没有食物上的危机。 而庄子里还是有一些谷物的，当然单单只够陆舟一个人吃，以及喂养一些鸡鸭。 鸡鸭在草原上本来没人养，听乌拉说，也是老庄主为了照顾陆舟总是吃不惯牛羊，才养了些家禽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自己那从未交际过的“父亲”还是挺爱仔。 只不过陆舟没有继承记忆。 对这个老爹了解不深，心底只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可惜已经没有机会问清楚，老陆当初为什么会来到这片荒凉之地。 因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老爹就死了，把他独自丢在这里...... ...... 再看铁匠铺那边。 人数已经是增加到了五人，另外两人则是单独安排在了炼铁的竖炉上。 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每天要做的，就是把煤块跟矿石丢到炉子里面，然后他们就会惊讶的发现，没一会，就烧出铁来了。 当然，每次在这之前，主子都会先来看一下......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四块20钢！】 “这些铁打得如何了？” 陆舟一早就过来铁匠铺。 这两天他只要有空，就都会往这边查探。 现在这铁匠铺也有些铁匠铺该有的样子，用简单的木栅栏围了起来，上边一个皮顶，终于不用再露天，在这里打铁也好受一些。 “回主子，昨天到现在，又打出来了两把短刀！” 老张头这两天在铁匠铺过得滋润，邀功似的拿出两把短刀，这卖相，看起来的确是要比第一把好看了许多。 陆舟又找了块木头劈下。 很锋利！ 老张头技术还是可以的。 在两天前的时间，他们打造的速度也算跟得上炼铁炉那边。 可是当今天，陆舟从炉子里取出四块上好的铁块时候，老张头眼睛都直了。 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这样见过炼铁的......这其中，或许是主子英明，有什么新的炼制方法，不过他不敢多问，现在竖炉那边已经被围了起来，由单独的两人烧制，寻常人不能去看了...... “嗯，的确不错！” 陆舟拿着其中的一把刀比划了两下，他不会使刀，但感觉得到手感还是不错的。 于是陆舟又问道：“除了这些，你还会炼什么？” “还会挺多。” 老张头点点回答。 他以前是觉得生活没了什么希望，可是现在，见到这主子不会打骂，还给肉吃！ 这两天虽然打铁累了些，可是有能量摄入，各方面都恢复了不少。 他竟然有时幻想着，或许有一天，能落叶归根，于是没打算有什么隐瞒：“老头子我还会打长剑，斧头，箭矢，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具......” “嗯，那你以后都不用亲自打铁了，我打算将铁匠铺扩充到十人规模，每个人待遇都一样！” 陆舟大手一挥：“而你的作用，就是要让他们会打铁，能独挡一面，你懂我的意思吧？” 陆舟是要先培养出来一批铁匠。 这是发展的基础。 老张头心念微转，想了一会，回答：“回主子，老头子我懂了......” 陆舟点点头：“嗯，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白教，只要你教出一个人能独自打铁，我就送你一头牛！教得越好，奖励就越多！” 陆舟也懂有卸磨杀驴这个说法，就提前说明了好处。 老张头刚开始还有些担忧，但听到最后一句，就是激动得不行了，彻底收起凡事留一手的想法。 这教出一人，就是一头牛啊！ 十个人，十头！ 有生之年，可以叶落归根了！ 不再多想其他。 于是连忙又恭敬道：“老头子鞠躬尽瘁！” ...... 在北面，乌拉带着三个人去查探，今天也终于回来了。 三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只不过一回到庄子，却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居多。 “主子，真是吓死乌拉了......” 按照乌拉所言。 在北方一日路程的地方，果然有一片茂密的森林！ 有许多参天巨木。 十几人都围不起来的那种。 要是能砍回来以后庄子的木材就不用愁了。 但重点却是。 当他们来到一个大树根底下，居然看到了一头非常可怕的野兽！ 野兽长得十分巨大，爪子就比人的脑袋还大，躺在树洞里呼呼大睡，要不是几人跑得足够快，怕是会被当成点心。 不过根据乌拉的描述，陆舟基本上可以断定，那是一头冬眠的熊。 陆舟听着却是来了兴致，熊皮保暖，这西伯利亚森林里的熊，怕是跟草原上的地鼠一样多！ 只不过当乌拉说那只熊是白色的时候。 陆舟又开始沉默了起来...... ...... 这古代神奇的地理环境，总是有许多奇怪的事情。 特别是在冷兵器时期，动物资源泛滥，生存范围很广，一些猛兽依然还是人类生存的可怕天敌。 但陆舟毕竟还是有系统的人。 安抚下乌拉之后。 陆舟便又开始往陆大那边走去，不管是黑熊白熊，皮子能保得了暖就是好熊。 只不过当陆舟来到训练场。 看到陆大这边，训练场上十个人晃晃悠悠的样子，又暂时放弃了猎熊的想法...... 只见寒风里。 陆大正在教他们举石块。 十个人里，除了四个跟陆大去过库城的，还能举两下，剩下六个人弱不禁风，陆舟实在担心，他们会不会砸住自己的脚。 “陆大，以后你们这里，每天伙食加到二十斤肉！” 陆舟现在迫切是希望，手下的武装力量能更强一点，在大危险来临之际，可以有能力的去应敌。 平时遇到野兽，也好驱逐。 毕竟这西伯利亚的地势复杂，生物种类也多，天气一寒了，经常会有猛兽从森林跑到草原上来觅食。 而那十个选出来的“壮丁”听到这句话后，眼里精光都冒了出来。 加起劲来举石，但依然还是搬不动...... “主子，我估计实在是太冷了，看他们的脚都冻得直哆嗦。”陆大在一旁解释。 陆舟看了一眼，还真的是，每个人的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风一吹入脚里，估计就是跟针扎一样。 “冷就多动一点，有肉吃还动不了吗！” 陆舟在一旁训斥，陆大在一旁点头称是，转身连忙回头对十人嘶吼着，并加大了运动量。 就在这时，陆舟余光所见，训练场的外边一道瘦小的身影，正是那天，被乌拉狠狠踢屁股的瘦弱少年，眼巴巴望着训练场里的情景。 不由就问了一句：“那小子怎么在这里？” 陆大看了一眼那边，无关紧要的语气：“他啊，之前想要来参加训练，但个子太小，被我淘汰了。” 陆舟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深究，突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先回到了帐篷里，把乌拉叫了进来：“老乌，你取一些牛皮回来，切成一片一片的，要裹起来刚好能够包起一只脚的大小。” “牛皮？” 乌拉摸了摸脑袋，惊讶道：“主子，那些牛皮是要等到明年拿去换粮食的，要是切开就不值钱了！” “牛皮都不留了，今年全部都用来裁掉，一个不留！一份两块牛皮，做三十六份！有余下的，就全部用来做鞋子!” 陆舟果断道。 “这......” 乌拉本来犹豫，看到主子瞪眼，一溜烟就跑出去了办了。 可是，不过一会，乌拉又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只见他一脸气愤的说道：“主子，出事了！李家那边的人，又开始搞事情！” “李家？” “还有个李家......” 陆舟忽然想起来，隔壁还有一个李家的庄子。 是自己在这荒野，唯一的邻居。 两家挨着居住，规模差不多一样大，本来是互相照应的...... 听乌拉说，老家主在世的时候，两家还经常走动，关系甚好。 只是陆父亲前段时间，意外去世后，态度就忽然转变了许多。 而陆舟害怕暴露出什么，也对这李家留了个心眼，没有主动接近过...... “别慌，先过去看看！” 陆舟穿戴好衣物，也没忘记捂上貂皮，跟着乌拉走出了帐篷。 ...... 只待来到牛圈尽头，就见到陆家的一个仆人红着脸与李家那边的另一人，相互争执着什么。 两人甚是激烈，只不过两具身体瘦弱不堪，对峙在那里，没有丝毫气势，就如同菜鸡互啄。 “主子，是我们囤下过冬的草料，被大风吹到李家牛圈里，可他们居然全部扣下了，还辱骂我等！” 乌拉在一旁解释，陆舟点了点头，抬眼看去，只见两人的旁边，还有一个面容阴霾的青年，同样穿着毛皮大衣，不过没有陆舟穿得那么夸张。 负着手站在那里，一双鹰眼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 这人叫李费。 跟陆舟一样的地方，则是他是一个少庄主。 不一样的地方，则是对方还没有死爹妈。 再看两个吵闹着的仆人，李家那边是以挑逗的居多，而陆家仆人却是神色急切。 不得不急。 毕竟丢的是主人草料，丢了草料就三天没饭吃。 这大冷的天，如果真饿上几天，基本上就是宣判死刑了。 就在这时，边上的李费似见到陆舟看过来了，挑衅似的，忽然长鞭一甩，恶狠狠的打在了陆家仆人身上。 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一鞭子够狠，那陆家仆人，直接就被打翻在了地上...... ...... 第6章 李庄来人 “住手！” 陆舟气得连脸上的貂皮都扯了下来，连忙冲过去喝止。 乌拉跟周围的仆人也急忙跑过来，将那被打伤的人扶起，这草原之上，没有什么药品，只能就这么顺着，尽量让人好受一点。 “李费，你这是做什么！” “打奴啊！他踩到了我们家地头！” “踩一下你们地头又如何？前段时间，你们草料吹到我家，可都是如数奉还！” “我又没说不还，只不过是打个仆奴啊！” 李费冷冷的一笑。 “吵架的人都该打！” 说完，又是一道鞭子，向着自己家的那仆人一鞭过去。那仆人倒在地上，摸着伤口哀嚎不止。 李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搭配着阴霾的面容，陆舟觉得他心理或许有些问题。 周围的陆家人也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打的是李家人，可这一鞭子，就如同示威。 这让陆家这边的人看在眼里，气势顿时就矮了一截。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如果让下人发现没有对手狠的话，就容易失去人心。 可陆舟是不会欺凌弱小的，靠凶狠来占据人心，那只是一种懦夫行为...... “仆人也是......” 本来想说仆人也是人，陆舟顿了一会，又改口说道： “仆人也是劳动力！ 谁让我们陆家的人少呢，要是少了一个人，就少一个劳动力干活！ 哎，真是愁死了，谁让我们陆家这么弱小，弱小得可怜，连人口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 听着这话，李费脸色是逐渐得意起来，陆家这边人的脑袋逐渐拉拢，看见主子低头做小，乌拉也都感到了脸红，只不过这时，陆舟的话风又突然一转： “是啊，人手不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陆家的牛，比你们的多！” 来自21世纪的凡尔赛，这话说到最后，李费的脸立马黑成了猪肝一般。 陆家这边轰的一下。 气势又立马高昂了起来。 吵架也可以这么吵的？ 不过想想。 是啊！ 咱们的牛多！现在比他们的多了好几十头呢！ 几十头牛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平时一年大半的收入！ 而那边李家的人，就自觉的矮了一截。 在这大草原上，家里牲口的多少，往往就是实力地位的象征。 就连仆人们平时讨论主子的实力大小，就直接用家主有多少头来衡量。谁家的牛越多，腰板就挺得越直。 “的确，你们家的牛是多了，到底从哪来的？” 李费阴沉着脸，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他每天都会往陆家这边数牛，可是从这几天开始，发现陆家的牛居然逐渐变多了！ 不管是牛犊，还是各种大小牛都有！ 这让他的心里极为不平衡。 今年年成本来就不好，陆家的牛居然会变多，而且，这两天看着陆家的人，居然面色越来越红润......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所以三天两头的来搞事情！ “关你屁事！” 陆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怼了一句。 随即交代仆人们越过栅栏，把料草都给全部搬了回来。 做完一切后，又用貂皮蒙回了脸。 这大风天里说话肚子疼，陆舟是一句话也懒得跟他多说。 “陆舟别以为你能了，这么大个庄子，你一个人，守得住吗？” 李费气极反笑，站在后边大喊。 阴恻恻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这话中有话，陆舟冷冷的一笑，可他一个穿越者，也不是被吓大的，况且现在还炼出了几把刀。 底气也足了几分。 于是对着赶过来的陆大，命令道：“陆大，掌嘴！” 陆大咧着大嘴走过去了。 李费身旁的仆人想要过来阻拦，可明显没有陆大这么健壮的，李费自己的鞭子还没有挥出来，就被陆大抓在了手里。 “你做什么！这是越界了懂不懂！” 李费却吓得两腿打颤，没想到以前羸弱的陆少庄主会这样，他指着身材魁梧的陆大，又向陆舟喊道： “陆舟，快让你的人回去！你忘了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是要挑起两个庄子火拼吗！” 陆舟没有理会，示意陆大继续。 不管曾经两家人关系如何，陆舟现在可没有给面子的打算。 陆大狞笑。 然后狠狠地掀了过去...... 啪啪啪...... ...... “那李家太过分了，这几天这样的小动作可不少。” 回帐篷的路上，乌拉跟在身边，对自己主子刚才的表现尤为自豪，不过依然是有些气愤的模样：“那李家这段时间的小动作，分明就是看老爷去世，诚心欺负到我们头上！” “知道了！” 陆舟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有了计较。 在这大草原之上，荒无人烟的地方，发生什么弱肉强食的事情，绝对不会意外。 陆舟虽然是个现代人，可懂得这个道理，也时刻提醒自己。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就像乌拉刚才说的，老爷子死了，人心不稳，他这边虽有一个天生力大的陆大，但李家还有个老爷子，似乎也不是个善茬。 所以刚才陆舟，才暂时没有让陆大动刀...... ...... 陆舟回到帐篷，重新开始思考过冬的事情。 如何度过凛冬是当务之急。 而且这冬天还很漫长，陆舟不想、也不能放过这段发展时间。 这样到了明年开春，生机恢复的时候，陆庄必须要有抵御侵略者的能力。 当然，前提得是要在极度严寒中活下来，还要调动劳作的积极性、效率性。 想要庄子又好又快发展。 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如何良好保暖，以及提高生活质量的问题。 过了半天之后。 帐篷外却是传来了骚动。 乌拉跑了进来： “主子，李家那边来人了！” “李家？还敢来！” “是李家老爷子，带着李费在门外边！” 不免心中一动，看来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陆舟出了帐篷，果然是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行人，远远站在门口那边。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颇有些气势。 陆舟神色一动，连忙唤来陆大跟乌拉，一番吩咐： “你先让铁匠铺那边的动静停下来，别让他们知道陆家在打铁！” 陆舟让乌拉先去做了，随后又对着陆大说道：“你带着两人，去铁匠铺领两把刀，先要把刀藏好，别让他们发现！” 陆大点了点头。 陆舟刚吩咐完一切，便开门迎客，让李家的人进来了...... 一行人步子很稳。 为首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就是李家庄主李天，在他身旁的就是李费了。 只不过，当陆舟看清他们身后，不由得目光一缩！ 在李天的身后，居然还跟着的两个胡兵！ 虽然陆舟没有见过真正的胡兵，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两人头上吊着鞭子，一身棉布鳞甲，脚踏皮靴，打扮就十分另类，腰上，还别着长刀！ 看这模样，陆舟基本敢确定，这绝不是周围游牧部落的人。 有这样完整的装备，起码也是漠南那边来的蒙部族，或者是后金鞑子！ 只不过现在两人眼神自然，身上没带弓箭，似乎没把这庄子里的残弱放在眼里。 陆舟心里警惕，随时准备让陆大血拼！ “陆贤侄莫要多想，这二位健锐，是来保护李某，绝不会对贤侄不利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李天出乎意料的，对陆舟拱了一供手...... 第7章 身世之谜 一旁的李费，却是嗤之以鼻：“父亲，你莫要对他这般客气！” “费儿，这次为父是带你来这给陆公子赔罪的，你莫要再无礼了！” 李天却是摇了摇头，有几分威严的说道。 “赔罪？” 陆舟疑惑的问。 “不错，李某人今天来此，主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来向公子赔罪！” 李天一脸正色说道：“这几天的事情，我刚才也是听说了，就是这几日，我不在庄子里，李费擅自做了许多逾越之举，大伤情理，老夫有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陆舟眉毛一挑，毕竟他半天前，还掀了一顿人家儿子...... 只见那李天顿了一顿，心中不快压下心头，继续说道：“只不过，今日贤侄也已让奴仆惩戒了犬子，不如此事到此为止，两家就此打住，你看如何？” 竟然是来讲和的？ 陆舟没有想到 不过看来乌拉先前说的，两家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下看来，也不无道理...... 也不知这李家，究竟和自己老爹是什么关系。 陆舟看了看一张脸肿成猪头的李费，忍不住就想笑了出来，点了点头： “到此为止，也是可以，毕竟两家也没有实际上的损失...... 只不过如刚才李伯所言，就此打住，怕只是你来此目的之一吧？还有其他的事，是什么？” 陆舟才不相信李家单单只是来讲和，而且这李天对他不仅和气，似乎还有一丝别样的意味。 这是让人十分不明的。 况且在李天身后，还跟着两个胡兵，为何又要保护于他...... ...... “贤侄果然聪颖，就如你父亲一般。” 李天听完摇头一笑，又接着神色正了正，说道：“其实今天我来这里，的确是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只不过事情隐蔽，这里不大方便说......” “也可进帐篷里谈！” 陆舟点了点头，把李天带入了帐篷，李费与两个胡兵则是被拦在了外边。 李天也没说什么，一进入帐篷里，便是拿出一封书信： “陆公子，说来话长，不过你父临走前，将一封信交到过我手里，你拿去一看便知道了。” 陆舟不由神色一动，将信封接了过来，只见到：“锦衣卫千户，陆钧臣手书，吾儿亲启......” ...... ...... 良久之后，只待把信看完，陆舟长舒一口气来。 按照信中所言，他的父亲陆钧臣，是大明锦衣卫千户，世代为皇家效力！ 从陆舟的祖辈起，便被派至辽东行事，到了父亲这里，就几经周折，最终来到这最远北的苦寒之地。 目的是来这边收集情报，顺便尝试联络各部，看看是否有愿意归顺大明的！ 陆舟消化完毕，表示可以理解。 其实要说锦衣卫，来到这种苦寒地区，收集情报的情况，不是没有，反而还挺多的。 在万历朝鲜战中，明神宗的锦衣卫就曾在境外发挥过巨大作用，收集了大量倭军情报，成功策反过敌军将领。 现在放在崇祯初年，正值西伯利亚汗国破灭之际，各部族相互征伐。 要是真能成功，将这远北各部忽悠为一统，归顺大明，顺便夹击一下在中间折腾的后金鞑子，不妄为一桩美谈...... 但那毕竟，也只是崇祯初年...... 当时的崇祯帝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上任诸多举措，除了应付一些关外的事情，还真能有那么一丝丝野心，窥视远土。 纵观全球历史，稍微有点野心的帝王，都对开边的事情都热衷不已......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登基没两年，大明就开始不断天灾和大规模的民变，明末官僚也腐朽到了骨子里。 拆东补西，自顾不暇。 而自己的这位父亲，在遥远的西伯利亚，过得也并不好，生活极为凄苦。 前期要不是能有大明暗哨偶尔接济，早就饿死在这荒野了。 再看在西伯利亚的工作，似乎也没什么进展，信里也没有提及，不然哪怕是联络道一方势力愿意加入大明的，也不用继续待在这里。 堂堂一个锦衣卫千户，一生在这荒烟之地吃尽了苦头。 “的确是亏大了......” 古有张骞出使西域，今有陆钧臣牧牛西伯利亚。 两者都曾经放过牧，只不过人家成功的苟了下来，开辟丝绸之路；老陆命丧寒土，历史上也没有记载...... 陆舟明明与陆钧臣没有什么感情，内心还是感动着，不过这结局，似乎已经是注定了。 毕竟大明，已不是昔日的大明，它垂垂腐朽，内忧外患。 北防溃散的背景下，远方的陆千户，偶尔还能有暗哨接济，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天那边，看到陆舟应该是看完信了，便继续开口道：“其实按照职位上来说，李某在陆大人蒙荫下，幸得一个总旗的职务，还是陆大人最亲近的下属！” 陆舟面色恍然，原来是自己父亲的亲卫...... 怪不得对他那么客气，这也解释得通，四周无人的情况下，两家人还挨着住了。 而且老陆这千户还是世袭的，陆舟要是子承父业，怎么也是总旗的上级。 只不过，陆舟怕是一时做不成锦衣卫千户了。 陆钧臣信中所言，他们老陆家到了这一代，似乎也已经看透了，出生的时候，并未给陆舟入军籍。 只是把他当做个私生子来养着，做的事也一直对陆舟保密，希望他以后能做个自由人，少受些苦难。 陆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爹坑了，主要问题是，现在不当千户，也要受寒苦...... “那么李庄主，按照着信中所言，我的父亲是去执行一次很重要的任务，后来却意外身死，你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陆舟很想知道，这位名义上的老爹，是怎么死的。 “想必公子在信中看到了，我们被圣上安排来此笼络各族。 可今年的一场怪雪，让这片地界更乱了。 而你父亲也是终于在这个时候，说是联络到了传说中的月氏沙陀......” “月氏沙陀？那不是唐末时期的部族吗？” 陆舟有些意外。 这个大名鼎鼎的部族，是有所耳闻，历史上与汉人的关系极为紧密。 尤其在唐末最盛，曾经唐朝的金牌雇佣兵，大哥跟前的马前卒，助唐剿灭过黄巢军，对抗吐蕃﹑党项﹑回鹘，都曾叱咤风云...... 按道理说，应该是早就已经汉化了。 “如公子所言，正是那支氏族，所以陆大人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李某也是十分震惊的，国难之际，得这一消息，不枉为一祥兆。 不过陆大人，终究还是大意了......” “他在回来路上，被受灾的夷族伏击，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身死了！” 李某说到这里，脸上还真的露出几分悲戚，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而当时陆父身死的消息，的确是李家人带回来，这一点也可吻合。 不过陆舟心里压根还没放下警惕，这帐篷外边两个胡兵还立在那呢！ 月氏沙陀究竟延续到不到明朝，什么时候迁徙到这里，不知道，因为这游牧民族，迁徙地域广，从沙漠到草原都有身影，而且还没有记录史料的习惯。 所以史上对塞外人的称呼多种多样，从匈奴，突厥，瓦刺......也都是这个原因。 以至于后世研究甚少。 一部分族人，能够延续得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陆舟下意识的，又问了起来：“那你身后的胡人，是你笼络过来，效忠大明的？” 李天听到这里，尴尬得老脸一红： “咳咳，那倒不是，他们不是来效忠大明的。 而是李某，新找的主子...... 今年的一场怪雪，让大半的牲口都死了。 这极角嘎啦是待不下去了，而大明那边也不乐观，天灾连连，民暴不断，就连朝廷在库城最近的暗哨，也在三个月前，失去了音讯。 所以根据李某这段时间的探查，反而是在东部的女真日渐强盛，建立后金，足迹更是踏入了漠南。 尔今新规既出，皇太极善待汉官，李某前段时间过去试探，有幸得了一个参领的职务......” 李天说到这里，脸上尽是向往之色，他接着道：“所以李某此番前来，就是邀请公子，与我一同前往的！” 第8章 劝降 陆舟脸上没什么神色，反问道：“这么说，李家是来劝降的了？” 李天愣了会，还是点头：“公子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主要是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公子是个聪慧之人，这种受苦的日子，真没法过！” 陆舟点了点头：“行，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就先给我五天，不，给十天的时间考虑吧！” “公子说笑了，十天太长了，三天吧，三天之后，李某就带着大家准备离去。” 李天连忙罢手着说，看着急切的模样，怕是去晚了赶不上好封赐了。 明年皇太极就要称帝了。 现在正是建州发展的关键时期，这段时间的汉人官员加入，可谓是为后金注入了鲜活动力。 这便是皇太极，得以称帝的奠基石。 “毕竟，外边的胡大人可没这样的耐心。” 李天又再加了一句。 这一次，倒是有些威胁的意思。 “行，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没有妥协余地，陆舟点了点头。 李天满意的离去了，带着他的两个鞑子兵跟李费离开，直到一行人走出大门，陆舟便让埋杀在帐篷后的陆大等人进来。 “刚才李庄主说，他对陆家没有恶意，你们怎么看？” 陆舟对着乌拉跟陆大两人问道。 刚才陆舟跟李天的对话，他们在帐篷后面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主子出身很厉害，是从传说中的大明来的。 过不其他的很多他们都不理解，也都不在乎，只关心庄子的生存情况。 陆大则是先挠了挠脑袋：“我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倒是乌拉有几分心思：“主子，你打了他的亲儿子，再怎么说这也是一道结......” 陆舟点了点头，对乌拉的回答很满意，不管那李天是不是出于真心，但毕竟还是打了人家儿子，始终跟李家都有一道结。 李天过分和气。 而且以那李费为人，以后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陆舟压根就没有去做狗腿子的想法。 想起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爹，在为大明奋斗至最后一刻，而这李天却私下里去找新主子，就不由来得一阵气愤！ 于是摆了摆手，让几人离去，嘱咐这段时间，要加强看好庄子。 陆舟便在帐篷里四处翻找了起来，没过一会，终于是在一个角落了踩到了什么。 用手扒出来一个浅埋在地里的箱子，里边装着的东西也不多，只不过是一套鱼龙服，没有绣春刀，倒是有一把极为精致的匕首。 “看来这老陆的身份，的确是真的。” 毕竟，还是这具身体的生父。 沉默良久之后。 陆舟对着衣袍鞠了一躬：“父亲，尔今，我要替你清理下属了......” ...... 此时，在遥远的南方。 顺天府，紫禁城。 崇祯端坐在一堆案牍边上，跟前几个大臣正商议事宜。 “从最近传回的消息看，中原五地的民变平叛，已经是明朗了许多。” “不错，卢象升总督五省，中原不再一盘散沙；洪承畴坐镇西北，两方协同之下，已经是有了一些小胜......” “要说这一切，还是陛下功劳，前月方才下诏罪己，不到一月，就传回了小胜的消息。” 可很快。 那人又闭上了嘴巴。 此事还需慎言。 皇陵被毁才下罪诏己的，这么说，莫不真是皇帝老儿的罪过？ 况且举朝上下，对皇陵被毁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没见皇帝身上白巾，都还没取下来？ 这事最好还是别再提起。 几个大臣，继续低声讨论着。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了出来：“是啊，战局明朗，可年关将近，银响不足，各路军将后勤跟不上，匮乏的东西很多，尤其是缺铁。” 崇祯捕捉到这句，放下手里的案牍：“缺铁？我大明年年产铁，销往外海，还能有剩余，如何会缺铁？” 大臣微微一愣，上前一步解释道：“回陛下，据微臣了解，主要是九边用铁量大，加上铸造火器、大炮要去大批优质铁。 而且今年，中原几地流民肆乱，被民匪毁去了不少矿场，导致铁价上涨。” “铁价上涨，官营不能自给自足？” 大臣答曰：“工部那边说是不能，这几年都是靠私营补充。” 崇祯愣了一愣。 大明几十万的匠户。 何时军备竟已废弛至此？ 观望了一番，发现工部的人也不在此处。 “唤工部侍郎来见我。” 崇祯点了一名小厮传命，接着又挥一挥手，让几人暂且先退下了。 殿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刻。 殿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大太监王承恩拿着一封秘信，端正递了上来。 “失必儿残部无力回天，远在库城的暗哨混乱中被抹除，而今年又一场怪雪，关外所有暗哨，怕都是挺不过去了。” 说完，王承恩又加了一句：“那锦衣卫千户陆钧臣，怕也是挺不过去了。” “可惜了，那边的消息，就彻底断了。” 崇祯放下案牍，不知觉扶了扶额头，自言自语说道：“其实，朝中压力如此之大，有时候看着这些夷部过得如此之惨，倒也挺能缓解心绪。” 王承恩探听此言，心中一动：“陛下要是想听，这边还有西南交趾糟了水灾的消息。” “哦？他们也糟了灾？” 崇祯幸灾乐祸。 可忽然的，又沉默起来。 堂堂大国，竟是要与边夷相比...... 一番感慨之后，才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那陆钧臣，可还有什么后人？” 王承恩摇了摇头：“回陛下，册子上是空的，没有了......” “确定是没有了？” “没有了。” 崇祯点了点头：“这陆家人，个个也都是人才，从成祖时就一直为我朱家做事，到这一代，终于是彻底绝户了。” “这样吧，传我旨意，封正远伯......” ...... 王承恩承笔写完，拿着诏书来到礼部走手续。 礼部侍郎看着这诏书，吓了一跳：“这锦衣千户，就直接封伯了？” “一个形式罢了，这陆家已经完全绝后，不留尸首，也不用葬，现在只需要一些东西，振奋前军......” “嗯！” 礼部侍郎点了点头，松出一口气，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 大明不过黄昏。 可在茫茫平原上。 黑夜已经来了。 陆庄今天晚上又杀了一头牛。 在帐篷里，乌拉苦着脸，陆舟拿着一只牛腿，削下几片肉之后递了出去。 陆大接过牛腿狠狠的咬上几口，乌拉虽然苦着脸可嘴上不含糊，也狠狠的咬了几口。 直到帐篷里传了一遍之后，又拿到了帐篷之外。 外边是一群饥肠辘辘的仆人。 通常时候的规矩。 每一次牲口宰杀之后，主子吃饱了就分下来，整个庄子由上到下，都会有一份吃的。 当然，除了主子能吃饱，其他人也就意思意思，这是规矩。 一只牛腿，几十个人很快啃了个精光，意犹未尽。 这时老张头走了进来，带着两个帮手，手里拿抱着五把刀。 陆大看着眼前一亮。 陆舟自己拿了一把，就将这余下的刀都分配下去，给了十人中目前体力最好的四人。 陆大喜新厌旧，最初那把歪歪扭扭的刀又不要了，厚脸皮从身边人手里抢过一把，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主子，有了这刀，那两个胡人我不怕！” “嗯，不怕就好！” 陆舟点了点头，陆大素来胆子大，而且自己父亲是锦衣卫千户，培养出来的人肯定是好手。 可同样的，陆舟更是忌惮那李天！ 同样是锦衣卫，作为下属，锦衣卫总旗，不会弱到哪里去...... 就算陆大能一人打两，剩下的十人都配有刀，陆舟也不见得可以万无一失。 可时间只有三天。 三日之后就算陆舟不动手，在得知陆舟不愿去后金，这李天也不会放过他！ 似乎看到陆舟脸上的焦虑，两个庄子如今剑拔弩张，也不用避讳了，陆大直言不讳道： “主子，如果再造刀的话，估计外边那些人，也拎不动，我觉得没有意义。” “你说的很对。” 陆舟无语的点点头。 虽然这些人养了几分血气，可真的还是弱了点。 忽然又灵光一闪，他转而问向另一边的老张头：“如果只改成打匕首的话，一天又能造多少把？” “老头子我又找了三个人，如果打匕首的话，一块铁打三把匕首，一天昼夜不停的打，就可以有十把！” “只不过这铁如果用来打匕首的话，实在太浪费了点......” 说实话，这些铁的质量之好，最适合打造高端武器，要不是时间紧迫，老张头还想打几把传世宝剑啥的。 “铁的话不用担心浪费，现在是要让每个人都能有个家伙。” 陆舟一拍手：“你这段时间先辛苦一点，尽量在三天之内，造出三十把匕首来！” “可以。” 老张头点点头，不再有异议。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陆舟这是打算发动群众的力量。 这几天过来，在吃饱的条件下，庄子里的精神面貌是大有不同了，虽然拎不动刀，但几十号人拿着匕首挥过来，那场面也是够刺激的...... 毕竟，这也是一场生死之战，退无可退，也没有多少时间准备了。 “吃肉，让大家都吃肉！” 陆舟把帐篷里的一大盆肉都发了出去。 隐隐的一阵低呼声。 外边的仆人，一个个把肉放进嘴里大嚼，饿了多年，有肉下肚，能够清晰感觉力量的提升，舒展到了四肢百骨。 ...... 第9章 夜杀 三天之后，夜黑风高。 陆舟带着五个人，越过两个庄子界限，来到李庄大门口。 陆大指着脚上裹着的一双牛皮套，赞叹不已：“主子，你这个东西的确暖和！套在鞋上，我几乎感觉重新拥有了一双脚！” “废话别多说，先进去！” 这陆大的心还真是大，还有心情关注自己的脚，陆舟没有理会他，里边那些李家仆人，见到来人了，没有丝毫戒备意识的，将门打开。 一进来门，几人先是把鞋子上的牛皮套脱去。 “这是什么？” 问话的，是李家少有的两个壮丁之一。 陆大得意炫耀：“这是我们家主子发明的，叫鞋套，裹在脚上风吹不进来，可是用牛皮做的！” “这么奢侈？” “不信你看看！” 那壮丁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拿，可是陆大忽然狞笑，亮出一把刀来，只听“咔嚓”一声。 人头落地。 陆舟及时躲到了一旁，没有沾染血迹。 场面的确是够血腥的。 另外一个壮丁转身想跑，被陆大追上直接两刀结果了，惨叫声隐没在风里。 “嘿嘿，看起来还挺顺利！” 陆大咧着嘴，刀子在身子上的衣物抹去血迹，笑得很开心。 “粗暴！” 陆舟摇了摇头，第一次见这血腥场面有些反胃，只好假装没事的往前走去，而一路上也没什么人，看来这李家是准备走了。 毕竟也完全没有想到，陆舟有种杀过来。 ...... 此时的李庄正中，大帐篷旁。 一堆篝火上。 李天正在烤着一只牛腿，割下一块来分给两位建奴兵。 “两位兄弟，来来，这是从大明带回来的老酒，这多年了没舍得喝，我们就在今夜痛饮！” 李天举起酒杯。 在旁伺候的仆人，饿得眼中泛起绿光。 李天给两个建奴兵放好肉，盛好酒，俨然一副好酒好肉招待的模样。 这两个建奴没有多言，只是喝酒，李天依旧不敢怠慢。 李天嘴里笑着，为其再斟满酒，当着两人的面，将怀里的一件鱼龙服，投入火中。 那深紫色的鱼龙服，瞬间被火舌吞噬。 两位建奴见此，面上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这时李费从一旁走了过来，依旧是一脸阴暗的道：“爹，今天时间快到了，陆家那边应该有选择了。” “嗯，他们也应该快来了。” “爹，你就那么确定？” 李天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定会来的，那陆舟并不傻，呆在这里，不过是死路一条！ 再等等吧，他爹再怎么说，也救过我一命，是我们有愧于陆家......其实，爹也不想这么做，只不过，我全都是为了你啊！” 李费点了点头，阴狠狠的说道：“爹，我要牛，要很多牛，还要女人！” ...... 两人交谈间，只见外边来了数道身影！ “陆贤侄来了！” 李天神色一缓，见到陆家的人来，还以为是陆舟带着陆大等人趁夜就来投奔了。 就要上前迎去，而那篝火旁建奴却是皱了皱头：“有血迹！” 随即抽出刀，腾的一下起身。 李天身为总旗，虽然在这里多年劳苦，可眼神没走偏，一下也发现陆大身上沾染的血迹，以及几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意，立刻便知出了变数。 “贤侄这是何意，难道还怕我害你不成！” 李天痛愤不已：“妄我一番好意！” “好意你大爷！” “叛贼李天，拿命来！” 陆舟说完，从布中取出了一把刀，可身体却是诚实的后退了一步，其余五人同样亮出明晃晃的武器，将陆舟护在后方。 篝火映射，是刀光剑影。 “你们居然有刀......” 李天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后又笑了起来： “贤侄，你实在太天真了，区区带着五个奴仆，五把刀，就想闯到我李庄！” 他转而对两位建奴兵：“二位兄弟，看来我这贤侄是不愿归顺大义了，还请祝我一臂之力！” 说罢，自己却又是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剑。 “你们保护主子，这两个胡兵交给我！” 陆大二话不说，冲向两个建奴兵，一阵猛砍，“一汉战五胡”这句话也不是盖的。 只见那两脚着地，少了骑射加成的鞑子，在陆大手下节节败退。 而这边的李天，想冲过来直取陆舟，余下四人按着平日所学抵挡，同时，又是在李庄侧面，传来了喊杀声...... 只见乌拉带着六个壮丁，拿着匕首冲在前面，身后还有一群黑压压的仆人。 这些人一个个身形消瘦，使着吃奶的劲冲跑过来，可每人手中，还都是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居然翻墙过来，你们太无耻了！” 李天被这几十把匕首吓了一跳。 陆舟冷笑着：“你们有墙吗？明明庄子间就只有道栅栏，又为何要走大门口！” “你无耻，你不讲武德！” 李天竭力的大喊着。 没想两个建奴也是胆小，见大势已去，也没有心继续打了，转身就出去找马，却是被陆大给追着一顿乱砍。 乌拉那边继续带着人往这边冲，残弱的则是一下就被人群撞飞，有李家的忠仆胆敢上前挡路的，就是一顿扎。 陆舟急着在后面喊：“别乱杀人，留着抓回去干活！” “陆舟，你不识好歹，你自掘坟墓，量我对你陆家一片忠心！” 李天悔恨不已，那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一片忠心付水流。 “去你妹的忠心！” 陆舟躲在后边骂，死都不肯上前一步。 身前的四人一边护着陆舟，一边与李天打在了一起，这几人只有几天的训练，用刀不熟，可乌拉等一大群人也是毫无阻碍的赶来了。 争先恐后的冲上去，就是一顿扎！ 扎后背，扎腰，扎大腿...... 场面极其壮烈。 陆舟这时才发现，他小看了这些仆人们的决心。 来的时候说过，杀不死这李天就只能回到以前，没有肉吃，看来刚吃上肉的群众就急眼了。 就在李天被一群人围杀，陆舟一个人站在包围圈外欣赏，忽然身后一道冷风。 只见李费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身后，手里居然也拿着一把剑！ 糟糕！ 还忘了有这个家伙。 也是带剑的。 这李家的剑怎么这么多？！ “杀我爹！我杀你！” 李费阴恻恻的走来。 看这模样是肯定的了，这李费长时间待在这荒芜之地，心里早已是扭曲。 这时，一个李家逃跑仆人，刚好挡在两人之间，李费很是漂亮的一斩。 “噗嗤！” 脑袋落地，这动作之敏捷...... “麻蛋，居然有武功！” 陆舟提着刀，转身就要逃跑。 “陆舟，我要杀了你！” 李费愤怒的在后边追着。 两人一前一后追赶。 甚是惊险。 乌拉等人救之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 有一道瘦小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扑上前来。 从陆舟身后一闪而过，却是直接把那李费扑到在地。 看得出来是没什么武功，可胜在生猛，一刀刀扎在李费身上，很快，很猛。 刀刀毙命，狠厉异常。 噗噗噗...... 一刀又一刀。 那人很快就血肉模糊起来。 陆大这时也赶了过来，饶是野蛮如他，看着眼前一幕，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乌拉跑过来，没几步就停止了。 “这是个狠人......” 陆舟想转身，但作为一个名义上的统帅，知道在乱世，这种事情还有很多，于是强迫着自己看完整个过程。 在火光之下，可以见到。 这个瘦弱的少年，正是当日被乌拉狠踢屁股，又被陆大淘汰出训练营的那个。 没想到却是如此一个狠人，就连陆大都感到冰冷。 李费已经没了人样。 直到少年事了，擦擦手，他这才重新来到陆舟前面，低下头颅：“人已经被我杀了。” 陆舟点点头：“嗯，是杀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外为奴多年，早就忘了叫什么。” “年纪呢？” “十四岁。” “嗯，很好，从今天起，你就叫陆二吧！你救了我，赏肉三十斤！” 众人还以为，这少年会一直高冷下去。 可是下一刻，只见他忽而神色激动，立马单膝扣在地上。 身子笔挺，大声的说道：“谢主子赐名！主子给我了第二次生命！从今天以后，我，陆二，愿一直跟在主子身边，此生，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乌拉跟陆大都看呆了。 这小子有前途。 比他们会舔。 而且还知主子不喜欢跪拜，想出这种单膝跪地的方法...... 我们怎么想不到。 感觉以后当红狗腿子的地位怕是要被动摇了...... ......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陆舟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结束得似乎有点快......” “主子，主要是你的刀实在太锋利了。” 陆大指向一旁。 陆舟走过去看了一看，鞑子的刀全部都是被砍得坑坑洼洼，完全废了。 20钢硬度不算高的，看来是建奴的武器也不咋地。 在加上陆大的力气还大，一场战斗下来就被毁了。 乌拉很快去打扫战场，拿出来了两把弓，是刚才建奴来不及使用的。 也好在是出其不意，没有使用上弓箭，不然有伤亡是必然。 陆舟接过弓，看这做工的确是精良。 有了弓可以打猎更方便一点，但问题是，好像庄子里没有人会用弓的。 只得交代陆大下去先好好练练，以后再教给别人。 “对了，俘虏呢？这李庄原本的奴仆？” “李庄的人比我们要少一点，今天晚上总共俘获了十人，杀了四人，按人数看，还有十人应该是逃跑了。” “逃跑？” 在这西伯利亚能逃到哪去？ ....... 果然，过不了一刻钟，逃跑的人又都颤巍巍回来了。 刚好十个，不多不少，看他们这幅模样，跑出去那一会，都已经是要了半条命，浑身瑟瑟发抖的模样，奄奄一息。 陆舟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 第10章 战利品与火器的发展 就在陆舟等俘虏回来的同时。 乌拉又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圈回来。 老乌对这种事情极其热衷。 “主子你看，还有两把剑，四双靴子，两把匕首，四条裤衩......还有这个铁棍，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火铳！” 陆舟一眼就看了出来。 拿过来仔细端详，这支火铳中规中矩，做工还算过得去。 明末时候，在边防之上，火器是建功颇多的。 所以建州那边既然产铁，建奴也想发展火器。 当然，刚开始也只是想想而已，让他们自己造，肯定是造不出来...... 他们能有这个觉悟，纯粹是因为被打怕的。 不被打，才不会去造。 而现在两个建奴手里，就能有一只火铳，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陆舟回想起来。 崇祯六年，孔有德剃发投金，叛逃大明，为后金带去了大量火器，火炮，以及工匠。 至此以后，后金逐渐有了制造火器的能力，彻底改变了两军力量平衡...... 所以说，“崇祯间有三叛臣，其首恶为孔有德。” 这句话，并不无道理。 而再过明年，皇太极登基，汉臣重用，建奴的火器建设与文化建设终于开始步上正轨...... 陆舟拿着火铳，若有所思，带着它回帐篷里睡觉了。 可是打扫“战场”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乌拉对此极为狂热，整整忙活了一个晚上...... ...... 当第二天，陆舟掀开帐篷的时候。 就见到乌拉脚上穿着从鞑子那拔下来的鞋子，手里牵着四匹马，两头羊，站在了门口。 “主子，那李天果然没有安好心，你看，他们只准备了四匹马。” “的确，所以我把他杀了。” ...... 陆舟没有想到，这李庄里还有四匹马，多藏了两头羊，但羊也或许是从库克城买回来，路上吃的。 马不用说，是用来跑路。 不过不管那么多，牲口的物种加多，就是件值得鼓舞人心的事情。 “老乌，这庄子里，应该是有马圈跟羊圈的吧？” “嗯，就在庄子后边啊？只是有点破了，主子这你也不知道？” 乌拉一边给羊撸毛，一边问。 “我就随便问问！” 陆舟随口一句，心中窃喜，有了羊就可以多做保暖的衣物了！ 意义重大！ 吩咐乌拉把牲口赶紧都送到圈子里，把马圈羊圈赶紧重新搭好。 神清气爽，然后就又往铁匠铺那边去了。 在炼铁炉上签到了一把：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32块20钢！】 看着炼铁炉那边，今天足足取出了32块铁！老张头不由暗自擦了一把汗！ 陆舟却是又从怀中拿出了那只火铳，对着老张头问道： “这玩意，你会制不？” 老张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会！” 陆舟也没多大意外。 因为这把短管火铳已经过时了。 古人智慧不容小觑。 别看现在是明末。 毫不夸张的说，这短铳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工艺了。 现在明朝后期，朝廷除了自己制造，也大量向西洋进口，这种火铳已经退居其位，甚至装上了鸟铳（火绳枪） 更何况，火绳枪都开始在欧洲落伍了，现在1635年，燧发枪大规模替换之际，明朝大匠也画出燧发枪构图，只是碍于国力破溃，武备松弛，有心无力...... “公子是需要打造火铳么？” “需要，也不需要。” 陆舟摇了摇。 这玩意早就落伍了，造出来，没有意义。 他现在只想利用签到奖励的优良铁，造出一批优良的燧发枪，这样才能在未来的大危机中，得以立足。 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 他要造燧发枪，就得先培养出一批起码能打得出枪管的工匠，而且就现在看来，就算打个枪管，怕都有些难...... “老张头，这段时间，挑几个眼疾手快的，就专门照这个火铳打，主要是练习，等炼出来手艺了，我要开始造燧发枪！” 陆舟吩咐着说道。 燧发枪。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容易的是它原理简单，构建简单。 材料充足，一个人七天打磨组装一把完全足够了。 难的是零件精密度要求高，零件不好做！ 否则欧洲也不会从第一把燧发枪诞生，再到普及，隔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 大明毕懋康也造出了燧发枪的图纸，却也没有大规模生产。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 只是依照当时的工业能力，做起来却很难！ 主要原因，还是零件跟不上！ 铁的质量也跟不上！ “燧发枪是什么？” 老张头不明所以。 “燧发枪......这件事还得后说，毕竟你们肯定造不出来，但现在，这火铳还是先可以练习打造一下的。” 紧接着，陆舟又怕是像那陆二一样，错过什么天赋型的人才，于是继续道：“还有这个练习的范围，可以扩大到庄子里的所有人，只要是想打枪管的，都可以发一块铁来试一下！” 老张头瞠目结舌，没有见过如此奢侈的。 陆舟倒是毫不心疼。 毕竟自己没啥优点，就是铁多。 无限资源，就不怕砸不出一批工匠来了？ ...... 从铁匠铺里走出，陆舟又转身来到庄子正中。 昨天俘虏的李庄仆人，都被集中在了这里。 两个陆家“壮丁”在一旁看着，只不过这些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的惨。 看来是那李家准备这几天要走了，没打算给这人仆人一条活路。 这几天都是饿着的，一个个目光涣散，要不是昨天晚上陆舟大发慈悲，给了点汤喝，怕是有的人挺不过昨晚。 陆舟站在一群人面前，摘下了貂皮，迎着风喊：“话不多说！我陆家不是那种抢人的强盗，如果有人想走，可以随便离开！” 说着，一只手指向外边的寒风。 “......” 没有人说话，大家很是茫然。 陆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既然都不想走，那就去边上喝碗肉汤，然后跟着乌拉干活！” 一群人听完毫不犹豫的，想也不想，就往肉汤那边走去，在他们眼中，在哪都是一样的，不都是苟延残喘。 在这黑暗的日子，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算了。 只不过是现在的陆庄主。 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估计是傻的，还给奴隶肉汤喝？ 李家的仆人就这么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喝起来，他们作为刚刚被陆家俘虏的人，汤里的肉自然是没有陆家人那么厚实。 只不过是有些肉沫漂在上边。 而陆家的人，在见到这群人凄惨的样子，感慨不已......不敢相信，就在几天前，自己居然还是跟他们一样的...... ...... 第11章 伐木与铁器 随着李庄仆人的加入，庄子里的人气也更足了一点。 在这寒冷的荒芜，也越像是一处人烟。 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又是过了两天。 乌拉带着一个人，来到了陆舟帐篷里。 “主子，这个曾经是李家的仆人，叫黄成，说他会造房子！” “哦？你会造房子？” 陆舟这时裹着三件毛皮大衣，坐在炉子旁。 这两天里，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陆舟一直在为这房子的事情考虑。 老张头那边的斧头、锯子也造了好一些，只不过是没有找到会造房子的人。 可没想到，这原来李庄的人里会有。 现在乌拉把这人带来，也正是刚好。 “回庄主，我在乡里的时候，监造过寺塔！” 只见那黄成毕恭毕敬的回答，迫切想要在陆舟面前表现。 他在陆家的这段时间，虽然有肉汤喝，可这碗里的肉比陆家原先的人少多了。 没有肉吃的时候不知道馋。 现在有肉吃了，却是只能每天零星吃上一点，那可就是挠心一般的滋味。 他每天都是羡慕不已，所以听见乌拉询问的时候，就立马毛遂自荐，主动站了出来。 “你还会建寺塔？” 陆舟眉毛一挑，在古代，能建寺塔的都是大佬了。 “只是乡民筹建的一些山塔而已，比不上那些大家之作！” 黄成谦虚的说，脸上愈发恭敬。 “嗯，不错，那也是专业的......而且，我这里也不需要建什么有难度的，只是要求建一些木头房子，抵御这凛冬严寒！” 黄成抓住机会，立刻一记马屁拍过去道：“庄子果然英明无比，就黄某经验所看，这木屋的保暖效果，是要比帐篷好多了！ 而且，建造木房的时候，先期对木材的选取最为关键。 不过这一步，黄某也是十分在行！” 陆舟很是满意：“好，很好，那我现在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先跟着乌拉他们去北面选木材，你，我说的是你！以后每天，一斤半肉！” “谢，谢主子！” 黄成闻言大喜不已，感恩戴德的拜过一番，然后才退了出去。 ...... “乌拉，木材耽搁两天了，也赶紧准备去砍伐吧！” 帐篷里，陆舟又是挥了挥手，继续在炉边取暖。 “好的，主子。” 乌拉接过命令，也离开了。 来到帐篷之外，他又是按照规矩，递给了黄成一把匕首。 黄成看着这匕首，惊讶的问道：“这，这匕首，不是陆家人才有的吗？” 匕首这种东西，现在陆庄里每个人都能拥有，这草原上野兽多，可以防身，干活的时候也可以使用。 当然，原先那些李家过来的人除外。 他们虽然名义上是陆家人了，但依然没有被所有人接纳，待遇自然也是要低了一等，这匕首是没有的。 黄成一直都是十分羡慕。 乌拉鼻孔一抬：“你没看出来吗，你现在已经被接纳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主子众多狗腿子中的一员了！” “这可太好了！” 黄成喜极而泣。 ...... 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 乌拉就带着黄成，往北边出发了。 这北边的地界，明显是要更加荒芜一些，平时庄子里的人都不往那边活动。 为了防止遇见野兽，不管熟不熟悉，陆舟还是把两把弓都给了他们。 然后又是指派了十个人，五辆牛车，十头牛做苦力。 主要还是因为天气极寒，加上乌拉与黄成，一共十二个人其实也不多，而且在给这些人准备御寒物资的时候，陆舟也犯了难。 发现库存里，实在没有什么厚衣服了。 当一行人出发的时候，陆舟只好又让庄子里，所有人的厚重衣物，和好一点的鞋子都脱了下来，让给这些人穿，再加上那晚缴获的四双鞋子，也分发给其中的四人。 这样，勉强是筹够了一行十二人的衣物。 庄子里显得更寒碜了。 反正大家现在有牛皮鞋套，在庄子里可以坚持一些。 十个人穿上各种稀奇古怪的衣物，带着三把斧头，两把锯子，三把长刀，一把弓，再加上每个人身上都有的匕首，就这样出发了。 ...... 目送十个人走后。 陆舟今天没有先去铁匠铺。 因为签到奖励的钢铁，在昨天就达到了128块。 现在光是庄子里的20钢，就近两百的存量。 铁匠铺那边，一时半会也用不了那么多。 所以今天，还是先来到了后边的羊圈里，在羊圈跟马圈之间犹豫了一番。 羊毛可以解决保暖问题。 马是交通工具，马车要比牛车便捷许多。 这两者，都当前庄子里紧缺的。 思考了一番之后。 陆舟还是先钻入了羊圈里，解决保暖问题要紧。 同时心里祈祷着，奖励的物品最好是绵羊。 ......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得1头成年绵羊！】 系统清脆的提醒。 陆舟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绵羊！” 绵羊的产羊毛最多，可是比山羊什么的重要多了！ “衣服里有了羊绒，就可以保暖多了。” “只有解决了保暖问题，那么工人们才能活下去，才能从事生产！” “按照三只羊可以做一件羊绒衣的话，那大概还需要签到七、八天......” ...... 从羊圈出来，陆舟才往铁匠铺那边走去。 现在的铁匠铺，可是比之前规模大多了。 离着老远，就可以见到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在外围，已经用尽庄子里所有的木料和垒石，又拆了李庄的所有，才砌成一个宽敞的棚屋。 这是按照陆舟的要求来搭建的。 能同时容纳三十号人工作不成问题。 这样就可以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家谁在干什么都一目了然，也方便互相指点。 更重要的是，人一多，严寒就不那么可怕了。 现在的铁匠铺，已经是整个庄子上最暖和的地方。 平时没了劳作，大家也都会聚在这里。 陆舟对此没有限制任何人的出入，区区一些打铁的技术还不需要保密，而且这庄子里的技术性人才本来就少。 巴不得能多一些人学会。 再看现在的打铁人数，在高福利的刺激之下，也不乏自告奋勇的人。 陆舟大手一挥，直接就把铁匠人数扩展到十八个。 这十八个人里，有原先是陆家的，也有原先是李庄的。 但只要是进了铁匠铺，都一视同仁，待遇一样，而那些被分配了岗位的李庄仆人，就算是被认可，基本上都融入了陆庄，与原先的陆家人没什么不同了。 陆舟也为此专门做了一番机制，以后被陆庄接纳的人口，便也要是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第12章 明细分工 陆舟走进了铁匠铺，里边十八个人在热火朝天的敲打着铁块。 炼铁炉那边被陆舟隔离开了。 铁匠铺里只好又另起了烧铁的炉子。 这种方式比较另类，好在是烧铁没有炼铁炉那么复杂，一连起了4座，主要把鼓风的装置做好，就没问题。 再加上现在庄子里逐渐多了铁具，做起什么工作来也快了许多，俨然有了一个小作坊的模样。 目光所及之处。 老张头在带着几个人在一边造枪管，看起来是造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两三人一个台子，则是在打什么的都有。 陆舟来到两人身侧：“现在打的是何物？” “回主子，打的是一个铲子。” 仔细一看，勉强看得出一个轮廓。 “嗯，不错，我差点就看出来了，继续努力。” 陆舟不知该不该欣慰。 再继续环顾四周。 看着周围的这一些人，除了匕首跟砍刀还算是有些模样。 其他的都惨不忍睹。 就目前来看，这些人的手艺都是不合格的。 打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够使用，纯粹是因为铁的质量足够逆天。 毕竟会技术的只有老张头一个，一下子真交不了这么多人。有些人得不到及时指点，就只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这时，老张头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也走了过来：“主子，现在庄子里什么都缺，所以大家什么都要做一点，就有点杂。” “嗯，看出来了，所以我临时想出了一个方案。” 陆舟说出了心中所想。 “方案？” “是打算进行分工。” “分工？” 老张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是这样的，这十八个人里，需要分成三个小队，每一对的任务有所不同。 第一小队，继续打造一些必要的武器；第二小队，打造生活用品，以及平常用的铁器，火炉、火盆......这些取暖的是需要多造点。 第三小队，就是你现在带着的这几个人，这些人手脚麻利，机灵的，就还需要不停学习，能尽快制出一支优秀的枪管。 至于甲胃、链甲什么的，暂时可以先放一放。” “主子你还想造甲胃？” 老张头先是惊讶。 但很快，就又有些恍然。 以主子现在的气魄，连火铳都造了，甲胄当然不算什么。 ...... “此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培养手法。” “也对。” 老张头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的确，这样分工之后，是可以明确了一些，大家有了目的，说不定，以后真的是能培训出几支不错的打铁队出来。 只不过一直要这样培养，花费的铁可真不少。” 老张头再一次感叹道。 “铁的事不用担心，没有了还可以炼嘛！” 陆舟哈哈一笑，又是同样的说法。 他有的是资源，不在乎铁的浪费，只想用资源砸出一批铁匠出来。 而且钢铁这种东西，又不是一次性的，打废了还可以回收利用。 其实浪费的程度，非常之小。 ...... 从铁匠铺出来，陆舟少不了要往训练场那边巡视。 这两天，他干脆一口气就把壮丁人数，一下扩展到了二十人。 这样算下来之后，庄子里剩下能干杂活的，就只有八个人了。 可庄子的安全更要紧。 陆舟巴不得“全民皆兵”，从现在来看，只要是养了些许力气的陆庄人，基本上都被分配入训练营里。 全部交给陆大先带着。 只不过这时，陆舟刚来到训练场边缘，就见到那些所谓的“壮丁”依旧是稀稀拉拉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觉得目前实在还没有什么搞头，离可以进行新式陆军训练的条件，还差很远。 看得乏味，就又先回到了帐篷里面睡觉去了。 ...... ......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老张头终于端着一个枪管，走了进来。 管子的形状并不是圆柱形，而是六棱，这样做是因为好加工，手工打磨的，纯圆也完全没有必要。 “这只是一个铳管，其实以主子炼出来的铁，一天就可以打一把，但现在仆人的力气不足，所以花了两天时间。” 老张头在一旁解释。 陆舟又转而问道：“白天的时候，我见一个人在打枪管，这只就是他打造的吧？” “嗯，是张一蛋，我最开始选出来的那两个人之一。” “不错！” 陆舟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接过枪管一看。 虽然依旧粗糙，但这铳管做工还是可以的，主要是枪管里面做得平整，如果开些孔件，做一只短铳完全没问题。 拿着这支枪管在手，陆舟也放心了不少。 看来自己的期待没有白费。 老张头看着陆舟满意，这才神色放松了一些，又接着徐徐道：“接下来的步骤，就是开孔跟一些零件，用不了一天，就可以做出来一只完整的火铳！火绳我已经做了一些，只不过就是缺少火药...... 如果能把火药做出来，这样在寒冬的时候，就可以很好的抵御野兽了。” “野兽......” 这几天，总是听见有人在念叨野兽。 陆舟没见过，也没经历。 但见众人脸色是惶恐的，也越来越不愿意接近庄子的边缘，侧面看得出来，这西伯利亚，寒冬里的野兽不简单。 特别是饿极的时候，最凶险。 “嗯，我知道，火药的事，自己就可以配！” 陆舟对这火药却是胸有成竹，又或者说，这是他最有把握的事情。 当然，在这之前，得出去探查一下这周围的矿藏。 周围的地质条件，他也有了初步了解。 在西伯利亚寻找硝石，不是很难。 “主子学识之广，当乃大圣人也！” 老张头由衷拍了一个马屁。 ...... 夜幕降临。 忙碌的一天结束，所有人回到帐篷里休息。 陆舟窝在帐篷，裹着被子，跟四处涌入的寒气搏斗。 他这帐篷，一个人住，似乎是要比那些一窝人住一个帐篷的更冷。 哪怕是有炉子。 没办法，他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没办法像陆大那样皮糙肉厚。 特别是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火炉作用也逐渐减弱了。 要是在刚来这里的那几天，睡觉前他还会脱掉外边的大衣，然后再钻入兽皮袋里。 可是天气越来越冷了，黑夜变得越来越难熬，披着大衣，烤着炉子也不见得能睡一个好觉。 “哎，好歹也是个封建时期的土庄主，孤苦伶仃，寒夜难眠......连个暖身的丫鬟都没有。” 就在陆舟，不断搓着自己冰冷身体时候。 余光所见，帐篷上一道黑影，像是什么野兽，躬身前进着。 影子却是在微弱的火光间显现出来，映出一个高大兽影。 一只狗？ 可草原上怎么会有狗，这也比狗大太多了。 陆舟心惊肉跳，可不声不响，一手拿刀，一手拿起了火铳。 这种情况没办法继续窝着的。 猛然掀开帐篷的厚布。 果然，这是一只巨大的狼！ 四目相对的时刻，那狼“嗖”的一下跑了。 可没跑多远点。 大狼在陆舟前方坐蹲下来，看这样子，是一点也不慌。 第13章 寒冬饥兽 陆舟也不慌，也没有喊。 他默默点燃了火铳上的火绳。 作为曾经的热血少年，是想过有朝一日，能亲手猎上一头野兽。 但在前世那种美好和谐的环境之下，陆舟当然做不到。 他只在年少时候，开前江摩托追过狗。 再看前方的狼，依旧还是坐着，只是随着火绳的燃烧，有些不安起来。 刚想动弹，却随着一声爆破。 火光闪动，这头大狼是“嗷”的一声。 跳了起来，夹着尾巴，一瘸一拐的逃离这里。 “这火铳的杀伤力有限，这么近的距离，杀不死一头狼......” 但火铳的声音可不小，不仅惊吓了狼，庄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吓醒了。 当陆大出来的时候，却是面色凝重，喊了一声“狼群！”，便冲到了陆舟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后方。 陆舟忽然一颤，转过身看去。 好家伙，帐篷后边，绿油油的都是眼睛! 一个个影子，慢慢往后退着，还一边往这边望，看来是压根就不怕人，枪开了也不走，没吃上肉就不走的样子。 陆大便赶过去，将那一瘸一拐的大狼补了一刀。 见到同伴被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众黑影才彻底转身跑开。 陆大松了一口气。 陆舟却依旧急切的喊道：“牲口！先去看看那边的牲口！” “嗯！” 陆大松下的神色又顿时一凝，反应了过来。 留下两个人保护主子，便带着其余壮丁，拎着刀，拿着火把急忙忙往圈子那边赶去了。 冰冷的寒夜里，不断有野兽的嘶吼与哀嚎起伏。 ...... 一个时辰过后。 陆大回来了，身上有些许血迹。 “狼都被赶走了，今天晚上的狼有点多，看来天真的实在太冷，野兽都饿疯了。” 陆大心有余悸的说着。 陆舟问了一句：“牲口那边有损失吗？” “狼先是进到了牛圈里，不过主子养的牛都比较健壮，没有事情，只是咬伤了一头牛犊，被我们赶过去打死了两头狼，就都跑掉了。” “马圈、羊圈那边呢？有没有损失？” 陆舟最关心的是那两匹马，这系统的签到规则很奇葩，如果圈子里没有马养着，就不算马圈了。 “都没有，马圈、羊圈是在庄子的另一边，适才第一头被杀死的狼估计就是去找羊吃的，好在被主子手里的黑管子打伤了，不然怕是损失难说。” “看来这些狼，可真狡猾......” ...... “......那乌拉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一阵后怕之后。 陆舟忽然想起了去北面砍树的乌拉，他们就带了两顶帐篷，露宿荒野。 “理论上来说是的，要是以前的话怕是就非常危险了。 不过这次不是给了足够多的武器，其实这些野兽，一般更喜欢攻击牲口，如果见人手里拿着武器，哪怕只有一只木棍，都不会主动去攻击的。 况且，他们去的人也不少，人一多，兽类听到嘈杂声都会绕着离开的。” “但愿吧......” 陆舟低声说了一句。 忽然想起，西伯利亚的森林里面不仅是有熊，还有虎。 西伯利亚虎，也就是东北虎，猫科动物里最为危险的存在，在前世可是极其濒危的保护物种了。 可这个时代，西伯利亚虎肯定是没有灭绝，想必同样也是泛滥的情况吧...... “只能祈祷他们没事就好，安全回来。” 大冬天的出去寻找木材，也是无奈之举，不管是出于保暖，还是后边建一些初级的工业场所，跟防御工事，他都需要大量的木材。 不然第二年天气一暖之后，他要面对的不仅就是蛰伏了一个寒冬，饿红了眼，需要大肆掳掠的游牧部族，还有从西边来的沙俄军队。 这些都躲不掉的。 除非要么他就是一咬牙，现在赶紧收拾铺盖，干脆退到北极圈内，跟爱斯基摩人做邻居，只有那里，从来未受过战火的洗礼。 但想想又是不行，自己要真是到了那里，还怎么娶老婆，现在这庄子里，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 第二天，天空依旧没多少阳光。 陆舟照例还是早早起来了。 单身汉就是有一个好处，对于早起这种事情，很容易做到。 陆舟先是来到羊圈里检查了一番，一共三只羊，两只是缴获的，还有一只是奖励的，完完整整的待在圈子里吃草。 好在是没有损失。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2只成年绵羊。】 签到完毕，羊圈里又多了两头羊。 从李庄缴获的两头羊没什么毛，剩下三只绵羊倒是浑身毛茸茸的样子。 陆舟觉得，就这样的产毛量，或许用不了七头就能做一件羊毛大衣了。 但是昨天晚上见陆大趴下来了两只狼皮，这也可以用得上。 陆舟今天专门安排两个人，把三头绵羊的毛都给剪了，然后搭配狼皮，打算做一批鞋垫出来，这样就能让每个人都暖和一些。 吩咐完一天工作的时候，又去了一趟铁匠铺，陆大却是过来说陆二不见了。 “是昨天晚上陆二负责带着几个人去追狼，结果一晚上也没见回来。 当时我是没注意，可现在又一早上过去了，依旧不见人影，不由担心是被狼吃了。” 对此陆舟的表示是再等等。 陆二这小子就跟头狼一样，很有战斗天赋，这几天也在陆大的训练营里练习，进步最快。 已经是可以代替陆大巡逻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 陆二好在是回来了，五个人，每个人身后拖着一只狼的尸体，有人脚指头是早就冻掉了，就一瘸一拐的走着；有的人是冷得不行，就干脆直接先把狼皮拔了反裹在身上，模样看起来极为渗人。 “你这小子，我服了！” 陆大自己就能打死这么多狼，但他不会大晚上的去追狼群，因为这纯粹就是在玩命。 再看这些人的眼中，都快冷得半死了，还似乎有着些兴奋的模样，看来一段时间的练习，总算是调教出几个有种的。 陆二把死狼都上交到了陆舟这里。 陆舟很满意，命人把狼都宰杀了，狼皮留下做衣服，狼肉就给几个人分了，几人感恩戴德，按照规矩，其实他们也只是奴隶，现在越来越自由，能吃饱饭，还能有奖赏的。 日子越来越有些盼头。 陆舟则是赶紧催促人做些保暖的衣物，另一边盘算着，乌拉那边也该回来了。 不行的话，就让陆大带人过去接应。 ...... 好在到了傍晚。 离开了三天的乌拉也终于回来了。 远远的，在北面就能看到他们。 牛车后面拉的树木十分壮观，没有直接放在车上，因为实在太巨大了，直接就用许多草绳绑在后边拉着。 五辆牛车，十头牛，拉着五颗参天巨木，在草原上显得尤为壮观。 说实话，陆舟在前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树，远远的看去，就跟一座房子一般。 “沙沙”的在草原上移动着。 而陆舟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十二个人全部都完整归来，就这阵势，有狼群早就被吓跑了。 ...... 第14章 陆庄的初步建设 “主子，森林跟草原之间是一片沼泽，沼泽结了冰，回来的路上又一片平坦，所以干脆就绑着拉回来了。” 乌拉指着几颗参天巨木，兴奋的解释道。 再看一行人的状态，其实还都不错，要比前段时间，陆大几人回来的时候还要精神些。 显然是因为带够了食物的缘故。 陆舟看着这几颗大得离谱的树，是从树腰处锯断的，只简单修理了一下，这样也的确可以缩短在野外的时间。 而且这么大的树，也好在是路途平坦，还得没走上坡路，不然两头牛还不一定拉得动。 陆舟很是满意：“就这么大的树，一棵树盖一间房不成问题吧？” “没问题，盖两间木屋都可以！” 黄成哈着冷气，指着身后的大木说道：“选的这几颗树都很直，没有什么树疤跟歪曲的地方，一整颗树都是料。 而且这树做木料也是上等的。 以前听村里的老匠说过，越是寒冷的地方，长出的木就越厚实，现在来看，这话果然没有错。” 陆舟闻言又仔细看了一看，的确，又大又直。 人在一旁就显得十分渺小了，饶是个外行，也能看出来是很不错的木料。 怪不得前世老毛子的木屋能这么暖和，看来是木材就紧实。 而这也不奇怪，西伯利亚在前世，森林资源都非常丰富。况且现在从来没有被人类开发，肯定是有许多优质的木料。 “主子，以后我们可以开一条路线，把那边当做林场，这样，庄子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木材供应了。 这木料一多，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用木料建个围墙挡风，当然，还可以建个碉楼什么的......” 黄成作为专业人士，一下想到的就有很多。 “嗯，我也是这样想法，把庄子给围起来，可以挡风还可以防御野兽，不然这些木栅栏实在太寒碜了。” 陆舟点了点头，让黄成等人好好修整一番，就开始着手准备建房子的事情。 ...... 到了第二天。 黄成就开始带着几人着手建房子，乌拉则是又准备带人去砍树了。 经过几天跟黄成的学习，乌拉大概知道怎么找的树木好，怎么样的是可以起房子。 而且更具昨天晚上的商议，庄子里的建设，要用到的木料还有很多，砍树的工作要一直有人进行。 所以乌拉这次带着的还是十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走的时候，带着的装备要比第一次好多了。 陆舟给了他们十双裹着羊绒的狼皮鞋垫。 要说现在的这种集体生活，还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灵活的集中力量干一件事。 这十双狼皮羊绒狼皮鞋垫，是陆舟召集人，连夜就做了出来。 虽然做工很粗糙，就连狼皮都没有制干，有着一股怪味，但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没有人嫌弃。 像宝贝一般的塞进自己鞋里，外边再裹着牛皮鞋套，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 一下就舒坦多了。 别看这小小的鞋垫，作用还是很大的，能隔绝地面的寒气，可以避免身体温度的流失。 除此以外，铁匠铺那边也发挥了作用，打出了三个简陋的柴火炉子，一个送到了陆舟帐篷里。 剩下两个，就安装在了牛车上，反正车上也不用装木材了，就这样载着柴火炉，上边再搭个歪歪斜斜的帐篷。 人冷了可以轮流上去取暖，柴火炉上边还可以做肉烧水，十分便捷。 就这样，乌拉这次还是五辆牛车，可却赶了二十头牛，是准备多拉些树木，跟陆舟要了五天的时间，带着两扇羊肉，二十斤牛肉，武器若干，再一次往北边走了。 一行人离去。 庄子里的牛一下赶走二十头，牛圈那边一下就显得空旷了许多。 出于心里安全感的需要，陆舟今天特意去了趟牛圈那边。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72头成年牛！】 只见牛圈里，一下又多了七十二头牛在里面晃悠。 陆舟这才满意多了，“呵呵呵”傻笑了一会，脸上照例是捂着貂皮，又往羊圈那边去视察。 只见羊圈里还是三只剪了毛的绵羊，原先缴获的李庄那两头羊已经被宰杀了，有一扇羊肉就在陆舟帐篷里，可以随时切几块煮着吃。 陆舟这几天正在换口味。 不得不说，这草原羊的滋味不错，洒点盐巴就行，而且冬天吃羊肉比牛肉暖和。 再看马圈那边，还依旧是四匹马，没有丝毫变化。 ....... 第二天，陆舟来到羊圈里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4头成年绵羊！】 刚多出来的绵羊，就立马让人拿去剪毛，做衣物。 第三天，还是在羊圈里签到，获得8只绵羊，总数变成了15只。 第四天，羊圈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6头成年绵羊！】 数了一数，可羊圈里一共加起来才30只羊。 少了一只？ 仔细一看，一窝子羊在里边闹哄哄的。 应该是羊圈的容量达到最大限度了...... 陆舟只好又安排人，把羊毛该踢掉的都踢掉，又宰杀了一部分，剪了毛的羊，陆舟也不奢望明年再养出一波毛了。 而且肉在冬天的时候可以存放，晾起来慢慢吃。 “铁匠铺那边的铁，最近也少了，明天再去炼铁炉那边签到一波，后天就可以把马的数量提上来，也不知道庄子里有多少人是会骑马的......” 陆舟心中暗自计量着，一边往黄成划出的工地那边走去，这几天在黄成的带领下，房子建得还算有条不紊。 可今天陆舟刚到施工现场，那黄成却跑过来说道：“主子，现在人手有些不够了。” “人手不够？” “刚吞并了李庄的人，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陆舟刚问出口，这才想起，是这几天的牲口都变多了，又是照料牲口，又是宰杀剃毛的，估计占去不少人工。 而且铁匠铺那边打铁的就十八个，乌拉又带走了十个人，理论上能用的就是那八个做杂物的。 这几天建房子的事情，还是陆大跟陆二，带着那二十个壮丁过来帮忙......他们这几天只有半天训练，余下半天干活...... “主子，的确是人手不够了，庄子里这几天的活越来越多，现在第一座木屋到了收尾，我打算同时起第二座屋了，人手更加紧迫，如果安排人少的话倒也可以，只不过工程会慢上一倍不止。” 黄成在一旁，继续解释着说道：“主子，虽然现在庄子里是有五十六个人，但是想要在这荒野上建出个样子，人口恐怕还真有点少！” “人口......” 陆舟低头沉思片刻，脑中轰然的一声。 忽然惊醒了过来。 是啊，这人口真的是少！ 第15章 人口增长的紧迫 食物资源已经有一定储备，可这人口还真有点少。 陆舟这几天一直是在各种场合签到，追赶着资源，想要熬过这个冬天，但现在资源提上来了，建设庄子的木材也有了，才逐渐发现人不够使唤。 又或者说，是满足不了陆庄近一步的发展。 在陆舟的心里是有一个相对宏大的目标，庄子是要建设，里面是要有保暖的房子，外边是要有防御设施。 可像黄成说的，就现在庄子里的56个劳动力，除去分工外，所剩的人寥寥无几。 陆舟有系统加成，可以把摊子铺得很大，可是摊子越大，人口就越不足......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发现。 利用系统签到，还是有一些多余的条件，比如说，那些需要繁琐的人工，复杂手工完成的东西，就不能签到获得。 就像是，陆舟在打铁铺的锻造台上尝试过签到，看看能不能有成品刀什么的奖励。 但是发现不能签到，不能直接获得铁加工制品，得自己加工才可以。 如此一来。 按这样的情况，估摸着以后，造枪、配火药这些的生产，也是需要人力手工去做。 签到也是不能利用了。 按照这系统的尿性。 除非陆舟是做出自动化流水线装配工厂，把人工的比例降下去，估计用签到就可行。 但目前来讲，暂时不可能。 ...... 人口的确是太少了。 现在要么就把摊子缩一缩，先赶快建好房子。 可是在这个冬天之内，需要培养出一只武装力量。 需要造枪，配火药，以及一些基本的工业设施...... 而这些，都需要一定的人口支撑。 否则明年依旧死路一条。 陆舟回到了帐篷里，仔仔细细的思考，良久之后，他把陆大叫了进来。 ...... 陆大这时正在外边帮忙搬着木头，听见主子喊，直接走进了帐篷。 进来时候，就带着一股寒风。 好在帐篷里多了一个柴火炉，陆舟衣服里也塞了羊绒，倒没怕冷。 他直接对着陆大问道：“陆大，以往庄子里冻死人的时候，老庄主是怎么补充人口的？” 这么问，是因为之前听乌拉说过，每年都会有几个人冻死。 如果没有人口补充，这几年人早就应该死光了，庄子也延续不下来。 陆大有些明白了主子意思，咧开嘴笑道：“主子，如果你是要想买仆人，这你可问对人了，据我所知，每年开春，老主子都会往库克城里换一些仆人回来。 而且，我那次跟老爷去库克城，就是买奴隶来着。” 陆舟连忙问：“库克城？现在去一趟库克城，能在下雪前还来得急回吗？” “来得及，只不过上次去的时候，库克城里就没有奴隶卖了，库克城只像是一个小集市，现在越来越冷，估计商人都走完了。” “没人那你还说个锤子！” 陆舟骂了他一句，陆大憨憨的挠了挠脑袋，不紧不慢，又接着说道：“库克城没人，可是我上次在回来的路上，就见到有一个营寨，虽然远远的就绕开了，可依然看见寨子周围有奴隶劳作，跟我们是一样的面孔......” 陆舟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周围还有营寨？” “嗯，每年都有一个部族在这边扎营过冬的，主子你不知道？离我们庄子来回有三天的路程，他们游牧，也不会再往北边跑了，所以对我们没有威胁。” 陆舟依旧是有些凝重。 目前是没有威胁，可不代表以后没有。 这些营寨都是在秋天的时候存储食粮，可是今年的寒冬肯定不够。 等明年开春，这些部族的劫掠范围肯定会扩大。 甚至都用不着开春，冬天饿极的时候，估计就来了。 于是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观察，那营寨大概有多少人口？又有多少奴隶？” 陆大又挠了挠脑袋，笑着道：“主子，这事你得问狗剩呐，他就是从那寨子里逃出来的。” 陆舟想起一个人来：“狗剩？二十个壮丁里的那个狗剩？” “是的，这小子就是从那寨子里逃出来，然后被路上的游商逮住，再卖去库克城，最后又被老爷从库克城里买回来的......主子要是问那部族的事情，问他最好了，毕竟在里边待过......” “好，让他进来！” ...... 陆大很快出去，又带回一个人来，这人面容消瘦，可是看得出来精神很好，是吃饱了一段时间，又多了几天训练，终于有了几分壮丁该有的样子。 陆舟对这状态满意，于是又接着问道：“你就是那个狗剩？从离这三天路程的寨子里逃出来，又被逮住，最后又被老爷买回来的狗剩？” 那狗剩对陆舟毕恭毕敬，在听到问题之后，立马便毫无保留的说道：“主子，的确，我就是那个狗剩，只不过，我的经历要更坎坷一些，我先是从离这大概二十天路程的营寨逃出......” 良久之后...... 陆舟不由得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不由有些钦佩的语气道：“嗯，的确，你的经历的确很坎坷，居然一路逃出来，又被抓住过二十八次，真，真特么命大......既然，你待过这么多的地方，那对周围部落营寨应该很是了解了？” “的确了解！而且我还知道，如果要买奴隶的话，现在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那些游牧的部族，每年秋季都会南下，掳掠大量的人口，可一到冬天，就彻底没什么活干了，自己还要节衣缩食，都不愿养着奴隶......让人任意冻死，还不如换成粮食。 但要是跟他们交易，危险之处还是有的，他们通常会暗中派人追踪，记下买家的位置，第到了二年春天了，需要人手了，再抢回来......” “抢回来？” “是的，主子，这完全是有可能，有些部族全民皆兵，也不事生产，完全就以劫掠为生。 我就是这样，被来回抢了有近十次。 还有的部族，是老婆被抢来抢去，最后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狗剩一五一十的回答：“所以我建议，还是等到春天去库克城......” “这都行。” 陆舟沉默了一会。 跟那些部族交易肯定是有危险的。 可就现在的光景，当然也不怕他第二年来抢。 于是又问了另一个忧虑：“那如果跟他们交易了暴露位置，会不会直接就过来抢掠？” “那样的可能性挺小，因为他们还要人帮忙在冬天养着奴隶。” “......” 沉默许久。 陆舟最终，还是定了下来：“陆大，你明天再出去一趟，争取大雪前回来。” ...... 第16章 人口引入与房屋 第二天，清晨。 陆大骑上一匹高头大马，来到庄子门口。 在一旁，已经准备好了十头牛。 按照狗剩后来说的，一头牛起码能换十个人口，这笔买卖对陆舟来说简直不要太值得。 可考虑到潜在的危险。 这一次目的，主要还是以试探性居多。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立刻骑马跑！牛没了就统统不要了，不要顾及得失，保命要紧！” 陆舟千叮万嘱，人完好无损才是最重要的。 往南边走，天气虽然没有乌拉他们遇到的那么恶劣。 可这次是跟游牧部族打交道。 两方都是互相陌生的存在。 第一次就赶着牛过去，什么情况都会有发生。 只怕陆大跟那些夷部较劲，把自己搭了进去，得不偿失。 “嗯！” 陆大点了点头，他已经去过一次库克城，但是这次去部落里交易，还是知道要谨慎的。 “主子，你放心，我带着这小子呢，狗剩福大命大，跟着他能保命！” 陆大咧开嘴笑，仿佛什么都不会害怕。 狗剩则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陆舟也是点了点头，就从昨天狗剩讲的经历来看，能一次次死里逃生的人，一般都不简单。 而且狗剩这家伙还会骑马。 陆大带着他是最好的向导，跑路的时候也能更方便。 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 陆大转而对着一旁的陆二说道：“保护好主子的安全，这一阵子，应该是没有人了，但是会有许多野兽！” 这几天里，狼崽子闹得凶。 群狼明显是跟庄子杠上了。 又来了好几夜。 要不是都被人及时发现，损失可不小。 “嗯！” 陆二顶着个黑眼圈，点了点头：“我昼夜都会守在庄子里......” 一番嘱咐，陆大不再多言，拎起马缰，带着狗剩。 赶着一群牛，往南边的方向走了。 ...... ...... 陆大走后。 陆舟望着他们的背影，细细思量了一番。 如果这次能成功换回人口，庄子的面貌将会焕然一新。 新式陆军、火枪队、围墙、水泥厂......许多计划也能得以实施。 可这一切，也得陆大他们成功换回人再说。 只能默默为他们祈祷一番。 随后，便决定不再多想，转身往庄子里走去。 按照计划。 今天还得去炼铁炉那边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28块20钢！】 128块20钢。 “嗯，这下看来，铁量可以用一段时间了。” 刚欲转身离去。 忽然，陆舟又停下了脚步。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的确是不对，上一次签到明明是128块...... 作为一个研究生，这点算数还是能记得下，128的两倍明明是256块才对。 于是连忙趴到炉口下一看，好家伙，塞得满满一炉子的铁。 显然，炼铁炉这边，也是达到最大限度容量了。 “看来这128块20钢，就是以后的上限......” ...... “这炼铁炉，似乎一个也不够啊！” 就在陆舟这么思索的片刻，黄成一路小跑着过来，站在铁匠铺那边就喊：“主子，主子......” “怎么了？” “主子，第一间房子建好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黄成激动的说。 “建好了？” 陆舟想起昨天木屋还是一片杂乱，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 再看着黄成，同样有两个黑黝黝的眼圈，就知道，应该是晚上赶了进度。 于是放下炼铁炉这边的事情，跟着黄成过去。 只见一间木屋，完整的立在前方。 还真有几分样子。 这第一间房子，当然是给陆舟住的，谈不上豪华，可四下修整得十分整齐。 木屋的下面，还打了桩子，铺上木块石块，离地有二十公分的样子。 这样就可以隔绝地面的寒气，这点是最重要的！ 再看木屋的旁边，还起了一个茅房，是以后单独给陆舟如厕使用。 这也总算摆脱，吃喝拉撒睡都在帐篷里的日子。 一小片建筑，就这么耸立在凄凄草原之上。 乍一对比，周围的那些帐篷，就跟难民营一般...... “总算是活的有些人样了！” 陆舟不由感慨。 “主子，你也可以进去看看。” 黄成引着陆舟走进屋里，再关上门。 平时不绝于耳的风声，一下就被隔绝在屋外。 “这么安静？” 陆舟是第一次感觉，这方世界是如此的安宁。 平时呼呼作响的风声没有了。 不细细感觉，根本发现不了外边在刮风。 这样可说明，一来是这木屋建得很稳，黄成的技术不错；二来是这木料的确紧实，适合人住。 “嘿嘿，主子，我就说过，这里的木材不错吧，你看，这木料多厚实！” 黄成拍了拍墙，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嗯，不错。” 陆舟赞同。 再看了一下屋子内的布局，也就是一个睡觉的侧房，外加一个厅子。 厅子以后可以用来议事。 “主子，屋里暂时没什么家具，不过以后可以慢慢添置，现在要是把帐篷内的东西搬过来，你今晚就可以在这屋内好好的睡一觉了......” 陆舟点了点头，由衷赞叹：“的确，这天然的就是好，也不用排放甲醛。” 黄成微微一愣：“甲醛是什么？” “没什么，一种气体。” “这样。” 黄成不明所以，庄子里的人都有些习惯了，主子有时候会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 于是又想起了什么，脸色正了一正，继续道：“主子，第一间房子是给你建的，所以花的时间长了点。 余下的屋子，要是建得潦草，大概三天可完成一间，可要是让庄子里每个人都有得住，接下来，得要花一个月，那时候大雪早就下了......” 陆舟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住一间的话，的确不太可能，两三个人住一间都够呛，这个方案不行。” “不错，所以我这边还有一个想法，要是一股溜烟儿，先建几间大点的木屋，这样细活少，十几个人住大通铺，十天内就可以建成。 老张头那边也商量了，可以多造几个柴火炉，有烟囱的那种。 到时候让所有人都住进去，虽然不及小木屋保暖，也没那么舒适，但总比住在帐篷里好多了.....” 一个月的时间，的确是长了点。 根据这几天的商议，大家认为下雪就是在这十天内的事情了。 而且房子的容量紧迫。 要是陆大真把人给换回来了，也得有住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现在还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完善。 “先建大的房子，要多建几间，尽量可以容纳更多的人......” 陆舟吩咐着。 ...... 第17章 原始的纺织能力 方案得到认同，黄成那边，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群人七手八脚，很快就在庄子里行动起来，规划出了几片空旷场地。 每一片地，大概有两三百平米，零星分布在陆舟木屋周围，恰好呈拱卫的样子。 这样以后再有野兽进来，也得是先经过其他人的屋子，也好多了一层警戒。 而另一波人，则是开始搬家，把原先陆舟大帐篷的东西都给搬进木屋里。 炉子、床铺什么的东西都给架好；被褥衣物叠放整齐，最后柴火炉里的煤块一点，一丝丝温暖的气流，在屋子内回荡。 如果从屋外远远的看去，就能见到小木屋的烟囱上，缓缓冒起了青烟。 这烟囱是陆舟要求必须加上的，这木屋密封性好，目的是为了排放二氧化碳，烟囱用石块垒砌的样子，歪歪斜斜。 可在这西伯利亚的寒冬，庄子里多了那么一丝烟火，让人们看起来，就可以多升起几分温暖的情绪。 “不错，就是光线有点暗，以后可以再改造出一个壁炉......” 就当陆舟，终于住上了木屋的时候。 又有一则好消息传来了。 只见一个仆人，手里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毛大衣”走了进来。 这是庄子里制出的第一件衣服，意义重大。 羊毛以后是不会缺的，要是庄主里每个人都能有一件羊毛衣，状态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意味着以后，冬天可以外出，做更多的行动。 可看了一看，这虽然说是件羊毛大衣，样子却不敢恭维，按照陆舟的看法，这就是一块开了四个孔的布...... 陆舟接了过来，一脸嫌弃的模样，上边咋还起这么多毛线呢？ “主子，这是仆人们精心编制的，第一件衣服应该由你来试穿。” 那仆人明显不知道看脸色。 “费心了，费心了......” 陆舟想了一想也能理解，上一批做出的那批鞋垫就惨不忍睹。 庄子里一群男人，平时身上的衣服都是东一块西一块兽皮拼凑，想来肯定是没有人会做衣服。 只好把这“羊毛大衣”往身上一套，也不用计较什么尺码之类的东西了。 嗯。 这衣服穿在身上，先不说舒不舒服的事，保暖是没问题。 不愧是纯羊毛做工，保暖效果是要比棉花好多了！穿在身上，很快就能感觉到体温的上升。 于是陆舟又点了点头：“嗯，可以的，衣服这种东西，有就行。” 其实关于纺织这一块。 陆舟压根就没有怎么关注。 只是大概知道，一个世纪之后，欧洲会出现一种叫做飞梭的织布机，再过不了多久，第一次工业革命，珍妮机就开始出现了。 而现在这个时期，大明手的工业，同样不容小觑。 主要是明末高比例的城市人口，让明朝的手工业有了蓬勃的发展，民间资本有了长足的沉淀。 甚至江南发展出了，万台织机的大富商，诞生出机工与机户，这种萌芽式的资本关系。 古人的智慧是不容小觑。 可陆舟对纺织行业的了解，仅限于此。 虽然作为一个理科研究生，可从没有下意识关心过纺织机械的知识。 要说起衣服是怎么织出来的，一片空白。 只知道这羊毛与棉花一样，都是天然纤维，可以拉成线，再织成衣物。 仅此而已。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方方面面都了解，他前世在专业课之余，能多学习一些历史就花费不少时间。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有一天真能穿越古代，穿越了，还需要自己造衣服啊...... “可以，保暖效果挺不错的，有就行，总比衣服里塞干草要好......带我去作坊那边看看吧。” 陆舟对着下边仆人说道。 纺衣服的帐篷是在庄子一角，陆舟平时很少踏足，可现在就算不懂，也觉得应该去看看才对。 这羊毛多了，以后制衣物也是一个产业，不可忽略。 那仆人把陆舟带到了一个帐篷里，里面的确是有一台纺织机，两三个人，临时在这边操作着。 这是陆庄上，唯一的纺织机。 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因为这玩意叫做纺坠。 原理非常简单，没啥技术含量。 以前陆舟，在初中历史课本上就见过，都已经是属于新石器时代的产物，在高原上的游牧民族里，却是广为流传。 可以纺棉，也可纺毛制品。 但纺出来的线很粗糙，做出来的衣物自然更加粗糙。 而且这陆庄的纺坠，卖相也极为不好，也只是个松散的木架子，纺轮都还是骨制的。 好在是几个人的精神劲都很足，大概是知道以后庄子里的人都可以穿上羊毛衣了。 纺轮摇得吱呀作响。 “这木架子快要散架了，一会让黄成带人过来修一下。” “木头零件改换的也都换了，把纺轮拆下来，让老张头那边打一个好点的。” 陆舟一通命令，是打算在纺坠的基础上，做出一个更加优秀的纺坠...... ...... ...... 不管怎么样，有了第一件衣物，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陆舟里头穿着羊毛衣，也不想再脱下来了。 就这么在庄子里又溜达了一圈，随后回到木屋里。 就着羊肉，喝了些谷物熬煮的米汤。 一番休息下来，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到了傍晚时分。 便带着黄成来到庄子后边。 没过一会，只见地平线之外，果然出现了一排庞然巨木。 排场极为的壮观，远远的就能听到树木刮在草地上的声音，颇有几分轰轰烈烈的样子。 “主子，我们回来了。” 乌拉从牛背上跳了下来，擦了一把头上汗水，来到陆舟跟前。 “嗯，回来了。” 陆舟点了点头，心里松下一口气。 每一次不管是乌拉，还是陆大外出荒野，对陆舟来说都是一件比较担忧的事情。 一直到回来，才可以下放心。 而且再看这乌拉，莫不是伙食变好了，衣物也穿得暖些了，都变得容易出汗了？ 倒是黄成第一时间上去检查树木，回来的时候说道：“这些木都选的不错，不过只砍了九棵，要是能多砍一颗就够了。” 陆舟闻言这才数了一数，的确是九棵树。 二十头牛，每两头身后绑着一颗巨木。 还有两头牛是空闲的。 第18章 虎患与火器 “本来计划是伐十棵的......” 乌拉刚开口解释，额头上又出了一把汗：“可是中途遇见了猛兽，叼走了一个人......那猛兽，太，太可怕了。” “猛兽？” 陆舟听言神色一紧。 这时才发现，去时一行十个人，现在还剩下九个。 “主子，你往这边看。” 在乌拉的带领之下，陆舟来到木头的后面。 顺着眼看去，只见最后边，一驾牛车里，拉着一团残破带血的衣物。 肉身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被熊袭击了？” 庄子里每一个人口都很珍贵，损失了一个人，说实话陆舟还真有些心疼。同时心中，涌起一丝怒火，想当初吞并李庄都没有死人。 如果是遇到饿醒的熊，这的确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乌拉却摇了摇头，旁边的一个人却是说道：“是大虫！砍树的时候，人被大虫从背后叼着走了！” “大虫？叼、叼着走了？” “是的，主子，被叼走了。” 乌拉一直生活在草原，之前不知道大虫为何物。 只是这一次见到，才被人告知，只见乌拉深吸一口气，把当时情况说了出来：“我们按照原先的路线来到森林里，还特意绕开当初发现有熊的地方。 最开始几天，的确没有任何危险，就放松了警惕，可第四天，就在大家都围着巨木砍的时候，最边上的一人，被大虫叼走了。 那大虫实在是太猛了啊，那人也不知道是被吓晕、还是拍晕的，直接就被叼走了，就像叼小鸡儿一样，等我们拿好武器追去，都已经是这般模样......” 乌拉哭丧着脸，把这件事情归咎到自己头上：“主子，这一次是我疏忽，放心，下一次再去，找到那只大虫砍死它！” 知道现在缺人，对于庄子里的人口缺失，乌拉耿耿于怀。 这时，陆二也从一旁钻了出来：“主子，让我带几个壮丁去吧，再怎么也是一只野兽而已，我们不是有大刀，还有两把弓箭？” 看这模样，是蠢蠢欲动。 这几天，陆二倒是带着人杀了不少狼，他带着的那几个壮丁，都是有了几分血性。 对于猎杀野兽这种事情，似乎极为乐意。 “猎杀大虫？” 倒是一旁的黄成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大虫不比狼群，与其搏杀，怕也是会有一些伤亡......” 黄成曾经在大明生活，知道其中利害。 以前跟乡民去山间伐木，只要是有虎迹的地方，就绝不会去的。 “用刀砍都不行吗，庄子里的刀很锋利！” 陆二挠着脑袋。 “这不是砍不砍得了的问题，那老虎......大虫，体型巨大，快如闪电......” 陆舟摇了摇头，他比较赞成黄成的说法。 主要还是不想再徒增伤亡。 这西伯利亚虎威名赫赫。 要是华南虎的话倒还好说。 冬天出来觅食的东北虎，几乎是最可怕的野兽了。 “主子，那么就这么算了？” 乌拉有些不甘心，毕竟就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叼走，他现在对那头大虫耿耿于怀。 陆舟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杀，这头大虫一定得杀！” 这老虎，当然是必须要解决掉的。 以为它已经吃过了人！ 陆舟心理清楚，一般深山老林里的野生动物，都会对人类有所畏惧，可要是因为食物而攻击过人的，却完全不一样了。 在前世，动物园内的猛兽要比野生的危险。 因为它们对人已经很熟悉，没有了畏惧心理，所以接近动物园里的猛兽，是十分不明智的。 现在这头西伯利亚虎，已经伤害过了人，食髓知味，那么它的攻击性就会很强。 而且野生的老虎很狡猾，说不定在对乌拉他们攻击前，都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 现在一朝得逞。 要是陆舟的人再去森林，跟送外卖没啥区别。 陆舟思考了一番，又缓缓说道：“庄子里几十个人，当然不用怕这老虎......可解决这猛兽，用刀肯定是不行的，用弓箭也都不行，这必须，还得用火器！” “火器？” 自从那天晚上陆舟放了一枪，庄子里的不少人都知道了有火器这种东西。 也知道老张头那边，这段时间都在打铳管。 几个人面面相觑。 难道是现在，庄子里已经可以生产出火器了？ “火铳当然已经是打出来了，孔件都已经安装好了，就是火药我准备得差不多，很快就能够用上...... 只不过这事，还得慢慢来说。 老乌，你们这段时间辛苦，这几天先不用出去伐木，庄子内的事情也正缺少人手。” 说完，便让大家先去休息，大虫的事先放一放。 一行人便也散开了，各自回到庄子里休息。 到了晚上。 乌拉修整过后，又找到了陆舟，先是说了一番以后在森林里伐木该如何的防护。 接着，又是表示出了欣喜。 因为出去没几天，发现庄子里又有变化了，特别是刚才乌拉又发现庄子里的牲口变多了。 简直开心得要死。 现在又来到陆舟的木屋里，四处观看着。 他从未见过这种木屋，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过。 在寒风里稳如磐石。 相比之下，之前那些破破烂烂的帐篷，就显得啥也不是。 “主子，这，这就是木头建的房子？实在是奢侈，太奢侈了......” 乌拉感慨。 陆舟表示能够理解。 这大概就像是之前一直住青旅，忽然有一天搬进了锦江之星的感觉。 “出息些，以后这样的木屋，每个人都会有的。” “真的？” “那肯定，不然看那么多树回来干嘛？” “那可真是太好啦！” 乌拉开心极了。 “以后一定要多砍些树！” 说完又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 ...... 一直到了深夜。 陆舟这才躺在床上睡下了。 这木屋里暖和了不少，也隔绝了风声。 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躺得踏实。 可是陆舟却有些睡不着。 炉子放在一边，猩红的炭火燃烧着。 四处淡淡弥漫着烟柴的味道。 于是陆舟穿上衣服，来到了木屋外边。 庄子里还有一些零星的火把。 晚上有人守夜。 而陆舟的木屋这边，自然也是重点把守的地方，壮丁见到主子出来了，立马把身子挺立。 越来越有几分样子...... “不错！” 陆舟点了点头，却是自行来到屋脚，在一堆木炭里拨弄了一番。 之前帐篷里取暖，一直都是用捡来的煤块，而乌拉他们更喜欢用牛粑粑...... 木炭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现在的这些木炭，还是在陆舟要求之下，这两天才刚刚烧制出了一些。 陆舟蹲在一推木炭中这块敲一敲，那块拎了一拎。 不一会，在里面选出一些优质的，然后转身，往原先住的帐篷那边走去。 ...... 翻开篷布走了进去。 现在整个大帐篷内部，已经没多少东西了。 这里边只有一个台子，地上几个歪歪扭扭的铁桶，还有一些零星的矿石。 陆舟这几天除了签到，也没闲着。 这些矿石，都是这几天从庄子周围捡来的。 形状各异，灰的、白的、黄的，有的已经被研磨成了粉末，各种各样。 ...... 第19章 阶段性火药 泛黄的是硫磺。 在塞外应该是叫做昆仑黄了，又或者是叫西土什么的。 灰白的是硝石......这些矿物表面许多都已经风化，有的染上土色，平时要是人走在路上，脚下踩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可认出这些矿石，是陆舟的基本素养，没啥难度，在他上辈子的实验室里，到处都是教授跟同窗们四处捡回来的石头...... 再看这一部分矿石，硝石与昆仑黄也都是些上乘的。 桶里边都有一些熬制、过滤后的产物，现在有了木炭，陆舟将其细细研磨，便可进行最后一步。 ...... 黑火药的配比很简单。 一硝，二磺，三木炭。 按照这自古流传下来的口诀，就是寻常老农都能配得出来。 可是陆舟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 他想要尝试一下，做无烟火药。 这是一种在19世纪中期被偶然发现，19世纪末才开始量产的火药，无烟火药的出现，使得马克沁机枪有了真正战争上的使用价值。 没啥更特别的地方，也就是能燃烧更充分，无烟，能提高弹道平衡性，能增加射程和精准度。 可就是这么个优点，是近代弹药发展的开端，不可或缺的一步。 ...... 这个实验不知道做了多久。 陆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进行，主要还是自制的真空瓶不行，以及蒸馏装置都惨不忍睹。 这只是第一次尝试，也有可能会失败。 好在磕磕碰碰之下，依靠娴熟的手法，前边的一切都还算顺利。 直到最后一步，陆舟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愣住了。 没有引燃物...... “没有棉花！” “这就很乌龙了，没有棉花怎么引燃......”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陆舟有些责怪自己马大哈，这几天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可把引燃这一步忘记了。 无烟火药又叫硝化纤维。 这最后一步自然需要纤维引燃，也是失败最多，最为关键的一步。 引燃物的要求很高。 可这种地方，整个庄子上上下下，也找不出一片棉花来，就算找出来，估计也不合格。 “没有棉花，如果用羊绒的话不知道可不可行，都是自然纤维，可这种实验也没人做过......” 陆舟只知道，有时候动物脂肪可以代替硝石。 可是用羊绒来代替棉花的，的确没见过。 不管怎么样，陆舟决定尝试一下。 从身上扣出一片羊绒下来。 直接放在一堆配好的粉末上点燃。 第一次果然不行，可证明羊绒还是有点效果。 又是经过不断的尝试之后，就在将要成功的前夕，陆舟选择了暂停实验。 原因则是他怕这样下去会被炸死...... 没有错，是真的有生命危险。 这个课题，继续做下去，或许可行。 但也要经过很多次的尝试。 因为陆舟发现自己越来越夸张大胆的实验，一次又一次的往边界试探，担心自己会被炸死...... 成功来临前最危险。 这可一点也不夸张。 硝化纤维的稳定性极差。 科学史上诸多先烈的事迹，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科学狂人，而且重活一世完全没有必要。 “这最后的关键一步，看来果然是没有那么容易。 但好在是得到了实验数据，未来可期，等以后庄子里人多了，再培养几个人，专门做这玩意...... 就目前看来，还是得回归黑火药这一步。” 无奈之下，陆舟只好拾掇起来，利用那些剩余提纯过的材料，配起了改良版的黑火药。 “也不知道我这黑火药的效果怎么样，无烟火药失败后的产品，应该也会比现在的火药强吧......” 又是约莫半个时辰后。 陆舟手里拎着个木桶，里边有一些纯黑色的火药，大概有个三五斤，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乌拉站在帐篷门口，眼巴巴望着的样子。 陆二、黄成也在这里。 周围的那些仆人，时不时看着帐篷这边情况。 在见到主子从帐篷里出来了，终于松出一口气来。 “乌拉，你去把老张头叫过来，跟他说带上铳子。” 乌拉没有立马动身，却是一脸动情的说道： “主子，你可算是出来，吓死我们啦！” “配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好吓的？” 陆舟抬了抬头，这才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天色亮了，而且现在怕是已经过了晌午...... 时间过得真快。 以前他在念研究生的时候，就做过类似实验，陆舟的动手能力强，用不着两节大课就能完成。 现在是实验装置不足，一钻进帐篷里，连饥饿跟寒冷都忘记了...... 乌拉一脸后怕的说道：“主子，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帐篷里又是火光，又是冒烟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庄子里的人可咋办。” 陆二也是在旁边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可以交给下人来做，主子可是整个庄子的主心骨......” 陆舟哑然失笑，再看着周围的那些，那些叫花子一般的壮丁跟仆人，也都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在见到主子安全从帐篷里出来了，才逐渐放下心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的这点盼头，还都是主子给带来的。 “嗯，第一步我已经完成，以后交给其他人做便可。” 老张头这时已经闻讯赶来了，在见到主子出帐篷了出来，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看到木桶里边的火药，不由眼前一亮。 “主子，这些火药的成色不错......” ...... 一行人好奇的来到训练场。 老张头带着几个学徒，亲自开始试枪。 只见大约五十米远的距离之上，放着一张木块，随着一声枪响，再去看的时候，木板上已经多了许多小孔。 一行人神色诧异，原来这就是主子口里的火器，这么强。 陆二觉得自己手里的刀不香了。 要是有几支这种东西，还怕什么大虫？ 又是一连放了几枪之后。 这回轮到老张头惊讶了。 他打了一辈子铁也没有过的战绩，居然一支火铳都没有炸膛！ 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一脸钦佩的说道：“主子，看来这些铁的确是好！” 陆舟闻言没有多少意外，20钢打短铳合适，要是长管怕就是有些勉强。 只是把手里自己炼出来的黑火药给了老张头，让几人换回这种火药再试一下。 刚才第一次填装的火药，是那天晚上从鞑子手里缴获的，成色有些杂。 而老张头接过陆舟手里的火药之后，神色也正了一正。 将管铳擦拭，填装，随着一声枪响。 只见五十米外的那块木板，应声而落。 第20章 短铳与马 “这......” 众人面面相觑。 这木板厚重，少说也有几十斤，就这么跌落在地。 可见冲击力之大，这样的杀伤，让所有人都开始动容，心里难免有一种激动的情绪。 两名壮丁已经把木板抬了过来。 抬眼一看。 上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弹孔，大多数都是浅浅的弹丸，镶嵌在表面......这应该用的是鞑子火药。 而在木板的右上方，还有一处更深的弹孔，弹丸已经深深打入了木头里面，显然是刚才那一枪的威力。 “主子，这......” 一众人相顾无言，这火器的杀伤力，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看来是主子配出的火药威猛，要比建奴的厉害太多！” 老张头一下看出了关键所在，之前陆舟说能配出火药，他的确是惊讶，可没想到主子花了一个晚上，不仅制出来了火药，这火药威力还如此之强。 至少在他平生所见，没有遇见过火铳可以这么强的，可以说的是，在这距离之内，鸟铳的杀伤怕也不过如此了。 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主子有过于常人的智慧，陆庄也不会有现在这幅光景。 从炼铁，到壮丁，再到伐木盖屋...... 这新接任的少庄主，无一不昭示着，与这方寒土做斗争的野心。 短短时日，庄子现在可是今非昔比。 陆舟同意的点了点头。 倒不是他自吹。 黑火药也分三六九等。 有提纯的说法，也有进步的空间。 只可惜古人对于火药的研制，在明末到达顶峰，之后就再没有进步了。 一直到了清末，国门被轰开的时候。 日不落帝国在海战上，缴获大量清廷黑火药，可最终还是全部都扔到了海里。 即使他们长途作战，需要补给。 可清廷的东西实在过于低劣，使用起来，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对士兵的不尊重...... “这没什么，再换一块更重的木板，我要测试一下精准度。” 精准度这个词，几人还是第一次听过，却很容易理解。 随着陆舟命令。 几名壮丁搬过来一截巨木，这巨木几乎是整颗从侧面抛开，很是厚重的一截。 壮丁放下巨木板，就很快跑开了。 老张头又塞了一把钢珠，五十米的距离，对枪法还谈不上什么要求。 火绳点燃之后，又一枪发了出去，枪口冒出纯色的青烟。 火铳这种东西，第一次放枪没问题，那么后边基本上就可以好使，如果后边再出意外的话，那也得是使用不当，或者铁的质量根本就有问题。 陆舟这次亲自来到木板面前，细细数了起来。 “老张头，你刚才放了多少个钢珠？” “34粒。” “34粒，这里24个弹孔，看起来精准度不错！” 陆舟对此很是满意。 火铳的准头一直都是大问题。 毕竟粗糙的做工摆在那里。 可火药的充分燃烧，可以一定程度弥补密闭性不足的问题。 这也是陆舟为何要花那么大精力，想要做出无烟火药的原因。 而现在安全性，精准性，都能有一定的保证。 陆舟觉得这些火铳，可堪一用了...... “这支火铳已经合格，以后所有的铁匠都要像老张头一样。 谁打的火铳，就由谁来试枪，这是工匠该有的精神！” 余下的几个学徒闻言，也把各自的火铳都试了一遍，直到确认都可使用了之后，乌拉跟陆二再也按捺不住，一人拿着一只火铳尝试了起来。 “主子，既然火铳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应该就开始造鸟铳了吧？” 这一次火铳造得成功，对下一步的鸟铳，老张头开始有些跃跃欲试。 “现在庄子里的火铳有多少把？” “可以使用的五支都在这里，另外还有五支枪管没有开孔，如果要是赶的话，这两天可以完成。” “嗯，还是继续造火铳......尽可能的再熟练一点。” 陆舟也想打造鸟铳，可现在用的是20钢。 含碳量低，硬度太低，做短铳可以，但是做长铳的话，怕是有炸膛的危险。 况且做短铳的速度快，上手也容易，做得多一点，能够让庄子里的人尽快熟悉得上。 再看向一边的乌拉跟陆二。 拿着火铳不亦乐乎。 乌拉枪法极差，五十米的距离，开了三枪，一枪也没说打中的。 倒是陆二的射击天赋极佳，枪枪命中。 陆二越来越上手，倒是乌拉试了几次就没兴趣了，嫌弃这火铳填装繁琐，就干脆丢在一边。 看来许多东西，还真得看天赋...... 于是，陆舟把陆二叫了过来，说道：“现在有五支火铳，老张头打的这支，我先拿着，余下四支你用一只，另外的，你再找三个壮丁，带着他们尽快熟悉熟悉。 带着他们练练火铳，再过几天，伐木的时候需要人跟去！” “嗯！” 陆二眼前一亮，他渴望猎杀那传言中的大虫很久了。 ...... 一番交代下来。 陆舟这才感觉自己饿了。 大半天没吃东西，从训练场出来，陆舟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屋子里的炉火一直都没有灭。 两个炉子，一个烧着水，一个烧着肉，肉应该是乌拉早上进来给热上的。 陆舟给自己倒了一盆水，洗完一把脸之后，感觉终于舒爽了一些。 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肉汤。 这些活以前一直都是乌拉在做。 可是陆舟穿越过来之后，就从来再没让他近身伺候。 原因是乌拉一会儿在外边捧着牛粪，一会儿进来给你盛碗肉汤。 陆舟完全受不了啊...... 一碗肉汤下肚，陆舟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 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大概是睡到了夜晚降临的时间点。 陆舟突然爬了起来。 “靠，差点忘了，今天还没有签到......” 趁着擦黑的天色走了出来。 这应该是签到最晚的一天了。 陆舟一路来到了马圈这边。 羊跟铁都达到了最大量，有了一定存量，倒是马匹一直没有变化。 路上恰好有碰见收工的仆人。 现在没人跪了，顶多像那陆二一样，单膝下跪。 再看眼前的两个仆人，虽然是问好，可嘴上支支吾吾，话不清晰......其实庄子里，一直有那么几个人。 神智是再也恢复不了了。 不管给什么样的生活条件，曾经被折磨的心理创伤无法弥补。在陆庄的生活逐渐改善之后，也只能做一些简单重复的事情。 这些人在以前，都是身份最低，最苦最累的人。 陆舟把他们都安排在圈子里，正好照顾牲口。 “你们先回去吧，帐篷那边已经在煮肉汤了。” 陆舟让两个仆人离去。 现在圈子里牲口这边的事情，陆舟是尽可能的不让人接近，乌拉在的时候，就只让乌拉打理...... 再看马圈里，依旧是那两匹马。 剩下的两匹，昨天是被陆大两人骑走。 陆舟推开圈子的门，走进了马圈里。 【叮，签到成功，恭喜获得1匹草原马！】 “草原马？” 草原马这个名词，让陆舟忽然想起了，前世玩的一款骑砍游戏。 “难不成以后还能有草原骏马、军马这些了？” 陆舟只看着这多出来的一骑马。 通体雪白，而且看这模样，是要比建奴的那些马还要好一些。 总之品相还不错。 看来庄子里，是该多一支机动性能强的骑兵了。 这短铳的射击距离短，但搭配骑兵却是绝佳...... ...... 第21章 陆庄周围的矿产 骑兵与短管火器简直就是蜜汁搭配。 大明中后期，全军火器装备率极高，大部分骑兵身上都有这种东西。 但是容易自爆。 可这种相对便捷的使用方式，出其不意的杀伤，外加敏捷的机动性，谁也不会去忽视。 不管欧洲还是大明。 现在都有装备火器的骑兵建制，关宁铁骑更是几乎人手一把三眼神铳。 只可惜现在崇祯八年......很快就九年了，军备废弛，曾经装备上的火铳都锈脱了，新造的又跟不上。 最怕的事情是，自爆比杀死的敌人还多...... 陆舟签到完毕，再也顶不住一阵的困意。 昨天晚上一休没睡，白天又出来了一天，回到木屋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 第二天，陆舟一大早就起来，去马圈签到了一番，马圈里多出两匹高头大马。 随后，便把乌拉叫了起来。 “乌拉，你会骑马不？” 乌拉点点头：“会的！” “可是我不会。” 陆舟很认真的说，这几天其实他有尝试过骑马。 但是骑上去之后，就没有敢往下看，总有一种马一晃，怕是要跌下来的感觉。 果然，每样东西都是要看天赋的，陆舟貌似就没有骑马的天赋。 所以前几天出去，他都是骑的牛...... “主子，没关系的，你可以骑牛啊！” 果然，乌拉也是这样说。 “嗯，行，今天我们出去一趟，你骑马，我骑牛。” “嗯，主子，我们要出庄子啦？” 乌拉前几天不在庄子里，陆舟出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是要出去，这段时间我出去了好几回，这次还需要你给带路。” 乌拉更了解这周围环境，陆舟上次捡回不少矿石，可只是转悠了一个大概，具体的矿脉在何方，不知。 ...... 很快，主仆二人准备就绪，乌拉拿着一些必要的物资，多拿了衣服。 再带上两名壮丁，拎着刀，就要往庄子外走去。 这时陆二走了过来，竟也要跟着出去。 “今天我带着乌拉，身上也有火器，你在庄里练练枪法吧。” 陆舟这么说，是想让陆二歇会，这几天狼折腾得厉害，陆二天天守夜，白天还要跟着自己。 说实话，看陆二年纪还这么小，有些担心他吃不消。 陆二却是摸了摸脑袋说：“我怕有意外，还是跟着主子好......而且，昨天晚上，情况有些奇怪。” “狼群又进庄子了？” 陆二摇了摇头：“不是，是意外的安静，一头狼也没有。可是刚才却发现，牛圈里丢了一头牛！” “是大牛么？” “是一头小牛犊。” “丢了一头牛犊也没什么，毕竟野兽多......” 陆舟早就说过，做好丢牛的准备，晚上尽可能守夜，保护好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在意太多，毕竟现在有了火器，草原上的兽类一下就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可陆二还是继续坚持，陆大走的时候可是答应过要保护好主子。 庄子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反常，陆二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执着的要跟过来。 陆舟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于是还给了他一匹马。 “主子，我也带了火铳，遇到野兽可以试试枪法。” 陆二现在是对火铳爱不释手，说完，很自然的就翻上了马背，晃悠了两下，马便安定了下来。 陆舟好奇的问道：“你骑过马？” 陆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前只见老庄主骑过马，很羡慕。” 陆舟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平衡了，难不成只有自己不会？ “主子，趁着天色还早，该走了。” 一旁的乌拉一紧马肚子，马儿便慢悠悠的往前走了，旁边的壮丁便也牵起了牛，一行人往前驶去。 其实，白天里能有几个人，就不怎么用怕狼，更何况还带着利器。 陆舟也不是真正骑着牛，坐在牛拉的车上，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曾经的牛车能风靡贵族圈了，牛车很平稳，不赶时间的话就很舒坦，少了颠簸之苦。 上边放个小板凳，火炉什么的也不怕晃悠。 所以陆舟暂时也没让人把车往马上套了。 陆舟坐在小板凳上，一直出到了庄子门口老远，乌拉这才反应过来：“主子，我们这次要出来干嘛？” “会不会又是捡石头？” 陆二也在一旁问，这几天跟主子出来都是在捡石头，回去后又要筛选，先前他不明白主子是要干嘛，但是昨天以后，他就知道原来是在炼制火药。 陆舟摇了摇头：“这石头已经捡够了，当然以后也不能总是要我亲自出来捡，最重要的应该还是找到矿脉才对！” “矿脉是什么？” “......” 陆舟没有理会二人，继续让牛车往前驶去，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很远。 还是前两天去过，发现硝石跟硫磺分部较多的地方，根据陆舟观测，在那边虽然发现了不少矿石，但也不是真正出矿的地方。 主要原因还是这里从未被人开发过，在长年累月地表变迁，各种可利用的矿物散落在草原各处。 就像那些煤块一样，这会儿就着一块地，就捡取不少。 可要是在前世，陆舟来这片地区考察学习的时候，这种情况就不常见了。 随着人类数百年的发展，唾手可取的资源早就被刮取一空，转而发展到了底下深层。 相比之下，这古代地表的矿藏，是绝对的丰富。 ...... 一行人来到之前做好标记的地点。 两个壮丁照着之前要求四处寻找起了矿石，不时拿着铲子挖取。 陆舟这时也捡起了一块硝石，对着乌拉问道：“这样的石头，你在附近还有没有见到过更多的？” 乌拉点了点头：“以前放牧的时候，西北边有个小土丘。” ...... 于是原地修整一会。 乌拉又带着陆舟，往西北的一个方向走去了。 这西伯利亚的地势复杂，而且这极角嘎啦，也正好是处于草原与森林的交界地带，矿物种类更为全面。 又是过了一条河。 这边的水草就没有那么丰满了，之所以这么说，是这边的草都是秃的。 陆庄让牛车停在一片地方，饶有兴致的下车观望了一会，喜悦的说道：“这底下的土，挖出来是青的！” “主子，你就这么确定？” 乌拉不信。 自己拿着个铲子去挖，果然是青土。 “主子，你太厉害了。” 陆二也是瞪大了眼睛，真不愧是自己的主子，还有这样的技能？ 陆舟没有理会二人，亲自拿着铲子挖取土石，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很快就能确定，这里有一片可观的硝石，没跑了。 可是相比硝石的发现，陆舟更在意的是这底下湿润的青色土壤。 看来这极角嘎啦，还真是一片资源福地！ 第22章 黏土的意义 西伯利亚的土质，很大一部分上还是石灰石、白云岩和耐火黏土等的结合。 黏土的出现，表明着周围矿物资源的丰富，所以跟硝石矿在一起，也是正常情况。 而且陆庄已经是处在草原的边缘，根据乌拉先前所言，这北面的方向有一片沼泽，在与湿地的交界，找到黏土也不稀奇。 之前让陆大去换黏土，还是陆舟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草原。 可没成想，居然跑到了坑爹的西伯利亚来...... 但西伯利亚的好处就是有黏土矿，是陆舟能在草原上建水泥厂的底气，水泥在这草原出现是意义非凡的，它能让陆庄变得坚不可摧。 再看这黏土的质量也是极佳。 这类的耐火黏土，可以制砖，也可以制模具。 现在庄子里的许多铁器打造的比较慢，就是因为没有铸模工艺，全靠手工就很繁琐。 至于水泥的另一个主料，石灰石，现在可以零星捡到一些，可陆舟觉得，石灰石与硫矿主要分布，应该还是在更北面的森林里。 但也不用着急，寻找起来应该也不会是很难。 在目前陆舟计划里，是需要建一座更加先进化的水泥厂，这样利用系统签到的话，大概也就可以了吧...... ...... 一行人在牛车里装了一部分硝石，另外的空间，则是装了许多的黏土，而陆舟自己又是在周围捡了一些其他的石块。 眼看着时间不早，寒风逐渐又有了席卷的迹象，才往庄子的方向回去了。 回来路上，乌拉开始嘲笑陆二的谨慎：“你看，这一天根本没什么野兽，还是森林里比较危险。” 陆二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但希望是我的错觉。” 今天的火铳，的确是一枪也没放上，陆二不停的四下望着，可以看不出什么来。 一直回到了庄子里，陆舟便让人把黏土给卸下，有了黏土，当然是还要再起一个炼铁炉。 只不过不会再像第一次那么粗糙，而且要求的容量需要更大、质量要求更好......根据陆舟的总结，这系统的奖励，似乎跟这签到场所息息相关。 建设的签到场所越完备的话，那么奖励的物品质量就会越高。 于是叫了一群仆人很快开始行动。 虽然有了铁具，仆人的力气也足了，可在要求更高的情况下，初期的准备，也还是花了一晚上。 ...... 到了第二天，陆舟便也没有再出去了。 他开始检阅起庄子里的壮丁。 一个个壮丁抬头挺胸的站立着，而在众人面前的，还摆放着有一批火铳。 打铁铺利用一天的时间，又赶工装配出来了三把。 现在庄子里一共就有了八支火铳，除去陆舟自己留下的一支，也还有七支。 至于火药的话，每个人身上都可以带有，陆舟给每名壮丁都分了两个牛角罐，里边装满了火药。 这样两到三个人一组，每日进行半天的射击训练。 另外的半天，则是练习骑马。 今天早上签到又多了4匹马，庄子里一共就是9匹，虽然还做不到一人一骑，但练习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就这样，一份新的训练规则被制定了出来，现在庄里的主要练习项目，就是熟悉火铳跟骑马。 平时举石块，练砍刀的那些训练，反而被放在了次要位置。 除此以外，陆舟还增加了一样新的要求：跑操和列队！ 宣布以后每天早晨，都要绕着庄子跑两圈，跑步的队伍必须整齐，否则不能吃饭。 所有壮丁同吃同吃，如同手足。 平时壮丁在庄子里的出入，也必须列队而行。 简单的话来讲，就是需要两人成行，三人成伍。 “一直合格的队伍，必须要有纪律性！从今天开始，你们不仅仅是壮丁，还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名士兵！”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主子的话听得似懂非懂，有这样的军纪么？ 不过新宣布的要求还是得做，这关系到能不能吃饭的大事。 不就是跑跑步，站站立，排排队......比举石块什么的简单太多了啊！ “立正！” 陆舟发号了一个口令，一群壮丁连忙立身站直了起来。 多余的话便不再多说，陆舟把一群壮丁晾在这边，直接去庄子的另一头，找到了黄成。 自从换成起大木屋之后，黄成这边的进度越来越快，在加上这几天乌拉的人手回来了，也多余了一些人手。 眼看着第一座大木屋即将修整完毕，第二座也有了个雏形。 陆舟却是把黄成叫了过来，让他先去庄子外边设置锯障。 因为算上陆大离去的当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陆大跟狗剩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意外情况。 整个庄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紧张情绪。 黄成也明白主子的担忧，带着一群人扛着削尖的木头，在庄子的周围四处设起了锯障。 而老张头那边的铁匠铺，这段时间也准备好了新的冷兵器，庄子里现在也有了一些长矛跟朴刀，必要的时候，可以“全民皆兵” ...... 又是过了一天。 火铳数量已经达到十支，这几天庄子里的上空，不断有枪声响彻。 第二座大木屋也已经建好，庄子里大部分的人已经搬进了木屋里住下。 黄成建的木屋质量很好，再加上木材巨大，搭建起来便捷，其实要是不嫌拥挤的话，几十个人挤在两间木屋里，倒也不是不可。 新的炼铁炉也已经起好了。 从昨天起，就有人赶着牛车，去西北方向不断取回来黏土、硝石。 这新建的炼铁炉，的确是要比第一座高大了许多，耸立在陆庄一隅，人要是上去放料的话，还得加上梯子。 就连老张头都不由的感叹起来：“起这么，高居然没塌......” 这黏土的质量好，当然不容易塌， 而且还可以建砖窑，跟烧制一些陶具了。 要是远远的看去。 整个庄子还真有些不一样了起来。 四处都在施土动工的样子，几座木屋冒着烟火，庄子里上上下下都有人在忙碌着，许多地方，隐隐有了雏形，就是人手不足，还真是差了一些人口...... ...... 就在新的炼铁炉，成功炼出了第一次铁之后，陆舟也开始签到了起来。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256块45钢！】 数目还是在叠加，但钢铁的种类已经改变了。 这次居然是45钢！ “老张头，短管火铳继续造着，另一边，鸟铳可以开始打造了，鸟铳的枪管，就用新炼出来的这些铁。” 陆舟对着老张头吩咐。 如果鸟铳造出来，那么后边的燧发枪，对陆舟来说还真的是零件上的问题。 只不过这45钢硬度高，没有20钢那么好加工，对工匠的要求也更高。 但是优点是不易爆膛。 枪管越长，精确度与杀伤力就越大，但同样枪管受的强度也越大，所以之前的20钢是有风险的。 所以用现在的45钢，可确保万无一失。 “嗯，老头子明白！” 老张头点点头答应着，也知道这个任务艰巨。 这一次炼出来的铁也很好啊！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刚准备夹一块铁来试试手感，忽而见到外边的天色有些变化，仔细一看，随即脸上变得极为不可思议起来。 老张头口里喃喃：“主子，外边，好像是在下雪了......” “下雪？” 陆舟闻言一惊！ 连忙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只见天空之上，不时飘下几片鹅毛白雪，颇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 下雪了...... 可是，陆大他们还没有回来...... 这天气多变，今年的大雪居然还是提前了数天。 陆舟不停望向庄子对边。 外边的草地慢慢被度上银装。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阵马匹的嘶咈，陆二带着两骑马从对边山坡奔袭而来。 这两日，都会有人骑马往南边探查，就当是训练马技。 “主子，陆大他们回来了，带着许多奴隶！” 陆二一回到庄子里，就兴奋的大喊。 第23章 归来了！ 陆二马术极佳。 骑了几天马，无师自通的情况下，就能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一溜烟来到陆舟跟前，兴奋的喊道：“主子，陆大他们回来了！” 陆舟关心的问道：“带回来多少人了？” 陆二脸上，忽然愣住的样子，挠了挠脑袋：“不知，没有数......不过看起来人是挺多的，陆大在前面领着，挺长的一群人......” 看来是太着急回来报信，连有多少人都没数。 陆二这家伙，有时候炸呼起来就跟乌拉一般。 陆舟也只好转而问道：“离庄里有多远？还有多久就到了?” 陆二回答：“就在山坡另一边，大概还有一里路的样子。” “嗯，那也是快了......” 既然还有一里路，那么也不需要着急去接应。 可这样，也还是等了一刻钟的模样。 地面上的积雪，都已经是有薄薄一层了。 就只见庄子对边的山坡上，终于显现出了一连串的身影。 这些人影之多，怕是要比原先预期的人数多了一倍不止。 陆舟都不敢相信，这人怕是太不值钱了。 才带走了十头牛，就能换回这么多人口？ “主子，我们回来了。” 陆大率先骑着高头大马回到庄子，只不过随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给了陆二一巴掌，只见其又是一脸委屈的说道： “老子快饿死了！本来想问你要些吃的，结果就一溜烟跑了？” 陆二摸了摸脑袋，疑惑道：“你之前不是带够干粮了？” 陆大指了指身后：“当然是分给这些奴隶了啊！” 陆大走的时候，的确是带了几大包肉干，只不过没想到人变多了，还一去就是五天...... 食物肯定是不够。 陆舟闻言也往后方看了看，只见着一群人，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瘦骨如柴，神色极其木然，脸上没有什么喜悦或者哀伤的表情。 就这么一个个杵在前方，如若任人宰割的羔羊。 只不过细看之下，还发现有奇怪的一点。 每一个人的身上还背着一些东西，一捆捆的模样。 莫非是所有的家当带过来了？ 可都饿成这样了，哪还有什么家当！ 白雪覆盖其上，把一众奴隶的腰压得更弯了。 乌拉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陆大一定是知道庄里草料不够，所以带了草料回来啦！” 陆舟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些人身上背的都是草料。 十头牛换了两百多名奴隶，还送草料...... 这些游牧部族做生意，都这么大方了吗？ 陆大神色却是没有什么变化，对着陆舟说道：“主子，这次用十头牛，一共换回来240名奴隶，那营寨高兴得干脆连草料也不要了，就由这些奴隶挂在身上......” “草料都不要了，看来他们冬天也的确没打算生产......不对，你回来比原计划晚了两天，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陆大听言点了点头：“主子，的确是出了点意外。 那营寨里的人真是懒惰极了，在见到我们的牛是为上乘，断定我们这边水草充沛，就直接连奴隶也不要了，草料也不要了，让我们把奴隶跟牲口都好好养着...... 最后牛也全部宰杀掉，是打算好酒好肉过完这个冬天，然后第二年春天，再过来抢！” 说着，陆大又是指了指身后的远处：“不仅如此，他们还怕找不着位置，派了几骑马过来跟踪，我带着狗剩在路上故意绕了一段距离，只可惜他们能骑马，也有弓箭，没能把他们甩掉......” 众人顺着陆大所指，再往后边一望。 这时果真见到，几匹马在山坡那边显现，马上是几名面色蜡黄，头发披散的胡人。 在马背上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十分大胆的往陆庄这边探近，当一直看到这陆庄圈子里，那些若隐若现的牲口之后，便立马一个个原地欢呼了起来。 一行胡人一边吹着口哨，骑马欢快地在原地打着转悠。 欢呼了好一会。 直到其中一匹马停了下来，马上的人取出一只弓箭，远远的，朝着陆舟这边方向，一个瞄准射了过来。 下方的一众奴隶，终于惊恐的四散而逃，陆大跟乌拉一边呼哧着，也连忙护在了陆舟身前。 但这么远的距离，弓箭显然射不到什么。 目的明显是挑衅与恐吓居多，箭矢在大概二十步的范围就落了下来，那几骑胡马一脸的桀骜不驯。 又是一阵转圈，举着兵器，伴着欢快的呼声，直到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陆庄，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是打算明年过来抢掠。 “这么嚣张？” 陆舟暗自咋舌，命人把地上的箭矢取了过来，箭头居然还是骨制的......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 不待陆舟吩咐，感觉到主子受辱的陆二已经骑上一匹快马，带着身边的两个壮丁追去了。 陆大担心陆二打不过，也刚准备上马，却是被陆舟给拦了下来。 指了指陆二身上黑黝黝的火铳：“放心，他们有家伙。” ...... ...... 只过不半个时辰，陆二也就回来了。 还是一贯残忍，手里拎着两个丑陋的头颅，如同平时杀死的那些野兽一般，很是自然的回到了庄子里。 陆二把头往地上一丢： “最终还是让一个胡人给跑掉了，一共杀死了三胡，两个头颅在这里，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头不太好拿了。 不过，逃跑的那个人身上也中了火铳，在这下雪天里，怕也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知道了......” 陆舟连忙让陆二退了下去。 饶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血肉模糊的也实在影响心情。 ...... 这时，庄子里，那些新来的仆人，也都已经安顿下来了。 黄成带着人把多余的帐篷，全部都腾空了般出来，驻扎在庄子的外围，又临时搭了一些可以遮雪的棚子。 才堪堪让所有人有了一片地。 这突然多出的240个人，相比原先陆庄的56个，的确是显得庞大。 但他们还没有从奴隶的身份中走出来，如同行尸走肉，陆庄的人能做的很多事情，他们还做不了。 依然需要初步的融合，至少得先吃饱肚子，恢复精神再说。 而乌拉那边，则是开始宰杀牲口了。 三百个人需要不少的口粮，好在是现在庄子里的牲口爆栏。 而那些在寒冬剪了毛的绵羊，冻伤之后也是不易养。 所以宰杀的还是羊居多，而且羊汤还易解寒。 乌拉一连就宰杀了七八头羊。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 这240个奄奄一息的奴隶，终于是喝上了第一碗肉汤。 ...... 第24章 第一次扩大会议 夜。 雪纷飞的下着。 整片荒野如同笼上了白色帐篷。 白雪皑皑，天凝地闭。 就在这么一片寂寥的荒原之上。 唯有陆庄上空，飘着几片徐徐烟火。 隐隐有着几点光明。 在陆庄外围的一圈帐篷里。 刚喝过肉汤的奴隶们挨挤着趟靠，可四周的寒风依旧是灌了进来，止不住的让人瑟瑟发抖。 好在是不知何时，帐篷中间有人搬来了柴火炉子。 唯一的热源从中间扩散，以至于不让人觉得睡到半晚的时候，会被活活冻死！ “娘......” 黑暗中，低低传来一声稚嫩的叫喊，一个妇女挤在角落里，怀里抱着名五六岁的孩子。 孩子本该是活蹦乱跳的年纪，开口喊了一句“娘”，便没有了下文。 母子两人不知道何时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直到今晚上喝了两碗肉汤，才恢复几分神色，妇女想不清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最开始是老家里糟了兵灾，丈夫死掉了...... 逃， 南面的匪贼会把流民赶去攻城。 只能往北走，一面走着，一面抱着孩子做牲口一般的苦力，最后又被换来了这里。 当奴隶的日子更不好过，她只知道孩子不能放下来，放下来被那些人看到就没了，像她这样的母亲本来有几十个，后来很多都失去了骨肉。 这一路上，她吃的苦，要比其他人多。 也好在是有亲情的牵挂，让她精神清醒了几分，看着怀里的孩子喊了一句之后，孩子眼中又恢复空洞，连忙把藏在袖子里的肉渣拿出来，让孩子吃了一口。 刚才的肉汤实在太好喝了！里边居然都是肉渣！ 以至于，母亲把自己碗里的肉偷偷捞了出来，留着给孩子吃...... 因为她不敢确定，这样的待遇，以后还有没有。 “娘，我们这是在哪里？” 孩子嘴里嚼着肉，恢复了几分力气。 母亲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很远。” “我们能活下去吗？” “娘不知......” ...... ...... 此时，在陆庄的正中，小木屋里。 陆庄的几个主要人物，第一次被主子召集到了这里。 几个大老爷们围坐在中间，再加上各自厚重的衣物，本来就不大的厅子，显得异常局促。 可没有人会嫌弃这里狭小，主要是木屋里非常暖和，柴火炉子上，还烧着一壶滚烫的热茶！ 茶叶是老庄主留下来的，平时只有陆舟在不消食的时候，才会舍得泡上几片叶子，今天晚上难得泡上了一壶。 这里的人，都不知多久，没有尝过茶叶的滋味...... 像乌拉跟陆大这样的，更是连喝都没有喝过。 “想不到，还有朝一日，还能够围在炉子边喝茶，老头子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老张头手里捧着杯热茶，一双老眼止不住的热泪盈眶，似想起了昔年留在故国时候的光景。 “老头子，那你就去死吧，把铁匠铺的位置让给我！” 乌拉在一旁，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陆大也同样是“幽怨”的看了过来。 老张头讪讪笑了一下，嘴里抿下一口茶：“嘿嘿，老头子我又突然不想死了......” 乌拉跟陆大同时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说他们两个嫉妒，说实话，那是相当的嫉妒！ 铁匠铺那边的油水太多了，不仅每天一斤半肉，教出一名学徒出来，还奖励一头牛！ 这段时间里，主子就给他发了足足三头牛......老张头成为了庄子里，除了主子外，个人财富最多的人。 以至于，老张头对他那几头牛宝贵得要死，去哪都要把牛绳绑在裤腰带上，回帐篷了就把牛拴在帐篷门口。 去铁匠铺了，就把牛拴在铁匠铺边上。 乌拉跟陆大当然是要嫉妒了，虽然他们两个作为主子最亲近的狗腿子，在庄子里有着诸多特权。 可是他们没有牛啊，在这草原上，牛就是男人的尊严！是一切！ 就连陆二那混小子都有牛了，今天拿人头，跟主子换了两头牛！ 陆舟看着二人模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继续宣布道：“对了，黄成这段时间，建房子也有功劳，奖励牛两头，剪了毛儿的羊一只！” “主子！” 两位忠仆都快要“热泪盈眶”了，陆舟这才罢了一罢手：“好了，谁说不给你们牛了，你们这段时间又是换人，又是伐木，平常也有诸多事宜，所以，我给你们算的是年薪......” 陆大挠了挠脑袋：“主子，年薪是什么，能吃么？” “年薪，年薪就是......算了，我的意思是开工资，每个月给你们3头牛，一年下来36头牛打底，额外的奖励另算，就是这样。” 陆舟语气淡定的说道。 “嘶~” “36头！” 陆大“破涕为笑”，都快要惊呆了，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36头牛，这得是多少肉啊！一年吃一头也还可以吃36年！ 乌拉更是小心翼翼的问：“主子，我可不可以都要母牛，这样3年之后，乌拉就可以有吃不完的牛了！” “出息！” “别忘了今晚的正题！” 陆舟一人一脚，把两人踹回了凳子上，让他们闭上嘴巴，转而向老张头那边问道：“说吧，你铁匠铺那边，还能带多少人？” 今晚把大家叫到这里，主要目的，还是商量目前新增人口的安顿事宜。 看看大家手里，还需要安排上多少的劳动力。 而铁匠埔这边的工匠，一直都是陆舟重点培养对象，所以还是先让老张头来选。 老张头闻言脸色一正，仔细思考了一会，说道：“主子，你上次的分配之后，人的确是好带了许多，让他们老的带旧的，再增加二三十个人，没有问题......” “嗯。” 陆舟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回答没有多大意外：“那就加三十个。” 又转而往黄成那边问道：“黄成，庄子里接下来的建设，我也初步跟你说了，你看看需要多少个人。” “主子，我这边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下雪了之后，白天工时变短了，需要更多的人手。” 黄成这边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工人，陆舟细细思考了之后，直接就给了他八十个人。 直接安排八十个人来建庄子，这样众人都有些意外。 不过陆舟还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让黄成尽可能的教手下的人一些东西，而不是麻木的奴仆。 如果教出来了，待遇还是跟老张头一样，有牛！ “主子，一定照办！” 黄成眼前一亮，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陆大，没有多问，直接在陆舟的要求下，需要训练出一百名壮丁。 庄子发展的根本，最终还是为了加持武装力量。 但兵不在多，而在精，因为再多，也多不过草原四处蹦跶的游牧部族。 再扩充百人的队伍，后边再武装上先进的火器，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 第25章 活下来的妇孺 新增的人口，就这般被分配下去。 当然还有一些剩余的人，则是等着需要的时候再随机吸纳，比如像开矿、运输、纺织衣物这些的，也需要人手。 一时半会还不能细分。 ...... 第二天。 清晨，几人便前往外边的帐篷里挑选起了人手。 两百多个奴隶也早就醒来了，是被口号声吵醒的，从未听见过的稀奇口号，“一二一”的喊着，从庄子里面传来，在寒冬清晨里，喊得震天响。 不一会儿，又见到有人提着刀过来了。 “娘，......” 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战战兢兢。 “别，别怕......” 母亲安慰着孩子，下一刻，只见到那人手里明亮的刀子一晃，一个接一个的，大家脚上的麻绳，都被割断了下来。 自从来到北地上，一直被束缚的双脚，第一次彻底释放，有的人想要站起来，却又是摇摇晃晃跌回在地。 看来是昨夜的寒冬，并不好受。 狗剩一边割着草绳，一边把先前来不及看的面孔，都一一仔细观察了一番。 随后又摇着头，回到陆大跟前，难过的说道：“太惨了，一个熟悉面孔也没有了......” 熟悉的面孔没了，证明狗剩曾经的难友全部都死了，除非能逃出来的。 这些，还都是新一批的奴隶。 “行，那么我们就开始选人吧！” 陆大咧着嘴笑，作为资深奴二代，他完全没有狗剩的感同身受，一面狞笑着，就要过去挑选壮丁。 这人瞧一瞧，那人看一看。 一众奴隶见到这凶神恶煞的大汉过来了，是吓得更为害怕，被挑上的人，更是胆战心惧。孩童都转过了头，不敢去看，想哭，也不敢哭。 这时，陆舟也从庄子里走了出来。 刚才他去马圈里签到，系统奖励了八匹好马，心情正好的时候，出来见到这些奴隶，忽然间的，又皱起了眉头。 他把陆大叫了过来：“陆大，先前这些人里有妇孺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昨天回来的时候，人都被草料压着，没看清楚，现在见着有人手中抱孩子的，这才发现，人群中居然还有女人？ 有妇孺能够活着来到这里，那是很难得的。 陆大虎目一瞪，随即又挠了挠脑袋，乐呵呵的笑道：“主子，你想要女人，咋不早说呐！” 陆舟直接踹了他一脚，不知道这家伙脑袋里一天到晚装的是什么玩意，只是命令道：“把妇孺全部都给我带进来！” ...... 陆大又兴奋跑回人群中大喊：“女人统统都给我站起来！到我们主子那边去！”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稀稀拉拉的起来了，一共有二十四人。这些人中，有的手里抱着孩子，有的没有，大多都是中年妇人。 “都赶紧先进去！别让主子等急了！” 陆大让人把他们带走，自己则是又继续挑选起壮丁。 有老妇忍着虚弱唾了一口，可还是不敢迟疑，一群人跟着进去了，一进到庄子中间，这风声居然就开始小了起来。 细看之下，是庄子内部四下起了一些建筑，挡住了部分寒风。 相对于外围，这庄子的内部，居然更像是一些烟火。周围还不时有壮丁巡视，三三两两，却也整整齐齐，看起来就莫名多了些气势。 更重要的是，这里边的人，居然也都是故国面孔！不由一丝期待，如果，这是大明人的庄子...... 妇孺们好奇的跟在后边，一直来到了一顶大帐篷里。 这帐篷原本还是属于陆舟，是庄子里最厚实的。 一些仆人，把原本堆在这里的一些矿石、瓶罐的也收拾好了，配火药的地方打算移到另外一处。 陆舟早已经在这里等候，指了指这间帐篷：“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就好了。” 一众妇人没有声响，该抱着孩子的还是抱着孩子，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 这个所谓的庄主，实在是太奇怪了啊，身上的皮衣跟不要钱似的，套了一件又一件，脸上啥也看不见，只有一张貂皮，露出来两个眼珠子...... 孩童们也是吓坏了，就这模样，比刚才外边的那个凶汉还要可怕。 这貂皮的背后，怕是没有脸吧...... “怎么了，不高兴吗？” 陆舟愣了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把脸上貂皮给撕下来了，才又继续说道：“大家不用害怕，我也是大明之人......” 貂皮之下，竟是一副中正平和的大明面孔！ 一众妇孺连忙跪倒在地：“老爷，老爷，求求你收留我们吧......” 一面哀求着，叩首不止。 “好了，好了，不是说了，让你们住在这里吗？妇孺提前安置。” 陆舟连忙摆了摆手，阻止了所有人的行为，这些人都比他的年纪大，实在是不太习惯。 说完这话，众人才反应过来，是已经被安顿下了，以后，居然可以住在这大帐篷里。 再也不用跟牲口住在一起...... 大家只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原先不管去到了哪里，妇孺全部都是优先凌辱的对象。 可没想这里居然是优先安置的？ 再看跟前这个少庄主的面孔，五官中正，还有许些斯文，典型的书生之气。 想必在大明时，也是身份不一般的贵人，怪不得在这寒土，也能建立出这么一个庄子，是有原因的...... “好了，我把你们叫到这里，也是有目的，在我的庄子里，不管是谁，都不能白吃白喝。” 说道这里，陆舟扯了扯身上歪歪扭扭的皮大衣，继续问道：“我且问你们，有谁是会纺衣物的？” “会！” “我们都会！” 齐刷刷的都举起了手。 陆舟开心的笑了，看来以后，终于不用再穿那些糙汉子做的衣服了，古代的妇女心灵手巧，都是有这么一手。 “以后你们就被编入作坊里，每人每天肉半斤，有孩子的，再加半斤......” 一群人简直不可思议，这处境反转得也太快了。 本来还是苟延残喘，饥寒交迫的奴隶，而且这庄子真有几分模样，怕以后真的是能活下去。 “庄主放心，纺衣服我们最拿手了。” 众人妇人感恩戴德，把孩子安顿在帐篷里后，就要去做衣服。 陆舟便让人带她们吃过肉后，便立马去作坊，纺坠这几天也多了几台，不能再让那些人，继续糟蹋羊毛了...... 就在一群人将要离开，可这里还独自留下了一个妇人。 所有人都会纺织，就她不会？ 一直就这么站在这里。 看得出来，刚才周围人都对她若即若离的远离，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样。 陆舟正想着怎么安置。 这时一个妇人走过来，悄悄的说道：“她本叫杜二娘，被胡人害了，精神上有点问题......” 陆舟点了头，顿时明白了，便让乌拉进来，给安排上一份干杂物的活，这样，以后也好有一份吃食。 乌拉走了进来，第一次见到这杜二娘，居然莫名的一愣：“主子，要，要不就安排去马圈吧......” 陆舟点了点头：“老乌，你现在是内务总管，随你的便。” 乌拉带着杜二娘走了。 这时，陆二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贼兮兮的说道：“主子，乌拉怕是对那杜二娘有意思......” 陆舟摇了摇头：“哎，都是可怜人。” 陆二依旧还是贼兮兮的笑着。 陆舟踹了他一脚：“滚回去训练！” 第26章 落魄的人 庄子里有了妇人的帮助。 一下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一群妇人来到作坊。 见到里面手忙脚乱的几个陆庄仆人，忍不住的就一番唏嘘。 完全就是忍不住的那种。 这手艺也太差了！ 几个男人被赶出了作坊。 “糟蹋东西啊，这上等的羊毛，就纺出来这些东西？” “看看这，羊毛都没处理，穿在身上，味道得多大啊！” “而且这些皮革，也太浪费了，没有烘制，做出来的鞋子，穿一段时间就烂了......” 众女妇七嘴八舌。 而其实，也不怪妇人们多言，这些羊毛本来就是一团团的，加工过后，也还是一团一团的...... 咋一看，做出来的衣服，还跟一团毛线没什么区别。 该剪的地方不剪，不该剪的都剪了...... 而且，这些都是御寒物资，在寒冬里，就跟食物一样奢侈的东西，就这样糟蹋了，实在让人心疼。 陆舟心里清楚，庄里人的手艺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现在连一双皮靴也没扎出来。 不过好在是来了帮手，终于也算是引入了“技术人员” 原本粗糙的活，一下变得细腻起来。 “小庄主，以后这作坊就放心交给俺们，保证给您打理得妥妥当当。 这下雪了，得尽量让庄子里的人穿上衣服。 可不能，再让人糟蹋这羊毛了啊！” 妇人们见到纺机，就仿佛是找着了归属。 陆舟点了点头，他方才听到有妇孺的时候激动，也是这个原因。 庄子里许多细活的确是需要女人来做，很多方面是男人想不到的。 而且庄子里，实在是没有一件正常的衣服了。 陆舟觉得这个小作坊，以后还可以升级一下，可以开辟成个纺织室，跟裁缝铺什么的。 ...... 再看外边。 有了多余人口加入，庄子里的许多进度也赶了上来。 在飞雪之中。 陆庄的第三座大木屋，也终于盖好了，黄成带着刚挑选的几十个仆人，完成了最后收尾。 虽然，这些人都依然是很迟钝，但胜在人多，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就完工了。 所以现在原本陆庄的56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床位了。 在这凛冬，寒冷的夜晚，终于是有了一处温暖的地方...... 那些新来的奴隶，可真都是羡慕极了，可黄成告诉他们，在新主子的计划中，每个人，都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 而在陆大那边，也选出了一百名较为“健壮”的壮丁，就简单的训练，一天还练不出来什么，主要还是讲了一些规矩，再举了举石块，一天过去之后，便把人放走了。 一直到了天色将晚。 劳动过一天的人，才恢复了自由，属于那种真正没人看管的自由。 白天被挑选进入庄子里的奴隶，没有受到鞭责毒打，每一个人今天都吃上了肉。 从庄子里出来的时候，脚下的步子也稳了一些，腰板变得更直了，脸上是梦幻般的不可思议。 特别是那些妇人。 回到帐篷里，居然见到里边多了一个柴火炉子，孩子们已经领到了每天的半斤肉块，搀着指头在那啃着......在地面之上，居然还铺上了羊皮毯。 看着这幅景象，原本白天有些担心孩子的妇人也不担心了。 在故国时候，都没这样的待遇。 互相看了一看之后，心照不宣的，又转身往作坊那边走去......既然是自己的家了，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庄子里现在缺衣服，就得赶紧做出来，不存在什么收工的说法。 “张婆，你不一起去吗？” 一个妇人对着后边喊了一句。 “哎，去，先走着，一会就来。” 那个落在最后，叫“张婆”的老妇，笑了一笑，连忙答应了一声，也跟着众人往外边出去了。 只不过她没跟众人走在一起，而是左顾右盼一会，趁几个妇人不注意间，往庄子边上走去了。 ...... 在庄子外围的帐篷里，依然有小部分，未来得及挑选的奴隶。 这些尚未被分配的人，也大多是一些实在瘦弱，要么就是长时间受虐待，精神有些不正常的人。 都是陆大跟老张头他们选剩下的。 现在全部都龟缩在一处，靠着炉火跟一碗肉汤续命。 有个一脸黝黑的“汉子”，同样是剩在这里，不过却是独自缩在了一个角落。 眼中望着那火炉，双目就快要空洞了。 这个“汉子”身材其实还算高挑，而且精神也正常，也许是因为黑得太实在了，没有人愿意挑，就直接被晾在了这里。 这时，一名老妇走了过来，将那黝黑的汉子，扶到无人注意的角落。 汉子见老妇平安回来，眼睛多了几分神色，口里喊了一声：“张婆......” 声音嘶哑得有些怪异。 张婆不动声色，却是把袖子里藏的肉块拿了出来，是今天刚发的，居然真的是发了半斤，而且还多给了二两，说是什么......绩效？ 绩效是什么不知道，但这待遇也太好了！ 想想昨天都快要死了，今天却有这样的生活，简直不可思议。 那黝黑的汉子，见到这肉块，眼睛一亮，撕了一块下来，放进嘴里狼吞虎咽。 “是羊肉，是上等的羊肉！” “张婆，你也吃......” “你说你，一个王族公主，居然也落得如此田地。” 那张婆说着，倒也没有客气，同样拿过肉来吃。 “黑汉子”闻言愣了一愣，可嘴上却没有含糊，咽下一块肉，舔着手指头说道：“今年光景不好......” “光景不好？光景不好，还不是你们胡人作怪！” “是建奴，是建奴过来打我们的！而且我也是汉人，我娘就是汉人......” “好在你是半个汉人，不然我还会照顾你？” 张婆低头，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半斤多肉，两个人很快就啃没了，“黑汉子”依然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了，公主，别再舔了，再舔手就舔白了。” 张婆一边说着，站起身来，准备要离开。 “张婆要去哪里？今晚上不在这里了？” “黑汉子”依依不舍，同时这才反应过来，张婆为何会有一块羊肉？ 而且刚才回来的这些人，精神居然变得好了许多？ “回去纺衣服，这主子是个善人，让我们织衣物，每天可以有半斤肉打底。 而且老身今天也不用住这了，主子福洪仁厚，善待妇孺，给了我们柴火炉子跟厚帐篷住。 这下雪了，衣服也得多纺些，不能误了人家好意......” 张婆眼里含笑着说。 “等等！” 黑汉子听着有半斤肉，一阵激动。 一溜烟爬了起来，就要跟着过去。 却是被拦住了。 只听张婆冷冷的道：“你跟着去做什么？你会织衣物？ 而且万一那庄主憎恨胡人，一刀把你给劈了，就像胡人对我们做的一样......” “......” “黑汉子”听到这一句，又拉拢着脑袋，颓然坐回地面。 张婆这才神色一缓，深吸一口气，转而安慰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庄里的主子，可比你们胡人强多了，不凌**隶，想来是这里的每个人，只要劳动，都会有口饭吃。 你以后继续伪装下去，讨个干杂物的活，估计也不会饿死...... 而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老仆我一路掩护你到这里，也没有告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以后你可以自己活下去，好自为之！” 说完，张婆就急匆匆的走了，往作坊那边赶去了。 “张婆......” “黑汉子”依依不舍，舔了舔手指头，回想起刚才那肉的滋味。 嘴角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第27章 二娘的刀 翌日。 在一众妇人建议下，庄里又开始多了一个建筑。 一个专门用来晾制皮革的屋子。 主要还是各类皮革多了，自然晾制的周期太长。 按照妇人们的说法，专门浸泡过的皮革，是要在一个专门密闭的柴屋内进行熏制，不出七日，庄子里就可以有一批完好的革子衣做出来了。 可再建一个制革屋。 庄里的木材，也是基本上告竭了。 新的一批伐木队，早已是整装待发。 去伐木的人，自然还是给了最好的装备，毕竟现在已是大雪的天气，外出寸步难行，吃穿都给到了最大的量度。 每辆牛车上，都搭起了小棚子，小棚子里有火炉，可以临时取暖。 而庄子里现在人多了，也多了些繁杂的事情，乌拉不必要跟着去了，派那些去过两次伐木的人，也可以应付。 陆舟这次派出去的队伍，还很“庞大”，足足有二十五人。 主要是这大雪的路上不好走。 虽然只有一天的路程，可现在的情况下，怕也是要走上个两天。 所以，这次有的人也是不回来了。 牛车里拉了许多煤块，带了七八名工匠，就在森林内建房子，这样就可以相当于有了一个伐木站，一直砍树。 其他的人，就单纯的运输。 树木是拉着回来的，这大雪的天气，倒不影响。 冬天伐木的日子不好过，下一次，等到这些人被轮换回来的时候，就都是有牛的人了...... 而除此以外，陆舟还派了五名壮丁。 都是先前猎杀狼群最狠的人，带着庄子里新打出的几把大刀长矛，还有五支火铳。 是奔着猎熊猎虎的目的而去。 “主子，为啥不要我去？” 陆二眼巴巴的看着一群人离去，望眼欲穿。 他对那大虫一直耿耿于怀。 而且还听乌拉说有一种巨大的叫熊的动物，这么大一只，那身上得有多少的毛啊...... “你分明是想偷懒，不想训练！” 乌拉在一旁，点破陆二的真实想法。 陆二闻言身体一愣。 训练...... 主子最近的训练真是太奇葩了，那种叫做站姿的东西，比举石块还累！ 虽然脚里都给塞满了羊毛，可还是架不住的冷，更主要的是不能动，陆二好动的性格，完全驾驭不住。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陆二真的很想跟他们出去。 “出去？出去你现在是不能出去的，庄里多了一百个壮丁，你跟陆大要把他们带出来，但前提是自己也得练好了。” 陆舟的语气毋庸置疑。 虽然像陆二这样的或许用不到。 但每个人都需要懂些门道。 更重要的是有这么一种思想。 陆二拉拢着脑袋，总归还是一个少年心性，可主子的话当然要听。 ...... 乌拉幸灾乐祸，又看着远行的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转而缓了一缓，说道：“主子，还有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昨天外边剩下的那些人口。 那些人听着有肉吃了，大早上都不用去选了，都主动过来要活干。 都是挑剩下的。 所以，精神不稳，话不清楚的就去看牲口。 体弱的干杂物。 还有一个长得比较黑，实在太黑啦，怕吓着你，就安排去庄后烧炭了...... 第二件，是想在庄子里人手多了。 主子要不要从婆娘里找一两个会做家务的，伺候起居？” “有多黑？” 陆舟没有关心起居的事情，却下意识问了一句，可随即还是摆了摆手：“算了，这么多奇葩的奴隶，我也不想都知道......” 话刚说完。 只见陆大从训练场那边过来了。 看样子，是刚带着壮丁们跑操回来。 只不过身后还带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直到走进了之后才终于看清楚。 是一个妇人，昨天的那个杜二娘。 不是说精神上有问题么，怎么跟着陆大来了？ 相比于陆舟的不解，乌拉更是疑惑。 却见着陆大声音洪亮的说道：“主子，这女人好生胆大，居然混到了我的队伍里！刚才站队的时候才被我发现，给揪出来了。” “你是说，早上混到了队伍里，跟你们一起跑步去了？” 陆舟愣了愣神，疯女人还知道锻炼身体？ “额，是的，确切的说，还是昨天就进来了，昨天下午骑马的时候，她就跟在后边，只是当时头上盖着雪花，谁都没有看见，晚上怕也是一起住的......” 陆大挠了挠脑袋。 “这都行......” 陆舟听言则是愣住了，仔细想了一想，今天早上去马圈签到的时候，的确没有见到这杜二娘。 “乌拉，你让她去当壮丁了？” 陆舟下意识冒出这个荒诞的想法。 乌拉却是气急败坏，冲上去大骂起来：“你个疯婆娘，不是安排你去看马？混到壮丁里做什么？” 说着扬着巴掌，作势要打。 乌拉清楚。 庄子里虽然自由，可还是有规矩，有些地方是保密的，按主子的话讲，就是对关键生产要有保密意识。 炼铁炉、马圈、牛圈这些地方，工作的人不能互相乱跑。 这是大忌。 只是举起来的巴掌又停了下来，但又或者不是乌拉没往下打，而是被杜二娘的眼睛瞪回去的。 “疯婆娘，居然还敢瞪我，这个庄子里除了主子还有谁敢瞪乌拉？” 乌拉终于是怒了，一个嘴巴打了过去，主子虽然是个善人，可被乌拉管教过的仆人也不少。 杜二娘擦了擦脸上的红印，却是笑了：“有种......” 乌拉愣住了。 这个婆娘有点疯...... 所有人都冒出这个想法。 “乌拉，算了，怕她也不想这样，毕竟是精神上受到创伤。” 陆舟开口阻拦。 这妇人放着好好的马不养，有肉不吃，居然喜欢跑到壮丁里训练，也实在是稀奇。 在看着杜二娘身材的确是高大，主要是骨架大。 一身破烂的衣物，显得尤为狼狈。 高高的隆骨，看起来不像是个有福之人，但看其面相沉稳，怕在没疯之前，也是个憨厚之人。 也不知，乌拉怎么会看上这杜二娘的...... “看来是太疯了，还得另行安排......” “庄主，我没疯。” 就在陆舟思索着，该怎么安顿的时候，杜二娘却是开口说话了。 陆舟继续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一般都是这么说。” “不，我没疯！” 下一刻，杜二娘冲到了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陆大的刀已经亮了出来，陆二护在前方。 “哦？没疯？” “我没疯，我要杀人！我要杀建奴！” “为什么要杀建奴？” “杀，仇......” 杜二娘头颅一抬，目光有什么涌动之后，却是道：“我只闻，古有木兰君的典故。” “嗯！” 陆舟终于是点点头：“看起来还是没疯。” 至少还知道花木兰呢。 “行，那么便跟着训练吧！” 看着主子没生气，乌拉倒是松了一口气。 “陆大，给她一把刀，先练着。” 最后说完，陆舟也得回屋里取暖了，这下雪的天，冷！ “主子，一个妇人，怎么能进去训练？” 乌拉不解的问。 “妇女怎么了，妇女顶得住半边天！” 陆州说完就撤了。 陆二贼兮兮的笑着：“看着不，主子是在给你面子，要不要一起去训练？” ...... 第28章 心思 杜二娘提着刀走了。 脚步坚定，跟在陆大身后，往训练营那边去。 乌拉看了看两人的身影，随后晃了晃脑袋，继续跟在主子后边。 “主子，真的不安排两个婆娘？” 事情既然已经揭过，乌拉当然不会跟着陆二去训练。 只是继续刚才话题，试探性的问了起来。 以前都是他来照顾主子，可这段时间，陆舟都不让他来端肉倒水了。 乌拉是觉得，现在都这么大个庄子，平日生活琐事，还要主子亲自动手，有点不大合适。 “乌拉，你是不是想找婆娘了，如果想的话，你自己找一个呗！” 陆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木屋里。 陆舟拉开门走了进去，一众风雪，顿时被隔绝在了屋外。 乌拉也紧跟着窜了进去。 一边帮主子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连忙摇动着脑袋，说道：“主子，你都没有娶亲，乌拉怎么可能会找婆娘？” “可是你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不能还是十几岁的智商......” 陆舟说着，给自己盛了一碗米汤，坐在一旁烤起了火。 “主子，智商是什么，可以吃么？” 乌拉问了一嘴，但见主子良久没有回应。 两眼一转，却又是难得感叹道：“是啊，乌拉已经在草原上活了几十年了！ 可只有主子成为庄主之后，才终于过上了人的日子。 所以，乌拉还得要再多活几十年，再伺候主子几十年！” 乌拉双手收在袖子里，眼睛里笑眯眯的。 一记马屁，不动声响的拍了过去。 陆舟不由抬头多看了他一眼：“呦呵，都会拍马屁了，跟谁学的？让你没事别跟陆二，黄成，老张头他们学...... 你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说着，却不由翘起了二郎腿，继续喝手里那碗汤。 狭小的房屋内，火光映衬着两人。 乌拉想不出什么是大事，挠了挠脑袋，笑得更贴切了：“乌拉能做什么事，乌拉只是主子跟前，最最忠实的一条狗腿子！” 马屁继续拍着。 乌拉一辈子都在这草原里，自小就是立志，做一个优秀的狗腿子，在这里活得久一点。 而陆舟肯定志不在此。 过了这个冬天，就会往更广阔的天地而去。 到那会，才是给乌拉、陆大这两个家伙，开拓眼界的时候。 到那时，陆舟跟前的狗腿子也是个人物了。 陆舟有金手指，也有超脱这个时代的智慧，所以最需要的，还是忠心的人。 可像现在庄子里的人口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不像是之前，大家都还是奴隶时候的样子。挣扎在生存线上，想法却很单纯。 “好了，别再拍马屁了，杜二娘的事，就此打过。 以后你去找杜二娘，我是同意的，庄子里当然允许自由恋爱！” 陆舟挥了一挥手，知道乌拉拍马屁是为了什么。 乌拉刚才那眼神，都快要将陆大吞了。 可最后，还是跟着陆舟过来，是心里有主子。 只是乌拉从小就根植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奴隶阶段。 在主子跟前犯不得任何差错，也谈不上什么人身自由，就连感情上的自由也是过错。 可陆舟毕竟还是一个现代人。 像乌拉这种，也许真就是看对眼了。 毕竟，两个都是可怜人...... 但，陆舟也不会直接把杜二娘点给乌拉，一切还得看人家意愿。 “嘿嘿，主子对乌拉真好！” 乌拉裂开嘴巴笑了，火光中，露出泛黄漆黑的牙齿。 陆舟看着顿时没了胃口。 把碗放下了之后，又想起了什么，进而问道： “对了，刚才你说，庄子里，还有一个很黑的人？” 陆舟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乌拉其实也很黑。 虽然这里没有阳光，但本就蜡黄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洗了，不知有多少污泥。 再加上不时摸上的动物油脂，就黑得很均匀。 乌拉几人都够黑了。 还有比他们更黑的存在。 难不成是非洲人？ 不免让人怀疑， 可西伯利亚上怎么会有非洲人...... 乌拉一听就激动了起来：“主子，那人实在太黑啦！黑的跟炭一样，把他丢进炭里乌拉都分不出来！” “哦？还有这样的人，带他来看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陆舟变得更加好奇了。 黑的跟炭一样，怕就是真的非洲人了，于是便也动身了起来。 乌拉连忙给披上了衣物，陆舟刚才喝了点热的，体力也恢复了几分，再次推开小屋的门，往外走了出去。 “主子，人应该还在炭窑那边......” 一出门，凛冽的寒风立马就灌了进来。 陆舟捂上了貂皮。 带着乌拉，往庄子后边走去了。 ...... 炭窑边。 几个仆人，在不停忙碌着。他们都是今天刚进庄里的 这里烧出来的碳，基本上是用来做火药。 陆舟教人简单做了提纯矿物的方法，从木炭到配火药配比，也可以由专门的仆人来做了。 只不过，这边只有一个炭窑时还好，可这几天又起了两个瓷窑、瓦窑，需要做的活，一下就显得极为忙碌起来。 此时，一个黑得过分的“汉子”，正吃力的抬着一筐煤渣，龇牙咧嘴，明显还算是跟得上的样子。 忽然听着一道声音传来。 “开饭了！开饭了！” 有人推着一桶肉汤来了。 “黑汉子”眼前一亮，手里的筐子一放，一溜烟跑着去抢饭吃。 一同抬筐的工友差点被惯性摔倒，忍不住骂骂咧咧过来。 “黑汉子”早就蹲在一边吃上了，一边舔着嘴巴，嘴里不断发出“好吃”“美味”“阿鲁阿鲁”之类的声音。 陆舟远远的看着，黑是够黑的。 可就那么黑溜溜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 他上辈子见过的黑人不是这样子的。 虽然五感看起来比较立体。 可那黑汉子舔了舔嘴，却露出的，是一双鲜红润薄的嘴唇？ 嗯，红嘴唇的黑人陆舟见过，可那也得是涂了口红的黑人。 况且嘴唇也没这么薄的...... “你是什么人？” 陆舟悄悄走了过去，俯近身子观望了起来。 黑汉子抬头见到眼前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人，大眼睛瞪得明亮。 随后身体立马往后“蹭，蹭，蹭”的退了好一会。 惊恐的表情，嘴巴张开着大喊，却是忽然被一股寒风刮入喉咙，紧接着就疯狂咳嗽了起来。 陆舟一瞬间的了然，起身。 对着身旁的乌拉说道：“这是个女人，把她带到我屋里！” ...... 第29章 喀尔喀来的 从神态举止上来看，这明显就是一个女人。 应该还是个年轻女子。 不然也不会这般伪装自己。 而且这样的五官，细微之处，与汉人大有不同。 庄子里干活的仆人看不出来，那些粗鲁的夷部，更是不会在意这底层的奴隶。 可陆舟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男扮女装的桥段看得多了，很容易就往方面联想，发现其中蹊跷。 “黑汉子“被带入了陆舟的小木屋里，不一会儿，乌拉也带着一个老妇进来了：“主子，就是这个老妇，一路上与她相互照应。 很容易就问出来，她们是一伙的！” 可乌拉神色依旧是十分震惊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黝黑的“汉子”居然是个女人。 主子的眼光毒辣，竟然是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那跪在地上的老妇，却是一脸凄然，声音悲切的说道：“早知会有这一天，可没想到这么快，还没有吃上几顿饱肉......求庄主饶过老妇一命！ 我也是念及旧情，这女人曾经在奴隶营中救过我。 所以未曾告发，只是想她在这庄子干活换口吃的，我们并没什么坏心眼！” 那“黑汉子”神色同样有些悲戚，不知所措，却也是一脸难过的道：“张婆，是我连累你了......” 两个人匍匐于地。 老妇更是口里喃喃：“都怪我贱，可怜你这鞑子公主......” 老妇心中懊悔不已，窝藏夷族可是重罪，在大明得够死十次八次的了。 陆舟听见鞑子二字，语气中突然多了几分冷然：“鞑子？难道这是建奴公主？” 老妇听言愈加惊恐：“庄主，如果这是建奴，老妇也早就告发她了，她是从南边来的，应该是......鞑靼。” 鞑靼？南边来的？ 自古以来，中原对关外部族的称呼多种多样，最开始明初，鞑子这个词泛指漠南漠北一代的元蒙残余。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范围就被扩大了。 寻常百姓口中，塞外跟中原为敌的大都称之为鞑子。 看了一看，这五官的确不像上次见到的建奴，显得与中原人更加偏远。 原来，这就是鞑靼啊...... “南边，那具体是哪个南边？” 陆舟听到南边来的，便打起了精神。 因为更南的一边是大明，是“归国”的必经之路。 那老妇继续回答道：“喀尔喀东路，就在这极角嘎啦的正南面。” 喀尔喀东路！ 陆舟不由眼前一亮，这个地方他听说过。 在前世的明末地图上有过了解。 如果陆舟顺着这喀尔喀东路一直南下，大概是能够从居庸关回到京师。 可那边，同样是部族林立，更何况也不知道战事怎样了。 历史上的崇祯八年，国内忙着平叛民乱，皇太极也意在扫平这些碍手碍脚的汗国。 只知道历史上的明年，这边平定之后，皇太极便亲率兵马，从这借道而行，从居庸关入关，胜46战，下16城，纵横明土数千里。 而后赚得盆满钵满，各明军闭城不出，完事尾随相送，很是体贴，给建朝伊始的建奴，狠狠奶了一口。 陆舟收回思绪，把目光重新落回这鞑靼公主身上，开始认真问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新月......” “这是鞑靼名字？” “是我娘给我取的。” “你娘是谁？你又为何会说中原话？” “我娘是汉人，我父亲是车臣汗国的大汗！” 车臣汗...... 这是个被历史掩没的汗国，陆舟也曾了解。 甚至在老陆留下的信中，也有提及。 与前世的车臣国没有丝毫关系，只是音译上的碰巧。 之所以了解，是因为这车臣汗国，是蒙古诸部中距离后金最近的。 因此也是后金的死敌，从万历年间起，就有了“以夷制夷”的策略，对这喀尔喀上的部族，赏以酒肉银两，协同明军钳制后金。 这大概，是最早被大明“特务”忽悠过来的一批。 就连袁崇焕打造关宁锦防线之时，也曾安置过被建奴欺压，逃离过来的喀尔喀百姓。 那个时候，喀尔喀上的大汗，娶个汉人老婆，意思意思，多讨些酒肉银两，倒也不是稀奇。 可这些，毕竟都是万历末，或者崇祯初年的事情了。 如今明军战力断崖式的下降，这曾经马背上的扛把子也不好过。 于是，陆舟又接着问道：“既然你是大汗的女儿，那就是公主了，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远北？” 新月说道：“父汗的军队被建奴打乱，混乱中，只能往北跑了......” ...... 陆舟听言心中一凛。 看来记忆中的那点历史没有出错，这一年，是后金彻底对蒙古诸部出手了。 大明与草原诸部，联合制金的最后一点纽带，也彻底断裂。 朝鲜与鞑靼先后向后金臣服，这大概，是明帝国“国际影响力”的最后喘息。 想到这里，再看着这地上的鞑靼公主。 陆舟愈发理解，自己那便宜父亲，陆钧臣来此的意义。 于是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随即手一抬，说道： “嗯，你先站起来说话！” 新月黝黑的脸上，不经多了几分意外。 先前只是听说这庄主是个善人，不欺凌奴隶。 可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这么快就给站起来了，一顿也不打？ 这样的主人，在草原之上可不多见，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只待新月爬起来站好，陆舟便又继续认真说道： “好了，现在我问你两个问题，我问，你答。 第一个问题，现在喀尔喀上有几个汗国？与后金战况如何了？” “喀尔喀这片土地之上，现在主要是有徒谢图、扎莎克、车臣汗三大汗国。 其中两大汗国未战先降，倒是我们车臣汗离后金最近，战到最后，我虽逃离，估计父汗情况也不乐观......” 陆舟闻言没多少意外，打不过也是正常。 这喀尔喀富饶不到哪里去，虽然同样号称元蒙后裔，可啥也不产，内部混乱，互相攻伐，大炮一响胆儿都吓没了...... 于是，便问起了第二个问题，也是最想知道的问题：“现在这三个汗国之内，是不是还有大明官吏？” 虽然大明腐朽，可陆舟依然没有小看大明锦衣卫的执着。 只知道，历史上这些部族在降后金之后，依然与大明保持着若近若远的距离，暗中相互往来。 这其中，肯定有大明秘密人员的推动。 而且，以崇祯帝的性格，也不会放过这最后一丝的用处。 或许，陆舟便能从这一步中，联系上“故国”大明。 第30章计划与燧发枪 车臣汗部与建奴争斗几十载。 口头降金之后，依然与大明保持着联系。而南边的大明也始终没有放弃“以夷制夷”，两相夹击建奴的这一伟大理想。 忽悠，继续忽悠~ 以至于，明末历史上的车臣汗，可是被皇太极足足揍惨了两次。 “是，父汗身边有一近臣，倒是大明而来，这十几年，其他两个汗国也皆是如此，不停有大明官吏前来轮换。” 新月一五一十的回答。 “嗯。” 陆舟点了点头，现在暂时有了一个方向，知道大概“归国”的路线了。 在库克城暗哨失去音讯之后，也找到了一个能与明廷联系上的方式。 可陆舟心中，也有自己的一个计划在酝酿，他或许可以继承老陆的事业，来一波恶趣味。 建奴与蒙古诸部的战争，不外乎就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借道蒙古，入侵中原，无后顾之忧。 而这个效果，的确是明显的，蒙古的绕道使得大明防线延长，几十年积累的防御工事，起不上主导作用。 本就处于内部压力的明朝，来回调动精英部队，使防御效率降低。 以至于，建奴可以迅速突破防线，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庞大病重的明帝国，转身挥舞着大棒想要追赶。 可一次两次的打不着，皇太极都开始觉得自己可以跳起来称帝了。 ...... 而大明的官吏在这方游走，不外乎就是想用银钱酒肉，堵住这条路。 这蒙古诸部在地理位置上，也的确，是后金的后顾之忧。 可是腐朽的大明，已经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的了。 蒙古诸部自认为的元蒙后裔，受不得建奴羞辱，口号喊得震天响，可是自己也不给力。 这大荒之年，不单是大明，哪里都吃不饱。 大家没有资源。 但是陆舟却是有，他有无限资源可以加成。 而现在，又有了新月这个纽扣，这个车臣汗国的公主。 这老陆跟无数锦衣卫完成不了的事情，陆舟或许可以完成。 甚至还可以萝卜加大棒，恶心一波。 这就如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样。 谁也想不到西伯利亚上，居然还有一个外挂！ 沉吟片刻之后，陆舟继续道： “行，既来之，则安之......只不过，我这里不养贤人，想要有饭吃的话，就得干活！ ...... 以至于你的话，你是叫张婆吧？隐瞒不报，不过是出于恩情。 但是法大于情，任何对庄子隐瞒的大事，都是不允许的！ 下一次伐木轮换的时候，你跟着去吧，那边建伐木场之后，缺一个做饭的，如果能活着回来，既往不咎......” 张婆千恩万谢。 新月也松了一口气，暗中好奇这个庄主。 刚才在问问题的时候，竟是有一副指点天下的语气。 而且这庄子里，吃得比她们大汗寨里都要好。 不过听这声音估计是个年轻人，脸上还捂着一块奇怪的貂皮，看不出来什么。 ...... 陆舟也好奇新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黑。 不过两天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了。 这新月身上涂的竟然是草原上植物熬成的一种漆油，除了黑之外，还有一股怪味。 为的就是不被羞辱。 好在是这两天，新月大概知道自己是安全了。 不时用雪擦了之后，终于白了一些，仔细一看去，这黝黑的皮肤下，居然还是有着一副精致的五官。 陆舟前世做交换生的时候，就见过一些混血儿同学，的确是有一些别样风韵。 “主子，主子！打出来了！” 就在陆舟早晨签到完毕，百无聊懒蹲在门槛，看着新月皮肤一点点变白的时候，老张头却是跑来了。 这下雪的天，一副满头大汗的模样。 陆舟已经两三天没见过他影子，不由也激动的问道：“是鸟铳打出来了？” “是，不是......主子，不是鸟铳，是这个，这个零件！” 零件是陆舟发明的词，现在却成了老张头口里经常念叨的东西。 陆舟连忙把这零件接了过来，这是燧发枪的关键部位，击锤！ 其实，这段时间里，老张头断断续续打出来了好几个，都被陆舟给否决掉了。 燧发枪的零件要求很精密，不可以有所大意。 只不过，这次的却很完美，陆舟仔仔细细的看过一番之后。 良久，也是激动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是可以了！” 终于打出来了啊！ 燧发枪的零件。 这时，老张头又拿出来了一个细小的物件：“主子，还有这弹簧，也做出来了！” “弹簧也做出来了？” 陆舟眼中再次一亮，这弹簧的确是第一次做出来样品，不像是击锤要求那么精密，主要是弹。 从结构上来说，弹力与击锤的精密，都是影响燧发枪发火率的主要因素。 解决了这两个主要问题，造出一直发火率90%以上的燧发枪，就没多大问题了。 所以陆舟打算在簧片的基础上，再加一个主弹簧。 可这时做不到铁线拉丝的工艺。 所以陆舟交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柔韧性强的20钢打成薄薄的铁片，划出纹路，最后卷起来拉条。 方法很笨，看起来却是可行，20钢也的材质，也的确适合做出弹簧。 目前这弹簧不好看，但多做几次就好了，完全确定是可以用的。 “主子，没想到这铁拉成丝后，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来是比用牛筋好多了！” 老张头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第31章 规范才是基础 “真是比牛筋好用多了。” “你当是弓箭呢？用动物筋条，肯定不行......” 陆舟笑着说道。 老张头曾说过用筋条代替。 庄子里晾制了许多上好筋条，不用可惜。 而历史上，的确有人这么做过。 但这样之后的操作繁琐，以及让人崩溃的发火率，陆舟更宁愿用火绳枪。 燧发枪虽好，可初期装备上它的军队，就吃过一段时间的大亏，原因就是时不时的突发性哑火。 撞击部件的不规范，通常就使士兵扣下的机板，打了个寂寞。 经验总是用流血换来的，而陆舟脑袋里，满是这种用人类智慧与鲜血换回来的答案。 陆舟观摩着这两个零件，不免继续嘱咐起来： “老张头，咱们铁匠铺造出来的东西，都必须得精益求精。 这火器是给壮丁拿去拼命的，更必须要符合实际使用。 所以，你凡事都要记住的，生命重于泰山，质量高于生命。” ...... 老张头微微一愣，良久之后，又拼命点起了头颅。 “主子说的有道理。” 不由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出这句话的，感觉用在铁匠铺里，的确十分贴切。 “嗯，回去我也给学徒们，好好教育一遍......” ...... “嗯，陆庄未来的工匠，的确是要好好教育。” “新月，你先去屋里，给我把肉热上！” 陆舟先是点了点头，转而却又对着一旁的新月吩咐。 自从知道这是个鞑靼公主，陆舟就总喜欢指使她干这干那。 所以新月现在除了要在庄子里劳作，居然还要帮这庄主，做许多私人上的杂物。 新月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迈起长腿，很快的就进去了。 陆舟的恶趣味得到满足，随后才又把零件还给老张头：“老张头，走吧，咱们去瓷窑那边看看！” 在瓷窑那边。 这两天，妇人们有手巧的，挤时间捏了一些泥瓦罐。 现在的黏土，对陆庄来说，是不用签到，就能拥的有无限量资源，而且还是最优质的。 烧一批土陶的时间也不长，炉火不间断的情况下，一个昼夜的时间，就可烧制完毕。 这样倒是，又给庄子里提供了许多便捷工具。无形中，也让生活变得更像样了一些。 不过陆舟拉回黏土，可不单只是为了弄一些瓦瓦罐罐。 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庄子建设。 现在恰好是出窑的时候，只见烧制好的一堆陶器被拉了出来。 在这么一堆陶罐子里，还有几个歪七扭八的泥范，而这同样，也是老张头的“杰作”。 这段时间马变多了，马镫居然都变得有些不够用...... 陆舟拿出一个泥范，亲自观看一番：“就这？” 老张头老脸一红：“主子，我在故国的时候，也只捏过马镫......” 马镫是马镫，只可惜太丑了，每个大小都不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老张头一把年纪了。 这铁匠铺内，也就他这么一个年老体弱的技术人员，不可能面面俱到。 “嗯，马镫这种东西，的确是能用就行。” 陆舟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又接着语气扬了扬，说道：“但是今天，你可必须要好好捏一下了，再起一灶火窑，就照着这击锤的模样范，争取明天烧一批出来！” “零件？” 老张头这次却没有点头，而是疑惑的问道：“主子，马镫的话倒还好说，如果做这零件，用泥范怕是多此一举......” 要是平常情况，用泥范或许会快一点。 可老张头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庄子里的铁的确太好上手了。 铸形的过程，并不很难。 而且这零件，刚才主子不是说了，要求精密、 以庄子现在的技术，泥范浇筑出来的零件，肯定是不够合格，徒有个形状，到时候细节还需要手工再打磨一遍...... 泥范也都是一次性的，还得要一次次捏制，烧制，浇灌，最终还不过是铸一个形状而已。 有那点时间，利用铁的优点，光用手工都打磨得差不多了。 所以，从一个老铁匠的角度来看，工时上有些不大合算。 陆舟高深莫测的笑了，今天来这，便也是为了说明这个道理。 他又拿起老张头手中的击锤，扬了扬，说道：“你看啊，如果以这个完美的零件为模板，是不是之后的泥范，都是可以做成这个样子？” 老张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的确，大概都是这个样子，但泥范粗糙，浇铸出来却不是完美，还得继续打磨......” 陆舟又继续道：“虽然粗糙，但至少样子，长短厚度，尺寸大小什么的，也都应该是一样的吧？” 老张头似有了一些领悟：“嗯，主子，这是肯定，如果都以这零件为本，造出来的泥范都是一样的。浇铸出来的零件大小上也一样。 后边再用手工打磨一会，理论上可以打出来一模一样的零件。 但却耗费了工时， 一模一样，又没什么用......” 陆舟感觉这老张头领悟的是差不多了，笑了一笑，进一步解释起来：“是啊，要的就是一模一样！平时大明里的火器，都是随意打造。 可你看这火药，每次引燃的时候，如果多了，就容易炸膛，少了就经常打不着，或者威力大减。 而这多与少之间，是不是往往有一个临界点，可以做到让火药引燃得最好，又能让弹丸打得更远，威力越强？” 老张头下意识的说道：“是啊，的确如此，每一只火器都有这么一个临界点，可是每一只火器的临界点都不一样......” 说到这里，老张头忽然止住了话语，一双老眼瞪得巨大，胡子都快翘了起来。 陆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零件还给到老张头手里：“这个临界点就叫规范，以后庄子里的火器，都要有规范！” ...... “规范......” 老张头接过零件，口里不断的喃喃。 规范制造对于火器之重要，是在于能有一套规范的使用流程。 火药用量的多少，弹丸数量多少，都能有同一个最优方案。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方案还可以普及，适合每一只火器，每一个人。 陆舟要做的，就是以后每一个壮丁，一拿起枪来就可以上阵杀敌。 陆舟不敢确定，老张头有没有彻底明白自己背后的深意。 而这一点，大明的工匠是从来没有意识到的。 虽然不难承认。 明朝火器发展之迅猛。 历史上的大明匠工，不仅自己造，还能有积极引入海外技术，并有加以改进的气魄。 也不得不佩服明人的智慧。 从连发铳，拐子铳，迅雷铳，佛朗机炮，乃至形状各异的神火，飞鸭都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可就是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九边之上，那些没有任何文化水平的军士们，可没有什么耐心使用。 面对繁琐复杂的步骤，关键时刻，他们更宁愿用弓箭来干。 所以明时的火器迅猛，可却从来没有一套规范使用方式。 根本上不规范，也就从没有出现过一套惊艳的规范战术。 “主子，我......” 陆舟不确定老张头，是否能明白，自己背后的深意。 但今天主要做的，还是能灌输给他一些理念。 陆舟拍了拍老张头的肩旁，随后便回屋里吃肉去了。 ...... 第32章 意外的泥范 老张头得到陆舟的一番灌输。 果真是带着几个学徒，认真开始捏起泥范来。 又是过了两天，便来到这边开窑。 陆舟大清早也来到了这里。 老张头却是有些紧张。 “主子，这些泥范，有一部分都是几个学徒弄的，很可能会有破裂。” “没关系，刚刚开始总是会有问题，以后动手的机会还有很多！” 陆舟也不着急，泥范浇铸可不仅仅是零件。 这种风靡了华夏数千年的铸造方式，在商朝，就铸造出了司母戊鼎。一直到近代砂型铸造的出现，才被淘汰。 怎么说，也得培养出几个能做泥范的工匠出来。 陆舟不缺钢铁，以后大件铸形，一些精密度要求不高的大型钢铁，泥范是最好的方式。 可就在陶件即将开窑的时候，陆舟心神间不经意的一动：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块零件泥范！】 1块泥范...... 这也行？！ 陆舟十分意外。 没想到，瓷窑这边也是可以签到的，他早上还没有签到，不过是念头尝试了一下。 这几天，马圈那边扩大了，本来打算签到马圈。 我明明是想自己努力...... ...... 瓷窑被打开，一件件泥范被拿了出来。 果然是有不少破裂的，看起来照着范本捏制，也不容易。 老张头从一个个泥范中，挑选出完整的，对比之前那个打造出来的零件，却是不断的摇起了头。 “主子，看起来规范也不容易，原本定型好的黏土，加热之后都膨胀了......” 陆舟点了点头，老张头说的没错，而且膨胀就膨胀了，每个泥范大大小小都有些不一样。 也许是受热力不均匀，也有可能是每一块泥的成分都有所不一样。 总之是技术不行，理论与实际连接不上...... 老张头有些泄气：“主子，这零件规范，怕是有些难。 要不再试一次？” 陆舟摸了摸鼻子，前两天说的规范大道理，差点就成打脸现场。 不过他没有气馁，探着身子往窑里观望，果然是见到一个落在地上的泥范。 陆舟把它夹了出来。 “你再看看这个......” 陆舟不确定，系统奖励的泥范，究竟是什么样子。 老张头见主子还捡起一个泥范，有些意外，却也没多想，把泥范往零件上面一合。 “居然是恰好......” “真的是刚刚好？” “一丝不差！” 陆舟看着老张头手里的轮廓，跟零件完美结合。 果然是一丝不差！ “行，那以后这边，也要单独圈起来，我要秘密烧制！” 陆舟心里激动极了。 看来是这瓷窑签到，奖励的也是完美形态下的产品，没有破裂，一丝不差。 就如同炼铁炉那边一样，炼出来的是废铁。 可是签到的奖励，却是锻造好的材料。 陆舟也大概有了些理解。 通过这段时间观察，看来是理论上可行的生产方式，只要有了产品，再来这里签到。 系统所奖励的，就会是产品最完美的形态。 这样看来，以后燧发枪零件的量产，便有了着落。 从第一个零件被打造出来，再到后边的大规模量产，这个过程本来是很漫长，可没想到，完全就跳过了。 不过这样肯定是好事，进程提上了一大截。 “主子，那这边单独圈起来，那么泥范以后还造不造？” 老张头在一边问，一般主子单独圈起来的场所，就是不允许寻常人靠近了。 “造，怎么不造，只不过，现在这击锤的泥范已经不用造了。 专门安排两个人，以后每做出一个零件的时候，就做一种泥范...... 以后泥范的种类要多种多样，当然也要有“规范” 烧制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 而其他的人，全部用新炼出来的铁，全力打造枪管，弹簧这些东西......等鸟铳成熟之后，立马开始造燧发枪。” 燧发枪的原理构造，陆舟已经跟老张头说过，当时的老张头很是惊奇，早就期待能够打造上一把了。 只不过一直被卡在零件这一步上。 按照主子一贯的作风，现在说要自己烧制，看来以后这零件泥范，真的是没有问题。 于是老张头郑重的点了点头：“主子，鸟铳也快了，现在人手多了，再过一天就可以装置出来。 而且有了火铳的基础，想必是没有问题，等大家都熟悉之后，这燧发枪，便是水到渠成......” “嗯，如此甚好！” 陆舟点了点头，等老张头一脸期待的离去之后，陆舟便才自顾自的逛起了庄子。 再看看现在的陆庄。 虽然如今已是大雪。 可区区不过四五天的时间里，整个庄子居然大变了一番模样。 地上的积雪有人铲除，走在路上也方便了些。 黄成那边的木材早是没有了，可是也没闲着。 带着人，按照计划里，先把未来要建的一个个木屋，地基都给挖好。 一块块土地，该规划的都给规划了好。 足足八十个人手，现在又准备在庄子周围挖起了壕沟。 等到下一批木材拉回来的时候，便可一部分人手建房子，一部分人手直接搭建围墙。 ...... 第33章 后金的火器实力 两三百号人，按部就班的忙碌。 一路上，都能见到不时有搬运材料，忙着本职工作的仆人。 大家见到主子来了之后，恭恭敬敬的立定，口中问上一声好，便又继续起了手里的事情。 没有人再敢跪了，跪的都被乌拉打了一顿。 而现在陆大跟乌拉两人，都已经是忙得看不见了踪影。 一个要负责训练新丁，一个负责在周围运输矿石黏土，还得统筹庄子里的杂物。 现在整个陆庄，就如同一个大型工地。 还不时夹杂着有马匹的嘶鸣，壮丁们的口号。 以及训练场那边，一排排整齐的枪响。 这让陆庄在死寂的寒冬里，既然是有了几分热闹情绪。 而且现在铁匠人手充裕了，火铳又组装好了十支。 光听这枪声的整齐程度来看，应该是比原先熟练上了不少。 陆庄刚准备往训练场那边视察，却是迎面碰上一个身影。 摇摇晃晃，搬着一箩筐的石头。 “新月，你跟我过来一下！” 新月手里搬着的白色矿石，是陆舟这几日研制水泥所用。 庄子里每个人都必须用劳动来换食物、 可新月不会纺织衣服，也不会捏那些泥陶，只能做起苦力。 而且她这一箩筐石头很大，跟纤细的身材有些不成正比。主要还是因为每天苦力做得好，就能把肉汤换成肉块吃...... 可现在听到陆舟这么一喊。 新月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筐子，跟着往木屋那边去了。 这可恶的庄主，怕又是要指示自己干这干那。 ...... 一进到屋里，周围的风声就小了许多。 严寒顿时隔绝，被隐隐的暖流取代。 新月忍不住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来到这里，就感受到了木屋的温暖。 在这片土地的寒冬，简直就如天堂一般的存在。 哪怕是父汗的金帐，在冬天里也没这么暖和呀...... “暖和吧？” “嗯，暖，暖和......” “那我问你，刚才，可是在训练场那边偷看了？” 陆舟坐在炉火边，空气变得温热，脸上的貂皮，也下意识取了下来。 火光之中，新月微微愣了一愣。 几天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庄主取下面上的貂皮。 没想到这草原上，居然还能有面容如此白嫩的男人。 看起来很斯文，还很年轻。 草原上，怎么会有这样干净的男人...... 以至于，脸上还有几团黑的新月，下意识就自卑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头，不停拽着破烂衣角。 要是以前，自己也白呀...... “说话，是不是偷看了？” 陆舟的声音一扬。 新月这才回过神，看着陆舟不知觉竖起的眉毛，顿时又变得无比紧张： “我只是路过，搬运矿石都会路过。 听到有火器，就好奇看了一眼。 只不过，是瞄了一眼。” 新月郁闷极了。 有这么毒辣的眼神。 我只是想在那边搬筐石头，换口肉吃啊。 想起肉食，新月就不由得咽下口水。 也不知道这个庄主坏不坏，今天的肉食会被克扣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下一刻。 陆舟却是摆了摆手。 训练场那边，暂时还没有保密的需要。 那边目前来说，没什么军事机密可言，这些古代人，看不看得懂是一个问题。 就算看得懂，也模仿不出来...... 恰好在这时。 火炉上的肉汤开了，陆舟忙不停打开盖子。 热烫的汤汁翻滚。 陆舟找过来勺子去舀。 新月不由的咽了一下口水，她喜欢吃肉。 其实这几年光景不好，作为大汗的子嗣，也不能完全敞开肚皮来吃...... 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 自从来到这庄里后，居然发现很多人每天都能吃上肉，甚至有的人居然还能拥有牛了...... 但这些，也都只是以前庄子里的老人。 后边来的人，自然是少了很多机会。 而且作为一个鞑靼公主，她还仿佛受到了歧视。 她只能这几天，帮庄主热烫烧饭的时候，多闻上几口味道。 陆舟已经把一块肉捞出来了。 挺大的一块，大概有个一斤样子。 陆舟慢慢的，切下来一半。 “喏，这是你的薪水。” “薪水？” 新月眼睛亮了，薪水这个词她知道。 现在庄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懂。 但她的薪水，不是每天三碗肉汤么？ “干两份活，当然是两份薪水。” 陆舟当然，不是光有恶趣味的死变态。 作为一个现代人，曾经代表国际友好往来的交换生。 不管从哪里来。 如果没有恶意，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说着，又是切下来二两：“这是你的绩效。” 说实话，这新月做事比乌拉好多了。 平日里新月打水做饭的活，都很细腻，而且还知道洗手！ 而且，虽然现在还有点黑，但看起来还算顺眼，比乌拉黑门牙好多啦！ 新月则是不可思议，但舌头都快打结了。 不顾形象，当然也不需要什么形象，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矜持。 但一口下去，却咬得香甜。 “呜” “好吃” “阿鲁阿鲁” ...... 这么好吃么...... 看来估计真的是饿坏了。 陆舟没有机会体验饥饿，但他叫新月进屋，可不单单是为了给她肉吃。 还有其他目的。 他想刺探一下军情。 元蒙部族征战，为了无后顾之忧，很多时候会带上家眷。而这新月应该多多少少，对古代战争，有一些见识。 陆舟是想以她为突破口，了解一下。 虽然现在庄子里，火器研发的速度迅猛，但也不能忽略了周围有强敌的这个事实。 具体情况必须了解。 “我刚见你在看火器的时候，不像其他人那么惊讶。 所以，车臣汗跟建奴交战的时候，是不是就在使用火器了？” 陆舟不免推测。 果然，只见新月擦了擦嘴角，很自然的回答：“是的...... 不过我们没有，建奴有。” “那你们跟建奴交战的时候，又是怎么打的？” “当然是由骑兵骁勇，布阵厮杀，近十年来都是如此。 火器的话，建奴之前会有一些火铳，几门火炮，但还不是主力。 只不过，今年建奴进犯，突然多了一支数千人的火炮部队！ 这一次的火炮，太威猛了！与以往不同，声音震天的响。 那些炮门一开之后，就连最精锐的勇士，都站不住马脚。我跟父汗，就是这样被冲散的......” 新月一股脑儿的说，讲到火炮的时候，手里的肉都不由得放了下来。 脸上还有些惊恐。 几个呼吸之后，才又把肉放回口里，狠狠咬了几口。 看来真的是被吓着了。 “火炮......” 陆舟却陷入了沉思。 听着新月所讲，便知道这火炮的威力强大。 这几千人的火炮部队，除了孔有德带领的降金汉军，肯定是没其他人了。 蒙古诸部被打得并不冤。 而且细细回顾历史，便可以发现。 他们几乎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批受过西洋军事训练的官兵！ 是真正有一套，完整西式火炮操作能力的人。 这是崇祯初年，大明元气尚存时，众多开明大匠，凝练出来的心血。 还特意聘请过来的西洋军事顾问...... 可多亏了崇祯的猜忌多疑，再加上老上司毛文龙被杀的心理阴影。 吴桥兵变没两年之后，孔有德便投了后金。 当初被火炮打怕了的皇太极，可是高兴坏了。 出城十里，熊抱相迎。 孔有德也感动极了。 毕竟崇祯帝可不会这样抱抱他。 第34章 火炮与火绳枪 “关于建奴火器，还有其他的没说么？” “打仗的事情，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肉吃完了么？” “差不多吃完了......” “吃完了就出去干活吧！” “哦......” 新月舔了舔手指头，转身出去劳作。 陆舟静静坐在火炉边上，寻思着刚才新月口里的话。 看来，历史上后金用火炮征服蒙古诸部这事果然没错。 大明兵备尚未废弛之前，火器其实还是可以的。 孔有德对皇太极感恩戴德，此后为大清打下的赫赫基业，这支白瞟过来的部队功不可没。 火炮是个好东西。 那么既然别人家有的，自己家也得有才对。 有事打打别人，拉去部族那些营寨门口，放两炮也挺霸气。 没事用来守庄子，也是高枕无忧。 毕竟手里有无限量钢铁，完全就可以忽略这最困难的一步。 ...... 火炮可以打制，完全用手工就可以打。 用厚铁合制而成，炮身打造原理，大概与火铳相同。 可是要真这样打制出来的火炮，没多大意义。 这样的火炮威力小，型号小，还性能不稳定。 有这么点精力，陆舟更宁愿多造几把燧发枪。 要真的想造大炮。 还得用铸造法，就像零件一样需要泥范。 虽然一门火炮的铸造复杂，不光是用到泥范，但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木材，铁，土料，木炭，这些都有。 思来想去，差的还真是泥范工艺这一步...... ...... 第二天，清晨。 陆舟又来到瓷窑这边。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2块零件泥范！】 把泥范拿了出来，还是跟昨天的击锤零件一样。 陆舟带着泥范亲自去到铁匠铺。 发现昨天的泥范已经是用掉，浇铸出来了一个很是完美的零件。 按照老张头的说法，只是稍加打磨便完成了，几乎是跟第一个零件一模一样。 “嗯，这样下去，火器都可以做到标准化！” 陆舟看着两个零件很是满意。 “主子，那鸟铳也打好了！” 老张头笑眯眯的说道。 “打好了？” 谈话间，已经是有学徒端上来了一支鸟铳。 “取火星来！” 陆舟吩咐一声，立马有人取过来几粒细小的炭火。 把火星向着枪膛里边放去。 细细一望。 蹭亮！ “看来还是不错！” 这鸟铳的枪管长了，威力是越大。但承受的冲击力、压力、摩擦力自然也就越强。 但也好在，这毕竟是45钢。 打造的时候，工匠没什么压力，只用做到一个规范化的标椎。 而且先前也有火铳的经验了。 这打造出来的管子，光滑且厚薄均一。 就这点来看，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的。 就算做到也不知得要花上多少精铁，更多少的精力。 再看这钻口跟火绳都已经弄好，陆舟便带上一众人，去到训练场试枪。 依然还是按照先前的规矩，由主要负责的工匠来试第一枪。 不过出乎陆舟意料的是，这一次试枪的不再是老张头了。 而是先前第一个打出枪管的学徒。 按照老张头交代的方法，填装好弹药之后，点燃火绳，瞄准。 火绳枪相比于火铳的好处，还在于准心的使用。 而且弹丸，也装成了大号些的圆弹。 这次靶子陆舟直接让放到了八十步远、还是一块巨木板，主要看弹丸分散度。 随着一声枪响，恰好是命中在上。 老张头啧啧称奇：“主子，看这弹孔比那火铳可是深多了，怕是再加二十步也不是问题。” 陆舟点了点头，这不仅是威力更强了，而且看这弹孔的分布范围也越小。 证明弹道变得更稳定了。 “嗯，再退到一百步！” 有了第一次填装，那学徒也变得更熟练了一些。 同时心里也放松不少。 第一次成功，后边就基本上不会炸膛。 随着火绳的引燃，再次瞄准起来。 第二次射击，居然也打到了木板上。 一百步，基本上已经是古代弓箭的有效射击范围。 弹孔依旧是很深！ “刚才放了多少个圆弹？” “还是5个......” “5个，有3个都在板子上，看来还可以。” 陆舟点了点头。 可是众人却全部倒吸一口冷气。 主要还是这学徒居然能打中了百步外的板子。 弓箭虽然有效射程是百步，但木板虽然不小，也不是能说射中就能射中的。 一个精壮的弓弩手，没有一年的训练完全做不到。 但这没有训练过的学徒，凭借着火绳枪，却是可以。 老张头更是惊讶。 他反而是更加期待，那传说中的燧发枪是什么样子。 “再退到一百五十步！” 下一刻，陆舟却又是果断的命令起来。 又换了一块木板，这一次被放到了一百五十步开外。 “我来吧！” 一旁的陆二站出来说道。 毕竟这一百五十步，已经是接近两百米远。 这种越是可能超过射程的目标，需要枪法就是越高。 这学徒就算是心态再好，也不一定能射击得中。 陆二不过是看过两遍，就很是自然的填装好了弹药。 随着一声枪响。 所有人凑过去一看。 弹孔已经是比较浅了。 但令人吃惊的是，上边依然还是3个弹孔！ 第35章 出师与毛衣 “主子，你看我枪法准不！” 陆二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对这鸟枪的喜欢，顿时就超过了火铳。 因为它不管瞄准，还是手握的时候，都很方便。 “枪法是准，但这鸟枪，威力也大。主要还是这火药猛力，够足，外加枪管精密。 我现在终于理解，主子为什么一直对这枪管要求苛刻了。 原来是这枪管越密闭，火药动力越大，这弹丸就射得越远......” 老张头忍不住口里喃喃。 “那也是我的枪法准！” 陆二就是想让有人夸他。 可是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了这支鸟枪上。 毕竟这鸟枪就跟他一样高，大家更在意这新式玩意。 陆二差一点就要自闭了。 “嗯，的确，是枪法挺准的！” 陆舟倒是真心的点了点头，不由夸上了一句。 陆二这才心满意足，还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是嘛，我就说挺准的。” 不是陆二臭屁。 其实他这枪法的确是很准。 先前那学徒一百步的时候是中弹3孔。 而陆二150步的距离也是3孔，这不仅是要考虑到视线距离的因素。 还得加上鸟枪远距离发射之后，导道分散不稳的情况。 所以，陆二的枪法，肯定是比寻常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陆舟继续底下头，去看这弹孔。 150步的距离，3个孔。 打得不深，在巨木板上也更为分散了。 现在也可以确定，这大概就是，自己这把鸟铳的最大有效射程了。 火器不同于弓箭，超过一段距离之后，杀伤性与准头就会断崖式下降。 特别是火铳。 一般也就是个三五十米。 但火器相比于弓箭的优点，就是可以在短距离内，迅速的击穿一切保护措施。 杀伤力更猛。 而明代一把做工精良的鸟枪，有效射击范围一般是在120米左右。 大概也是一百步的距离，可有效杀伤，无保护状态下的军士。 “老张头，大明鸟铳一般能打多少步？能打准的话。” 陆舟向一边的老张头问道。 “一百步，但这是极点，没有再超过一百步的了。” 老张头很快回答，可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的惊讶。 “主子，这把鸟枪的准头居然多了五十步，这可了不得！ 要是互相对阵的话，就没人打得着我们了......” “嗯，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个准头，以后就叫有效瞄准距离！ 既然以后的敌人，有可能也会有火器，那么就应该比对方打得更远才有意义！” 陆舟也同样知道这五十步的意义。 一般游牧民族用的短弓，射程也不到五十步。 靠骑马冲？ 骑兵不是坦克。 剩下的一百步也就是活靶子，这点在清末的八里桥战役，就可以得到酸爽的印证。 就陆庄的鸟铳而言，是要比明末的火器强。 而现在欧洲那边火器，相比大明精密。 不知道能射多远。 但毕竟，陆舟还有改良版的黑火药，有能承受更强压力的钢铁。 在火器对阵情况下，就算十步的差距都已经够很大作用。 就算面对沙俄正规火绳枪部队，也能有几分底气。 更何况，这还是鸟铳。 还没改良到燧发枪。 ...... “老张头！” “嗯？” “这把枪打的不错！你这个学徒可以出师了！” 陆舟顺势吩咐了起来。 “主子，张一蛋早就出师啦，你忘记了？牛绳都拴在我裤腰带上了！” 老张头笑呵呵的说道，拍了拍后腰。 看着那牛绳，周围人顿时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陆舟高深莫测的说道。 “另一个意思？” 老张头不明所以，难不成张一蛋还背后又学了什么？ “主子，是什么意思？” 老张头挠了挠头，不懂的问道。 “以后你这学徒，也可以单独出师，通俗点说，就是可以自立门户了。 自立门户，就可以教学徒，有牛！” 陆舟刚一说完，那张一蛋顿时就惊讶无比，但紧接着就是狂喜。 “主子，我，我真的就，可以带徒弟了？” 张一蛋有些不可置信。 “是的，可以带徒弟了，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得造出燧发枪来之后。 你能打出燧发枪枪管，才可以真正的带徒弟。 所以，你现在只是一个准师傅，每天可以多领半斤肉。 你懂我意思吧？” 张一蛋沉思了一会。 老张头则是偷偷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随即，张一蛋才反应过来，单膝跪在了地上，大喜过望道：“主子，我懂！我懂！” 陆舟看着张一蛋感恩戴德，跟打了鸡血似的，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做出成绩，认真做事的人才，当然也应该不惜奖励。 虽然张一蛋当工匠师傅，还是有些牵强。 但陆舟觉得，作为一个学手艺的人，不单单是学出来的，而且还是教出来的。 当你在教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能够有快速的发展。这是一个很好的成长机会。 要是真像那种，古代过于保守的师徒制。 反而不利于工业的发展。 要想快速的发展，就必须要打破一些常规。 而且从性价比的角度看，铁匠里就那么多人，谁来教，最后都是给一样多的牛。 况且，能真正教出来的人也只是一部分...... 老张头这样倒是可能会少几头牛。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老张头也知道，主子气魄向来如此。 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庄子大方向着想。 自己分身乏术，倒也可以分担一些。而且这张一蛋还是自己徒弟，能自立门户，也是一件脸面有光的事情。 老张头不免觉得欣慰。 “嗯，好好努力，但要学的，也该继续向老张头学，不要过于骄傲。” 陆舟再提点一句，鸟枪留在这里给大家练手，自己便往木屋那边回去了。 ...... 今天已经是伐木队离开的第五天。 雪越来越大。 就在陆舟盘算着，木料什么时候能运回来的时候。 便听见，有妇人在敲起了门。 “庄主，第一批羊毛衫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 陆舟打开门一看，只见两个妇人手里，抱着好几件的羊毛衫。 这可是真正的衣服啊！ 不是烂兽皮，也不是一块四个孔的布...... 陆舟连忙让两人先走进了门来。 羊毛衫揉在手里，细腻柔和。 “不错，这衣服不错！” ...... 第36章 寒冬 这柔软的质感...... 原来，这才叫做羊毛衫。 想起原先穿在身上的玩意，陆舟还有些哭笑不得。 这终于算是摆脱乞丐庄主的身份了么...... “庄主应该先试一下这件，这是里子。” 妇人说着，很是自然的走过来，给陆舟拾掇起了衣裳。 手里各种各样的保暖衣物，也放下一边。 “里子？” 陆舟这才看清楚，原来两个妇人手里拿的，几乎是一整套的羊毛制品。 里边穿的，外边披的，就连帽子、衣服、裤子都有...... 古代的妇人还真是心灵手巧。 光是用羊毛跟皮子，就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可再看眼前的这两位妇道人家。 虽然说是妇人。 孩子六七岁了，可结婚时怕不过十五六七。 现在也不过二十余岁。 要在前世，也不过是俏皮的年纪。 但在这里，已经是面面俱到的妇人家。 一双手满是做奴隶时留下的裂口。 脸颊之上满是风霜。 好在是来到庄子，居然能有烧盆热水洗脸的机会。 脸上的污垢洗净了。 才发现，其实还比陆舟大不了几岁。 之前为奴的时候，大家都会刻意把自己弄得脏污一些。 能保命，能保孩子...... “还是我来吧，自己可以穿......” 陆舟看着翠娘两人忙不停，给自己试穿衣物，下意识的就不习惯起来。 这古代的女人，不都是很矜持的么。 本来还想说个男女授受不亲啥的。 下一刻，两个妇人却笑了。 “庄主，你看，都在这地，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讲什么礼节！” 倒是妇人笑了起来。 当过妈的，要比陆舟自然些，现在只是把这年轻庄主当做自家人来看待。 毕竟这段时间的相处，知道陆舟是个极易亲近的年轻人。 妇人们的心思都要细腻些。 况且还是经过一系列坎坷，谁是好人，心里分得清。 “小庄主，我们非人的日子，也过了一段时日，哪还在意这些。况且，给主人家换个衣服怎么了？” 另一个妇人也是笑道，继续给陆舟拾掇起了衣裳。 古人的衣服不好穿，这冬天古人的衣服更不好穿。 两个妇人七手八脚，很快给陆舟从里到外换上了衣服。 一番折腾之后，陆舟伸了伸手脚。 “嗯，刚刚好.....” 陆舟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穿上了一身正常衣物。 就这么一身的装备，外边再大的风雪，也不会担心出门被冻死。 而且行动上也便捷了许多，就像是焕然一新。 这才是一个庄子人该有的样子。 陆舟不免沉思了起来：“如果庄子里的每个人都做一套这样的衣物话，大概需要多久？” “庄子里二十几个妇人，都是做过针线活计，粗略的做，毛制得五六日，皮制得十日，因为还要熏干。 也就是说，二十几个妇人，五六日至少能做出来二十件，皮制手工活少，可以同时做......” “那从刚开始也有五六日了，除了我这里，还有多少剩余？” “庄主这一套精装的用去不少手工活，可是还多花时间做了十五件里子。” “十五件里子......那也不错了，孩子们都有了吗？” 陆舟近来有什么事情，都会想到这些孩童。 年纪真的是太小了。 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五六岁。 再小的就没了。 一路上惊魂落魄，有的还没缓过劲来。 这里极端的气候，对于这些南来的孩童，可想而知。 妇人的口气更温和了一些：“孩子都有里子了，庄主说过的第一批给......” “嗯，有就好，接下来的天气估计还会更冷！” 陆舟根据前世在这里的经验来看，极寒应该是在这雪后一个月。 现在有木屋跟火炉能够挺住。 可极寒一来，就是寒天彻地，冻不死人，也会极大减小工作效率。每天的工作时长也会减短。 陆舟打算木料一来，就把作坊那边扩建一下。 场地大了好转动，也能做的快点。 想起以后陆庄的人都能有一身像样的衣服，陆舟脸上就是不由得有些期待。 “可是庄主，我们也没那么多羊毛。” 妇人看出陆舟脸上期待，便直接说了出来。 “羊毛？” 陆舟这才想起，羊圈早就扩建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马圈、瓷窑这边签到，没事研究研究水泥。 羊圈那边倒是忘了。 而且自己有个无限翻倍系统，可这场地一多，貌似还有些不够用了起来。 嗯，明天也得去羊圈那边看看，签到一波。 羊毛该剪的剪了，该宰的宰了...... ...... 寒冬之雪， 愈演愈烈。 西伯利亚。 在离陆庄不过三日路程的一处营寨。 几个披头散发，面容还有些蜡黄的男子，在帐篷里围着一个趴在土床上的人看。 之所以趴着，那是因为背上是有血淋淋的一片。 “醒了，快醒了！” “阿札赤！阿札赤！” 随着几声呼唤，趴在土床上的人醒来了，一双嘴唇十分苍白：“水，水......” “快去取水来！” 为首，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呼唤。 很快就有女人端过水来，脚上是麻绳，杯子是一个骨具。 那人颤颤巍巍，喝过水后又闭上了眼睛，长呼几口气。 眼睛还没睁开，又被晃醒了。 “阿札赤！我们的奴隶呢！要不是你的马识路，就死在马背上了！” “阿哥，骁勇都死了，是一个明人庄子，很富有，在北面，顺着风来的方向，有牛、羊、马......人都杀，别留！” 为首疤脸男听到骁勇们都被杀，不由的是怒了起来。 “阿哥，每次劫掠都会死人，三弟这次还算捡回来一条命。” 很显然，帐篷里围着的人都是血脉兄弟。 有的跟疤脸男是同父同母，有的不是。 这躺在床上的，却是他亲弟弟。 “可北面怎么会有明人庄子？会不会是哪个大部族？” “三弟不会骗人，冬天明人才事生产......” ...... 第37章 饥饿、线列队 “北面，怎样生产？” 疤脸男先是疑惑，可又接着目光一凝。 北面他们没去过，从没想到那边还有庄子。 可现在确定，这就是事实。 奴隶换来的牛，他是亲自查验。 活生生的牲口不会骗人。 没有丰腴水草，养不出这样的牛。 凭借经验来看，冬天两百多个奴隶都换走，只有富足、耕事的部族才会这么做。 可北面，就已经是草原的最边缘...... “阿哥，也可能是那边人少，青草反而长得好。不是听说明人还会耕种劳作？说不定那边能种地！” “种地？” 这片地域一路过来，的确是有些地方，适合耕种。 疤脸男逐渐泛出喜悦。 同时脸上又多了几分狰狞。 等了一会，却还是转过了头来，向另外一个脖子细长，却面若豺狼的人问道：“阿兀帖，你跟草原上的大汗入过中原，没什么要说的？” “大首领，没什么要说了！阿札赤的伤口，应该就是火器打的。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明人，但明人能生产的东西肯定多。 火器，衣服，陶器......而且只事生产的明人，最好劫掠，你看，之前的那些奴隶！” “衣服，陶器......” 疤脸首领眼前一亮。 这几年从南边来的明人越来越多，一群运气好的，或许能活着走到这里。 但在荒野草原上几十年的生存经验，还是让他心中有些谨慎起来。 荒野上的生存是很残酷的。 要想靠劫掠壮大，不小心谨慎，隐匿行踪，整个营寨活不到现在...... “他们有多少个人？” “几......几十个。” “几十个人不算什么，那火器......” 想问一下火器是什么，怎么个击法。 手里的阿札赤又疼晕了过去。 阿兀帖则在一旁解释起来：“大首领，火器是明人造出的一种怪异武器，会喷火，但经常失灵。 而且我们的人多，有快弓，有凶猛的勇士，配合冲杀就不怕。 现在看阿札赤，应该是被偷袭。” 无数次的争杀经验，兄弟几人脑海中顿时掠出一副场景。 一众人，不由把目光放到了疤脸男的身上。 首领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自从他们的父亲死后，阿哥带着整个部落，春时往南游牧，秋时厮杀。 到了冬天隐没在这远北，草原上的草一共枯荣了七八回。 部落里终于发展到了七八百人。 有的是臣服吞并，有的是死敌的后人。 现在全部都容纳在了一起。 荒原上只有死心塌地的臣服与死亡。 在几兄弟的眼里，阿哥是跟草原上那种，从微末崛起的大汗，有一样的锐气。 以至于近两年，游牧的心思都少了起来。 疤脸首领却是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呢喃：“阿札赤的仇要报！这庄子，也是草原神，赏给我们的一块肥肉！” ...... 几人眼前一亮。 “阿哥是打算这个冬天去？” “那奴隶怎么办？北边的风雪也大！” 也有人是担忧，嫌麻烦，觉得春天行动更方便。 “奴隶不用了，就今年的风雪越来越寒，那十头牛，不够。 营寨里七八百个人，如果那庄子真的富饶，熬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咱们就是一个大部族了！ 过了这个冬，再不用来这里，咱们的马儿，跑到南边去......” ...... ...... 第二天，不过清晨。 陆舟摸到了羊圈子里。 这才发现，原来羊的数量一直都还是这么少。 十几二十只羊，隐约还可以见到光子屁股的，在圈子里溜达。 部分剪了毛的绵羊，第一时间被当口粮吃掉了。 一般的牧民都不会在冬天里给羊剪毛。 但现在是特殊情况。 庄子上养牲口的圈子，都也做了保暖措施，但保不齐还是有冻伤的。 而陆庄唯一的“兽医”还是乌拉，陆舟当然不放心。 干脆吃了。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32头成年绵羊！】 扩大后的羊圈可以容纳更多的羊。 而且现在多了草料，暂时也没有冬天资源不够的压力。 几十只羊在圈子里晃悠。 刚想叫乌拉过来，给羊安排一下。 却发现大清早的，乌拉就不见了踪影。 陆舟又是摸索着一番，来到了训练场。 这大雪天的早晨，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晨了。 反正天色依然还是比较暗，训练场那边的进程却每天一样，不能中断。 “庄主来了！” 第一个喊出来的是杜二娘。 不敢相信，开局一把刀的妇人，短短几天短短时间，就已经是纠集了一群“壮丁”手下。 虽然都是刚进来的壮丁，但竟以这杜二娘马首为瞻的样子。 杜二娘心里是对陆舟极为忠诚的。 因为她想不到这年轻的庄主，会将她跟壮丁们放到平等位置。 其实相比于陆大的粗暴，杜二娘也粗暴，内心有怨，但倒是懂得用一股柔劲。 陆大胆大心细，杜二娘沉稳狠厉，在陆舟看来，各有各的将才。 当然，目前肯定是显现不出来什么。 而现在的小头目，也不只杜二娘一个。 庄子里的120名壮丁，已经在名义上进行了整编。 十人以下的，老规矩是五人为伍，十人为什。 往上就是三十人，再设线列长。 线列长，是陆舟“发明”的，负责监督每天三十人的走阵跑操。 现在陆二是为线列长，杜二娘为准线列长。 陆大一人负责两个线列，名义上对所有人，有操练的职责。 四个线列，再往上就是陆舟了。 当然，那么冷的天，陆舟可不会陪着他们跑操。 一来到训练场上，便问了起来： “乌拉呢，跑哪儿去了？” “在练弓。” 杜二娘顺手指了个方位。 抬眼看去，白雪之间，果然是见乌拉站在那边，手拿着把弓，骚包的样子。 陆舟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主子，乌拉现在已经可以三十步外，射中一条木枝了！” 乌拉不免得意洋洋。 “你练弓做什么？现在庄子里火器还不够多吗？！” “主子，那东西声音太大了，沉，我不会。 可上一次那头大虫，我就一直忘不了，等乌拉学会了弓，想再去森林那边试试！” 说着，又拿起弓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想试个头，分明是想泡杜二娘！” 乌拉挠了挠脑袋：“主子，二娘又不是腌牛肉，乌拉为啥要泡她？” “......” 陆舟不再理会，只得告诉他羊圈里又多了绵羊，安排人处理好了。 乌拉听到羊多了，又要跳起来欢呼，可很快，又捂起了自己的嘴巴。 “呲呲呲”笑着，屁颠屁颠往圈子那边跑去了。 陆舟离开训练场。 身上穿着新羊毛衣，也多耐冷了一点。 冒着风雪。 来到庄子一角。 在这里，还有他磨磨蹭蹭，做了好一段时间的“水泥”。 ...... ------------------------------------- ps：就部落中的口语，做一些说明~ 塞外语系繁杂，这片地区部族语言也多，作者君对称谓做了简化。 以后部族冲突会逐渐多一些，但种族设定上会脸谱化，就当是山寨间的生存竞争罢了（求生欲） ps：这是一本种田爽文，走的是初期种田，中后期称霸路线。 元素有，种田、联合（拳头+忽悠..）、外交（当然是不对等..）、独立（文化、政治..）、争霸.. 主格调是冰冷与温馨，夹杂历史。 整体进程类似于《文明》~ 最后，应要求，建了个书友群，喜欢交流种田经验的可以进来玩哈~ 第38章 水泥是什么 “主子，你又要来炼丹了？” 陆舟刚过来，就有仆人问了一声。 一共两人，是特意安排在这里的。 做水泥不容易。 石灰石等材料都要粉碎、研磨，要筛，要混合搭配。 两人这几天，都是重复做这种苦力，所以满身都是尘灰的样子。 而大家之所以认为陆舟是在炼丹。 那是因为这里不仅挖了一个坑，还放了一个炉子...... 奇奇怪怪的炉子，四周密封还开了个口。 在大家眼中，怕不真是个炼丹炉。 “庄主聪颖绝伦，现在又要开始炼丹了.......” 这是庄里开始流传起来的说法。 每天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砂石、粉末，被放进这炉子里。 下边烧火。 闷了一会之后，又铲了出来。 铲出来就算了，还要揉来揉去。 “锅里的可以铲出来了。” 这不，陆舟一声吩咐之下，两个仆人连忙动起手来。 一团又一团的熟料被放了出来。 陆舟做水泥的方法，是介于土法水泥与现代水泥之间。 主要是这西伯利亚寒冷，这水泥以后肯定是要用来建城墙的。 土法水泥，抗不抗得住是个问题。 而且还不方便存放。 “熟料”取出来之后，这里温度也不需要什么冷却装置了。 直接又让人拿来了粉碎的铁矿石。 又一次混合了起来，继续研磨出粉。 这条件当然是磨不出什么“粉”来，但至少看得出来，不影响凝合。 直到“两磨一烧”都有了。 整堆物料都有了灰白的模样。 这一次，光是成色看起来，就十分有样子。 可是在最后的过程，陆舟已经试了无数遍。 这一次他是在比例固定的情况下，改变了烧制的时间。 陆舟依旧小心翼翼，配比后的物料变成了粘合的样子，就现在来看跟以前做的“水泥”没什么两样、 但有个样子，当然还不能乐呵呵的直接拿去使用。 这毕竟，是给自家建墙用的水泥。 陆舟亲自动手，物料被垒成一个形状，没一会，又像是一滩水。 塌了下去。 聚型的时间太短了！ 虽然可以确定，最后凝固没有问题。 因为这周围就已经摆了一堆奇形怪状，“水泥”的残次品。 可冬天里干活本来就迟缓，不太实际用。 而且这“水泥”聚型时间短就算了，凝固时间还很快。 重要缺点全都占了...... “难道是周围温度太冷了？” 陆舟看了看周围，也不会，要是冷也该结冰才对，而且他已经把这里用帐篷围了起来。 “又难道，真的是研磨不过细？” “再试一遍......” ...... 身旁两个工具人，一步步按照陆舟的要求重复。 过程不难，但也算复杂。 没一会，又经历一次失败。 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庄主，要吃饭了！” 新月端着个食盒走了过来。 陆舟一做起实验来就忘记吃饭，而乌拉的卫生遭人嫌弃，很多伺候主子的活，都被新月代替了。 “这么快就吃饭了？” “嗯，看来是到点了，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再看一会......” 陆舟先是疑惑，但看身旁两个“工具人”脸色都已经有点黑里泛青了，就知道现在该吃饭了。 冬天干活能量消耗高，饿得早，一饿就冷。 虽然在帐篷里，他们暂时可没有陆舟这样的羊毛衣穿。 两个仆人得到吩咐走了。 新月拿着个食盒，也提着一桶温水，温水是用来洗手的。 可陆舟转过身来一看之后。 嗯？新月？又白了？ 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眼前。 脖子上，还有一条羊毛围巾。 陆舟吩咐过，庄子里的妇孺每个人都优先发了一条。 这新月作为女性，自然也有。 可或许是上次见到白净的陆舟之后，新月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不时会偷偷用雪擦脸。 好在是从小吃肉，雪地打滚的也没有把脸冻伤。 现在已经是从庄子里脸蛋最黑，变成最白嫩的人了。 特便是这几天有肉吃了之后，恢复红润的脸色，甚至还有了些胶原蛋白。 “喏，你的食盒。” 新月最近胆子也大了许些，主要是得知已经安全。 不仅是新月。 庄子里新来的奴隶们，在几天发现被同等对待之后，都自然了许多。 大家多劳多得罢了。 新月伺候完陆舟洗手，又递上食盒，自己便蹲坐在了一旁。 眼巴巴的等着收拾。 “先放一下吧。” 新月体贴的劝道：“一会就结冰啦！” 陆舟只好把饭拿过来扒了几口。 现在整个庄子，只有陆舟能吃得上这白米饭，毕竟谷物不多。 每一顿饭，还能有肉，有汤，不时还能杀只家禽改改口味什么的。 可吃饱的不知道饿着的，陆舟扒拉了两口，就放到了一旁。 “我不吃了，拿下去吧。” 说着，不看饭食一眼。 又回身盯着这堆水泥看。 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新月却目光一亮。 接过陆舟手里的筷子，很自然的，饭菜夹入自己嘴巴里。 眼睛微微一眯，细细品尝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倒也不会惹觉得膈应。 除非是乌拉吃剩下的才膈应。 这饭菜本来就好吃。 以至于，新月这几天给陆舟送饭，就开心的要死。 不由抱着个食盒，一边凑了上来，嘴里咬着肉，随口问起来： “庄主，你这泥一直凝不起，是不是，还缺了点什么东西？” 第39章 物料与熊 “缺了东西？” 这句话算不上醍醐灌顶。 毕竟这还是个没啥见识，还贪吃的鞑靼公主。 陆舟自认为对事物的认知水平，要比新月高出无数个档次，自己曾经可是个在读研究生。 但是新月的话，又貌似好像真有几分道理...... “你为什么，会觉得缺东西了？” 陆舟面不改色，故做随意性的问了起来。 新月也很随意，一边扒拉着饭：“这几天，我都在边上看着。” “嗯，这我知道......” “每次加进东西之后，不管砂石也好，粉末也好，之后都可以见到的，有变化。” 新月把陆舟剩下的米饭吃完了，美滋滋，品尝起肉块。 “嗯，不错。” 陆舟点了点头，又是意外把目光看向了新月：“看来你倒挺心细，注意观察事物变化。 但这变化，只要用心一点，就能看出来。 你又为什么要说，是缺了东西呢？” 其实“水泥”的范围很广，混合、烧制方式也多种多样。 要是简单一点的话，用土法烧制，很简单的几样物料就能配比出来。 难点只是在研磨破碎。 所以陆舟一直觉得，自己的成分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少要比土法烧制水泥好。 况且这还用的是西伯利亚，未经开发过的优质黏土，自带矿物元素本来就多...... “因为最开始的时间，一直都在配比砂石， 可是这一两天，用炉子烧了之后，就没有变化了。 每天都是一模一样。” “样子肯定没有变化啊，这东西都是这个颜色，或许，可以再磨细一点？” 陆舟默默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撮烧制后的熟料，细细看着。 难道又是，干法烧制的不行？ 陆舟这几天，都在不断的换转技术思路。 新月也跟着蹲了下来，细细看着地面：“不是颜色，是加水之后的变化，没有一丝的改变。” “加水？没有一丝？” “是的，就是最后一步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新月目光微眯...... 陆舟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周围的一堆残次品：“你意思是想说，周围的这些东西，加水搅拌之后，聚型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是的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玩泥巴。 但泥塌下去的时间都是一样，变硬的也都是一样，每一次，没什么变化。” 新月观察的很仔细。 陆舟每一次失败，就有反思前面的过程。 可却没有继续研究，最终失败的现象。 “新月，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后边不管怎么改烧制的时间，还是改物料的研磨，现象都没有改变。 哪怕一丝的也没有。 所以说这些变量，都不是影响失败的主要因素？ 而是成成分上，根本少了些什么？！”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错，看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陆舟脑补完毕，不由伸出手，拍了拍新月肩旁。 这只是几个简单的逻辑思路。 看似简单，但已经不是第一层表现内的东西了。 看来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人，对事物的理解思维，都不是单纯木然的。 只不过是开发的深度，跟理论积累不同。 陆舟就是知道的太多了，把注意力放到过多的变量上去。 没有注意到失败的对比。 旁观者清，新月却是观察注意。 当然这其中，也或许，是新月有着天赋异禀的敏锐。 毕竟，每天在这里的两个仆人就不知道。 新月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天赋。 她只是把饭吃完了，又被陆舟轻轻拍了一下，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肉是要吃的，但男女之间，碰归碰，这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拍了拍身上，又站起来，故作镇静的离开了：“我去洗碗了......” ...... 就在新月离开之后。 两个仆人，也吃过饭回来。 这次陆舟又取来了几种矿物，这些都是外出的时候随意捡来的。 本来还以为暂时不会用到。 分量比较少，每一样，也堪堪够一次试验。 这些都是陆舟，从未考虑过加入的成分。 但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水泥的实验，也许是自己的相关知识，的确有所遗漏。 该试的还是要试一下的。 第一次用的是滑石。 带着两个仆人行动起来，又是一番的研磨，配比加入之后，烧制。 这一次，果然是起了变化。 虽然还未算成功，但陆舟倒是长出了一口气。 至少看来，方向是对的。 接下来，又试了铁石棉等三两种物料。 又一次次的临近成功，对比总结经验之后。 陆舟最后终于把目标，定在了石膏之上。 “看来这石膏对水泥，是有缓凝跟塑形的作用，还真是我的知识有所遗漏。 可能也是我取的黏土，根本有那一部分矿物元素的缺失...... 但至少证明，这水泥也不是按着某一个方法，说粘合就能粘合的。 一切得看具体情况分析。 而这一次的水泥，终于算是成型了......” 至少陆舟现在搞明白了。 没有搞明白之前，也别谈什么现代，还是半现代化的水泥厂。 松下来的一口气，再看了一看外边的天色，已经是很晚。 每一次的研磨都用去很久。 仅仅几次的实验，又花去了大半天时间。 只待陆舟从帐篷走了出来。 地上来不及清扫的雪，又是厚了一层。 陆舟摇了摇头，出来时候，光看这白雪还有些眩晕。 却又是见到乌拉带着黄成。 兴冲冲的，从庄子一边跑了过来。 “主子，主子，那伐木队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 陆舟先是惊喜，看到乌拉激动的模样，又止不住疑惑：“回来就回来了，又不是第一次伐木，你激动个啥！” “主子，不是回来，是打到啦，打到啦！” “打到了？” 陆舟一直跟着两人，来到庄子北边。 先是点了点人数。 嗯，去时的二十五个人，现在有十五个人回来，都是工匠与运输人员。 剩下的十个留在森林伐木，跟计划中是一样的。 再看后边的木料，也很可观。 这一次庄子里缺木材，就没有过久逗留，可还是砍了十颗巨木。 依然都是拉着回来的，这样的运输方式，大雪并没有影响，只是牲口走在雪地，一些部位要做到保暖。 只是陆舟一直被两人带到了牛车后方。 一堆枯草木枝被掀开了。 只见一只“庞然巨兽”，豁然就躺在了牛车之上。 这熊，实在是太圆溜了。 这么大一只，挤满了整个牛车。 硕大的熊掌，比人脑袋还宽！ 陆舟心中一个念头：这应该，就是西伯利亚棕熊了...... “主子，冬天里的熊都饿得睡不着，伐木队在树林里就遇到过好几次，打死了一头。” “人没事吧？” “没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伐木的时候，壮丁们都拿着火器！” 一个刚回来的仆人，解释。 陆舟闻言，也才往熊的身体上，轻轻看了一看。 看这伤口果然是齐射的，上边有许多空洞，还有一些刀剑的创伤。 看来是这头棕熊死的时候并不容易。 但也好在是齐射。 要是一枪定生死，就这体量，再优良的火铳，基本上凉的就是人了。 “主子，这头熊当时实在是太吓人了，大家比较害怕，所以就用刀剑长矛，多捅了几个窟窿。不过还好，这边还有一头，皮子是完整的！” “还，还有一头？！” 陆舟惊讶不已，又跟着往另一辆牛车走去。 众人也都好奇的围在一边。 上方掩盖的物品被掀开了。 陆舟不由的，揉了揉自己眼睛： “这居然是一头，北极熊......” ...... 第40章 真实寒冷 陆舟曾在网络上见过，一则关于北极熊vs东北虎的热帖。 起因则是一个前苏联老兵，声称在西伯利亚林区见过两大猛兽对决的场面。 对于这场对决的最终胜负，众多网友都拿出猛兽体格数据争论。 但最终还是被人给辟谣了。 从地理上来讲，北极熊与东北虎碰上的可能性太小。 原因则是北极熊的迁徙习惯，是随着冰川厚度改变的。 如果哪天北极熊窜过了冬季冰封线，除非是北冰洋上的冰川厚度，已经影响到了它们的捕食行为...... 只见那仆人又开始解释道：“这头白熊，是壮丁们特意猎杀的，森林里只见到这么一头。 根据乌拉总管上次说的位置，在一个树洞里。 事先做了准备，所以毛皮保存得好一点。 而现在熊被除掉，大家就在那里扎营了。” “为什么要在那扎营？树洞很大？” “树洞被伐掉了，主要是熊住过的地方，周围不会再有什么猛兽。” “嗯，那倒也是！” 陆舟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再看这北极熊在冬天的毛发，的确是十分雪白。身上果然也是没有什么伤口，只有脑袋上一个窟窿。 乌拉却紧紧的靠在了一边，伸出手来不停摸起了晶莹剔透的白熊毛，声音颤动： “主子，你看这毛多白啊！多顺啊！ 这一定是草原神，赏给主子的礼物！ 乌拉觉得，如果用这做一件雪白的熊皮大衣出来，才能配得上我们家主子的身份！” 黄成也是跟着，在一旁拍起了马屁：“的确，这白熊举世仅见，我活了这么久，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要是做成皮草，彰显尊贵。 比什么紫貂、花貂的，霸气多了！” “霸气，当然霸气......” 陆舟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都北极熊了，能不霸气么？ 要是在后金，紫貂那种东西，是建奴贵族才有资格穿。 但这北极熊更加稀有，北极圈外，举世仅见。 ...... 庄子里又有了新木材，黄成也不敢耽搁。 第二天，便开始庄子里新一轮的建设。 足足八十个人的建设队伍，这几天除了挖坑，也都是养足了力气。 原先规划出来的木屋继续建。 在庄子的前后方，先是搭建了木质围墙，这样庄子也便升级成了一个营寨的样子。 只可惜庄子因为牲口的原因，范围比较大，甚至已经扩建到了原先李庄的地界。 一时半会还是围不起来，还得要继续的一批批的木材运回来。 可陆舟还是感觉慢了，要是这样下去，等春天到了，防御工事也建不起来。 倒是今还天有一个好消息，有一批土砖，已经烧制出来了。 这种用黏土混制出来的砖头，不需要陆舟监督。 普通民夫都可以烧制，谈不上坚固，能签到也没多大意义。 但是可以少数烧一些出来，搭配房屋的建设。 陆舟的木屋，今天终于要开始重新“装修”起来，原先歪歪扭扭的烟囱被推倒。 连着大厅的烟囱一起，要重新起了一个壁炉。 房间里也垒砌了土炕，这庄子里的人不少都是睡过炕的，在见到黏土回来之后，不用陆舟开口说的，早就建议了起炕、 只待陆舟这边成功了，便整个庄子推广。 但前提也得是，所有人住上木屋才行。 陆舟今天也没办法一直待在了屋里，只留新月在里边打扫整理，自己跑到了庄子外边来。 一直在工地上找到了黄成。 “黄成，你会做风车不？” “风车？” 黄成下意识的还以为是玩具，但觉得主子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主子说的是手摇车吧，以前村子里会都有，主子你是要吹谷子了？” “吹谷子？” “就是上边一个漏斗，下边手摇的风扇，吹草屑杂碎的农具。主子你不是要做这个？” 陆舟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要这个，我要的是扇子在外边的那种，像是一个房子。” 黄成恍然大悟：“我懂了，主子是要碾谷子了？ 那种风车的扇叶可大了，而且这里的风还大......” “是啊，风大，不用就可惜了。” 既然风车是可以碾谷子，那么用钢改造一下，当然也是可以研磨石粉。 等泥范浇铸成熟了，再做个风能破碎机。 这水泥以后就好办了。 陆舟想的很美。 要是对古人来讲，为什么没有用到水泥，那也是因为研磨破碎太难了。 没有理论引申，谁没事干会把一堆石头研磨混合起来烧制。 而且在效率这一步，就劝退了。 黄成先是犹豫了一会，接着点点头道：“这风车我没建过，主体应该是没问题。 但是风车的话，这里风太大了，有些地方要改成铁铸，怕是要跟老张头那边商量一下。” “行，没问题，老张头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早就说是要做一些大件，你们要赶紧的，暂时放做第一要务！” 黄成点点头，不敢耽搁，往铁匠铺那边去了。 水泥破碎的计划交代完，接下来依然还是水泥的事情，因为庄子里的石膏不够多，陆舟也打算出去再探查一下， 找一些石膏，或者是成分相同的替代品。 乌拉这时正在庄子里，代替主子日常巡检着。 别看乌拉像是没有什么正经天赋的样子，但是庄子里的大多事物，都只有乌拉能全面了解。 庄子里各司其职，许多地方不能走动。 物品的取用，存留就都要经过乌拉允许，而乌拉这个守家奴的性格也是极为合适。 哪怕是丢了一粒谷子，都得要找回来。 庄子里的这些人，也都知道这是庄主最亲近的狗腿子，一天天“乌总管”“乌总管”的叫着。 可把乌拉喊得不亦乐乎。 “我家主子，是大明的锦衣卫！” 乌拉在一群人中间，张开了大口就说。 自从上一次袭击李庄之后，不少仆人也都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主子的身份。 这也是，不需要怎么保密的事情。 但现在人多了，不少人无法接触到陆庄主的。 就只能从这乌拉的口中旁敲侧击。 毕竟庄子矗立在这极角嘎啦里，大家都不知道庄主是什么来头，只见这物资丰富，庄子的主人还有别样魄力。 这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的庄主。 与这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锦衣卫？！” 面对一众仆人惊讶模样。 乌拉学着主子平时高深莫测的样子，又是抬起头颅，骄傲的说了起来：“我家主子，不仅是锦衣卫，而且，还是锦衣卫中的，千户大人！” 第41章 北部资源 “原来是千户大人！” 没想到这荒芜北地，居然还有大明官吏。 这古代官员，对于躬耕黄土的老百姓来说，不外乎是高高在上的。 更何况这还是锦衣卫千户。 其实，沦落到这里的大多都是灾民，对这大明的感情复杂。 苦寒于荒野，内心是对故国家乡的牵绊。 但惨痛的遭遇，心里有不可弥补的创伤。 让大家对那边土地上，那个所谓的，所存在于那片土地内叫做大明的政权，有着异样疏远的情绪。 大明的官兵没有保护好家园，灾情没有救济。 高耸的堡垒，只可以保护豪绅们的财富，底层的百姓如同野草。 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被肆意掳掠、流落、践踏...... 百姓对大明皇帝的幻想与敬畏，最终也变得麻木。 他们是被抛弃过一次的人。 好酒好肉的士大夫多了，能在寒土之上，给绝望奴隶们一条生路的。 才是真的猛士。 “如果大明的官吏，都像是陆千户这样的人，我们又何须沦落至此！” 有人不由得摇头感叹。 周围的仆人，也越聚越多。 一个个衣装残破的人，伸长了脖子，围绕着乌拉。 “大明？大明又算得了什么！” 乌拉啐了一口，这次干脆站到了一个台子上，又是把脸一扬：“我家主子说过了，靠自己汗水建立起来的土地，容不得皇权骑在头上！” 语气十分激昂。 夜郎自大，说的这就是乌拉这样的玩意，以为全天下就只有他家主子了。 乌拉压根可就不懂什么是大明，还是什么千户。 他只是一个资深奴二代。 没见过世面的人，在一众人的恭维之下，就敢这么大大咧咧的随口说了起来。 可下方那些，沦落至此的“奴隶”们，是多少辈以来，皇权之下的百姓。 一个个神情枉然，眼睛瞪得圆撑。 有的人手里拿着的工具，不知何时掉落了下来。 枯瘦如柴的身体里，像是有了什么能量。 几名偷偷跑过来听的壮丁，激动喊了起来：“说的太对了！去他娘的狗皇帝！” ...... 眼看着众人，情绪越来越高涨。 在这寒冬之中，似乎有着一股别样的热烈。 身上的破布，都仿佛变成了旗帜，舞得铮铮作响。 可忽然的。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起来。 乌拉依旧是在台子上吹着牛逼，众人让开一条路，陆舟一脚把他给踹了下来： “牛都吹到天上去了？准备好牛车跟马，我要出去一趟！” 陆舟心里清楚，乌拉能懂个啥，只不过是兴奋起来了胡咧咧。 可经过乌拉这么的一番渲染。 大家看着陆舟的样子，也都是不一样了。 要说先前是神秘，可现在却是有了些敬畏，跟异样期待的情绪。 大家都希望庄子能在这个年轻“大人”的带领下，能越建越好。 继续各司其职，劳作了起来。 ...... 乌拉得到吩咐，不敢耽搁，很快就安排起来。 还是跟先前的一样装备，一辆牛车，带着两个壮丁。 多带了些肉食。 只不过这一次的壮丁，都骑上了马。 手上拿着的，是改良版的火铳。 陆二闻到了风声，又跟过来了。 “这北面也不会有人了，陆二你又跟过来干么？” 乌拉身上背着弓，口口声声的说着，这次要出去射杀一头狼。 除了乌拉，两名壮丁，跟陆舟的身上，不仅带着有短管火器，还有长矛。 实在是不用怕什么野兽了。 陆二挠了挠脑袋：“我担心主子的安危，前天的牛犊又少了。” “牛犊又少了？” “最近怎么总是时不时的少牛犊？” “主子，牛犊少了，可是最近也安定了啊！要是往年的狼群闹腾起来，少的可不止是这么几只。” 倒是乌拉不觉得有什么，对比起往年来看，今年的损失是小了不少。 不仅损失少了，庄子里，反而还积攒了一些狼皮。 陆舟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狼群安静了，难不成，是森林里的熊跑到草原上了？” “可能！很有这个可能！主子，你就让我去吧！” 陆二听言，拼命点起了脑袋。 都快要哭着哀求了，他已经憋在庄子里训练了好多天。 毕竟，还是应当属于滑铲少年的年纪。 特别是昨天看到熊被猎回来了，一整天都没心情训练。 枪把子都摸滑溜了。 “就算有熊也不怕，还有我身上的弓！” 乌拉得意洋洋：“现在三十步外我箭无虚发，风不大的话五十步都有准头！” “想去就去吧！” 陆舟却是挥了一挥手，也不在乎多一个人。 陆二高兴坏了，跳上一匹马，喜滋滋跟在一旁。 陆舟带着两人离开了庄子。 这一次是出来，依然还是要找矿石，主要目标是石膏。 “主子，你看这种叫做雪橇的东西，还真的不错！” 一行人一路外北走着。 过不了几刻钟，就能见到有拉着黏土，硝石的牛车来往。 牛车上一般都是两个人的搭配，一人赶着车子，一人拿着武器警戒。 现在运输的牛车，轮毂已经被改成了两块木橇，反而效率是更高了起来。 其实，陆舟觉得陆二的担心，的确是有些多余。 现在整个北面的无人之地，几乎都成为了陆庄的大后方。 先前陆舟踩点的矿脉，都已经在小批量的挖掘了。 特别是黏土，每天往庄子了运着，也没有足够的样子。 主要还是需求量大，这冬天开采的效率，估计也不高。 运输虽然方便，但在寒冬的北面，刨土的人倒应该是不容易。 陆舟先是按着黏土那边，往西北走去。 跨过早已结冰的河。 一直到了黏土矿这边。 只是见到原先的小山丘，已经是皑皑白雪。 山丘的下边多了几个土坑。 七八个仆人在这里挥着铲子挖土，边上有牛车等着装填。 “主子，看来这挖矿土的人，倒真是挺不容易的。” 乌拉都不由感叹，这西北边的风，大得可怕。 大家只想把坑挖得深一点，贴着土之后倒是能挡一些风雪。 陆舟也不由得有些动容，这西伯利亚露天挖矿，容易不到哪去...... “的确是挺不容易的，先把物资发放下去吧！” 陆舟一声吩咐。 乌拉便也把车上温着的肉拿了出来，分发给下方的仆人。 ...... 第42章 虎窥踪 因为陆舟到来。 今天这里的人，都能多分上了半斤肉。 有人食物已经充足的，就默默先藏进了袖子里。 留着到了晚上，饥寒的时候吃。 “就这地方，干活都那么寒冷，要是在更北边森林伐木，岂不是更容易被冻死？” 陆舟不免对着乌拉，问了起来。 再遥望北方。 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主子，那边是冷，晚上是彻骨的寒冷。 可树木茂密，风就没那么大了。 而且，现在不是已经建好了营地？就算是下雪，估计也比我去的时候，要好一些了。 就算是有野兽，晚上守着木屋，也不用如何害怕。” “嗯，木屋的确是个好东西！” 陆舟点了点头。 寻思着，以后这边凡是采矿的，都要建营地了。 房子就建在矿上，让工人们在屋子里挖。 毕竟这里矿物资源丰富，光是地表浅层就足够开采。 陆舟前世在这片地区学习，就见过许许多多的西伯利亚采矿小屋。 大部分都是私自开采的。 要是外人不注意闯进了屋子里，运气好的话，脚下就是个深坑。 运气不好的话，是个深渊...... 这样的采矿小屋，陆舟就打算以后会多建一点。 ...... 陆舟过来视察，也不过是顺路。 没耽搁一会，又抓紧时间，继续往北面走去了。 这次去的地方相对更远一点。 正如陆舟所料，要想找石膏跟更多的石灰石，还得要往森林交接之处去看。 这边有了黏土跟硝石，就证明地质形态已经改变。 一路上的石灰石跟石膏，都捡了不少。 而石灰石与石膏，又通常都是伴生，赋存在石灰岩间。 再往北走的话，找到石灰岩层，就不会很难。 “主子，再往北走的话就更偏远了。” 乌拉在一边提醒着。 其实一路上过来，牛车上边已经装了不少矿石。 多多少少已经够用了。 “再走走吧，往前看一看。” 陆舟想找到矿脉，一劳永逸。 毕竟这一路上的变迁，已经像极了有石灰岩的地貌。 又一直往北走了没多远，小土丘也越来越多。 陆舟终于找到了一片粗糙的岩石。 两个仆人拿着镐头、铲子，不一会儿就翻出一通杂乱的石头来。 乌拉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 陆舟却是在石头间翻找了一通。 最后，甚至亲自拿起了镐头。 直到有不少生脆的岩石，居然都一块块破裂之后。 陆舟脚下堆满了石灰石，又从中拿起了一块晶白的石块： “嗯，不错，就是这了。” 量产水泥，指日可待！ 可还没满意多久。 一旁的陆二，就着急的，催促了起来：“主子，该走了，下雪天，黑得快！” 陆二忙不叠的提醒着。 乌拉忍不住在一旁调侃：“陆二，你冻得受不来了？就这？还想去北面打猎？” 陆二的确，是身上冷得瑟瑟发抖. 可是眼睛，却不时紧张的瞄着周围。 “我总感觉四周有什么危险，主子，咱们最好还是早一些回去吧......” 陆二依旧还像是上一次一样。 一到了临近傍晚，就紧张兮兮。 “感觉有什么危险要来了。” “但又不是狼群。” 陆二神神叨叨。 “好了，也是该回去了！” 陆舟看了看天色，半下午的天，就已经有些黑了。 反而是风小了一些。 带着几人往回走去。 可是还没有走多远，陆二的马突然又停了下来。 只见陆二勒住了马缰。 悄咪咪的，回头看了一眼。 “陆二？” 几匹马跟牛车，也都停了下来。 这次不仅是乌拉，就连陆舟，也都觉得怀疑。 这陆二，是不是有些过于神经兮兮了？ 可是陆二依旧没有回身。 陆舟疑惑着，不由也往身后看了过去。 “......” 浑身的汗毛，骤然间炸起。 在这大冷的风雪里，几乎是瞬间的，浑身冒出了一股热汗。 只见一头金灿灿的大虫，屹立在风雪中。 亦步亦趋的跟在后方。 浑身巨大的肌肉线条，随着步伐起伏着。 条纹相间的脑袋上，还有一抹雪白。 这是一头西伯利亚虎，无疑了。 仅大概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看着一行人停住了，那大虫的爪子，也按了下来。 陆舟心中咯噔一响。 乌拉回着身去摸弓箭，却怎么也摸不着了。 受惊的马匹，却是止不住脚的摇晃，把乌拉一下摔倒在了下方。 就在这一时刻。 大虫早已化作一道闪电，飞掠而过。 砰！ 就这么电光火石瞬间，陆二的枪声响起。 伴着低沉的嘶吼。 大虫陡然落回地面。 在前方来回踱起了步子。 而脖子的下方，已经是隐隐多了几个血洞。 两个壮丁也慌忙举起了火铳。 可还未来得及点燃，不过几声咆哮之后，那大虫又化作一道身影，消失在风雪中了。 ......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陆舟狠狠擦了一把冷汗。 西伯利亚虎。 原来是这么大一只！ 看来这水浒传里都是骗人的。 没有彻天动地的虎声，也没有狂风呼啸！ 就特么的悄无声息。 来无影去无踪...... 太特么可怕了！ “主子，我感觉这大虫，估计已经是跟我们一整天了。 等到我们人伐马困的时候，再出来偷袭。” 陆二擦着枪口，十分冷静的分析。 “怕已经不止是一天了，这大虫很有可能，是跟着伐木队，从北边森林来的。 毛色这么亮，庄子里的牛犊，肯定跟它脱不了关系！ 是把庄子当做血食豢养了，现在又想出来吃人。 陆二，你的直觉是对的，这大虫怕盯着我们庄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陆舟说完，又想问一下乌拉，这是不是他们在森林里见到的那只。 可刚一低头，只见乌拉裤裆下已经是湿了一片。站起身来之后，风一吹，又变成了冰渣子...... 陆舟忽然间有些明白，这乌拉为什么，一直对这大虫耿耿于怀了。 不由得好奇问了起来：“乌拉，上一次你见着大虫，也是这副样子的？” 陆二在一旁“呲呲呲”的偷笑。 乌拉连忙把身后的弓箭捡了起来。 气急败坏的说道：“主子，就是它！就是这头大虫！等乌拉再见着它，一定要一箭把它射死！” “没有机会了。” 陆二却在一旁，打断了乌拉的幻想。 只见陆二很有经验的说道：“刚才那一枪，是射在脖颈，这大冷的冬天伤口得不到愈合，等血流干之后，再强的猛兽，也难逃一死！” 几个人驾着马匹，前去刚才那大虫的地方一看。 果然，地面之上竟是一滩醒目的鲜血。 血迹一直延续到大虫离开的方向。 看着这一幕，一行人的恐惧感，也减退了一些。 看来再猛的野兽，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一个壮丁不由呢喃起来：“要是刚才，大家都及时开枪，估计这头大虫，就要当场留在这里了......” 陆舟却是摇了摇：“要是下次再遇着这种事，最开始的，应该先是把长矛顶上去，再考虑火器的事情。” “主子，为什么要用长矛，火器不是更猛么？” “因为你们不是陆二啊！” 陆舟终于开始有些庆幸，今天带陆二出来是对的。 ...... 第43章 虎、狼、热炕 火铳在雪天的发火率，极易受到影响。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陆二这样。 在关键时刻点燃火绳，还有心思瞄准的。 “主子，还追不追？” 陆二已经把火铳装填完毕，马骑着在一旁，很是淡定的问道。 “那大虫，倒是重伤快死了......” 乌拉也投过来询问的目光，他虽然平时不猎野兽，却也知道这血迹，会被掩埋的道理。 过了明天再来，就毫无所踪了。 就这雪下的速度。 哪怕是老虎的脚印，也不好找。 陆舟看了看天空。 太阳的光线逐渐暗淡，追逐的话很有可能会遭遇夜晚。 但备用衣物是有的，现在大家也都有交通工具。 犹豫了一会，陆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追吧，毕竟，吃了咱们庄子里的一个人，就算死了，拖回去，也可以做个虎皮垫子！” “好嘞！” 陆二兴奋的夹紧了马肚子。 一行人继续向前追去，陆二一马当先，领在前方。 陆舟这会儿开始有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下雪前学会骑马。 这牛车显然是拖了后腿，可仆人们也不会丢下主子不管，反而是围绕在牛车的周围，缓慢行驶着。 好在是这一段路没走多远。 陆二的马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看来就是这里了。” 陆二下了马，小心翼翼，指着前方的一个小土丘。 依旧是白雪皑皑的，看不出来有什么。 “你确定？” 乌拉这次早就拿好了弓箭，也特意下马，跟了过来。 “确定，这地上的血一路过来，就一直没少过。 看来真的是受了重伤，周围一片平坦，只有这里可以栖身。 这周围的雪，还有些薄，偶尔露出来的土地也是秃的，应该经常有兽类活动的样子。” 陆二一番分析很有道理，一行人下了马，陆舟也下了牛车。 傍晚的天，脚踩在雪地上就十分冰冷。 风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还未来到土丘的正面，果然隐隐听到了，低沉的虎吼。 夹杂着风雪。 “主子，果然有个虎窝！” 乌拉眼睛一瞪，只见土丘的下方，赫然藏有一个半开式的洞穴。 那猛虎匍匐在洞穴内，却也再不出来，硕大的脑袋探出，张着利牙对众人咆哮。 两名壮丁有了刚才提示，立马在陆舟前方，架起长矛防守。 陆舟则是亲自点燃了火铳。 谁不想试一下，亲手猎杀一头猛虎？ 身旁的乌拉跟陆二，也一个张起了弓，一个端起枪口。 随着一声枪响，那大虫的脑袋上立时溢出几粒鲜血。 血孔的分散范围不大，看来陆庄火铳的性能的确极佳。 那大虫挣扎了数下，便瘫倒在了洞口。 火器的短程破甲能力强。 能够在几十米的范围击穿盔甲，自然也能打得穿大虫头颅。 陆庄的火铳是精钢打制，黑火药的纯度也高，威力是更强一些。 以至于陆二跟本就没有开枪，只是见到主子打中了之后，默默把火铳收了回来。 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主子威武！居然亲手猎杀了一头大虫！厉害，太厉害了！” 乌拉的脸一下就黑了，只感觉在马屁这一条道上，又慢了陆二一步。 而更为重要的是，乌拉的箭，居然还射偏了...... 虎毛都没粘上一根。 陆二虽然说着，却已经又抽出把刀，向那虎穴之内走去。 这大虫命不久矣，只剩本能的呼吸，陆二把刀往那大虫的脖子抹去。 直到肚子上面的起伏，终于停止。 “主子，看来这里还是个狼穴！” “狼穴？” 陆舟这时，也带着两个壮丁走了过来。 陆二指了指周围的痕迹：“嗯，是狼穴，这周围还有狼的毛发，怪不得最近的狼少了，看来是被这大虫赶走，又占了它们的巢穴。” 陆舟虽然不懂，也是看出来了一些，四周足迹纷乱，看来先前不像是单有一只兽类居住的样子。 一走近来，风雪中还带着腥臊的味道。 估计意思是，这方圆不知多少里，以后就是大虫的范围了。 现在猎杀，也算是除去陆庄潜在的一患。 乌拉已经把箭捡了回来，悄咪咪的把箭矢往那虎尾巴上放了一放。 忽然间的，又像是发现了什么。 “咦？主子，这大虫还有仔子呢！” “还有仔子？” 陆舟眉毛扬了一扬，捏着鼻子，往里边看去。 只见那大虫的身体之下，居然还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 毛色有些不对，没什么斑纹的样子，但天色太晚了，有些看不清楚。 也许是沾染上的泥。 “怪不得，这大虫死都要趴在这洞里，原来还有一个幼仔！” 于是连忙命令两个壮丁，把大虫托了出来。 陆舟先把这毛茸茸的一小团抱在怀中取暖，那只大虫则是被拖在了两匹马后的后方。 摸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庄子的方向回去。 一直到了天色漆黑。 陆舟的牛车才出现在庄子的视线里。 陆大一脸焦急的等在庄子门口，直到陆舟的身影出现，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伐木队呢？” 陆舟先是对着陆大问道。 陆大回答：“伐木队都已经出去了，跟在主子的后边出去的。” “嗯。” 陆舟点了点头，今天是他们往西北走的，或许是错过了。 只是一路上，感觉这风雪越来越大了。 围墙要尽快建起来，木材需求肯定也越多。 陆大却又是挠了挠脑袋，依旧担忧的说道：“主子，雪越来越大了，以后最好少出去！” “不会了，暖和之前，再也不会出去。” 陆舟笑了一笑，指了指身后的石灰石跟石膏：“以后就让仆人出去弄这个！” 庄里的其他人，则是见到庄主居然打了一头大虫回来，都变得惊讶无比。 这大虫可不比熊，在大家的认识里，大虫更狡猾和灵敏，还是单纯吃肉的动物。 而且还吃过庄子里的一个人，没想到却被主子击杀了。 新月也挤在人群中，本来是看着大虫惊叹。 却一不小心，看到陆舟怀里，抱着的毛茸茸一团。 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目光一亮。 “你拿去，这一路上冷的，先喂点肉汤。” 陆舟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直接将这崽子交到了新月手上。 自己则是着急赶紧回去取暖。 这西伯利亚的冬天冷，可是到了晚上更是冷得夸张。 陆舟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冷的了。 只待回到木屋里。、 就只见到黄成正烧着一堆柴火，当然是在新建好的炕上，一脸漆黑的模样。 “主子，这土炕建好了，烟还挺顺。” “建好了？这么快？” “嗯，建好了，地板下面重新开过，炕道跟排烟囱建好，就没问题！ 我们七八个人手，只不过这壁炉，却是今天来不及了，毕竟壁炉也要烟囱，但主子今晚睡在这土炕上，也是足够的了。” 黄成擦了一把汗水。 陆舟闻言则是上前看了一看。 只见这土炕极为平整，看来仆人里，也是有手艺不错的。 炕的边上照例有一个灶台，不过没有锅，烧着一壶热水。 就是挺大的一张，真的是太大了！就这么建在这木屋里，陆舟的房间就几乎没什么位置...... 陆舟不由得问了起来：“这土炕，也太大了吧？就我一个人住，也用不着啊。” “不大，这土炕越大越暖和！况且以后要是人多了，也可以一起住嘛！” 黄成笑眯眯的说着，指了指后边，抱着一团毛茸茸的新月。 “好了，你可以先滚去了！” 陆舟踹了他一脚。 黄成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 “对了，主子，老张头那边也商量好了，铁匠埔再做几个大件，那风车，估计也没问题！” ...... 第44章 风车、仪式感 陆舟对新月，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虽然整个庄子里的人，都要听命于他。 可现在，依然还要考虑的是生存。 只不过是最近，新月给陆舟干的活多了，庄子里都认为这是庄主收的丫鬟。 就连乌拉分配工作的时候，也让新月少了些重活，好多给伺候主子。 新月异域风韵的大眼睛，愣了一愣。 随后红着脸跑出去了。 ...... 又是五天过后。 庄子里，一座高高耸立的风车，拔地而起。 巨大的扇叶，随着寒风转动了起来。 起初还有一些部位吱呀作响。 但随着转动几圈过后，终于是逐渐稳定。 开始在风中一圈又一圈的转动。 这已经是庄子里的最高建筑了，几乎除了炼铁炉外，又成为了庄子里的一个地标。 孩子们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却又被大人拦在一边，不给靠近。 只能眼巴巴的躲帐篷，往外边看着。 “主子，几天的时间，这风车还是徒有个形状，里边还是空的。 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有问题，完全可以使用！” 庄子里的建筑效率，真的是越来越可以。 最近伐木队光是运输，运送得快，庄子里的木材都开始有囤积，不会再出现有紧缺的情况。 黄成跟老张头，在一旁看着这高高的风车。 内心却是有些可惜。 就这么一座风车。 几乎是用去了这段时间，庄子里的所有黏土，跟烧制的砖块。 可陆舟，还是依然有些担忧的问道：“牢不牢？” 毕竟破碎的是石块，震动不小。 尽管做水泥的物料硬度都不高，破碎装置倒也挺沉的。 黄成头颅，点得跟小鸡吃米似的：“牢，肯定是牢固的！ 里面都是用巨木做支柱，部分零件还是用的精铁。 黏土跟砖块都是上好的。 这几乎，是我见过最牢固的风车了......” 黄成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实际情况再看吧！” 陆舟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对着一旁老张头说道：“既然这外部已经做完了，没事让铁匠铺的人，跟工匠们配合一下，把该装的大件，统统都给安装上去！” 话刚说完。 陆舟怀里，突然有了一阵躁动。 伸出手来往怀里面一扯，只听一阵“嘤嘤”的喊叫。 居然是从大衣里，扯出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幼仔。 陆舟看着手里这毛茸茸的一团，也是感觉有些无语。 手里头这只小生物，依然是跟第一次见着时候模样。 身上没有任何霸气的花纹，脑袋上也没有“王”字的纹路。 通体灰黑色，除了眉毛上有一抹雪白。 其他地方，没有一样，是跟东北虎相同的了。 陆舟口里忍不住喃喃：“这肯定不是一只老虎，肯定不是......难不成，是一只二哈？” 老张头不知道“二哈”是什么，但也看得出来，这肯定不是一只幼虎：“主子，这不是虎，而是一头幼狼啊！ 估计是那大虫赶走了狼群，却留下了幼仔，那大虫把它当做自己的骨肉来哺养了......” 老张头顿了顿，又接着，继续说道：“主子，这幼狼蹦跶得这么有劲，肯定是狼王后代，又被大虫哺养，而现在这么粘你，估计也是感受到了主子身上的王者之气！” “少拍点马屁！” 陆舟骂了老张头一句。 不过说实话，这头狼崽子，的确喜欢钻到陆舟身子上。 除了让新月喂食之外，都是缠在陆舟身上了。 但真实的原因，肯定不是什么“王者之气”的马屁话。 而是陆舟的大衣之厚，里边的羊毛衫也暖和。 其实，一头幼狼的话倒也好，有驯服的可能。 要是一头老虎，陆舟可不敢养下去。 陆舟招新月过来，把狼崽子带走喂吃食，自己则是拿着一堆材料，往火药作坊那边去了...... ....... 又是过了两天。 陆舟果然没有再外出、 庄子里除了风车外，炼铁铺那边，又浇铸出来了几个大铁疙瘩。 庄子里还多了两间大木屋。 许多人欢天喜地的搬进去住了。 除此以外，陆庄的人还发现。 陆庄的壮丁们，现在出入庄子里，是更为的频繁了。 随着极寒的到来。 庄子里的壮丁，训练反而越来越强。 每天都有不少的马匹出入庄子。 因为草料的原因。 庄子内的马，陆舟一直保持在70头左右。 而现在壮丁们，基本上可以保持骑马的，就有40人。 主要还是天气太冷，陆舟是打算，到了明天春天再多训练出一批骑兵来。 随着火器打造的熟练，铁匠铺里的48名工匠。 除了打铁具跟冷兵器之外的，也大多学会了打枪管。 当然按照陆舟的要求，全部都是要从火铳开始来打。 在子弹发明之前，不管哪种火器，不外乎就是在枪管子上下功夫。 此外就是火药的纯度了，也是一大因素，但却一直是被古人忽略。 现在庄子里的火铳也达到了50只，鸟铳打了8只出来。 威力都出乎人意的强大。 而这段时间，作坊那边，也赶出来了一批羊毛跟兽皮衣物。 只不过，还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去。 过了今年，就是崇祯九年了。 陆舟最近正在跟庄里的妇人们，张罗着一些事情。 直到又过了一日。 陆庄的人发现，最近被派出去的人变少了。 除了在北面伐木的人，今天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出过庄子。 随着极寒的到来，庄子里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直到今天的早晨。 在庄子里的内部，开始宰杀起了牲口。 陆舟把原先谷物圈养的鸡鸭，也都拿了出来。 帐篷里面摆起了吃席。 一些孩童，手里拿着庄主赶制出来的炮竹，四处跑动着玩耍。 庄子的正门口，缓缓升起了一排红彤彤的灯笼。 陆大站在两个红彤彤的灯笼下面，乐呵呵的傻笑： “主子，你看这赭石染出来的灯笼，也这么的红！” 第45章塞外、新年、阅兵 “不是赭石红，是周围的雪，太白了！” 陆舟也站在灯笼旁。 周围是纷飞的风雪。 这红色的灯笼，摇曳点缀。 终于感觉，像是有了几分年味的模样。 ...... “快过年了！” 这是几天前，老张头告诉陆舟的话。 当时陆舟很是惊讶。 古人对年的观念，竟如此看重。 老张头塞外为奴十余年，神志濒临崩溃的处境，能记得闰月轮年。 每到年岁的时候。 老张头就记上一句，现在已经是十又余了三载。 陆舟又去问其他仆人。 除了老张头外，很是一部分的人，也或多或少，在以各自的方式，默默计算着受苦的岁月。 毕竟还是靠天吃饭的大明百姓。 数千年来农耕文明的传统，早已深深烙入了骨子里。 不像这塞外的草原。 古代草原上的部族几乎没有时令，只有枯荣的野草...... ...... “嗯，过年了。 就算在塞外，生活也要有仪式感。” 陆舟翻出一堆，老陆留下来的纸张。 只留下少数用来画零件，奢侈了一波，其他全部都扎起了灯笼。 反正陆庄，也没有人会写字的。 之后又让几个做木工的仆人连夜赶工。 打造出了几个，歪歪扭扭，但一定要结实的框架。 被矿物染红的纸张往上一糊，就是成了。 里边燃着的，当然也是动物油脂。 以至于陆庄的人，看着这庄子里升起的“红色”灯笼，一个个就成了目瞪口呆状。 荒原亮起了红灯笼，就挂在庄子刚建的一排围墙上...... 陆舟又花了点时间，给孩童们做了简易烟火竹。 孩童是这个庄子里的生机，也或多或少，都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羊毛衣物。 脚上是针脚整齐的兽皮鞋子。 手里拿着烟花跟炮竹，一个一个“庄主爹爹”“庄主爹爹”的喊个不停。 新月听着笑得前俯后仰。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闹得陆舟尴尬老一阵子。 但好在，也是有了一些孩童。 在异样冰冷的冬天里，给陆庄增添了几分活泼生机的意味。 ...... 陆庄里的人，没有想到。 沦落到这荒绝之地，居然还能够过上一个“隆重”的大年。 空余的帐篷，都摆起了席子。 大部分人身上都还是一副乞丐模样。 可至少能体体面面的坐下来，没有凳子，就坐在木桩、石头上，欢聚吃了个饭。 要是以往。 每一年的过去。 也不过是徒增一份心头的沉重，与绝望罢了。 毕竟，被掳掠至的地方愈来愈远。 大明的铁骑，始终没有出现在北土，也没有听说，战胜了的朝廷，把百姓换回来的消息。 老张头抱着一碗肉，又要开始了，开始感慨了起来。 一双老手颤颤巍巍，声泪俱下的模样：“没想到，我老张头有生之日，居然还能过上一个大年！” 陆大跟乌拉则是大快朵颐，对庄子里妇人的手艺，赞不绝口。 这两位奴二代，对老张头的这种表现，是极为鄙夷的。 日子过得好好的，居然还哭？ 脑子怕是进水了， 有肉吃，还能跟着主子，这样的日子，去哪里找啊！ 活该肉都被吃光！ ...... 而陆二的表现，却是介与这两类人之间。 似乎在他尚且不多的记忆里，是有那么一些久远的回忆，抱着碗，默默低头吃着肉，没什么话说。 陆舟则是有些遗憾。 唯一的缺憾是没有酒，只有肉菜。 陆舟寻思着，到了春天以后，再找一片合适的土地。 光吃肉，对盐分依赖不高，可依旧是营养不均衡。 这菜园子、田地什么的，也总得开辟点。 尽管年成不好，也得有才是...... 那些妇人们，也是跟着陆舟在一个帐篷吃的。 心满意足之际，同样是有些遗憾的样子： “要是在中原，年丰的时节，这吃过晌午年饭，就该包饺子了。 可惜了，有肉，却没有面皮......” “包饺子？” 陆舟对此表示无能为力。 这系统也不能签到领饺子。 他那点谷物，还得要吃到明年开春，自然不会贡献出来。 能够把鸡鸭拿出来，给大家换一下口味，就很不错了。 ...... 一直到了饭过晌午。 不能包饺子。 可陆舟早就准备好了其他节目。 吃饱喝足的壮丁们，早已准备就绪。 这段时间，冒雪艰苦训练，也可都是为了这么一天。 早就放出来消息了。 主子要在今天，对优秀的壮丁，进行一波奖励。 奖励的物品，则是每个人心心念叨的衣物。 是真正新的，不再是歪七扭八的兽皮。 而在奖励的之前，这“养兵”多日的壮丁们。 自然是要拉出来检阅一翻的。 毕竟，虽然庄子里的壮丁每天都有跑操训练。 可同样还会有各种巡查，跟护送任务。 几个线列队，也都是分开训练。 全部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很少。 而现在，是陆庄的第一次阅兵。 壮丁们先是要在庄子里，游行上一圈。 排着列队。 陆大、陆二、孙二娘带着各自的线列队，粘着新年的喜庆劲，一排排的走了过来。 有的人脚指头，还是被冻了掉。 身体不平，但步伐上是稳。 至少，口号上，已经算是协调。 其余的仆人们则是啧啧称奇。 要知道，在这之前，铁匠铺跟黄成的建筑队，一直都是庄子里的“风口”行业。 可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短短的时间里，庄子居然还多了一批“有模有样”的队伍了？ 游行的队伍，在风雪中行进。 训练场上，早已是搭好了一个简易台子。 每当一队人路过陆舟跟前。 倒是整齐划一的看了过来。 这意思，应该还是向庄主致敬了。 只待所有人到达了训练场，庄子里的仆人，基本上也在这边聚集过来了。 倒是队形摆开之后，偌大的训练场，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其他人只好眼巴巴的，围在训练场周围观看。 壮丁们则是望着边上棚子，里边放着的一沓衣物，眼中发亮。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衣服啊。 穿上了之后，身体暖和，也再不是乞丐兵了。 就当大家都以为，庄主终于要开始宣布奖赏之际。 可又是一阵的口号声。 那些训练场上的壮丁，快速的换起了装备。 整个庄子120名壮丁，原本按照陆舟的规划，是一个线列阵的雏形。 可当然的。 陆舟手里的火铳威力虽强，但也就是五十步远，之后威力就断崖式下降了。 在威力足够的长管火器大量装备前，排队射击，这也有些不大现实。 而且兵种的单一，意味着短板也大。 只要意外受到冲击，就很致命。 只见壮丁们，很快就换完装备。 依旧是每十人一排的队伍里，就有马兵四人，其中两骑是带有火铳跟长刀的。 其余则是有四人的火铳兵，两名盾牌长矛手。 壮丁不能说是威武高大，可手里装备真的是齐全。 换完了装备，队伍又由排变列。 依旧是三十人一个线列的模样。 一个方阵一个方阵，迎面走了过来。 ...... 第46章撞枪口 就在陆庄热火朝天的演习。 ...... “阿兀帖，前方，就是那个庄子。 可有围墙，是阿札赤没有说的。” 陆庄南面山坡上。 两骑黑色大马，立在当头。 马上两个身穿毛皮大衣的男子，披头散发。 后方是一群马兵，皆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他们正是陆庄南面的营寨。 大雪中，虽然都是骑马，也还跋涉了三天到达这里。 阿兀帖探出细长的脖子，透着风雪，眼中细细一望：“墙是刚建的，只有前面和后方，两翼还是空旷。” 闻言，那个高大的男子，又仔细的看去。 果然。 只是见到庄子的两侧，没有那种高长的围墙。 而除了这两边的空旷之外。 还隐约的，庄子里面，可以见到一个高耸奇怪的建筑。 以及几根泛着烟雾的烟囱，庄子正中，还有几个红色的小点。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来什么。 雪太大了。 ...... “那看来这庄子，的确富饶，居然还想打算扎根在这里......” 那高大男子阴狠一笑，却全然不知这个庄子里，正在“军事演习”。 他拍了拍脑袋上的厚雪，有些急不可耐起来：“阿兀帖，两百马兵，我们左右夹击。 骁勇跟马匹都冻得快不行了，抢了这个庄子，住上一晚，咱们再把奴隶都带回去！” 阿兀帖却是把脖子收了回来，对着一旁的男人说道：“阿巴吉，你忘了路上说过的话了？ 我是军师，你是大首领账下最勇猛的弟弟。 大首领这次派我们过来，是给予厚望。 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要到南面去了。 还要这些奴隶做什么？ 抢了这些物资，马匹跟勇士都保存下来，我们就是一个大部族了......” 阿巴吉像是听懂了什么，点点头：“你是阿哥的军师，我听你的！ 对了，想起来了。 阿札赤还说过的，火器呢？” 阿兀帖听到这火器，却有些不以为意：“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听阿札赤说的，就只是短铳。 这么大雪的天，也就二十步，有人障碍的话，三十步抛射就可以了。” “要是没障碍呢。” “没有障碍，就直接冲杀！” ...... 早已是抢掠过无数次。 不过几句话的商讨。 两百马兵，分为两路，各自顺着山坡冲杀而下。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隐没在风雪。 这些人的手里，大部分有铁制武器，背上每一个人都有弯弓。 抬头看去、 一个个眼里冒着精光。 这庄子，简直是太好劫了！ 居然还敢建在一面山坡之下。 顺势而下，不过只是一阵冲杀的事情。 阿巴吉一马当先，取了西侧冲杀过去。 前方的庄子，如若一块肥肉。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 庄子大开的门户已经可见。 手里的宽背马刀刚刚扬起。 就在将要欢呼出来的一刻，可忽而的，虎目一瞪。 前方雪地里，似乎有着什么障碍。 想要勒住马缰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瞬间的，天地翻转。 就连人带马摔翻在了地上。 战马惨烈的嘶鸣。 阿巴吉身手敏捷，一个翻滚之后，却止住了身体。 其他的马兵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番冲击之下，少有四五匹马被摔了下来。 有的马甚至已经摔断了马腿。 跌在雪地里再也不起。 同样的一面，也是在阿兀帖那边上演。 两百骑马，断断续续，在陆庄跟前止住了马脚。 “太卑鄙了！雪里居然藏着拒马！” 藏着拒马就算了。 还特意做的短小。 刚好可以撩翻冲杀下来的马匹。 当然不止是短小的，各种样子的都有。 细看之下。 一直延伸到庄子门口，密密麻麻，不时有裸露出来，削尖的木头。 一众马兵都看呆了。 这庄子的求生欲，太强了。 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木头..... ...... “有人来抢掠了！庄子两侧都有马兵！” 陆庄虽然是在过年。 大部人也在训练场。 可庄子的外围，依然还是有零星的人看守。 经过这么一个折腾，动静已然不小。 在站台上的陆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敌人来了？撞枪口来了？” 此时的陆二正在演示枪法。 就一个机灵的，拎着鸟铳就要去杀敌。 陆大也拿起了砍刀。 看来主子说的是对的。 这个冬天极寒，很有可能有人来劫掠。 虽然庄子里的“阅兵”正在兴头上，效果看起来也不错。 可毕竟都还没有过实战的。 一时间，有跃跃欲试的，可也有一片紧张。 队伍有些散乱的迹象。 陆舟眉头微微一皱。 倒是杜二娘沉稳：“陆二，我跟你去东侧，陆大去西侧！” 一面说着，杜二娘也已经第一时间，把手下的壮丁整顿完毕。 直接往庄子东侧，齐刷刷赶去。 整个过程还没有忘了列队行进。 这一幕，可让方才激动暴起的陆大跟陆二，脸上一红，立时感觉到了差距。 也连忙整顿好了各自人马。 往庄子东西两侧开去。 ...... 第47章 相持 一百多名壮丁。 终于，开始整齐的向庄子两侧开去。 有的刚领了新衣物来不及穿，就直接鼓鼓的塞进了衣服里。 陆舟依然有些担心，毕竟听着说，是有两百骑马兵。 这种情况下的敌军人数，庄子人肯定不会虚报。 说两百骑就是两百骑。 这样的实力，在草原之上是不容小觑。 同时还是有些庆幸，围墙还好已经起了前后两边。 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 拒马也都一直是在制作。 而现在的火铳60把，鸟铳10把。 这是在快过年这里两天，铁匠铺的最后一些枪管，全部打磨出来了。 依然还没有做到人手一支。 但有大量钢铁资源的加持，各种锋利实用的冷兵器，倒是打造了不少。 除了壮丁们可以装备上的。 乌拉已经组织着仆人们，去铁匠铺拿起了武器，诸如大刀、长矛之类。 还有零星的一些木质盾牌。 这样的话，就算是有马兵突破防守，冲进了庄里。 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完全可以有搏杀的能力！ 很快的，就连妇人们也都拿起了武器，新月更是跨上了一把弓。 大家气势昂扬。 乌拉带人取了武器，又回到陆舟身边、 “主子，我们要做些什么？还是在庄子中间守着？” “等马兵冲进来，还守个屁！ 兵分两路，大家也跟着的去东西两侧支援。 乌拉骑马，两边奔波。 随时把战斗情况汇报给我！” 庄子里的第一仗，陆舟无法放心到稳坐帐中。 可瞭望塔只建了一半，还看不了全局。 只好随着其中一路。 先来到了陆二与孙二娘这边。 另一群人，则是随着乌拉，支援陆大那边去了。 ..... 等到了东侧。 陆二跟孙二娘的队伍已经排开。 60人的队伍。 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分成了六列。 每一列的火铳手，以两个人一组，排成了两排。 一共四个人打头阵的模样。 另外还有两名带有长矛的长牌手，随时掩护在两侧。 剩下的骑兵，居于后方，随时待命。 搭配着从庄里调集过来的拒马，跟牛车等障碍物。 刚好守住了这一侧入口。 样子的确是有了，尽管有些徒有其表，大部分壮丁都还不够威武。 甚至可以说是营养不良。 但就这样看来。 跟对边相比，也算是好的了。 陆舟放眼望去。 只见那些胡人的马兵洋洋洒洒，同样的衣不着甲，这一路大雪过来，估计也有好受。 再看手里虽然拿着铁器，但奇奇怪怪，什么样子的都有。 当然，也还有一部分，拿骨头跟木制武器的。 不像陆舟这边，除了壮丁，就连仆人都能拿着明晃晃的武器，比对边那些胡人马兵，可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是他们！就是南边那个营寨的人！” 在人群里，已经有之前被换回来的人，认出了这些曾经的“主人”。 一股愤怒的气息升起了。 主要是刚刚还吃了一顿大年饭。 现在这曾经残害过他们的“元凶”出现在这里，曾经受苦的回忆，顿时泛了起来，简直不堪回首。 他们再也不想过回那样的日子了，看着这些人愤怒是在所难免。 这一次再抗争，大家都愿意拼尽一切。 “所有人，火铳手准备！” 杜二娘已经是喊出口令。 陆二拿过一只鸟铳，也对着手下的人命令起来。 两边的队伍已经很近了。 主要还是胡人的马，被前方的拒马拦住了步子。 陆庄虽然建房子，可拒马从一开始，就没有停过。 从陆大出去换奴隶开始，庄子的四周就安放了许多障碍物。 零零散散，不规则的放在陆庄出入口。 有的埋在雪下，有的没有。 现在又全部搬到了东西两侧，倒也显得更密集了一些。 有几名胡兵，正在前方，陆庄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相互配合，挪动雪地里的拒马。 看着模样，是要挪出一条道来，方便队伍长驱直入。 后方的看着的部族马兵，则是大呼小叫着，不时在雪地里装来转去，抵御严寒。 没有阵形。 模样十分嚣张。 “主子，风小了。” 陆二嘿嘿一笑，点燃鸟铳上的绳火。 趁着火绳燃烧的时间，仔细瞄准起了前方搬运拒马的胡兵。 行动中的人，不比固定的巨木板。 直到有人走入了大约百步内的样子。 陆二才扣下了扳机。 随着一声巨大的枪响。 那胡兵掩面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远处的阿巴吉，才刚刚换上了马匹。 回头就听着巨大的响声。 吓了一跳。 很快。 前方被惊吓住的胡兵，也把那倒地同伴拖了回来。 阿巴吉探下身去一看，这伤口跟他在阿札赤身上看到的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脸上的鼻子被打穿了，鲜血不住的冒了出来。 这冰雪严寒，应该也是救不了了。 “这就是火器？跟阿兀帖说的不一样啊！” 阿巴吉一阵气恼，心中对这些明人的嫉恨越来越深，随即又点了九名最优秀的马兵。 九名马兵离了队伍之后，飞掠着前进。 人少的情况下，马技娴熟，拒马可以一个个的绕过。 一直到了三五十步的距离。 九名马兵突然止步，绕了一个圈，一番呼喊，拉满的弓箭，向陆庄这边射了过来。 前方的长牌手立马顶了上去。 也不过是零星的三两只打到了盾牌上，没有什么杀伤可言。 ...... “还好放了拒马！” 陆舟愈发的庆幸。 看这速度，胡兵的队伍，最多也不过是两百步的距离。 要是直接冲杀过来，不过二十多秒的时间。 火器不过打了一轮，就需要白刃战。 最大优势得不到发挥，哪怕最后胜利，估计也要死上一些人。 ...... 再看数量最多的火铳兵，依然还是没有点火。 区区九名马兵罢了。 火铳兵不给单独行动。 倒是陆二，已经带着四名鸟铳兵，点起了火绳。 鸟铳兵都是优中选优。 也是比划了好一会儿，点燃火绳之后，又小心翼翼的瞄准起来。 随着一排巨大的声响。 有三名胡兵中枪落马，其他的六人中，有两人是被击中了坐骑，同样飞滚到了地上。 看样子是打伤了马，伤得不轻。 九名部落里最勇猛的士兵，只完整回来四人。 定睛一看。 五十步的距离，有个被击杀勇士的脑袋上，居然还少了一块？ 那些原本欢腾的马兵，停止了呼喊。 寒风吹来。 阿巴吉的脸都青了！ ...... 第48章打好第一仗 马背上的胡兵，心神错愕。 还算昂扬的士气，在接二连三的意外下，瞬间滑落。 原本那些披头散发，随意拎着马绳，摇头晃脑的人也停了下来。 望了望不远处的那些“肥羊”，再看看脚下被拖回来的同伴。 被打死的这几人，是平时最凶残的勇士。 是部落多年培养，无数次抢掠厮杀中，活下来的人。 就只见到一排火光。 还有一阵响声。 人就没有了？ 这死的，真有些憋屈。 饥寒交迫，把所有胡子带回了现实。 “三首领，他们前方还有盾牌！” “而且有的人里，好像还是我们曾经的奴隶！” 终于有人开始正视前方的这些“肥肉”，对着阿巴吉说道。 有的人眼里，已经有了恐惧。 虽然来的时候，就提醒，会有一种冒火的东西杀人。 但现在他们真正见到的。 这种东西，一连两次杀了勇士。 就死在眼前。 掠抢微弱的时候，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面对陌生强大的东西，就有莫名恐惧。 “我看到了！” 阿巴吉怒不可遏。 他也看到了身旁这些人，眼中的担忧。 死了勇士不算什么。 让他憋屈的是，最凶残的勇士，没有死在搏杀当中。 到现在，几乎还没有开战。 就死了四人，摔伤的七八个。 这些人，可都是阿哥给派过来的好手。 他们这种熟练了无数次的试探方式，也还会有死人的？ 阿巴吉细细看着前方。 这一些，本该随意宰割的肥羊。 “他们不仅有盾牌，手里的刀也亮！” 阿巴吉透过风雪，看着前方这个庄子的阵势。 在这些人的身后，还有五名，刚才拿着长管子的人。 就是这些火器，杀死了勇士。 可目光中的愤怒，却逐渐被贪婪取代。 现在看来，这个庄子是真的富饶。 就这样的武器，翻遍草原，也找不出来几个部族能有。 巨大的贪婪，跟骨子里的蔑视，压制住了理性。 “从侧翼冲，他们的火器，杀不了多少人！” 阿巴吉幻想着，冲进庄子里之后的感受。 直接取了一侧，率先上前冲去。 ...... 陆庄侧翼的拒马，的确是薄弱了一点。 陆舟在队列的后方，就只见到一个带头的胡子，扬起着马刀，气势汹汹的样子。 后方的那些马兵，也呼啦啦啦跟着冲了上来。 看来火器的威慑作用持续不了多久， “二娘，你来发号口令！” 壮丁们已经小碎步，轻微移动了队形。 陆舟便直接把所有的指挥权给了杜二娘。 陆二则是全神贯注，手里拿着鸟铳。 “盾牌手，就位！” “火铳手，准备！” 杜二娘心思沉稳。 所有人的行动统一。 前面的马兵冲杀过来。 领头的阿巴吉直接冲在最前方，一副踏平一切的模样。 果然，侧面可以当做突破口。 在几个拒马间绕行，很是接近了一些。 可陆庄那边，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又一轮箭矢飞射而来，长牌手挡住。 就在这之后，黑黝黝的火铳顶了出来。 枪开了。 陆庄的火铳能打五十步，杜二娘一直稳到了三十步内才打。 毕竟，这段距离，算起来只能打一次。 近一些，能打得更深、更狠！ 枪声放过。 长矛已经架了起来。 稳稳的顶在拒马，跟牛车的后方。 只待即将到来的一波攻击。 一半的火铳手也抽出了刀。 另一半火铳手则是退到后方。 重新进行了装填。 阿巴吉一马当先，只见前方的一排火光之后，身旁的几个勇士，接连的掉落。 他忽然间的，有意慢了一些。 可紧接着，只感觉胸膛一热。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人就从马上栽了下去。 一旁两名勇士屁滚尿流，连忙把三首领托了回去。 方才那两排火器的发射，起到了极强的震慑作用。 不仅是惊吓了马匹。 有的人面对前方明晃晃的大刀长矛，惨叫的同伴。 不过是还差几个拒马没有绕过的距离，直接又一个弧线绕了回去。 就在这时。 陆庄的骑兵早已经一跃而出。 只是绕过前方一小段距离。 放了一波枪，又立马跑了回来。 “主子，不追了？” 陆二有些疑惑的问。 “这大冷的天，我们都是吃饱喝足的人，能不近身，就不要近身肉搏。 打不死，还不能饿死，冻死他们了？ 等他们再冻僵一些，再打！ 倒地上的那些，补枪就行。 算了，补枪也浪费弹药，一会他们自己也能死。” 陆舟早就说过，没有命令，不能让人去追。 这些壮丁的肉搏战是几斤几两，陆舟心里清楚。 新年的第一仗，不打算损失任何一个人口！ “主子，那你看我枪法准不？” 陆二又笑嘻嘻的，一边换着新弹药，一边问道 刚才那领头胡子的那一枪，就是陆二打的。 一把鸟铳，居然都能玩出了几分狙击枪的模样。 可陆舟，根本没有打算好好表扬他：“嗯，准，准又什么样？你自己是个线列长，兵都让杜二娘带了？ 好在是这边有杜二娘，我很放心。 陆二，没事的话，你应该要好好向二娘学学，沉稳。” 陆舟话刚说完。 就只见到一骑马，从身侧飞掠了出来。 是杜二娘红着眼，提着一把长刀。 虽然是个妇人，但马术尚可。 越过几个障碍物之后，远远追了过去。 在即将要归列队形的胡兵身后。 长刀一扬。 这个疯婆娘，就跟不要命了一般，阿巴吉头颅掉落在地。 ...... 第49章生疏的追击 陆大这边也刚刚经历过一波冲击。 只不过在短时间内，火铳跟短弓的较量之后。 陆大直接带人追了出来。 脚下已经是有了三十多具胡兵尸体。 有一半是被枪杀，另一半则是死在了刀下。 西侧这一面，有不少陆庄原先的老人，可以骑马追砍逃跑的胡子。 那些受到惊吓的胡马，在锋利的刀下，就如同砍瓜砍菜。 乌拉骑着快马在两边传递消息，陆大听到主子那边胜负已决，便回身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随时冲出去夹击。 ...... 远处正在对峙的阿兀帖，突然有些烦躁。 他没有像阿巴吉那么的冲动，骚扰了一番就撤离了回来。 可是这一番骚扰，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这些火铳，跟他在中原经历过的很不一样。 威力实在太强，能把冲上去的马匹直接打死。 而且看这模样，应该每一发都是货真价实的打了出来。 他们娴熟无比的骚扰战术，没有排上用场。 更气人的是，前方还有一个威壮的汉子，猛得离谱。 另外几骑马手中的利刃，也很有震慑力。 简单直白的说，就是别人一刀，就是平时自己两三刀的样子。 而且还有刀盾手，他们没有攻坚的健锐，这仗看起来有些艰难。 就在阿兀帖想着，要不要跟阿巴吉会合，找一处新的突破口。 东侧隐隐有马兵的身影。 大概二三十人的样子，向这边奔袭而来。 阿兀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阿巴吉入庄了。 可是又很快否认，就算口子打开，也不用来这么多人来给他报信的。 而且对方庄子，没有骚乱的迹象。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起。 东侧的马蹄声更近了。 阿兀帖只见到，在他那些族人的后边，还有二十骑马在追逐，一个个都举着黑管子。 又突然的一阵枪响之后，前方的三十多骑马兵，就只剩下了十多骑...... 有的人倒是摔在地上没死的，可没死的更惨。 因为后方还有一波骑兵，生疏的举着长刀。 一次砍不中，还来回砍了好几次。 依然还能有个别逃脱的人...... 可没过一会，还有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跑过来将这些逃兵“淹没” 阿兀帖脸都青了。 二话不说，掉过马头就跑。 陆大带着人，早就是一冲而上。 ...... 陆舟这时候已经回到了庄子里。 方才杜二娘的一番出人意料的冲杀，那些胡子反而是一散而逃了。 便让陆二也带着人追了去。 陆舟本来，就只想用最猥琐的方式打仗。 是因为基于人身安全着想。 毕竟训练出一个古代的战斗士兵，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面对骑兵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在防御工事后边， 可陆舟，却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心里的怨念。 对边的胡人马兵里，有的还是他们原先主人。 在杜二娘这一番表率之下。 一个个血海深仇的模样，便让他们追了去。 “那被杀死的是三首领，以前是二娘的主人......” 新月一直跟在陆舟身旁，这庄子里她没有一同作战的伙伴，好像只有陆舟才能正常的眼光看着她。 “杜二娘是个苦命人，本来还以为她最恨的是建奴。” “本来是建奴，可能后边就麻木了，只想杀死所有欺辱过她的人。” “真是个苦命人。” “算了，不说了......” 陆舟摇了摇头，很快跳过这个话题。 新月这时候，已经把狼崽子送了过来，就这么离开的半天，闹腾得不行。 陆舟把小狼抱在怀里，又想起另一件事：“我的火器，跟建奴的比起来如何？” “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火铳，都能够杀死人......” “建奴的不可以吗？” “偶尔，但也得是鸟铳。” “还有呢？还有没有其他的优势。” “还有就是，没有炸膛的，但相比之下，陆庄的鸟铳，很可怕。” 新月想了一会，又是郑重的说道：“特别是在陆二手里，更加可怕！”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 陆大已经回来了。 压着几个俘虏。 “主子，仗已经打赢了，剩下的一些逃兵还在追。 还抓了几个人，有一个是头子，会说我们的话。” “哦？还有会说中原话的胡子？” 陆舟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里边，没有人像新月这样的混血面孔。 倒是一个面若豺狼的，慌忙喊道：“首领，放过我，我做你奴......” “你叫什么名字？” “阿兀帖。” “你会说中原话？” “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跟明人做过交易。我可以做你的奴隶，我也是被从其他部落掳掠过来的！” “你是他们的奴隶？” “不是，草原上的人臣服就可以融入。” “这样。” 陆舟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你们这次来了有多少个人？部落里还有多少人？” “220匹马，200名勇士！我们的大首领叫阿台吉，部落里能战斗的四百人，但战马都在这里了。” “那这么说，你们和这个部落也算挺大啊？周围还有你们这样的部落吗？” 陆舟继续询问着。 阿兀帖见眼前的这个首领没什么戾气，以为算是安全了，也自然了一些，说道： “就这光景，消失的部落越来越少，但能活下来的部落，却越来越大。 只要隐匿一些，吞并小部落，很快就能纠集人马。 部族的话，在这库城的北面，其实还是有一些的。 这个庄子东南，西南侧都有，是定居，人数不详，但今年的光景，大雪过后，就是要相互征伐了。” ...... 下一章会延迟 一般凌晨还会有一章，可是作者君这段时间肠胃炎反复发作，趁周末白天去了趟医院，晚上回来还是很不舒服，下一章会在明天白天的时候更新，这几天状态不太好，但会努力调整，跟各位读者佬爷说一声抱歉了(灬??灬) 《回到明末建工业》下一章会延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环境 “定居？这草原上，还有定居的部落？” “在极角嘎啦，不仅是有草原，就我们接触过的，在这个庄子，南边一点的两侧，东边的山林里，甚至连西边的沼泽旁，都有人居。 只不过接触的不多，我们营寨只在春天雪化的时候，就南下离开了。 只要有别的营生，草原上专事生产的部落，游牧区域就比较固定。 还有的是大部落占据盐湖，就只在周围游牧了。” 陆舟闻言，又看了看陆大几人。 发现大家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看来这阿兀帖说的，南边两侧的部族，都比较远，大家都没有见过。 于是陆舟又下意识担心，北面的森林： “那我这北面呢？北面还会不会有人？” “这个位置，肯定不会再有人了，依我看，这石头太多了，土壤也不好，又寒，一般情况不会有人在这里住。 不过我估计着，这里虽然偏北，却又是在极角嘎啦的中线方位，要是春天东边山林里的人出来，或许会有不少人经过这里......” 陆舟不由有些恍然。 看来老陆把位置选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安静，另一方面，便于四处奔波。 “这么说的话，你懂的倒还挺多？” 陆庄不由称赞起了阿兀帖一句。 阿兀帖看着被神秘首领夸了，更加不迭表现起来： “嗯，其实，我在这草原上多有游历。 我还知道，这片土地，几十年前，名义上还是属于一个叫失必尔的汗国。 就连库城，也是失必尔汗国属城，只不过失必尔汗国力衰退之后，这里才变成了一片自由散地。 至今还没有人来主宰。 如果首领对这片土地有愿，我可以做你的军师。” 阿兀帖认真的说道。 “军师？” 陆舟看了看，长得稀奇古怪的阿兀帖。 以及眼前的这几个胡人俘虏。 蜡黄的脸色上，尽是桀骜不驯。 “嗯，我可以作为你的军师，帮你征服这极角嘎啦上的部落！” 阿兀贴信誓旦旦道。 陆舟默默摇了摇头：“军师的话，还是算了吧......” “那我做你的奴。” 阿兀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其实做奴隶也不错。 陆舟依然还是摇了摇头：“奴隶也还算了，我们庄里不需要奴隶。 其实，我这里很人性化的。 一切都讲究公平正义。” “人性化？公平？” “嗯，即使对待战犯，也要讲究人性化。” “战犯？” 阿兀帖越来越是糊涂，又想再问，嘴巴很快被堵了起来。 陆舟对着陆大吩咐道：“把这个战犯跟俘虏压下去，收集过往证据，重罪的，处死！ 还没有犯过重大罪恶的......就拉去北边挖矿，三年起步......” 陆大很是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明明只是一刀子的事情，这不是脱开裤子放屁？ 但陆大知道，主子一定比他聪明，不敢耽搁，连忙把所有人都拉了下去。 之后就地行动起来，“访问”了大量，先前在这个营寨中被压迫的人们，出来指认一番。 大家争先恐后的一通“哭诉” “罪状”都罗列出来，又是一番严刑拷打，不管听不听得懂，只要是点头的，就算是认了。 方式很敷衍，但过程是有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外边雪地里，又有十几个被逮回来的人。 照例流程了一番。 随后便名正言顺的拖了出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全部都被一一砍下了脑袋。 “在世青天！” 一众人欢呼雀跃，觉得罪恶终于受到了审判。 只有乌拉有些可惜，这要是都拉到北面挖矿土，那该多好...... ...... “主子，这一战彻底打完了，200个胡子，不算砍掉的两个头头，打死在雪地的是155个，抓了20个，还有25个胡子逃跑了...... 主要还是，我们会骑马的人不多，白刃战也不行。 不过看他们身上都没有干粮，估计逃不出多远，今晚上就得被冻死。 倒是可怜马了......” 陆舟表示理解：“草原这么空旷，对方马技娴熟，想要跑也拦不住。” 对于无法全歼这些马兵，陆舟早有意料。 只是又接着问了起来：“有多少人，是被火铳打死的？” “数不太清，但身上有枪伤的人，大概有百来个。 其他的，估计枪打在马上的，也有一些。” 陆大说了一个大概。 庄子里加上鸟铳，也才70把火器，这样看来，也还是可以的。 于是陆舟又接着问道：“那有多少人伤亡？” 陆大闻言，脸上有一些尴尬，也不知是喜是忧的回答道：“没有死的，伤了十几个人，都是从马上摔下来的，还有一个被自己的刀割伤了脚，有五个追杀的时候，中了骨箭...... 但伤的都不重，有温暖的屋子，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就没事了。” “两倍的马兵，伤了十几个人...... 这场仗，看起来还算可以。 但对方也是饥寒散漫，装备垃圾......” 陆舟细细的一番沉思，回想这刚才在战场上所见。 火器的表现尚可。 而且不管是陆大，还是陆二与杜二娘，都发挥了作用。 但陆舟依然觉得，受伤的人，还真是有些多了。 不仅如此，这一场仗，队伍暴露的问题也有些多。 能够大胜，多多少少，有些运气成分在里面。 于是吩咐着陆大带着陆二、杜二娘两人，明天过来见自己。 就先且回到了木屋。 陆庄外面的拒马被重新摆设。 黑夜降临了。 除夕之夜。 陆庄外的雪地上，隐隐还有些血红。 停了半天的雪，又重新开始下了起来。 杀声半天的陆庄，回归宁静。 就在大雪，还未彻底掩盖痕迹之前。 乌拉带着一群仆人，急急忙忙的四处打扫起了战场。 尽管战斗已经落下帷幕。 两百骑马兵，在荒原上落下的各种东西很多。 大多是些破烂的东西、 可乌拉舍不得这些物资被遗弃，就带着一群仆人，四处急忙着捡取。 乌拉对打扫战场的事情孜孜不倦，连一个马掌钉都不会放过。 而且为了避免东西被雪掩盖。 更是顶着严寒，打着火把，一直搞到了深夜。 ...... 第二天，本应该是一年的岁首。 不少人有了新衣物。 庄子里放过几阵炮仗。 负责训练场的陆大几人，就早早来到陆舟木屋里。 这时的壁炉已经建好了。 红彤彤的柴火燃烧着，让整个厅子变得很是温暖。 几人甚至都开始把上衣脱了下来，整个身体轻松了不少。 但是看着主子脸色有些不对，大家就都没有说话。 明明是打了胜仗，主子为什么看起来还不开心呢？ “大家说一下吧，对这场仗，有什么看法？” 这时，陆舟率先开起了口。 ...... 第51章总结与破碎机 “看法？” 陆二与杜二娘相顾看了一眼。 倒是陆大沉默一番后，认真道：“主子，我觉得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当时60人，面对一百匹马兵冲过来，其实能感觉，大家都是很紧张的。 但也好在，大家最后都遵守了口号，按照平时命令行事。 初期壮丁们配合得好，才没让对方冲过来。” “对对，人是有些少了。” 余下两人，也纷纷点头。 “是人少了？还是火器少了？ 第一次战斗，紧张当然在所难免。 那我要是给壮丁们，都配上火器呢？” 陆舟又是进而问上一句。 “是火器少了，当然最好都能有火器！” 三人又连忙，异口同声。 这次又是陆大过了一会，在一旁补充道： “主子，两样都少，但火器更重要。 短管火铳的话，倒是真的适合每人一把，毕竟不影响其他兵器使用。 但只有火铳，真的不行，火铳的射程短，对于步兵来讲，的确是不够，除非是骑兵来用短铳。 否则五十步的距离，马兵冲过来，只不过是瞬间，而肉搏战又是我们的弱项。 所以，我看昨天的战斗，的确有庆幸的地方，庄子外边摆了许多拒马，加之对方长途奔袭，本就已经十分劳累。 要是天气再暖和一点，估计场面，就没有这么好看了......” 陆大虽然其他地方憨，但胆大心细，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善于观察，有稳有狠。 “不错，我跟陆大的看法一样。” 陆舟也不由点了点头：“其实，要是放在外边，火铳装备得再多，后边没有优秀的战士肉搏，优势也不是很大。 毕竟，庄子了能砍的也就那么几个，肉搏战，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是我们的弱项...... 所以我打算，以后依然要继续，让壮丁们多训练射击跟列队，长管火器换装，也是必然。 只有在敌人够不着的地方将其击毙，才有意义！ 就像陆二那样......” 陆二以为主子是在夸他，脸红了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主子，没想到，连你也这么说我...... 其实，这两天大家都在夸我的枪法准！” “话是这么说，可我没准备要夸你！” 陆舟很是直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枪法是准了。 可我且问你，跟敌人对战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了？” “我在瞄准啊......” “你是一个线列长，你的队列呢？十几个伤员里，光是你手下的，就占了一半。 只顾着追杀、玩枪，配合的队形呢？” 陆二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一直只注意到，自己跟杜二娘那一侧，是赢得最快的。 没想过伤员。 “还有你，二娘......” 陆舟深吸一口气，又把目光看向杜二娘：“另一半的伤员，也大多是在你的手里。 我且问你，如果当时胡兵士气尚存，调回马头反击，又该怎么办？ 这些半吊子的骑兵救你？火器虽然猛，可又要损失多少人？ 陆庄不需要死士，更需要的是保存自己，作为上级，更需要保存手下的人。 仗不仅是要打赢，还要打胜；对陆庄而言，没有人死、没有人伤的仗，才是大胜仗！” 陆庄最终沉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一次，虽然你们赢的快，但我觉得，还是陆大那边，打得更好一点。 而二娘，不管怎么样，你没有稳到最后。” 陆舟意有所指。 二娘愣了一愣，思考了一会，也不由，低下了头 “主子说的有理。 平时弟兄信任我的沉稳，而我却把他们带进了沟里，是我不对。 抛弃同袍，急于个人的仇，也是作恶......” 杜二娘一番说的很诚恳。 “主子，我也知道错了。” 就着火光，陆二也是红着脸说道。 看着两人认错，陆舟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今天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两人心中埋下一粒种子，顺便再做一番调整。 于是又接着说道：“嗯，知道错就好，所以陆二，你以后，就不要做线列长了！ 杜二娘知错能改，可以多担待一点。” “啊！” 陆二脸色忽然一白。 十多岁的少年，两眼都有些无神起来。 “不过我会再抽一小队人出来，你单独带领着训练，暂时，就叫做狙击小队吧。 以后，你想到什么代号做名字，再换。” 陆舟其实不懂军事，但看得出两人性格特点。 觉得陆二实在年纪过小，但可以带着一些人，发展特长。 陆二连忙转悲为喜：“主子，我懂了！” 陆二手里的人被收回来。 杜二娘名义上带着两个线列，显得心里更沉重了一些。 倒是陆二最后最为开心，不用再管什么队列，只用玩枪，大喜过望。 ...... 又是两日过后。 大年初三，本是小年朝的日子。 可陆庄里的年劲早已过去，也没有什么讲究的说法。 仆人们又都开始，各自忙碌着劳作。 而今天陆庄的地头之上。 终于，又是起了一架风车。 与原先第一架并排相隔，刚刚好两个扇叶的距离，也是占据了庄子里好大一片地方。 要是远远的看去。 两个巨大的风车，一左一右，还真有些对称美。 没有人知道，主子要这两个风车坐什么，更何况庄子里也没有谷物。 倒是陆舟现在，正站在这风车下面，乐呵呵的傻笑着。 “没想到，还真的做出来了......” 只听第一个风车里放出“咚咚咚”的声响，用老张头的话来说，就是把“大牙齿”给放上去了。 “大牙齿”自然是用来破碎石块的。 “放牙齿”的那天，极为壮观。 搭了很高的一个木头架子，风车中间的墙壁挖空，里边拿绳子拉了进去。 风车的下边，都是厚重的大石块。 为了建这个破碎机，陆舟可真的是下了好大的血本。 以至于，这几天的陆舟，在众人的眼睛里，就是“劳民伤财”的始皇帝。 把所有上好的精铁，全部都不要命似的，融成了铁疙瘩。 光是风车里的一个“大牙齿”、“大铁板子”。 就足足让陆舟签到了，六天的时间。 这当然，还是因为炼铁炉容量的原因。 现在早已经又是达到最大限度，到了后边，就不能享受到那种翻倍的快乐了...... 除非之后再建。 再看这风车的内部，结构虽然庞大，其实不复杂，几个大件精度也不高。 但的的确确，都是体力活。 而且还很危险。 剩下的，就是第二个风车的研磨装置。 再铸个巨大的铁炉子，烧制物料，理论上应该是没问题。 而且黏土那边的制砖厂，也已经初具规模。 就在陆舟幻想着，自己的水泥大业的时候。 就看到，陆二一脸乌黑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炸膛了？” 陆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可能是陆二这几天，鸟铳玩得太欢了，终于炸了一次。 但45钢承受这强度应该是没问题，原因则是铁匠们懈怠了？ “主子，不是炸膛，是点燃时候的火药，吹到了眼睛里。” 陆二捂着通红眼睛，一脸难过的说道。 ...... 第52章 燧发枪的优劣 “火药吹进眼里了？” 陆舟仔细看了看陆二的眼睛，眼角上有一丝的印痕，眼白的地方，还有些通红。 不过好在的是，眼珠子还能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应该没有伤到眼珠子。 这才不免松下一口气。 “主子，只是火星烫在了眼角，眼睛进了些火药，已经用雪擦过了，没什么事。 我们平时都是顺着风练靶，可这几天，总是刮怪风，各个方位都有。 风刮得狠的时候，不仅火绳吹灭了，就连药池里的火药都给吹了出来。 所以我想着，这段时间要不就练练体力刀具，跟端端枪把子算了？” “嗯，练练体力可以，没事的话，让壮丁们用虚枪举举枪把也行。 不过你这眼睛，还得赶紧再用温水洗洗。 以后庄子里的人眼睛，只要进了火药，就得立马用温水清洗，修养一会。” 陆庄现在的火绳枪，在发火装置上做的很简单，而且瞄准的时候，眼离发火池也近、 所以出现这种事情，陆舟也不觉得稀奇。 主要还是现在陆庄里，没有一个大夫，也没有任何药草，要是出现了感染发炎的事情，是十分辣手的。 “嗯。” 陆二点了点头，便去找水洗眼。 可陆二还没走了一会，就只见到，老张头一张老脸，喜气洋洋的模样，向陆舟这边跑了过来： “主子，那燧发枪，装出来了！” “燧发枪？做好了？” “嗯，零件早做好了一套，这几天，一直是有工匠在组装打磨......” 燧发枪制造打磨要求高。 但能有大量零件供应，就很好说。 陆舟一直跟着老张头来到铁匠铺，就只见到有学徒，拿着机板，在反复的测试叩击。 在见到主子来了之后，便又把燧发枪给递了过来。 陆舟接过枪把，仔细一看。 漂亮！ 整个枪身来看，做得很工整。 陆舟只感觉，光是从外貌来讲，燧发枪的外形结构，是要比后装子弹型的枪械，更带感。 虽然技术上是落后的。 但反而是这种结构，拿在手里更有感觉。 笔直的枪管，一块块零件，整齐装配在枪把侧面，散发出明亮的金属光泽。 陆舟手指上用力，把击锤挂了上去。 随后，又轻轻扣动了枪扳。 咔！ 只听一道清脆的撞击声，指间还有金属部件反馈回来的力感。 击锤准确无误的扣了下去。 看起来弹力还挺足。 这还是加了一道主弹簧的效果。 陆舟把击锤掰回来，又摸了摸药池。 光滑平整。 嗯，打磨得还不错...... “主子，那泥范浇铸出来零件，现在最多的活，就只需要开螺纹，跟打磨这药池。 多余的精力，就可以做得工整，规范些...... 如果这要是以后，泥范能一直足够的话，这造燧发枪的速度，怕是比鸟铳慢不了多少......” 老张头在一旁解释着说。 陆舟点了点头：“速度不慢就好，但就是不知道，这燧发枪的威力怎么样。” “这老头子我也不知道了。” 老张头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枪。 如果从原理上来讲。 陆舟估计手里的燧发枪，威力应该跟火绳枪差不多。 毕竟，在枪管精密，与发射药质量不变的前提下，两者的威力，没理由会有差别。 主要还是发射速度，跟环境适应性方面的不同。 但实际的情况是什么，陆舟心里没底。 还得去测定来看。 于是一行人，又一次，来到训练场里。 这一次试枪的人，还是张一蛋。 老张头也是有刻意栽培的意思，在试枪前，又仔仔细细的，帮自己徒弟检查了一遍。 随后才交到了张一蛋手里。 这枪就连老张头也没有见过，只是按照陆舟的要求给做了出来。 因此心中同样有些忐忑。 那张一蛋，也是小心翼翼。 经过一番填装之后，扣下了扳机。 整个过程很迅速。 没有火绳燃烧时候的烟雾和气味，子弹打出去了。 声音还是一样的大。 枪身没有问题。 “主子，光从这身体感觉来看，这燧发枪，是要比火绳枪好一些。 但就是射击的时候，还有一点没适应，刚才开枪，我手好像抖了。” 张一蛋放下枪来就说。 “手抖了？” 陆舟没着急下定论。 只是先去查看了木板。 这木板依旧还是放在了百步范围。 一行人走了过去，上边有着一片弹孔，从分散情况上来看，跟火绳枪相差不多。 “主子，弹孔挺深的，可只有1个孔打在边上...... 而刚才装的圆弹，还是五颗。” “只有1孔？比先前的鸟铳少了点，看来还真的是手抖。” 陆舟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周围的人，却是有些喜悦。 主要是刚才张一蛋打的那一枪操作简单。 至少，比火绳枪简单太多了。 大家都经历过一次战斗的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算精度弱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陆二，你还可以打枪吗？“ 陆舟这时把目光，看向了陆二。 陆二刚用水洗过眼睛，听到有新枪了，闻讯赶的过来。 现在见主子这么一问，立马挺身而出。 “可以的，当然可以的！” 陆二见这新枪没有火绳，模样精致，早就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而且看这模样，火药还不易被吹出来。 连忙把枪接过，照着刚才模样，一番填装。 这次的木板，还是直接被拉到了一百五十步。 陆二填装完毕，细细瞄了一下准。 燧发枪打了出去。 众人走过去一看。 “主子，是要比上次的火铳深一些，2个孔......” 考虑到这陆二眼睛不适的缘故，或许是能打得更多。 但陆二还是不满足：“主子，我感觉刚才的第一枪打得生疏，这燧发枪应该能比鸟铳好的，不是我眼睛的原因，我还想再试一次。” “生疏？” “嗯，这燧发枪射击的时候快，但却没有鸟铳稳，主要还是不适应，这应该也是刚才张一蛋手抖的原因。 我感觉再熟悉一遍的话，有理由会更好一点！” 陆二煞有介事的说道。 “嗯。” 陆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同意了。 随后又再一次准备。 巨木板换了一块。 这一次，陆二的填装速度，又更快了一些，之后又再一次的瞄准。 两只手稳稳的拖在枪把子上，只听着一声枪响。 一行人走过去查探。 “主子，这一次是3个孔，分散的距离，还不算太远......” ...... 第53章 武器、水泥、石英 “主子，这确实是一把好枪，打起来比鸟铳舒服多了！ 只不过是叩击之后，枪口晃动。 这跟火绳枪瞄准的方式不同，稍加训练应该不是问题的！” 陆二已经是对这燧发枪爱不释手。 主要是没有那种闪眼睛的感觉，手上也没有缠绕的火绳。 而对于陆舟来讲。 只要威力上跟火绳枪相差无几，药腔内的火药燃烧没问题，燧石能打得着火，就已经是足够。 毕竟，在同时代下。 燧发枪比火绳枪的优势，并不体现在精度跟射击距离。 主要的是战场适应性，与更便捷的射击速度。 这一点，只有在下一次实战当中，才能更大的体现出来。 于是陆舟又接着吩咐：“陆二，你再多打几枪看看，就随意的射击！” “好嘞！” 陆二得到命令，很快的进行填装。 一连射击了三发。 陆舟数了数时间，平均下来，大概是60秒左右一枪。 对比之前的火绳枪。 快的时候是八九十秒，慢的也要两分钟。 的确是要快了不少...... “嗯，速度还是挺快，等以后纸包弹做出来，就能更快了......” “什么弹？” 老张头在一旁，立马就问了起来。 “这事，以后再说。” 陆舟还是同样的，以这一句敷衍。 随后便离开了训练场，留下众人继续研究着这枪。 出了训练场之后，陆舟也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木屋。 而是向着，原先做水泥的帐篷走了去。 现在的这个大坑附近，除了两个做力气活的仆人。 新月的身影，也整日在这边忙活着。 现在外边的活，新月已经完全不用做了。 自从上一次表现出来的敏锐天赋，陆舟就一直刻意，培养她做一些实验。 “新月，今天料烧得怎么样了？” 陆舟一进帐篷，就问了起来。 “配的不错，估计要比昨天的好。” 新月几乎化身成了一个泥浆工，擦了一把脸上的泥灰，又轻轻蹲了下来。 眼睛直溜溜的往炉子边上看着，身边还有一个简单的沙漏。 陆舟也在一旁等着。 这水泥加了石膏之后，其实早就配了出来。 只是一直都没有一个，最为稳定的数值标准。 毕竟以后是要大量生产，跟纯人工烧制的不同。 一个步骤、数值不对，就会造成巨大损失。 为了避免时间跟原料的浪费，还是必须得要把理论细节，做到精确才行。 又过了一会，便到了新月预算的时间。 接下来跟陆舟先前的步骤一样。 铲出到空气中冷却，随后又拿来了铁矿石，研磨出粉。 新月小心翼翼，把研磨出的物料，粘合到了一起。 不一会儿。 就只见新月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今天第三次，成了......” 新月喜悦的说道。 “嗯，是成功了。” 陆舟点点头，又慢慢，好奇地问了起来：“你明白这原理吗?” “不明白，跟你学的呀。” “那你自己上手，又是怎么做的呢?” “前面的步骤没大问题，后边的烧制时间会有影响。 这几天记录时间，我逐渐取了个中间的范围。 到了今天，固定时间烧制，一共三次，每一次都很稳定。” 新月自然的回答道。 “嗯，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陆舟不免夸上一句。 这新月真的是可以啊。 至少比乌拉几人要聪明多了。 看来这最后一步，也不再需要他在亲自出马了...... “这一套下来的配比，时间，你都记下来，晚上回木屋告诉我。” 新月点点头。 陆舟吩咐完一句，就又走出了帐篷。 只见这一个时间点，陆庄的四处，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的忙碌着。 陆庄里开展的工地，依然不少，每天都在有缓慢变化。 只是陆舟忽然觉得，自己的作用好像变少了许多。 水泥快有了，燧发枪也有了...... 现在仅仅，只需要起了一个主导跟支配的作用。 第一次有了些，轻松的感觉。 “怕以后，不都是躺着签到，让人伺候的日子了......” 陆舟美滋滋的幻想着，突然感觉着，就连这风雪中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 就在这个时候。 乌拉又是很不应景的，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依然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走进了就大喊着。 “主子，回来了，回来了！” “什么？什么又回来了？” “是挖黏土，挖黏土的人回来啦！” 乌拉兴致勃勃的说道。 听言，陆舟差点就要踹上乌拉一脚。 挖黏土的人每天都有，又不是伐木的回来了？ 而且，就算是伐木队回来了，现在也没什么。 现在林场那边的路线，已经非常成熟。 去一趟下来，用不了两天。 乌拉看着主子的脸色不对，这才想起来，解释着说：“主子，是挖到了！挖到了一个透的白石头！” “透明？白石头？” 陆舟还以为挖到钻石了，先是一阵的激动。 可又见到乌拉比出的，牛犊子这么个大小之后。 心里头，便又有了几分另外的猜想。 陆舟跟着乌拉的脚步前去。 只见在陆庄的北面。 一辆拉着黏土的牛车上，赫然立着一块六棱状的石头。 透明的，挺长一条，是石英。 这石英也就是水晶石了，烧玻璃的主料。 但这透明度而言，不用说什么主料了。 陆庄就只觉得，直接烧石英玻璃的话，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 第54章 最后一步水泥 纯度这么高的石英，应该叫水晶。 换成古人的话来讲，还会称之为水精、玉英。 ...... “映物随颜色，含空无表里。 持来向明月，的皪愁成水。” 说的，就是这玩意。 水晶石对古人来讲，并不陌生。 加工品多，自古咏寓的诗谣也不胜枚举。 从春秋战国以来，就有着粗糙的加工技术。 唐代大量流行于贵族圈。 到了明朝，手工艺发展迅速，寻常大户人家也常能有之。 要是打磨得好了，完全可以做出，类似于后世玻璃工艺品的模样。 而且石英的分布范围广，数量一大起来，纯度高的不少。 从矿物含量丰富的黏土矿中挖出来，更不稀奇。 但是这么大的一枚。 这在陆舟前世所见过的资料，也算是少见的。 怪不得乌拉大惊小怪。 这样看来，这片地区蕴育的矿种的确繁多。 毕竟西伯利亚这片土地上。 几乎拥有了全世界，所发现的一切矿物资源。 陆舟趴在牛车边上细细看着。 只见这水晶虽然通透，内部依然有一些，细小的气泡跟裂隙填充。 这是正常现象。 要是整块都是跟玻璃一样，那才就奇了怪哉。 “主子，这玉英之大，说不定下方还有金矿！” 边上，一位刚拉回矿土的仆人说道。 周围的人听言，也是不由得眼前亮了起来。 着古代世界里，金子谁不喜欢。 哪怕是沦落在这绝境了，也是有极大的吸引力。 “你还知道，这石头会伴生金矿？” 陆舟饶有兴致的，就问了起来。 “主子，我以前在大明做过矿丁，黏土矿这边，乌总管让我负责的。” 那仆人回答。 乌拉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嗯，不错，那你刚才想必也看了，这玉英的表土，是有金矿的影子了？” 陆舟轻轻的问着。 那仆人又挠了挠脑袋：“暂时还没有......” “没有这就对了。 这玉英晶莹剔透，已成六棱剑状，是不会再有金矿了...... 如果下一次再有卖相不好，又生长不均的，你试一下有没有金矿，也不是不可。” 陆舟知道，这曾经是矿丁的仆人，说的应该是石英脉型金矿床。 而且一般而言，这种矿体规模大，脉体相对简单，抛除环境因素，开采算是方便的。 但与金矿伴生的石英脉，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石英不会成熟的透明水晶，而是呈现半石英状态。 所以陆知道西伯利亚有金矿，可见到这水晶，就没往那方面探究。 “嗯！” 那仆人重重点了点头，只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 黏土矿上居然出了优质石英。 这对陆舟的制造计划，不由又多了一个项目。 看着这块巨大的石英，心里有了计较一番，便开始吩咐道： “先把这石头给放好，以后黏土，就顺着这石脉挖！” 仆人们立马行动起来。 要做玻璃的事情，暂时不是很急。 而且普通玻璃，对陆庄来说意义不大。 陆舟的要求，自然更高...... 只待一番吩咐过后，陆舟便又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里。 这时的天色，已经将晚。 新月从水泥坑那边回来了。 照例，先把手脸洗好了一遍。 随后把该热的饭菜，都已经给热好。 以至于陆舟每天回来，就可以有热水、跟热的饭食。 可陆舟现在已经对每日单调的吃食，没有了什么期待。 就简单吃了几口。 倒是新月吃得很欢。 这或许是她的体质，本来适合这种饮食方式。 而且这新月，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以前吃饭时候，最多也只能添上一碗，就坐在门槛外边。 后边没过几天，就自己跑进屋里来吃。 主要还是，陆舟在主仆身份这一方面，向来没有什么要求。 聪明伶俐的新月，越来越发现这一点。 一步步试探过后，也放开了一些。 只不过，现在陆舟有些好奇，新月今天的胆子，是更大了。 居然都敢，上桌吃饭了？ 而且陆舟吃不完的饭菜，也没时说经过同意的，新月全部都给包下来。 嘴巴塞得鼓鼓的，没有说什么话。 貌似......有些生气的样子。 只不过新月当然不敢全部表现出来，见陆舟没了胃口，又轻车熟路，去给泡了杯茶叶，顺势提了要求： “晚上的话，我想睡在这里，跟小狼睡地板上......” 新月指了指，壁炉上面的一角。 “为什么？” 陆舟不由的诧异。 “现在妇孺们都搬到了木屋里。 张婆走了之后，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住。 那些妇人婶婆们，平时嘴上没有说，可其实都不待见我身份。” 新月低着头，老实的说。 “那原先的帐篷呢？不是单独给你安排帐篷，有火炉的帐篷了？” 陆舟又接着问。 这事他早就知道，所以先前是安排过一番。 “帐篷是有，可我刚才回去的时候发现，帐篷，居然被乌总管跟黄成撤走了！ 如果再睡的话，就只能挤到壮丁们的大木屋里。 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不要！” 新月坚决的说。 倒是陆舟奇怪的摸了摸鼻子：“乌拉跟黄成，居然撤你的帐篷了？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他没有下过这个命令。 而且撤了帐篷，新月也的确没有地方住了，除了陆舟这屋子。 “他们说是木屋建好了，帐篷该移除，要腾地方建其他的东西。 可我的帐篷，明明就不是很大......“ 新月说到这里，终于展露出一丝气愤，外加些委屈模样。 “嗯。” 陆舟听到这里，便再没有说什么。 他大概猜出了一些意味。 自己这两个不安分的狗腿子，可真的是苦了心了。 难怪新月生了气。 可陆舟是个正经人，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 只是吃过饱饭之后。 又拿出了纸张来。 把白天的数据给记下，陆舟现在最为关心的是，还是水泥的生产。 毕竟，这木材跟黏土，最多也就能做个土堡。 这寒冬一过，就是各部族活跃的开始。 只要有了水泥，陆庄才能有绝对坚固的可能性。 再建其他的建筑，也会很容易些。 ...... 又是三天过后。 这一天的风，终于是小了一点。 陆舟专门，挑了一个光线充足日子。 现在的两个巨型风车中间，也都被一个土砖石垒起来的管道，连在了一起。 管道为了物料能够滑落，自然是倾斜的。 而在两个巨型风车的下方。 黄成跟老张头，早就带着人手，聚集到了这里。 只待主子吩咐，便要开始第一天的尝试了。 ...... 第55章 签到尝试 “碾谷子的风车，做得这么大。” “做得大就算了，还镶牙齿......” “你们以为，镶铁牙齿，就算完了？” 就在大家低声讨论的时候，老张头发话了。 脸上，还隐隐有着一丝心疼之色。 只有他知道，这段时间里，主子为了做这些东西，究竟耗费了多少资源。 光是各式各样的炼铁炉，都不知道又建了多少个。 “这还没完？”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东西？”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间。 只见，一个巨大的铁炉子，被抬了过来。 这铁炉之重，足足用了十多个仆人。 下方垫着木板，和滚木。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前推去。 陆舟在前方，亲自指挥着前进。 一直到了第二个风车的下方，才安放了下来。 这铁炉是用三合泥范铸出来的。 这种古老的方式，适合铸造大型、甚至特大型铸件，曾一直风靡了华夏数千年时间。 一直到近代砂型铸造的出现，才逐渐被取代掉。 而且泥范浇铸时的成型压力低，对模具强度要求也不高。 当然，如果是做工艺品、祭祀炉鼎的话，泥范需要有很高的清晰度和准确度。 这对工匠的要求就很高。 可陆舟的要求，也只是能用就行。 所以这个炉子，除了形状怪异之外，没别的缺点。 外边还有一个口子，一个简陋的手把，烧制时候，可以搅动里边的物料。 至于其他的要求。 就是大，还盖得上。 其他便再没什么了...... 这水泥，必需是得做出来的。 在这乱世之上，恶劣的生存环境。 把陆庄的防御建设起来，才能谈得上保障。 有了安全保障，其他发展，才能有所意义。 ...... “老张头，可以开始了，把你的人都叫上，检查一遍零件有没有问题。 黄成，趁着雪没下，赶紧把扇子上的帆篷重新挂上，让风扇转起来......” 这段时间，为了装风车的内部，扇叶一直停住的。 一行人很快的行动。 老张头带着学徒们，把最后的几块零件给安装上去，黄成也把扇叶重新弄好了。 风力带动着扇叶转动，里面的零件也随之响动。 庄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这一边。 这陆庄标志性的时刻。 两架风车转动了起来，很有复古的风味。 只是里边大有不同。 好在的是传动部件，并不复杂。 起初有着几道刺耳的异响，不一会，便是稳定了下来。 在第一个风车里边，是陆舟按照前世的破碎机，所仿制的。 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铁牙齿”后边的两个大弹簧。 原料是陆舟尝试了签到好几天，做出来的85号高碳钢。 这心意，不可谓不诚。 而这第二架风车就容易了许多。 完全就是按照碾谷子的基础上，再加强了一些，这个不用陆舟监督，就能做得出来。 “嗯，可以了，把石头都放上去吧。” 这风车的外边，也垒了石梯子。 陆舟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背起了一筐石头。 陆舟也跟着走了上去。 一直到了，第一架风车的口子里。 石灰石被倒了下去。 只听着，一阵哐啷哐啷的声响。 下方那一直开合着的“铁牙齿”，迅速把这些石头都给吞没。 变成碎块之后，又落到了下方的管道里。 看到这边没有问题。 陆舟又连忙的，跑到了第二架风车下边。 可以听到碎石块被传送过来了，而且研磨的时候，声音也小了许多。 不一会儿，只见风车后边的口子里，落出来了许多粉末。 刚好是掉在大铁炉里。 陆舟中间接过一把，拿出来细细看着。 肯定是不能够像面粉那般细腻。 但使用是没有问题，平时仆人们辛辛苦苦碎磨出来，也不过如此。 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了。 不过三两个步骤，几个简单的机械运动。 建设的时候却“声势浩大”，也花费了陆庄这一段时间，大量的人力物力。 可陆舟觉得，这是值得的。 刚才没有刻意计时。 但整个过程，估计不会超过一分半钟。 比人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甚至可以说的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要知道，破碎研磨，才是水泥，能在古代被使用的关键条件。 毕竟，谁也不知，在几千年漫长的时间里，有没有人意外烧出过这种玩意。 就算烧出来了，在需要一块块敲磨石料这一步上，就十分的不现实。 而现在陆舟解决这个问题。 人工方面，也就是搬个石头而已。 这点，对比炼铁炉来讲，就没什么差别。 “看来是没问题了。 把其他的石块，都按顺序倒上去。 铁炉下边放燃料，一会准备开始烧制！” 陆舟连忙又吩咐了起来。 在旁边也早有提前准备，按照配比，装好的各类矿石。 这一次的石头要多了不少，七八个仆人，背了两轮才全部放了上去。 主要是这一次陆舟做的容量也大。 估计这么多石头，磨成粉后，也没放满铁炉子。 而在后方的铁炉上，已经不停的有仆人，摇着手把。 还有一些人，在上方搅拌。 只待所有物料都落到大铁炉里边之后。 便密封起来，开始了烧制。 整一个过程，都是按照先前跟新月做实验的数据，安比例调整。 又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炉子打开了，最后再倒入一筐铁矿渣，研磨混入，搅拌后，把炉口子放开。 一堆灰白粉末，从下方漏了出来。 “主子，这些灰粉，跟之前的差不多，颜色还是要深一些。” 只听一个仆人说道。 可是陆舟也没着急的去看。 反而是让所有人都退开了。 自己独自一人，有些期待的，在这大铁炉旁。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吨425号水泥！】 ...... 第56章 临春 新春已至，凛冬未褪。 今年的极寒，又像是多延续了些时日。 雪，依然没有衰退的迹象。 而在遥远的南方。 顺天府，紫禁城。 要是以往。 从腊月祭灶开始，皇家便要开始过年了。 宫里的烟火与鳌山灯，一直要设到元宵，又再过两日，才算度了年节。 可今年的皇帝，不得不勤勉。 七家贼寇，窜至滁州，已呈百里联营之势。 皇极殿内。 初三一过。 所有喜庆的摆设，便撤了出去。 崇祯帝与众大臣，商议前军传回来的消息。 确认过卢象升正奔援路上，援剿总兵的三千辽丁也已驰援。 方才稍松了一口气。 可接着，又是军备告急。 塞外建奴，有所异动的消息。 产铁不足的事，也已经有些时日。 只得拟定，从私营巨富手中强征部分，视情况可抽几家出来...... 这种行径，对大明稳定，有一定影响。 可眼下情形，只希望今年平叛之后，国力能以恢复。 同时对工部施压，加强对工匠们的管控。 自觉勤勉的崇祯帝，只认为。 这是百姓、工匠们懒惰了。 只待过几天一回暖，北边防御建奴的城池，依然还是要建。 一番事毕。 众臣们才去侧殿，享用皇赐年午宴。 只是，大臣们还未退下多久。 又有小厮上来汇报。 “皇爷，朝鲜使臣，已经在殿外恭候多时了。” “宣吧！” 崇祯早知此事，仍未离座。 那小厮领命，连忙下去传奏。 这皇极殿，本就是供四夷朝贺之所。 只是今年北狄，再没有一个像样的朝贡。 倒是这东边的朝鲜。 早被建奴揍了一顿，可与朱明的联络，依旧是明目张胆。 一如往年般，来得最早，也是走得最晚的。 几名使臣，也是老面孔了。 行过三叩九跪大礼，言道：“上国，那便是我家王主，吩咐带过来的东西。” 在御案前方，早有着一沓锦帛书册。 都是近几年来，皇太极与朝鲜的各类书信。 内阁都已看过，传到崇祯手里，也是有了好几天。 不外乎，就是些建奴的怀柔政策。 朝鲜心惧，与后金口头暧昧。 背后，却又是全部，呈给了中原的宗主国。 而且看这文书，一次比一次流畅，想必后金那边，定还用上了汉官。 崇祯帝不由有些烦躁，问道：“朝鲜王那边，有何作态？” 使臣们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王说了，朝鲜是大明的朝鲜！ 我家王主就是死，从城墙跳下去，也不会对建奴说一个降字！” 使臣们说的信誓旦旦。 全然不觉得，先前有对建奴，称过一次降的事情。 崇祯帝大有疑虑。 可这朝鲜鞭长莫及，只得拉拢。 况且这李倧即位之后，比他的叔叔光海君，会说话多了。 眼前这情景，国内糜乱。 还算能控制的属国朝鲜，牵制后金，这北边的事情，缓一缓，也好压下国内的叛民。 可惜，这崇祯帝全然不知，朝鲜国，撑不过一年...... 只得给使臣们许诺了一些硝石、火器，带回朝鲜。 便打发了下去。 使臣们也走了。 崇祯帝依旧未有歇息。 只见大太监王承恩，急急忙忙，又递了一封秘信上来。 “皇爷，喀尔喀三部汗国，都已沦没。 那车臣汗战至年末，国力不及，口头降了后金。 竟还答应，将唯一的女儿嫁与。 据喀尔喀上细作描述。 建奴在塞外一番征伐拉拢，今年所图，定然甚大。” 崇祯帝打开秘信，隐隐恨意的道：“建奴，怎的哪里都有建奴......” ...... ...... 塞外远北。 西伯利亚。 一个巨大的铁锅炉子边上。 陆舟架着梯子，趴在上边细细看着。 这签到奖励的水泥，就在最上方。 而且看这样子，一吨的水泥，占据体积，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应该是粉状颗粒的水泥，密度是要比水大。 这样的话，以后签到奖励的水泥，也不用太过于懊恼容量的问题了。 否则签到个几吨，就到最大限度。 那不知得多久，才能建出城墙。 陆舟铲了一桶，细细捧了些在手里看着。 心中不免十分窃喜。 水泥的作用，不仅是结实，而且还省时省力。 有了这水泥的粘合性，简单的工匠水平，就能做出多种的建筑来。 这对防御工事上，大有意义，就算是在前世，也是一个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产业。 看来是系统，认同了自己建的这个半吊子“水泥厂”。 也不知道，算不算系统放水。 这425号水泥，还属于是强度大的。 可以用来砌砖。 更可以用于做混凝土，铺路、搭桥和打柱子等一系列工程设施...... 再往前一点，就只有特种水泥了。 “泥可以用吗？” 这时，比起老张头他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主子在干什么。 倒是远处的新月，开口问了过来。 这水泥配比，说起来也有新月的贡献。 只不过今天烧制的时候，陆舟没有让她靠近。 这好奇的新月，只得在水泥厂的范围外看着。 陆舟不让新月靠近，可新月，同样没怎么看好陆舟。 虽然不懂，这几个大物件是在做什么。 但，她烧过水泥，也知道物料被放大之后，控制起来有多难。 至少，一次不可能成功。 可下一刻，陆舟却是满脸的笑容：“很好啊！非常的好啊！” 随着陆舟招了一招手，新月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 先是看向了漏口。 “这地上漏出来的是废品，你看桶里的。” 陆舟炫了一番。 新月闻言，便也从桶里捧出来了一把。 紧接着。 一双大眼睛，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泥，也太细了，成色，还很均匀......” 新月目瞪口呆的看着陆舟。 虽然还未试着掺水粘合，可是这外形就十分出乎了意料。 “这是怎么烧出来的？” 新月觉得，一定是建的这炉子有了什么改进。 拍了拍铁炉，就要顺着梯子，爬上去看了。 可很快的，又被陆舟给赶了下来。 直接把她赶到了水泥厂之外，紧接着，带着一些仆人在周边，划出了一个范围。 “以后，这里就要圈起来，也算是生产保密范围了。 乌拉，你专门派三个人看守和生产。 黄成，你这几天，抓紧时间，再建一个仓库，要大一点的，能够防潮防寒.......” ...... 第57章 雪融 尽管现在仍是皑皑白雪。 陆舟也要打算着，春天来临的情况了。 可以说的是。 陆庄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 生存的问题，算是解决。 木屋有了，而且以后还会建更舒适的小木屋。 食物有了，保暖的衣物也逐渐多起来。 这段时间，森林那边，鸟铳送过去之后，猎回来的皮草不少，有鹿有狼，偶尔还能有熊...... 在羊绒的搭配下，妇人们已经着手做着各式衣物。 可是，这凛冬一过，这周围的部族会不会来劫掠。 草原上的动荡，会不会波及。 沙俄的火枪部队，会不会出现在这片土地，新一轮的人口又该如何引入...... 这些，都是要考虑在内的事情。 再谨慎一点的说。 面对强大的对手。 尽管有燧发枪，甚至借助这易打造的钢铁，还可以给骑兵换装短管燧发枪。 可情形，依旧不乐观。 水泥以后用量大，陆舟要建一座小城。 怕也是要在这寒冬，签到一段时间...... 以至于，陆舟最近，都觉得有些签到不过来了。 毕竟除了格种零件泥范，钢铁，现在还又多了一个水泥厂...... “主子，我知道了，这两天，又有几间小木屋建好了，直接把大木屋里的人搬走，就可以当做仓库使用。 不用主子说的，最近庄里东西越来越多，我跟乌拉商议过，早也是想着，该有个仓库了。” 黄成回答道。 乌拉也点头应着。 “嗯，等仓库腾出来了，就专门放置这些......这些水泥！以后这种东西，就叫水泥了！” 陆舟指着身后的，那些灰粉说道。 水泥在极寒的条件下，是不能用于建造。 出了帐篷之外，就这温度，还未达到凝结强度，就会结冰了。 而且，就算凝结，极寒条件建墙也会开裂...... 建城墙的话，墙体太大了，做保暖措施没那么多的材料。 但好在是现代水泥。 陆舟估摸着，雪消时就可以建。 陆庄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囤一波水泥跟砖石。 至于建墙有风险，可现在庄子外面，用水泥建一些小型的防御工事，还是没问题的。 小型防御工事，陆庄还是有条件，可以做到给水泥保暖，而且，温度低时还不用浇水...... ...... ...... 一个月后。 春分时节。 大明便是南燕归来，春暖花开的时日。 可如今的陆庄。 也才刚刚挺过，漫长风雪。 地表覆盖的雪迹，随处可见。 一丝丝的风吹过，带着寒流。 陆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慢慢悠悠往前走去。 前方新月，则是小心翼翼的牵着马儿。 她在教陆舟骑马。 这个看似无所不能，年轻的陆庄主居然不会骑马。 这是新月没有想到的。 而现在的陆舟，已经是跟先前牛粪堆签到的少庄主，完全不一样了。 主要原因，不是他能慢慢悠悠的骑马。 而是身上，那一件华丽至极的白色毛皮大衣，显得极为夺目。 正是那只北极熊做的皮草。 在微风之中，稍一拂动，便是针毛翻涌，晶莹剔透。 脚上还顶着鹿皮靴。 这一身行头，倒可以称得上雍雍华贵。 庄子里人只要见了的，无不啧啧称奇。 这也是妇人们手艺了得。 一个多月的时间，为陆舟量身赶制出的这件熊皮大衣。 以至于，陆舟在这西伯利亚，冰雪初融的时刻。 额头上，还隐隐冒出了一丝汗水。 路上还不时，有壮丁骑着马儿，一排排经过。 身上装备着的，都已经是短管燧发枪。 在见到了陆舟之后。 慢慢停下，握拳于心，比了个手势，随后才离开了。 再看新月牵着马，习以为常，在前方走。 马上是一身雪白的陆舟，而在陆舟的身后，竟还跟着一头小狼崽子。 “你不给小狼取个名字吗？” 新月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暂时还没想好......不然就叫狗剩吧！” 陆舟看了看身后的小狼崽子，现在都可以下地跑了。 看来这狼，的确是可以驯养。 除了嘴巴欠点，喜欢咬烂陆舟的鞋子，其他暂时还没发现什么缺点。 刚刚走远的狗剩，则是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这小狼真可怜，离了爹妈，也没有一个正经的主子。” 新月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传来。 “怎么了？你想家了？” 陆舟听出了几分心绪。 “想，也不想。” “为什么不想？” “陆庄这个冬天变化太大了，我想看看，会变成什么样子，以后再回去，也这样建我们汗国......” 新月在前方，很认真的说。 这一个冬天，陆庄的变化，是让她震撼的。 陆舟骑在马背上，却不由的一抖：“你不会偷偷跑出去，带你父汗来这边劫掠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陆舟心头，不由冒出了这么一句。 新月回过头来，平时脸上的崇拜，荡然无存。 更是白了一眼：“那你现在打死我好了！” “......” “你这话说得有些重，草原上也产粮食，不是所有人都靠劫掠。 不过，我想等天气再暖和一点，跟你的人去一趟库城。 看看有没有汗国的消息。 毕竟，我还是父汗唯一的女儿。” “呵呵。” 陆舟摇头一笑。 他只知道今年，车臣汗会彻底降了满清。 ...... 就在交谈间，两人来到了一群孩童玩耍的地方。 现在冰雪消融了不少。 平时被看管的孩童，也能肆意跑出来玩耍。 而陆舟对这些孩子，暂时还算宽纵。 新月看着这些孩童，天真无邪的模样，心情也不由明亮了几分。 “你们在玩什么呀？” 陆舟好奇下马，跟着凑了过去。 “喏，玩这个！” 只看着孩童手上，举起来了牛粑粑。 陆舟脸色，不由得就黑了起来。 ...... 第58章 春天、卫生、桑拿房 牛粑粑在草原上来说，是个好东西。 可陆舟从来都不觉得。 长时间接触污秽，容易滋生病菌。 特别是孩童，抵抗能力差，粪便污染，最容易感染寄生虫。 包括大人也是一样。 甚至不仅是寄生虫，天气一回暖起来，各种病菌也开始繁殖了。 这远北之地。 从崇祯六年开始的鼠疫，有流传到草原上的例子。 陆舟主要，倒也不是担心这个。 而是他害怕，包括鼠疫在内的任何一种疾病！ 以陆庄现在，几乎等同于零的医疗条件。 生病了就只能靠熬。 所以眼前这一幕，让陆舟一下，就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几个手里拿着牛粪的孩子。 见到平时和蔼的庄主，脸色忽然变得严峻。 一愣一愣的，不再说出话来。 倒是远处有妇人，闻讯赶来。 只见着这些孩童，玩着污秽之物。 拎起来，就是打了一通屁股。 再赶到一旁的雪堆里，让他们各自洗干净了手。 随后，才带着孩童过来，低头着头，向陆舟赔罪：“庄主，孩子们顽皮，惊扰到了......” 几个孩童眼巴巴的站成一排。 陆舟弯下了腰去：“知道，为什么犯错么？” “不知......” 孩童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是因为脏！” 陆舟痛心的解释。 “什么是脏？” 孩童们，变得更为疑惑了。 “脏就是丑，就是不好看！” 妇人在一旁教导，只感觉丢脸、失礼。 “不对！不是不好看！ 脏是不讲卫生，不卫生，就会生病！” 陆舟摇着头说。 这话一出口，不管是孩童，还是妇人。 以及一旁的新月。 全部疑惑了。 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什么是不讲卫生？” ...... 对于新月与妇人，只知道跟男人一样脏兮兮，是不雅。 偶尔还是会不讲卫生。 而对于孩童，现在知道了，脏会被打。 却全然不明白，干净卫生的重要性。 陆舟只得罢了罢手，让妇人暂时，把孩童们都带了回去。 看来这生存问题一过，卫生，也是一件要解决的事情。 庄子里的人，也不能是一直这么虚弱的样子。 陆舟回去骑上了马，又下意识的，好奇问了起来： “新月，你在车臣汗的时候，一般多久洗一次澡？” “三次......” “多久？” “三次！” 新月脸色一红，隐隐有了些气恼。 其实严格上来讲，她现在正儿八经的澡，这辈子，也只还洗过一次。 “嗯，原来如此......” 陆舟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新月的意思，这辈子只洗三次。 其实也不怪陆舟会这么问，新月毕竟是个鞑靼公主。 随着历史发展，这草原上的贵族，受中原影响，也有时常洗澡的。 元末皇帝逃跑的时候，也不忘带上自己的澡盆子。 只是看来这车臣汗国，应该算是偏属于漠北，也许受影响还不深。 “我娘说，刚嫁过草原的时候，还可以几日洗一次身子。 后来携带木桶不便，父汗又新纳妃子，就没这个待遇了。 我虽是汗国唯一公主，可父汗子嗣众多，也是没有这个待遇......” 新月接着补充，语气中竟有种遗憾。 似乎受娘亲影响，对这洗浴并不排斥。 “原来是这样！” 陆舟一阵恍然，又下意识安慰一句：“放心好了，澡堂子很快就有......” “有混堂了？” 新月听着，眼中惊艳，又不由流露了出来。 “你也知道混堂？” “听我娘说过。” 新月说道。 “嗯！” 陆舟只是又点了点头。 随后却支开了，想要继续询问的新月。 自顾自慢慢骑着马儿，往一处工地走去。 陆舟一身雪白，骑在马上极为现眼。 那黄成早见着了，连忙的就迎了上来：“主子，那个混堂......不对，是什么，桑娜房，已经建好了。” “桑拿房弄好了？” “嗯，就在熏制房的基础上，建了个汤池、炉子和烟囱什么的..... 精修了一番，屋子很结实！” “好，带我去看看！” 陆舟下了马，直接跟着黄成，来到了一座木屋里。 这就是陆庄以后的澡堂了。 是陆舟，根据妇人们，用来熏制皮革的木屋，产生的灵感。 大概就是在澡堂的基础上，加了一个蒸熏的炉子，炉子上，已经放有了一些，挑选过的矿物原石，在上方烘烤着。 而木屋里边，有砖砌的一个大池子，池子的另一边，木墙的一侧，还有一个屋，有锅炉。 随时烧着热水，可以补充到这边。 其实桑拿房这种东西，一开始是源自北欧，很好的御寒方式，还可以恢复身体疲劳。 建好后，运作起来，也费不了多少人工。 陆舟只觉得，是应该早点建的...... “嗯，再把池子收拾一遍。 一会水放好了，你把乌拉、陆大、老张头......他们几个统统叫过来。 开春了，大家泡一个澡，顺便商议商议，这庄子接下来，诸多的发展事宜！” “明白了！” 黄成接过吩咐，立马就去照办着。 陆舟干脆，就一直在这监督桑拿房的最后一步。 只待这池子放过几次清水，炉子那边的热水也顺利灌入之后。 老张头几人，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黄成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毛刷子。 几个人进来之后，陆舟已经挂起了外边衣物。 整个屋子里，已经漫起不少水蒸气。 陆舟对这木屋的密封性，很是满意。 要是在前世，上司带下属泡洗浴城，也是很能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 可乌拉却拿出一双，不知沾了多少污渍、油乎乎的手。 下意识远离水池，十分抗拒的说道： “主子，为什么要洗身子啊！ 你看，我这手上，好不容易养起来一层的油，洗掉就不保暖了！” 乌拉说着，还骄傲的，指了指自己一层，油黑油黑的脸。 陆大也表示不情愿，挠了挠头：“主子，要不，我就在旁边看看算了......” “都快开春了！还养个屁的油，现在庄子里的手套还少吗！” 陆舟骂了一句。 看到主子又要踹屁股了，两人又只好麻利准备了起来。 老张头跟黄成，倒是健步如飞，跑下了澡池子里： “没想到啊，老头子我这辈子，居然还能再泡一次汤池......” 乌拉跟陆大，照例鄙夷不已。 磨蹭磨蹭的下来。 再看整个屋子，不算特别大。 但空间还挺可观。 几个人分在四周坐了下来，还能隔着一段距离。 热气升腾了。 视线便开始模糊。 陆舟对老张头刚才的话，却有了些好奇：“老张头，你们以前在大明的时候，也泡过澡堂子的？” 老张头眯起眼睛，依稀有些憧憬：“有的，老头子我那时，还是万历年间。 开封城内，各式混堂都有，寻常只要一文。 如果再花一些钱，还可以......” ...... 第59章 春天的展望 “要是再加一点钱的话，还可以买上一些瓜果，酒水和茶点。 泡一会，躺在池子边。 就能有揩背、修指、捏捺的人过来...... 一番修整，总共花费不了多少银钱。” 老张头一番回忆的说。 “原来是这样!” 陆舟本来还想着。 老张头能给自己科普一波，古代风俗洗浴文化。 没想，说的竟是这种正经澡堂子。 不过这样子看来，古代澡堂文化，倒也算是繁荣。 跟陆舟前世，去过的场所差不多。 没有想象中那么落后。 “可当然了，也有一些大富人家，会瞒着家里老婆，带上心仪的丫鬟...... 这富贵人家好啊！ 上等的混堂，有段隔，有雅间......鸳鸯浴、 泡的是药池，还可以壮身子......” 老张头十分憧憬的补充。 黄成在一旁跟着点头。 看来这事不假。 “这么好......” 陆舟见着两人渲染，居然下意识的有些憧憬。 可惜这里太远，太偏僻了。 只能，在这烟雾缭绕间瞎想。 倒是乌拉在一旁，忽然有了灵感： “主子，你说我下次，能带杜二娘来泡澡不？” 乌拉的思维，素来天马行空......扯不着北。 同时泡在汤池里。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看来主子，还是对自己好的啊！ 泡澡居然这么舒服...... 不由搓动几下。 泛起了水花。 陆舟就看着，一团乌黑的水流，从这边淌了过来。 只好默默的站起身。 扯一块布，走到另一旁坐了下来。 “这事，你可以问问，万一她答应了呢？” 下方的几人。 则是“呲呲呲”的笑了起来。 要是乌拉真敢问，估计得能被劈死。 可是乌拉对感情这种事，真的很是模糊。 又过了一会。 几人看着陆舟已经起身。 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享受了。 “主子怎么不洗了？” 陆大好奇的问道。 他刚才明明很拒绝，现在居然有些不愿意起来了。 “澡泡一会就可以了。 这水冷了，再等下一锅...... 不然你们都上来吧。 我这里，还有比大明混堂，更好的东西！” 听见陆舟都这么说了。 尽管不太情愿。 几人又搓了几下身子之后，便扯一块布。 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在对边椅子上，坐了一排。 刚起来，就有些觉得冷了。 虽然是冰雪初融，这木屋里不全是暖和。 一远离水池，就感觉到冷。 可几人自然不敢回去。 陆舟也看着上边的矿石，烧得差不多够烫了。 从一个水桶里，摇起来一瓢。 只听“嘶啦”一声，一阵水蒸气泛起。 陆舟接着道： “今天我叫你们过来，就是商量以后，庄子的建设问题。 现在的水泥，不是已经，存够两座仓库了？ 这天气暖和了，城墙可以开工，路要修。 这庄子，也要重新规划一番。” 陆舟说完，又往石头上浇了一瓢。 “要开始用水泥了？” 几个人一听着，要开始动用水泥。 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一个月，尝试用水泥，建了一些小型设施。 效果让人震撼的。 陆大更是认真的说道： “主子，庄子外建的那几个堡垒，是真的坚固。 看起来小，里边空间挺大。 我带上三、四壮丁进去，都不会拥挤、 要是存够火药跟燧发枪，在里边防守，那还得了...... 还有那些个，水泥拒马。 固定在地面，上边居然插了铁搓子，这要是连人带马撞上去，还不成了筛子......” 陆大一口气说着。 黄成是工匠出身，却能看得更远：“主要还是这水泥坚固粘合。 浇出来的工事坚固。 仆人们建起来，要比原先功夫省了许多。 比光用木头搭建，简单多了。 主子现在要规划一番建设，也是应当......” “嗯，这事我已经计划好了。 还有那些拒马，得用树枝什么的遮起来。 雪化了，也不能让来人见到。” 陆舟看着几人没有异议。 便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牛皮卷来。 上方是这段时间，想好的规划。 主要现在庄子里太乱了。 人住的，跟生产场所还有圈子都混在一起。 虽然有些地方，是已经固定，但能分开的还是分开。 还要预留一些地方，做新的生产。 这牛皮卷，是防潮的，也可以长久保存。 几个人接过牛皮卷仔细看着。 陆舟轻轻地，又往石头上浇了一瓢。 乌拉却是忽然间的，擦起汗水：“主子，有点热，是不是夏天来了？” ....... 第60章 獠牙 最初桑拿房只是用来烟熏。 古罗马勇士为了强身健体，还会取用木炭和火山石的热量健身。 在北欧，这种密不透风的木房子，被加上了烟囱之后，才有了干净卫生的体面。 当清水浇在灼热的岩石上。 周围那些，比空气密度还小，将近100度的水蒸气分散在木屋，很容易就让身体发热起来。 几个人的头上，都已经冒出了热汗。 “不是夏天来了，看来是这些石头的原因......” 老张头目光灼灼，看着炉子上的岩石，止不住的感叹。 没想到，就这么几块简简单单的石头，也能发出如此作用。 真不知，主子是如何想到的。 但就这段时间，庄子里的变化来看。 老张头只觉得，自家主人怕是比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点豆成兵的乱世枭雄强多了。 “主子，真的像夏天来了。 不，夏天哪能有这么舒服啊...... 我感觉，以前在外边过的都不是人日子！” 陆大没有见过世面。 从最初的抗拒，到接受，到享受。 再再到沉沦。 “真舒服啊......” 陆大浑身不由自主的伸展了一番。 身体关节立马发出“咔咔咔”的声响，露出饱满的肌肉线条。 接着又挠了挠脑袋，终于想起来问着：“主子，这个叫啥来着？” 陆舟又往石头上浇了一瓢水，说道： “这个叫蒸桑拿，上边的石头，叫桑拿石。 冒出来的气，叫水蒸气。 原理看似简单，矿石都是我精心挑选。 平时没事蒸一蒸，男人壮身健体；女人，也可以变得水灵灵滴......” 乌拉闻言，立马捏了自己的一把皮肉：“主子，我的确感觉皮肤光滑多啦！” 陆舟为了不辣眼睛，顺手又浇了一瓢。 蒸汽升腾。 周围几人，连忙擦了一大把汗水：“够了够了，热，不用再浇水了......” 斗大的汗水，停不住的流了下来。 每个人身体都红彤彤的。 大家谁都没想到，在这冰冷的的日子里，还能有嫌热的机会。 只是又各自舒展了一番。 才便重新，开始讨论起了正事来。 这规划是陆舟带着黄成做出来的。 黄成也正了正声，代替陆舟拿起牛皮卷子，细细的指了一处，说道：“这炼铁炉的位置不变，老张头的打铁铺，要往北面挪......以后住得倒是清静点。” 老张头点点头，没有异议。 想当初，这铁匠铺最开始建造的时候，还是庄子里最为“完善”的地方。 可是随着木屋的建设，水泥，砖石的出现。 现在反而显得最为破旧，灶台建得仓促，打铁台也不平整，换一个新的更能加快效率。 况且铁匠铺里48名铁匠，昼夜不停的敲打，的确有些“扰民”了。 看着铁匠埔这边没有其他异议。 陆舟点点头，便算是过了。 接下来是训练场。 陆二跟杜二娘不在，黄成便只对着陆大说道：“这训练场破旧杂乱，随时都可以移除。 我们打算把训练场放到正南面的地方，建个有正规打靶的地方。 再建两座营房，可以囤放武器火药，还可以安排壮丁值守。 这开春了，环境也快紧张起来......” “还有周围要建四座水泥塔楼，庄子中间铺填水泥路，有了水泥砖块，好引个水渠...... 可最当然的了，还有这水泥墙，必须得建起来。 ......” 黄成指着牛皮卷上面的一圈，越说越带劲。 大概就是围绕这现在木墙的四周，再建议个水泥城墙出来。 还有其他许多建设细节。 几个人听着，也不由得眼前发亮。 就连乌拉，也在上边看出了，又多建仓库的地方，看来是有更多的物资屯放了，不由得拍手叫好。 “要是这样建起来，咱们陆庄也得是一个小城，跟库城一样了？” “小城？那库城也不过是个土寨吧？我在那做下等奴的时候，库城可比现在陆庄差多了！我们现在每个人都还算体面！” “库城当然不算什么，要是庄子再建起来，拉回一票人马，那咱们主子.......” “到时候，也咱得叫主公.....这塞外天大地大！” 黄成跟老张头精神一震。 互相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意味深长。 从非人的日子里走出，拜主子所赐，吃饱喝足，手里还能有牛的人。 什么君权约束，早就成了屁事。 心中的胆量，自然更大一些。 乌拉却有些迷糊了，主公是什么东西？这草原上不是只有主子么？ 陆大憧憬未来，却有些欲言又止。 ...... 陆舟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是见到，汤池里的水终于被换掉了。 陆舟又重新一把钻入到了水里，擦洗着汗水。 几人有样学样，一个个又扑通扑通，重新下到了池子里。 感觉又是另一番的舒爽。 “看来这蒸桑拿，真的是可以强身健体。 现在我感觉身体里轻松多了。 要是让壮丁们都来泡泡，去除冬天的寒气，身体能更灵活些。” 陆大很快发现了其中奥妙。 陆舟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打算再建两座小的，一座就连着我的木屋，一座是妇人家，也得有......” “可是这样建设，人手我怕是不够用了。” 陆大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刚才心中所想。 这是他对这份计划中的唯一异议。 这话说的没错，庄子里毕竟只有几百个人。 “黄成，你说说看。” 陆舟模棱两可。 大家于是又把目光，看向负责工事的黄成。 “至于人手的话，现在庄子里没有食物担忧，也有充足材料。 我这边八十个工人，新的铁匠铺跟训练场，各出十人，七日内就能建好。 倒是剩下的建筑，要废一些精力，塔楼还好说...... 城墙的话几十个人手，有水泥，也可以建，要一些时间。 但是主子，我还是觉得庄子里两三百人，真的是太少了......” 黄成最后也忍不住的道。 每个人都是会有野心的，况且几百个人，也带不来什么安全感。 陆舟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从知道这草原上，还有许多沦为奴隶的胞族，当然得要尽可能汲取。 于是宣布道： “几百个人，的确太少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庄子里壮丁训练得还可以。 庄子里的储盐不多，谷物也快没了。 这段时间，陆大准备一下，再暖和几日，我们去一趟库城......” 陆大忙不迭点头，又接着道：“主子，库城周边也有营寨，大不了，还可以抢嘛！” ...... 第61章 底气 就在商议之后的几天里。 庄子里的桑拿房，几乎人满为患。 两百多号人，排着队洗澡，也要等上好几日。 最开始，依然有部分人抗拒。 毕竟刚有了衣物，天还寒冷，不愿脱下。 可庄主的命令不得违背，只好不情愿的进去，又依依不舍的出来。 却感觉像是获得了新生。 仆人们拿起原先衣服之后，又狠狠嫌恶了一波。 “原来这是穿在身上的衣服？” “这么臭！” 臭，倒不是因为动物皮质的膻味。 庄子里来了妇人之后，皮革都是经过腌泡，熏制。 羊毛原先也用木灰泡制，找到矿石之后，陆舟又烧出来了石灰水，用来给羊毛脱除动物油脂。 所以衣服大体上还算可以。 主要还是，平时所有人都不注意卫生，衣服上全都是吃肉时候抹上的油渍。 油渍再混合上一些其他不知名的污垢，下雪的时候还不容易发觉。 天气稍微暖和，很容易就发酵出一股味道。 特别是现在身体洗干净了，自然更排斥这一股味道。 这样以后，也算是知道注意了一些干净。 至少，能有这么一个意识。 而至于庄子的卫生问题，陆舟还是做了许多小规定。 比如吃饭之前，尽量要擦干净手。 庄子里建了公厕、 牲口也不能再待在人居住的地方。 老张头木屋前的那几头牛，自然都被赶走了。 ...... 同一时间的。 陆庄要准备扩充的消息。 也随着壮丁们的准备动员。 被扩散了出去。 整个陆庄，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 现在大家都明白，已经走出奴隶身份了。 开始向往更好的生活。 特别是上一轮伐木的人回来之后，每一个都发了牛。 这是在最寒冷的北面，拿命换来的，可更是能激发了大多数人的进取心。 毕竟，这种爆发的机会，只有原先陆庄的那几十个人能有。 随着庄子步入正轨，分配制度完善，大家在饭饱之余，都把目光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或者说有更多的人，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这春天换来的，不只是焕然一新的土地，还有这些焕然一新的人...... 就连老张头跟黄成也都是。 他们虽然有牛，可手里能教出成材的只有那么区区几人。 同样把目光，放向了外边的无主之地。 甚至还对他们主人，逐渐有了另一层，缥缈的幻想。 曾经越是处在，等级森严社会中的人。 越是对开辟权利，有着痴迷一般的执着。 哪怕现在实力微小。 ...... 又隔一日。 陆大正计算着，每年库城开市的日子。 陆庄的第一座塔楼，却建好了。 这也是冬天做足了准备，架子本来就搭整完毕。 陆舟站在塔楼上。 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陆庄南边的那一片地区。 只是塔楼才刚一建好，对边那片山坡之地，竟开始热闹了起来。 这时的冰雪，不过刚刚完全消融，大地稍稍有了些回春迹象。 一个头上，扎着一条鞭子的胡子从东方出现了。 衣装破烂，脑门头发还在，不是建奴模样，正骑着马儿，追赶着前方，头上扎着两条鞭子的胡子跑。 嘴里边呼呼啦啦，也不知道喊着什么玩意儿，一直从东面，消失在了西侧。 倒是过不了半天，那头上两条鞭子的人，又回来了。 带着三个同伴，抄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家伙，从西侧坡子上，一溜烟的追过。 一条鞭子的胡子，此时却成了逃命者，在前方奔跑，不时还拉着短弓，回身抽射几箭。 一前一后打得不以乐乎。 只似乎，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这边高耸的木墙了。 但或许也是知道，能砌墙的营寨不好惹。 暂时不敢有招惹的打算。 陆舟心中却是有了一番计量。 看来这陆庄，还真的是在极角嘎啦中线。 像那阿兀帖说的，刚一开春，人就打了起来。 就在陆庄跟前。 只是没消停一会。 就在陆舟静静思索的片刻，太阳落山之际。 视线中，又有人出现了。 那一条鞭子的人，落荒而逃之后，竟也搬来了救兵。 只见东边之处，一个头上满是鞭子的年轻胡子。 手下带着一群各种“鞭子”，身上各式各样的服装，追赶前方那两条鞭，气势昂扬...... 年轻胡子似也还深深望了这边一眼，又才消失在了视线里。 陆舟不由得，就问了起来： “陆大，就刚才那一群人，我们打得过不？” 陆大站在塔楼上，很是不屑的说道：“当然打得过啊，在这里闹腾，不过几个散部而已，身上就几块兽皮，太寒酸了...... 现在这些人，可不是我们壮丁的对手。” 陆大非常的有自信。 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菜鸡互啄罢了。 陆庄的人，再怎么说，也算是训练一二过的。 这段时间，铁匠铺那边昼夜不停的打燧发枪管。 火窑那边烧制零件泥范。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陆庄里的骑兵，都装上了短管燧发枪。 这也是为何，陆大他们几个敢有野心的原因。 陆二则是带着一只燧发枪小队，整日出去练枪法，不见踪影。 以至于，现在的骑兵，都能有一身正经着装了。 有圆盾、长矛和大刀。 已经是跟原先那两百马兵战斗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 至少砍人的时候，不会再摔在地上，也不怕再装火绳的时候手抖。 陆庄的壮丁，已经可以在一分钟内，完成对燧发枪的装填。 壮丁们骑在马上，不用像射箭那般需要技巧。 五十步内，没有盔甲，可以轻松取命。 “也对，毕竟现在装备都齐全了。” 陆舟点点头。 于是吩咐着，继续注意周围动静。 便又独自来到了马圈里。 已经好久，没有签到过牲口了......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28匹草原骏马！】 春天来了，倒也适合多养些牲口。 马圈便又重新建了一个。 只不过，这一次的马，却变成了草原骏马。 陆舟不会相马，但也是看得出这些马的肌肉线条。 跟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就知道比原先的草原马，上了一大个档次。 “俊马好啊，庄子里的骑兵如虎添......” ...... 又过了一日。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 陆大也估么着，库城那边的商人，大部分应该到了北地。 一行人准备出发了。 陆庄南边的山坡上，却突然荡来了一匹马儿。 马背上趴着的，竟是那扎着一头鞭子的年轻胡子...... 陆大将那马牵回庄子，语气十分的意外： “主子，这胡子还有一口气。 可身上的，居然是枪伤！” ...... 第62章 实力 人很快被抬回了庄子里。 陆舟救这胡子。 主要还是因为。 一旁的陆二说，这人不是他打的。 昨天大家都在庄子北面狩猎。 这南边两侧，也是没有陆庄的人...... 陆舟听言，就不由得眉毛一跳。 在这极角嘎啦，除了陆庄，还能有其他的火器了？ “主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打的。 可就算有火器，也不用怕哇。 这人的身上片甲都没有，中了好几枪，居然都不死...... 可要是我们的家伙，估计前胸都得透了。 不信，你看！” 陆二煞有介事，想要把人抗回马上，好给演示一番。 陆舟却阻止了这种无聊做法。 现在陆庄燧发枪的穿透力有多强，早就用羊做过了试验。 这胡子死不死的无所谓。 主要是消息还没问出来....... 况且昨天见这人还挺能耐，能带着一群人打斗。 在草原上，能把不同部族拧在一起的人，都是有些脑子，而且又是从西面来的。 说不定，能打听更多情况...... 想到这里，陆舟又不由看了看西侧。 是啊。 这都1636了......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凶恶的东欧流犯，还有哥萨克，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一点也不稀奇。 好在陆庄防御设施建好了。 有不落后的火器，跟充足钢铁，再搭配几乎是现代化的堡垒。 只需很少的人留守，完全可以不用担心外敌。 但是也得，提前摸清情况才对。 尽管在哥萨克出现之前，大批量沙俄正规军，来这的概率不大...... ...... “先把伤口弄一下，人丢到羊圈里，在我回来前，尽量先别让人死了。” 陆舟嘱咐了一番。 便不再多言。 趁着时候尚早，按照原本计划，跃上马背。 往南面，库城的方向而去了。 新月也欣然上马，跟在一旁。 ...... 所有壮丁，都换上了高大的草原骏马。 熟悉周围营寨的狗剩。 自然也是要带上的。 陆二也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陆大负责护卫，这时他正骑在马上，衣装卓整，手里提着大刀，倒也显得威风凛凛： “主子，先前冬季的时候，我们赶牛车，来回足足用了四、五日。 现在有了快马，快的话今晚，慢的话停留一夜。 第二天早上，就能到达库城了。 而每年库城，开春的这个时候，商人便是最多。 之前老爷也会前往。 有时候，还是跟那李庄主一起......” 陆舟听言，也是来了兴趣： “都只是他们两人，独自前往吗？” “大部分情况都是两人一起，只不过，有一次要换的奴隶多了，才带上了我......” 陆大一五一十的回答。 “嗯，看来这老陆还挺小心谨慎。 一两个人目标小，遇到危险也好逃离，行动也得保密。 只不过，这次大有不同了......” 陆舟自言自语着，又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跟着60匹草原骏马。 这是陆大的两个线列队，经过一个冬天的修整，壮丁们开春又蒸了桑拿，简直就是焕然一新。 一个个抬头挺胸，身上挂着的，一串陶瓷罐子，是火药跟弹丸。 偶尔还有大一点的土陶罐。 是陆舟做出来的土制手雷。 威力不大。 主要还是因为陆舟惜命，在火药这一方面，再也没有更深的去捉摸。 能用就行。 倒是陆二骑马在前方。 带着手下的几人，稍有不同。 他们身上背着加长版的鸟铳，甚至还有辅助射击的木叉子...... 就这么一行人全部加起来，差不多70骑马，也可以称得上是一股精锐。 “主子，这周围的营寨，除了先前劫掠我们的，也没有两百马兵以上的了。 就算有，也没那么多的战马。 况且，以我们现在的装备，只要不去大张旗鼓攻打库城。 去哪里，也都不用害怕......” 狗剩在一旁，很有自信的说道。 在这片地域，他还是头一次，走得昂首挺胸。 以前逃亡时候，怕遇着胡子，现在拿着枪，反而想见识一下了。 只可惜，这一片地实在荒凉。 除了前两天，陆庄附近热闹了一把。 周围地广人稀，再也没有一骑马的踪影...... 反而是陆舟的马技，越来越娴熟了一些。 草原上，一众人轻快的奔驰。 速度自然是下雪天不能比。 到了快要半下午。 在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处人烟的样子。 陆大过去探查一番，回来说道： “没错，是先前的那个寨子，看来还没有走。” “马都被耗光了，能走得了才怪......” 陆舟开口说道，估计着这个营寨，肯定在怀疑人生当中。 没有了战马跟武力，这光靠劫掠为生的部族，没有生产，定是要垮掉的。 而且光以掠抢为生，估计仇家也挺多，往南边，也不敢跑。 “那么，这个寨子......” “拔除吧，好试试你们的能力，不过也不能大意了，不是说，还有两百人能打的？” 陆舟很快的说。 遇见这寨子，也算是意料之中。 以后陆庄要往这边发展，肯定是要除掉这一处骚扰的。 周围壮丁们，听言更是目光发狠。 “嗯！主子，你看着就是了！” 陆大狞笑起来。 随着一声口号。 两个线列的人，整齐一字排开。 还是按照原先列队的组合，稳稳往前方开去。 每个人身上都有火器。 马蹄声整齐响彻。 那对方的营寨，看到从北面杀出来的一排排骑兵，不由的大惊失色。 一阵嘈杂的声响。 那些面黄枯瘦的胡子，急忙把寨口的栏栅围了起来，似乎早就知道会面对危险。 壮丁们一直压到了五十步。 零星躲过一波箭矢。 直接抬手，一阵燧发枪打了过去。 只听对面的惨叫。 又是有几骑马冲出，把手里的土雷点燃，丢了过去。 随着几道巨大声响。 栏栅没有彻底炸开，守着的人却是全部吓跑了。 再也没有人阻拦。 每一个队列，又整齐的冲了进去。 最前方的壮丁，换回了盾牌、大刀开路。后方的人，拿着短管燧发枪，没有人再用长矛了，只凡是见人就开枪。 陆二早带着手下小队成员，从侧方绕了过去。 射杀两侧角落逃跑的人，杀着杀着，最后又变成了用刀砍，更快！ 远处的新月，看着这战役一角，惊呆了，这简直就是碾压...... 只听前方的枪声不断响彻，不时传来土雷的爆破声。 忽然的，有一个人冲出了重围。 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模样。 手里的弓箭，却是被劈成两半。 只好拔出了腰间，雪亮的弯刀。 这人本来还是有马的，只不过马腿被炸飞了。 只能徒脚狂奔着，向陆舟这边杀了过来。 “人来了！” 新月有些紧张，她没有武器，旁边倒是有两个守卫的刀盾手。 陆舟没什么命令。 却是不慌不忙，端起了自己的短管燧发枪。 一直跑到了五十步内的距离，轻轻瞄准。 这也是正面冲来的。 随着一身枪响，胸口的一处就塌陷了下去。 人倒下...... 远处的战斗，似乎也结束了。 陆大跟陆二，从后方的火光中走了出来，一脸钦佩的说道： “主子，胜了，这营寨大首领，已经被你杀了！” “大首领？” 陆舟这才想起，刚才这人有马，跟手中雪亮的弯刀。 于是驾起马儿往前一看，只见这人鼻子挺立，眉宇开阔。 脸上，还有着一道很深的刀疤。 “就是他了，这里的大首领！” 一名壮丁在一旁兴奋的说道。 “嗯。” 陆舟也点了点头。 情况已经很明显，这两狗腿子，又故意放水了。 不过杀人场面见了数次。 陆舟居然觉得，刚才手感，还真有些不错...... “庄子里还有俘虏吗？” “都死了，没活人，只从里面搜出来几块盐巴.....” 陆大摊开了手，盐巴还有血。 “都杀死了？” “本来我们走的时候，还有十几个奴隶留下，可现在，都不见了踪影，冬天，肯定不会是都能逃走的......” 陆舟听懂了一些话语，于是点了点头：“嗯，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吧。” 这种营寨全靠掠抢为生，没有生产，本来还有马可以杀。 一旦失去了唯一筹码，就只有死路一条。 再看自己的这些壮丁，刚杀过人，脸上的凶光还未收敛。 精神状态很好。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受损。 看起来，也是把配合战术运用得上手了。 不由心头满意。 ...... 这营寨里，只剩下了几块盐巴，还有一些烂铁。 没有收取价值。 陆舟也没有进去看的心思。 调转马头，继续往库城方向走着。 倒是一场战斗，耽搁了时间。 只得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初阳破晓。 陆大指着前方的一座土城： “那边，河流的交错处，就是库城了......” ...... 第63章 易物 远远看去。 两条银白色的河流，相互交错。 在这之间。 有一座用土石堆积的城池，显得极为简陋。 就这个位置看过去，还有些低矮。 可周围多出来的许多小道，证明这里时常有人走过。 一条条小路，弯弯曲曲的往前延伸。 如那河流一般，在前方土城汇聚。 陆舟隐隐还听到，风中传来的铃铛声。 “那是骆驼，南面商队，骆驼身上的铃铛。” 陆大听到这铃铛声，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预计的时间没错。 骆驼都是跟着商队来的。 陆舟看了看前方，有白茫茫一片。 这是陆大在路上，就提前说明过的。 进库城交易，要交税！ 所以有一些部族，在特定日子过来，却不进城，就在城角搭起帐篷。 跟往来的人一起，以物易物。 “主子，这库城里，交易的税重。 上一次我来，十八头大牛，居然就税掉了一头...... 城外的话好些，只需收取少量的保护费。 但这样的话，就只能换一些牲口、毛皮、最多还能有一些谷物跟铁具。 可要是换盐巴、茶叶、奴隶、 甚至一些好马，都要进到城里了。” 陆舟心头也是早就预料，只得说道：“按原先说的办法交易就行。” “嗯！” 陆大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马，带着两个壮丁扛着一个箱子，往城里走去了。 陆庄这一行人，尽管武器都收了起来，可近70骑马倒也十分扎眼。 一些部族的人，特意是绕开了。 其实不少人，都是赶着一部分牛车跟马车，还有人步行。 再看那城门口，衣衫破烂的守卫，似乎见到两个汉人也不稀奇。 特别是在被陆大塞了一手盐巴，虽然还是带血。 可一点也不计较，不用搜查，放人进去了。 陆舟不由问起了来： “这库城收税，就是有主人。 失必尔汗国没有了，只不知，现在又是哪个汗国的？” 陆二等人肯定不知。 陆舟直接跳过，起问新月。 新月有些模棱两可：“估计是林丹汗的残部。我们汗国这几年跟建奴交战，势力没有往这边延伸。” “林丹汗？就是那打来打去，都吃败仗的憨批汗？” 陆舟不由有些意外。 新月却更加意外。 这个精准的总结，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 “好像真的是这样。 可他名义上是草原的皇帝，元蒙嫡系，有中原的传国玉玺。 前些年草原诸部还是有许多汗国，臣服在他帐下，我们车臣汗也是。 只不过后边，被建奴赶到了漠西。 可这漠南草原上，还留下了许多商队，打的是林丹汗名号，又或者是他还在漠西控制......” 新月只能猜测的说。 “残部的话，这倒说得过去。” 陆舟也觉得是有这个可能。 皇太极两次往这边跑，也是为了吸纳这林丹汗残部，从而补充了大量的骑兵。 而且在他印象中，林丹汗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种了天花，挂掉了才对。 ...... 又是过了半个多时辰。 陆大便也从城里出来了。 身后竟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像是商队的人。 帮着陆大他们抗着一堆东西。 放下之后，又拱了一拱手，转身就走了。 “是那招数管用了？” 陆舟下意识的就问道。 “嗯，主子，你说的那个招数还真的管用。 那城里的商队头头，一听我们是大同府来的，就热情极了。” ...... 第64章 计划中的掠取 “那城里的头头，一听我们是那个.....那个什么大同府来的商队，极是热情，税也没收。 又见我们带去一箱精铁，眼睛都直了。 我趁此问他们城内的存物，说是有盐巴两百斤，黑茶二十斤，谷物八十担，还有少量的一些布匹等等......” 陆舟接着问道：“奴隶呢，城里有奴隶送过来了吗？” “有，不过涨价了。 好像说是那个什么后金，要开始收拢边民。 今年流落到草原上的人，少了......” 陆舟一听就明白。 建奴就要称帝建清。 那皇太极也是个种田玩家，见自身在辽东蹦跶这么多年，没被赶回深山老林，今年铁下心要彻底重用汉官。 原先的奴隶制度被改革，又大量收拢汉民，开垦荒地。 这建奴不仅学习汉人农耕技术，建粮仓囤积粮食，就连辽东的文化跟手工业，也得到了飞跃性的发展。 一位胡皇做出这样的举措，野心不可谓不大。 陆二则没关心什么大同府商，只是好奇陆大换回来的东西：“就这？咱们的一箱精铁，就换回来了这一大堆皮子。 毛皮子，咱们庄子现在也不缺啊？！” “咱们是要假装南边来的商队。 南边来的难不成，还换茶叶了？ 为了让城里的人放下戒备，陆大胆大心细，办事还是可以的......” 陆舟解释的说。 陆二这才想出其中猫腻，居然对陆大的智商，有了几分佩服。 陆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才，又继续说道：“那些奴隶，虽然涨价了，可咱们来得赶早，库城里边的棚子，都还是挤满的。 男女老小都有，一共怕得有五六百人。 而刚才，我在城里看着守备，估计也就不到两百。 装备最好的，就是那个领头商队，有弯刀......” “五六百个人口......” 陆舟听言，目中就不由得一亮。 在西伯利亚上，吸纳汉人本来就难。 五六百人，对陆庄来说是一笔很宝贵的财富。 这库城是目前唯一换取人口的地方，而且听陆大的口风，怕这一次之后，也不会再有人口往这边流入。 随着蒙古诸部，向建奴的式微。 这塞外，不管是人口，还是其他的资源，都开始大量转而涌入后金囊中。 今年是一个转折性的时间点。 陆舟让陆大装扮成晋商，也是这个原因。 最开始九边外的商人，背后或许是有明廷操控。 可随着九边溃烂，根基腐朽。 大部分人为了钱财，已经脱离了原先范畴，肆无忌惮。 看陆大带去一箱精铁，交易得简单顺利，还送了出来。 就知道这种情形，在草原极为普遍。 陆舟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从刚才，出来的那两人看，目前已经取得了城内人信任。 而这精铁，在草原尤为紧俏。 就现在的动荡情形，铁肯定是要赶紧带回去打造武器的。 咱们可以再等一等。” 陆大点了点头：“不错！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他们竟开始收整骆驼，估摸着过不了今晚，就走。” “等一等？” 新月不由瞪大了眼睛。 在来之前，她不知道陆舟此行打算，只是跟着出来打探消息。 而现在，却是听出来了一些什么：“大家，这是要劫商队了？” 陆舟很自然的说：“直接把几百个奴隶换出来，肯定会受怀疑。 与其被窥探跟踪，还不如直接抢了库城。” “还要抢库城？” 新月的小嘴微张，眼睛不由又瞪大了几分。 “嗯，抢！” 陆舟很是干脆回答。 他这一次出来，除了获取物资，也还得是要练兵。 练兵，最好的是这库城。 就今年的情形。 估计周围寨子里，陆庄需要的东西不多。 “这城里有茶，有米，有盐。 再不抢，咱们庄子，就别想吃着有味的了。” 这次，是陆二在一旁补充。 新月愣了一愣，咽了咽喉咙，忽然感觉，说得很有道理： “这草原商队，一般都有蒙古大汗的影子。 在库城是商也是兵，要是控制库城的商队走了，会带走一部分人。 但一般城里，还有些小规模的商队，说不定会抵抗。 不过有一个优势，咱们的人虽然少。 可这远北的土城守备松懈，绝对不会有人想着......会有人攻城......要是抢，不是不行。” 新月根据经验仔细分析，打探父汗消息的事情放在一旁。 不知觉的，为陆庄小心着想起来。 “小商队的人是要小心，等他们领头商队一走，咱们就行动！ 还有土雷集中起来，到时候统一使用。” 陆舟果断吩咐着说。 而后方那些，伪装起来的壮丁，听言也不由有了几分亢奋。 显然是昨天那一仗，打得还不够起劲。 陆舟下意识的对比着，看了看，城门口那两个松散的守卫。 自己简直兵强马壮。 塞外的人很少有守城的意识，城池也是粗略搭建。 想当年，西伯利亚汗国，能被800饥寒交迫的火绳枪兵攻破国都。 现在自己装备精良，打个土城，应该问题也不大。 “就看刚才那两人表现，城内胡兵，只以为我们是南边来的。 绝对想不到，这北面还有汉人会来打劫......” 言必，只让陆二带着一两骑马，留在这里观察。 陆舟则是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刻意远离库城视线，又在狗剩带领下，花了大半日，往库城周边探查了一番。 这周围，果然有着几个营寨。 不过没有像昨日，被陆舟灭掉的那个部落规模。 见到的人，也都是面黄枯瘦。 看来这个冬天，过得真是比较差劲。 只待陆舟对周边地势，有了一番了解。 便在商量好的位置休息下。 又放了马吃些草儿。 过不了多久，陆二回来了。 “主子，有一对人马出去了，起码有七八十人，看来是对咱们那箱精铁，宝贵得很！” 一众人开始行动。 ...... 不过日落时分。 陆大带着几人，又扛着一个铁箱子，出现在了库城门口。 此时已经闭市，城门紧闭。 那城里的守卫，却见到白天的汉人，又扛着个箱子回来了。 立时激动得不行，什么盐巴之类的也不索取，一番大呼小叫，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陆大这次带了七八个人、 只听着里边一阵枪声，跟巨大的轰响。 过不了一会，城门被打开了。 几十骑马，举着长刀跟燧发枪，如狼似虎。 顺势冲了进去。 第65章 人、茶、盐巴 库城就如同一座土堡。 除了一些商队居住的胚房。 周围低矮的土墙边，还搭着一个个棚子。 棚子下放着牲口，以及许多面如死灰的人。 在这腥臭冰冷的地面上，相互挨挤，也不能完全躺下。 牲口跟人混杂在一起。 这春天的远北，大地同样冰冷。 有的人已经快熬不住了，瘪下去的肚子，久久不见有气吐出来。 只是黑夜里，忽然冒起了许多火光。 伴随着巨大的响动跟爆破。 杀声、喊声...... 这一路，许多人不知被抢掠了多少次，像动静如此大的，还是头一回。 还有意识的人，不由缩了缩脖子。 愈发的战战兢兢。 外边的战斗，不知道进行了多久。 直到忽然，有火光照下。 这是一道火把。 一匹极其漂亮的高头骏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以及马背上，熟悉的中原面孔。 “这......这是朝廷，来救我们了？” 有人爬起来，踟蹰的说道。 “朝廷？哪里来的朝廷？” 那马背上的壮丁，擦了一把脸上鲜血，冷笑着说。 下方的奴隶听言，又是一阵冰凉。 直到又过不了的一会。 十几骑马整齐出现、 只见这些人，身板笔挺，精神抖擞。 也全部都是中原面孔，手里提着带血的长刀，有的是长矛。 每个人腰间，还挂着从未见过的火器。 下方的奴隶都疑惑了。 不由纷纷抬起了头，往更远的前方看去。 只见所有马兵的中间，还围着一匹高头大马。 那马上，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面容儒雅干净。 身上一件，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纯白大衣，在火把的映衬下，简直亮瞎了眼。 身旁，还跟着个白嫩的水灵丫鬟。 若不是这周围肮脏环境，以及刺鼻腥臭的空气。 还要以为这是中原，哪个官家公子出来游街了...... “大官人，救救我等！” 忽然的，就有人匐地，跪了下来 陆舟很想说话。 可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口鼻。 这气味也太刺鼻了，是那各种混杂的味道。 ...... 陆大这时候，也回来了，在周围点查了一番，对陆舟禀报道：“主子，这一共680名奴隶，比我向前估计的要多不少...... 牛、马却少了些一共，三十多头，还没咱庄子里的好。 还有那些小商队的人。 林林总总，加起来货也不少。 全部按照吩咐，抢了之后就赶出去了。 打的，是大明商队旗号。” 陆大回答时眼睛发亮。 知道以陆庄的生产能力，吞下这些人绰绰有余。 实力也是成倍式的增长。 “嗯，那些商队以后要经常打交道，赶尽杀绝，不好。 这次就当是让大明的晋商......威武一把好了。” 陆舟笑嘻嘻的说。 是打算，以后就以明商旗号了。 新月则是古怪的，看了陆舟一眼。 这草原，靠商队传播消息是极快的。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北面有会有一支汉人队伍。 只能往南边来的人去想。 而这草原上的部族容易冲动。 到时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再杀两头牛。 让这些人从棚子里出来，安顿一下。” 陆舟又接着吩咐。 这夜晚来临之后，温度冷。 陆舟特意带了熊皮大衣出来，晚上穿。 可再看这一些，衣着片缕的奴隶，估计够呛。 甚至有的人还一直靠在墙边，翻着肚皮，也不知还有气没...... 陆大刚准备动身，却又是指了指墙外的一侧说道： “刚才，城外一些扎帐篷的部族，还想趁火打劫。 我们就丢了几个土雷过去，跑得差不多了......” 陆舟顺着所指，看了看库城的外边。 的确是燃起了不少火光。 “那他们的货物呢？” “也都往城里般了......” “搬了就好。” 陆舟闻言，便让新月去点物资。 毕竟这里，还是有许多陆庄缺少的东西。 像盐巴跟谷物。 陆舟也好几天，没喝上过茶了。 这时却有些后悔了，当时没有带乌拉出来。 否则以乌拉的“天赋”，也觉不用担心会漏掉什么没拿的。 新月离去之后。 棚子里的那些人也都被放出。 脚下的绳子隔断，一个个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几百个人也不好整顿。 一行壮丁们，先是发了一些肉干。 才把该宰的牛给宰了，该煮的肉煮好。 废了老大的劲，弄出些像样的吃食。 几百人吃了热的下肚。 才如获新生。 还有意识，懂些礼数的，要去找恩公，叩谢救命之恩。 可是陆舟，早就找地方歇息去了。 ...... 这土城的夜晚。 一点也没有陆庄里住得舒服。 第二天，陆舟便早早的收整了一番。 准备带队伍回去。 新月也忙活了一夜，白皙的脸上，沾染不少尘灰。 看来清点的活也不容易。 “昨天晚上，加上其他那些大小商队， 一共还清点出了盐巴300多斤，谷物90担。 茶叶比较珍贵，还只是二十多斤，可是布匹不少，带回去，又可以做不少应季衣物...... 其他的，都是质量不高的铁具、杂物、毛皮。 整体来说，这库城在草原上，物资算多的。 只不过的是。 我还在主厅里，发现了这个。” 新月说着，拿出了一面旗子。 “看来这库城，背后真的是有主人。 这商旗，是草原上林丹汗的......” ...... 第66章 人口等于实力 自成吉思汗后几百年间。 草原上，就有了黄金家族的说法。 这黄金家族，自然是成吉思汗后人。 这草原上诸部汗国林立，尽管后来各自为政。 可也都想与黄金家族联姻，要么名义臣服。 随即一个个标榜为元蒙后裔。 否则就根本不好意思，在草原上立足似的。 这林丹汗，就是这一代黄金家族，最为嫡系。 也是蒙古帝国继承人。 草原名义上的主人。 从新月的几次提及，就知道这蒙古草原，血统上的影响力，依旧根深蒂固。 毕竟，就连车臣汗国，在立国之初也是臣服于林丹汗帐下。 才得以“名正言顺”，有了后来的立足生产。 只不过是后来林丹汗挂了，这车臣汗国还在。 “一个末代大汗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有漠南的商队控制一座城池。 不怕中途被其他汗部劫掠吗？” 陆舟无法了解，所有的历史细节。 只知道，在这个比烂的时代里。 明廷甚至跟残存的蒙古帝国，有过短暂联合。 可这林丹汗，没打出什么扛把子该有的风采。 在建奴铁骑下，曾如丧家之犬。 陆舟只觉得，有一天可能碰上沙俄武装，或者漠北一些大部族的征战。 可从没想过。 会在这边，碰上南边林丹汗的势力...... “因为他们是在漠南，跟中原有互市的关口。 这林丹汗的家族，毕竟还是草原名义上的共主，不管他是不是活着。 只要打着商旗，也不会有人来为难.....毕竟草原上物资匮乏，又处处通达，过来不是很难。 可要是有人劫掠的话，却也会成为诸部讨伐的借口，最后都吞并了去。 所以打劫商队这种事情，哪怕是在自己汗国境内......也不会有人这样做的。” 新月轻声解释，又有些古怪的看了陆舟一眼。 “嗯。” 陆舟笑了一笑，没继续说什么。 只是骑着马，出了城门口。 ...... 现在库城外，只剩下了荒烟。 昨天还驻扎着的帐篷，全然不见了。 只留下一些，还未烧完的余烬。 周围静悄悄的。 没有了吆喝。 就像是一群，突然被驱赶的白蚁，遁走一空。 只剩荒芜，跟流淌的河流。 要不是昨日所见，真不敢相信。 这里是一处人烟密集的小城。 又没过了一会。 只见着太阳越来越高了。 一阵铃铛声响起。 陆二带着十几匹骆驼，出现在了前方视线。 看来是离开的那只商队，也被截下，那个装有精铁的箱子，也被抬了回来。 昨天晚上，打下库城之后。 陆二便又带着大多数人马，往南边追了去。 那些赶着骆驼的，看来还是没有马快。 “嘿嘿，主子，我就说我们人，是可以的。 咱们马快，而且，还有他们想不到的火器......” 陆大在一旁，走出来说道。 “城里的人，都整顿好了吗？” 见到陆二回来，陆舟则是问了一句。 “都整顿好了，昨天晚上的奴隶也还是680个。 有的人，明明都是快要没气，可灌两口肉汤下去，又挺了起来。 今天下地走，是没有问题。” 陆大语气中，竟有几分啧啧称奇。 “那伤员呢？” “昨天晚上天色黑了，又不熟悉城内情况，倒是伤了三个人。 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特别是那狗剩，开枪的时候，迎面中了一箭。 箭矢居然贴着耳朵过去，好在是皮外伤......随后那射箭的人，才被几支长矛捅死。” 就在陆大说话间，那狗剩也骑马走了过来。 脸上伤口用一块布抱着，就像个独眼龙。 这番看来，这狗剩还真的是命大。 “嗯，大家都能活着回去，自然是好。 还有那些奴隶。 看来能活着到这里的人，都经过生死淘汰，有口吃的，就不会再那么容易死了。 你回城里，让所有人都整顿出发，赶紧回庄，不能再拖了......” 陆舟现在巴不得把所有人，马上都带回庄子里安排了。 对陆庄而言，人口就是最大的实力。 经过这一冬天可以证明，用资源堆砌的效果，是很明显的。 陆大得了命令，立马回去呼喊起来。 现在弹药都用得差不多了，没有休息整顿的时间。 那些奔波整夜的壮丁，也只能在马上吃了点东西。 不一会儿， 就只见一群黑压压的奴隶。 依次走出了城门。 不少人久违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随后又纷纷，自觉拿着货物，跟在马队后方。 这一趟出来的东西，也不算少。 主要是除了谷物跟盐巴，还有大量的毛皮。 都是晾制好的。 这样庄子里的人一多，衣物也不会特别紧张。 只不过，现在一行人往北走去。 有些方向感强的人发现了。 心底十分疑惑，可也不敢去问，只能低着头走。 而新月这一趟出来，却全然，没有得到车臣汗国的消息。 只能徒劳而返。 ...... 七百多人的队伍。 一直往正北走着，虽然有骆驼跟缴获过来的一些车驾。 可大部分人还是步行。 行动很慢，陆舟却是有些心急。 毕竟已经好几天，没有签到过了，要是再走两三天，就显得比较亏...... 可意外的是，过不了半天。 就见到二十骑马，整齐的迎面而来。 手里都是明晃晃的武器，还有燧发枪。 这正好，是陆庄的两个列队。 神色，却还有些戒备模样。 “庄子里，最近出现了外人。 乌总管跟二娘，见庄主多日没回，心急下，派我们过来接应。” 那领头的壮丁，仔细说道。 “外人？又有夷部过来打架了？” 马背上的陆舟，微微一愣。 “不是夷部，是一些，长得很不一样的人。 不过没有过多接触，见到我们塔楼上有枪，就又走了。” 那壮丁如实回答。 “长得不一样？有多不一样？” 陆舟下意识的又问。 这草原上部族，长得本来就是......各式各样。 特别是到了漠北，与中原人的模样，就愈发不同。 “头发颜色不一样，衣服穿的怪异，却也不像夷部。” 那壮丁想了个最明显的特征，说道。 “这样，我大概知道了......” 陆舟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虽然不是特别担心，庄子会受到攻击。 可有人接应，也没必要继续跟在这里慢慢耗着了。 只得让陆大留下压行。 随后又让陆二等人，跟新来人换过马。 自己带着新月，跟陆二一行。 先行快马，往陆庄方向赶去了。 没有了步行的累赘，再加上路线熟悉。 不过黄昏。 陆庄轮廓，就出现在了前方。 第67章 铁券 乌拉这时正在庄子周边骑马游荡。 模样还有些神经兮兮。 见到陆舟回来，才又松下一口气。 “乌拉，你也太胆小了。” 陆二忍不住嘲笑。 “我不是胆小，我这是担心主子。 现在外边那么乱，又出去好几天......” 乌拉摸了摸脸。 止不住的说，这几天主子出去之后。 哪怕是能跟杜二娘朝夕相处。 他也有些提心吊胆。 “哪里乱了？ 现在最乱的就是我们，主子把库城给劫了！” 陆二滚下了马，一边霸气开口。 这一趟出来，只觉得陆庄，再也不是以前。 需要在极角嘎啦，畏畏缩缩的陆庄了。 乌拉听着把库城给劫了，擦了一把脸。 则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往后看了看，物资却没有？ “物资跟人口在后边，要过一两个日落，才能到。” 陆舟则同样下了马，这一路上奔波累得不行。 刚学会骑快马的兴奋劲，已经散去。 现在只是单纯感觉，骨头里快要散架了。 “这次出来的人，都可以优先回到庄子里，蒸个桑拿。 谷物跟肉食管够！ 随后论功行赏！” 陆舟下了马后，却对着后方一通吩咐。 那些疲惫的壮丁们兴奋不已。 仿佛行赏的什么不重要了。 这情景，能立马蒸个桑拿浴，才是最爽的事情啊！ 而且还说了，能吃顿谷物...... 陆二也不再跟乌拉扯皮。 一溜烟，兴奋模样，全跑进了庄子里。 “我也回去做饭了。” 新月兴致冲冲，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手里拿着几个口袋，都是提前带回来的一些谷物，跟盐巴。 这几天都是行餐露宿。 打算今晚好好做一顿吃食。 ...... 陆舟进到了庄子里。 只见离开几日，陆庄内又变了不少模样。 另一座塔楼已经成型。 庄子内的路开始铺设，有些杂乱，但建好之后也会规整许多。 没有过多注意。 陆庄还是先回到了自己木屋里。 等壁炉上的火点起。 又一杯热茶过后，才缓缓问起：“听说，我离开这两天，庄子里，有人从西边过来了？” “主子，是西边来的，当时我们言语不通，在庄外指手画脚了一番，说得人心烦。 我们把鸟枪架上，他们才离去了。” 杜二娘这时也过来了，在一旁回答着说。 “指手画脚，那就证明还是有交流的前提。 不是武力示威。 只不过语言不通......乌拉当时听不明白吗？” 陆舟之所以这么问， 因为乌拉跟陆大，是奴二代。 都会说一些草原语。 可这时，乌拉却又摇了摇头：“这些人不仅长得奇怪，说的话也不太懂。” “嗯，你不懂的话，这次可能我真会懂一些......” 陆舟不由的就说了一句。 两人神情疑惑，陆舟却没有想过回答。 那杜二娘只得又说道：“主子，虽然语言不同，可我觉得，就他们那模样，应该是来找人的。 先前救下的那个胡子，也是从西边过来。 我觉得，是跟他们会有些干系......” 杜二娘说着，又从袖里拿出来了几样物件：“这些，都是从那人身上售出来的，人活过来，可一句话也不说。” 一张铁券，还有几枚......银币？ “那个年轻胡子？” 陆舟都快忘了有这一茬。 想起原来羊圈里，还丢着一个满头鞭子的胡子。 看来没死，这人还有些古怪。 只得把银币拿了过来。 只见上面的文字，弯弯曲曲，稀奇古怪。 看不懂。 与其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舟直接把一旁做饭的新月，叫了过来。 新月刚陶好米，拿起银币细细看了一会。 随即又拿起铁券，表情有些认真起来。 细长的手指，在上方仔细擦了擦，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舟这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底。 在草原上能用银币的，不外乎就是一些庞大汗国。 而这个时节点，东西伯利亚已经早是有了东欧人的足迹。 一些汗部首领，被驱赶来这边也不稀奇。 果然，没过了一会。 就只见新月放下了手里的铁券， 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是失必尔汗国的人，这铁券应该是属于他们大汗，草原上，是表示血统的牌子.....” “失必尔汗？还没死？” 陆舟不由有些意外。 这失必尔汗，就是后世的西伯利亚汗国。 这片土地，曾经名义上是属于他们。 国都设在东亚屏障。 可现在看来，还是被赶到这儿来了？ 这也难怪会被东欧人找过来。 陆舟现在也有些明白了。 那日见到这年轻胡子，纠集人手的样子。 这草原上，只要有了个什么身份，总是能够忽悠起一票人来。 新月这时，又在一旁分析着说： “也不一定是大汗，这失必尔汗国，在我小时候就听父汗说过。 他们的末代大汗是库楚汗。 这几十年过去，说不定是死了，这是继承人.....” ..... 第68章 残部与新纳人口 “继承人？” 陆舟明白新月的意思。 这是西伯利亚大汗后人，不过是国破了，没有登上实际汗位。 陆舟这才回想起，老陆先前信中说过的事情。 当初被明廷派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笼络远北各部，以及刺探这失必尔汗国残部的消息。 ...... 于是在好奇之下，陆舟披上衣物，又来到了羊圈里。 乌拉在前方带路。 很快只见着一群吃着草料，光着屁股的羊被赶走。 随后露出来一个趴在料槽边喝水的人。 “主子，别看这家伙挺惨，可身体结实得紧。 这几天我只给了一些汤食，伤好得很快，他自己就能动弹了。” 乌拉一旁啧啧称奇，拿了根棍子，戳一戳那人。 “这家伙说话了吗？” “没有，傲得很，乌拉感觉，他瞧不起我们。” 乌拉摸了摸脸，又拿棍子戳一戳。 “就这模样了，还能瞧不起我们？” 陆舟指了指，圈子里那污手垢面的胡子。 这样的一个时代。 失必尔汗国，哪里还有什么残部，简直就只剩一个残废...... “嗯！” 乌拉却只是说着，棍子敲了敲栏栅，对帐篷里大声呼呵几句。 那羊圈里的胡子，烦躁拨开乌拉的木棍，自己扶着木桩，站起来了。 只是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几人，这眼神很有侵略性啊......扫到白皙素净的新月，又不由露出一丝神采。 新月不自觉，扯着陆舟衣角，往身后靠了靠。 “庄主，这塞外的胡子，不管什么时候，见着女人，就像苍鹰遇了兔！” 杜二娘其实不待见新月身份，可更厌恶刚才这胡子的表现。 冷笑一番过后，带着两个壮丁，跃进羊圈，将这胡子踹倒在地，跪了下来：“说话，再不说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快说，你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必儿汗国来的人！” 乌拉跟在一旁，用草原语重复了一遍。 这胡子依旧无动于衷，嘴巴里却自顾嘟囔着什么。 陆舟忽然觉得，乌拉说得很对。 这人是挺傲的。 就算他是从西边过来，但能够在这边拉上一票人马，通俗的草原语，应该懂些才对。 只是不屑于开口。 而且现在都关在羊圈里，看他这侵略性的眼神，莫不是自己这边，才应该是猎物了？ “你叫什么名字？” 陆舟忽然冒出一口，生疏的俄语。 “嗯？主子，你说啥？” 乌拉从未听过的音符，还以为，主子刚才念了一句咒语。 新月同样，目光带着疑惑。 这不像她在草原上，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好奇陆舟是怎么说出来的。 可效果却是有的。 那胡子听着，脸上竟涌现几分动容之色：“恶魔......你会说，那些恶魔的话！” 他说的自然是草原语。 可乌拉立马就翻译了过来：“主子，他骂你是恶魔！” ...... “恶魔？” 陆舟笑了一笑。 看来这人，真是被沙俄赶过来的。 可啥会东欧人，却成了草原汗国口中的恶魔了？ 要说西伯利亚汗国前身，还是大名鼎鼎的金帐汗国。 论血统与蒙古草原的林丹汗一般，同样是黄金家族嫡系。 扼守东欧与西亚。 只是看来几百年的时间，领土收缩得越来越快。 欧洲国家文艺复兴，带动科发展后，在17世纪彻底沦为夷蛮，现在是要消亡了。 “我叫拔术，是这片土地，库楚汗的儿子。” 这羊圈中的胡子同样疑惑，在地上挣扎一会，不由道出了自己身份。 “嗯，看来新月猜的没错.....” 陆舟心中，又不知是怎么的思索一番，接着又吩咐一句古怪的话：“就先让他，在这羊圈里吧，打扫羊圈......包吃包住！” 说完，陆舟便离开了这里。 这拔术对陆庄而言，没什么直接作用。 可对于沙俄来说，却是这片土地的不稳定因素。 看来有他在庄里，那沙俄的人迟早还会再来。 可不稳定因素，也有不稳定因素的作用。 陆庄新纳人口很快就回来了。 再吸纳一批人后，陆庄人口破千，陆舟也不用担心什么。 ...... 只待吃过晚饭。 陆舟当然是要放松一下，舒展疲劳的身体。 这一趟回来，小木屋旁的桑拿房，已经是建好了。 这是专属于陆舟的。 在木屋与桑拿房的中间，黄成还给加了一个廊子连通。 这样陆舟的房子，就等于是多了一个浴室。 陆舟在桑拿房里足足泡了有一个多时辰，直到整个身体通透的舒爽。 拉开门。 却发现新月，直愣愣的坐在廊子边上。 “衣服洗好了？” “嗯！” “碗洗好了？” “嗯！” “那你还不去洗澡，早点睡下？” 陆舟疑惑的问。 “庄子里，没有适合我的地方.....” 新月烦恼的说，一面往里边瞄。 看这模样，是想在这洗了。 陆舟本来还想问，是不是妇人的澡堂没建好。 可想来新月应该在意的，是受排斥的事情。 而且，她毕竟还是没嫁过人。 “那你在这洗吧，再烧一炉热水.....” 反正新月都在厅子里住了。 用个桑拿房，陆舟自然不会拒绝。 把新月带进桑拿房里，又教她怎么使用桑拿石。 ...... 第二天，一大早。 乌拉就在陆舟的木屋前等候。 “主子，这是那狼崽子，这几天一直在我屋里。 昨天忘记给主子了。 这狼崽太闹腾啦，乌拉再也不敢照顾了......” 见到陆舟开门了，乌拉才忙不迭的，拎起狼崽递了过来。 又摸了摸脸。 陆舟接过狼之后，这才发现，原来乌拉的脸上，都是抓挠的痕迹。 怪不得昨天一直往脸上摸呢。 乌拉知道这是主子的宠物，又不舍得打。 倒是这狼崽，现在回到陆舟身边之后，却才消停了些，看来这是知道认主人了。 陆舟看着这小狼崽子，四肢是要比犬类细长些，嘴巴也长。 其他地方，暂时还没有什么突出的特征。 只不过是毛色发亮，越来越胖，再过一段时间，怕是不能再抱了。 陆舟把小狼放了下来，让它在后方跟着。 随后先是去铁匠铺那边，签到了一番，增加一下钢铁储量。 紧接着，又找到黄成。 准备了一番，新来人口的安顿事宜。 以前收起的帐篷，又被全部拿了出来。 依旧扎在庄子的外围。 这春天了，天气环境再没有那么恶劣。 加上有腾出来的大木屋。 尽管六七百人，陆庄现在所有的场所大开，勉强能安顿下来。 再没有像冬天时候，那般的困难。 第69章 春雨 纳新的准备已经做好。 考虑到路上的人口还是众多。 陆舟回来后，又派出一队新搭整好的马车，带了些物资去接应。 又过不了一个日落。 在陆庄南侧的坡子上，出现了一众大包小包的身影。 除此以外，还有一支满是货物的骆驼队伍。 那些徒步走过来的奴隶们，是一个个的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地方居然还会有一个庄子。 而且，从这坡子的位置看去，这庄子还有完整的木墙。 木墙的后边是塔楼。 塔楼后还有两个“高耸”的建筑。 这是风车？ 所有人都不由得擦了擦眼睛。 又看看庄子周围的障碍物，以及地面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像土包一样的东西。 这庄子出现得太突兀了。 这不是远北的荒芜之地吗？ ...... 陆大回到庄子跟前，也松了一口气，主要是带着人走，实在是慢。 心也累。 这时陆庄的大门打开了，有骑兵迎了出来，全部都是中原面孔。 这六七百人，心中疑惑。 可也按照顺序，黑压压的一片人，依次分批进入庄子里。 “主子，这么多人呢？！” 乌拉兴奋得上蹿下跳。 直接在塔楼上数起了人头。 就像数羊一般。 陆大这时过来了，复命道： “主子，所有人都回来了。 路上简单统计了下，这次的人口，倒是各个年龄的都有。 当然还是壮年居多，有的人看起来挺新。 妇孺有80多人。” “妇孺？又是有孩童了？” 陆舟现在听见这些孩童，就一阵头大。 学龄孩童，就要面临一个培养的问题。 之前也没仔细瞧，看来是有孩童，都会被大人刻意隐藏在视线外的。 “这次挺多的，有三十多个。” 陆大如实回答。 “嗯，有了妇孺也好，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 至于其他人，就先安置在外围帐篷......” 陆舟这一次，没有过于着急融合新的人口。 主要是现在人多了之后，自上而下的分配制度，也越来越完善。 虽然说，这些人以后，都会是陆庄的人。 可作为陆庄人的福利，不可能是一下等同。 像那些优良的木屋房子，不会一下白白送上。 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才能保证，陆庄一直有健康的生产积极性。 ...... 直到所有人，都被安置妥当。 整个陆庄，一下似乎就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好在是铁匠铺已经扩建完毕。 老张头得到命令后，又来这边挑选起了人手。 陆庄现在，虽然已经可以造出了燧发枪。 可是对铁具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陆舟已经打算要初步造一些甲胄，还有战马的马甲也要打造。 而且陆庄里，现在用的都是草原骏马，负重能力强。 黄成那边建筑队更是缺人，不时亲自出来，一批批的挑选。 所有的新人口，都是处在一个慢慢吸纳的过程。 可是陆庄的变化，却在急剧加快。 ..... 又是过了两天之后。 帐篷里。 陆庄正在一堆矿石里摸索。 这些都是从北面挖回来，各类稀奇古怪的矿种。 其中又数石英石居多，陆舟关于光学玻璃的事情，已经捉摸了好一段时间。 这时正在思考着，石英跟黏土外，还需的物料配比。 只听外边传来了人声，是黄成拿着一个牛皮卷子，从外跑过来了： “主子，现在庄子里的路基已经定下，塔楼全部建好.....可是这边上，咋还有两块地是空着的？” 黄成指着牛皮卷的两处。 先前整个陆庄，都被规划得满满的。 可是现在行动起来之后，还发现有两个地方，被空了下来。 其中一处地方挺大，在侧翼。 还有一处，居然是在庄子里的核心。 空着实在不太好。 “中间那个，是要建学校，另外一处，是炮厂！” 陆舟依然低着头摸索。 不用看，也知道黄成问的是什么。 “学校？” “炮厂？” “嗯，学校肯定是要建的。 再穷不能穷教育，总不能让孩童们玩牛粑粑吧？ 再这样下去，就得是新一批夷蛮了。 就算没有先生，讲讲故事也挺好啊...... 至于炮厂，造不造得出来，这块地可得先留着。” 陆舟一番话说完，这才抬起头来，亲自选中了一块石英。 打算拿去破碎一下看看。 黄成像是听懂了，也赶紧过来帮忙抬石头。 只待两人出到帐篷，忽然就感觉脸上的一凉。 下雨了？ 西伯利亚的春雨来了。 只不过，这雨很小。 帐篷外的两个仆人，连忙把石英接过，就要继续往风车那边走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塔楼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一个壮丁过来说道： “外边有一队人马，是几天前，那一伙怪异的人。 手里，还带着些礼物......” 第70章 庄稼 “礼物？” 陆舟看了看壮丁递过来的东西。 这是一袋子黑麦。 以及另一袋长相不佳的土豆。 ...... 这春雨。 不过是下了几分钟，就没了踪影。 地表还没有完全浸湿。 陆庄的外侧。 塔楼下。 十三骑着装统一的骑兵，远远立在前方。 “哈巴罗夫，我们把作物送进去，这个方法管用吗？” 这时，其中一个骑兵问道。 “会管用的，我们在西沼泽种出作物。 看这庄子虽然墙上没有旗帜，可不像是野蛮部落。 如果懂得生产，会感兴趣。” 哈巴罗夫有几分信心。 根据这些年向东扩展的经验来看。 面对暂时不能攻克，又琢磨不清的存在。 最好的方式，就是表面示以友好。 毕竟，这片地区太辽阔了，军队合拢到一起也需要时间。 哈巴罗夫说着，又抬头仰望着个庄子里侧。 果然是跟哨兵口中说的一样。 荒野上，突然多出的庄子。 整齐的木墙后，修建了塔楼。 塔楼上，士兵手里蹭亮的管子，十分像是枪支。 可哈巴罗夫依然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火枪。 他作为俄帝国的探险家、第一批开荒者。 自从踏足这片土地，就一直受到那些汗国后裔的骚扰。 开垦的农庄也经常被袭击。 只不过那些人，连一把像样的刀都没有。 在大炮跟枪火之下，打得支离破碎。 他们很容易就圈下大片大片的土地。 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可现在，前方却出现了一座庄子。 就在原进程路线的中间？ ...... 就在几人的交谈间。 塔楼上，就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陆舟仔细看着下方。 这十三人里，有三个西方面孔，看来就是毛子。 还其余的十人，则是负责戒备的模样。 “哥萨克？” 陆舟心头不由就冒出了这一个词。 历史上的哥萨克，骁勇善战。 本是泛指东欧大草原的游牧人。 在受沙皇控制后，一直都是俄国扩张的中坚力量。 看来这组合也符合时下情形。 陆舟细细的看去。 只见这十个骑兵的服饰着装，虽然跟三个毛子相近。 但在外表上不一样。 跟建奴一般，光溜溜的脑袋上，还留有一撮毛。 只不过这哥萨克的留发，又跟建奴大有不同。 是除了那一撮毛外，其他地方全剃了。 还把头发挂在前脑门上。 但最重要的是，每个人身后，除了长矛，还都有火枪。 “礼物收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陆舟探出个身子，直接就飙出了一句俄语。 下方的哈巴罗夫，忽然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他这次本来是带了会说草原话的助理。 于是他也用起俄语试探着呼喊：“可以再说一遍吗？” “你们可以走了！” 陆舟又是在塔楼上，喊出一句。 哈巴罗夫这回终于是听清楚了发音。 真是他们的俄语。 音调虽然十分奇怪，但拼起来，就是让他们走人的意思。 下方的一众哥萨克骑兵，顿时有些气愤。 “他们上一次，也是这样。” “实在是太傲慢了！” 哈巴罗夫这时也骑在马背上蹙眉。 这个庄子真的是愈发出乎意料，他这次来带上作物，就是为了打探一番的。 可是对方东西收下了，却丝毫不给交流的机会？ “看来是个难搞定的主人！” 哈巴罗夫脸色微暗。 气愤虽然是气愤。 可他们十几个人，也攻不下这个庄子。 ...... “主子，要不要追出去，全歼了？” 白天的时间已经快过去，陆大看着这些人调转马头，便在一旁问道。 “不用，你让陆二带几个好手，跟着他们踪迹。 看看他们营地是在哪里。 我估摸着，他们应该能在这里种作物......” 陆舟心中想着现在的时节。 当然不会相信这老毛子过来，会有什么好意。 毕竟这沙俄对东边土地，野心勃勃。 只待这一行人完全离去之后。 陆舟才从塔楼下来，直接来到了羊圈里。 找着里边一脸脏污的拔术。 “乌拉，你问问他，认识这些作物吗？” “是从哪里来的？” 那拔术从羊圈里爬起来，看着陆舟手里的土豆和黑麦。 神色中还有几分波动。 “那些金头发人给的，已经走了。” 乌拉复述一遍。 拔术明白了这意识，听着是那些恶魔来找过他。 神色也彻底不傲了，蠕动了几下嘴巴，说道： “那些人来我们汗国本来是为了皮毛。 这两年移来人口，开垦土地，就种起这些作物......” 第71章 春风吹又生 西伯利亚上无法种植越冬作物。 可黑麦，却适合在这里生长。 这是俄国农民，经过广泛尝试得出的结论。 再过个几十年，这西伯利亚上的黑麦，就是俄国口粮的重要组成部分了。 土豆怕也是在试种阶段。 陆舟看了看手里的土豆和黑麦，又听着拔术刚才所言。 就知道现在的沙俄，已经是摸索出了一套，在西伯利亚长期生存的方法。 这原本在远东大门外的沙俄，击溃原始的游牧汗国之后，不甘心于原先的毛皮生意，是要打算巩固这一片地区。 这些食物虽然食用起来粗糙，在西伯利亚大部分地区的产量低，可是也阻挡不了扩张的野心。 毕竟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按照发展，这片地区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移民和城池。 一直向东南，延展到丰沃的黑龙江流域。 这也是沙俄一直能扩展的后力。 而对于陆舟而言。 庄子里的人口都有用处。 种地是不可能种地的，毕竟现在人口少，开荒困难。 想要有粮食吃，去抢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抢东西这种事情，又太麻烦了。 西伯利亚这么大。 不仅要抢，还得起到消耗效果。 陆舟把目光看向了羊圈里，不太成人样的拔术：“所以，你袭击过他们的耕地，抢过这种粮食了？” “袭击过.....但每一次，都要死很多人。” “为什么？” “我们已经没有工匠，没有铁，最后部众都散光了......” “如果有刀呢，像这么锋利的刀。” 陆舟从乌拉身侧，抽出来一把长刀。 轻轻比划了两下。 拔术见这一把雪亮的刀，眼中不由就爆发出精光，口中呢喃了起来...... 他孤傲心态的转变。 主要还是从今天见到庄子里，照料羊的仆人开始。 那些人做着最下等的活。 可手里还能有一把雪亮匕首，居然对着他吓唬。 甚至，在他神志逐渐清醒后，还听到了枪声。 拔术心中疑惑极了。 这个在他昏迷中，把他抓进来的庄子，似乎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现在，手脚上都带着铁镣铐。 他早都想跑出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主子，他嘴里说，要是有足够多这样的刀，他能砍遍整个草原.....” 乌拉把他嘴里呢喃的话，翻译了过来。 “嗯，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打算真给你。 这羊圈，得打扫干净些。” 陆舟说完便转身离开、 乌拉颐指气使的复述一遍，也跟在主子后边走了。 只留拔术在羊圈，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 “主子，这家伙你是要放了吗？” 出来的路上，乌拉却忍不住问了出口。 这两天他从新月跟这拔术口中，也知道了些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你有什么看法？” 陆舟不由反问一句。 “没什么看法，这是觉得这人不杀，也不赶去挖矿。 留在这里扫羊圈，就是有点浪费食物......” 乌拉很是认真的说道。 “浪费食物......” 陆舟还以为，乌拉能想到什么深层面的事。 可结果，还是在这点食物上面了。 “这拔术，可是老毛子的不稳定因素。 这西伯利亚汗国，在国都破灭之后，还能抗争几十年，可以证明一些东西。 这草原上的胡子，是杀不尽的.....” 陆舟比乌拉年纪小，反而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 乌拉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 他只听懂一句，胡子是杀不尽的...... “他们只要有个精神支柱，很快又能拉起一票人马......” 陆舟最后总结的说。 他不会随便杀掉拔术，更不会交出去了事。 而且，陆庄现在的人口尚少，精力有限。 先往西面发展，不是陆庄的初步计划。 这必须要有所牵制。 而对于陆舟来说。 这些，只知道砍砍杀杀的胡子，与其留着被沙俄驯化、耕种。 还不如一直砍砍杀杀的好。 ...... 不知不觉。 这西面来人的事情，就耽搁了一整天。 陆舟的玻璃，也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研究。 只得又往后放了一放。 到了第二天，清晨。 陆舟不过刚洗漱完毕。 陆大却又是跑来，跟着陆舟说道：“主子，现在庄子里有点乱。” “有点乱？是有人闹事了？” 陆舟下意识的问。 “也不是闹事，就是现在庄里近千个人口。 我跟乌拉管起来，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 第72章 规整 这哥萨克都出现了。 陆舟昨天是让陆大，抓紧挑选壮丁训练。 可却偏偏跑来说脑袋不够用的事情。 再看他一脸茫然的模样，就知道真遇着了困难。 可其实。 陆舟对于陆大跟乌拉，一直都是抱有比较大的期许，庄子里除了本职工作，许多杂事也是交代给两人。 忠心耿耿是一方面。 还有就是，自幼能在这种夹缝中生存下来，本就是经过重重考验，并一番优胜劣汰，脱颖而出的人。 这样的人，对危险敏锐，在大危急的事情中，往往比较靠得住。 也最适合这样的生存条件，甚至在一些方面，陆舟还得向这两人学习。 而且就这段时间来看，做出的表现，还真不错。 只不过是后天学识的贫瘠，外加没有见识，接触的办法少。 遇到一些日常琐事，反而显得生疏了、 陆舟不由扬起脸，问道：“怎么了，每个月三头牛，都管不来这么多事情吗？ 你们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陆大没关心什么是叫大事，只是听到那三头牛，虎躯一震。 不由咧开嘴笑了笑，说道：“管......管得了，就怕有疏漏。 主要问题是，我觉得现在庄子里挺松散的。 不像奴隶时候那般严密。 如今除了庄子里的一些地方，大家干完活后，居然还可自行活动。” “干完活了还不让走，难道还要跟之前一样，绑起来赶回圈子里吗？” “那样也可以......” 陆大不由说了一句，可立马又觉得，这跟主子的心思对不上。 毕竟现在庄子里的模样，是比先前死气沉沉好得太多了。 这舒坦劲不止是在饱腹上，精神上也是的。 陆大只得挠了挠头，说道：“好是好，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这么松散不大安全。 对了，主子，你还记得先前，张婆的事情吗？” “张婆？跟新月来的那个张婆？” 陆舟得到这一提醒，清醒几分。 张婆跟新月的事情，的确是一个警醒！ 这里始终是一个挣扎生存的环境。 有着各种威胁因素..... 先前陆庄的那二十多个人，对陆舟可以说是完全忠心。 甚至后边的两百多个人，被陆庄拯救，又经历过凛冬，跟陆庄可以说是一心了。 可是现在多出几倍的人口，不足一千，但脱除奴隶身份之后，那也是960个活生生的人口啊。 这里面保不齐，甚至以后，还会有天南海北各种身份的人。 “嗯，是的，就是那张婆。 虽然现在证明，那张婆的心思不坏。 北边狩猎的壮丁回来说，张婆做饭，肉食不多时，自己饿一顿都会让给劳作的人。 可她当初，毕竟还是对庄子隐瞒了一些东西。 每个人都有秘密、 可我觉得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会有，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就现在的环境，肯定是不好......” 陆舟说着，又紧紧的思索了一番。 陆大见着主子在想事情了，便安静立在一旁。 不过了一会，只听陆舟开口，问道：“现在庄子里，杀过人的壮丁，有多少了？” “这几次战斗，大部分都杀过了，上一次出去的60骑，最起码就都有杀过敌人。” “嗯，这样吧，挑选出一些人......就最早的那些壮丁，头脑灵光点，又杀过人的，选20个。 另开一处营房。 这些人，要负责塔楼的轮岗守卫，以及维持庄子里的秩序。 不要小看了这份职责，每个人都要保持警觉。 并且他们只听我的差遣，以后就叫戒卫军吧！” “嗯！” 陆大得到了命令之后，便立马去选人了。 只觉得这种办法，自己倒真可以少了些看管庄子的心思。 ...... 陆大这边一走，陆舟便也是去找起了乌拉。 毕竟庄子里的各种杂事，两个人都有份。 现在人多了，也得过问一下才对。 陆舟一般是很少来乌拉房子里的。 本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这一进来，才发现乌拉平时虽然身上邋遢，可屋子里倒也还挺整齐。 整齐得把陆舟都吓了一跳。 秘密麻麻的草绳挂在墙壁上，除了这些，还有地上整齐摆放的兽骨跟木块。 就像是野蛮部落里的巫师。 本就不大的木屋里，就只剩下土炕那点空间，乌拉在里面快活的忙碌着。 “乌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陆舟只能在门口问了一句。 “主子，我在计数呢。 今天所有人要用的肉食跟材料......” 乌拉不停的在草绳上打了一个什么结，又在兽骨上，用匕首划了一道。 陆舟知道，乌拉之前有用兽骨记东西的习惯。 可没想到的是，现在物资越来越充裕之后，乌拉还在孜孜不倦的记录着。 怪不得平时自己随口一问的琐事，乌拉能回答上来。 只不过，这方法实在太原始了啊！ 上边奇形怪状，都是些乌拉才能看懂的符号。 陆舟不由指了指一块兽骨：“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过年那一仗，拾到的马掌钉。” 乌拉回答得很是利索。 “那这个呢？” “这是第一次从李庄，扒回来的四条裤衩。” ...... 第73章 玻璃的尝试 “这四条裤衩，先是我跟陆大、黄成他们穿，后边又分给了狗剩几人。 现在他们有新裤子了，可还得分下去。 以后继续，留给新来的人穿。” 乌拉很是仔细的，补充起这四条裤子的履历。 陆舟没有想到，那么早缴获的裤子还在流转着使用，这倒显得庄子里，依旧十分寒酸。 但往好处想一想。 这至少也可以证明，原先陆庄的两三百个人，都从里到外换过一身新的了...... 现在只是把原先“宝贵”的战利品，转手让给了后来人。 这天气转暖，晚上还依旧很凉，毕竟这么多衣物的制作，还需要一点时间。 乌拉很多方面的节俭，或许对开挂的陆舟来讲，作用不大。 但在紧缺资源，合理利用的这一方面，的确是做得挺好。 陆舟不由得走过去，拍了拍乌拉肩膀：“陆庄有你跟陆大......我放心多了！” 乌拉难得被夸奖一句，脸上都笑出了花来。 但陆舟也只不过是夸乌拉的精神......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乌拉有守家奴的天赋，可方法太原始社会。 这事从侧面来讲，反而是显出了陆庄，在某一些方面的极度落后..... “总体上来说，庄里还是缺了点文化人。 总用草绳与兽骨计数，也不是个事。 会读书，会用笔墨的人，还是非常得要有一些的.....” ...... 陆庄自顾自思量着，便离开了乌拉屋里。 他今天还没有签到，先是去炼铁炉那边，补了一下钢铁的产量。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296块45钢！】 炼铁炉这边，经过前段时间的尝试，陆舟倒是补齐了从低碳到高碳钢的各类型号。 不同型号的钢铁，可以用来打造不同用具，效果也完全不同。 而各炼铁炉的容量大小不一，也基本上保持在300左右的数量了。 铁匠铺扩张之后，陆庄一直在准备造盔甲，可考虑到现有工匠的技术。 陆舟初步选用的，还是硬度适中的45钢。 这样造出来的甲胄，防御这17世纪武器，应该还算可以。 ...... 等陆舟从铁匠埔里出来，这时间已经是过去了半天。 这天气暖和了，陆舟倒也不像先前那般，逛一圈就回木屋里取暖了。 而是又来到做实验的帐篷里。 这里边的一些石料，后来都已经是被仆人们拿去粉碎过了。 有的是粉末，有的还是颗粒。 陆舟目前的感觉，玻璃应该是比水泥容易。 只是简单的鼓捣了一通，又烧了一些草根的灰烬，加水过滤。 随后一番混合装起，拿着一个小瓷碟子，装着些物料，往火窑那边走去了。 再看这时的瓷窑这边。 已经被妇人们，打理得有模有样。 在大量优质黏土的供应下，瓷窑的产品，居然从最初粗糙的大罐子，发展成了各式各样的陶瓷用具。 除了可以给壮丁们装火药的瓷罐，还能有零星一些，小巧精美的工艺品。 陆舟不得不佩服，古代妇人的精巧。 在哪儿，都能做得出些像样的东西来。 现在火窑这边的人，见到庄主过来，立马也让了一个位置。 腾出来一个炉子。 可陆舟这次，也不过是初步的测试性实验，主要看理论上，能不能出货。 直到装着粉末的模具，被往火窑里一放。 陆舟便离开了这里。 跑到庄子里，一处劳作的地方询问了起来。 “有没有会拿笔认字的人，待遇从优！” 陆舟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人才”，比如会念书写字这些的。 可跟前的这一众人，大眼瞪小眼。 “庄主，写字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当然全都是不会的......” 那些新融入陆庄的人，老老实实说道。 “不会？一个都不会？就写几个字，拿过笔的，都没有吗？” 陆舟又仔细的询问了一遍。 “没有！” 众人又是齐刷刷的点头。 等到了这一波人“理直气壮”的答复，陆舟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的心情。 其实这事，陆舟倒也早就让乌拉统计过。 先前庄子里近三百人都是文盲。 最近加入的新人口也统计了，人数都快破千了，可还都是没有一个识字的！ “不是说，明朝的识字率，是古代人在历史上的巅峰么......” 陆舟听说过这句话，所以最开始很抱有希望。 想着新来人口里，能爆出个什么落魄师爷一般的人物来。 可乌拉却说，新来六百多个人里，依然没有人识字的，陆舟刚开始不可置信。 可是一波一波的询问，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主子，能被掳到这远北的，其实大多数都是流民了。 应该识字是比较困难。 就像我跟老张头，工匠出身，哪里有机会拿笔呐，会写自己名字。 可斗大的字，也不识一箩筐......” 黄成带着这波人干活，也跟在一旁解释。 像是对这情况，十分不稀奇。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陆舟听着黄成这么一说了，也不由点了点头。 只好暂时，放弃心底的幻想。 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里，新月打过水来，修整了一番。 平日陆舟不在家的时候，新月也是不能待在屋里，只有陆舟回来的时候，才能跟着进来。 只是陆舟休息一会，估摸着时间，便又走出门口了。 来到了瓷窑这边。 这时的窑口已经打开，原先的小瓷碟被夹了出来，上方满是白色粉末。 陆舟让人拿过来一个锥子，轻轻的敲凿着。 上方已经成固片状的粉末敲开，只露出了一小块，晶白色的固体。 ...... 第74章 玻璃与玉 陆舟将这晶白固体拿起，细细擦拭过后，表层粉末脱落，下方才是不规则的透明状。 其实烧出来的玻璃，应该是液态才好后续加工。 可现在看来，是出窑前有了冷却，已经呈固态。 上边还存在的粉末，陆舟估摸着是瓷窑内的温度不达标，有残留的原料。 简单的说，是火力还没有完全使原材料融烧。 原先的物料，只有小部分变为了成品。 “看来是这瓷窑内的火力不够，烧制流程也有些不合适。 整体过程粗糙。 下次应该用老张头那边，带鼓风的打铁炉才对......” 陆舟心中一番计量。 可再看手里的透明固体，其实烧得还算挺成功。 这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陆舟先前不抱希望，只是因为临时用草木根茎，烧灰过滤后，代替了纯碱。 可现在看这东西还不错。 虽然不规则，但不管摸起来，还是看起来，跟陆舟前世接触过的玻璃已经十分相近。 用手指捏起来看，依然有少数杂质，但可以轻易的透过另一面。 就像是原先的水晶石，去除了裂隙跟气泡，变成了另一种更紧密纯净的状态。 “看来这西伯利亚还是有这点好。 不管石英，还是长石，都能找到最优质的。 这饰品级的水晶磨碎来烧玻璃，简直不要太奢侈......” 陆舟不由沾沾自喜，用“玻璃”对在眼睛下四处观望。 却是看到守在瓷窑旁的妇人，翠娘。 这翠娘比陆舟大不了几岁，可不管是制衣还是烧陶都很有一手。 陆舟的熊皮大衣，跟那些精巧的瓷器都是她做的。 此时陆舟的这幅模样有些傻，可那翠娘见着陆舟手里的“玻璃”，眼前一亮。 竟是十分敬佩的语气：“庄主......这是烧出罐子玉了？” “罐子玉？你知道这东西？” “庄主，你忘了，我以前不仅在织纺，还在私窑里做过手艺活。 那私窑是属于个大富人家，除了烧瓷，偶尔也会烧些罐子玉，私下里倒卖赚了不少钱。 但这烧制的方式，只有老师傅知道。 我们这些妇人，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翠娘说道。 “这样。” 陆舟这也想起翠娘说过的话。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稀奇。 明朝的民间手工业发达，到了末期，一度超过愈渐萎缩的官营。 甚至已经，触碰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阶段。 商品的交易方式宽松。 交通便利的地方，勤劳的妇人在农忙之余，会找上几份手技活，补贴家用...... 所以现在，让陆舟有些欣慰的是。 陆庄里的人，会认字的没有，可懂一些手艺的人不少。 分工干起活来，有模有样。 “那你觉得，我现在烧出来的罐子玉，比之私窑里的，如何呢？” 陆舟又不由的问。 他只知道，玻璃在人类历史上，很早就出现了。 这个时期，意大利那边就有个小岛，做出来的玻璃，怕已经风靡了欧洲几个世纪。 中国古代也有“玻璃”，在明朝的称呼，就是翠娘口中的罐子玉。 只不过中国的玻璃，一直都在人类历史上不显。 所以陆舟很是好奇，想问问这明代罐子玉的技术，发展到什么样了。 应该远没有自己，随意烧出来的好吧....... 只见那翠娘，看了看这罐子玉，又犹豫了一会，说道：“庄主这罐子玉.......别具一格，但成色上太差了，怕是卖不了什么银钱。” “成色差？” “嗯，私窑的富家，做罐子玉都是为了仿玉。 这种太透明的值不了钱，只往不透亮了烧。 要是烧得太透亮，没了玉色，师傅怕是拿不到工钱.......” “仿玉？” 陆舟不由愣了一愣。 “嗯，师傅人说过了，罐子玉虽然叫玉，但质感本来就不及玉石。 要是烧得透亮，没了涵韵。 还不及玉英本来的好......” “这也行？” 可陆舟思量一番翠娘的话。 忽而有些明白了，为何东方古代，没有像西方一样，把工匠们关小岛上烧玻璃的道理...... 是压根没想往透明了烧。 这是品味的方向，不一样。 ...... 陆舟顿时觉得，暂时在这方面，还没有向古人炫耀的资本。 至少在光学玻璃做出来之前。 好在是现在证明原材料跟烧制没问题，剩下难的就是退火，跟抛光打磨了...... 陆舟拿着这成品离开，在路过羊圈的时候，又过去看了看那个拔术。 这拔术的命真的是硬，关在羊圈里喝汤，这没几天就能走路。 “你们这里，是有火枪吗？” “你会说罗刹人的话？” “西面几个小国的语言，我都会，你们是有火枪吗？” 听着拔术这么一说。 陆舟也才想起，这西伯利亚汗国的先祖，也曾统治过中亚跟东欧。 几百年前的沙俄，才是他们附属下的一个小国。 “我有火枪，怎么样，你幻想用火器复国吗？” “给我二十支火枪！ 昨天晚上的刀也行，我会把那些入侵者的脑袋砍下来，赶出这草原！ 我是库楚汗的儿子，熟悉这里的一切，辅佐我。 我把极角嘎啦，永远赐于你！” 陆舟“呲呲呲”的笑出声，伸出两个手指头：“我现在有两百支！” “多少？” “两百支，火枪！以后还会有更多！” “两百支？更多？” “嗯。” “辅佐我！” “你算什么玩意？” “......” 拔术忽然的就愣在原地，感觉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想冲过去把这个人的脑袋拧下来，可是手脚都有厚重的铁链。 “你是在我的羊圈里，没有资格跟我这样说话。 可如果你今天晚上，还想喝上汤的话。 就告诉我，认识这种东西吗？” 陆舟拿起了手里的玻璃。 拔术很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感觉被对方发现自己会罗刹语，都是错误的。 可是心中那个希望，不由让他底下了头：“见过.......” “真见过吗，看仔细些！” 陆舟不知道这个时期，俄语的玻璃叫该什么，或者还是没有。 只是把手里的“玻璃”又扬了扬。 “见过，这是从泰西国产出。 以前我们还有商队的时候，贸易换来，装饰在帐篷里！” 陆舟终于感觉，问到了关键的信息：“商队？ 你们的商队，是从这片土地出发，可以到达西面，那另一片平原？” “先祖西征的时候，有一条路线。 从这远北出发，避过沼泽跟荒漠，只用过一道山脉。 到达西面的平原，轻而易举.......” 拔术不胜其烦的点头。 ...... 第75章 向南 陆舟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要论拔术的先祖，是成吉思汗长子一系。 历史上的元蒙曾经三次西征，最远打到多瑙河、中东和埃及边境。 金帐汗国就是那个时期的产物，名义上归属于元朝。 现在的西伯利亚汗国，也只不过是当时残留的一部分地区。 而元蒙能够打出这么大的疆土，肯定走的不是中原那条丝绸之路。 这不仅不现实，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他们的北面，已经没有任何压制了。 如果从大漠，到极角嘎啦的这个维度上来看。 少了山川河流的阻挠，骑兵穿越亚欧大陆，易如反掌。 这地理位置上的平坦，控制一个跨越亚欧的国家，能提供很大的优势。 可要是再偷偷，从经度上来看。 南下中原，也很畅通。 需要经过新月的老家。 喀尔喀...... “嗯，我也只不过是问问而已...... 羊圈不扫，晚上还是没有汤喝啊！” 陆庄点了点头，便不理会逐渐失控的拔术。 转身离开了此处。 这羊圈，味道是比牛圈还冲！ ....... 透明“玻璃”一烧出来。 陆舟自觉，今天的活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又是去黄成那边，监督了一会水泥的使用情况。 一群孩童不时在眼前晃悠。 陆舟又嘱咐着，学校加快点建。 只待回到屋里，天色已然将晚。 木屋上的烟囱，炊烟袅袅。 新月今天烤了块鹿肉，外搭配着米汤。 这几日。 狩猎的人，说是在森林边的荒原，发现了鹿群。 陆舟让人送过去骏马，那些人用燧发枪，跟着鹿群踪迹追猎。 最近陆续，送回来了许多的鹿肉。 倒也能让庄里人多换个口味。 “这是，烧出来的东西吗？” 新月这时把食物摆上来。 自己盛了些，跪坐在一旁。 嘴里塞着鹿肉，眼睛却看着，陆舟手中的玻璃。 上桌吃饭这种事情，毕竟也只敢做一次。 倒是小狼崽在桌角。 拼命的想往上窜。 陆舟把狼往壁炉那边一踹，余光却见到了新月侧脸： “嗯？新月？ 你居然还有酒窝子？” 不由俯下身子去看。 这新月胖了...... 原先很浅的酒窝，显现出来。 “酒窝子是什么？我娘说这是叫笑靥。” 新月注意到陆舟的目光，起身去给壁炉添了一把柴火。 看起来是脸多了点婴儿肥，身材没有走样，也不知是不是衣服的原因。 回来时候，坐得端正。 只是离桌子更远了一点。 “酒窝子就是笑靥。 不过你这应该叫做肉靥，因为只有在吃肉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娘说，笑的时候也会有。 这叫，笑如花靥，人无忧。” “嗯，那你娘，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只觉新月，受她娘亲影响很深。 模样是异域的。 可举止跟行为，都不像是塞外马背上长大的孩子。 至少跟他前世，接触过这片地区的女孩不大一样。 虽然贪吃有些憨。 骨子里却有些，中原女子的矜持跟分寸。 看来古人的文化自信，还是挺强的。 一个母亲，在塞外还要保持下一些东西。 再言传身教给后人，应该很不容易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那狼又跑回来了。 抱着陆舟的靴子啃。 陆舟只好割了一块鹿肉，丢下来喂它。 新月连忙摇起了头：“狼不吃熟的肉。” “不一定......” “为什么？” “有一类品种，就只吃熟的。 你给它生肉，宁愿饿死都不会吃一口。 我要把小狼养成那样，以后就不会伤主人了。” “怎么可能，那一定是犬！” 新月理直气壮的争辩。 可心里，却有些退堂鼓。 因为她知道，外边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东西是她所不知。 她对外界的认识，完全是从娘亲那里得来。 草原上的见闻，新月不相信有只吃熟物的狼。 但心里又想，从陆舟这里知道更多。 只好又退了一步，故作正经的问： “那如果有的话，它们会生存在哪里？” “它们一直，都快乐的生活在青青草原。” 那狼饿了一整天。 终于还是把鹿肉吞下了肚里。 陆舟又趁此，问了许多关于喀尔喀各部的情况。 随后又把陆庄的具体位置，更精确的定位了一遍。 可新月整晚，都在想着青青草原的事情。 ...... 第二天。 清晨时候，又下了一阵小雨。 依旧是稀稀拉拉。 地面的泥没湿透，就不见了雨水踪影。 好在是这地上的植物，跟这里的人一般顽强。 陆庄南面的草地上，可见的青草如茵。 牛、马、羊都被赶出去放养，因为先前料草不够的原因。 陆舟一直都在控制着牲口的数量。 只不过，现在庄子里又多了些抢回来的牛、马。 还有十几匹骆驼。 “主子，要不我们也组一支商队吧？ 这草原上，像样点的部落，不都是有自己的商队吗？” 陆舟骑马在庄子外巡视。 正想着，这十几匹骆驼有什么用。 倒是陆大在一旁建议起来。 “商队？先前不是听说了，这草原上的商队，都有旗号。 没旗号的过不了地...... 继续冒充大明的商人？现在再冒充的话，说不定更容易被追杀。” 陆舟认真说道。 “主子，但是我们现在有部队了啊！ 有人，有马，要是能换的话，我们就换。 不能换或者换不了的。 咱们还可以抢嘛！” 陆大十分建议的说。 “部队”，是陆舟嘴里说出来的词。 现在偶尔也会被人挂在嘴里。 陆舟看着陆大牛逼轰轰的模样，不由问道：“这是壮丁，都挑选完了？” “嗯，都完成了！ 这次的人比较新，照主子说的，按最多的可能挑，刚好找了480人出来。 今天开始训练了......” 陆大完成任务了，才敢来这臭屁。 “480人，加上原先的120，就是600人了......” 陆舟心中计量。 陆庄现在武装力量就是600名。 除去选出来，驻守庄子的戒卫军20人。 也有580人。 这里边还有90人，完全转职成了骑兵，10人是狙击队。 这也怪不得，陆大会有野心。 “嗯，这新选出来的480人，还依旧是按照120人一个方阵。 除了体能外，练习队列跟口令。 我会从戒卫军中，选一些人做教官，帮助你跟二娘。 至于商队的话，我还真是有些想法......” 陆舟说着。 就只见塔楼上发出了警报。 陆大刚想护送主子回庄里。 却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陆二带着两骑人马，从西面回来了。 ...... 第76章 毛皮之路 “还真是陆二这小子......” 这陆二回来的日程，要比陆舟想象中快。 再只见那陆二几人轻身简装。 马骑得飞快，不消片刻就出现在塔楼之下。 “那些人就在西面的沼泽边上，离我们很近！ 如果快的话，从早晨出发不到日落就能到达。 西面虽然有许多沼泽，可是也有一些土丘跟草地还有湖泊。 他们在湖泊边上搭建了堡垒！” 陆二下马就说着。 “离这里一日的路程......还有堡垒？” 陆舟神色意外。 先前老陆留下来的信中，都对周围大方向的势力有过说明。 可这么近点的地方，在极角嘎啦上有一伙沙俄部队，应该会提及才对。 只见陆二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堡垒周围的土还很新，应该是春天过来动工的。 不大，但看起来是要比库城坚固，因为周围还有一些防御工事。 我们在远处观察，就一日的时间，进出人口不到100人...... 我估摸里面有不过200人的兵丁。 只不过那些人都是骑兵，有长刀也有枪。 有的马匹上还驼着货物，只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应该是狩猎的人......” “200人......他们有耕地吗？” 200人的沙俄武装，不容小觑。 可陆庄的谷物依然紧缺。 上一次抢回来的才不到2000斤，要想让庄里人营养均衡，提升体力。 完全不够，顶多偶尔喝些米汤...... 只不过这话刚开口问起。 又觉得问这事有些多余。 毕竟这才是春天刚建的堡垒，肯定来不及开荒...... 果然，陆二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耕地。 可是见到有车队，从西面运了大量粮食、物资过来。 我们又往西走了走，再也没见庄子了，看来是刚到这极角嘎啦。 可在更远的地方是有屯耕..... 只不过，主子，我们这次要是想抢的话，怕也是有些困难了。 那个堡垒的周围还有很多胡子，不下于五六百人。 看起来，是跟他们一伙的......” “一伙的？部族的胡子？” “嗯，就看起来像咱们羊圈里关着的那人一样。 那些胡子，在给他们建防御。 还有一些，是在开地。 这些胡子，居住在堡垒外围，对服装怪异，有武器的人，模样看起来惟命是从。” “大概懂了，这不是驯化了么。 这沙俄的进程，要比想象中的快啊......” 陆舟不由自语。 在17世纪，沙俄征服西伯利亚的过程，往往用几百人，就能打下一座城池。 几十年前，800名非正规的火绳枪部队，突袭西伯利亚国都。当时的西伯利亚汗国，还有几十万的人口。 虽然凭着地域广阔，跟游牧部族的机动性，一直有人在打游击。 可这么多年来，小冰河时期的天灾愈演愈烈。 沙俄的外部压力，跟国内短暂的叛乱情况，反而刺激了往东方发展的步伐。 在沙俄试种出粮食之后，拿着贩卖皮毛的资金建城屯耕。 那些拿不起武器的部族，反而顺应起了沙俄人的统治。 放下游牧，种起了黑麦与土豆...... “主子，还有一件事情。 我看他们主要的人，都是去狩猎，但却从北面回来的。 之前不是听说，咱们的人在西北追鹿群？ 这离得本来就不远，我担心碰上的话，也只是时间问题......” “嗯，我明白了。 陆大挑选两个列队的人，这段时间，要往西北的方向例巡.....” 吩咐完，陆舟便也回到了庄子里。 凭借这个时期，沙俄在这片地区的扩张史，陆舟压根没有友好交往的打算。 因为这个时期来这里开拓的，都是狡猾的商人，跟满是野心的军队。 陆舟只又是签到了一番，增加了一炉425水泥。 再去庄子周围的城墙巡视。 这水泥墙，贴建在木墙的后方，现在安排了100名仆人，从四面开始修建。 就这进度来看，建好的话，最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 ...... 极角嘎啦，西面。 湖畔土堡。 靶场边的木屋里。 “哈巴罗夫，这片地区的毛皮不错。 可是你前两天的交涉，似乎没有很成功。” 一个身着暗红军装的人，对着哈巴罗夫说。 他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 “他们是一个很奇怪的寨子，收下了我的粮种子。 却赶走拜访的人，他们看起来不是游牧人，但也不好奇我们的作物......” 哈巴罗夫是一个探险家，也是一个商人。 每次有新堡垒要建立的时候，来远东冒险的商人们，就像是苍蝇一样，跟着军队过来。 帝国的士兵，负责开拓疆土跟收税。 商人缴纳大量资金，可以得到贩卖毛皮和屯耕土地的权利。 哈巴罗夫手里，就有许多驯化的牧民，已经在西面成功种下了小麦。 跟眼前的指挥官，是合作关系。 “这这个方位，如果这块骨头不好啃，就留给后边的人。我们只需要皮毛。” 指挥官不想浪费人手。 “为什么不能写一封信，调集人手？ 毕竟那里面，很有可能会有沙皇想要的通缉犯！” “哈巴罗夫，这样需要的经费太大了，我们只是先锋部队。 西伯利亚汗国都已经破灭几十年了，那个犯人，现在值不了多少个银币。 我们可以留给，后边来的移民和军队。 除非有足够的价值！” “价值......” 哈巴罗夫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说道： “一定会有价值。 前边方向的土地，我的人已经游荡过了。 在一条大河下游，有着大量肥沃的黑土地...... 如果我们加快统治，以这极角嘎啦为根据点。 在冬天之前，可以南下到达那条河流。” “你是说，那条路线已经找到了？” 指挥官忽然一愣，随后激动得面红耳赤。 他们总是跟着，探险家的消息前进。 早就听说过，东方的那一条河流，河流两域是丰沃的土地。 可来这里的队伍，不止他们一支。 每一个人，都想占据最丰沃的地方....... 这离西方越远，就不止需要的是毛皮，还得有长时间立足的条件。 地理位置是往前挺近的关键因素。 哈巴罗夫点了点头：“是的，路线就在前方，可必须经过，那该死的庄子！” ...... 第77章 玻璃、线列阵 陆二等人回来后。 陆庄周边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 倒是新月，一直都在问青青草原上的事情。 可陆舟当然不能告诉她更多。 这时的两人，正守在铁匠铺里。 看着炼铁炉里烧得差不多了，便让新月停下了鼓风扇。 陆舟支走要过来帮忙的仆人。 亲自拿起一个夹子，把里面模具，小心翼翼的拿出来。 就只见到，上边是通红的“液体”。 陆舟轻轻地将里子倒出。 落出在准备好的铁板。 上边的液体滑落，就像是铁水一样。 但又不同于铁水，所有“液体”还是凝聚为一团。 陆舟拿着铁杵轻轻戳了一下，还很是富有弹性！ “哗！” 边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惊叹起来。 新月也好奇的瞪起眼睛，刚才她没有看清，陆舟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陆舟又换上了一个浅槽的模具，上边用铁板紧紧的压住。 随后又让人拿到外边冷却。 过了一刻钟后，拿进来。 这模具里边，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 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光学玻璃” “还是烧红的时候好看。” “有点像冰块......” 周围的人不由说道。 可依然有部分人，对这种透明东西很是惊奇。 “这个是什么？” 新月好奇的问。 “玻璃......” “玻璃？是跟琉璃一样吗？” “你也知道琉璃？” “我娘跟我说的。 我娘在中原的娘家有，可是我从来没见过......” “那你外公家境，很不错啊！ 琉璃是一种贵重珍品。 我没有见过，但大概质地，跟我这水晶烧的玻璃差不多。 里边的色泽，是五颜六色，所以人们，还会称之为五色石......” “嗯，五色石。 那青青草原上的狼又叫什么？” 新月下一句，便问道。 陆舟皱起了眉。 这新月不行啊......今天做实验一直在开小差。 陆舟不说话了，没有理会她，只是放下了玻璃。 嘱咐好老张头，再打个可以烧火的箱子。 那么以后，便是“漫长”的退火试验了。 烧制出来的玻璃，要退火，消除内部应力。 否则很容易破裂，不易加工。 陆舟这光学玻璃，可是要用来做望远镜的，也定要精细一点。 只待两人从铁匠铺出来，小狼又一碰一跳的跑了过来。 陆舟担心自己的靴子，一脚踹过去，狼又跑回来。 这狼吃熟肉之后，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陆舟不由嘀咕道：“这小狼，还真得有个名字。 不然长大些，就叫不熟了。” 新月点了点头：“要不，就叫狗剩吧。” “你不嫌弃这个名字了？” “之前嫌弃，可是你每天都要踹它，指不定哪天就被你踹死了。 可它要是叫狗剩的话，或者能更命大一点。 毕竟狗剩，还能逃过28次。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狗剩这个名字，更好养活的了.......” 庄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狗剩的事迹。 可陆舟却摇了摇头：“不一定，还能有更命大的。 几百次快死了，都逃出来。” “怎么可能！” 新月反驳了一句，又不由得问道：“那名字能叫什么？” “喜羊羊。” “也住在青青草原上。” ....... 新月成没想，会是这么一个喜庆的名字。 就在新月脑补的时时候。 陆舟却来到了训练场这边。 自从知道极角嘎啦上，有了个可能两百兵力的堡垒。 陆舟不得不把，从南面喀尔喀，渗入大明汲取“资源”的目光，放到了西侧。 尽管陆舟，一直惦记他们的粮食和耕地。 但也不会傻乎乎的，直接主动去抢，拔术的利用，也没到时机。 这个时期的沙俄，虽然还没有彻底崛起。 “第三罗马”的俄帝国还没有成立。 但俄国的强大。 从一开始，就是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富饶。 不管是17世纪，还是以后的几百年。 能一步步，牢牢延伸入这西伯利亚，不是偶然。 沙俄的军队建制已经改革，武器跟火药上也下足了功夫。 小冰河时期，欧洲的毛皮如同“软黄金”。 这里的毛皮商人，手下都是亡命之徒，有经济基础，有食物，也有武装力量。 ...... 再看陆庄的训练场。 这时已经完全扩大。 480人，分为四个方阵。 每个方阵都是四面，每一面，三排，每一排有距离间隔的十人。 枪支不够，就用木条代替，模仿着依次举枪的样子。 随着一道道口令的发布，这方阵里的人蹲下或者起立。 最后又开散，成三排的横队。 陆大将陆舟，引上了刚建好的点兵台。 近六百人，在下方练习得有模有样。 陆舟从这个方位看下去，还有些像是前世军训，操场表演节目时候的样子。 但不断练习变换阵行，是有目的。 战斗时候，可以保住更多人的命。 “主子，骑兵们都准备好了。” 陆大这时候，在一旁说道。 “嗯，挑一个方阵，试一下吧！” “好！” 陆大点了点头。 随即手里的号旗一换。 北角的一个方阵，走了出来。 随后便是，方阵内的教官自行发号施令。 排成横队之后，完成了三段射击。 陆舟便又下了一道命令。 远处守候的骑兵。 呼啸着冲了过来。 模仿着敌人，冲杀时候的样子。 120个人，在短时间内，快速变换着位置。 换为针对骑兵的空心线列阵。 可这直面紧张的压力，大部分人都乱了阵脚。 不时有人相互撞了个满怀，左右都不分了。 骑兵到来的时候，阵脚早已散开。 在马蹄之前，整个方阵的人，抱头鼠窜。 陆大顿时尴尬不已。 陆舟不由摇头一叹：“毕竟是操之过急，这才没训几天。 这排列队形，要一段时间，经过反复演练。 口令每个人要熟记。 还有这两天，实弹的火器新丁也都得训练一下...... 尽管咱们庄子不缺马，但以后也不可能都是骑兵。” 陆大点着脑袋答应。 陆舟便也离开，去忙起了其他的事情。 到了傍晚。 那外出巡查的两个列队，20人也回来了。 这些人，都是最初的一批骑兵。 只不过，这次带回来了一车的皮子。 “这些，都是猎到的？” 陆舟看了看，这一车里的皮子，种类也太丰富了些。 “是抢回来的..... 遇到了上次，奇怪人的队伍。 他们非得要打！” 领头的壮丁说道。 ...... 第78章 争端 “非要跟你们打？” 这冲突，是要比想像中来得更快些...... 陆舟听言，不由往后方的骑兵看去。 20骑高头骏马，是最早一批的精锐了。 后边拖着一车皮子，还有一些缴获过来的物件。 没有人受伤...... 由什长带领着，队伍严整，现在还没有装备轻盔跟胸甲。 倒是每人头上，有着陆舟赏赐的棕熊皮帽。 搭配着外边的羊毛袄，反而更像是以前电视剧里的山匪。 精神抖擞...... “是你们想抢，还真是对方要打来的？” 陆舟不由得问起来。 一众壮丁闻言，面面相觑。 都是打过几次生死仗的人了。 他们的确想抢来着，只不过命令上是巡查。 “这个......都有吧。” 那领头的壮丁，挠了挠头，如实说道： “庄主，本来我们是挺想抢来着。 当时只在河的对岸监视，他们却偏偏拿着火枪过来驱赶。 怕是把我们当成夷部。 我们两队，顺势从左右翼包抄，凭着马俊，淌过浅河。 一路追到对岸。 打了一轮燧发枪，跟两轮火铳。 没怎么接触。 他们留下几具尸体，还有货物，跑掉了......” “他们有多少人？” “人倒是不多，十几个，只有几骑马兵。” 陆舟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十几个人......抢一抢也没关系。 看来平时的队列，也没白练......” 陆舟忽然觉得，也幸好派了人去巡逻，不然凭老毛子的做派，这陆庄打猎的人，还真有危险。 而其实，现在的陆庄骑兵。 在大量铁制武器的加持下，对于不同任务，身带的装备，已经可以做到适应搭配了。 这一支，往西北巡检的队伍，是取速为优。 只轻装长枪，没有盾牌。 可短管火枪，却都装备了三把。 挂在马鞍两侧，跟右腿上。 当然，这三把火器中，有两把，是先前退下来的火铳。 只大概模仿了，这时欧洲贵族火枪骑兵的标配。 ...... 陆舟暗自思量一番。 随后，让壮丁们规整好装备，各自回庄里休息。 虽然，这仗打得不在命令范围。 但思量着，没追究擅自行动，该赏的还是给赏了。 20人欢呼雀跃。 陆舟心中，不由感觉，是高估了老毛子的战斗力。 仔细想一想......这也不一定是高估。 毕竟，对方也只有几个骑兵。 估计是一路来得太通畅，没被人狠教训过。 或者不是正规军，只是驯化的胡子...... 只待壮丁们离开。 一旁的陆大，倒是有了几分谨慎：“主子，看来这冲突是已经结下了。 我们三番两次的挑衅。 谁都会有些火气，过来报复，怕只是时间问题。” “过来报复好啊。 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陆舟却是回答。 “过来报复好？” “嗯，这地方荒芜偏远。 他们过来，总比我们先过去好！” 陆舟笑了笑，语气中竟有些期待。 往庄子外的防御设施，望了一望。 毕竟，那些水泥堡垒，可不是摆设。 “主子，我好像明白了......” 陆大想了好一会，忽而也重重的点头说道。 ...... ...... 夜晚。 陆庄，北侧的羊圈里。 拔术卧在水槽旁。 身上满是污垢模样，跟一群羊挤在一起。 他已经不能记得，被关在这里是第几天了。 可其实，这种生活。 要比起之前，被追杀跟复仇的日子，宁静许多。 他甚至感觉，身上的伤快好了。 可只是不能承受这种，被无视的感觉。 对于，一个汗国的继承人来说。 无视甚至比被追杀，还要是更大的侮辱！ 几只羊，不停的从身侧踩过。 面对四周，腥臭污脏的环境。 拔术只想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 他记不清父汗的模样，只记得从很小时候，就被父汗带在复仇的马背上。 直到后来，一个又一个城池陷落。 他接管起各处残部。 这片土地，仿佛只有杀戮跟征服。 拔术忽然想起了，几天前见到的那位少女。 这草原上，竟有如此纯净的女人。 就如天上的明月。 拔术牙根恨得，隐隐作响。 这样的女人，身旁居然不是一位草原勇士...... 他很想，把这庄子主人的脑袋给拧下来！ 伏在地上，几声低低的咆哮过后。 想到了什么决定。 对着羊圈外边，疯狂大呼小叫起来。 附近仆人听着了，抽着长棍过来敲打。 也好在是陆舟，恰好要过来。 手里正拿着一枚首饰。 这是骑兵，从老毛子尸首上缴获的。 上边有图案，但画风很有特色。 “这是什么东西？” 陆舟举起手里的首饰问道。 一旁的仆人，递过来火把。 火光之中，拔术的眼睛，直愣愣望着前方： “这曾经，是失必尔王室才有的配饰，上边是我们的图腾。 你怎么得到的？！” “缴获的啊！看来你们的工匠不行啊! 做工也太粗糙了，这玩意也是王室戴的？ 怪不得，只在一个普通马兵的身上......” 陆舟不由得吐槽。 当时见这项链，只觉得不是沙俄风格。 而且还蛮有特色的，趁夜过来问这拔术。 最近，只要有什么陆舟想到，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过来羊圈问。 毕竟，陆舟对这个曾经消失掉的西伯利亚汗国，是十分好奇。 历史上，在被沙俄同化掉之后，就鲜为人知了。 拔术胸中怒火腾烧。 他真的很想，拧断眼前这人的脖子。 平息了几下火气之后，想起刚才要做的事情。 陆舟已经转身离去。 这一次，拔术不甘愿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在东面，汗国还残留有几个骁勇的部族。 如果你能帮我带去消息。 我愿意，接受你的调遣。” ...... 第79章 诱导 “你们还能有晓勇的部族？” “在东面，小部分地域，有的在森林，但都恨罗刹人。” 陆舟闻言，又让人将火把打了回来。 明晃晃的火光照着两人。 可拔术的眼里，哪里有什么屈服。 满是欲望和野心。 这看起来真是不太服气啊！ 陆舟对这拔术还能有残部，是感觉意外。 可听着能让自己差遣，忽然有些想笑。 陆舟把拔术关在这里，自然是为了磨他性子。 但现在看来，就这副模样，以后不管能不能驯化得了。 这家伙，都会想要干掉自己。 “你是想忽悠着，叫你的人过来砍我了？” 语言简单明了。 拔术身体，忽然凝固了一阵。 气愤是依然气愤，可还是强压下了身上的戾气，说道：“我虽然想......但不是这个意思。 那些西面来的人，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寸土地。 你会他们的语言，就了解罗刹人。 如果你给我武器，我可以帮你从西面抵御。” “你们有多少人？” “不到百人的部落，有五个......” “人太少。” “但那面是我们的土地，我熟悉那里的环境，还有遗民笼络。 只是失去城池后，没有军器生产，年景不好，只能一直逃亡。 我现在不想再逃亡了。 只要带着武器回去，打赢几场仗，一定会有新的人加入我们。” “嗯，那这样，跟我用武器，帮助你复国有什么区别？” “我带部众，降在你的帐下，以后你就是这片土地的新可汗。” 拔术果断的说道：“罗刹人抓我，也就是为了这个名分。” 陆舟难得，高看了一眼拔术。 这家伙有点心思，被沙俄追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投降。 现在反而，是要降在自己这个，极角嘎啦上的小庄子了？ 陆舟当然不会觉得，他是受不了这委屈了。 看来这拔术还很有自信，是觉得有了武器之后，就能够赶得走老毛子、 再回来收拾自己了..... “嗯，你这个主意不错。 但新可汗这个名分，暂时我不用。 这只是一个靶子。 不过，你竟然还有一些人能笼络。 我可以给你提供武器。 你们要拿抢到的粮食跟物资，回来换！” 陆舟思考了一番后说。 拔术闻言，却大喜过望。 以为现下就能自由了。 可这镣铐，依然没有要解开的模样。 陆舟只是转身离开此处：“这羊圈，还是要扫的.....” ...... 第二天，庄子里便有数骑快马，往东边地方奔驰而去。 是想查探，拔术口中剩下的那几个残存部落。 陆舟几人，在塔楼上目送探子们离去。 庄外的大门也打开了，牲口们统统被赶出去放养。 那十几匹骆驼，依旧显得突兀。 陆大一直在想着商队的事情。 自从了解外边世界，是如何之后。 他更向往于南面的土地。 “主子，这西面老毛子，真的有威胁吗？ 咱们60人，就能拿下库城了。 上一次20骑兵，也表现得不错。 为什么，还要给那羊圈里的胡子武器？” 自从，老毛子这个词，从陆舟口里说出来。 现在大家都这么喊了。 这段时间，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在西面不远的地方，多了一个老毛子的堡垒。 外出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连南坡上看牲口的人，都带了把火铳。 “有威胁，但不是在极角嘎啦上的有威胁。 而是在西面广阔的地上，那些建立的城池和屯耕。 他们有充足的补给，而且对东面的土地，同样虎视眈眈。 我们在极角嘎啦中线，不过是肉里边的刺。” 陆舟十分肯定的道。 “嗯，那这样也可。” 陆大听言，点了点头，却又是问道：“那拔术要是赢了，会不会反过来抢我们？ 毕竟那边，听说还有失必尔汗国的遗民。” “不会，只给他们刀。 这都17世纪了，这胡子还只知道砍砍杀杀。 只要想砍的人，都给他们发把刀。 我倒是希望，这失必尔的胡子，能活得更久一点.....” 陆舟笑着说道。 陆大似懂了些，可又想问17世纪是什么东西。 陆舟没有理会。 又是问了一番，庄子外的小堡垒，确认现在日夜都有人看守之后。 便回到铁匠铺里，继续研究他的玻璃。 过不了多久，却见黄成从一旁赶来了。 一进来，就兴冲冲的说道：“主子，炮厂跟学堂都建好了......” ...... 白天更新。。。。 各位大佬，昨天拖更，还只更了一章......本来想今晚补上，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熬夜的原因，码了一半，发呆了一个小时，怎么也不能思考了，有些晕......o(╥﹏╥)o一直想定个更新的时间，也没有勇气，原谅作者是个打工狗跟手残。 打算先休息了，会在白天的时候更新，抱歉.......。。。。。 。 《回到明末建工业》白天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火炮与教育 炮厂是设在庄子外侧。 很大的一块空旷之地。 其实，以现在陆庄的“基建”速度。 建个炮厂跟学堂，没有什么阻力。 毕竟庄子里150多个工人，还有了远不该出现在这时代的，425水泥...... 原本需要复杂设计的土木结构，反而变得容易了许多。 就现在庄子里的情况，哪怕没有任何经验的仆人，在观摩了几天之后。 也能用水泥跟黏土砖，按照设想，建出一些简单的设施。 以至于，陆庄内的很多地方，都开始精益求精起来了...... 炮厂的内部为了方便，还直接多起了融铁炉，跟烧制泥范的火窑。 几个水泥台子，台面抹得很平整。 是给工匠们装配零件，跟尺量的时候用。 炮厂的占地面积挺大。 而最主体的部分，当然是中间一个立体锥形的巨大木架子。 这是用来吊装炮身的。 论其高度，几乎是能跟风车那边有得一拼。 这也是为了考虑到，以后能造各种不同规格的火炮。 其他的部分，则是几个仓房，已经屯放了大量的高碳钢，以及各式各样的工具。 这铸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铸一门实用的火炮，更不容易。 准备的东西多。 而且铸造的过程，往往需要几天几夜的连续作业。 所以现在，炮厂周围已经用石砖水泥墙围了起来。 还建了人住的屋子。 以后会安排一批人，日夜兼顾这里。 水泥墙，外加铁大门......从外边看起来，还真有些现代小工厂的模样。 ...... 没过一会，老张头也带着挑选好的人手过来了。 “主子，这里一共选了20个人。 全部都是打铁铺里的老手了。 还有三人是铸泥范的，先前范过大铁炉。 一个是木工，黄成带出来的学徒。” 老张头指着身后的人说。 陆舟也看了一眼过去。 这些人，也都是熟悉面孔了。 从刚一开始，就是陆庄里的人。 在陆舟面前，或多或少也都有些表现过。 “这些人，以后需要长驻这里。 铁匠铺那边顾及不了。 火器的生产，会有影响吗？” 陆舟关心着询问。 毕竟，现在庄子里，还有几百支火枪的缺口。 “影响是有一些...... 不过我留张一蛋几人在那边负责了。 现在铁匠铺新建完毕。 按照主子要求，添加了专门用来打磨的那种机台。 机台上有固定的工具，钻孔也容易了许多。 一步步都有专门的人打磨。 人多了之后，有人监督着，造枪的流程已经规整。 而现在还需要老手的，就是摸索那轻盔跟胸甲。 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老张头一番解释的道。 “嗯。” 陆舟不由点了点头。 看来，现在庄子里的生产，逐渐是规范熟练化。 原本的那些铁匠，在量变的基础上，终于也能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识跟主见。 再加上水泥，跟各类工具的出现。 效率也在提高。 可尽管这样，陆舟也没有觉得，火炮的铸造能变得容易了。 因为要造一门实用的火炮，真的很难。 陆舟只知道，建奴十年前，就举国之力，大铸火炮。 在掳掠大量明匠之前，却往往铸了个寂寞。 这还是，在占据辽东，拥有明军遗留炮厂的前提下。 “这木工还是太少了...... 炮模跟炮架不容易做，再多个人，好商量些。 精铁的话，不用节省。 这一些人来了之后，就先反复铸造炮身。 先把炮身铸得规整。 炮管里都光滑透亮了，再说其他的。 而至于铜的话。 已经找了些矿石，过两天就会有...... 而且，二十多人，应该还是不够。 需要的时候，会排些干苦力活的人，而这段时间，我也会经常过来.....” 老张头听言，先是点了点头。 可忽然的，心头却不由得一颤，瞪大着眼睛说道： “主子，按照先前商量着，这一门火炮就数千斤重。 反复铸造...... 那咱们，得要花多少精铁呐!” 老张头本来，还是计划着，最好一步到位的打算。 毕竟，造一次炮的成本太高。 可陆舟当然不会这么觉得。 现在庄子里的资源，已经趋于稳定，现在做衣服的皮子也多了。 光是狩猎，就能补充不少口粮。 经常需要签到的地方，也就只是做零件的泥范，水泥，还有补充各类钢铁。 几天下来轮流着签到，绰绰有余。 所以说，陆舟现在只缺有技术跟有文化的人口。 尽管这样的人，暂时没有...... 可既然不缺资源。 在没有大工匠的前提下，只能靠资源堆上去。 “精铁的事情，没关系，不用节省。 这段时间，炼铁炉那边的铁，就都往这里搬。 铸炮不仅是要看手艺，还得要看运气。 一次铸造不成，还可以铸三次、四次......一百次！” 陆舟一番吩咐。 老张头点着脑袋答应。 一百次当然是个夸张词。 可老张头，依然被这番气势所折服。 看这模样，也清楚了。 造炮这件事情，是主子在继风车之后，又一项，十分看重的工程。 ...... 只待陆舟，从炮厂里出来。 只觉得，身上的事情，又更繁琐了一些。 庄子里不过九百多的人口。 他现在不仅要关心西面的情况，还要研究新的生产。 戒卫军这两天，倒已经可以跟陆舟，汇报庄子里的情况了。 陆舟每天，光是听汇报，就能了解庄子里的很多细节。 可一边的，还得跟那拔术扯皮，估摸着如何忽悠这些胡子。 相对于，签到获得的资源，倒是已经可以放满几座仓库。 都是许多基础的东西。 粮食依旧是不足。 蔬菜的补充，倒是现在春天来了，妇人们可以出去挖一些野菜。 可量不多，出去一趟还得要人保护。 甚至，蔬菜这种东西，目前只有一些壮丁，能够补充得上。 对此，陆舟也是发挥过想象力的。 让人开出过一片地。 开春的时候，把挖来的野菜都种了上去。 每天安排着人浇水，用牛粑粑好生伺候着。 半个月过来，倒是种活了几株。 当陆舟兴高采烈，跑到了菜地上面签到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他只能抢...... 而商队的组建，一直因为担心人员受损的原因。 陆舟没有派人出去。 人口真的太宝贵了，往南边走，遇到风险的情况比较大。 而且，一次派几十个武装力量出去护送，也不太现实。 至少新的壮丁训练出来前，不太现实。 一番思索着，陆舟也没有回去看他的玻璃。 黄成被留在了炮厂，继续跟老张头商量事宜。 陆舟独自往学校那边走去。 这一路上，也是通往庄子里的核心。 越是离陆庄木屋近的地方，环境也更整洁了一些， 陆舟甚至，走了一小截的水泥路。 没过一会。 一个小型的水泥操场，就出现在了眼前。 两座低矮的屋子，立在操场边上。 一群孩童，不喜欢干净的操场，却在屋子底下玩着泥巴。 见到陆舟过来了，便立马围了上来，口里“庄主爹爹”“庄主爹爹”的不停喊着。 陆舟神色，忽而变得严肃了几分：“爹爹这个词，不可以乱喊。” “为什么？” 一个流鼻涕的女童，愣了一愣，说道：“娘亲说，庄主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那也不一定要喊爹爹呐、” “那应该是什么？” 陆舟指了指，后边的学堂：“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校长！” ...... 第81章 萌芽 17世纪，正是西方科学界，人才辈出的时代。 原因是在16世纪末。 文艺复兴促使科学，冲破了教会的牢笼，开始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在这一段时间内，涌现出了大量的科学家与科学理论。 改变了人类，关于自然界的认识和思考方式。 在陆舟的印象里。 很快，再到今年的十月。 远在大洋彼岸，哈弗大学的前身，“新市民学院”，也在马萨诸塞州设立了。 而陆庄里的未来。 也才从玩牛粑粑，进化到了玩泥巴。 毕竟这里，谈不上有任何的人文环境。 陆舟每一次，见着这些变着花样，把自己弄脏的顽童，就忍不住头痛。 现在庄子里有了洗浴设施，以及许多关于卫生的规矩。 可这些屁大点的孩童，当然不在此列，顶多是能做到不再玩牛粑粑。 大人们是没有功夫看管的。 这环境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大家做梦都能笑醒，并奋斗在庄子蒸蒸日上的步伐里。 自然是管不了什么。 而他们的娘亲，作为庄子里少数的妇人。 从事的却都是不可或缺，提高庄子里幸福指数的工作。 是管不了更多。 顶多在晚上洗澡的时候，看着浑身脏污，打上一通屁股。 可当然的，陆舟主要不是在意这些。 因为脏了的身子，现在可以及时洗净。 陆舟更在意的是，思想和教育问题。 这些，可都是在关键学龄的孩童。 没有一个文明作为“根脚”来延续，这种环境下，以后只能是新一批的“胡子” “校长......” 跟前的女童，有模有样喊了一句。 可眼睛里的神情，明显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孩子们故作正经的时候，就是不喜欢了。 再看后边的孩童们，同样是如此。 相比于这个生疏的词，他们还是更喜欢喊“庄主爹爹” “嗯，以后在这个学校里，我就是校长。 后边还会有先生，先生就是老师......” 陆舟不变的严肃脸，说道。 “学校是什么？” “学校就是学东西的地方，现在学了什么东西，以后你们就是什么样子。” “嗯。” 女童点了点头，把鼻涕擦了干净：“我娘说，过几年长大了，就给庄主当婢女。 我要学会当婢女！” “我要当狗腿子！” 另一个孩童举起了小手。 “我也要。” “我要成为，像乌总管，陆大跟黄成老爷.......他们那样的男人!” 后方的孩童，纷纷跟附着说道。 乌拉、陆大跟黄成一等人，作为陆舟身边，最亲近的狗腿子。 自然是庄子里，除了庄主之外的风云人物。 而像乌拉这样的，不管智商怎么样，可实实在在，掌管着庄子里，日常生活的资源分配。 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当狗腿子的好处。 还能有牛...... 这是他们所认为的，大人物了。 “看来这眼界，实在是太狭隘了啊......” 陆舟的神情，不由得又严肃了几分。 毕竟这荒芜草原接触不到更多东西、 这时，乌拉带着两个仆人也从教室那边走来了。 对着陆舟说：“主子，桌子跟椅子都般进去了，还有那个什么黑板，粉笔，都放了进去......”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乌拉又是对着陆舟说了一通，今天各种资源的用度情况。 下方的一众孩童，看得那是十分羡慕。 陆舟只是听过之后，却不由得问了起来：“乌拉，你是几岁时候，开始学结绳、用兽骨记事的？” 乌拉久久回忆了一番，说道：“乌拉的父亲，以前是看管牲口跟草料的奴隶，因为记错了一次，被打死。 所以乌拉，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 “嗯，” 陆舟沉默，过了一会，却又是说道：“那你一会，就带着这些孩童们去教室里，教会他们如何结绳计数吧。 就先教着，十数以内的东西。 以后每天的上半日，会有壮丁过来，带着做些强体魄的功夫。 你就教他们学习结绳。 另外的半日，我会让黄成他们过来教些简单的东西......” 陆舟吩咐着说。 乌拉忽然地却愣了一愣，听着自己要过来教这些孩子，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挠了挠头说道：“主子，你不是说我傻么.......” “只用教他们结绳，其他的......你就不用教了。 等他们懂得了，什么是计数。 我再教他们，阿拉伯数字......” ...... 三天之后。 炮厂那边便传来了铸炮失败的消息。 严谨的来讲，是铸了三天的炮模破裂。 所以好消息是没有浪费精铁，以现在陆庄的技术，还没有可以浪费精铁的资格...... 光荣失败在了第一步。 倒是这几天，庄子里已经不见了孩童们肆意的欢乐。 新月被指示去了烧玻璃。 就在陆舟跟老张头，总结着这次失败经验的时候。 乌拉却跑过来，对着陆舟说道：“主子，那些小崽子，已经学会系草绳了！” “这么快？” 陆舟有几分意外，毕竟那些孩童有的年纪还是挺小的。 再看炮厂这边的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便带上老张头一起，跟着乌拉来到了学校。 一进到门来。 就只见到孩童们，对这个“凶神恶煞”的乌总管十分惧怕。 陆舟校检了一通。 也不知道乌拉这几天，对这些孩童做了什么。 果真还真是会计数了，当然只会三个以内的。 年龄大些的，能点着草绳说这是四头、三头牛。 年龄小一些的，只能系一两个...... 陆舟这时，拿起了一截草绳：“这里是几头牛?” “一！” “嗯，回答正确。” 陆舟说着，便用石膏做成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1”字。 紧接着，又说道：“以后这个，就是1！” 下方的孩童们，愣了一愣，有样学样，便跟着读了起来：“1......” 在后边的乌拉跟老张头，见到这一幕，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乌拉惊讶，是因为觉得，这个法子很方便。 而老张头却是感觉，这“一”字他还是认识的，只不过，怎么竖起来了？ 难道是自己老了，记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舟又拿起了另一截绳子：“这里是几头牛?” “二！” “嗯，以后这个就是2！” ...... 第82章 薪火文明 一节课完毕。 孩童们学会了个“1、2、3” 而现在陆庄的课堂，没有具体时间标准。 只是大概到了饭点。 孩子们撒欢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记着了没。 倒是老张头，对这几个数字非常感兴趣。 又向陆舟讨要了后边的内容。 陆舟有些意外，这老张头一把年纪了，接受能力倒还挺强。 于是又在黑板上，写下了从1到10的所有数字。 老张头看了一会，啧啧称奇： “主子，这一些叫做数字的东西。 虽然怪异，但是简洁，倒还挺好使用的......” 陆舟点头说道：“好用是好用。 但你铁匠铺那边一下子取代，就容易完全乱了套。 就目前的话，燧发枪打造都没问题，还是继续用原来的方式为好...... 等到啥会咱们夜校办起来。 庄子里的人全部都会识字了，再学些杂乱的东西......” “夜校？” 老张头倒是瞪大了眼睛，又问道：“咱们都要识字？” “嗯，夜校。 就是晚上开设的学校。 如这孩童一般，大人也要识字。 这夜校就在隔壁的那间屋子。 只不过，现在的庄子，还没有先生。 等到新丁练出来了之后，也还得派些人去南面闯一闯。 咱们迟早得吸纳一些文化人......” 陆舟先是提前说了自己的规划。 老张头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基本上，听明白了些意识。 只觉得今天，除了这种“数字”外。 这“夜校”，又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主子居然想要所有仆人都识字？ 这种事情，在大明那边，没有哪家主人会做的...... 但可又很快发觉，这荒原上。 其实，已经建起了一座，不可思议的庄子。 这庄子如同一个稳固的城池。 外边很快会有高耸的城墙，里面不仅修了规整的屋子和道路。 还有火器跟充足的食物。 环境是恶劣，大家劳作的时候苦了点。 可晚上回来时候，都能体面的泡个汤池，再躺倒在热炕上。 而且现在，还有了炮厂跟学堂。 这俨然，就是一个有无尽可能的根基...... 老张头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这“文化人”身上，有些憧憬的说道：“主子，的确，咱们需要一些文化人。 我觉得，主子在这片土地的分量还可以更重一些。 咱们不如建一些章典。 再去南面闯一闯......” 陆舟笑了一笑：“你们倒是挺有想法啊！ 这心思挺大的。” 陆舟知道，老张头这又是在劝进了。 毕竟，是从封建社会而来。 在那种，权利至上环境待过的人。 手低下拉拢几百个人，占据一片地方，不称上个大王心里就不舒服...... 黄成跟老张头，这段时间都有试探过。 他们一直都觉得，“主子”这个叫法不够霸气。 可原先的两个狗腿子，就是这么喊的。 后边更是被陆二发扬到了光大。 “章典是需要的。 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 扩大是需要扩大。 但这天底下，可是比你们想象中要大了许多......” 陆舟又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这古代人的思维，有时候可取，但很多时候也不可取。 陆舟其实可以直接教育所有人识简体字。 但依然选择，先去找古代的教书先生。 思想可以延伸，科学可以引导。 有些根基，是不能够丢掉。 如果文明出现断层。 不管后边如何野蛮生长。 只会成为一个畸形的“怪物” 老张头听了半晌，也没有听懂，只得跟着主子的身后走了。 只留乌拉在黑板前，一直瞅着这堆阿拉伯数字，傻愣愣的看着。 仿佛是悟到了什么。 ..... 陆舟走出了学校。 回到屋里吃过几口饭，新月这时正在细细磨着几块玻璃。 这几天，新月不是在帮陆舟烧玻璃，就是一直拿着玻璃打磨。 毕竟要是其他人，不够细心，这玻璃块很容易碎。 而且新月，还算有总结试验的能力，陆舟凑过去看了一看。 这一次烧出来的玻璃，倒是有两块没有碎的...... “不错！” 陆舟又指点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炕上歇息。 醒来之后，新月依旧是在那里，瞪着大眼睛，看两块明晃晃的石英玻璃。 这两天，总算是没有再问，青青草原的事情了。 陆舟没有打扰她，只是出了木屋之后，又准备往训练场那边看看。 这时恰好碰到张一蛋送来了十个试样的轻盔。 这都是用20钢打造出来的。 按照要求，就是舒适轻便，能足够应付当下环境。 陆舟直接拿起了一个轻盔，扣在陆大的脑袋上。 又敲了一下：“怎么样，震脑袋不？” “不震！” 陆大又伸出手，“邦邦邦”的拍了好几下，憨笑道：“里边看来是有垫子，只不过，就是下巴上的牛皮筋，太松了......” 陆大说着，就想找一找有什么办法能紧一下。 可忽然的。 只听到，塔楼那边传来了警报声。 所有壮丁，顿时开始戒备起来。 一旁的杜二娘也连忙拿起刀，整顿队伍。 不稍片刻，一个戒卫军跑了过来。 看这神色，倒不是很紧张的样子：“东边有胡子过来了，三四百人的规模，手里拿着一堆破烂......” “胡子......破烂？” 陆舟听言，心中却是有了几分了然： “三四百人，对咱们庄子现在不算什么。 估计是那失必尔汗国的残部来了。 毕竟昨天咱们的探子才刚刚回来。” 陆舟说着，便亲自动身往塔楼上走去。 一边吩咐着，让陆二去把羊圈里的拔术给牵出来。 这几天，都快把他丢在圈子里给忘记了。 只是还没走到一半。 塔楼那边，却又有人中途跑了过来：“那些胡子，又......又都跑了。” “跑了？” “嗯，在南边的坡子上，转悠了一会。 我们也没开枪。 可不知道怎么，胡子像是被吓着了一般，跑掉了.....” “胡子也能有吓得走了？” 陆舟疑惑着，继续登上了塔楼。 只见前方的坡子上，依稀是可以看着，几百个人的身影。 只不过呼呼啦啦的模样。 跑着极为壮观。 有的人还是没有马的，手里拎着削尖的长矛棍子，偶尔有些弯弓。 鞋子跑掉了，没有回头捡。 就在陆舟大有疑惑的时候。 只见西面的土地上，出现了一众着装整齐的人马。 所有的马上都挂着长矛。 骑兵的一侧，还跟着百来个步兵。 手里拿着的是长长的火枪。 排着队列而来。 与原先的那些胡子比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老毛子，还是来了......” 陆舟喃喃自语。 同时塔楼上，响起了最激烈的警报声。 陆庄所有人，全部都动员了起来。 ...... 第83章 陆庄保卫战 红阳西斜。 这个时节，西伯利亚的阳光总像是度上了一层薄膜，没有刺眼的感觉。 只是西面出现的队伍，显得尤为突兀。 那些原本在坡上的胡子，直接把陆庄正面，好大一块地方让了出来。 远远的逃到东边，随后才止住步子，回身观望。 这时老毛子的军队，已经拉了过来。 停在陆庄的防御设施外围。 大概离庄子正门，还有七八百米的地方，排列起了阵形。 他们的行军整齐划一，身上除了武器，与陆庄人最不同的地方，是身上有着统一色调的着装。 东边胡子，又跑远了一些，再回过头来看。 ...... 陆舟不由愣了一愣。 这绝对算得上是正规军了。 看来先前巡逻队遇见的不过是些散兵。 而眼前的这些老毛子，中间是有两百人的精锐队伍，步兵的数量，要比骑兵多一些。 两旁还有不少人骑着马，拿着各式火器，应该是来远东寻找机会的猎人。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不少被驯化的原著居民，手里只有破旧的长矛和刀剑，以及各种攻城用的工具。 总共加起来，有四百多人的武装。 看这幅模样，应该是军民全员行动。 还真够看得起陆庄的...... 庄子北面，塔楼上的烽火也燃了起来。 这是在传讯，告知给在北面劳作的人。 外出巡逻的骑兵，听到号角的时候也回来了。 身处更偏远的，便躲去北面的林场，那里现在有陆庄的驻地...... 直到所有的大门紧闭。 这时外边敌人，没有任何宣告的，已经发动了攻击。 这是陆舟第一次，面对正儿八经的东欧军队。 这跟先前砍胡子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些胡子要么悍不畏死，要么就是毫无纪律性的抱头鼠窜，火器加长刀的打击效果尤为显著。 可现在这老毛子，看来也是在西欧的影响下，对军建完成了改革。 行动起来有条不紊，一队一队步兵跟哥萨克搭配着前进。 反倒像陆庄骑兵，去攻打胡子营寨的时候。 现在就剩下看，两方的火器谁强了。 ...... ...... 这时，陆庄内部。 所有人不管上不上战场，全部都领取上了武器。 燧发枪的生产数量，目前还不够装备所有壮丁。 但是在无限钢铁资源的加持下，各种锋利兵器倒是造了不少。 也有少量的弓箭，只不过很少有人会使用。 这时羊圈里的拔术，在陆舟命令下也被放了出来。 长时间被关在羊圈里，出来的时候，感觉周围晃亮。 可他依旧还是不停睁着眼睛，打量周围、 “这是......在极角嘎啦上的庄子？” 拔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管是跟前的房屋，还是远处的风车，都让他惊奇。 “看什么看，赶快走！” 两个负责押送的仆人，呵斥一句，继续推搡着走。 一直将他带到了塔楼，陆舟跟前的两米之处。 这时塔楼的下方，不停传来枪声。 陆舟没有说话。 拔术不由的，探起脑袋，往外边看出去。 这时，第一批往庄子挺进的队伍，已经被碉堡打退了。 突然的受到火力打击，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七八具尸体。 而那些碉堡的周围，都放置有障碍物，有些还是用425水泥固定的工事。 先前哈巴罗夫过来打探的时候，有注意到过。 发现庄子周围，有许多被遮掩的低矮防御地，本来以为是阻碍骑兵。 没想到，里边藏有火枪手，是可以远程打击的暗堡。 可有暗堡就算了，这暗堡还能从各个角度射击，绕都绕不过去。 这让毛子的指挥官，大为郁闷。 ...... 拔术看着阵仗整齐的罗刹人，本来是惊恐。 可见到罗刹人是处在被击退的节奏之后，又变为了意外。 这是到底，一个什么样的庄子...... 陆舟趁着这个间隙，嗤笑了起来：“刚才看到你的人过来，可是又跑了。” “跑了？” 拔术不相信。 “嗯，是跑了，你看！” 陆舟伸出手指了指东面，拔术远远的看去。 这塔楼起得很高，就只见远处的东方，停留着一群身影。 看不清楚模样，但这摆势就能知道是什么人，而且还是东边来的。 拔术脏污的脸上，不免愕然，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他们本来，就是被罗刹人驱赶到东面的人。 没有武器，只能跑，要是有刀，还是能砍一砍的......” 陆舟没有理会这个拔术。 只是目光又继续看向了外边的老毛子。 这些毛子，又开始整顿军队了。 而从刚才的那一次进攻来看，陆舟对这一仗的把握，已经是非常大了。 这老毛子的火器，明显不如自己，而且大部分人，还在用的是火绳枪。 就算偶尔猎人手里，有撞击式的燧发枪，发火率好像也不太行。 陆舟不免对自己的火器，开始得意洋洋起来。 可这口气，才松下来没多久。 陆舟远远的，就看到几个原住民，从老毛子后边的马车上，卸下来了一个黑黝黝的东西。 好像是炮筒？ 那炮筒在一旁组装着。 而这个时候，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 前方的指挥官一通命令。 原先的正规部队，被放在后方。 所有被驯化的胡子，带着攻城武器，往前方压了上来。 堡垒虽然坚固，可里边都是需要换药膛的燧发枪，也一下阻拦不了这么多人。 那些胡子跟猎人，拼命往前冲着。 暗堡周围，还不时有哥萨克骑着马干扰。 “二娘，你带着线列阵出城迎敌。 配合着堡垒，用三段横队射击！ 所有人戒备。 他们有一门火炮，看来是想靠近到射程，轰打围墙！” 陆舟的话音不过刚落，就只听一声巨响。 一枚炮弹，朝着塔楼而来，可却落到了墙下，砸倒一片木板。 也好在是下方，有起了一半的水泥墙，才不至于让庄子多出来一个缺口。 “是！” 杜二娘有些惊讶于这火炮的威力，可很快领命。 在下方，早已是整合完毕的队伍里。 杜二娘点了一个，全部装备有火枪的线列阵，这是陆庄目前，能够装备上的所有火枪了。 剩下的是在外边堡垒里。 还有的短管火器，则是全在最开始，那100名骑兵的身上。 庄子的大门被打开了，120人排着队列一直冲到了庄子百米范围开外。 这一些，都是不过学了几天射击的人。 站在敌人的冲锋面前，依然是有些战战兢兢。 虽然生涩，但在杜二娘的指挥下，还是完成了三段射击。 意外的是，前方冲过来的胡子，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后方的的正规军，停住了脚步准备整队射击。 同时在这个时候。 陆大带领着100骑兵，从侧翼杀了出来。 ...... 第84章 条件 哈巴罗夫的心在滴血。 他们的进攻很有秩序。 可是还没有进入射击距离，人就成排的倒下。 那些都是他花钱雇佣来的猎人。 还有被驯化的夷民，每一个都值两枚银币。 可前方突然冒出来密集精确的火力，让人不可置信。 “火镰枪！他们居然都装备上了撞击式的火镰枪！” 相比于哈巴罗夫，为丢失大量手下人而心疼。 一旁的指挥官，却是更惊讶于对方的武器。 这种横队的线式战术，他在欧洲战场上遇见过。 可这么紧凑的队伍，能让火力更密集的队形。 要是用火绳枪为主力的部队，是完全做不到的。 以至于他想冲击过枪射，进行肉搏战，也变得不太现实。 “哈巴罗夫，你确定，这前方只是一个庄子，后面没有一个国家？ 如果这里不是远东，我还以为这会是波兰和瑞典人在搞鬼！” 指挥官指着前方，那高耸的围墙，笃定的说道：“眼前这个庄子的背后有秘密！可已经不是我们几百人，就可以搞定的了！” 哈巴罗夫脸色，依旧有些犹豫。 虽然这一趟出来的代价很大，但所有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巨大的财富。 这一趟，甚至向后方请求了一门火炮，和操作的炮手。 哈巴罗夫已经圈占过大量土地，他的直觉可以坚信，前方那个庄子里会有机遇。 而从前进的脚步来讲，这也是他最大的阻碍。 有这门火炮在，还是有一丝希望。 “要不然，先用火炮解决暗堡跟步兵？” 哈巴罗夫说道。 指挥官没有说话，他们只有一门轻型火炮。 从战争经验来看，时间和弹药或许都不允许。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冲杀声。 一队骑兵闯了出来，为首是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们要开始冲锋了！ 把我们的哥萨克顶上去！” 指挥官高呼着呐喊，现在已经没有了撤退条件。 在他意识中看来，不管火枪如何，在肉搏战后，才能定出最后的胜负。 如果不攻城的话，他对自己的轻型哥萨克骑兵，很有信心！ 这时的陆大，手里刚斩下一颗脑袋。 见着前方举着长矛的骑兵冲了过来，连忙又调转马头。 “燧发枪预备！” 随着命令，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击之下，又回头打了一波火铳，不做缠斗。 把冲过来的骑兵，交给了后方的横队。 就像是平常演练的模样。 杜二娘早就做好了准备。 哥萨克一波冲锋又退了回去。 而陆庄这边，同样是有一些倒地流血的伤员。 刚才依然有骑兵冲到了阵上，撞伤了人，中弹的人很少。 被这些人都拉到后方，抬回了庄子里包扎。 陆舟不由皱紧了眉头，这120个人里就伤了4个。 看来老毛子那边，真的是有许多不怕死的。 可相比于伤亡，陆庄这边，是要不知好了多少。 老毛子的火绳枪手，后边还要有刀剑长矛配合着。 陆庄前边全部都是燧发枪的火力，发火率也比对方手里的强了不知多少。 新练的壮丁，没有跟他们肉搏的打算，却能做到统一规划。 一排排射击过后。 原本冲上前来的步兵和胡子，现在就只剩下了几十人。 没死的，都是逃过了暗堡的火枪。 ...... 就是这样的一番冲击，原本四百多人的队伍，总人数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只待所有人回到阵地，不管再怎么的不怕死，士气也一度衰竭了下来。 这跟他们原先打的仗，完全不一样。 “哈巴罗夫，指挥官中弹了！” 有人牵着一匹马回来。 哈巴罗夫看着前方，伏在马背上的指挥官，翻然醒悟。 原本贪婪的欲望，彻底惊醒。 “撤退、撤退！” 他慌忙下了撤退的命令。 带上生死不知的指挥官搭档，跟马车，打算往西面撤离。 而陆舟，当然不会让老毛子体面的离开。 他下达了所有人动员的指令。 塔楼上顿时号角声响起，旗帜变换。 原本躲在暗堡里的人，摔先冲了出来。 后方庄子的正门，顿然大开。 几百名手拿刀盾长矛的新练壮丁，挥舞着武器往前冲刺着杀来。 那些原本还想推着炮车离开的人，也不推了。 陆大带领的骑兵冲在最前面，只是随意砍了几个脑袋，就直接掠过了的残存步兵。 直追前方，哈巴罗夫带着的哥萨克骑兵。 有的人已经逃得，摸不清了方向。 整个草原，都是追逐的身影。 拔术在塔楼之上，看得目瞪口呆。 ...... 一直到太阳快落下的时刻。 战斗才彻底结束。 枪声平息了，陆舟骑着一匹白马，带着几个戒卫军，从庄子里出来，巡视这战场。 地面上，四处都是散落的尸体。 陆舟主要是想看老毛子留下的火器。 而在他的马后，还牵着一个手脚被拷主的拔术。 原本孤傲的拔术，依然处在震惊当中。 陆二这时，正牵着一具尸体路过，跟着陆舟炫耀道：“主子，这头头是我打的。 还有一个，上次来过的人，在几骑马的掩护下，却跑掉了，还追不追......” “追击的事情，先不着急。” 陆舟顺着所指，陆二手里的正是那指挥官，看来是慌乱中没被带走，只不过是没气了。 而后边的拔术，看清这老毛子的面容，突然变得愤怒。 忍不住的想要冲上去踹上几脚，又被戒卫军狠狠按了下来。 怕是先前，在这老毛子指挥官的手底下吃过亏。 “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是罗刹人的先锋军，跟商队的猎人一起，遇到我的部下，就会直接杀死！ 他们也一直在追杀我！” “先锋军？” 陆舟想起，这个时期，老毛子的先锋军肯定也不止这一支。 沉吟了一会，突然笑着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你要给我武器？” 拔术眼中掠过一丝神彩。 他想起先前那个约定，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直是把他锁在羊圈里，不闻不问。 “是的，我可以给你武器。 只不过火器太复杂了，不好用。 我可以给你们，长矛和刀剑......” ...... 第85章 军备 拔术莫名其妙的就获得了自由。 那些依旧游荡在东面的胡子，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他们的领袖。 只不过是身上十分的脏污和狼狈，那一股味道，就连从来不洗澡的人，都感觉到刺鼻难忍。 曾经亲近的随从还发现，这位继承人身上的气息，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改变。 “可汗......” 随从试着喊。 拔术却什么话也不想说。 只是有的人在后方跟过来的一辆牛车里，发现了数百把明晃晃的武器。 还有箭矢...... 哗~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呼呼拉拉往牛车边上围着。 一群人手忙脚乱，武器很快被分了下去。 有的人迫不及待拿起刀剑挥舞，口里大呼小叫着，眼中尽是得意的神情。 一刀在手，心中恢复了战斗的渴望。 这些武器实在是太锋利了...... 仿佛就不是这个世界上，该有的东西。 只不过是相比于部下的欢喜，拔术一直都是阴沉着脸。 他将那牛解了下来，随后又挥了一挥手。 要过一骑马，带着所有的部众离开了这里...... 一众人马缓缓的前行。 只是在路过南坡的时候，拔术才又深深看了那个庄子一眼。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众人往东而去。 ...... ...... 这时的这草原上。 除了欣喜的胡子，还有欣喜的乌拉。 乌拉带着“拾荒”大队打扫着战场，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在草原上，缴获如此丰盛的战利品。 主要是种类多，有许多是庄子里缺少的。 几百个人身上的东西，装不了几辆牛车。 可也让乌拉前前后后，亲自往庄子里跑了好几回。 第二天，当陆舟从木屋里出来的时候。 就看见乌拉精神抖擞，怀里抱着各式各样的物件。 小狼从门缝里看见乌拉，立马化成一道残影，上去咬他的鞋子。 乌拉脚上使劲的甩着，可又担心晃掉了手里的物件。 小狼被拎在了半空中。 “乌拉，这缴获的东西，放到仓库就可以了......” 陆舟吩咐着说，还以为这乌拉，又是要来炫耀他扒裤衩的功夫。 只不过乌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能放仓库的，全部都放里头了，这些贵重的，都是乌拉挑出来给主子保管。” 陆舟闻言望了一望。 这才看清，乌拉手里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物件，有小部分的金银首饰。 看来是这些东欧人来西伯利亚冒险，也同样获得了不少财富。 乌拉虽然没见过世面，可也看得出来，这些模样精致的物件，跟普通东西不一样。 不是他能随意保管的。 陆舟在里面发现了一面镜子，背面看起来，应该是涂有锡箔，照起来已经很清楚。 “主子，这能照光的东西，一共发现了两块，有一块......我昨晚擅自给二娘了。 能拿我的牛扣不......要不能，我给要回来？” 乌拉恳求了一次。 陆舟却难得高看了一眼他，发现这家伙情商的确是提高了。 居然知道有好东西，连夜哄女人开心了？ 于是又一边，往里头翻了一翻，发现了一颗带血的金牙齿...... 陆舟下意识的挥了一挥手：“拿走拿走，这些玩意，我暂时还看不上。 先找个单独的屋子，好好放着。 以后这庄子里，也要有一个单独看管金银财务的地方。 镜子，赏给你了......” 这些东西对于乌拉宝贵，可对于有系统的陆舟来说，还真的是看不上。 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简单的首饰罢了。 自己的屋里本来就不大，还不至于要藏进去的说法。 乌拉听言便也点了点脑袋，兴奋的离开了。 ..... 这时的天色尚早，昨天一场惨烈的战斗之后，仿佛并没有影响到庄子里的大多数人。 又或者说，大家早在烽火中麻木，但这次胜利的是自己。 庄子里的建设继续进行。 随着朝阳升起，孩童们照例被赶到了学校里操练，随后等着乌总管教他们编草绳。 陆舟在周围简单的逛了一逛。 这才又去马圈里签到了一番。 把骏马的数量提了上来。 现在壮丁多了，随着训练加强，骑兵的数量还会继续补充。 “怎么样了？” 这时的陆舟，又来到了训练场里。 陆二正在完成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对昨天缴获的火器进行测试。 “这些老毛子的火绳枪还不错，做工很细，威力跟我们最开始的那批鸟铳相差无几。 但估计是为了轻便，射程没我们现在的远。 至于燧发枪的话，有一把倒还行，其他的发火率很低......” 陆二如实答道。 第86章 总结 陆舟对这个回答，没有多少意外。 因为零件原因，那些早期的撞式燧发枪只算是一个雏形。 而且从昨天粗略的观察来看，枪上没有火绳的，大多数都是那些散兵，估计是毛皮商雇佣的人。 他们有连通西欧的商路。 第二次入侵西伯利亚后，积累了大量财富的毛皮商人可以换上些造价尚且昂贵的武器，骚包一把。 实用威力什么的要具体来看。 反倒是正规部队，装备的还都是火绳枪，显得统一稳定些。 但不管怎么说，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陆庄现在的火器水平还算是远远领先。 毕竟有无限直接可用的优质铁，跟随时可以增加的零件铸范...... 陆舟让陆二测试这些枪支，目的就是为了更大程度上做到知己知彼。 陆庄现在没有行武出身的人，面对的威胁也复杂。 每一次战斗之后，都是必须得总结经验的。 这时，陆舟又将陆二口里所说，那支发火率还不错的燧发枪接了过来。 细细一看之下还真有点意思。 这是一只短管燧发枪，主要部件与陆庄现在的大体相同。 有完善的击发装置和保险机构，结构也相对复杂。 发火率高些，的确算是正常。 但这样的短管燧发枪，陆庄的骑兵可都是人手一把，质量还比这个好...... “主子，这枪是从那指挥官身上搜出来的。 只有这一把，其他的......太简陋了。 只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细节。 他们的兵丁，不仅都是用火绳枪，而且，火绳枪还大体都是规范的......” 陆二说出研究老半天得出来的结果。 现在陆庄里很多人都明白，规范这个词的含义，意思就是这些火器的大小规格都为统一。 规格统一，就意味着弹药可以定量分装....... “那他们的火药呢，有没有发现纸包弹？” 陆舟闻言不由得眉毛一挑。 昨天他在塔楼上，战场混乱，除了火器，还有刀剑挥舞，倒是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纸包弹？” “就是纸里面包着的火药和弹丸。 可以分开装着放进枪管里......” 陆舟解释着说。 “没有......” 陆二先是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可接着又摇了摇头，指了指下边一地的东西，说道：“他们的火器物件全部都在这里了，用的是跟我们差不多的小罐，没有见到有纸的。” 陆舟仔仔细细，在地上搜探了一把，果真是没有发现什么纸包的弹药，就连黑火药的成色也有些杂。 但没发现就不一定是没有，虽然燧发枪的伴侣是纸包弹。 可这种玩意，在16世纪就有人使用，作为普及者的古斯塔夫二世，现在估计都已经挂了。 也许是这西伯利亚上过于偏僻，使用完后没有包装的条件。 毕竟这不是正面战场，这老毛子也不会想到，这极角嘎啦上，除了土著还会有一个挂逼在造燧发枪。 陆舟对此没有什么深究的打算，只是又叫来了陆大跟杜二娘，把陆二刚才测试的结果，都给两人转述了一遍。 随后让陆大跟杜二娘，对昨天那一仗仔细做上总结，过两天给自己汇报。 说完便离开了训练场，去铁匠铺那边，手把手教新月磨玻璃去了。 ...... 四天之后。 随着一阵木墙倒塌的声响，陆庄的第一面水泥城墙建好了。 虽然只是建好了一面，可是上边的设施还算齐全。 除了留有驾炮的垛口，射击的箭楼之外。 小小的一个陆庄，在城门的两侧，居然还各有两个延伸出去的墩楼，可以攻击靠近城门的入侵者。 这样一来，原本的塔楼反而成为了第二道防线...... 这时的城墙下，正挂着一连串的炮竹，噼里啪啪响着。 陆大强烈的提议，以后城门上，要挂两个大红灯笼。 黄成则是站在垛口旁，啧啧称奇：“没想到，我黄成，居然还真的能建出了一面城墙来......” “那也是主子的水泥好！” 乌拉在一旁纠正道。 正墙建好这一天，所有的狗腿子都来观望，只有老张头被关在了炮厂。 陆舟看着这墙也是欣喜，可不由得鞭策道：“现在不过是建好了一面墙，还有好几面了。 不过这正墙建得不错，虽然厚度跟高度不比大城，可在这塞外也是足够了。 没谁能比得过。 还得继续努力......” 黄成听言，却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主子，我明白的，现在水泥路铺好了，所有人手集中在这边。 剩下的三面墙现在同时收尾，完工也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只不过建好了城墙之后，我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却不知如何安排，现在人手已经有些充裕了.....” “主子，现在仓库里的材料快满了，吃穿不用愁，我这边的人也是......” 乌拉这回，倒是跟在一边问。 这段时间，庄子里除了黄成跟乌拉在问以后的打算，就连陆大也念叨着商队的事情。 陆舟听到了话，却没有回答，只是来到了高台上，拿出了一个长筒模样的东西，眯起一只眼睛，往远处瞭望了起来。 “主子，这是啥？” “望远镜。” “啥境？” 几个人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由好奇的围了上来。 不过一会，只听陆舟语气有些意外的说道： “那几个派去跟着拔术的人，回来了......” ....... 第87章 粮食和种子 这石英玻璃的镜面，要比想象中更清晰一些。 在陆舟的视野里，可以看到三名戒卫军头顶上的帽子，以及身后，还拉了好几辆的马车。 马车上边......好像是堆满的货物？ “人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陆舟微微调整着镜筒，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惊奇。 周围的狗腿子面面相觑...... “人在哪呢？” 陆大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终于在地平线上，发现了几个黑点。 这看不清呀...... 陆大又仔细观察起陆舟的架势，随后他机智的发现，看来一切秘密，一定都在主子手中的长筒里...... “主子，是不是这个筒子，能看得更清楚？” 陆大不由得问了起来，一旁的几人闻言也顿是恍然。 “应该是！” 黄成跟陆二点点头，觉得这次的聪明劲怕是先被陆大抢了。 “不错，这个是望远镜，可以看到远处的东西。 以后不管是作战，还是守备，都可以用上。 而现在看，派出去那几人回来，西面肯定是有了情况。” 陆舟高深莫测的说，又把望远镜递了过去，有意先培养陆大使用。 陆大得意的笑了一笑，有样学样，硕大的脑袋上顶着个钢盔，接过镜筒往眼睛上一怼，趴在城垛上面看。 乌拉几人羡慕的围在一旁。 今天的阳光还算明媚。 ...... “嗯，陆大学习能力很强啊!” 陆舟不由点了点头，等着陆大的反馈。 陆大没听过学习能力的意思，但主子明显是在夸他。 先是咧嘴一笑，可等了好一会儿，就在几人等着急切的时候，陆大疑惑的声音传来了：“主子，没有啊？” “镜筒拉一拉......” “黑不溜秋的，没有。” “黑了？” 陆舟探过去身子，只见陆大露在外边那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 不由又多了几分怅然。 “眼睛闭错了，换另外一只。” “看着了！看着了！” 陆大调整了好一会，这回看清了，手里拿着望远镜有些颤抖。 不由拿了下来，又往眼睛上怼回去，又伸出手抓了一抓，如此反复好几次。 最后转过头看着自家主子，那副神情，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乌拉把望远镜接了过来。 一旁的几人，争先恐后尝试。 “主子，我们也看到了。 这车上拉着的......还是粮食？” ...... 那拉着粮食的车子，走得挺慢。 从刚见着人开始，再回到城墙下，也还是花了两三刻钟的时间。 马背上的几人，见到这城墙时脸上先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时城门却开了。 陆舟亲自带人走了出来，几名戒卫军脸色也不由正了一正。 立即下马复命道：“庄主，那拔术把西边的堡垒打下了，这是里边搜回来的粮食......” “老毛子被赶走了？” 黄成下意识的问，大家都知道西面有一个老毛子的堡垒，还开垦出了荒地。 可那人话到这里就停止了。 他们只属于庄主手底下的人。 按照规矩，没有庄主的允许，戒卫军汇报的时候只能在私下里进行。 哪怕是陆大跟杜二娘，也没有资格过问。 陆舟点了点头，不由往后边的粮食上看去。 只见那是足足拉了五个大车的粮食，草地上压的车辙都很明显。 上边有黑麦，还有一部分的土豆。 这时候的土豆比较小，估计还不能称得上是西伯利亚大土豆......但数量是比较多的。 其实光吃土豆的话，也能补充人体大量的维生素。 这对陆庄来说，是一笔丰盛的物资。 陆舟检查完粮食之后，这时也挥了一挥手，示意道：“直接说明情况吧，这庄子外部的事情。 大家都可以听一下。” “是！” 那戒卫军听言，这才正了正身子，说道： “拔术离开的时候，我们就一直跟着。 第一天晚上，那些得到武器的胡子，果然士气大振。 拔术带着部众一直往西面走，半路的时候就把牛杀了，分做了口粮。 第二日，出现在西面堡垒附近，却没有立即打杀，反而在周围游荡了两天。 那拔术，又不知从哪里拉出来一大群，跟野人般的胡子。 随后趁着夜色，将那堡垒里的老毛子全都给杀了。” “全杀了......估计是里边的守军也没剩多少，他们自己死了多少人？” 陆舟沉吟了一会问道。 “死得挺惨烈的，有快两百来人，我们进去数了老毛子的尸体，还只有三十多个。 还有一些被驯化的胡子，不过有一些倒戈了。 那拔术走的时候，手底下反而又多了一百多号人...... 他们赶走所有牲口，几乎没拿火器，却留下了大部分的谷物。 我们还发现不少菜种，也一同拉回来了.....” 戒卫军仔细的回答。 边上的几人听言，不由有些意外。 他们只是觉得，如果不用拔术的话，陆庄拿下这堡垒也没问题。 倒是陆大沉默了一会，说道：“主子，这段时间要不要加强一下警戒。 拔术多了人手对老毛子有威胁，但会不会也对我们不利？ 毕竟，之前咱们不是还把他当做羊来玩着......” 陆舟没有直接回答，却又是继续对几名戒卫军问道：“你们跟踪的这几天，那拔术是什么态度？” “我们都快贴脸跟了，那拔术屁也没放一个。” 几人这时还有些疑惑，倒是陆舟没有什么意外，点了点头道： “看来那拔术是知道老毛子的厉害，在西面还有不少的根脚。 从留下这些马车跟粮食，就可以看出这态度来。 怕是以后还想跟我们换武器。 好在这拔术不是全傻......” 陆舟说着，陆大几人也是有些明白了过来。 他们懂得主子的用意，可是对西面老毛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直很模糊。 陆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深究，他等待这几天，要的就是拔术这个态度。 有了这个态度，就摆明需要陆庄的支持，毕竟老毛子重新建的城池，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估计长时间里，也只能骚扰。 陆舟现在更在意的是粮食，也在意几人口里说的菜种。 只待一行人回到庄子里，把车架停下之后，便直接让人抬了一袋种子下来。 陆舟看了手里的菜籽，有些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 刚想询问带回来的几人。 倒是老张头在一旁看了看，说道：“主子，这应该是火焰菜。 是火焰菜的种子......” 陆舟这才想起，火焰菜应该就是甜菜。 “他们种下这些菜籽了？” 陆舟不由问道。 “种下了一些，那堡垒附近不少耕地。 除了这些火焰菜，还有其他作物，看起来是没种下多久。” ...... 第88章 火炮与纸 老张头的活动范围一直都是在庄子内部，可是对外边的土地一直都有强烈渴望的野心。 在这方面，黄成跟老张头都是如此，他们对庄里的步子一直都是劝进的，因为他们知道跟原先的大明环境比起来，陆庄究竟是有多恐怖。 可也就是这地处偏僻，没有足够的人口与引入。 要是在一个富饶的地方，那还得了。 相比之下，乌拉跟陆大这样的，却没有什么想法，他们只觉得主子是这草原上的天选之子。 陆大想带商队出去，纯粹是因为想打架，外加一些的好奇。 这时老张头听言有耕地，就不由得建议了起来：“主子，有耕地的话，咱们可以种一些！ 都种下作物了，会不会有些浪费......” 农耕文明出来的人，对耕地的执念一直都是刻在骨子里。 老张头只觉得有地不能浪费了。 陆舟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老毛子的耕地很难种，只是开垦出来，还不一定种得活。 需要时间去捉摸。 这些粮食还都是从远处运来，他们主要目的还是皮毛.......” 陆舟一直都是对种地保持比较小的信心，觉得这需要不少的人手去照料荒地，还得养地。 除非哪天他是把大块玻璃的工艺做出来之后，签到玻璃。 奢侈一波的建玻璃温室。 但那样的话，也只适合于种一些蔬菜，谷物肯定是不现实的。 陆舟说完之后，又是沉吟了一会，才又想到，关于这老毛子目的，十几年前或许还是单纯为了皮毛，现在更是为了领土...... 乌拉尔山脉以西的土地，都已经消化了多年。 毕竟连火炮都能调过来了，足以见沙俄对这方向土地的态度。 那西面空下的堡垒，不管自己过不过去，只要有人再驻扎那里，也是对陆庄的一个威胁，离得太近了..... 这时陆大等人都各自离开了，只看到老张头是从炮厂那边跑出来的，不由问了起来：“炮厂那边的事情，可是有进展了？” 老张头这才想起正事，把手里的菜籽放了下来，说道：“嗯，新的炮模已经铸好了，就是按缴获那门炮仿的。 没有破裂，外形工整。 我感觉这一次的应该没多大问题。” “先去看看。” 陆舟听言铸炮有了进展，放下这边的事情，便是跟老张头来到了炮厂。 现在庄子里，简单的水泥路已经铺设好，在两头行走起来已经很方便了。 还干净。 两人一进到炮厂里。 就见到有几个人围在炮模上刻量着什么。 还有的铁匠，开始合力打造起了模心。 炮厂两侧的库房里，堆了不少的黄铜，这是陆舟这几天签到积攒起来的成果...... 至于那缴获的火炮，则是被放在正中间。 这是一枚轻型火炮，从那天的射程来看就是500米左右的范围，适合攻打低矮的城墙和土楼。 但对于陆庄来讲，这同样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仿制模板。 也适合在这草原上战斗的时候使用。 “庄主过来了......” 见到陆舟过来之后，一行人立马让出一个位置。 陆舟只是对炮模检测了一番，看了看大体是很工整。 便吩咐着说道：“没多大问题，就继续进行下一步。 接下来还要铸模心跟炼料。 还是那句话，得多尝试一些。 大家都不要害怕犯错，后边的几步，我估摸着更不容易......” 陆舟没有什么技术上的指导。 况且他也不能面面俱到。 自从造出来燧发枪之后，陆舟便对工匠们没有过多训导。 只是提了精细严谨的要求，便让老张头全程带着。 这些人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不限资源的练习，肯定是能够有更多自己的想法了。 甚至陆舟能允许他们发挥创造力，在自己交待的大方向上，做一些延伸。 “是！” 一行人见到庄主的肯定，心里头又放松了一些，这段时间大家昼夜不停的聚集在这炮厂里忙活。 他们不是什么大匠出身，内心都是不确定性。 而陆舟现在不仅是起到拍板的作用，同样也是个精神支柱。 他要做的是，让大家放开手脚。 ...... 只待从炮厂里出来，陆舟又直接往一个作坊的方向走去。 他本来想喊新月告诉她望远镜可以用的事情。 这几天新月磨玻璃，可真是一丝不苟，今天早上新月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陆舟还发现她手上都起了茧子。 只是脚下走了几步，便想起了什么，才换了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因为听到，远处打靶的枪声。 关于纸包弹的事情，说了有一段时间了。 陆舟其实已经做出了一部分。 用的都是从库城抢回来的纸，浸上牛油之后，把弹丸跟火药都分装了起来。 原先壮丁身上的瓶罐子，则是被换成了皮兜子，里边装着提前分配好的料子。 使用起来的效果还算显著。 只不过纸张这种东西肯定是不够用的。 还不能够做到大量的装配。 半月前陆舟就命令了一些妇人造纸，用的是木皮晾干、泡制之后熬煮。 捣碎之后便可以抄纸，烘干之后就成了粗糙的纸张。 造纸的工序不复杂，庄子里有人做过，可是在木皮的选用上，尝试过了好几次。 按照她们的说法，这造纸的配方，以前也是有师傅把控的，除了树皮，现在还又加了许多杂料。 陆舟走进作坊里的时候，翠娘正守在烘制的炉子旁，刚开出来一方皮纸。 陆舟上前去看了一看。 估摸着，包裹弹药的话，这大概应该不影响使用。 只是又尝试心念一动，脑海里出现了一道极其意外的声音：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张a4纸！】 第89章 春暖 “庄主，纸精......” “什么纸巾？” “炉子里好像炼出纸精了......” 翠娘杏眼微瞪，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出炉的第二筐皮纸上，躺着一张十分洁白的方片，显得突兀。 翠娘脸上多了几分动容。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陆舟却是很自然的将那纸张拿了起来，捏在手里左右拨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纸面光滑平整，跟前世使用的a4一模一样，可以直接拿来画图跟计数。 但陆舟却有些不大满意，主要是也太短小了点。 就这大小来看，拿去做纸包弹，起码要积累签到上十来天，才能稳定跟上壮丁们的使用。 而且纸包弹这种东西，也不是说纸的质量越好，效果就越显著的。 甚至需要再加工也不一定。 不过陆舟也没有多大气馁，至少证明纸是可以签到出来的。 纸张的种类很多，在工业用途上也很广。 这签到的物品总是有随机性，如果像炼铁炉跟泥范那边一样，多起几个烘烤炉，再多做几种抄纸出来，奖励的规格跟种类或许都会有所改变...... “翠娘，陶器那边，现在已经足够使用。 以后这造纸坊里，你也要多看着点，继续再换些材料尝试，炉子也让人多做几个......” 陆庄话音刚落，可接着又顿了一顿：“算了，材料的话，就用这个a4......这个纸精吧。 这边炉子以后就由我亲自看管。 等过几天，白纸变多了，就浆洗融掉一些，用来当做主料造纸......” 陆舟也是脑海中的灵光一闪，通常情况样本做出来的质量越好，系统的奖励物品也会越实用。 这也是为何，不管是水泥还是玻璃，陆庄都要尽量做到精细的原因。 用纸来造纸......把a4纸重新打碎浆洗之后的纤维素，会溶解有原先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试剂，以及缺少的填料。 陆舟异想天开，觉得这也是一种原料...... 这样的想法比较荒谬，看似无聊，系统也不知道会不会承认这样的方式。 可陆庄现在的条件，已经不像是先前那般紧张。 在部分纸包弹可以供应之后，有人力跟时间，可以做跟更多的尝试。 “翠娘知道了......” 翠娘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可这类神奇的事情，庄子里是太多了。 一切原由，都是眼前的这个小庄主。 只是见到陆舟快要离去，翠娘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喊了一句： “庄主，最近天气愈发开始回暖了......” “的确，是有些回暖了。” 陆舟顿了一下步子，这才不由得看了看外边的阳光。 这西伯利亚，春天的气候依旧变化多端。 他本来穿得就多，只是看来温度是整体回暖，有阳光的天气也多了。 陆舟只在作坊里闷了一会，头上居然冒出了一些热汗来。 其实这阳光充足之后，人的精神方面都会有所改变。 陆庄的人，早不用在寒风之中打颤。 庄子里的一些角落，不时会冒出来花草，环境像是多了几分色彩。 翠娘的气色也好了一些，没有了寒风侵袭，也不用躬耕劳作。 庄子里的许多妇人，其实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现在多了几分青春模样，难以想象刚来时候的样子。 而陆舟最近也有锻炼的计划，是打算恢复一下冬天沉寂的身体。 这时翠娘顿了顿，走过来又给陆舟整了整身上的外衣： “庄主，这天已经回暖，厚皮大袄可以换下了，在外捂着出汗，风一吹却容易受风寒。 大伙又给做了些应季的衣服，过两天就可以送过去......” “又做衣物了？” 陆舟听言，神情却有些无奈。 制衣作坊那边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就会送来衣物。 不仅是身上穿的，脚上套的，脖子上围的，都有...... 特别是现在皮草充足，又在从库城劫回来不少布料之后，衣物的款式就更多了。 陆舟现在已经不需要用貂皮捂脸，可柜子里放裹脸用的面具，居然都各式各样的做了六七个出来。 也真不知这些妇人是怎么做到的...... 陆舟甚至有些怀疑，现在制衣作坊很大部分的活计，怕都放在了给自己做衣服上。 那翠娘却也只是笑了一笑，说道：“庄主是整个庄子的主人，自然是跟那些仆人和壮丁不同。 这么大一个庄子，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 庄主以前的衣物都不合身。 况且乌总管在这方面拨的资源，一直都是给到最大的。” 翠娘一通解释。 陆舟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也可，不要过于耽误生产。” 嘱咐一句，便也没再说什么，他对衣装这一方面要求不高。 只不过觉得翠娘说得有些道理，就现在的气候来看，想要身体保持舒适，每天起码得换上好几次衣物。 这远北艰苦的环境，陆舟换不换是一回事，翠娘这些人还都是有些心思。 ...... 只待陆舟从作坊里出来，就只见到新月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直挺挺的伫在水泥路边上四处观望。 陆舟感觉天气是真的暖和了，新月今天都没有穿外大衣。 只是在见到陆舟之后，眼睛忽而明亮，便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他们说你在炮厂，可我一路找了好久，原来你是在这里。” 陆舟这才又抬头看了看天，发现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晌午，自己忘记回去吃饭了。 可接过食盒之后，也只是看了一眼：“还是留着回屋里吃吧......一会就要吃晚饭了。” “今天的肉食不合口吗？” “今天庄子里有了土豆，我要吃土豆炖牛肉。” “土豆是什么？” “马铃薯。” “马铃薯是什么？” “土豆。” “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之前的青青草原，喜羊羊都是在骗我的.......” 新月忽然停住了步子，她这两天在磨玻璃的时候，终于理清了思绪。 “你还跟我说，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千里外那么远！” “这是真的！” “我不信！” “这是喜羊羊用的望远镜。” 陆舟把手里拿的镜筒递了过去。 新月扭过了头，手里却很诚实的接了过来。 “把一只眼睛闭上，一只眼睛看镜筒里面，往远处看.......” 新月依照着要求去做，陆舟又给她调了调镜筒。 很快，新月就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起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90章 连通 “镜筒可以放大物体张角和收集环境光束。 光线通过透镜，折射进入小孔汇聚成像。 再经过后边的放大目镜，就可以看得更清了。” 陆舟把自己仅知道的原理全部抖了出来。 新月愣了一愣：“你说的好像都是真的，可是我没有听懂。” “听不懂没关系，可这里边是你磨出来的玻璃。” “我看出来了，但没想会是这样的用法。” “很多东西做出来是一回事，能利用得上是一回事。 你以后好好再多磨一些玻璃，这还会有更清楚的。” “嗯！” 新月很是郑重的点了点脑袋。 ...... 新月回到木屋的时候，却先按照陆舟的要求做起了土豆炖牛肉。 现在庄子里的调料很少，做菜的方式也很单一，但是锅具却送过来了不少，新月已经学会了用砂锅来煲汤。 口味是一直按照陆舟的要求来调整。 只不过今天要煲的是腩肉，过了两刻钟之后，才把切成大块的土豆放了下去，等到煮好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整个陆庄像是停止了繁忙。 大小错落间的木屋，燃起轻微火光，空气四处飘散着烟柴的气味。 新月给陆舟盛上炖好的牛肉，自己抱着中午剩下的食盒，跪坐在一旁享用了起来。 “炖好的菜，不吃吗？” “白天的，不能浪费。” 新月很是坚决的说道。 陆舟发现，这原本草原上生活的人，不管是乌拉，还是新月。 都对食物有着一股极大的尊重。 虽然庄子里的其他人绝不会浪费食物，毕竟曾经都是奴隶，那都是用劳动来换取的。 可新月也还是车臣汗的女儿。 陆舟甚至有一次还发现，新月在用刀剃自己吃剩骨头上的肉渣。 只是不由得好奇问了起来： “你以前，没有浪费过粮食么？” “从来没有过，如果浪费食物，不管是谁，都会受到责斥。” “包括车臣汗吗？” “包括我父汗。” “那你们的食物，又是怎么分配的呢？” 陆舟下意识就好奇问了起来。 陆庄发展得很快，分配方式还一直是在调整。 现在还是有不少问题的。 “自然是按照地位高低来分配。 可大部分人，分到手上的食物都是相同的。 光景好的年份就多些，光景不好就少些。 我父汗虽然是车臣大汗，可生产上都是共有的。 打仗可以死人，可如果哪天征掉过多牲口的话，却会有汗位不保的风险......” 新月一边认真吃着食物，一边回答说道。 陆舟这回也听明白了新月的意思。 看来这车臣汗国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出入，还是处在落后的营寨制度。 简单来讲，是汗位的权利还不完全集中。 这也许是车臣汗建国时间短的缘故。 初期只是占据了一片河草丰沃之地，还未有一段足够的时间扩张，就受到了建奴从东面打压，以及连年的天灾。 汗权自然是没有巩固的机会。 陆舟嘴里吃着土豆。 却一边估摸着，今年建奴会往南边，绕道入明的事情。 这建奴一面面往西面蚕食。 这人口被截流之后，的确是给陆庄发展，造成根本上的影响。 而且现在也不知，这车臣汗国对明廷，跟建奴的态度是怎么样了。 ...... 第二天，清晨。 今天的阳光，依旧还是很充足。 陆舟先是在庄子里的水泥路上，慢跑了数个来回。 直到浑身跑出了汗水，才回到木屋里换一身衣服，来到造纸作坊里。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2张a4纸！】 陆舟拿着两张可有可无的a4纸，心里没有多少着急。 翠娘不一会，已经带着人过来，建起新的炉子了，甚至还有浆洗的水池。 只是所有人见到庄主起得那么早，有些意外。 陆舟只是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嘱咐着要建得仔细些，便自己另一个方向的训练场走去了。 相比于庄子里其他地方的安静，训练场这边已经是口号声震天了。 不停的有骑兵出入，往外巡查。 数百个壮丁，在校场上方反复操练。 陆大跟杜二娘两人，这段时间开始练起来了新的队形。 根据上一次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大家还是认为，现在的燧发枪手，需要有长矛的配合。 毕竟线式战术不是一种固定的排列，线列阵的战术也是一样。 还是要根据实战当中不断摸索，根据面对的敌人来去调整。 而相比之下，现在陆庄的骑兵，反而是愈发的成熟了，每一个人都装备上了轻盔，骏马武装了起来，还有一部分的胸甲。 通常情况下一骑两马，可以去到很远的地方侦查。 “陆大，你这几天派两个线列的人往南面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大的部族。” 陆舟把陆大叫过来。 “主子，你这是终于要往南面下手了？” 陆大眼前不由得一亮。 “也不是下手，只不过是打探消息罢了。 这西面老毛子留下的堡垒，也不能空着了，不过是一日的路程。 这拔术的动向要监控，南面的消息也要连通。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商队吗？就让壮丁们往南面去一去。” 陆舟吩咐着说道。 第91章 出发 陆大只听商队的事情，心中又不由得多了几分激动，忙不迭的点着脑袋，一边往身后的训练场走去。 不稍片刻，就带回了二十名壮丁。 一伙人齐刷刷的站在陆舟跟前，倒有几分生龙活虎的模样。 “见过庄主！” 众人行了一个军礼。 陆舟光看这些头顶上配备的钢盔，就知道都是原先的老人了。 这些人，不管是装备还是肉食上，都能有很好的补充。 士气极佳，对陆庄也是忠心耿耿。 而陆舟见到这一幕，却又不由沉思了起来。 “主子，要是挑出来的人不满意，还有一些身手比较了得的，已经出去巡逻了。 要不要等所有人回来，再细选一遍？” 陆大挠了挠脑袋又说。 看到主子的模样，还以为是对这些临时选出来的人不太满意。 先前表现最好的20人，已经被选做戒卫军。 可凭陆庄现在的实力，军备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壮丁们只用训练和执行任务。 再加上有相对科学的训练方式，肉食足够，开春之后营养也稍微均衡了一些，所有人的身体素质与精神面貌都大有不同。 特别是与老毛子那一仗，经历过双方都有热武器的交战。 兵丁们的士气，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可陆舟只是觉得，精锐还是少了，不宜拆分着使用...... 于是不由得问了起来： “这些人离开之后，庄子里可随时调遣的骑兵，是不是就只剩下80人了？” “如果算上养伤的就是80个，上一次跟老毛子打仗，还是伤了好几人。 不过咱们庄子里不缺马，一次就补充了200骑，正在训着......” 陆大如实回答。 “嗯，既然如此，那就先让这些训练着的往南面去吧。” 陆舟说道。 “主子，为什么？” 陆大很是意外，他还以为主子是想派精锐。 毕竟陆庄的商队没有旗号，就更容易受到攻击。 上一次抢库城，怕也是树了不少敌人的。 “让新丁们出去练练身手。 咱们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又不是攻城。 精锐适合拧在一处使用。 身手好的，不一定适合做探子。 新丁总在庄子里训练也不是一回事，得拉出去练练，燧发枪上手快。 而且刚才还不是说了，不仅是南面，那西边老毛子的堡垒，是插在极角嘎啦的一面旗子，我们也得派人去轮守......” 陆舟解释道。 “主子，我明白了，咱们主要是打探消息。 如果遇到散部的话，还可以练练枪法......” 陆大则是有些恍然，可紧接着，又是眼前的一亮：“主子，既然西面的堡垒可以用。 那之前的库城..... 库城是联通草原与极角嘎啦的要地，要是咱们占据了，是不是更方便了，咱们还可以收税！” 陆大是难得想到了这一层，也知道这库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人手少了...” 陆舟却是摇了摇头：“库城随时都可以再去抢，那边势力混杂。 可是西面的老毛子，不一样......” 陆大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按照吩咐去做了。 ...... 三天之后，陆大就把商队的人手给挑好了。 一共50名新丁，有人骑着马，有人赶着骆驼。 除了面孔是汉人之外，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草原上商队的模样。 只不过大家手里都拿着锋利的兵器，货物下还压了火枪。 陆大反而，被继续留在了庄里练兵。 陆二也没有派出去。 陆舟只是把商队交给了狗剩带领。 狗剩这家伙不仅命大，这段时间的战功也立了不少，是个有些脑子的人。 再看整个商队除了50新丁外，还有五名精锐火枪骑兵，当做头目带领。 这显然也是一股不小的战力了，以后会经常出没在这漠北草原。 陆舟这时站在众人跟前，嘱咐起来： “绕过库城之后，往西南些的方向去，就是喀尔喀了。 按照说法，出了极角嘎啦，在那个方位是有两个比较大的部族。 他们事生产，其中有一个还有盐湖，经常有商队贸易。 咱们这一次主要是收集外边的消息，看看建奴的势力延伸到哪里。 如果有奴隶，就尽量换取一些。 遇到动乱的散部，也可以试一下身手。 但我更希望的是，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 ......” 这喀尔喀那边的消息，都是从新月口中得来的。 陆舟仔细嘱咐。 众人纷纷答应着。 狗剩也忙不迭的点头：“庄主，你放心好了，一定把他们都活着带回来！ 那边，我也熟！” “嗯。”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待众人的身影，消失在南面，陆舟便不做多想，先是回到庄子，来到造纸作坊里。 在昨天的时候，陆舟就已经签到出来了a1纸。 拿在手里都算是挺大的一张，大小是a4纸的8倍，产量也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这系统也是稀奇，造纸也是跟炼铁炉那边一样，随着签到场合改变，奖励的物品会随之改变。 只不过，这两天用的原料基本上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在样本的质量上有所提高，翠娘等人造纸的手法是更娴熟了。 这系统奖励的物品，也是有很大的随机性...... 这时，陆舟又来到了另外一个炉子里，心念一动。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6张拷贝纸！】 “......” 这一炉的纸，是用a4纸浆洗之后作为填料造的。 陆舟从炉子里拿出一沓浅黄色的纸张。 这拷贝纸在前世，就是用来包梨子的那种。 有时候也会用来包装鞋子...... 表面光滑细腻，拿在手里很柔软。 “没有a1纸那么大，但跟以前见到的规格差不多。” 陆舟不免嘀咕起来。 甚至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从前世的哪个工厂里给弄过来的。 毕竟种类跟规格都是与前世相当...... 而且这拷贝纸看起来透明平整，可在前世，生产难度也是相当高的。 现在放在陆庄这里，有什么用，陆舟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至于会不会更适合用于纸包弹，当然还是直接用试验来看比较好了...... ...... 陆舟只把一沓纸张，交给了几个平时分装火药的仆人手里，嘱咐着按照之前的比例包装。 便是转身来到了学校这边。 这一段时间，庄子里的学童，基本上都能识了10以内的数字。 平时也会有人，过来教些手工活。 而陆舟上课的时候，黄成，还有老张头他们有时间都会过来听。 这两个人学得要快一些，陆舟抽空已经跟他们说到了加减法的运用。 相比之下，乌拉却是每天准时跟在陆舟屁股后面，但进度，却是和这些学童一样的。 ....... 第92章 南来 “主子，狗剩他们走啦？” 乌拉这时候立在学堂门口，十足像一个好学的童生。 “嗯，走了，我把望远镜给了狗剩，希望他遇见危险的时候，能及早发现一些。” 陆舟说着，一边往课堂里面走去。 乌拉随后跟了进来。 孩童们已经锻炼完了身体。 其实这里除了没有教他们识字之外，反而更像是一个幼儿园。 里边会都是学龄上的孩童。 这时众孩童见到陆舟进来，不免起立，异口同声的喊道：“校长好！” “嗯，上课了......请坐！” 陆舟点了点头。 一众孩童乖巧的坐下。 随后往桌子上摆出了一节节的草绳，年龄大一些的，还做了一些简单的手工活计。 这是平时下课之后，要做的“课外作业” 每一天开课之前，都要拿出来给校长大人检查。 这些从未被灌注封建思想的孩童，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 从黑暗的生活里走出来，他们最清楚靠的是什么。 在陆庄里没有下三滥的奇技淫巧，只有神通无比的“庄主爹爹” 陆舟下来过道检查了一通，这些手工制品大体还算可以，至少是用心做了。 学不学得到东西是一回事，主要还是为了智力发展，在动手的过程中，可以提高专注力。 “嗯，小翠儿今天的草绳编得最好看，很工整，比乌拉的好多了！” 陆舟走了一圈，象征性的表扬了一位女童。 这前几天还擦着鼻涕的小女童，入学之后也焕然一新了。 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红苹果的脸上，是一双杏眼，眼中透露出一股聪明劲。 这一看，就是翠娘的女儿。 只听小女童脆生生的说道：“我娘说，庄主一定是喜欢会绳艺的婢女。 我要学会编绳子！” “绳艺？” 陆舟顿然失色。 却忽然想起，这在古代，还只是一种手工技艺。 可见到庄主变幻的脸，小女童有些发愣。 陆舟却也只能，拍了拍她小脑袋说道：“不错......” ..... “我要当狗腿子！” 后边有孩子，不甘示弱的喊了起来。 “我也是！” 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整片课堂，立马有了几分闹哄哄的模样。 一个个高呼着未来的理想。 乌拉在后方建议了起来： “主子，不用管这些小崽子，还是抓紧讲课吧...... 今天不是说，要教那个，1加1，等于.......多少来着吗？” “嗯。” 陆舟顿了顿声音，下方的孩童便也安静了几分。 只是看到这一幕，陆舟顿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些庄子里的孩童对外界的认知，还真的是太少了...... 没有根源，思想却不知从何抓起。 陆舟却是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先不算数了，咱们就开始讲故事吧！” “故事？” “明朝那些故事......” ...... 陆舟是有筛选，概括式的讲。 这些少有认知的孩童，却很快听得入迷起来。 可当然的，陆舟不是历史大拿，讲的也是有特定色彩。 以现代人的角度来阐述。 这种几乎是扒开裤子来说的方式，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大不敬的。 可陆舟是敲定了心思，以后会用白话形式讲诸多朝代。 不管这些懵懂的孩童，能听懂多少，但起码能有个印象。 冷眼看待历史，介绍他们是从何而来，只希望有一天面对外界帝王将相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神秘的感觉。 ...... 乌拉听了一个上午，只是感觉头有些晕乎。 他只觉得，自己的主子无所不知是应当的，可却没有想到，外边的世界，既然是如此的复杂。 在今天之前，乌拉只能觉得，能这样一辈子生活在极角嘎啦是最好的了。 这里有他的主子，还有二娘。 “主子，你让狗剩往南边去了，就是为了接近南边大明的土地吗？” “是啊，更主要是为了人。 这里的日子也太苦了。 天下之大，总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乌拉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主子，那既然这样......咱们可以搬迁吧。 等到所有壮丁，都训练出来了，南下找一片丰盈的土地呗。” 可陆舟却又是摇了摇头：“南下也不一定有这里好啊，虽然问题还是人少。 可这里还算安静。 最主要的是资源丰富，不管是根据拔术口里的西行路线，还是新月说的南下环境。 这极角嘎啦，可以称得上一处结点要地。 今年咱们只要前脚一走，后脚就会被人占了......” 陆舟说得头头是道。 乌拉愈发有些迷糊了，说实话他真的舍不得离开现在建设的陆庄。 “主子，其实我觉得这挺好的......” 乌拉的话音刚落。 这时只觉，忽然一阵的大风刮来。 天色骤然变化了。 天空上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 两个人正走在路上，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终于是下了一场像样的雨了！” 陆舟感叹着说完，随后往木屋方向撒丫子跑去。 这一次下的雨量很足，按照乌拉的说法，这应该是今年春天最大的一场雨了。 陆庄里许多在外劳作的人来不及避雨，都被淋了一个通透。 这淋湿的身体，顿时就感觉到了冰寒。 这时的新月，正在木屋外边等着，见到陆舟回来了之后，便转身回到木屋里，找出衣物跟毛巾来。 点燃了壁火，细细给陆舟擦着身上的水珠。 “新月，你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陆舟低下头，不由夸赞了一句。 就像方才对那小翠儿的模样，拍了拍脑袋：“不错！” “呜！” “谁要照顾你......” 新月抬起了脑袋，白皙的脸上绯红。 ....... 这时，在陆庄的南面。 狗剩带着商队的人，走了一段距离，出过一片坡地，便取西南方向而去了。 于此同时，在陆庄的正南。 不算太远的地方。 一百多骑马兵，出现在了极角嘎啦的边缘。 这些人与草原上的散部不同，身上披有破旧的轻甲。 行军严密。 大多数人，身上还有一把良弓，在马队的前方，是一面破旧的王旗。 为首的一人，掏出了一块肉干，放到嘴里“吧咂吧咂”嚼了两口。 又对着身旁的人，很是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朵儿哼，你说大姐会不会在前面的地方？” 第93章 墙头草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 “阿姐死了？不会吧......线索不是说往这边走的？” “就去年的寒冬，咱们汗国都失去了许多人口。 这远北，死多少人也不奇怪吧......” 朵儿哼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没有头发，五官挺立，身着蓝色绵袍，脚上是一双快覆盖到膝盖的筒靴。 光从外表来看，比周围的骑兵要光鲜一些，只不过弓箭没有背在身上，随意挂在马侧，显得有些懒散。 身后的那些骑兵，虽然严密，可又却是不太顺服于眼前这位首领的样子。 “不奇怪......” 那拿着肉干的人，与朵儿哼打扮差不多，这时微微一怔，看了看北面的方向。 可很快的，又重新把肉放进嘴巴里，继续“吧唧吧唧”嚼动了起来：“既然阿姐死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这附近比较动乱，听说前段时间，林丹汗的商队都被劫掠了......” “嗯，十弟，你说的有道理。 父汗能打仗的子嗣全部都战死了。 现在剩下我们两个......不能冒险！” 朵儿哼仿佛要的就是这一句话，忙不迭的点头，就要下达回撤的命令。 后方的骑兵，都是不由得一愣。 可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探马回来了。 一下马，就禀报道： “前方有一个庄子，在庄子的附近，还放养着许多牲口！” “北面？有牲口？” “牛、马、羊都有......看起来应该不下六百头！” 朵儿哼兄弟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番，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只是好奇，带着骑兵往北面走去。 ...... 这时脚下的土地是逐渐湿润了些，看起来应该是才刚下过雨。 用不了半日路程，只见前方的一面坡子，果然是游荡着许多牲口。 在牲口后方，坡子的下面，还有一片被围起来的庄子。 只不过，这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庄子了，就如同一座城池，外边是一片奇怪的高墙。 朵儿哼兄弟两人，见到这些健壮的牲口，都快流下了哈喇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城墙上的瞭望台，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朵儿哼吓了一跳，城池里的人也太警觉了。 一行人顿时戒备起来，所有人都佯拉起了弓箭。 可忽然的，从马群里窜出来了七八名壮丁，所有人手里拿着蹭亮的火器，对着前方骑兵就是一轮的齐射。 朵儿哼只感觉马前掌一轻，整个人就落到了草地上。 而后方陆庄的城门已是大开。 近百骑精锐，往南坡冲了上来。 ....... 这时的陆舟。 还在饶有兴趣，欣赏跪坐在自己跟前的，新月的脸蛋。 可忽然，传来了警报声。 陆舟不由得回身。 新月像是松了一口气，得以脱身了......这可恶的庄主！ “衣服......先换衣服。” 随后又急急忙忙，给陆舟准备妥当了一身衣服。 陆舟走出木屋，在几个戒卫军的护送下，刚刚来到城楼一侧，杜二娘还在带着所有步兵，列队集结。 就只见着，陆大带着所有骑兵已经回来了。 身后还拖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 “主子，那些骑兵已经逃了，不过抓住两个头子。 他们说是从车臣汗国来的，杀不杀......” “不杀不杀......” 还没有等陆舟回应，只听其中一个被绑住的光头就连忙喊了起来。 求生欲很强...... 陆舟探身看了过去，这人年纪轻轻的，头就秃了....... 也不知是不是专门剃成这样的。 反观身旁模样相似的另一人，却是有着头发，两人就这么被绑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你会说汉人的话？” “会一些，会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朵儿哼！” “那你呢？” 陆舟又指向另一个人。 “朵儿哈！” “哼......哈.......你们不会.......是车臣汗的子嗣？” 陆舟当然不是从名字上听出来什么。 只见这两人不是混血模样，但眉宇间，却是跟新月有着几分相似，不由心中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是，是车臣汗的子嗣，你把我们放了，我让父汗拿牛来换！” 陆舟听言，心头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是狗剩刚走，这车臣汗国的人就来了。 只不过看这两人的模样，却是跟拔术比起来差远了。 没有一丁点的王者之气。 陆大也在一旁反驳了起来。 “胡说！” 陆大冷笑一声，却又是对着陆舟说道：“主子，刚才我们战斗的时候，这些骑兵装备，要比平时的胡子好多了。 可没冲两下就跑了，完全没有斗志。 虽然没有火器，可我看不是不会打，而是不想打。 如果要真是那个什么大汗的子嗣，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把这两人丢下才对......” 陆大的怀疑是很有道理的。 这主子还没跑，手下的人却跑了，要真是这样子，怕也早就灭国了。 陆舟又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着的二人。 只见那朵儿哼的脸上，忽然有了几分悲戚，说道：“父汗帐下，能战的子嗣全部都被建奴打死了。 那些勇士本来就不是我们麾下，我们没有战功，箭术也不好，他们看不起......” “是的，是这样......” 朵儿哈也忙不迭，跟着附和。 仿佛没什么丢脸的样子。 陆舟听到这话，便多了几分恍然，这草原上信奉英雄。 就这两人贪生怕死的模样，身材还不魁梧，就算有勇士也不会被看得起。 看来这车臣汗国的战况已经很明显了，气数耗尽，就只剩下两个歪瓜裂枣。 居然还被陆庄骑兵，轻松就逮起来了....... “所以，你们是过来找人的？” 陆舟没有直接让新月过来认人，只是想起她还在自己屋里，就不由先问了起来。 “是.......” “找谁？” “找我们阿姐......” “车臣汗很关心她吗，派一百多骑兵出来找？” “是帮建奴找，建奴想要。” “建奴？你们已经跟建奴联姻了？” 陆舟听言，语气中就没有那么和善了，反而透露出了一股杀意。 那朵儿哈虽然贪生怕死，但察言观色的功夫还行。 只是见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主人脸色不对，还是汉人面孔，连忙接过来话，说道：“我们口头降了建奴，但不一定是真的联姻，阿姐还不知生死，想着是缓兵之计。 我们汗寨里，还有一个大明来的刘使臣，说是大明皇帝会给喀尔喀诸多好处。 只要我们跟建奴打，就会有铁，有粮，还送丫鬟......” “他们给了吗？” “还没有，说是很快就有.......” “如果要是给不上来呢？” “要是给不上来......当然只能投降建奴了......” 第94章 梢信 “要是没有明皇帝的市赏，当然只能投降建奴了...... 不然拿什么打，拿拳头吗？” 朵儿哈理所应当的说了一句。 俨然就是一副有奶便是娘的道理。 朵儿哼在旁边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都同时闭上了嘴巴，就这么木愣愣的缩在地上，等着陆舟发落。 这幅样子真的是太没骨气了，鉴于先前拔术的桀骜不驯。 陆舟不由重新开始怀疑这两人的身份。 于是蹲了下来，细细盯着两人，问道:“你们真是车臣汗的子嗣？” “按照汉人的词......是如假包换。” “你们的牛很多吗？” “今年少了很多，就连汗寨的日子也不好过......” “刚才我听你们说，有一个刘使臣还在你们汗寨，他叫什么名字？” “刘青峰。” 陆舟细细回想一下。 这人的名字，在明末这段历史上没什么显著。 估计也是跟他老爹一样，是个默默无名的探子。 这倒也不稀奇，这光景被派到塞外，基本上就是一次性使用的命。 可这刘青峰倒霉，不过吹牛比的功夫，还当真是了得。 还送粮、送铁、送丫鬟...... 历史上的1636年春，边军糜乱，饥兵逃窜，中原又生大饥。 遭遇连年的旱灾、虫灾，饥民无粮，得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尽，乃人相食...... 送粮是不会送粮的。 也不知这话，真是明廷的官员答应，还是刘使臣自己编的。 反正肯定是不会兑现。 估摸着今年四月皇太极登基称帝，国号一扬，之加蒙古帝国的正统后裔归降。 许多原本选择观望的草原部族，都纷纷亮出最后态度，此后再无草原部族的牵制，皇太极更是得以吸纳了大量林丹汗各部经营多年，有战斗力的骑兵。 至此明军要抵御建奴的防线，就变得更加漫长，甚至不知该从何防起。 而中原暴露出来，那已经病入膏肓的躯体，还要等着一次次入侵者的横刀取肉。 陆舟沉默了一会，却是问道：“建奴不会单单只与联姻.......皇太极还给你们开了什么条件？” “条件？” 朵儿哈回答不上来，倒是一旁的朵儿哼伸了伸脖子，说道：“建奴特使与父汗密谈，说是今年会有一举南下的大事。 邀我们与诸部一同入中原，有粮、有铁、有丫鬟.....” 陆舟不由得问道：“车臣汗是什么想法？” “林丹汗的儿子，已经遣使向皇太极归降。 可车臣汗是在漠北，从立国之初就与建奴交战。 父汗所有喜欢的儿子都被打死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不太喜欢的...... 而且原先汗国给林丹汗的岁贡，还要向建奴缴纳。 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朵儿哼一口气说道。 陆舟听言，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历史上的车臣汗国，在满清建立后，的确是小动作不断，甚至还对与明廷的联系抱有幻想。 这当然不是他们喜欢大明朝，而是更恨建奴。 车臣汗把女儿嫁过去，看来真是个缓兵之计，而新月在这环境里，反而成了一个牺牲品。 毕竟这大明，早已经不是二十年前，构筑关宁锦防线时候的大明。 那时候还能对这方部族市赏，效果也甚佳。 可现在自己都快要饿死了，指望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只是想到新月，陆舟又沉了一下声音，不由得问了起来： “那你们阿姐，以前在汗国里地位如何？” “阿姐？” 朵儿哼摸了摸脑袋，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原人，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阿姐，只是想了一会，如实说道：“阿姐的娘是汉人，地位没有漠南几个大部来的女人高。 可比我跟朵儿哈要好多了，我们娘是小部族过来的，很早就死了，是在阿姐的娘亲庇护下养大。 阿姐的地位比我们高，从小就打我们......” 朵儿哼说到这，突然发现这应该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选择闭口不谈。 陆舟听言却有些诧异。 新月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性格，可不像经常打人的样子。 但这也能看出一些事情。 通常来说，草原上出嫁的女人，出身地越被男人看重，在部落里的地位才会越高。 看来新月娘亲比不上漠南的大部，可这车臣汗，还算给了基本的尊重。 这也许是一直暗中通使的原因。 而陆舟心中疑惑的是，听新月讲了许多草原各部的事，却从未听她说过，身边还有两个一同长大的弟弟。 不过就看着两个家伙的模样......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嗯，可以了，不杀你们，先带下去......” 陆舟只是简单的挥了一挥手。 两人立马大喜过望。 喜极而泣...... 随后陆大就走了过来，将两人身上的绳子解开，狞笑了一声：“主子赏你们一命，好在是跟你们阿姐的关系好！” “......” 两人面面相觑，这话听起来的意思，还有些怪。 可没有多想，刚才那年轻人问的话，每一句都挺奇怪的...... 两人只是拍了拍屁股，现在身子能站起来了。 不由得细细往周围观望一番，才看清这庄子里面的真实景象。 两个人顿然目瞪口呆。 脚下不知道是什么铺成的地面，干净整洁，一直延伸到庄子的另一侧。 两旁的木屋林立，还军队结着整齐的队列，从身边走过。 行军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可整齐的气势.......让人心惊。 许多人手上都是锋利的长矛刀剑，还有火枪...... “这......这是哪里？这一个庄子，都是属于那个男人的？” 朵儿哈又想起先前见到的骑兵，不由打了个一个哆嗦。 “不该问的别问！” 陆大没有回答，只是将两人各自踹了一脚，随后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里。 ...... 两人就这么被关了起来。 外边是把守着的几个大汉，手里有刀还有燧发枪。 朵儿哼与朵儿哈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等了许久，又不见有动静。 只得透过门帐的缝隙，不停往外打量着，似乎还看到了一个高高的，会转动的东西。 “朵儿哈，你说我们是不是跑到大明地界了？” “朵儿哼，你傻吗？大明是在南面，我们是往北走！” 朵儿哈说着，却突然捂了捂肚子。 “怎么了？” “肚子饿了，刚才的肉干没吃完，你那里还有没有。” “没有了......朵儿哈，你就知道吃，整个汗寨都被你吃空了！ 怪不得手下将士都看不起你！” “说我？你以前跟阿姐抢吃的，抢不过，还被打！” “胡言！” 朵儿哼说完，肚子也发出咕噜噜的响叫。 “十弟，要不然，我们向外边守卫，要一些吃的吧......” 就在兄弟两纠结的时候，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外边出现了。 乌拉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碗肉。 “肉?” 朵儿哼两人闻着肉香，忙不迭的接过来，呼啦呼啦大啖。 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跟前的人，问道：“这肉太香了，你......你是谁？” “我叫乌拉......我的主人姓陆。这里，是陆庄，你们可要记好了。” “嗯，陆庄！” 两人只是继续低下头吃肉。 不过一会儿，这两大碗肉就见了底，看两人谗眼的模样，是还想讨要。 乌拉却把碗收了起来，怎么也没有再舍得继续给的意思了，只是又对外边喊了一句。 两个壮丁走了进来，手里的铁链呼啦一声，挂到了两人脖子上。 “走吧，吃饱了就上路吧......” 乌拉说着，就带着所有人出去。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顿然吓得战战兢兢。 可脖子被牵着，只得跟着乌拉的后面走了出去。 一路上又见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以及不少，神采奕奕的仆人。 这与他们一路上见到的荒芜，形成巨大的反差。 “乌拉......乌大人......这是哪里......” “陆庄！” 乌拉头也不回的回答。 朵儿哼添了添嘴巴，这才想起乌拉刚才的话，原来这里是一个叫做陆庄的地方...... “乌大人......要不别杀了......我们在这做奴仆？” 朵儿哈试探着问。 “不杀！” 乌拉回过头“嘿嘿嘿”的笑了一笑，笑得两人毛骨悚然，只不过看这行走的方向，还真是往离开的方向了。 乌拉只是一直带着两人往城墙走去，又让人开了城门，早有人牵着两骑马等在此处。 “把这封信带给你们刘使臣。 回去告诉车臣汗，想要跟建奴打的话，就带人口来这里！” 朵儿哼把信接了过来，这说是信，其实不过是一张纸，上边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以及一个红色的印章。 就在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 乌拉又拿出了两支火铳，说道： “你们剩余的骑兵，在南面一里外的地方。 主子说你们的一百骑兵太不经打了，从抓住的俘虏里审问，是你们的人有些问题。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这个保命......” 朵儿哼两人一阵迷糊，又是接纸，又是接火铳的。 这时乌拉才两人往屁股踹上一脚，解开了锁链：“你们可以走了！” “这......这就走了？真的？” “主子说你们可以走了。” 朵儿哼兄弟俩将信将疑。 看着身后手里拿着火枪的一排壮丁，头上擦了一把冷汗。 战战兢兢。 牵着缰绳走出十几米远之后，才骑上了马。 又跑出几十米远，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疯狂抽着马屁股，拼命往南面遁去了。 ...... 第95章 城墙和人欲 夕阳下。 两骑马儿跑得飞快。 陆舟站在瞭望台上，放下了镜筒。 “新月，这次的镜片磨得更好了。 看得很清楚。 你看，朵儿哼的头，多亮！” 陆舟不由感叹着。 新月脸色一红，接过了镜筒，朵儿哼两人早已消失在了视线里。 光头没见着，但这逃跑速度的确是挺快的。 新月没想到还会有族人来找自己，而且还是这两个傻弟弟。 只是细细想了一会，不由落寞，就低下了头，说道： “陆庄主......陆舟。” “嗯？” 陆舟不由转过头，有些诧异模样，新月很少直接的称呼自己。 可听着语气，有些郑重。 “谢谢你......” 新月很是认真的说。 “谢我放了你弟弟？” 陆舟先是下意识的问，可又觉得应该不是这回事，应该说的是建奴的事情。 新月看着远方，脸上的绯红消失后，是深深的失望。 “我是死也不会嫁给建奴的，死也不会......” 新月口里喃喃。 “女人总是要出嫁的！” 陆大冒了出来，憨憨的声音，及时在一旁补充。 新月先是一愣，她能嫁到哪里去，现在已经没有家了...... 还要天天，被这个可恶的庄主欺负！ 可脸上又忽然的滚烫，嘴里不知道嘟囔一句什么，只听到：“天黑了......我要回去，做饭了！” 随后一溜烟，跑到城墙下边，往木屋的方向回去了。 ...... 一直到新月的身影彻底消失。 陆大眼睛眯了一眯，这才凑了过来，有些担心的问道：“主子，如果就这样放他们回去，会不会对陆庄有危险？ 要不要......” 说着还比出了一个砍脑袋的手势...... 陆舟诧异的看了一眼陆大，这家伙的危机意识还真是可以的。 只不过却摇了摇头：“不会。 从车臣汗国到这里，马儿放开了跑，也要十天的距离。 还得防范东面的建奴。 他们耗不起。 而且听朵儿哼兄弟俩所言，现在的车臣汗国，连年征战受打压，加上今年的光景，能动员的兵力怕是没有多少...... 庄子几百条枪，有城墙有堡垒的，除非他们是想亡国了......” 陆舟很是自信的说。 其实就现在看来，只要他不出去，这个时代的草原上，还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谁能奈何得了陆庄。 而且陆舟还要靠这两人送信来着。 这南面的资源已经被建奴封锁，陆庄已经失去了可以轻易得到人口的渠道。 可这草原上依旧还是有这几十年以来，流入的汉民。 虽然经过一场寒冬，人可能是很少了。 但也得试一试。 狗剩带着商队，也是往那边探索。 这车臣汗国，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还是立场上来看，都是最适合当下解锁的地点。 陆大听言，则是看了看身后即将完工的城墙，也不由说道：“的确，主子......咱们的庄子是挺牢固的！” ....... 三天之后。 陆庄其余三面城墙，基本上都全部成型，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工作量。 而陆庄最近的纸包弹，也做得不错。 经过几日的测试，发现还是浅黄色的拷贝纸，效果最佳，因为柔软，包装起来却不易破裂、 火药也不易漏出来。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28张拷贝纸！】 陆舟这几天都在造纸坊这边签到，拿了纸张交给仆人们去包装了之后，便只见到一个戒卫军走了过来。 这是陆舟亲定的戒卫军副统领，许三。 每一天早晚时候，都会来跟陆舟汇报庄子里的大小事情。 这时，只见许三左顾右盼无人之后，才又贴了过来，轻声说道： “庄主，昨天织衣坊的吴二娘......有异动。” “什么异动？” “收完了工后，跟着王一水，往后边的草垛里去了。” 许三神神秘秘的讲。 陆舟听言，就不由得停下了脚下的步子，眉毛一挑：“往草垛里去了？可是，有什么逾越之举？” “逾越之举，倒应该是还没有发生......我一直躲在草垛后边偷听着，是一些打情骂俏的话。 不过出来的时候，吴二娘的脸还有一些嫣红，怕那王一水的手也不老实。 下一次，我再换个位置，好好盯一下！” 许三不知道庄主对这种事情有什么看法。 只是一五一十的汇报了过去。 陆舟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以后这种事情，就不用去看了...... 私底下去观察一下，那王一水的品性。 如果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就按规矩来惩罚。 可如果平时的任务都是良好完成。 品行也没有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许三听言，不由有些意外：“庄主，你的意思是，可以.....” “只要是不败坏庄子的安稳。 人之常情，有何不可？” 陆舟心中不由有了一番计较，看来还真是有一处遗漏的地方。 这陆庄虽然起了许多木屋，可都是几个人合住。 连个像样的小宾馆都没有。 先前冬天的寒冷一直都压抑着身体。 可是现在春暖花开。 陆舟深有体会。 ...... 第96章 生存之地 “庄主，如果是这样的话......婆娘，我许三，也想要呐......” 就在陆舟沉思的片刻，许三已经完成了一系列心理活动。 丢下脸皮，抢先一步的说。 毕竟，这还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熬训出来的亲卫，不像那些官宦大家身边的人。 许三像是在保持一名戒卫军该有的严肃，可藏不住眼里冒出来的光...... “你也要婆娘？” “要呐，要呐.....” 许三忙不迭的点着头，可紧接着又是挠了挠脑袋，说道：“庄主，不过我想要个婆娘，可不光是为了那事...... 庄子里吃饱好一段时间了，我做戒卫军副统领，每天领不完的肉。 到了年底，还可以用来换牲口。 要是还能有个一儿半女的，也算真是捞着了个安慰，再用这条小命为庄主鞍前马后，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而且，咱们庄子里的女人，可不也都是没了丈夫人家？” 许三止不住的畅想。 陆舟看了看许三，像是听懂了个中意思，看来古人对留后这一件事情，是尤为在意。 不管是身在什么处境，只要吃饱活下去了，总要考虑到个传宗接代的问题。 而且明朝时期，特别是明朝中叶之后，对于妇人改嫁这一件事情，就显得尤为包容。 乃至于到了晚明社会，出现了一股新思潮、新风气。 突出表现在一部分妇女在婚姻中有了发言权。 甚至改嫁的时候，还可以带走一定的财务...... 在陆舟的印象里，广泛流传于后世的文学巨著《金瓶瓶》。 好像描写的，就是这个时期的社会景象。 更何况现在又是处在远北，大家都像是死过一次的人。 如同新生，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陆舟点点头，表示理解： “嗯，许三，你说的是有道理。 以后庄子里除了互相看对眼的，我也会酌情指配一些。 只不过从还是不从，还得遵循人家意愿才可......” “那是一定！” 许三点了点头。 陆舟随后又是让人把黄成跟老张头喊了过来，打算对这庄子的婚配问题，做一番商议，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内部的稳定。 有一些东西藏着掖着，反而一直会是不稳定因素，但也不能让这放纵成另一个极端。 而现在看来，老张头跟黄成这两个从明朝环境过来的人，对这方面还算颇有见地。 结合这陆庄的特殊环境给了诸多建议。 陆舟本来打算，还是叫上翠娘过来说几句的。 可没想到翠娘几人，一听到是这事情，就扭红了脸闭口不谈。 随后只好又把杜二娘给叫了过来。 过不了半日，一则关于陆庄分配的新规矩，就被传递了出来。 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 从此以后，陆庄就多了一个叫做工分的东西。 每人在陆庄里劳作，就可以获得工分。 工分可以用来换食物，也可以用来换其他的物资，甚至可以用来换完全属于自己的木屋...... 只不过这工分，要是真用来在陆庄地皮上，换一座单独木屋的话，普通仆人十年八年，不吃不喝，也攒不来一间的资格。 可如果要是谁能有了个女人，那换取的价格，就十分低廉了。 普通仆人勤快一些，两三个月就可以攒足。 甚至还可以先住上，再扣分...... ...... 其实关于工分的事，大家能够理解。 因为早听说庄里想要采用一种新颖的分配制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规矩绕了半天，不少人才听清了这其中深远的意思。 下方王一水听着这消息，那更是相当激动。 其实自己跟吴二娘的事情，已经有好一段时日，这几天才有了些进展。 牛圈羊圈什么的地方，都有人把守着，不能钻。 只能躲在草垛后边，打情骂俏的这个样子...... 可庄主的规矩就这么快出来，王一水估量着自己攒下的资源。 看来以后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 但相比于王一水，庄里更多的男人则是抓耳挠腮。 这庄主倒真是够体贴的，从工分换物资，到婚姻大事都为大家想好了。 要是正经结了婚配，两口子还可以有新的屋子住。 可问题却是，庄子里也没有那么多女人啊...... ...... ...... 男人们大眼瞪小眼。 在陆庄里讨女人难，讨一个陆庄的女人更难。 陆庄里那些都无丈夫的妇人，地位顿时就水涨船高起来。 不时有人献着殷勤。 可那些妇人，又制衣物，又烧陶器，能换的工分本就不少。 寻常人不一定看得上。 经常出去巡逻的壮丁，甚至还有了抓几个胡人女子回来的打算。 “主子，这规矩一出来，所有人都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可这样是不是不太稳定啊。 毕竟咱们庄子里的女人少，我听说，从北森林回来的张婆，都有人送去了块牛腿子肉......” 过不了半日，陆大在庄子巡视了一圈，有几分担忧的说道。 “给张婆送肉？老张头送的？” 陆舟不由得问道。 “是一个年轻铁匠.....” “......” 陆舟听着，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要是男女比例，这么一直失衡下去，肯定是要有大风险。 不过想来，现在也不过刚刚吃饱了没几个月。 现在定些规矩，让人有些盼头，不算太早。 陆舟心里默默估摸着，建奴南下掠夺人口的时间。 等陆庄的六百新式兵丁全部练出来，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这比烂的时代，能真正打仗的兵，谁也没有多少。 陆舟有强大的补给，以及强大的机动性。 就那车臣汗来看，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想要建奴好过。 就不知道新月的两个傻弟弟，能不能活着把消息带回去了。 ...... ...... 再看这陆庄的新制度，还真不过是引起了短时间的波动。 事实证明。 想娶老婆的人，还只是最先陆庄里占据分配机会的人。 就比如原先铁匠铺的学徒，手里攒了充足的资源。 还有那些有战功的壮丁。 后边来的人，却是少了些底气。 直到昨天晚上，有几个去妇人屋子下敲窗户的人，被戒卫军拖出去打了一顿。 大部分人，便冷静了许多。 第二天。 陆舟照例是去造纸坊签到了一番。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256张拷贝纸！】 随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学堂里教那些个孩童。 而是行装装整了一番，骑上一匹高头骏马。 这马儿也是所有良驹中品相最好的。 鬃毛整齐，坚韧有力，奔腾起来，四蹄像不沾地般。 陆舟骑着马，足足绕了庄子数圈，随后缰绳一紧，马儿停止在前，发出了高亢的嘶鸣。 就只见一名壮丁，过来汇报道：“庄主，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舟闻言点了点头。 他今天是要往西面的堡垒巡视。 并且还要带上一批匠工过去。 陆舟一直对那堡垒重视。 原因很简单。 从历史上来看，老毛子每一次建城池，都是综合选择最佳的驻地。 是为继续东进而准备的。 这些堡垒，很多就是后世西伯利亚上，一直延续几百年的城市，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理位置。 老毛子的正规部队少，经过一次碰撞后，不一定会继续东进。 可从拔术的口中来讲，这西面的堡垒，还真是极角嘎啦的前哨要地。 也是西面土地的连接点。 离陆庄不远，也一直有壮丁在那边巡逻轮换、 而有意思的是，这段时间，拔术还真派人送来几大车的粮食，换了一些兵器。 陆庄的探子，还基本上能扑捉到拔术部众的踪迹。 反观陆舟，倒是很少出庄子，这次打算去西面的堡垒巡视。 亲自带上了一个钢盔，在五名戒卫军的护送下，来到了城外。 黄成跟陆二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城门外，已经排列了近两百名壮丁。 就在一行人将要出发的时候。 只见新月提溜着一个食盒，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这是中午的吃食，如果晚上能回来的话，还炖了支鹿腿......” “可能不回来了，会在西面住一个晚上。” 陆舟口里说着，随后马缰一扬。 一众队伍，整齐的往西面开去。 而在队伍的后边，还有几大车的水泥和砖块。 陆庄城墙剩下的那点活计，现在已经不需要黄成监管了。 就被陆舟派去西面，给那堡垒加固一下防御设施。 毕竟的陆庄人少，只能靠硬件条件来提升。 再看陆舟身后，跟着近两百骑的骑兵。 很大一部分没有着铁甲的，都是新练的兵丁。 目的是为了拉出来行军操练。 现在陆庄兵丁训练的目标，是一人多用。 不仅要在马背上操控武器。 下到马的时候，还要会列队，跟使用长管火器。 ...... 队伍虽然大部分是新丁。 可所有人骑的，还都是骏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显得极为壮观、 陆舟一直出到了西面数里之地，还能见着庄子里放养的牲口。 “主子，现在这西面的地方，几乎全部都成了我们陆庄地界。 相比于南面会有人来。 这西面，也有不少散部。 可或许我们庄子的名头，已经在极角嘎啦上散了出去。 而且平时，这条路也每日有人行走。 那些胡子，只要是见到我们面孔，就远远躲开了。 所以现在庄子里放牧的人，更喜欢往这边跑......” 陆二在一旁解释道。 陆舟点了点头。 只是见到这一路上绿草如茵。 相比于陆庄，这边的草地，是要深邃了一些。 马儿趟过浅河。 地貌又变了一番，出现了许多湿地浅滩。 陆舟只觉得，极角嘎啦那边或许是矿产区的缘故，所以草地不怎么样。 特变是陆庄的北面，用脚都能踢出来许多煤块。 这时的天空甚蓝。 照在身子上，显得有些暖洋洋的样子。 其实温度还是冷，但阳光充足，一下就显得精神饱满许多。 陆舟难得出来一次，身上也已经换上了妇人们给准备的便捷衣物。 这时清风拂动，不由精神一震，顿然扬快了马鞭。 五名随从齐齐跟上。 陆二也带着几十骑马追在后方，呼啸着往前方奔去。 身旁的景物，飞快向后掠去。 这时视野的前方，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湖泊跟河流，还有一些低矮的树木。 要说这边的鱼类资源还算丰富。 陆舟从浅河淌过的时候，还能见到有摆动的鱼尾巴。 又过不了一会儿。 众人行到一处灌木边歇息。 一阵风儿吹来。 西北方传来了打斗的声响。 ...... “主子，或许是有些个散部在打架了。 这边沼泽地多，胡子却总是能有不少，开春之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陆二在一旁跟了上来。 这一片地区，他几乎都带着狙击小队，逛了一个遍。 了解得很清楚。 陆舟只是细细的听着，光听这打斗的声音，就显得很业余。 鬼哭狼嚎的声音居多。 只不过当陆舟带着骑兵，从一片坡子出现后，那些原本处于上风的人，就立马哄散开了。 不知是不是拔术部众扩散消息的缘故。 现在极角嘎啦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土地上有了一个新的霸主。 “主子，杀么？” 那原本处于上风的胡子跑掉了。 草地上，还剩下十几个匍匐在地的人，战战兢兢。 看起来是战败者。 一般这种类型的部族，最好做奴隶。 甚至很少狩猎，陆舟从他们衣服里看得出来，是懂得做一些简单手工上的生产。 陆舟问了几句。 这些人口里呜啦啦的说着一通没人听懂的话。 看来这西伯利亚上的胡子，是要比大漠草原上的人还要原始。 陆舟只是挥了一挥手，就无趣的把这些人给放走了。 真的太原始了，估计这些人，就连老毛子跟拔术都看不上...... 可耽搁了这么一会，后边的车架也跟了上来。 刚才出现胡子打斗，陆二等人也不放心主子继续胡乱的跑了。 只待众人找了一片平地，吃过东西稍微修整之后。 陆舟便跟着大部队，按照预定路线继续出发。 而这时，一直在周边警戒的陆二回来了，说道：“主子，刚才那些人，好像又跟过来了......” 陆舟才刚上马，回过头，果然就看到了几个身影。 陆庄的几骑马，很快举着火器冲过去，只是还未等人到，那些个人就又全部趴了下来。 一个个匍匐于地。 几骑马打了个圈子，不知道该如何做办。 “让壮丁先回来吧，这些人比刚才少了一半。 所有人先警戒着，看看要耍什么幺蛾子。” 陆舟放下了望远镜，对着陆二说道。 于是一行人又继续往西面而去。 对后边跟着的，几个野人般的胡子，完全没有怎么上心。 陆庄这段时间，在这边灭的散部也不少...... ...... 只是过不了傍晚。 前方就出现了一面宁静的湖泊。 又顺着湖泊边上看去，那里有着一面天然高台。 乍眼一看，这的确是一个建城的好地方。 众人顺着斜坡，一直走到了高台上的堡垒。 堡垒还很低矮。 前方是一些残破的车架，被围起来当做阵营。 看来都是老毛子留下的，这里的建筑设施其实还没有完善。 这也怪不得，拔术能用冷兵器攻打进来。 要是能有坚固的防御，几十名火枪手，绝对的易守难攻。 ...... 这时，堡垒里早就有二十多名壮丁出来。 这是平时在此轮换，跟监视西面的人。 他们手里都拿着燧发枪，早知道今天庄主带着人马要来，已经整理好了给人马安顿的地方。 陆舟也是好奇这堡垒的内部，只不过是前脚还未踏入，就只听身后的陆二一声低呼：“主子，你快看，看后边......” “后边？” 陆舟这才想起，身后跟着的胡子。 这时在高台之上，一直往后边看去。 好家伙。 先前跟着的那几人，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好几百道身影。 有一些零星的牲口，还有大多数都是工具。 一个个就那么歪七扭八，直愣愣的跟在后边。 陆舟让熟悉草原语的壮丁去问。 可明显是语系不通，也是比划了好一番。 随后那壮丁，带着十个身上破破烂烂，衣不遮体的人回来了。 “庄主，他们意思是想把这十个女人献给你。 换取在堡垒周围，生存的机会......” ...... 第97章 意外吸纳 “女人？这些是女人？” 要不是眼前的壮丁说着，陆舟还真差点没有看出来、 虽说是衣不遮体，但这环境下，明显不是一个表示性感的形容词。 裸露出来的肌肤，完全没有像前世逗音软件里面，跳舞小姐姐那么的性感白嫩。 反而是许多黑不溜秋的污垢。 更重要的是披头散发，性别的表征还不明显。 也许是天有些黑的缘故。 陆舟探过身子细细看去。 这五官......也跟自己的审美线完全沾不上边。 ...... 只听那壮丁又解释道：“庄主，这些还都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他们像是每户凑了人上来。 本来老大不情愿了......”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瘦弱......” 陆舟仔细看了下这些人的模样，应该还算是黄种人。 头发是黑色的。 脸没有那么宽，与平时见到远北的大多数胡子有所不同。 反而有点印第安人的意思。 五官虽然粗犷，野是野了点，但起码不是原始人...... 这的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堡垒里，都点上了火把跟篝火。 这十个女人战战兢兢，像是等候着什么发落。 又显得失魂落魄。 而他们的族人也在远处，没丝毫的动静。 整片气氛有些沉闷。 只过了良久之后，几个女人抬起头。 却见眼前那干净出尘的年轻男人，挥了一挥手，随即，就有人走了过来，把她们带进去堡垒安顿...... 那几百道在远处眺望的野人，见到所有人都回到了堡垒里，只留下晃动的篝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往前不敢走， 往后退，也没有退路了...... 好在是众人绝望之际，没过了一会儿。 又有数道人影，往高台上走了下来。 “主人同意，在湖边划下一片区域......” 前方的几位头人，差点喜极而泣。 所有人松下一口气之后，望了望后边黑暗的旷野，连忙往堡垒下方的位置迁徙过去。 ...... “主子，这部族的战斗力太弱了。 看样子应该是被白天那些人追杀。 咱们堡垒平时只有二十多人，可绝对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这些人是想来保命的。” 陆二这时站在主子身旁。 两人一同站在堡垒里的高台上，往下面看去。 只见这夜色里的野人胡子，已经点燃了一圈篝火，人影攒动，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很快，一直在外边观察的壮丁回来说道：“庄主，他们选了湖边，离堡垒最近的地方扎营。 他们基本上没有武器。 只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他们刚落下脚就宰杀好几头鹿，却烤也不烤，直接吃生的......” 陆舟不由得眉毛一挑：“吃生肉？” “大部分人像是饿极了，就先吃生的。 后来才用火烤......而且所有人带的牲口都是鹿，看起来像是圈养的。” “嗯，这样看，倒又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野人。 只是豢养驯鹿的部族。 他们认为吃生鹿肉可以暖和......” 陆舟听懂这意思，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西伯利亚上，本就有许多靠豢养驯鹿生存的部族。 他们一般是在最远北的冻土。 几乎是西伯利亚上，最与世隔绝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这接近草原的沼泽地上来。 陆舟对此也没有多想，以陆庄的实力，要完全猎杀这几百人，也不废吹灰之力。 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这一上来，就把部族里的女人送出，这求生欲不可谓之不强了。 ...... 只待从台子下来，又回到了堡垒内部。 这时的黄成，已经趁夜，对周围简单规划了一番。 打算用水泥和砖块，补上外边的防御工事。 另外这里面的生活设施，也要简单搭建......这堡垒里虽然有些老毛子盖的土屋和仓库，可大多数地方，还都是空地。 原先二十多个人，守卫在这里还算凑合，现在带了两百多人过来。 其实大部分人住的还是帐篷，要是真有意外战斗的时候，从外面用火攻的话，就会很危险。 ...... 陆舟这时也带着人，往堡垒周围走了一圈。 隐约可以见到一些痕迹，是之前堡垒被攻打时候留下来的。 整体来说，环境还算密闭。 而至于其他东西，陆舟看不出来什么。 这天色太黑了，自己又是个外行，打着火把也没有什么看头。 只好把所有任务都交代给了黄成，便又回到了整个堡垒里最宽敞的正屋。 这里原先是老毛子指挥官的住所，现在被壮丁们特意打扫了出来。 简单，却也有些异样的装饰。 陆舟给自己热上了茶，外边是几名戒卫军轮流把守着。 一夜而过...... 直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 陆舟走出来，这才彻底看清周围的景象。 堡垒前方是波光粼粼的湖泊。 以及四周，那些许多开垦出来的耕地。 在更远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一些山峦，还有森林的树影。 “我们的人，最远打探能到什么地方？” “出了沼泽地，一直到那边的山脉，拔术的部众，现在大概有上千人躲在山里.......” “那耕地呢......这些耕地里的作物，完全都废弃了吗?” 陆舟对着壮丁问道。 “大部分都废弃了，估计是种得太早，那些老毛子也没有完全种活的打算。 但少部分土芋有了些苗头...... 其实我们发现，越往西面走，这土地，还挺肥沃的，就是冷了点。” 那名留守在这里的壮丁回答。 其实闲暇的时候，他们看到这些土地，也会是去照料一二。 但也只能照料少部分耕地。 陆舟闻言，却是又不由得往西面看了一看。 他往这边过来，就是想看看这方向的地貌环境。 其实西伯利亚的土地，大部分是土壤为与森林相适应的土质。 腐殖质含量高，比较肥沃。 但致命的缺点，却是因为高纬地区的寒冷，哪怕种植出来产量也不会很大。 对种植的技术，要求也高。 可相对于东边，在西伯利亚最好的地方，还是在叶尼塞河以西的平原地区。 如果抛除地下资源不说的话。 这西面方向，的确是要比极角嘎啦更宜居。 而现在这一个时期，老毛子也在西面的平原，经营了很长一段时间。 ...... “没事的话，就教教下方那些胡子如何照料土地。 这西边，拔术部众能带粮食回来，但也不稳定，我估摸着撑不了多久。 咱们虽然人少。 可以湖边那些胡子的生产方式，不会有什么反叛意识，最适合驯化不过了......” 陆舟不由吩咐着说。 常驻留守的几人，连忙点头答应。 只待此处事毕。 陆舟便也不做停留，准备动身回陆庄去...... 这里毕竟，还只是一处驻守的堡垒。 陆舟这次出来巡视，可以稳定下这边的军心，也顺便能对这边的环境，做到心里有一个数。 陆舟把黄成跟工匠们留了下来，又另外加派六十名壮丁。 随后带着陆二跟剩下的人离去了...... 第98章 人口曙光 没有了车架拖累，马跑得轻快。 陆舟是在日上三杆时候出发，在太阳落山前，陆庄城墙就出现在了视线。 上头的壮丁早就看出是自家庄主回来了，城门大开，几列兵迎了出来。 陆舟骑着马儿率先入城。 恰好是到了收工的时间点，一入庄内，就感觉那股热闹的人烟气息。 路旁的仆人们，仰着头看庄主骑着高头大马回来。 那些从堡垒轮换的壮丁更是喜悦，只待队伍一解散，立即结伴顺着桑拿房的方向而去。 自从这洗澡方式被庄主推广，所有人都养成了身上干净舒爽的习惯。 这也是陆舟的要求。 在外边待久了的人，防止带回来病菌，回到庄子需要第一时间洗沐干净...... ...... 陆舟将马交给仆人，先去签到一番，随后也回到了小木屋里。 让新月给准备好了洗浴。 直到从桑拿房里出来，新月又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大部分还是以肉食为主，但有土豆，跟一些野菜...... 这在陆庄来讲，是绝对丰盛的。 新月照例盛了属于自己的少部分肉食，又给小狼一盘子享用。 随后跪坐在一旁，却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他们说......你在外边收拢了养鹿的部落？” “你怎么知道了？” 陆舟不由有些意外，新月能知道这事不稀奇，但这知道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陆二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外边宣传。 我出去打水，能听着了不少......” “宣传什么了？” “说他这次跟着主子出去，主子已经把西面的胡子给平定了...... 主子还在西面增了一个堡垒。 从此以后，这西面的一大片区域，都会是陆庄的领地.......” 新月回答道。 “人都没有，哪还用得着平定。 倒是真把西面堡垒巩固了一番。 让陆庄控制的区域，一下就扩大不少。 以后庄里人往西面放牧，可以找些更丰沛的草地，也能更安全一些。 只不过问题却是，领地扩大了，可人口，还只是这么点.......” 陆舟只是随意回答。 看来自己不过是随意出去一趟，就被陆二形容成外出征战的模样。 但他倒是觉得，这所谓领地没多大意义。 西面只为巩固安全。 他更在意的是人口。 只是新月又接着问了，脸上不动声色的道：“他们还说，那部落，送了十个女人......女人呢？” “暂时放回到自己部族里生活。 生活差异太大，陆庄不好安置，以后赏给表现好的人。” “哦！” 新月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会吃醋了。” “什么是吃醋？” “那十个女人，你怎么看？” “要是能带回来就好了，这样庄子里就不会只有我......” “只有你？” “只有我一个外族人......” “如今庄里的人，也没有怎么排斥你了。 现在大家心态转变。 外边的胡人，已经变成了陆庄的猎物.....” “是这样......” 新月点了点头，手里的肉骨头细细吃了两口，又问：“庄子里不是缺少女人？ 这草原上的部族，看重生育。 不断崛起的雄主们，都会娶很多部族的老婆......” 新月一本正经，就像是为陆舟考虑的说。 可陆舟却摇了摇头： “是缺少女人。 但主要问题是，那个部族的女人不好看啊......” ....... 陆舟回答得很干脆。 可虽然自觉得是看不上。 五天之后。 从堡垒那边轮换的壮丁，却带回来了一个粗犷的女人。 女人来自那个驯鹿部族。 按照庄子的规矩登记之后，用原先累积的战功，领了一间屋子。 一切简单利落，反而成为了陆庄里第一个有老婆的人。 “我老何人丑，没有什么大的盼念，这部族的女人挺勤劳的，先暂时用来使唤......” 众人见这当事人，心态平和的解释，少部分人心里，也动起了些许念头。 陆舟对这种现象，只是顺其自然。 像老何这样的人，毕竟还只是少数。 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陆庄会有更光明未来的...... 而今天除了堡垒的壮丁轮换回来，还有一件更重大的事情。 就是陆庄的其他三面城墙，已经彻底建好了。 这城墙不算高大，但还是能做到两马同行。 陆舟在城墙上面，骑着马儿，可以轻松绕着整个陆庄一圈眺望。 “主子，这城墙扩大了，上边的设施不少，需要安排的人也多。 不过新的队列已经训练出来，马有些不够用了。” 陆大跟在后边说道。 “马的事情先不用担心，就是看守的人，具体需要多少。 要是有人来攻打的话，又至少需要多少人可以守住？” 陆舟守住的意思，就是能把所有的防御工事给使用上。 现在陆庄不仅是有城墙，城墙外边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水泥拒马，跟堡垒。 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出现在古代的荒原。 如果使用得当，只需少数的人，就能让陆庄变得坚不可摧。 陆庄人少，要想往南延伸，必须没有后顾之忧。 “要是平时的话，四面城墙各处有人看守，四十个人就足够了。 遇到有人攻打，安排两百人，这城外各个角落都可以有火力。 咱们庄子不大，还可以跑着支援。 再加上外边的堡垒四十人，基本上没什么人，可以攻打进来。” 陆大回答。 陆舟心里默默计量了一通，也就是两百多人能守住这庄子。 而且庄子里的食物充足，大家又都是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 关键时刻，可以全庄动员。 在这片不太可能会有大部队出现的地区，火器弹药充足的情况，完全能将庄子守得死死的。 再除去堡垒那边60人，陆庄平时至少能有三百多人可以随时外出调用...... 三百名装备精良的兵丁...... ....... 从城墙上下来，陆舟先是去了炮厂。 现在的火炮制作进度很快。 模心已经浇铸好，安放上了。 按照老张头的话来说，相对于铸炮模，后边的铸铁跟化铜很是顺利。 第一门轻型火炮出泥，就是这段时间内的事情。 成与不成，得看最后炮身的结果。 ...... 直到从炮厂里出来，陆舟才又来到了马圈这边：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496骑草原骏马！】 这数量跟倍数增长匹配不上。 很明显，现在陆庄的马圈已经不够用了。 于是陆舟把乌拉叫了过来，打算再起一个新的马圈。 但要求却不是一昧的扩大。 生产场合的扩大，奖励品的质量反而不容易提高。 陆舟只是让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建更多的设施。 利用水泥，将这马圈建得更干净，更现代化一些。 就在陆舟与乌拉交代事宜的时候。 只见戒卫军许三，从一旁过来了：“庄主，狗剩他们的商队，已经回来了......” “狗剩？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舟有些意外，这满打满算，大概才是过去了十天的样子。 许三点了点头：“是回来了，刚才用望远镜看，他们应该还换回来了一些人口......” 第99章 汉民 “到了！” 狗剩骑在马背，看着镜筒里的陆庄。 只不过是出去了这么一趟......庄里好像又变了几番模样。 “到了？” 身旁跟着的汉人，只注意着狗剩手里的奇怪筒子。 可随后，就听着有眼尖的人喊了出来。 “到了！到了！” 只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不少人又往头顶偏西的太阳看了一看，这确定是往北走的。 可前方，有一座城池？ “恩公，这就是我们要到的地方？” 一个身穿破烂袍子，背着破包裹的人问道。 “不然呢？ ......不要叫我恩公，真正的大恩公，在城里面！” 狗剩说完，手里一挥。 所有人加快速度，往前方赶去。 身旁那中年人细细思量，也迈起步子，紧跟在马屁股后面。 一直到了城门下方，就见到个面容干净，气质文雅的男子骑在白马之上。 身旁，是两列威风凛凛的士兵。 “庄主，我们回来了！” 狗剩走上前来，有些感动的说道。 出去一趟，还能受到庄主如此郑重的迎接...... 陆舟亲切的拍了拍狗剩肩膀，随即往后边看了过去。 只见到商队后边，跟着百来个汉人。 应该是天气暖和的缘故，看起来没有前两批人那么狼狈。 但依旧很是瘦弱，破衣服破鞋的。 脸上的表情也各自不一。 或疑虑，或惶恐，夹杂着生的希望...... “大家辛苦了！” 所有壮丁，立马行了个军礼，看来士气尚存。 陆舟这时才又注意到，狗剩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破烂衣袍的人。 那人看到陆舟的目光投过来了。 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面之上：“久仰大名，现在终于得见大恩公了！” 陆舟低头看去。 只见这人跪着的姿势相当工整，说话还好听，怕不真是个有些见识的人。 陆舟不由得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听说过我？” “一路上听狗......听狗剩恩公说过，如雷贯耳！” 那人伏在地上，感激涕零。 狗剩只在一旁解释：“庄主，这人是个郎中，从部落里换出来。 途中给人看了些伤痛，就把他带在身侧......” “郎中？” 陆舟有些欣喜。 吸纳这么多奴隶，终于有一个人才了。 而周围的人，也是眼前一亮，陆庄苦无郎中久矣。 不管得了什么不适，都只能靠牛粑粑干掺些灰来治。 而地上那人跪在地上，撅着屁股，脑袋抬起来，只是有些尴尬的道：“谈不上郎中，医术只会一点点......” “一点点？” “嗯，凡事只懂一点点。” 陆舟不由有些肃然起敬：“这么说先生是高才了？” “高才谈不上...... 在下是弱龄开蒙，习举业。 可兵荒马乱改习了武。 习武不进...... 最后才学了一些医术。 可医术不成...... 流落这远北。 事到如今，已是过了不惑之年......” 地上那人像是知道自己的斤两。 毕竟看到这城墙不凡，兵丁威武，火器也犀利。 怕是不缺文化人。 而他这样的，简而言之就是一无是处。 只能如实答道。 陆舟只好顿了一顿，又继续道：“那好歹是懂了一些学问，武业不进，可也学会了几分？” “还未习会，就伤了筋骨......” “医术呢？” “只会一些赤脚行针术。” “那举业呢？举业如何？可否识字？” “识字自然是能识字。 读了几十年圣贤书，还算是一个童生，写几个字出来，不成问题......” 好家伙，四十多岁的童生。 陆舟有些感动。 但这好歹也算是一个读书人。 不由下马，亲切的问候起来：“先生辛苦了，我们陆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地上那人，受宠若惊，目瞪口呆。 而这时，安顿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一行人，便也跟着一同进入到了城里。 ...... ...... 此时，在极角嘎啦的正南。 喀尔喀。 车臣汗国地界。 有一条宽广的河流。 河流旁一个明人模样的汉子，身着泛黄羊皮袄，手里拿长长的杆子，放养着一群羊儿。 这里是一处水草极其充沛的地方，羊儿草吃得欢，可汉子的面容却显得十分忧虑。 他被大明皇帝派到这里已经三年之久了。 现在只能靠放羊为生...... 几骑胡兵，骑着快马过来：“刘使臣，我们大汗邀你入汗帐一叙......” “这就去。” 刘青峰只是把手里的杆子递了过去，看起来与这些胡兵已是非常熟悉，拜托着一人看管好羊群。 随后骑上一匹快马，一路往汗寨的方向赶去。 寨子的正中，选了一顶车臣汗会客的帐篷。 刘青峰熟练的掀开门帐，走了进去，说道：“可汗，我们大明的几十车市赏，很快就到了！” “刘使臣，我们今天不是说市赏的事情。” 车臣汗心绪纷杂，指了指自己右下首的位置。 刘青峰这才发现帐篷里比平时还多了一个人。 这是车臣汗的胞弟。 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便算是见过照面。 车臣汗这时开门见山：“格斯儿是来跟我们商议，归降建州的事宜。” “之前不是口头称降？朵儿哼跟朵儿哈没找到人了？” 刘青峰愣了一愣，但又觉得应该不是，如果没有找到鞑靼公主，还可以找人替换。 而他现在，几乎与车臣汗国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格斯儿回答： “朵儿哼两人还没回来。 不过林丹汗已经死了。 他的儿子对皇台吉称臣。 蒙古帝国的部众，正在草原上四处帮建州收拢汉民。 如果你去的话，或许能找个合适的差使。” ...... 第100章 笼络 “这莫不是说笑话吗？ 本使臣要是降了建州，还如何帮你等争取大明的丰厚物资。 今年的凛冬，可是冻死了不少牲口啊！ 更何况铁器不足，将不着甲...... 火器......火器跟硝石你们都没有吧？ 这都必须得靠市赏呐！” 刘青峰哈哈一笑，故作轻松模样坐了下来。 手中拿起桌前的羊骨头肉，大口吃嚼，又藏了些进自己袖子里。 车臣汗听到火器一词，适才偏向于建奴的态度，又不由动摇了几分。 脸上神色一正，问道：“刘使臣，火器的事......当真？” 要是往常时候，刘青峰自然满口答应。 只不过现在刚准备开口，一旁的格斯儿接过话来：“当然是假的！” 刘青峰愣了一下，就只听那格斯儿又继续笑道：“刘使臣，你怕是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话。 林丹汗死了，他的儿子献出传国宝。 现在整个草原，都是建州的版图。 我们还要火器......做什么？” “传国宝？” “传国玉玺！是你们中原的传国玉玺！ 草原各部早是纷纷表态，再已经不是先前假意称降的态度了。 或者说，我们没有了摇摆的余地......” 格斯儿回答。 刘青峰这回有些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在塞外如此多年，对这草原上的形式变化，自然更清楚。 这建奴骑兵，尚有牵制的情况下，能将蒙古诸部打得落花流水。 深入大漠数十日追杀蒙古大汗，全身而退。 就刘青峰得到的消息来看，建奴势力早就渗透进大漠草原。 这皇台吉比之林丹汗有脑子多了，还善用谍计...... 如此大费周折，也可见其背后的野心。 而中原的传国玉玺，是当年元皇帝带出漠北之物。 大明皇帝数百年来，用过大武功，派出无数细作，也得不到的东西。 现在是入建奴囊中。 大明强时尚有抵御能力。 若是大明不强.......现满蒙联合，这大明的边防，就如同一件破烂的窟窿衣。 刘青峰去年助车臣汗征战的时候，还能见到建奴的火器愈发犀利。 关外的暗哨，却早就是十不存一....... 朝廷的接济迟迟不来。 而自己的羊崽子，倒是下了一轮又一轮。 “刘使臣，我这趟过来跟兄长商议，就是为了确定入金的事情。 尔今建州屯耕，笼络汉民，意在大业！ 建奴命林丹汗的各部收拢人口，我们也不能少。 这几年来，从明北流入喀尔喀的汉民，分散各部，除了成为工匠的，也有两三千人...... 我劝刘使臣率众归降，这是一番大礼......以后我们也是个照应。” 刘青峰脑袋嗡然作响。 他清楚格斯儿口中说的汗民，大部分都是沦落在这各部成为奴隶。 汉人为了逃避建奴，每年都有逃亡过来。 这漠北偏远，反而相对安静一些，能活下来的时间也长些。 只不过今年，建奴却一反常态。 “皇台吉天威已立，建州此番笼络汉人，也是善待汉官......” 就在格斯儿循循善诱的同时。 刘青峰注意到，格斯儿身上是一套蹭亮的盔甲，这绝对不是明制的，也不会是车臣汗现在能打造出来。 看来建奴在这车臣汗的胞弟身上，可谓下足了功夫...... “如何善待汉官......” 刘青峰喃喃自语。 这时又只听外边，传来了躁动的声响。 “小世子回来了！” 有人进来禀报。 众人一听这小世子，却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格斯儿倒是显得有些意外，可也很快恢复平静。 “入帐！” 车臣汗打起精神，挥了一挥手。 随即，就只见到两个咋咋呼呼的人影走了进来。 “朵儿哼、朵儿哈！新月找着了吗？” 车臣汗只是看了两个傻儿子一眼。 叔叔格斯儿故不做声，低头喝了一口马奶酒。 “父汗，没找着......可是我们，找到了长生天！” 朵儿哼直接开口说道。 车臣汗脸上的神色诧异非常。 这长生天，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是相信的，可是经过几十年的征战，这种信仰早就被淡化了。 长生天好像一直都没有保佑车臣汗部，严格的说，没有保佑整个草原诸部...... 现在已经屈膝在了外族脚底下。 只是为了鼓励征战的勇士，需要他继续表现出信仰。 “我们没有找到长生天，但也一定找到了长生天庇佑的地方！ 父汗.......你看！” 说着，朵儿哼两人，各自拿出了一支蹭亮的火铳。 车臣汗接了一支过来。 这几年跟建奴交战，大部分人还是见过火器，甚至汗部内还能有一些残缺的。 只不过，现在这把铳所用的精铁，似乎十分不同寻常。 车臣汗眼中有些奇异，传阅了下去，也无不惊叹。 但也只是惊叹一番。 火铳现在是常见的东西，也不至于扯上什么长生天庇佑的地方...... 见到车臣汗投过来疑惑的目光。 朵儿哼又是解释道“父汗，那一个地方里的人十分不同，比这威力还要强大的火器，每个人身上都能有一把...... 不对，有的人，还能有三把！ 那一个地方很奇特，他们的武器也很锋利！太可怕了！ 对了......他们还给了一张很是奇怪的东西！” 朵儿哼说着，又从怀里拿出来一张a4纸。 车臣汗被自己儿子唬得倒是一愣一愣的。 只待将那张纸接过来之后，却又不由得啧啧称奇起来。 又是传阅下去，大家觉得这种东西，绝不是草原上能做出来的。 “阿哥，这张纸，不是说要交给刘使臣的？” 朵儿哈在一旁提醒。 朵儿哼这时才想起来，又点头说道：“是的，想起来了。 这是一封信，那些奇怪的人......说要交给刘使臣！” “刘使臣，你见多识广，快来看看这是何物？” 车臣汗又让人将纸递过去。 刘青峰显得有些淡定。 因为他相信车臣汗的两个儿子傻。 从刚开始见到两人拿出火铳的时候，也没什么惊奇。 他觉得应该遇到的是罗刹人，很早就有明廷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北面其实还有罗刹人。 只不过现在看来延伸得有些快。 两个傻孩子怕是把罗刹人当天神了。 刘青峰把纸张接过，却是只见到上边写着的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但是这字他能认识，要说这是罗刹人专门为他写的......可是下边又有一个私印。 陆钧臣？！ 刘青峰瞳孔一缩：“朵儿哼，你们去的地方，可知道是叫什么名字？” “极角嘎啦—陆庄！ 他们说，火器可以用汉人来换！” ...... 第101章 延伸 “庄主，这草原上地广人稀，好大一部分地区都是没有人迹。 好在我们按照固定的路线行进，才遇见一些人烟。 一直到西南面，又见到新月说的那个大部族。 他们部族有盐湖，还有一百多名奴隶。 可尽管我们有精铁，只愿意跟我们换了五十人......还有许多的盐巴。 至于剩下的六十人......是我们从商队手里抢来的。” 陆庄这时已经安顿好了新吸纳的人口。 狗剩在一处议事厅，向陆舟汇报南下的情况。 陆庄的几个“重要人物”也同在此处。 “抢来的？ 不是说建奴已经收拢人口，还有商队带着奴隶？” “庄主，的确是这样。 所以商队，都是往东南面方向走的。 而且根据打探过来的消息，这建奴在原本明廷的关外之地大肆开垦荒土，四处笼络了会耕种的流民。 以至于，今年草原上的奴隶一下子变少了许多。 那个大部族就是这般原因，不愿意跟我们换人了。 特别是他们留下的那几十个汉人，都是会打铁器的工匠。 已经在草原上生活了许多年月......” “既然是已经稳定生活下来的人，暂时不要也罢......” 陆舟听着狗剩所言，也顿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其实要是一直往北边跑，运气好的汉人，还真能被一些温和的部族吸纳。 十几年下来怕已经被同化，换回来反而没有那么的情愿。 只不过这时，陆舟有些好奇，那些往东南面去的商队、 却又听狗剩说道：“庄主，其实我觉得......咱们已经可以适当南下了。 就依这次的情况来看，草原上的人口没有流入，可这么多年来累积的奴隶不少...... 去年的凛冬，已经让大部分的部族削弱战力。 能活下来的奴隶，也没粮食养，只能往其他地方送。 可咱们的火器迅猛，车架充足......只不过极角嘎啦实在太偏远......” “我明白了。” 陆舟听懂了狗剩的意识。 以现在蒙古各部的情况，在天灾跟建奴的打击下，已经是难以聚拢起强大的兵力。 内部四分五裂。 而陆庄所在的地方，又实在太偏远了。 这一次商队外出，虽然看似顺利，还换回来了一百多人口。 可是一来一回，就要花费十天的时间。 草原上地广人稀，下一个大部族说不定会更远...... 更何况还有那些，应该是被建奴控制的商队。 陆舟从只言片语中听得出来。 这商队，其实就是草原上的血管，先前是在林丹汗名义下统治。 可现在却转向了东面的建奴。 这皇太极的算盘打得好，不管是曾经蒙古帝国的部众，还是人口，都想全捡了...... 历史上清廷建立以后，可用的人口多了，打头阵的也都变成了外族人、 可奇怪的就是，这些原本“虚弱”的外来人。 在投入建奴之后，就仿佛变得不恐惧了。 不管是东征高丽，还是南下入关，都异常好使唤...... ...... “陆庄的新丁已经有了几番模样，自然是要南下控制一些便捷的地方。” 陆庄说着，此时又收回了思绪。 只看向狗剩身边，那个面色蜡黄的“读书人” 这大龄童生，从进到陆庄里，就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现在听着众人谈话，更有几分云里雾里的。 完全不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神仙地方......这地处荒芜，小小的一个庄子人不算很多，可人人精神饱满，指点江山，厉害得很...... 陆舟问道：“你叫什么？” “吕不川。” “是不是很奇怪，这里有一个庄子？” “奇怪！” 吕不川连忙点着脑袋，又道：“实在太奇怪了，远北之地，整个庄子都是汉人面孔......” “我们主子是锦衣卫千户！” 乌拉适时地，在旁边插上一句。 每一次有新的人口加入，乌拉都会对主子描述一番。 并且观察他人的反应，乐此不疲...... 众人也是饶有兴致的看了过来。 果然，这吕不川听到锦衣卫千户几字，先是意外，可顿时脸上又冒出一股恭敬。 扑通一声，姿势工整的跪在地上，几分感慨的道：“我大明威武，原来是千户大人！” “起来吧！” 陆舟挥一挥手，吕不川恭身起来。 这时乌拉又笑嘻嘻的说了：“我家主子说过，皇帝老儿算个球！” “读书人”吕不川脸色吓得煞白。 虽然这是远北，可毕竟刚刚才感觉到了祖国的一丝温暖...... 可也好在是这吕不川学习能力不强，接受能力倒是极佳，连忙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起来：“主公！主公威武！” 周围的几人也顿然笑了。 乌拉却又被踹了一脚。 ...... 直到一通事毕，陆舟带着几个狗腿子商议新纳的人口如何分配。 吕不川则是被带了下去。 这位几十岁的童生，对陆庄来说，作用暂时还是挺大的。 在陆舟看来，就单纯会识字念书这一项，能让陆庄前进上一大步。 陆庄现在需要的人也不用过精，毕竟大部分人还都是泥腿子出身。 这古代社会，最不缺的就是“附属风雅”的文化人。 用一个50分的人，去教一群0分的人......完全足够。 陆舟的要求，还是得实用。 于是第二天，清晨。 陆庄的孩童就发现来上课的不是“庄主爹爹”了，而是另一个外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而陆舟，却是来到了铁匠铺里。 给张一蛋递过了一张图纸。 因为从商队昨天回来的情况看，虽然是有几个人轻伤，可还死了三匹骆驼。 根据狗剩所说，他们跟商队战斗的时候，是把骆驼侧放了下来作掩护，再用燧发枪射击的。 这却让陆舟产生了许多灵感。 曾经在欧洲战场上，出现过一种火枪战车。 外边有铁皮包裹的车子，遇到敌人的民兵们，可以及时躲到车厢后面御敌。 如果没有炮火的情况下，这种方式极易适合小规模战役。 行军的时候，还可以托运物资。 这草原上地域宽广，想要延伸出去，就必须要有强大的机动性。 而且就算不是在草原上，这车轮跟轴承的意义也很大！ 虽然在古代，用榫卯结构插接的战车做到极致也不错。 但时间和人力人本太大......光是木材的选用和晾制就不知道要多久，承重也是个问题。 “这图纸画得也很粗糙，等平常有时间，我会跟你们细讲。” “明白了，庄主！” 张一蛋看着这图纸，眼睛发亮。 他先前已经做过了粗糙的齿轮，现在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于是很快的，挑选几个好手，按照吩咐去鼓捣起来。 ...... 陆舟不过刚刚忙完此处，便又喊了新月过来。 现在有了时间，准备看看大块玻璃的制造事情。 这玻璃不一定是目前最需要的。 可却是陆庄所有的材料里，最容易接近实现的产品。 因为有充足的矿物原材料和优质石英。 在历史上的大块玻璃生产工艺，应该也得是几十年后才在欧洲出现、 只是这时，又一个戒卫军走来，说道：“庄主，陆大统领，还有狗剩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让他们带上望远镜，就直接出发吧！” “是！” 那戒卫军得令，连忙出去传命。 以后陆庄会用兵频繁，陆舟不会每次现身，只用在庄里发号施令。 “是又派壮丁南下了吗？” 一旁的新月，却不由问了起来。 她心里有些忐忑。 这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把南面喀尔喀地界上，有资源的大部落方位告诉陆舟了。 这些其实算是漠北草原上的封建主，大部分也是向车臣汗寨上贡，虽然生产落后，居住分散，但可以说是整个汗国生存的根基...... “陆大带着人往库城去了，打算收整一番。 以后会派工匠过去。 狗剩这次轻兵快马，继续往西南走，打算往你说的那个什么大湖去看看......” 陆庄没有什么隐瞒的说。 “是贝海儿湖，我叔叔的领地在那里......” 第102章 征服从散部开始 “我叔叔的领地就在那边。 是贝海儿湖东南面一带，非常辽阔的领域。 穿过那片领域，就算是进入喀尔喀草原的腹地。 而这草原上幅员辽阔，就算是年成不好，依然还会有不少河草丰沛的地方。” 新月又给陆舟传递着信息。 陆舟点了点头： “有河草丰沛的地方不稀奇，所以不管什么样的情况，草原上的人永远都不会死绝。 但光靠放牧，能够养活的人总是有限的。 可我倒是比较好奇你说的那贝海儿湖，没想到车臣汗的领地能延伸到那边。 周边不是有布里亚特人吗？” 陆舟知道新月口中说的贝海尔湖，也就是后世的贝加尔湖了。 其实就从前段时间，陆舟往堡垒探查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那西面的土地沼泽浅滩众多，河流紧密，很大概率就有可能是贝加尔湖上游水源汇聚的地区。 要说贝加尔湖泽育的土地极其辽阔。 尽管是严寒的高纬地区，在这方生存的部族可以放牧和渔猎。 远在汉朝的时候，就有城镇出现了。 而到了元蒙之后，在贝加尔湖附近游牧的部族被吸纳融合，成为了布里亚特人。 甚至这一片地区，都曾经被称之为布里亚特。 这是西伯利亚众多人口中的一支黄种人。 得以延续下来。 在后世老毛子的国土里，也有四十多万的人口...... “布里亚特跟失必尔汗国一样，被西面的罗刹人驱赶。 布里亚特人溃散之后，我们的牧场才得以延伸。 他们的部分族人，流入了喀尔喀地区，成为了我们的人口......” 陆舟不由问道：“对于那些新纳的人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进贡，只要向我们汗寨进贡，就证明是可以使唤的人口，属于我们的臣民。 受我们差使，也受汗国的保护。” 这时，新月又想了一想，继续说道：“其实不仅是北面的布里亚特人。 从南面一直流入进来的汉人，这几十年来也不少，就像我带来的张婆，被我跟娘亲收留。 还有许多从事生产的部族，都喜欢吸纳汉人。 会织网、会打铁的，有资格娶妻生子，就融入了漠北部落里。” 陆舟听懂了新月意思，这大概说的就是这几十年，漠北车臣汗部能够立国的原因。 这不管从北面野蛮挺进的老毛子，还是从南面延伸过来的建奴，都曾让喀尔喀这片地区有过短暂的人口高峰。 那些占据丰茂河草的部落，在新纳新人口之后壮大自身。 可是这种想要偏安一隅的景象只是暂时的。 不管是南面的建奴一步步压迫，还是北面的老毛子在贝加尔湖附近不断圈定牧场，建设堡垒。 这里的部族要么是臣服，或者是被碾碎之后，由新的人口取代。 而现在还有陆舟，这如一叶扁舟的实力也想插上一脚。 可他最多只有三百多人可以动员。 而且还没有输的余地。 所以陆庄最初的军事发展，一直都是很谨慎的。 更何况，战术还是一个不断摸索的过程。 ....... 就在陆大外出两天之后。 库城那边被成功收整的消息就传回来了。 在陆庄之前的人马走后，这里边是被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占据。 只可惜这部落完全不成气候，恰好游牧到了这边，觉得这城池里的居住条要比外边来的好。 而陆大没有废一兵一卒，就让这些人把城池给让出来了。 原因则是，那些人都是散部，直接被这一百骑兵的装备跟气势给吓着了。 完全觉得没有交战的必要。 可尽管这样，在这些骑兵回来的时候，陆舟还是注意到，有些新丁连马头都压不稳。 这还是全靠资源弥补的缘故，徒有声势...... 而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前几天新纳的人口，已经代替了陆庄部分的粗糙工作。 那些多出来的原本属于陆庄的老人，则是直接调入了壮丁行列。 陆庄又多了一百名壮丁。 在陆舟的特意调配下，根据目前形势，庄里的兵丁是最为吃香的职业。 相比于那种挖矿放牧式的工作，陆庄人更喜欢的是成为一名壮丁。 因为可以有更多的工分。 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总能有许多意外收获的机会。 而且壮丁的伙食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目前陆舟的安排下，壮丁们暂时还能够保持7天吃上一顿干饭，除此之外，还能有这种待遇的，就只剩下了庄子里面的孩童。 为了让这些外出执行任务的壮丁能有更强的归属感，陆舟还给了他们优先选择配偶的机会。 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庄子里有好几名妇人，基本上都已经口头商量好了再嫁的事宜。 而负责这媒婆工作的，居然是杜二娘。 她跟妇人那边说得上话，又顺带着给手下的壮丁张罗媳妇。 以至于陆大手底下的人，却都是不由得十分羡慕起来。 恨不得自己的首领也是一个女人。 而且这陆庄的女性又被保护得好，要是有人公然想上去调戏，说不定的还会被戒卫军拖出去打一顿。 也好在是为了公平起见，陆舟把原先那十个女人分配了一些下去，给了陆大身边平时表现最好的几人。 当然，陆舟也没有忘了一直想要老婆的许三。 这戒卫军的待遇虽然说是更加不错，可因为经常得罪人的缘故，反而没有那么好的人缘。 特便是许三继续跟踪王一水与吴二娘亲热的事情，被两人发现给传了出去。 许三的名声大臭，还选择自己默默扛下了一...... 陆舟自然是要给与一定的补偿。 那十个女人里，有八个被分给了陆大的手下。 剩下两个就直接给了许三。 许三自然是大喜，感恩戴德得不行。 要说这些胡人女子，虽然说是相貌不佳，可好歹是个女人，还胜在年轻。 是没生养过的女人。 陆舟的恩赏才刚刚发下，这些人就火急火燎的往西面堡垒去领人了。 这时陆舟正在一个新的马圈里，准备签到。 这马圈不仅四处搭着隔开的棚子，还有装填着草料跟清水的料槽。 陆舟还干脆狠狠心，在部分地面上，让人铺起了砖块。 这立时就变得有些高大上起来，以后铲马粪的时候，也更方便了一些。 于是心念一动之下：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76匹大宛马！】 ...... ———————————— ps：推荐一本成绩很好的新书《大秦五百年》，推荐大家去阅读~ 第103章 马、贡品、人口 陆舟细细看着马圈里的大宛马。 依旧是光溜溜的模样。 本来陆舟还想着能送个军马，重军马什么的， 可系统送的马明显都不带装备。 再看这马的品相，陆舟当然不会相马，但也能看出来这大宛马的与众不用。 这气质完全不一样。 陆舟只能说的是，这马的气质要跟之前草原骏马完全不同。 要说先前的草原骏马是神俊。 但这些大宛马显得更是高贵一些，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 怪不得这大宛马被称之为汗血宝马。 不过现在陆舟还没见到汗血，但印象中这种马的特点是体形好、听话、也适于长途行军。 在这比烂的时代里，要是能建立起一支汗血宝马的军队，那效果肯定是相当震撼人心的。 让壮丁们全部换上汗血宝马，这不仅能极大的提升士气，对敌人也是极大的震慑效果、 ...... 又过了数天，陆庄的第一批骑兵，都换上了重新武装起来的大宛马。 在南面的草原上驰骋一番，随后各自领了任务，往极角嘎啦的四面散去。 这时候，往西面堡垒去领老婆的人也回来了。 一行人除了马前抱着个女人，在马队的后方，还跟着几个赶着车架的人。 这几个人有点意思，都是那驯鹿部落的人，现在俨然一副做苦力帮工的模样。 “庄主，这些都是那部落里的几个头人，说是要来拜见你，带来了一些贡品。” 回来的一个壮丁说道。 陆舟听言，这才仔细看了跟前几人一眼，这部族还真是朴实。 几个头人面黄枯瘦，也完全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模样。 看来也都是要劳作的人。 “你们部族叫什么名字？” “......温克部，本来是在北面的林地里放养驯鹿。 被猎皮毛的罗刹人赶到沼泽地上，靠留存的牲口跟猎鱼为生。 但沼泽地上的河流，本来就有任占据，所以一直都在被驱逐和追杀、” 一个头人比手画脚了一通，壮丁翻译过来说道。 接着这头人又把车上的东西介绍了一遍。 随即又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布包里，取出了个血淋淋的物件。 “庄主，他们说这是头鹿身上的东西，取了最宝贵的献给你！” “这是什么？” “鹿鞭！” 那壮丁的话刚说出口，另外几名刚领回老婆的人，眼前亮了。 “庄主，这鹿王鞭的意义好像挺大。 前段时间你把那几个女人送回去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惶恐。 可这次见你又派人把这些女人接回来，欢天喜地得不行。 连夜就把他们的头鹿给宰了.......” 壮丁说道。 “嗯，这头鹿宰了，怕以后就是放养不了鹿群，只能留在那一片领域。 看来心意还挺诚恳。 但这娶老婆的人又不是我......我要这鞭有何用？” 陆舟不免吐槽起来，但看着跟前这几个人诚炽的眼神。 也不忍心拒绝。 说实话，这类性格的部族，要比拔术那些人看起来舒服。 将这布包接了过，一股强烈腥臊之气扑面而来。 于是立马又让人带了下去。 那跟前的几人见到鹿鞭被收下后，却是立马的长呼，对着跟前伏拜不已。 “这大水泥地的磕头，也不怕把人磕死了？” 陆舟连忙让人起来。 “庄主，他们说是感谢你赐予土地。 他们还想在堡垒边上的湖泊里捕鱼......” “准了！” 陆舟挥了一挥手，被这么吹捧，竟有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 那几个头人感恩谢过，才终于出得城门而去。 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不可思议的城墙。 往西面回去了...... ...... 乌拉给那些女人和壮丁安顿好住房。 见随后又跑回来说道：“庄主，我觉得这些个女人命挺好的。” “为什么？” “这荒原上的生活多苦啊！ 随时都有被残杀的危险。 而这些女胡子，一下能进到陆庄里。 跟着许三他们过活，能吃肉，能住木屋，还是过庄子里上等人的日子。 平常人口刚来的时候，还得经过挺长一段时间劳作，才有资格住上屋子哩......” 陆舟闻言愣了一愣，这乌拉说的很是现实。 可又不由得笑道：“的确是这样......可她们嫁的不仅是人，还嫁给了陆庄的户口啊......这是一个捷径！” “主子，什么是户口？” 乌拉疑惑的问道。 “户口......户口就是陆庄人的身份，以后咱们的户口，会是这草原上最昂贵的东西......” 陆舟高深莫测的说着，可看着乌拉傻愣愣的模样，便也不在多言。 嘱咐好乌拉这几天安排好上夜校的人，便又是动身，往炮厂那边赶去了。 现在炮身的模心已经取下。 一切没有大碍。 看来除了模艺要求，高碳钢的质量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 十天之后。 极角嘎啦的边缘。 有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北面迁徙着。 这些人都是汉人面孔，怕是有数千之众。 除此以外，在迁徙的队伍周围，还有着两百多骑马兵。 刘青峰名义上是这些马兵的统领，可面上却显得有些忧愁。 他明知这一路上是在赌，要是赌输的话，这些人就不能活着走回去。 而不知是不是车臣汗摇摆不定的态度，这一趟跟他出来的，还有车臣汗的胞弟，格斯儿。 这个明显是倾向于亲和建州的大领主。 只不过这时，所有队伍停了下来。 “格斯儿？” 刘青峰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就在这里停下吧！” 格斯儿挥了一挥手，那些鞑靼兵明显更听他的。 刘青峰不由得有些担心，因为这里离格斯儿的领土很近。 果然的，又过不了一会儿，只听西南面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 一众人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这是五百多骑装备精良的马兵。 “格斯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违背车臣汗的命令吗？” 刘青峰十分的诧异。 “刘使臣，你还真的相信什么长生天？ 前边那个庄子，很不好惹！” 格斯儿笑呵呵的说道。 刘青峰忽然背后有些发冷，这家伙果然是个不好忽悠的主。 而他也明白了格斯儿的意思。 这是想要硬抢...... 第104章 意外 “格斯儿，那带过来的这些人口，如何做办？” 刘青峰汗流浃背，忍不住问道。 他这次带过来的是数千条人命...... 因为实在没有其他路走，便来北面寻找一丝希望。 可他却没有想到，在这光景不好的年份里，格斯儿还能在私地培养出五百骑精兵。 车臣汗肯定不知道，自己胞弟手里还有这么一支队伍。 因为格斯儿从来都没有带出去征战过。 而这格斯儿，背着车臣汗私藏兵马，当然也不会去在意这车臣汗的命令了...... 这时，刘青峰又看了看，一直从汗寨跟随而来的这两百骑马兵。 这些人虽然面色稍有戒备。 但也没有人想要出来过问的样子。 没有人敢得罪车臣汗的胞弟...... “东西是要抢，人口也会安置。” 格斯儿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直到他的近卫走来。 刘青峰这才注意到，五百骑兵里，还有五十多个吊着鞭子的人...... 这幅打扮，明显是建奴兵。 去年还在跟车臣汗厮杀，可现在，却出现在喀尔喀北面的腹地里...... “刘使臣，这五十多个巴牙剌手里，也是有火器。 奴隶先扎营在这里。 等建州勇士助我拿下那个地方，便一同往建州去吧......” 说完，格斯儿便是一马当先。 带着人往北面方向，浩浩荡荡的奔袭而去了。 那原先的两百骑兵里，也有部分人跟上。 只留下刘青峰跟几个领头汉人面面相觑。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是退是进了，...... ...... 此时，陆庄的城墙之上。 正朝外摆放着一个黑黝黝的炮筒。 这炮筒的架车，全是做成铁制架子。 旁边的两个工匠带着壮丁一番调节，随后引信点燃，随着一声炮响，实心弹丸被打飞了出去。 在城墙之外的土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这门轻炮早就试过火，现在不过是调解这射击的方向距离。 免得打到外边的堡垒上。 而至于那些水泥拒马，要是真打起来，破坏一些在所难免。 可当然的，现在也不一定能打得着。 因为陆庄全部加起来，才不过两门火炮...... 甚至陆舟也没打算安置在城头上。 “看来这炮是没问题，等熟练了之后，再试一下用开花弹吧......” 陆庄在一旁吩咐。 老张头点了点头，又是道：“庄主，其实要是做这种轻炮，等手艺成熟了，精铁跟精铜充足......估计比燧发枪难度不高。 只是铸的时间过长了，失败的会多...... 但好在原料充足，各环节不间断生产，可以把速度提上来......” “那具体，多长时间可以造一门？” “最快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长了。 咱们毕竟只用铸模跟融铁化铜...... 原料不惜吝啬。 炮厂那边可以再多扩张一倍的人，只要关键的地方有人熟练，其他各处环节可以同时开始......” “明白了！” 老张头得到吩咐，便立马照办。 但其实，陆庄现在人还是太少了。 要不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扩充壮丁，陆舟会直接把制造枪炮的人扩大到数倍不止。 毕竟这要是用来守城的话，火炮的种类是越多越好。 轻炮便于野战，可守城也不是最为适用的。 这时，陆舟忽然想起。 铁匠铺那边，又做出了一批专给守城壮丁穿的甲胄。 正准备动身去看适用情况。 瞭望台上，却又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这一次的警报颇为急促。 四面的塔台之上顿时燃起烟火。 陆舟放眼望去，就只见到一众黑压压的骑兵往这边奔袭过来。 这是陆庄周边，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骑兵。 现在南边放牧的人少了。 可还是有三五个陆庄人。 他们刚举着火器，可瞬间被骑兵给淹没，甚至连撤回堡垒的时间都没有。 陆舟的脸色不由得一青。 “敌袭！敌袭！” 守城的壮丁奔涌着跑上城头。 这时乌拉也奔跑着，给陆舟送上来轻盔和衣甲，嘴里说道：“主子，杜二娘已经开始列兵，陆二带着人往外边的堡垒赶去了.......” “那几个被杀害的，是谁？” 陆舟只是口里问道。 乌拉愣了一愣，往外边看去，隐隐看到南面被冲散的牲口，却又是愤然道：“主子，那是狗剩刚换回来的人，刚让他们去南面放牧。 那也是陆庄的人了...... 主子，他们杀咱们的人！” 乌拉又不由得狠狠骂了一句、 “这是他们不熟练，也来不及躲，但这些人，也像是有备而来......” 陆舟心念闪动。 穿上衣甲之后，又来到了瞭望台这边。 只见这支队伍，大概是五六百人的样子。 有的马后边还挂着未拼接上的云梯。 行军规整。 “主子，难道还是新月的弟弟，带人打回来了？” 乌拉在一旁不由得问。 陆舟听言心头一跳，这五六百精骑，在草原上很强大。 可以陆庄现在的人手和实力，还不怕攻打入陆庄里。 只不过是没想到，这大老远的，车臣汗还真会派人过来攻打陆庄，而不是选择拿人过来交换资源。 这好战的性格，跟新月描述得有些不像啊..... 于是又拿起了远镜望细细观看。 只见这些人的大部分着装，果然还真是跟上次朵儿哼带来的人一样。 可随后，陆舟又发现了一些细节，这当头还有一排骑兵，头上挂着的是一条鞭子。 模样跟之前在李家的那两人差不多。 “这还有建奴？” ...... 这时，城墙外边骑兵，也没有靠近陆庄防御范围。 只是足足绕了一圈之后，又停了下来。 格斯儿带领着人马，却不由得疑惑起来。 因为根据他细作的消息，说这庄子明明还有三面的木墙，是比较利于攻打的。 他们一路过来，才短短十多天，就变样了？ 可那几十名建奴精锐却是有些不耐，他们来漠北草原，是带着皇台吉的任务。 要不是格斯儿给了足够的好处，也不会来这里。 他们这一路上，可是走了很远。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 却见一面城门大开了。 一群手里拿着火器的士兵，列队走了出来。 后边跟着数列怪异的骑兵。 见到主动出击，不由得兴奋起来。 因为对边的人，看起来要比他们少。 有的健锐下马准备好火器，后方的骑兵也往前推进。 只不过还未到射击范围。 就只听对边率先响起了枪声。 厮杀的声音在荒原上响彻。 鞑靼兵的箭雨提前落下、 陆庄火枪兵依次射击的同时，后方又是两声炮响。 有的人跌落在地。 后边的骑兵精锐，依旧是悍不畏死的冲上前来。 ...... ...... 一直到了天色将晚。 残阳如血。 荒原的边缘。 刘青峰神色复杂的望着北面。 在他身后，还有数千早已饿了数日的人口、 尽管他们与一些奴隶不同，有的人身上还能带着包裹。 可路上带的粮食，肯定是不够。 就连周围监视的几十骑马兵都不够。 “刘大人，现在这一路上，都死了不少人，要是再往回迁去，怕又是不知要死多少。” 刘青峰身旁的一人说道。 可就在这时。 忽然，前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所有人抬头望了过去。 是一排排规整的骑兵。 只不过当头一人，却不是那格斯儿，而是一骑非常漂亮的骏马。 马背上边，是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人。 第105章 安置 随之出现的骑兵，也都是汉人面孔。 众人看着这些戎装整齐的人，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样的情形，出现在草原上实在太突兀了...... 而对面的陆舟也很意外。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荒芜草原上，能突然冒出这么多人口。 本以为车臣汗想跟他换，起马也得一批批送过来才对...... 而那在周围监视的鞑靼骑兵，早就一散而逃。 他们先前是跟朵儿哼来过的，领教过这些人火器的厉害。 陆舟也没有让人继续去追的打算。 就先前那一仗，逃跑的胡子兵就有不少。 当下之急是眼前这些人。 ...... 刘青峰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幕太匪夷所思了。 可就在恍惚间，前方那个年轻人骑着马过来了。 低着身子问道：“这个人......是谁？” “车臣汗的弟弟，格斯儿。” “车臣汗派他过来抢掠？” “应该不是，车臣大汗本意还想是换火器。 格斯儿私下串通建奴，就现在看来，怕是意在汗位......” 刘青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格斯儿，不敢有所保留。 陆舟这时又回想了一下，十多天前从那些鞑靼兵俘虏口里获取出来的信息。 这也怪不得，有人想让车臣汗仅剩下的两个傻儿子死在外边。 看来是这车臣汗国，内部本来就不稳定了...... “庄主，那这个人怎么处理？他今天杀了我们不少人！” 一旁的许三问了起来。 因为按照陆庄本来的规矩，只要是杀过陆庄人的胡子，就必须死。 陆舟听言，也是不由得一阵揪心。 今天的新丁倒是狠狠练上一把，可是死伤了三十多人。 罪魁祸首是这格斯儿！ “这车臣汗国里，像这样的骑兵还多么？” 陆舟又继续问道。 “没有多少了，车臣汗国的精骑早就打尽。 这漠北草原上，就算再有鞑靼兵，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能打的精锐。 格斯儿不过是占据了贝海儿湖一带。 但如果要是杀了此人的话，车臣汗拿不到好处，还死了弟弟，怕是会彻底靠上建奴。” 刘青峰分析着回答、 陆舟不由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人，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锦衣卫百户，刘青峰。” 那人回答。 陆舟闻言却有些诧异。 看来眼前这人就是那刘使臣。 模样跟个寻常农夫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身上的袄子看起来是要比周围人体面一些。 而且这人还只是一个百户。 这相比于身处更偏僻的老陆，却又是低了一级..... 下一刻，却只见那刘青峰又伸了一下脖子，试探性的问起来：“敢问足下，可是......陆千户的公子？” “你认识老.....认识我爹？” 陆舟很是诧异。 他在信里只是盖了私印，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方式。 “许多年前，我跟陆大人在辽东有过数面之缘。 当时的陆大人智勇兼资，一身武艺，在众多同僚里也是出类拔萃。 只不过陆大人素来喜欢独往，手底下的人也不多。 有传言是深受圣上器重。 可没想到，却是被指派到了这荒芜......” 刘青峰本来还是想说这荒芜之地。 但是看着眼前这陆公子白白嫩嫩，身旁的护卫也是结结实实。 以及周围那些身上带有血迹，手里却拿着蹭亮武器的士兵，不由得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难道还真有长生天？ “我爹已经受害了......” 陆舟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刘青峰愣了一愣，却见到眼前这年轻人脸色，是十分的自然...... ...... 这时候陆庄的骑兵，已经把周围那些汉民给收拢了起来。 数千的人口被分为十几个队伍，往北面赶去。 点了点人数，3250人。 而那格斯儿因为刘青峰的话，暂时躲过了一死。 陆舟打算先带回去丢到羊圈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零星的火把亮起。 陆舟看着眼前这些人口，原先的不悦一扫而空。 队伍缓慢的前进，过不了多久，先是遇到了陆大从库城赶过来的骑兵。 但这时的战斗，早已经是结束了。 这荒原的周围，每日都有陆庄派出去游荡的骑兵。 只要是见到了烽火，都会去库城跟堡垒那边报信。 又行了一段距离，才遇到了陆庄那边赶过来的车架，带来一些物资。 当数千人回到陆庄城墙脚下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后半夜。 而陆庄却因为突然多起来的人口，困扰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庄里放不下这么多人。 而是在听说这些人，原本都是从各个部族收拢过来，路上还死了一些的时候。 陆舟就决定，先让这些人先洗净身子，平时食物供应着观察一阵，才能住进庄里干净的帐篷。 于是这么一番耽搁之下。 直到数千人都被安定下来，又是过了数天的时间...... ...... 陆舟让人从三千多人里挑选出七百多名壮丁，剩下的还有待考量。 这三千多人，从最初的惶恐到惊叹，现在基本稳定了下来。 也是彻底改变了陆庄的面貌。 只不过，这一次的年龄段比较杂。 不像先前都是那些经过严酷环境，优胜劣汰过的人口。 而更让陆舟意外的是，有些极少部分人，是拖家带口过来。 妇孺的占比也比较高。 但有一个好的方面是，其他会一些手技活的人不少。 第106章 强军 庄子里人口突然暴涨，需要的资源也急剧增加。 食物方面，陆庄自然是没有压力。 困难之处还是需要用到人力加工的方面。 原先的铁匠铺里，有35名工匠专打火器。 大家只用造枪管跟安装零件，一个月做百来把枪不成问题。 其余的人都在做甲胄和兵器。 只不过，对于现在突然多出来的人口。 想要马上武装起来很不容易、 因为就连原先陆庄的700兵丁，都还没能做到人手一把长管燧发枪。 但相对来说的好处，是工匠又一次以增加数倍人口的方式扩张了。 总体来说，还是因为这一次新纳人口质量比以前的好。 很多人原本在草原上的时候，都是帮着游牧民族，做手技上的活。 再加上，原先陆舟不惜重金的培养制度起到了效果。 那些在开放师徒制下的工匠，也更乐意、更有经验去带新人。 几十个熟练的工匠，已经能够带着单独小队去打造铁器了，就算一些还没有带徒弟资格的老人，待遇也能有了近一步的提升。 炮厂那边更是在原先准备扩大的基础上，增加了数倍人口。 ...... 陆舟这时，正在跟陆大还有杜二娘，商量编练新丁的事情。 新纳的人口里面，除了选出的七百壮丁。 还有五百多名的预备队。 这些人虽然年龄跟体力不占优势。 但可以随时作为补充，守城的时候还可以用得上。 就这样，陆庄名义上的部队，就有了将近两千人。 是食物跟装备完全可以跟得上的两千兵马。 “刘百户，你怎么看？” 就在陆舟商议的同时，也不由得往另一个方向问去。 这几天，陆舟都刻意把这“刘使臣”带在身边。 因为知道他在喀尔喀的时候，是帮过车臣汗布兵打仗来着。 而且就他义无反顾往北面而来，而不是干脆南下投了建奴，陆舟对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刘青峰这时还处在震惊当中。 这几天，在陆庄的一切见闻，几乎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其实谁都可以知道，能训练有素的兵丁最厉害。 但是要做到，伙食营养，装备，全部脱产来训练的，几乎很少有人可以做到。 这需要耗费的钱粮太多了。 可在这里，刘青峰像是发现了什么巨大的能量。 现在只听到陆舟的话后，顿了一下声音，又有些颤抖的道：“这近两千兵丁，要是全部精练，有甲有枪，有骏马。 当然可以横扫这一片草原了.......” “横扫一片草原，那是否可以一路南下？” “南下何处？” “大明地界。” “大明......” 刘青峰这时又顿了一顿，才很是认真的道：“要是一路南下的话，怕是要困难一些。 因为这喀尔喀东路的南面，明边以北之地，已经是为建奴的土地了。 建奴这些年，已经在明边布下根基。 加之漠南诸部彻底降金，要是往南面而去的话，怕会受到诸多牵制。” “那看来人口还是少了......这喀尔喀上，是否还有其他的汉人？” “就基本上已经全部都在这里了。 这还是因为，先前车臣汗部较为靠近明北的缘故。 反倒是建奴靠近漠南之处的汉人，这数年多了起来。 怕是有数十万之众。 皇台吉近年改革新政，原先流入的奴隶都被分配给了各大领主开垦荒地、 这也是为何说根基较稳的原因......” 陆舟不由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个数字不太敢相信：“数十万？这人数是不是太多了？” 他知道皇太极收拢汉民。 可就现在满清立朝之初，应该还没有这么多人口才对。 却只见那刘青峰摇了摇头： “陆公子，九边的明官失察。 可我在塞外多年，打探的情况看得清楚。 数十万众是掳掠跟流亡过来的。 要是算上辽东留下的土著汉人，还是会有更多...... 也就是大明户籍失册，怕是明内官员，也算不清这天下到底还有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去了哪里......” 陆舟愣了一愣，只是看来这实际上的情况，要比他想象中还要严峻了一点、 本来一直以为，只要搞定了车臣汗国，南下的路线就会很顺畅。 这时又想到这一路上遥远，想要从大明继续资源，也不光是战斗力的问题。 还得要看周围的形势。 这建奴势力的蚕食速度，也太快了...... ...... 只不过，刘青峰口中虽然是这么说。 但脸上的信心丝毫未退，他又继续上前一步，说道：“陆公子，其实就以现在庄子里的实力，若是有足够利器，这天下还不是任你所取？ 这光景处处糜烂。 草原上的部族，信奉强者。 陆公子既然是......是长生天庇护，又何愁不能纠集诸部人马？ 他们不过是有奶便是娘的道理。 这塞外有胡皇......但也是能有天可汗！” 刘青峰一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 这联合忽悠诸部的事情，他刘青峰实在是太拿手了。 他本来就是从大绝望中而来，与建奴有灭家之仇，现在有了新的希望，只感觉毕生积累本是空望，现在却有了得以施展的地方。 陆大跟杜二娘两人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这一直能够想到的就是替主子编练新丁，奋勇多杀一些敌人。 但现在看来，这刘青峰毕竟是大明来的官员，脑子果然就是不一样。 陆舟这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刘青峰的肩膀：“刘使臣说得很有条理，而且与我陆家颇有缘分。 不若以后就跟在我麾下罢......有牛。” 刘使臣忽然跪于地上，大喊：“刘青峰叩见主公！” ...... 陆舟觉得刘青峰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这草原上善于征战统治的人，是没有多少的、 就先前那温克部的表现来看还算是可以。 现在陆庄往西方向，一些运输类的杂活，基本上也都是一个陆庄人带着数个温克部来完成。 温克部的生存活动，也算是让陆庄多了耳目。 而且，自从那次温克部上贡获得稳定之后，这几日，还有了不少的散部，带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贡品来到陆庄城墙底下。 他们似乎把这里当做了一处神地。 以乞求从荒凉的地方出来生存，或者是他们的牧民想往这边过路。 以至于现在偏僻的极角嘎啦中心，经过短暂的宁静，反而变得人烟越来越多。 就这样来看，这草原上还真的是崇拜强者的。 只要让他们感觉到，有种不可思议的恐惧。 ....... 处理完新军的事情。 陆舟这时候带着新月来到了羊圈里。 在这里，就关着一个贝加尔湖畔大片领域的统治者。 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原本身上光鲜的铠甲已经被扒了下来。 他的待遇远没有原先的拔术那么好。 一只眼睛已经被挫瞎了，另一只好像也不太好使。 “这是我的叔叔，西南面土地的大领主。” 新月这时往栅栏边靠了一靠，肯定的说道。 “你不可怜他吗？之前还担心那两个傻弟弟......” “我讨厌他，因为他向父汗讨要我娘亲。” 新月脸上充满厌恶的说道。 “那给了吗？” “差一点......” 第107章 压迫和文化 “格斯儿骄横，却是父汗最疼爱的弟弟。 要不是当初娘亲以死相逼。 早被他讨要了回去......” 新月说着，是十分后怕的模样。 陆舟从她脸上能够看出那股无助。 这古代女性的命运总是悲哀的。 特别是在这荒原之上...... “陆舟，你会把我送走吗？” 新月忽然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会。” “会把我送去给建奴吗？” “不会，建奴只能成为我的猎物......” 陆舟肯定的说。 新月居然又罕见的动容。 上一次以这种语气说话，是听到要被婚配给建奴的时候。 可就陆舟来看，新月虽然不像草原上的女子那么奔放。 但骨子里并不矫情，是个乐观的人。 很少有这种样子。 只是在她娘亲身上看到那种命运的悲哀，十几年累积下来的无助，所以恐惧。 “新月......” 格斯儿在朦朦胧胧中，似乎看清了眼前的俏丽身影。 “你真的是新月？你娘亲呢？” 格斯儿爬了起来，眼中流起了眼泪。 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这个恶棍！” 新月语气冷冷的说道，随后远离了栅栏，躲到陆舟身后。 格斯儿愣了一愣，直到看清了正前方的陆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来的时候挺威风，现在这副样子实在太没骨气了。 你杀了我不少人，就必须有相应的惩罚。” 陆舟看着里面不太成人样的格斯尔，说了一通他听不懂的话。 格斯尔却挪动着手脚不便的身体。 猛然地，就要往栅栏里的料槽撞去。 两个壮丁眼疾手快，直接一脚又把他踹翻在地。 整个身体在地上扭曲着。 壮丁们将他身上的绳索给紧了紧。 再也动弹不了。 这几天，陆庄骑兵在外边陆续抓回的俘虏，也只是拿回了脑袋。 对于之前攻打陆庄的人，没有饶命的打算。 只有这个格斯尔一直放在羊圈里折磨。 这个人怕真的是要废了。 但要不要杀，陆舟一直都没有做下决定、 只待陆舟出来以后，又找到了刘青峰。 问着格斯儿的具体用处。 刘青峰听到陆舟的描述，才发觉这格斯儿居然这么的无耻，全想要兄弟的汗位跟女人。 但只想了一想，又说道：“主公，如果我们把他放了，车臣汗大概会彰显气度，然后剥夺封地。 这格斯儿虽然有造反的苗头，可迎合建奴也是大势。 车臣汗为了稳固其他的人，不会处死。 格斯儿的领地离我们最近，我们可以用他来换些条件，也不至于把车臣汗彻底逼向对立。” 陆舟听出了刘青峰是想跟车臣汗缓和的意思。 “我在外如此多年，虽然与车臣汗的确有些交情，可那还是一个小国。 这一汗部如今势弱，但毗邻建州，不宜打乱。 相比之下，建奴损失的那五十精锐，影响才是最大的。 五十精骑不是一件小事情，寻常之地，怕早已是建奴出兵的借口...... 这一片地区更是缓冲。” “的确。” 陆舟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此事。 不过了第二天，刘青峰就亲自写上一封书信，随后一列兵马带着格斯儿，两名新纳的人口带路，往车臣汗寨的方向去了。 ...... 而这个时候，库城那边的防御设施已经建好了。 前段时日，黄成刚从堡垒回来，就被派往了南面的库城。 带着数十名工匠，利用砖石跟水泥，把原先落下的各处地方弥补了一番。 随后又是建上了一些住房。 壮丁们可以方便驻守在那边，同时也储备了许多物资，作为以后南下的根据地点、 经过数个月的积累，现在陆庄的“基建”速度越来越快。 特别是黄成回来之后，见到人手又进一步扩大了。 不由把目光放向了陆舟原先住的木屋里。 “庄主，咱们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数千人的大庄子了，主人家的房子，可不能这么简陋......” 一旁的乌拉也不由得跟着点头：“主子，黄成说的对！” 乌拉跟黄成只觉得，主子住的木屋，原先看起来还好，可与后边建的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顶多是加了一个茅房跟洗澡的地方。 这与现在庄子里的普通木屋差别不大，彰显不了地位。 “其实住得还算好......” 陆舟无所谓的说，他现在平时很少回到屋子里，在外有议事厅，只觉得住的地方够用就行。 而且他的火坑，的确还挺大的，平时怎么睡也是够用了。 人又不多...... 可黄成却还是摇了摇头：“还是太小了，这木屋虽然暖和，可主人家的屋子，怎么说也要比普通人更高、更大才对。 以前我见那些官家大老爷的宅院，可才是气魄了。 而且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庄子里新纳的人口，终是有几个女娃，正值及笄年华。 可这么大的女子入不了学堂，倒不如给主子再添几个使用的小丫鬟。 天气热了之后，还得有凉屋。 再多建几片院落，也好与外边的喧闹隔开...... 在里边想做些什么事情，也好方便一些。” 黄成说得头头是道。 陆舟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毕竟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人。 这才不过刚刚数千人口......居然就开始想着腐败了? 乌拉两眼放光的去安排材料，黄成也笑眯眯的着手准备了。 陆舟没有继续理会两个狗腿子的打算，只是签到了一番钢铁的产量，便又动身往学堂那边走去了。 ...... 陆庄学堂。 在这几天时间里，吕不川可真感觉是人生第一次发挥了最大价值。 不仅白天要教孩童们认字，晚上也要在夜校里上课，多余的时间还要辅导这个庄子的主人。 这个主人虽然不太识字，可却是意外的博学多广。 不仅是从庄子里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物上看出，也在那些被庄主教过的孩童身上体现。 这让凡事都懂一点点的吕不川无比惊讶。 那些几岁的孩童，不仅藐视大明皇权，居然还能有几番指点江山的气势。 明明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儿，显得有些滑稽。 但偶尔吐出来的几句话，让他这个几十年的老童生大为震惊。 “主公，本来我还疑惑，可细想之下，庄子里原先教的那些东西挺好...... 就这光景的，寻常人念书就不得当饭吃。 手里有了家伙什就可以打天下。 像那些叫......叫数字的东西，倒是大有可为，就连我也想学了......” 吕不川口里说道。 陆舟则是看了眼他，发现这家伙怕又是想转职做工匠了。 只是淡淡道：“那些东西固然重要，技术可以改变生活，思想可以延伸。 这里人口繁杂，可既然志在四方。 也得先要一个主体文化。 诗篇与习字，还是挺重要的......” 第108章 意外的人口 “文化？文化是什么......” 吕不川听得云里雾里。 虽然他是个读书人。 可从悲惨的遭遇来看，这年头读书不如骑马，骑马就得拿刀去砍人。 况且这是身在塞外。 就算真要会识字，在大明也不会有哪个老爷从下人开始抓起呐...... “文化就是咱们区别于胡子的地方。 而且，读书可以使人聪慧。 单有兵器是不够的。 咱们庄里的壮丁可不能是乱乱糟糟的粗糙汉。 可就现在来看......几千人口，算上你我，学堂里的先生就只有两人。 暂时先把需要传授的东西规整为一套内容。 等到以后再寻更多的读书人，所有人都还得去夜校......” 陆舟一口气的说。 吕不川被这气势下了一跳，这赶情是所有人都要开蒙的节奏。 震惊！ 本是奴隶出生的人口还都要识字......这是意想不到的。 “就算普及不到所有人，起码作战的壮丁，也是要有文化方可......” 陆舟接着补充一句。 这时，他已经拿起了毛笔，跟着吕不川学习今日的内容。 要是以往，乌拉等人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不过今日却只有陆舟一人。 陆舟对自己的要求也很简单，只需能够用毛笔写出几个字来，也不管它工不工整。 每天的内容很少。 直到吕不川凝重的点点头，表示至少可以认出来之后， 陆舟这便算是学会了。 单纯的只需要识字..... ...... 过不了多会，从学堂里出来之后，陆舟往玻璃作坊那边走去。 身旁跟着两个戒卫军。 现在庄子里的人口杂了，陆舟便特意挑选了两人做他的随身护卫。 而现在专门生产玻璃的作坊，已经开辟了出来。 当陆舟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恰好见到新月正在带着几个新来的妇人烧玻璃。 那些从车臣汗地界过来的人口，似乎对这新月的包容度更高，应该也是先前跟鞑靼人生活过的缘故。 现在一众人在这里忙着做活计，两三个工作台已经基本上建好了起来。 一些研磨的工具，还有熔炉以及退火用的炉箱。 整套流程的物件齐全。 许多材料正往内搬运。 其实，陆舟对于系统的签到方式一直还都是处在不断琢磨的阶段。 他尝试过很多场合的签到。 在不同的生产流程也试过，以及现在的玻璃...... 陆舟曾经在烧出来玻璃后的熔炉里签到，却没有奖励的物品。 这是让人大感意外的。 虽然现在对于有优质矿种，以及可观人力的陆庄来说，做到望远镜自由的话，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陆舟还是觉得，系统有一些过于苛刻了。 炮厂那边没有反应就算了，这玻璃也不可以。 于是第二天。 在确定作坊完全建好了之后，陆舟又来到了熔炉边上。 “......” 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新月，这炉子是已经出过货了？” “第一批已经烧出来了，玻璃的成色还可以。 已经开始放去后边再烧火了。” 新月这时在磨玻璃台的边上忙碌，回过头来说道，她说的再烧火其实就是退火的意思。 于是，陆舟又尝试着，来到了新建好的退火炉这边。 先前的退火炉是很粗糙的。 这才是专门给玻璃退火新建的炉子，跟那融炉一般，是花了很长时间调控好燃料量跟退火时间的长短。 陆舟在炉子旁等着预估的退火时间，又过了一会之后，心念一动。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块光学玻璃！】 陆舟先是愣了一愣。 可又接着忍不住的“呲呲呲”笑了起来。 新月看着陆舟这副模样，也很是好奇的凑了过来。 正只见到陆舟手里拿起着一块明晃晃的玻璃。 嘴巴微微一张：“这是......” “新月，小玻璃先不用烧了。 安排人磨就行。 另外，咱们的大玻璃，要尽快先开始做出来.......” 陆舟心情大好，转过头对着新月说道。 “大玻璃？就是先前吹的那些瓶子吗？” 新月不由得问道。 其实关于大玻璃，陆舟已经尝试着做过了一次。 现在对于陆庄来说，做大块的平板玻璃相当困难。 但在没有充足条件，做浮法玻璃的情况下，普通玻璃器浇筑或者吹拉也能搞定。 先用吹拉法做出一个柱状的长玻璃瓶，然后继续低温加热去头去尾得到玻璃管，从中间剖开摊平就是玻璃板了。 在这过程中，很容易因为温度控制和操作不当破裂。 所以一天下来也做不成几块。 玻璃的均匀程度也不算理想，面积做不大。 至于能不能签到的话，也很是一个问题。 但这作坊里的人也不能闲着，不练习手艺，也总得是尝试一下的...... 况且，现在有了签到的现代光学玻璃，望远镜的生产量很快就能上来。 在陆舟的计划里，最好是每十人的队列，就能有一支望远镜来使用。 将陆庄兵丁的装备，一步步最大优化。 ...... 从玻璃作坊出来以后，陆舟便又多了一个可以签到的地方。 此时心中正重新记量着，以后每日的签到安排。 却只见许三从城墙那边赶了过来，汇报道：“庄主，狗剩他们回来了！” “可终于是回来了......” 陆舟听言，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狗剩带着几十人出庄，满打满算也有十余天了。 虽然去的地方更远，是为了打探路线。 可他们这次都是一人两马，轻装出行。 再加上那边是格斯儿的领地，有建奴精锐活动的迹象，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那许三又快速的说道：“望远镜里是看着狗三回来了。 可他们还带回了很多奇怪的人。 那些人大多数都骑着马，应该不是奴隶。 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从比较远地方来的人。 而且那模样，拖家带口，有点像是当时温克部投附我们的时候。 但人数却有很多......” “要是刘青峰出去，忽悠回了人马不稀奇。 可这狗剩，也能有这本事？” 陆舟一听这话，有些疑惑起来。 可就在两人谈话之间。 城墙上，也传来了间断性的警报声。 这是有不确定危险的提醒。 于是陆舟便连忙把刘青峰叫上，一同往城墙上赶去。 这时陆庄城墙的下方，是有零星过来朝贡的散部游荡。 可在更远的地方，还有着黑压压的一众人马。 粗略的看起来，起码也得有一两千人口。 第109章 安顺 陆舟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口感到意外。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的装扮风格，跟之前遇到的所有胡子完全不同。 陆庄一直还没有做好大规模收拢外族的准备，主要是因为庄内主体人口本来就少的原故。 可现在却意外的来了。 考虑到这可能是狗剩从贝加尔湖那边带过来的人。 陆舟把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刘青峰。 刘青峰照着陆舟的样子，把镜筒往眼睛边上贴去，不一会儿，果然见到了里边清晰的景象。 刘青峰在镜筒内仔细的看着，同样是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些人应该不是漠北上的原住民。 他们手里的弯刀很别致，怕是从更远地方迁徙过来的。” 陆舟问：“在漠北没有见过吗？” “没有......” 刘青峰摇头，想了一想，却又是道：“这草原上的领土划分得宽泛。 有许多古老神秘的散部在草原上游荡，却又故意隐匿行踪。 或许是为了躲避世敌，也没有固定的牧场。 我估摸着就这些人的装扮，应该是从漠西过来的。” “漠西......” 陆舟听到这话，却又想起寒冬里，第一次攻打庄子的那个部族。 那部族本是在漠南，可游荡的区域极广，生产不稳定，却反而能更大概率的存活下去。 只不过漠西的话，又实在太远了一点。 ...... 而这时，远处的人马已经临近城下。 狗剩一直把人带到了陆庄的防御圈内。 又相互交涉了一番。 随即带着几骑马，率先进入到了庄里。 只留下方的那些牧民，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城墙。 一时气氛压抑得有些严峻。 “庄主，我们一直在西南面地打探路线。 可回来的时候，遇到这两千人在庄子南面游荡。 我们仗着轻装马快，尝试着去接触。 可没想到，他们居然知道这北边有一个陆庄。 说是先前，与老庄主接触过......” 狗剩风尘仆仆，一回来便说道。 其实当时这些人，离陆庄已经很近，狗剩不过是恰好遇见了。 与他们互通的信息不多。 但知道与其让这些人在外边游荡着有威胁，还不如直接忽悠着带回庄子里。 陆庄的周围有城墙有堡垒。 凭借地利，要是谈不拢，解决掉这些人总比在外边容易。 “跟老庄主接触过？” ......老陆还有这能耐了？ 陆舟心中大惑，又细细往城下看去。 只见这下方的人，大部分都是全副武装、 与其说这是迁徙来的人口，倒还不如说是一众骑兵。 看起来是要比平时的散部精练多了。 陆舟这才猛然想起，早前老陆信中说的最后一趟任务。 说是给大明笼络过来了一支游荡的骑兵。 传言是曾经的什么月氏沙陀...... 搞得好的话，就像是老毛子的哥萨克。 只可惜这大明自己人都养不活了，哪还有钱粮弄雇佣兵。 不过都是些没有意义的挣扎...... “这怕不是沙陀人？” 陆舟喃喃自语。 回想着老陆留下那封信的内容，怕还真的是有这一支族人。 而刘青峰也听陆舟说过，那陆钧臣身死的缘故。 此时神色却多了几分恍然，不由有些敬佩的语气说道：“主公，看来陆大人还是有能耐。 这沙陀本为大漠中人。 自元蒙以后匿迹，有的是早被汉人同化，有的是与鞑靼人融合。 沙陀是他们的源族，不与元蒙一系。 这仅存留下来的一支......怕也是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沙陀了。 但看城下模样，战力可有。 若要真是被陆大人笼络，按流程来说，此时应该是一路南下，为明所用。 可现下九边糜乱，已不现实。 怕他们是在陆大人遇害之后，便没有了指路的人，只能在漠北之地游荡了......” 陆舟听言，也不由沉吟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沙陀骑兵，对于扩张的陆庄来说，诱惑性是极大的。 但适不适合驾驭，还是一个问题。 ...... 此时，陆庄外。 那些手里握着弯刀的沙陀人，心里有些发怵。 他们本是数年前从漠西躲避病疫而来。 一路游荡到了此处。 这广袤的荒原上，虽然水草不丰，可大片的土地都是无人认领，胜在没人打扰。 可直到去年冬天，一个汉人骑马找到了他们踪迹。 竟邀请他们南下建大功业...... “沙阔，这真是那明官......陆钧臣的庄子？” 有人止不住问道。 沙阔是部族的年轻首领，这时艰难的点了一下头：“按刚才那人意思说是。 城墙上的兵丁也都是汉人。 方向也对得上。 不过陆钧臣已经死了，现在是他的儿子......” 身旁那人又咽了一下口水：“既然那陆钧臣已经死了，原先的条件，还算不算数。 听说当年先祖南下的时候，可是有酒有肉。 就今年光景，放牧是不可能活下去了......” “没有圈定的牧场，当然活不下去。 但要南下，何止有酒有肉，就是眼下这城池，也实在太古怪了......” 沙阔的话音不过刚落、 就只见前方的城门大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城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辆车架。 “谁是首领？” 刘青峰当前一问。 沙阔回答道：“我是！” “我们家主公赐赏肉食，尔等以后可居于城西。” ....... 居于城西，当然不是说让他们入了庄子。 现在还只是试探性阶段。 就只在西面的城墙底下扎一些帐篷。 陆舟在城墙上看得仔细，不一会儿，就只见到下方的人马行动了起来。 看样子已经商讨完毕，是出乎意料的顺从、 陆庄城墙上架着的枪炮，也放了下来。 “主公，下方的沙陀族对汉人本没有什么敌意。 他们愿意接受调遣征战。 只是听闻以后能有肉食供足，便留在了城下。” “妇孺也都留下来了吗？” “留下来了，他们是带着所有家当，妇孺自然也都在......” 刘青峰回答。 ...... 第110章 夜议 夜幕下。 沙陀部的人往城西方向移去。 整个过程却很安静，所有人脸上警惕，可又长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 他们曾历经过风沙和寒冷，现在是要在此处安定。 陆舟没想到，这还尚有战力的部族，能这么容易妥协。 因为他们是把孩子跟老婆也都安顿在了这里，这与单纯的雇佣关系大有不同。 想必这份信任，也许是老陆曾经做足了功夫。 这里有他们的妇孺所在，就绝不会掀起战火。 反而更像是一种附生关系。 那回来的刘青峰也同样欣喜，止不住的说道：“主公，这些沙陀人的后裔，怕也是看得出这里最安全。 明显是有依附的意思。 毕竟咱们这城池，几乎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这光景，在外游荡的滋味不好受......他们本就是夹缝中求生存，有口吃的就谢天谢地。 而且，这些胡人民风未开。 开蒙驯化，便可牢牢把控......这也是他们的福气！” 刘青峰为这新归附来的部落庆贺。 相比于陆舟担心的不受控制，刘青峰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也许是这种情况见得太多了。 这草原上本就是依附强者而生。 这种情况迟早会出现。 倒是乌拉在一旁有些意见。 觉得这些人，或许还没有温克部来的好。 因为西面的温克部有了土地跟湖泊，就能自给自足，还能抽集出人手帮陆庄干活。 但是这些沙陀人，好像只会吃掉陆庄更多的口粮。 他们大半个部落都是勇士，从事生产的人极少。 就短时间来看，还不能为陆庄创造什么财富。 还很可能不温和...... “这几天再试探一下。 没问题的话，就把牲口给他们的老弱放养吧。 兵丁统计着。 陆大不是驻守在库城了？下一次南面出兵的时候，把他们带上......” 陆舟吩咐着说。 ...... 五天以后。 在车臣部的汗寨里。 车臣汗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紧皱。 这两天，是他自从去年战败建奴以来，又一段不畅快的日子。 慌忙答应嫁女称降的破事还没有解决。 自己的胞弟，好像又要造反。 原先辅佐他征战的刘使臣也不回来了。 这是汗寨里少有的文化人， 只送回一封，像是道别的书信？ 而且这封书信的内容，还有些稀奇古怪...... 第一个，说是北面地方真的有长生天，这次的人口算是白给了，劝车臣汗莫要不自量力...... 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女儿也在里面，住在一个男人的屋里？ 车臣汗莫名的有些烦躁，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喊了过来，询问一通上次所见的情景。 就只见朵儿哼、朵儿哈两人，忙不迭的描述里边所见情景，表示是如何的不可思议。 “蠢货！哪里会有长生天！” 车臣汗对两个儿子的表现很不满意。 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可心里也已经有了些动摇。 于是又把逃亡回来的勇士询问了一番。 看了看几乎已经成为了废人的胞弟。 怎么的也看出来了。 尽管那边没有长生天，可也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这股势力不弱。 因为格斯儿的五百精锐被轻而易举的消灭，里边还有建奴的五十巴牙喇。 想到这里，车臣汗不由多了几分敬佩。 现在这草原上，没有谁敢对建州下这样的狠手。 像车臣汗这样，虚与委蛇，背后再使点小动作的，他觉得自己算是硬气。 五十巴牙喇，至少也是六个牛录抽集出来的精锐啊...... 而车臣汗手底下的精骑早已经打尽。 要不是格斯儿私养的重兵在北面被消灭，现在这汗位都岌岌可危。 “大汗，建州来的特使，又在催促！” 一个侍卫进来禀报。 车臣汗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却又有几分谨慎的问道：“特使们可还稳定？” “好酒好肉的供着，还没有多疑。 只是，他们吵嚷着这两日要回去了，却见不着要带回去和亲的公主。 他们说皇台吉要是见不着女人，怕是无汗位相授......” 那侍卫回道。 车臣汗听言又多了几番不是滋味。 他这汗位当年是林丹汗授下的。 可林丹汗的儿子现在送玺称臣，车臣汗要转降纳贡，这皇台吉几乎已经成了塞外胡皇。 于是，又不由得问起来： “那北面传回消息的人呢？” “北面......那些北面的怪异汉人，被安排在了偏远的帐篷里。 我们按照命令，将传回的消息掩盖。 将他们跟建州特使远隔，都不知对方的存在。” “嗯，先把这事压下去，莫要让建州特使知道这一事情......” 车臣汗挥了挥手。 此时却陷入了一番纠结。 一面是虚无缥缈的长生天，一面又是大势所趋...... ...... 而此时。 在车臣汗寨的偏远一隅。 一顶不大的帐篷里。 陆庄十名壮丁聚集在这里。 每个人面色都有几分凝重的样子。 他们自从来到这汗寨之后，车臣汗只是收下了格斯儿跟书信。 却没有见过一面。 虽然在刘青峰书信的作用下，没有收缴他们的武器。 给与了一定待遇。 可现在却愈发有些软禁的意味。 “仇什长，你说这车臣汗，是不是怨恨我们杀了他的人马？” 一名壮丁不由得问道。 “应该不是，杀的大多都是他们想要造反的人。 而且就来的时候看，这汗寨的里人，对我们还谈不上有什么怨恨...... 却还想要我们的火器。” 那姓仇的什长一面说着，手里正仔细擦拭着一把燧发枪。 再看帐篷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这幅模样。 这大半夜的长刀背在身后，枪不离手...... 他们都是经历过凛冬洗礼，以及大小数次的生死战斗的人。 眉宇间无一不透露出一股狠厉，再无丝毫做奴隶时候的模样。 “不若我们先把马偷回来吧，咱们有枪有土雷。 杀几个来回离去，这些人拦不下......” 又有一个提议道。 仇什长继续擦着枪，目光杀气闪动，却没怎么说话。 也就在这时候，帐篷的门布被掀开了。 一个老农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这是陆庄从车臣汗部新纳的人口，是那两个带路人之一。 一进了帐篷里，就有些凝重的说道： “消息打探出来了！ 建奴的使臣也在汗寨里。 这几日多在跟车臣大汗接触，现在虽然暂时没有危险，可怕会是迟则生变......” “建奴？建奴的帐篷在哪里？” “在汗寨的西北面，这车臣汗人也对建奴不喜，我用一把匕首换来了消息。 他们不过十五六人......” 众人面面相觑，只见那仇什长沉默了一会，又问道： “能否往那边绕去？” “可以！” ...... 第111章 斩使 “现在外边守备松散，我们趁着夜色，完全可以绕过去。” 得到了探人肯定的回答。 一众壮丁不再犹豫。 只待各自披上衣甲，往帐篷外边摸去、 这车臣汗部的条件比陆庄差远了。 偌大的一个汗寨，几乎没有什么灯火。 黑暗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十二个人小心翼翼，先取一个偏僻的位置，往西北方向绕去。 这漠北的夜晚冰冷。 过不了一会，只见到一顶灯火通透的大帐篷。 里边甚是喧呵的吵闹。 要不是这里同样处于边缘，众人还真会把这认作是汗帐来看。 “这里边都是建奴？” “应该是......” “这车臣汗还真的是偏心啊！ 建奴使节就住这么好的地方，我们不也明明打了胜仗？” 一个头顶钢盔的壮丁忍不住嘀咕。 “我过去查探，可别弄错人了......如果里边都是建奴，嘿嘿......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爷爷！” 仇什长脸上狞笑了几分。 随后嘱咐着带路的两人先去找退路，自己镇定自若，往帐篷那边走过去了。 此时，帐篷里的建奴使节饮酒吃肉，忽然感觉外边灌入了寒气。 回头看去，就只见门篷的地方立着一个汉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车臣汗的奴？” 一个脑门蹭亮的建奴出口询问。 仇什长笑而不答。 只是见到这头上挂着的鞭子甚是满意，又默默退了出去。 一众建奴见这情形，大感不妙。 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去摸武器。 几个燃着火信的陶罐子就被伺候了进来，紧接着是巨大的响声。 帐篷里的建奴捂着伤口惨叫。 “起火啦，起火啦！” “敌袭！” 整个帐篷冒起了火光，附近巡夜的守卫大声喊叫着。 四处都是凌乱的响动。 里面的建奴愤怒的喊叫。 壮丁们却又往帐篷里丢了几个土雷。 给跑出来的建奴一一补枪，来不及毙的就用钢刀砍。 噗！ 手起刀落甚是利索。 过不了一会，马儿来了、 有追过来的守卫，见众人脚下的是建奴尸体，却也停下了步伐。 这模样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看来这车臣汗人对建奴更是不喜。 火光之中。 有的人面露钦佩之色，像是看热闹一般，只把众人围了起来。 嘴里不停的呵斥。 仇什长见到这情形，也不着急退去。 壮丁们相互抵着背，警戒四周。 一个个大马金刀，完全豁出去的模样，甚是有些威武。 而这草原上果然还都是崇拜强者的。 壮丁们一连串训练有素的操作。 这些建奴，从开始到完全被杀光也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勇士们惊讶于这伙汉人的实力。 没有大汗下杀的命令，他们举着的弓箭又缓缓放了下来。 只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蒙蒙发亮，后方传来了嘈杂声。 车臣汗阴沉的脸色，口里不断训斥着什么，在侍卫的护送下越过人群，只见到那烧得发黑的帐篷，以及四周倒下惨死的建州使臣...... 车臣汗的眼前突然有些发黑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 “大汗......大汗离他们远一些！火器凶！” 看着车臣汗将要靠近，周围的侍卫便想阻拦。 毕竟方才所见，火器的杀伤犀利。 但车臣汗却随手把侍卫们呵退了。 都这个时候，他早就跟玩命没什么区别。 早死晚死些的罢了。 仇什长等人见这明显是首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也不由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谈判的时刻到了。 身形不由站得更挺拔了一些。 车臣汗看着这一众壮丁也不由感叹，要是他的勇士都有这股胆量，也总不会被建奴追着打...... 看着他们手里蹭亮的火枪。 又看看地上被砍成两爿的甲胄。 环顾周围部众，也都是钦佩神情.....这北面的来人气势已定。 于是车臣汗把心一横，又沉思了良久，一串磕磕碰碰的中原话，从口里说了出来：“你们家主人，尚可娶亲？ 我有一女甚好，未嫁......” 周围明白真相的族人，暗自痛斥他们的可汗无耻。 仇什长却是乐了，放下手里的武器，笑着说道：“嫁不嫁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们家主人，想跟你交个朋友......” ...... 一番交涉。 双方不再兵刃相向，陆庄使者的规格顿然被提升上来。 车臣汗请众人入汗帐一叙。 展示过武力之后的谈判颇为顺利。 酒肉的待遇也有了。 车臣汗也几乎是遵循了刘使臣的引导性建议。 基本上敲定了友好往来，进一步加深双边关系的策略、 商议了半个晚上。 直至朝阳初放。 陆庄的壮丁们顺利的完成了外交任务。 十二个人不再耽搁，赶着大小牛车，往北面的方向回去了。 在寨外目送的车臣汗一脸惆怅。 与这北面的神秘人不过是堪堪接触两次，第一次是陪进去了许多奴隶，第二次是他的女儿跟嫁妆。 女儿本来就不知生死，可嫁妆重要，那本是要送去给皇台吉的。 “父汗，咱们贝海儿湖那片地，就真的让给他们了？” 朵儿哼从一旁走了出来，十分疑惑的问道。 他只是觉得，这段时间里，本就是不富裕的汗国，现在是愈发的雪上加霜了。 “那是你们阿姐的嫁妆。” “阿姐还活着？” 朵儿哈问。 “还活着。” “活着？阿姐还活着？” “在那城池里。” 朵儿哼哀嚎一声：“父汗！他们抢我们的人口，抢阿姐，还要我们的土地！” “他们有火器......” 车臣汗看着自己这两个傻儿子，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们过来，总比你们叔叔占据的好。 格斯儿想要我的命，想要我的汗位跟女人。 你们这两个蠢货现在怕还是不知道，手底下有格斯儿的奸细，就等着机会把你们砍了...... 建奴也想要我们一家人的命。 他们过来了也好，那块地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北面有从另一侧下来的罗刹人。 建奴过来的时候，也不是我们一家抵挡。”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面面相觑，又问道：“那要是抵挡不了呢？” 车臣汗冷哼：“整个汗国就只剩你们两个蠢货，要是抵挡不了，就等着一起被割脑袋吧！” ...... 第112章 陆庄铁骑 碧空如洗。 几片薄薄的白云，随风浮游。 自从那沙陀部归附，又过了许多时日。 陆庄今日的天空，晴得像一张蓝纸。 南面的城墙上立着一排人影。 陆舟负手而立，身边的人，除了原先的几个狗腿子，尔今又多了些许人物。 无限资源加持下，陆庄的每日发展都异常迅猛。 而今天，正是难得整军操练的好天气。 大家此时目不转睛，盯着城外一大片草地的情形。 先是有三驾马车飞驰而来。 每一驾马车，前方都有四匹血汗宝马拉着。 这大概就是平日运货车驾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眼前的车子是有四个轮毂。 结构上是由两个二轮车架拼接，现代轴承还没造出来，可底盘得以加了转向装置、 车架变长了，容量也更大。 只见视野里的三驾长车，在前方草地上一路驰骋。 碾过一些浅坑与石块......车没翻？ 此时，这几驾马车已经绕了城外好大几个圈子。 城墙上的众人不由啧啧称奇起来。 古代的东方很少用四轮车，泥泞的道路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没有转向装置跟减震器。 “庄主，看来那些弹簧没问题，是那精铁太好用了......” 张一蛋感叹。 这些四轮马车自然是加了弹簧减震。 自从造了燧发枪跟破碎机之后，陆庄造的弹簧也愈来愈有了些水平。 而弹簧这种东西，最重要的还是材料。 虽然古代的减震也有人用牛皮筋代替，但这种东西太低端了，明显不符合陆舟的身价。 陆舟测试了好几种高碳钢，选择出了最适合做减震的型号。 现在就安装在了四轮马车上。 二轮的车架也造了一些。 毕竟要是控制的地域广泛之后，物资与信息的传输就极为重要。 这仅是给以后运输的队伍使用。 因为运送的人员不像是全骑兵，没有完全可战可退的机动性。 要是遇到小型作战时车营结阵起来，这就如同一个堡垒。 而对于精兵以外的武装力量，这也是一种很好的作战方式。 “主公，我且听闻，万历年时的戚将军，曾有一种营车，可钩环牵互，中置铳兵。 遇到游荡的胡兵时，可有抵御之用。 但那类营车可绝不会有如此......如此的犀利啊！” 刘青峰看着下方，快得没影的马车，不可思议的道。 “嗯，就现在来看还算不错，这车可以多做些，外边用好铁包起来。 以后放牧的人，咱们也配一辆，避风，避阳，也避雨......” 陆舟点了点头，吩咐着说。 刘青峰听言却是身形一震。 他只觉得，这样的车子，怕是皇帝老儿也用不起，现在要给放牧的人用了...... 可张一蛋却信心十足，一口答应了下来。 ...... 这车辆的校阅，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戏。 “庄主，该是沙陀兵了。” 这时，身旁披甲的杜二娘说了一句，陆舟便也点点头，后方高台上的旗帜变换。 一千骑兵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 他们手里的弯刀早就换了一批，多了不少长矛，明晃晃的散发着寒意，只是身上还少有衣甲。 带着无数烟尘冲了过来，战意尚可。 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主公......” 一旁的沙阔，生涩的说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站上这城墙。 惊叹之余。 看着下方自己的勇士，心头有些忐忑。 “还不错，赏以肉食、衣物......” 陆舟报以微笑。 那沙阔感激不已。 而这时，陆舟却又笑了一笑，把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拿了下来，重重的握到了对方的手里。 “这一个东西，叫做千里镜，可以看到远处的景物，可以躲避危险，你拿去用罢...... ...... 你不必拘谨...... 我还听闻，你膝下不是有两个孩童？ 这城外的环境艰苦，不能苦了首领的孩子呐...... 你送到城里，我与她们读书习字，传奥妙之术，一视同仁！” 一旁的人翻译着。 那沙阔闻言感激涕零，连忙单膝下跪，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陆舟将其扶起，又亲切的拍了拍肩膀。 沙阔又跪了下来。 陆舟亲切的将其扶起...... ...... 而这时，草地上校阅的人，已经换做了陆庄兵丁。 原先的700壮丁，现在只留下了120步兵，作为最精锐的线列阵操练。 这线列阵只有最严厉的纪律，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而其他的全部转为了骑兵。 除去死伤，还有驻守库城跟堡垒的人，现在还有450骑，全部清一色的汗血宝马。 十人一列。 压在线列阵后面、 短管燧发枪是每一个人都有了，其他的还有长矛跟大刀。 先前练队列时候的纪律刻在了骨子里，四百多人的效果，走起来比沙陀人的千骑还要震撼。 后方的沙阔都惊呆了。 “庄主，现在铁匠铺又新建了，扩张到了数百人，这些骑兵都有了轻甲跟钢盔。 刀剑打得容易，抡起膀子锤就行。 倒是这火器稍微慢些，就算人手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给所有壮丁安排上......” 张一蛋在旁边解释。 “嗯，不着急，这样也很强了。” 陆舟心头触动，这些壮丁经过血战，现在的表现要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接下来，高台上的旗帜又一变换。 这半月新训的壮丁出场了，有的人骑着马，身上有皮甲，大多手里还是长矛刀剑。 零星的还有几队温克部的人，只是过来长长见识，重在参与的、 而现在的冷兵器操练，都交给了刘青峰，效果比以前强多了。 同时这段时间，学会用燧发枪的人不少。 就连那五百预备队，都熟练掌握了有一半人。 ...... 一众壮丁有模有样，按照平时的操练完成动作。 直到所有兵丁全拉出来操练一番。 这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该褒奖的也都褒奖完毕。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结束的时候。 后方的马车，又拉出来几门火炮。 紧接着是十几骑骆驼兵。 骆驼的鞍子上面，安放有黑黝黝的管子。 一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而按照老张头的说法，这只不过是管子大一点的火绳枪。 这种骆驼回旋装置在20世纪以前，都一直纵横在内亚战场，不管是装滑膛炮还是加特林，都异常犀利。 但陆舟不确定适不适合这边的地形，所以就尝试着做了一些。 炮管也都是手工锻造的。 适不适用，还得具体的实战来看。 ...... 直到骆驼兵走了一个过场。 所有火炮也试放完毕，已经是过了晌午。 陆舟便让所有人回城吃饭了，这阅兵也是陆庄大型犒赏的日子。 陆舟只觉得，适当的检阅很有必要，这也是全城士气提升的一种方式。 再看下方围观的沙陀部人，眼睛都看愣了。 “主公，咱们不过四千人口，怎能有如此光景......” 相比于乌拉等人不断溜须拍马，刘青峰却是震撼。 明知道这庄子前途无量，可当火炮跟骆驼兵拉上来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样的队伍拉出去，车臣汗只能算是个弟弟。 “区区几门轻炮罢了，这新纳的兵丁，还得精炼。 这段时间你也要准备一下，兵还是得带出去。” 陆舟只是挥了一挥手，所有人各自回归工作。 新月送上来食盒，却恰好遇到下来的陆舟，又只好一同回到了屋里。 陆庄地界回归了安静。 ...... 而这时，陆庄的南面，有一队车驾，慢慢吞吞的往前推进。 过不了半个时辰，就有人送回了消息。 是那些派去车臣汗部的人回来了。 第113章 纳降 陆舟出了屋子，就见到的大车小车。 “仇大喜，我只让你送封书信，怎么还大包小包的带回来了？” “庄主，这是鞑......这是小夫人的嫁妆！” “嫁妆，什么嫁妆？” “车臣汗给的嫁妆！” 蹭，蹭，蹭...... 随后跟着出来的新月，在陆舟身后猛然刹住了步子，手里的羊骨头掉了下来。 一双明澈的眸子瞪得圆撑，婷婷立着，身体微倾，白玉般的脖子往前探去。 轻轻瞄了一眼...... 就见到车上大多都是些牛羊帐篷，还有许多的箱子。 箱子上挂着锁头，没有钥匙。 这是草原上的习俗，娘家人嫁妆里的贵重物品锁在箱子，男方过后要用诚意去换回钥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新月口里呢喃。 这是把我的嫁妆都抢回来了么？ 哼！ 太可恶了！ 新月脸上刷的通红，与陆舟相视看着，又转身跑回去。 ...... 陆舟只是摇了摇头，被这突兀的事情，感觉到心里麻乱。 现在心里依旧疑惑。 仇大喜简单的说了一遍过程，这时候，刘青峰也闻讯过来了。 只见到这些带回来的嫁妆，感觉到略微有些诧异。 可又说道：“这不过是一个意思罢了，车臣汗知道女儿在这里，顺水推舟。 主公若是不想正娶，收做侧室丫鬟也可。 以后这种事情，还多得很...... 倒是车臣汗的态度摆下，这番举动，必定是要惹怒了建奴，看来已然下定决心......” 刘青峰高兴的说。 陆舟也是心头一悦：“不错，看来以后不与建奴对立，也是由不得他了......” ...... 随即几人，又是往议事厅处商议了一番。 仇大喜将这谈判的事情完全讲了一遍，也没有遗漏夜斩建奴使的事情。 陆舟这也才心中了然，不用细讲，便也能知道其中的凶险。 车臣汗已经是没有了退路。 刘青峰诧异的看着这些壮丁。 这毕竟是从生死之中历练出来的人，果决狠厉。 “主公，昔日定远侯夜斩匈奴使，还用了36人...... 有兵丁尚且如此，贝海儿湖已是囊中之物。 那片地区虽然零散，但数万人口还都是有的。 这草原上讲求个名号。 多占一些据点，继续南下也就更方便了一些......” 刘青峰口里说着，尽有些敬佩之意。 那些个壮丁，也知道这刘青峰懂兵法，是正面跟建奴打过仗的人。 被这么一夸，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仇大喜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还是因为庄主的火器犀利......不过，我当时看车臣汗那副模样，他还真的是被吓傻了一般。 那贝海儿湖的领土怕是控制不住，便当做嫁妆给了我们。 说是南下入主的时候。 也会跟我们一同去处理格斯儿的旧部。” “控制不住？为何会控制不住？” “也有可能是那边太散了。 再加上贝海儿湖南面，现在怕也有了建奴势力。” 刘青峰却是解释道。 “贝海儿湖么？” 陆舟心里思索着，这一片地区还真的是太广了...... 在前世可是有着两百多座金矿，跟独一无二的油气资源。 ...... 陆舟跟车臣汗部还有许多军事上的事宜。 又找了杜二娘等人过来商议，一番计划完毕，已经是过了傍晚。 陆舟回到了自己屋里。 新月却还是照常做好饭菜摆在桌上。 倒是白天掉下的那根羊骨头，却又被她捡了回来，清洗干净放回了自己的盆里。 陆舟不由得哑然一笑。 走过去低头看着。 新月正缩在自己的角落里，毯子扯下来之后，是一双眼珠子。 新月不由缩了一缩。 可却只感觉身子一轻，就被抱了起来。 新月拼命摇着脑袋，像是有泪花流下。 手里却紧紧挽着陆舟的脖子。 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随后就被抱入了房内，炕上...... ...... ...... 三日之后。 这便是已经到了与车臣汗约定的日子。 刘青峰的先头部队，已经在两天前出发了。 陆舟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晚了两天。 在十名铁甲戒卫军的护送下，刚骑上了马儿。 新月这时的头发已经梳成了云髻，紧紧跟在马的下方，不断抬头说着：“衣服跟被褥，都放在了后边的车厢里。 热的时候盖上边那层，冷的时候盖下边那层。 虎皮垫子放在箱子里。 谷物跟肉干在第二辆车上......” “明白了，我帮你把嫁妆拿回来。 有一天会把贝海儿湖送给你，贝海儿湖边放满了牛羊......” 陆舟拍了拍她的脑袋。 新月只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情话，她停下了步子。 一行人远去了。 城门之外，五百骑人马已经立在了这里。 这人虽然看起来多。 可里面只有五十骑火枪兵，剩下的还都是新丁。 主要还是带出去拉练一下行军。 精锐跟沙陀兵都是在刘青峰的先头部队里。 陆舟倒是还带了三辆宽大的四轮马车，跟那十几骑骆驼炮兵。 还有两门轻炮。 完整的编队。 这一下阵容，又显得强大起来。 先不说战力怎么样，但卖相绝对是极佳......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行，走出了荒原。 陆舟还有宽大的马车，就像是移动的帐篷，路途倒还算是舒适。 一连过了数日。 当到达第一处“战场”的时候。 战争却早已经是结束了。 不等陆舟到来。 刘青峰带着陆庄的铁骑，就像蝗虫一样继续南下。 而现在陆舟眼前的，便是那拥有盐湖的大部落。 这本来是属于格斯儿的。 这部落的首领，早就是献着贡品迎了出来。 “庄主，这一部在沙陀兵阵前的时候，就吓破了胆。 火枪骑兵都没出。 只着我们纳降了......” 狗剩一直守候在这部落里，这时带着五十多名汉人工匠走了出来。 这便是先前不愿意拿出来换精铁的人口。 这些人大部分都还是拖家带口，可见到外边出现的这一支队伍之后。 不由得面露震撼。 那首领也是战战兢兢。 陆舟底下头仔细看去。 其实在这原始的土地上。 每一个头人的性格，都会直接影响着整个部落。 或杀戮，或勤劳........ 有些适合吸纳，有些适合利用，有些只能单纯的抹去。 陆舟对这个部落的印象还算是满意。 陆舟下了战马，告诉这个部落的头人，在北面有一座库城，可以过去贸易。 只要是吃不饱的族人，都可以在那边活下去。 第114章 无聊的征战 盐湖部落头人的脸庞黝黑，听着陆舟的话后惊诧，可又忙不迭的点头。 按照字面上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可以过去白吃白喝。 信不信的无所谓。 他只管点头。 不管说什么，只要点头，就能讨好这个新的掌权人。 如果不答应。 后边几百把明晃晃的长刀，能把他部落里所有的人轮番砍一遍。 不同生存方式的部落，往往就是不同的性格。 眼前这个部落，就更愿意珍惜生活。 他们生活本来算是充裕，更愿意利用交易的法则换来安稳。 陆舟是带着“友善”的诚意来的。 陆庄现在早就缺盐了。 那新添的数千口人，早就把陆庄的屯盐吃了个干净。 他下了马就亲切拍了拍头人的肩膀。 头人乐呵呵的傻笑着，把陆舟跟随从带进了寨门。 大部分的兵丁在城外安营扎寨，可火炮口是赤裸裸朝着寨子方向。 陆舟现在是新的统治者，他也必须要有入寨子的魄力。 而不得不说，这毕竟是一个占据有盐湖的部族。 里边的氛围，少了许多野蛮的气息。 是因为有汉人铁匠的缘故，可以见到不少的铁质用品，帐篷两旁的过道也宽阔整洁了一些。 当陆舟来到的时候，中间的帐篷上早已点燃了篝火。 篝火边上准备了好些的人，随着胡琴的节奏，开始载歌载舞了起来。 只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很牵强。 但头人毕竟还是头人，接触过四面的商人，有着充足的应变能力。 火光映照着陆庄士兵们手里的燧发枪，头人请着众人入座，好酒好肉的端了上来。 不显生份的招呼着。 “庄主，这头人说你灭了格斯儿，现在又拥有了车臣汗的女儿，你是一只将要腾飞的雄鹰。 你能产出这天下最完美的精铁。 你的士兵也威武无比。 他们的盐湖，也应当让你来庇护......” 有人翻译过来，那头人拍马屁的话。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个新的强权。 就在头人继续恭维的时候。 两个拿着长刀的胡子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啊啊啊”的大喊着，似想要伏杀这个夺走他们工匠的人。 头人慌忙喊来守卫。 但，不过是两道燧发枪的巨响，两人死得简单利落，在短距离的冲击下，有个人的脑门还少了一片。 甚至观众还来不及慌乱。 头人手里的马奶酒“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陆舟转过头报以“友善”的微笑。 那头人战战兢兢，这样的火器......周围还有几十把。 “继续吧！” 篝火边的舞蹈又继续开始了，只不过舞者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原先杀了人的壮丁，又继续坐下来喝酒、吃肉、鼓掌。 直到有一个少女，忽然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舟这才摆了摆手。 “先去看看盐湖吧，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盐湖......” 跳舞的人哗一下散开。 ...... 恶魔终于离开了。 可是他又去了盐湖。 这一个盐湖很小，却是格斯儿控制的钱袋子。 原先这个部落还是很自由，他们掌握了制盐的方法，只需要定期上贡和交税，再也没有人来侵犯隐私。 所以陆舟这样鲁莽的行为，又引发了不少人的怨恨。 他们认为盐湖是神圣的，这是最后的底线。 但底线这种东西，很玄乎。 当陆舟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了，依然还是有奴隶，在用铁钎捣松覆盖在盐湖表面的盐盖。 挑出来，堆集在采坑一侧。 然后再有人松动着盐层，用铁耙将盐粒在卤水中反复洗涤，用带孔铁勺捞出，堆集在采坑的另一侧。 看起来是这个湖小的缘故，资源将近枯竭，用采掘法也很不容易。 非常的不容易。 有些盐湖经过长期蒸发，氯化钠沉淀湖底，不需经过加工即可直接挖取。 而这一个，明显不是，盐的质量不好，有一股酸涩之味。 陆舟不能确定，在用原始的材料下，能有更好的提炼方式。 只是来到了中心一个空的大盐槽旁，这肯定是炼过盐的：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吨精制食用盐！】 ...... 外边部落的人，只见到陆舟在侵犯他们的“神圣之地” 头人的冷汗却涔涔而下。 围观人的脸色越来越黑。 越来越黑。 只是当陆舟出来的时候，将一把盐放到了头人的手里。 头人不知这种白色的细末是什么东西。 “......” 下意识放到嘴巴里尝过之后，忽然流下了眼泪。 “首领，车臣汗的女婿不讲规矩，在糟蹋我们的盐地！” 旁边人恶狠狠的说着。 “盐.....盐，这是细盐.....” 头人呜咽说着。 他们又往盐槽那边赶去。 里边一堆的都是洁白细盐。 ...... 这时，陆舟早已带着壮丁出了营寨。 他晚上还是要跟大部队一起扎营，住在包了铁皮的四轮马车里。 而精盐的出现，让陆舟心情大好。 他对系统的了解又更进一步。 至少证明，别人家的生产场所也可以签到。 而且这盐湖估计也算个不小的生产场地，奖励的精盐还是成吨算的。 第二天，当陆舟再次来到盐湖边上的时候。 昨天的那些精盐，已经被用麻袋给装上了。 这盐湖部落的人很是识趣，没有人私取，头人连夜让人给装了起来，方便陆舟早上过来搬运。 他们只觉得几代人传承下来的制盐手法，受到了致命打击，看着陆舟的眼神也完全不同。 不是恐惧、厌恶。 而是纯粹生畏的。 特别是今天早上，又多出来一堆精盐之后。 那部落头人都快跪了下来。 “今天的盐先屯好，队伍回来的时候取。” 陆舟出来的时候吩咐着。 那头人忙不迭的点着脑袋。 ...... 盐湖部落不过是暂留一宿。 陆舟继续带着人马，往南而下。 一路上，遇见的也都是一些小部了。 没有久留的必要，大部分都等着陆舟纳降，见这惊艳的队伍一次，然后震慑。 只是又过了两日，还未到贝加尔湖附近。 前方传来探马禀报，刘青峰已经将格斯儿的老巢烧得连根毛都不剩。 沙陀兵已经冲到了贝海儿湖的下游警戒。 就在陆舟感叹着，空带着火炮还有骆驼兵无用的时候。 遇见了晃晃悠悠，带着散兵过来的朵儿哼。 朵儿哼明显就是车臣汗派来迎他的。 这时下了马儿走到陆舟跟前，还有些恐惧。 第115章 大领主 “车臣汗派你来的？” 朵儿哼在马前半天说不出话来，倒是陆舟率先开口询问了。 “是.......” 朵儿哼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想起来正事，连忙点头说道：“你的铁骑已经抹除了所有不臣服的人。 刘使臣笼络部族很是厉害，甚至大部分......还是他的熟人。 而且我阿姐嫁给了你，名义上说的过去。 草原上讲求名义。 所以前边的地方全部属于你了，一直到贝海儿湖畔。” “贝海儿湖畔？具体是贝海儿湖畔哪里呐？” 陆舟低头问着。 毕竟这贝海儿湖流域广阔。 朵儿哼却见现在的陆舟，比先前和蔼了不少，松了一口气，说话也顺溜了一些。 想了想，便回答：“这草原上的领土，没有固定，当精兵圈到哪儿，哪片地就是你的。 顺着贝海儿湖，一路往南下，直到骑兵被赶回来，领地就是到哪了。 可要是再往南......就会遇到土谢图部。 最好还是先别招惹..... 算了，千万不要招惹。” 朵儿哼有些忌惮的说着。 陆舟心里清楚，也听新月说过。 朵儿哼口里的土谢图部，与车臣汗部一样，在这个时期，是为漠北三大汗国。 在这明末清初的一段时间里，逐渐崛起的三大汗国，把控着漠北的大小诸部。 而这三大汗国目前的形势，是已经把漠北划分为了三路。 东路是车臣汗部，中路是土谢图部，西路相对于陆舟来说远了点，但可以南下河套地区..... 同时在陆舟的印象里，这个时期的土谢图部应该是要比车臣汗国强盛。 毕竟土谢图部没有直接与建奴接壤，不像车臣汗一样，从建国之初，就受到建州势力从东面的打压。 国力要比车臣汗国要稳定一些，只受到零星老毛子的压力。 所以，相比于土谢图部目前的情况来看，夹在中间的车臣汗，就显得尤为得弱小可怜。 ...... 而对于陆舟来说。 走东路，从军事的方面来看，车臣汗部的位置便于抵御建奴，跟吸纳大量人口。 走中路，从商贸控制上来说，土谢图部目前的位置还算是得天独厚。 占据了贝加尔湖下游的地区，特别是许多城池，在后世都依旧是有名的要地。 比如库伦城（乌兰巴托） 其实，陆舟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带着纸张在画路线，画出了每个部落连通的路径。 现在有了土谢图部、车臣汗部还有贝加尔湖做参照，陆舟也大概明白了以后能够延伸的势力范围。 跟如何南下的方位。 只不过朵儿哼还有一点没说。 那就是在贝加尔湖的另一侧，还有沙俄不少牧场跟建设好的堡垒。 “嗯，就算我不招惹，要是他们想要过来呢？ 与土谢图部接壤，这格斯儿死了，他们更想过来蚕食才对。 毕竟相比于汉人，那些部落的人应该更想跑到南面的地方，就像布里亚特人归附于格斯儿一样.......” 陆舟举起马鞭，指了指南面。 他这次要亲自带兵出来震慑纳降，也是这个原因。 这草原上的领土划分宽泛，人口迁徙也很随意。 哪天还跟在你屁股后边跑的人，就认新老大去了。 “所以父汗让我出来，带你去各部，好让他们认主。 另外新的大领主继承土地，也要跟漠北的其他二部划好盟约，避免以后冲突。 等到稳定了，可以一同应付东面过来的建奴。 建奴太可怕了，还是赶紧先对付建奴......” “有多可怕？” “很可怕.......” 朵儿哼一脸担忧的说。 如果陆舟不出手的话，就凭他跟朵儿哈，肯定是要掉脑袋的。 ...... 接下来的路程里，朵儿哼跟着陆舟的队伍一同南下。 朵儿哼却发现，陆舟还真的是对他越来越和蔼了。 再也没有当初，对他兄弟两五花大绑时候的模样。 他现在每天能上陆舟的铁车里吃上一顿羊肉，还能带走一份回去晚上吃。 而在这一段路程里，有些出乎陆舟意料的是，这朵儿哼作为车臣汗的儿子，对领地上诸多部落的态度尤为的好。 十分平等的模样。 这其中当有朵儿哼比较菜的缘故。 可也能从侧面看来，这漠北的汗国果然还是联盟制的，汗帐的集权度不高。 但陆舟不需要这种零散的状态。 他的火枪和炮，明显更容易让人恐惧。 至少在表面上看，大小部落对待陆舟，要比对待车臣汗还要敬畏得多。 所以一路上，陆舟还以各种手段收拢汉民匠工，已经突破到了三百人，加上家眷，已经突破到了近千人的规模....... 以至于陆舟中途还是分出来了一部分人马，带着这些人口，先往库城的方向安顿了。 ...... “姐夫！前边就是贝海儿湖了！” 朵儿哼在前方哇的一声大喊。 转过头是一脸讨好的模样。 自从两天前，他在陆舟的另一辆车里，见到了大包小包精细的白盐，眼珠子惊得都快掉了下来。 也不管他阿姐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反正这声姐夫他是叫定了。 如果谁能每天给他吃上这些精细的白盐，还能确保他能不被建奴砍脑袋，其实叫一声爹也不是不可以的...... 陆舟这时看到前方平原上的一大片蔚蓝，吹来的风也冷了许多。 蔚蓝湖面的远处，是许多起伏的山峦。 除了草地，还有零星的森林，以及密集的溪流。 贝海儿湖周围是有许多的山峦包围，这里是一片罕见的开阔之地。 所以这里是一片富饶的牧场，陆舟在这里，见到了迁徙过来的布里亚特人。 这是整片领地里最后一个大部落了。 一共是有数千人口。 而这段时间里，陆舟经过的部落，外加各处探马回来的禀报。 这一片领地，一共统计了起码有三万多人口。 只是难以想象，这三万多人，格斯儿也就养出来了五百精兵。 看来这也是生产力落后，跟国力分散的缘故。 而陆舟也与他的沙陀兵，也在这里汇合了。 刘青峰则又去了其他地方。 “那前方起的是什么？” 陆舟忽然在湖边的不远处，见到了一个高高隆起的建筑。 “那个是敖包，布里亚特人在祈祷长生天能带他们重新回到家园。 只要敖包起得够高，那么离长生天也就越近。” 朵儿哼在一旁说道。 第116章 城池 17世纪的小冰河时期，充斥着冰冷和灾难。 可每个角落的土地，还都在不断被开拓和征服着。 人口迁徙和流动，有些民族融合成了新的雏形。 就比如陆舟眼前的布里亚特人。 他们的先祖被元蒙征服，又与贝加尔湖的蒙古部落混居，在17世纪基本走完了形成过程。 所以他们大多能说通俗的草原语。 但同样也是在历史上的17世纪，布里亚特的人口以及土地，很快就会被纳入沙俄的版图，然后同化。 此时，在陆舟的视线里，不断的有族人往敖包上垒砌着石块。 他们向着贝加尔湖以西的地方，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希望长生天能带领族人，回到曾经居住几百年的地方。 ...... 陆舟把军队安顿在部落边，带着朵儿哼勘探了一下地形，最终在a4纸上面画下了一个圈子。 就这么一路下来，西南面的连通路线就确定好了。 如果，以八个千人大部族为主干道的话，可以从库城经过盐湖部落，然后一直到达贝加尔湖畔。 这片平原地区，是贝加尔湖极佳的入湖口。 而在这一条路线之上，还有三万余未开化或者半开化的部族。 以及大后方，还有四千的汉人......如果再加上刚吸纳去库城的人口，也算是有五千人...... “这格斯儿也太废了，这么大的一片领地，居然连一座土城也没有！” 陆舟发出了这一路过来的感慨。 “车臣汗部内建的城少，倒是土谢图部建了几座行商的城池。” 朵儿哼说。 “这里也要建一座城池！” 陆舟忽然捡起了一个石块，远远的抛出去。 落在了某个地方。 随后有人过去做了一个标记。 这便是以后要挖第一铲的地点。 “那些敖包也太矮了，怎么能够得着长生天。 我们得要高一点，要起高一点的城墙！” 陆舟大手一挥。 “姐夫说的对！” 朵儿哼不管听不听得懂，忙不迭的附和。 这时候，沙阔带着几骑快马飞掠而来了。 “主公，人来了！” “应该是土谢图汗部的人来了！” 朵儿哼口里说道。 一众人不由得往南面看去，隔着一条河流的地方，还依然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陆舟在望远镜的视野里，果然是看到了一千多披甲的勇士。 陆舟看着浅河对岸的勇士，又看看朵儿哼带来的散兵。 都是漠北三大汗国，怎地差距就这如此大呢？ 而且朵儿哼带着破败的散兵就算了，可一路上明明没有打什么敌人，三百个兵里还跑了几十人、 要不是陆舟有粮食接济着，怕是一半都跑没影了。 也不知道是朵儿哼带兵如虫，还是车臣汗家底真的已经打尽。 兵源实在太差了。 这时，对面土谢图的千余骑兵已经列在了河畔，齐声声的呐喊着，长矛跺在地上阵阵作响。 后方的布里亚特人部落，不由惊颤的看着对岸。 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两军对峙、 而这时，光靠朵儿哼的散兵肯定指不了希望。 沙阔带着那一千骑沙陀兵，早列在了河岸的这一边。 只是安安静静。 从几天前，他们就注意到了土谢图汗部骑兵，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渗透，吞并掉这一部。 这好歹也是几千个人口。 沙陀兵就一直都在河岸边警戒着。 现在今日，便是最后商议边界的时刻到来。 尽管是简单的商议，气势也不能掉。 河对岸一个统领，很是自信的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个侍卫趟过浅河。 “那是土谢图汗的大儿子，达木，对边的领地是属于他的。” 漠北三部本来是同源，朵儿哼认得来人。 只不过听这语气是颇为羡慕，还有一丝的自卑。 达木伴随着呐喊声，身体一摇一摆的晃了过来。 而陆舟也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 因为他的火炮，到现在还没有发挥过作用。 就算不打仗，可用来放放炮响，也总比用嗓门子喊，更容易状起声势。 几门火炮被拉了过来，一排骆驼兵也是开了几轮炮。 所以最后的谈判过程很顺利。 土谢图汗部打算放弃了原本想要争取的这条河流，以后的布里亚特人，可以在河流的两岸放牧。 得到了消息的布里亚特人，举部欢呼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领地还真能有“扩张”的一天。 这一次是由衷的载歌载舞了起来、 ...... 第二天。 完成了最终任务的陆舟率军往撤回了。 这一路上，实在顺利。 陆庄的壮丁们非但没有受冻挨饿，反而不少人回去时候，还能带上了一些各部的土特产。 只能算是，堪堪增加了一些行军经验。 倒是陆舟回去的时候，在按照要求，建好了炼铁炉的部落里签到出钢铁。 钢铁是用来囤积起来，建水泥厂用的风车，以后每隔几个大部，都要有一个囤积水泥的地方。 可以用来修城和铺路。 陆庄的工匠，会常被外派出来。 而陆舟也定好了规矩，各部的人要每月前往北面去“进修” 陆舟画出来的这一条路线，以前是从来没有人走过，可以后会变得越来越繁荣。 因为有充足的资源，陆舟可以把原本零散的人口集中在一条线上。 以便更容易的发挥作用，以及驯化。 朵儿哼这一路上，算是见到了陆舟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 他没想到，不过是区区的一小部分北面的土地，都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只不过在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朵儿哼就与陆舟分开了，往车臣汗寨的方向回去复命。 车臣汗还在老巢里，着急的等着消息。 陆舟则是给了他20把火器，以及数大箱钢刀，还有30匹汗血宝马。 三副盔甲。 这是他本来就准备好的东西。 又外加了三百斤精盐。 朵儿哼激动得都快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这些东西，已经完全足够两国狠狠的打一架了。 只待朵儿哼走后，陆舟又与刘青峰带着的精兵汇合了。 这一片土地，在短短的时间里，几乎都有了陆庄兵丁的身影。 “主公，背后有建奴势力的商队，已经完全驱逐出去了。 这情形，如果不称降建奴来扩张，有一仗是在所难免！” 刘青峰说道。 第117章 包围 “那建奴在漠北已经扫了威严，肯定是要再挽回些颜面。 而且车臣汗已经是吓坏了胆，我在贝海儿湖畔与那土谢图汗部的人商议。 漠北其他两部对建奴的态度，也是没有敌对的意思。” 陆舟说道。 “主公，何止是没有敌对的意思。 那土谢图部的明哨早就散了，以前驻在土谢图汗寨里的同僚，在开春时还与我送过劝降信来。 他们早在去年凛冬前，就绕道漠南去投了建州。 这草原上的部族有奶便是亲娘，没有世仇大恨，上头坐着谁都是一样。 而且，就从俘虏里获得的口供来看，现在漠南一地已经是彻底属于皇台吉。 原先草原上林丹汗的部众，也有被编入八旗军的苗头。” 刘青峰担忧的说道。 蒙古诸部编入八旗军，以后皇太极再次南下，也就不能说是借道蒙古了。 跟从自己家门口出兵一般容易，蓄势待发的蒙古骑兵甘愿做前锋。 而在今年皇太极称帝之后。 收拢的汉旗军也会凭着对地势关隘的熟悉，带领建奴大军越过中原各处的山川河流，收退自如。 ...... 这明廷九边的防线已如虚设。 按照陆舟一个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这就是皇太极在关外的“c”型包围圈已经形成。 这是一个扼住喉咙的钳子。 但这种战略态势，设计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要求非常高。 只有机动能力足够，组织动员能力出色，以及后勤保障能力都要达到流畅运转的高度才可能去实施。 这也是后金努力了几十年的局面，侧面证明皇太极的实力是存在的。 这时候，完整的火器部队编制已现，建奴的气候正盛。 刘青峰每次谈及建奴的事态，都显现出担忧，这很正常。 因为皇太极马上就要称帝了。 对于这一个形势，塞外的探子可以看得清楚。 但大明之内的官绅老爷，依旧还在发着他们的大财。 他们视底层的流民如野草，可野草已在别处生根。 “现在是何时日了？” “槐月下旬。” 陆舟一番沉吟，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历史上，皇太极称帝就是在四五月这段时间。 而这个时候，整片蒙古草原皆已臣服。 怕也就只有陆舟这一突然冒出的刺头，以及车臣汗这一家子的愣头青比较显眼。 但陆舟估摸着，如果自己不主动去抢杀的话，建奴的主力今年是不会再来到漠北的。 因为皇太极登基以后的目光，第一时间是会放在南下，跟东面的朝鲜半岛之上。 要将这包围圈变得愈发紧固。 可陆舟也要南下，因为他缺人。 ...... 陆舟继续带领这一支“庞大”的队伍回到北面。 之所以说是庞大，那是因为三路兵马合并之后，整个队伍就已经是变为了两千多的兵丁。 队伍里多了不少车架。 加上各部落，被陆舟要求带回陆庄的一些重要人物。 一行人浩浩荡荡。 当路过盐湖部落的时候，陆舟又进去签到了一波。 那盐湖部落的人又敬又畏，陆舟派人装上所有的盐离去，接下来再经过库城，重新分配了一次人口和资源。 最后回到了陆庄......这一趟出来，足足花费了十二日的时间。 ...... 当城墙出现在眼前。 陆庄的内部正炊烟袅袅。 这是一种极其梦幻的情形。 因为在广阔的北域，大部分土地都是荒凉的。 特别现在是到了这远北荒原，却出现了一个坚实的壁垒。 陆庄周围的人烟也变多了起来，有许多跑到周边来放牧的散部。 见到这个“圣城”的军队又回来了，甚至有人匍匐在地上。 陆舟率先骑马进入到了庄里，外边的荒凉抛却在身后。 人烟吵闹的声音。 殷勤的陆庄人，在夹道欢呼着他们主人回来。 人群里的孩童奔跑着，一蹦一跳的老高。 那些从远处回来的兵丁们，脸上也不由溢出了喜悦。 “主公，怕是过不了多久，咱们又要重新建城了，上一次的人口还没有完全安置。 现在又多了一千余人，还多是拖家带口的、” 刘青峰感叹道。 “暂时还不用，就现在的情形来看，城里再住个数万人口不成问题。 而且以后领地开拓了，许多人口也要加派出去。” 陆舟这一次，倒是还带回了几个识字的人。 水平还远不能跟吕不川这个老童生比。 但至少是能多了几分用处。 多几个人识字人的一小步，却也是陆庄文化建设的一大步。 至少像先前结绳记事的方式终于是被淘汰了，乌拉学会了数字的简单运用、 ...... 而十几日的外出，陆庄又是多了几分变化。 议事厅被扩建成了简单的古代大殿模样。 陆舟在这里，简单召集了各部落的一些重要人物。 说明了这段时间，在城里需要商讨的事宜，随后便让他们暂且安顿了下去。 这时候，乌拉欢天喜地的跑过来了： “主子，盐！这盐也太多啦！” 他刚才在收拢带回来的物资。 意外发现那些白晶晶的食盐，浑身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乌拉这时候的手里，正拿着一抹精盐，一边舔着，一边傻呵呵的笑、 “那些盐屯放好，今天晚上就让庄里人都吃上......以后造饭的时候，盐再不用省着。” 陆舟吩咐道。 乌拉连忙点头答应着。 其实按照健康的标准来看，平均每人每天盐分的摄入量是5克。 严格的使用，五千人每天就需要25千克食用盐。 如果光只算陆庄城内人口的人话，这几吨的盐基本上够吃个半年。 盐的事情，终于算是解决。 有了稳定的产出，这也能够避免了先前每吃一段时间，就必须想尽办法再弄来盐巴的处境。 而且也好在的是，奖励的盐都是按照吨来计算的。 陆舟不可能，经常大老远跑去盐湖签到。 ...... 陆舟的时间宝贵。 管理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人口跟手下的势力分支多了之后，各种事情也是繁琐了起来。 陆舟从议事厅出来，风尘仆仆的回到家里。 这才发现，他的木屋已经完全被扩建了。 有了围墙和厚重的大门，变得大气了几分。 可新月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坐在门口等候。 此时正托着下巴，见到归人身影，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起身。 一只半大的小狼“呜”的一声就冲了出来。 挂在了陆舟的腿上。 第118章 荒野制度 小狼的体型已经初具规模。 它的爪子要比普通的犬类有劲，锋利的牙齿想要啃陆舟靴子的时候。 陆舟一脚将它踹了出去。 这头狼已经顺利被陆舟养成了不像狼的样子，因为它喜欢被人薅。 被踹出去之后又跑了回来，渴望着有人能够安顺一下它的毛发。 这让陆舟联想起了在外边遇到的好些个部族，有的人在被震慑之后总是能露出极强的表现欲来，渴望能得到征服者的肯定。 陆舟只好又把狼给拎了起来，只待跟着新月进屋，本以为可以过上二人世界的时候。 却发现屋里多出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准确的说是两位少女。 这两位少女很瘦，非常瘦。 应该还是没有从奴隶生活中缓过来的缘故。 看起来还不如前世大城市里的一些小学生。 脸上的皮肤略显粗糙。 要不是扎起了头发，还分不清男女。 “黄成他们送过来的，说是几千个人口里，才堪堪有这么两个刚好可以使唤的小丫头。” 新月笑吟吟，在一旁说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陆舟抑制下进屋前涌起的躁动，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不由得问道。 态度尽量和颜悦色。 可两个少女面面相觑，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陆舟愣了一下。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两人不会说中原话？！ “她们是在草原部族里出生的人，父母是部落里的汉人工匠，不会说中原话。 但要说得慢一些，她们能够听懂。” 新月解释着，安慰起两位少女，让她们不至于那么紧张。 毕竟陆舟现在身着盔甲，她们对这城池里的主人很是敬畏，来的路上传言，这是最接近长生天的男人。 “她们说从出生到现在，草原已经枯荣了十四回。” 新月又是说道。 “在草原上出身的不稀奇，不然也来不到这里，早就被迫害了。 只不过她们的父母既然都是汉人，十几年一起生活，又为何不会说中原话？” 陆舟听到这话，注意力才彻底从新月的身段上转移了过来，又是问道。 “草原部落上不给说汉话，应该是为了保护她们，更像部落里的人才能活下去。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可以教她们，我现在又多了伙伴。” 新月担心陆舟将这两个丫鬟送走，便连忙将她们送了出去。 毕竟陆舟的表情有些复杂。 在院子里还有两间侧房，新月将两人带过去之后，才又神神秘秘的跑了回来。 ...... 第二日。 陆舟又早早的来到了议事大厅。 一众狗腿子早就恭候在了这里。 除此以外，还有那些个领地内的各部代表人物。 他们大多都是各部落里首领的子嗣或者兄弟。 跟着新的大领主来到这里，商议所谓的规矩。 但是商议的内容他们完全听不懂。 这些人，本来就是从各个角落里召集过来的半野蛮人。 有的人穿着甚至还没有陆庄内的仆人好。 大厅里没有翻译。 只留有陆舟跟他的狗腿子们谈论得热火朝天。 那些从各部落选出来的“代表人物”只好不断的点着脑袋。 表示他们认同整片领地上的新规矩。 而陆舟所需要商议的规矩有很多。 不仅包括了在陆庄之内的分配制度，还有新领地上的贸易方式，军队编制，乃至文化上的控制。 不同的人口，是有不同的优先权利。 陆舟虽然是一个现代人，可一上来就把公平正义那一套提出来才是最为滑稽的。 不合时宜的规矩，只会带来祸乱和灾害。 他只能在一些愚昧反人性的规矩上，尽量进行规避引导。 刘青峰有曾经待在辽东卫城时候的屯耕制度可以拿来参考，还搬出了以前建奴征服山林诸部时候的方法，是如何以整片地区的部落，编为一旗人马。 是如何的恩威并施。 而陆大跟乌拉他们更清楚从奴隶出身的人是什么想法，明白能如何更好的控制人口。 在荒原之上，对着几万半原始的零散部落谈论起体制来，或许有些荒谬。 可架不住众人的热火朝天。 不过是一些看似简单的事情。 一共讨论了好几天的时日，各部落听了满脑子的叽里呱啦，终于是得以回部落了。 临走的时候，终于有翻译的人过来告诉他们，以后从这里到贝海儿湖畔的土地上，是如何多了十几条会被砍脑袋的规矩、 这些规矩，有的还触碰到了他们的本族禁忌。 可这些规矩在定下来的时候，他们全部都是点头同意通过。 有的部落需要迁徙...... 大领主没有为难任何的一个人。 许多人心生愤懑，可走的时候每一个人能领到一口袋的精盐。 这些部落里的上层人物，心态往往是最为可笑的。 没有明确的道德指引和立场。 有时候只是一些少见的好处，却能让他们做出许多违背祖宗的决定。 这些精盐太珍贵了，反正他们本来就不知道祖宗是谁。 “我们主人说，这些东西叫做开会费，以后每一次过来商议的时候都能有物资。 但是下一次来的时候，就必须要有人会说中原话的人，不然驱出城去......” 那翻译对着众人说道。 各部落的人又是齐刷刷点头，随即心怀各异的离去了。 走出陆庄城门的时候，又是流连了好一番。 这段时间在庄内的日子有人监视，可见到的许多事物还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有心诚的人还特意骑着马绕了城池两圈，才彻底的离去了。 第119章 散乱和士气 “主子，这些人会讲规矩吗？” 乌拉扶在城墙边上，望着外边离去的胡子。 这些胡子每个人都拿走了陆庄一口袋的精盐，这让乌拉心里感觉十分的不痛快。 因为草原上的征服，都是为了汲取弱者的资源。 就像原先弱小的陆庄，要时刻警惕着周边危险一样。 强大的人尽可能把得到的资源转换成自己的一部分，转换不了的就抹杀。 乌拉就很向往这种野蛮的攫取方式，每一次陆庄从外边让人手里夺回来战利品的时候。 乌拉就会感觉到异常的兴奋。 这种兴奋是基于能够壮大己身和削弱一切的异族力量。 只要是能够虐待别人的，都会感觉异常的爽。 所以现在陆庄里除了乌拉，原先的老人里就有不少人秉持着这种思想。 就比如陆庄现在有一部分的什长，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对他们翻白眼的胡子，一般都会把脑袋给砍下来。 “野蛮的强者忙着抢劫和杀戮，君王才懂得在放下刀之后，需要来谈谈规矩。 草原上的部落就像是野草一样，有的迅速壮大到几千人，上万人的。灭亡也就是在一朝的事情，最后全部都像沙子一样散了。” 刘青峰在一旁说道。 曾经的见闻跟素养，让刘青峰的做法显得更正统一点，他觉得笼络这些部族是完全值得的。他眼睁睁看着建奴做大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他空有一身忽悠人的本领，觉得忽悠这些漠北的野人部落绰绰有余，特别是他有一个跟神一样的新主人之后，就更坚定了后半辈子大干一场的想法。 而这时候的陆舟，还在用望远镜观看下边离去的各部“代表”。 这人些在离去时候的表情很有意思，这让陆舟想起了前世一些人从县城到首都出差的时候，总喜欢在天安广场外纪念一番。 但是这些人现在没相机，无法自拍着带回去各同族的人炫耀。 而且现在陆庄的城池其实还很小，外边的那些部落的人也弱，如果不是陆舟用武力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说不定有些人就会消失在接下来的几个寒冬里。 “我还不指望他们真的能守规矩，指不定一会他们脱离了视线就会为那一口袋的盐打起来了。 把他们笼络过来，最多还只指望有老毛子或者其他汗部跑到这边土地上来的时候，能有人给我报信。 虽然以后庄子里会经常派人常驻，我很想有一条便捷的路通往贝海儿湖畔。 可至少短时间内，也不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陆舟把心态放得很平，他现在指望的重心还是放在陆庄内的关键人口身上。 其实别说开化这些松散的胡子了，现在就连陆庄里的大部分人都挺不开化的。 陆舟还记得，昨天议事厅商议的时候，还有人提议着老婆可以几个人共享来着。 重点是有不少人着重考虑了。 陆舟从城墙之上下来后，就跟刘青峰来到了训练场。 这时候的壮丁们在回来之后，又要开始了新的严格训练。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场跟建奴的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 而陆庄人对于建奴的担忧程度，是要高过于传说在西面活跃的老毛子。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里，建奴跟老毛子的势力范围很快就会刮分在了贝加尔湖南北两侧。 后世对于老毛子跟建奴在这片地区的军事实力对比也众说纷纭。 但陆舟觉得，这一个时期，在贝加尔湖以西，广袤平原上的东欧人口，应该也算是可观的。 老毛子现在正想往黑龙江流域探索，要不是陆庄在这里堵着，今年的东西伯利亚，肯定又会是多了些老毛子的城池。 陆舟来到训练场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渴望着增强自己的实力。 对于老兵也是一样。 先前稀里糊涂的打赢过老毛子，可他们认为建奴才是更能战的，因为不少人是从明北过来，经历过辽东的黑暗岁月。 认为现在能够毁去陆庄的，也就只有建奴。 建奴的探子遍地，喜欢占据一切塞外的资源。 可就地理位置而言，建奴目前还不太可能会来到这里，最多能控制上车臣汗国。 “现在火器的装配有多少把了？” “老丁已经全部装配上了，七百支。 新丁有原先退下来的火铳使用，也有个八十多支的模样，只不过这些人多还是没有见过血的，战力不稳定。” 杜二娘这时走了过来说道，她现在的主要职责还是在陆庄之内操练新兵。 乌拉则是掌管后勤。 刘青峰带兵打仗。 而且陆舟还注意到，杜二娘的身边这几天还是多了好几个的妇人。 都说古代的妇人地位低微，可经历过残酷的环境，像杜二娘这样不愿在后面制衣缝补，偏爱抛头露面，上阵杀敌的却还真是有不少、 她们都模仿着杜二娘，头发藏在衣服里，身背大刀，身着紧衣的模样。 “庄子，这一次杀鞑子，我也想去！” 杜二娘回答完一句之后，却又是连忙说道。 因为庄子对外的战争，杜二娘一回也没有去过。 这一次听说会要出去跟建奴打仗，她按耐不住了。 旁边的几个妇人，也都是投来炙热的目光、 陆舟这时候却有些犹豫了。 杜二娘虽然一直都有股狠劲，会带人，稳，可毕竟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妇人出身。 上一次情绪失控的事件，还历历在目。 陆庄之外的事情，陆舟还一直没有让杜二娘出去做过。 就连库城的防守，都是安排了陆大在那边。 “二娘其实还是可以的，虽是一个妇道人家，可带的兵有士气......” 却是身旁的刘青峰，罕见的说了一句。 “士气？” “主公，这车臣汗国人口是有个几十万，可现在选出个几百骑能打的精骑都难。 格斯儿领地内有数万人口，可五百精骑也是养了好多年、 那是因为他们的国运、士气已尽。 曾经我在辽东的时候，就见过数十个鞑子，追着千余官兵打的情形。 不是他们打不过，而是完全不想拼命打。 而现在二娘他们一些妇道人家，都能提起刀来拼命去杀，对于其余的壮丁，又如何不拼命的追赶上？” 第120章 学堂 刘青峰的想法很明确，因为发现这些拿起刀的妇人要比壮丁更加的悍不畏死。 但陆舟觉得，尽管不需要有人带动，目前士气也还不错。 又或者是，陆舟不想盲目的死人。 可战争总是要有人冲在前面的，哪怕是有燧发枪也需要面对有短兵相接的时刻。 他从现代带过来的那不符合时宜的仁心，靠外挂得以支撑，但不能面面俱到。 “庄主，让我们去吧，只想能多杀几个鞑子！” 杜二娘恳求的说道。 “杀鞑子可以，不过别忘了我们其实只有七百条枪。 不算沙陀兵，能完全派出去杀敌的，只有七百多人。 西面堡垒那边的守军，我完全不会动...... 跟建奴打，车臣汗的人不是快要死绝的话，咱们就得跟在后边。” 陆舟只是说道。 “明白了！” 杜二娘重重点了点头，知道庄主这次算是同意了，随后带着人回去操练新丁。 而刘青峰则是带上老丁，直接出了城外操练阵形。 这说到底，还是陆庄内火器还不够充裕的原因。 陆庄的发展其实来说不算慢，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有如此光景，而且底子打得还算马马虎虎。 但要是放在这关键的时间节点，以及这外部环境上来看，陆舟没有那么多得以缓和的时间。 ...... 现在陆庄的学堂里又多了许多孩童。 在陆舟再一次登上讲台的时候，就见到有二十多个新来的稚嫩面孔、 这当然不是陆庄内的所有孩童。 因为现在整个学堂里已经放不下那么多的学生了。 这些孩童本来就是年龄不一，放在同一个教室里面的时候，就显得十分闹哄哄的模样。 “庄主爹爹！” 当陆舟刚出现在讲台之上的时候，立马就又有孩童喊了出来。 这当然也只限于原本在庄内经历过寒冬的孩子，见到陆舟的时候，就会异常的兴奋起来。 他们极与陆舟亲近。 可其他的那些孩童，就显得敬畏多了。 “陆庄主......校长好......” 陆舟讲完一节的课程，下来认识这些新来的孩子。 他们结结巴巴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可陆舟的心头，也不由得沉了下来，因为有几个孩童没有名字，也不会说中原话。 “主公，这几个孩童是没有爹娘的，平日没有地方安置，所以才先放到了学堂这边来。” 吕不川在一旁说道。 “这是跟着胡人养大的？” 陆舟问。 “这原本都是小奴隶，几岁的时候爹妈都累死了，关在圈子里养大。 别看他们模样小，起码也都是幼学之年了...... 要是中原话说得慢点，可以听懂。” 吕不川说道。 陆舟这才有些恍然，怪不得这几个孩童眼神看起来是要成熟得多。 在前世，2岁到12岁都是属于儿童期，要是谈及心理年龄的话，有的人儿童期还能延长到个十七八岁...... 可现在这几个孩子，明显已经没有什么童年可言。 这幅模样，跟先前第一次见到陆二的时候有些相似。 只不过现在的陆二已经放飞自我了，每天带着小队人马出去，做着宣扬主子“天威”的事情。 “你们是不喜欢在这里？” 陆舟低下身子来问道。 几个孩童先是犹豫，见到陆舟平和的面孔......终于是齐刷刷的点头。 他们不会说中原话，还受到排斥。 “想学杀人的东西？” 几个孩童又是齐刷刷的点头。 “庄子里的火器见过吗？厉不厉害？” 孩童们点头，眼神中露出希翼和钦佩。 庄子里所有人都知道，那种威力强大的火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而出现的。 “火器也是从学问里面出来的，以后还会有更厉害的火器。 我允许你们学杀人的东西、 但是你们出身比其他人低，没有爹疼娘养，只能更靠自己。 在每天跟着大家，完成课堂内容的时候，可以跟我的壮丁学......” 陆舟担心这些孩童没听明白，又让吕不川翻译了一遍。 这个年纪的孩童，不一定能听懂这个道理。 吕不川以后会常与跟他们讲。 ...... “主公，不如直接培养为死士好了！” 等到吕不川从学堂里出来，不由建议的说。 这种自幼失去爹娘的孩童，最好就培养成随时甘愿为主家掉命的人、 古时候的人命不值钱。 自古以来的许多大族都会这么做，孩童们养到成人，也许就是为了去做一件根本无法活着回来的事情。 陆舟停下了步子来，沉思一会，其实一开始他也是这种想法。 可还是摇了摇头： “大人们是没有选择了，可这些还是入了我陆庄的孩童，送人入地狱，天打雷劈。 这么小的年纪，不一定有毅力走下去，等到他们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就会只回到学堂里。 可如果还有谁真的坚持下来，那么证明他是这一行当的苗子，你要多留意一下......” 陆舟说着，又往夜校那边去察看了一番。 夜校那边现在是由新来的几个识字的人负责。 主要就是为了教会陆庄的大人们认字。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火器的模型。 壮丁们还要学习火器原理，和各部件的构造。 按照陆舟的要求，壮丁们要对火器有充足的了解，及格的标准是能把一支全部拆散的燧发枪，自己重新组装起来。 甚至还要学一些工匠的手艺。 ...... 这时的喀尔喀。 东路。 车臣汗仿佛是遇到了从登上汗位以来的高光时刻。 三十勇士，骑着汗血宝马耀武扬威的在汗寨内绕起了圈子。 三百斤精盐，被神圣般地放在了汗帐外的毯子上。 直到又命人试过了一轮送来的火器。 来参与盟会的各大领主都惊呆了。 “父汗，北面的那个人说，还会有兵器和精铁送过来。” “很好！” 车臣汗难得对朵儿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第一次觉得这儿子没有白生。 放肆大声笑着。 伴随着不羁的笑声。 汗帐的权威，似乎又再一次恢复到了顶端。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汗国来讲，明明就不是很多。 可草原上凡是稀有的东西，总是能激励着一大票人去投之以性命。 “大汗的两儿，是天选之子，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长生天。 跟建奴联姻，他们肯定不会给好处。 就连中原的皇帝，也拿不出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领主，头仰望天，感叹着说。 “阿思齐，说吧，你们能调集多少防军？” 车臣汗顺势问。 “大汗，这盐......” “这盐大家都拿回去尝尝！” “我可以出五百精骑！” “我也可以！” ...... 第121章 沙盘和探子 凉风瑟瑟。 这方的天气，又显得沉闷起来。 浓云挤压着天空，就是不落下一滴雨水，整个陆庄像是掉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里。 外边只有草原荒芜跟天空灰蒙蒙的颜色。 荒原上游荡的散部生性愚昧，也找角落躲藏起来，生怕是触怒了长生天的心绪。 只有在这荒原中心，巴掌大的围城里。 几百名匠工“叮叮当当”敲打着钢铁，远处角落的炮厂传来吊装重物的口号声。 壮丁们训练有素。 此时。 在陆庄中间的议事厅。 两个仆人，正不断往里边搬运着黏土。 搬运进来之后，又把黏土跟砂石，铺填在一个长形木框里。 这方框是一个沙盘。 陆舟这时正俯在沙盘的一侧，极力想把脑海中，壮丽的山河捏造出来。 “主子，比上一次的好看多啦！” 乌拉在旁边，小心递过来一个小旗子。 陆舟接过旗子，把它插在了一个月牙状的小水泡边上。 小水泡是贝海儿湖...... 其实这样的沙盘，原先庄子里还有一个，可比现在的要小一些。 范围仅限于极角嘎啦，陆舟亲手垒起来的，模样不佳，可算是包含了整片地区的河流和森林。 而这一次，陆舟回来后，画了西南面的路线图，又一次添加入了更大范围的领域。 “这便是走到过最远的地方了......贝海儿湖畔。” 陆舟自言自语，又规整了好一会，才终于拍拍手，跳下了沙盘。 乌拉兴奋的抬起眼睛望去，可又愣了一愣。 “主子，这......” 乌拉完全看不懂。 整个盘子上，除了上次陆舟前往贝海儿湖的路线。 还多了不少奇形怪状的东西。 一圈圈，一块块。 歪歪斜斜，如小儿扶泥。 “怎么样，沙盘做得还可以吧......这个是山河图，以后大家没事都来瞅瞅......” 陆舟拍了拍身子上的污泥。 这沙盘做得实在惨不忍睹。 可不妨碍着乌拉拍马屁，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来：“主子实在太霸气了！太厉害了！” “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陆舟指了指一片地方。 “不知......” “这里是大明......大明的半个身子。” “大明！” 乌拉跟着点起脑袋，只见到这大明是一个奇怪的形状。 在脑袋上还有个什么东西给包围着。 包围圈上还有另一个圈圈。 而在圈圈上方的部位，还有一面红色的小旗帜，就是陆庄了。 其实在沙盘里，除了陆庄周边有标注着的河流森林等地貌，再有一条去贝海儿湖畔的路线。 其他圈子里都很空旷。 陆舟只做了一个从明边，到西伯利亚的大致雏形...... 要是刘青峰在的话，能够勉强看得出来些门道。 可单凭乌拉绝对看不懂，因为他对外界一无所知。 只觉得陆庄放在整个草原上是那么的渺小，就连极角嘎啦放在沙盘里，也就顶多是半个巴掌大的地方。 乌拉看着这广袤的土地，心头也不由得触动起来。 “这个包围圈......骑在大明脖子上的包围圈，就是建奴了，原本有一部分还是漠南诸部的领土。 在建奴包围圈的上边，还有一个圈子，就是喀尔喀了。 而在喀尔喀领域，离建奴最近，同时也是最接近大明势力的地方，是新月的老家，车臣汗国。 咱们要是想更多些人口，需要利用车臣汗，让这漠南之地再乱上一些.......” 陆舟仔细的说着。 “就像西边的拔术一样吗？” 乌拉只听懂了个大概，还想再问。 可这时许三走了进来，连忙禀报道：“庄主，西面的堡垒，被人攻打了！” ....... 陆舟听言，不由得眉毛一跳：“来了多少人？” “八十多个罗刹人，都是带有火枪。 他们在昨天夜里偷袭，要不是堡垒已经用水泥重建了一遍，怕大半几率是要被得逞。 留守的壮丁们伤了五人，倒是温克部闻讯赶去的人，死了十七八个...... 不过根据消息，那些来攻打的罗刹人，着装跟火器散乱，应该是过来报复的毛皮商人。” 许三仔细说着。 这些是前方探马传回来的情报，许三作为戒卫军副统领，得到任何紧要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向陆舟禀报。 而且这段时间，通过在西面对拔术部族的监视，戒卫军手里也掌握了一些关于老毛子的情报。 在沼泽地一西的平原上，离堡垒五日的路程里，就发现了大片开垦出来的荒地。 拔术的人就在荒地周围聚拢着，对这一片平原虎视眈眈。 “嗯，看这模样，应该是拔术的人闹腾得太凶。 而老毛子的商路受阻，不得不重新占领回堡垒。 好钳制这一片土地，施展手脚......” 陆舟想了一会，又随后吩咐道：“这西面堡垒的事情，还是主要以防守跟监视为主。 同时加派探马。 能稳住就先稳住。 而堡垒周围，那些个温克部的人，这段时间表现还不错，可以多教会些武器给他们使用。 差不多的人，都可以领上件兵器，好歹也是一股战力.....” “明白了！” 许三点头应着。 其实不管是许三，还是陆庄里的其他人，只当这西面是寻常的一小段冲突。 他们远不知西面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也不会知道在后世的老毛子，是这一整片广阔领域的主人。 而许三依旧没有离去，只是又看了看乌拉。 显然也还有其他的事情。 陆舟这才又主动问道： “戒卫军的新人选出来了？” “是，庄主。 戒卫军被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又选出来了二十五人。” “选好就带进来看看......乌拉也不是外人。” 陆舟只是挥了一挥手。 副统领许三便点头领命，出去没一会，就又带回了二十多人。 这些人都被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准备再次扩充戒卫军的人。 陆舟需要更多的探子。 因为外部形势混乱。 很多事情，布局得越早越好。 所以这些戒卫军，不仅是要监视庄子，也同时有外出打探情报的责任。 哪怕陆庄不过数千人口，可情报这种东西，与势力的扩张往往有着必然联系。 陆舟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却不能了解所有的历史细节。 就比如这沙盘上的地图，也是整合了不少的信息，才估摸出了一个模样来。 探子不仅是耳目，还是一把利刃。 建奴从微末之时，他们的探子就很活跃。 到了皇太极这儿更是玩出了许多花样来，一手间谍计玩得炉火纯青。 明廷的探子也很活跃。 崇祯年间的探子被派出去许多，可大多都降了后金。 ...... 陆舟当然也是心急的，他在开春的时候，就派过南下的人。 就不知情况如何了...... 只是思索了好一番，才终于又回过神来，好生打量着这些“探子”。 而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在这一批人里，汉人比例只是一少半。 还有另一半，是沙陀族跟温克部的人。 看这模样很是普通，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带他们好好练练，再过段时间，车臣汗部稳定。 咱们的人马就可以借道喀尔喀。 穿越漠南了......” 陆舟吩咐着道。 ...... ...... 此时，在相对遥远的漠南。 一碧无垠的草原平展，如同风平浪静后的海洋。 覆盖大地的野草，忽而在风中浮动了起来，露出一团团的棉白。 羊儿在吃草。 “葛统领，你看这漠南的水草，就是丰满！” 忽而有人指着前方说道。 这是两人牵着三马。 他们在开春时候，得到陆舟的命令，就一直往南而下。 他们中途还损失了两个同伴，出了漠北，又往西面绕了一段距离，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葛统领四处观望着草原，似乎再想寻出什么方向来。 前方是一望无垠的野草，后方有起伏的山脉。 “周福，庄主让我们找的地方，好像是不远了！” 葛统领口里说着，随后又下了马来。 他的步伐似乎不稳，这是因为少了几根脚指头的缘故。 可这不妨碍着他使用火器、 之前没有火器的时候，他也能在冰天雪地的冬夜里，跟着伙伴外出猎杀袭击陆庄的狼群。 那叫周福的人，闻言也向周围仔细看着。 “是我们先前被掳掠时候的路线。 我记得当初是在关外的一座大城，刚才经过的那几个大部落还记得。 只不过现在的方向难辨了一点。” 周福挠了挠头，似乎泛起了难处。 迷路了..... 可这儿有不少的羊群，就证明是有人烟之地。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的汉民不少。 如果再近一步，能发现大明的卫所也不稀奇。 就是还不知道，这里如今，还是明是金。 可就在两人犹豫方向的时候，后边传来了清脆的马铃声。 两人回头一望，却是见到一支商队模样的人马，全部都是汉人面孔。 前方一方大旗，赫然写着不知是谁家主人的姓氏。 “明商？” 两人相视一望。 心中有些激动。 可也清楚，这不是同族相认的情形。 两人不由骑上了马儿，远远的让开道路来警戒。 那商队似乎没有过多询问的意思，见这两人也不稀奇，只是继续往着前方赶路。 过了许久，商队消失在前方，两人才顺着那个方位跟去。 一直到了太阳落山前，这周遭的景物愈发熟悉了，一座巍峨且残破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这座城，跟他们以前见到的时候要破旧了许多。 黝黑的城墙仿佛刚经历过战火，可进出来往的人，已经恢复了不少。 特别是来往的商队很多。 “到了，前方就是连通明边的归化城！” 葛统领感叹着说道。 ...... 就在陆庄忙着训练新一批探子的时候。 车臣汗的“使者”又一次来到了陆庄。 依旧还是朵儿哼、朵儿哈兄弟两人。 他们带着的兵马又换了一批，足足是有三百多人。 三百多严整的兵马。 这两人的精神头劲也似乎焕然一新。 就是见到了陆舟身旁的乌拉之后，死活不肯进城里。 只在外边扎了帐篷。 “我们父汗召集了许多人马，已经跟建奴打了一仗！” 朵儿哼见着陆舟就说道。 “这么快就打起来了？” 陆舟却十分的意外，他这段时间，还在准备远战需要的物资。 不管是四轮铁皮战车，还是火器都在赶制。 陆舟还做了些适用于野战的简单医疗设施，甚至蒸馏出了少量的“酒精” 土雷也没日没夜的赶制着。 因为很可能会第一次正面遇见大规模的骑兵。 就连陆舟都这番小心翼翼，车臣汗原先吓破了胆，还敢主动出击？ “是跟东面山林里的建奴打，我们夺回了先前被抢走的马儿，杀了几个正统的参领。 因为那东面的山林人口，原本就是些野人部落，他们能放牧的地少。 在被编入建奴旗军后有了火器。 时常跑到草原上，掠夺我们的马儿......” 朵儿哼解释着。 “一共杀了八个牛录的人！我就在边上数着！” 朵儿哈随即补充，语气豪迈，就像他亲自上场杀了一样。 陆舟听到这东面森林，才了然几分。 他们打的不是建奴正规部队。 而是偏北面的散兵。 大概也就是这个时期的鄂伦春人，或者是林中百姓。 这些部落很早就被建州统一了，在清初人丁不足的时候，建奴也曾给这些人装备过少许火器，战力也还是挺强的。 陆舟没有往东面下到黑龙江流域发展，也是这个原因。 他不像是老毛子一样，直接有整个国力可以支撑。 一步步的建城东扩。 森林里不像是草原利于行动，那些神出鬼没的野人部落很是难缠。 “看来车臣汗下的功夫也不少。 八个牛录的人，不是全战，通常每牛录也出三五十人。 可这些部落，也是被编入旗军的人。 你们一下就杀了他们几百个战士，还主动跑到建奴的领地上去抢掠。 建奴如此看重人口，怕不是要彻底死磕......” 陆舟似笑非笑的说道。 “反正也是要死磕，主要还是舍不得被抢走的马！” 两人异口同声，很是傲然的模样。 “有了几块铁就想死磕，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东西。 先前怕得要死，现在有了些家伙就想蛮干了？ 回去告诉车臣汗，你们只需跟建奴打赢一仗，要是短时间内这样没节制的招惹。 把建奴主力招惹过来。 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陆舟却说得很认真。 朵儿哼、朵儿哈却两人面面相觑。 虽然听不懂背后有什么深意。 可这话......说得太流氓了。 在他们汗寨斩杀建奴使臣的明明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杀了别人的使节不死磕，还留着别人先过来砍么？ 难道长生天也怕建奴。 怕不是想甩锅...... 朵儿哼兄弟两人心头一寒，冷汗涔涔而下。 “姐夫，要是你不愿意跟建奴打，我也不回去了。 建奴已经在召集漠南的诸部人马。 车臣汗部完蛋了，肯定要杀我们很多人。 我要躲在这里。” 朵儿哼战战兢兢的说道。 朵儿哈连忙点着头。 “谁说不跟建奴打，我只是让你们别把建奴惹上头！ 就今年的情形，建奴主力不会到漠北来，我的人，明天就会南下......” 第122章 医用酒精【赏个首订呗.......在线求(?_?) 】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不明白为何说建奴不会有大队人马过来。 只听到陆舟明天就会出兵。 才终于沉下一口气。 绝望的眼神里又露出曙光。 也不着急回去复命，继续在城墙边上窝着。 不时感叹着对面沙陀兵是如何矫健。 这时候新月做好了晚饭，带着两个丫鬟送了出城来。 姐弟三人这才头一次相见。 没有想象中什么久别重逢的模样。 朵儿哼两人见到新月之后不过是缩了一下脖子。 随后喊了一声“阿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了肉来。 新月也就点点头的应着。 只待朵儿哼两人舔干净碗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陆舟跟新月都已经不见了。 不由有些愣神。 “阿哥，他说带兵南下，不会是骗人的吧？” 朵儿哈这才想到是不是该有所怀疑，身体上汗毛瞬间乍起。 “应该不会，他们明天要是没有兵丁出来，我也就不走了！” 朵儿哼笃定的说道。 ...... 陆庄内。 陆舟在外边忙活了一整天，这时已经回到自己木屋里，泡上了热水澡。 整一个桑拿房里水雾弥漫，新月在桑拿石的上边给浇着清水。 陆舟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放松了起来。 如今庄子里的事务，的确是挺累人的。 几千个人口，现在又加上外边部族要做的规划。 有些事情，就算不需要他亲自吩咐，可每天过问就得花费很大一部分精力。 甚至很多方面，还需要他拍板做决策。 因为整个陆庄的发展方向，完全是由陆舟这个现代人的意志来进行的。 陆舟不知道，历史上的统治者们，在大业之初是否都事无巨细。 反正他现在是挺累的。 只觉得把陆庄打造成这番模样，一步一个脚印，就跟前世玩种田类游戏一样的肝。 他除了管理庄子，还得每天跑工地里，研究怎么能签到出更多的东西....... 这时候，身边水花荡漾了起来。 一双纤长玉手搭起。 新月也下到水里。 手指尖上轻轻使着劲儿，给陆舟捏起了肩膀。 白皙的脸却探了过来：“你明天，真的要带兵出去吗？” 新月轻声试探着问。 “要出去，你那两个傻弟弟，不是在城外求着我出去呢？” “刘使臣会带兵打仗，之前在汗国的时候，就用很少的勇士跟建奴交战。 还有杜二娘带兵也厉害，手下人都听她的。” “新月，你的胆子总是太小了。 草原上的女人，不是都喜欢男人出去杀戮。” “可是我不喜欢，你不在的时候，小狼就只能咬我的鞋子。” “那狼崽子养大了，可以赶出去住。明天我就让黄成盖一个狗窝。” “......” 新月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劲捏得更重了一些。 陆舟感觉到酸楚，这才开口说道：“刘青峰会带兵，但也总有意外的时候。 杜二娘也是第一次出战。 全军动员的命令早就发布下去，明天正是好动身的时候。 去晚了怕车臣汗还真坚持不下来。 而且我去的话只是督战，会像上次一样跟在后边。 有危险的话，我还有那铁皮车，在这草原上，没有谁的马车能比我的快了。” 陆舟信心十足。 马车有高碳钢做的减震，六骑马拉起来都可以撒欢了跑。 这世界上谁的马车敢跟他这样跑的话，只有车毁人亡这一个下场。 “哦！” 新月听到这里，手里的力道这才收了起来。 肩膀舒张的感觉恢复。 随着舒缓的节奏，陆舟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其实，陆舟还没有说完的话，是因为发现这系统可以在别人家的生产场合签到。 这草原上有的是牛羊马圈。 队伍去到哪里也不至于饿死，而且要真是紧急行军，连驿站都省了。 陆舟跟着队伍的话，也是一大后手。 只不过陆舟的这种能力，一直都是处于半暴露的状态。 庄里人都知道，庄主如有神护，并且对这信之若笃。 但也明白这需要智慧，不管是风车、玻璃还是造纸坊，这些也都实实在在做了出来。 都是庄主带着人不断摸索出来，可以有过生产的...... 这时候。 在这放松的姿势下，陆舟不由得睡着了。 只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半躺在水池里。 新月正支愣着脑袋，见着自己醒来了，脸上又显出酒窝。 “再不醒来就要叫你了，泡久了不好......” “我睡了多久了？” “一会，不到一刻钟。” 陆舟点点头，从水池里爬了起来，又转身的同时，把在水里的人儿抱起。 回到了屋子里。 ...... 一直到了深夜。 刚刚躺下不仅，收拾好的新月，却又嘟嘟囔囔，自己爬了起来。 她要给陆舟再检查一遍外出携带的物品。 陆舟躺在炕上，看着外边新月忙活的身影，刚想喊着阻止。 却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不由拍了一下脑们。 身体的疲惫感，也顿然精神了几分。 于是连忙也披上衣物，趁着夜色，来到了酿酒作坊里。 他今天还没有签到...... 酿酒的事情，陆舟很早就要求去做了。 可因为酿酒周期过长的缘故，失败了一次又要花费十几天来尝试。 酒曲的效果，也不是那么容易试出来。 陆舟这段时间，只是用残次品反复蒸馏了很多次，才得到了少部分纯度尚可的“酒精” 虽然为了做到这一步，浪费了为数不多的粮食。 可酒精的意义很大。 特别是对于现在陆庄落后的医疗条件，以及这随时需要厮杀的环境。 这条件下，伤口感染就等同于判了重刑。 而现在的蒸馏装置，是陆舟刚重新建了一次，有三个蒸馏台，跟同一个管子相连着。 蒸馏出来的液体，可以直接在管子下方接取。 泥灶也全部是用粘土密封了起来。 只不过是白天被朵儿哼两人的到来打扰，就给遗忘在一边。 当陆舟到来的时候。 蒸馏灶台这里的仆人们还在连夜忙碌着。 是因为明天就要出去作战的缘故，消毒的东西多多少少也得赶制一些出来。 “怎么样了？” 陆舟探过身子来问道。 “庄主，这一次的酒看起来要纯净些！” 仆人递过来一个罐子，陆舟闻这味道就感觉是比先前的更像样子。 至少没有一股酸味。 就是不知道，这算酒还是算酒精了。 陆舟这时来到蒸馏台边上，又一次尝试：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l医用酒精！】 7017k 第123章 军情 纯净的液体从管筒流了出来，汇聚在罐子里，陆舟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装好的酒精密封起来，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休息。 过了第二天清晨，又来到蒸馏台边上签到出两升医用酒精。 一共三升的消毒液体，真打起仗来却怕是不够用，陆舟到时候还得根据实际情况来分配。 按照先前开春时候，陆庄伤员的情况来看，就有少部分人因为不注意，造成伤口二次发炎感染。 结果付出代价是惨痛的。 而且这还是在庄子里环境较为干净，人畜分居的情况下。 可要是到了外部的混乱环境，就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陆舟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自己的人马，受到了建奴大规模骑兵部队的突然冲击。 在没有防御工事的加持下，完全就只能靠壮丁积累下来的素养。 最后能取得取胜，有伤兵也是必然的。 ...... 城墙之外的朵儿哼两人，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也没有见到大门处有何动静。 不由得愈发心烦意乱。 就连带来的三百骑兵都有许多松散的样子。 他们这一次，很多人是慕名长生天而来的。 他们是从各部落新召的勇士。 只是现在的长生天，似乎没有什么垂怜的姿态。 单单把远来的人丢弃在城墙脚下。 可就在这个时刻，城内忽然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 他们只见到，对边营帐里高冷的沙陀人率先行动了起来。 近千骑战马隆隆地从营帐里奔袭出来，然后迅速汇聚。 在正门之外翘首以盼，一字排开。 这些沙陀部的人上马即战，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就像是编习过了无数遍。 沙阔拎着长刀，首当一人恭候在前。 车臣汗部的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沙陀族先前在漠北游荡的时候，只不过是一支不得容纳的野兵。 可现在这副模样，反而比他们看起来更是正经....... 陆庄城墙的大门终于敞开了。 刘青峰身着银白色盔甲，带着480名火枪骑兵首当走了出来。 仍旧是十人一队的整齐散开。 随后出现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不过手里的兵器却都是多种多样了起来。 有着长管燧发枪、长矛和刀盾手，他们是原本线列阵的精锐，马上马下都可以列队作战。 杜二娘名背着长刀，带着一众披甲的妇人跟在一旁。 后边出现的便是刚编练的七百新丁。经过上一次的行军操练，也已经能够熟练的走出阵型。 除了线列阵的加入，其他还是跟上次出征一般，只在衣甲跟兵器之上做了轻微调整。 多了百余支火器。 倒是随之出现的车队和炮兵，让人眼前一亮。 足足八辆的战车，外边包裹着铁皮，在数骑马的拉动下很是平稳。 车队后边还拉着有六门火炮。 直到陆舟在侍卫的护送下，带着骆驼部队，从城门处走出。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相视一眼，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昨天又传来消息，父汗已经召集着两万人马，就在南面跟建奴对峙了！” 朵儿哼张口说道。 陆舟看了看朵儿哼身后，那些寒碜的士兵：“车臣汗现在还能有两万兵马？” “不到一万......号两万。 都是从各个部落重新笼络过来的人。” “不到一万是多少？” “六千往上......不到八千。” “嗯，六千人，也还可行。” 陆舟点了点头，心里也清楚，这六千多人应该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车臣汗这次是掏空了根基，虽然说这草原上的胡子骑上马儿就是兵。 但必定散乱，好在的地方是陆舟可以提供兵器。 ....... 陆舟不缺好马，队伍机动性极强，直线往南而下，过不了两天，就能到喀尔喀地界的边缘。 陆舟领土内，各部落的人在半途等候，也算是象征性凑出了五百多人的散兵。 于是车队后边的大箱子被打开了，里边明晃晃的都是各类武器。 还有几个月里，陆庄制出来却没怎么使用的弓箭。 五百多人领了刀弓，一顿换装下来，神貌也变了几分。 对于在古代，打仗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环境里，充足的士气胜于一切。 优秀的将领善于鼓动士气，可陆舟却有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背后有模糊神的名义，还能拿得出这些愚昧的人永远没有见过的东西。 并且随意的赏赐给他们。 那些拿起钢刀的胡子，腰板都挺得更直了许多。 紧紧追随在陆舟的侧翼。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不由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陆舟收拢人马的速度也太快了，刚才不过是几百个散兵，不一会儿变成了死心塌地的模样。 冲着这个劲头，怕是让他们去死也会冲上去....... 而收拢散部人马，不过也只是一段小插曲。 进入到车臣汗部地界的陆舟，却刻意把行军速度放慢了下来。 只靠着探马不断往前打探着消息。 刘青峰在前方，带领先头部队绕着圈子。 现在已经是喀尔喀的中心领域了。 这也是陆舟跟刘青峰早商议的方案，车臣汗好歹也是个有几十万人口的汗国。 又在漠北之地。 建奴一时间灭不了。 车臣汗做事有些上脑，陆舟也不急着上去增助。 这是让人把带来的兵器，送去给了前军。 这草原上的人总是杀不玩的。 但是可以耗。 队伍士气一直还都保持在高昂状态。 而现在的陆舟，早已经从马背上，转入到了那宽大的马车里。 各类松软的垫子跟陈设，里边就如同一个包厢。 稳坐在里面统御着一切。 就在朵儿哼兄弟俩在外边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 前方探马疾驰回来禀报。 “庄主，车臣汗的人败了！” “败了？怎么败的？” 陆舟听言眉毛一挑，他等的明明是建奴兵力情报。 可这车臣汗败得这么快，怕不是建奴一来就倒了...... 只听那探子又回答道： “在临近漠南的交界处被打败了，建奴的蒙八旗出兵，有少量的火器跟重兵，没有火炮。 他们屠了车臣汗南部的两个大部落，应该是想要震慑......” “那车臣汗呢......不会死了吧？” 陆舟连忙问，生怕是错估了队友的实力。 “没死，带着残部逃出来了。 他们的士气不佳，不过都有马，打不过就跑。 倒是倒霉了留下的部族...... 车臣汗逃出来后，正回到汗寨附近纠集人手。” 7017k 第124章 明商 车臣汗首战速败的消息，让陆舟重新调整了计划。 行军的进程顿然加快。 沙陀兵作为前锋，首先被派了出去。 当陆舟来到车臣汗寨的时候，就只听一地的哀嚎。 有很多人是在马背上中了枪伤和箭矢。 还有的滚在地上。 更多的人怕是不能活着回来。 营寨中人手看护不过来，就只能哇哇直叫着。 整个营寨里仓促且嘈杂。 只不过因为陆舟一行人的到来。 又让周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知道这是斩杀建奴使臣的人来了。 完好逃回来的人眼神希翼，受伤的人就满眼幽怨。 朵儿哼、朵儿哈率先入了寨里。 当陆舟车辕停下来的时候，车臣汗带着所有的领主也迎了出来。 主动迎出来，那是因为激动和恐惧。 他们目光复杂看着这个面容白净，衣着齐整的年轻男子。 之前被建奴打得抱头鼠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转头望着这年轻人身后的士兵。 士兵身上的装备太精良了，后边还有火炮。 这八辆大得夸张的战车，里边也不知道拉的是什么东西，全部由铁皮包裹......前边是价值连城的良驹牵引。 每驾大车的马，毛色还都是完全统一的。 这是中原皇帝的规格。 车臣汗的脸庞抽搐...... 而陆舟也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男人。 只是看着车臣汗显得颓废的脸庞，还带有血污。 不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辛苦了！” ...... 此时，在漠北的边境。 与漠南接壤之处。 三千骑军容严整的甲骑，飞掠在一面山坡之上。 而在山坡的后方，只剩一片荒烟。 废墟上残余的黑烟升腾。 这原本是车臣汗部驻扎主力的营寨，现在再无一人生还。 车臣汗带人逃离了出来，只留下逃不出的老弱。 建奴的三千蒙骑兵将此处夷为平地，在离开此处之后，又翻过一面坡子，就遇到了一支汉人的商队。 那商队旗帜上，写着一个鲜明的“范”字。 只不过，那商队遇到这支杀气腾腾的异族骑兵，脸上没有什么慌乱神色。 商队头领仔细吩咐着伙计们干活，将汗钱与酒肉包进油纸里，随后竟替那建奴行那赏劳之事。 那些骑兵，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营寨里有东西掠夺。 见着酒肉很是欢喜。 那领头的都统，熟练接过一壶酒：“这荒芜的地方，范永斗还能运过来酒肉，不容易！” 商队头领明显也与这都统熟悉，恭敬的道：“索伊都统，这草原上，哪里我们都能到。 而且是将士们辛苦......只不过，这归化城往漠南的商路......” “金大汉看重明商人的能力，只要能运过来货物，那商路当然是你们的！” 索伊随口说道，又丢出了一名铜色的牌子。 他本是这漠南草原上的大领主。 毗邻车臣汗部。 只是在归附建州后，编入了八旗蒙军。 得皇台吉重用，与原先的这些明商也很是熟悉。 商队头领闻言心头一松。 他是带着家主命令来的。 自从去年皇太极夺了归化城后，整个草原上的市商大变了个模样。 前些年范家打着官商资蒙的旗号，获得了不少银钱。 只不过现在的朝堂愈发不力。 这关外被建奴一统之后，林丹汗后人也降了建州，明廷对这北边变化却毫无动静。 明内的流民遍地。 林丹汗的商队也大多散了。 这一片地区无人看管，塞外的胡皇已成气候，作为八大商之一的范家，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建州的崛起，他们在塞外看得历历在目。 有了皇台极的庇护，这一条路指不定能走得更远一点。 ...... 三千蒙骑酒足饭饱，却又只是在原地扎了营。 到了第二天日出，索伊便直往北面而上，只觉得这一仗很是轻松。 车臣汗国本来就好欺负，只剩下了一些残兵。 漠南与漠北表内上同枝，可在许多方面又是对立。 他的精骑还有皇台吉给的甲胃和火器。 只可惜先前皇台吉都是以拉拢为上策，现在是难得有个机会去车臣汗部劫掠一番。 ...... ...... 陆舟的营车，在车臣汗寨之外扎了一夜。 刘青峰现在已经变成了陆舟的使臣。 而且陆舟与车臣汗的相见很是尴尬，又充满了芥蒂。 毕竟骨子里都是两个想要相互利用的人。 又加上言语不通。 简单交流了几句，问了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陆舟便让刘青峰入营寨里商议......到底还是需要一个中间人。 只到了黎明时分，刘青峰出来的时候，却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主公，那建奴只有三千人马，而且还是建奴刚编入八旗的蒙军。 可也算是精骑。 那车臣汗的人先前仗着有几十支我们给的火器，打几百个森林里面的散部还可以。 脑袋一热下了漠南。 现在遇到三千精骑，他们又没有城池，却是一冲就散了。 甚至，还没等到我们的兵器送过去......” “都是精骑？” 陆舟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三千精骑对于漠南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哪怕这个“精”字是在烂中比出来的，不是建奴成建制的主力。 可这在塞外，三千骑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是的，都是骑兵，要不是主公过来，车臣汗怕是要连夜转移汗寨。 这种事情，去年他们跟建奴打的时候就干过。 这草原上的汗部，很多本就不固定，遇到险情的时候，也可以暂避锋芒。” 刘青峰解释道。 陆舟听闻，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车臣汗的性格摇摆不定，跟林丹汗真有几分相似。 去招惹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被打疼了一会跑得比谁都快。 历史上的车臣汗就被建奴揍了好几次，每一次疼得嗷嗷叫，过不了多久又忘了。 于是想了一想，便又吩咐着道： “现在这车臣汗既然是愿意留下来，那证明还是有一战之力。 那三千人马既然都是精骑，应该也快是要追来了。 我们得提前好布兵，好占据这地利之势。 要是能在这里灭了那三千骑兵，漠南也是药有了一阵空虚。” “主公，的确如此，。 出来的时候，车臣汗也明知这个道理，赶紧让人守备了。 而那些胡子终于拿到兵器，士气倒是提升了不少。” 就在两人交谈之间。 前方探查的沙陀兵也回来了。 带回了远处有三千骑兵出没的消息。 第125章 厮杀 远处骑兵来了。 陆庄的壮丁本就是按照队形方阵休整。 再加上有在外的沙陀兵提前报信。 很快就排好了队形。 前方拿着长管燧发枪的就是线列阵。 精骑就安排在侧翼。 后方是炮兵顶着，藏在马兵之后。 骆驼兵随时游弋在周边火力支援。 就连陆舟也换上了衣甲。 只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八辆大车围成的营阵里。 这是固定好的打法，这种情况出去也只能添乱。 而且陆舟的车阵，也是一个位于后方的阵地。 周围还有从领地里过来打酱油的五百散兵，提着大刀枕担待戈。 准备的过程就跟平时操练时候一样迅速。 可陆舟突然还发现少了点什么。 回头一看。 他本来还想找来做肉盾的车臣汗部的人，还在后边穿衣披甲。 部分准备好的人，则是乱糟糟的冲了出来，将寻不见兵，兵找不到将。 在更远的地方，车臣汗带着两个傻儿子一溜烟骑上马儿，倒是蛮力十足的样子。 陆舟不由皱起了眉头。 刘青峰这时也发现了后边的骚乱，他的危机意识更足，这样的乌合之众如何能当成肉盾了。 如果临阵倒退，反而会冲乱后边的阵形。 于是陆舟点头示意，刘青峰飞奔一马，向后边的汗寨而去。 刘青峰去向车臣汗要了兵权。 车臣汗脸色难堪得就跟死灰一样，但他没有选择。 后方就是汗寨老巢人，妇孺都在。 靠朵儿哼、朵儿哈两人死得更快。 刘青峰取了兵权，才终于整顿好了兵马。 带着那些慌乱的车臣汗部兵勇，出到了营寨之外。 而这时候，远处的三千骑蒙旗兵已经到了数百步外的范围。 随后又停了下来。 索伊发现前方的人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 陆舟也在望远镜里观察着对边，他看得更清楚。 对边的虽然是精骑，可服饰也还很杂。 有的人头上吊着的鞭子也不不同，这估计是一只混杂有满蒙骑兵的队伍。 总体看来还是蒙人居多。 前方的火器部队亮眼，起码也得有两百多人。 陆舟就只能心里估么着，这些建奴的火器射程，总不能还比陆庄的远。 ..... “索伊都统，前方的那些人好像有些怪异！” 索伊这时也是往前方端详了良久。 今天的草原上放晴，前方兵丁布的阵列一清二楚。 但有许多稀奇古怪的阵形，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身着的衣甲也很怪异。 最主要的，还是视野里那些漂亮的骏马。 让人看着看着，就不由两眼放光。 “那些不会是车臣汗的人，他们没有那么多好马。 一会先用火器射击，重兵往前，选散兵那一翼冲杀！” 索伊简单的下达了命令。 他半辈子征战的领域广泛，见过稀奇的东西本就不少。 没有什么是在战马铁蹄下征服不了的。 下边的参领得到命令，便调集各自的勇士。 先是火枪兵往前方顶了上去。 后方的战马跟上，缓缓往前冲刺。 到达射击距离之后，先随着一排枪响。 索伊却是见着自己的人先倒下来了。 倒下来一排还不算，前方一共连续响了三次。 前方立着的火枪手都快死光了，后边还有人从马上掉了下来。 眼看着前方的人又快要重新射击一轮。 索伊按捺不住，决定下令攻击，冲击抛射，不再用这些无聊的射击术作战。 可忽然的，一颗炮弹落了下来。 索伊惊呆了，这荒凉的漠北之地还有火炮？ 士气不可遏，索伊也只好亲自挥起了长刀，带领着队伍往前冲杀。 陆庄线列阵迅速变换为空心阵形。 刘青峰也跟车臣汗一起，带着人冲杀上来。 其实现在两方的人差不多，车臣汗的兵弱，可在火炮的支援下也英勇了不少。 至少逃跑的时候体面了一些。 那些蒙八旗兵还算是勇猛的，归为建奴一统之后，善战了许多。 刘青峰也杀在阵前，只当估算着士气枯竭之时，便下达了撤退的口令。 车臣汗国的兵往两侧疯狂逃窜，其实这一段冲杀，两阵之间距离已经是非常近了。 后方的空心线列阵再一次三段射击。 索伊的骑兵依旧英勇，可前方倒下的马匹，不得不让他们顺势绕过了征兵的两侧。 线列阵兵被包围了。 两侧的阵兵刚好有了射击目标。 就在不远处的火炮依旧轰鸣着。 可索伊的骑兵就像是一把利刃。 要在勇士们没有反应过来死了多少人之前，刺进敌人的心脏。 线列阵的步兵还是太少了。 他们彻底被数以千计的骑兵从头绕到了尾。 但也彻底的拖住了冲杀。 有些兵丁难免的慌乱起来。 有的人脱离队形被砍去脑袋。 杜二娘在空心阵中，拼命的发号口令稳住阵脚。 距离到了，后方的四百余骑火枪骑兵，也终于按着队列冲杀上来。 他们每骑马上都有三支以上的短管火铳。 也不知是后方可怕的骆驼炮兵任意支援的缘故，还是所有火枪骑兵追着前方顺畅的射了出数轮。 线列阵边上的尸体已经堆砌了两层。 冲上来的蒙八旗兵终于是退了。 建奴现在的威严还不至于让他们全部拼命。 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这时候才又一阵的号角声。 千骑沙陀兵终于出现，从土丘的另一侧冲杀了出来。要将这些漠南来的骑兵，彻底留在这里...... ...... 鲜血染红了汗寨外的一大片土地。 零乱堆积着尸体。 车臣汗部的人回过神来时候，沙阔已经提着索伊的脑袋回来了。 陆舟耀武扬威的骑着战马从后方出来，查阅战场。 车臣汗跟他的两个儿子，刚才已经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去。 这一仗打得太快了，可是车臣汗跟他的领主们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那些车臣汗部的人，差点分辨不出来，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大汗。 “主公，还是逃了几十骑，杜二娘她们往南去追了......” 沙阔拎着手里的脑袋过来说道。 “咱们的人少，不能包围全歼，跑了些人也不稀奇。 只不过这漠南，怕还真的是要变天了......” 陆舟有几分憧憬的说道。 ...... 7017k 第126章 如果可汗死了 当朵儿哼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 陆庄的士兵已经收整完毕了。 大家正忙着救治受伤的同胞。 朵儿哼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有些恍惚。 只记得在这些奇怪的队列前摔了一跤。 随后就被建奴沉重的尸体给压了下来。 再看一看周边，他的随从又都死了...... 温克部的人四处抬送着受伤者。 陆舟这次带出来了担架跟仿制的布朗氏架。 摔折脚骨的人，在架子上牵引能减少痛楚和避免二次伤害。 在陆舟看来，这些经历过数次战斗的陆庄兵丁价值昂贵，一名壮丁百个胡子也换不下。 同时也好在，大家战斗的时候，都是严格按照队列制度。 哪些人没有站起来，哪些倒下受了伤，很容易就能被发现。 而陆舟带来的那八辆大车，清空了一半货物之后，就可以用来运送伤员。 大车有平稳的避震装置，伤兵们安置在上边最适合不过。 就是有些奢侈、 车臣汗部的人，羡慕极了。 当陆庄人越过那些嗷嗷直叫的漠北胡子，将自己人全部点清。 一共是死伤了有八十多人。 这一仗有些惨烈。 主要是车臣汗部的人死伤更多，他们顶住了第一波的冲锋。 但死的人要比陆舟来之前少多了。 还算是打了胜仗。 原先在漠南车臣汗部的宿敌被消灭...... 索伊的脑袋还被沙阔拿在手里。 但是车臣汗部的人却发现，他们的大汗不见了！ 几个大领主口里哀嚎着，神情深处的意味却是各异。 不免又各自疏远了一些。 先前那支蒙骑兵的冲杀速度太快了，汗国的军队们又全在刘使臣的指令下，车臣汗啥会不见的，真没人注意...... “父汗！” 朵儿哼、朵儿哈目光所及找不到踪影。 他们跟车臣汗明明是在一个梯队上，父汗的侍卫也都阵亡了...... “刘使臣！” 他们又转而看向刘青峰。 刘青峰摇了摇头，表示他没看见。 陆舟看着刘青峰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 以刘青峰的心思，做出点什么事来也不稀奇。 可这弄死这车臣汗......其实弄死更好，但陆舟从来没有决定过。 车臣汗死的话有些冤，这毕竟还是新月的父亲。 ...... 整个车臣汗部刚换来获胜的喜悦，又仿佛掉入了另一个瓶颈。 残余部众的目光，大多并没有放在车臣汗留下的两个子嗣身上。 这些部众也都是各大领主带过来的人，车臣汗部的嫡系死得都差不多了。 格斯儿在前段时间出兵的时候，也已经被砍去脑袋祭天。 朵儿哼、朵儿哈面露绝望，却突然又相视一眼。 直接跑到陆舟马下单膝跪了下来。 “姐夫！” 这本是车臣汗部正统的一系，认主的意思很明显。 独木难支，兄弟两人知道自己的斤两。 况且眼前这人，本就是车臣汗部的姑爷。 相比于外边来的各大领主，车臣汗部嫡系，对这远北的姑爷还是比较愿意接受的。 而且还有盐有马。 草原上都是崇敬强者的，不管是斩杀建奴使，还是今天陆庄兵丁的表现，都称得上让人敬畏。 “赶紧找到父汗尸体，先天葬了吧！” 朵儿哈在一旁殷勤的说道。 可这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扯住了朵儿哈的脚踝。 朵儿哈惊得一下蹦起来老高。 转身就见着车臣汗从一匹高大的马尸下爬出。 “刘使臣，你踢我？” 车臣汗出来，怒气冲冲的对着刘青峰咆哮。 “我踢你了？” 刘青峰“惊讶”的反问起来。 “你踢，还拽！” “没有啊！” 两人就这么毫无意义，一吼一答的交锋着。 “当时太慌乱了，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 刘青峰最后“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的面色早就是吓了个惨白。 手里紧紧握住了他们的钢刀。 如果下一刻车臣汗要治下叛国罪的话，唯一能活下去的靠山就只能是陆舟。 他们向往宽大的马车和精盐。 可车臣汗却一下苍老了许多，深邃的眼神紧紧盯了陆舟一阵。 随即带着各大领主们回到汗寨里。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夜晚时候，刘青峰找到陆舟主动坦诚白天的事情。 按照刘青峰的说法，这车臣汗与新月母女两的感情本就一般。 要举大业，普通人繁琐的情感就是累赘。 就像车臣汗跟建奴和亲，其实骨子里都想弄死对方。 刘青峰在破坏跟联合这一方面，很有心得。 他太想把这草原上的势力都忽悠一统了。 同时，这免不了破坏和威慑。 还会有许多肮脏和血腥。 “主公，车臣汗威积已去，今天不死，有他那两个傻儿子在，控制这喀尔喀东路，能有更好的效果......” 刘青峰一副等着治罪的模样，却又仔细的出谋划策。 陆舟摆了摆手，表示将这事揭过，又是对着刘青峰问道：“要往漠南下去，还会有阻碍吗？” “南面主要就是索伊的这一部骑兵。 短时间建奴主力不绕道这边的话，供给足够，漠南还是可以驰骋的。 那边原先也有不少明商.......” 刘青峰说着，心中也不由向往。 如今在漠北闹了挺大的浪花，终于是触及到大明的边角。 是该考虑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入明。 ...... 车臣汗发现两个傻儿子居然有夺位的意图。 对陆舟的态度就尤为得好。 第二天。 陆舟没有选择撤兵，带着队伍继续往南面去了。 伤员被先运送回了北面。 临走的时候，陆舟又向车臣汗要了两片广阔的领土。 美名其曰，援助喀尔喀东路重建美好家园。 先前被蒙骑兵毁去的两个大部营地，成了陆舟首先要占据的地点。 那里是车臣汗部的边境，联结漠南。 骑兵上了漠南，也就是考虑想从哪儿进入大明的问题。 朵儿哼、朵儿哈兄弟两人，则是把陆舟的队伍送出去了老远。 快离开车臣汗部腹地的时候，朵儿哼小心翼翼的说道：“父汗表面上看起大度，但心里面很愤怒.......听说他昨天晚上睡了三个女人才解气！” “睡女人不一定是为了解气，只要你父汗的女人没生出来孩子，你们的脑袋也就能多待一会。” 刘青峰在一旁好意的提醒。 朵儿哼是一阵的恍然，又与朵儿哈相视了一眼，调转着马头回去了。 ...... 而就在这个时候，杜二娘带出去追杀骑兵的队伍才与陆舟汇合。 足足追了一个晚上，看起来效果却是不佳。 “庄主，那些逃出去的骑兵都被一支商队给救下。 他们结了车营之后还有火器，我们围了一夜，可人太少，攻杀不进去。” 杜二娘说道。 7017k 第127章 归化城 杜二娘语气显得十分愤怒。 因为阻碍她们的是一行汉人。 陆舟还看到有妇人受了轻伤，手臂上是血红浸染，一双嘴唇发白的模样。 陆舟连忙让伤者先到车上安顿包扎。 “那些商队的人多吗？” 陆舟问道。 杜二娘她们也是有枪有甲，能击退并且伤到人，证明商队实力不简单。 “六十多人，他们有长管鸟铳，而我们只带了短铳。” 杜二娘又是补充。 陆舟心头一动，这会儿终于是遇到了明商。 可对方明显是在建奴这面的。 还能装备得上火器。 ...... 南面。 范家商队正一路着急往东赶去，驮马卖力的赶着，车轮在草地压下深深的车辙。 这一趟出来本是顺利，可最后两天路程却遇到了意外。 昨晚他们救下了十几骑蒙旗兵，却受到了围攻。 “刘领头，再往前面的一个部落就安全了，那边是漠南的大部。” 一个商护说道。 “马儿再快些，去到那边给建州的人报信，印象也能好点！” 刘领头话刚说完，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转头就看到奔腾袭来的骏马，带着一路烟尘。 刘领头不由深深皱起眉头，还真的是缠上了。 这条路跑了十七八年，草原上少有人连范家商队的面子都不给。 就算是车臣汗在漠北闹腾的时候，也不能说断了商队的路。 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如此执着。 只得连忙让人结好车营阵。 那千余骑马就已经奔腾了过来。 沙陀兵将这路商队给团团围住。 商护们压着枪，随时准备向胡兵开火。 在车营阵的中间，还有一些受伤的蒙旗兵。 只不过这次他们正用衣物和柴火，在中间点燃了浓烟。 乌黑的浓烟升腾上天空，好让附近部落的人看到。 这里已经是漠南地界了。 前方就有一个大部。 可马兵没有忙着进攻，却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一排骆驼出现在眼前。 前方牵着骆驼的人让牲口卧下，黑黝黝的炮筒向着车营开火。 这骆驼炮就是有一个好处。 可以任意调试角度，操作起来不复杂，点燃了火绳就是******弹被打进来的情况很是惨烈。 有的商护低下头，就发现少了一条腿，剩下的残肢裸露在空气中，奔出鲜红的血液。 零星还有一些开花弹，营车燃起了火光。 原先引以为傲的壁垒不香了。 刘领头手里开了一枪，打下一个马背上的沙陀兵，随即看着三两下被炸出来的豁口，脸色变得一阵惨白。 “都跪下，都跪下，求胡老爷们饶命！” 刘领头连忙丢下了火器和长刀。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很是熟练的伏在了地上。 沙阔先是让人将这些商护都绑了起来。 随后手里提着刀，将后边那些残余旗兵的脑袋都给砍一一下。 血腥的刺鼻味弥漫。 陆舟这时候也从马车里走出。 这一次的战斗范围不大，可却不断有暗红色的血从营车后边溢出来。 沙阔砍完建奴之后，又砍了几个商护。 直到所有人恐惧到了顶点。 陆舟终于开始盘问起来：“你们是......” “我们是范家的商队！” 抢着回答那人已经是屁滚尿流。 “范家商队？从哪儿来？” “从归化城出来，刚在漠南换到货物，往张家口回去。” 这次是个头领模样的人回答。 陆舟只听这归化城心头一动，这漠南已属建州，以现在的形式，明显不太可能是官方默许的商人。 却仍是平静的问道：“从归化城出关比较容易？你们是怎么出关的？” “那边的关卫松散，可运出大明铁资和茶叶.....多数关隘还由贼寇所控，只需打点即可。” “那入关呢？哪里容易？” “从归化城出入关都很容易，还连通四地。 往张家口入中原，是因为可以直接将换回来的货物，卖给顺天府的官绅老爷。 张家口不便运出铁资，却不禁草原流入的货物。” 商队头领回答得极为顺畅。 “你们家主叫什么名字？” “范永斗。” 陆舟听言便心中了然，看来这真是条发财的路子。 而这范永斗也算是个历史人物，祖上从明初就与蒙古地区行商。 历经七代，本是大明官商，后为建奴定鼎中原立下赫赫功业。 是为满清八大皇商之首。 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无数财富，这也怪不得能有上好的车驾和火枪。 陆舟挥挥手，让人把这些商护都压了下去。 期间那商队头领，居然还有投靠的意思。 但陆舟一点也不信，这些商人的手下大多心狠手辣，一辈子无所不用其极的事做多了。 而且长时间花天酒地的生活。 安置在哪里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不是为了留着带路，陆舟会让人第一时间处理掉。 ...... 当陆舟带着队伍返回到目的地点，刘青峰已经带着另一半人，在一处残存的营地边上，安顿好了人马。 这里周围的水草丰满，一条河流从边上穿过，的确是一个建立部落的好地方。 只不过原先的地点，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陆舟不仅从车臣汗的手里，讨要了这一大片领域的土地。 还要来了这两个大部落残存的士兵。 一千三百名脆弱的残兵，他们已经没有老弱和妇孺了，通常的情况就只能是被吞并或者成为雇佣兵。 不过陆舟给了他们一个复仇的机会。 那被杀掉的三千蒙旗兵，衣装都被扒了下来。 穿在现在这些残存的士兵身上。 以后他们会有充足的铁器和食物。 只需要做的就是复仇。 南下杀戮那些附近的草原部落。 皇台吉现在要做的，就是想让这片地区稳定。 可是陆舟不想，他打算要在这里建一座新的城池。 按照老毛子东侵给陆舟的启示，在零散的部落间扩张，建城是一个最好的方式。 他有无限资源，以及良好的运输机动力。 张开口袋，就等着新的流民纳入。 陆舟这时站在这新的一片领地，心头有些激荡。 “主公，在这里建城，的确是个好地方。 这次一趟出来，这车臣汗部上下已被一路打通。 咱们的马车快，周围抢掠一番就能有流民，咱们的城池，建得起来！” 刘青峰同样有些激动的说。 这时两人正在一面土坡。 看着下方的兵丁，在火光中安营扎寨。 陆舟忽然发现，这出来一趟，手下可以调集的兵力，却又多了近两千人。 7017k 第128章 遥望 两千人，不过是多了两千张嘴巴。 这些跟过来的胡兵，现在就只像是整天张着嘴巴等食物吃的饭桶。 当然有一些精明的人，懂得去跟神武的陆庄兵丁套近乎。 向往更美好的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陆庄的壮丁丢出来一件装备，能换来几名跟随的小弟。 竟有几分“太君”的模样。 陆舟在贝海儿湖畔那边的领土就是这般，他给了工匠们尽可能多的权利、 几十名挑选出来去改造部落的工匠，可以有收拢随从保护自己的权利，更像是从陆庄出来的殖民者。 只是现在的胡兵，陆舟暂时没有混编进来的想法。 毕竟还是在扩充一支军纪严整的精兵的阶段。 主体的枝干还不算繁茂，胡兵们还是暂时被单独分为了一支，当然是有汉人头领。 而且比较稳定的地方是，这些都是属于陆舟领地上的兵丁，原本的大领主都死了。 从北面下来的陆舟，是他们名义上的共主。 特别是这两个大部落残存下来的人，除了跟着陆舟别无去处。 如果喀尔喀东路要选择出新的汗位，那么他们将会是最支持陆舟的原住民。 可陆舟最看重的，还是这一路上的稳定环境。 喀尔喀东路这边，就只是一个鸟不拉屎的汗国，不管现在还是后世都是资源贫瘠，唯一的优点只是有几条贯穿过来的河流，得以部分水草丰沛。 对于陆舟来说，主要是没有人打扰，没有那些烦人散部偷袭他的运输队。 在这一片地区上，很快就能建立起坚固的壁垒。 优良的骏马拉着战车，可以迅速到达每一个角落。 在建奴掏空明北的时候，在背后掏空建奴。 现在新一处的营地，就已经开始建设起来，兵丁们放下武器，拿起了现代的钢铁工具。 陆舟却看着下边闹哄哄的营地，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带乌拉出来。 乌拉对物资和人员的规划，总是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并且记忆力惊人，对数字也很敏感。 只是一直被留在了夜校里深造学习...... ...... 这时的刘青峰略微沉吟一番，又是道：“主公，如此一来，咱们就要修了两座城池。 不过主公在贝海儿湖畔那边的诸部威望已存，他们如今驻在陆庄的人也不少，联系紧密。 派去少数工匠兵丁，调集那些游荡的牧民修路和筑城不成问题。 只需用少许精盐，怕也能让他们趋之若笃......” “贝海儿湖建城，主要是为了监视防守北面的老毛子。 并且守住那入湖口，的确多加派工匠就能调集人手。 而这一面，虽然后方的车臣汗部不会再有，可还是要加快一些。 我打算要在这里大干一场。 上一批送伤员的车队也已经带回去了消息，乌拉马上就会带着陆庄所有的水泥往这边下来。 可这不够，还得建上生产设施。 就像贝海儿湖畔的那些部族一样，要建上铁匠铺和风车。 我们这一次的规模要很大。 我从刚才俘虏的商队人口中，还得到一个好消息......皇台吉看上了归化城附近肥沃的土地，调集流民汉官过去屯耕，却是有了些光景......” 刘青峰听言，也是摇头一叹。 归化城那面，曾经还是他们探子的一部大本营。 但三年前就没有了消息。 而更为可笑的是，本该作为死敌的两方国家，在一个边境城池却异常和谐。 当然做出最主要贡献的，还是从明边过来的商队。 他们疯狂为这满蒙联军提供军备，简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主公，那些明商，可真是可恶！” 刘青峰想起来先前，在车臣汗部放羊为生的日子。 厚脸皮熬了数年，市赏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可是刚才他在那商队的车上，看到了整整三大车的铁资武器。 这还是那些奸商，在草原上游荡过一番的缘故。 天知道他们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商人的嗅觉灵敏，他们是皇台吉的福星。 当年林丹汗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可这也证明，皇台吉是很有脑子的人，在我看来比他爹强。 林丹汗更是没法比。 曾经蒙古的皇帝林丹汗比之建奴差远了。 至少绝对不会像皇台吉这般，有收拢汉民屯耕的心思。” 陆舟笑着说道，抛除一些主观的因素，皇台吉并不是一个愚昧的雄主。 反而更显得油滑。 懂得进退的枭雄总是可怕的。 以前的蒙古大汗只会砍，砍得越狠，抢得越厉害，能谈判换来的市赏也就越多！ 可现在草原上换出一种形式。 那些受到拉拢“恩惠”的商人，对皇台吉的帮助不仅是体现在物资，对人心稳定还起到了极其强大的作用。 而崇祯帝虽然勤勉，可他只是一个稳坐在皇殿的九五之尊，在这环境下，各阶层其实还是更需要一个能接地气的主人。 “大明就快要完蛋了！” 刘青峰听着主公的话，心中沉默了一会。 望了望南面，由衷的发出一声长叹。 “何以见得？” 陆舟诧异的问道。 现在毕竟还是崇祯九年，崇祯帝在大肆消耗着皇威，官绅大商们再怎么浪，可这还是一个庞大的帝国。 就算明北肆乱，江南一带依旧焕发着活力。 刘青峰曾经是明廷的鹰犬，如果说出崇祯帝还有八年就薨了的话，陆舟得要好好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人。 “主公，我这话不是惧怕于那皇台吉。 大明真的是要亡了，其实原先我还有一丝幻想。 只是这一路下来，得到的消息是明内流民肆虐。 可这绅商之富，刚才我看那些车货中昂贵的皮草，竟也是要运给顺天府的老爷们享受。 顺天府面据国门，遭胡兵肆虐时候，却是百姓首当其冲。” 刘青峰这是从委屈之中释放出来的愤怒。 其实在这时代里，带有这种悲愤的人有许多。 他们放弃了原先坚守的东西，想找一个得以出气的方向。 他们还需要一个平台或者靠山。 报复那些一边忽悠还一边骑在他们头上拉屎的人。 最好能扒皮抽筋的烹煮。 每个人放弃原先的坚守都有许多的理由，有的人最后化成了妖魔。 但是有的人从来都没有坚守过，他们在这样的日子里过得很滋润。 “主公，那些商队的人，我想亲手杀了！” 刘青峰狠狠的说道。 他恨这些奸商，就像是杜二娘恨建奴。 五天之后。 驻扎在这里的数千兵丁们，就已经在废墟中新起了一片营地。 建好了大量的牛羊圈。 陆舟这一次圈定的地皮很大，因为要积攒足够多的资源。 接下来只等后方的工匠跟物资过来。 陆舟还把带过来的一批探子，派下了漠南之地。 一些穿上商队服饰，伪装起商人的壮丁，则是化作了商卫，往南面游窜在各部之间。 7017k 第129章 流民 原先范家商队的衣甲全部沾有血迹。 也怪刘青峰杀得太狠的缘故。 过后才想起来需要掉包的事情。 陆庄壮丁只从几十具尸首里，堪堪挑出来十几套完整的衣物。 泡在河里数天洗净，套在身子上与原先的商队一般无二。 陆庄的壮丁本来就有股狠劲，气势丝毫不亚于常年游走在关外的商护。 货物下方埋着有更多的燧发枪和弹药。 陆舟给壮丁的要求，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危险，只需要丢下货物逃跑。 不必再指望这些低端的营车。 陆庄目前能做探子的人少。 对陆庄忠心耿耿的第一批老人，都已经逐渐担任了重要角色。 这些劣质的铁资对于陆庄来说，一钱不值。 而其实，陆舟把控着这北边的一面之地，对草原商队最大的威胁还是他自己。 漠南一统之后，满蒙诸部对明廷过来的商队极是热情。 除此以外，还有人从货物里翻出两面完全不同的商旗。 看来应该是狡猾的商人对明、对金都有一手，便于在关内与关外各自使用。 “主公，关内范家与建奴的关系匪浅。 这铜牌，应该是能通行满蒙诸部的信物。” 刘青峰拿出一枚铜黄色的牌子。 这是商队头领身上搜出来的，他研究了好几日，确定是建奴官方的东西，就不知能在这片土地上，获得自由的限权有多高。 陆舟只是将牌子接了过来，交给出行的商队。 一行人赶着车驾往东南面而去，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陆舟这时又转过头来说道：“这牌子应该是能到建州，这也怪不得这商队要救下建奴兵。 可是相对于这些有了铜牌和旗帜的探子，我更担心的是最早被派去归化城的人......” 刘青峰愣了一愣，说道：“主公，那归化城是势力混杂。 可必定会受皇台吉严加管控。 探子不容易进去。 但要是混进去，里应外合却也是不错的。 说不定哪天建奴又开始掳掠的时候，可以带回大量人口。” “混进去容易，我的人是春天时候从陆庄下来的，绝对没有大明官方的痕迹。 就怕他们找不着......” 陆舟却担忧着说。 他现在开始怀疑先前的举动是否有些操之过急，可惜了那几个最忠心的人手。 从西伯利亚到明边的归化城，对于几个人的力量来说，的确是一件艰辛的事情。 中间有太多的未知数。 而归化城他现在很快就可以触碰到，在这高维的地区，能够虎视南面一切风景。 就在两人交谈的同时，杜二娘也已经回营。 她带回来了一群人口，大概是有五百多个汉民的模样。 昨天在商队周边的那个大部落，已然是要灭口。 因为他们看到了烽烟，有窥视这场战斗的嫌疑。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们距离陆舟的营帐太近了。 地理位置上不管他们会不会来，但心理距离不舒服。 所以这些汉民，全部都是从那部落里掳掠过来。 只不过这些人的神情，却没有太大惊喜。 与先前陆舟在漠北吸纳的那些奴隶不同。 先前那些奴隶，从荒原进入到陆庄之后，就把那里当做了重生地。 重获了新生和救赎，遇到外敌愿意第一时间拿起刀来征战和捍卫。 可眼前这些人。 面上全是惊惧和惶恐.....对胞族的军队感到忌惮。 “刚才询问过了，这些人刚获恩赐，皇台吉给汉民脱离了奴籍，给他们分了荒地。” 杜二娘在一旁说道。 “这也怪不得.......” 陆舟听言心中明白了几分。 这个时代的百姓最容易蛊惑，不管先前日子是否黑暗，只认为是皇台吉让他们从奴隶翻了身。 一个巴掌之后的蜜枣最甜。 这年头在明北的时候都吃不饱，他们本就是丢了耕地逃出来的流民。 对建奴有血仇的人，早就被直接一刀子解决掉了。 剩下的这些人，再也看不到什么是国仇家恨。 只在奴籍被摆脱之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所以陆舟只学着皇台吉的方式，让这些人从最底层的劳动做起。 冰冷威武的壮丁，吓得这些流民战战兢兢。 五百多汉民，也正好可以弥补现在营地所需要的人手。 那从车臣汗带出来的一千多胡兵，也被安置在了不远处的山脉之下。 他们伪装成建奴兵的模样，昼伏夜出，目的是为了让这些即将满化的汉民，重新变为流民。 陆舟的新营地，就这么隐藏在河流跟丰沛水草的后方。 牛羊圈里边的牲口，也逐渐变多了起来。 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上，铁匠铺与炼铁炉也有了。 带出来的三升酒精，也已用得差不多。 陆舟却觉得有些无聊了起来。 如果一直待在陆庄，说不定现在大家都用上酒精灯了吧。 那大块玻璃也一定能有进展，有人在沼泽地的边缘，发现了一处温泉。这最适合做浮法玻璃...... 而在这边已经空空待了许多日子，除了签到牲口，再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他反而有些怀念在远北时候的样子，环境荒芜，可是庄子里尽是有生活的气息。 还有可爱的孩童和热炕。 而且自己出来了之后，想必是有许多生产都停滞了。 陆舟突然想带铁皮车队往南面看看，又却被刘青峰给制止。 “主公切勿鲁莽！” 沙阔跟杜二娘也一同劝言。 理由则是太过于危险，在探子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前，不便于陆舟自动身。 因为他们的主公，现在可是干系到许多人的性命，不管是在漠北还是在极角嘎啦的陆庄。 所有的联系，全都系于一人的身上。 就连车臣汗也不舍得让陆舟现在死。 所有人看得明明白白。 “主公当多纳些妻妾，有子嗣，才方可无大患之忧。 况且这草原如此广阔，不单只是有喀尔喀。 需要牵定四方，光纳一位妻子，怕也是不够呐......” 刘青峰在帐前劝言道。 陆舟脸色一阵无语，这才到哪跟哪，光光这点实力，还未入明，手下人想得倒是挺远。 可看着几个人诚恳的模样，陆舟便只好放弃亲自南探的想法。 就靠探子跟沙陀兵在外边晃荡。 这南面既然不可以自驰骋，那么陆舟便选择北视。 其实这两块新纳土地，也是如同那格斯儿的领土一样。 广袤无垠，却又荒烟蔓草。 可同样是有许多的散部。 这些散部没有贝海儿湖畔边的那么原始。 或许是因为靠近南面的缘故，不管是衣着跟帐篷都更统一了些。 这就证明以后会更容易管理。 陆舟甚至还惊喜的发现了少量的青稞。 新月先前就说过，车臣汗国的人，也会少量种植一些青稞。 在春天的时候，用木捣子钻几个洞把种子放下去。随意踢几脚土就算是种完了。 到了秋冬准备牧场迁徙的时候，再过来看看收成，能不能成全靠天意。 所以陆舟在一个小部落里，发现了有酿青稞酒的装置。 酿酒的装置跟会酿酒的人，最后都被带走了。 打算安置到新的营地里。 车队又一路沿着西北巡视。 陆舟突然发现，马车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油耗，从西伯利亚过来，一路都不知跑了多少里。 前提得是有足够多的马。 但陆舟就是马多，而且骏马还跑得飞快。 这草原之上平坦，用不了三天，陆舟就从漠南跑到了他在北面的边境。 如果车队方位没有搞错的话，这对面又是土谢图汗部边境。 陆舟现在的两片领土，都是与那土谢图部接壤了。 陆舟放眼望去，只见两片土地间，仍旧还是隔了一条河流。 7017k 第130章 强者的语言 土谢图部的领地再次出现在眼前。 而陆舟却发现了一支熟悉的骑兵。 不得不说，草原上的路都是四通八达，且平坦。 陆舟又见到的是土谢图大汗的长子，达木。 两方人马遥遥相望。 而达木也一眼就认出了陆舟的马车。 不由嘴角抽搐了一番。 随后一名土谢图骑兵就趟过了河流，过来传递消息。 “庄主，对方问咱们，是不是袭击了大明的商队？” 有壮丁翻译过来说道。 陆舟闻言有些诧异，可没有否认。 其实他这半年以来，也学了部分的草原语，让人翻译只是为了听得更轻松一些。 那名骑兵得到了答案，又很快骑着马回去。 趟过河流。 可没一会，又回来了。 “我们的首领很敬佩。 那支商队本来是从我们领土过去，可是没有人敢抢掠，就连我们大汗也不愿招惹。 首领派了人跟下漠南。 发现有一天晚上，你们的兵正在包围商队的车营阵......” 陆舟闻言神色放松了一些，看来土谢图部的人没有看到最残忍的时刻，只是又问道： “为什么高兴，你们不喜欢明商吗，他们可以给土谢图部换取物资。” “不喜欢，因为大明的商队，曾经在漠北抢掠过我们的货物。 明商夺走了我们在库城的所有皮草！ 还让首领损失了十几匹骡子！” 那人很是愤恨的说道。 陆舟闻言神色有些怪异，这在库城抢商队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于是拿起望远镜往河对岸看去。 只见到达木正一脸殷切的望着自己...... 陆舟突然对达木有了些兴趣。 准确的说，是对达木的领土产生兴趣。 陆舟居然在贝海儿湖畔那边，以及靠近漠南的领地都能遇见这家伙。 那么就证明，前方有一条更直接的路线，可以通往布里亚特人的居地，直接到达在那片要建城池的地方。 两片地区，其实是可以连接的、 这达木的模样，也明显是在自己边境巡视。 而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方位也是可以连通的......再看看这对岸，还是带着那一千多骑的兵马，只不过这一次不呐喊着炫耀了。 土谢图部对陆舟新占了领地也没有过问。 “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我对你们的汗寨很感兴趣。 有机会的话，我想要过去坐坐。” 陆舟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们的汗寨，说不定就是后世的乌兰巴托。 这一处交通要地，不管是土著商队，还是老毛子跟建奴，都可能会有踏足。 四通八达，可以换取的物资，以及税收丰厚。 也怪不得他们能有对明商幸灾乐祸的资格。 那骑兵又回去报信了。 两岸的人，就这么看着一骑马兵来回趟过河流。 双方静悄悄的、 一动不动。 总而言之，就是显得有些傻缺。 但好在这一次，达木终于不再派人过来了。 而是向着河岸对面拥抱，伸出了两只长长的手臂，呈现出欢迎的模样。 陆舟象征性的挥挥手。 随后达木却是点了点头。 几声哨响，伴随着战马的嘶鸣。 带着所有骑兵离开了。 ...... 这一番交流下来，领土上的事情，河流归属的事情，半句也没有过问...... 是请陆舟随意的姿态。 这草原上毕竟还是崇尚强者的，如果对方觉得你不强，那么就用火炮打回去。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情报的陆舟，便也再次启程回归。 而他的a4纸，在这一路上就足足画满了五页。 上边全部都是关于丘原河流的描绘。 就这么一路上看来，真能够阻挡车队的，也就是这些不时出现浅河了。 要是铺起些桥梁，行军的路程还能更大加快。 但这并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河流也是可以慢点过。 草原碾下深深的车辙印。 方才还出现过大批人马的地方，很快又变成渺无人烟的荒原。 白云青草、 当陆舟回到领地南面边境的时候。 乌拉也带着陆庄的车队，从北面下来了。 一众人很是浩浩荡荡。 除了四轮马车，还有几十辆的二轮车驾。 有的马车上，拉的不是货物，还是火枪兵。 以至于陆舟还以为，陆庄是不是都被搬空了？ “西面的老毛子有动静吗？” 陆舟不由得问道。 陆庄的那一座城池，可是所有人心理的大后方。 一切的发源地。 老毛子被招惹数次，还损失了一支数百人的正规军。 剩下的就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派人过来接触和谈，要么是再来一次猛烈的进攻，挽回所有的颜面。 这是一直都要面对的可能。 乌拉很是仔细的说道：“有过动静，不过是拔术抢回来许多粮食，他跟我们换了近千把钢刀、弓箭，还有少量的火器。 前方的探子传回来消息说道，那拔术的部众怕是要有大动作。 他们在西面平原的中心，发现一座城池......” 陆舟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那拔术应该快完蛋了，希望他能活着回来，继续跟我们换取物资。” “应该能活着，咱们有一个队列的人暗中跟着。 必要时候会出手。 庄子是陆大在把守，吕不川教识字之余，也会帮着处理事物。 放心好啦！” 乌拉兴奋的说道。 陆舟听言，这才点了点头。 陆大警惕的性格，守城是可以的。 而那吕不川虽然凡事“略懂”，可好在的地方是，没有古代读书人那种迂腐的权利观念。 比较看重实际上的东西，不管什么事，更愿意放得下手去干。 否则，陆舟不会过早使唤。 要是换成大明内其他的读书人。 可不会那么好控制。 他们喜欢把自己挂在清高的地方，仰望众生...... 他们从往功名上出发的那一刻，就是畸形的。 陆舟刚抬一步脚，准备去看看带过来的水泥和各类物资。 特别是那拉着火枪兵的战车有些意思，还分上下两层。 不知道是那个工匠想出来的。 只不过转头，却发现乌拉继续挤眉弄眼冲着自己。 陆舟给了他一个脑瓜子：“怎么了？这一趟出来太高兴了？ 让你出来就是长长见识。 杜二娘这段时间出征的时候，你跟上，运粮草......” 乌拉闻言瞪大了眼睛，一阵幸福的嘚瑟。 却又是继续说道：“主子，不是......你看那面！看那面！” 乌拉指了指营寨的中间。 陆舟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 那边是几辆营车。 却是见到新月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 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那只银灰色的小狼也在。 “新月？你怎么来了？” 陆舟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里还不是绝对的安全。 7017k 第131章 胡皇 陆舟对新月的到来十分意外。 这周边都还是光秃秃的模样。 就只有一些简单的防御设施，连拒马也没有多少。 他本来是没有打算让新月南下，这里明显还只是一片随时可能面临战火，随时会被袭击的临时营寨。 到处都还是乱哄哄的吵闹，人员混杂。 陆舟想回过头去，将乌拉教训一顿，却发现这狗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翅膀硬了啊...... 陆舟又转而看向新月。 新月就忽然杵在原地，有些心虚的模样。 她抱起了小狼想要转移注意力般，又说道：“是我自己要出来，想要出来看看......你，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新月情绪都在脸上，还是一昧的不善于心计。 可小狼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原先适合抱在怀里薅的体型。 扑腾了两下又跳回了地面上。 往陆舟的脚底下冲刺过来。 陆舟只好走过去拉起新月的小手。 其实新月来了还是有一个好处，陆舟终于可以吃上符合胃口的饭菜了。 再加上两个小丫鬟，足以把陆舟的生活照顾到细致。 多了几分温馨。 这让陆舟想往北回去的冲动，又少了几分。 “前两天我路过汗寨的时候，见到父汗。 父汗好像老了很多，明明把建奴赶出去了，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但他很关心你，说姑爷是喀尔喀东路的福气。 还头一次对我那么和蔼......” 新月已经从马车搬到了中间的帐篷里。 里面有铺好的软榻。 在帐篷外边，所有营车围在帐篷周围，形成一个坚实的壁垒。 陆舟的亲兵在周围把守着。 外边的整个营地，都还是灯火通明。 新材料来了，带来了工匠，趁着夜色又要开始建许多设施..... 这时的帐篷里。 陆舟听了新月的话，沉吟了一番：“车臣汗还说什么了吗，他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夸我。” “父汗说想再向你要五十支火枪，没有鸟枪的话，火铳也行。” 新月如实的回答道。 陆舟笑了笑：“现在的车臣汗寨很有意思啊。 之前你的两个傻弟弟才跟过来，向我要了两百把钢刀。 他们想要对付你的父汗。” “朵儿哼他们扳不倒父汗，有再多的武器也扳不倒。 但是父汗也不会杀了他们......” 新月认真的说道。 “真混乱。 妻子可以随意转手给兄弟。 女儿只是件利用的物品。 同是一家人的父子，也有一言不合互相残杀的倾向。” 陆舟不由得说。 “草原上都是这样子。” 新月低声道，她从出生以来就面临这混乱的情形。只有娘亲与自己相依为命，很多时候，就像是一对与外界相隔的母女。 陆舟看着新月的眸子，却说道： “如果你不想看到这副情形，我可以帮你出手。 现在车臣汗部，就在我的股掌之间。 让我猜一猜，相比于车臣汗，你一定更支持被你娘亲带大的两个傻弟弟......” 毕竟是已经坦诚相待过的两人。 说话方式也更直接了一点。 可新月却忽然挽住了陆舟的脖子。 她把脸颊贴在陆舟的胸膛前，轻声说道：“我谁也不想支持，我只想跟你在一个屋子里，做饭，吃肉...... 我讨厌扩张和杀戮。 但我知道这片土地，一定束缚不了你，你一定想往南面而下。 在那片娘亲口中，所有人都想占据的正统之地。 所以，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只有哪天等不回来了，才会去找你......” “嗯，咱们到南面去，这里太荒凉了。” 陆舟话不对题，模棱两可的说。 却感觉到脖子上温热的气息，他把新月轻放在了榻上。 ...... 新城的建设飞速。 同时飞速增长的还有人口。 从明边流落到漠南的百姓人口，果然是个可怕的数字。 伪装成建奴的漠北骑兵，在轮番数次往南面的骚扰下，原本定居下来的人口，又重新变为了流民。 流民们结伴在草原上游荡，可又总是能碰到一些“好心”的商队，为他们指明生存方向。 所以陆舟现在几乎不用主动吸纳，就能够每日获得过来投奔的汉民。 新的酒坊跟蒸馏装置也建出来了。 陆舟在作坊里签到出了4升的医用酒精。 而现在的医用酒精，也不单单只是伤兵们需要使用。 人口嘈杂之后，环境也变得肮脏。 原本有许多过来的百姓，身上本就是带着伤口，在这逐渐温热的天气，皮肤容易溃烂起来。也更容易带来病菌。 所以陆舟现在的要求是，只要是刚收拢过来的人，就必须先在河内洗干净身体。 身上有溃烂的，就必须用兑了水的酒精反复擦拭。 随后再在外边观留两日。 因为鼠疫这种东西，不单单只是一瞬间的爆发，它还长时间的流传在草原上。 有的人带有病菌却是没有反应，可有的人触之必死。 “主公，就从探子们传递回来的消息看，东面的建奴，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大事。 这漠南草原上，除了一个都统，也再没有八旗军管辖的大旗主。 仿佛整个漠南，都还是空的。” 刘青峰进入到帐前，禀报着说道。 语气中是大为畅快。 因为这段时间的情况很乐观，这草原上的部落，在枪炮之下极其容易解决。 近的基本上都消失了，远的有探子在游走。 陆舟甚至还移了部分漠南的蒙人到自己后方领地上。 赏赐给那些散部的人。 “不一定是没有动作，很有可能是在蛰伏，这皇台吉的爪子都藏在肉里。” 陆舟却说道。 “难道快有什么灾难？” 刘青峰问。 “以我的预感，很快就有变化发生。 建奴是不会闲下来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咱们的人要再一次收拢起来。 现在吸纳的流民就有数千人口，我担心人再多的话消息走漏，容易吸引来探子。 咱们的制度没有建立起来，控制不好，会引起根基不稳。 至少在城墙建立起来之前，不宜有大的动作。 接下来建好城池跟生产，静观其变.......” 陆舟一番吩咐着，却没有明说皇台吉是要称帝的事情。 大明内的民变也镇压一定时间了。 在历史上，每当肆乱的流寇开始消退时候，皇太极就会再来关内肆虐一遍。 随后眼看大明朝又要消停片刻的时候，流寇们又很快死灰复燃了起来。 华夏大地上，还仍旧有侠骨忠胆的伟人，在这不断奔袭的过程中耗去性命。 在这混乱的时代里，陆舟不敢确定如果直接带着人马冲回大明朝会是什么模样。 走流寇路线，还是与士大夫的官场联盟？ 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养兵自重？ 这仿佛是一个很难抉择的事情。 因为搞不好会把局面弄得更乱，会死更多的人。 明末是处于天灾，官绅跟王老爷们的囤仓里，总是有吃不完的粮食。 他们位于顶端，从不缺乏人口和奴才。 他们能指挥享有功名的文人，编撰一切纳取利益的理由。 所以陆舟果断的放弃这个阶层。 但从这个节点来讲，如果陆舟搅乱了明内，最便宜的人就是皇台吉。 被横插了一股势力的明土，很快就会陷入战争之中，阴沉的饿狼在黑暗中嗤笑、 刘青峰得了命令，便开始操练新兵。 在这些新纳的人口里，能抽丁的比例比较小。 不管是忠诚还是体能的缘故，都不能跟先前在漠北的人拿来比，也为时过早。 但聊胜于无，适当的征兵比例利于人口的结合。 乌拉跟工匠们来了之后，也能把人员管理妥当。 现在围绕着陆庄老人为核心的基础上，一个城池的雏形被建立起来了。 —————————————— ps：推荐一本成绩不错的新书《织明》，穿越到崇祯十一年，喜欢热血的可以看看～ 7017k 第132章 流寇 就在草原上某地悄然发生变化的同时。 顺天府，京畿之地。 五月的风儿已经是多了些许燥热。 北京城，乾清宫。 宫殿的上方，似乎还笼罩着一层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 整一个漫长的春天，皇帝跟大臣们都在商议着剿匪的事宜。 剿匪了之后又是赈灾。 可是赈灾了之后又有匪情。 所以一众大臣们，又开始把目光敏锐的放在税收之上。 终于敲定了如何添补财政的事宜。 而现在的剿匪情况来看，除了年末的死灰复燃之象，又开始稍微有了些好转。 洪承畴和孙传庭分别追缴农民军。 贼寇里的大天王、混天王也先后战败投降明廷。 除了闯王李自成还有少许火候，一切又好像快要平静起来的样子。 大趋势上是好的。 只不过崇祯帝的桌上又多了份折子。 最让人意外的是，如此大的事情，并不是御下鹰犬传递。 骆养性在下首是茫然的模样...... 想来关外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人关注过，只有年初时朝鲜传过来几次警醒。 而现在的这道折子，是由边境督军一道道从下方传递上来。 这怕已经是过去不少时日。 皇太极在盛京祭天，践天子位，受尊号“宽温仁圣皇帝“，国号“大清”，改元崇德。 下边还有的一些细则。 编八旗汉军，孔有德授封恭顺王，正红旗。汉军的下面，依稀还有许多熟悉的名字...... 这折子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 皇帝的面色又逐渐阴霾。 “胡皇！” 下方大臣骂出一嘴，不少人跟着破口大骂起来。 情绪激动者居然还骂出了眼泪。 阁内的大臣议论纷纷，立时商讨起对策。 “陛下，屯军从春初就开始建了土城堡垒。 就算是建奴再有异动，想必到了秋时，也可以抵御一番。” 终于有个稳重的声音说出来。 崇祯帝捏着折子，不动声色。 其实关于建奴今年将会从何处入关，早就有了几番议论。 边境所需要的铁资也补足了。 那辽东终是肉里边的一根长刺！ “再命人督察，城池之事不得延误！” 崇祯帝得知其中利害，心头稍急，终于冰冷挤出一句。 下方的大臣们不由心中一颤。 每次皇帝这副作态，少不得掉几颗脑袋。 这样的光景，不管做什么都会有意外发生。 毕竟中原的匪情还未完全退去。 别说让边民建城了，有时候调集土司兵马，半年未见有个响动。 被砍脑袋的人越来越多。 可大家没能怀疑明廷的实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一个道理，但大家心里清楚，这实际上远不算是瘦死。 北边虽然溃乱了些，总归是拿得出来钱粮。 只要江南的王爷老们，还牢牢在皇帝把控之下，大明何时都能喘得过气来。 况且眼前的这位皇爷，在皇族内积威极深，根基稳固。 皇威是异常凌厉。 ...... 心系天下的明公还是有的，愁眉苦脸的大臣，又仔细商了几番对策，直到退出殿堂，已经是日斜偏西了。 整个殿堂内的空气，才终于是清爽了一点。 “皇爷，这边有从大漠传回来的消息。” 大太监王承恩递过来信封，崇祯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信里内容。 不过都是些流民的动向。 还有一些......异人？ “异人是什么人？” “皇爷，是一些装着怪异的人在收拢人口。 本来还想再派去探子，可最后没了消息。 估计可能是关内跑出去的流寇。” 大太监王承恩回道。 崇祯帝这也才罢了罢手。 漠南现已无余力监管，自从林丹汗死了之后，整个漠南诸部都是油盐不进。 可实际上，崇祯帝跟明挺的大臣们都看不起这些塞外胡子。 而这沦落到塞外的流寇，自然不会是什么狠角色。 漠南的事情还偶然得以关注，漠北的情况早就是放弃了，登基初年的一番雄心壮志，早就是在天灾民乱中变为了焦头烂额。 “一番小事。” 皇帝绣袍晃了晃，似乎不再愿关注那方的事情。 王承恩识趣的低首退下。 ...... 塞北的草原，暖阳高煦。 建奴称帝的消息，如风一般在草原上扩散。 陆舟却又显得十分平静。 商队换回来的消息，早就知道了建州那边动作。 探子最远跑到的地方，还发现了明廷修建的边城卫所。 似乎也在加紧忙碌的情况。 除此以外，整个营地的人都很平静，只有刘青峰偶尔感叹几句。 其他人都是按部就班的忙碌起来，经过短暂的磨合，居住地形成规模之后。 新纳的人口也逐渐明白了他们目的。建奴已经离他们远去，现在是一片新的生活。 原先在陆庄的生产设施完全就只用来照搬，不少的工匠和仆人，为了工分不辞辛劳的来到这里。 先前陆庄的逐步扩张，大家都看得清楚，新城池的建设就意味着能有更多的原始机会。 能有更多的工分能够换取资源，少部分陆庄老人的优厚待遇，都不断的刺激着这些人的野心。 他们想要有更大的屋子，想要女人和土地。 这同时也是起到了一个刺激作用，那些新吸纳的人口，是没有资格跟这些陆庄人比。 他们渴望着牛羊和土地。 只不过现在的营地，不是按照宜居度要求来建，而是有点类似于库城的模样。 主要是为了交通和便利，以及放下各种生产设施。所以建设的速度较快，简洁粗暴。 直到营寨内新风车又架起来了之后。 陆舟趁着这空余时间，已经对手底下的人又进行了一番改革。 流民之内也是有头领的，他们在迁徙的过程中，往往就能形成一个小的头目。 这是个自然的形成过程，一些有头脑的人会带领着整个队伍，负责披荆斩棘，选择前进的方向。 而这些人以后自然也是要重点观察和培养的对象。 剩下就是原本跟在手底下的人手，除了统领刘青峰、杜二娘外，又选拔出了十名小将。 其实这些小将，也都是原先百人线列队的首领。拿出来选拔，是为了确立封赏一番。 人多了，特变是领地扩大起来。一些由上而下的制度、管理和权利分配，自然得逐渐更改一番。 7017k 第133章 雏鹰 想要优化制度。 说白了就是要开始彰显主人的权利地位。 对此原先陆庄的那批人，拼了命也想把他们主人抬到最高处的地方。 这样以后在漠北草原行走的时候，只要抬昂起头说他们是从哪里来，就能更便捷的解决问题。 按照刘青峰说法，干脆弄得霸气一点。 就像那皇台吉。 再不济也要把各军编个旗号什么的。 有了个完整往上升的制度，体系中所有人才能感觉命运是围绕着一个人意志前进。 是让人自己觉得，他们奋斗出来的荣耀，要向谁来彰显。 这种体制不一定是最文明公平，但却最符合当下实宜。 古代环境下，首先套个人人平等的现代制度肯定滑稽。 毕竟陆舟现在的军队混杂。 从最远的温克部，到贝海儿湖畔的布里亚特人都有。 到了现在又吸纳一些漠南漠北的人，整个军队面孔各异。 有一些混乱。 大部分是黄种人的面孔，也有一些五官挺立的异域面容。 原先陆舟刚带着陆庄兵丁们出来的时候，这是把这些人当做追随来的附庸。 当做打杂的跟肉盾。 可现在忽然发现，外族人数也愈发不可忽视了起来。 就像一个慢慢滚起的雪球。 细细数来，现在不加上那沙阔的沙陀部，也有两千多的外族兵。 如今还未建好的城池里，人口就逼近了七千人。 当然能住在营寨里的大部分都是汉民。 这还不算伪装成建奴，埋伏在远处山林里，饲机跑到草原上捣乱的一千多胡兵。 如果再加上另外两片广袤的领地，名义上统治的外族越来越多，这便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 这里边也有许多的势力。 这些人愚昧，但又不是纯傻。 是个人都想要往上爬的。 可也好在的是，关于这个群体，他们不是一个整体民族，而是一个个散部。 他们漫无目的游荡在草原，放养牲口，靠向头上的封建领主交税，换取相对平静的生活。 不断的繁衍或者灭亡...... 散部虽然散，表面看起来复杂难管理，但血缘韧性弱。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什么真正的民族概念，民族融合也只是一个雏形。 就比如明末蒙古草原上的人，跟陆舟前世的蒙古族人，是两回事。 于是陆舟就成为了一个民族重新融合的推手。 在他的指令，跟狗腿子的努力之下。 许多部落都开始迁徙，保留部分丰茂牧场的情况下，有专门的人种植青稞。挤出更多的人手，则是成为了发展所需要的廉价劳动力。 而所有部族之间，使用的官方语言，当然是中原话。 不会说中原话，就证明他们在生存空间的争取中，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只待别人的部落刮分好之后茫然点头，最后获得最少的精盐，落得最苦的差事。 这个过程，当然是不顺利的。 而但凡有刺头的部落，都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莫名其妙的消失。 乌拉跟杜二娘成为了执行这个任务的完美结合。 只不过是作为女人的二娘负责杀戮，乌拉在战场完结之后，搜刮一切的资源和痕迹。 乌拉从远北跑出来之后，就像是一头兴奋的野狼。 作为24k纯种奴隶出身的守家奴，对着一切掠抢行为，向来极度痴迷。 抢来别人家的，总是比自己家的要好，就算主子家的肉再多，别人家的也是能吃一口算一口。 于是只要乌拉经过的地方，向来都是要刮地三尺。 草原上的一小片地区，就逐渐有了乌扒皮这一个说法。乌拉出征，寸草不生。 所以在陆舟举行封赏典礼的那个“盛大”夜晚，异常热闹。 所有人在点燃的巨大篝火旁，载歌载舞。 各部落的人到场，还有一些从贝海儿湖畔骑马赶来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 原先的核心人物，再一次得到了应有的封赏，将领们被挑选了出来。 胡人队伍里也选出两个头头，他们不是草原上的贵族，只是在陆舟的眼皮底下，砍了几个首级，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原本取了汉人妻子。 封赏的典礼，也是为了彰显权利。 陆舟还是以大领主的名义统治着领地和人口。 但是在陆舟这里，没有草原上的什么联盟制度。 其实皇太极在称帝前，建州上层还很长一段时间是联盟制，商议机要大事的时候跟其他旗主一同面南而坐。 陆舟跳过这一步，没有哪个部落能坐在他的身旁。 来参与典礼的朵儿哼兄弟两人，也只能坐在陆舟狗腿子的下首。 但当然也不是骚包的黄袍加身。 只是目前统治跟军制上的需要，否则这点人口不过是跳梁小丑。 于是在明土贼王四起，建州大举皇旗的背景下。 陆舟这一个小小的政权，又迎来了一次脱变。 遥遥相望着东南两面。 “主公，喀尔喀其余两部之间送来信帖，大概是恭贺的意思。” 过不了两天，刘青峰就拿着一些信帖过来禀报道。 陆舟现在会写了些毛笔字，可是看不懂蒙文。 “为何要恭贺？” 陆舟不由愣了一愣，现在自己的名头，就连更远的札萨克图部也知道了？ 漠北的喀尔喀蒙古共分为三部，与自己紧邻的是土谢图部，在最西面的边缘就是札萨克图。 那是个陆舟暂时不感兴趣的地方、 他不过是刚刚就任了一个大领主，这两部的风声如此灵敏。 “主公，这喀尔喀三部同气连枝，却又互相纷争。 大小事都有人传播。 但语气中是把你跟车臣汗摆在了一个位置，应该是为了挑拨你跟车臣汗的关系。” 刘青峰分析着说。 “那他们可定是弄错了，我跟车臣汗的关系不需要挑拨。 在车臣汗寨的探子不是说，车臣汗现在也就每日能躲在帐篷里造孩子。 但他们把这名号给我，也不是没有用，以后我的人在漠北行事，也更方便了许多......” 陆舟笑着说道。 刘青峰点点头，只听着这孩子的事情，又是说道：“主公，至于这子嗣的事情，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考虑？” 陆舟看着刘青峰的脸，很是认真的问道：“你们是不是又有了些什么主意？不要说又找到了什么小丫鬟......我实话告诉你们，都别想了，这新纳的人口里边，也没有什么看上的小丫鬟，太小了......” 陆舟很是拒绝的说。 这环境能看得上眼的人简直万中无一。 他想让这些人别再废了心思，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多观察手低下的兵丁。 7017k 第134章 风向与生产 空间明亮，有几分晃眼。 温热的阳光透过白毡帐篷，层层铺洒下来。 刘青峰手里紧捏着信帖，听着陆舟的话，忽然间犹豫了好一会...... “说吧，到底是什么幺蛾子？” 陆舟面容古怪的问道。 果然，那刘青峰闻言，又笑容满面了起来：“主公，还有那土谢图部，达木的消息。 他私下里送来信帖，说有一个九岁的妹妹......” “妹妹？是想让他妹子过来学东西了？” 陆舟只是问道。 现在领地里就有不少首领的子嗣，被忽悠着送到远北，学习所谓的奥妙之术。 可当然的，真正能学着点东西的教室早就满员了。 从部落里选出的孩子，顶多能学习少量汉字，像汉人般生活一段时间，最后学上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这就算是合格了。 至少以陆庄目前的教育水平，就只能做到这般模样。 可刘青峰又是摇了摇头：“不是，是达木想把他妹妹嫁过来！” 陆舟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刚才是几岁？” “九岁。” “嫁给谁？” “当然是嫁给主公你了......” 刘青峰理所当然，却是一脸憧憬的样子。 要取九岁女娃的人不是他，可就是兴奋。 兴奋极了。 显然是这九岁女娃本身没什么重要，而是女娃背后的价值。 能给整个集体带来的好处。 陆舟忍不住的吐槽： “照你的这说法，怕不是想让这草原上所有贵族的女儿都嫁过来。 哪一天再想办法把男人都私底下做掉，我就是塞外的皇了？” 可刘青峰是认真的思考了，很快脱口而出：“那也可以啊！” “是否想得过于简单？。” “别人不可以，但是主公应该没问题。 这草原上诸部，要的就是个名号，多笼络一些没坏处！”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对劲，那女孩才九岁啊。” 陆舟很是认真的问。 刘青峰犹豫了一会，说道：“九岁的确是小了点......这草原上的女人比中原嫁得早些。 可只是一个形式，大不了做个童媳......而主公是否知晓，先前三娘子的事迹。” 刘青峰试探的说着，还指了指西南面。 意思是那远隔在西南方向的归化城。 陆舟明白了这个意思。 刘青峰口中所说的三娘子，是二十多年前归化城的主人，同时也是归化城的缔造者。 是从嘉靖到万历年间的塞外风云人物。 出身在一个塞外的小部。 在九岁的时候，就被她父亲，献给了靠近明边的黄金家族——漠南蒙古的土默特部大汗。 这草原上的女人，其实就只是像个麻木的利用品。 不管年龄大小，只要放在一个身份的台面之上，就有利用的价值，并且还可以反复利用。 三娘子从九岁跟随了土默特部大汗，后边又嫁给了大汉的儿子，孙子...... 婚姻捆绑着政治，利用起来简单粗暴且无伦理。可效果是显著的，几十年前土默特汗部还是漠南霸主。 并且新建了归化城（呼和浩特旧城），他们占据这座塞外明珠之城，能更好换取关内资源。 同时与万历朝的关系匪浅。 ...... “三娘子的典故我知道，但这明显不符合现下的情形。 蒙古草原上若不是真的十分有必要，目前想让我去交好的汗部，还真没有。 只不过这土谢图部是有点意思，怕不是草原上万金油般的存在...... 刚刚不是才传回来消息，皇台吉称帝当日，土谢图部派着使者去称臣朝贺。 现在又偷摸的跟我这乱军交好，真不知是心思何在......” 陆舟摇头说道。 “主公，这草原上的部族，都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做事。 哪天草原上的风往另一边刮了，也就往另一边倒去。 主公这段时间将领地上的部族都震慑了一番，又归为一统。 主公现在就是另一股风......” 刘青峰见这纳亲的路走不下去，话到最后居然拍起了马屁。 陆舟大感无趣，自从到了漠南后，他就一直更心系明边的消息。 再看看现在日头上了三竿。眼看着许多事宜商议完毕，便也挥了挥手，让这刘青峰退了下去。 这管治上的事情，总是诸多繁杂。 陆舟出了议事帐篷，沐浴在阳光之下，身体不由抖了抖。 像是抛去许多负担，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这集权加强之后，作为主人该有的威仪也发生变化。 具体的表现，是陆舟身边的侍卫变多了。 以前在庄子里的时候，去哪里跟着一两个人足够。可现在不行了，除了两个带着短管燧发枪的火枪兵，还三五个刀盾手。 只要陆舟出了居住的范围，就会随时跟上。 城里的孩童妇孺，也不像是原先陆庄人一般，可随意与陆舟亲近。 这当然也有目前营地混乱的缘故。 按照目前的规划，城区是被分为了内城和外城。 内城全部是清一色的生产建筑，主要是为了建设好生产场所，这样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资源从城里直接流出，支持下一步的扩张。 外城的居住地就建得很简单。 而现在酒精作坊那边，签到的奖励品已经达到了最大限度。除了每天所需的用量，陆舟还保持了有30升的库存。 所以就目前来看，酒精作坊那边已经不着急需要签到。 陆舟现在进到生产工地之后，先是来了一个炼铁炉边：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512块65钢！】 陆舟看了炉子里边的钢铁，这样一来，从陆庄输送来的钢铁在使用完毕之后，就有了新的补足。 刚好与建城所需达到平衡。 再也不需要运输和等待。 而现在风车的“大牙齿”也已经安装了上去。 明天陆舟还可以前往造纸作坊，下一步增加做纸包弹所需要的原料。 这样在这一片陌生的区域里，大部分的物资，总算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陆舟在远北的扩张方式是模仿着沙俄，但速度绝对是极快。 而且陆舟还终于发现了系统的另一个好处。 这个好处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体现出来。 因为按照系统的签到要求，看起来前期有些苛刻，需要工匠建出一定的生产场合才能签到。 生产场合还必须要合理生产出产品。 而古代的工匠也不是傻子，只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平台作为引导，就能很快的摸索下去。 工匠们在这一个过程中，思维跟技能得到了锻炼。 所以陆舟在外边的时候，处在大后方的生产还不至于彻底崩溃，至少能够依照着思路和架构，做到日常的自给自足。 只需略微的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就极其有助于陆舟扩张之后的领地稳定。 而且，就现在的效果来看是有的，工匠在这里建的生产场合愈发熟练，甚至不需要陆舟的指导能能做出了一些优化和引申。 系统的外挂成为了推动生产进步的牵引。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就算再怎么有先进知识，在古代要真想建出个能生产出现代钢铁的工厂.......最基本的专业知识来看，起码也得小半辈子的事情...... 陆舟以后的工业发展，还必须是不断的培养和发掘人才。 然后利用系统作为推引，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见到更多现代化的东西。 ...... “主公，咱们在明边的探子已经回来了！” 陆舟刚出了内城，就见到杜二娘过来禀报，再往后边一看，果然是见到了一行风尘仆仆的人。 陆舟不由心头一动。 这些是伪装成范家商队的壮丁，被派去了建州地界之后，又转而去了趟明边。 明明是冒牌货，可这一路上居然走得极为顺畅。 7017k 第135章 边镇 明末商人的势力逐渐抬头。 其实在更早时候，商人只不过是官绅门阀的附庸。 也不知是塞外建奴的恭维让他们翘起了尾巴，还是明末涣散的状态让商贾有了可乘之机。 他们形成了跨越各个阶层的综合势力。 陆庄壮丁假扮成的商护，在一路上都很吃香。 仿若游走在官、夷、寇之间的自由人。 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精神饱满，也不知道在明地内做了什么潇洒的事情。 这次带头出去的人不是许三，而是从仆人中选拔出来的王一水。 这时，只听那装扮成商队头人的王一水说道： “庄主，我们从张家口一路入了明关，那些卫所的官兵只需要给上少许好处，即可放行。 没有刻意往范家范围走动。 而是顺着商道，一路接近了京畿之地。” “京畿之地？” 陆舟闻言吓了一跳。 正常来说，从这大漠进入明地，第一个经过的地方应该是宣府镇。 宣府镇就是明廷的九边重镇之一，主要就是为了防卫大漠的胡虏。 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今山西东北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零二十三里。 核心位置就是前世的河北省地区。 至于那京畿之地，就是河北省的腹地，北京城的周边。 探子走得也太深入了。 本来陆舟也就以为，自己的人只能够在宣府镇晃悠晃悠，刺探一下明边的布防，顺便看看有没有官民逃窜出来什么的。 而且来回速度极快，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主要还是商队旗号的作用，我们过了宣府镇就没什么卡哨。 官兵们大多是派下去抵御中原四地的流民，一直接近了京师，遇见精兵把控之后，才往回离去了。 一路上还找了些大户人家，把车上的皮草给卖掉了。” 那壮丁很是轻松的说着。 陆舟听言便也跟着往那些货车上看去，果然是货物都不见了，变成不少银两。 其实这段时间，庄子里流入的银两一直都有不少，大部分都是抢劫而来，只不过还一直都未大规模的使用。 目前在陆舟直接所管辖的人口里，最值钱的还是工分。 因为工分可以换到优质的物品，还能有进入陆庄核心圈的机会。 一些流入的银两跟铜钱，只是在仆人小范围的互相置物时候使用。 甚至之前还有人想拿偶然获得的银两换工分。 工分在陆庄内就是代表着资源和地位。 于是陆舟便吩咐乌拉过来把这些银两全部都放置好，只待日后使用。 紧接着又是根据个人意愿，对这些人进行了工分或者是资源的赏赐。 直到大家都分配好了。 陆舟便才挥了一挥手说道： “先退下去吧，你们的婆娘也都接过来了，在内城边的营地里。 王一水，你家吴二娘也来了......” “谢过庄主！” 一行人闻言笑嘻嘻的。 王一水更是火急火燎，往营地那边钻去了。 “主公，看来这些人也还挺老实，好生完成了任务，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杜二娘见这情形也不由的说。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毕竟是庄子里最忠心的一批人，否则要是换做新纳人口，带着这么多银两在大明地内肯定会动心思。 那王一水武力不佳，但是对他老婆一往情深，从陆庄里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对那座城池有些感情......” “主公，毕竟庄子可是大家亲手建出来的。 现在庄里的生活，比大明地内强多了！” 杜二娘不由得发出感慨。 这时乌拉也安顿好物资跑回来了，对着杜二娘笑眯眯的说道：“二娘，其实，我也对你一往情深......” 突如其来的情话从乌拉口里说出来，让人不由得起上一身鸡皮疙瘩。 但至少证明读了一段时间夜校的人，还是会不一样的。 乌拉嘴巴内居然蹦出了成语。 杜二娘微微啐一口离开了。 乌拉愣了愣，陆舟眼神鼓励一番。 随即便又追了上去。 ...... 商队能够如此顺利进入明地的消息，让陆舟心中总是有几番触动。 这说明以后能披着一层皮换取更多的资源，而大明朝需要把控的东西，陆舟肯定不缺。 缺的很多都是大明朝不在乎的。 主要是能够忽悠优质人口，甚至干脆就一棍子下去抢掠过来一些穷酸书生或者郎中。 陆庄现在不需要附属风雅，只需要一些传授基本智慧的人。 而陆舟自己也想入大明朝去看看。 这主要是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身处几百年前的时光遥望故土，总是能有一些异样情绪。 来这里小半年了，目光所及，不是白雪就是碧草蓝天。 只可惜以陆舟现在的身份，跟着商队溜到明土上去浪一圈，会有很大风险。 手底下的狗腿子肯定也不会同意。 要是带着更多的武装力量进去，那更不靠谱，这同于是宣战。 现在各方的人马打得正酣，会立马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陆舟一边心里念叨着，却也没有继续往外城去视察那些仆民了。 简单处理了几番事情就要到了下午。 陆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顿时却又感觉到闷热。 新月已经带着两个丫鬟做好了饭菜，这营地内的帐篷虽然说比不上陆庄的屋子。 可吃饭的桌子却是被换上了好大一张，依次端上来的菜肴也比以前丰盛。 除了肉食谷物和蔬菜，陆舟左手边上还有两个小酒瓶子，有马奶酒也有青稞酒。 那个会酿酒的部落为了讨好陆舟又开始变着花样酿酒。 “新月你真不想往南面看看吗？” 陆舟抿了一口青稞酒，看着新月忙碌完刚刚坐下来的样子。 云鬓落下来几丝发梢，扶在细嫩玉颈。 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凝聚着汗水、 婷态婉约。 陆舟现在的权利彰显了，可新月还是跟以前一样，只关心她那饭食，偶尔帮助陆舟研究些小玩意。 其他时候，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亲力亲为。 新月这时正夹着肉，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以前总听娘亲说就想过，后边娘亲不在，就不想了......” “你娘亲家是哪里？” “兰陵沈家。” 陆舟仔细想了想，对这地名有些印象，只不过好像不在明边，估计真是个有钱人家，短时间还是接触不上的。 ...... 夜晚的议事帐篷又亮起了灯火。 陆舟特意用储备的光学玻璃，融出来了几个精致的玻璃器具。 里边放置了酒精和灯芯燃烧，有些晶莹剔透的模样。 要是从照明度上来说，这跟烛火没有多大的差距，但主要是模样看起来犀利。 下边的几个狗腿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主公，就目前情况来看，咱们的目标也就是放在明边之上了。 边上的土谢图部也暂时不会对我们行动影响，漠南的情况已经摸索得差不多，建奴的情况也有些许把控。 所以下一步......” 刘青峰第一个开口。 陆舟只是点了点头：“不错，新丁不断训练的情况下，建城的仆人也够。 咱们的人一边往宣府镇渗透。 可归化城那边反而显得困难，还要继续有所行动。” “主子，可是要打归化城了？” 乌拉听到归化城就眼前一亮，他想抢，早就听说那座城池在塞外最富饶了。 不过一旁的杜二娘依旧是沉默。 显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归化城不好打。 “还不一定是要打，那边就是一个马蜂窝，势力多了去了。 咱们占据这一片城池就可以遥望四地，但那归化城可以做一个壳子。 那边有耕地有人口。 现在漠北平定，漠南安插探子......根据消息来看，建奴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要对归化城指派汉官，大力修整，精囤人口和耕地。 这是一件好事......” 陆舟认真的说道。 7017k 第136章 范宁鲍 夜深灯火明。 帐篷里的众人躬着身子，越说越是激动。 像是在酝酿某些阴谋...... 辽东，盛京。 此时距离皇台吉的登基大典，才刚刚过去了三五日。 这场大典同样也是酝酿了许多时日。 自从去年，皇台吉得到了蒙古皇帝的传国玉玺，察哈尔部降服。 群臣便以获天命已授为由，请皇太极“早正大号”、 皇太极起初不授。 又直到不久前。 一众齐集而来的汉官，声势浩大。 极力劝说皇太极顺天意，合人心。 威振八方，实乃圣人之君！ 作为奴才的人早就着急坏了，巴不得他们认的主人受尊号，定国政。 皇太极意动。 又一直等到漠南蒙古的诸贝勒赶到盛京，恳求皇太极即皇帝位。 这脚下收拢的奴才，都真情流露了一番，感情真挚得不行。 皇台吉才终于呲溜挪起了屁股。 登上皇帝宝座。 登基的同时也伴随着官爵封赏。 皇台吉开心了，一众大臣也开心了。 与其说来最激动的还是降金汉官。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屁股也终于是坐正了。 早就已经拟定好的誓词、章表为胡皇呈递上去。 官制也是汉官给编善好的。 满清有了完整的朝制。 这也是难得了这些汉官大人，操心劳苦...... 登基大典一番过程下来，竟也是有模有样，礼制比那中原皇朝差不了些许。 尽量做到了满汉兼顾，又不失礼法。 此时的盛京城外，热烈的气息还没有过去多久。 宁完我带着一众仆从出了城门。 就在半个月之前，宁完我、范文程、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一众汉官力劝皇台吉登基。 后边这些汉家文官都有了官爵封赏，大多晋为内秘书院大学士。 胡皇朝内的汉官大学士...... ...... 可宁完我却没有加官进爵。 按道理来说，宁完我早就降了努尔哈赤。 在大金朝内鞠躬尽瘁，遇事敢言，累进世职。 为满清完善了官制，为后金的事业殚精竭虑。 为大金的发展熬白了头。 这样的表现不可谓不佳。 但唯一的败笔是他的汉人奴仆，在早前失手打死了一个满贵甲喇。 汉人恶奴当然是要打死。 可宁完我在连坐之罪下失了封赏，止步在内三院外。 就连原先的爵位、田地也被剥夺掉了。 这时，在宁完我的身旁，还有一骑马。 这是一个汉官。 同样是为满清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的汉人，鲍承先。 这时只听那鲍承先叹了一口气，说道： “宁大人，皇上也是无奈之举。 你那奴仆失手打了满人甲喇，若还是追加封赏，怕是服不了满贵老爷们的气。 你这次前往归化城，也正是好契机。 对于我们汉官来讲，屯耕治理一个城池绰绰有余。 在加上那边本就富饶。 事成之后，再将那些满官比下去，皇上封赏大有！” 鲍承先甚是安慰着说。 风儿吹动着两人的衣襟，铮铮作响。 鲍承先与宁完我，本就是降金汉官的几个代表人物。 两人关系甚佳。 鲍承先是明朝参将。 降了满清之后从副将开始奋斗，到了前些日子，竟已贵为秘书院大学士。 “嗯，明白了，我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宁完我点了点头，心头当然还是有一些酸楚。 毕竟鲍承先的官位太不可思议了。 要是在大明朝肯定捞不着。 这是血赚啊！ 他本来也是可以有的...... 再看那归化城是个好地方，可周围竟是蒙族，总有那么一丢丢流放的味道。 这皇台吉是不是在玩我？ 这时只见那鲍承先挥了挥手，一名头上吊着鞭子的汉仆递过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 宁完我接过那盘子，红布揭开，里边竟然是一把精巧的短铳。 “宁大人，皇恩浩荡。 这只短铳，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 路途遥远，短管火器能用来防身。” 鲍承先在一旁悄咪咪的说道。 宁完我看着这短铳，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原先心中的委屈稍缓。 不忘殚精竭虑......主子心中有奴才！ 鲍承先看了看天色，又接着道：“宁大人，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咱们的大业正举，归化城是为皇上看重，这个机会不要放过。 好好做就是了。 要是还有什么委屈，就想想范文程，范大人......” 宁完我这时又是一怔。 是啊，范文程范大人！ 老婆都被旗人抢了，送回来两月给他生了个儿子，还当亲生的养！ 可现在的范文程都是汉官之首，皇台吉身边的大红人了！ 此番楷模，果真有效......那宁完我顿时又有了几分动力。 不由端举起了铳管子，扑通跪在了城墙底下：“奴才愧疚......皇恩浩荡！” 良久之后，宁完我才起来拍了怕屁股。 带着些许车驾，以及许多耕种的犁耙。 往西面的归化城赶去了。 ...... 陆庄的探子依旧活跃着。 王一水等人在回到营地里没几天，身影又出现在漠南草原之上。 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是归化城。 依旧是装扮成了商队模样。 只不过，这一路上遇见的人口和部族，却是逐渐多了起来。 这一次众人愈发的小心翼翼。 因为那范家的商队已经是被灭了有一段时间，就算是没有反应过来。 也指不定会有新的人派到草原上。 况且那归化城内有范家的分支也不一定。 他们的火器犀利，但出来也是为了打探情报，尽量低调。 王一水等人越过一片山脉，一片平坦的土地出现在眼前。 显得十分肥沃。 车队的速度加快，不多时就见到了一座颤巍巍的城池。 众人也没有着急入城，只是绕着着归化城四周转起了圈子。 观察地貌。 按照以往的经验，先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换取物资。 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老王，前面好像有巡逻的人过来了！” 忽然有眼尖的人说道。 王一水拿起了望远镜，见到视野里面一个人影，不由十分惊讶了起来。 所有商护也同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当然也不会轻举妄动，因为一般情况下，一个城池的巡兵也不会对商队下手。 除非本就是认识范家商队的人，看出什么猫腻。 这时，巡逻队的人过来了。 这是一支由汉人跟胡人编成的队伍。 领头那人见到王一水后，却同样是十分的不可置信。 “葛统领！” 王一水率先脱口而出。 大家本来都是陆庄的老人了，这戒卫军的葛统领他当然认识。 在许三偷窥自己跟吴二娘的事情前。 就是这家伙天天跟着自己。 眼睛比许三还利！ 7017k 137章 掠明 葛统领同样是惊得不可思议。 看看王一水，又看看周边那些熟悉的面孔。 这都是在远北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弟兄。 “范家的商旗......不是范家的人，不对，有异况！” 葛统领身边一个胡兵，本来是想上到前方讨要些好处。 却指着前方的队伍大喊了起来。 噗！ 忽然一支锐利枪头透过了胡兵的胸口，血液浸透了衣裳。 胡兵愕然回过头，就只见身后的葛统领举着一支长枪。 葛统领把长枪收了回来，胡兵的胸前又冒出一股鲜血。 随后倒在了马下。 巡逻队里的其他士兵见到这一幕顿知不妙。 抽出刀来戒备。 他们本就是受归化城雇佣，从四面拼凑而来的士兵。 干了各自的活，各自拿各自的赏银，本来互不熟悉，心存芥蒂。 只是没想到在这归化城附近，都能碰上了黑吃黑。 可这几个巡逻兵怎能是商队的对手，就在他们刚欲反抗，周福却也是在后边举起了长刀。 惨叫声响起。 又是一人落到马下。 王一水等人也立马反应过来，纷纷抽出了武器，解决这几个人很容易。 但必须不能惹起动静。 葛统领与周福两人要做的只是阻止有人逃跑。 一阵扬尘过后，地上多了几具尸体。 在没有新的巡兵过来前，他们将这些人的尸体给拖到了远处。 整一个过程都默契的没有使用火器。 “你们不应该扮成范家的商队。 前段时间范家有一支重要的人马失去音讯...... 你们好不容易从远北过来，可别让人给灭了。” 葛统领有些后怕的说道。 看了看后方......还好没有惊动到城里的守兵。 王一水同样后怕，但也没有葛统领表现得那么夸张。 因为现在他们的背后不再是遥远的陆庄，在更近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座营地。 只是又继续问道：“我们扮做范家商队已经有了一些时日，前段时间在外边游荡着畅通无阻。 庄主让我们过来归化城打探消息。 只是没有想到，这城内的情况会如此紧张......” “范家丢了一支主要的商队，紧张那是肯定的。 而且这城里不止有范家商队，还有八大商的人，要是你们进了城内。 很快就会被人认出。” 葛统领又是道。 “这塞外的明商竟然也如此之多，现在城内是谁在管理？” “建奴的几个参领。 不过根据消息，很快就会有汉官过来，要治理这一片地方，汉民也被收拢了，打算是要在阴山脚下开一大片土地耕种....... 我跟周福是因为会使用火器，来到这里后捞着了个巡头职务。 本来想着找机会回远北报信，没想到你们却是来了......” 葛统领讲此中关系细说了一番，又讲了许多城内的情况。 王一水最终才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只不过这件事后，杀了归化城的几名巡兵，你们大概会有危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葛统领深思了一会，却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 归化城现在正是乱着时候，每天死几个士兵不稀奇。 我跟周福本就是庄主派来做内应。 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这样对庄主更有用些。 你们去帮我砍几颗蒙人头颅......” 葛统领说着，又是取出一把匕首，往腹部的侧面割了一刀。 鲜血顿然涌了出来。 王一水等人看着也不由心头一跳。 真不愧是庄主选出来的统领，够狠。 于是又连忙给葛统领包扎一番。 王一水塞给他一小瓶酒精和草原部落里的些许创药。 直到了快是傍晚的时候，出去找倒霉蛋的人也回来了。 带回来了许多头颅。 “如此回去，说不定还能赚一笔！” 葛统领咧嘴狞笑。 随后便带着周福，骑着马儿晃晃悠悠，拎着好些个人头，往归化城的方向回去了。 ...... 营地的四周热火朝天。 陆舟估算着皇台吉南下劫掠的时间，准备要在月余内赶快建好所有的防御设施。 营地中央的大帐篷里。 这时的陆舟正拿着一本泛黄书籍，细细查阅着。 时隔这么久了之后，陆舟手下的人终于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十几本书籍。 是从四处凑来的十几本书， 陆舟同时连忙让人誊抄出一批。 誊抄也是为了锻炼。 又让人送了些回到远北。 就这样，人均文化水平接近与文盲的陆庄人，终于也是能有几本读物了、 陆舟甚至还有了发展印刷术的想法。 现在不是还有了充足的纸张，可以印一批小册子出来，给壮丁们放在口袋里随时翻阅。 可这个时代，上层人士对书本的管控还是很严密的。 所以陆舟现在手里的书，几乎就是古代世界里的儿童读物。 可这不妨碍着他看得津津有味。 故作津津有味的模样，并且还有许多地方看不懂。 不懂就相互交流，找识字的人去问。 稍微识字的人，总是能在营地里混上些好的职位。 于是在这浓重的学习氛围下，就连新月也加入了习字大军里。 而此时的帐篷内气温正热。 陆舟手拿着书，额头上也不断冒出汗水。 两个丫鬟拿着沾了水的毛巾，正在给陆舟细细擦拭着。 却又只见外边出现了一个传讯兵的身影。 “王一水他们的商队又回来了。” 那传讯兵说道。 “这么快？” 陆舟听言，手里的书立马丢到一旁。 他压根就没有什么看书的心思。 要不是为了起到带头作用，让手底下的人见到他们主人是一个如何爱学习的人。 他压根就不喜欢看这些磕磕碰碰的书。 让两个丫鬟退下，便跟着传讯兵来到议事厅，这时王一水等人早已经恭候在这里了。 而让陆舟感到意外的是，这王一水他们居然说见到了自己派出去的戒卫军统领。 这也不由让人心中欣慰了几分...... “庄主，那葛统领还说，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个叫宁完我的汉官过来。 主要是负责治理这归化城和漠南的一些土地。” 王一水仔细的说道。 “宁完我......” 陆舟口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他也是听过啊。 明末三大汉官奴才之一的宁完我。 要说以孔有德这样武官为首的叛臣，伤害同胞的也只能是刀枪。 而这些文人走狗汉奸为满清出谋划策，却能动摇国家的根基。 就比如这准备要来归化城事耕的宁完我。 建奴那些辽东的老林子里，压根就养活不了多少的人。 这打猎的不如放牧的，放牧的不如种地的。 只有种地才能实实在在养活更多的人，只有这样，在以后人口增多了之后，才不会迅速爆发出危机。 安定的生活，才能有更多孩子出生。 像向宁完我这样的汉官，最是能看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他们努力的想把满清往强大的地方去脱变。 因为如果哪天满清要是不强大了，倒下了，指不定还会被推出去，给重新站起来的大明朝杀头泄愤。 因此，宁完我兢兢业业，为满清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 他为满清设立官制，每次皇太极南下的时候，还会精心为建奴设计好劫掠路线。 可到后边还真成了大清的开国功臣...... 一直活到了康熙年间，谥号文毅，入祀贤良祠。 “这个宁完我有点意思，咱们以后得好好跟他打打交道......” 陆舟不由得笑着说道。 “嗯，就是那个狗入的！” 王一水压根不懂宁完我是什么背景。 只知道是汉官就不由骂出一句，却又接着说道：“庄主，那宁完我会过来管治这方。 可葛统领还说了，那范家商队的旗号，在归化城内怕是不能再使用。 如今那范家人已经反应过来。 咱们以后若要是再进去互市的话，得要有名号。 除了八大商，草原上的汗部也可以用，有了号旗就能正常出入归化城。 只不过车臣汗的名号现在已经臭了......” 7017k 第138章 商口 “车臣汗的名号肯定不能用，这不是找打么.....” 拜陆舟所赐，车臣汗现在已经成为了蒙古草原上的平头哥。 在一众胡子往建州方向倒的时候，只有车臣汗独领风骚。 其实车臣汗部现在都已经快被陆舟给榨干了。 但不阻碍它的声名远扬。 “庄主，其实在这草原上，漠北喀尔喀蒙古的名号最好用、 明廷素来亲善漠北。 原先漠南联合满清，明边关闭互市惩罚的时候，有不少漠南大部就冒用喀尔喀的名号去交易。 可现在草原已经被建奴号令一统，建奴似乎也找到了什么可以绕过明廷互市的路子。 明边的地区被建奴把断。 只要是跟建奴作对的人都不会好过......” 王一水说道。 这段时间探子们在草原上晃荡，再加上与归化城那边的葛统领联系上。 蒙古草原上许多的内幕都已经逐渐明朗了。 毕竟对于这些蒙古草原上的部落来说，他们不会把心思遮掩着什么，跟着哪个大哥混，就会明晃晃的旗号挂在脑门上，不跟着统一的人就拿起刀弓来干。 干什么事都全凭一腔热血和激情。 “归化城进不去不吃紧，咱们有眼线在里边观察风向便也足够，不行还可以抢......” 陆舟挥了挥手，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王一水等人退了下去，随后陆舟又是把许三给叫了进来。 特意安排了两个忠心的胡人探子去归化城，跟那葛统领暗中接洽。 其实关于陆庄的壮丁，只要是进入了归化城，大概率就是没有什么危险。 因为他们绝对没有明廷官方的任何根脚，完全是从荒漠绝地中走出来的奴隶。 身上的劲也够狠。 这样的人，明廷不会再有了，再加上有那么些许本领，绝对是归化城统治者首先喜欢招纳的一类人才。 陆舟再派两个胡人过去，是为了得到另一个视野。 能暗中提供援助，发现隐藏的危险，消息也能更及时传递回来。 而至于那所谓的商队不能通过归化城，其实喀尔喀蒙古也不止只有一个车臣汗部...... 自从上一次，土谢图部的世子达木，想要联姻的念头被婉拒之后。 两方的书信却反而是愈发频繁起来。 达木不断问陆舟火炮的事情。 而陆舟试探着达木的口风，自己的军队能不能借道从他的领土上去贝海儿湖畔。 因为陆舟担心，自己在那边的领地会受到老毛子的攻击。 就贝海儿湖畔要建的那座城来看，建设进度是要比陆舟所在的营地慢多了。 加上原料也不优先往那边运送。 虽然现在派了黄成在那边监工，可是传回来的消息却说，那些被收拢的游牧人，总是喜欢磨洋工。 哪怕是承诺有牲口作为奖励，但是他们还总是喜欢半天用来搬砖，然后半天骑马跑出去放牧。 又或者是哪天用工分换了食物之后，连续消失个好几天不见踪影。 直到食物都全部吃完了，才再次出现在工地里。 毕竟汉人的比例还是太少了。 从陆庄里走出来的包工头，越来越不够用。 要是两地真能有一条路线连通起来，让陆舟的马车在上边驰骋，那再好不过。 ...... 可对于这件事，土谢图部的达木可是十分慎重。 虽然他很好奇车臣汗部这突然冒出来的姑爷。 但陆舟明显对他的领地造成了威胁。 要是两地都连通起来的话，那么达木的领土将会完全暴露在他人视野之下。 这简直就是兵家大忌。 于是陆舟托人送过去了一支望远镜，陆庄现在就有近百支的望远镜。 这草原上，几乎没有什么能比一支，由现代光学玻璃做成的望远镜能更诱惑人的了。 如果有，那就加上一箱精铁跟两口袋精盐。 对方只需要再支付上一千个人口。 达木都乐坏了。 草原上的一切盟约都是异常戏剧化的，通常一件漂亮的毛皮大衣，就能挑动起两个部落的战争或者是长存友好。 达木忙不迭同意了这个要求，把陆舟的人请了进去。 并且把陆舟的势力，划到了外交信任等级中的第一序列。 因为草原的观念很简单，谁送的东西越珍贵，那么对方就越是值得信任。 陆舟的东西都是草原上没有的，越是绝对稀有的就越是珍贵。 于是陆舟立马派人打通了那一条路线，并且要求运输人员，仔细带回土谢图部的地貌路线图...... 时机成熟，还会往土谢图部的汗寨安插探子。 而这一天，达木带着热烈的心情，是要过来造访这建设中的营寨。 随便把答应给陆舟的人口带过来。 陆舟倒是没有拒绝。 因为没有外挂引导，那土谢图部绝对做不出来任何工业设施。 就算做出来了，也没有足够的原料生产。 陆舟来到外城的时候，就见到达木身后居然跟着一辆四轮马车。 完全就是高仿陆舟的铁皮战车。 可这马车一个轮子破了一半，车身上方也有许多缺口。 达木的脑袋上也破了一个口，用布给包裹着。 “为什么你不会翻车？” 达木见到陆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张口问。 “你的车翻了？” “这很明显。” 达木指了指后边，又是说道：“遇到一片石坡，只是碾到半个石块就翻车了。我在所有奴隶跟侍卫面前丢了大脸。” 达木很是气愤的说道。 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陆舟的铁皮战车。 自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忘不了那巨大的马车，由四匹战马拉着的模样。 这在草原之上驰骋，实在是太拉风了。 能有这么的一辆车，气势上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他敢确定成吉思汗当年的马拉金帐，都没有如此抢眼过。 “我们的汗寨里，有一位工匠曾经给大明朝造过偏箱车。 我用六头羊把他召到领地上，带着二十人昼夜打造这车子，可没想到那汉人工匠居然害我。 我的车子翻了。 等到回去，一定要把他割掉脑袋！” 达木恶狠狠的说道。 陆舟闻言便也往那车子上看去。 这车身外表看起来却是挺张扬的，有不少装饰品，做工也精细。 上边有不少开孔，应该还是可以安置侍卫的。 看来这达木还真下了不少血本。 “这耗去了我大半年的商税！” 达木又是补充道。 陆舟只得又看了看车底，随后冷笑了起来：“那是你傻，偏箱车跟我的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偏箱车不好使用，缺点也大。 有时候是链接起来，也不一定是四个轮子......” 达木不信，于是陆舟便又命人将车驾拉了出来。 达木趴在车底下看了老一会，随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爬起来，说道：“不用再看了，这东西我肯定造不出来。 我跟你换，你给我一辆车。 我把我妹妹送给你！” “我不要你妹。” “那你要什么？” “我还听说你们跟建奴的关系不错，在归化城有互市的资格。 前段时间皇台吉登基的时候，你爹还被封了汗位。 所以我对你们商队的名号比感兴趣，打算拿过来使使......” 达木沉默了一会，他手里的确是有一支商队南下的资格。 可要是名号被冒用的话，那就证明有陆舟在的这段时间里。 他的人不能往那边去交易。 “可以，不过只能给你们用半年！” “一年！” “成交！” 陆舟让人把一辆低配版的四轮马车牵了出来。 达木欢却喜得不行。 他现在知道只需要跟陆舟换一个车架子。 于是又跟陆舟交代了诸多如何行商的事宜，商符旗号如何交割。 随后带着所有侍卫，急急忙忙往自己领地上回去了。 着急回去改装这辆马车。 “主公，这土谢图部的世子可真傻，一辆马车就换了整年的互市。” 刘青峰这时从一旁出来感叹道。 他感叹是因为这达木把车带回去了也没用，他们完全就不能自己造出来。 没有技术上的研究，就只能是空有一辆运输车的摆设。 “他们占据地利，或许还真不缺这条商路。 而且这草原上的生活枯燥，除了放牧、征战跟女人，再做不了点什么。 看重这些东西，应该是比较稀奇吧。” 陆舟笑着说道。 随后又看了后边多出来的那千余人口。 那达木居然还以次充好。 明明说好的一千汉人奴隶，可里边居然还混上了不少胡人。 正大眼瞪小眼，眼巴巴望着前方初具规模的营寨。 于是陆舟便只好把汉人都挑了出来，剩下的那些人口，还是按原来的方向送回去。 送到贝海儿湖畔建城池。 7017k 第139章 治理 建城池的胡人，很快就被送走了。 他们没有之前的人口那么走运，没有被安顿在这新兴的城池里。 而是直接送去了北面，遥远的贝海儿湖畔。 但相比于原先在草原的生活，好处就是能够加入到陆庄的工分制度中。 这就相当于是有了一个铁饭碗。 意味着以后他们只要愿意动手，就不会被饿死。 而其实陆舟的领地里，还有过一段时间的混乱。 混乱原因当然不是反叛，而是因为生产制度发生改变，引起的茫然。 原先依靠放牧为生的胡人，突然却要拿起了锄头和铲子加入生产建设。 本来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暂时还是不适应的。 而一些部落的头人，转身就变成了包工头。 这是根据塞外的情况，暂时折中一个最适合的制度。 毕竟人均文化水平皆文盲。 没有像中原一般，可以在一个完善的封建体制上进行延伸。 陆舟要是想从头到尾的打破一切那会很难。 就连奋斗两代人的建奴，也是经历了几十年的循序渐进，才把官制政体全部完善，登上礼制大顶。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陆舟领土上的部落，在大棒跟资源加持下还算是逐渐稳定。 任命了大量忠心的部落头人监管，有优秀战功的人也会奖励领土。 在大方向上，还有乌拉这些狗腿子去随时震慑。 他们负责培养草原骑兵，提供少量物资和生产驯化。 而至于由陆舟直接管辖的人口，还是暂时按照工分制度来管理。 因为要有工分的分配，就意味着人口信息要有所补足。 陆舟之前势力微末，只是单纯的军事扩张，同时简单优化了分配制度。 当时是因为人口少，而且几乎全民皆兵，要建立民政体完没有必要。 可现在却显得有些吃紧。 “主子，这是刚编好的户籍册。” 乌拉这时递过来一本长册，这里边全部都是个人的户籍信息。 陆舟翻了几下查看：“嗯......不是很工整，但还不错。” 这是一本厚厚的册子，秘密麻麻的都是个人信息。 这里边当然只有居住在陆庄的那四千多口人。 是在乌拉原先记录的原始信息上，进行了进一步的优化。 这也是基本户籍制度的雏形了...... “这是你编的？” 陆舟有些明知故问。 乌拉则是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额头，说道：“主子，这怎么可能。 上边那么多字，有很多我还不认识...... 这是吕不川在后方整理出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意见，我给他参考的！” 乌拉十分厚着脸皮说道。 “没事多跟吕不川学学。 下一步这些草原上的胡人，就交给你编制了。 历练历练，别出大幺蛾子了......” 陆舟再一次的鞭策。 “嗯，主子，我明白啦！” 乌拉忙不迭的点头、 陆舟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挥了一挥手，又让乌拉赶紧把这段时间流入的妇孺都挑选出来。 该婚配的也都全部婚配了。 温存过后再挑选一些，送到大后方的陆庄里。 孩子进行教育，妇人从事手工上的活计。 毕竟陆舟现在建的这座城池，主要是军事防御跟工业的结合体。 外加是人口吸纳的前线。 实在不适合教育和居住。 那西伯利亚环境虽然荒芜，但在这个时代里胜在安静，还有相对现代化的生活设施。 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后方，可以让这些在前方拼杀的士兵们更加稳定...... 乌拉连忙准备按照吩咐去做。 可刚迈开步子，又转过头来说道：“哦，对了，主子，还有一个消息。 就是听人说，那王一水跟几个壮丁婆娘的肚皮子......有了些动静......” 乌拉挤眉弄眼。 “这么快？” 陆舟愣了一会，可想来最早婚配的一批人，如今也是过去了两个多月...... 于是陆舟想了一会，又说道：“既然怀了孩子，那么便送回陆庄好生安养。 咱们不是又养了些禽畜吗？ 这样吧......只要是户籍上的妇人，在陆庄劳作满三个月，怀有身孕后，每月可多领鸡蛋十个，马奶五斤。 生一个送头羊，生一双送木屋！” 三言两语。 陆庄的生育福利简单确立下来。 表面要给怀孕的妇人补足营养，提高人口质量。 但要是依靠这些新生儿来发展，肯定是要等到若干年以后。 陆舟现在的举措只是为了让人有归属感。 就连乌拉也明白这样做的意思。 于是便也连忙按照要求去做了。 ...... 营地还是按照轨迹发展。 又是过了数天之后。 那达木果然把商符跟旗帜给送了过来。 陆舟选出一批可靠的胡人。 带头的是那胡人小将，他原先在土谢图部待过，妻儿也是破例安顿到陆庄里面去了。 名义上已经是编入了陆庄户籍。 “进了归化城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听说土谢图部跟明廷八大商关系不好，你们完全按照草原上商队的作风就行。 平时不用刻意接近线人，明商挑衅的话不用留手！” 陆舟一番吩咐。 “主公，明白！” 那胡人小将单膝跪地，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即带着重新包装起来的商队，往归化城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面的王一水等人，则是可以腾出手来往明边地方渗透。 陆舟给他们的任务是在建奴南下前，尽可能收集多的大户人家信息...... 外出的人消失在茫茫大漠里。 陆舟继续坐镇大本营。 整个营地的建设还在有序进行着。 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许多沟沟坎坎的地方都挖出了个样子。 又是过了数日之后。 两座巨大的风车终于是立起来了，内部零件被熟练的装配上去。 如今在这一个地方，陆舟也终于有了大量生产水泥的能力。 这样的意义重大，标志着接下来的整个城池建设，将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有了大量水泥供应的建设，那将不再会有什么大的难点。 劳动力也充足。 陆舟一次就签到出了20吨的水泥...... ...... 大漠的西南。 在巍峨起伏的阴山山脉脚底下。 宁完我止住马缰，擦了擦光溜溜脑门上的汗水，往前遥望。 出了盛京已有许多时日。 此处北接丰美的草原，南临波涛滚滚的黄河水，东连起伏的蛮汗山，西连河套。 是为西进甘宁之门户。 土地肥沃，地形平坦。 宁完我后方的车队带着大量犁耙工具，还有不少的务农好手。 是打算来此大干一番事业。 又往前进行了不过半日。 一座巍峨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宁完我心中突然激昂。 治理城池本就是汉官的看家本领，更何况是眼前这座占尽地利的城池。 巍峨耸立，不亚于中原大城。 着实让人惊叹了。 在塞外有这么的一座城池，他实在想不到该会怎么输...... “也就只是那些塞外的胡人愚蠢，林丹汗占据了此地几十年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 就只会在高城上晒羊皮毡子...... 我在此地好事生产，过不了两年，定能让皇上龙颜大悦，好不负隆恩！” 宁完我自言自语，拍着马屁股当头往前赶去。 不一会儿，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几个佐领。 几个佐领有汉人，也有蒙人。 这几个佐领将会是他的班底。 于是便被这些人迎着回到了城里。 宁完我接过治理权，也对这片地区的形式有了一些了解。 漠南的地界上，最近有一支建州骑兵，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肆侵袭这草原上的诸多部落。 可宁完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作为汉官没有军权，这些建州老爷跟蒙人打起来，反而有利于他的权利提升。 况且新皇立威，杀一些人也不算什么。 宁完我来到归化城之后兢兢业业。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先向远在盛京的皇上呈报。 以免让主人忘了自己。 他把自己一连关在了府邸内数日，谢绝各方商人势力拜访。 三天之后，终于写了一份厚厚的奏章出来。 “听说皇上马上就要调集人手入关。 这里有份精心计划的路线图。 大清照此南下劫掠。 一可行军神速，二可减少兵耗！” 宁完我将这奏章交给了一个亲卫。 让他速速送到盛京的皇台吉手中。 7017k 第140章 妙计与地心 “此计定能让我大清，满载而归！” 宁完我看着马儿离去。 心中长长松下一口气。 这才回过头来准备处理归化城的事情。 耕具都已经发放下去。 让农夫教会周边的人口劳作。 而就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归化城明面是被建州控制，实则势力混杂。 有蒙古诸部的人，也有明廷八大商的根脚。 可在宁完我看来，最主要的还是这些八大商人。 他们仗着皇台吉的信任，在赛外囤积了不少势力。 因为背靠明廷，还能带有火器。 明商在塞外的名号有些过盛。 这对大清来说是好事。 可狗奴才就必须要有狗奴才的位置，不能让他们过于骄纵。 大清现在都已经立朝了。 他们的大清是圣神的。 要把大清的威严给立起来，就必须与这些商人保持距离。 明商是要拉拢，皇上是要体现宽宏，多给了他们权利。 可作为臣子，得多几番敲打，才能让他们更好为大清国多出力气。 所以宁完我来这之前，心中早有定计。 “那些原先驻城的官兵，不过都是来打秋风的。” “满蒙的佐领，只会一昧抢杀，不太适合归化城的稳定。” “为了接下来的进程，本官还是得亲力亲为，礼贤下士的手段素来好用。 凡是上任的新官都如此做法。 那些夷蛮不懂，却不知这实乃上佳之计。 多花些心思从底层选拔人物，才是硬的道理。 这样绝不会错.......” 宁完我一番定计。 这虽然会耗费些心神，可为了大清必须尽心尽力。 于是立马行动起来。 ...... 宁完我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歇。 这时在校场内，早有一些表现优越的兵丁被选拔出来。 几番评比，有几人脱颖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 “葛三刀！” 宁完我擦着脸上的汗，问着前方那人，可对方却是冷冷回应。 “怕是不知前方站着何人！居然敢如此跟宁大人说话！” 宁完我身后的亲兵训斥。 “罢了！” 宁完我却挥了挥手，他现在是要重新调整规划城的势力。 这人说话没有城府。 可越是这样，就越证明眼前这人没问题。 越是粗鄙他越是喜欢。 如果要是蹦出几句文化词来，那才像是大明来的奸细。 宁完我简直是太喜欢这样的人才了。 “继续吧。” 接下来的是考核火器。 在场几人也都是使用过火器。 可又只是那葛三刀脱颖而出。 就连那先前训斥的亲兵都自叹不如。 要不是这副狠面孔，明显是在草原上生死历练出来，还真会让人以为这是明廷的士兵。 所以一番流程下来。 宁完我很是满意，看来这塞外就不缺好手，于是对着几人说道： “你们几个都已经通过考核，只留待观察数日，便可作为我的亲卫！” 说完，又是指了指其中的葛三刀：“至于你，便是已经通过了，以后每月赏肉十斤。 留在我身侧罢......” “谢大人！” 葛三刀听着这赏赐，也适时做出一副“激动”，且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大声喊道：“原为大人效死！” 要说这葛三刀激动虽然是激动，可没行叩拜之礼。 底下头的面上，是一股浓浓不屑之色。 宁完我也没有过多注意，他这个时候的心情很好。 非常的好。 那几个佐领也敲打过了。 归化城内的情况，不过是三板两斧就解决。 接下来是周边部族的交涉。 而对外的交涉，宁完我也有一套妙计。 这北面有一个相对富饶的汗部，叫做土谢图汗部。 土谢图部的位置独特，与归化城一面的领地相连。 宁完我已经观察许久了。 在草原上各部四分五裂的情况下。 还能保持有一个汗国体制的地方，很是难得。 而宁完我本来是因为手下打死了满蒙贵族被赶到这里，漠南的满蒙贵族不给他面子。 但这不要紧。 上一次登基大典的时候，土谢图部就是他竭力邀请过来的。 原先在土谢图部的明探，也多数成为他的门生降了大清。 一路上与土谢图汗书信往来频繁。 早已商议好商队可与他调用的事情。 宁完我简直太舒心了。 归化城的内外，终于是稳定了一番。 很快就可以有安定的生产。 坐等明内的流寇退去，不久大清的兵马一路南下，掠夺回人口。 再输送来这边，再开垦，再养人！ 有这么一座城池，真想不到怎么输...... ...... 新城营地。 帐篷里。 陆舟这时正在操弄着一个新的望远镜。 他让新月打磨了两面直径差不多大小的凸面玻璃，以及另一面直径较小的凹透镜。 简单的镜筒基地做好之后，又让工匠打出了一个铁架台子。 镜筒放上去之后，这大概就是做成了一个伽利略望远镜的样子。 可当然的，有光学玻璃加成的陆舟，还可以多做几个倍镜。 当倍镜加到边孔的时候，就能看得更远更清晰...... 新月蹲在一旁，双手推着下巴，依旧还是一脸崇拜的模样。 等到望远镜被组装完毕后，又兴奋的跟着陆舟一同把装有镜筒的台子搬了出去。 “不要看太阳，看外边的远山。” 在陆舟的教导下，新月把镜筒对准了远处的山脉。 看着新月的小嘴逐渐张成“o”字形。 陆庄便知道这望远镜算是成了。 “太厉害了！” “这又是跟喜洋洋学的？” 所有人都以为陆舟的智慧是从长生天那得来。 可只有新月清楚。 这些都是在青青草原上的知识。 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兴奋极了的新月，忍不住蹦起来抱住陆舟脖子。 陆舟也只能尴尬笑了一笑。 其实他做这台望远镜，可不是为了给新月看风景的。 伽利略望远镜对目前军事上的意义不大。 主要还是因为吕不川在来信中提到了个问题。 他不知地是圆的，还是方的...... 只是有一天他在给孩童们上课的时候，碰到了有人这般来问。 因为陆舟说过，课堂上的孩童是可以随意提出疑问。 不管能不能回答，总是有许多的稀奇古怪。 但这次的问题，却让人震撼。 当时的吕不川吓出一身冷汗。 甚至吵闹中的孩童，还回去问了大人们。 这个问题在庄子里悄然流传。 吕不川不敢冒然回答，只能在来信中询问。 天圆地方，向来是古人的观念。 而吕不川没有冒然回答，是有自己的想法。 陆舟也却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因为吕不川给出的解释很有意思。 他发现草原边际的山脉，总是看不见山脚的全貌...... 走近了之后，却又是变高了。 再想想，现在其实已经到了17世纪40年代。 早在30年前，西方帕多瓦大学的教授伽利略。 就利用自己制作的天文望远镜发现了木星的四颗卫星，为日心说找到了确凿证据。 这样的一台设备，也就被后世称之为伽利略望远镜。 伽利略还先后发现了土星光环、太阳黑子、太阳的自转、金星和水星的盈亏现象、月球的周日和周月天平动，以及银河是由无数恒星组成等等。 甚至他还发现了太阳表面上的黑子，证明太阳本身在自转着...... 所以想想。 西方这个时候的科学势头一片大好。 而这片土地上，还有许多人争抢着做奴才...... 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当所有人都成为奴才，就没有任何创新的能力。 陆舟对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只是在这仿造的伽利略望远镜做好之后。 让下一批的车队，加紧送到了陆庄的学堂里。 新月对陆舟的这番操作感觉到十分不满意，因为她也想用这望远镜看星星。 就在陆舟满口答应着，这样的望远镜以后再做更大，能看更远的。 同一时间，归化城那边的探子，也很快有消息传回来了。 在先前的布局之下。 宁完我的一举一动，果然还都全部暴露在了陆舟目光之下。 而且还知道他何时派出去了一位信使。 那信使已经被陆舟的人截了下来，信封也在陆舟手里。 7017k 第141章 远方的人 陆舟手里拿着信封，感觉很有意思。 这大概就是由数个本子连在一起的奏章。 上面不仅写了汉字，还有工工整整的满文。 可以看得出来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地名。 陆舟却是看得一阵头大，有些字他能够认识，但是堆在一句里就看不懂了。 只得把刘青峰叫了过来。 刘青峰是个人才，满蒙汉文都能读得懂。 只不过这段时间的刘青峰一直在编练新军，紧抓新兵的纪律性。 兵丁们现在的装备种类齐全，战斗时能最大的保证有生力量。 能不能发挥得出效果，还是得要看纪律性。 这会刘青峰刚从校场那边过来，热汗直冒的模样，豆大的汗水从头盔上面流下。 他擦了一把汗，将手里的奏章接过之后，脸上竟是有些古怪的模样。 “主公，这是路线图......” “嗯，我看出来了。” “这是入明劫掠的路线图，上边还有许多细注说明。 想必是那宁完我精心编撰，准备要呈给皇台吉的。” 刘青峰解释着说，接着又指了几处地名给陆舟讲解。 看这意思，还应该是给皇台吉提供了两条进军路线。 同时又权衡了各处利弊。 入了大明之后，何处好走，何处富饶，都有不少的建议。 完全可以肯定的说、 这简直就是一本精心编撰的入侵说明书！ “看来真是辛苦那宁大人了......一上台就如此呕心沥血。 而咱们的探子不也是在宣府活动。 有了这个册子，也更好方便行动了许多。” 陆舟不由感叹了起来。 他这时候突然想起摆在陆庄的那一个沙盘，这才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 沙盘上原先的大部分地貌都已经被陆舟给摸透了，各种平原山川的记录写满了好几个大本子。 就现在看来，新的地域也要开始接触。 这个新地域就是大明领土。 按照陆舟原先的想法，是想要给皇台吉来一个背刺。 现在只杀了游荡在漠南草原上的三千蒙骑兵。 勉勉强强，只能算是暂时稍微满足了这个心愿。 但其实还并未触及到清军的主力。 可实际上现在的陆舟，也完全不需要去抵抗满清主力。 因为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主公这是要提前往南面进军？” 刘青峰有些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会，我只是好奇这建奴究竟是如何南下。 就这路线图上来看，应该入了关后还是会兵分数路。 清军没有了这份折子，应该也不会影响大致的进程。 最多只是在一些小的方面有所折损，行军进程会有阻碍。 可咱们，不是还有一支伪装成建奴的骑兵？” 陆舟说到最后话锋一转。 “骑兵？” 刘青峰突然却瞪大了眼睛：“主公，你的意思是......” “让他们也跟着清军入关吧，就现在明边的情况来看，皇台吉入关几乎是没什么问题。 这满蒙联军的主力前方开路，他们赶走了明军，后边还会有收拢战利品的人马。 要知道对于百姓来说，前锋碾压过的清军不可怕。 可怕的是后边，那些能够肆无忌惮收割成果的鞑子......” “明白了。” 刘青峰眼中也不由亮了几分。 那支骑兵现在把漠南搅动得差不多了，除去一些满蒙贵族占据的地方，大部分地区流民四起。 落魄的流民又被陆舟收拢。 现在却已经是没有了什么可以动手的目标。 不如就趁此次机会，跟在清军屁股后面，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这便是两人达成的共识了。 可如果说要在这之前跟满清硬抗...... 不管从实力上，还是从下一步发展上来说。 这都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除非有谁真的是脑壳坏掉了。 才会在清军枕戈待旦南下的时候，屁颠屁颠在前方开路。 最后把自己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里。 那些观望中的士大夫们，不在乎底层民众的流失，但绝对在乎这突然多出来一支物资充足的精锐。 按照明末的一贯定律来看，但凡有价值的东西都立马会被人收纳到口袋里。 利用不了的就毁掉。 只有那些没有人要的流民，才会像野草一样被踢来踢去。 陆舟得到这这幅路线图之后心情大好。 因为他伪装成建奴的那只骑兵，在草原上混了这么段时间......在这个混乱的时间里，就算说真不是建奴的人马，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 陆舟来到外边视察。 就现在这营地的防御情况，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水泥签到出来以后，营地的周边就已经开始建造起了堡垒。 在这段时间里，位于后方的炮厂又送来了足足十门火炮。 骆驼炮也有十门。 而最重要的是，除了原先便于野战的轻炮，大型的重炮也浇筑出了两门。 只不过是被放在了陆庄的城墙上，暂时没有拉出来的必要。 所以再加上新的火炮，现在陆舟手里就有了十八门轻炮。 这也就意味着有了训练一支新式炮兵部队的需要。 原先负责火炮的不过是二十多个人，陆舟来到了校场之后，又挑选出了一批人，足足扩充到了两百人的规模。 而关于这只炮兵部队的头领，陆舟暂时还是没有人选。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人才太过于缺乏了...... 让杜二娘、陆大他们操练队形还算可以。 放个两三门火炮也没问题。 可一上升到火炮军的布阵操演，就连刘青峰也不敢说能练得清楚。 战术之类的事情还得逐渐摸索。 要编练起炮兵配合火枪军的阵形，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现在的炮兵部队，选出来也只是一个雏形。 就只能让那些炮兵们，先以那十几门火炮练手。 几个人配合着熟练操作一门火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营地内每日便都是隆隆的炮声。 陆舟还开辟出了一片场地，专门用来给炮兵练习。 练习的方式还是跟原先一样，人才不够，资源来凑。 在不计成本损耗的情况下，兵丁练习打靶的频率就跟玩一样。 熟练度全靠资源堆砌起来。 又是过不了数日，刘青峰负责操练的一千汉人新军刚有了些模样。 已经可以拉出来给陆舟检阅了。 但气势上，是跟那些能活着走到远北的人没法比。 而同时的，那达木却又一次过来造访了。 这次他如愿坐在了宽大的马车里。 马车上还有许多高大的侍卫。 一路上过来威风凛凛。 “西北面的罗刹人过来了，想要请跟你谈谈。” 达木脖子上挂着一个望远镜，下了马车就说道。 “你们跟罗刹人也有往来？” “一直都有往来，他们十年前，就会拿火器来跟我们换皮毛。” 达木如实的说道。 陆舟闻言脸色没有多大意外。 土谢图部在这个时期，接连着两处延伸过来的大势力。 地处中通，毕竟还是个万金油的存在。 不仅是与建奴友好，就连贝海儿湖另一面，与罗刹人的上层势力也有所往来。 而且从那远北传回来的消息看，老毛子面对东进遇到的钉子户诸般行动无用。 占据的土地还越来越混乱。 也应该是着急了。 “他们想往何处谈判？” “就在我们汗寨库伦，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 达木回答道。 7017k 第142章 没死的人不简单 达木没有任何隐瞒。 当他说到自家国都库伦城的时候，语气是十分自豪。 相比于他的邻居车臣汗这种莽夫，他素来是看不上的。 那朵儿哼兄弟两人，更只能算是两个土包子。 因为很早前从东欧来的人，就给他带来了更多见闻。 对于老毛子的政策来说，暂时还未能扩张到的地方，往往就会采用交好的政策。 远交近攻这个办法，十分适用于扩张中的势力。 而当一个国度选择稳定周边，那么就是有停止往那方向扩张的意思了。 这个时期土谢图汗国的使团，最远就曾到莫斯科觐见过沙皇。 “我也想去库伦城看看，但我这样过去很不安全，土谢图部的大汗肯定不能让我带军队过去。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也不是十分好相处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最喜欢玩偷袭一类的把戏。 迷惑和友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或者是谈判不下来的时候，他们会直接用武力解决。” 陆舟事先把话挑明了说。 他不认为能跟老毛子谈出什么好的结果。 首先陆庄地界绝对不会放弃，钉子户要做到底，也不会交出去那暗中扶持的拔术。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就是一头饿狼。 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实力，甚至要胜过沙皇的正规军。 俄国能在17世纪能逐渐坚挺下来，也跟这个家族有很大关系、 在几十年前，斯特罗加诺夫只是一个不讨王公喜欢的小家族。 得到俄国首肯，往贫瘠的西伯利亚地区扩张。 可却因此走上了迅速暴富的道路。 小冰河世纪让欧洲的皮毛价格大涨。 在欧洲贵族圈不断的饥饿需求下，西伯利亚的毛皮就变为了软黄金。 只是一条高纬地区的“丝绸之路”、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能在乌拉尔山的大本营，有了自己的宫殿、城堡和要塞。 代替着沙皇控制西伯利亚大片地区。 甚至还能有实力，资助历史上的第一位沙皇登上帝位。 1688年为彼得大帝建造两艘军舰。 1700～1721年北方战争期间，为政府提供大量金钱援助。 17世纪，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在索利－卡姆斯卡亚地区大规模经营制盐业。 18世纪，在乌拉尔地区建立了大量炼铁、炼铜工厂...... ...... 俄国的富饶是来自西伯利亚，不管是现在，还是往后的几百年间。 达木想了一会，又说道：“两百人，你最多可以带上两百人。 根据我的情报来看，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也不过是带了两百名哥萨克。 至少在库伦城内，他们还会给我父汗面子。 而且你现在过去的话也正是时候......趁建州的使臣还没有派驻过来前。” “可以带车队过去吗？” “当然可以，这样的话更像一个商队，人们反而更担心的全是骑兵。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别人的还行......可你这样的商队过去，是不是会太过于张扬？” “不会的，我很随和，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 达木这次过来，也是有从中报信的意思居多。 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全部是关于罗刹人的事情。 所以陆舟心神领会的给了他十张a4纸作为报酬。 达木当然没有见过这样洁白如玉的纸样。 所以他打算拿回去裱起来。 可陆舟还依然是有要求的，他这次过去还想带更多的人。 就驻扎在达木的领地一侧，可以遥望土谢图汗部内的情况。 如果有了什么异常，也可以随时出兵进去营救。 这是刘青峰提出的要求。 达木对此严正拒绝，这人已经让自己开放领土走商运输就算了。 现在还想派武力驻扎过去。 把他的领土当成自家花园了吗？ 于是陆舟又拿医用酒精兑水做出来的几瓶“烈酒”、 这是在青稞酒的基础上兑出来。 有着青稞的味道和浓烈的酒气。 陆舟跟自己人肯定绝对不会喝，这玩意谁喝谁嫌命短。 但是达木喝过之后表示非常满意，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欣然同意了陆舟这不合理的要求。 这草原上本就是没有什么定死的规矩。 达木暂且就在营地外驻扎了一夜。 第二天过后。 陆舟带着准备好了的所有人手，一路往西面而去。 趁着明地内的流寇正在消退，皇台吉准备南下的空挡。陆舟要先在漠北草原上，跟沙俄商议在远北的利益事宜。 陆舟更在意的是，在这高纬地区连接到欧洲的商路。 先前已经从拔术口里套出来的那一条西进路线。 那边科技发展，可同样也有许多落魄，且正在处于启蒙期的科学家。 新月连夜又在变成卧室的马车里，仔细铺整了一遍，各番准备好了之后。 陆舟的队伍才终于往营地外面出发了。 也不得不说喀尔喀三部是同气连枝。 前方的路异常平坦。 两个汗国之间的领土，几乎是没有什么主要的分界标志。 只不过到了达木领地的时候，还硬是要给陆舟引见他的妻儿。 陆舟明白这是想要进一步示好的意思，也没有拒绝。 这样又耽搁了老半天的时间。 出了达木的寨子。 一众人过了几条河流。 刘青峰在一条河边止住了马儿。 “主公，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如果有什么异样。 我这里的两千人马，还有贝海儿湖畔的胡兵，都会第一时间杀进去。” 刘青峰说道。 再往前就是土谢图大汗亲自管辖的地方了。 只能在这里停下来。 没有经过响应就带大部队进去，就等于是宣布战争。 而且根据陆舟的旁敲侧击来看，这土谢图部的大汗，现在手里至少握着有数万兵马。 陆舟只本着速去速回的目的，带着车队不过又一天的路程，一座较为宽阔的土城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要比陆庄，甚至是目前还在建的营寨更大得多。 土城内还有一道更高的围墙，四周居住着许多平民。 羊群咩咩的叫着。 “前方就是库伦城，父汗有时候会居住在里边。 往来大部分都是行商的人。” “里边一直都有罗刹人驻扎吗？” “一直都有，本来是以走商为目的，最近因为你多派了个使团。 是想通过我们从中调解。 可罗刹人虽然先前会给我们提供火器，但一路往东扩张，更是占据大半个贝海儿湖畔。 父汗已经对他们忌惮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危问题。 在这土地上，父汗的兵马还是能做到保证安全的。” 达木指着城外严整的土谢图部勇士。 又很是奇怪的看着陆舟身后车队。 从一路上深深的车辙来看，里边绝对是带了不少的东西。 如果不是货物的话，那么就是武器了。 至于后边背上蒙着白布的骆驼队...... 那他能够知道，骆驼的背上全部都是火炮。 “这一次回去之后，能不能把这骆驼炮给我两门？” 达木流着口水问。 “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这个不行。” 陆舟婉转的拒绝。 那达木也没有奢望，随后指了指远处的地方，告诉那是罗刹人的营地。 随后便带着陆舟进入到了汗寨里面。 而陆舟比他想象中还更加的雷厉风行。 城外的车营阵驻扎起来之后。 便带着许三等十名亲卫，还有三十名火枪兵入了城池。 在达木亲自安顿下，一切倒也还顺利。 直接入了一座宫殿见到土谢图大汗。 陆舟都不由有些愣神，这土谢图大汗居然还能有一座宫殿？ 这宫殿不算豪华，但别具特色。 从殿台之上往外看去，草原上阳光四溢。 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争奇斗艳，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放眼望去，花色如同缤纷的云雾。 土谢图汗的手上，正带着一枚巨大的祖母绿戒指，面容干净。 这相比于在草原上跟土拨鼠一般的车臣大汗，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看来也是车臣汗苦与建奴久矣，这也怪不得会对建奴如此之恨。 “欢迎朋友！” 土谢图汗与陆舟相互行过见礼。 “这是哈巴罗夫！” 接着又引荐了身后的沙俄特使。 “哈巴罗夫？” 陆舟愣住了，又是这个家伙，居然还没有死，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一个独眼龙。 上一次在远北的陆庄城墙底下，陆舟就清楚的见过这个人。 那时候陆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时候的哈巴罗夫，要比上一次在野外见到时候体面了许多。 “我现在是沙皇特使！” 哈巴罗夫说道。 “哈巴罗夫！你会种地吗？” 陆舟又重复的问道。 “我是沙皇特使！” 哈巴罗夫重复。 这一次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 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损失了大量的财富。 对于眼前这个硬茬子软硬不吃的风格，他已经是十分了解。 上一次足足死了数百名士兵！ 他这一次出来是为了戴罪立功的。 否则沙皇的人绝对会将他下狱。 ...... 这奇怪的孽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土谢图汗也只好尴尬的将众人引入了正席。 而陆舟对哈巴罗夫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对方在沙俄历史上是一个名人。 哈巴罗夫是这个时期俄国的探险家、富农、商人、盐场主。 同时还是一个种田好手。 历史上的哈巴罗夫，对于土地的嗅觉胜于一切。 他曾经在挖地三尺便是永久冻土的雅库茨克，成功种植过庄稼。 也是沙俄入侵黑龙江流域的狂热支持者。 他曾经在探明的情报上说过，整个阿穆尔河（黑龙江）流域到处都是广阔的田野、牧场和大森林。 农业发达，盛产皮毛兽，要比整个西伯利亚还要美丽富饶！ 他是奠定雅克萨之战的导火索，也因此成为了俄国的土地开拓者和民族英雄。 在后世的俄国还有一片行政区，就是以他名字命名的。 “哈巴罗夫的意思，是想停战，换取往东面经过的道路。” 土谢图汗直接引入了正题...... “我们根本就没有战争。” “你杀了我们的人！” “那是因为你们先到我的土地。” “那是一片无主之地！” “那是我的城池，你带着军队过来。” “我们只想借路！” “不给！” 陆舟坚决的说道。 哈巴罗夫气得胸膛起伏了数下。 可无数次生死的经历，让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揉了一下脑袋，抛出利益说道：“如果你愿意把东面的道路让开，以后会付你们三成的毛皮税。 不要小看这三成的毛皮税。 他足以让你变得更富饶，但前提是你要把占据我们的那一座堡垒还回来。” “如果你们想和谈之后，再割据土地，那就错了！” 陆舟果决的说道。 语气十分冷厉。 就连哈巴罗夫也都愣了一愣。 这明明只是一小座堡垒的事情，还可以还价，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敏感。 “我也现在也不想盲目战争，我对西面的道路很感兴趣。 但如果你们想绕过我，往东面去开垦土地和建设堡垒，一切免谈。 特别是讨要土地的事情，想也别想！” 陆舟又仔细重复了一遍。 这态度之强硬。 哈巴罗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陌生的年轻男人身上。 整片大殿内又尴尬了许多。 土谢图汗举起酒杯圆场，失落的哈巴罗夫怎么也想不明白又失败在了哪里。 几杯酒下肚，这一场谈判就算是失败了。 晚宴结束后的哈巴罗夫回到营地里，向他头上的主人禀报。 “那座城池的主人，态度很强硬！不接受我们的条件，可是那一片土地上真的很是富饶、 我愿意压上所有的财富做赌注......” 哈巴罗夫单膝跪地，可在他前面是一名面容华贵的女人。 女人身材火辣，发色金黄，蓝瞳倒映，犹如两潭清幽的泉。 身上不属于这方风格的着装，大方露出许多雪白。 但是面色冷漠。 她是一名商人，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第三大管家。 因为远东出现的意外，来到这库伦城里托付土谢图汗，解决这件辣手的事情。 “哈巴罗夫，斯特罗加诺夫只是商人家族。 沙皇陛下也更愿意计较利益得失，而不是土地的冒险。 这里不是东欧。 哈巴罗夫先生，你总是太过于冲动......” 女人的语气要显得冷静，又是接着说道：“当然在这之前，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跟火枪部队蛮横的条件。” 7017k 第143章 大学生 原野的夜幕悄然垂下。 晚风卷起青草，羊马归去。 弥漫在西方的晚霞遁走了。 天空黑暗了起来。 库伦城堡不愉快的宴会结束。 可这不影响陆舟的心情，他正欣赏着异域最后一丝晚霞的风景。 看来这古代的库伦城同样热闹，在不好的年景里，人潮涌动。 现下夜幕来临，大家都开始往城外出去，或者回到自己的住所。 陆舟出了城堡之后一切顺利，带上手低下的亲卫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 此时正骑着高头大马，在许三等人的严密护卫下往城外出去了。 一路上见到不少带着随从的异域商人，可像陆舟这般声势的没有多少。 达木也骑马从后边跟了过来，此时正一脸钦佩的模样。 “我父汗说你很有气魄，只不过让我离你远一点。” 达木笑着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彻底惹怒了罗刹人！” “罗刹人又怎么样，那个哈巴罗夫不简单。 他们这次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在远北的地方还要加强防御。” “哈巴罗夫只是一个小喽啰，他这次背后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 他们是罗刹人的皇商，有军队的皇商。” “你们汗国也这么害怕罗刹人？” “他们的火枪军很厉害，原先失必尔汗国的例子就摆在前面。 相信我，六千火枪军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达木说着，不由打起了一个冷颤。 “这算什么......” 就在陆舟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透露些什么。 因为从历史上来看，像哈巴罗夫这样的狂热扩张者，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他们不同于纯粹的商人，四处招惹的小动作，有时候能改变整个国家倾向。 并且作为榜样，激励无数的后来人。 可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骚动声。 不少原本往城门出去的人口，又转身往城内跑了回来。 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恐慌的样子。 城墙上的警戒声吹响了，城外传来零星的枪声。 许三骑着战马顶在前方。 他拿出短管燧发枪，带着十个亲卫团团将陆舟围了起来。 在前方还有几十名强壮的汉丁，拿着刀盾团团警戒。 许多不同地域面孔的人从远处跑来。 “让开！” 陆舟的亲卫直接砍番数人，鲜血飙溅在路旁。 几番之后，那些再过来的平民，就自觉退到了两旁。 甚至还有人左右为难着，到底前面还是后边更危险一点...... 直到许三又开了一枪，发愣的平民脸色一青，撒开丫子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达木对此却没什么在乎，只命令他的侍卫开路，将众人带上了一片高台。 “罗刹人......看来是罗刹人要报复你了!” 达木不由得说道。 这时城内的情况才舒缓了许多，只见城墙的外面亮起了许多火光。 陆舟拿起了望远镜，在夜幕下的火光，零星只能看着许多人影。 “罗刹人情况跟你说的不对，我看他们起码有三五百人！” 陆舟拿下望远镜，气愤的说道。 达木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举起他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往外看去。 “这我真的不知道。 可看这模样，他们应该只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想打击你在城外的军队。 但只要你在这里，就绝对会是安全的。 父汗会给你庇护！” 达木安慰着说道，同时眉头紧蹙，看来这事他绝不清楚。 陆舟是他邀请过来，土谢图汗在背后纵容，罗刹人又突然这番举动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这个时候的库伦城，城内守卫就像是死了一般。 而实际上。 罗刹人做事从来是以蛮横著称，他们想要行动的时候，不会在乎对方的规矩。 陆舟听到土谢图汗的庇护，却是嗤之以鼻。 “我现在已经不相信土谢图汗了......也不指望你们的什么庇护。 说实话这也不是第一次跟罗刹人交锋，我倒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 陆舟冷笑着说道。 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时城外的老毛子，已经发起第一波袭击。 一百多名火枪兵在夜幕降临的时刻，就摸到了陆舟的营地上面。 实实在在的想要偷袭。 只不过铁皮车营阵将外边围得密不透风，陆舟的士兵们连帐篷也不扎，要么睡在车里，要么就是时刻警戒。 士兵们有望远镜。 偷袭早已变成了明打。 当老毛子摸索过来的时候，大家用燧发枪冷静的回击。 而这时在库伦城的各处高台，许多贵族都在注意城外的情形。 这一场战斗的规模小，可极其激烈，也足以让人耳目一新。 车营阵的四周都有火力覆盖。 罗刹人的勇士冲上来之后，又与长矛手搏斗，而车营阵里面的人装备极其奢侈。 除了长管燧发枪外，每个人还都有一支短管火器。 近距离战斗的时候，可以随时拔出来使用。 对面的敌人都惊呆了。 这种只在他们长官身上才能见到的东西。 而且在黑暗中点燃的火绳，大部分都将他们变成了活生生的靶子。 这时后方的战马声传来了，哥萨克发起了冲锋。 车营阵内突然响起了火炮声，这巨大的炮响让躲在宫殿内观战的土谢图汗都不由狠狠吓了一跳。 城内的人屏住气息。 城外的枪炮喊杀声不断。 在黑暗中，其实大部分人都看不清城外的战斗情形，只是见到外边汉人车营内巨大的火光亮起。 在夜里闪烁着。 ...... “罗刹人要退了，看来他们真只是想试探一番。” 达木十分意外的道。 罗刹人退得太快。 这一场战斗让整个库伦城的人感觉到震撼。 而偷袭过来的罗刹人很是理智，在火炮响起的第一刻就有序退了下去。 陆舟在出城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人的敬畏。 虚伪的土谢图汗放下轻视，派来近侍表明敬意，是想弥补什么。 陆舟没有功夫理会，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车营阵里，这场战斗很快结束，可相比于胡人们的震撼，陆舟感觉到非常不满意。 风风火火的一场战斗下来，没杀几个老毛子。 陆舟感觉自己亏了，弹药费怕都没值回来。 本着也不能让老毛子白打的精神。 车营阵放开豁口，一群火枪骑兵冲了出去。 对于刚打过来的人，陆舟也应该还击过去才行。 只不过壮丁手里不仅拿着火器，还有装满酒精的陶罐子，避开主要战斗，只往老毛子那边的帐篷招呼过去。 老毛子的营帐被点燃。 整个夜里火光冲天了起来，把黑暗照得尤为透亮。 库伦城内的人看着这火光，安静异常...... ...... 第二天清晨。 持续的冲突没有再发生。 就在陆舟准备结束这一趟不友好的访问，抓紧时间回到自己领土的时候。 老毛子又派人来传递准备友好谈判的消息了。 两支队伍都只在将要离去的时候相遇。 看似随意，可这是最重要的谈话。 土谢图汗特意派了劝架的勇士在四周守卫。 这一次斯特罗加诺夫家族背后的人终于出现了。 陆舟在一辆马车里，见到了一个面容华贵的女人。 女人衣着盛装，脖子下的雪白显得很是大方。 年纪应该不到三十，腰肢收得很紧，手上不知道为何拿着一支小皮鞭。 眼神显得深邃。 身上看不到什么敌对的气息，反而睿智平和。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商人。 打拼生死永远都只是士兵们的事情，在谈判桌上为了利益一切都可以抛开。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不想放弃东面的皮毛，只为了求一条财路。 我们在西面欧洲大陆有广阔的市场。 我听哈巴罗夫说，你了解沙俄，对西面的道路也感兴趣。 但是你绕不过在乌拉尔山脉的关口，那里修建了城池和堡垒。 除非哪天你能统一整片草原......” “草原太难统一了，所以我也只想求一条路，如果你们能让我的人进入欧洲，那就更好了！” “乌拉尔山脉的关口可以为你打开，我们跟正规军和探险家不一样，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只要皮毛。” “你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决定？” “我是家族的第三管家，狄安娜。” “女管家？” “不要小看女人，西方的女人可以做很多东西。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受聘的所有管家里，只有我能完成西欧大学所有的课程。” 女人得意的炫耀起来，手里的皮鞭一挥，高大的身形显得颇有王者气息。 “那可就太好了，我要一条路，不要财富，只要人！” 陆舟说道。 “要人？” “嗯，就比如说笛卡尔、伽利略、帕斯卡......不知道你没有见过...... 听说这些人现在过得不太好，有的人在大学里任教，却受到教会冲击。 不知道愿不愿意来我的庄子里，有牛......” “笛卡尔是我的老师！” 狄安娜不由得说道。 7017k 第144章 基业 文艺复兴之后的欧洲学术圈是异常活跃的。 今年的十月，美洲哈佛大学就会设立。 但是像博洛尼亚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这些欧洲古老的名校，早就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陆舟不得不承认的是。 这些教育机构为欧洲各界，培养出了大量能独立思考的科学人才。 同时也涌现出了许多推动科学前进的人物。 陆舟所处的这个时代，就有许多伟大的科学先驱。 他们大多数人都出现在后世的课本上，并且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着一个又一个的理论公式。 过不了几年，还会有一个叫做牛顿的人呱呱坠地。 但西方的月亮就不一定更是圆的。 这个时期的科学先驱们也同样受到了压迫，他们提出的一系列的科学理论长时间受到教会的打压、 就比如在科学活动上异常活跃的伽利略。 一生研究了速度和加速度，重力和自由落体，相对论，惯性，弹丸运动原理...... 自制天文望远镜观测天文学。 他身上的标签有，观测天文学之父、现代物理学之父、科学方法之父、现代科学之父...... 还有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同样是这个时期的科学先驱，是解析几何之父。 他们同样的都受到过压迫。 控制上层社会的人，利用他们的成果，同时也想牢牢支配这些人。 但这个时期的西方科学，已经半只脚冲破牢笼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被大学培养出来，对这个世界求知若渴的学生。 他们打大多数都会带有征服世界的欲望，或者研究真相的决心。 现在正是东西方拉开差距的关键时期。 如果后边的统治者再选择闭目塞听，那么就是将所有人拉入深渊。 陆舟现在就有一条道路，可以把东西方的人才都吸纳起来。 以后的研究需要，陆庄内的孩童也更需要。 此时狄安娜心中十分的震惊，因为她这才发现正在跟一个东方人谈论起了西方的科学事迹。 而且这些人当然也都不是属于俄国，沙皇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权威吸引这些伟人。 笛卡尔是在巴黎大学任教，是她往西欧求学时候的导师。 这隔得是不是也太远了？ 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强大也是有原因的，这绝对不是一个夷蛮该有的见闻。 “如果我开放东边的毛皮资源，你们是不是就能够把乌拉尔山脉处的关口打开？” 陆舟问道。 “可以，但条件还是那一个堡垒，并且开放耕地。” “你们不是只要毛皮资源？” “但是你又多提了进入欧洲抢人的条件，这对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来说，是一个风险。” “你们太自信了，这样跟把土地让给你们有什么区别？笛卡尔就教了你这些？” “科学只是为了增加智慧。 为家族赚取更多的利益是我的荣耀，你只需要开放远北的一小面土地......” “你们在西伯利亚的土地也不安稳。” “现在已经安稳了，根据前线的情报，你扶持的走狗已经被击败了，没有资格再谈更多条件。” 狄安娜的目光狡黠。 “没有见到尸体的事情，就不能算失败。 凭我对拔术的了解，他就跟你手下的哈巴罗夫一样。 如果没有人能把他们挫骨扬灰，总有一天还会再蹦出来。” 陆舟很是认真的说。 “看来你很自信？我开始欣赏你了，但是你的自信都是徒劳的。 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最多只能把堡垒让给你。 耕地还是交给我们的农民来打理。 西伯利亚汗国的余孽，已经彻底完蛋了。 没有人能单独在二十名哥萨克的围剿中活下去......” 狄安娜说着，又狠狠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 身上的强者气息释放。 言外之意是这西伯利亚的土地她一直又能力在把控好，拔术现在已经兵败被人追杀了。 “你也很自信，那让我们拭目以待。” 陆舟微微一笑，他随后下了马车。 两个人这一次是属于密谈。 但陆舟知道，以后跟这狄安娜肯定还是会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狄安娜是远东前方的管理者。 也好在的是，她是一个商人。 就算谈不拢，陆舟还不知道能拿出来多少的好处。 要不是为了消耗沙俄，陆舟说不定还会直接跟狄安娜做生意。 可现在他们最终的逐力点，还是放到了拔术身上。 如果拔术在的话，陆舟就能跟狄安娜谈论更多的筹码。 否则沙俄再无后顾之忧。 两方怒目以视的人马，最终还是分开了。 特别是那哈巴罗夫的眼神极为幽怨，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这个东方男人将会是帝国以后的强劲对手。 他是一个好战狂，最推崇的还是正规军队带着火炮直接碾压过去那座城池。 但是正规军队跟财阀都不予许他这么做。 陆舟几次摆出了他应该有的实力，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果实，消耗大量的有生实力。 如果有，那这样的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真是一个穿越者。 陆舟带着车队出了土谢图汗的领土，在半路还遇到了刘青峰的两千人马。 众人见到主公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陆庄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陆舟遇见刘青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询问。 现在陆舟出行的时候，草原四处的探马也会跟着传递消息。 “传回来了，那拔术战败，身上中了三枪。 被狗剩和陆二在西面埋伏的人给救了回来。 他们杀了二十名哥萨克。 那拔术居然也没死......” 陆舟听言这也才松下一口气，拔术果然坚挺，是没让他失望。 能受尽屈辱的人都不简单。 “把消息传回去吧，这次咱们可以给他们一些火器和土雷。” 陆舟笑嘻嘻的说着。 等到队伍再一次回到营寨里，又已经是过了两天时间。 陆舟回来的第一件事情，还得把钢铁的产量给补上。 现在陆庄那边，已经可以零星补足一些用铁量。 但工地这边不行。 建设的初期需要大量的优质材料，而且这个地方地理位置虽然好，但矿物资源不充足。 地表资源没有陆庄那边得天独厚，要不是陆舟的话，还真没有谁会想着在这建一座城出来。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建设的速度也快了。 就连领地上那些收拢的部落，也把零星的土城给建了起来。 所以陆舟现在有了一个新的任务，在人口跟势力重新归纳划分之后，又该如何将这些领土城池给分封出去。 陆舟的势力，该举一个什么样的旗号也是问题。 而对于草原领土，刘青峰等人当然不感兴趣。 他们目前来说最需要做的事情，还是跟在陆舟身边辅佐大业，出谋划策，并帮助陆舟练兵。 而且，现在车臣汗部大领主的名号，已经不适合于陆舟的身躯。 车臣汗部已经不行了。 就陆舟这一趟出去的情况来看，手下势力需要一个新的旗号统御四方。 就在众人商议的时日里。 探马传回来消息，那辽东的建奴已经开始南下了。 满清郡王阿济格，带着满蒙联军，一路直取了明关腹地。 7017k 第145章 乐园 清军一入关后。 就像是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中原的这一片土地，谁都有遥望过。 特别是在蒙古草原。 最勇猛的领袖都会在最风光的时候，带着勇士入侵一次农耕民族的地盘。 这就像是一个仪式。 否则就不能服众似的。 只不过现在是崛起于山林的建奴要完成这个过程。 它带着新朝初立的锐气，以及气势汹汹的满蒙联军。 往大明关内一路掠去了。 历史上的建奴，在打完明地之后，便立马是去打了朝鲜。 此时在新城营地内。 所有陆庄人的目光，也同样被建奴的动作吸引。 跟罗刹人的接触才刚刚没有过去多久，一切的精力，又全放到了面对这件事情上来。 议事帐篷内挂着一幅新绘制的地图。 大明长长的边境线在上方呈现着。 一众人在下方聚首。 “主公，根据前方情报来看，立夏以来，建奴的大军从山海关至大同都多有异动。 几番声东击西，竟还是选了从独石口入关。 如今满清郡王阿济格进军神速，已做为前锋军接近京畿之地。 还有阿济格的哥哥阿巴泰。 入了关后取另一方向，有往宣大周旋的意思。” 刘青峰身披盔甲，对着上边地图，讲得头头是道。 阿巴泰与阿济格都是皇太极的兄弟，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子嗣。 就陆舟的了解而言，两人都是满清立朝之后的第一批郡王。 锐气正盛。 阿济格作为皇太极的胞弟，能征善战，性格勇猛，可却是一个缺少智慧，残忍粗暴的人。 适合作为前锋。 此次建奴南下号称十万精兵。 就前方的探子来报，实际上也有五万精骑。 五万建州精骑入关，对于不明声势的大明朝来说，也足以震动一番。 毕竟，先前乱民流寇的痛还深入骨髓。 再者就是皇台吉的胞兄阿巴泰，此人更善用谋，在宣大游荡的目的，也肯定是为了分散明军视线。 就陆舟的探子回报，那边屯粮与军资甚多...... 而此时在湖北、河南剿匪的卢象升，也就堪堪只差最后一击之力。 建奴来的这个时机，不可谓不准。 要说这其中没有降清汉官的眼力劲，以及明地内奸呼应，陆舟打死也不信。 只不过陆舟这段时间也布下了棋子。 王一水这些早期心腹，将归化城交给葛三刀后，带上许多钱粮物资，被陆舟安顿在宣府跟京畿等地界。 就等着陆舟混入建奴队伍中的骑兵呼应。 “此番建奴入关，主要目的也只是劫掠，绝不会再围京师。 建奴入关轻便，可出关时必然臃肿。 我们在关外布好口袋，防御设施建好之后，倒也不怕建奴过来围攻！” 陆舟笃定的说道。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就等着这一朝了 建奴冲击一过，便也是陆舟在大环境中初露獠牙的时候。 “要是真惹来建奴五万精骑，咱们也得以一当十......” 刘青峰心头狂跳。 这一口吃下去就是个胖子。 要是吃不下去...... ...... 往后短短的十余日内。 宣镇府各处哨卡烽烟四起。 从最初的居庸关、独石口，一路过了延庆到京师所在的顺天府。 就连另一面的大同府也遭侵袭。 宣大的官兵抵御不住。 刚被流寇抽空了实力的各路守兵措手不及。 就明廷的守将看来，这四处哪里都有建奴。 烽烟不知道是往何处点起的，建奴又会再往哪里而去。 就只见一片恐慌之色。 出城去看一看？ 哪还能拼命啊。 仅存的那点力气，还不若守在城里。 更可惜的，就是那些正在修建的城池堡垒了。 建奴像是早就嗅到了风声一般，将这些一处处耗费大量钱粮物资，还在建的防御工事化为了灰土。 官兵们被卷杀，这些会建城的边民，当然还是被建州笑纳，直接移出到关外。 留着修筑建奴自己的城池...... 当然，一路上还有不少忠贞的将领。 要么无畏战死，要么在建奴过境后选择了自杀。 有时候抵抗比自杀还令人畏惧，因为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出去与建奴骑兵作战。 手底下骨瘦嶙峋的军户，就像外边随时可以折断的野草。 总而言之，还是太过于突然了，满蒙彻底联合之后，大明在关外就变成一个瞎子。 抵御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京师之地告急的同时。 郡王阿巴泰刚在张家口的地界内周旋，他这一路上克了三座城池。 当然还有更多顽固的人，是选择闭城不出。 于是城外的农田村庄，便成为建奴欢乐的游园。 “范大人，前方到了何地？” 阿巴泰身着明亮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对身旁一位青衫人问道。 他麾下带着主力，其他的人马，早已经分散此县各地了。 每一场战斗之后，便是放松的享受。 “贝勒，再往前方，便是大同府地界了。 咱们大军再下一城，停顿几日，便可转头往南面，去那丰饶之地。 咱们每一处小适即可，破坏大明生产，无需与明军主力周旋。 而且就此番下来，行军顺利。 短短十日的时间里，咱们收集粮食数千担。 等出关路上，还可再带走大部流民，以此丰饶我大清！” 青衫人连忙答道。 此人面相儒雅，下巴留着几缕青须。 咋一看还有些仙风道骨，就是那蹭亮的脑门显得尤为突兀。 这人自然是范文程，要是在一个月前，这阿巴泰不会喊他一声范大人。 只是现在皇太极登基后，完全确立了对汉官的重用。 范文程也已经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此番过来便是辅佐大军南下的。 马上的两人显得悠闲。 范文程微微笑着，又捋了捋胡子，对着前方明地，有着指点江山的气势。 阿巴泰挥了一挥手，说道：“这明地内的官兵，看起来如此羸弱。 能多杀就多杀一点！ 南下，不仅是为了粮食人口，还得让明兵心底对大清，埋下恐惧的种子才对！ 得杀！” “贝勒说的是！ 不过这张家口附近的地域，咱们游荡一番便可离去。 奴才以为，不可对此地过于叨扰！” 范文程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他一路上，对阿巴泰嘱咐的事情。 这里本是八大商人盘踞的地界。 要与明边贸易搜刮来的物资也囤积在此地。 伤了他们根基，也是自斩大清的跟脚。 范文程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对此次南下尽心尽力。 阿巴泰点了点头：“皇上早前说过此事，此处游荡一番即可。 点燃烽火，收兵！” 阿巴泰随即下达撤兵号令。 他对这范文程也是敬重有加。 因为他从十五弟多铎口中得知过，范文程的老婆很润！ 四处分散的骑兵回来了。 但奇怪的却是，明明说着不对此地过多打扰。 可带回来的粮食，竟然要比先前攻下的明军守城里多了许多。 怕不是有数万担之数。 范文程对此，更是显得胸有成竹。 他又微微笑道：“贝勒，这些便是大明......是大清皇商孝敬贝勒爷的物资。 他们按照约定来办，大清铁骑便不侵扰明商的生产。 八大商占据张家口多年，现在根基深厚。 要不是漠南草原上最近出了问题，这些粮草也应该早就运到关外才对......” 阿巴泰闻言，却也是仰天长笑三声，震动山林。 忽而又冷脸询问：“此番出征，却没有见到驻守在漠南的蒙旗兵！” “来了。 在前锋破了明关之后才出现，一直吊在队伍的后边。” 一名将佐回答。 此时的战线还未拉长，阿巴泰走马到最后方，果然是见到了支一千多人的骑兵。 懒懒散散的模样，东倒西歪。 手里抢回来的钱粮也没有多少，没有一丝八旗军该有的精神劲。 “一群猪！留下人给他们讲讲规矩！” 阿巴泰冷冷的骂了一句。 打心底看不起这些参杂在联军里的蒙骑。 印象中这些人曾经是林丹汗的残部，当年被建州铁骑追杀得抱头鼠窜。 后方的将佐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可就当这是件小事。 清军精锐不再停留，驾着轰轰隆隆战马，往更广阔的土地而去了。 7017k 146章 打秋风 “乌总管，接下来我们抢哪里？” 只待阿巴泰的大军过后，一千多人才又整整齐齐站了起来，眼中暴露出精光。 那两个被阿巴泰留下来，想要给这些“蒙骑”讲规矩的建奴，现在也已经变成了四个半边人。 肚子里边的东西洒落一地，鲜血流淌。 乌拉把帽子扯下来丢在一旁，拿出一份地图。 “抢这里，要抢就抢最富的！” 乌拉就像是一只入了羊群的豺狼，极度兴奋的模样。 他手里指着地图上标记最大的一户人家，几个头领传阅一番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一千多人很快上了马，兴奋的狂呼，带着滚滚烟尘，往前方的庄园方向奔袭。 第一次入到中原，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 乌拉迎着和风，就像是入了人间天堂。 他驾着马儿出现在前方一座坞堡跟前，大部分的骑兵四散开去。 周围众多良田分布。 而那坞堡上此时正挂着一面蓝布，塔楼上的伙计才刚刚想把这标记给取下来。 可又是忽然见到，原先的鞑子去而复返...... “不好了，不好了，鞑子老爷又来了！” 坞堡里边的守卫，惊恐大呼。 里边管家听到之后，一脸疑惑走到塔楼上来。 细细往下边一看，果然是又来了许多的建奴兵。 可毕竟是往关外走过商脚的人，很快冷静下来。 “山西梁家，这是梁家商人的坞堡！” 语气中颇有威严。 怕是下方的建奴听不懂，又用满语给重复了一遍。 下方的骑兵岿然不动。 这回坞堡内的管家着急了，毕竟外边可是百余骑马兵，这要是围个明军的土城也都足够了...... 当然他们肯定比边军富有。 梁家虽然不比范家在关外的名气盛，可好歹也是山西的八大商人之一。 具体有多富......谁也不知道。 他们今年往建州运去的布匹可不少，加之在张家口设立的坞堡，也是为了囤积物资所用。 八大商人都在张家口地界设有囤积钱粮的坞堡。 一来是这里紧邻关外，运输方便。 二来这也是边镇重地。 那些席卷各处的流寇们，总喜欢烧抢富人粮仓。 宣大地界却是不同，几次想要进犯的流寇都被官兵给赶了出去。 可却守不住建奴...... 那堡垒上的管家见下方骑兵始终不去，只沉沉的探一口气。 随即又从堡垒中运出了数十担谷物，还有大部分的钱粮。 乌拉乐呵呵看着这些钱粮傻笑着。 “在下梁家主事，梁大发......” 那坞堡的管家身上系有蓝布，手里拿着牌子似想跟前方的乌拉说道几番。 忽然只听一声刺耳的枪响。 梁大发的眼幕就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塔楼上的家丁们，惊恐的看着梁管家被虐杀在马下，就连同运货的人也直接被斩杀了。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想到建奴会突然动手，因为上一批过来的人明明很讲规矩。 乌拉不管其他，往大门内就是丢了数个土雷。 近处的骑兵冲杀了进去。 远处尘烟滚滚，又有更多的马兵往坞堡冲来。 坞堡里边的人就像是被捏住的兔子...... “乌总管，里边的人全部都已经杀完了！” “都杀完了？” “只放了几个报信的.....” “很好，搬搬搬！赶紧搬东西！” 乌拉搓起手，往仓库的地方跑进去。 过不了半日，又是乌拉最开心的时候到了。 这一个坞堡内的物资很富。 里边几乎也已经是被挖地三尺。 只会认为这是建奴干的...... 在西阳落下的方向，王一水带着的商队终于出现。 他们把从坞堡里搜刮出来的物资，全部都搬到了马车上边。 “解决掉了一个山寨，运不走的东西，就可以先往山上藏！” 王一水震惊的看着这些物资，光是粮食就够他们运好一阵子。 还有许多布匹跟沉甸甸的银两。 倒是趁现在各地混乱之际，官兵空虚，他们跟在建奴大军的后边，各种小动作也更方便做一些。 以后这些占领的山寨，也可以作为据点。 “你们运输队的人别偷懒，现在本总管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乌拉拍了拍王一水肩膀，不再说其他。 只兴奋的拍着马屁股，带着千余骑兵星夜驰骋，竟也是一刻不停息的样子。 毕竟建奴走后的风声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在趁官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放飞自我。 但也不是每一处堡垒都能像梁家这般好打，哪怕有探子提前打探消息。 人们完全躲在堡垒内不出的时候，乌拉就会毁去周围的生产。 有的时候只能袭掠一些庄园，但庄园里面人多。 那些原本躲在庄园里像是要度假一般的巨富们，做梦也想不到建奴的刀剑会杀到这边来。 乌拉简直欢快得就要失去了控制，这中原真的是太富有了！ 有一次乌拉好奇往一个富管家的肚皮上划去，居然划出了一肚子的油来。 但乌拉也牢记着出来时候主子说的规矩，不能往普通村庄里面骚扰。 遇到一些留在后边收尾的建奴小队，也会被乌拉派人去给砍了。 一路上斩去的建奴兵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收尾的人怕也是被斩去了七七八八。 这一片地方已经被乌拉给祸害得差不多了，又紧接着南下。 跟在建奴的后边四处骚扰。 照着地图上的路线，这宁完我详细标注的地方，还有最后一处。 ...... 这是一座平矮的山头，山头周围还是一些宫殿，大半像是学堂的模样。 四周把守着十余个明军，可当山下骑兵都出现的时候，又一股脑儿全跑了。 “乌总管，抓回来的俘虏说，这里是那个什么学堂。 里边的院长，是什么徐光启的师弟！” “抓起来！抓起来！统统抓起来！” 乌拉又是大手一挥，才不管得了那么多。 只待正屋门口一被踹开，二十多个青衫人，面露惊恐的模样。 还有的一些人抽着白绫，挂在房梁上吊，一晃一晃...... 也不管是生是死的，全部解了下来，当然最先获救的人还是那个什么院长。 活的人又被套上脑袋，死的人就地埋掉。 一切简单粗暴，满载而归的众人不再逗留。 在清军主力刚准备掉头的时候，也直接往关外之地回去了。 7017k 第147章 狼烟 要说这明明是灾荒之年，清郡王阿巴泰入关便取得大批粮草。 士气大振之下，率精兵与阿济格汇军于延庆。 汉官引路，攻城略地，败明军七次，俘获人畜万人计。 清军的铁骑继续在京畿轮番蹂踏。 第一批所得的人、畜、粮颇丰，考虑行军不便，后方的人急运出了关外。 这是明军边防上一段黑暗的日子。 许多正在修建的大城破灭，边关卫所的守军闭城不出，鹤唳风声。 建州的铁骑纵横四地，将明边的关口当做了自家门庭。 他们将明边获得的人口，运去那正发展中的归化城，填补农具劳力和牲口所需。 至此大明亏空，满清丰饶，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而就在乌拉带着骑兵在建奴后边放飞自我的同时，又一路清军经延庆入居庸关，直取昌平。 守城总兵投降，建奴将明德陵捣毁。 这是明熹宗朱由校的陵墓。 崇祯帝还未来得及伤心自家老哥的坟被捣了，那号十数万的建奴大军，又直逼北京城门下...... 京营官兵腐败，未可抵御。 皇帝悲恨交加，命文武大臣分守都门，兵部尚书张凤翼总督各镇援兵，却又骚操作让太监高起潜为监军...... 让不懂军事的太监督兵，便是事权不一，文武将吏很难发挥作用。 对此弹劾的人却被下狱。 再看外边，各镇基本按兵不动，即使有出击的机会，也不敢作战，路遇清军闻风丧胆，退缩不前。 这都已经又过去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皇帝杀了一批人，又降了一批人的官职，仍旧是将无可用，只得急令还在河南剿匪的卢象升驰援，赐尚方宝剑，入卫京师。 此时的卢象升剿匪功成只差最后一步，被杀死的贼兵尸首都堵满了河流。 可就是不知到底哪里来这么多的人口，卢象升前脚刚一离开，贼兵就大肆逞凶...... 皇帝老儿的命更重要。 只是清军根本无意攻打京师！ 就像与流寇商量好的一般，只在降清汉官的计策下，转军至怀柔，占河西务，屯兵密云，砍而不伐，一个月内蹂遍京畿...... 清军所获颇丰，与明军数十次大小战役竟未曾一败......又获人畜十八万，粮食数十万担计！ 这下刚挺过荒灾，本不是流民的人也要彻底变成流民了。 没有人知道，这势头此后会再无法加以遏制。 到了秋凉的时候。 粗暴的阿济格终于离开了 所谓“俱艳饰乘骑，奏乐凯归”，这位满清郡王带着大批人口，从冷口直接回到了辽东大本营。 清军视明边的关口如无物，光是将大批的人口物资一遍遍运到关外，就足足花了四五日的时间。 后方跟随的明军都看呆了，但没有人动手。 只不过历史在这时刻，稍微发生了一些转变。 阿巴泰在与明军短暂交锋之后，没有直接往东北方向回辽东，而是带了一部分人，又取了一路关口，往漠南追去。 他这一路军搜刮粮草挺多的，可是越走越少...... 后边往关外运粮的人也没动静了，就像是石沉大海。 显然是后方出现了问题。 就这般回去，可不好向皇台吉交代。 要么是那支蒙骑兵叛乱，要么就是宁完我在捣鬼！ 这番操作，就连范文程也闹不清楚。 阿巴泰调转马头去了漠南。 后边尾随的明军竟然也拖拖拉拉跟了上来，似乎不把这些清军彻底送出关外，就显得不够热情一般。 而此时的陆舟，已经带着人马在漠南狙击了两月的时间。 寥寥草草。 大明朝的边境已经变成了陆舟的练兵场。 战马日夜奔腾着。 只要是从关内出来的建奴，有一股就灭一股。 目前就从拿鞑子头颅来领功的人数上看，这在塞外击毙砍死的建奴少说也有三千多人。 此时，在陆舟的视线之内，望远镜的视野中，又一支建奴骑兵出现了。 后方压着一群黑压压的百姓。 领头的两个牛录一脸春风得意，后方吊着鞭子的建奴骑兵，也是得意洋洋抽着鞭子，赶人的同时也赶着牲口。 “叶尔托，咱们这次得了一个好差事，把这些人口送到归化城之后，就可以在那里屯兵修养。 听说那是一个富饶的城池！我们少不了油水！” “归化城是塞外的明珠，只是那守城的汉官办事不利，说好接应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听说前方出来的人，也一直没有消息。 这件事情还得告诉亲王，狠教训一番这狗奴才！” 两个领头的牛录相互笑谈着，前方突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两人的脸色本来还是稍喜，可忽然就变得惊讶起来。 因为来的骑兵压根就不认识，谁也想不到，这草原之上，还会有其他大部骑兵。 只待看清前方来的是汉人，愤怒的清军齐刷刷冲了上去...... “主公，从前方探报来看，这建奴的主力，或许不会再走漠南了。” 刘青峰手里拿着个望远镜，一边观察远处的战况。 只不过是几百人的规模。 何时有清军从关内出来，现在陆庄的人都一清二楚。 这一股股的清军从关内掠出了不少人口，可大部人马一直没有出现。 “从探报上来看，清军应该是想直接从北京城东北面回辽东。 连蒙古草原都不绕了......” 陆舟颇有些无语的道。 他并不能通晓所有的历史细节，只知道清军今年南下的时候会借道蒙古。 却没想到建奴出关时候，没往北面走了，而是在明地内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像是在嘲讽一般，直接回了辽东。 那大明在辽东的关口可不是那么好出的，而且还带着大量的人口。 可建奴貌似偏偏就出去了......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明军的边防是有多糜烂，清军这是想往哪走就往哪走的节奏。 陆舟对此大为可惜。 可惜那传言中，在京畿之地被阿济格掳掠的十几二十万人口，历史上也有传言是近八十万...... “主公，虽然我们在这里遇不见阿济格在京畿掳掠的主力。 但这两个月阿巴泰往漠南输送的人畜也不少。 八万的人口，全部也都是正处壮年！ 咱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刘青峰想想就有些激动。 八万多的汉民，数万担的粮草，再加上乌拉他们行动顺利，这段时间运出了大批的金银。 这建奴起码有三成所获，可以说是进入到了陆舟的腰包里。 这些本来是要安置在归化城的。 “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那建奴也赚到了......” 陆舟不由感叹一声。 就在两人交谈间的时候，远处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陆舟骑着马过去巡视战场。 清军全歼，只留下一众茫然的汉民。 紧接着，茫然退去。 所有人欢呼了起来，他们以为是遇到来解救的明军。 因为刚路过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处卫所的堡垒。 放下刀枪的士兵们也很和蔼，但没有往南面的堡垒走。 而是将他们带入了大漠更深处....... 汉民们变得更茫然了。 “先扎营吧，再等段时间看看！” 陆舟看着又一波汉民被收拢到大后方，下达了继续留在明边观察的命令。 他并饶有兴致的看了远处的明军卫所一眼。 那些守卫的兵丁们可真是有意思，明明离得并不远。 这都快两个月了，不管外边打得如何火热，死都不出来看一眼...... 陆舟很是担心，明军是不是都饿死在堡垒里边了。 只又过了两天之后，终于又有一支队伍出现。 远处飘现旗帜。 是乌拉带着那一千五百胡骑兵回来了，他们本是跟在建奴主力屁股后边走的。 乌拉的回归，大概也同时代表着建奴彻底出关。 明北的胡乱暂时告一段落。 ...... “主子，我们抓到人了！这人说他是那个什么徐光启！” 乌拉入了趟中原风光无限，带回了很多的钱粮物资，可人口就只有二十多个。 二十多个青衫布衣。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装扮。 此时正全部被五花大绑起来，像绑住的鸡鸭一般，脑袋上还套着布套。 “徐光启？！” 陆舟只听这徐光启的名字，心头咯噔一响。 连忙训斥起了乌拉鲁莽。 又亲自将那人的头套给摘了下来，看到对方还活着的半条命，不由大是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那徐光启？” “徐什么光？” “徐光启！” “徐什么......我不是徐光启，我是徐光启的师弟，徐光明！” 7017k 第148章 泡影 徐光明本就身体羸弱，说完了之后又两眼一黑。 直到又灌了些汤水，才苏醒过来。 只是一脸绝望的模样.......再也不想说任何话了。 “主子，我们抢了这些人，还发现了许多的垃圾！” 乌拉没心没肺的嘲笑，又让人抬出了许多零零碎碎的铁器。 这大概都是一些制作火器的零件，还有枪管...... 接着乌拉又炫耀一般的，往后边车驾上的布子一掀。 又见到了几支巨大且黝黑的炮管。 “主子，这些都是我抢回来的！” 乌拉得意洋洋，仿佛抢来的总比自己做出来的，更加令人自豪。 陆舟却目瞪口呆。 他这下相信了，眼前这人指不定真就是什么徐光启的师弟。 毕竟徐光启半生致力于研究科学与火器，他的师弟跟这方面打交道也不稀奇。 而且乌拉还在一旁补充着，这些人所在的学堂，本是有明军把守。 是在明军溃乱的时候，少数还能见得着抵抗的地方。 陆舟心里更为确定，这伙人大概率就是建奴本要掳掠的大明工匠。 只是路线图在乌拉的手里，遗漏了这个地方。 这些原本处在宣大腹地的研究人员，一朝就被掳掠到了塞外。 陆舟让人下去对其他青衫人好生探问，果然名义上都是大明匠工。 只不过，却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陆舟这时心头又愈发的喜悦。 因为好像找到了目前发展最需要的人。 骨子里有华夏文化，可又包容科学的人。 其实明末，也是古代东方科学研究的高光时刻。 就陆舟的了解而言，从万历末到崇祯年间，就有这么一伙读书人，毫不排斥，且直面地奉献于科学。 他们有的人，甚至还是身居高位的官员。 比如徐光启。 曾经在崇祯的上疏奏中，就引入过地球是圆形，并需用经度和维度来划分的概念。 这从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是感觉不可思议的。 并且徐光启在数学方面也有贡献，与西洋人共同翻译了《几何原本》，提出了实用的“度数之学”思想。 同时还撰写了《勾股义》和《测量异同》，在农业上编撰《农政全书》，大胆的讨论甘薯的引用和种植...... 其实，在明末这段时间里，整个国家自上而下，这样的人有不少，甚至愿为科学献身，也算是黑暗中的一缕光明。 东西方的科技在这一时代也得以交融。 只可惜恰逢乱世，甘薯等作物的效果也要几十年后才得以显现。 可要是到了满清，读书人搞研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出现。 特便是绝不会出现在汉民的身上。 这时候，刘青峰也从一旁走了过来，拿起一支铳管，这好像是个燧发枪的雏形？ 却不由感叹起来：“果然是垃圾！” “垃圾！你才是垃圾！你们全部都是垃圾！” 徐光明终于忍不住从榻上跳了起来。 指着一个个人怒骂。 这些叛贼跟夷蛮，居然敢侮辱匠工们呕心泣血设计出来的圣物！ 想要找个柱子什么样的东西撞上去，可发现附近都是帐篷。 忽然又一支冰冷枪管，顶到了他的额头上。 “看看这个，你的还不是垃圾？” 刘青峰从腰间拔出来了短管燧发枪。 “燧石枪......你们居然有一把燧石枪......” 徐光明挤成了一个斗鸡眼。 忽而惊愕的喃喃自语。 双手抓住了枪管子，像是不怕死般，拼命想拽下来细看。 乌拉这时出现了，一脚将徐光明踹倒一旁。 他掏出自己挂在腰间的火器，笑嘻嘻的说道：“燧发枪？谁说只有一把？我这儿也有......” “我这也有！” “我也有！” 帐篷内外，剽悍的兵丁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火器，明晃晃的亮人眼睛。 毕竟都是匹夫出身，大家一同戏弄着这从明地带回来的大学者。 乐此不疲。 徐光明却忽然又两眼一翻，嚎啕哀嚎：“建奴居然都有燧石枪......大明要完了！要完了！” ...... 徐光明哭着就像是一个孩子。 他一直都把眼前这伙人当做建奴和汉奸。 只是陆舟现在，还没有过多的精力，理会这些刚简单弄清身份的青衫人。 他把戏弄徐光明的人都连着训斥了一顿，接着又把乌拉给踹了出去，让乌拉将这些青衫人给暂时安顿好。 可千万别再有弄死的了。 直到了第二天清晨。 陆舟拔营而起，带着数千人的大军，往新城方向回去了。 他这一趟出来了足足两月有余。 只在不时需要签到资源的时候回去。 几乎是御驾亲征般的，时刻把控着关内情况。 明清两方的人也想不到，在这焦灼时刻，还有人在北边冷静的注视着他们。 还几乎不费力气的赚取了一波。 只不过预想中的大战没有出现，建奴主力可能真不会出现在漠南了。 陆舟现在手底下有八万多的人口需要安置。 在刘青峰与杜二娘等人的劝谏之下，还是先调兵回了新城里。 明边境上，那些卫所内的守军，见到草原上那支奇怪的军队消失了。 才终于刚打开城门，呼吸起外边自由的空气。 危险离去了，可是守边的官兵又犯了难，对于这支奇怪的军队......又改怎么的去汇报？ 有的人想跑路了，因为闭城不出发现了就是个死罪。 可依然有人能想到一个巨大的机遇。 这段时间里，草原上怕不是死了许多建奴兵。 反应过来的人，连忙跑出去看看能不能捡到些建奴的头颅。 好回去冒功领赏。 只不过这激动的日子才没过去半天，远处隆隆的战马声又出现了、 这次真的是建奴大部骑兵。 气势汹汹，从南面出现，往蒙古草原上追去了。 守城的官兵们不可思议，却又像是见了猫儿的老鼠，“碰”的一声关上城门，躲回了堡垒里边。 来不及跑回去的，就丧命在建奴的铁蹄之下。 边境上的峰烟又起了。 阿巴泰这时正铁青着一张脸。 他这一路上来，什么后勤部队也没见到。 建州的兵马在蒙古草原上布局这么些年，联合诸部，追逐林丹汗...... 为的就是能够在南下的时候，一求后方安稳。 阿巴泰跟范文程也都觉得现在是足够安稳，只不过现在...... 这时前方，又出现了数百具烧成炭黑的清兵尸体。 “范大人，这次出来，皇上可是对我们一旗给予厚望！” 阿巴泰紧咬着牙说道。 什么八大商的捐资、钱粮和人口。 现在全部变为了泡影。 本来在前方势如破竹。 结果一回头，啥也没有了...... 阿巴泰差点想吐血。 “贝勒，什么也别管了。 咱们召集草原各路亲王，再从归化城调兵......” 范文程冷汗涔涔的说道。 7017k 149章 新城 灯火冉冉。 新城还只是新城。 没有特意起过一个名字。 城池建在一条丰沛的大河边上，夜幕勾勒出挺拔的墙身，巍然耸立。 城内的情况显得混乱，这两个月内一共就流入了八万多人。 再加上原先半年前吸纳的人口，人数早已突破九万，或许已往十万数逼近。 本来因为要准备面临战争的缘故，来探夫的陆庄妇人还有新月都被送回了远北。 来这住几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 这毕竟只是一座为了防御和战争所建的前沿城邦。 夜幕降临的时刻，城内士兵远远看到外边展现出来的旗帜，吹响了号角。 这座城池的主人回来了，率着一支由钢铁、骏马和火器武装起来的军队。 中间装备最精良的是汉人正规军，侧翼是一众新任命的大小领主，他们带着自己的土著士兵追随着中间的年轻人。 陆舟一路上还检阅了不少的水泥堡垒，这是在城池修建起来后，往外延伸的防御设施。 从漠南到漠北的一地都有，这样再遇到敌人来袭的时候，就不止是能监视城池的视野范围。只要远在漠南的烽火一起，各处的堡垒便可以联动起来。 如此一来，草原上小规模的侵掠和骚扰，靠少量的人完全可以防御。 陆舟带着军队隆隆进入城门，一股闷热气浪袭来，带着人员吵动的声响。 数以万计的民众夹道欢迎着他们城主归来，当然还是有更多一脸茫然，且不明情况的人。 他们都是被建奴从关内掳掠，然后半路又被截杀救下带回了这座城池里。 特别是那些只来到这十几二十天的人，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感觉新奇，还依然处在迷茫期。 兵丁们则是按照口令，有序回到了各自住所。 现在城内的军营里，起了大量低矮的水泥楼房，不管是新丁老丁，都有足够多的地方容纳。 除此以外，外城很大一片地方，都被设成了隔离地区。 不管是从哪方吸纳的流民，都需要在隔离区内进行缓冲，他们都需要在隔离区内生活数日，并且用酒精水擦拭身体。 所以在城墙建好的这一段时间里，城内耗用最多的资源，已经从水泥和钢铁，变为了酒精。 城池设计得粗犷，布局开阔，里边少有阴暗逼仄之地，人潮退去后，草原上的风刮掠过，空气很快就清新许多。 外城大多数人还是住着帐篷，内城里倒基本上全部都是木材跟水泥砖块混合的建筑。 陆舟一路进了内城，他的大帐篷自然早就被替换，现在变成了一座别院。 周围再也不是光秃秃的泥地，反而铺起了地砖和水泥路，别院的前后，足足有三百名火枪兵把守着。 只不过是新月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回到远北，陆舟在偌大的一个屋子内，一下显得有些空旷。 陆舟褪下衣甲。 那十几名青衫人也被带到了内城，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身体孱弱的模样，不像是那些粗糙的民夫。 特别是那徐光明，都两鬓斑白的人了，要是放在外边，陆舟还真怕被自己的狗腿子给玩死。 而且陆舟还在乌拉抢回来的材料里，看到了一些类似子母炮的装置，这可能还是这徐光明在鼓捣的弗朗机。 弗朗机大多都是一些小型的火炮装置，燃室气密性是一直需要改进的地方，但因为可以提前准备子炮，上膛即发，射速极快。 如果要是装备在机动性强的骆驼炮部队上，指不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这......这到底是哪里？” 徐光明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到了现在他才终于发现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这些人都是建奴，可脑袋上都没有鞭子，眼前这人乌黑发亮的头发，比他自己脑袋上的还要浓密。 外边是跟着一些胡兵，可明显还是以汉人唯首是瞻的模样。 是流寇？ ......如果要是流寇更奇怪，流寇能有这么体面的话，洪承畴跟卢象升怕要打得更惨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哪里......” “从明地流落到草原的人，这里是漠北！” “漠北？” “漠北与漠南交错之地，周围的一大片领土都被我统一了......” “不可能，这里是胡人的地方！”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草原上流落的汉民之多，就像你跟新来的这批人一样。 明边上的守兵装聋作哑，现在我这城里起码也将近有十万人......这将是一座大城！” “大城......这草原上怎么会有大城，不是流寇，不是建奴......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草原上流落的人。” “......” 徐光明本来刚有些清醒的神色，顿时又多了些茫然。 环顾着周遭，看着那些头戴钢盔的兵丁，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燧石枪不会错......徐光明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陆舟本来还想问这徐光明更多的情况，但看他这模样，应该不再是适合交谈了。 只得挥了挥手，让人将徐光明带了下去。 这别院的周围，还有许多原先跟新月一起做实验留下的地方，里边有不少的仪器。 陆舟则是把青衫人暂时安顿在那些屋子里，也不着急，总有能使用到他们的时候。 新城内外逐渐恢复安静，草原上现在已经是秋凉了。 第二天清晨。 刚回来的陆舟，没有忙着什么庆功，先是按照目前需求，补充了一批酒精产量。 新纳人口的统计还在进行中。 这人口多了之后，伤病的人每天都有。 而且养伤的人还是会越来越多。 因此对这方面的后勤，也愈发急切。 庆幸的是，城池里现在终于能拥有了一个医院的雏形。 陆舟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吸纳了十几名能够真正给人看病的大夫。还特意让入关内的商队，半抢半购，带回了大批草药。 是在落后的医疗条件上，稍微有了补足一番。 这对目前的人口基数来说，或许还不够，甚至只服务于士兵都显得吃紧。 但这比先前人均文盲的时候，简直要好得太多了...... 陆舟来到医院这边视察伤兵，没有见到四处哀嚎的景象，心里也好受了些。 “主公，咱们的医院干净！ 那些给伤员养病的床榻，还有架子都挺好使的。 受伤的人有好肉吃，心情好，好得也快......” 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人，跟在陆舟身旁汇报着说道。 “嗯，就目前来看，伤员都还是少的。 但接下来医院里也要培养一批仆人，由各郎中带着作为学徒。 大家能教的尽量多教些，别藏着掖着......为以后出现大规模伤兵的情况做准备。” 陆舟一通吩咐，后方那人忙不迭点着脑袋。 他本来是一个医传世家，可在这兵乱的光景差点被饿死，家也散了。 是在草原上被陆舟的人给救下来，现在担任这医院的主事。 “主公，我明白了，这就去照办！” 医院主事立马召集起所有大夫，下一步扩充人手。 陆舟点点头转身，又想看看其他士兵的情况如何了，就见到远处天空上升腾起的黑烟。 几乎是同一时刻，城头警报声响起，四面探马也回来了。 7017k 150章 齐心 突如其来的敌袭十分意外。 毕竟陆舟已经离开明边有数日时间，本以为建奴早就出了关去..... 同样意外的，还有城内刚安顿下来的百姓。 建奴在城外的喊杀声，让他们立时就珍惜起了现在的生活。 有些人已经吃过一段时间饱饭，原先的家园被摧毁之后，现在却有了第二次选择，他们毅然加入到保卫这座城池的行列里。 大家都没有了退路，这是最后的港湾。 城内的各部守兵各就各位。 陆舟披了衣甲登上城头，这也才愣了一愣。 “主公，这些建奴来得如此之快，从烽烟点起，不过半日的时间就到城下。 证明外边的那些堡垒防线已经失效了。 现在来的是一两千人，怕是后边还有大部骑兵。” 刘青峰放下了望远镜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这建奴来得虽然意外，可还算准备过一番。 不慌不忙。 又一道命令下去，烽烟规律性的升腾起了。 浓烟在平阔的草原上尤为显目，这是在给各堡垒传递信号，暂时严防不出。 果然的，只见视野内的那支建奴骑兵，绕着城池转悠了起来，若即若离，明显是一支先锋军的模样。 一人二马。 是想在附近做一些骚扰的行动。 这是建奴从努尔哈赤时期就惯用的伎俩。 城内当然也没有派兵出去迎战的打算。 这草原上的城池，不像中原，中原那边，大城之外还有村寨和作物。 陆舟城池的周边明明啥也没有，茫茫荒原，建奴不管带走点啥，都不带心疼的。 陆舟同时又估量着自己的兵力，目前四千多有纪律性，装备精良，可以随时外出野战的部队。 用来守城绰绰有余。 如果要是加上城内的预备军，那可就奔上万人去了。 这还不算已经初步接纳，暂时可以动用支援的数万群众。 城里边还有吃到明年都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铁器...... 所以陆舟对自己的城池很有信心，也完全没有外出死拼的必要。 就任由外边的建奴兵转悠了个寂寞，期间也还尝试着攻打城外设立的一些水泥堡垒。 当然也只是留下一些尸体，以失败告终。 直到城头上的火炮也都准备就绪了，建奴的大部队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是正蓝旗的人，没有火炮！” 刘青峰心底终于松下一口气。 他不知道，今年建奴火炮部队是要去打朝鲜的事情。 只是在望远镜视野里，没有见到那种沉重的炮身。 那么这城池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 “守城不出！” 陆舟只下了这个命令。 于是各枪炮手就位，大桶大桶的酒精跟土雷被安排上来。 还有大批大批，上边插满锋利铁锉子的实心水泥球，就等着建奴往上爬了。 当然有着外边的防御工事，建奴想往上爬也没有那么容易。 陆舟的守城工具也多，除了传统的飞钩和撞车。 这半年铸出来了十门重炮，还有许多炮身是两人就能抬的。 这是一种小型轻炮，固定在两块木板上，两人抬着可以各角度任性发射。 圆弹卡在炮管槽内，对着云梯下边一放炮，往往就能带走一溜串的敌人。 而其实在火炮被大量使用之后，原先的重型攻城设施少用了许多。 建奴的攻城部队也很简练，只用云梯和身着精甲的女真建锐。 女真建锐很勇猛，但第一波人很快就被打退了。 两方只是在试探中。 ...... 范文程这时候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看着这荒野之上兴起的城池惊呆了。 “贝勒，这城池难下，看来刚才我们就不应该绕过后边的那几座堡垒。” 范文程有些担忧的说道。 现在见到这城可谓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对这景象不敢相信。 喜的是塞外除了归化城竟然还有这么一座城池...... 本来还以为大清国已经占据了关外所有城池。 这样看来也不尽然，也不知道哪个人的胆子如此之肥。 这草原明明就都已经是大清国的草原。 再想想这一处地利。 取了这城，原先失去的人口跟粮草也不亏！ 再说人和粮也都在城里。 阿巴泰当然跟更能明白其中关系，一扫原先脸上的阴暗。 “意外之喜。 这喀尔喀三部一直松散。 有了此城，国土更进一步，漠北将会尽数在我大清国的股掌，漠南也可加控...... 先围此城，后边堡垒留给来援的各路蒙兵！” 阿巴泰下达了驻军的命令。 却不怀疑他士兵攻城的能力。 两万多的清兵在城南面扎下营帐。 要知道这可是入侵整个大明朝一半的兵力，现在却用来围住一座塞外之城。 而攻城略地本就是建奴精锐的拿手好戏。 只在第三天的夜晚，建奴又发起第二轮进攻。 安静了一段时间的城外忽然间喊杀声四起，火光冲天，直到城头上忽然有重炮的声音响起。 沉重的炮弹落到远处，炸起了巨大火光，所有人清军这才反应过来，前方的那一座城池不是那么好攻打的，他们有重火炮，竟然憋到现在才使用...... 陆舟这时候也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站在城墙隅角观战。 城头上是隆隆的火炮声。 不时有飞掠过来的阵阵箭雨。 有受伤的守军，被及时抬到了城内的医院里。 身着盔甲的守城士兵，对顺着云梯爬上的建奴轮番玩起了花样。 水泥球源源不断的招呼下去，当然水泥球不好控制方向，能让建奴死得更惨，但杀伤范围小。 士兵们更喜欢往建奴头上砸起酒精罐子和土雷，喜欢看着敌人突然变成一个火人热烈的模样。 当然依旧还是有建奴小队能冲上城头的，早就有刀盾手跟火枪兵恭候在一旁。 有时候也会放一两个过来，让陆舟给练练手。 “主公，那徐光明也想过来参战！” “徐光明那老头子？” “徐光明带着那群书生，他们将乌总管抢回的弗朗机修好了。” 一名传讯兵回复道。 陆舟闻言也没有拒绝，饶有兴致的挥挥手。 不一会儿，就只见到徐光明带着那些青衫人，竟齐心协力推着一门火炮上来。 徐光明见着陆舟了，便拱一拱手，说道：“陆公子，听闻建奴来犯，我等特来尽绵薄之力！” “请便吧，目前战况还不算吃紧，你们小心流箭。” 陆舟随意一句。 这徐光明自从弄清了实际情况后，口气就变小了许多。 一反初态。 以至于现在，竟然有了些想要表现的味道在里边。 7017k 第151章 围城 建奴的喊杀声，似乎将整座城池凝聚在了一起。 十几个青衫人看似文弱，却丝毫不惧城头战火，炮口随意找个城垛子怼了上去，众人在后方有条不紊的组装起来。 尴尬的是第一发炮弹没响。 周围注意这边情况的兵丁立马发出一阵哄笑。 笑得最大声的，当然还是城头上的炮兵。 “明廷大匠造的东西果然是垃圾......怪不得打不赢建奴！” “跟咱们庄子里老张头比差远了......” “连张一蛋都不如！” 徐光明老脸一红，他不知道老张头是谁，可也不怕死，亲自将炮腹打开来看，发现里边的子炮破损了。 先前大家只注意修复这炮身，没注意检查子炮。 于是两个人将子炮取了出来，又换上一个新的，点火发射。 整一个流程很快，这次成功了，几个人又一连发射了三次，预备的子炮全部用完，又一轮装填之后，再次轮射。 几乎是连续的火光亮起。 这会城头上的炮兵终于闭上了嘴巴，因为就在他们捅炮管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发射了两轮。 轻轻松松，速度快得没影。 “这炮还可以......” 陆舟不由夸了一句，先不说这威力怎么样，毕竟还是门轻炮。 但射速却是了得，就刚才来看，三发炮弹起码在20秒内射出。 而且还是几个弱书生就完成了操作。 城外的建奴，现在成了试验火炮威力的靶子。 这弗朗机的出现，对于资源无限的陆舟来说作用重大，因为完全不用担心生产子炮消耗的资源。 只要炮身足够坚挺，就能在短时间内密布大量火力。 “这不过是一门残炮。 要是我师兄在的话，这炮威力还可以再强些。 我师兄融贯东西，想当年明军大批弗朗机炮，都是由他监造。 明匠的手艺也炉火纯青，成品媲比西洋火炮。” 徐光明骄傲的说道，想证明他们真不是垃圾。 “嗯，这我相信，徐光启在哪里？” 陆舟急切的问。 “死了......” “死了？” “三年前，孔有德带着西洋炮兵归降建奴。 师兄本就年老病弱，被活活给气死的。 所以我改叫光明，为了师兄遗愿，专研神机术，多打死些鞑子......” 徐光明又亲自点了一轮火门。 震耳的炮声响起，看着弹药往建奴的方向直射，兴奋非常。 陆舟这时候躲在一众刀盾手的后方，他看着这无畏的徐光明倒也是有些佩服。 周围不时还有飞掠的箭矢。 陆舟担心这些家伙的脑门子被飞箭给崩了，只得又让人送上钢盔过来。 徐光明看着这钢盔又是眼前的一亮，这时一旁的陆舟趁着空隙，又凑过来问道：“这么说来，如今明军的火炮不行，一切原因都是这建奴跟降军造成的？” “当然是！” 徐光明看着这钢盔饱含着眼泪：“而且，我们没有这样的精铁啊，来这前就已经饿三天了......” 就在两人交谈间的时候，城外的喊杀声逐渐退去了。 只剩城头上零星的炮响。 东方拂晓。 新城安然无恙。 建奴在城外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大多都是身穿精甲的健锐，他们在撤退的时候，又受到了后边堡垒的袭击。 城池里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乌拉甚至还出了城边，大摇大摆打扫起了战场。 ...... 清军大营。 阿巴泰盘点过伤员之后，心思也沉重了许多，攻城兵里有敢死队，可那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城池攻不下来的情况，就只能先围困着，消耗城内士气。 攻城建锐人数有限，也不是平白无故拿上去消耗，这精兵再多的军队也顶不住。 前两天也派了骑兵往后边绕去，那漠北的广阔领域上，同样是出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土城和堡垒，完全占据没有必要，平白招惹还无故增添损伤，实在烦人得很。 而阿巴泰的信使早就派了出去，正等着盛京那边回信，打算请求重炮的支援。 后方也会逐渐运来攻城车。 范文程的心头则是突然有些沉重，从这两次的进攻来看，前方那座城池不好打。 就算能打下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皇台吉会不会抽炮兵过来也是一个问题。 因为范文程是知道大清国接下来的部署，现在恭顺王孔有德的炮兵，说不定已经派下到朝鲜去了。 其实遇到有阻碍的情况，最好就是先回盛京，这城池在草原上也跑不到哪里去。 但这城池现在要是能打下来就是大功一件，要是打不下来，回去就等同于吃了大败仗。 这是最最令人嗤笑的败仗......这才刚刚立国，大清军就要在草原上失了所有颜面。 而下一次皇台吉再派过来的人，指不定就不是他们了。 “可恨，这城池外没有壕沟，却是有跟龟壳一样的堡垒！” 阿巴泰仔细思考了很久，他觉得应该是城外堡垒的问题。 建锐攻城的时候悍不畏死，但能攻上城头的人却是极少，从前方这城的规模来看，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只得屯兵围城。 又是过了数天之后。 盛京的回信没有见着，倒是归化城那边的军队姗姗来迟了。 宁完我听得是贝勒阿巴泰的调令，亲自率领着军队而来，同时心里十分郁闷。 按计划来说，这阿巴泰入关劫掠之后，应该是送入部分钱粮跟人口支援归化城。 可宁完我从夏天等到秋凉了，毛也没见着一根。 他派了葛三刀不停的往漠南打探，却没有任何消息。 现在阿巴泰却是要自己带着粮草过来，支援大军？ 宁完我越想越不对劲，哪怕自己真是个奴才，这阿巴泰也太欺负人了。 首先草原上除了归化城，就不会再有其他的大城。 再想想原先自己精心编撰的路线图，送到盛京许久也没有任何回应，宁完我感觉就像是被主人彻底抛弃了一般，越想越是委屈。 可就当宁完我刚刚踏入阿巴泰大营，还未来得及出口询问原因，就立马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粗大的板子死命落在屁股上，打得嗷嗷直叫。 一通板子下来，早已是去了半条性命。 要不是范文程在一旁求情，这阿巴泰的怒火就要全部发泄在这宁完我的身上了。 苏醒过来的宁完我仍旧哭得稀里哗啦。 “宁大人，你可不要觉得委屈！皇上让你过来控制归化城，可草原上出现了另一座城池你却不知？ 原先从大明夺来的粮草，全部都被劫到前方那座城池里了！” 范文程有几分安慰，同样也是有几分痛心疾首的说道。 命人将宁完我抬到了营帐的前方。 宁完我艰难的抬起头来，往前看去。 果然是见到前方莫名出现的一座城池，脸上顿然变得十分惊愕起来。 7017k 第152章 唯一的胜仗 这草原上，怎么会有一座城池呢？ 宁完我难以想象。 要说这离归化城不远不近，主要还是一路平坦，都来草原几个月了，他丝毫没有发现。 “范大人，我为了大清，绞心尽力......” 短暂的惊愕过后，宁完我口里呢喃。 他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这里有城池，其实也不关他什么事，归化城控制的地域有限。 这草原上本还是有漠南诸部，这都快到漠北了，蒙人都没有动静，自己在归化城怎么会知道呢？ 负责押送物资的人也不是他。 要怪也就怪那些蒙古草原上的贵族看不起汉官，他们与归化城一直都没有交流。 除了定期过来索取好处之外，完全就是各自为政。 宁完我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 “宁大人，就这般看来，心里不要再有什么怨恨。 贝勒爷宽恩，赏你一命，皇上那边也是不会再追究了。 不过你可时刻不能忘记，咱们是大清的奴才！” 范文程作为汉官之首，平时就经常代替皇台吉，抚慰汉官情绪。 现在是安慰也是警醒。 这宁完我说到底还是大清的开国重臣，只要不是叛乱，罪不至死。 而且这后方运输人员被劫，说到底每个人的责任都有，这其中更是有清军自大的成分在里面。 后方出现这么一支军队，谁也不会想到。 只待这事看着是要过去。 宁完我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范文程头上的纶巾，搭配着远处草原的碧绿。 宁完我心里头也不由宽慰了几分。 “范大人说得对！咱们是大清的奴才！ 以后入主中原，让更多人变成我们的奴才！” 宁完我狠狠的说道。 “只不过这城......” “这座城池，看样子应该是不好攻下了。 我对贝勒能拿下这座城来不看好。 而我带你出来，也是为了此事。 如今朝鲜之事迫在眉睫，下半年建州就不再会有八旗精兵派过来了。 咱们大清国的勇士凶悍，但人数少。 你的归化城要对此地好生牵制，挺到皇上的精兵回来......” 范文程好生吩咐着。 宁完我闻言，脸色也逐渐恍然，他只是来这屯个田。 本来还是想不到怎么输。 可现在看着一切又复杂了起来。 再看战场之上，两边攻守双方的人仍旧焦灼。 倒是战斗规模比原先小了许多，两万多的清军，大部分围而不攻。 而陆舟一直秉持着绝不出城战斗的原则，下方的建奴不管如何骚扰都没效果，只能狠得牙痒痒。 跑得近了还会受到火炮攻击。 一不注意，还有周围的堡垒骚扰。 这不过现在堡垒里已转为了长期坚守的模式，不是必要的时候，为了节省火药，攻击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活跃了。 渐渐的，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完全适应了这种四周都是炮声的日子。 甚至城里的一些地方还逐渐恢复了运转，流民登记造册、驯化培养的事情也继续进行着。 甚至在守城的官兵都安排好之后，陆舟还开始让刘青峰抽练兵丁。 是打算从九万多的人口里，再拿出一万人来做新式陆军训练。 同样还是要强调严整的纪律性。 而在这期间，城内的沙阔跟几个胡人小将，倒是次数请求出去作战。 明显是想表现一番。 对此陆舟倒也没拦着，小规模的骑兵出去打几仗没问题。 陆舟手底下的胡兵，很多是按照哥萨克的模式来驯化，现在装备肯定比沙俄好多了。 都有长矛跟火枪，基本统一的服饰。 当然也是胜在装备优良，这些原本在大漠上见着建奴就跑的人，在面对清军的时候变得勇猛了许多。 几番较量下来，双方各有胜负，惊讶的建奴发现，他们就连漠北的胡兵打起来都非常吃力了。 又过不了两日。 皇台吉的信使来了，送来的诏书里狠狠将阿巴泰跟范文程训斥了一通。 于是只过了第二天。 新城里的人就发现，在黎明时分，包围着整座城池的清兵退去了。 草原上似乎又回到了原先宁静的模样。 同样在大明的边境，那一直跟随在建奴后边的明军，也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当然明军大部人马到了草原上却不敢深入，只是派了少量的人进入大漠深处打探。 磨磨蹭蹭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天。 最终得到了阿巴泰的大军，被一座汉人城池给击退了的消息。 边关上的守军，也承认草原上突然多出来了这么一支古怪的队伍。 杀光了建奴所有的后勤。 这样的事情可了不得，毕竟从中原上的情况来看，建奴一路纵横未尝一败。 清军的主力，放到北京城下都能让皇帝老儿惊忧。 现在却又是被人给击退了？ 只是在塞外的一座城池。 不仅击退了清军，还抢走了人口和粮食...... 这事明明不是明军干的，可也让人感觉挽回了许多颜面。 这时的大明兵部尚书张凤翼，刚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先前写的奏折已经呈到京师去了，京畿一地的胡乱终于退去。 皇帝曾在最危急的时刻，令兵部尚书统筹各镇兵马。 可各镇兵马调动不住，京营内的官兵，斩首级才得个位数......被掠夺走的钱粮人口却是数不清。 不管怎么样，兵部尚书张凤翼，他都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卢象升才刚回到京师，又奔波回南面剿匪。 崇祯年间的大臣换得很是频繁，这位没落的兵部尚书在知道自己不久的下场之后，还是选择了服毒自尽。 感觉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只不过准备的汤药才刚刚端到嘴边，那跟随着阿巴泰一路的营军终于是回来了。 历史在这一时刻又轻微发生了变化。 这本应该是服毒自尽，想挽回些许体面的兵部尚书，得知建奴在大漠吃瘪的前因后果，乐得老牙都笑掉了两颗。 忙不迭又进京师面圣，告知了那大漠上竟有一支能跟建奴抗衡的队伍。 而此时的崇祯帝，正在捉摸着是不是要再来一次罪已诏。 对这张凤翼亲自带回的消息将信将疑，这塞外怎么还可能会有大城......前些年的探子也从来没有汇报过这件事情。 大太监王承恩第一个就表示不信，满朝文武也不信。 但边关出现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是如何也包藏不住的。 草原上的风声四起，崇祯帝仅存的鹰犬爪牙也不断带回消息，证明了这件事情的准确性。 当然，皇帝是个很细心的人，认真起来，想要得到的消息，还是能够做到极度细致。 否则也不会总能抓住各大官员的把柄。 而且陆舟在跟清军主力较量过之后，也没有打算再隐藏自己了。 他的领土辽阔，想藏也迟早也藏不住。 所以关于这个汉人势力是从而来，很快就能收集到了许多线索。 先是从漠北再到车臣汗国。 一层层剥丝抽茧，源头竟然是指向了远北。 崇祯帝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陆钧臣。 ------------ ps：推荐一本好看的书《陛下，奇观误国啊！》 西幻背景的种田文，这是作者早前就追的书，主角穿越异世界，获得奇观建造系统，很有趣的种田文，感兴趣的可以瞅瞅~ 7017k 第153章 声望 陆钧臣的存在，对于皇帝来说如若一片鸿毛。 哪怕世代为皇家效死。 这两年战死、杀死的将臣可太多了。 一步登天的人也有不少。 这样的人大多都担不了被委以的重任，难免是被言官弹劾至死的下场。 特别是这半年来，四方告急，皇帝跟前的大臣疯狂轮换。 陆家被封伯的事情，朝野内只有些许印象。 要不是这次建奴在草原上吃了瘪，谁也不会记起，曾经远北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而那贝海儿湖东北面，对于崇祯帝来说还不算陌生。 那边曾经是大明朝开国将士，最远追击过北元朝廷的地方。 永乐帝也曾亲征至远北，与周边的林中百姓厮杀。 从洪武年间就有明廷的细作活动，远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了解。 只是在这冰冷的光景里，早就遗忘在脑后，本来谁也不会再对那地方有一丁点指望。 但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 “皇爷，就目前来看，在漠北能够起事的，也就是这些人了......” 骆养性居于下首，递上一份名单过来。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是要对所有安插过的人有所了解。 哪怕这里边的人，大多数最后都不知了去向。 曾经的档案尚存。 崇祯帝接过名单来看，上边写有一连串名字。 首当第一，果然是身手最为了得的陆钧臣。 此人素来心思沉稳，且武艺高强。 毕竟在塞外的汉人，有能力拉拢诸部起事的，只有明廷的使臣了。 他们本就做过充足训练，甚至有些几代人就是做这一行当。 要是在明强盛之时，一己之力在塞外拉拢起一票人马毫不稀奇。 “皇爷，昔日辽东旧部的线索也传回来了，陆钧臣私下还育有一子。 未在户籍之上，理应为一白丁。 此事说来不大，只不过从种种线索来看，这些人是从远北崛起。 大致方位，也是与陆钧臣和李天曾经所在的位置相符。 除此以外，还有被遣至漠北的一些使臣，也有怀疑的可能。 而且这些人做的事可不少。 怕是控制住喀尔喀东路一带，联合了车臣汗......” 骆养性居于下首禀报，他这两日全然是为了这事奔波。 现在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知晓了！” 崇祯帝听着这车臣汗部也眉头一挑。 那本来是关外仅存，对大明亲善的一处汗部。 曾经袁崇焕修建关宁锦防线时，也对那里的边民照佛，以此来牵制建奴的扩张。 只不过这是很早的事情了，袁崇焕死后，辽东事宜，再没有人做到如此细致。 可现在那边，又出现了一座城池...... 崇祯帝扶了扶额头，不再想这件事情。 只是绣袍一甩，走过一段距离，转入另一处大殿内。 转场办公素来是崇祯帝的日常。 早已是有群臣恭候于此。 流寇复燃与安抚百姓的事情被放了一放。 就目前情况来看，关外明显是多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骆养性按照皇帝的吩咐，将个中巨细与大臣们说明。 现在关外各地彻底失去掌控，探子是再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 “陛下英武！” 只待那伙人的背景逐渐被说明，聪明的大臣很快就感叹。 草原上的事情，朝野内外早就是议论纷纷。 这些人居然是皇帝插下的暗子，不可思议的事情成真了。 这夹击清军的事情，也应该是有皇帝的一份高瞻远瞩在里边。 就比如兵部尚书就一口咬定。 明军追出草原后，前呼后应，拿了不少的战功。 皇帝的视线被转移了，张凤翼也侥幸躲过一条命。 现在举国消沉之际，的确是需要一份捷报来安慰人心。 但这份战绩，也只是大明朝的一厢情愿。 从这段时间的试探来看，那座城池的主人很是高冷。 毕竟如果真的明军打了胜仗，那被掳掠出去的百姓，怎么要回来也是一个问题...... “陛下，大明对于此城的态度，还需再做斟酌，若其亲明，则有求必应。 若其对明疏远，也应尽量拉拢。 此城的地位段然比不上朝鲜。 可这是在建奴卧榻之侧，靠近外敌南下的必经之路。 若是长期盘踞。 与我大明是利多弊少......” 还是有清醒的人开始劝谏。 现在的粮草跟人口，与被转手掳掠一次没什么区别。 大明还是被消耗了。 生怕皇帝君威一荡，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塞外驰骋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曾经大明朝的臣子。 但目前这些臣子颇有野望。 从其未入朝救援，一直跟在建奴后边打秋风就可以看得出来。 事后对大明朝的试探颇为敷衍，看来是没有入朝归功的意向。 是想在塞外做大？ 可又一边彻底惹怒建奴。 这自信的操作，就显得十分迷惑...... “陛下，依老臣来看，不管这人是谁。 都对我大明朝极有好处。 其一，对方身在塞外，邻近漠北，与祸乱明地的贼寇不同。 其二，这伙势力既然是汉人，不会再有于塞外坐大可能。 草原上人口繁杂，胡人与汉为宿敌，就算太祖也不能纳入囊中。 最多不过是吸纳一片人来，短暂鼎盛。 况且漠北本就是一片四面楚歌之地。 但能钳制建州，陛下可还记得毛文龙的皮岛......” 皇帝善于猜忌，有大臣便直接点明。 这城池还是得放下身段来亲善。 赞同的人占大多数，就连原本敌对的派系，也达成了一致。 难得少有言官反对。 其实他们极力拉拢此城，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惧怕建奴。 这一次建奴的铁骑，让人胆战心惊。 而其实，皇帝现在也没有猜忌的资格。 这再也不是以前，大明还能够对关外有所积威的时候了。 于是趁着建奴刚走。 明廷一路正儿八经的使者，被派到草原上去了。 秋风飒爽。 草原上多了几分枯黄。 此时陆舟在新城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口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统治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 每次看着城内一些地方，人潮汹涌的模样，心里是一番别样情愫。 这与原先管辖数千人的时候不同，城内吸纳了一批能断文字的人。 新的户籍政策被逐步执行了下去，陆舟也初步感受到了权利的魅力。 在这座城池里他成了王一般的存在，乃至在整片辽阔的领土上都是一呼百应，权利和声望达到了这片地域的顶峰。 原先缺乏的短板，也基本上被补足。 大业基石有了，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教育和提高人口素质的方向。 还有完善新政策，发展生产。 而且有趣的一件事情是。 在清军撤离之后，朵儿哼、朵儿哈兄弟两人，竟也带着“援兵”，装模作样的赶来了。 他们来这当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带来了车臣汗的态度。 明明没有用一兵一卒，可倔强的车臣汗现在是彻底认怂了。 如今陆舟的车队每天都从车臣汗寨经过，车臣汗的大寨就完全成了一个小村庄模样。 原先一些部落的堡垒，都比车臣汗住的地方好。 “我父汗说，能打退建奴，就证明了你的实力。 如果让他体面的老去，以后会把王符交给我阿姐......” 朵儿哼毫无保留的说道。 “车臣汗的王符现在不值钱，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让他在寨里安心养老，酒肉少不了供养......” 陆舟似笑非笑的挥一挥手，想打发了这两人。 现在的车臣汗对他几乎已经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整个喀尔喀东路只知陆舟的旗帜，车臣汗这个原本能延续到清朝末年的名号，已经逐渐消亡了。 而朵儿哼、朵儿哈兄弟两人只是派了信使回去，各自死皮赖脸的留在城池里不走了。 他们向陆舟讨要了个能混吃混喝的职务，再也不想在草原上颠簸。 而且在城里还安全，不用担心随时被建奴的人砍去脑袋。 7017k 第154章 初步共识 草原枯黄到一半的时候。 皇台吉就御驾亲征去攻打朝鲜，以恭顺王孔有德的汉军为急先锋，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清军的全部主力，也都被调集了过去。 明军这次是再也救之不及。 草原果然是恢复了宁静，刘青峰等人则是对陆舟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来主公在大战略的布局上，眼光是独到的。 分身乏术的建奴，让陆舟有了消化发展的时间。 从漠北到明边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了。 归化城的宁完我不时有小动作。 可却不知身边都是陆舟的暗哨，层层相扣，一举一动都在把握。 大明的商队，也等养肥了再宰。 而今年失了朝鲜的大明，将会在塞外彻底无援。 明地内的流寇也再次死灰复燃了...... 在陆舟的宅院里，现在又被重新翻修了一次。 变得古香古色。 不知道被乌拉等人，从哪里弄来的古画也挂了起来。 四处有古董摆件，生活越来越奢侈了，婢女一下增添了十几个...... 院子里，一个古朴的香炉冒着青檀烟。 陆舟正跟着一个武士，学习基础的剑术。 其实在古代，像样些的大家子弟，都会习一些基本的武技。 “主公，大明皇帝的使者又来了，这一次看起来比较庄重。” 刘青峰进来禀报，脸上是一副玩味的模样。 他先前做使者的时候，可是吃过太多苦头，看过太多脸了。 现在终于有了让别人求着登门造访的机会。 不过对待使者这种事情，是有诀窍的，太过热情了丧失主动权，把握不好就又等同于是宣战。 刘青峰对此却是十分熟稔。 他把握着分寸，又调人胃口。 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觉得是可以接触明廷的时机成熟了。 正统皇朝的人看模样已经是放下架子。 “让他们都进来吧！” 陆舟挥了一挥手，便来到了议事殿里。 几个大明的使者也被带了上来，而出人意料的是，来的人里明显没有阴阳怪气的公公。 这些人高大威武，都是武夫。 倒是中间的一个中年人，显得有几分气度。 “在下孙传庭，这些都是我的侍卫......” 来的那人倒是显得坦然，没有什么隐瞒的说道。 孙传庭在明末这段历史上，也是一个人物，一生刚正不阿。 卢象升战死之后，就曾代替其总督各镇剿匪援兵。 后边在大明亡国前几个月，与李自成在潼关战死。 后边便是崇祯帝吊死，《明史》有“传庭死而明亡矣”之说。 陆舟下意识看了看刘青峰，发现他对着孙传庭倒是没什么反应。 看来这时节的孙传庭正初露头角，还未在所有人眼前展现。 如果身居重位，也不会第一次就被派到这边来。 “嗯，孙传庭......” 陆舟闻言也只是二郎腿一翘，逼格满满。 他哪里懂得古代的什么礼仪之数，言行都是按照平时的一昧作风来。 孙传庭几人面面相觑，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可后边的一句话，就让陆舟吓了一跳： “家父可是陆钧臣，陆千户？” “我没有对手下人隐瞒过，可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皇帝的鹰犬，锦衣卫私下里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全都瞒不住。 只不过陆钧臣在大明的最后一道消息，却是身死......以身殉国了......” “嗯，是死了......你们不是皇帝的鹰犬？” “是明边的守将，这草原上一路遥远，诸将畏怯，我是主动要求前来。” “我想起来了，草原上本来有一支跟在清军后边的兵马......你们胆子还挺大！比那些堡垒里的明军强多了！” 陆舟恍然，感情离自己最近的，还是这孙传庭部众。 “愚勇而已，比之伯爷不及！” 孙传庭说着，忽然起身对前方的陆舟行了一个大礼。 明显的拍马屁之意太深了。 “伯爷？” “老爷子是正远伯，皇上说是世袭的，陆公子自然也是伯爷......” 孙传庭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正远伯？” “主公还是伯爷出身？” 这回不仅是陆舟惊讶，周围的那些狗腿子都惊呆了。 刘青峰更是一副被欺弄感情的模样。 明明说好了大家都是草根玩家，这里还有一个有爵位的？ 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陆钧臣以前他也见过，可没像是什么受封爵的样子。 “孙大人......” 陆舟沉下一口气，说道：“好好说话，不然，将你脑袋削了去......” 孙传庭又拜了一拜，将前因后果加以说明。 其中又趁此夹杂着诸多皇恩浩荡，众人雨露均沾，能进一步封官拜爵位的意思。 孙传庭作为一个文将心思细腻。 可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台上人对爵位的事情，明显没有什么反应。 就连他身边人，都是一脸看猴子似的模样。 全部都是惊讶跟好奇大过于憧憬，更没有多少分惊喜。 这光景是靠大家打出来的，陆舟身边的人，心里哪有什么皇帝。 孙传庭尴尬的回到自己座位，可一番试探下来，心里有了几分定数。 看来这城池的主人，果然是没有归附之意。 就这光景，明内的守将都不听皇帝调令，兵变者甚多。 更不用说这久居塞外之人，有了自己的根脚，皇威早已是烟消云散。 想着自己出来前，兵部尚书一再交代对塞外汉人姿态要放低一些。 孙传庭忽然大笑三声，又道：“陆公子果然雄才大略！” 紧接着说了一股脑儿莫名其妙的江湖话。 却将先前的尴尬给盖过去了。 又一番变换灵活，从原先的招抚策略，改成了寻求合作。 要是太平年间，这就是在外割据，窥视中原的乱臣贼子。 可是现在......如今的朝廷还有什么能拒绝的理由呢？ 破坏朝廷根基的祸事多了去了、 就刚才孙传庭进到城里的一段路程，虽然看得粗糙，可是明显吵闹的情况非常少。 秩序井然，这就可以证明这座城池主人的实力。 可当然了，合作自然是自己作为军阀跟这座孤城合作。 皇帝老儿天威还是要的。 聪明的大臣们把孙传庭给推了出去。 ...... 孙传庭是个干净利落的人，最后商议的初步结果很顺利。 两边组成了初步的军事联盟。 就像最初的林丹汗与明廷一般，照葫芦画瓢。 大明的边境给敞开了，崇祯初年，车臣汗部与明廷由先互市的权利，也被陆舟给拿了下来。 当年的林丹汗也是背靠归化城，与明廷互市，掌控大量商队，才有了控制草原的底蕴。 对于陆舟来说，最主要的是能有个名义，对重镇内的边军无所顾忌，行事就能更方便。 王一水等人在明内的跟脚已经扎下，以后在大明的行动还会有很多。 而做到这些，陆舟只需要答应朝廷的不过是两个条件。 此后便可一路畅通。 7017k 第155章 视野 孙传庭最后被蒙起眼睛，送出了外城。 他是个不怕死的人，并且喜谈边事。 在给皇帝的奏章中，一直对塞外情况有诸多独到看法。 特别是建奴入境之后，孙传庭重新进入到了朝廷的视线。 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塞外城池，他本来是要在建奴出关之后，再调入陕西剿匪。 而后大放异彩。 “孙大人！” “孙大人回来了！” 孙传庭出城后，在城外扎营的部众也松一口气。 说实话，要不是有人在草原上给建奴来了这么一下子，他们这些人还不定能这么容易走到这里。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孙传庭会率先涉险入城。 “没事了，此后我大明边境，可解一大忧患！” 孙传庭神色激动，这事除了他还不一定有人能办成。 把施压皇威的事情抛到一边，就能商议得干脆利落。 他最能看懂明边事态。 此次谈判的初步效果算是达到了，有这么一座城池在草原，以皇台吉的性格，不会贸然取这一条路来。 至少在漫长的边境线上，明军的力量可以在这边缓和一些，以弥补其他地方的空缺。 大明的九边重镇虽然看起来庞大，可是太分散了，散而松懈，钱粮不够，能战之人不多。 加之匪贼剿而不灭。 现在尤为需要一段缓和的时期。 以孙传庭方在外城的一小段观察来看，这座城池内秩序井然，应当在短时间内，不会奔溃在建奴铁骑之下。 “二位也辛苦了......” 孙传庭心中稍喜，与部众寒暄之后，却也不忘记身后两个送他出来的领头胡兵。 想着以后需要打交道的情况会很多，便添了一份心眼，给了些打赏的银两。 态度极为可亲，就差着直接开口，邀请这些草原人回大明去了。 印象中这些胡人有奶便是娘。 然而眼前附庸的胡兵动作很快，只收下了银钱，表情却无动于衷。 孙传庭白失了银两，又吃了一瘪，只好摇头苦笑。 再也不做其他的奢望，带着部众离去，彻底消失在南面的地平线上了。 ...... “那些大明官员彻底走了，没有在草原上逗留！” 过不了半日，就有在草原上游荡的漠北骑兵回来禀报。 朵儿哈听言，这才美滋滋，把孙传庭给的银两揣入怀里。 一边又嬉笑着，说道：“阿哥，这些大明的官员可真傻！ 每来一批使者，不管入不入得了城，都会给我们一份好处......” 朵儿哼也是笑眯眯的模样，擦了擦手里的银子，说道：“所以这大明朝腐败，看看以前的刘使臣，多穷......不过我们这份活计好，比带兵打仗强多了！” 朵儿哼一边挠了挠脑袋，心里计算着这手里的银两又能换出多少工分，工分又能换取多少的酒肉...... 这里的美酒可太香了，足以让人忘记一切。 自从两人投奔到这里后，朵儿哼、朵儿哈就已经变为了陆舟的接引使者。 逐渐过上了平凡而又朴实无华的日子。 部众被另编成了草原上望风的人。 没事看守城门，有事的时候负责接引明边来人。 工作要求不高，没有过多危险，却是生活惬意。 而这也是陆舟特意安排，是要在他的汉民跟大明朝间，主动设上一道隔阂。 毕竟人口庞杂了之后，任何来历的人都会有，多做一些防备，也可给未来少添一些麻烦。 至少在人口完全稳定下来前，距离不能过近。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智商有限，其实也没过多的心思，收了银钱之后回到城里如实向陆舟禀报。 他们知道谁才是大腿，诸多使者的表现，又完全反应到了陆舟这里。 明朝使者的反应，也代表着皇帝的心思。 于是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双方的事宜逐渐敲定。 又有许多官方的书信往来。 最后朝廷派过来的人里，终于有了皇帝身边的太监。 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公公，这毕竟是一个十分不好的差事，有些资历的都不会涉险过来。 宣读圣谕之类的事情一带而过，几乎是闭着眼睛走了一遍流程，将什么官袍受印留在原地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 议事大殿内。 陆舟从幕后走出来，看着代替自己接旨的刘青峰一脸潮红模样。 陆舟饶有兴致的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对这大明朝的官爵，如此向往了？” “主公，这是有了一个大义的旗号！” 刘青峰手里拿着大明皇帝送过来的官服，不由有些激动说道。 “何为大义？” “主公，大义什么也不是，都只是拿出来蒙蔽给世人看的。 中原内的大义，就跟这草原上的名号一般。 主公先前是车臣汗部的大领主。 而自古以来举业立国之人，都是有个响亮名号，天下百姓，一呼百应。 才能站得住根脚。 有了此番名号，在天下人看来，主公便也是勋贵出身，而不是草原上的外夷。 咱们抗击建奴便是英雄，打流寇便是建工。 若是朝廷衰弱.....明内的事情也可望风而动。 这个效果或许短时间显现不出，但若是日后顺成天位......” 刘青峰小心翼翼的说着。 “之前还是天可汗，怎么现在又是天位了？” 陆舟下意识看了刘青峰一眼，他发现这些从封建制度里出来的人，总是能想得更远。 先前在陆庄的时候，有老张头、黄成等人着急着扩张，现在这刘青峰目标就是更大了。 张口闭口就是怂恿自己趁势举业，下一步怕就是要让自己统一全世界。 而他现在才不过十万人口，加上整片领地上的人，勉强十余万的模样。 周围四处敌对的形势，可能更适合走“高筑墙，缓称王”的策略。 “主公，咱们与大明皇帝，现在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阶段，心照不宣。 朝廷给我们的官爵是为了安慰民心，让大明的百姓觉得关外还有一处可靠之地。 让那些不听话的将士有信心。 而我们有这名号之后，在明内行事可以更为顺畅。 咱们在明地内有这官爵，可是在明外的一切活动无人有权看管。 岂不快哉？ 只可惜我是武夫出身，不是谋臣，除此之外，想不到更多了......” 刘青峰笑着说道。 “嗯，也不错了......你说的本来就有道理！” 陆舟点点头，心中有些宽慰。 他跟大明朝达成的条件，说白了就是相互利用。 朝廷的官臣，同时也很自信，认为过一两年稳定国内后，便可重震大明天威。 而陆舟下首的人，也很有信心。 现在明地内，王一水等人也扎下了根脚。 逐渐壮大势力。 建奴还等着消化朝鲜，以及上一批掳掠的人口。 再入关，怕是要等到两年之后。 而在这两年内的时间，陆舟可以潜心教育好这一批人口。 同时利用刚收入囊中的徐光明等人，研究更多新的生产。 与中原的交流，也会一直进行。 有名号以及有中原的人做内应。 陆舟还能源源不断的吸纳高质量人口，正儿八经招募名士。 巩固根本，志在四方。 就看两边的诱惑力谁大了。 7017k 第156章 草原传说 愈渐深秋。 草原上的游牧部族，以往早开始转移秋季牧场。 今年的漠北，因为陆舟的出现，却稍微有些不同。 有一部分的人口，被圈定了下来。 他们驻守在修筑好的土城里面，从事着各种生产上的活计。 还有就像是卫所里面的官兵一样，筑城和练兵。 再有空闲下来的人，就派遣着铺桥和修路。 与此同时，传统的生活方式，还是得有人继续。 在漠北的草原上，圈定了多处丰沛的牧场，专门用来放养大量优质品种的牛羊马。 部分合适的地方，开垦了土地，用来种一些青稞和麦子。 以此让汉人军队的营养能够更均衡些。 毕竟领土逐渐扩大了之后，陆舟不可能追着满世界去输送物资。 要是在扩张领土的前期，有系统加成会异常顺利，很快就能建设出一座又一座坚实的营地。 但到了看守江山，还得脚踏实地。 好在的是，系统签到要求是满足合理的生产。 在前期短暂的资源支持下，后边生产完善，也能逐渐的自给自足起来。 否则领土太大，要是让这些人一昧的依赖资源输送，只能酿成灾难。 就现在城里的近十万人来看，要真的是每天靠签到提供口粮，还不知得建多大的牛羊圈。 光是签到牛羊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不过今年就在陆舟的领土上，还真收获了大概有近万斤的青稞。 再加上从建奴手里抢回来的粮草，陆舟就是让军队每天都吃上两顿谷物，也能吃到明年的夏天。 可当然的了，要是资源分配到所有人头上，依旧还是不现实。 远北那边，温克部负责照管的耕地，也收获了少量黑麦和土豆。 以及种出了几百斤的甜菜。 只能说是给陆庄里的孩童打打牙祭。 ...... 与此同时，秋季的明边，也变得热闹起来。 同样是因为陆舟的出现。 明地的商人们嗅到了商机。 大明在宣府外的互市，终于是要大开。 在过去长久的一段时间里，草原上的人都把互市当做是一种能让生活更美好的方式。 牧民们生活在一个封闭之地，无论他们用草原上的剩余物资换回来什么，都会认为是值得的。 部族的人只要能换到物资就觉得是胜利，而对于中原的商人来说，这种无论怎么压榨都能进行的交易方式，简直就是一场暴利盛宴！ 但是这一次他们的交易对象是陆舟，陆舟手低下驯化的牧民，能把交易价格压制到极低。 还对许多原本明商认为价值不菲的物资，嗤之以鼻。 以至于从大明朝过来的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能有资格卖高档货的人，貌似还是对方。 货物的质量也太好了，自己反而成为没见识的夷蛮了？ 茶叶跟丝绸成了商人们压底的法宝，同时还是有不少的白银，逐渐开始流入到草原。 而同时，更为有趣的事情是，归化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盘踞在宣大地界，底蕴最为庞大的八大商，居然也想着过来走商。 他们今年在建奴入关的时候，意外损失惨重，想要靠这个机会恢复些元气。 甚至还有人打算联系这座新城的主人。 想把在归化城的塞外驻地，安置在陆舟领地附近。 要是在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来说，这简直是梦幻般的待遇。 可陆舟当然不稀罕。 他对这八大商，是从骨子里的反感。 陆舟跟宣府那边，来自京畿的商人互市，也不过是为了给人员进入大明提掩护。 陆舟与这八大商人，完全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天知道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跟建奴有多少联系。 因此以范家商队为首的八大商人吃了闭门羹。 钱是不能少赚一年的，更何况清军还不讲信用。 原本阿巴泰所劫的财务，会有部分作为他们的战利品。 现在如竹篮打水，清军失利了？ 一肚子的怒火跟牢骚，转而都发泄在了归化城的驻守汉官身上。 这里说到底，也只是一座由建奴和明商共同统治的乐园。 因为商贸活动开始失衡，八大商背后的家族选择自己咽下这口气，但那些受雇佣的亡命之徒也不会满意。 一上台就雷厉风行的宁大人，本来是想牢牢的将这城撰在手里。 可现在锅都被打破了。 城内开始出现短暂骚乱，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宁完我开始武力行动起来。 血水再次洗刷了归化城，同时在这段时间里，宁完我的亲卫，葛三刀组织了一支小队，在这场行动中大放异彩。 再加上与宁完我素来“交好”的土谢图部鼎力支援，他终于是重新稳固主大局。 并且进一步完成了加强治理的目标，整顿了城内情况。 而精明的皇台吉，在动身前往朝鲜的时候，还不忘处理这方事宜。 两方调停之下，消息放出来，是有一支假扮的蒙骑兵。 宁完我明面上被训斥。 皇恩浩荡，商人们被赐予了耕地，安顿此处。 矛头又一同指向了那座新城。 陆舟却是在幕后感叹着。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间谍根深蒂固，已经掌握了归化城近半的势力。 ...... 同样在这个时候。 明边守卫的官兵，成为了最没存在感的人。 对草原上这人物的车队，往往敬而远之。 就连蒙古的诸部王公，都选择观望。 谁也不愿意招惹这个存在。 明关的障碍被彻底打通。 在荒芜的边境。 一群面露惶恐的大明百姓，正艰难往前行进着。 这是第一批，主动往北面过来的人口。 失了田地的日子，让他们不得不重新选择生存的方向。 还有一些人，是为了提前躲避流寇兵灾。 因此在这群人里，也不尽是一无所有的人。 一位身着黄皮袄的老丈从出了关后，脸上紧巴巴的皱纹就没舒展开过。 他所有的家当都换作了一头骡子和一辆车。 车子上是他的两个闺女，以及少量的干粮和书籍。 要不是他那早就失散的儿子，突然从关外托人带回消息，他们打死也不会往这边过来。 突然远处的马蹄声响起了。 一支近百数的胡人骑兵奔袭过来，那老丈顿时吓得两腿打颤，再看周围的人，个个屁滚尿流，大多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极少数人能撒腿就跑的，很快有被骑兵追去，给拎了回来，重新丢在原地。 此时身着黄皮袄的老丈，早已是将他那杀千刀的儿子，诅咒了无数遍。 他这条老命死去就算了，两个半大的闺女要是遭罪，他死不瞑目。 这坑爹的崽，早死在外多好！ 众人绝望的时候，这胡人骑兵，却只是绕了一个圈子，觉得没什么异常，竟毫不逗留，往下一处遁走了。 “这......” 大家重新爬起来，面面相觑。 正是后怕跟疑惑的时候。 十名身着明亮铠甲，腰挂火枪的汉人骑兵，在胡骑的后边出现。 先前那股胡骑，明显是这伙人在后边驱使。 百姓中遇见胡骑兵，表现得太过镇定的人，就都会被重点监控。 “爹！” 十名骑兵中的一人，忽然摘下了头盔。 老丈看着这久违熟悉的面孔，终于松下一口来。 “铁柱，吓死你爹我了！” 老丈又气又喜。 翻开后边的车棚，两个闺女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 “爹，没事了，儿子在城里买了房，以后咱们过好日子去！ 再也不用担心外边兵荒马乱！” 铁柱信誓旦旦的安慰道。 “铁柱，你们真的打退过鞑子了？” 旁边一位瘦弱的年轻人，这时过来拍了拍铁柱的盔甲。 一脸羡慕的问。 来的这伙人，其实大多数原本都是铁柱的同村邻里。 建奴来的时候，他们躲进山林，回来却发现被毁去了所有的耕事。 走投无路之下来到这边。 “那是一定，天武城就在前方，我带着你们去，找一份填饱肚子的活不成问题！ 前两月的时间里，明军躲在土城里都不敢出来。 咱们可是追着草原上的建奴跑.......” 铁柱笑眯眯的说道，周围的那些人也不怀疑。 因为朝廷里早就散布出过消息，有一个正远伯，后拜天武大将军的人。 跟京营内的官兵老爷，合力在草原上打败了建奴。 只不过其中的细节十分模糊，要不是铁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传递回消息。 他们还真弄不清来此的方向。 7017k 第157章 两地情深 “铁柱有本事呐......是咱们村的希望！” 同村人眼中泛起了光亮。 这年头又是建奴，又是流寇的，为了剿匪还要加重赋税。 只要稍微是一条活路的地方，劳苦些也完全不怕。 顺天府一带的百姓，听闻塞外有个去处。 可寻常人哪有资格走到这里......弄不好就是往建奴的地盘上送。 “刘老先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有老妇人叹言。 黄袄老丈是村头的教书匠，儿子却出奇得不学无术。 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塞外，数年不见音讯。 就当早是死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铁柱大有变化了，成为了全村人的希望。 “咱也是在这里待得久了，又立下军功。 上位宽恩，才优先给了家人团聚的资格。” 铁柱在军中淬炼久了之后，言行举止规范，一举一动间倒是多了股浑厚气质。 说话有板有眼的。 身上又是长刀，又是火器...... 几个年轻人心中更是向往，不断询问这铁柱近年来的遭遇。 能不能也加入这军队，穿上这身威武的衣甲云云。 刘老丈脸上多恢复了些血色，松慰下来许多。 “具体适是何情况，还得到那传言中的天武城再说罢......” 老丈沉下一口气。 “爹爹，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腹中饥渴了。” 后边缓过神来的两个闺女，催促着。 众人继续往北面行进。 一路无事。 此时的城主府内。 陆舟照例跟武师练习完每日的剑术，淬炼身体，直到几番大汗淋漓之后，又换了套衣物，出了府门就来到外侧的研究室里。 现在的这几排屋子，已经全部扩大了一番。 徐光明带着他的这些个弟子，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里。 利用几乎供应不尽的优质精铁，肆意打造着原先只能存在于设想中的各种玩意。 屋子内外叮叮当当响着。 各样的设施齐全。 还有大量便捷的绘图工具，在洁白的a1纸上画机械图，效率能更大的提高。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鼓捣铁具，陆舟发现这些人的研究方向还是挺广泛。 有两人十分好奇陆舟半成品的天文望远镜。 还有几个人居然是在另一座独立的屋子里，搞起了火药研制。 “陆师，陆师来了......” 众人见到陆舟的身影，连忙回过神让出一条道。 他们恭敬的原因，是因为亲自看到这屋子是如何运用水泥建造出来。 军士们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 内城里的风车破碎机，以及各种生产设施...... 还有全军装备上的火器......这本来就是他们心中梦想。 只是近几年明军实力断崖式下降，孔有德降清之后，再也没有时间和资源，去仔细打磨一支火器精兵了。 原先活跃于火器研究的那批人，早已是处于半遗忘的状态，原因是军资不足，否则来这之前也不会饿了三天。 本来就是一心求死的...... 陆舟留在实验室的一些简单手稿，却能让他们叹为观止。 “陆公子，关于燧发枪这段时间我们也是仿制出来一支，结构上稍微做了一些改进。 只不过是在大体上，还不及目前军队中使用的那么工整。 而且我看那城头上原本的火炮，威力本都还不错。 看来军队里是不缺乏优良大匠......” 徐光明不由有些感叹的说道。 还有这两天他看了四轮马车转向装置的时候，也有很大的启迪。 这里的条件适合他们安顿专研，倒有些早年在神机营的活跃气息。 “哪里有什么优良的大匠，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最底层的百姓。 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学起，整只大军的装备都是靠他们打造出来。 这些枪支跟火炮，最初都是靠一个叫做老张头的奴隶匠工打造出来...... 咱们的百姓不傻，只不过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平台让他们扫除愚昧，释放潜力！” 陆舟摇头说着。 “平台......愚昧......” 徐光明心中反复捉摸，逐渐弄清了些道理。 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进而下定决心道：“陆公子......主公，前日说回远北的事情，我跟手低下弟子们说过。 大家没什么意见。 只是来关外的时候......来关外的时候仓促，许多人的家小牵挂都在关内......这兵荒之年......” 徐光明说到最后，竟是有些恳求之意。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我在大明朝是有名号的人了......” 陆舟也只是拍了拍徐光明的肩膀，转而往外边走去。 他刚想把许三叫上。 几个报信的人却走来了。 “主公，人回来了，第一批主动从中原迁徙过来的村民......” 陆舟挥了一挥手。 几个村民代表也被带了过来。 这是头次有从中原村庄迁徙过来的人，陆舟当然是要好生问候一番。 “大将军......” “参见大将军！” 几个年长的村民当先叩拜在了地上。 “大将军？” “现在关内之人，皆知塞外有个天武将军。” 扣于前头的刘老丈恭声道。 “庄主，这是我爹，会识字，可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哩......” 刘铁柱在一旁说着。 又对着下首的人一个个介绍，这里边有木匠也有铁匠。 刘铁柱也是陆舟军队中的老人了。 属于陆庄里后两批吸纳的人。 从远北一直跟到现在的这座城池里，买不起陆庄核心内的房子。 却用积累的战功，在这内城边上换了一套大点的宅院。 前段时间统计户籍的时候，将所有人的背景调查了一遍，王一水等人在明地内活动，还真就遇到了铁柱家的老父。 其实像这样对明地内有牵挂的人还很多，特别是现在站稳根脚了之后..... 大家发现与大明朝的距离更近了。 从最近的堡垒来回明地，要不了半个月。 “嗯，既然是个文化人......分配自然是要好些。 咱们城里对从大明来的百姓皆有优待 目前城内整理户籍，就去乌拉总管身边，当一个主簿吧......” 陆舟将这些人又全然安排了一通。 现在吸纳的人口多了，有文化的人也不像原先那么紧俏。 城内的秀才就有两个。 徐光启跟他的徒弟各个还是有功名。 文化人能有很大优待，但若不是出类拔萃，不会一步登天。 想要走到陆舟的身边人，还得一步步拿出功绩来。 几个人安排下去之后。 陆舟身后平时一直跟着服侍的几个小婢女，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 “公子，我们的家人也在中原......” 婢女们惶恐的伏在地上说道。 “在中原？在这里的日子不好吗？” “好，只是刚才听言家乡又遭了流寇，一时担心......” “嗯，担心很正常，咱城里的人，都可以给家里人呐。 现在与大明互通了。 寻常人一天劳作是半个工分，五个工分就可以送一封信......” 陆舟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时先前商议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对外公布。 几个半大的婢女听言，眼前一亮，擦了擦眼角又爬了起来。 脸上多了几分希翼。 7017k 第158章 邮驿 在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陆舟必须要把城内的情况完全安顿好。 这近十万人口，在一座城池里自上而下的管理，说白了也是个小国家。 塞外除了归化城，再也没有一座这样规模的城池了。 城外地域也很广。 陆舟想要在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把这片地区建设成一片基本像样的国都。 这些人口也不会全部留在这座城里，有了足够多的人后，就可以开发各个地区。 这一座城池，是用来抵御建奴后边的火炮大军。 现在目的已经初步达成，接下来就是继续精兵与精民政策。 生产力和武装力量进一步提升。 而民情稳定，是首当的一件事情。 陆舟还要利用这一座城池，不断把中原上的人口吸纳过来...... 要是再过两年之后，清军还会第三次入关。 卢象升战死，文官激斗，将无可用...... 明军的实力至此又一次大崩盘，彻底沦落到半军半匪的地步。 天下割据的势力愈发混乱，明内情况，朝廷只能陷入最后与农民军的周旋中了。 ...... 这时，许三从外边回来了。 只待陆舟屏退左右之后，他才禀报道：“主公，我带着一百多名戒卫军，对城内情况基本上摸了个遍。 我们分辖记录，日夜观察城内百姓状态。 最开始草原上吸纳的那一万多流民，已经开始稳定。 生活生产都平稳了，有的人都已再次成家。 但剩下的人里，想要逃跑的人是有，大多数是因为家中还有亲人的缘故。 原先只顾着自己活命，现在能够吃饱了，就想着回去。 毕竟知恩图报的人少......还是一开始就跟着咱们打天下的人可靠。 现在有些汉民，表现甚至连温克部的人都不如。” 陆舟闻言也只是笑了一笑：“正常的人心表现罢了。 温克部是因为彻底走投无路跟了我们。 草原上的人没有根脚。 汉民却是身在他乡。 换位思考也是如此，让这些人安心在这里生活下去，还得循序渐进......” 陆舟对这种事情没有过大的追究。 现在至少知道城内有什么是最大的隐患，然后逐步解决即可。 陆舟只需要的是时间和行动方向。 毕竟他这里，与建奴的地盘不同。 不像东北或者是归化城那般，有优渥的土地。 现在陆舟与大明朝也不是对立关系。 在跟朝廷深度互通之后，两方的阻碍会逐渐减少。 行商队伍的游走，最后肯定也会变成双方百姓相互往来。 同样按照孙传庭信中的内容来说。 大明皇帝跟官员，也无暇管理即将沦为难民的百姓了...... 天武城以后，将会变成一道关口。 接纳四方。 “王一水他们在大明内也准备好了。 接下来便可开设邮驿。 以草原上的水泥堡垒作为站点，往四面延伸。 戒卫军在中间监控。 让咱们手里的百姓，能跟明地内多联系一些......” 陆舟语重心长的说。 “明白了！” 许三点了点头。 现在不管是许三，甚至还是乌拉。 大家心思也都变得更沉稳了一点。 像许三这样，已经能够带着百多号人，详细监控城内近十万人口。 这本就是一个不小的工作，可许三能力一直在提高。 乌拉在外人面前，也少有咋咋呼呼的模样了。 至少知道了仪容仪表。 这其中，陆舟坚持要求身边人去夜校学习是一个原因。 还有就是平台越高之后，眼界跟着起来了，能接触和看见许多人平时不能看到的东西。 心智也得到了长足锻炼。 大家都是在风口上面的猪，却得到了普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成长机会。 陆舟身边人的地位，在不断水涨船高，同时也能励后来人。 ...... “柱子啊......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城里了？” 从城主府出来。 那些中原迁徙过来的村民，还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已经有了个可以安顿的身份。 稍微有些手艺的，按照每月供给的物资，基本上不愁吃穿了...... 主要是安稳，这座城里井然有序。 要是在这待得久了，可能会觉得像个枯燥的牢笼。 但这些都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百姓，饱受兵灾战乱之苦，一来到这就感觉像是个梦幻之地，人人各司其职的模样，从心理上就感觉可靠。 长时间的担忧放下心头......铁柱果然是全村人的希望呐！ “嗯，大家就住在这城里！ 要是以往的流民，来到城里之后，还要做上一段时间苦力，才能得到安置身份。 但你们都是我铁柱介绍过来的，直接去乌总管那边走个流程就可以了。” 刘铁柱拍着胸脯说道。 众乡邻又是一阵的赞美。 止不住各自欢笑了起来。 “就是房子贵，你们只能住在帐篷里......” 刘铁柱小声补充一句。 “已经可以了......日子很不错了。” 众乡邻感叹道。 还没注意什么房子的事情。 这么干净的城里，有个栖息的地方就够了。 还要房子做什么？ 靠自己劳动，有吃有喝还不够吗？ 这是一番新的生活。 还有一些青年，是忙着恳求介绍入伍的。 这个时候，刘铁柱几乎成了今天城内最风光的人。 被众星拱月的围着，这一个曾经的奴隶，仿佛成了光耀邻里，衣锦还乡的大人物。 周围的人当然羡慕不已。 大荒之年，家人团聚，这本就是人生美事。 很快的，城内有中原移民迁徙过来的消息，逐渐扩散开去。 就如同一道涟漪。 在这里还是可以把亲人接过来的。 一些原本还心有所念的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能，干活也愈发卖力了。 “咱们家铁柱果然是有出息了，这房子不错......” 直到刘铁柱把老爹接入了自己的两层小水泥楼，刘老丈才终于美滋滋感叹。 “爹这算什么，你现在是乌拉总管的主簿。 过几天，再托关系把两个妹妹送到城主身边当婢女。 咱们攒起来工分，把房子买到陆庄里去......” 铁柱憧憬的说道。 “陆庄？陆庄这是哪里？” “陆庄就是我们的发迹之地，那边虽然偏远，但住起来比这座军城舒服多了。 有自己的房子就能住得很安稳，还能有更多的权利。 要是有了孩子，还可以有入陆庄学堂的机会......” 刘铁柱又是一番的科普...... ...... 繁琐的工作还在有序进行。 三天之后，陆舟终于挑选出了第一批，能够前往陆庄从事建设的人。 一共八千人口。 这些人里有正规部队，有工匠，读书人，大夫......以及大量的妇孺家属。 按照原先陆庄的人口容量设计，上限本就是三万人。 一个稳定美好的大后方是很需要的。 但其中这半年以来，陆舟的疯狂扩张之后，各处需要人手，再加上兵丁一直在外。 陆庄内驻守的人就只一直保持在千余人左右。 空有一套完美的生活设施，许多地方都已经闲置。 倒是教育水准一直在提高。 在吕不川的来信里一直都有提到过。 现在的陆舟学堂已经再一次扩建了，学生老师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能够教学的年龄成功提到了十二岁往上。 还专门开了一个班，教育草原上各大领主的子嗣。 夜校的成果更是喜人，在书籍跟小册子都被印刷出来之后。 经过半年的时间教学，陆庄里的一千多人，基本上都能够阅读一些普通读物了。 偶尔几个像是基因突变般的，还能吟诗作对几番。 总之成果是喜人的，古人也不是完全愚昧的傻子。 于此同时，在临近又一个冬天的时间里。 贝海儿湖畔的黄成，经过大半年的奋斗。 可算是传回来了好消息。 他们在波光粼粼的贝海儿湖畔，靠着少量汉民监工，终于建起了四面宽阔的城墙。 7017k 第159章 博弈 在黄成的来信里。 贝海儿湖畔的城池终于是建好四面城墙。 里边大多都是空旷的地方，有少量防御设施，和简单的排水系统。 要是论起居住条件，甚至远不如天武城。 这主要是为了便于草原上的牧民，扎营居住。 同时设立了可以在草原上流通的坊市、高大的城墙遮蔽住外边的寒风。 这足够吸引哪些游荡在草原的部族了。 陆舟领土上的人优先入城安顿，在春天暖和的时候，再可以出去游牧，或者做其他生产。 同时也能抵御敌人的袭击。 这是一个巩固统治的纽带。 有了这座城，陆舟不管是对话沙俄还是土谢图，都能愈发的硬气起来。 陆舟忽然觉得，是时候该回陆庄一趟了...... 是准备带着徐光明等人回去，埋头搞研究。 以现在积攒的底蕴来说，一切大有可为。 在天武城内，基本的生存和建设资源，已经囤积满了城内的大小仓库。 他来这里这么久，主要是为了整顿好城里的事物。 手下的人，也需要成长的空间。 “主公，土谢图部的达木就在城门外。 看样子应该是跟着我们信使后边过来的。” 刘青峰这时过来禀报。 “土谢图部的人倒是挺活跃，哪里都有他们的动静......” 陆舟不由嘀咕。 他在贝海儿湖边的城池刚建好。 达木后脚跟就来了，明显是因为势力分布的原因，也不知土谢图汗是个什么态度。 “主公能把建奴逼退到大漠北外，早就已经是声震天下。 现在一举一动，自然都是惹人注目。 更不用说，主公还取代了车臣汗国，旗下的领主忠心耿耿。 喀尔喀三部同气连枝。 以后所有的事务，怕都是要归到主公的名头上来了......” 刘青峰只是笑着说道。 陆舟对此是不再多说什么。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除了内部还有外部的事情。 他每天锻炼身体，就是为了防止哪天，自己因为烦劳的工作猝死。 可就现在看来，这漠北上的事情，怕还是要耽搁许多时日。 光是这贝海儿湖畔的城池建好之后，也得过去视察一番。 ...... 达木这时正在城外。 看着这耸立的城墙还十分茫然。 上一次他过来的时候还没过多注意，因为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工地。 只是这才过去半年的时间...... 城墙上布着弹孔和烧灼的痕迹，证明不久前的确发生过一场大战。 这可是能压着大明国打的清军主力。 达木咽了咽口水，一马当先，带着一众侍卫进入到了城池里面。 “怎么不坐马车过来了？” 陆舟见到达木骑马，就不由好奇的问。 “太贵了！” “贵？” “马车跑得多了，每个月就要养护。 你的精铁在草原上卖得比银子还贵，不管磕着碰着，换一次零件却要耗去数块精铁...... 上次换了个轮子，你的工匠就收我五只羊！ 马车只能在祭祀的时候使用了......” 达木说得有些委屈。 这副模样，十足像是一些买得起豪车，却养不起的人。 精铁堪比银子，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在这段时间里，陆舟并没有阻止自己的钢铁往外流通。 可却无耻的把价格抬到极高点。 约莫着，银子跟精铁的价格，是控制在十比一的位置。 当然的了，越是硬度大的高碳钢，价格还会往上升。 优质武器的出现，能让战争的伤亡率更大。 可这样的做法，反倒没有让邻国提升实力，却因为资源的抢夺，让环境变得更混乱了......有时候这比直接战争还要可怕。 草原上封闭的环境，人们为了一把优质武器，能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其中当然要有人监督，把握好一个合适的度，就能做到极大消耗。 陆舟在逐渐用商队控制草原经济..... “我只是看着喀尔喀各部同气连枝。 铁要是贵了可以不卖。 要不然，大家就还是用回普通铁器算了......” 陆舟亲自把达木引入议事厅内，一面笑着试探道。 “没有......怎么可能......不贵，买！” 达木听言就连忙摇起了脑袋。 要是把铁资这笔生意突然谈没了，土谢图汗估计会要砍了他。 于是想了一会，才又终于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的人冒用土谢图商队名号，在归化城里活动，已经被发现了。 按照汗国的规矩，本来我是要被严惩。 但我父汗却说可以给你保守秘密，归化城那边的事情，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们名义上可是大清的臣民。 这样被建奴发现，可不得了。 土谢图汗没有提什么要求？” 达木看着陆舟，很是认真的说：“大清已经被你堵在这里了......” 陆舟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达木这才又说道：“清军一遇到阻碍，草原上的人心态又不一样了。 主要是冬天快来了，西北面的罗刹人变得更有威胁。 喀尔喀三部这个时候应该抱成一团。 凛冬的环境可怕，但罗刹人却最喜欢。 他们喜欢在冬季发起战争，罗刹人扩张土地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冬天里把敌人给解决掉的。 而且他们还在喀尔喀的正西面，扶持了一个部落，已经影响到喀尔喀最西边，札萨克图汗的生存.......” 达木有几分警醒的样子。 “什么部落？” “准噶尔，他们本来是一个分散的小部落，早就向皇台吉称臣。 但是今年，他们首领就像是效仿你一般，杀死了清军的特使。 现在建城池，准备要立国称汗......” “准噶尔......确定是罗刹人扶持的？” “罗刹人用火器跟他们换皮毛，于是准噶尔部有统一的趋势。 他们作战很勇猛，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势头会怎么样。” 达木说着准噶尔，还是有些随意，或者说是不放在心上的。 目前两方还没跟他接壤。 只是担心这上头的罗刹人。 毕竟在陆舟没有出现前，漠北最富裕的就是土谢图汗部。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准噶尔在崛起之后很强大。 打喀尔喀最西面的札萨克图，就跟玩一样。 土谢图汗也被逼得拱手让出了库伦城，背井离乡。 “应该是罗刹人在模仿你，给他们火器来搅乱漠北。 所以我父汗觉得，罗刹人今年对这边，还是很有野心。 先前失必儿汗国的例子，谁都不能忘......” 达木又是接着解释道。 “嗯，如果你消息没错的话，这样很有可能......” 陆舟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 从事实上说，准噶尔现在应该还是个规模普通的部落，统一立国还得要在数年之后。 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许多形势已经莫名发生了改变。 就像沙俄的东扩，因为自己的出现，被硬生生要挡了一年。 陆舟给了拔术火器土雷之后，现在的西伯利亚又变得更热闹了。 老毛子果然正想着其他路子。 历史上的准噶尔要是崛起，起码也得过上二三十年。 但现在有沙俄在背后操控，陆舟也不知道后边的势头会是什么样。 7017k 第160章 湖畔夜景 陆舟忽然就沉默了好久。 脑海中努力回忆着，有关于准噶尔蒙古崛起的历史。 要说这一段时期真的很有意思。 明明是处于小冰河世纪，灾难的巅峰期。 却有许多国度开始崛起，先是有喀尔喀蒙古三大汗立国。 接着又是有发育到后期，纵横蒙古草原，还能跟清军硬刚的准噶尔。 老毛子疯狂扩张地盘。 美洲那边无尽资源，正处于开发期。 要是这么来看，自己这点地盘还很渺小。 “咳咳......” 达木咳嗽几声，打破大殿内的安静。 突然就没了话说，略显尴尬。 “关于准噶尔你没什么看法？” 陆舟再一次问道。 “没什么看法，不过是个突然崛起的部落，手上有些火器。” 达木很是自然的说，他可没有知道历史走向的能力。 自然想不到更多。 陆舟摆了摆手：“嗯，要不你跟部众先在城内待一晚吧。 第二天，我想邀请你去那贝海儿湖畔走一趟。” “有酒喝吗？” “有......” “可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 陆舟让许三监视达木，在城中留了一晚。 陆舟邀请着达木一同去参观新建好的城池，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第二天，众人就出发了。 车队行驶得很快。 在经过达木领地的时候。 陆舟提出了要在他领地内，建设七座驿站的权利。 这样以天武城的影响力，可以进一步加深对贝海儿湖畔的控制。 两方城池可以相互协作。 对于这种要在自家领土内，建设军事基地的要求，达木是断然拒绝的。 “不可以，这完全不可以！” 这简直是践踏他最后底线的要求。 “这东西你可能会喜欢。” 于是陆舟拿出了两盏水晶玻璃灯。 当看着酒精放进去燃烧的时刻后，达木又彻底沦了。 他装模作样着，同意了这笔交易。 其实以现在陆舟的实力，外加早就对土谢图汗部派去的各路探子。 只要一朝发兵，过不了几天这达木的领地就要崩溃。 但那定然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况且吞下那一片地区暂时没有必要，还得靠着土谢图汗与沙俄对峙。 吞并也不一定需要打仗，有时候贸然战争反而会损耗积威。 ...... 深秋的贝海儿湖，宛如明镜。 先前陆舟派遣的运输队，在许多河流上搭建好了桥梁。 达木一路上看着自己领地的变化，不由有些发愣起来。 又是修路又是搭桥的，这都快不是属于自己的土地了...... 而这建设速度，快得连他之前都来不及反应。 但又看了看后边跟随的铁甲火枪骑兵，他知道这草原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直接面对这道锋芒。 达木抱紧了自己的酒精玻璃灯，对抗不了，还不如及时享受。 当年林丹汗的商队就是如此强势，只不过现在竟不可思议的换成了一支汉人军队。 车轮滚滚碾压过桥面。 当来到城墙底下之后，贝海儿湖的景色变得更清晰了。 晶亮的湖面连着天，映出蓝的天，白的云。 湖边肆意绽开的野花。 陆舟静静的凝望。 在枯燥的天武城待久了，难得放养精神。 只见风儿吹过时候，湖面又活了起来，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伴着跳跃的阳光。 微风习习，波纹道道，又像是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 野草低下之后，映出了牛羊喝水的身影。 这时黄成早带着工匠们，在城门处迎接陆舟的到来。 陆舟往前走去。 抬头一望。 高高的城池正门上，正篆刻着天月城三个字。 “主公，城池建好之夜。 我等在城头上瞭望，只见湖面升起硕大的明月。 水天朦胧一色，故此命名为天月城。” 黄成舔着脸过来说道。 他出来大半年，人变得更消瘦了一些。 “天月城，不错的。” 陆舟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是事先经过他批复的，就是一来一回，传递的信息有限，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 “在这环境里建城极为不易，你跟大家都辛苦了！” 于是陆舟又是接着勉励，拍了拍黄成的肩旁，以示劝慰。 黄成真的是瘦了很多，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黄成却依旧笑眯眯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般的喜悦。 连忙将队伍给迎接了进去。 这城池里虽然空旷，但黄成还是秉承了原先一贯拍马屁的精神。 中央立着一座尤为威武的城主府。 也不知这黄成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到的。 “黄成，这兵荒马乱的，过分了，过分了......” 陆舟装模作样的批评一通。 黄成依旧是笑眯眯的，城里城外的布里亚特人又载歌载舞了起来。 现在天月城内除了布里亚特人，还已经吸纳了很大一部分的散部人口。 以及少数流落在远北的汉民。 两个被分封在附近的小领主也过来拜见了一通。 可过不了多久，刚退出去的黄成又走了进来，身后竟带着七八个女人。 年龄是看起来从十几岁到几十岁都有。 姿色先不说，但人种倒是挺齐全的。 “黄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类型的不适合我......” 陆舟立马就板起脸来。 他只觉得，跟黄成的审美怕是一直都有些差距。 其中两位汉人倒是尚可，年纪怕也有三十多了。 其他的，嘴巴歪就算了，这还龅牙的是什么鬼？ “主公，这是我娶的妻子，特地唤过来拜望你的呐！” “黄成总管的牛全用来娶老婆了......” 后边一个老工匠补充一句。 “妻子？” 陆舟愣了愣。 黄成笑眯眯的说道：“嗯，主公，这是我半年来娶的妻妾，先前在庄子里实在太乏闷啦！这里的老婆便宜，两个是流落到此的汉民。 其他都是周围小部落送来的平民，我本来是想要拒绝的......” 陆舟看得仔细了一些，果然是见到有两个妇人大着肚子。 看来黄成这半年来操劳至此，还是另有原因。 “注意身体，陆庄还需要你......” 陆舟看着这黄成模样，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也不好说什么了...... 古代就是这样，草原上小部落的首领都能有十几个女人。 陆舟要是对此管制也说不过去，但至少现在证明了，势力发展起来之后。 这配偶问题也很大得到了解决。 汉人现在在草原上已经不是弱势群体。 特别是陆舟手里的汉人军队，要是找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 陆舟不再对此事纠结。 一番安顿过后。 夜幕也降临了。 远处贝海儿湖的边际，果然是升起了一轮硕大秋月。 陆舟这时正带着达木跟几个小将，在城头欣赏这静谧的夜景。 许三从远处快马加鞭回来。 “主公，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按约定过来了，在湖畔的另一面。” 许三回来禀报道。 自从上一次与狄安娜交锋过后，陆舟现在又到了第二次谈判的机会。 7017k 第161章 商人 黑沉沉的夜，月色清幽。 远处观望贝海儿湖壮阔。 当沿着湖岸边行走，却能感到一股深幽的压抑。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在湖岸扎下了一片营地，燃起高高的簇火。 哥萨克大刀阔斧的坐在篝火旁，享受着晚宴，有人似乎在不久前经历过战斗，身上被洞穿的伤口浸出血迹，却不影响他们继续享用美酒。 相比于罗刹人的热烈。 远处天月城过来的这队军士，就是静谧了许多。 沉沉的车轮碾压过草地，贝海儿湖畔的土地并不平整。 车轮挤压石块与泥坑，不断发出碰撞的声响。 在几辆大车后边的铁甲军士，有着严密的规矩，手里紧握火器，守护着中间的车辆，一言不发。 哥萨克还有时间欢呼，当看到黑暗中来临的队伍，才一个个多了几分防备。 看似松散的哥莎克，其实随时都有上马厮杀的狠劲。 在更黑暗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同伙。 陆舟从铁皮马车上走了下来，在这渺无人烟的旷野里，跳跃的篝火旁，前方果然出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主公，就是前方了，他们从傍晚就等在这里，是第三管家的人。” 许三指着前方。 “是那个女人......” 陆舟点了点头，身后的人已经给他换上厚重的衣甲。 戒卫军摸索入四周黑暗的草丛间，随后又彻底消失。 “你现在都能直接跟这个女人联系，跳过了我父汗......” 达木意外的感叹。 这个女人并不好惹，每一次狄安娜来到库伦城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毛皮的价格会要被再一次打压。 但是又不得不同意，罗刹人总是有各种方式，炫耀起他们的武力。 “天月城建好以后，能跟四面连通的地点，再也不只有库伦。 况且我在远北还有领土，要跟我深入交流很是正常。” 陆舟笑着说。 “那罗刹人要是突然动手，我该怎么办......” 达木这趟出来，其实也带了百多号人的侍卫。 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形，这时忽然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一直就计划着把我拉下水是不是？让我过来参观你的城池......可却来跟罗刹人谈判。 如果一会儿罗刹人动手，就是对两方人马宣战！” 达木尖锐的声音，他身后的侍卫也知道不妙，原本松松散散的土谢图部勇士认真了起来。 看来不久会有一场战斗。 这些汉人跟罗刹人谈判前，好像有喜欢打一架的传统。 而达木本来只把这一趟，当做自助游来着，随便还能捞得上些好处。 但一会的情况，势必混乱。 “你这脑子现在才反应过来......今天晚上也是你自己跟过来的。” “我只是好奇......” “好奇很正常。 你跟罗刹人的领土其实已经接壤了，你看看背后能见到天月城，天月城靠着你的领土。 但是要再往前边一点的话，根据我探子的消息，罗刹人新建的堡垒，距离这里不过是半日的路程。 他们新圈下来的大牧场，对你的一条河流虎视眈眈。 要是不主动找他们，他们就会过来找你......” 陆舟继续笑着说，显得轻松多了。 达木犹豫着说：“我感觉现在汉人在草原上，跟罗刹人一样的可怕......但是你们的东西，比罗刹人的好！” “这支火枪给你了。” 陆舟随手丢出一把淘汰的火铳。 “好枪！” 达木乐呵呵的接了过来，说道：“这三地之间的谈判，当然还是有我的一份。 告诉狄安娜土谢图部的人也来了。 一会要是有异动，我的勇士会跟你的人一起出手！ 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领土上的事情，我也有一份！” 达木觉得，他好歹也是土谢图部的世子。 虽然他十分不愿意跟狄安娜交流。 但大家都是邻居，陆舟要是背着自己跟罗刹人谈判，显得他就成了局外人一般。 陆舟只是点了点头，往前方的马车里走去，两边的士兵显得尤为严肃。 其实陆舟心里并不紧张。 他们两个大男人，为何要惧怕一个女人？ 陆舟走进了马车里，果然是见到了狄安娜手里还是拿着一支红色的皮鞭。 一脸傲然的模样，顶着走进来的两个人看，手里皮鞭一挥......啪！ “达木世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达木听着话，又低头走了出去。 这回马车里就只剩下了陆舟和狄安娜。 “同样都是黄金家族的人，草原上的雄鹰似乎只剩下了拔术一个。” 狄安娜嘲讽的说道，她高贵的身子站起来，就像是一个女王。 “喀尔喀三部可不一定是黄金家族的人，达木他们的血统很可能是冒牌的......我领土上的车臣汗就已经承认了，现在他庆幸于是汉人的女婿，再也不提黄金家族的事情。 还有，拔术是我养的一条狗，算不上雄鹰。” 陆舟纠正的说道。 “我承认，现在你的那条狗，已经给我们带来了足够多的破坏。 只不过，那条狗不一定对你忠诚，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在继续互相伤害了。 远北上的堡垒我可以不要，我们在远北开启关口，通商吧！” 狄安娜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封协议书。 上边有蒙文、俄文和汉文。 尚且湿润的字迹，应该是狄安娜刚写的。 但这个时期的协议书，不过就只是一个笑话。 形式的意义大于约束力。 陆舟没有着急签字，只是又说道：“我觉得我们还算不上互相伤害，因为你们的哥萨克，压根没有对我带来什么伤害。” 陆舟的语气显得很无奈。 “那你还想要什么，现在你能控制的已经够多了。 天武城南面的大明朝正是虚弱的时候，你应该在北方积蓄好实力，选择更大的发展！” “你们还能注意到大明朝的情况？” “沙俄的情报人员，在十年前刺探过大明边境的情况，那时候的草原上，还有不少锦衣卫在活动！” “那你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你们并不了解大明朝内的实际情况......整片东方大地的实力不弱，只不过是大家都喜欢勾心斗角，喜欢占有更多的权力......” 陆舟风轻云淡的说道。 “这话说远了，我们赶紧通商，你现在已经可以提出条件了。” 狄安娜手里又挥了一下皮鞭。 她对东方的了解其实仅限于在巴黎大学的课程，以及沙俄情报人员的消息。 东方的儒家经典，曾经在半个世纪前，就被传教士带回了巴黎大学，后边有一直的交流和完善。 就狄安娜看来，如果沙俄占据了那片土地，一定会对南面进而窥视的。 只是今年眼前这个在远北的人出现，让她损失惨重。 “我的条件当然是想经过西伯利亚，进入到欧洲。 除此以外，我听说你们在喀尔喀的西面扶持了一个叫做准噶尔的部落。 我的条件很简单，让这个部落消失在草原上吧......” 陆舟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对于自己暂时不能影响和消耗的地方，只能让他毁灭。 让威胁毁灭在萌芽状态。 只要挽回了准噶部崛起的势头，接下来的各部又会持续消耗和松散。 这点小作用，对于陆舟来说，目前一点也影响不到。 但聊胜于无。 “可以，但是你别忘了，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只是商人，军队和政策上的事情，权利有限。 军队是在各大指挥官的手里。 我们只能停止对准噶尔的资助，但你们要付出跟准噶尔一样足够多的皮毛。 除此以外，你要小心哈巴罗夫！” 狄安娜想了一会，便点了点头同样。 7017k 第162章 利诱 “我可以停止对准噶尔的资助，但是你要注意哈巴罗夫。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有自己的使命，我们只是想要更多金钱的商人。 现在俄国的开发脚步，已经严重拖累到了经济，但是俄国里面依然是有不少疯狂的人。 上一次的谈判过后，哈巴罗夫选择了叛离。” 狄安娜简单同意了陆舟的要求，但又是说出一些她无法控制的事情。 其实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对这片地区有经商和控制权，但他们说到底也只是皇商。 狄安娜跟这个时期的八大商人大抵是同样的性质。 只不过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权利要大一些。 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用做出许多妥协，毕竟一个家族的实力有限。 在西伯利亚开发的这几十年里，随着动东西伯利亚的环境逐渐稳定。 沙俄政府也逐渐过来插了一脚，现在贝海儿湖对岸，正规军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舟已经表现出了他不弱于草原上任何一个汗部的实力，狄安娜不会再损耗大量资源去交恶。 她现在也承担不起。 但是像哈巴罗夫这样的人不允许。 他们向来都是战争的鼓动者。 “哈巴罗夫？他背叛俄国了吗？” “背叛斯特罗加诺夫家族，跟背叛沙俄陛下是两回事...... 他只是不为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效力了......在你刚才说的准噶尔那边，就有他在资助。 像哈巴罗夫这样的大地主还有很多。 所以有些事情无法控制。” 狄安娜解释着说道。 陆舟这才明悟了几分，看来这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是俄国寡头，但也不会真为了什么子虚乌有的领土，浪费大量商机。 陆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家族，培养成跟皇台吉的八大商一样。 但现在看来是很难，因为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实力很强大，除非是有办法进行削弱。 或者拿出更多让人心动的条件出来。 这些商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遇到困难会及时止损，当然不会从国家的角度出发。 “这么说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权利有限，其实我更应该跟沙皇政府的人谈判比较合适？” 陆舟笑着说道。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这一片地区的沙俄政府。 但你要知道这里始终是一片混乱的地区。 而我只是第三大管家，能控制的权利有限。 直白的说，如果我们合作愉快，你占据地区的毛皮，能够让我提升权力。 像今天晚上，哈巴罗夫袭击我手下士兵，阻碍我们谈判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狄安娜说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先前进来的时候，见到你的人杀气腾腾，原来是被自己人给袭击...... 这么说来，你是在利用我，给自己提升名利和地位？” 陆舟瞪大了眼睛，显得有几分意外。 看来每一个国家的内部都是存在着有不同政见的人，以及充斥着各类私欲。 但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人另眼想看，并且筹码开得足够高，就有能够利用对方的可能。 “我有自己的眼光。 而且我的权力可以更好给你开辟方便之门......这是一笔共赢的交易！” 狄安娜手里的皮鞭一甩，显得野心勃勃。 陆舟笑了。 他喜欢有野心的人，最好利用。 ...... “谈判的结果怎么样？” 陆舟从马车上走下来，在远处观望的达木不由松下一口气。 接着跳跃的火光，陆舟神色上丝毫看不出什么态度。 达木十分好奇，陆舟在马车里跟狄安娜究竟商量了什么事情。 毕竟陆舟一进去就是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以往土谢图部与罗刹人的交流，通常都是简单直接。 还有的原因，是不想跟这女人磨嘴皮子。 草原上少有能精明谈判的人。 但话刚问出口。 达木又觉得陆舟肯定与狄安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会告诉自己。 陆舟能短时间崛起，秘密本来就多。 达木直接就干脆的问道：“罗刹人今年会不会对喀尔喀动手？会不会打土谢图部？” “应该会，但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准确的说是狄安娜，看在我的面子，不会跟我们交恶，毛皮的交易还是会进行。 沙俄的正规军，很可能会有所行动！” 陆舟直白的说道。 “看在你的面子......那个女人还能给人面子？” 达木愣了愣。 “这是强者的力量，你暂时还不懂。” 陆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历史上的沙俄，对喀尔喀这片地区一直都有过窥望，但因为草原蒙古全部投靠建奴的缘故。 暂时没有纷扰，背后又有清兵的身影。 几次入侵以失败告终。 满清与沙俄的势力划分在了贝海儿湖南北两侧。 ...... 达木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如果罗刹人动手的话，他的领土就是首当其冲。 好在的是，与远北的贸易没有断...... 但是想一想，又有些不对劲。 达木忽然就骂道：“狗娘皮！跟我们打仗，却又要赚取我们的资源！” 达木骂得很小声。 “往好处想想，至少还能跟他们换来火器不是？ 草原上的部落，可都没有换取火器的来路。” 陆舟笑了笑，言尽于此。 他当然还不会直接告诉对方，因为老毛子在远北受到了陆庄的阻碍。 貌似已经把爪牙，转移到南面的草原来了。 准噶尔的提前崛起，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一行人离去了，隐藏在草丛中的戒卫军也走了出来。 车队隆隆消失在夜色里。 ...... 第二天。 达木再没有什么“旅游”的心思，连夜回去给土谢图汗汇报消息了。 陆舟却是显得很淡然。 继续检阅着他这一座崭新的城池。 而因为昨天晚上仓促的缘故，没有享受到作为一个城主该有的待遇。 黄成又给主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不得不说，这贝海儿湖流域是个好地方，动植物资源很丰盛。 许多不知名的浆果被端了上来，还有奶制品、各种肉类。 秋季生长在草原上的野蘑菇，就着从贝海儿湖里打捞上凶猛的大鲑鱼，熬成奶白色的鱼汤。 喷香扑鼻。 “主公，这是我二夫人做的拿手菜，你尝尝......” 黄成笑眯眯的说道。 “哪来的蘑菇，蘑菇汤可不能乱喝......” 陆舟嘴上说着，其实也知道很多牧民都会采蘑菇来食用，这个时期的环境冷了点，可没有污染。 特别是在贝海儿湖畔流域，植物资源更多。 但陆舟前世对这方面很少了解，对不认识的东西，就很少食用。 只是现在看到黄成喝下去几口没事后，自己也尝了些。 不腥，味道十分鲜美。 秋凉的早晨来一口鲜嫩鱼汤，的确能唤醒身心。 而这也更加能肯定......黄成的消瘦，绝不是因为工作过于劳累了。 “主公，士兵们都整编好了！” 沙阔这时候走了过来。 他带着部众已经随着陆舟，四处征战有整整大半年的时间。 这支队伍，对于执行机动性强的任务，极好使用，而且家眷都在大后方，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 而这次陆舟带这支沙陀兵来天月城是有原因的，现在手里的蒙古杂军越来越多。 不仅是漠北的胡骑，就连漠南一些收留的人也有。 领土上除了那些新分封的大小领主，直接归属于陆舟调令的人就有八千人。 目前这些人还很分散。 所以陆舟打算以忠诚的沙陀兵为主体，重新整编成一支能随时远途作战的军队。 7017k 第163章 编军 草原胡兵可以驯化。 天月城收纳游牧人口，也是这个原因。 以天月城为基地，依托贝海儿湖畔的平原地区，可以训练出一支，随时远程调令的军队。 老毛子的哥萨克，就是最佳远程作战的军事集团。 他们世世代代游牧在东欧的大草原，从波罗的海到黑海都有哥萨克的身影，以英勇善战著称，曾被誉为“天下第一骑兵”。 而有一点容易让人忽略的是，在世人的眼光里，哥萨克是游牧兵种。 但其实从17世纪开始，游荡的武装团体在依附欧洲国家之后，哥莎克与城邦的联系紧密，早已向城市骑兵转变了。 最骁勇的哥萨克骑兵，他们的根脚往往依托在城市生活，是由曾经的农奴跟城市贫民组成。 他们背靠着不断被开发的固定农场和农耕生产，更多时候是为自己利益而战。 他们有更广的见识。 突出表现是更为职业化，行动也更加专业，对伤病和医疗的认知更高。 少有土著的愚昧性。 所以当他们成建制在草原上出现，八至十人一对，往往能驱赶近十倍的蒙古骑兵。 在农耕生产力不断提高的背景下，这是一种科学的建兵方式，从往后的时间里就可以证明。 哥萨克为俄国往后的几百年间，立下了汗马功劳，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完毕，才发挥完最后一丝余热。 这种机器式的军事体制，奉令作战的时候干净利落，对政权没有过大威胁。 在20世纪，有近100万的哥萨克为俄国悍不畏死的献出生命，最后消失在了时代的发展里...... 所以这样的方式，完全值得参考。 陆舟先前将各部落的生产重新调配布局也是如此，人口重新聚拢分配之后，多余的部落勇士就被拿了出来。 要想在草原上控制得住，就得有足够的底气大刀阔斧。 陆舟的汉兵，是要走素质全面提升路线，留在地盘上面稳扎稳打。 但是对外，还需要一把随时可以调集的利刃。 现在开始与老毛子的上层势力逐渐接触多了，也是各方面博弈的开始。 如果哪一天陆舟的军队，出现在乌拉尔山脉脚下，那么定还需要一支在前方披荆斩棘，应对各种条件的部队。 否则这么长的距离，光靠汉人顶上去完全不现实。 且不说这周围复杂的势力。 就算打下来了......过个几年、十几年，谁也不敢说还能控制得了。 所以要让这些胡兵能够有纪律性可以随时调令。 就需要从根本上进行改造。 让他们全部都使用汉语口令和改变原本的生活方式，融入现代军事思想。 “主公，领地上的蒙古骑兵听到调令聚集天月城。 今日赶来，无人掉队。 可见主公声望......” 许三指着下方的人马感叹。 众人这时已经来到城头上的点将台了。 陆舟望着下方，只是点了点头。 这些蒙古杂兵，除了沙陀兵以及入关劫掠过的漠北骑兵外，战力跟纪律性都很差。 能够打仗全因为装备了优良兵器。 出身荒蛮，跟难以驯化是一个原因。 而其实，整个草原因为林丹汗的多年消耗，以及满清吸纳的八旗蒙军，就这片地区内零零散散还能有八千骑兵已经很不错了...... 陆舟现在整军的第一步，就是要将这些从领地上已经可以完全做到脱产，脱离部落形式的八千草原骑兵整合编成一支队伍。 依托天月城、背靠陆庄驯化胡兵，以后也会有更多游荡的草原人口流入...... “沙阔，以后这支军队就叫做天月军。 攻城兵八百勇士，火器兵两千。 其余千人全部轻骑。 后续装备会持续提供...... 你们驻守天月城，与罗刹人对峙！” 陆舟吩咐着说。 “尊令！” 沙阔单膝下跪。 “许三，天武城的民情基本稳定，你留守天月城，训练三百戒卫军。 同时协助沙阔练兵。 我留下两百汗兵驻守城池，负责天月城的内外事务！” “尊令！” 许三来的时候早有准备。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助主公更好的控制一片地区。 计划早就是在天武城的时候拟定好了，人员的调令已经在进行中。 “黄成，你继续留驻在天月城。 完成城外的防御设施。 建设作坊间，安排部落人手制作冬衣和军装！ 等人员安排好后，到了冬日，你便可以回庄子里了......” 陆舟继续对着黄成指令。 黄成领命。 陆舟又接着吩咐：“今年的冬天，不仅要在天月城里练兵、学习汉文，还要随时有作战的准备。 老毛子很有可能会过来，不可掉以轻心......” “尊令！” 一众人领命。 接着，陆舟又与大家商议诸多新城开放的事宜。 重点就是要保证在陆舟的远程操控下，这座城池能够独立运转。 各类分工的人员，如何安排运作等等、 当然，驻扎在这里的天月军也不完全是由沙阔统御。 培养起来的两位漠北小将，也被安置入军中相互节制。 自从人口基数多起来之后，军制的衍化和改进已经有一段时间。 各级军士中也有戒卫军作为督官...... “阿和吉、巴木泰，你们两个人要跟在沙阔身边好好学习。 统领好手下的天月军。 前段时间，你们妻子从天武城离开不久，就传回消息有了身孕，现正在陆庄里好生修养。 另外你们的孩子，也批准进入陆庄学堂，学习奥妙之术。 再过这个冬天，部队轮换之后，你们还可以家人团聚......” 陆舟又对两个培养起来的蒙古小将嘱咐。 陆舟要想以汉人统御驯化胡兵，在参照哥萨克的基础上，还得有一套适合自己的方式。 毕竟原先的立场不同，弄不好容易反咬一口。 只要一朝套路成熟之后，将会起到巨大作用，随着以后城池的扩张，兵力也能跟滚雪球式的增长。 “谢主公！” 两个被从底层提拔起来的将领，叩谢不已。 他们的妻子本就是汉人，战场上一直有所表现，忠心是可以见到的。 一番安排下去，到彻底执行，又是过了数天的时间。 接下来便是一次简单的阅兵，陆舟此行的所有任务，便也算完成了。 天月城安排妥当，再加上与狄娜安最终决定相互开展商贸，东欧的地方很快能搭上联系。 陆舟此行目的算是圆满。 只待一个凛冬过后，开花结果。 陆舟带着车队回到了天武城。 城内的刘青峰跟杜二娘，正编练着一支近万的汉人军队，旗号为天武军。 天武军中有四千人经过数次战争，可以称得上为精兵了。 但由于是要各项系统的训练，以及还包括有一支炮兵部队。 所以整编的进度，没有像天月军那么简单粗暴，想要成编制的拉出来溜溜，还需要时间。 “铁柱，把你爹叫过来，我有事要询问他.......” 陆舟对着老兵刘铁柱说道。 刘老丈闻讯很快赶了过来。 一进到城主府，就禀报道：“城主，天武城内的人口，我跟乌总管已经统计好了。 一共98653人，成家室的有186户，来自.......” 陆舟闻言，简单的了解一二，却又不是就着这件事情问。 “刘老丈，我找你过来，是听说你会拉二胡，还喜欢写些个打油诗?” “嗯！” 刘老丈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陆舟说道：“现在军队里还需要文化建设。 需要一些标语和口号，大家讨论着一些出来吧。 除此以外，再编上一两曲军歌，一定要气势磅礴......” 7017k 第164章 临冬前的事 “文化建设......” 刘老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但是组合起来，却懂得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后边还要编军歌，就显得很迷了。 “军歌......军歌是什么歌......” 刘老丈一脸迷茫、 “军歌当然就是军队唱的歌，训练场里的兵丁你也看到了。 咱们军队不一样，自然是需要不一样的文化特色......” 陆舟循循善诱，他脑袋里虽然有很多调调。 但肯定不会张开大口就唱，太突兀了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个怪物。 所以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找几位文化人来商议。 敲定一个适中的方案，然后假人之手推广。 推广好了，再冠以自己的名头。 “特色......” 刘老丈思考了良久，恍然大悟：“明白了，戏子，这是要找一些说戏、唱戏的人，犒慰官兵。 城主，咱们这次编户立册，还真的在城里收拢起来一些个梨园弟子哩...... 就连我家闺女，也会唱两曲儿。” 刘老丈一拍手笑眯眯的说道。 “唱戏么？” 陆舟沉默了一会，幻想着队伍行进时，全军高唱牡丹亭的场景。 憋了一会，还是说道：“唱戏......唱戏的话还是算了。 我的意思，是编练一些简练有气势，可以朗朗上口，转换精神面貌的歌曲。 总之一首好的军歌，可以低得上两个师......两支骑兵。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陆舟说着，哼了两句打靶归来。 “城主，老头子我耳背，能不能再听听？” 刘老丈急促的问道。 陆舟又哼了几段。 刘老丈听着这短而轻快的节奏，却是眼前一亮。 竟还真有些朗朗上口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城内的几位秀才也被使唤过来了。 还有一些半吊子的童生。 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出身，久居底层的读书人，没有仕途通享，却在陆舟这里得到了任用。 “城主，听言是要在军队中立下一些口号......” 当头一位姓贾的秀才问道，竟还当场递过一张纸条。 上边早已是写着，诸多类似于我家主人奉天承运的标语，以及天武军天下神威...... 这些人科考的时候屡试不第，写起打油诗来，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拿手。 “不错，要立下一些通俗易懂的口号。 还有一些军歌，刚才也跟刘老丈说过了。 以后你们当中，也需要派上一些人跟随着队伍。 特别是新组建的天月军......” 陆舟带着一群人商议。 ...... 半个上午的时间，简单把一个文工团的雏形给敲定了下来。 现在天武军跟天月军加起来，还有领地上的散兵，怎么说也得有两万人了。 这两万人里，好歹挑选出一两百能说会道，能有些艺术细胞的并不难。 这些人以后，就由几位读书人领着写大字报、横幅，随军进行文化宣传。 有军队外出作战的时候也跟在后边，跟医务兵一个梯队。 杜二娘手里也有一百多的女兵，完全可以组合进文工团里。这样大家生产和训练之余，让这个冬天不再寂寞。 一众人各有所思的离开城主府。 军队内的事情告一段落，明地方面再次传回来消息。 “明地的商队回来了。” 有人来禀报。 王一水在大明内立下脚跟之后，终于是不负众望，从大明的腹地内运回来许多丝绸，以及一些精美的陶瓷。 陶瓷不算是什么稀奇，主要是用来参制和研究。 就从这段时间，陆庄送过来的陶器里可以看出，那些妇人们做出来的陶瓷是愈发精致。 而且瓷窑那边，只需要做出一个上等的胚形，就可以大批量的签到。 等到高纬地区去欧洲的商路打通，这些都是陆舟能拿得出来，让欧洲人无法抗拒的商品。 狄安娜也绝对想不到，在西伯利亚还能高产出陶瓷来...... 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这长足以来落后的纺织能力。 陆舟早已经将珍妮纺织机的大概原理跟徐光明说过。 其实陆舟压根不能了解更多，但这些人的脑瓜子稍微点拨却能通透。 几次商议过后，徐光明画了几夜的图，就自己脑补了出来。 一边啧啧称奇，还只以为是陆舟的功劳......陆师高深莫测...... “主公，这里面还有安化黑茶、布匹、许多生活上的用具。 被褥、秀枕...... 足以够城主府在这个冬天内使用了。” 探子们足足带回来了二十多车的物资，大半都是从中原运回来的紧缺货，给陆舟享受用的。 而其实这些东西，陆舟几乎使用不了多少，他现在随时可以享受的东西早已经足够多了。 但可以赏赐给下边忠心的人。 “主公，这里还有一封孙传庭送过来的信。” “又有信......” 陆舟扶了扶额头，这段时间里，孙传庭跟自己的联系实在太多了。 上一次还提到过的，因为孙传庭圆满的完成这趟塞外任务。 已经往顺天府丞的位置走马上任，正四品。 可见这明末官员大落大起之非常。 “主公，根据我们探听过来的消息，孙传庭这次怕又要往顺天府丞的位置上下来了。 具体调往何处，还不知......” “这么不稳定。” 陆舟不由皱起了眉头，一边看着信中内容，还果真是如此。 孙传庭即将要调去陕西任巡抚剿匪，这次是来道别，却也是来向陆舟求助。 孙传庭要调走了...... “淦！这皇帝老儿，玩我呢？” 陆舟看完了信后，心中突然有一股不畅快。 孙传庭明明是派来和谈的人，本来陆舟还以为崇祯帝会一直把他放在顺天府，与自己对应。 是陆舟的合作对象。 毕竟孙传庭是唯一跟天武城熟悉的明官，脾气也跟自己对得上。 可这时的外交官员替换，往往就是失了几分味道。 孙传庭在的时候还好。 要是调离之后，这顺天府的商路跟人口，还能不能继续进出得顺畅，还不知。 若非是皇帝的眼中，就没怎么把天武城放在心里啊......暂时稳住就不管了？ 陆舟不由多了一个心眼。 就凭崇祯帝反复无常的性格看来，还真做得到。 光是看着那一个个捧在高处，又摔下地里的大臣就看得出来。 明边散乱也丝毫没有改进，朝廷怕是很快又忘记疼痛了。 “先备车吧，孙传庭信中求人的口气紧迫，这事也得在冬天来临前给解决了。” 陆舟没歇息多少日，又再次舟车劳顿。 先是有快马通过各处驿站，往南边快速传递了消息。 而孙传庭也是机灵，早知道陆舟会亲自过来般，已经在明边一处堡垒恭候了。 7017k 第165章 一笔投资 塞外荒烟，遍地都是枯黄野草。 两支无聊的队伍在此相遇。 “正远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陆舟随意的拱拱手，孙传庭却是长长鞠了一躬。 “此去秦地不太容易，孙大人特意绕路过来拜访，真的是有心了。” 陆舟意味深长。 “就是不知孙大人这一离去，朝廷内的风向是否有所变动？ 对我天武城影响，又有几分？ 要是对天武城有影响，天武城遥望明边，明边怕也是有所影响......” 陆舟无视孙传庭的礼仪。 他指了指不远处，天武军所管辖的水泥堡垒。 这已经是跟大明的边哨近在咫尺了...... 而接下来的话更是直白，说得孙传庭心头就是一颤。 这语气也太造反了。 但好在是孙传庭在朝堂上下起起伏伏这些年，心理素质了得，脸皮也够厚。 “皇上让我去陕西剿匪，可却只留有一句话：措兵难，措饷更难...... 而今明内，四地流民暴起，朝廷是巴不得没在九边浪费一丝兵力。 长城与堡垒都在加建，但没有兵乱就是万幸的事情...... 我走后新上任的顺天府官员，对两地互通自然是不敢有所阻碍。 得罪天武城乱生是非，也是掉脑袋的事情。” 孙传庭解释，不忘夹杂自己的难处，接着又是拱一拱手，说道：“就我这段时间看来，伯爷收拢流民的确是一壮举。 那些人要是留在明地，也彻底会变成匪贼了...... 现在明边安定，朝廷能够重新建城池土堡，也是正远伯的功劳在内。” 孙传庭的话语中，多少是带着几分真意。 两人没有入城堡也没上马车，只是在这草地上漫无目的行走。 侍卫跟在后方。 望着四方辽阔之地，陆舟忽然忍不住的吐槽：“修什么城池......在我看，皇帝修建的堡垒怕是空费钱粮。 将兵们的懦弱是最大的问题。 下一次建奴要是来犯，怕同样抵挡不住什么......” 陆舟指着孙传庭身后的明军土堡。 “那些，都没用！” 现在朝廷的事跟陆舟没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说出来。 朝廷建这些城池堡垒的原因，怕也是为了囤积更多的物资，保留更多有生力量，抵御外敌的作用有限。 下一趟清军来犯用处也不大。 曾经的关宁锦防线早就破了。 就这段时间来看，建奴的大军走后，漠南草原上的王公部队，以及归化城的驻军甚不服气。 经常有过来骚扰。 明边的官兵少有出来一战，全部都是被陆舟的堡垒给牵制。 甚至有些地方，在陆舟的驿站修好之后，干脆就把驻守的责任交给了天武军。 这样的兵力，就连塞外的商队都不如。 这怕不是城墙不够高的原因，而是士气和人心不一。 孙传庭摇头一叹：“正远伯说的是，这种事情，朝廷应对匪寇，就算再焦头烂额，又怎能不知。 可若是不修边城，兵源又补充不上，过不了一年半载，守兵们怕是全跑了...... 现在举国上下兵力乏溃，拥兵之人只想守住自己大本营。 莫说边军，就连京营之地，想要挑选数千剿匪的官兵，都抽不出来了......” 陆舟张了张口，可又没有办法反驳。 他是自己过得太好，没有仔细体会明廷的处境。 就明末的情况来看，若真是人的问题倒还好，可这明显是一个全方位的死循环。 要想九边的将士重新振作一番士气，起码也要数年太平时间。 而在这个过程，龟缩或许是一个办法，可那也得等到中原真正太平再说。 这明边的关哨松懈，其实对天武城有好处，但弱到这个程度，就是免不了心里一阵悲戚。 两人又是闲聊数句，陆舟不断探听着朝廷内的风向。 不多时，孙传庭直接步入了正题：“所以此次前来，就是想跟天武城要些粮草，好应对入陕西内的事宜。 可现在荒灾，皇上拨不下粮草，就只得靠正远伯了......” 陆舟笑了：“孙巡抚莫不是说笑话，自古都是草原上的人入中原打秋风。 你看看，草原人还要靠市赏生活...... 哪里有中原官员，往草原伸手要粮食的道理？” “其他人没有，可是正远伯不一样，阿巴泰原本要带出关外的粮草，怕是有数万担。 传言漠北草原上，也都是你的牛羊......” “嗯，有......你就确定我会借给你？” 陆舟直接坦言。 “当日进入天武城的景象一直不能忘怀，老弱残疾皆有吃食、安顿。 与那个伪善的皇台吉不一样，正远伯是个宽厚的人..... 四千担粮草。 正远伯只需借我数月，等到统筹陕西，到时候自然能归还......” 孙传庭显得有些急切，这一趟不管出不出来，他都要去往陕西。 “我到了陕西，你的商队可以有任何权利！” 孙传庭抛出了诱饵。 陆舟沉默了，却没有怀疑孙传庭的话。 在历史上，这家伙入到陕西后的确是有所作为。 一举擒获“闯王”高迎祥，消灭十五股义军，稳定了陕西的局面。 代替三边总督洪承统筹陕西，一直坐镇到两年之后，赴京勤王。 只是因为天武城的凭空出现，孙传庭被耽搁在这里有一两个月的时日。 就现在来看，仅仅因为这段时间的耽搁，陕西内流民的情况愈发严重起来。 皇帝跟前能用的将领换了一个又一个，兵力捉襟见肘，不得不紧急调孙传庭入秦地剿匪。 “建奴走后，大量流寇混在灾民中涌入秦地。 朝廷一个半月前派过去的巡抚，不知是战死还是逃亡了。 当时的巡抚，还算有个饷银。 可再下河南的明军，就得靠劫粮剿匪。 现在到我身上，自然再也调拨不出什么，只能自筹......” 孙传庭说完，又恢复了平静。 他在等陆舟最后的答复。 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他接下来都要去陕西坐镇，哪怕现在的时机，异常凶险。 “这么惨......” 陆舟有些佩服孙传庭的勇气，看了看他身后几十名部众。 怕还真就要靠这些人，外加一纸调令，就进陕西剿匪去了。 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粮，就算募到兵也跑不到陕西。 古代的行军，可不是汽车火车一拉就过去了，路途消耗的粮草跟士气都得考虑在内。 可现在看来，陕西就是大明官员的噩梦，但陆舟觉得挺好。 那边有数不尽的流民，陕西一出之后就是归化城，现在归化城小半势力已经被陆舟暗中控制。 那边要是打通，又多了一条汲取明地资源的通道。 陕西可是比在顺天府能够更加肆无忌惮得多了。 简直就是野蛮生长。 “传庭啊，食物可以资助。 咱们入了陕西之后好好干，你可千万先别战死了。” 陆舟不由拍了拍孙传庭的肩膀。 7017k 第166章 文工团 “传庭啊，咱们拿下陕西......切不可失了这次时机！” 陆舟笑眯眯的说道。 孙传庭哪里听得了这话，吓得一阵哆嗦。 这个正远伯，天武大将军......话锋一转，总是十足的造反味道。 “伯爷......伯爷说的是哪里话，皇日昭昭，咱们这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 为天子御守明土，驱逐贼寇！ 我为之付诸于性命，伯爷付诸于钱粮，此为一桩忠君报国的美谈。 断不可说成是占地某......乱的话语。” 孙传庭只能赔笑。 笑比哭难看，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 这是说给周围人听的。 他本是文官出身，对这一方面极其敏感。 要是这话被崇祯帝的耳目听见，就算真不是出来谋逆，也洗不干净自己。 到时候别说在陕西战死，就算打了胜仗，皇帝也会想办法做掉自己。 ...... 可正远伯的话虽然稀奇古怪，让人胆战心惊，但粮食还真的是借到了。 孙传庭的内心还是非常感激陆舟。 陆舟早准备了两车，今年吃不完的老肉干，还有一纸的书信。 用陆舟的笔墨可以换取粮食。 其实在宣大一带，还有王一水藏起来的一批钱粮，刚好给孙传庭在路上调用。 说来也是巧合，这孙传庭路上筹不到粮，说到底是原先宣大的富户，被乌拉跟王一水掠夺了个遍有关系。 那些受了气的富户、商人，自然是不愿再挤出一两的油水。 所以陆舟只是把孙传庭原先能够获得的粮食，给了他自己。 孙传庭还感恩戴德...... “上位，看来这个正远伯绝对不简单。 兵荒马乱的，居然还在九边之地藏有粮草。” 孙传庭马后，一位将佐说道。 “正远伯不是一般人。 他在大明内有商队，能调集些人手是为正常。 建奴入关的时候，他们在宣大就有活动。 虽然这粮食的来路肯定不正。 但咱们拿了粮草，不管其他，这年头做到心照不宣，大家都能有饱饭吃......” 孙传庭深深一叹。 他早说服了自己，调整心态，后方的众人同样深以为然。 这年头，有饱饭吃、能打仗，就能远远甩过各路军将一大截了，谁还会说什么呢？ ...... 在陆舟看来。 孙传庭离开顺天府，说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现在京畿等地，已经有人扎下根基。 随着孙传庭调赴陕西，陆舟新的势力也会跟着延伸过去。 孙传庭踌躇满志，带着几十众消失在了大漠边缘。 陆舟也回到了天武城。 他不在城里的这段时间，文工团的人还真组织出了一批人才。 效率奇快。 大家太积极了。 三百多人规模的文艺大队，之所以能这么迅速，还是因为主动报名的人很多。 根本就用不着下去选。 进了文工团就能享受到军队的基本待遇，这样的好处谁都想。 按照刘老丈的说法，原先预定的人数，再加上主动报名展示的人，足足有过千人。 十几名核心人员挑选了数天时间，淘汰了三分之二。 这其中的大部分人，当然都是能够书写认识一些汉字。 当然还有一些“特长生” 看着众人把这几天情况，描绘有声有色的样子。 陆舟心里却有些可惜了，要是他在的话，渲染一下气氛，说不定能搞出点选秀节目的意思。 “城主，那戏班子也弄出来了哩......” 刘老丈笑眯眯的说道。 “戏班子？” 陆舟更是意外，随后跟着几个文工团的负责人，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戏台边上。 看到陆舟过来了，七八人站在戏台上，袖袍一甩，“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后边再加上奏乐的，整个戏班子一共才十几人规模。 “不错，挺有样子！” 陆舟认出来，原先有个是放牧的老汉，也拿着个唢呐吹得起劲...... 不得不说，古代人对娱乐文化的追求，还是很活跃的。 短短的数天时间，就一改了原先枯燥之象。 “城主，现在天武城内只有一些简单的戏服。 乌拉总管已经联系了外边，下次会带两车戏装、鼓器铜锣回来。 还有胭脂粉末，过段时间补足，咱们就可以有场正儿八经的戏份看了......” 刘老丈在一旁补充道。 陆舟先是点了点头。 可随后看了台上的几道曼妙的身影，简单的着装，倒是显得亭亭玉立。 于是又换了个想法，说道：“其实淡妆的也挺好，我喜欢。 咱们在新的军队里，就要有新文化。 女孩子抹一些淡妆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衣装，允许从中原内买一批。 但我们的妇人手艺本就娴熟。 买了些回来参照之后，可以缝制些，按照天武军的特色来。” 陆舟一通吩咐。 其实按照陆舟想法，最好是培养成一支能够随场演出的乐队。 但一下说得太多，肯定杂乱，下边的人也听不懂。 “刘莹莹、刘颜颜见过城主！” 这时，台上的两位少女下来拜见陆舟。 刚才这两人，不管是歌喉还是身姿，都最为动人得体，受到了陆舟的褒奖。 “城主，这是我的两个女儿，自幼就懂得一些谱曲、戏调。” 刘老丈有些骄傲的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这老头子倒是放得开，没觉得自家女儿这是在抛头露面丢人。 “嗯，这二位姑娘是不错，我打算包装起来，重点培养。 至于歌舞.....刚才我还听说，胡人里有几位从漠西来的女子。 文工团可以吸纳外族，甚至很有这个必要。 但必须得用咱们的文化包装，再对外输出......” 陆舟再一次强调。 “文化包装......对外输出......” 刘老丈挠了挠头，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 他今天倒是又多学了两个词。 周围的人也连忙用小本本给记了下来，毕竟现在陆舟的口头禅，越来越多出现在了军队中。 文工团的人也初步明白，什么是文化影响带来的凝聚力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天武城内的气氛显得热烈。 在这一种崭新的生活氛围里，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天气的骤冷。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塞外寒风整日不断的狂吹，草地上的最后一抹翠绿消失不见。 天月城那边，大小的军机事物，各类情况，许三写在秘信里，每日一报。 天月军的操练，沙阔兢兢业业，倒也算是平稳。 直到有一天，新月让运输队给陆舟带过来了毛皮大衣，说是往西边去的第一支商队已经离开。 陆舟才忽然觉得，是应该回陆庄了。 余下的琐事，已经不值得自己亲自处理。 再这么事无巨细的忙活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乌拉，你跟杜二娘留在天武城，负责城内大小事务。 杜二娘负责城防。 刘青峰继续留在天武城，操练余下的三个兵团！” 陆舟吩咐着道。 “遵令！” 刘青峰连忙单膝跪地领命。 天武军的操练很繁琐，陆舟给下了这个任务，就证明刘青峰这个冬天不会很清闲。 杜二娘倒也没什么意见，显得很是坦然。 二娘本是个疯婆娘，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主公开恩。 她当然一切以陆舟的命令为上。 倒是乌拉表面欢喜，内心却又有些复杂。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冬天离开陆庄。 凛冬不能伺候主子，说到底他是更想回去的。 在乌拉的眼里，陆庄才是家，是温暖的归宿，但杜二娘留在这里，陆舟也有意培养狗腿子。 乌拉的记忆力极佳，这段时间统筹天武城的军资物资都没问题。 作为一个心细敏感的守家奴，也更适合留守在这里。 “主子，这一座城池很大......” 乌拉有些胆怯的说道，怕是主子离开就不能狐假虎威。 “老乌，相信自己。 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蕴含有多大的能量.......” 陆舟拍了拍乌拉的肩膀，随即登上驶往远北的马车。 7017k 第167章 天下 回远北的路途漫长。 一路上还能看到许多牧民们收割完毕的草料。 一堆堆、一垛垛。 安静堆放在枯黄草地上，预示整年的生产将要结束。 平静安详，这是治安变好的表现。 今年的冬天将会很平静，那些不事生产，浑身反骨的劫掠部落，早被乌拉和杜二娘铲除得连根毛都不剩。 只要能稍微找得着把柄的部落，都挨了一顿揍，营寨刮地三尺，然后人口打乱重组。 在强大的武力和血腥震慑之下，陆舟的声望反而愈发高涨。 重新留存下来的人，开始推崇他们的共主，并且遵循共主所下达的约束。 那些新分封下去的大小领主，就是约束政策的执行和监督者。 所以陆舟回程的路途，同样也是一趟视察。 查阅领地上的布局变化。 就这一路上来看，经过了八处堡垒，总体来说还算差强人意。 而且在车臣汗北部边境的时候，车臣汗身边的最后两个领主也过来投奔了。 这表示着，原先的整个车臣汗国彻底不复存在。 陆舟如今的领土包括了整个车臣汗部，一直延伸到库城和东西伯利亚。 在陆庄的东侧，还有一直延伸到达鄂霍次克海的广阔领域。 西侧跟沙俄的前哨紧密碰撞。 ...... “主公，这要是再往北走，岂不是更荒芜了......” 陆舟宽大的马车就如同一个移动行宫，徐光明每天都有到马车上饮茶的机会。 两人还会拿着许多机械图纸讨论，陆舟仗着超前思维引导，总是能让徐光明豁然开朗。 但事实上，徐光明更想留在天武城，他觉得那边条件已经足够好了。 陆舟坦然说道：“天武城的布局，不过是最基本的生产罢了，别小看了远北这一片地区。 那边有取之不竭的原材料...... 现在全军的核心装备，都是从陆庄造出来。咱们不仅要连接大明，还得连通天下。” “天下......” 徐光明忽然一拍手，有些激动的说道：“主公，你说的太对了，这天下可不仅是大明！ 不对，是这天下之外，还有疆土，大明只是......也不对.....” 徐光明绕来绕去，其实还是说不清这天下的概念。 但听着陆舟的话，至少是心头有所触动。 曾经徐光启的眼光放在四海之外，连地球是圆的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徐光明作为徐光启的师弟，自然是秉承了这一种精神，素来认为这个世界应当是包罗万象。 “不错，现在这个天下很大，本就是需要开拓的时期。” 陆舟点了点头。 在陆舟看来，明朝从开国以来，极有可取之处，就是从未遏止过自家国民开拓的思潮，在海外甚至还出现过殖民地的雏形。 曾经就有在南洋立国者，还能归朝为官的例子。 所以在明末这一段时间，科技是短暂繁荣的，科技人才也层出不穷。 这要是放在清朝之后的几百年间，国民就只知躬耕，不得习半点“奇技淫巧” 愚昧跟封建到达了顶峰，大家都认为这天下只有满清主子的天下了。 “所以啊......等到了陆庄，咱们还得建立一个大学。 大学里边，要以华夏文明为根基，包涵天下所有的智慧。 现在学校的规模都已经建起来了，你带着士子们入驻。 在研究之余，还得教育新的学生。 正所谓教研结合......” “大学？” 徐光明愣了愣， 礼记中有诗篇《大学》，徐光明能背。 他带来的所有门徒，也都能背。 但知道这明显又是主公发明出来的新词汇，大概就是一个学堂的意思。 “嗯，就是大学，是一处以华夏文明为主体，但又多元化，能包罗万象的地方......” 陆舟拍了拍徐光明的肩旁。 徐光明不能完全懂陆舟的意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莫名的激动。 这个世道要是立一座所谓的“大学”很难，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是可以。 ...... 寒风凛冽。 队伍出了草原边境，人烟却反而是愈发密集。 在从库城到陆庄的这一段路上，不时可以见到三三两两，到城里交易物品的牧民。 大部分散部，现在选择了靠近库城或者是陆庄的地方居住。 同时因为陆庄影响的缘故，现在这些散部的衣装和发式都有了转变。 稀奇古怪的鞭子少了，因为有的人发现，头发越是长成像建奴模样，就越是容易挨揍。 最后干脆就学成汉人打扮，反正在这些散部的眼中，陆庄就是这片地区的中心。 陆庄是从这片土壤中崛起的，里边居住的人就是潮流，自然是想要争相去模仿。 “主子，主子.....” 陆大从城头上一溜烟跑下来，见到自家主人归来，都快激动死了。 “主子，下次再也别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听说今年外边很热闹。 俺都快憋死啦！” 陆大憨憨的脸上满是委屈，他本来想冲上去给主子一个熊抱。 但是又硬生生止了下来。 因为陆大发现，主子这一趟出去，气质好像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不仅主子变得不一样，后边的军队也变得杀气腾腾许多。 特别是陆大又想起，这半年中，从吕不川那学的礼仪文字，上下尊卑。 陆大停住了步子，脸上显得沉稳许多。 “嗯，不错，有长进了啊......” 陆舟甚感欣慰，走过去拍了拍陆大的肩膀，拉着他一同入了城门。 城内是居民们的夹道欢迎。 这发自内心的热烈，也的确让后边归来的队伍，内心一番澎湃。 仿佛是这大半年来的搏杀，有了短暂温暖的归宿。 有家室的连忙去找着老婆和孩子。 军队和其他人口被安顿，陆舟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里。 “陆舟......” 新月喜出望外，看到人回来就心满意足。 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好生伺候着给陆舟接风梳洗了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舟是难得能安静修整。 庄子里的人像是有默契一般，没有过来叨扰。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 陆大才带着老张头、吕不川等人，一同过来向陆舟汇报这段时间远北的情况。 “主子，狗剩带着二十个火枪骑兵，一直往东面探索，已经出去了一个月。 陆二带着两百人，在西面的地区跟老毛子周旋。 现在除了拔术之外，咱们的人也经常越过堡垒行动，就当是练兵了。 “内设施，基本上全部扩建完整，大仓库建了六座，其中民仓四座，军仓两座...... 这个冬天的人口居住也没问题。 还有就是那个什么，线膛枪做出来一批，正在小范围的使用....... ......” 陆舟听着一众人的汇报，其实大半事情，他在来往信件中都有了解。 就是听到线膛枪正在试用一批，不由来了兴致。 7017k 第168章 研究院和布 线膛枪是老张头自己琢磨出来的产物。 全靠着陆舟之前留下来的思路。 做出了一种分为“阴线”和“阳线”的圆形齿轮状枪口。 其实线膛枪比燧发枪出现得更早，在十五世纪就有线膛枪口的出现。 17世纪初，也就是几十年前，丹麦军队曾经短暂的装备过线膛枪。 但中间到普及，几乎是经过了一个半世纪的低潮。 这期间的过程，甚至是比燧发枪还要漫长，还要坎坷。 增加了匠人工作量是个问题。 枪管的刻线困难。 但主要原因，还是出在所需要的弹丸。 线膛枪需要用铅弹，甚至对弹丸的要求还很高。 要是士兵在慌乱的情况下，来回的敲击管道，由铅制成的弹丸势必还会产生形变。 甚至直接卡到了膛线的凹槽当中，那么也就有了“炸膛”的风险，毕竟本身其口径就不匹配。 再相比与滑膛枪。 滑膛枪的管内圆润，口径要求不高，只要弹丸不选错、枪管不变形，基本就不存在子弹形变，或者装不进去而产生炸膛的风险。 线膛枪要是做好，绝对能比滑膛枪射程远、精度高，但仓促之下，肯定远不及一把精致燧发枪来得好。 所以这还是属于一件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做起来却很难的事情...... 先前陆舟的军队野蛮式扩张，火器的生产进度一直都在疯狂赶进。 大规模的战役下，火枪的绝对精确性要求放在了次位，一气呵成的滑膛枪也最能足够应付战场。 陆舟要的是稳。 所以线膛枪只是小量的生产出一批。 为以后的发展起推进和铺垫作用。 “大家都去看看吧，把徐光明等人也叫上......” 陆舟挥了一挥手，带着众人往铁匠铺赶去。 而陆舟先前，没有往线膛枪方面刻意追求，现在却心血来潮，主要还是因为徐光明等人来了。 有了这些更专业的人加入，原先许多的工业生产，也能够做得更精细。 “主公，这枪好啊！” 徐光明拿着一杆线膛枪，也不用试，光是听着张一蛋讲解。 内心就明白了许多想法。 “主公，这样的枪管能让弹头稳定。 但这个弹头怕是不能再用原先的圆弹。” 徐光明很快的说道，并提出来意见。 “铅的话先前就烧炼过，庄子里有一批铅弹。 线膛枪精做出来一批，慢慢普及。 这暂且不用担心，倒是这以后造枪管的机床，可以改进一些。” 陆舟指着跟前，那些打造枪管的工作台说道。 “资源不是问题，我更在意的还是生产工具。 工具好了，以后的子弹和枪支加工都有大益。 甚至还可以提高制造其他物件的效率......” “效率？” “效率就是一段时间完成的工作量，咱们的铁匠铺不仅要有规范。 以后生产的时候，还得不断利用技术来提高效率......” 陆舟解释着说道。 “明白了......” 这次不管是徐光明还是工匠们，想了一会，都忙不跌跟着点头。 其实这些“机床”，还是停留在陆舟离开前最原始的状态。 除了几个固定装置就没别的了。 “光明啊，这段时间你跟老张头一起合作，尽量把那个镗床给做出来。 这不仅是利于拉线膛、固定钻孔。 要是工艺成熟了之后，还可以用来铸炮。 咱们现在的炮厂，虽然能造出火炮，但也不能安于现状。 应当不断求索......” 陆舟又是吩咐下去。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跟徐光明定下过镗床的图纸。 镗床是专门用来给工件加工空洞的机床，早在十五世纪就出现了，可以用来加工火炮。 能固定住工件同时多处开孔。 陆庄炮厂内的大型装置就类似于此，但因为传动装置不足的缘故，还只能算是镗床的雏形。 大部分工作量还得是靠人力来补足。 但是小型的镗床就不一样了，它的传动装置可以用古代的木质轴承来补足。 就算不耐用，至少也能在钢铁滑动轴承做出来后，再替换掉便可。 就像现在的四轮马车一样。 “主公，属下，明白了！” 徐光明连忙领命。 这些读书人，办起事来就是要比老张头等人循规蹈矩许多。 徐光明同样心里有疑惑，陆舟从来不叫他的字，亲切时却是喜欢直接喊名......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滚动轴承的事情，也得要该解决了。” 陆舟这时又开口说着，把目光看向了张一蛋。 “遵命！” 张一蛋知道陆舟的意思。 连忙答应着，却不由擦了一把冷汗。 那种里边塞钢珠子的滚动轴承不好做。 先前没有强制性要求，他这半年就失败了许多次。 更多的精力只是用来造燧发枪和战车，虽然陆庄早就有造破碎机和大型风车的经验。 但里边的关键滑动轴承，都是用古法的木质零件来代替，一年到头下来，要修换好多次。 就连马车的传动，也都是木质和钢铁的结合体。 “滚动轴承的事情不用焦虑，现在我回到庄子里了，可以不时来指导你们打造。 还有一个，就是从现在开始，研究院的人，会协同你们共同生产装备。 每一件新产品的生产、数据，需要在研究院内报备。 同样的，一些精明识字的工匠，能有机会进入到研究院里.......” “研究院？” 众工匠面面相觑，不知道陆舟所说的研究院是什么意思。 “研究院就是以后要研制各类武器的地方，同时也归属于陆庄学堂。 目前只有十八个人，他们不仅需要制备生产，也得教育学生。 铁匠铺以后要是再打造新的物件，名义上是需要研究院来过问。 同时对铁匠铺这边，有指导和监督的责任......” 陆舟接着解释道。 “明......明白、” 陆庄的铁匠铺这边，全部都是“老员工”了。 现在听到头顶上，似乎来了一个叫做研究院的部门，心里头顿然是有些不服气起来。 神色各异。 当然不服气的对象只是徐光明。 这些都是奴隶出身的人，对大明的官老爷那种身上文绉绉的样子，就很是不喜欢。 在大家的眼里，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庄主老爷就够了。 还再用得着其他人来指点？ “研究院是过来指导而已，大家相互协作。 而且研究院的人，也是遵照我的意思。 否则光靠我一人，分身乏术......” 陆舟只是简单解释。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乐意看到徐光明身上能有些许压力。 毕竟刚开始需要一个磨合期，也能刺激工匠门去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 同时宣布老张头是研究院的顾问，张一蛋是研究院的讲师，这下气氛才缓和了一些。 ...... 又是数天之后。 寒风愈发的刺骨。 要是陆舟现在站在城头上，定然能感受到刚西伯利亚时候的那种感觉。 四面八方的狂风袭来，就如刀割一般。 但是现在的陆庄不一样了，这座紧凑城池周围有坚实的城墙。 城池内部一座座建筑拔地而起，最核心的居民区内，有整齐的小木屋和水泥路。 “主子，又是一年的冬天来了，今年木材跟土矿等物囤积足够。 在北面的人都已经召集回来，只留了少许人在外边看守。” 陆舟正在大殿内批阅许三送回来的秘信，陆大这时走进来禀报。 “嗯，冬天快来了......” 陆舟现在身处暖阁，又有毛皮大衣，一旁还有两个侍女随身伺候着。 再也没像先前那般感觉到寒冷。 甚至还有些庆幸，去年没穿多久的北极熊大衣，很快又可以拿出来骚包了。 “过冬的衣物都准备好了？煤炭、木材已经囤积够了吗？” 乌拉不在了，陆舟只得对着陆大盘问。 “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的四座民仓，里边囤积的物资就是用到明年这个时候都不成问题。 特别是那些个皮草，简直是太多啦！ 皮草多了，在庄子里换取的要求也简单。 今年所有人都能用工分换一身皮大衣，住在城中，屋子里还有炕。 要是再有人冻死，那也得是他自己故意的......” 陆大感叹着说道。 “不错，皮草是挺多的......” 陆舟同样感叹。 就昨天去民仓里巡视的情况来看，今年光是流入陆庄的皮草就有七八万件。 这当然不仅仅是打猎得来。 陆舟不仅垄断着东面的大量荒芜土地，就今年光从领地上税收的各类毛皮就有许多。 再加上周边牧民拿过来跟陆舟交换物资的，真实数量还得往十万数上去。 而且这个数量，到了明年至少还得翻倍。 因为随着陆舟的影响力增大，想要什么资源的话，草原上的风向就会往这边涌动。 这些收集的资源还可以拿去欧洲交易，也可以武装自己。 “老毛子喜欢在冬天发起战争，就是因为仗着他们身上裹有毛皮，那些人也抗冷。 咱们的兵丁当然也得有，而且还必须比他们好！ 况且能在远北存活下来的人不简单，兵丁们都有充足保暖的情况下，也得培养出一支，能在严冬环境下，有野外战斗力的部队！” “主子，这件事情没问题！” 陆大拍着胸口保证，毕竟在上一个寒冬里，就不少壮丁外出执行作战任务。 陆大离开了暖阁，陆舟这时候也放下笔墨，决定去纺衣厂那边视察一番。 原先妇人们聚集的制衣作坊早就不见了，改建成了战地面积更大的纺衣厂。 厂子里边有好几个部分。 包括着有纺织、染色和制作皮革的地方。 其中制皮的场地自不用说，满满晾制着各类毛皮，工人们安排得也是最多。 手慢脚乱的裁剪和缝制着。 陆舟则是来到了纺织区域，就这段时间里，陆庄流入的纺织原料也不少。 除了从中原流入的成品布料，普通衣物也能稍微靠陆庄的生产补足。 庄内能纺出一些葛布、麻布和呢绒。 但总体来说布料还是紧缺的。 毕竟陆舟想要装备有统一服饰的大军，制作军装，也不能光靠皮毛才对。 更何况还要四季轮换，适应各种战斗。 就现在来看，陆舟各路军队，着装都很零散。 “庄主，这两种机器好用，今天做的布料比往常快多了！” 翠娘这时在一旁感叹。 自从徐光明等人来了之后，人力纺布换成了脚踏的斜织机。 织布的速度比原先快了十数倍不止。 再加上按照陆舟思路，制作出来的珍妮机，也从天武城运了回来。 纺织的生产，可以说是愈发机械化了。 “嗯，速度是快了，但纺织原料还是紧缺的。” 陆舟挥了一挥手，将翠娘指派去了另一边。 随后在已经生产出布料的斜织机、珍妮机各处尝试了一番。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匹棉布！】 7017k 第169章 大学 棉布的出现让陆舟有些意外。 这是一匹娟素未染的白布。 本来陆舟还以为，起码要把蒸汽机做出来，把动力源由人工改变成蒸汽动力，系统才能承认签到。 但现在看来，系统限制还不是那么的高，又或者是变得宽松了。就是不知道等动力源改变之后，奖励的物品，技术含量会不会更高。 再看一匹布的长度，大概是在13米左右，陆舟在冬天里有足够的时间补上布料资源。 棉布在生活上的用途也很广，除了能做成衣物，在工业、医疗等方面也有用处。 所以就现在看来，签到奖励的物品已经不止是满足于日常所需了。 就比如酒精、光学玻璃和各类现代纸张，这些东西已经变成了进行下一步生产和研究的基石。 又是两天之后。 大学的筹备终于完成了。 陆舟的小狼也长成了大块头，还不到一岁的年龄，就已经与成年狼的体型相差无几。 因为营养补足的原因，浑身毛发油油发亮。 却依然喜欢啃陆舟的鞋子，庆幸的是没有成长为一只伤人的野兽。 否则陆舟的屋子里，将会考虑多添置一张皮草。 “今天是开学典礼，穿着是要比原先更隆重一些。” 在特殊的日子，新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堆项链首饰，以及厚重巨大的戒指。 想要给陆舟好好的装扮一番。 但是陆舟十分拒绝，他不喜欢穿这种稀奇古怪的造型。 别说这种蒙古土豪似的装扮了，陆舟现在带一块玉佩都闲得累赘。 其实陆舟，本来是想让翠娘裁一套中山装出来给自己穿穿。 在下属面前展现一番新风、新貌。 杜绝过度追求奢侈的歪风、歪气。 但考虑到这里是冬天的西伯利亚，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装逼的想法。 只得到下次天气暖和了再说。 退而求其次，穿上自己的熊皮大衣。 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往学校方向走去了，这时学校的大门口，教导主任吕不川早已经是恭候在一旁。 现在的吕不川，已经不止是原先那百来个孩童的教导主任。 因为他的能力得以体现，管理学堂事物井井有条。 就同样被认命为陆庄大学的教导主任，对整个庄子的学习氛围，都有督促和管理的责任。 曾经的学渣吕不川，摇身一变，就成了众士子的管理者。 对此那是好生激动了一番，整个人就如脱胎换骨，表面看起来像个大儒。 但拍起马屁来毫不含糊。 “主公，是主公来了......” 吕不川浑身穿得跟个球一样，努力躬起身子上前迎接。 “主公！” “陆师......” “是陆公来了！” “校长好！校长好......” 后边同样穿着跟个球一样的众人，上前迎接，把主人簇拥进了广场里。 “好了，好了，外边凉，大家还是进会议大厅说话吧！” 陆舟挥了一挥手，把庆典给简单化，率先进入了屋子里。 鞭炮声响起了。 众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陆舟对大学的设立极为看重，在原先学堂的基础上，扩建了十余栋两三层的小楼。 研究的核心区域当然是要严兵把守。 现在陆庄大学，在整个城池内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独立的寨子，被单独分离了出来。 进出的人都要出示身份，必要的时候还得搜查。 “主公，这些就是新挑出来的一批学生。” 吕不川带上一批人来跟前介绍。 当头的十八人，是徐光明的门徒，是陆庄大学的学生，也是半个老师。 自然不用过多介绍。 吕不川这时，又指着后边的一排人说道：“主公，这些俊才，是我跟徐先生，在陆庄内挑选出来的年轻人。 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从陆庄走出来的。 原先是一些工匠和壮丁，胜在头脑机灵和忠诚。 但能读进书的还是少数，这样的人......只有十个。” “十个人暂且也够了，培养得好，用不了几年就可发挥巨大作用！” 陆舟点了点头，明白这是大学要培养的核心人才。 是从数万人中挑选出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智商要比普通人高。 在夜校普及的这段时间，的确是冒尖出了一些人来，经过了徐光明的挑选，就只剩下了这十个。 “你们都是庄子里的精英，未来发展的动力！ 前路漫漫，以后还当得勤勉......” 陆舟接见过后，又是一番鼓励。 下方十人激动得不行。 “谢过主公！” “愿追随主公脚步......” 一众人躬身拜谢。 “不是追随我的脚步，是要追逐科学脚步......” 陆舟心满意足，但言语上还是要谦虚。 装模作样的让众人起身，又是亲切道：“主公太生疏了......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校长！” “校长！” 几人又是一番激动。 明明从没喊过校长这个词，但叫出口的时候，又显得是那么的亲切、 接下来吕不川又引荐了其他的学子，陆庄大学的第一批学生当然不止这十人。 还有许多要分程度和层次来教学。 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培养成科学研究的精英来使用。 有的人只是为了深造和提升文化技能。 有的还是年轻军官。 陆庄大学设定就是多元化的。 等到学堂那边的孩童过了十二岁，也还会有挑选入大学进行系统培养的资格。 “刘莹莹、刘颜颜见过陆校长......” 这时，两道单薄的身影，也上前来拜见。 文工团那边，陆舟也带了几十个人回来。 在陆庄这片根据地里，进行思想和文化的深造。 这些人要在陆庄内待过一个冬天，天气暖和了之后，再分配出去，发光发热。 “嗯，你们是文工团的骨干，要在根据地里学好好东西。 戏曲要坚持表演，文化也不能落下。” 陆舟同样一番鼓励着。 两位少女婷婷一礼。 接下来当然是一番演讲性的话语。 这同样是一次思想的突破。 各类出身的人齐聚在这里，对陆庄大学的发展充满期待。 在徐光明跟吕不川的带领下，又参观了一些目前的藏书，和实验教学场地。 7017k 第170章 书籍和探险 开学典礼结束。 就只剩下陆舟和徐光明，还有吕不川几人。 “主公，藏书室就在前方。” 吕不川在跟前引路。 陆舟打量着周遭，缓慢踱步。 越过廊道，前方出现两扇铁门，侍卫将门推开了。 里边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 陆庄大学现在藏书都还算可观，高高的书架上，连着十几排都是读物。 “主公，这些书籍都是从明地内运回来的。 有的是靠购买，有的是缴获所得。 四书五经，诸多启蒙读物是有了。 还有一些农学、算术，神机火药相关的书籍......” 吕不川引在前方介绍。 “嗯，不错。” 陆舟神色满意，拿起几本书籍查阅，走过一圈之后，却又发现了个问题。 在陆舟看来，书架上面的书虽然多，但是种类少。 每一部书的版本倒是挺多。 就比如说这四书五经，里边思想是同样的内容，却有着七八个版本。 实际上都是重复的东西。 就这么一套套的摆上去，显得多了，而且还杂乱。 “这两个月来，一直让留在中原的人收集书册。 但来来回回，不过是这么几本...... 毕竟典籍还是少的，普通人家中估计就这些书了。” 陆舟摇了摇头，还以为是古代的读物匮乏。 毕竟远在中原的王一水不缺金银，可运回来的物资里，来来回回，都是这几本儒家典籍。 仿佛就像是书籍比奢侈品还难买。 想要有关于思想方面的书，更是少之又少。 陆舟主要是想让学生们，在冷眼看待历史的基础上，再开拓思维。 “主公，寻常人家里，可绝对没有读物。” 徐光明摇头一笑。 “没有读物......” 陆舟愣了一愣。 但又反应过来，徐光明说的没错。 “的确，乌拉进豪商家中抢掠的时候，也只见着金银，没多少书本。 可见有些书不是靠银子就能买来的。” 陆舟点了点头，可又是问道：“但先前听过庄内的仆人说。 现在明地内书局颇多，咱们不少人，以前还是给书商做过印刷工。 但为何找些书回来就不容易呢？ 总不能来来回回，都是这几本典籍才对。” “主公，商人书局内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消遣读物，深究意义不大。 更多传世典籍还是有的。 但大都是藏在仕家大族的深宅、秘院之内，轻易绝不示于外人。 对于那些人来说，书籍就算是毁了，也不能平白流于百姓之手。 仕官大族们，通常还会把藏书的多少当做攀比。 对于不是身在大族内的人，自然不是花些区区银两，就能够得到的了。” 徐光明摇头解释道着。 “对对对！主公，的确如此！ 当年我举业之时，出身寒苦。 想阅上一本孤本好物，还得靠厚着脸皮去借。 因此功底比那些有家蕴的人差太远了，否则也不会屡试不第......” 吕不川厚着脸皮附和。 陆舟听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他当然不会以为，吕不川这位几十年的老童生，会单单因为家境贫寒的缘故不第。 只是看着外边，那两扇厚重的铁门，才有些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你们把这大门安得如此厚实，守卫看管得如此严密。 怕是也想把书藏起来了......” 陆舟感叹道。 “主公有何明示？” 吕不川眼明心细，立马开口询问。 “这样吧，将这书籍都挑选出来，找通俗的典籍印刷出来一批。 在下雪前，外边还得再建一栋屋子。 屋子就叫做图书馆，图书馆里放着通俗读物，可以给所有普通庄里人往来进查阅。 关于农学杂物的书，也可以陆续补足...... 当然了，有关于核心技术的资料，是绝对不能外示。” 陆舟吩咐着说。 徐光明听言觉得有些震撼。 主公居然把儒家典籍，放在了生产书籍的次要位。 倒是吕不川接受能力极强，毕竟先前的夜校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 连忙答应着去做照办。 ...... 大学设立完毕。 了第二天，就正式运转。 百来个师生进驻，对着知识求知若渴。 重大意义的一步，现在终于迈了出去。 陆舟这个冬天的任务，也算完成小半了。 接下来就是依靠着信使，每日远程操控领地上的事宜。 现在漠北草原，遍地都是水泥堡垒和驿站，这是陆舟提前布下的手笔。 不遗余力的建设信息网络。 保证在最寒冷的冬天里，哪怕是凛冬大雪，也必须保证跟外界有信息的互通。 陆舟现在有充足的保暖资源和马车。 天武城和天月城监视四方的动态，每日一送。 有关于中原和归化城的信息动态，五日一送。 那些训练了半年的探子，也初显成效。 尤为敬业的许三，甚至会把黄成每天晚上，跟哪位夫人过的夜，都详细写在了报告上。 ....... 而与此同时的，随着年关将近，最早被派到草原部落的那批工匠也回来了。 大胆的工匠都获得了足够多的报酬。 他们卖命换回来的工分，能够在庄内的中心购上一间独立的房子。 这些人就像是最初的殖民者，在蛮荒土地上建设，尝到了开阔疆土的甜头。 而同时的，他们也带回来了草原各处的地貌信息。 再加上陆舟这半年来探查的厚厚地图册。 现在陆舟的沙盘，又一次“扩张”了。 十几个工匠共同完成了这个工程。 在陆舟新的沙盘上，所有的平原河川都一览无遗。 大家把信息聚合在一起，凝聚出了一块庞大的草原拼图。 一直连通到大明四地，甚至乌拉尔山脉也有了个雏形。 望着这沙盘的人无不感叹。 能对这天下了然于胸。 “主子，狗剩他们回来了！” 陆大这时候进来禀报。 狗剩带着二十多个人，总算是在下雪前赶回来。 他们出去了有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 “主公，我们一直沿着东面走，沿途遇到了许多小部落。 那边的森林里，有许多湖泊，我们穿过森林之后。 又遇到了一片海！” 狗剩说道。 陆舟让狗剩仔细说明大概方向。 确认应该走到的是鄂霍茨克海，也就是前世的太平洋，北海一带。 但肯定远没有到达最东北方向的白令海峡。 “我们沿着海岸，往南面走。 遇到了归属于建奴的土著部落，所以没有继续前进。 却意外得知，再往南面点的对岸，有一座苦兀岛。” 狗剩又是说道。 7017k 第171章 海域和轨道 “那片海岸荒芜，诸多蛮山峻岭，茂密丛林。 海岸的南面，还有着一座大岛，名为苦兀。” 狗剩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陆舟这下听了个大概，狗剩所说的苦兀岛，就是前世音译的库页岛。 库页岛位于亚欧大陆的东北端，北为鄂霍次克海。 南面与日本的北海道相邻。 前世是为俄联邦最大岛屿。 库页岛的地下蕴藏大量石油、煤炭和黄金等矿产资源。 要是在古代，这座岛屿的自然资源，照样称得上是富饶。 此处沿海地区的水产渔业可观，岛上在数千年前就有居民了。 库页岛产出的皮草资源众多，有黑兔、黑狐、貂皮、猎鹰...... 而同样的，库页岛对于中原王朝来说，是一点也不陌生。 这个在大陆版图上看似隐蔽的岛屿，在隋唐时期，就与中原有不少的商贸往来。 岛上出土的文物，有来自中原的彩色玻璃珠和各类首饰、瓷器...... 自唐代以来，就受中原管辖。 到了明时，甚至直接设有卫所屯驻，岛上的部落头目受朝廷令节制。 岛屿两岸，曾经也是明廷探子们活动的地方。 库页岛对边，就是奴儿干都司的府衙。 只是现在想来，库页岛肯定是被建奴控制了，过个两百年，又拱手送给老毛子...... 陆舟这时又仔细看了看狗剩等人，这行人现在就变得完全跟野人一般。 他们本来都是精锐，出去时候带着最精良的装备。 但现在看来，一入到山林地区，就不像是在草原上那么顺畅。 看这幅模样，就像是刚挑战了个荒野求生。 “主公，那东面的山林地，的确是不好走。 巨熊猛兽众多，特别是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野人部落。 很多时候还需要近战搏杀，如果我们在那一片地区与建奴对抗的话要麻烦许多......” 狗剩的意思是在山林里作战，怕是对汉人不利。 他们这一次行走得艰苦。 但很大一部分，还应该是路线走不对的原因。 “在山林里与渔猎部落作战，当然是我们的短处。 草原上的人只是抢掠，而深山中的这些人，终年要面对的都是熊虎这类大型猛兽。 他们熟悉山林地貌，遇见比自身更强大的存在，也能拼死一搏...... 只不过，这些山林中的野蛮人，数量还是太少了。 咱们要是想打，也不用过于惧怕。” 陆舟摆了摆手，让狗剩等人暂且回去修整。 现在有了狗剩带回来的路线图，陆舟的沙盘又一次可以往东扩展。 从路线上来看，狗剩他们去到的地方，是建奴正北面沿海之地。 如果不是狗剩他们足迹先到的话，那么今年老毛子也会走到那边了。 老毛子的人会在那片海岸定居，并建设一座名为鄂霍次克的城镇。 这座城镇一直延续到后世，曾经是远东渔业、毛皮贸易的中心，也是俄国航海家白令的基地。 海岸的东对边，就是半个世界范围有军事意义的堪察加半岛。 可狗剩他们是再沿着海岸往南走。 这样看来，就是到了建奴的大后方，曾经野人女真（东海女真）的地盘所在。 曾经的野人女真，对之于建奴，就相当于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对之于中原。 野人女真经常南下，以劫掠建奴为业，更为的嗜血野蛮，很长一段时间里，让建州的女真部落闻风丧胆。 只是在努尔哈赤崛起后，凭利用谋略和武力，逐步统一了北面。 “地图上指点江山的容易，但实际上探索，中间阻碍不知道有多少。 插遍旗帜，还算需要很长时间。 但是在山林地貌里，灵活的骆驼炮兵或许能发挥巨大作用。 现在人口足够可观了，可以组织一些探险的人。 派一些人进山林练兵也不错......” 陆舟自言自语，于是又把陆大叫了过来。 嘱咐着再挑选出三百名精干的士兵，下一次狗剩再出去的时候，就带上。 主要是往建奴的大后方去探索，想必现在皇台吉全力在打朝鲜，精锐尽数调到辽东之地。 后方肯定是空虚的。 “主子，还有一件事情，老张头那边说，北面的木轨已经铺好了，要不要去看一下？” 陆大试探着问道。 今年的土石跟木材都收集足够，其实再建木轨也用不上，等下雪了以后，就是用雪橇了。 “北面的木轨滑车已经铺设好了？” 陆舟听言却是有着兴趣。 “嗯，已经铺设好了，车子运着石土，最远能到原先要一天路程的地方。 这两个月，庄子里的人口暴增，投靠的散部也多，就都被安排在北面尝试着铺路轨了。” 陆大点着脑袋说道。 陆舟闻言也不耽搁，他很久没有往庄子的北面视察了，只知道那边建了不少的采矿小屋。 如果有需要的话，哪怕是在冬季，也可以大量的生产。 陆舟骑着马来到北门，这时的一群匠工，已经开始试车了。 其实木轨这种东西，最早在秦时就有了。 枕木的上边再搭上硬木做轨道，马拉的车子行驶在上边，能够承载原先两到三倍重的货物，速度也能更快。 在部分地区能够适用，缺点是不好刹车，马跑起来就不能轻易止住，没有刹车装置，就需要用专门的站点减速。 要是在中原的话，这也相当于是古代的高铁。 按照徐光明的说法，太平年间，从京师到扬州，部分道路也有木轨。 但在陆舟这里，就只是用来运送土石的，因为如果运人的话，暂时还是有些危险。 除非是把轴承这类传动装置做出来，刹车跟减速装置完善，以后货物运输上的许多方面，就可以更进一步。 “老张头啊，以后要开始研究一下，将这些木头，都换成铁轨，以后咱们还要铺铁路......” 陆舟对着老张头吩咐道。 “铁路？” “嗯，铁路就是在木柜的基础上，换为精铁铺路。 这项工程，也得要加进研究院的项目里，尽早设计出方案......” 陆舟又简单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老张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刚开始使用木材，还是因为便于铺设加工。 就陆庄现在的这条木轨而言，使用的年限不高，而且质量不稳定，短程拉一些石土和木材没问题。 适合在工地建设的初期使用。 如果要是全部换成铁轨的话，那么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就意味着，有了可以远程快速运输的能力，这个运输能力还很稳定。 不仅可以大量运兵运民，重点是可以紧急调运重型火炮。 而且在陆舟看来，是否有蒸汽机，与铁路的铺设并不冲突。 以现在的条件来看，等蒸汽机弄出来再想铁路，显得就有些晚了，那也完全没有必要。 有了铁路，以后就能越过荒芜，控制更远的地方。 “明白了.......” 老张头连忙答应着，有这条木轨成功的示例在前，等加工机床完善之后，铁路其实不算遥远。 就是用精铁铺路，听起来是那么的奢侈。 7017k 第172章 懂事 铁轨的事情，算是提前定下一步。 等到时机成熟，完全可以组织草原上的牧民参与建设。 而其实，铁道为了适应环境，在规格统一的基础上，也有很多种类。 并不一定要做到精益求精，粗糙的方式也有。 比如在20世纪的寒冬，贝海儿湖结厚冰层的时候，就曾被苏军铺设过临时使用的铁路。 这种铁路铺设就很简单粗暴。 至于现在，对于有无限钢铁的陆舟来说，具体用什么方式铺设，还得看研究院那边给出的方案。 整体来说，当然是在不计成本的条件下，又好又快。 “再去跟徐光明他们讨论一下吧。” 陆舟又是吩咐。 他当然不能做到万事皆通，三言两语就设计出一条铁路来。 就算设计出来，也不一定合适使用。 “主公，我明白，还得先去研究院......” 老张头笑眯眯的，回去找徐光明等人商议。 陆舟也望了望北面，没有继续沿着轨道查探的想法。 因为这天气仿佛又冷了一大截。 只得转身回到城池里。 ...... 城主府。 这时候的新月已经做好饭菜。 屋子是变得极大了，但桌子还是这么一张。 普通大小，却是显得温馨。 丫鬟们伺候在一旁。 “主人、夫人，请慢用......” 丫鬟们备好菜，躬身请礼。 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腐败”，但陆舟依然不喜欢一排人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照例挥了挥手。 丫鬟们婷婷施了一礼，退下去了。 “吃饭吧。” 陆舟无奈笑了笑。 其实自从他回到了城里，除去刚开始休息那几日。 现在每天要主持政务的情况下，还能回来吃午饭的机会是很少。 因为随着陆舟回来，也几乎把他的“小朝廷”搬到了这里。 不时入城汇报跟学习的领主依然有很多。 陆舟光是接见各种不同的人，就花费了很多时间。 再者还有生产。 ...... “戏班子那边唱得很好，刚才我去听过了。” 这时的新月，咬下一小口米粒，嘴里嚼动着，却突然抬头说着这么一句。 “嗯？新月，你还能听得懂戏？” 陆舟没有功夫去听过戏曲，但是文工团的人，在这里学习之余，还会负责城内的文娱活动。 “听不懂。” 新月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我也听不懂。” 陆舟笑了，没有多想，又是接着说道：“其实去听听戏也好，城里建了一个活动场所，以后会经常表演节目。 咱们这里，不是还有许多怀有身孕的妇人？ 他们的丈夫在前沿驻守，后边的福利也得跟上才行。 有了戏曲跟节目的表演，更能让人解解烦闷，有益身心健康......” 陆舟饶有兴致，跟新月解释着以后文工团还有的作用。 可新月一会，还是低下了头来。 “嗯，你刚才说了，她们都是怀有身孕的妇人，我去的时候，也看到了。 但是......” 新月说着，话音越来越低。 陆舟探过身去。 发现新月眼眶都有些红了。 “何二妈是春天时候行婚，现在快要生产。” “孙大姐三个月前有了动静。” “徐四娘五个月......” “吴小妹......” ...... 新月一个一个的点出来，最后又低回头去，看着自己的肚皮。 陆舟愣住了，简直目瞪口呆。 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这是说新月肚皮还没动静的事情 没想到平时身边的狗腿子们催自己。 新月心里还憋着个想法呢...... 看来大家都想要个小主子，新月怕也无形中受到了压力。 今天见到活动室里的妇人，又受到了打击...... 而其实，陆舟骨子里作为一个现代年轻人，对子嗣这方面没有什么计划性的想法。 但新月现在的表现，让陆舟清醒了几分。 这里是在古代，有些东西，不是靠原先的思维，就能敷衍过去的。 “是我粗心了，以后多花时间陪陪你。” 陆舟思索了一番，只能这样找句话说。 走过去将新月抱了起来，不安分的咸猪手以示安慰着。 “是我不争气，是我不争气......” 新月摇着头。 嘟起嘴巴，像是在自责。 “怎么会......” 陆舟简直是无语了。 “是哪个狗腿子在催人，我以后就去打断他的腿！ 再说，我们才......大半年就能有动静了？ 生个小牛犊子也不一定马上有呐......” 陆舟一通的牢骚。 新月却“噗嗤”一声笑出了酒窝，却还是白了陆舟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不是这个意思。” 新月在陆舟身侧，这时脸上已经有些熏红。 “那还能是什么？” 陆舟忽然懵了。 “那两个姑娘不错，你把她们带回来。” “哪两个姑娘？” 陆舟摊了摊手，一脸“无知”的问道。 “刘莹莹、刘颜颜。 庄里人说，是你特意要回来的。 我看过了，她们舞跳得很好。” 新月不知怎的轻“呢”一声，却从陆舟怀里重新站了起来，端坐在桌子面前。 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其实，新月很少跟陆舟商量大事。 但陆舟知道，新月的小脑瓜是绝对聪明的。 陆舟这时忽然有了些明悟。 从刚才的身孕事件，怕就是为了引入这两位少女。 显然刘莹莹、刘颜颜才是重点...... “他们舞跳得好，但还是两位姑娘。 我带他们回来，是为了培养一双舞台上的新星。 她们是文工团的人。 要是再把她们娶过来，怕是有些不合适......” 陆舟说得正气凌然，但这是他真实想法。 两个唱戏的姑娘，本是为了建军大业，可刚刚捧起来就收入囊中。 下边的将士还不知如何做看。 这种事情，就算看上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来...... 而至于再娶的话，反倒是先前的孙传庭建议过。 陆舟想要提升自己的影响力，应当再娶个汉人女子，还得要是个望族。 车臣汗先前都能娶个财主的女儿。 陆舟实力更甚，又是伯爵出身，皇帝钦封的大将军，迎娶个望族闺女不成问题。 按理来说朝廷是更乐意联姻。 而且孙传庭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陆舟，还大方托人送来了一份名单...... 把别人家心爱的女儿收集起来让陆舟选，真是有够无耻的。 “我跟她们的关系很简单，只是单纯的上下级......” 陆舟继续安慰着，但新月的脸色，依然是十分认真。 在听到陆舟坦诚之后，仿佛思虑得更重了。 显得更为苦恼。 这回陆舟又懵了，女人心海底针......难道新月不是在吃醋？ 陆舟静静地看着。 新月开口了：“这草原上的家里，可不能只有一个女人......” “嗯？” “我父汗以前的时候，一年娶一个女人。” 新月抬起头来，瞪着大眼眸，很是认真的说道。 “所以呢？” “所以，虽然我不乐意，但我娘说过，那样是不懂事。 不懂事的女人不讨人喜欢。 陆舟......是该到再纳女人的时候了。 这次的不合适，下次我再帮你挑！” 新月扬着小脸说。 陆舟愣了一愣，内心莫名涌起一阵幸福感。 弄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啊！ 只是挥了一挥手：“嗯，你看着办就行！” 随后又嘿嘿一笑：“娶不娶的无所谓，可以往后再说。 但生孩子这种事情，我觉得，现在还是可以再努力一把。” 陆舟心情莫名的就很舒畅。 觉得气氛是来了，站起身子。 新月白皙的小脸显得疑惑。 却又是直接被陆舟拉起小手，来到了屋内，炕上。 ...... 呼！ 屋内暖洋洋。 屋子外是寒风凛冽。 夹杂着一些天空飘落的白色晶体，跌落在屋顶上。 谁也不知道，一场大雪悄然降临了。 接下来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地随风飘扬。 呼～ 又一阵风吹过。 大雪开始纷纷扬扬地飘下，像是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天地茫然。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了起来。 广袤的土地上，很快铺满白茫茫一片。 只见一匹快马，急匆匆从漠北草原赶回了陆庄。 有信使带着消息急报。 陆舟却是在快到傍晚的时候，才出了门，拿到这封急信。 “主公，根据我们在贝海儿湖流域的探子急报。 罗刹人的三千人哥萨克、两千土著兵，已从贝海儿湖畔南下，直取喀尔喀其他两部的领土。 天月城凭借城坚地利，暂时没有受到惊扰。 倒是土谢图部，达木的领土首当其冲......” 信使禀报道。 7017k 第173章 与虎谋皮 陆舟将信封打开。 里边的内容，跟信使所言相差无几。 就是多了一条信息，哥萨克后边还跟着一支人数若干的俄国正规军。 果然，往后接连两天的信件里都有提及，哥萨克跟两千土著做为前锋，后边的正规军带有三十多门火炮。 俄国正规军，在这片地区依然是稀缺的存在。 但今年在远北受挫，让沙俄把目光放在了南面的土地，是想以此用积攒的力气挽回损失。 可事实上，这不仅是挽回损失，吃到口的绝对是一块肥肉！ 陆舟的天武城止住了清军，沙俄却看上了这一片地域。 这一片暂时算做势力真空的漠北，林丹汗死了，建奴也无暇顾及。 那么总有人想伸出一只手来，判清当前形势的沙俄，像是嗅到肉香的狼，比任何一次入侵都要猛烈。 凭借着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积攒的底蕴南下扩张。 就这番规模，足以给土谢图部带来灭顶之灾。 喀尔喀三部最为弱小的札萨克图汗，岌岌可危。 要说这是唇亡齿寒，但陆舟更想选择在一旁吃瓜。 因为在陆舟看来，手握数万精兵的土谢图汗，不会在一个冬天内就彻底被击垮。 击垮了也灭之不绝。 数万精兵的后边，还有数十万的臣民。 这些臣民，哪怕不能像西伯利亚汗国一样，抗争数十年。 可抵抗的韧性绝对有。 谁也不能说，仅靠武力，就能一朝归拢统治。 当然，声望遍及大半个草原的陆舟，对这方面有很大优势。 要是这时出兵定然众望所归。 但是陆舟没有做草原救世主的打算，他给部众的命令是坚守领土。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更大的野心，越是动乱就越利于以后的扩张。 冷血一点的说，领土之外的人，死多死少一些，跟陆舟有多大关系呢？ 要是这时候出兵，赶走了罗刹人，草原上的牧民们顶多是对陆舟有一个好印象，紧接着歌颂起他们的大汗来。 而陆舟一点也不需要好印象的虚名。 相对于一个环境稳定的邻居，陆舟更希望看到一个动乱的国度。 在没有培养出下一批汉人，能有足够多的移民统御领土之前，出兵的意义不大。 陆舟能借沙俄的军事行动，动摇像土谢图汗这类人的统治根基。 但当然的，陆舟的各处城池堡垒，会给受到战乱逃亡的汉人奴隶，永远敞开大门。 这个时候的天月城，就像是一片静土，平静着看待外边这一切。 沙俄的部队似乎也很有默契，对陆舟的领土秋毫不犯。 所以在往后的几日时间里，除了探子汇报来的战况，还有许多来自草原各部的求援信。 其中以达木的信件最多。 “啊，美丽的库伦城......” 身处幕后的陆舟感叹。 手里这封信送过来时，沙俄部队就抵达了库伦城下。 那么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容乐观。 这个时节，身处局外的天月军，天平往何处倾斜，就显得更为重要。 所以这个时候，狄安娜又来了，带着满车的银币。 狄安娜对上一次交易十分满意，从陆舟手里换来的毛皮能让她获取更多利益。 但唯一的缺点，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喜欢以物易物，只要金银。 狄安娜不能像对待草原部落一样，用简易的火器，获得大量的皮毛。 “漠北草原上的战争开始了，很庆幸你的人选择观望。 这样我们的交易就能顺利进行。” 狄安娜特意在寒冬来到远北。 陆舟注意到，狄安娜的马车已经换成四个轮子。 像是在标榜陆舟的座驾般，陆舟在上车前仔细看了会这驾马车。 西方人果然是对马车研究出了转向装置，但绝对还没有陆舟的避震设备。 “你们在东西伯利亚也有据点吗？ 在这个天气过来这里，可不容易。” 陆舟随意说道。 “从这里十二天的路程，我们有一座城池，拔术之前就光顾过了。 但我们有火炮，有正规军，野蛮人就算有火器，那也只能是没有纪律的散兵。 你养的狗比较适合劫掠，但并不善于攻城。” 狄安娜如实的答道。 “你说的很对，不然拔术这半年时间也不会流离颠沛。 哪怕是打下一座城来也不会如此。 但是我就喜欢他们这样的表现，会杀杀人就足够了。” 陆舟高兴的说道。 狄安娜脸色顿然就黑了几分，直接开口道：“我来这里，是真有事情商议。 漠北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俄军托我给你带句话.......” “愿闻其详。” 陆舟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狄安娜说道：“漠北的蒙古人已经孤立无援，你只要静观其变。 哥萨克拿下土地，会把土谢图分给你一半。” “那札萨克图呢？这也是喀尔喀的三大汗国之一，弱了点，但起码也是有十几万的人口。” 陆舟好奇的问。 难得老毛子咬在嘴里的肉，也会分别人一口。 但狄安娜说着话的口气也太大了。 “札萨克图不跟你接壤，还是纳入俄国版图比较好。 土谢图部的领地，可以多给你一些。” 狄安娜说道。 陆舟对老毛子的胃口感觉到惊异，不免问道：“我很是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有底气，能统御这些领土。 要知道漠北草原的牧民，可不能全看做西伯利亚的野蛮人。” “这些所有人都懂。” 狄安娜骄傲的说道：“哥萨克一直往东面扩张，但是我们跟东方的统治者不同。 中原的统治者喜欢联姻，大清的皇台吉，也喜欢利用亲缘加强统治。 草原上的部族更是乐此不疲。 但是沙俄，从来不跟任何一个汗部和亲，我们只用鞭子！” 狄安娜说完，又狠狠甩了一下她手里的红鞭。 “鞭子？” “是权利之鞭，我们靠屯耕和税收壮大自己。 我们圈定牧场养活主要的人口。 草原上的牧民，要么驯化，要么消失。 分散的部落，还会有哥萨克来帮沙皇完成统治...... 至于和亲，是不存在的！” 狄安娜很是乐意，跟眼前的陆舟分享经验，虽然她只是一个商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 陆舟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老毛子的作风，简单、粗暴。 这大概就是传言中的揍服。 就在两人谈话间，马车上的货物已经搬好了。 陆舟特意来到西面堡垒，跟狄安娜完成这次交易。 但对于陆舟来说，商议的内容，明显重要于货物本身。 并且陆舟还发现，狄安娜真的很喜欢钱，与人交易的天赋绝对一流。 “还有一件事情，你的商队，已经通过乌拉尔山脉关口。 算是顺利进入东欧土地...... 答应的条件已经完成了。 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狄安娜满载而归，却也没有等着陆舟的回复。 仿佛是因为正规军出动后，变得尤为自信起来。 以至于陆舟忽然有一种，想要趁着冬天，往西面推进的想法。 沙俄的兵力都跑到草原上去了，西伯利亚的土地上定然是空虚的。 要是陆舟不计代价的发力，一个冬天时间，最少能打到西西伯利亚平原。 与虎谋皮，那也得看看谁是真虎。 “主子，要不要......” 陆大神神秘秘的出现在陆舟身侧，伸出手掌。 比了个砍脑袋的动作。 陆舟给了陆大一个脑瓜子：“出息些，几车的毛皮也值得抢了？ 以后这片土地上，商人的队伍可以行走，老毛子的军队，能杀就杀。 告诉西面的陆二，让他在冬天里收集好老毛子城池堡垒的信息。 为以后正面进攻做准备......” “尊令！” 陆大领命。 ...... 贝海儿湖畔。 今年的风雪，愈加寒冷。 草原上的牧民，难得有一处栖身之地。 天月城高耸的城墙，包裹着流落过来的牧民，抵御风雪。 这仿佛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部落，人声鼎沸，八千天月军驻守在此，汉语成了通用的语言。 城内还有数百的守城汉人精兵，以及神秘的戒卫军。 让人望而生畏。 只不过当下的天月城，除了要庇护身后领土的人口，也同样吸纳了大量来自土谢图部，或者更远地方逃亡过来的牧民。 “沙阔......沙阔将军。 此时再不出兵，一切都晚了！” 达木追在后边喊着。 哥萨克南下的时候，达木就纠集千余精骑兵，再加上领地各部兵马，林林总总六千兵马。 可过不了十天，达木有幸成为难民营中的一员。 他的豪华马车，早已在逃亡过程中跑丢了。 要不是自己领土上，有天月军控制的堡垒，达木还不一定能跑到这天月城中。 沙阔闻言也停下了步子，回过头是一脸“无奈”的模样，说道：“达木世子，主公走的时候，只是让我们屯住练兵。 并没有下达与哥萨克正面作战的命令啊.......” “请示，可以赶快请示！ 喀尔喀三部同气连枝.......” 达木慌忙说。 沙阔内心其实是想笑的，喀尔喀三部是对车臣汗来说，这跟自家主公并无半个铜钱的干系。 可表面的态度还是要做，回答道：“信使已经派出去了，可你也知道，这一路上遥远。 大雪的天气，不好走马，要不，等春天时候再说吧.......” 7017k 第174章 战争和轴承 “春天......” 达木的神色凝固，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要是到了春天，我大土谢图部......早就亡了！” 达木止不住的说道。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沙阔早已带着部下离去。 ...... “达木兄弟，遇事不要慌。” 绝望之际，身后传来了另一道温和的声音。 达木转身，就只见到了许三。 关键时刻，还是汉人好说话啊...... “许三？许大哥！” 达木感叹着，连忙迎了上去。 许三是陆舟的贴身近卫，权利肯定更高。 “许大哥，是否有了其他办法。 我的领地这一面屏障失去，罗刹人的哥萨克长驱直入。 现在库伦城已经被围了。” 达木慌忙说道。 “库伦城被围住不要紧。 你们都是草原上的雄鹰。 土谢图部还有八座土城，十二个大部落。 数十万的人口，死那么几万人，伤不到筋骨嘛......” 许三说得很是轻松。 达木愣了一愣，转而有了几分恼火。 “许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几万人也是土谢图部的精锐。 他们要是死了，汗部就没了勇士。 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唇亡齿寒.....” 达木埋怨，又回到了原先颓然的模样。 “达木兄弟，看你这话说的。 我也没说不帮你。” 许三丝毫不建议，笑着挥了一挥手：“天武城那边赶制的五千把钢刀，已经送过来了。 就在天月城。 你看......” 达木闻言，不可置信。 就只见城门外，数名戒卫军压着几大车的物资进来了。 其中一辆车拉到跟前，上边全是明晃晃的钢刀。 “多......多少银两？” 达木下意识的问。 如果真有这些钢刀提供的话，那么刚才许三说的话到不一定是假。 草原上的人，不管是老弱，提上把刀就能当做战士。 就是因为铁器资源太匮乏了，面对装备精良的哥萨克，束手无策。 “达木兄弟是主公的半个朋友，危急时刻，当然不算银钱。 我这的兵马不能擅自行动。 但主公离开前说过了，遇到危急时刻，这些钢刀可以发给你们的臣民，让他们跟罗刹人拼命！ 哥萨克的动态情报，也会告于你们。 天月城在这儿，就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许三微笑着说道。 达木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谢过！” 达木说完，就要借匹马来。 其实通过这次战争达木也发现了，罗刹人虽然一直跟他们交易火器。 但卖给土谢图部的枪支，总是要比哥萨克使用的次一点。 土谢图部本来以为，面对罗刹人能够抵御一番。 可就现在看来，他们手里的火器，只够威慑草原上的其他部落。 关键时刻，还不如钢刀来得痛快。 “走了......” 达木刚欲离去。 可又是被许三给拦住了。 “怎么？” “我家主公走的时候还说了。 要是达木兄弟过来，就先留在城里，外边的环境太危险。 这种事情，还是让你的两个部下去做吧......” 许三拦住达木说道。 达木一脸的茫然，可还是停下了步子。 许三的态度很坚定。 达木心里也清楚这些戒卫军的厉害，要是没有许三同意。 跑出这座城池绝无可能。 “好，那就依你的话说，赶紧将这些武器送到领地里。 下一次的信，替我谢过你们主上。” 达木不知陆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叹了口气，像是丧失了一股斗志。 ..... 远北。 陆庄城池。 大雪封闭了道路，外边的活动也彻底减少了。 除了一批要训练出来的雪原特种兵，再也没有人外出行迹。 实在遇到要有运输的事情，还有温克部落的人可以使唤。 原本温和的温克部人，现在快成了极角嘎啦上的一霸。 紧抱着汉人的大腿，实力迅速提升。 而城墙脚下的沙陀族人，经过陆舟特许，也进入到了城里过冬。 沙陀族几乎是全民借兵，男人们驻守在前沿的天月城，这里只剩下了一些妇孺老弱。 陆舟现在每天大半日的时间，都会跟新月待在屋里。 可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还得去议事大殿，处理每日送来的情报信息。 还要跟部众商议事宜。 “主公！温克部的人，又来进贡鹿王鞭了......” 有小卒过来禀报。 “嗯，知道了，先放到一旁吧。 招待他们过来的人。” 陆舟挥了一挥手，立马就有人出列照办。 今天的事情禀报完毕，几个小头目跟陆大、还有几个户长，一脸嬉笑的退下去了。 陆舟这才去看最后一道重要的信息。 看来这个冬天，不安分的人太多了。 除去贝海儿湖畔的沙俄军队。 草原上一直蛰伏的满清王公，联合起宁完我，竟趁着这个时机，骚扰起还在编练的天武军。 可当然的，宁完我没有进攻天武城的胆量，只是带着卫兵还有漠南蒙古骑兵，拔除陆舟在草原上设立的堡垒。 宁完我深深感觉到，这些草原堡垒存在的威胁。 不知以什么样的方式劝说，得到了清廷的调兵令。 他要为以后的清军再次南下，扫平道路。 所以漠南草原上，同样打起了一场堡垒保卫战。 陆舟忽然想起狄阿娜说过的话。 他现在对漠南残余的蒙古贵族，没有丝毫交好的打算。 那些贵族，很多都是黄金家族的后裔，却与满清的联姻根深蒂固。 就比如林丹汗的儿子。 现在已经被册封为察哈尔亲王，同时娶了皇台吉的次女。 因此陆舟只对天武城下达了一道命令。 对待这些二鞑子，要完全不留余地的抹杀。 漠南的贵族阶层是要彻底放弃，大封建主也不能多留。 打算此后，会使用一段时间的鞭子政策...... ...... 陆舟写完一道密令交给信使，刚想回去歇息。 徐光明拿着图纸进来了。 “主公，轴承可以开始试着打造了。 老张头那边已经范出了钢环。 接下来按照图纸上的方式组装，应该可以尝试......” 徐光明有些激动的说道。 “当真？” 陆舟接过图纸来看，这轴承最后的固定方式，是拿铁皮做保持架，用钢钉固定。 两边包住滚珠，八个珠子均匀分布在钢圈里面，防止摩擦碰撞。 这也算是个滑动轴承了。 “嗯，不错，这样理论上可以制作。 熟练之后改进些，以后安装到车上完全没问题， 但就是这钢珠的要求过高，没看到有解决的方式......” 陆舟提点着说道。 7017k 第175章 军库 做滚子轴承有许多隐蔽难点。 有些徐光明想到了，少部分还得靠陆舟提点出来。 就比如这滚珠。 陆舟有高碳钢，甚至能签到出来，削铁如泥的纯碳钢。 要是做手工的切削机床，制造滚珠，这样或许可以。 但要做到丝毫不差，这样是个繁琐的过程。 好在陆舟有相对简便的方法。 滚珠有难点，也有好处。 这段时间，跟徐光明等人提点的轴承有好几种。 其中一个做出来了，其他的类型可以多向发展。 “去制造圆珠的地方瞧瞧吧。” 陆舟带着徐光明离开。 两人来到已经改造成兵工厂的铁匠埔。 其实古代制作圆珠有很多方式，最简单就是利用有凹槽的钳子。 对精度要求高的时候，还会用切段的钢料，烧融到范快上，合力挤压成球形。 这样的挤压方式，势必有边角毛刺。 当然，接下来的步骤，从圆珠筛子到砂磨圆盘都有，这些凭条件做出来简单。 甚至都不用陆舟说，就能有人想到。 可就是在最后一步上，陆舟有些不太满意。 徐光明这时候把两个砂磨圆盘合在一起，中间夹着圆珠。 往常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打磨毛刺跟边角。 “主公，要是这样靠工匠手工打磨，大批量制造，难免有尺度不同。 就算有其他方式，瑕疵再所难免。” 徐光明说道。 “的确，所以我们得让受力更均匀些，这砂盘的合力，不一定只能靠手力劲。” 陆舟说着，让人拿来了两个弹簧。 两个砂盘中间开孔，由一个柱子合在了一起，底部是可以手摇式的机台。 传动装置这个概念普及后，兵工厂内现在就有许多这种带齿轮的把手。 可实际上，哪怕有提前准备，整一个过程，也耗去不少时间。 陆舟吩咐了工匠加班制作。 到了第二天，再带徐光明过来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机座的雏形。 上边的砂盘，两侧开了槽子。 陆舟将弹簧挂在上方砂盘的两侧，底部勾在机台上。 这是一个简单的磨球机。 “底部的砂盘已经固定连通手把。 粗糙的滚珠放进去打磨，可以模仿在轴承里运动。 也能做到每个珠子受力均匀。 但若是有大小不一，很快又会造成内部运动不稳定，珠子会跳出来.....” 陆舟分析道。 徐光明思考了良久，自己试了几次，果然是跟陆舟说的差不了多少。 弹簧的规格还可以换。 随着压力增大跟转速加快，滚珠若是有大小不一的现象，就更为明显。 “陆师果然是颖悟绝伦！” 徐光明长鞠一躬。 老张头也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 陆舟罢了罢手，这只不过是生产中的一个小插曲。 ...... 接下来的几天，陆舟经常会抽空过来。 直到第三天上午，初代滚动轴承已经做好了，放手上一转，能连续的滚动数圈。 “主公，这个轴承，可比木制的不知好了多少......” 徐光明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还不够，只转了五六圈，看来是钢圈内部太粗糙了。 接下来的钢圈内部还得再打磨、抛光，造出来后适量上些油脂，就大概没问题。” 陆舟说着，心中也十分期待。 轴承的出现，不仅意味着以后的运输工具可以更近一步，战车可以出现在更恶劣的地形。 就连机床加工、镗床，乃至精确调整火炮发射的塔架......很多地方都大有作用。 当然轴承的类型也有很多。 “主公，这轴承里边的滚珠，是不是可以换成滚条，还有其他的......” 张一蛋凑过来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这是当然。 滚珠的话，对钢圈要求没那么高。 先做一批出来，把镗床给改进一遍，以后咱们生产出来的枪支，就可以更快更规范了。 轴承中间的滚珠换成滚柱也可以。 滚珠要比滚珠承力，就是要在钢圈的加工跟定位方面再想些办法...... 以后的轴承种类会有很多，研究院要拿出一份参考出来。 做机床、车辆或者是吊装炮机，都有不一样的用处......” 陆舟对着众人说道。 “明白了......” 一众技术人员回答。 陆舟这时候抬头，看到徐光明等人脑袋上冒出的细汗。 大冬天的西伯利亚，保暖的衣物充足，又不停在锻造车间内来回走动。 身体是难免发热，大部分人一进门就摘下了帽子。 陆舟再看看周围，兵工厂里越来越多的大型钢铁设备，不时传来巨大的轰响。 工匠们在机床周围来回穿梭。 遇到什么火光爆裂的时刻，又跳了起来，一个个只是抓了抓脑袋。 这些人胆子大。 脸上是笑嘻嘻的。 “老张头啊，现在兵工厂内，还有一件事情不能忽略。 生产方式在变化，安全保障也得跟上......” 陆舟说道。 “安全保障？” 周围的人皆是面面相觑。 这不是在打仗，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词语。 “安全保障，就是在生产的时候，保护好工匠。 现在兵工厂内的钢铁利器多了，机床传动的时候，人力更加无法控制。 钢铁利器不长眼睛。 工匠们要是缺了胳膊少腿，对于庄里也是个损失。” 陆舟仔细的说道。 “主公，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嘱咐大家。” 老张头连忙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安全生产意识不可忽略。 得慢慢培养。 这样吧，厂里的标语再加上一条...... 责任重于泰山，安全高于一切。” 陆舟吩咐着说道。 几个人似乎有所领悟。 “主公果然深谋远虑。” 徐光明感叹。 ...... 安全生产有了一个概念。 陆舟又顺势对安全帽的使用提了个想法。 等到从兵工厂出来，已经是到了半下午。 老张头跟着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白雪，又是禀报道： “主公，还有弗朗机。 有徐公带回来的方法，现在炮厂那边的铸炮速度快了许多。 大小弗朗机，各造了四台，今天试了火炮，都没问题。” 老张头禀报着说。 “去看看，火炮都在哪呢？” “试炮完毕，就已经拉到军库里留存了。” 众人出了兵工厂就骑上马，这边离军库还有一段距离。 经过了半个城池，进入一座巨大仓库，陆舟就见到一排排的火炮。 整齐排列着，一共有六十多门。 “主公，咱们不缺精铁，工匠充足之后，这大半年的时间。 火炮厂里就造了一百三十门。 其中的七十门已经运送到领土各地。 天武军手上五十门，天月军手上二十门......” 老张头指着这些火炮一一介绍。 “嗯，还不错......” 陆舟仔细看了一下，这些炮身炮架看起来就很工整，主要是轻炮居多。 陆舟有最优良的钢铁，铸造炮身的重量也可以减轻。 这些都是完全合格的野战炮。 看来工匠铸造火炮，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主公，其实这火炮造得快。 掌握了流程之后，不缺精铁，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 但是这造得快了，却还有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 “就是原先造得熟练之后，铸炮的技术有所提升。 当炮厂反应过来，就已经造出不少的成品。 又要替换就觉得可惜。 就比如现在的弗朗机炮，要是再大量生产出一批。 怕是天武军那边又要轮换。 原先骆驼炮上的装置，都已经换了两轮......” 老张头说道。 “这倒是一个问题。 火炮种类多了之后，会要考虑到士兵们如何使用。 因为原先的火炮已经熟练，虽然威力普通，但使用起来方便。 要是再换新炮，难免生疏。” 徐光明没有考虑资源浪费，反倒是从另一个方面想问题。 陆舟笑了一笑，没想到现在会因为武器换代过快产生疑问。 但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这问题，换句话来说，就是自己太强大了该怎么办...... 陆舟这时候不由想起，前世某些大国，停在破旧机场的退役飞机，都是别国的先进产品。 陆舟笑了一笑，说道：“所以，我们的兵丁才需要学习文化......特别是火炮军。 这样在接触新事物之后，更能得心应手。 况且旧炮多了不怕，咱们以后也会有辅兵。 土城跟堡垒里面也可以安排......” 几人点点头。 于是又往另一座军库走去，这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盔甲，主要是以冷兵器居多。 张一蛋跟在前方，带着陆舟巡视。 一排排整齐的战车，又映入了眼帘。 “主公，战车也造出了一百二十架，其中八十辆是四轮马车。 四十辆是二轮马车......” 张一蛋引在前方介绍。 全部武装起来的四轮战车，一共就有数十驾。 二轮的同样也有很多。 特别是二轮马车很有特色，上边站的是军士，底下的夹层是弹药。 适用于混战中的厮杀。 当然，还有许多雪橇。 雪橇也是多样化，有的还可以用来拉炮。 “主公，以后这战车再换上轴承，可以拉更重的炮。 奔袭千里不成问题。” 张一蛋又指向架四轮马车。 马车里边宽大的空间，其实已经被改装成了一个炮架。 火炮可以安放在上边，底层安放弹药，其他的空间，还可以运输火炮兵。 “这个主意不错，先前在库伦城下。 就用这样的炮车跟老毛子对轰，当时用的是轻炮，远程运输难了点。 但效果还不错。” 陆舟也是点了点头说道。 “主公，有了这些东西，大业指日可待。 我们在远北蓄力，可兵锋四地。 这谁也想不到......” 徐光明仔细打量着炮车，试想以后再加上轴承行动，不由得感叹。 他本来只是个一心专研的人。 可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心潮也不由得澎湃。 7017k 第176章 年节 “老徐说得不错。 大家仍需努力！” 陆舟拍了拍徐光明的肩膀。 这位来自朝廷的徐先生，现在能够在同一战线上，为陆庄考虑扩张问题。 让陆舟倍感欣慰。 主要原因还是数天前，徐光明等人的家眷，已经被陆舟安顿过来。 一同生活在陆庄，给了足够的待遇。 这让一干研究人员彻底安下心。 特别是徐光明的小儿，还是王一水从流寇手中换回来的。 “是主公实力超群，诸多神机妙术......” 徐光明干脆敞开来说。 一干人皆是乐呵呵的模样。 陆舟乐于看到众人齐心协力的样子。 这起码证明大家都是在往前追求，而不是寻求安逸。 要是停顿在安逸线上，就会有诸多勾心斗角和私欲。 战车这边看完了。 陆舟带着众人检阅完其他的军备，同时还不忘嘱咐炮厂那边的负责人，需要精益求精。 现在便携的火炮装置愈发成熟，可精确打击的能力不得落下。 对于火炮的许多方面，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这一天下来虽然劳累，但陆舟还是觉得很高兴。 又带着众人，留在附近军营的食堂里吃了个便饭。 巡视了一番军队。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府邸。 先前给研究院定下的目标，其中的轴承就已经算完成了。 接下来还会在这方面有质的发展。 等到明年春天，军队便可以焕然一新。 陆舟晚上泡桑拿的时候，忽然想着好像是要快过年了。 嘱咐起新月，得开始张罗过年的事情了。 ...... 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 纺衣厂这边，翠娘就带着几个妇人，把赶制出来的几套军装，送到了城主府里。 对于需要轻装行便的火器兵来说，陆舟选用的还是绵甲。 重装骑兵和攻城兵有另外的一套装容。 军官跟普通士兵的穿着，当然也是区分开的。 “选红色的吧，显得热烈。 还有军官的帽子，可以制得高一些，添几分气势......” 陆舟简单的提了一些意见。 其实光从款式上来说，目前军队使用的还是披挂的袍甲，跟古代衣甲大体相当。 但因为火器的普及，得以制作轻便许多。 只在一些细节上做出调整。 要是等到以后的子弹造出来了，就可以进一步，往绝对利于行动的迷彩服考虑。 “庄主，这边还有几套样式，需要再看一下吗？” 翠娘指着其他的军甲。 “不需要了，就按着这一套来吧，其实质量跟得上，就完全没问题。” 陆舟说道。 “行，那制衣厂在这个冬天，可就有活干了，原先的衣甲，也可以重新收拢回来缝补......” 翠娘一副打满精神的模样，刚想回去安排工作，却又是被陆舟给喊了回来。 “翠娘，这年节就快到了，新的衣服可曾准备好了？” 翠娘满脸笑着答应：“庄主，您放心，早准备好屯放在库房。 大家都把这事放在心上呢。 需要时尽管调度......” 每当妇人们开始占据主导位置的时候。 那么就证明年关是愈发将近了。 城池里边，戏目的安排愈发频繁了，军队的训练也放缓了一些。 今年因为沙俄在漠北的军事行动，许三跟黄成都被留在了天月城。 天武城那边，说是还不断有中原流民吸纳，那么就更不能松懈。 特便是还要应对归化城，还有蒙古王公的牵制。 有了那些满清的狗腿子在捣乱，人口想要安全的抵达天武城，也变得不是那么容易。 随着年关，各类事情也基本上处理完了。 而有意思的是，除夕夜最后的一份秘信，却是大明皇朝送来的慰问函。 慰问跟夸赞是次要。 主要是试探下天武城，能不能出兵建州。 因为朝鲜告急。 陆舟算了算时间，怕是过了这一两个月，曾经崇祯皇帝的铁头小弟，就要改口认大哥了。 崇祯帝着急也是正常，因为这次是皇台吉亲自率兵，投降满清的汉军甘当前锋。 曾经受过葡试训练的西洋火炮兵，轰平了一切障碍。 将朝鲜王死死的围困在了汉城。 孔有德的炮兵，在这场围城在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锋芒初显。 “陆大啊，这大明的皇帝，请我们去打建奴，你怎么看？” 陆舟把信函往边上一放，问起了下首的陆大。 “主子，我想出去打仗，可为什么要让别人指挥着打......” 陆大挠了挠脑袋。 他现在对君臣之事有些了解。 明白陆舟在中原有个响亮的名号。 但是陆大不喜欢他主子头上，还有一个什么皇帝。 要是让别人给命令着打，岂不是又多一个主子了？ 陆舟也笑了一笑，说道：“的确，咱们打仗不需要他人指挥！” 言必就把密函丢到了一边。 要说这封秘信言辞动听，肯定也是皇帝身边那班大臣的主意。 文人的好话都不可信。 这年头，皇帝连自己的军队调集都困难。 只不过是正常的礼仪，外加一些侧面试探。 陆舟完全不理会都没问题。 就是可惜朝鲜那片地方了。 自满清占据后，反而与中原的关系越来越远。 朝鲜王族，骨子里也只认明朝的皇帝，不认大清皇朝。 等过了这个冬天，整片东方土地的形式，都要变动一番。 而其实严格来说，陆舟现在还真的是跟满清接壤。 只不过相邻的不是建州、辽东地区，这些建奴主力所在。 漠南已经被打散了。 正东面还有曾经被建奴征服的诸多山林部落。 曾经是跟车臣汗交锋的部族。 但陆舟都一直没怎么对东面的山林有过考虑。 只关心自己的发展才是王道。 “过年了.....得先过好年！” 陆舟大手一挥。 新的年节便开始了。 整个城池内张灯结彩，鞭炮声连连。 但今年新春涉及的范围很广。 陆舟的敕令早已遍及漠北的大部分地区。 所有人都要共同欢庆这一个节日。 特别是陆庄周围的那些散部，最受到这样的气氛渲染。 这些曾经游牧的人，也努力换上了汉人衣装，换了发饰，出现在陆庄城池周边。 想要趁着这个特殊的节日，跟城内的人多换取一些物资。 对于这些周围的牧民来讲，陆庄的存在，可是要比传说中原的互市还要有吸引力。 7017k 第177章 天命 “主子，你看城下这些人真有意思。” 陆大站在城头上，乐呵呵。 望着城外交换物资的散部，仿佛就像是见到了当初去库城的自己。 “库城那边呢？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消息了。” 陆舟拍了拍身上的白雪，转而问道。 “主子，库城那边安稳。 要比陆庄还热闹。 漠北大部分的部落都往那边去了，现在整个草原上都过正旦节。 想要趁这个时候，多换取一些我们的布匹、还有盐巴。 大雪也阻挡不了他们脚步......” 陆大回答。 此时的陆大脱去衣甲，换上了一身新装。 手里握着一个巨大的扳指，像极了个山大王。 “是啊，大家都在过正旦节！” 陆舟一阵感叹。 节日的气氛热烈，现在整个城内一万五千多人。 全部欢庆起来，着实喧嚣。 城里城外都涌起人潮。 可就是西伯利亚的冬天，实在太长了。 陆舟下到了城头，新春的一切活动，全部交由文工团的人操办。 其他事情，还有翠娘等人。 很多场合，陆舟也只用露个脸就足够了。 同时趁着这两天封赏的劲头。 陆舟在城主府内，添立了一名主簿和三名参知。 都是经过考验的穷酸秀才。 从天武城筛选合格，又被送到了远北这边。 有几个读书人分担事务，陆舟也能轻松了许多。 只是现在，陆舟却逐渐感觉到有些孤冷。 自从上下运转的体制，越来越完善之后。 权利不断的集中，把陆舟抬高了起来。 这是大势所趋。 但陆舟不由凡事谨慎了一点。 因为他偶然间的态度，就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判断。 “主公，漠北腹地的诸位领主也来了，带来了贡品......” 过来禀报的参知姓赵，很年轻的秀才，是被建奴掳掠到明边，后给救下的。 “知道了。” 陆舟点点头。 “先让他们在城内好生安顿，过两天再去看看。” 这些领主，虽然算是漠北上的中坚力量。 可全是陆舟重新任命，有的还立过军功。 所以相于那些散部来说，算不上外人。 陆舟离开了城头，也没有直接去议事厅，而是让人拿了许多衣物和吃食，往陆庄学堂那边走去。 此时学堂内的许多孩童，正玩耍着炮竹。 见到陆舟走进来了，又整整齐齐起身。 “校长好！” 稚嫩的嗓音，穿透着风雪。 这些少数的孩童，大多数都是天月军中，那些胡人将领的子嗣。 还有草原上大小领主的儿子。 现在的汉语已经说得很顺畅了。 有部分的孩童在换上装扮之后，反而与汉人的孩童一般无二。 主要是言行举止间的东西，灌输入了骨子里、 陆舟在一群孩童中，一眼就看到了沙阔的那双儿女。 “校......校长！” 沙阔的儿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沙小田......” “嗯，这是赏给你的。” 陆舟将一把精致的匕首，放到了沙阔儿子的手上。 沙小田激动得不行，连忙学着大人模样单膝下跪。 “愿为校长......效死！” 沙小田不过七岁，也抬起头喊着。 陆舟看着这幅稚嫩的模样，不由哑然一笑。 “我是沙小月......” “嗯，这是你的。” 陆舟说着，递过一支迷你般的望远镜，有没有用另说，但主要是精致好看。 沙小月正是沙阔之女。 此时眼中惊喜连连，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婷婷施了一礼。 陆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吕不川把文化教育这一块做得不错。 接下来让身后的人，把提前定好的衣装都发了下去。 又一人发了双毛皮手套。 这些物资，对于他们原先在外边的生活来说，也是奢侈的。 孩童们有样学样。 “愿为校长......效死！” 模样颇为滑稽。 但要的还就是这个效果。 “校长爹爹，校长爹爹！” 原先陆庄的那些孩童，听到风声也往这边赶来。 他们是难得见着陆校长一次。 自从传授完四则运算，陆舟就很少出现在学堂里。 “再去取些物件来吧。” 陆舟无奈一笑，这毕竟是过年的时节。 只是下一刻。 侍从们没有回来，却是迎面跑来两个小丫鬟。 “庄主、庄主，夫人她......夫人身体有恙。” 丫鬟气喘吁吁，一脸慌乱的模样。 “新月？早晨不还好好的？” 陆舟想了一想。 这几天新月胃口的确有些不好。 “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陆舟不做多想，往府上赶回去。 等到屋里的时候，城内医院的一众大夫也都守候在此了。 “恭喜，恭喜庄主，夫人已经有喜孕了！” 为首一个老大夫，激动道。 周围的众人皆是满脸喜色。 陆舟愣了一愣，走进屋里，七八个女仆伺候在一旁。 新月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不同。 当下却是被好生安排在卧榻上，旁边是一些汤汤水水。 “没什么不舒服的，大夫给我把完脉，下人就送来补品。” 新月抬起头来说道。 “嗯，我知道的。” 陆舟微微一笑。 让新月脑袋依靠在怀里，轻轻安抚。 ...... 雪飘如絮，似冰似玉。 万里冰封的西伯利亚，城主府外的爆竹声愈发热烈了。 城主府有喜孕的消息不胫而走。 陆舟有下了一波赏赐。 而实际上，陆舟却一直低估了手下人，对子嗣这件事情看重的程度。 老张头得到消息后松一口气，几位原先陆庄的老人也聚集在一起。 他们是最先支持陆庄向外扩张的人。 就这一年的时光，卓有成效。 有的是一部主事，有的已经成了将领...... “咱们主子有了血脉，虽不知是公子还是姐儿，起码能稳定人心。 这另外一件事情，也不能耽搁了......” 众人趁着年节聚首，扎堆泡在陆庄的桑拿房里。 不多时，吕不川带着几个书生也走进来。 不嫌下边的人是匹夫出身，换了衣物下到池子里。 “老吕啊，如今这幅情形，什么正远伯啊，将军啊，对于咱们主子来说太小了。 偌大的领土不能只有这点声势。 更何况，今年还要用兵扩张...... 听说老黄、刘使臣他们督促过主子，只不过是被回绝了。” 老张头泡在池子，手里提溜着一只羊腿。 吕不川点了点头：“老张，你放心好了......造反，呸！ 劝进这种事情，我们读书人在行！” 7017k 第178章 王者 喜庆的年节，整整欢度了三日。 这几天陆庄的澡堂子，格外热闹了起来。 陆舟留在城主府里陪了新月三天。 把原本研制大块玻璃的活计，全部交给了研究院。 尽管刚刚查出有身孕的新月，基本上与常人无异，可两个老妈子已经进驻到了府内。 每天滋补的汤药不断。 新月极不习惯这种完全被人伺候的生活，而且还不能亲自烧饭做菜。 每天无聊得透顶。 而有时候，内务上的事情，陆舟还真说不上话。 就比如日渐增多的丫鬟和越来越宏伟的城主府。 那些与陆舟利益相关的狗腿子们，总喜欢把自家主子抬得越来越高。 就这般来看，这些人不管是不是从奴隶出身，总是能带着一股浓浓的封建色彩。 他们喜欢把一个核心权力的东西死死维护，并千秋万世的传递下去。 好让以后的日子，不再受冻挨饿。 要是哪天这个利益中心崩塌，大家会有殉命的可能。 两个眼疾手快的老妈子，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般，每天仔细照看着新月的肚皮。 一直到有小主人的诞生。 陆舟也感觉无聊了，准备去议事大殿，看看有什么事务处理。 推开城主府的大门，就看见清晨的风雪中，外边立着许多的雪人。 足足有二三十个。 见到陆舟出来了，雪人才“簌簌”抖动。 原来白雪下面，是一个个穿着毛皮大衣的人。 “见过主公！” 众人喊得震天响。 “你，你们不冷吗？” 陆抖了抖身子，反正他自己看着就挺冷的。 “主公，不冷！” 众人说完，又直接单膝跪于雪地。 声势极其浩大。 陆舟本来还以为，是漠北上那批领主过来拍马屁。 可仔细一看。 老张头、吕不川等人也在这里，还有陆大。 汉人领头站在前方，后边领主很多是草原上的胡人，还有的是偏向于白人血统。 麾下的各方势力都齐了。 就这般看来，情况不会是那么简单。 “主公！我等是来请主公，顺应神命！” “神命？什么神命？” 陆舟摸不着头脑，这大清早的兴师动众。 还有这些领主，本是要来城里过年游的，怎么还扮起雪人来了？ “主公退清军，立城池。 收民众，开大业。 而今草原各部无人能及。 是时候该册立名号，早登汗位，统御四方才对！” 吕不川装模作样，上前一步大喊。 今天来这劝进就是他的主意，后边人看着吕不川口号喊出。 一个个口呼“可汗”，也跟着叩拜起来。 就这极寒的天气，让人看了心痛。 想来吕不川也是个搞气氛的人才，就这么一番安排之下，倒也显得轰轰烈烈。 “主公，翠娘那边连王旗都秀好了，一共四个款式。” 下一刻，吕不川竟还真的“呲溜”从怀里取出四面旗帜，摆在了陆舟前方。 “主公，你看看。 看看喜欢哪一个？” 吕不川舔着脸问。 陆舟一阵无语，问道：“这王旗都有了，那么名号是不是也想出来了？ 极角嘎啦汗？” 吕不川忙不迭回答：“主公极角嘎啦汗当然不好听。 车臣汗已经没了，咱们比他们大。 大车臣汗也可以呀，要不然长生汗，要不然......” 陆舟打断了吕不川的话：“不用要不然了，叫可汗都不好听！” “主子，要不然就称大王吧！” 陆大憨憨的脸上，忽然灵机一动。 后边的人竟也一口一个王爷喊了起来。 陆舟这时也明白，不管是“可汗”还是“大王”，跟前的这些人都是督促着陆舟要开始立国了。 这样的情形，曾出现在各样的历史桥段中。 无一不都是属下把主帅逐渐推向更高的尊位上。 并且在这样的桥段里，还会有个失意的土秀才，写一篇气势磅礴的檄文。 主帅大多都是一口喊着一个“不要不要” 但却在登上王座后又悄然欣喜。 然后再从王者到皇帝，披上块黄布，曾经的那些部众都变成了从龙之臣。 古代的农民大多都只想老老实实的种地。 如果哪天没了种地的资格，那么便会有许多这般的幻想。 可实际上，陆舟并不是那种口里喊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人。 因为他有着一个绝对强悍的外挂。 并且现在的布局贯通中西。 陆舟原先想的是寻找一个合适的制度，稳扎稳打。 同时还要考虑麻痹大明皇帝，保持与明边的畅通。 虚名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有个国度的框架很有必要。 “还是先起来吧，这事过于仓促，还是开春再论较好！” “主公，不仓促，在塞外建国，与明廷的爵位并不冲突。 从永乐年间，就有诸多例子。 况且此番情形，不用考虑明帝态度呐......” 吕不川跪地不起。 “说了过后再论！” “主公，这是从天月、天武城送来的劝进帖子！” 吕不川掏出两封信件，一份辞表。 陆舟罢了罢手，觉得这事太过滑稽。 老张头又掏出包裹，里边竟然是有两套王服。 “主公，一套是中原款式，一套是仿制草原大汗的！” 老张头喜笑颜开。 陆舟抬起的脚，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 最终是罢了罢手，笃定的说道：“等到开春了再说，此事不要再议了！” 陆舟的威严展露，在风雪中的声音灌入人心。 下边这些部众，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了。 ...... 此时在遥远的漠南。 宁完我率领着一支护城军，攻打一座天武城的堡垒。 要说水泥堡垒本来是坚固。 但在草原上分散，一些距离城池较远的土堡就受到了灾殃。 在满蒙各部的联合下，是打算趁这一冬天时间里，将这些烦人的堡垒清除。 “宁大人，援兵来了！” 一个吊着鞭子的汉军忽然指向东边。 宁完我抬头看去，只见一支身着明甲的蒙骑兵，气势汹汹往这边奔袭而来了。 “额哲亲王？王爷？” 宁完我十分意外，又有几分惊喜。 额哲就是林丹汗的儿子，降了大清后，便又成了皇台吉的女婿。 要说现在额哲身边的这支大军，是漠南贵族手上最强的一支精锐了。 本来是属于跟在皇台吉身侧的八旗亲军。 “朝鲜岛上的战事很顺利，皇阿玛让我提前回来，解决草原上的事情。” 额哲说完，军队的后边果然还拉出来一排重炮。 往前方的堡垒直接轰去。 7017k 第179章 不放过 “火炮不错。” 宁完我感叹欣喜。 炮弹炸起磅礴雪雾，落下后又重归平静。 堡垒的周围还有壕沟。 额哲带来的披甲兵早已经分批攻上前去。 越过壕沟和水泥拒马。 “砰！” 枪声再次响起。 堡垒内部只是短暂的停顿，火力继续覆盖了上来。 堡垒上端，还有一门轻炮。 但对面是有条不紊的八旗兵，在额哲指挥下，很快就把堡垒团团包围起来。 堡垒内部空间毕竟是有限的，谁也想不到，建奴的专业大部军队会突然出现在草原上。 额哲带的士兵里有一部分是建州的攻城健锐。 健锐营是清八旗禁卫军中，一支具有特种部队性质的武装。 善于在枪林炮火中厮杀。 皇台吉能分给额哲一支健锐营，足以见得对这位女婿的看重。 “火炮不错，那攻打天武城如何？” 额哲亲王骑在马上，意气风发。 要不是漠南出了乱事，额哲跟他的蒙古勇士应该还在朝鲜半岛，与孔有德的汉军争抢军功。 “朝鲜岛的人虽然抵抗，可在八旗铁骑下，就如同砍瓜砍菜。 可笑朝鲜王居然还躲在汉城里，傻乎乎等待大明朝的救援。 想象着万历时候的光景。 而事实上，我们还真巴不得明军自己跑出来受砍。” 额哲兴奋的说道。 他跟他以前的察哈尔部，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风光过。 林丹汗先前是萎靡不振，部众四散。 可原先奄奄一息的蒙古正朔，在投靠清朝皇帝后，却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装备上了火器，还编制成了新的作战单位。 而实际上，现在的这些漠南贵族们，经历了与建州的频繁联姻。 应该是称之为满蒙才对。 至于满蒙中的灵魂人物，就是这位林丹汗的儿子无疑了。 皇台吉登基前，就把可靠的蒙古大部，迁徙到靠近建州的牧场。 蒙古骑兵直接编入八旗。 吞并下的土地，又尝试着屯耕，一步步利用融合。 从这一点上看，与陆舟在漠北的动作有几分相似。 “王爷，如果打堡垒的话，就现在的人马足以。 以王爷的声望可以号召各部。 可要是打天武城......12门弗朗机，怕还是差了些。” 宁完我如实回答。 额哲听言却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要说这一片地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地盘，可是这堡垒，都快建到明边上去了。 献给皇阿玛的土地都变成了个累赘，额哲这才赶忙从朝鲜撤了回来。 “过来的时候太仓促，重炮都还在辽东。 毕竟谁也想不到草原上会有城池。 按照皇阿玛的态度，很有可能会调集孔有德过来。 但在这之前，我们也不能输给了汉军......” 额哲摇头说道。 “可是这......” 宁完我不相信，额哲是有攻下天武城的能力。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起码能将这些堡垒清除完，就功不可没了。 “宁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 没有人比我更懂漠北那片地方。 在那里曾经是先祖占据之地，我父汗的商队遍布草原。 远北的地方，地处蛮荒，车臣汗部并不富饶。 不要被眼前的一座城池懵逼眼睛。 他们跟大清国比不了......” 额哲笃定说道。 “比不了大清，可那也是一座大城。 城主是位姓陆的年轻人，如今在草原上的风头正盛。 就当下的劲头来看，若不加以重视，怕会是一大阻力。” 宁完我继续提醒。 “宁大人，那是一座大城。 可四面却陷入环攻之地。 西面的罗刹人已经出兵漠北，东面还有我们大清朝的部落......” 额哲笑道。 “罗刹人已经出兵漠北了？” 宁完我闻言，却显得有些茫然。 要是罗刹人在漠北，那么形势又会悄然发生了几分变化。 他占据归化城，居然没收到这个消息。 他下意识的把目光放在身边的副将葛三刀身上。 可葛三刀同样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这下宁完我就更疑惑了。 要说罗刹人出兵的话，肯定是与土谢图部最近，可是土谢图部的商队就在他城中。 本来宁完我在归化城就是监视草原的，可就这副情形，他的消息还未有额哲这般灵通。 罗刹人出兵漠北，这可是一件大事情。 “宁大人，你也不用多虑。 我父亲可是林丹汗，以黄金家族在草原上的名号，什么风声都能听到。 相信我，从车臣汗部到远北只是一片贫瘠之地。 在他们的东面是被皇上统一的山林部落。 西面有罗刹人，并不是一片成长之地。 没有人比我更懂草原......” 额哲自信道。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 远处又出现了大部人马。 看这模样，是响应额哲号召过来的。 声势极其浩大。 “奴才明白了。 看来王爷才是草原上的王者，黄金家族天威犹在。 姓陆的年轻人，底蕴还是差远了......” 宁完我见这模样，只得感叹。 毕竟额哲被被封亲王是有道理的。 亲王是皇位之下第一爵，就连皇台吉的一帮亲兄弟都比之不及。 毕竟黄金家族统治草原之久。 民心所向。 有这人配合，草原上的诸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宁大人，天威是皇阿玛的！” 额哲心里受用。 却是朝着辽东方位拱了拱手，纠正着说道。 “的确，的确......” 宁完我也连忙遥拜。 ...... “王爷，前边的堡垒已经攻下了。” 就两位二鞑子谈话间，远处的喊杀声停止了，有将佐过来禀报。 宁完我跟额哲好奇的围了上去。 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士兵，能够抵挡住勇士的轮番冲击。 可是当几人凑过去，又顿时傻了眼。 “这......这里边，怎么只有二十个人？” 宁完我看了看外边，自己带过来的两千人马。 竟然在这里围了老半天。 要不是有火炮，打下来怕还得用更长时间。 “二十个人，只有两个汉人，其他都是蒙人，他们还把火器都捣毁了......” 额哲看着眼前在这些排列的尸体，神色变得极其不痛快起来。 没想到这些无畏拼命抵抗的人中，居然还会有草原人。 “宁大人，周围可还是有汉民？ 这些人过于可恶，居然敢趋使我曾经的臣民打仗！” 额哲咬牙切齿问道。 宁完我额头冒起一股冷汗，可还是说道：“有，前方就有数千人，是往天武城迁徙的大明百姓。 我们原先是顺着风声一路追逐。 却被这座堡垒挡在了前方......” “这些人不可放过！” 额哲挥了挥手，带着大部人马往北面追去。 7017k 第180章 悲壮的战争 白雪皑皑。 一支漫长的队伍，迎着寒风往北面行进。 尽管夹杂着风雪。 可百姓们脚下的步子很笃定。 在队伍周边，还有二十多辆宽大马车。 这些人其实是在初冬时往北面走。 出了塞外就已经是大雪纷飞。 但好在马车上早已备足许多物资。 有需要的时候，都会给这些行进中的百姓发放。 脚受冻伤的人，还可以轮流在车上御寒。 而相比于这些艰难行进的百姓，杜二娘带领的两千百骑兵就显得精神许多。 每一位士兵身上都穿有皮毛，骑着高头大马，护卫在百姓周边。 “二娘，咱们后方的探马回来了！” 杜二娘身侧有女兵喊道。 回过头，果然有一匹快马飞奔而至。 “统领，前方出现大部骑兵。 其中一支看出来是归化城的驻军。 有一支不知...... 可两方加起来，不少于六千人马！” “六千人......” 杜二娘神色意外。 可内心一丝也不慌惧。 看了看远处的地界，没有烽烟，那么证明堡垒也是被抹除了...... “漠南诸部落的人，是想趁着这个寒冬，把我们的工事统统抹去。 先前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心思也够深的！” 杜二娘沉声道。 不过也没人认为布局的堡垒无用。 如果不是一路上那些堡垒驿站协助，他们也走不到这里。 “统领，要不然先让百姓离去，我们在此阻击！” 有人慌忙说道。 “不可，他们这是大部骑兵！” 杜二娘连忙否定了这个方案，随后让队伍停了下来，开始就地准备迎战。 “他们都是骑兵，百姓跑不了多远，定会被绕道的胡兵追上。 现今只有死守，点起烽烟，等待援兵。” “要是援兵不来呢？” 杜二娘身旁的女兵，看着周围白茫的一片，不由问道。 “要是援兵不来，那也战至最后一刻！ 身后百姓是今年最后一批吸纳的人，皆是从中原四地慕名而来。 有的还是城内居民的亲属，若是折命在此，对我们天武城的影响势必恶劣...... 以后再难有人口过来。 但要是百姓死，我们也战死在这里，意义便会大有不同！” 杜二娘的想法极为果绝。 身旁的女兵闻言愣了愣，可没有恐惧，脸上忽而涌起一股英气，领命调度起那些运送物资的战车。 其实以天武军的实力，面对数倍的敌军根本不用担心。 他们也无惧于风雪中战斗。 天武军的火枪骑兵，已经装备上了一马四支火器，这都已经是欧洲皇家雇佣兵的标准。 可在还要保护数千百姓的情况下，这就大有不同了。 战力受到影响，许多战术也不能展开。 二十多辆四轮战车，排开来其实有近两百米长。 要是围成车营阵，也放不下那么多的人。 但也聊胜于无...... 可就在这短瞬的时间。 百姓间有位中年人匆匆走出来了。 “统领，四轮马车不够用！ 百姓也有不少人带着车驾，搭配战车可围成四、五个小车营阵！ 有多余的长矛兵器下发，百姓们也可抵御...... 只需少量兵力，其余人可全力作战，再无旁顾！” 中年男子一通言语说完，见着眼前女统领沉默。 又进而快速补充道：“学生本在县内衙门当差。 是个未入流的教谕。 仕途不顺，却仰慕正远伯的神机奥义，受远亲宋大喜的书信邀请来此。 学生本名，宋应星......” 中年男子说着，又拿出一封信帖。 “好，依宋先生所言！” 现在的情况不容多疑，杜二娘果断一挥手，重新调整了阵形。 东拼西凑下，倒还真围成了五个营阵，百姓们护卫在里面。 而原本马车夹层里的确是有许多备用武器。 宋应星拿起一支火铳眼睛发亮，明显是会使用的样子。 这时候远处的马蹄声已经隆隆传来了。 带着层层飞雪。 伴随后方奔腾的身影，显得极为壮阔。 “统领你看北面也点起了烽烟！” 一名副手忽然指着北面，离天武城更近的堡垒看到了他们的信号。 援军很快就会过来。 “先全力应战！” 杜二娘点了点头，身后的百姓依旧不能放弃。 原先是线列阵的人，已经被安排进了车营阵。 二娘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在营阵外布下了阵型。 额哲率着他兵锋正盛的八旗军，只看着后边的汉人百姓，如狼似虎的冲杀过来。 少数的火炮部队还在大后方。 宁完我的驻城军却成了策应。 可是杜二娘的队伍很严整。 额哲前头的骑兵，开始下马射击和拉弓的时候，阵地上的火枪骑兵早就开了一轮火枪。 当八旗军开始向狼群一般冲杀上来的时候，杜二娘这边的人依旧又换了一把。 继续开枪。 整整进两千支优良燧发枪的火力往前密布，而且还是不间断的。 接着又是第三把。 宋应星在营阵里惊得目瞪口呆，可很快，依旧还是有突破阵地的侧翼骑兵，直接冲到了车营阵。 宋应星还刚抬起手中的火铳，忽然又听到马车上传来一阵巨大轰响。 只见到自己身旁马车，忽然沉沉的一下，陷入到了雪堆里。 一个炮弹直接冲着外边的骑兵飞了出去。 好几个掉着鞭子的身躯，变成了无数块。 立马又有天武军重新塞了一颗炮弹进炮膛里。 青壮百姓们举着锋利的钢制长矛往前抵。 老弱妇孺安顿在了最中间。 线列兵一边开着枪，一边丢着土雷，瞧准机会上马往外追击。 “长短燧石枪，弗朗机，土雷......” 宋应星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有这样的火力......刚才为何还弄得如此悲壮呐？！” “杀建奴！杀鞑子！” 周围的百姓受鼓舞着也纷纷顶起武器。 宋应星手里的火铳也点燃了，随意捡起一块木盾，冲着外边猛然冲撞过来的骑兵开了一枪。 血花四溢。 而悲壮这件事情，是相对而言的。 对于天武军来说，这一场战斗的损失，足以称得上是少有的悲壮。 依旧是有许多中了箭矢的人倒了下去。 不管士兵还是百姓，鲜血流了一地。 前边的天武军也进入了白刃战，尽管有钢铁武装，军纪队列严整，天武军的马刀跟长矛也是最锋利的。 可依旧是艰难，但士气跟阵型都没有溃散。 额哲第一轮冲击下来之后，发现他的“狼群”少了一小半。 另一个刚追随来的部落护具不足，死得更惨。 倒是宁完我的驻城军没死伤多少，几乎都回来了。 7017k 第181章 风雪与火器 额哲部留下大批伤员的同时。 车营阵开了个缺口，里面的天武军抬着担架，把阵地上受伤的同伴抬回去救治。 宽大的马车也是医疗室。 医务兵在马车上给伤员紧急治疗，最重要的是这里能躲避风雪，对比于外边的环境来说，就像是隔了一道屏障。 其实在冬天里战斗的士兵，大多数都不是直接死在对手的刀刃之下，伤口暴露在这样冰冷的环境里，人根本就不能活多久。 外边雪地上建奴兵不断的扭动着身躯，没一小会就失去所有感知，僵硬的身体没有了生机，只留下鲜血映红雪地。 ...... 额哲亲王不可思议看着他的精锐骑兵，“狼群”战术在进攻的时候看似散乱，但细节上是有完整编制。 他们在冲锋的时候，往往都喜欢两名重甲兵在前，后边是轻甲善射的骑兵，几簇几簇的人马组合着前进。 在大部冲击的时候，前边的勇士根本无畏于枪林炮火，后边还有骑射兵骚扰，以及持刀拿枪的余丁配合。 满蒙骑兵在遇到明朝火器军，用这样的绞杀方式往往屡试不爽，这是皇台吉在统一军制后的产物。 完善的兵种，蒙古战马跟女真勇士能搭配出几乎无解的阵容，最大的缺点就只是人数少了点。 这本来是额哲自信的源泉。 可是现在，对方的人手明显比他们更少，还依然坚挺。 “额哲亲王，是前方的火器太犀利，五十步内有勇士的双层重甲都已经破了。 没甲的兵，死得更惨。” 风雪中，有将佐带回来几具尸体。 额哲这时候又拿起一面盾牌，只见这用铁皮包裹的轻盾也不好使。 中间破了一个孔。 “先围困起来，风雪再大些的时候冲击。 这么冷的天气，他们带着汉民坚持不了多久！” 额哲果断下起了命令。 “王爷！” 这时候，宁完我心中有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发现前边的那只军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光看是面对大部骑兵冲锋时候的稳重就能发觉出来。 这些天武军没有什么辅兵余丁的说法，反而是人人能战。从这个方面来看，自己这边人数的优势反而没有多大。 “王爷，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攻打堡垒......” 宁完我的想法是先不跟这支队伍纠缠。 当前的形式还是选择围攻堡垒比较划算。 大雪的天气大部骑兵也发动不了多少次攻击，特别是时间耽搁得久了，这么多人的后勤也是个问题。 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体力就是用一分少一分。 “宁大人，你的杂兵无甲，为何伤亡最少？” 额哲忍不住的询问。 “我们无甲，火器打过来的时候，及时率兵绕到了两侧。” 归化城方面，负责领兵作战的葛三刀回答。 “好！” 额哲却也满意的笑了：“宁大人，等会你的人冲在前方。 风雪一大，火器就发射不出来了。冲到前方绕行，再交给后边的精锐。 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懂草原上的事情！” 额哲显得胸有成竹，这时后边的十二台弗朗机也跟上来了。 炮兵准备就绪。 有火炮的辅助，额哲信心更是膨胀。 宁完我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可亲王之令不得不从。 这时候狂风吹过，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 在额哲看来，就这样的天气，别说火枪了，火炮都难以引燃，兵士们干脆就不用火绳，火把直接点在了火门之上，才能将炮弹发射出去。 这样做的后果，火炮就只能是完全没有准头的胡乱射击。 但好在的是，前方天武军的火器还真是不好使了。 葛三刀率领着归化城驻军，只零星得受到些许火力攻击。 后方的建奴军士气顿时又燃了起来。 额哲抽出长刀，带着人马隆隆冲杀出去。 宁完我见这情形也不再好说什么，骑着马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也往前方杀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久违的枪炮声再次响起了。 天武军的火器，并没有因为大雪的影响而失效。 葛三刀冲到侧翼后，又绕了一个圈子，后方骑兵暴露在了更进距离杀伤的火力之下。 将后边的人带入了阵里。 而大雪的阻隔，也碍住了战马的速度。 明明是跟在侧后方的宁完我，却倒霉的中了一发流弹。 胸口一热就倒在地上。 但好在的是，肉搏战又一次开始了，后方建奴的火炮还是有数枚弹药落在将车营阵内。 轰出一个缺口，惨叫哭喊声不断，有百姓跟士兵的死亡在所难免。 但天武军依旧英勇的补了上去，依靠着土雷和战车，能够护住基本的阵型。 将百姓死死的守护在后方。 额哲没有再退的打算，几乎是杀红了眼。 天武军稳扎稳打。 而战争的天平，直到朵儿哼、朵儿哈摔着援兵出现才彻底倾斜。 他们本来就是天武城设在附近的接引。 烽火燃起后，四面堡垒的兵力迅速就汇集起来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将晚，额哲被后方追逐着的二轮战车，忽然挑下马来。 朵儿哼一把揪住了额哲的头发。 “不要杀我，我是林丹汗的儿子！我是黄金家族的正统！” 额哲见到眼前的是个蒙人，还想搬出林丹汗的名义来救自己。 朵儿哼忽然乐呵呵的一笑，又拍了额哲的脑袋一巴掌，“巧了，我是林丹汗他爹！” 旁边的朵儿哈也走过来，跟着说道：“我也是......我是林丹汗他爷爷！” “我是他太爷爷！” 朵儿哼不服气的喊。 ...... 这一场意外的遭遇战，以额哲亲王的受俘而落下帷幕。 那些活下来的俘虏终于反应过来。 “葛三刀，你这个叛徒！” 归化城的将佐破口大骂，要不是葛三刀这支前锋的骚操作。 所有人才不会傻乎乎的冲进火力圈。 有咒骂的也有求饶的。 而杜二娘自然是认得葛三刀，直接将眼前的将佐结果了性命。 既然有葛三刀在，那么多余的俘虏也不能多留了。 “宁老狗还有大用，少了他，建奴还会再派人来......” 葛三刀再没有多言，咧起嘴残忍一笑，带着昏迷中的宁完我，往归化城方向回去了。 跟在他身后的也就堪堪几十人。 剩下的人，不管是不是葛三刀的部众，也都得永远埋葬在风雪里了。 ..... 十天多天后，关于这场草原遭遇战的始末，全部呈在了陆舟的案牍上。 葛三刀、杜二娘残杀归化城部众的事情，让陆舟咋舌。 这些人虽然是葛三刀在归化城吸纳的亡命之徒，但为了守住秘密死了怪有些冤枉的。 他们本来间接算是天武城雇佣的人，只是一直还不知道他们的雇主。 建奴方面也没留一个活口，特别是协助额哲的那个大部落，杜二娘后边还真带兵去抹除了。 但看看这次遭遇战的结果，也着实是令人气愤。 7017k 第182章 线膛和尼米弹 “主公，在漠南与额哲一战，天武军伤亡总计三百多人。 这些都是久战的精锐。 除此以外，就是队伍中的百姓，混乱中死伤了也有三百多人......” 信使仔细禀报。 “三百多人，都够我移平草原上一个部落了。 还有百姓，这些可都是慕名而来的人......” 陆舟有些心痛的说道。 战斗是打胜了，这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仗。 但所受的损失，以及遭遇的情况，不得不让陆舟有所反思。 从总体来看，就是武器的代差还不够大。 火炮也不够精准，战斗中的双方，都是任性互轰。 先前的杂牌兵都还好说。 而成建制的建奴不同，他们有专业的护甲兵。 经过精练的天武军是能做到人人敢战，但陆舟的兵力并不是用来消耗的。 特别是天武军这些汉人部队，之后还很有可能会面对建奴的大部八旗军。 在陆舟跟前，现在就放了两幅盔甲，这是从建奴一位甲兵身上拔下来的。 足足穿了有两层。 甚至还有极少数绵甲的出现。 这就证明，能够远程射击能力的火器变得更是需要起来。 否则在一定的距离外，滑膛枪的威力就会断崖式下降...... 还有一个方面，这个时期的滑膛枪，就算做得再精良，射程也绝对是比不上野战用的火炮。 所以才会出现，天武军的队列还有百姓，在后边会被弗朗机轰击的场面。 这种现象是极为惨烈的。 ...... 而好在的是，兵工厂那边的镗床，已经全部改装完毕了。 有了轴承的出现，能让生产加工更为精密，同时也能大幅度增加生产速度。 张一蛋跟研究院的人，足足造出了十台可以拉线膛的机床。 在有熟练工匠的搭配下，线膛枪这段时间生产出了两百多把。 而同时，陆舟也把米尼弹的构思，下发给了研究院。 因为如果没有米尼弹，那么线膛枪说到底也是个累赘。 对于线膛枪而言，由于线膛枪管内的膛线突起，会导致枪弹装填不便，使得线膛火枪的射速和射击效率极其低下。 所以在许多电视剧里，也可以见到士兵在装填时，通过一条木棍，敲击推弹杆方便装填的情景。 这个巨大的不便，困扰欧洲各国长达百余年，直到19世纪，米尼弹的发明才得以解决。 这种弹药的发明，也几乎推动了热武器战术的改变，对传统的白刃格斗战，也产生了重大影响。 火炮被退到步兵的后面，成为一种支援性的武器。 不再是攻击性的武器了。 同时对骑兵而言，这也是一个重大的转折。 因为搭配有尼米弹的线膛枪，有效射程能达到400-500米。 以后火枪兵面对骑兵，在500米射程内就可以发射，不必等到100米的射程之内再开火。 而更为重要的是，陆舟有足够多的光学玻璃，可以生产出光学瞄准镜。 线膛枪的精确指向性和长久稳定性，能使远距离狙击成为可能。 这是陆舟今后面对建奴火炮军和大部骑兵的杀手锏。 ...... 陆舟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事没事就往研究院里边跑。 不断指导着徐光明等人研制弹丸。 而至于所谓的尼米弹，其实原理也很简单。 锥形弹头的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 同时利用合金或者铅弹的膨胀性，在开火瞬间又会发生挤压。 因为在弹头的底部有个圆锥形的空洞。 一个木塞堵住洞底，发射时燃气压迫木塞挤进空洞，热量产生迫使弹底膨胀。 同一个瞬间，膨胀的弹丸紧贴膛线，封闭住弹头和枪膛之间的空隙，使燃气无法外泄，又可以使弹头在膛线压迫下高速旋转，命中精度大幅提高。 ...... 米尼弹研制出来当天，便也是到了试枪的日子。 这一次围观的人，除了老张头、张一蛋，还有一干研究院的学生。 大家围站在这里，由徐光明亲自主持。 挑选了一位精善的射击兵。 靶子依旧是放在百步远的地方，只不过已经是由一块木板换成了人身大小的靶子。 靶子上边还披着一件重甲。 而现在生产的枪支上，也有了前后两个准心。 砰！ 随着一声枪响，前方的重甲被穿透了，一直洞穿了后边的靶子。 “主公，这百步的距离，前后两层甲都伤了，还洞穿一块木耙！” 徐光明颤动着说道。 “要是陆二在这里，怕不得跳起来......” 老张头也是不由得说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 陆舟倒是显得很淡定。 米尼弹，是子弹历史中极具革命色彩的发明。 现在陆庄的线膛枪搭配尼米弹，除了火药还可以更进一步，几乎各方面都能等同于19世纪的来复枪了。 “把我的二倍镜拿过来！” 陆舟这时又一通吩咐。 有几位学生提过来几个四五寸长的黑筒子。 陆舟将瞄准镜卡在了上方留有的凹槽上，一连组装好了几把线膛枪。 这一次，陆舟没直接让人打靶子，而是把目标放在了近两百米的范围上，让几个精善枪手自由发挥射击。 起初这些人使用瞄准镜还比较生疏，可经过了几次尝试，前方的木板上也出现了弹孔，看这模样，能继续破甲完全没问题。 “主公，以后建奴兵可得有好看的了......” 徐光明亢奋的说道。 要不是先前已经见过许多奇迹，当下怕得要手舞足蹈。 “线膛枪搭配铅弹的射程肯定不止如此，接下来还得在枪身比例，跟标准性上多下功夫。 第一批线膛枪也可以装备下去了，以后的鸟铳可以改做散雾支援。 但有一件事情可得记住了，这样的火器和弹药，不得落于他人之手！” 陆舟环顾四周。 “尊令！” 周围陆大等兵将连忙领命。 而兵工厂这边，也有了更重要的任务。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要尽快完成部分滑膛枪的替换。 “主公，还有一件事情。 现在看来，此弹丸的意义重大。 绝对是前无古人之物，应当也有一个它自己的名字才对。” 这时候徐光明却是说道。 陆大连忙点了点头：“此弹是我家主子所创，应该称为陆公弹！” 7017k 第183章 火炮兵 尼米弹之所以叫尼米弹，那是因为它的最终改进者是法国将军克劳迪.尼米（又译米尼） 这就好比世界上第一支单发装填步枪，是由德国人毛瑟设计出来的。这系列步枪在全世界范围流行起来的时候，人们就习惯于称之为毛瑟步枪。 这对科研从业者而言，是一种极大的荣耀，就比如牛顿定律，伽利略公式，帕斯卡六边形定理......这些都是从17世纪开始，西方文艺复兴后涌现出来的。 以前陆舟学习专业内容的时候，就发现上边满满全都是西方人命名的公式定律，他也曾幻想着哪天走了什么狗屎运，也能憋出来个别人从没想到过的bug. 但是几百年以来，科学上能够占据定义坑位的地方，早就被西方给垄断了，仿佛全世界都是他们所说的道理。 可实际上，这并不能说明，有些道理在西方之前就没有人想到过。 明朝中后期的科学家也同样层出不穷，在农业水利、科学格物上都有诸多体现，是系统化的全面发展...... 明末整个社会对科学的包容性，达到了极高程度。 甚至还有科举不成的人，却因为善于设计火器，能够提拔为官的例子。 所以说啊，从造纸术、火药、印刷术......几千年以来，华夏土地上，从来都不缺乏创造和发明。 只是后边，却莫名出现了两百余年的断层。 从17世纪中期到近代的这两百余年间，人们不再能有多余的想法。 许多科学书籍也被列为了禁书。 “陆公弹......尚可，尚可，以后子弹掠过之地，也能扬起主公威名。” 徐光明跟在一旁附和，其实他觉得，如果叫光明弹的话也可以。 陆舟只是摇头一笑，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其实更希望徐光明等人哪天能弄出来个光明定律，张氏法则...... 但这样肯定需要时间，陆舟还得要以一个引导者的身份，促使科研的进程加快。 “光明啊，子弹的发展，其实还可以有很大进步。 不能就此止步。 就比如在锥形弹头上，再包一圈铁皮，里边再放上火药......” 陆舟简单的提点。 “铁皮.....火药？” 徐光明沉默了许久，似有所悟，没有立马出声，因为一下想到许多可能以及困难。 他身后的学生倒是神采连连。 年轻的思维总是能更激进。 ...... 线膛枪开始大规模生产。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纺衣厂的军装，也制作出来一批。 足足三千套，已经下发到陆庄兵丁的手里。 站在城头上，就能看到许多身着殷红色战衣的士兵每天在操练。 但是由于来复枪都已经开始装备，那么原先的甲衣也不用那么笨重了。 陆庄让翠娘那边，今后就主要只缝制绵甲，里边的防护网也只用一层足够。 这样以后不管是受伤救治还是转移战场，都能更加的灵活，毕竟战场上的行动效率就是生命。 全军的装备再次面临升级，又过了数天之后，陆舟来到了训练场，要准备开始检阅炮兵部队。 先前陆舟带回来的四千亲兵里，有足足千人都被划到了炮兵部队。 陆舟对炮兵的培养极为看重。 甚至为了让炮兵们能够有足够训练，还在陆庄城外的旷野，单独开辟了一个封闭的训练场。 在这里还建了一个营房，供炮兵们居住。在营房里边有充足的保暖设施，火药、弹药应有尽有。此时枪炮火药不管对谁来说，都是紧缺的资源。 像陆舟这样能够不计成本，每天能供应给士兵训练的势力，绝无仅有。 而在陆舟看来，炮兵的素养要求最高。 因为火炮需要极强的操作性和联动能力。 同时在这个时期，能真正发挥火炮威力的军队，是屈指可数的。 就先前的战况来看，不管是陆舟的天武军还是遇到的敌军，都没能说称得上算是专业。 所以现在火炮营内，全部都是二十余岁的年轻人。 同时为了提高炮兵们的数理知识，营房内每天还有一名研究院的人轮班过来教习他们上课。 能够识字也都是炮兵军士的基本功。 现在负责操练士兵的是一个年轻将领，名为周正，本来是陆庄大学里边的大学生，但却更喜欢在军中历练。 周正在陆舟跟前行了一个军礼，大声汇报道：“主公，五十门火炮已经准备完毕，有请炮衣！” “开始吧！” 陆舟挥了一挥手。 周正便转身举旗号指挥。 古代人对大炮极为尊敬，发炮之前撤下炮衣称之为请炮衣。 炮衣就像是炮管的外套，用于对于火炮有伪装和保护的作用。 五十门火炮依次排开，也刚好是二十人负责一处。 在最前方，是炮厂赶制出来的二十门佛朗机大炮。 炮长率先用双目观察炮身上的准星与照门，对远处的标靶进行调整瞄准。 确认无误后，装填手将子铳，安入了炮管的孔槽内，随着一阵口令，发炮手点燃了火门上的火绳。 瞬间火光烟雾不断，隆隆巨响传来。 二十门大炮同时开火，响声震荡了整片草原。 在远处摆放的木板，大部分炸裂。 标准重炮的有效射程是三里，在一千五百米内能够达到有效射击效果，弹道基本是与地平行的直线。 而如果打击更远的目标，就需要用到抛射，只不过抛射的精确度会下降。 这对炮手的专业要求就更大。 因为还要考虑到火炮仰角、火药量等因素。 二十门火炮平射之后，又开始转为抛射。 从远击到近距离的散弹发射，周正不断指挥着炮手调整射击角度，可以看到，经过训练的炮手进步很大，在巨响跟火光烟雾间从容不迫。 火炮轰鸣，每当火舌喷射出炮弹的时候，炮身都会往后一陷，紧接着炮弹就飞射出去。 陆舟只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数里外，没有积雪的块土地上，不断落下了一个个炮坑。 当然也有许多炮弹是落到圈子外了，扬起一阵阵飞雪。 “周正，火炮长们都有望远镜了吗？” 陆舟对着下首问道。 “主公，都有了，炮长们本就会使用望远镜。 在五天前，每人下发了一支后，已经能用来辅助火炮矫正！” 周正禀报道。 7017k 第184章 农务科技 “主公，大家都会用望远镜的！” 周正回答，又接着发号了一遍命令。 在陆舟的视野里，果然是见到炮手利用望远镜，搭配着准心调整角度。 但整一个过程很简单，在陆舟看来，炮手们大概都是靠着往常训练的经验操作。 可如果再换一个场地，再换一种地形的话，那么打击效果肯定大有不同。 毕竟陆舟还是太心急了。 火炮的威力谁也不能忽视。 培养一名合格火枪步兵可能需要几个月，但是培养一名炮手，却是需要好几年！ 就目前来看，经过陆舟上次提醒，炮架改进的成果显着，已经有了统一的角度尺量。 炮手的训练也比以前有大幅度提高。 炮身灵活性、近距离打击没有问题，但如果要远程打击，发挥火炮的远程射击能力的话，效果还有待提高。 这时候，徐光明在陆舟身侧看着这支炮军，眼泪竟哗哗的流了下来：“主公，看着这些青壮，我就想起了孔有德带走的登州火炮营。 那可是我师兄跟诸多朝中大臣，呕心泣血之作...... 尔今却是为胡夷所用！” 徐光明口中的登州火炮营，便是曾经明廷重金训练出来，有完整军制的西洋火炮兵了。 按照徐光明的说法，当年徐光启与李之藻等一众开明大臣，上奏皇帝“设险国、建敌台、造大铳”。 那时候的大臣财阀们还能捐资捐物，徐光启的大臣各处奔波，组建出了一只3600人的成熟炮兵营。 这是当时东亚地区，最为庞大、军资最齐的野战炮兵部队。 徐光启为此事奔波了有近十余载，耗费朝中钱资无数，孔有德一朝大礼送给了皇台吉。 所以徐光明总是说，他师兄是被孔有德给气死的，而实际上，徐光启离世跟孔有德降金，是将近同一段时间。 “那登州营的火炮兵，能打击的精度如何？” 陆舟对着徐光明问道。 “七年前我也曾到过登州火器营。 当时的火炮兵，没有干扰的条件下，射击四里的地圈没有问题。 模仿攻城，十门火炮齐发三轮，三里处的塔楼，往往也能命中一二。” 徐光明如实回答。 “嗯，就这么看来，火炮兵的训练，还得继续加紧了。” 陆舟沉了一口气。 看来皇台吉现在的火炮部队不容小觑，这也怪不得一个冬天时间就拿下了朝鲜。 孔有德作为先锋的汉军营，绝对有炸平朝鲜王城炮台的实力。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哥萨克不会把大批的火炮部队越过乌拉尔山脉，穿过平原和沼泽，给拉到草原上来。 但清兵绝对可以，并且还极为顺畅。 “周正，以后每二十人再配一台观星镜。 同时加大训练量。 要开始教育火炮手们用铳规、铳尺和矩度测量仰角。 炮长也是文书，需要亲自记录各种条件下的火炮用量，加以改进和总结。 还有炮兵的训练，不仅是在训练场，也得拉到外边的野坡、河流和湖泊等地进行练习......” 陆舟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陆庄的炮兵虽然训练年限不够，但有个好处就是生产的火炮都是符合规范的。 在有大型镗床的加工条件下。 每一种炮的孔径、质量都大体相同，这样很大程度上，减少了炮手的操作难度。 在加上有观星镜，就是陆舟做出来的伽利略望远镜，可以更精确的发现目标。 “尊令！” 年轻的周正连忙领命，他本来还以为，现在的阵势能让陆舟大为满意。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还是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以后的任务还很重。 陆舟又说了些鼓励的话，就暂且先离开了。 徐光明则留了下来，将以前知道的炮兵训练事宜，与周正诸多讲解。 ...... 军队还在每日坚持着训练。 接下来却是到了极度严寒的日子。 陆舟大部分时间留在府邸上，偶尔也会出席一些文工团的戏目。 到了天气稍微转暖和的时候，陆舟便要开始着手农务的事情了。 这么大片的领土，耕地其实还是有一些的。 西面堡垒已经种出了西伯利亚土豆，还有黑麦。 陆舟打算在漠北原先种青稞的耕地上，完全推广种植黑麦和土豆。 特别是贝海儿湖流域那片地方，要是光用来圈定牧场，还是有些可惜了。 这时候在陆舟的案牍上，又送来了漠北其余两部的战报。 沙俄的哥萨克果然不负众望，大半个冬天的时间里，打散了土谢图汗大半部众。 库伦城在沙俄正规军的火炮下，终于是被轰开了大门。 但根据信上情况来看，沙俄所谓的正规军，用的也是野战土炮，应该是在西西伯利亚，那些新建城市里铸造出来的。 最英勇的土谢图部汗民，利用天武城提供的利器，终于是死伤殆尽，元气荡然无存。 就陆舟看来，到了明年，他可以对整片漠北之地出手了。 部分淘汰的火炮跟滑膛燧发枪，都可以装备在天月军的身上。 如果速度快的话，说不定在春耕前，陆舟还能把自己的耕地面积，多扩充个两三倍。 那么接下来的漠南所有土地，包括归化城与河套平原，也就全部在陆舟的眼皮子底下了...... ....... 在研究院那边。 徐光明最近响应号召，正在打造龙尾车。 这是一种农耕用的水车，又叫做阿基米德螺旋管。 相传是阿基米德发明，利用圆筒内螺旋轮转上升原理，而产生供水的一种工具。 龙尾车由一个铁皮包裹，里边有兵工厂打造的旋转轴承跟螺旋桨，叶片底部滚动时，能逐渐提高另一端耕地的水位。 这种设备，记录在徐光启的《泰西水法》里。 清朝的林则徐也对龙尾车极为推广，认为有利于农田水利，表示要大张旗鼓、雷厉风行地推广使用。可惜当时的清政府没有搭理。 而其实，如果这种龙尾车在明末旱灾出现时能够布局，对农耕来说作用是极大的。 只可惜明末当时的混乱环境，以及生产力跟不上，龙尾车造出来会很难。 而在这个时期，不仅是《泰西水法》，中原许多科学着作里都有着超前的设计。 徐光明也用不着费力设计了，借着陆庄的工业生产能力，带着学生们以及在工匠的配合下，花了七天时间就打造了出来。 在冰雪初化时，龙尾车安放在城池边的小河，汩汩清流冒入了岸边...... 7017k 第185章 探索之地 水源流到岸边，又重新汇聚成水道，渗入裸露的土地间。 陆庄至此又多了一个标志建筑。 铁皮罩子的龙尾车，特意被工匠们涂上鲜艳的颜料，外表画成猛兽的样子。 作为一种特有的艺术表现，证明现在庄子里吃饱了撑着的人，开始多了。 只不过龙尾车是安放在城外，伫立在河岸边，有几分遥望守卫的模样。 “成功了，成功了！ 要是有此物，明地又何愁会有大旱。” 徐光明感慨的说道。 曾经明末科学家幻想中的机械，又一个被达成了现实。 着实能够振奋人心。 徐光明脑袋里的想法还有很多，不由得越发奋进，紧接着说道：“主公，若是早日拿下归化城、拿下河套诸地，咱们可以耕种大量农田。 除了龙尾车外，还可以造更多善于农耕的用具。 到时候谷物粮草也不用愁了，还可以安顿人口.....” 陆舟笑了一笑：“也不必等到那天，这里也可以。” 徐光明疑惑着问：“是在漠北诸地？” “不是。” 陆舟摇了摇头，只是指了指西面，说道：“其实在这片土地上也可以种地。 西面堡垒的土豆已经种出来了，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的产量应该会更高。 有了更好的耕种之法，我们还可以再试试。” 徐光明点了点头，可又是说：“但是远北比之河套地区，还是差远了。 甚至还不如贝海儿湖流域......” 陆舟说道：“屯耕土地，也不一定是为了更高的产量，就像你说的，可以安顿人口。 罗刹人就在遥远西面的大平原上，屯耕了大量土地，他们的大部正规军可以来到贝海儿湖畔。 根据目前情报来看，罗刹人的庄稼收成是很可观的。 远北的荒芜也仅限于这块地区，过了这片高地，越过一条河流，还有一片算是丰沛的平原与我们遥望......” 陆舟说白了还是想仿照老毛子，把耕种的技术纳入到统治手段里。 哈巴罗夫能把土豆、黑麦带到西伯利亚，徐光启的著作里同样也有《甘薯疏》 就陆舟来看，以徐光明等人的脑袋瓜子，在这片土地上与沙俄的耕种技术发生碰撞，指不定能比老毛子做得更好。 只不过是徐光明善于机械，而不善于实际的耕种农务。 “主公，我明白了，是这天下很大，西面还有辽阔之地......” 徐光明忽然感慨的说道。 ...... 半个月后。 狗剩再一次往东面的广阔之地走了。 他这一次带着两百名装备精良的山林兵。 除此以外，陆舟还安排了两个漠北领主，率领着部落精锐作为辅兵。 进一步往黑龙江流域探索。 这些草原上的领主，本来就与东面的山林部落有仇恨。 车臣汗在位时期，山林部落里的人就经常出来偷草原上的马，时常会爆发山林跟草原部落之间的战争。 这些漠北人对山林中的女真部落多有了解，也更适合带路。 如果顺利的话，指不定还能在大清国的北面插上一颗钉子。 所以陆舟又给了狗剩二十门骆驼炮，而骆驼炮现在已经换成了中型弗朗机。 陆舟对此是极为期待的。 光是想想弗朗机连续轰炸山林部落的场面就很刺激。 而与此同时，出去快一整年的陆二也回来了。 当陆舟再一次见到这小子的时候，陆二居然还高了几截，说到底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可陆二的手段是一点也不含糊，回来的时候，背了一麻袋的脑袋。 “主子，这些全部都是罗刹人的，还有一些哥萨克跟胡兵，就懒得割了......” 陆二炫耀的说道。 陆舟本来已经是见惯了脑袋，但现在一下大批量的爆出来，又一次被震撼到了感官。 “脑袋的事情先放一放，就这西面的拔术如何了？” 陆舟本来还以为，拔术的人在这个冬天里至少会来一次。 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拔术的人还一直都是在山林里。 但是主子，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罗刹人应该是没有继续往东面行进的打算了。 这一条路上，只有狄安娜的商队在行走。 拔术的人在冬天没有战斗，倒是趁着这段时间，笼络了近万人的部众......” 陆二回答。 陆舟点点头，就目前情况来看，沙俄的大部人马，果然都是在南面的贝海尔湖流域。 那么等到漠北事情结束后，西伯利亚短暂的安定怕就是要打破了。 这时候，陆二又拿出了一份图纸，这才是他们外出的主要目标。 地图上有许许多多的城池标注，都是沙俄在西面广阔土地的布局情况。 这个时期的沙俄，除了在西伯利亚建立许多土堡之外，在平原上同样也是有大型的城镇。 陆庄所在的位置，与黑龙江流域不同。 在黑龙江流域，后世清廷跟沙皇打的雅克萨之战，看起来轰轰烈烈，清帝还需御驾亲征......其实也不过是沙俄在远东的一个前哨阵地罢了。 而且清军打的，其实还是类似于哈巴罗夫那样的殖民者跟地方武装，面对的沙俄正规军是很少的。 可就陆舟现在所处的中西伯利亚高原，没有山林的阻隔，却能更加直接面对沙俄的武力。 “我们按照拔术说的那条西行之路，一直越过了条大河，途中记录了不下二十座城池。 到了西面大平原上，耕地多了，更是还见到一座大城......” 陆二有些感叹的说道。 又介绍了许多见闻。 “明白了。 这一年来辛苦，接了赏赐，好生歇息吧。” 陆舟看着手里的地图，若有所思。 随即叫着侍从去将沙盘再一次扩充。 就陆二带回的信息所看，那座所谓的大城是在三条河流交错之地，名为鄂毕城，曾经也是西伯利亚汗国的重要城邦。 如果要是占据那一片地方的话，乌拉尔山脉也触手可及了。 对于陆舟而言，乌拉尔山脉就是欧洲门户。 ...... 每一次探索信息，都会刺激起陆舟扩张的野心。 就像是看着大片白白上好的土地，等着人去占据一般。 但是陆庄这个位置，可以走的方位实在太多了，陆舟就只觉得，他的人口怎么样都不足够。 而且鄂毕城还是很遥远的，还得走出中西伯利亚高原，越过勒拿河。 以天月军目前的实力要打到那边，还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这一天，陆舟还是跟往常一样，签到完毕跟处理事务后。 就出现在了城池之外，亲自去接见了从天武城被送来的宋应星...... 7017k 第186章 杀伐 “学生宋应星，见过伯爷！” 宋应星躬身行礼，抬起头来，却是见到一副年轻面孔。 此时的冰雪还未彻底消融，陆舟身上依旧还穿着熊皮大衣。 宋应星忽然愣了愣，来的时候没人跟他细讲。 只是从一路上见到的燧发枪、风车和四轮马车......诸多不可思议之物。 他没想到，做出这些东西之人，竟是位如此年轻的伯爵。 而陆舟同样也有些诧异，这位传言中的明末科学大拿，外表有些寒碜。 所谓“中国17世纪工艺百科全书”的作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糙汉子。 宋应星跟徐光明等人身上的书生气质大有不同，要不是开口介绍了，陆舟还以为这是一个农夫。 陆舟只是简单的免礼，又问道：“先生可是对务农耕种有所心得？” 宋应星又拱了拱手，谦虚道：“简单知一二罢了，略懂略懂......” “先生可是善种稻谷？” 陆舟继续问着，毕竟这位宋应星来的也太巧合了，说不定还是另有其人。 特别是这中年男人在说“略懂略懂”的时候，陆舟就生怕遇到了又一个吕不川那样，凡事都是个半吊子的人...... “这......” 宋应星的衣服没有陆舟那么厚实，只感觉站在雪地里挺冷的。 心里那是个奇怪，可又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善种稻谷谈不上，倒是有些许见解。 在学生看来，水稻是需浸种、育种、擂秧、耘草...... 浸种需包及数日，懊其生芽，撒于田中，生出寸许，其名日秧...... 秧生三十日即拔起分栽……秧过期，老而长节，即栽于亩中，生谷数粒，结果而己。 ...... 若是要论及移秧，凡秧田一亩所生秧，供移栽二十五亩。 而同时，稻植之事，与气候、山坡、栽培手法诸多相关，可与农物产生变化。 ...... 若凡稻旬日失水，则死期至，幻出早稻一种，筱而不粘者，即高山可插......” 宋应星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在寒风里细说。 越讲越是来劲。 陆舟却没有听懂多少句。 只是大概知道，宋应星最后说的是一个挑选耐旱稻种的方式。 陆舟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身份肯定是能够确定了。 “久仰，久仰了......宋老师！” 陆舟拱了一供手，终于才让宋应星迎入了城内。 宋应星心中长松下一口气。 脚下迈在雪地里，可没有再多走几步，前边的陆舟又回过头来了。 正当宋应星疑惑之际，却只见陆舟将一件精致的毛皮大衣，亲切披在了他的身上。 “伯爷......” 宋应星是个耿直的人，本来是个不入流的教员，这时眼睛里却突然像进了沙子。 ...... 宋应星被安顿进了研究院，先给几天时间适应。 而随着宋应星来的，还有朵儿哼兄弟两人。 他们本是负责押送任务。 “姐夫，宋应星已经安排进研究院了。 就是车队里面，还有的那个大清国驸马......该如何处理？” 朵儿哼来到陆舟跟前询问。 他们需要亲自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车队里边还秘密押送了一个身份不凡的人。 此人身份之特殊，以至于整个天武城都觉得棘手。 刘青峰是激动的，他足足写了二十页的处置思路。 而朵儿哼兄弟两人，此时心头同样是绝对忐忑。 因为他们当时真不知道，随意抓住的将领，居然就是曾经死死压在他们头上的人。 不管是在血统上，还是在地位上。 朵儿哼两人都不能跟额哲相比。 额哲是林丹汗的儿子，名义上是整片草原的继承人。 皇台吉更是深知其中道理，把女儿嫁给了额哲。 这是满蒙结合的最后一步。 所以从这个时期清朝的版图上来看，皇台吉的领土是包括了整片漠南草原。 只不过是皇台吉还未来得及巩固，就被天武城给打散了。 “一个额哲罢了，连个亡国之君都算不上，何必如此麻烦......” 陆舟微微一笑。 又随着朵儿哼两人来到了外边。 这时候的额哲，依然还被囚禁在一驾马车里，周围是十几名持枪士兵在把守着。 再看额哲虽然是个俘虏，可座驾依然四面保暖，要比宋应星乘坐的马车舒适多了。 陆舟眉头不由微蹙。 “因为先前不知是何态度，就先给留了一条谈判的后路。 刘使臣说了，要是能对额哲宽厚。 那么以后便是能吸引更多人过来投奔的榜样。” 朵儿哼在一旁解释道。 陆舟也只是挥了挥手。 刚才刘青峰给的参考他已经看了，对额哲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加以利用。 毕竟是关系到整片草原声望之事。 当然，下策也可以放弃，因为陆舟现在的声望已经足够强大了。 杀额哲能逞一时之快，但要承担与整片漠南贵族，不死不休的风险。 同时也是跟清朝结下血仇。 “先看看吧.....” 陆舟吩咐着。 随后侍卫们将车门给打开了，只见里边盘腿坐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年轻人。 一脸孤傲的模样。 外边侍卫几声呼呵，可里边的额哲依旧纹丝不动。 “你是皇台吉的女婿？” 陆舟又弯着身子，望了一望。 车里边的人转过头，嘴里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 “姐夫，他骂你卑鄙。” 朵儿哼翻译了过来。 “嗯，不错......砍了。” 陆舟看了眼里边这人，却也没有多余耐心，只是简单的一句，便要转身回了城主府。 “姐夫，什......什么？！” 旁边的朵儿哼眼睛一瞪，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杀了吧，这家伙我看着不顺眼。 况且残害了我们两百军士，三百多的百姓......按规矩，也应该处死才对啊......” 陆舟说得很是轻松。 朵儿哼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额哲的意义太大了，要杀也不应该如此草率才对。 但陆舟态度是很随意的。 他不在乎什么漠南贵族，他的态度是要在整片草原上立一片新天地。 “拖出去吧，斩了示众。” 朵儿哼两人仍旧迷糊。 可边上的侍卫却眼前一亮。 只有他们是真正气愤的，知道眼前的鞑子，害死了他们的兄弟跟百姓。 额哲刚被抬出车子时候，还抬了一抬眼睛，直到杀气腾腾的侍卫将他给架到了外边。 才哇哇大叫起来，似乎不敢相信陆舟会这么轻易杀了自己。 “别杀，别杀，我有话要说！” 额哲嘴里大喊着。 7017k 第187章 奸细和肥料 投降对于有些人来说，有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 额哲这样的人，滋润在苟且甜头里，更不愿轻易放弃生命。 额哲继承了林丹汗一样的莽撞，可没有继承他爹宁死不屈的傲气。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额哲是要比林丹汗多有些智慧。 他赌陆舟绝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毕竟在一个漂泊乱世中，有着身份底蕴的人，往往都是香饽饽。 特别是陆舟的根脚还在草原上，那么指不定还会把他给供起来。 中原人不都是喜欢于这样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以前就是草原上的准天子啊，现在是察哈尔亲王......大清帝国的驸马。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按套路出牌。 这不符合市场规律，怎么说杀就杀呢？ “别杀我，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额哲努力止住自己身体不被拖出去，直接敞开了说。 陆舟瞄了额哲一眼。 这家伙居然操着一口生涩汉语，外加脸上那副表情，怕下一句就得说着：别开枪，我是自己人！ 陆舟顿时乐了，回头走了几步，笑着说道：“条件？你能带给我什么样的条件？ 我的炮厂需要熟工巧匠，你行吗？ 学堂里的孩子需要先生，你行吗你？ 城头马二婶家的屋头破了，你会补了？ ......” 陆舟抬了抬眼皮，一连串的发问。 额哲愣了一愣。 这都是哪跟哪......凭借自己的身份，与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有何干系。 但眼前这稀奇古怪的年轻人，关心的重点有些不大一样，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 “可是，我是察哈尔亲王啊！皇台吉的女婿......” 额哲急切的说道。 他只是在暗示着什么，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济，起码也能跟清朝皇帝提些条件。 咋能死得如此随意呢？ “那算了吧.....” 陆舟沉定良久，似乎显得有些乏味，这才罢了罢手，转口说道：“倒是有件事情。 城头要开荒了，需要足够的牛粪，你去弄吧......” 陆舟说完就转身离去。 他的态度高冷，从始至终，未把这人放在眼中的样子。 朵儿哼两人面面相觑，看来自己的姐夫，还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暴君啊...... 额哲脸上神情变幻，最终还是被拖下去了。 ...... “没事了，没事了......” 城主府外的水泥路旁。 两位拉着雪橇的仆人，突然松下口气。 其中一人把帽子压了压，低哑的声音说道： “从情形上看，驸马爷暂时无性命大碍......接下来该怎么办？” 另一人的模样老实巴交，穿着与陆庄人无异，可眼神中偶然露出凌厉，他看了看额哲的背影，果断说道： “还是完成原来的任务。 这座庄子太不同寻常了，刺探产铁的秘密，与我大清国利益更重！ 况且陆庄里的戒卫军太严密，有所行动的话，反而置驸马爷于危险。 只得必要时暗中照顾......” ...... 额哲被押送到了城外，一路上没什么掩饰，两名戒卫军大张旗鼓，将人带到城外一片牧场。 “每天的任务是十筐牛粪，少一筐五十块大板子。” 戒卫军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扭头离开了。 看样子是天气凉，军士不愿待在这里，回去远处的棚子里歇息。 可额哲心里清楚他不能逃跑，如果逃跑了就给那些人直接有杀死的理由。 更何况现在手上脚上都带着铁链子呢。 额哲看着周围的环境，坑坑洼洼的土地并不平整，还有许多的水坑、土坡跟草垛子。 十筐牛粪不多，但这里牛粑粑真的是少啊。 冰雪初融的时候，牛羊出来放养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这是个十分荒芜的地方。 更远之处，四面还都有走动的牧民。 那个姓陆的人，不知是何等扭曲心理，竟然想出来个在这拾牛粪的活计！ 呼~ 寒风袭来了，额哲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 自知完不成任务的他，直接将箩筐一脚踹翻在地，他这双金贵的手，本应该只握住战刀。 “狗东西，该死的汉人！等我出去，一定要杀光他们！” 额哲狠狠的骂了一句。 少一筐粪五十个板子，这还不是变相要了他的命？ 可额哲觉得皇台吉的手段肯定不仅于此，就凭大清间谍在明地的渗入情况来看，建州勇士有能力救他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草堆后传来簌簌的抖动。 “是谁？” 额哲心中一颤，看了看远处的戒卫军没有反应。 小心翼翼过去扒拉开草丛，人已经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数量可观的牛粪堆。 “是谁？” 额哲低声问了一句，没有反应，可内心却突然激动：“皇阿玛的人果然在这里！ 只是暂时不便救我出去。 看来我还得留下一条命，委屈在这里......” 额哲自言自语，而远处又一草垛像是在回应他般，抖动.....扒拉开草，又是一堆帮忙拾取好的牛粪。 “真好啊！” 额哲这时再也不嫌弃什么了，带着求生的希望，将眼前还有余温的粪物捧入筐里。 ..... 三天之后。 仿佛是焕然一新的宋应星，被带到了陆舟跟前。 春种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了。 除了农务用具，广引水源，陆舟觉得，耕种还缺了一样东西。 这个时候的农作物产量低。 前世至少亩产数千斤的土豆，现在也不过是亩产几百斤，到西伯利亚就更难说了。 未经过选种是一个原因，对于此事，陆舟已经鼓励宋应星去做。 而还有一个很大的方面，就是肥料成分的问题。 合理施用肥料，可大幅增加作物产量，并改善作物品质。 甚至能让作物营养更充足，更耐寒。 可以说的是，化肥的出现，对农业有着最大意义，再者就是除草杀虫剂之类的东西了...... 而现在以陆舟的能力，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土法复合肥，对作物补充氨氮磷等微量元素。 陆舟跟宋应星商议后的方法，是将草原上的动物骨头收集起来，加工成骨粉，部分进行简单的蒸煮。 除去骨头内的部分脂肪后，就可以得到一种高效的高效氮磷复合肥。 除此以外，还可以将人畜的粪物收集起来，加入熟石膏跟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搅匀，就可以做出有效的铵肥。 这些方式看似简单，但却是前世经过检验，最为有效的方法，可以很大程度上替代现代化肥，甚至有时候效果还会更好。 要做到这些，就需要一定的统筹能力跟行动力，需要有足够多的牲口和荒地。 但是在陆舟的领地上，就恰好能满足一切这样的条件。 “主公，化肥之事不可耽搁，最好就此开始行动......” 在话题谈开后，宋应星也提出了许多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有几分催促之意。 7017k 第188章 小朝堂 “先生对农肥之事，多有看法？” 陆舟好奇的问。 主要是宋应星的模样尤为激动。 在陆舟看来，古代的读书人，面对污秽之物应当远离。 可宋应星开口就是对各种粪肥侃侃而谈，说出来的动物粪便不下十余种。 除此以外，还有灰肥，骨肥，河肥等等...... 没有长年累月的研究，绝对做不到这般熟稔。 “主公，农肥等物，向来都是农耕大事。 我曾观万历朝时的《宝坻劝农书》，有曰：北方猪羊皆散放，弃粪不收，殊为可惜。 而种田地，肥壅最为要紧...... 草原是草原，可草原上的牛羊草木，对农耕是有大用。 学生本来是想在自己书中提倡，圈养以积肥，可没想到，主公开拓圣明，率先想到这一步，并且要加以行动。 着实是令人钦佩......” 宋应星一席话，全然是发自肺腑。 能够对农耕采取灵活变动的统治者，是很少见的。 明末这个时期的科学家，无不鼓足了劲，想要掀起一场科技革命。 而真正让宋应星感到震撼的，是陆舟对他进行的引导。 所谓氮、磷、钾肥，对作物有分别作用。 关于这些化肥，有许多名词都还是宋应星不能理解的。 可当陆舟说到，树木、树叶、杂草、秸秆燃烧以后的灰烬，是最常见的钾肥，可以让作物的色泽良好，根茎发达，同时还可以提高抗寒和耐旱性的时候...... 宋应星茅塞顿开，先前苦苦研究的东西，一下就疏通了。 接下来，还有合适比例的复合肥。 按照这样的特性对症下药，对农物的意义非凡。 陆舟说道：“的确，积肥的事不能耽搁。 从今年开始，每一处将要耕种的地方，都要设立肥坑。 各部落城邦的人，都要将草灰，粪物，牲骨等物收拢。 选适当的地点挖土坑，底部需要垫上草木灰，物料放入坑内洒石灰覆土。 等待发酵使用......” 陆舟又说了许多细则，宋应星一一记了下来，等到实施的时候传达各处照办。 ...... 春耕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但因为今年，四面压力的特殊性。 陆舟不能继续安安稳稳的待在陆庄了，漠北的哥萨克已经收拢回兵马。 喀尔喀其余两部，国不成形，陆舟跟沙俄表面的平静很快就要撕破。 除此以外，天武城又断了满清一支大军，皇台吉肯定按捺不住。 对于陆舟来讲，现在统一漠南，就只差个孤立的规划城。 而且归化城收入囊中，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陆舟还需要以此为纽带，对清军那边的军事行动，进行监视。 因为，只要皇台吉的军队一到草原上来，就免不得要联系宁完我。 以归化城为后方对漠北进行打击是最好的方式。 而陆舟要利用这一点，对来草原上北伐的清将，能坑一个是一个。 此时，议事大殿。 “主公，户籍制度，已经设立完善。 按照目前的方案，编组以户为单位。 在汉民居住地内，设户长。 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 同时在城内实行门牌制，内城外城，每户居民都有各自的编号。 如此一来，便可以更好的对军民进行治理，便于调动。 同时也可以相互监视，若是人有异样，周围的邻居皆可揭发...... 而对于领土上的外族胡人，也完全收拢归并。 各部有各部的编号，根据功绩分为一至三等，每一等可以换取陆庄资源的权利不同。 同时鼓励各大部内修校堂，讲汉话，习汉学，树新风......” 在议事大殿内，赵参知向陆舟禀报城务的事情。 经过一个冬天的培养，特别是发生上次劝谏进事件后。 现在陆舟的文武班底，已经初具规模了。 每天朝会，以徐光明、宋应星、吕不川等文员参知站成一排。 他们汇报着城务管理，建设，生产教育，科技文化等方面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则是陆大、陆二、周正，还有一些提拔起来的年轻干将。 现在文员们的事情讲完了，周正出列，汇报起炮兵的训练情况。 自从上一次，陆舟再次加大对炮兵的资源补助力度后，现在炮营内部已经培养出了两名，能使用所有测量工具的炮手。 “嗯，不错，还得继续努力。” 周正这段时间，承受着很大压力。 陆舟听着培养出两名完全合格的炮手，却也罕见的点了点头，以示夸奖。 但还真的还得继续努力。 因为从概率上来看，从几千精兵里，才堪堪这么两人脱颖而出。 算是少得可怜。 其他人怕还得训练更久。 “主公，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倍镜。 就这段时间来看，倍镜对于火炮兵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些其他的规格，以便于不同射程的时候使用......” 周正点了点头，又是问道。 陆大闻言，也出列说：“主子，倍镜的确好用得很，特别是对于线膛枪兵。 但是，目前庄子里只有二倍镜，对于善射的人，过了一百五十步，小靶子就看不清了。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三倍镜、六倍镜、八倍镜......” 最后边的陆二一听倍镜，也顿然来了精神：“主子，我想要个八倍镜！” “主公，倍镜的事情，学生们正在研究。 只是在高倍镜面缩小之后，容易破裂的事情还未解决，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但好在咱们玻璃质量好，再过个三五日，问题就能够解决了。” 这一次未用陆舟操心。 徐光明身后的一位学生就出列说明。 各部能够对应解决。 陆舟对此是大为宽慰。 这下武将这边也没有了事情，众人确定诸事汇报完毕，才恭敬退了下去。 如今“小朝堂”已立，可陆舟还得留在殿内，继续翻阅许三、刘青峰等人送来的密奏。 陆舟还得监控四方，有些事情，还真不能假以人手。 而这段时间，就连乌拉也会骚包式的写几封书信，往往都是图文并茂的汇报天武城情况。 看得陆舟是哑然一笑，可至少证明乌拉有进步了。 这时，有一位戒卫军进来禀报：“主公，原先来历可疑的两人，身份已经浮出水面。 这几天，额哲身边一直有他们的身影，看样子手不凡。 对我们的炼铁设备多有窥探。 还会帮额哲拾牛粪.....” 陆舟点了点头，可依然是没有太过于诧异。 关于这两人的行径，早就被戒卫军监视，只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哪一方的人马。 可就现在引蛇出洞，完全可以确定了，是从建州来的人。 “是建奴的人好啊，得好好安顿一番。” 陆舟意味深长的说。 7017k 第189章 狼的灵觉 攘外必先安内。 陆庄现在一万五千人口。 里边混有间谍一点也不稀奇。 大家毕竟都是移民。 哪怕精挑细选，再加上天武城在前沿过滤，也不能保证人民的绝对纯洁性。 间谍这种东西，是永远杜绝不完的，除非是彻底关上城门自己造人。 但这肯定是不实际的。 陆舟从来没有想过，城内居民会完全没问题。 特别是周围势力环绕，四面通达。 盯着陆庄的人可多了去。 除了建奴的探子，以后肯定还会有从大明而来，或者是受其他势力驱使的人。 额哲被丢到城外拾粪，就是为了引诱探子。 可陆舟现在得到消息，却半点都不着急。 悠哉悠哉乘上汗血宝马，往城内的街道上去走。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探子最先是冲着炼铁方式来的，毕竟陆庄能够大量炼制精铁，在草原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心里都清楚，精铁才是一切的开始。 但如果真只是这样，陆舟倒十分的欢迎。 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把自己利用沙子跟鹅卵石，再参点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能炼出精铁的方式分享出去。 陆舟有外挂，建奴绝对没有。 皇台吉费着心思想，最后得到了精铁的秘密，并着手模仿，这绝对能让建奴在科技路上走岔一大截。 但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除了想要技术，还想不想要人命了...... 陆舟跨出门槛。 小狼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嗷”的一声跟了出去。 以为这是到了每天的溜狼时刻。 陆二本来也跟在陆舟身侧，但出了府衙领到个什么命令，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陆舟一人一狼，小狼欢腾的跟在马屁股后边奔跑着。 “城主！” “见过城主......” 路上遇到许多躬身行礼的人，陆舟只是点了点头，倒是小狼跟在后边，抬起了高傲的头颅。 四蹄欢腾的迈着。 似代替主人，收下这些人类的敬礼。 小狼除了咬鞋子，每天也最喜欢这样的时刻了 它喜欢跟在主人后边“狼假虎威”。 城里的人也早就习惯，城主身边威风凛凛的大狼。 它不会伤人，但遇见的时候，必须得要保管好自己的鞋子。 大家在低头行礼的时候，都不忘紧紧注意着自己的脚下，把脚尖尽量的往后收着。 ...... 陆舟走得随意，只在城内转了一个圈子。 再绕过一条水泥路，前边果然是出现了两个正在扫雪的人。 “见过城主！” 一个憨实的农夫，听到马蹄声，抬头就见到了陆舟。 另一人也看清陆舟模样，连忙停下扫帚，退后两步，躬身行礼。 从见到陆舟时候的震惊，平复再到恭敬，全然恰到好处。 跟寻常的城民一般无二。 陆舟这时也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力劲不好用了。 明知眼前的两人是探子，可是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不甘心的陆舟又随口的问了几句，两人回答得自然，陆舟这才抽了抽马屁股，往远处离开了。 “呜。” 倒是小狼盯着两人不愿离去，闻了闻其中一人的鞋子。 陆舟回头望了一眼，狼才又跟了回来。 留在原地的两人松下一口气。 “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每天都骑着马在城内跑。” “快点扫吧，扫完这三条道，还得去给驸马拾粪。 攒够了工分，说不定就能入炼铁铺了......” 两人低语几句，又继续扫起了路上积雪。 只是他们全然不知，在更远些的地方，狙击小队的人也才把枪口给收了回来。 陆舟回到城主府，陆二重新冒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装着瞄准镜的线膛枪，有些遗憾的说道： “主子，来看这两间谍没有刺杀你的想法。 刚才他们只要再靠近你一步，大家就可以开火了。” 陆二说着，还吹了吹枪口。 他目前最大的战绩，是能够利用线膛枪，射杀两百步外奔跑中的野狼。 陆二还很想在人的脑袋上试试，但是从开春以来，庄子周围就没有战争。 “勿急，今年的战争很快就开始了，到时候我会带你跟陆大出去打仗。 这段时间好生准备一番。 等六倍镜造出来，咱们就出去......” “当真？” 陆二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全然没有了刚才不能射杀汉奸的遗憾。 “千真万确，等许三回来，就用不着你们了。” “太好了，太好了！” 陆二手舞足蹈，守城多无聊啊。 终于可以等到那种，几千上万人杀来杀去的战争。 信誓旦旦的谢过主子，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走，蹦跶出了府门，把这好消息传达给他的狙击小队去了。 “呜......” 陆二离开了。 这时候的小狼，依然还在陆舟脚下呜咽着。 陆舟很疑惑。 自从刚才见到了那两个间谍，小狼的反应就一直很奇怪，没有了平时活泼。 陆舟把鞋子放到它的嘴边，也不咬了。 只得低下身子，好生安抚着小狼的毛发。 小狼抬起脑袋来，陆舟却是看到了一双忧心忡忡的狼眼睛。 “他们都是坏人对不对？是想来破坏咱们庄子的人？” “嗷呜！” 狼眼睛里先是冒出凶光。 紧接着，像是见到陆舟赞同着自己，又顿然恢复了活泼。 咬起嘴边的鞋子...... 陆舟脸上露出一股震撼。 牛比了！ 这头蠢狼居然还有识别奸细的技能？！ ...... ...... 七天之后。 随着一阵号角。 陆庄的兵丁再次集结完毕。 陆舟签到完了所有可以累积的物资。 许三也终于从天月城赶了回来。 陆舟估计着，经过去年的动荡，等到开春之后，绝对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往远北地区涌来。 所以早就给许三定下了戒卫军布防的计划。 再加上目前的户籍连坐制度，其实奸细能给城池稳定带来的危害有限。 他们只想要陆庄的技术，其他的暂时无暇顾及。 同时，在对外的布防上。 西面的堡垒，安排有一千五百名辅兵镇守。 东面与山林交接的领土，除了带着骆驼炮探索的狗剩。 陆舟又迁移了两个大部落，主要目的是在那边监视。 陆庄还是绝对安稳的，所有人可以在后方安定生产。 于此同时，陆舟在离开之前，还在城主府内，设立了农业部、科技部、教育部、生产部。 分别交给宋应星、徐光明、吕不川、老张头等人负责。 这些人是绝对强干的臂膀。 他们能够在这方面代替陆舟发号施令，并且及时禀报。 原先领土上的布局，也能有条不紊进行。 而至于陆舟的四千亲兵，则是全部带到了草原上出征。 他们武装着来复枪跟先进的火炮，浩浩荡荡往草原上去了。 7017k 第190章 火器秘密 崇祯十年。 初春。 远北的积雪还未消融。 辽东之地同样冰冷。 八旗铁骑的蹄声响彻在盛京城内。 相比于明廷在一个冬天的狼狈。 清军却是从朝鲜半岛凯旋了。 此时的大清首都一片喧嚣。 盛京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加之有汉官们的泣血操持，以及从中原得来的大量奴隶、牲口、粮草...... 如今的景象还算是繁华。 城内的二十万百姓张灯结彩，夹道欢迎着他们的皇帝归来。 当然，在一些角落里，还有带着脚拷的奴隶。 自此一战之后，皇台吉是兄，朝鲜王是弟。 大明皇朝在塞外的最后一丝尊严也被扫除了。 而实际上。 今年的明朝会典，去中原朝拜的外族是少之又少。 再也没有丝毫，当年永乐会典，万国来朝时候的盛况。 所谓的北戎，西狄，统统拜在了皇台吉脚下。 塞外所有的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统统都向辽东靠拢。 此时，剃头留辫的制度还未强制实行，但大部分为表忠心的人，已经自愿完成了这个灵魂“升华”的过程。 就比如，皇台吉身边的孔有德。 少了蒙骑兵抢功的汉军，在朝鲜战争中大放异彩。 而其实这个时候的汉军，还只能算是三等兵 比蒙兵矮了一截，比女真兵矮了两截。 可是压不住汉军的厮杀奋勇。 所以皇台吉走上红毯的时候，右手牵着一个孔有德。 左边跟前，是弯腰相迎的一品大员范文程。 范文程毕竟还是红人，阿巴泰在去年的失败也没有连累到他，方才是出了城外十里恭迎。 而且范文程还是很会做人的。 除了皇台吉，余下的一众满蒙将领，也都端茶问候，笑脸相迎几番。 众民欢腾。 即使朝鲜投降了，说是兄弟之国，清军还是意思意思，带回了十余万上乘的高丽奴仆。 只不过，在这硕大的战功里，始终有那么一些不是味道。 皇台吉的女婿被人给捉了。 同时，原本平定的漠南，也风云变幻。 在简单的庆功典过后。 一些个满蒙汉大臣，齐聚到后殿的暖阁里。 正厅中间的一个箱子，摆放着一堆已经被捣毁的火器。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的刀具长矛。 哪怕已经是被折断了，依旧还散发着熠熠寒光。 这是额哲在被抓之前，给送回来的。 满蒙大臣们左看右看。 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此物“牛比”的意思。 皇台吉知道这种事情，还得靠汉官来，于是招了一招手：“范爱卿。” “奴才在！” “你且先过来看看。” “嗻！” 范文程躬身挤入一众满官前面，拱了拱手，又往前细看。 破碎的燧发枪拿在手里，大部分结构已经看不清了。 但材质都可以辨别。 “回禀皇上，这些火器都是用精铁做的，而且恐怕也不是一般的精铁。 就奴才看来。 用来铸炮，绰绰有余。 而且我看这刀剑也都是精铁，看来远北之人，并不简单......” 范文程禀报。 一旁的孔有德，对火器之事更是了解，上前查探一番之后，并无异议。 “回禀皇上，范大人所言不错。 这些都是完全可以铸炮用的精铁。 而且，就这些火器的部分构造来看，虽然观不出原先是何设计，但细节之处精良。 怕是......怕是威力不亚于我们的火绳枪。 还要胜之不少！” 孔有德笃定的说道。 皇台吉闻言，心中这才咯噔一响。 他比下边的这些满蒙大臣看得清楚。 建州一直把炼铁造炮，当做举国大业来对待。 建国数十年来，一直在火器研制上不懈。 可以说的是，如果建州不善炼铁，也统一不了女真各部。 女真没有火器，也绝对没有稳固辽东的资格。 皇台吉比谁都清楚火器的重要性。 也忘不了他老爹，就是被袁崇焕的红夷大炮给炸伤惨死的。 建州一直对明地的技术虎视眈眈，为此耗费过重金，派过大量间谍利诱工匠。 现在辽东的铸造水平，已经堪比明地，特别是在孔有德归降之后，又一次脱胎换骨。 就去年阿济格等人带回的情报来看，还可以说是远胜之。 “皇上，此事不容小觑。 趁其未成气候，速速拟兵出征！” 很快，有好战的八旗主站出身来。 漠北之地，对满人来说并不陌生，若是出兵可以直接绞杀。 “皇上，我也去！” “还有我！” “我！” 清初的朝堂还是战将为多。 不自称奴才的是满将。 一时间是好不热闹。 直到孔有德恭恭敬敬站了出来，字正圆腔：“皇上，草原上的人，是我们汉人的叛民。 应当让汉军来解决。 奴才们的火炮会让他们颤抖，奴才们的铁骑能割下他们的脑袋。 女人跟工匠都抢回来...... 至此，助力大清，定鼎中原！” 孔有德铿锵有力。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内无不叫好。 就连皇台吉神情大悦。 一边往远北加派着人手，一边当场拟定，孔有德为先锋军。 ...... 陆舟的大军出了远北之后，一直往正南走。 从情报上来看，天月城的战争很快就要开始。 哥萨克的骑兵已经在贝海儿湖畔，对着陆舟的领地有诸多挑衅行径。 沙阔更是枕戈待旦，八千天月军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 在那边的战场，主要还是骑兵对骑兵。 这些马背上出身的胡兵，相比于汉人来说，在骑技跟砍杀方面不需要太长时间的历练。 最主要的方面，还是要教会他们如何服从军令，以及短管火器的使用。 还有一个，就是文化的灌输。 经过文工团整个冬天的努力，这些胡兵的愚昧性也能大幅度扫除。 行动时候也喜欢喊上汉语口号。 除此以外，陆庄方面还另派了一支运输队，往天月城送去了一些野战用的轻炮。 这样在面对沙俄正规军的时候，也不至落于下风。 如今时间紧迫，抵抗住哥萨克还是可以的。 再看陆舟身边的队伍，仍旧是庞大。 四千多人的部队，加上辅兵也差不多有八千多人。 一百二十辆战车运送士兵和物资。 火炮部队还有数千头驮马。 所有人浩浩荡荡，往天武城的方向而去。 只是路途遥远，还未走到半路。 就收到刘青峰从前线送过来的急报。 建奴大部人马，已经出现在漠南草原上了。 7017k 191章 堡垒争夺战 天武城。 明艳的旗帜迎风招展。 天武军换上了新制军装，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 不时还有整齐而又嘹亮的口号声。 布防已经开始了。 远远眺望，城头如若一片红色的海洋。 城垛上架起巨炮，还有许多明晃晃的枪支林立。 冬天一过，城内的诸多成产才稍有恢复。 可又必须得重新戒严起来。 因为草原上四面通达，不像是中原，没有什么关口、关隘可言。 没有崇山峻岭和密林。 发生战争，人们最好的去处，就是躲在城池里。 ...... 这时，一只千人规模的天武军，从草原上奔腾而归。 乌拉与杜二娘骑着战马，跃入城门。 刘青峰本在城头上布兵，此时连忙下到城楼，问道：“乌总管，建奴方面有何动向了？” 乌拉回答：“根据前方一号堡垒的消息。 皇台吉取了朝鲜，又转而派大军到漠南上来了。 可以肯定的，先锋是孔有德，还有阿济格。 汉旗军两万，满骑三万，号十万大军。” “他们还带了辎兵，不像是为了劫掠而来的” 杜二娘补充一句。 “主公果然料事如神！” 刘青峰忽然感叹。 陆舟在提点的秘信中，对建奴出兵的时间与兵力没有估计，但对皇台吉的军事行动所料不差。 清军冬天取了朝鲜，可又转而挥兵直指草原。 只是此番声势浩大，再加上火炮部队，跟入侵大明时有得一比了。 于是当下不能耽搁。 刘青峰直接点了两支兵团，往漠南草原开拨出去。 一万的天武军已经被分为四大军团。 每支军团两千五百兵。 如今双方较量已经上升为漠南草原争夺战。 要是龟缩的话，留在漠南上的一切布局都被抹除。 留在天武城没有多大意义，只得出征。 刘青峰带着两支军团南下，还有一支军团整装待发，紧随其后。 ...... 漠南东部。 紧邻建州之地，科尔沁。 这里是最早归附于女真的蒙古部落。 从努尔哈赤时期，就随着后金四处征战，几乎相当于是满洲的一部分。 这是一片丰硕的草原，现在也是满蒙王公聚集的地方。 天武城的势力，很难渗透入这片地方。 所以，孔有德出了盛京后很是顺利。 在皇台吉的调谕下，科尔沁的牧民充当辎兵的角色。 一路将火炮弹药拉到了漠南腹地。 而来到草原上的孔有德并不着急行动。 因为从原先的情报上来看，他所要面对的汉人军队，在漠南上设立了许多堡垒。 从用兵的条件上来说，现在并不适合直接发兵漠北。 收复回漠南，也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而此时的汉军刚扎下营地 从山坡的另一面，就传来了火光跟喊杀声。 孔有德驱马而去，却是见到阿济格的手下，正在一个蒙古部落里大开杀戒。 “阿济格郡王，这是察哈尔的旧部。 虽然说额哲已经生死不知，但这样来做，怕是有些不好吧？” 孔有德眉毛跳了跳。 阿济格性格粗暴，杀自己人比他还狠。 阿济格摇了摇头：“孔将军有所不知，这漠南草原之上，大部分地区都被天武城布下手笔。 归化城出来的人都寸步难行。 根据前方的探马来看，离这里最近的汉人堡垒，不过半个晚上的路程。 这个部落留存在这里，实在不应该啊。 现在除了科尔沁部外，漠南上的一切人都值得怀疑......” 阿济格显得很平静，下边的这个部落，几乎是还未有开口的机会，就被灭掉了。 看这模样，是宁杀错不放过。 孔有德也显得很是淡然，出征的时候两人就做足了功课。 结合阿巴泰与额哲在草原上的失败，漠南草原上，绝对是有天武城的后手。 许多干扰的因素，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满蒙大军的失败。 现在的清军，有实力在草原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现在，孔有德听言前方有一个汉人的堡垒，顿然打起了精神来。 “郡王可是探明那座堡垒的情况？” “一座类似于土城的堡垒，是方圆两百里内最大的工事，怕是有两百多汉人。” 阿济格漫无目的回答。 倒是孔有德闻者有意，连忙表明了态度，说道：“请郡王放心，今夜奴才的汉旗军，就将那些汉人脑袋割下来。 漠南的堡垒，以后也只会是大清的堡垒！” 孔有德说得信誓旦旦。 阿济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满人的性命珍贵，自然不能打前锋。 而且，孔有德被皇台吉册封为恭顺王，其实与阿济格在爵位上是平等关系。 但一众大小汉官，都是很有意的，会在满人面前放低态度。 打仗的时候，汉人冲在前面，满老爷跟在后边，在关键时刻出击就足够了。 孔有德归营后传令备战。 只是在天色完全黑暗下来后，又一支长长的队伍出现了。 领头的商护走下来。 “将军、老爷，都是八大商的心意。 诛杀该死的正远伯，预祝凯旋！” 说完，一众商护们不慌不忙，将后边数十车的酒肉粮草放下。 转身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此番一来，又是士气大盛。 毕竟草原两面都是大清的人。 左右有科尔沁与明商的支持，北伐的信念更强了一些。 汉军将士酒足饭饱，跨上马匹，往远处的汉人堡垒袭去，随着黑夜里的一声炮响，战斗开始了。 ...... 这里正是天武城的一号堡垒，整片漠南目前的中心防御地。 “建奴来了！” “杀！” 伴着喊杀跟嘶吼声，堡垒里每一道火光冒出，都有一位汉军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前方人所有的火铳果然犀利，似乎不用顾忌炸膛的疯狂开枪，破甲能力极强，大风的寒夜里还可以不断击发...... 眼前一切，出乎孔有德的意料，但也没有过于慌乱。 只等炮兵老营来了之后，孔有德一声下令，对着前方堡垒整齐轰出一阵炮火。 堡垒依然伫立不动...... “娘了个蛋！” 堡垒内的天武军狠狠骂了一句。 方才那一轮火炮的确震得人心颤，但好在是水泥层层加固的堡垒，没有伤亡。 偶尔泛起的火光间，还可以见到外边居然都是熟悉的汉人面孔。 没想到，这些提前出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胞族。 愤怒的天武军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烟，继续端起燧发枪，对外喷射起火舌。 当然，两百多人面对着外边几十上百的敌人，毕竟是处于弱势，不少的天武军逐渐倒了下来。 但好在是防御设施坚固。 这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时分，孔有德的汉军开始调集起盾车。 往前面的堡垒推进。 而同样是在这个时候。 刘青峰的援兵已至，率着第一、第二军团，从两翼冲杀了过来。 7017k 第192章 兵分两路 一号堡垒特意设在两片高地之间。 当黎明烽火燃起的时候。 刘青峰就带着轻骑率先赶路，抢先来到了一号堡垒。 而正专心攻城的汉军，哪想得到还有这一出。 本来他们是夜袭堡垒，可援军出现得太突然，变成了被袭击。 面对天武军骑兵的来袭，攻坚的汉军披甲兵依旧没有逃离。 奋勇抽出刀剑长矛，跟眼前出现的骑兵反抗。 如果这个时候撤退，后边的督军同样会砍了他们，有的人还想以盾车为掩体，躲避骑兵。 可是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刺耳枪声。 这些骑兵的身上，每个人都有火器，每一道枪响之后都会带走一个性命。 转身的人又会被长矛洞穿身体。 而且更为夸张的是，堡垒内那仅存的百余守兵也跟着出来冲杀。 没几个来回，原先在攻城的汉军，就变成了一地的尸体。 孔有德看着前方，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一支汉人骑兵，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不是清军麾下的汉人，是没有资格如此勇猛，或者是遇到这样的部队，就必须要把它毁灭。 建州以外的汉人，就应该弱小才对。 做一个汉奸，就必须越来越强大，必须要战无不胜。 如果曾经的胞族比他威风，那么最终的小丑，只能是自己啊！ ...... 当陆舟到达天武城的时候。 一场关于漠南的大战早就开始了。 双方的兵力不断集结，汇聚至前沿的一号堡垒。 在天武城内，不管是火器、食物。 还是大夫、畜医、工匠，都不断往前沿派遣。 这不仅是一场兵力的比拼，也是一场消耗战。 武装起来的四轮马车，成为了最可靠的运输工具。 哪怕遇到小股劫掠，也可以灵活躲避。 而随着陆舟的到来，最后一支天武军也奔赴战场。 孔有德的营帐，最终还是扎在了一号堡垒十里之外。 大军的营帐绵延数十里。 形成相互对峙之势。 孔有德此时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绕过这一座堡垒直取后方之地？ 可是这座堡垒都拿不下，谈何夺取后方的天武城...... 这一座明明只有两百人的堡垒，现下又突然挤了七八千人。 突然间变多的援军就算了。 但随着援兵越来越多，周围的防御工事反而越来越坚固。 炸开的豁口，第二天就焕然一新。 一个个拱卫的小堡垒拔地而起，仿佛就是像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包一样。 往往都是一夜之间就建好了。 这样的建设速度，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就现在看来，这一要地没有攻打下来，反而是一天比一天牢固了。 “王爷，现在情况来看，继续用西洋炮轰打，不过是徒耗弹药。 要是按照以前咱们，呸.......要是按照以前明军的火铳。 破甲威力小、易炸膛，在寒风天气，引药容易被风吹去。 没有几发可以打响。 可是前边这些人，披甲兵盾车兵冲杀，也挡不住他们的火器。 枪枪毙命。 依我看，不如将他们的人马引诱出来，结合大部骑兵灭之！” 此时，一名副将对孔有德劝言。 这一场战争的损失太大，每一次进攻堡垒都会留下一地的尸体。 要知道，他们就算围朝鲜王城的时候，也不过死了七百之数。 可就现在的短短数日，两万汉军就死伤了千余人。 而且留在地上的伤者，他们大多也要不回来，统统都被前方的“胞族”给砍去脑袋了。 孔有德帐篷前现在也挂了许多脑袋。 这些都是攻坚不利的将兵，退缩之后被取了首级。 “难！ 那些缩头龟孙。 明知我有数万大军，后方又补给充足。 如何愿意出来正面应敌？” 孔有德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现在总能算是明白了，对方火器的一大秘密，就是能够在寒风天中点燃。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挑选大风天气进攻都没用。 但此时，外边炮火连天，孔有德却依然稳坐帐中。 过不了多少时候，一身酒气的阿济格出现在了帐篷里。 就这个节骨眼上，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女人，死死攥在手中。 “孔将军，根据先前的情报来看，天武城内的守军，已经出动得差不多了。 你在此处围困他们。 后方定然空虚！” 阿济格笃定的说道。 在这几天时间里，他跟他的满旗军倒是毫发未伤。 这片草原上他们是太熟悉了，提不上有什么紧张感。 孔有德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阿济格是想直接绕到后边去袭击。 绕城而战是大忌。 况且堡垒里有大部兵马，几乎等同为漠南的中枢。 但孔有德死守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况且，阿济格带来的八旗健锐众多，完全有攻城的能力。 “此处有奴才们牵制，郡王定能凯旋！” 孔有德起身行了一礼。 阿济格大笑三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把女人往孔有德身上一推。 “这个女人送给你了！” “谢郡王！” 孔有德斟酒道谢。 阿济格饮下两杯酒过肚，身上又多了一股燥热。 干脆又把孔有德请出了帐外。 “你先出去督军，本王出兵前，先借你的女人用用！” ...... 阿济格看不起汉军。 可孔有德的汉军，相对于旗兵来说，特点就是在于火器装备率高。 光是他们当年在登州的时候，一个三千丁的车营，就能有各类火枪手五百人，佛郎机手七百余人。 骑兵营的火器装备率更是能达到五成以上。 后边经过明大臣跟西洋教官不断完善，把这个比例提得更高。 送到皇台吉的手里后，也极力武装。 养一支火炮兵是昂贵的。 可也就是因为这多加武装，所耗费去的钱粮，通常引得旗兵们不满。 阿济格便是其中之一。 孔有德却丝毫不急，因为他清楚火器营的潜力。 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 到了第二天，阿济格带着三万兵马往北面而去。 毕竟旗兵善于奔袭野战之长。 现在正是偷袭、劫掠断跟补给的好时机，漠北之地指不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所以当阿济格的大部骑兵一直绕过堡垒，出现在天武城近郊，并且还要往漠北腹地杀去的时候。 陆舟必须得派人出城迎战了。 现在正是领地上诸多方案布局的时候，阿济格这个莽夫，绝对有把一切毁灭的可能。 7017k 第193章 定鼎漠南 陆舟稳坐城楼，看着蝗虫般黑压压入境的旗兵，心头就不由一阵烦闷。 草原上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 四面实在过于通达了。 通达到别人可以任意选一个方向，跑到背后捅着你玩。 这也难怪，草原上的许多部落分散，还都需要匿藏住自己的踪迹。 要是在以往，只有通婚友好的部落才会经常互通营地行踪。 因为再大的部落也难顶得住骑兵偷袭。 而陆舟现在，就做了一件极其不符合草原生存规律的事情。 战乱的年代，把牧民部落聚集起来搞生产，必要地方修起了路。 兵源还都被收编，组建成了天月军。 原先的牧民变成了跟中原百姓一样的羔羊。 这样遇到大部骑兵的时候，就会非常危险。 再看上万人马泛起的扬尘，着实壮观。 在陆舟望远镜的视野里，还可以看到许多人身上鼓鼓的。 这应该是穿了两层甲，外层是镶铁棉甲，内层是精良的锁子甲，手里拿着的，长柄刀、牙刀或是长枪之类东西。 料想这些都是八旗亲兵无疑。 此时，有一队巴牙喇，勒马停在离天武城最近的地方。 为首的佐领，胸前还有块暗铜色的护心镜，身子上更鼓，看样子应该是穿了重甲。 立在城下嚣张无比。 “主公，这些人看起来嚣张，但也就是些白刃兵。 等灭掉了他们，此后漠南漠北就可以安定了。” 杜二娘放下望远镜，面带杀气的说道。 “不错，阿济格带着三万精兵，可也不是个个披甲。 还是有不少辅兵跟奴仆。 这么算下来，真正的精兵，最多万余人。” 几位将领同样是乐观。 陆舟哑然一笑。 但视野所见还真是如此，阿济格兵马的火器装备率低，甚至为了行动迅速还没有带上火炮。 而且清廷的旗军也不见得都是满人勇士。 在旗军里，还有许多辅佐作战的包衣阿哈，这些阿哈原本是汉人，编入旗军里同样属于旗人编制，受满人的驱役。 封建时期的战争，总是需要强大的联动性，除了战兵之外也需要许多辅兵。 阿济格所率是实打实三万兵马，可实际上战力绝对做不到人人均衡。 陆舟手上的军队却是能够做到人人职业化，就只是暂时少了点。 现在城内的兵力也不过五千人了。 “看来阿济格是把我们当成大明朝了。 用同样的套路。 一面围困攻打，一面分兵入境劫掠。 遇到防御工事就灵活绕过去，敢出战的人就攻之伐之......” 陆舟冷笑着分析。 同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最靠近天武城的那位建州佐领，冲着城头大肆辱骂着什么。 明显不会是什么高雅词汇，部众也跟着一脸猥琐的嘲笑陆舟的眉头皱了皱。 城头上的旗帜翻转。 砰！ 忽然只听一阵枪响。 城外的某处堡垒，冷不丁冒出火光。 建州佐领的胸前溢出一股血花，中了枪伤后也没有立马毙命，只是跌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几名健壮的马甲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上的巨盾护在前方。 可远处堡垒的火力不断射击，又有好几人滚到了地上。 一队建奴兵惊得不行，明明离得已经足够远了，子弹就跟天上落下来般。 建奴连忙带着扭曲中的同伴，摸回马上离开了。 这回轮到城头上的众人放声欢笑。 “主公，最近的暗堡离建奴有两百步远。 看来我们的线膛枪远距离能破穿建奴披甲兵。” 杜二娘说着，跃跃欲试。 她看着这些吊着鞭子的头颅就想砍。 但是城外的军情未定。 陆舟的军队少，大部拦截不现实，只能选择关键时候出击。 陆舟只是安排人继续备战，同时下令，领土上的各地领主率部防守。 这样过不了几日，很快有探马回来禀报：“天武军在一号堡垒与孔有德相互牵制。 阿济格的三万大军，入了漠北后又兵分三路。 每路万人，其中两路直奔我们境内，眼前这一路，是阿济格的一位都统。 是留在这里监视天武城的。” “知道了......” 陆舟点点头，明白这果真是建奴的劫掠战术。 想了一想，又是向另一位探马问道：“天月城那边如何了？” 探马回答：“天月军已经进入土谢图部领地内，开始和哥萨克正面交战。 阿济格似乎知道我们那面的战争，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到喀尔喀东路上肆虐。 目前没有往贝海儿湖畔去的意思。” 陆舟深吸一口气：“该来的对手一下同时都来了。 建奴跟老毛子，这是想两面夹击，一朝将我们的果实摧毁！” 陆舟跟一众将领在沙盘上分析起漠北各处布兵的情况。 同时，最后出战的命令，也发布下去了，天武城内的文工团早就做好了各类动员。 城内的标语、横幅挂得到处都是。 很多原本不是士兵的人，也放下手中生产，要求临时入伍杀敌。 从全城士气上看，是丝毫没有问题。 同时，也是在这天的下午。 一队巴牙喇来到天武城下，他们压着一群牧民。 刻意躲过堡垒射程内的地方。 在城头守军的注目下，割破了所有牧民的喉咙，来不及死绝的又狠狠搭上两箭。 这些人都是陆舟领土上的臣民，夜间建奴攻破堡垒，第二天就被带到了这里。 而城内的守军，也毫不犹豫的出击了。 陆舟的四千亲兵，浩浩荡荡从城内杀了出来。 ...... 此时，五里之外，建奴的大营内。 都统阿山连忙披上了盔甲，口里止不住的大骂： “汉狗吃了豹子胆！ 汉狗竟敢主动攻我大军！” 阿山一边骂，却激昂不已。 “杀汉狗！杀光出战的守军，夺城池！” 阿山与明军有过多次交锋，每一战都是胜绩。 自然是不把汉人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是在大草原上。 一众战将也跟着出了营帐。 兵马早已经布下。 甚至为了防止城内的守军逃跑，阿山在两翼都安排上了轻骑。 只不过，当阿山看着眼前出战的守军，就发现原先的情报有些失误了。 眼前面对的这些汉人，装备精良，而且足足有数千多人，要比估计中多了不少。 而且，他们有奇怪的大型战车，黑压压的一片，步兵走在了前方，往阵前缓缓压上。 一直出到了天武城外两里之地。 这副模样，是要在城外决战的意思了。 阿山大喜过望，他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布阵方式。 根据前方探报，汉人的步兵衣甲单薄，再也没有什么顾虑。 此时一颗炮弹落了下来。 一骑战兵当场裂成了血雾。 更远的地方，还炸入了后边的军营里。 此时距离两军还整整有三里...... “他们有红衣大炮！” 忽然一位将佐喊了出来，红衣大炮也就是红夷炮，建奴为避夷字，就取名红衣炮。 红衣炮射程能达三四里远 寻常只是用于急战攻城。 野战时候用得极少，因为很难长途运输。 阿山看着远处炸出来的大坑，却是长笑：“此炮尚好，杀光汉人，火炮就是我们的！” 各将领同样是兴奋，回去率领着各营人马，呼啦啦冲上去迎战。 八旗军可不会被火炮吓住，红衣大炮打不了几次，冲击的阵形一开，伤亡几乎可以忽略。 但是都统阿山绝对不知道，陆舟在后方准备的重炮，足足有三十门。 三十门由精钢打造的重炮，威力丝毫不亚于红衣炮，而且有科学的弹道原理测量方式。 合格的炮手不够，但是陆舟也采用了一种后世的英军战术。 由两位资深炮手合计测量，确定数据后，所有火炮统一角度发射。 这是两百年后经过检验的战术，被陆舟直接拿了过来。 三十门重炮足足射了十轮。 陆舟在城头上，用望远镜欣赏这一幕，终于是能见到一场科技完全不对称的战争了。 这就是整个冬天发展的成果。 都统阿山没有想到，两军还未到阵前，就死得这么惨烈。 好不容易到了能够看清对方的地方，受足了气的八旗军，摸起身后刀弓。 誓要将眼前的这股人马撕碎。 此时，军队里反而时有了一阵短暂的寂静。 只有一名观测手，在后方不停的向周正大声汇报着：“六百步！ 五百步！四百五十步！ 四百步！ ......” “发射！” 忽然只听一阵号令，接下来便是到了中型弗朗机出场的时刻。 这一次完全是平射，威力更大，陆舟的炮兵没有给建奴放箭的机会。 一颗炮弹直接将一位八旗佐领的脑袋炸了出去。 他手里此时还拿着一支长弓，身上披着重甲的身体，依然驰骋马匹上。 大股大股的血花往后洒去，极为壮观。 “好！” 天武城头上，一众观战的文官们，都不由拍手叫好了起来。 陆舟心中也有了几分定数。 大部骑兵冲击，特别是怒马狂奔的情形下，最怕的就是摔落马下。 在视野里可以见到，不少的骑兵受到火炮影响，摔落地上，不多时就变成了肉泥。 而且少部分马匹受阻的情况倒还好，弗朗机的射速一分钟十发。 翻滚扑倒的马匹，还给后方造成了混乱，有些奔跑中的骑兵被绊倒，轻则骨折或断手脚。 挣扎着爬起来，又是被后边的战马冲撞。 直到前方的清军大部散开，陆舟的火枪兵便开始了射击。 他们用手里的来福枪，依靠着铁皮战车，不断的往外开火。 建奴的甲兵不断落下。 而其实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用掩体了，这只是平常训练时候的战术。 光从士气上来说，建奴这时已经完全崩溃。 当陆大带着骑兵出击的时候，完全就已经是在追杀。 朵儿哼、朵儿哈也照常带着胡兵出来，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直到夕阳落下，乌拉大开城门出去打扫战场。 杜二娘浴血归来禀报： “主公，此战大胜。 我军伤亡63人，割建奴首级6000，身首难寻者若干！ 三路入侵者，已去其一。” 7017k 第194章 塞外与大明 “63人？” 陆舟皱了皱眉头，感觉还是有点多了。 如果是天武军的话，倒还说得过去。 但这是他的亲军，都是受过现代陆军训练的人。 历经了大小战争。 就现在这般的资源，这样的装备，就差进一步搞后装子弹了...... “伤了50个，大部分是火枪兵。 一万建奴兵里，依旧还是有悍不畏死的勇士。 少数冲到了阵前。 死的13个人里，是骑兵白刃战中死被杀掉的。 里边有3人是汉骑，10人是朵儿哼的胡骑......” 杜二娘接着解释。 “嗯，这还不错。”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在手下人的眼里看来，却是有些过于“装逼”了。 这样的战绩简直是不可思议。 特别是，当这份战报传回天武城内的时候，举城哗然。 出去打扫战场的平民能证明一切。 这份战绩是全然真实的。 而且出去征战的人，几乎完好无损的回来。 大多数兵丁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有留下。 干干净净的出去，干干净净的回来。 战斗就打胜了。 这时候陆二也回来了，手里的一串辫子系在一起，后边是一堆蹭亮的脑袋。 方才陆二追击的时候，就只站在轻装二轮战车上，把架车的任务交给侍卫，他自己在车上猎杀。 一趟下来就崩了二十个鞑子，是为战场上之最。 因此也发明了一种独特的猎杀方式。 城内的文工团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张张宣扬军威的大字报往外贴。 在陆舟的“意会”下，还终于有人发明了海报。 图案上是威武强壮的火枪兵，脚下踩着脑门蹭亮的建奴。 还有以陆二为原型，在战车上射杀清军的情景。 ...... 三天之后。 陆舟趁着士气高昂，整顿兵马，继续开始追击。 同时又把亲兵改编，立号为龙虎军。 作为陆舟以后自用的近卫亲军。 此时在后方的大部领土内，还有阿济格的两万兵马肆虐。 想要彻底消灭一支骑兵是很难的，特别在大草原上。 所以后方就是陆舟布下的一个口袋。 引敌入彀，再挥出双拳。 当龙虎军出现在后方，陆舟召集各处领主。 便是要到了最后的猎杀时刻。 草原上的土城堡垒众多。 何处燃起了烽烟，便是清军大部骑兵的去向。 ...... ...... 塞外烽烟四起。 而此时，大明朝内。 陕南地界。 孙传庭骑在马上，环顾四周。 前方的三千亲兵已经扫平一切。 而举目四望下，一片干焦黄土。 尽管是初春时节也难见树木青草，人马过后，扬起漫天尘土。 所见的山地树木都是光秃秃的，蓬草被吃光了，树皮被吃光了，甚至草根都被没了...... 流寇刚刚除去，本不知还得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奈何去年大旱，今年又是大旱？！ 孙传庭举目四望，皆是深深的忧虑。 而这时，前方亲兵，正斩下几位刮着死人尸首分食的饥民，归来禀报： “大帅，此处百里赤地，已经无法挽救了。 若是过半月，怕又出一群流寇。 还请下令吧！” 孙传庭内心十分纠结，就今年情况来看，陕西各处还算勉强。 却是往年相对丰沃的陕南发生了灾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怪异的年景，着实在让人捉摸不定。 而手底下将兵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当下流寇刚过。 这些分不清是流寇，还是流民的人，就打算当做贼来杀死，全然不会有错。 这也是剿匪明军内不成文的规矩。 孙传庭看着这些灾民，脸庞抽动几分。 “此事今后不得再议！” 孙传庭果断地方摆了摆手。 他本就是陕西巡抚，现在却要做过路兵的行径。 要是再屠杀本省内百姓，朝廷还如何有存在的颜面？ “大帅，不杀他们，咱们也没有粮草赈灾呐！” 有一位副将悲叹。 孙传庭面露难色，也知道这是流寇的根源。 可粮饷本就不足，灾民安置谈何容易。 孙传庭望了望远方。 这时候，在荒烟的深处传来马玲声。 王一水在剿匪大军的后方出现。 陆舟的商队几乎是跟着孙传庭来到陕西的。 当下两人间也都是交熟了。 王一水后方的十几辆大车，不出意料，装的都是食物粮草。 车队上的伙计也二话不说，支锅立灶，竟代替官府，做起了赈灾救民的事情。 孙传庭忍不住道：“王管事，每次灾寇过后，正远伯都跟在后方大施善缘。 此番作态，耐人寻味！” 王一水面对一省巡抚，当然是把态度放好，十分恭敬道：“巡抚大人，赈灾的事情我们只做一次。 余下日子，就留他们自生自灭了......” “混账东西！” 孙传庭又气又笑。 倒是身后的诸多将佐愤恨不已，说道：“都说帮人帮到底，正远伯救这些灾民却又不救活。 着实令人恶心。 莫不是让他们吃饱了肚子，好有力气跟官兵闹事情？ 我曾观那流寇也是如此行径。 就此看来，还不若都充做军粮罢！” 说着，张云便要连同几位同僚，向那十几大车粮草走去。 孙传庭这次却是没有阻拦。 因为正远伯的做法，也实在有些过于恶趣味了。 每一次施舍过后又离去，仿佛只是为了一个名声？ 为了好名声，可是让人吃饱两顿后又置之不理...... “巡抚大人，我们做这些事情，当然不是为了与朝廷作对。 相反，对于这些灾民，我们家伯爷说了，跟孙大人有个一劳永逸的交易......” 王一水声音渐渐变得低沉。 孙传庭挥了一挥手，身旁部众退了下去，问道：“什么交易？” “这些灾民在明地也是饿死，不饿死也是流寇。 为了便于大人治理，还不如送到塞外罢......” “正远伯吸纳的流民还不够多吗？” “不够多，当然不够多。” 王一水说着，拿出了一副地图：“巡抚大人且看，这里是陕西，这里是河套，这里是跟归化城。 这里的土地多丰茂啊。 以此再入草原......” 孙传庭脸上忽然一阵惊骇：“你们家主人，已经统一草原了？” 孙传庭内心涌起惊涛骇浪。 但想想又有些不可能。 要是草原上有大动向，归化城那边也应该有易主的情报。 王一水摇摇头，又点点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所以才让我来做个准备！ 人口从陕西流入关外，流民的问题解决了，粮草也还是你们的。” 王一水十分体贴的说道。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感叹：“你们家主子是个好人。 春秋大梦做得香甜。 我不觉得你们能在整片草原上扳倒建奴。 但是这笔交易我同意了，此后你们可以引导流民出关。 甚至我还可以派官兵护送。 但是出到关外后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7017k 第195章 山林战争 孙传庭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交易。 随时可能暴动的灾民有了去处。 他也不是一个屠夫。 省下来的粮草，可以用来进行精兵精民政策。 那么他的陕西，能在数年时间缓过劲来。 大明朝有时候缺人，有时候也最不缺人。 要是从京畿之地输送流民，朝廷可能会责罚。 但是在流寇肆虐的偏远之地，谁还会管这些底层百姓。 而且，解决这些人口不仅符合朝廷心意，也能得到士绅支持。 这是最重要的。 王一水最后说道：“巡抚大人，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引灾民往关外走。 若是之后有什么意外，一概由我们的人负责。” 孙传庭点头默许，带着兵将离去，不再关注此方流民的事情。 ...... 时间紧迫。 王一水等人，已经开始为陆舟平定草原后的行动进行布局。 而此时的漠北，烽烟未退。 铁皮战车在领地上大杀四方。 从最开始的试探，到驾驭熟练。 战车在遇到建奴的时候，往往就会整个车队驶成一排，由一辆主车带领，向前面推进。 这些原本应该在汉唐时期就淘汰了的战车术，又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因为行驶得稳重，进退灵活，可以用来猎杀建奴。 同时也远远超出了原先偏箱车的范畴。 数匹战马拉的速度飞快，车盘也有减震跟转向调速装置。 当与建奴开始交锋时，在车上的士兵能够冷静应对，居高临下用火枪射击马背上的建奴骑兵。 对于陆舟来说，现在的人口不够，只能在草原上采取追击的做法。 这种事情，跟两百年前明军追击北元的情况十分相像。 前两年，皇台吉在漠南追杀林丹汗，也都跑了几十天。 偌大的草原，对于一支想要逃离的骑兵，是很难的。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陆舟的地盘。 有堡垒和土城。 大军顺着烽烟的位置就可以追去。 在漠北深处，当阿济格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后边的天武城已经破围了。 而这段时间，阿济格能够打下的堡垒屈指可数，灭了些散乱的部落，谈不上伤及筋骨。 物资夺取困难，后边的补给线也断了。 情急之下的阿济格反应过来，与几位都统一番定计，召集所有兵马。 在原本车臣汗寨的附近，与陆舟展开了第一次正面决战。 此时的旗军已是疲惫。 龙虎军的重炮没有跟上来，但是中型便捷的弗朗机炮能够随军作战。 只要是面对大部清军阵地，那么便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两军不过刚刚对阵。 想要决一死战的清军，就有了能够沐浴火炮的机会。 龙虎军的火炮部队见到怎么多肉把子，心中也激动极了。 密集的炮火频发出去，炮弹带着直线轨迹迎面撞上清军，往往就能带起一条血路。 经过前几次的实验，远程火炮也尝试出了新的屠杀方式。 在大部骑兵还在远距离的时候，往两翼添加火力抛射，受到震慑的战马跟骑兵都会下意识往中间聚拢。 等到了五百步内的范围，统一平射炮弹。 龙虎军的火炮都是用镗床拉过线膛的钢炮，所以弹道更为平直，杀伤力也越大。 这样在龙虎军阵前的地方，就如同变为了一个绞肉机。 不断的有血雾飞散。 直到更近些的地方，前方的虎蹲炮打一遍散密集性雾弹，后方的火枪兵才开火了。 这样就算有再勇猛的女真勇士，也逃不了被毙杀的命运。 清军引以为傲的战甲，在枪炮的洗礼下如同薄纸。 臃肿的护甲反而成为逃跑时候的累赘，他们手里紧握住的战弓高高向天举起，可是在钢炮与来复枪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箭矢在落下的时候就像是儿戏，能打得着战车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后边的火枪兵。 这一场战争打得更为娴熟，龙虎军的伤员几尽可以忽略。 所以最激烈的过程，反而是成为了最后的追杀阶段，两千兵火枪骑兵围剿起清军。 部分轻装战车跟胡兵组成猎奴小队，去猎杀边缘逃跑的建州将领。 而这时候的草原上，早已经是血流成渠，车轮压过草地上泛起阵阵血花。 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惨烈。 热兵器的战争，要比冷兵器血腥，许多认不清身形的建奴永远留在草原上。 阿济格在两百亲兵的护卫下，拼死往东面逃窜。 至此漠北也算彻底平定了。 在夕阳落下前，车臣汗也派人出来犒军。 态度放得极低。 “告诉车臣汗，这些死人是我们主公给他送的大礼。 有建奴的血肉滋养。 今年这片草地，定能长得丰满！” 陆大指着脚下的血地，狞笑着说。 前方不远处，就是原先的车臣汗寨。 现在已经变为了一个小村落。 如果不是龙虎军赶到的话，阿济格下一处要移平的就是这里。 “谨遵将军令！ 还有我们大汗......呸，还有我们寨主说了。 会要在这里，立下一个大大的战碑，以此来夸耀汉军将士们的功绩！” 车臣汗的近侍伏于地面，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嗯，不错，此事尚可！” 陆大脸上笑得更欢，挥了挥手，带着千余骑兵，往东面追去了。 余下的人留在汗寨休息整顿。 就现在这幅情形来看，阿济格是想奔走到东面的山林里，那边也是清廷的领土。 ...... 数天之后。 陆舟稳坐在天武城内，仔细听着探马汇报。 清军与天武军交锋还不到三十天，阿济格的大部兵马全部覆灭，至此也算是达到了最初目的。 这时的八旗清军人数少，断掉了这支大军，皇台吉绝对再也没有北望的勇气。 而且这三万人里的将领也不止阿济格一人。 就陆舟根据后来情报才发现，先前被杀掉的都统阿山，战功显著。 同样是满清的开国名将。 现在却惨死在陆二枪口之下，连肯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议事大殿。 陆舟将兵报传递下去，又对着下首的赵参知问道：“统计出来了吗？ 就在这三十天时间里，领土上的损失如何？” 赵参知回禀：“主公，清军这次五万兵马，在漠南堡垒跟天武城的阻碍下，三万人进入漠北。 各地领主英勇抵抗。 可依旧还是让清军屠了三个部落，破掉堡垒五个，死伤牧民两千余人...... 但数万旗兵留在了草原上。 最近的一次大战，龙虎军无人伤亡。 对清军打击之大，此番算是大捷中的大捷了！” 陆舟坐镇天武城，他的半个小朝堂自然也跟了过来。 大家听到赵参知这番话，同样也纷纷应和。 对着主位恭贺不已。 陆舟却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死了两千多人，这也是驯化过的臣民呐......” 陆舟本是想瓮中捉鳖。 而战争又是残酷的，清军劫掠成性，哪怕有再多的堡垒，也不能保护住所有人的安全。 那些被清兵找到并杀死的牧民，反而成为了牺牲品。 “主公所言极是，那些被杀死的牧民也是臣民！ 建奴都该死！ 根据目前来看，阿济格是从草原跑到了东面的山林部落。 那边本就是清廷的领土，不若直接让兵马往东面推去。” 很快有激进的人说道。 因为龙虎军也恰巧追到了那边，要是直接杀过去的话，灭上一些部落，施以报复还是不错的。 指不定，还能顺势把版图扩充一番。 但是这个提议，很快又被许多人给否认了。 因为现在战事未定，南面孔有德的火炮兵还没有打败，西面与哥萨克的战局未见明朗。 当下的情况，应该是紧急召回龙虎军才对。 陆舟思索了一番，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龙虎军是陆舟的亲军，肯定是要召回来的。 但是刚才有人说报复清廷的事情，肯定是能做一些。 陆舟训练出过一批山林兵，先前狗剩还派信使回来说已经立下了根脚。 “目前的战事，肯定还是要以彻底平定大草原为主。 召领龙虎军南回，同时给东面山林中的狗剩传递命令。 对清廷在北面的土地上，发动一场游击战！” 陆舟吩咐道。 7017k 第196章 决战孔有德 血债血偿。 陆舟也要给自己的臣民做出一番姿态。 这个时期的大清领土，可不止是中原所熟知的建州、辽东地区。 在黑龙江北面流域，大部分山林地区都是皇台吉的领土。 那里是多数女真部落的发祥地，并忠于建州。 许多女真勇士被吸纳入八旗满军后，又南下安置。 但是他们的根脚还在山林。 其实在明初，也有北元势力，从喀尔喀东路方位，入侵山林，并成功斩杀过建州部首领。 阿济格遁入山林，也是给陆舟提了一个醒。 现在皇台吉北面的大部领土，全部暴露在陆舟眼前，就算没有大举入侵的条件，也可以游荡着劫掠一番。 所以，陆舟给山林中的少数部队，下达了作战十六字诀纲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而与此同时，随着领土内部的稳定，春耕的时间也到了。 宋应星那边送来的许多屯耕、积肥、引水方案。 吕不川打算新建一批校舍。 陆舟也都统统批复。 领土上的各类生产，也回到正轨，并且天武城内的许多汉民，也开始往草原各处派遣了。 ...... 此时，漠南中枢。 一号堡垒。 持续的战争已经打了一月有余。 要是算上出来路上的时间，孔有德已经从积雪未化的草原，打到了春草开始发芽。 草原上尽是许多翠绿的颜色，吹来的风也没有那么凛冽了。 可就是前方堡垒巍然不动， 不仅不动，现在大堡垒的周围，还建了足足十六个小堡垒，一众堡垒间相互协调。 攻伐不入，孔有德又想了许多切断补给的方式，也统统没有用。 切不着就算了，面对那些铁甲战车，还搭了一波又一波人。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对方的火枪，要比他手头的火器兵强上许多。 再加上这段时间，又伤亡了过千人。 一时间，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而这一天，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孔有德召集起手下商议战事。 一位副将谏言： “王爷，趁着天气好转，我们不如再用火炮掩护，再发动一次全攻。 把火枪兵都放在盾车后边，披甲兵夺堡。 这次有充足准备，就算是他们派出骑兵也可无惧！” 可此话一出，很快有人提出异议：“全攻可以，就是如果这次再无战果，所剩的弹药再没有多少。 火枪弹丸倒还好，炮弹要是从后方运过来，不知得要等到何时。 况且耗去诸多军资，满老爷们心怀不满。 要挽回颓势，除非是能一战得胜！” “一战得胜......我看难。 前边的那些堡垒不知是用何等鸟物做成。 外面光滑圆润，炮弹落在其上，砸不出多大的坑来。 就算有所破裂，过了一晚，他们也可补上。” 最后一人烦闷着说。 这些人原本都是明军将领，追随着孔有德降清。 因此对行兵作战多有头脑，只不过现在都对前方的堡垒束手无策。 要说前方是一座城池的话，围困一个月倒还好说。 可那边居然只是一处堡垒。 火器军的优势本来就是攻城急迅，可现在被一座堡垒困住，着实说不过去。 孔有德听到这里，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 两万人的大军在这里，其实有归化城跟科尔沁的协助，坚持一两个月的没问题。 但是，孔有德心里总有一股忐忑情绪。 这样的情绪，在他转投大清，负责斩杀明军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却是反复焦灼。 阿济格那边的人马迟迟未有消息，也同样是让人心中难安。 “草原上的蒙人不能妄动。 把军队里的汉人奴仆叫出来，下一次进攻的时候，赶在前方。 给大军充当人盾！” 孔有德果断说道。 而此时的话音不过刚落，远处的堡垒传来了号角声。 一名汉军进来禀报：“出战了！堡垒里边的大部兵马，终于出战了！” 传令兵的话说完。 帐篷里经过短暂寂静，突然开始大肆欢笑起来。 “出战了！ 龟孙儿子，终于出来受死了！” 众奴才面露狰狞。 喧然大笑。 仿佛全天下，所有跟他们“相异”的胞族，都是生死敌人。 “为我大清，奋勇杀敌！” 孔有德同样是欣喜，说完抽剑出营布兵。 众奴才随之出营。 “不好啦，不好啦！” 可诸将还没离帐多远，又见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一名汉军想要阻拦，却是被直接踹翻在地，给骂了一声“狗奴才！” 孔有德定睛看了一眼，此人却是认得，就是阿山帐下的一位副手。 “土布甲喇，你怎的归到漠南了？ 天武城脱困了？” 孔有德再见到这人满脸血污，心头一跳，就怕先前的不好预感变为现实。 土布甲喇是一脸惶恐，急切的说道：“恭顺王爷，何止是天武城脱困，郡王爷也败了。 快快派你的汉军，杀光那些汉狗！” “阿济格......三万兵马，败了？” 孔有德面色更沉，又问了诸多细节，终于明白了阿济格大部兵马是死在火器之下。 眼前的这个土布甲喇，更是全程连别人的衣角都没见着。 “古怪，其中定有古怪！” 孔有德本就是火器军出身，知道光靠火器击败阿济格的兵马，那得要多么强大的火力？！ 再结合这段时间的见闻，指不定还会有这个可能。 可是这趟出来，原先的登州火炮营才带出来不到一半。 现在想要退兵，已经来不及了。 前阵的号角声越吹越急。 孔有德翻身上了马，让所有的火炮都准备就绪。 同时有土布甲喇的提醒，心中也加了一份警觉。 上了战场的士气也不能丢。 全军口号依然呐喊着：“为我大清，杀敌！” “杀敌！” “杀敌！” ...... 此时，一号堡垒外。 刘青峰一马当先，带着天武军出战。 此时的堡垒内外总共有八千人马。 刘青峰这段时间，统筹漠南兵马应敌，也好几次求战，可都被陆舟的信使阻拦了。 因为不想增加过多伤亡，对面毕竟是汉军火器部队。 而现在全面出击，则是因为昨天晚上，陆舟从天武城送来了三十门重炮。 这些重炮在打完阿山部后，就由四轮马车运下漠南。 而与此同时，陆舟还加派了五百支组装了倍镜的线膛枪。 这些都是与孔有德作战的底气。 孔有德的汉军来到阵前，刘青峰听着那些汉奸喊出来的口号。 气得脸色一青。 自然是毫不犹豫，责令所有炮火，都往汉军阵地上轰杀过去。 7017k 第197章 冠绝南北 战争是残酷的。 孔有德的汉军，有一部分前身是明军的登州营。 所以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借用火炮之威。汉军火枪兵不急于攻伐，搭配着盾车缓慢推进。 盾车后还有弓箭兵，只待两军进入射程，便可大批量抛射覆盖前阵。 除此以外，孔有德阵内还有数千满汉军骑待以冲锋。 就这么看来，这几近是一支能够横推草原的大军。 但这个时期的八旗汉军只是初具规模。 在攻打朝鲜时候，孔有德手里的军队不过万人，现在两万人中要么是汉奴，要么就是初编入营的汉军。 从这一点上看，满清汉军跟新编的天武军有些相像。 “重炮队，发射！” 刘青峰也发现了这一点。 在这月余的攻伐里，孔有德对老营的火器兵极为呵护。作战时进退有度，绝不冒然拼杀。 但这时，第一轮发射的炮弹，直接掠过前方盾车，打入了汉军的炮仗队里。 还未等得及汉军反应，第二轮炮弹又砸落下来。 轰！ 忽然只听一阵巨响，偶然有火炮被砸中。 紧临的火炮手被巨力掀飞，炸裂的铁块飞射，四散的流片，没入远处汉军的身体里。 惨叫和哀嚎声不绝。 此时，在天武军大后方，资深火炮手再一次调整了角度。 实际上来说，在两里外的距离，肉眼根本无法精准观测。 可天武军有观星镜，汉军的一切反应都暴露在了视野中。 “后列队，右偏十步！” 主炮手一声令下，只见一排炮兵重新推动起了炮架，待到指定位置，用矩量统一调整角度。 这一次，对汉军阵地的瞄准更是精准。 火炮再次开火，随着火舌喷出，伴随轰然巨响。 炮弹在上空抛出道道弧线，往汉军的火炮阵地倾泻。 孔有德很快发现，对边的优势是火炮射程远，而且还比他们仿造的西洋炮精准。 于是干脆把火力全部集中到阵前，轰打前方的步兵，掩护着前军进攻的步伐。 在这个过程，同样给天武军带来了损伤，好在是前方有铁皮战车作掩护，后边的军医有余力不断在战场上奔走救治着伤员。 对边汉军阵营里的人是死得要惨烈多了。 这时两军交近。 天武军的打法始终让汉军摸不着头脑，而且在这一关键的时刻，居然又开始龟缩？ 孔有德自然不能止兵，按照一贯的战争方式，应当趁着士气摧枯拉朽。 汉军人数还是对方的两倍。 眼看着白刃战就要开始了，可天武军当然不会给汉军这个机会。 五百名线膛枪手作为主要火力，后边还有两千人的火枪队。 没有退路的汉军，还是齐刷刷冲了上来。 “狗日的汉奸，居然把汉人赶在前面！” 刚端起枪来的刘铁柱，突然发现了前方异样。 那些拿着刀剑出来冲杀的都是辅兵，很多看起来都是从军的汉奴。 孔有德却是把精兵留在后。 可行武出身的刘青峰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下令用虎蹲炮解决。 这是一种残忍的手段。 大批大批的汉军在前方倒下，以一种莫名的方式死在了草原上。 “为我大清，杀敌！” 一名腰上背有旗帜的汉军甲兵口中大喊，想要鼓舞着周围士气。 可忽然一颗子弹掠过，直接没入口中。 再从脑后冒出时，弹尖带起一簇血花。 “杀奴，杀汉奸！” 这时间，天武军的口号声喊起来了。 汉奸这词也不知从何传出。 孔有德听着心头烦闷，决定率骑兵冲锋，侧后方却是传来了骚动。 “王爷！是归化城的援军，是归化城反了！” 一名小卒过来禀报，指着后方骚动的旗帜。 “归化城？不是运粮的人？” 孔有德脸色一白，急忙询问左右。 “是归化城那边的人。 打着送粮旗号，可八百个人都是内应，正扰乱侧翼阵脚！ 宁完我反了！” “宁完我造反了？” 马背上的孔有德不可思议，宁完我怎么可能会造反。 但目前的事态摆在眼前。 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 “杀汉奸！” 葛三刀嘶吼着。 不少来不及反应的汉军，纷纷死在了刀刃之下。 “先收拢精兵！” 孔有德果断下令，作为汉军是没有退后的资格。 但相比于战到最后一无所有，孔有德明白那样的下场，满人会让他死得更惨！ 毕竟阿济格战败后，这趟漠北之征就没有悬念了。 ...... 天武城。 陆舟带着众下属，正研究沙盘上的布兵情况。 龙虎军才刚刚回来，大家考虑着是先分兵去贝海儿湖畔，还是一举荡平漠南。 在战略上，大多数人都觉得，西面的老毛子暂时不用顾忌。 因为大明朝内新一轮的天灾又开始了，匪寇肆乱的情况下流民遍地。 早些平定下来，对人口的流入多有裨益。 而且，去年一个秋冬的时间，整座天武城就接纳了近万汉民，这还是环境动乱的情况下。 要是能控制住草原大部，那么依靠着目前与大明朝的关系，今年人口数目将会有质的飞跃。 到时候不管是辽东，还是西面的广阔土地，都有无限的可能。 “信使回来了！” 此时，门外有人传令。 一名信使穿过重重守卫，将急信交到陆舟手里。 “孔有德残部逃离漠南。 归化城按计划举事，现今漠南漠北，再无人阻挡脚步！” 信使单膝跪地。 陆舟闻言心中一动，打开密信查阅，刘青峰果然是在漠南打赢了战争。 这场战争，结束得要比陆舟意料中快了许多。 他觉得按照汉军的脾性，与天武军交锋了之后，起码再能打个十天八天。 最好能等到龙虎军去支援。 但现在，孔有德却是直接带着紧剩下的数千精锐，往建州方向逃窜了。 就这样看来，孔有德肯定是知道火器威力，提前计划逃脱性命。 如今局势已经彻底明朗，陆舟长出一口大气。 信封传阅下去。 众人同样喜悦。 单膝跪地，和唱起来：“南北已定，我等为主公大贺！” ...... 此时的明边，宣镇府。 其实，今年自开春以来，关注草原动态的不仅是天武城。 宣大一带的官兵，同样心怀忐忑，生怕草原上的战乱有所波及。 而实际上，要是明军有些余力，这形势与天武军前后夹击清军，再也合适不过。 但自从去年胡乱过后，边境官兵全都还没缓过劲来。 毕竟这才过去了不到半年光景，战事起得也太突然了。 但是，当天武军在漠南车彻底得胜的消息被人探明。 所有人才又长舒下一口气来。 喜甸甸的向皇帝进奏。 急报从九边，一层层传递到皇帝耳畔，此时的朝堂上下，正沉闷在朝鲜沦陷的败讯里。 忽然得知皇台吉吃了这一大败，当然振奋人心。 就连刚刚调任，总督宣大军事的卢象升，也对此战多有赞叹。 只是这时候的皇帝，又习惯的有些心忧了。 现今这位正远伯在塞外做大，又应当如何安抚才好呢？ 7017k 第198章 朝堂和俘虏问题 此时的明边，东北关外大凌河已然失守。 松山锦州尤在，山海关防线还算牢固。 但就这两年的情况来看，崇祯帝怎么着也能看得清楚，宣大同一带的防务，如同虚设！ 边外的军户跑了十有七八。 而唯一的亮点，就是卢象升调任总督后，形式有了些好转。 宣大一带是打算屯粮驻兵，要开垦起原先荒废的军田。 还有就是，孙传庭在陕西崭露头角，基本确定了关中的稳定。 孙巡抚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在秦地最危乱的时候独挽狂澜，如今在诸路剿匪军中的声望，隐隐堪比得上他的上司洪承畴。 所以现在的大明朝，又经过短暂低潮后，仿佛又又看到了新的曙光。 特别是正远伯，又大败了清军。 “皇上，这正远伯在塞外居心不小，自从封爵以来，从未对朝廷进过一贡一朝。 就连对谢皇恩的态度都未有表示。 此番作态，理应防备才对！” 很快，就有言官跳出来指责。 言语中像是把塞外的正远伯当做军阀，建议用计谋收拢、 这时候的明官，总喜欢给皇帝出这样那样的计谋。 崇祯帝多有考虑。 “皇上，刘大人此言与我大明甚有危害！ 流寇之事，现才不过稍稍平定。 李自成余部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一路北上席卷数十万灾民不止！ 再者，宣大一带平定却而未牢固，想要恢复，起码也要三五年间。 建奴与我们的交境也不仅是草原，漠南一地不成，怕是今年在山海关也会多有行动！ 而塞外汉民，理应笼络，起码不得过于干涉，以免为大明带来灾祸。” 说话的人，正是兵部尚书张凤翼。 张凤翼是文官出身，早年战功显著。 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已经有快两年时间。 在明末这段时期，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 而其实，按照真实的历史发展轨迹，张凤翼早就在去年建奴入犯的耻辱事件中，服毒自杀。 可就是却因为陆舟的出现，让他多留下了一条性命。 阿巴泰是张凤翼放到北面去的，阴差阳错下打出了个从未听说过的天武城。 清军有了败讯之后，张凤翼才得皇帝宽恩。 除此以外，孙传庭的谈判也是张凤翼一力促成，后边效果是出人意料的良好。 孙传庭与正远伯的交易，张凤翼有所了解。 正愁着流民如何解决，就有人帮忙分忧。 皇帝的信任日渐有加。 张凤翼觉得，天武城简直就是他的吉祥物。 封建朝堂便是如此，不管是内外势力，都能成为权臣的筹码。 而其实，张凤翼的这番论调不无道理，朝内大臣多是拉拢的想法。 汉人总比建奴来得好，如果塞外多个朝鲜，那是对大家都好的局面。 如果要拿捏，至少得国力恢复才能现实。 崇祯帝今天的脸色难得好看了一些，看着张凤翼是越来越顺眼。 只挥了挥衣袖，止住了下方争论，正言道：“陆家祖上是我皇家鹰犬，此后当多派使者联络才对。 问问正远伯需要什么，但也得适可而止。 此事，由礼部操典！” “遵旨！” 礼部尚书连忙领了圣命，知道这适可而止的意思。 明面上要什么给什么，实际值钱的都不能给。 皇帝言罢，随即就退了朝去。 只是待到殿后，又把骆养性给叫了过来。 “我且听闻，正远伯的火器、精铁造得犀利。 此术不得落入建奴之手，得多加密探......” ...... 天武城。 陆舟这会还不知道，在遥远的大明朝堂，还有人会给自己说话。 但是陆舟也压根用不着关心朝廷的想法，现在他到了最为忙碌的时刻。 陆舟得要开始在漠南草原，行使他的行政权力。 只有行政权力下达了，才能称得上是统一。 而今的漠南，简直是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前些年经过林丹汗与后金的战争，现在又被陆舟给掀了个底朝天。 那些倒霉了的部族，被夹在清军与天武城之间。 谁也不知道这些部落，会不会是对方的内鬼。 所以阿济格今年来到草原上又杀了一波。 那些可怜的牧民，牛羊失散跑在草原上，也找不见是谁的主人。 因为部落都被灭绝了。 漠南如今的光景，大不如漠北。 而陆舟现在，又面临了新的选择。 既然那些有怀疑的部落都被灭掉了，那么活着剩下来的人，肯定是通清的啊！ 只要循着阿济格的轨迹，能活下来的部落，一杀一个准。 乌拉首当提议，要对草原上，这些潜在隐患的人口，实行三光政策，好对漠南建立一番新的秩序。 不少人是同意了。 只有刘青峰跟陆舟的意见相同。 因为，现在的漠南不同，除了东面临近建州的科尔沁部，就连归化城也等着纳降了。 不管有没有名号，现在漠南已经被陆舟实际控制。 再滥杀人口的话，对自己无益。 所以王者也要展现自己的胸怀。 陆舟命令乌拉，以后绝不能在草原上多抢一顶帐篷，也不能多割一撮羊毛。 要按照暂时拟定的法令来收税，也要按照法令来“关爱”牧民。 同时，对那些只要主动表明脱离清廷关系的部落，选择宽大处理。 部分贵族活下来，也得到了去西伯利亚种土豆的资格。 现在版图扩大，汉人又变得更为紧缺了。 而就当陆舟在草原上大刀阔斧时候，又遇到了个新的问题。 这天，陆舟骑着战马溜达在外城。 忽然一个老头跪在马队的前方。 声泪俱下的哭诉，很快，人群里有两名军士将白发老者拖回去。 整个过程很迅速，甚至还没有跪在道上人就被带走，可还是被陆舟给注意到了。 “老伯心中有何委屈？” 陆舟这时很疑惑，看着白发老者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是遭人欺负。 难道是自己的政令刚有些苗头，就出现欺压百姓的恶吏了？ 可两名军士，被陆舟瞪得是一脸委屈。 就在疑惑间。 只听白发老者跪地说道：“老奴我没有委屈，只是生了个该死的儿子，给建奴当走狗。 是想临死前见上一面，所以才不争气的惊扰了。” 陆舟听言语气这才冷了一些：“建奴的走狗？不是说了有一个杀一个？” 两名军士解释道：“不是孔有德的汗军，是原先八旗兵里的军奴。” “军奴......” 陆舟这才恍然想起来。 现在天武城内的一个营地里，关押着好一些的汉人军奴。 这些人与孔有德的汉军不同。 这些人，原本是满人的一些奴隶，出征后又被当做辅兵。 “城主，我只是想问问清楚，恶子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我的另一双儿女都是死在建奴刀下。 老头我一生行善，为何会生出这样一个畜生。” 白发老者又颤颤巍巍的说。 7017k 第199章 战俘营 陆舟低下头，对着跟前老者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本名王大田，我儿子叫王忠，被关在城外的大营内，军士们说我这孽子帮建奴作战。 还说他是什么......阿哈。” 白发老者痛心疾首。 “原来是阿哈。” 陆舟点点头，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看来白发老者的儿子王忠，之前是建奴的炮灰部队。 至于阿哈的意思，就是这时建州的下等阶级，等同于奴隶，大部分都是汉人或者朝鲜人。 先前陆舟在望远镜中就见着了，那些所谓的阿哈，都作为满人的辅兵。 这些人少甲或无甲，甚至手里都是残破兵器，随军出战时，他们大多作为炮灰使用。 所以，别看先前阿济格随军人数多，足足有数万众，可是里边这些人，都是清军辅兵占比最高。 而且，辅兵的数量也不是长期稳定的，每当刚劫掠过人口时候，八旗兵内的炮灰就充足一些。 等到用完了的时候，没了就是没了。 历史上许多人口，总是能做到毫无痕迹的消失。 八旗军作战都是死兵在前，锐兵在后，只有满蒙战兵才是最能保证有生力量的存在。 除此以外，阿哈上边，还会有许多东北山林部落内的披甲兵，这些与女真疏远的部落，比阿哈等级高一些，可也是炮灰。 就比如，原本某些在万历年间，几万人的大部落，等到满清入关后，就死绝仅剩了数千人。 所以在后世，人们对清军的人数众说纷纭，可这本就是个无法实际估量的数字啊！ ...... 再看现在的王忠作为一个阿哈，被俘虏了后审讯出家庭背景。 以城内戒卫军的能力，很容易就找到老者头上。 但这老人家，本在城内是个老实巴交的良民，牵连不上，可还是少不得一阵皮肉之苦。 毕竟在文工团的运作下，人人都痛恨“汉奸”，哪怕是先前与汉奸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少不得歧视。 而现在，被俘虏的这些“阿哈”还挺多。 他们因为与孔有德的那些个汉军不同，在战败之后没有被就地格杀，草原上的胡兵猎奴小队在抓到这些汉人，也不敢随意斩杀。 他们全部送到天武城，足足有近万人之数。 “先去外营看看。” 陆舟觉得这也是件不小的事情，带着老者去城外寻他儿子。 现在城外这些俘虏，全部都是交由杜二娘管辖。 杜二娘领了命令，很快将一个俘虏给带了出来。 可没想到的是，父子两人相见之后抱头痛哭，痛哭过后，王大田又将儿子一脚踹开，狠狠辱骂一通。 这番场面，实际看起来的确让人唏嘘感叹。 王忠听闻自家兄妹是死在建奴手里，脸上的表情是懊悔万分，鼓足了力气撞在前方石块上。 突如其来这一幕，让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人没死，估计能救活。” 侍卫检查一番，回来禀报，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那副情形，显得荒诞，却让人看之动容。 陆舟只让人抬下去简单救治，杜二娘这时再次询问道：“主公，那这些人到底该如何处理。 每天关在这里，还要平白耗去粮食。 若是从军，他们也没有资格......” 杜二娘等人都拿不定主意。 现在天武军已经初具规模，开始强调队伍的纯洁性，城内百姓想要入伍也得经过重重考核。 这些从清兵手里俘虏过来的汉人，就更没有资格加入正规部队。 但要是再送去做挖矿苦力，又有些可惜，他们多数有过基本的战斗训练，现在草原上还真是缺人。 况且这些汉人，说到底也是被建奴俘虏的炮灰，罪不至死。 “就这几天情况来看，这些辅兵的表现如何？” 陆舟沉默了一会，问道。 “大多数都是想要乞命，当然还有一些人是很大程度上满洲化了。 随着建奴南征北战，身上的厉气息可不少。” 杜二娘回答。 “明白了。” 陆舟点了点头，知道这些汉人还不算是汉军，但曾经也都是想给建奴卖命搏得战功的。 说到底也是一种变向驯化。 历史上就有不少的阿哈，后边卖命获得赏识后变成“包衣阿哈”，能活到满清入关后编入旗籍，给上三旗的贵族做家奴。 甚至后人还能骄傲以旗人自居，比如正黄旗什么的...... 如果方才那个王忠是一直单单受奴役，肯定也不会如此懊恼惭愧。 手里沾的血腥可不少。 再怎么说，这些人曾经都算是建奴的半个“伪军”。 陆舟想了一会，便是说道：“以后遇到孔有德那样的汉军，就地格杀勿论。 至于其他的汉人俘虏，就要进行思想改造再教育。 以后天武城，还要设立战俘营，用来训练教育战俘。” “训练？战俘营？”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军营所有人都知道，战俘营三个字凑在一起也能理解。 但什么改造的事例，先前绝对没有听说过。 陆舟向众人解释，以后这样的战俘肯定还会有很多，俘虏们在营里要有彻底改过自新的意识。 这种事情还得要文工团来辅助完成。 并且还得要做到：“常开会，做总结。” 一番解释之后，众人脸上才多了几分明悟。 闻讯赶来的刘青峰，更是对这方式赞不绝口。 于是合计之下，一个战俘营的雏形就被商讨出来了。其实，这说到底还是现在的民族意识比较薄弱。 陆舟命令文工团的人，要再次对汉奸的丑恶面孔大肆批判。 还有就是王家父子的事情，也是一个很好素材。 陆舟方才看着群众感慨的模样，就有了灵感，于是让人将王家人的遭遇编排成戏幕，以后在战俘营内演出宣传。 ...... 俘虏问题算是暂时有了解决方向。 过不了多少天，归化城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葛三刀催促着过去纳降的事宜。 因为曾经的归化城，还是八大商人的根脚，势力复杂。 周围还有占据河套平原的大部落，在皇台吉的大旗被扯掉后，风云涌动。 许多事情，葛三刀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向陆舟请示。 同时，现在部众里还有一股声音，就是想把统治的中心，放到更南面，靠近河套平原的归化城...... 7017k 第120章 统治与使者 关于迁徙去归化城，是大多数读书人的提议。 因为那边离大明朝更近。 而且读书人还能引经据典，曾经紧邻那片地方，就有胡人以汉室名义，短暂立朝的例子。 所以胡人都可以立朝，那么陆舟这个正远伯，就更加“名正言顺” 可对乌拉、陆大这些人来说，他们肯定更喜欢待在草原上，特别是天武城这个地方。 冬天的时候还能跑回陆庄过年。 而且如果跑得远了，这偌大的草原，该如何控制？ 因为领土实在太辽阔了。 远北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东面还要提防建奴，人手不管怎么样都是不足的。 而实际上，这个问题在陆舟眼里看来，纯粹还是交通的运输能力不足。 草原铁路的需求愈发紧迫，否则陆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就像是这次与清军的战争，交战的日子满打满算一个月。 可要是算上路途消耗的时间，现在将近三个月快要过去了。 草原上都已经是到了晚春。 留在天武城又整顿一番，一年的三分之一又过去了。 所以现在轴承有了，机床也有了，陆舟下一个大的科技发展方向，就是手摇电力跟蒸汽机。 准备研发代替人畜的动力源，让南北草原的连通速度加快。 特别是蒸汽机，对于现在陆庄的工业条件来说，只要引导出原理，接下来让徐光明等人完成机械结构设计就没大问题。 基础的蒸汽机压根不需要橡胶。 甚至可以说的是，当需要用到橡胶的时候，拿金属圆片跟纤维材料来代替密封，效果还要会比橡胶更好。 ...... 此时，议事大殿内。 大家仍旧还是热火朝天，讨论如何治理草原的问题。 陆舟听完诸多建议，大手一挥：“好了，关于定都归化城的事情，还是暂时不做考虑。 归化城要尽全力发展，以后还要移去大量人口，但是，我们还要守住远北的辽阔土地。 散会！” 陆舟暂时否定全员南迁的这个方案。 因为如果这样做，漠北诸地肯定又空了，汉人扩张的脚步止步于河套地区。 就更别说什么跟老毛子在西伯利亚较量。 如果再把目光放到南面，这个时期，入侵大明朝更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众人闻言不再有什么异议，只是在离开前，又再一次集体对陆舟进行了劝进。 劝主上顺应天命云云...... 陆舟对这场面招架不住，不管他在不在乎，这些古代人也是渴求功名利禄的。 只得立下约定，等西面的老毛子彻底赶出漠北后，就设家国典制，大体上就按照这些古代人的心理要求来。 想怎么装逼就怎么装逼好了。 因为就陆舟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有些过于公平正义的现代制度，目前还真的是不太合适。 哪怕现在有挂，有些东西也不是能一下就推翻的。 先前陆舟不顾劝阻，就试着推行比较现代化的行政法令，结果得到的反馈却是异常尴尬。 压根没有人能跟得上这种思维。 陆舟到了侧殿，又把陆大给叫了过来，准备带领龙虎军，亲自前往归化城纳降。 现在草原上大体是统一了，可跳在脚上的懒蛤蟆还有很多。 就比如河套地区的土默特部，还有漠南草原东面的科尔沁部，这些都还是草原上的残余反动势力。 除此以外，贝海儿湖畔流域的争夺战也没有结束。 “主公，朝廷那边有人来了。” 陆舟的军队还没有集整完毕，就有传令兵进来禀报。 “朝廷？是孙传庭的人来了？” 陆舟下意识问。 “不是，是几个太监，大明朝皇帝派过来的。” “大明皇帝?” 陆舟闻言，放下手头事务，转去外城的会客厅。 天武城内还没有招待使者的客栈。 五位身着秀服的侍卫太监，也是风尘仆仆。 陆舟乍眼一看，领头的人还是当初给自己送来将军服的小太监。 只不过现在，小太监身上的衣服明显换了一套，看起来是升官了，身体也发福了不少。 陆舟坐于堂上，仍旧还是让刘青峰代替接旨。 太监宣读完旨意，拱一拱手就离开了，多余事情全然不问。 “主公，看来皇帝老儿是在夸你！” 刘青峰拿着圣旨，不明所以，这皇帝老儿夸是夸了，但赏赐的物品，却是普普通通。 “这是在示好，却又像是在试探我们想要什么。” 陆舟沉思了一会说道。 刘青峰也幡然醒悟，点了点头说：“主公说的不错，草原上那么大动静，中原的大臣皇帝肯定是要试探几番。 我估摸着，如果是要承认我们，下一步就得互通使者了。 主公还得对此事多做准备才对。 有时候，使节也很是重要......” “使节？” 这回陆舟却是疑惑。 刘青峰只得解释起来，按照两国间的礼仪，只要不处于交状态，皇帝要想加深关系只能互通使者。 如果要是按上下级的关系派来监军，那么便是直接逼着人造反了。 陆舟听言心中明白几分，在外交关系这一方面，刘青峰的确是十分专业。 只是两人交谈的时候，刚才皇帝使团中的一个护卫去而复返。 又恭恭敬敬递上来一封书信。 疑惑的陆舟只打开来看，却是当朝兵部尚书，张凤翼写给自己的。 陆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居然还没死，接下来往信中内容一看，居然也是满满吹捧自己的好话。 刘青峰看了信中内容，也是感叹：“主公，看来你当下不在朝中，可朝堂内外，都已经是您的传说了......” ...... 就在草原上忙于建立新秩序的同时。 辽东，盛京皇宫。 北征的消息传回来了。 五万大军惨败，几尽全军覆没。 皇台吉的身形摇摇欲坠。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全军覆没这种事情，对于八旗军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建奴全歼的明军多了，可是被大举全歼的经历，还头一次体验。 “皇上！等会容我杀了那个奴才！” 下首的岳讬等人怒气冲冲。 他们口中的奴才，自然就是孔有德。 阿济格窜入山林后生死未知，倒是孔有德带着汉军几千精锐回来了。 “放肆！” 皇台吉的脸色阴晴未定，良久之后，还是挥了挥衣袖：“宣恭顺王上来吧，听他说说，我大清勇士，都是怎么败的！” 7017k 第201章 一切为了大清 盛京的皇宫上空，仿佛沉淀着阴霾。 寂静了少顷后，只听一声报令： “恭顺王到！” 孔有德浑身狼狈的上到殿前。 不知是不是故意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身后背还着个巨大的刺木条子。 长刺深深扎入衣袍，泛出血迹，看着模样是自残版的负荆请罪。 “谁将恭顺王弄成这幅模样？” 皇台吉脸上故有几分怒气。 环顾四周，众八旗贝勒王公面面相觑。 孔有德却是深深跪下伏地，颤抖道：“是奴才故意如此，奴才有负圣恩。 没能将那恶贼斩落马下。 奴才该死，该死！” 孔有德声泪俱下。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讲，除了继续跟在胡皇脚下，这世上哪里还有能容得了他的余地？ 只得战场上奋勇厮杀，朝堂上如履薄冰。 就这般磕头了好一会。 皇台吉沉声问道：“恭顺王，我且问你，八旗汉军，有多少人活着回来了？” 孔有德俯首回答：“三千人马，原先登营大部分保留完整。 剩下的人留在草原，都战死了。” 孔有德口里说的是统统战死。 可实际上，都是留下殿后的汉军逃之不及，被天武军给就地格杀的。 毕竟阿济格的旗军覆没了，孔有德的部众也应当有人血祭才对。 死够了一批人，满蒙老爷这边能说得过去，部分汉军精锐也留下了，那么就能活命。 皇台吉心中积郁，草原丢了，归化城没了，火炮丢失...... 如果他不是皇者，肯定也得是跟岳讬、多铎这些郡王贝勒般，疯砍了这个奴才。 但如今的局面不同了，原先的大金已然是大清，凡事都得要以大局为重。 自命是要做大事的皇台吉，汉官都已经重用了一批，当然还是得选择宽恕这些奴才。 “起来吧！” 皇台吉抬抬手，命人将孔有德身上的绳索退去，余下的汉官这才松下一口气。 孔有德战败，宁完我又疑叛清，汉官从立朝时候的风光，跌入谷底。 孔有德细说着战场上发生的情景： “皇上，此番战败，实属漠北恶贼的火器过于犀利。 将士们避之不及，草原上还有坚实堡垒。 两方兵马相较下，很难讨得了便宜......” 期间，有两人端上来几支残破的短管燧发枪。 这是在这月余战争中，孔有德偶然能够缴获到的战利品。 “死奴才！两万大军出征，才带回几支火铳？” 这回轮到亲王爷多铎发怒。 抽出手里的刀剑就要手刃下去。 这家伙是阿济格的同母兄弟，素来与皇台吉对汉官的态度相悖。 亲王爷当下发起怒火，众奴才又如坠冰窖。 “多铎，不得放肆！” 皇台吉意味深长，看了眼这位多铎亲王爷。 只在言语中多有周旋，孔有德受了罪责，到底是保住了性命 可众汉官忧心忡忡。 直到朝堂退去，大家看见范文程依旧还是被召入了内殿。 许多汉官心中才放下心来。 范文程可是大家的支柱，范大人不倒，那么汉官还是有前程的。 ..... “范爱卿，刚才是否有话要说？” 内殿，一处案几边上。 皇台吉还是一同往日，如遇大事向范文程商议对策。 因为在他的眼里看来，汉人本事越大，就越应当利用汉人的能力来对付他们自己人。 先前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前两次的入关都证明这个中原王朝在极速衰落，只是现在却出了些许意外。 范文程恭声道：“皇上，就当下的情形看，漠南丢失，可朝鲜仍在。 明地疲惫，我大清还是有遥望山海关的机会。 草原被人占据了，可科尔沁、土默特等大部落仍遵我大清号令。 所以对于这番情形，奴才心中尚有谏言！” 范文程呕心泣血。 他担心被抢老婆的事情再次发生，这几天背地里耗去的心神可不少。 在大清版图扩张中，范文程等人可是有很大的助力。 可如果哪一天这种作用不在了，那么就得重新考虑，回归那种被凌虐的生活。 范文程本就是阿哈出身，对现在的生活就更为珍惜。 “爱卿请讲。” 皇台吉赶忙着催促。 范文程说道：“皇上，依奴才所看，漠北虽败，可不再多宜用兵。 当下的情形还得是看向大明，趁它疲病，要他性命。 明弱则金强，漠北却是荒芜，奴才已经又拟定一条计划，能在一年内入关劫粮、劫人口。 好弥补我大清此战损失，恢复我大清元气！” 范文程说着，递上去一份折子。 皇台吉接过折子，面色稍悦。 这是一道关于伐明的计划，有诸多明地的消息，同时因为草原的形式稍加了改动。 皇台吉满意极了。 不得不说，范文程是难得懂他心意的臣子，毕竟亲兄弟不如狗奴才。 皇台吉口里称赞道：“范先生对我大清忠贞不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能臣！” 范文程没有骄傲的神色，又递上一份折子，说道：“皇上，这是我在远北的家奴，已经探明了情况。 漠北贼人造枪用的铁叫钢铁，建堡垒用的材料叫水泥...... 现在他们已经混入生产作坊内，只待贼人的秘密传回，也可强我大清国力！” “钢铁，水泥......好，好，好！” 皇台吉看着折子上的描述，眼中火热不已。 心中积郁扫除几分。 刚才听孔有德的阐述，皇台吉又怎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 这个时期的清廷还是奉承夺来主义，并且在仿制明廷的道路上就已经走了十几二十年。 山林中的满人是不可能造出这种东西，但是他们有俘虏的大批汉人工匠。 只要有了方法，大清国同样有造出来的能力！ “范爱卿，这些东西，与我大清是有大用。 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皇台吉亲切拍着范文程肩膀，面露希翼。 范文程躬身：“奴才，不负圣恩！” ...... 天武城。 今天的百姓尤为热烈。 因为大军又要再一次出征了，只不过这次目的比较轻松，是往远处的河套平原上进驻。 陆舟亲自摔着大军南下。 文工团的人也烘托好了气氛。 天武军被夹道欢迎着，有的人身上还被系着小红花，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往南面而下。 除此以外，队伍里还带着各类工匠与生产人员，足有数千人。 就凭陆舟现在的工业条件，如果开发有度，过不了多少年，河套平原就会崛起，成为一个强大国度。 刘青峰跟着陆舟南下，这时却有些心忧：“主公，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城内人员有些复杂。 上一次大明皇帝派过来的使节，也在我们城中多有打探。 就怕是现在的天武城树大招风，已经是探子云集，就更别说归化城那片地方。 怕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了。” 刘青峰的担忧十分有道理。 陆舟却是笑了一笑：“奸细的事情，倒是不用多虑，毕竟我手里还有戒卫军的存在。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他们折腾......” 陆舟的话说得云里雾里。 刘青峰看到自家主人已经有打算，只是心中宽慰，不再多问什么。 随着军队，往归化城的方向而去了。 7017k 第202章 河套平原 广义上的河套平原十分辽阔。 位于漠南蒙古的西南部。 所包括的辖域，从平原、沙漠、高地都有。 其中最为肥美的一块地区，就是归化城身后，临近黄河的后套平原。 这片地区之富饶，从秦朝时期就有移民居住，并且开渠引水，发展农业。 两汉时期与匈奴反复争夺。 曾经明军也短暂的占据过这片地方，土木堡之变后又回到瓦剌人手里。 在历史上，中原王朝对这片地区的反复放弃，并不是因为过于偏远。 而是因为地理位置上的劣势。 蒙古人占据着草原上的高原地区，只要骑兵稍成气候，从制高点出奔腾而下，就很难抵挡。 中原地区与之还隔着高原和沙漠。 如此一来，在交通不便的古代社会，军事统治成本过高，往往只有最富强的时期才能把军队派遣过来。 而且四面部落骚扰不断。 耕了没几年田，又被野蛮人抢回去放马。 因此这片地区哪怕是富饶，数千年过去了，也没有诞生出什么亮眼的文明来。 况且以古代社会的条件，想要发展自身，从中原北上来统治这片地区，是一个非常不好的选择。 中间所隔并不容易，需要步步为营，还需要强大的后力支撑。 很多时候的军事意义大于农耕意义。 而陆舟南下这一片地区就大有不同，他是从草原上下来，有着天然的统治优势。 简单的说，陆舟以后能够在这一片富饶的地区，彻底放开手脚，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没有后顾之忧。 ...... 陆舟此行还算非常顺利，入了漠南之后就一路通达。 主要是天武军已经开始在草原清除障碍。 但还有一个意外的事情，就是陆舟在半路上，遇到了许多流民。 几十上百人一队，足足有数千人的规模，往南面迁徙。 他们看着陆舟的旗号也不惧，似打定着主意跟龙虎军行走一般。 “主公，这些人都是土谢图部的汗民。 从正北面跑出来。 那边的老毛子正跟我们的天月军作战。 土谢图汗死了，继承人还远在天月城，四处的牧场跟生产都被破坏。 余下的这些汗民可以说是国破家亡，就只能往南边跑了。” 刘青峰上前探明情况后回来禀报。 陆舟看得也是个稀奇。 在这光景里，总算是见着到有草原上的人变成流民，往南面迁徙的情形。 “主公，抓住了个贵族！” 只不过很快，又有两名军士，将一名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带了过来。 陆舟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达木的妻子了？ 上次去达木领地的时候，还被给引荐一番，只是现在看母儿几人多有狼狈。 陆舟连忙让人给安顿了一番。 “可汗！可汗！救救我的臣民吧！” 达木的女人让人把孩子带了下去，自己上到马车，蹙着绣眉，一边感谢，又一边恳求着。 陆舟看了看外边的流民队伍，又问道：“你汗部的男人呢？” “男人都死了！哪怕有精铁做的武器，也差不多战死了！” “都战死了？” 陆舟差点想要笑出声来，因为顽固的人多死一点，他的领地就越安全，以后也更利于统治。 但脸上还是浮起一股悲戚之色。 像是在默哀。 “可汗！可汗！救救我的臣民吧！” 达木的女人又喊了起来。 “可汗？为什么要叫我可汗？” 陆舟这一次终于捕捉到了重点。 “草原上都流传这个说法，你现在，是大家的天可汗！” 达木的女人一脸膜拜，匍匐在陆舟脚下。 突然“嘶啦”一声，扯下了身上的半边衣袍。 “可汗，可汗！救救我的臣民吧，娜仁哈什么都愿意给你！” 女人脸上同时浮起一股媚色。 “你这是......” “娜仁哈什么都愿意给你！” 靠！ 陆舟这会明白了。 这女人想救她的臣民是假，要找个新的男人是真。 看来这草原上还真的是强者为尊敬。 如果娜仁哈真的是孤儿寡母，找个强者作为男人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主公，玩得开心，我们在外边等你。” 马车上的两名侍卫，下意识往远处走了走。 陆舟认真看着娜仁哈一眼，他其实并不喜欢圆圆脸。 而且开什么玩笑，这女人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说不定还不止，这还不知道达木曾经是从谁人手里抢来的老婆。 身材实在过于臃肿健壮了。 “额，那个什么，达木其实还没死。 此后妇孺们都往归化城的方向走。 军队会将你们安顿在那边，有男人，有开垦的田地。” 陆舟不得不说出实际情况，并婉言拒绝美意。 娜仁哈听到自己的丈夫还没死，又认真把衣服穿了起来。 “失礼了。 可汗，你是个好人，我会向所有宣扬您的品德。 愿长生天护佑你！” 娜仁哈恭敬行了一礼，大大方方，从马车上退了下去。 ...... 与土谢图部流民的相遇不过是个插曲，重新融合了数千妇孺的龙虎军，继续往西南面走去。 过不了两天时间，归化城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座陆舟从一开始就念叨着的城池，阴差阳错的布局，没想到这么快就梦幻般拿在了手里。 “主公，其实你不应该拒绝那个女人！” 刘青峰却还在为几天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为什么？” 陆舟疑惑的问。 “主公要去那个女人，然后把达木杀了，让他的儿子认你做爹。 你就是土谢图部的大汗！” 刘青峰慷慨激昂的说。 陆舟想起娜仁哈的健壮身材又咽了咽口水。 他觉得刘青峰说的没有问题，但这并不是一个上佳的主意。 于是陆舟认真的回答：“可是他们已经称呼我为天可汗了，我还要这土谢图汗做什么？ 土谢图部的勇士都战死了。 等到安稳好河套诸地，龙虎军再北上跟天月军夹击老毛子。 我们会统一漠北的其余两部，甚至能打到漠西，打下准噶尔。 占领整片贝海儿湖流域，打下整片远北，占领东欧地区。 让所有的土地都匍匐在脚下......” 陆舟执扬着马鞭，在整片天地上指了一圈。 刘青峰听得热血沸腾，浑身颤抖。 忽然下马匍匐于地上：“主公......主公，您终于承认自己是天可汗了！” “天可汗......可在这之前，我们也得清除盘踞在河套平原的宵小之辈！” 陆舟说完，抽了一鞭战马，带着身后隆隆大军，进入了归化城内。 归化城内。 脸上带有伤疤的葛三刀早已恭候许久，见到自家主人后不由更咽了起来。 蛰伏了这么多时日，终于得见阳光。 “辛苦了，陆庄不会忘记你！” 陆舟走过去亲切拍了拍葛三刀肩膀。 葛三刀受宠若惊，又拿出了原本归化城流传下来的文书、城印等物。 陆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又把他交到葛三刀手里。 “辛苦了，此后这城你便带我驻守！” 陆舟目光殷切的说道。 7017k 第203章 八大商人的底蕴 归化城的地理位置特殊。 曾经是明军探子大本营，林丹汗的聚宝盆，建奴经的略地。 葛三刀这样忠心的人用来驻守，最为合适不过。 也比那些读书人靠谱。 而且葛三刀背后里的身份还是戒卫军首领，这段时间的历练足以证明他能担以重任。 这也算是陆舟花心血培养起来的臂膀了。 生产可以加快，资源也可以开挂。 但是人心，还必须得用时间来沉淀。 葛三刀本是一介匹夫，是个快死的奴隶。 现在成为一城之守，授命后心怀感激，单膝跪于地上涕泪不止。 陆舟罢了罢手。 这时看着整个人偌大的归化城似乎有些空旷。 只得命人将工匠、妇孺们带入城里。 这里边好歹有五六千人口，终于让城内多了几分人烟。 两天之后。 新带来的人口和军队都整顿完毕。 陆舟骑着战马在城内左右巡查，草原上的女人总喜欢对陆舟抛媚眼。 这大概，是娜仁哈的宣传了起到了作用，这也利于人员的稳定。 从草原流落至此的牧民，对陆舟是真心的推崇。 但现在的归化城内，除了陆舟带过来的牧民和工匠，其他人口真的是太少了。 陆舟从进城以来，就很少见到原主居民。 “主公，现在城内的居民二十八户，共一百三十二人。 守军的话一千两百名，加上您带来的龙虎军，归化城内五千守军。 终于算是安稳了。” 葛三刀在前方，一边为陆舟牵着马儿，一边介绍情况。 “一百三十二人？ 如果我们半路没带这些人过来的话，整个城内情况，只有一百多人？” 陆舟显得不可思议。 看了看周围，其实归化城已经算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城邦。 宽阔的街道上边有着商铺林立。 成片的居民区，底下也有基本的排水设施。 就这样的规模看来，归化城在巅峰时期，容纳个二三十万人完全不成问题。 可现在就只有一百多人，着实说不下去。 这就如同一座空城，凋零冷落，四处透露着衰败迹象。 怪不得先前葛三刀催促着派兵过来纳降。 这里几近变成了一座空城。 葛三刀一面介绍着归化城衰败的原因，又将陆舟带到一处牢房内，在这里关押着一众与满清相联的犯人。 有满官，也有八大商的人。 其中一个疯疯癫癫的枯瘦老者，跪在墙壁下，口里“皇上、皇上”的喊个不停。 “主公，此人就是宁完我，人已经疯掉了。” 葛三刀指着眼前这人说道。 “疯了？” “嗯，宁老狗自从来到归化城后，压力就挺大的。 先是与八大商较量，清军入关劫掠后，物资又全部被天武城抢夺。 后边与额哲联手作战，又全军覆没。 最后孔有德过来了，还想翻盘。 结果被我夺掉城池，承受不了打击，就疯掉了。” 葛三刀解释着，走进去踹了两脚。 宁完我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涣散，看着被拱卫在中间的陆舟，愣了愣，忽然扑通跪倒在了地上。 “皇上，奴才想不到该怎么输......想不到该怎么输！” “归化城败了，归化城败了！” 宁完我喊着，疯狂的磕起脑袋。 鲜血从额头上溢了出来。 “还真是个奴才。” 陆舟摇了摇头，看来宁完我还真的是废了。 原本可以飞黄腾达的宁大人，变成了一个疯子。 好好的一个归化城，也在一两年时间里变得满目疮痍。 “主公，这边还有！” 葛三刀继续往前带路，前边就是此行的重头戏了。 七八个汉人被押了上来，是八大商留在归化城的根脚。 八大商就像是苍蝇，无处不在，而这也是归化城凋零的原因。 在没有了清军的庇护，八大商趁着混乱，陆续抽离城内资源，断去四面的联系。 更是联合归化城外的土默特部蒙古人，对归化城釜底抽薪，现在周边原本许多的势力、人口都被迁到了草原的另一处地方。 眼看着春耕开始，归化城却没有了足够人力。 “大汗！大汗！饶命！” 一个满腹流油的中年胖子，扑通跪倒在了地上。 “你是城内的负责人？” 陆舟问道。 “我只是一个商铺的掌柜，是范家......是范贼家的奴仆！” “我们也是，我们也都是奴仆！” 后边人也纷纷忙不迭点着脑袋。 陆舟抬了抬眼睛。 好家伙，在这大荒年景，光是八大商的奴仆都能吃得肥头胖耳。 陆舟轻蔑一笑，对着其中一人问道：“现在城内的情况，是不是跟八大商暗中动手有所关系。 他们把人口，还有其他势力的人，都带到哪里了？” 这位家奴闻言还有些犹豫。 葛三刀看着陆舟脸色，直接一刀下去劈了脑袋。 接下来又轮到了另一个人，他忙不迭的开口说道：“在戈壁边缘，鄂尔多斯高地附近。 是范家的大公子。 他带着归化城内所有人......依靠着西土默特部，重建了一片可以互市的地方！ 以待蓄机，夺回归化城......” “嗯，这才是我想听的。”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八大商的奴仆本来还以为得以脱身，可很快又被拖了下去。 按照陆舟的命令，全部按照汉奸罪处理。 一阵整齐的枪响过后，所有八大商的人都倒在了血泊里。 葛三刀在一旁看得兴奋不已，又是对着陆舟说道： “主公，我们探马传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 八大商人的底蕴深厚，在这片地区根深蒂固。 他们在城外有明军遗留的许多堡垒，勾结蒙古部落，还有护商队。 我的人手原本只能占据归化城，外边的情形是无能为力了......” 陆舟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归化城空有这一座城池，肯定不能发挥什么作用。 我们要的还是整片河套地区。 所以，龙虎军明日出征，一举荡平这些顽固分子！” ...... 为了能够让整个河套平原建立新的秩序。 陆舟就必须继续南下，出兵归化城南面的鄂尔多斯高原。 那边的部落还在打着大清旗号。 而八大商的人联合蒙古部落盘踞这一片地方，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这一面方向，是归化城与大明朝仅隔的一片区域。 鄂尔多斯高原是广义河套平原的一部分，就处在黄河的“几”字弯的怀抱里，四面与陕、甘、宁以及大同方面接壤。 所以说，行走在塞外的商人不愿放弃这片地区，是为了不断掉财路。 而陆舟要这片地方，目的是彻底统治河套平原。 并且完全打通进入明地吸纳人口的大通道。 陕甘等地根本就不缺流民，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朝廷完全插手不得。 而且王一水在陕西也准备好了，在孙传庭的策应下，很快就会带着大部灾民北上。 7017k 第204章 打出一个新秩序 眼看着就要靠这片地区爆人口。 可陆舟没有想到，看似块肥肉的归化城，在接手后变得举步维艰。 龙虎军出了城不到两天，数个联合的部落，带着两百多骑战马沿路骚扰。 他们对于汉人占据归化城是十分抗拒，并且还打算发挥灵活打击战术，消耗龙虎军。 可没想到，汉人的军队会比他们更灵活，只想靠近瞅瞅就倒下一批...... 骚扰的蒙骑兵统统被打死。 而一些牵扯出来的部落，就得彻底被改写了命运。 陆舟对于这些在河套平原繁衍许久的人口，没有丝毫的兴趣。 想要建立新的国度、新的秩序，就必须得要将河套地区彻底清洗。 以往中原军队占领这片地区的时候，也同样会将游牧部落驱逐。 但陆舟现在有了更好的方式。 他大概采用的是老毛子的办法，处理了一批，另一批响应宋应星的号召，全部从河套平原，给流放到了西伯利亚去种土豆和黑麦。 这是个浩大且无聊的工程，但陆舟很满意自己的手笔。 想要完全统治，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颠覆一些东西。 龙虎军气势汹汹，沿路清除着一切障碍。 ...... 此时，在鄂尔多斯高原的某处。 有一片营地。 这里是荒漠中难得的绿洲地，隐藏在高原上的最深处。 土默特部在林丹汗时期，就在此叱咤风云，更早时期甚至还缔造了归化城。 后来被建奴征服，经过数次的内部分裂，有的部众迁徙到辽南，有的流落入明地。 可如今依然强大，足足有数万多人，族内能工巧匠众多。 现在他们举族退缩到了这片高原，想要占据机会夺取归化城。 而且现在的大营内，不能单单只说是一个土默特部，许多盘踞在四地的小部也联合在一起。 在大营的后方，不断有商队从明地内疯狂运出粮草和铁资。 整片营地内昼夜灯火通明，武器打造之声不绝于耳，誓要从汉人手里，夺回曾经他们占据的河套平原。 这也是土默特部敢跟陆舟叫板的底气。 而现在的土默特部首领，也是清军都统。 皇台吉在去年登基的时候，就将西土默特部编为左、右翼二旗，设立有都统、副都统、参领、佐领等官以统辖各部。 这时的都统巴勒泰满面红光，对着跟前一位年轻汉人说道： “范公子，没想到你们八大商人如此大手笔。 大明朝内的百姓都快饿死了，还能运得出粮食铁器来资助我们。 这份恩情...... 土默特会是你们八大商人永远的朋友！” 巴勒泰语气是十分的钦佩。 也不断拉拢着关系。 他知道八大商从明初时候就做为官商与草原交易。 可没想到底蕴是如此之深。 这荒郊野岭的，大批大批的物资，神奇般的运了进来。 难道现在的大明朝没闹饥荒，百姓日子都过得好着呢？ 再看跟前的年轻汉人，就是范氏商人的大公子，范云清。 此人一身白袍，下巴略尖。 语气却是十分的谦虚，说道：“巴勒泰都统过讲了。 大明朝饿死灾民，那是他们本就该死。 只要死绝了就好了。 大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我们的农庄里永远都有足够多的佣工。 永远有足够多的土地种粮食。 要不是去年糟了祸事，今年能运出来的粮食更多啊！” 范云清说得风轻云淡，只是最后谈及去年的祸事，眼中露出一股狠厉。 “巴勒泰首领，草原上的这支汉兵欺人太甚，去年入明地还损坏我各家的庄园。 要是让他们彻底占据河套，咱们就再也没了有交易余地，彻底要断去我们的财路。 这些人，都是汉人中的败类。 还望都统，不遗余力的铲除才对！” 范云清紧接着催促。 巴勒泰紧拍着胸脯：“他们跑不了！” 范云清点了点头，又是说道：“根据情报来看，他们只有四千多人。 山下有许多明军遗弃的堡垒，我们八大商有千人护商队，也有火器，可以支援你们！” “如此甚好，杀他妈的！” 巴勒泰都统咧着嘴笑，只觉得这范公子当真是个妙人。 可忽然只听得一声巨响。 轰！ 远处的夜空里，忽然冒出一道火舌，点亮了黑暗。 紧接着是一阵惨烈的喊叫声，被打翻了的帐篷燃起巨大的火光。 被炮弹击中的人早已不成模样，来不及躲避的人，也被火光笼罩。 浑身燃起火苗，不断在地面扑滚着，痛苦不堪。 当巴勒泰都统和范云清跑出来查探的时候，就只见更多的火焰在远处的黑暗中亮起。 紧接着，不断有炮弹落入营地。 惨叫声，哀嚎声...... “敌袭！敌袭！” 土默特部落的警报声，在炮火中显得苍白无力。 而不得不说，用火炮来轰打这些原始营寨式的部落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怎么会......不可能这么快打到这里！周围那些堡垒呢？！” 范云清脸色变得苍白，他冒险出关只不过是为了督促，过了今夜就要回到庄园里享受生活。 可火炮打到这里，就证明周围警戒全部被解决了。 “巴勒泰都统，一定要挺住啊，把这些人赶回到下边！杀死他们！” 范云清催促着，一面又找寻护卫备马，想要第一时间逃亡回到关内。 全然没有了刚才风轻云淡的模样。 “范公子，你放心吧！” 巴勒泰不怕死，亲自骑上战马，率众往黑暗中的方向冲杀过去。 而同样不怕死的蒙骑兵还有很多，他们都在披上衣甲过后，带着刀弓，义无反顾的往火焰冒出的方向冲杀。 ...... 此时，龙虎军的营地。 陆舟在马车内听着外边的炮响，夜晚草原上的蚊虫太多了，没必要也懒得跑出去。 这时，有军士在外禀报： “主公，土默特的营地范围已经锁定，炮火都能覆盖上了。” 陆舟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外边的夜色，又是说道：“追踪观察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个晚上。 命刘青峰督战。 先用弗朗机炮轰一夜。 等白天了再进攻。 如果，期间敌人胆敢反击，就用线膛枪射击！” 陆舟说完，还伸了一个懒腰。 “轰一夜......” 军士擦了把冷汗，连忙下去传令。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寻常弗朗机的子炮是三枚。 而陆舟有无限资源，不管用不用得完，就造了三十枚。 而且还是用精钢打造的炮筒。 现在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能降维打击的营寨，陆舟当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清晨，龙虎军的阵前，躺了一地的尸体。 更远的地方还是满目疮痍。 看来也不用怎么进攻了...... “主公，反击的都被杀死了，大部分都逃亡。 里边还有明商活动的痕迹，有大明物资。 刘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军士的话音刚落，就见刘青峰带回来了一群汉人。 还有一个白衣年轻人。 7017k 第205章 迁徙之路 荒烟弥漫。 原本喧嚣的营寨灰飞烟灭。 死亡人数无法估计，在火炮打击下，大部分人都没了身形。 一切消亡得太快，也更加的血腥。 来自大明朝的商贾面色发青。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强大的草原部落就变成废墟。 甚至连个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而实际上来说，并不是商人们太过于冒险。 相反，他们比谁都要珍惜生命。 但这场打击来得太过于意外，这么庞大的部落，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就像是出了一个天大的乌龙。 这些腰缠万贯的富商，在塞外被逮着了，他们本可以在大明土地内继续享受生活。 可是现在...... “主公，在山坳后边还缴获了大批的粮草、铁器。 这些都是可以用来举事的物资，看来都是八大商的手笔！” 刘青峰指着个方向，那边有一批驮马和骆驼。 陆舟看着远处那一支支运输队就不由得惊叹，其实他的心中也是十分不可思议。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大明边军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陆舟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问。 “大汗，大汗！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商贾们哪见过这幅场面，只顾着恳求活命。 “一个个聋子，我家主人在问话！” 葛三刀冷笑着一鞭子抽下来。 最前方的白衣男子身上多出一道血痕。 范云清疼得冒出眼泪，也顿时反应过来，口里大喊着：“是商路！从大同、陕北往河套走的秘密商道！ 从这里到大明，路上有几片绿洲，人、马不会渴死......” 随着范云清一通乱喊，余下的商贾也纷纷知无不言。 他们有的是八大商的管事，有些是依附的小商人。 现在所有的信息拼凑，很快，一条从河套平原走上大明土地的完美路线就被展现出来。 从话语中能够知道，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不出十日就能够进入大明辖地，并且商贾们还有许多的手段，包括如何与守兵们周旋。 “人才啊，你们可都是人才！” 刘青峰是锦衣卫出身，也都同样感叹。 只连忙对着陆舟说道：“主公，就现在情况来看，这些人说的路线与我们有大作用。 鄂尔多斯这一片区域盐碱地多，能喝的水少，一步走错就入荒漠。 但这条路线，可根据每年气候调整。 我们从这条道上运送流民，很快就能安顿在河套地区！” “嗯，是这么个道理。” 陆舟说到这里，才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前方的白衣人身上。 范云清见为首的是个年轻人，收敛起心中愤恨，恭敬道： “在下范云清，是范家的大公子，愿为大汗效命。 大汗要是想入明劫掠，在下也可以为大军带路......” 范云清说得诚恳。 可话还没说完，又吃了一道鞭子。 “我家主公让你说话了吗？” 葛三刀凶神恶煞。 这一次的鞭子彻底将范云清打翻在地。 剧烈的疼痛感身体，不断在地上翻滚着。 如同一条死狗。 这时候众汉人商贾脸上惊恐万状，可嘴里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浑身颤抖着，有的人裤子底下已经湿了一片。 就连财力最为雄厚的范家人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余下这些人肯定也逃不出去了。 陆舟眼不见为净，连忙让人给带了下去。 按照正常程序来讲，作为实打实的汉奸，理应全部处死。 但是这些人直接死了太过可惜，陆舟有更好的方法折磨这些人。 远北的西伯利亚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让这些家财万贯的商贾，从温柔乡一下坠入炼狱般的环境，绝对能体会最大的痛苦。 并且陆舟还不能让他们半路就死掉了。 果然，这些人在听着要发配到远北，脸上死一般的绝望。 这就意味着在中原积攒下来的家产，还有娇妻侍妾与他们再无半点关系。 一个个口里边哀嚎不止，愿意用毕生所有换一条狗命云云...... 被拖起来的范云清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也不求饶了，口里止不住辱骂着：“恶贼！你们这些天生的奴隶！野蛮人！ 中原的商贾不会放过你们！” 陆舟嗤笑道：“范家好大口气，能代表得了所有中原商贾？” 葛三刀这时眼神向着陆舟请示，紧接着，一阵剑光飞舞，向范云清脸上划了十数刀，血肉模糊。 趁着范云清嗷嗷直叫之际。 葛三刀手中一转，又是切下了他的数只脚指头。 范大公子的浑身鲜血淋漓，似人似鬼。 “这才是汉奸该有的样子！ 还有，等我们入了中原，你们的家人老小，也是这般的待遇......” 葛三刀这才满意笑着。 还一边嘱咐着千万不要让这些人都死了，一定要用断了指头的脚走到远北。 ...... 解决了土默特的大部人马。 八大商残余势力也被清除。 河套平原基本上算是平定，新一轮的统治将要开始了。 陆舟继续采用的还是迁徙政策。 因为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重新迁徙过来的人口，最容易建立新秩序。 就比如，现在迁徙过来的土谢图部人口。 对归化城发号的施令极为顺从，犹若把陆舟当成了他们新的王主。 满清在立朝前后，为了更好控制草原，也采用过这样的方式。 所以，河套地区剩下的部落，不管是真心归附还是被武力恐吓投降，全部都要迁徙到远北地方。 当然了，迁徙过去的移民跟俘虏不会是一样的待遇，就比如汉奸，他们只能作为炮灰劳役，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 而至于迁徙的路线。 从归化城北上西伯利亚，最近的道路，当然是经过土谢图部。 陆舟已经在那边布局很长一段时间。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干脆就横推漠北两部，直接占据整片贝海儿湖，那会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大雨落下。 瓢泼雨水冲刷戈壁上黄土，卷入远处的河流，蔚为壮观。 而陆舟的队伍，在走到一半时候，又有千余人马冒雨离开了。 他们由刘青峰带领，沿着商贾供述出来的路线，往陕西方向奔袭而去。 ...... 此时，大明朝，经过短暂的喘息，新一轮剿贼行动又轰轰烈烈展开了。 朝廷在陕西、河南、江北等地布下十面之网。 卢象升统御宣大。 同时增兵增饷，明军的战斗力得到短暂提升，对农民军的剿抚政策，也转变成绝对的灭杀行动。 而加饷又必定要加赋，最终负担，还是落在了底层的百姓身上。 明地内的厮杀变得更为残酷。 孙传庭本来信奉的是剿抚政策，此时坐镇陕西的他看在眼里，心头是避免不了的忧虑。 此番剿贼措施十分完善，但如果要是输了，底层的所有百姓将会再也压制不住。 现在陕南一带就有了苗头。 先前躲过兵灾又闹了饥荒的流民，从最初的三千、五千再到数万...... 就如同一个雪球，滚滚往北面席来。 而唯一能够安慰的人，就是流民都是要前往河套地区。 这时候的孙传庭还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听王一水的忽悠。 秦地内的流民几乎都在响应正远伯的号召。 这年头招募起流民真的是太简单了。 现在的王一水要是造起反来，怕不会就是下一个的“高迎祥”、“李自成”...... 此时，一名将佐归来禀报： “巡抚大人，线报传来消息。 现在王一水手里的流民百姓，已经过了二十余万，所至之处寸草不生！” 孙传庭闻言面色一青，急忙问道：“二十余万绝对不容小觑，他们都走到哪里了？” 将佐回答：“已经过了陕北黄土，路上只为吃食打劫了一些富户，并未破坏农田和生产。” “这还差不多，秦地百姓有救......” 孙传庭这才仰天长舒一口气。 看来草原上的正远伯没有骗他，把流民全部带出了陕西。 只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连忙吩咐道：“布兵把守好各路关卡，可别让他们再回来了！” 7017k 第206章 经略城镇 归化城有一千名工匠，外带两千人的家属。 当陆舟回来的时候，许多基本生产设施已经建好。 新增加了钢铁产量，又签到一批水泥。 有签到系统协助，能让归化城的改建速度大幅加快。 土谢图部的牧民，则是被安排到城池的周边管理耕地。 至于土默特的许多散部，则是丧失了在这片地区生存的资格。 他们要为即将到来的汉民，腾出一片完美居住地。 而在这其中的过程，陆舟还从娜仁哈口里得知一个秘闻。 原来，土默特部的先祖，就是在贝海儿湖流域生活的牧民。 他们以前生活在贝海儿湖边的林区，有时候足迹也会到达远北。 成吉思汗占据草原时期，为了加强统治，把他们分配到河套平原。 现在四五百年过去。 又被陆舟给赶了回去，这也算是个有趣的轮回了...... 此时，城主府内。 陆舟正趴在一张巨大的地图上，手中量尺不断比划。 他正在规划一条路线。 选出片可以铺设草原铁路的区域，以此来真正的连通四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卒迈着急步进来，禀报道： “主公，刘将军带回来的急报！” “急报？何事如此紧急？” 被打断思路的陆舟皱了皱眉头。 接过信封，上边有个二十余万的数目，显得尤为刺眼。 “二十万人口！” 陆舟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是欣喜。 把信传递了下去，身边几人同样是满脸欢欣。 王一水这家伙，居然还真从陕西弄回来了数十万流民。 现在的情况是啥都不缺，就是缺少人口。 大家一个比一个笑得开心。 倒是葛三刀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主公，二十余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 连绵起来，少说也有数十里，吃食是个大问题，夜晚戈壁滩上还会骤冷。 哪怕有八大商行走的路线，光凭刘将军的千余人马，也难以协助这么多的人口迁徙。” 其他人听言面面相觑，这还是头一次因为过多的人口而发愁。 陆舟也是哑然一笑，说道：“三刀说得不错，二十万人是个大工程。 塞外不等同于明地，闹不好会死一批人。 看来今年归化城的任务，也就是在安顿这二十万人口上了......” 众人也意识到了此事的急迫。 于是很快的，一道道关于接引安顿的命令被传递下去。 工匠开始收整住房。 原先照料耕地的居民，则是放下生产，被派到了商道的荒地周围。 废弃的堡垒作为据点，给沿途经过的流民发放衣食。 还有许多军医也被派了出去，随时做好治疗和防疫工作。 “正元伯果然没诓骗我等！” 遥远的戈壁滩上。 刚从关内出来的大明百姓喜出望外。 还没走出多久，就感受到了草原上带来的温暖。 大家行囊中早就空空如也，好在是及时有了救济。 马背上的王一水也长出口气。 其实，尽管他在明地经营的商队囤有大量粮钱，可这么多人早就吃了个透顶。 还有许多人是慕名跟随，要是饿死就极为可惜了。 好在的是主公圣明，做足了准备。 在各种土窑、堡垒内守候的牧民，总是能够奉送出来衣物吃食，这让汉人头一次在草原上，享受到了优等待遇。 刘青峰亲率的千余骑兵也赶到了明边，与关口内的明军遥遥相望。 以确保这些流民能够出到塞外，万无一失。 十天之后。 大部的流民出现在归化城下。 绵延不绝的队伍，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全部进入到归化城内。 紧接着便是照常的消毒防疫工作。 早已熟悉流程的干吏，对这些百姓进行入册登记，分配工作。 原本挣扎在生存边缘的流民，有了新的归宿。 过不了十天，整座归化城就变成了一处颇为热闹的人烟之地。 仅凭着周围的气候条件，生活的气息要远远胜过天武城和天月城。 河套平原悄然发生着改变。 而这天夜晚。 黄成在二十骑天月军的护送下，穿越土谢图部领地，来到了归化城下。 陆舟一见到这家伙，又发现瘦了许多，简直就变成了皮包骨头。 陆舟不由皱起眉头，批评道：“怎么了，又娶老婆了？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好了.......” 黄成一脸委屈的摇着头，感慨万千：“主公，哪还娶得了老婆。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都怪我这癖好，娶了数位五大三粗的草原妇人。 好在是主公一纸调令才能够逃离天月城。 我黄成这段时间，再也不敢回去了......” 黄成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陆舟没有体会过黄成的感受，只得拍了拍肩膀，安慰道：“还是得注意身体，陆庄随时都会需要你啊！” 接下来，陆舟又问了些贝海儿湖畔的战事。 发现沙阔居然带着八千天月军，基本上把哥萨克逼出了土谢图部境内。 这番速度是要比陆舟想象中快些，毕竟天月军没有大规模的火炮部队。 此时，陆舟又带着黄成来到一个巨大的沙盘边上。 这仅是关于河套平原的沙盘。 许多河流湖泊都标注其中，在平原上的区域已经一块块划分起来。 这些都是适宜耕种居住的地方。 “主公，这些就是要建立的城镇？” 黄成看着沙盘上划出的十二块地区，不由惊叹一声。 “不错，这便是我们要在河套平原，建立的十二座城镇。 每一座城镇都要设有房屋驿站、货仓营垒，以及足够多的水井河渠。 每个城镇之间还要铺设水泥路，周边开垦耕地。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可是我们有足够的劳动力。 一千熟练工匠，二十万的人口，铁器、水泥不限。 以归化城为中心，我希望在三年时间内，看到所有的成果......” 陆舟指着跟前的沙盘。 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在建设的时间内，肯定还会有陕、甘、宁等地的流民大量流入。 劳动力肯定是不会缺的。 黄成狠狠咽了一下喉咙，紧接着眼中冒出精光，兴奋说道：“主公，有这样的条件，哪还用得着三年时间。 这事交给黄成了！ 慢则两年，快则一年。 有二十万人口，这十二座城镇完全没有问题！” 7017k 第207章 四面皆敌 河套平原上设立十二城镇，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 陆舟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这片地区没有后顾之忧。 草原部落解决，没有人骚扰，就剩邻面的大明官兵瞪眼看着。 而这个时期的明军自顾不暇，除非是想不开，也压根不会跑到这面地方来。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片草原上人潮涌动。 二十多万的流民在短暂安顿过后，只留下八万人口在归化城。 其余的直接被分配到十二个区域作为原始人口，每一镇只有一万人。 刚开始拓荒建设的过程总是艰苦的，百姓必须要置身于荒野。 但河套平原再难，肯定也比不过陆庄当年的恶劣条件。 大批的驮马，车辆往富饶的河套平原周遭输送。 天武城那边作为中转站，不断的有资源、技术人员流入。 原先宋应星、徐光明等人设计出的农业用具，也被农业部的人给送了过来。 并且加以仿制。 以后会有专人指导这些百姓，利用先进的生产工具耕种土地、引水灌溉。 同时，基本的编户政策已经完成。 直接套用陆庄的体系，设立户长、甲长和保长...... 同时为了加强这些新纳人口的控制力，甲长以上的人，全部都是由陆舟带过来的技术工匠担任。 还有一些身体受过重伤，不能再上战场的士兵，他们从军队出来后，被安顿在了大后方建设家园。 这些人如果在大明社会，肯定是要作为被抛弃的对象。 但是在陆舟这里，他们都受过一定思想和文化教育，是绝对会拥护统治的人，也更利于环境稳定发展。 ...... 半个月后。 黄成完成了城镇规划设计，选拔好相应建设工匠，剩下的工程，就可以全部交给学徒们监督。 而黄成自己，则是被陆舟给派了出去，执行另外一个重大任务。 铁路的建设不能再耽搁了。 现在河套平原开始改造，需要大量的土石运输，陆舟就打算把原先的木轨滑车运土机，全部改为用铁轨。 同样的，对于外边广阔领土，强大的运输能力，不仅仅是为了加强军事控制。 同时也是为了文化和科技交流。 就比如，现在的陆庄大学是设立在西伯利亚，河套平原也即将诞生出新的文明曙光。 但如果靠陆庄的人来进行科技力量传播，这两地之间，走上个过往就得花个一年半载。 实在谈不上能产生相互促进的作用。 以目前的科技力量来说，铁路在冻土和山林区域，铺设会有困难，但绝不妨碍草原上的大部分地区。 甚至，从大明边境连通到漠北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同时也能牢牢控制住中西伯利亚，为以后进军丰茂的西西伯利亚平原，提供强大后力。 ...... 此时，陆舟跟前送来一沓厚厚的资料。 各种纸张、牛皮卷子统统都有，由两名军士抬着，足足有一人多高。 这些都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各处人马收集信息，整理出来的地形地质资料。 这些资料，有些涉及到了草原上原先诸多商道路线，以及路线上的环境情况。 曾经的草原主宰者，是靠着这些路线来统治草原。 现在的陆舟，却是要依靠这些信息，铺设出一条草原的连通网。 “陆庄在远北的铁路测试，已经初有成效，并且还设计出了传动车厢。 草原平定，各处有堡垒坚守，铺设铁轨的条件已经成熟。 基本的线路已经选取了。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今年勘探出一个合理的铺设方案。 科技部、生产部的人联合行动，以汉人工匠为主，调集部落人口施工。 等到各方准备就绪，立即开始铺设！” 陆舟对着黄成等人吩咐。 黄成见这任务，怕是没一个年半载也回不了家，心里头是快活极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 黄成带着几名科技部和生产部的人，在二十名军士的护送下，由五辆马车，满载各类器材，往广袤的草原上走去。 这时，王一水带着身后十几名身着布衫的书生走过来。 除了这些书生，王一水这趟还带回来了更多的书籍。 “主公，第一批从秦地过来的干吏已经选出来了。 都是一些落魄的读书人和教书匠。 目前查过，根脚完全没有问题！” 王一水指着后边的人说。 陆舟看了看这些人，很是满意，将他们收入麾下，并分配好工作。 可当然的，陆舟给他们安排的岗位，照例还都是基层的文书活计，以及新学堂内的一些教学任务。 在陆舟的领土上，各级吏员都只有行事工作的权利，在地位上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说法。 如果想要获得提拔，还必须做出实际成绩来表现自己，做好基础的政务工作，而不是看谁的诗词歌赋写得动人。 ...... 崇祯十年，五月。 漠南的天武军，已经开始屯兵在草原东面，直接面对与建州同气连枝的科尔沁部。 在下一次大举进攻建奴前，这里都要作为一片缓冲区域。 偶尔入侵的天武军，会抢走或者杀死牧民的牲畜，伐而不砍。 同时不断吸纳新从京畿之地流入的人口，缓慢扩军。 远在盛京的皇台吉，听从汉奸官员的计策，果然没有再下达往草原上用兵的命令。 大量派遣细作，打探远北生产的秘密。 只调集一些杂牌军配合科尔沁部勇士，象征性的对天武军进行防御。 仿佛是养精蓄锐，把其余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明地之内。 阿济格活着回来了，但是北部的森林部落里，也不断转回有营寨被捣毁的消息。 如此一来，建奴今年的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再次入关劫掠的呼吁声也变得更强烈了。 ...... 此时，归化城。 陆舟所率的龙虎军，在河套平原已经修整了一个月有余。 一千人的炮兵部队，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每二十个人里，基本上能够有一名合格炮手脱颖而出。 葛三刀驻守归化城，同样挑选出了八千丁勇开始操练。 就在河套平原作为大后方，开始逐渐稳定的时候。 天月军打通了从土谢图部过来的道路，现在的许多人口，已经可以沿着路线，往贝海儿湖的方向行走。 越来越多躲避战火的部落往南面迁徙。 天月军越打越强，由原先的八千人，已经扩展到了一万两千人的规模。 陆舟决定开始北伐。 准备与沙俄的大部军队开始正面作战。 趁着剩下的半年时间，将漠北残余的两部彻底统一。 7017k 第208章 来自漠北的求助 陆舟厉兵秣马的同时，有人从漠北最偏远的地方赶来，在城下恳求召见。 “主公，是札萨克图汗部的人！” 刘青峰看着城外叩拜的人沾沾自喜。 曾几何时，他求这些草原大部的时候被拒之帐外。 现在却听说这些人，是冒着重重危险逃过来的。 建奴这座靠山彻底没了。 现在与沙俄接壤的许多部落，要么彻底倒向老毛子，要么纷纷把陆舟当做救命稻草。 “先让他们进来吧！” 陆舟挥了一挥手。 札萨克图汗部是位于漠北的最西面。 是漠北三大汗部之一。 原先的车臣汗部是喀尔喀东路，土谢图是喀尔喀中路。 这个札萨克图汗部就是喀尔喀西路，紧邻漠西的准噶尔部，同时也是漠北最为弱小的一个汗国。 通常情况没什么存在感，不是被沙俄欺负，就是被漠西诸多部落骚扰。 而让陆舟感觉到意外的是，这个札萨克图汗国，经历一年多时间战火，居然还没有灭亡，看来还是挺坚强的。 “伟大的天可汗......吉仁泰前来拜见草原上的共主！” 来人是札萨克图汗部的世子。 一上来就给陆舟拍一通马屁，行了叩拜大礼。 紧接着，又是把札萨克图汗的王符、皇台吉登基时赏赐的诰卷等物统统递上。 “札萨克图汗与清狗一刀两断。 从此愿听天可汗号令，追随天可汗脚步，征伐四方......” 吉仁泰大声说道。 陆舟看着吉仁泰的态度很有意思。 札萨克图汗国的人不是来求援，而是过来恳求依附的。 这样也就意味着，陆舟不废一兵一卒，此后将会是札萨克图部领地的正统管理者。 看来草原上，都是以强者为尊。 当自身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在家门口也会有人求着来投奔。 陆舟居于高座，看了看下首几人，问道：“吉仁泰，札萨克图部的人依附我，可是愿意听从调遣，愿意服从迁徙的命令？” 吉仁泰恭敬点头：“愿意服从天可汗令！ 恳求天可汗出兵，给札萨克图的部民一条活路......” 陆舟继续问：“札萨克图汗部还有多少人？” 吉仁泰回答：“札萨克图部还有八千汗民，驻扎在边境的土地上。” “八千汗民？！” 陆舟闻言十分惊讶。 札萨克图部作为一个立国的汗部，少说有十几万人。 现在剩下八千牧民，也不就跟灭国差不多了？ 这年头，人死得实在太过于容易。 就这番情形来看，札萨克图部现在的规模，甚至连河套地区的一个普通部落都不如。 “其他的牧民，不是流落到漠西，就是被罗刹人给掳走，要么战死了。 天可汗现在要是对罗刹人出兵，诸多部落都会拥护你的.....” 吉仁泰诚恳回答。 “你倒是挺会说话！” 陆舟挥了一挥手，就算是收留了这几人，又是继续着吩咐：“过几日就准备出兵漠北中西两路，你们先留下来吧！” 下首的吉仁泰闻言大喜，长舒一口气来，止不住的叩首。 陆舟本来还想学着中原皇帝，给个名号什么的。 结果想来，自己没有具体的阶级体系，于是从简收为麾下一方领主。 赏了吉仁泰一面旗帜，将他跟他的部众编入天月军中，给了一批军装。 吉仁泰知道天月军名号，想来此后肯定有征战罗刹人的机会，感恩戴德的退下去了。 ...... 崇祯十年，六月初。 龙虎军北上出兵喀尔喀中路（土谢图汗部），天月军在北面南下呼应。 此时，这一方向的老毛子已经少之又少。 在天月军逼迫下，大部分的哥萨克陆续退出土谢图部领地，开始消化占据的主要牧场。 龙虎军一路北上，一些来不及撤离的哥莎克小队，就变成了练枪的活靶子。 哥萨克毋庸置疑是勇猛的。 这些为了巨大收益而拼命的雇佣兵，在身体受到巨大伤害的同时，还能坚持鱼死网破的战斗。 但火器更是可怕无情。 哥萨克身上的火枪，远远比不了装有光学瞄准镜的燧发线膛枪。 主动攻击龙虎军就等于自杀。 想要撤退的时候，还会有骑着快马的天月军呼啸而出。 这些被陆舟驯化出来的天月军，其实比哥萨克差不了多少。 他们如果退下军装，大部分人面孔都是与哥萨克相同的。 而且陆舟的天月军要比哥萨克装备更为精良，有统一的军制，思想还受过熏陶。 特别是在文工团的努力下，现在的天月军，不会唱一两首军歌，就不好意思出来打仗。 土谢图部的领土很快被一一拿下，跟随军队附庸过来的部落也越来越多。 一直打到了最后的库伦城。 库伦城就是后世的乌拉巴托，外蒙古的中心城市。 这里是老毛子最不愿放弃之地，也是最后一处被沙俄占据的地点。 一千的沙俄正规军驻扎在这里，同时还有两千哥萨克坚守。 沙阔早已率领两个军团的兵马在此围困，但可惜，天月军中没有合格的炮手。 面对沙俄正规军操作中的火炮，每一次的城池争夺战都是以失败告终。 天月军都是胡兵出身，不善于攻城。 毕竟在古代，大部分围城作战都是徒劳无功的。 所以好在的是，龙虎军中的重炮被拉了过来，当四轮马车，卸下一门巨大重炮的时候。 陆舟在望远镜中可以清晰见到，城头上的沙俄士兵在做祷告的神情。 但很可惜，他们的神主没有保佑，库伦城的塔楼，应着火炮声被轰塌了。 紧接着，所有的炮火像不要钱似的往城楼上倾泻。 城楼上的沙俄火炮徒占高地，却打不到城外的人。 “可恶的家伙，这些东方人，是想彻底毁掉这座城吗？！” 城内的俄军恶狠狠怒骂着。 草原上攻城时候，有见过往城池内抛射剑雨的，但倾泻炮火，还是头一次见。 而实际上，陆舟也没打算对这座城留下什么，反正都是要用水泥重建。 火炮轰平了，还省去拆迁的功夫。 直到半天过后。 城头上好像矮了许多，后边随军的部落勇士才第一批冲了上去。 天月军紧跟而上。 当到了黄昏。 陆舟带着亲兵开始行动，就已经是从正门而入了。 四处城门全被控制，库伦城自此入到囊中。 7017k 第209章 国家 故地重游。 陆舟登上了土谢图汗王宫，只不过这次他成为了所有者。 从地理位置上看。 相比于天武城和漠南的堡垒，这里才是整片漠北的中心。 库伦城长时间是漠北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交流地。 同时因为连通东欧商道的缘故，城内许多建筑都是圆顶的欧式风格。 当然，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城内更多的还是残垣断壁。 四处弥漫着未尽的硝烟。 城内的土谢图部汗民早就离去了，曾经往来云集的异域商队，遁走一空。 繁华不再。 历经磨难的库伦城，现在却要迎来新的统治者。 陆舟在这里召集一路归附过来的首领。 大小领主二十余位。 这些首领跟原先车臣汗部的头人们一样。 在被沙俄击退后迁徙到边缘地带，有的还是从漠西或者扎莎克图部逃亡过来的人，在龙虎军北上之后又跟着回来。 按照刘青峰的说法，这便是所谓草原上的风向，就像是数百年前的铁木真时期。 当草原上风向开始往一面倒的时候，接下来的势力膨胀起来，将会是不可遏制的。 大家都向着同一颗参天巨木而去，为了获得滋养庇护。 而不一样的地方，曾经元蒙时期的草原，在部众膨胀之后，需要不断的掠夺杀戮来满足部下。 陆舟的政策却是要把他们打散、驯化、编军...... 在确立了融合跟生产方式之后，再把矛头，指向东欧。 今年沙俄大部主动南下到草原上，是一个极佳的战机。 这些头顶着圆角帽，身着蓝红长袍的漠北贵族，争先恐后进入到库伦城内觐见新主。 土谢图部的达木世子，在库伦城被攻破后，也被送入了王宫。 这是一个尴尬的时刻。 曾经汗位的继承人，要以臣民的身份拜见原来的朋友。 并且面对着王座上的年轻人，尽可能做到低声下气。 毕竟，土谢图汗嫡系能够号召的勇士们早就战死了，部民流散。 达木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个孤魂野鬼。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做个傀儡，可却发现，他连做个傀儡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过去多久啊......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因此他特意换上了衣冠，留起了汉人的发饰。 周围的首领暗骂达木贪生怕死，可又恨不得能及时表现的是自己。 在残破的大殿之内。 陆舟的态度却极其温和，似有情有义，对着下首的达木，亲切问候：“达木兄弟，一路辛苦了，累着了吧？ 身上有没有伤痛？ 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吧......” 达木张了张口，抑制住想哭的冲动，说道：“我没有要求，我很快乐......” 陆舟很满意，又突然好像是想起什么。 拍了拍屁股下边的王位，“恍然大悟”，说道：“达木兄弟，这王座应该是你的吧，你看这......要不你来坐坐？” “不用了，不用了。” 达木欲哭无泪，匍匐在地上，恳求的语气：“我不用王座，这是天可汗该有的待遇。 土谢图汗国破灭了......我愿意做天可汗管辖下的一介臣民！” 达木说的是情真意切，而以他的性格还真是如此，心里头没什么宏图大业的志气。 达木现在也终于清楚，他为什么会被许三留在天月城了。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就是改天换地。 陆舟却有些“遗憾”，亲手去将达木扶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家人团聚吧！ 你的女人也很.....很贤惠！ 赏马车一驾，布二十匹，牛羊二十头，安顿在漠南一隅......” 陆舟没有给达木兵马。 因为库伦城跟土谢图部的特殊性，不能收入麾下，最好就是彻底的消失。 达木失去了权力，心头是有些遗憾。 可当他出到外边，见到陆舟依旧赏赐给他豪华的四轮马车，优质的布匹和骏马。 心头的积郁宽慰几分。 看来在乱世里，过上个滋润的日子也还不错啊！ 这心心念叨的马车，不就回来了...... ...... 土谢图部被吞并的意义重大。 要是在后世，以库伦（乌拉把托）为国都的外蒙，所辖领土是180万平方公里。 而在漠南，也就是大致后世上的内蒙地区，也有1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还不包括河套平原。 所以说，现在陆舟的领土辽阔，已经到了极度膨胀的地步。 并且今年还有继续扩张的势态，库伦城内在攻破之后，还发现了有近千名汉人奴隶。 其实以陆舟的声望来说，草原上的部落早就没有人敢大肆奴役汉人劳作。 一些原本营寨中有汉人奴隶的部落，还紧急把奴隶们全部放了出来。 好吃好喝供养着，以求宽恕。 现在还有汉人被奴隶的地方，大多都是还在被沙俄控制的草原区域。 比如漠西跟贝海儿湖西面流域一带。 扎克萨图部的吉仁泰，也不断在恳求着，希望陆舟能出兵漠北西面的最后一块领土。 将那一面作恶的老毛子，赶回远北，好让牧民们得以喘息。 而陆舟也的确是这样打算，趁着今年的最后时间，一鼓作气打到西西伯利亚平原。 剩下库伦城的改建，也不用自己操心，目前的流程来说已经足够熟练了。 只不过，陆舟一腔热血，意外的被人打乱。 是宋应星跟徐光明的急信。 信中内容表示，农业部的人对领土内管理已经对应不上。 直白的说，就是来不及管理那么多土地，应对不及的背后，不一定是人手不足。 而主要问题，是行政上管理的缺失，各级地域也没有分化好权利级别。 在信件的背后，宋应星还罗列了许多不立国朝的危机，就现在情况来看，已经有许多不好的方面在体现了。 打下的城池、地域，也没有国号得名义来分配。 领土大了，人心不够凝聚，甚至吕不川也来信说，孩童们需要一个家国观念的灌输。 陆舟看罢信件，陷入了沉思。 其实，拿下河套平原前立国有些早，惊动大明朝，不利于吸纳人口。 但是现在扩张得太快了。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里，大明朝的灾情会达到顶峰。 河套平原控制住后，北方五省的流民也会源源不断流入，谁也阻挡不了。 而且现在的疆土，也不能单单说是一个军阀的名义能够统御得了...... 7017k 第210章 战区 “主公，打仗的事情还有我们。 天可汗不过是个散号，立国之事迫在眉睫。 不立国朝难以统御四方，臣民都需要一个王主啊！” 刘青峰表现得极为诚恳。 沙阔也在一旁目光灼灼。 现在库伦城外驻扎着一万名天月军，各部落闻声汇聚过来的草原人口，足足有近五万人。 动乱年头，还没死绝的人都全部汇聚在一起了。 这其中能打仗的少说有万余人，只待着装备上战马刀弓，就可以驰骋沙场。 对前方的疆土，虎视眈眈。 “沙阔！” “属下在！” “你可代我征战沙场，全面拿下贝海儿湖流域？” 陆舟是有意停下脚步了。 但战机不可延误。 从古自今，每一个伟大朝代，都是在征战中屹立起来的。 沙阔闻言单膝跪地，激昂不已：“只等号令，打跑老毛子，为主公开国贺！” “很好，封你为征西将军，掌正规天月军一万。 外边部落胡兵挑选七千。 你们只需要征战厮杀，以库伦城为根据点，后方的资源会有人打理。 在今年冬天，老毛子在远北的所有城池，都必需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事到如今，陆舟必须果断。 而他的目的也很明确。 在今年之后，他仿照哥萨克培养出来的天月军，要出现在西西伯利亚的土地上。 同时，沙俄南面草原上的兵力必须完全清除，全面肃清贝海儿湖流域的牧场。 而且，在立国之后，陆舟还得要改建军制。 中世纪初期的军衔制度，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军火装备情况了。 ...... 从库伦到天武城不过十日路程。 当陆舟到达这里的时候，大部分读书人都已经汇聚在此。 整个城池内似乎早就闻到了什么风向。 文工团昼夜不停的忙碌着。 像原先的主簿刘老丈，现名刘大能，参知赵呈等人，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衣袍。 读书人们要比武将更看重于这个仪式，甚至还有人，开始从文工团手里，换来陆舟的像表挂于家中，每日膜拜。 这种夸张的事情，乌拉跟陆大等人肯定不会去做，杜二娘跟陆二也不会。 但他们绝对是对主人最忠心无二，认为这个仪式再怎么隆重，他们主人在心目中永远还是的最高位。 从前是，现在也是。 陆舟对此的态度，表示是一切从简。 毕竟大家需要的是一个国家制度，有的人却只是想把王权提到最高。 有的人想要的是功名利禄。 这些都是统统避免不了的。 又过了半个多月，草原上已经是到了秋天。 所有人在天武城聚齐，主要还是等从陆庄来的徐光明、宋应星、吕不川等人。 陆舟没有把立国的地点定在陆庄，因为那边目前来说太偏远，而且他的领土还扩展到了河套平原。 科学狂人徐光明，很是兴奋的告诉陆舟，蒸汽机的研发已经有了很大眉目，就等得陆舟做最后的指导。 可紧接着，又是拿出一副巨大的地图，已经在辽阔的领地上，圈下来许多区域。 接下来，是宋应星指着上边的几处大片区域，解释道：“主公，咱们的领土辽阔。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处贴近辽东之地，为东域。 西面扩自漠西蒙古，为西绛。 远北地区寒冷，是为北瑶。 南面的河套地区，水土丰沛，就是南瑜了。 这四面地区，刚好以气候与环境划分，又各有特点，这样我们王国，也算是包罗万象......” 宋应星说得头头是道，难得有几分过度夸耀。 陆舟看着地图上，却有些踟蹰，最终还是问出来一句：“这就是你们，商议出的划分想法？” “主公，暂时是这些了。” 宋应星等人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不知道，陆舟是觉得他们领土划分得过为仔细了。 还分了个东西南北。 这就让陆舟觉得，现在的疆土，只局限于整片草原。 顶多再加上一个河套平原，以及小半块中西伯利亚地区。 毕竟以这些人的胆量，和原先的立场，现在也不会对大明朝有过多窥视。 如果告诉他们大明朝没几年就亡了，估计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于是陆舟解释道：“目前我们的领土还在不断扩张。 按照四个方向来划分土地，有些不大合适。 我们从华夏中原而来，这一大片地区都是属于北面，可取国号，北夏。 而四个方向，我打算划分为四大军区......” “四大军区？” “嗯，国土四面方向，划分为四大军区，同时军制也要改革。” 陆舟的语气毋庸置疑。 ...... 北夏国实际的定义，还是一个诸侯王国。 可是天武城内的各路探子们就十分不淡定了。 这一个消息足以石破天惊。 特别是留在天武城内的大明朝使者，他们要给皇帝怎么说？ 正远侯自己封了一个大王，造反了？ 可是朝廷的反应要远比城内的使节淡定。 崇祯皇帝就像是生怕失了面子，诰表跟王服很快送了过来，看这待遇是要跟朝鲜王朝一般。 这一口气朝廷最终还是选择忍了，至少大家的敌人，还不都是清廷？ 而且皇帝跟大臣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北夏王朝是中原的正远侯，天武大将军建立的。 要在天下人的面前表明，这也是在中原的诰封下被认同。 兵部尚书张凤翼就是这番政策的坚定支持者。 况且北夏国的存在，对护卫明边有功，锦衣卫世袭出身的北夏王，从来没有对大明做过冒犯之举。 北夏王是个好人。 并且远在陕西的孙传庭，也是对北夏王的表现，好评如潮。 ...... “王爷，军队已经整编好了！” 刘青峰这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衣装。 北夏是以武立国，在完成了国体的建设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军队检阅。 现在，新装备线膛枪炮的龙虎军，已经设立了连、排、班。 两千龙虎军分为两个团。 每个团由下边的年轻将领，周正和成飞带领，是为团长。 此后的天武军，以及开始操练的汉人军队，就完全按照这个编制。 7017k 第211章 传统文化 夏国的称号，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出现过三次。 有意思的是，其中两个都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 而唯一在中原的古老夏朝，更多的可能，还是个部落式的联盟国家。 所以，当陆舟在塞外建立夏国的时候，多少让人感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耐人寻味的是，中原朝廷很识时务，形式上给的封号是国主，而不是国公。 国主有自己册封官员、设立典制的权力，并且是用玉玺来钦定国事。 由此来看，陆氏王朝的权位，不弱于朝鲜的李氏王朝。 塞外的情况发展到不可遏制，中原王朝顺水推舟，是有让北夏王国与大清相互牵制的意思。 只是可惜，皇台吉明年打的是山海关一带的主意，暂时没有想跟夏国争锋的意思。 不出意外，想要再靠大明奶一波的建州鞑子，会竭力绕过陆舟的军队。 陆舟在正面击退沙俄过后，也急需凝聚国内的发展力量，大肆建设一番。 三方面的存在，都是各怀心思。 ...... 天武城外。 龙虎军的改制卓有成效。 火炮部队成熟之后，就开始陆续编入现在的团级单位里。 原先的火炮营，只留下几百名精锐，这就成为了火炮军校的雏形。 部分的官兵，需要在军校内培养一段时间，才能分配全国各地。 同时位于第二、第三阶梯的军队编制，还需要缓慢推广。 因为军队的编制方式，是与武器的技术水平大有关系。 冷兵器搭配火器的作战方式，当然是需要阵列来发挥最大作用。 只有当火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单兵作战能力得以极大体现，那么更灵活的作战方式才能够采用。 否则，如果直接套用现在陆军的一套，无疑是等同于把军队往火坑里推。 好在的是，现在天武军里边的少数精锐，已经开始装备起了线膛枪。 东部战区由刘青峰带领，并且刘青峰现在已经出发，着手边军改制的行动了。 至于南部战区，是由葛三刀暂时统领，目前正处于募兵阶段。 西部战区统帅是沙阔。 主要的武装力量是天月军，军队改制放在第三阶段。 北部战区以及国内的军队调动，则是直接由陆舟来管理。 至于朝政方面。 则是在原先农业部、科技部、教育部、生产建设部的基础上，再增加了司法部，主要用于订立规章法典。 戒卫军上升为国家安全部，并且在朝内设立国安局，能够调动的人手，从军队、学校等等，涉及到全国各个行业。 民事管理方面。 目前已经在各个城池里边设立法堂，就比如漠南的一号堡垒。 现在位于漠南的中心，同时也是抉择漠南各处政务的地方。 有需要断决的民事案件，以及各部落，生产营地间的问题，也都可以来到城内的公堂解决。 像在远北的库城，经过一年多发展，就已经成为了那一面地区的经济和政治文化中心。 一个稳定的国体，作用还是明显的。 铁路等基建工程，也能有个合适的环境。 就今年来看，草原上不再会出现四处攻杀抢掠的事情。 外出的时候，大家也能安心把老婆放在家里，不用怕再被人给抢了。 同时，国内的臣民也能够明白，目前王国以外的敌人是谁。 当军队每次带回胜利扩张的消息，能够极大加强凝聚力。 ...... 天武城，王府。 陆舟召集着文工团的几个负责人，商议文化方面的部署。 就目前来说，文工团还是属于教育部，只不过有很大的独立运行权。 刘大能原先还是个村头教书的刘老丈，但现在已经是文工团的主事了。 经过一年时间的考验，刘大能带着几个秀才，各方面做得有板有眼，获得功劳不小，算是去年被吸纳一批人中的佼佼者。 刘大能有了功绩，都快是半个部级人物，连带着儿子刘铁柱也选入龙虎军，升迁排长，真正成为全村人的希望。 刘家现在就已经成为了移民大军中的模范家庭，并且不断鼓舞着后来者。 这当然的，个中也有些风言风语，说是刘大能的两个妙龄女儿，全体士兵眼中的女神，文工团的当红花旦，对大王私下里多有伺候云云...... 刘大能对这些话语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并且在陆庄内安置一套房产，给年过六旬的自己，添置了两名小妾。 “王爷，草原上女子地位的确过低，随意受辱虐、凌抢买卖者甚多。 现在设立典法，却是圣人之举。 可关于一夫多妻的事情...... 个人认为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可万不能丢啊！” 刘大能恳切的说道。 “王爷，我们也是一样！” 余下的众人纷纷应答。 大家在婚姻方面的礼俗，极力要求保持着历来传统。 这些人都是急切模样，生怕王爷废了这个优良传统。 而其实，陆舟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废除妻妾制，只是为了改变草原上的一些野蛮礼俗，在婚制方面，要做到全国统一。 从现在人口的普查情况来看，汉人实际在册的就有三十五万。 整片草原的人口，总共也有八十多万，加上许多未统计的人口，起码也得逼近百万关口。 这其中，在册的妇女至少要比男丁多了三成，一夫一妻完全是个荒诞的想法。 现在军队里，还有许多士兵，等着多打下土地，好多纳妻妾了...... 大家听了陆舟解释，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紧接着，秀才张平拿出一张图卷。 “王爷，在远北森林里，有牧民发现了块十丈长的秀石。 我等提议，将巨石从远北运至漠南。 以王爷的英姿为模样，雕刻马踏匈奴像。 这样以后，再有流民逃亡到漠南，远远见到王爷的样子，就知是到了夏国。 就知道，有生的希望了！” 张平气势昂扬的说道。 陆舟把画卷接了过来，这只是一个雕像的大概设计雏形。 可陆舟心里是颤动的，没想到这些古代人的想法还能这么先进，看来文工团的作用不小。 陆舟觉得这事可行，纪念碑之类的东西，可以多立点。 只是看了看画卷，又沉吟一番，故作艰难的说道：“这么大的一块巨石，从远北运至漠南，实在过于劳民伤财了......” 张平恳切的说道：“王爷功绩千秋，区区一块石碑，算不了什么。 建设部那边的人也说了，只是一些牲畜车架的问题。 恰是可以彰显国力。” “王爷，确是如此！” 余下的人纷纷应喝，马屁拍了起来。 陆舟挥了一挥手，玉玺一盖，算是把这事定下。 紧接着，才又对几人说道：“其实，让你们过来，不仅是为了婚俗。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人口多了，我打算在国内创办报刊，以慧国民。” 7017k 第212章 报刊 “报刊？” 刘大能几人面面相觑。 同时连忙用小本本给记了下来，知道今天又学了一个新词。 陆舟接着解释：“所谓报刊，就是报纸之类的刊物。 报纸就是薄纸张，上边印有需要宣传报道的消息，送到所有民众的手里。 以现在生产部的技术来讲，印制不成问题。 刻好模板之后印刷出去，还可以分为日刊，月刊...... 你们这段时间，在墙上书写大字报不是废了许多时间？ 而且影响的地区有限。 低成本的报纸就不一样了。 里边可以穿插有我大夏国的军队战绩，基础农用知识，各处土地风貌等等......” 陆舟一面说着，下方的几人脸色愈发明悟。 刘大能更是激动得一拍老腿，能从其中想到更多深远的方面。 这一些报纸，能够在吸引眼球的同时，进行思想方面的传输，同时还能激发国民求知欲。 可紧接着，刘大能想起什么，又是皱起了眉头，说道：“王爷，报刊的事情大有意义，只在天武城乃至陆庄的话倒还好说。 可是现在幅员辽阔。 想要将报纸的信息统一传达到全国各地，是没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在草原，可许多平原之间，还隔有山林湖泊。 有时候还有荒漠，甚至有的地方像是在过春天，有的地方像是在过夏天。 消息传到的时候，早就延误了......” “的确如此！” 陆舟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的不错，所以需要有月刊。 报纸种类也可以不是单一，合适的时候，军用驿站可以对报社的记者开放，用来传递消息。 具体的，还得你们看着解决。” 陆舟说完，又解释着记者是个什么意思。 “明白了！” 几人记下小本本，同时若有所思着，领到任务就退了下去。 接下来，文化部的吕不川过来汇报，是全国学堂跟夜校的建设事宜。 可翻来覆去，资源没有问题。 还是说着领土辽阔，哪怕有足够多的汉人派遣，也难以做到全国统一。 毕竟地广人稀的地方太多了。 陆舟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草原上松散了几百年，要抓起来也不是一日之功。 所以对吕不川等人只是鼓励。 让他们把更多完善的部署，放在主要有汉人居住的城镇。 陆庄的潜力更不用说，还有就是河套平原，那边更是新的希望之地。 “明白了！” 吕不川也领命退下。 ....... 国土连通的事情愈发紧迫。 要是新的动力源出现，就能解决很大的问题。 于是乎，陆舟离开大殿之后，又来到了徐光明等人的临时研究所。 现在天武城内的实验室重新启用，科技部把他们的试验品带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巨大的立体式炉子。 上边结构的连接方式，都是用陆舟提示设计出来的螺丝螺母。 同时，工业各方面体系也是相通的。 镗床加工线膛火炮的技术，现在改进之后，也可以用来加工蒸汽机的气缸。 没有热膨胀技术，但是还有不限资源的优质钢铁。 所以，现在就从部件设计上来说，没什么问题。 其实，现在各类轴承的出现后，就解决很大一部分工业生产上的困难了。 “王爷，气塞的尾部采用铜制垫片，目前来说还算可以。” 徐光明神采奕奕，向陆舟演示了一番。 整一个画面很原始，他们是把蒸汽机放在砖砌的炉子上。 钢铁传动装置的下边，就如同一个火炕。 等锅中水冒起烟雾，后边的连杆传动装置也摇动了起来。 然后带动顶头的巨大轮子，缓慢转动。 伴随着蒸汽排射，跟机械有节奏的响动。 哗！ 整个实验室内，顿然欢呼。 现在是简单的单杠结构，转换率跟不上去，但动起来是完全没有问题。 陆舟也很是满意。 不管怎么样来讲，这是一个蒸汽机，它出现了。 徐光明满面红光，说道：“王爷，根据你说的改动，这次没有轴承卡顿的现象，所有传动吃得紧。 接下来，只要完善气密性，多增加功能结构。 就能拉出去，测试所谓的火车了！” “不错，接下来，是可以加快步伐！” 陆舟点了点头，看着上方转动着的蒸汽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历史上的蒸汽机，实验过程同样坎坷。 有许多的爆炸事故，太过于激进，闹不好就带走一批人。 18世纪，世界上最早的蒸汽轮船“波罗斯卡菲”号，在航行30分钟后，船上蒸汽锅炉就发生了爆炸...... 于是，陆舟提醒着徐光明，接下来加大火力测试的时候，必须要有一定的安全装置。 以及气压监测装置。 “蒸汽机还缺了一个安全阀，用弹簧盖在气管间安装排气口。 压力过大时会自动泄气，这样避免炸钢风险。 火车头的测试可以缓一缓，但可以试着代替一些人力生产。 比如纺织机什么的......” 陆舟吩咐着。 徐光明恍然大悟，同时是一阵后怕的，不断点起脑袋。 可当听到能用蒸汽机进行纺织的时候，所有人的眼中又是不由一亮。 这蒸汽机可不止能纺织，还能造枪、造炮...... ...... 徐光明等人对蒸汽机充满憧憬。 特别是，光是靠加热水液，就能够让轮子连续转动起来那一刻。 轮子的后边，能带动起许多生产，一下就有了无限可能。 但是，陆舟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能够想到更多。 蒸汽能源出现了，电力也不再遥远。 电力不遥远了，那么简易电报机也可以出现。 而其实，在滑动轴承生产出的时候，陆舟就可以设计出手摇发电机了。 在历史上，电动机的发明远远晚于蒸汽机，但是发电机制造难度要比蒸汽机容易得多。 因为发电的原理很简单，用线圈在磁铁中切割磁力线，线圈中就会产生电流。 要发展的方向，也只是在线圈、磁场跟动力源这几方面，不需要过多的功能结构。 人类在中世纪没有发现电力，只是还没有人偶然探索到这一领域。 蒸汽机最早是在1690年提出概念，1769就被装上了轮船，这个时期的人类科学家，还在研究放电现象。 陆舟让工匠将铜锭退火之后拉成铜丝。 在现代纸张里边提取了大量溶胶，作为电线的绝缘材料。 是打算做一个实验性的发电机出来。 7017k 第213章 内务和电力 北夏没有固定都城，就如同草原上的诸多王国。 朝臣随着国主的足迹迁徙。 陆舟没有移动的金帐。 但每一座城中，都有给王主下榻的王府，有朝臣们议事的宫殿。 天武城现在的王宫，是在原先城主府基础上扩建，尽管陆舟要求从简。 可后勤还是弄得有模有样，收集来了各地秀木怪石，院内有假山有湖泊。 乌拉特意从战俘营中选出许多朝鲜人，装模作样来到陆舟跟前，行了一个大礼。 “主子......夏王殿下。 我......臣选了一些仆人出来。 嘿嘿，打算把他们切了，切下边，弄成传说中的太监来使唤。” 乌拉手里比划一刀，脸上贱兮兮的，对太监的事情孜孜不倦。 此时的乌拉身着官服，可明显跟他的气质不符。 并且口语上学着那些君臣对话，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陆舟手里正拿着铜线和轴承，准备要做发电机的。 这时才想起，前些日子有人说要给王府添置一批使力气活的仆人。 可没注意到，这些人是要弄来一批太监...... 陆舟从来没有要置办太监的想法。 但其实，后勤那边的安排并不奇怪，阉人这种存在，并非是中原王朝的特有产物。 在公元前，东西方的文明古国都有相同做法，少年奴隶被阉割之后，就送到大贵族家中当侍仆。 四世纪的东罗马帝国，宦官就已经是皇帝身边不可缺少的政治人物，西方的宦官，同样能像唐朝太监一样拥有制度化的权力。 更近些的，就是塞外后金国，同样，是在努尔哈赤时期就有了阉臣。 陆舟这时，认真看了看乌拉。 宦官大多数都是贫苦出身的人家或者俘虏。 可当然的，还有少数是被皇帝看上了。 因为从一开始就跟皇帝过于亲近，最后干脆阉了带在身边。 成为君叫臣阉，臣不得不阉的情况。 比如安禄山的贴身亲随李猪儿，因为聪明伶俐，又善于掌管事务。 在安禄山称帝后，为了能让李猪儿进宫贴身服侍，就赐给了他神圣的一刀...... “老乌啊，你可想好了，宫里多一群太监，就得要多个管理众太监的大内总管。 你要不，以后就带着这些太监了？” 陆舟试探着问道。 “大内总管？” 乌拉完全愣了一下，却感觉这个名号挺霸气的。 脸上傻呵呵的笑着。 陆舟耐心给乌拉解释一番大内总管的特性和作用。 乌拉这回再也激动不起来。 扶倒在地面，一脸的悲伤。 “殿下，我......” 乌拉脸上拧巴成了一团，痛苦纠结着，自己做太监之后，就再也不能跟杜二娘亲近了。 但要是做太监，能时时刻刻追随在主子身旁。 这样挺好。 可是...... 陆舟看着乌拉的模样哑然失笑，只是不再继续戏弄，将人给扶了起来。 “老乌啊，太监的事情，就此作罢，有宫女就足够了。 以后我们北夏王朝，不会再有太监！” 陆舟笃定的说道。 前两次见到大明朝来的公公，陆舟就浑身不舒服。 要是成天有太监来伺候自己，心里还不堵得慌。 “好嘞，不切了，不切了！” 看着主人的态度坚决，乌拉点头领命，又问：“可是，这些朝鲜人都抓来了，刘青峰之前说，他们是进贡给皇帝当太监的好苗子。” “好苗子就算了，要是秀女还差不多。” 陆舟只是挥了一挥手，不打算再提此事。 顺便吩咐着，那些朝鲜俘虏，可以指派到东面的山林里。 作为山林兵去辅助骚扰建奴。 因为就陆舟在战俘营的情况来看，这些朝鲜俘虏其实对建奴心中是更恨的，特便是在文工团的渲染之下。 中原话朝鲜人听不懂，可是当看着文工团演出的戏目，只需有人简单讲解之后，一个个都是对建奴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战俘营内的人都崛起所谓的“正义良知”，认为建奴是祸所有人家园的罪魁祸首。 北夏国是为了人们更美好的生活才存在，北夏所发动的战争都是正义的云云...... “明白了！” 乌拉点着脑袋，心里只记住主人想要的秀女。 ...... 乌拉走后。 王府回归安定。 陆舟这才重新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继续拨弄着他手里的线圈。 现在的铜线上都包裹起了凝胶作为绝缘体。 不得不说，用系统奖励的现代物品，反向操作后，能获得许多工业原料。 而为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耗纸。 陆舟光是为了从a4纸里提取胶水，就花了三驾马车的纸张。 这一番操作，足足惊叹了王府上下所有人。 当然，如果是用棉麻或者丝绸加工，也能对铜线起到绝缘作用。 但那仅适合于基础电缆，对于发电机来说，在磁场的运动过程，就很容易被击穿烧毁。 在古代，磁铁不是个稀罕物，现在北夏境内就开始探查记录各种矿藏。 陆舟让人在池里倒入调配出来的饱和食盐水。 然后，将线圈两边设计好的线头放入水池里。 摇杆带动着轴承线圈，在大块磁铁间转动，紧接着，池子里缓慢有了些气泡，这就证明，线圈中产生了电流。 这是个简单的电解饱和食盐水试验，在阳极生成氯气，阴极生成的是氢气。 “来人！继续摇，不要停！” 陆舟随即吩咐一位仆人，继续转动，自己趴到水池边上，果然是闻到了一股刺鼻味道。 陆舟一脸的满足。 这时候的徐光明，正赶到王府内汇报情况，却恰好见到这一幕。 “大王，这......” 徐光明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陆舟却是满脸惊喜，赶忙招呼：“光明啊，你来了，这有件有趣的事情。 过来看看！” 陆舟让徐光明来到近前观察，想给徐光明传输一些电力相关的知识。 可徐光明只是短暂的惊愕，又继续禀报起他眼前的事。 毕竟，现在整个王国里神奇的东西太多了，而所有人最期待的，还是蒸汽机。 “大王，我们终于发现了蒸汽机提高动力的方法。 汽缸在温度恒定的同时，还要有一个冷却蒸汽的装置，以此来提高热蒸能效！ 我们打算设计一个分离的装置来冷却气流，这样蒸汽机就能带动生产了......” 徐光明激动的说着，递上一份图纸。 陆舟愣了一愣，根据原理上来说，的确是还需要有这么一个机构。 但先前，陆舟肯定想不到。 单凭个人是不能够面面俱到的。 更多的还是靠手下人研究解决。 因为，这几乎是涉及到了第一代到第二代蒸汽机的过度阶段。 这本来是个漫长的过程。 而按照徐光明口里说的，几乎就是个分离式冷凝器...... 如果完成这一步，后边的蒸汽工业生产就能够进行了。 陆舟翻开图纸，脸上也是浮现惊喜。 拍了拍徐光明肩膀，感叹道：“不错啊，光明，你可真他娘是个人才！” 7017k 第214章 工场、殖民地 崇祯十年，九月下旬。 秋风瑟瑟，天欲凉。 草原上的牧民，又准备起了一轮冬草。 在农耕方面。 积肥的效果卓有成效。 漠北至西伯利亚，大部分的耕地都能有了粮食收成。 就连河套平原，临时种下的土豆，也有可观收获。 作物供给军队吃粮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到了明年，产量肯定是要以倍增。 在四方大力规划的情况下，国家的农业发展前进了一大步。 ...... 此时，在天武内城，某座工业厂房。 北夏王朝的重要人物，新兴贵族，全部都汇聚在此。 大家身着汉服，头上却顶着安全帽，严肃的围观在一旁。 “吉时到！” 随着礼仪官的报唱。 大家把身板挺立了起来。 眼神热烈而充满期待。 这是一种脱离时代的怪异情形。 北夏王朝的主人，夏国国主，陆舟，亲自拿起剪刀，将前方的红绸缎子握起。 随着“咔嚓”一声，红绸断为两截。 紧接着，身后响起热烈的掌声，伴随机械的巨大轰鸣。 北夏王朝第一个蒸汽扎钢车间、铁轨生产基地，就已经落定完成了。 陆舟登上临时站台演讲：“伴随着机器的一声轰鸣，标志我国至此进入蒸汽工业时代...... ......” 演讲的过程冗长而热烈。 直到最后，陆舟大手一挥，说道：“我宣布，北夏王朝，第一座蒸汽扎钢场，在今天，正式成立了！” 轰！ 众人的掌声热烈而高昂，久久不能停息。 “未来任重道远，还望我们携起手来，共创美好辉煌！” 陆舟站在讲台上，手掌深深压了三次。 下方的欢呼声不止，又是过了良久，才消停了一些。 直到大家的热情稍稍退去，陆舟在国安局的护送下离开现场。 期间简要回答了几名记者的问题，最后才登上国王一号马车，往王宫的方向开去了。 沿途又是夹道欢迎的臣民。 ....... 现在每天要出席场合很多。 回到王宫里的陆舟，终于有时间，给自己倒上一杯西域葡萄酒。 听着下方的官员汇报内容。 “归化城的葛三刀募兵一万，正在操练列队，训练火枪战兵。” “东部战区刘青峰，率领小部入建州，灭掉带有辫子的部落两营，掳回妇女八百......” “沙阔在扎莎克图大破俄国，将老毛子赶去了漠西和远北。 现在，军队收拢吉仁泰的所有部民，完成我国对漠北全方位的大一统。 王国兵锋直指贝海儿湖。 对此，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狄安娜管家，恳求陛下能够密切接见......” ...... 陆舟听着点点头，就目前来说，外部的好消息是要比坏消息多。 而仅存在的困难，主要就是国内建设。 于是陆舟顿了一顿，继续问道：“建设部那边的情况呢？ 黄成一行，已经探测到哪里了？” 陆舟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铁路建设的事情。 从木轨运输成功，再到提出铁轨建设，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时间了。 蒸汽机的成效大有体现。 可铁路铺设的准备还未有定数。 “陛下，已经快了！” 生产建设部的人上前一步，说道： “黄成的队伍传回消息，还有三天时间，就可以来到天武城。 目前从河套平原，到漠北边境的路线大致规划完毕。 就等着召集工匠、牧民，开始进行铁路搭建。” “很好！” 陆舟赶忙着催促：“连忙召集工人。 对铁路经过之地，安排可靠部落分域管辖。 铁轨要用咱们最好的钢，确保铁路建设又好又快发展！” “喏！” 生产部的参事拳头比心，随后退了下去。 ...... 此时，在遥远的漠西。 沙阔手起刀落，一颗上好的头颅落下。 这是沙俄，在草原最后一位军官的尸体。 至此宣告着，俄国对草原的侵略彻底失败。 沙阔的身后，是隆隆战兵。 天月军中除了火枪骑兵，还有一部分的重甲兵。 每当甲兵们开始出击的时候，就是到了最后杀戮时刻。 哥萨克们虽然勇猛，可在相对完善的军制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再加上天月军有更为灵活的短管燧发枪，能够轻松在马背上开枪破甲。 老毛子在失去库伦城，就开始溃散了。 如果不是为了最后的抵抗，沙俄的所有人，都不会正面与这支队伍抗击。 可是没有办法，因为背后就是沙俄刚刚圈定出来的牧场。 要是就此退出，所有的付出都会平白浪费。 并且，还会就此失去一大片毛皮进口市场，这完全就是扼住了沙俄在远东发展的喉咙。 这时，一位天月军策马归来，马上绑着个毛子。 此人正是陆舟的老熟人，哈巴罗夫。 自从远北道路被断之后，他就跑到这边来了。 是想借助着准噶尔部的势力，入侵漠北的薄弱地带。 好进行殖民活动，拓展毛皮生意。 但遗憾的是，这一次他又栽了跟头，彻底没有翻身余地。 “该死的东方人，哪里都有你们的身影！” 哈巴罗夫怒骂着，按照他这两年的遭遇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这一切源头，都是来自远北的小小庄子。 哈巴罗夫的预感是对的，那个看似平和的年轻人，将会是俄国在西伯利亚最大的敌人！ “你以为这就完了？” 沙阔低下了脑袋，俯视着滚在地面上的哈巴罗夫，笃定的说道： “听说你们在乌拉尔山脉建立了城堡和要塞。 我会一直打到那里，还会穿过平原，把夏国的王旗，插上你们的都城。 让历史重演！” “夏国......什么夏国？” 哈巴罗夫一脸不可思议，这时，他是真的开始惊恐。 最执着于煽动战争的狂热分子，从心底开始害怕了。 哥萨克跟正规军覆灭，这些人却战意昂扬，没有止步的意思。 反应过来的哈巴罗夫，终于知道，他给帝国究竟招惹了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眼前的这些恶魔，绝对有无视远北寒冷，将军队推过乌拉尔山的胆量。 “恶魔，你们这些恶魔！” 哈巴罗夫闭上眼睛，任由沙阔的枪口顶在脑门上。 可是良久，都未听到火枪的巨响声。 哈巴罗夫睁开眼，还以为是活过了一命。 却只是又听着沙阔，平淡说道：“还是用大炮轰吧。 后放运来几门火炮，将士们不会使。 这人可以用来当靶子！” 7017k 第215章 北方战争 隆隆的数声炮响。 带走了自大的哈巴罗夫，这位以后会把沙皇旗帜插到黑龙江流域的狂人。 但是，这一切都全然落空了。 在哈巴罗夫死前的时候，似乎眼前还浮现起第一次在陆庄营寨下谈判的情形，四周的炮声就像变得静止。 一颗炮弹带走哈巴罗夫脑门，鲜血如注，紧接着，又是一枚开花弹在身旁爆炸，他瞬间没有了身形。 “七，八，九.......” “一共发射了十枚炮弹才击中目标！” 沙阔直接一脚踹向了身旁的天月炮兵。 火炮手一脸的委屈。 其实，以草原人的技术水平，这已经是算不错的成绩。 单个人的目标太小，火炮不能像枪支一般精确，更何况为了让哈巴罗夫“体验”刺激，还特意拉远了距离。 这样的水准，在攻城战中已经可以发挥出一定作用了。 火炮被拉了下去，天月军中最自信的还是骑兵。 “司令，接下来我们往那边走？” 一名将佐过来询问，身后都是罗刹人的尸体，仿佛所有的杀戮，都是麻木的完成，没有半点情感。 毕竟，天月军原先是雇佣兵的雏形，在驯化过后，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 沙阔望了望身后，平淡说道：“老毛子还没有死绝，继续北上！” “喏！” 天月军的作战形式很简单，只是用杀戮平推。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又调转马头，在那一面，是沙俄已经耕耘多年的领土。 ...... ...... 遥远的西西伯利亚平原。 鄂毕城。 在沙俄对西伯利亚的扩张历程中，这里是一处最为关要之地，城外是平原和两条大河交汇。 高耸的城池，建立在鄂毕河岸边，依托着丰富的河流资源，沙俄人控制着整片西西伯利亚平原。 鄂毕河流域是西西伯利亚的主要运输通道，支流众多，水量丰富，尽管是在遥远的高纬地区，这里每年也有一半的时间可以通航。 鄂毕河流域位于西伯利亚三大河流的最西侧。 上游发源于阿尔泰山脉，源出山后曲折向西北流，穿越西西伯利亚平原，最终向东注入北冰洋喀拉海的鄂毕湾，同时也是世界上最长的河口。 鄂毕河的支流额尔齐斯河，是后世华夏国内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流。 鄂毕城通达四面，并且有相对便捷的交通。 自从西伯利亚汗国的国都被攻破以来，几十年的时间，这里已经被俄国人完全重新建立了一番。 在河流的上下游都有沙俄城池堡垒。 就连一些基础的矿物资源，都已经开发利用了。 要是再往后推移时间，到了十九世纪末，俄国开始修建一条跨越鄂毕河的铁路，一座叫新西伯利亚的城市开始崛起。 难以想象，在这座距离莫斯科三千公里外的冰寒土地上，将会工厂林立。 并且拥有一批俄国最好的大学、博物馆和剧场，成为了西伯利亚的经济、科技、文化中心...... 此时的鄂毕城内，黑堡垒。 这里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控制远东地区的大本营。 再往后就是乌拉尔山脉，通往东欧平原的关口。 米哈尔·斯特罗加诺夫一身华服，在城堡内反复踱着步子。 作为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第三任公爵，此时的米哈尔内心十分焦虑。 因为从最新的情报来看，今年的又一次扩张活动，是彻底的失败了。 并且，这番失败所带来的代价过于沉痛，精心准备的数千军队全部被毁灭。 还损失了很多支配下的毛皮商人。 “沙皇陛下一直对大西伯利亚多有重视。 三千多人的军队被毁灭，意味着短时间内再也没有东进的条件！ 那本来是一块蛋糕，本来已经打下足够的土地！ 现在中西伯利亚的动乱，已经不仅仅是拔术的叛军那么简单了。” 米哈尔托着巨大的肚子，脸上是愤恨的说道。 米哈尔作为俄国的顶流贵族，可浑身是一股野蛮气质，不仅是米哈尔如此，整个鄂毕城内的人都是这般。 带着浓烈的扩张意识。 要是在今年的这个时候，整座城内的商人都会热闹汇聚在此，带着所有的货物，委托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倾销到欧洲。 然后换取丰厚的钱财或者土地，逍遥快活。 但是今年尤为冷清，许多商人已经开始因为前线的传言，不敢深入过于偏远的地方。 而唯一还能走通到远东的，就只剩下看狄安娜的人手。 这时，米哈尔一旁的大管家，克劳斯夫，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庄子说道：“米哈尔公爵，准确的说，我们只死亡了一千多人！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能进行有力的反击。” 米哈尔的大管家，克劳斯夫在地图上圈定了一个方向，上边都是建设好的许多堡垒和城池。 如果就这样来看，在前线损失的土地，就不算是什么。 并且除了鄂毕河，他们前方还能有叶尼塞河跟勒拿河的下游作为前线。 与狄安娜不同的是，大管家克劳斯夫，管辖着西西伯利亚平原的大部分事务，他对目前俄军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并且最早占据这片地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 就目前情况来看，现在的广袤平原，几乎等同于是了沙俄的土地，并且靠着开发土地和税收，不断为俄国本土壮大实力。 加上驯服的原住民，人口已经突破三十五万。 这已经有了一个欧洲王国的雏形，并且不断向东延伸。 精于算计的克劳斯夫，是不会放弃扩张的脚步。 “克劳斯夫，你要知道，我们阵亡了一千三百人，可是培养一个哥萨克的成本，同样是昂贵的。” 米哈尔作为一个商人家族，要时刻关注到财产的损耗，如果遇到强劲的敌人，更宁愿没有发生战争。 但是作为辅佐者的克劳斯夫，却显得更为激进，劝说道： “米哈尔公爵，恕我直言，对于这些野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直接用武力更好的方式。 只是狄安娜太年轻，不一定能够胜任远东方面的工作。 先前我们就是太过于妥协了，好让远东的人有了发展时机。 以前我们的国土太小，可我们的士兵，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杀戮的人！” 米哈尔公爵沉思了片刻，说道：“克劳斯夫，你说的没错，俄国需要土地。 只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对远东突然崛起的人，了解太少了。 他们当然比不过沙俄帝国，有可能是在远东地区的战略失误......” “的确如此！” 克劳斯夫笑着说道，紧接着，又是拿出一封书信：“哦！对了，我敬爱的公爵，这里还有一封狄安娜送过来的书信。 狄安娜在信中的内容居然说，远东的人，很可能会给欧洲带来危险！ 就像当年的成吉思汗一样！” “哈哈！” 米哈尔公爵仰头一笑，紧接着，又是有些遗憾的说道：“的确，狄安娜是太年轻了......” 7017k 第216章 紫气 天武城内。 陆舟带着几位参谋，正在商议着，是否要在冬天出兵西伯利亚的事宜。 因为从巨大的地图上可以看到。 当天月军扫平贝海儿湖东面流域后，就可以直扑曾经的西伯利亚汗国腹地。 除此以外，在陆庄设立的北方战区士兵，还可以从西面堡垒、贝海儿湖的上游地界出征。 在有拔术部众的引路下，兵分两路，最后与天月军合击，以此在整个冬天里占据整片中西伯利亚的土地。 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军事参谋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议，那是介于天月军的灵活特殊性，以及远北地域的广阔特征。 现在的军士们不缺保暖，冬天的食物利于存储。 如果不在中西伯利亚立营，那么还得折返回来，第二年再北上，就很困难。 不如顺势推下，让天月军能够像哥萨克一般，统治那片土地。 以免沙俄及时调兵进入。 可想规划中简单，实际上要在西伯利亚的冬天作战是没那么容易的。 根据陆二之前勘探回来的情报看，老毛子起码在中西伯利亚这块土地上，就建立了有七八座城池。 而且有些时候，行军还要用到船只。 “还是先停一下吧！” 陆舟看了看眼前的这几位参谋，其实心里也清楚。 在座这些参谋，都是提拔上来的汉人，完全就是抱着不能让天月军踹息的态度。 专门针对沙阔谈不上，可到底是没有顾及到草原军士的感受和伤亡。 天月军勇猛，可却是陆舟手里伤亡比最高的一支部队，这些人的许多家眷都在天月城，伤亡太多人也不是陆舟愿意看到的事情。 “天月军也是我北夏勇士。 此后只要是正式入伍，为王国拼杀的士兵，都是我夏国军人。 我们不是建奴军，不分三六九等！” 陆舟严肃的说道。 “喏！” 众人面面相觑过后，纷纷领命。 仔细思考后，也知道王上这是在顾全大局。 刚才过于激进的人，也不由咋舌，反应过来，是有些缺少权衡了。 现在整个王国内，全部正规兵源加起来才勉强五万人，其中有作战经验的只有三万。 每一名士兵都是很宝贵的。 而对于陆舟来说，暂时止步在西西伯利亚边缘观望，那是觉得沙俄的后力绝对不止这点。 因为现在欧洲的三十年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对沙俄的波及已经很小。 自从1617年，北方战役过后，俄国从瑞典人手里失去了通往波罗的海的直接出海口。 这也是直接推动沙俄往远东发展的原因。 现在的沙皇，只能把发展的目光放向了西伯利亚。 并且还迫切想靠这块土地累积的资源，苟上个几十年的发展，继续实现重返欧洲，打通海口，实现辉煌。 所以过度逼紧，反弹力度肯定是大的，在国内的铁路还没有建成前。 陆舟不会再有更大的动作。 ...... 跟众参谋商议完军事部署上的事情。 紧接着，陆舟又召集了一批官吏。 汇报了货币制度的问题。 在现在国民庞大的体量下，原先的分配制度肯定早就不够使用了。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现在就算再怎么不缺资源，也是有需要用到货币的时候。 基本的贸易制度是要确立的，那些周边小国，就算来不及吞并，起码的交流也还是必须得要有。 在没有军事行动的时候，就尽量交成伙伴，还能换取一些可靠的消息。 官吏们在商议了过后，确认出一套基本流程。 紧接着，一个文工团的画师进到王府，给陆舟描起了画像。 接连着数天，终于是画出了个英俊的侧脸。 ....... 每天的事务烦身，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陆舟还是得要每天抽出空来，继续研究他的发电机。 并且现在有了蒸汽动力，陆舟也不断尝试，能不能继续用系统，签到着什么物品出来。 蒸汽机从原理上来说，已经算是自动的动力源，是解放人力生产的标志。 可当然，现在的蒸汽机，还只是替代工业生产的一小环。 要做出基本的流水线生产，还需要一段摸索的过程，当下徐光明等人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多造出蒸汽机来。 并让蒸汽能源不断的使用在各种情形，并且不断的摸索。 就当陆舟准备去工厂那边视察的时候，吕不川带着一沓厚厚的图纸，兴奋的往王府内进来了。 “殿下，殿下！ 我已经发现了，天下的确是圆的！” 吕不川一脸的癫狂，并且浑身颤抖着，似乎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天下是圆的？” 陆舟故作诧异的问道。 而且其实，他已经等了这个答案有一年之久。 自从上次，陆舟给吕不川观星镜，到如今都已经过去一年，终于是有了些许眉目。 吕不川这时顿了顿声，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随后把图纸恭敬递了上来，陆舟这才看到上边是一些有关于日夜星辰的状态记载。 还有许多的稿纸图画。 “殿下，经过我这一年多来的悉心观察，以及从徐光明带的书册上参照，终于可以确定。 我们脚下这方土地，就是一方圆土，是圆球的那种圆......” 吕不川小声说着，可是到了最后，又不免的激动，声音再次颤抖了起来。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照我来看，这天下本来就是个球。” 陆舟满意拍了拍吕不川的肩膀。 总有一些话是需要借其他人来传出口的。 并且关于这天下是圆的言论，也更有利于扩展国民思想，铺展扩张的道路。 吕不川看着陆舟的反应，也是愣了一愣。 本来还以为会被呵斥询问，就连大段的理论说词都准备好了。 可没想到，自家王主的接受能力这么的强。 吕不川咽了咽喉咙，看着王上反应不够热烈，继续想说些怕马屁的话语。 于是又继续道： “对了，殿下。 在半个月前，我还在星夜观测有异像。 一轮红光紫气冲上烛天，恰好出现在远北的陆庄方位，这可是大吉之兆啊！ 预示着我国千秋万载......” 吕不川美滋滋的说着。 “知道了！” 却是被陆舟挥了挥手打断了。 “殿下，这可是真的，要在大明朝，这得是向皇帝贺喜的理由呀！” 吕不川继续说道。 陆舟也只是说道：“相比于紫气，地球是圆的这个道理，对于我们北夏来说，才是一个喜讯！ 也更实在一点！” “这......” 吕不川愣了一愣。 可就在这时，陆舟的话音刚落。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的骚动声。 “何人喧哗！” 远处的侍卫立马呵斥，可是很快，也加入了欢欣的队伍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就有个侍女婷婷进来禀报：“殿下，远北传回消息，王妃生了，是个小世子！” 7017k 第217章 秋天 “小世子？” 陆庄沉定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 心中全然被喜悦占据。 吕不川在一旁得意洋洋，说道：“殿下，我就说了，咱们国内，有祥瑞！” 接下来趁着这股喜庆劲。 吕不川又张开了大口，对闻讯过来恭贺的人，说得是有板有眼。 什么天降祥瑞云云...... 不管是不是巧合，但这样的说词，显然是对王国稳定有利的。 陆舟可没想那么多，只更在意的是归途，于是说道： “秋天牧民开始迁徙牧场，咱们也该回去了......” ...... ...... 远北。 一片无垠广阔的土地上。 漫地枯黄。 秋风吹动了树上的最后几片叶子，滚落在草地上，不断的翻动着。 陆庄上下，还在为入冬的事情筹备着。 远处有马铃，叮当叮当的响动声，车上是满打回来的谷物。 温克部落，骑在马背上的人。 不断抽打着一旁牲口，将满载的黑麦、土豆，运送到前方的城池里。 城墙周边，有许多交易的市坊，留在远北的沙陀部人，似乎觉醒了新的能力。 他们依托着能够自由出入陆庄的权利，在城外营地上，搭建起了摊位帐篷，这让原本城墙的周围，形成了一个个狭小街道。 沙陀人的先祖本来就是善于行商的民族，总能挑选出让牧民喜欢花大价钱购买的物件。 而草原上，能有自己财产的人是很少的，大部分流入的还是毛皮。 哪怕现在统一了国制，只有少部分领主才能有一些金银等首饰。 陆舟为了刺激劳动生产，有意控制部分物资的流放，只在军队中不限供应。 并且象征性的税收制度也建立起来了。 毕竟，如果长时间给予的结果，只会带来最后的动乱，整个国家还是要能独立运转起来的。 这些都是为了刺激经济、生产和人口的活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陆庄周围的发展已经趋于稳定。 具体的表现，是有部分不单光靠着土地吃饭的牧民定居在这里，他们从北面更远的林地中走了出来。 在周围的矿场上寻找了工作，保证一年四季不受挨饿。 因为有工厂，就有了基本资b主义的苗头，形成雇佣形式必不可少。 在生产过程的边缘，也需要一定的廉价劳动力。 现在陆庄内的汉人，还没有往更北面的白令海峡方位探索，可是在这两年的影响下，仅在陆庄的城外，就能接触到许多北西伯利亚的消息。 穿过陆庄北面的森林和山峦，在勒拿河的上游，依旧是有着少数的原始部落，他们就像是跟最初的温克部人一样，过着放牧渔猎，生吃鹿肉的生活。 相对于草原上的人，这些部落是都比较温和的，没有过多领地的战争意识。 所以在二十多年前，沙皇就开始称自己是整片“西伯利亚大陆的皇帝” 如果陆舟的脸皮能沙皇脸皮一样厚，那么他也能宣称，本国的领土直达北极圈。 ...... 此时。 陆庄城池，一里多外的地方。 不时有三五成列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中穿梭而过。 沿途的牧民连忙停下步子来，弯腰行礼。 这是对陆庄军士的基本礼仪。 有个木愣的人，羡慕的看了两眼。 忽然，一道鞭子甩过。 啪！ 范云清疼得龇牙咧嘴，身体往前一倾，又碰到了脚上的断指，跌落在地上。 本来汉人在这片地区是有极高的地位，但有的人却偏偏除外。 “啊！” “别打！别打！” 巨大的疼痛感，让范云清恢复了神智，一辈子养尊处优的生活，哪受过这些。 范云清嘴里不住的大喊着。 可前方的温克部人管不了那么多，手里的鞭子一下下抽着，仿佛地上的不是人，而只是牲口。 直到范云清爬了起来，牵起背后的牛车，摇摇晃晃走去，后边的温克部人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刚欲犹豫了一会，又一道鞭子甩过。 啪！ 范云清哭了。 这些人纯属就是野蛮。 曾经与草原人做交易的风轻云淡不好使了。 他来到这里，就想说服任何一个人能够带他出去，许诺有银钱、女人、田产...... 可那些狡猾的恶贼，居然把他丢给了这些野蛮部落来奴役。 这些野蛮人就像是愚蠢的牲口，不管是什么好话跟计谋都听不清楚，怕是连话都不会说。 范云清身上又挨了一鞭。 “该死的野狗！” 范云清骂了一句。 可只听身后传来了嘲弄声。 “汉奸！” 范云清猛然回过头去，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一道精光，对着温克人问道： “你听得懂中原话？你会说中原话？” “哈哈，汉奸，狗一样的汉奸！” 温克部的人指着范云清脸庞，狂笑着。 范云清毫不介意，狰狞的脸庞涌现出希望，连忙又说道：“带我出去，我给你女人，田地，有很多的东西。 我什么都给你......” 范云清用仅剩的力气，疯狂说道。 温克人嘴里依旧笑着，回应的是鞭子，一道，两道，三道...... 纯粹只是把眼前这人当做牲口，停下了脚步就要用鞭子抽。 这种被外族人嘲弄是汉奸的感觉，终于击穿了范云清的心理防线，再一次瘫软在了地上。 温克人手里的鞭子不住的抽打着，范云清大口吐着鲜血。 周围的其他奸商也差不多是一样待遇，在地上翻滚着渴求一死，眼看就要将人活活打没了。 远处的头人见到，立马走了过来，厉声呵斥：“住手！阿楞木，你个蠢货！ 不能把人打死了......他们还没有受过这里的寒冬炼狱，还不能死！” 头人“憨厚”的笑着。 说完，连忙让人过来，给这些快死的商人进行救治。 地面上的汉奸们，一脸死灰。 可同时。 在这个时候，从南面过来的战马突然多了起来。 先是两三骑马搭配着一辆战车。 紧接着，又是十五六人一队，举着飘扬的旗帜。 轰轰隆隆，气势汹涌。 漫长的仪仗队伍，威武的军士。 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有大人物要回来了。 还在站着的人，全部都匍匐在了地上。 滚滚车轮碾过，死趟在地上的范云清等人，艰难抬起目光，只见到马背上是英武不凡的汉人骑兵。 中原人怎可能这么强大...... ...... 陆舟全然不在意外边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一路上的旅途烦劳，回到了府上，还是最开始的那间木屋，就见到新月抱着孩子。 两边是健硕的妇人，紧盯盯护卫在小主人身旁。 7017k 第218章 浩瀚天 偌大的王府。 现在只有原先居住的屋子没有改动。 “孩子就是在家里出生的。” 新月指了指身后的木屋，意思是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从他们一开始居住，再到生儿育女的地方。 “辛苦了。” 陆舟心怀感触，将怀里的孩子从新月手中抱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来逗弄。 从听到消息，到第一次触碰到亲生骨肉的感觉，又是两样。 只是还没细看多久，一道催促的声音：“殿下，抱错了......抱的手法错了。” 两旁的健妇，还是紧盯盯的看着。 “嗯！” 陆舟哑然一笑，换了只手。 “殿下，又抱错了。” 妇人大着胆子提议。 新月巧笑嫣然，不做话语。 陆舟乐呵呵的傻笑着，使劲看了几眼，把孩儿给送了回去。 这两名妇人都是原先庄子里的老人了，先前给陆舟缝衣服，后来就盼望着小主人出生，现在紧盯得很。 当见到陆舟放下手里的娃娃，两人这才恭敬的告了一声罪。 “无妨，这是你们的本分。” 陆舟说着扶起新月的手，走入跟前的木屋里。 两个妇人还是不放心的跟来，可最终还是被支走了。 谁能想到，一个偌大王国的主人，最后的下榻之地，居然是一间低矮而又温暖的木屋房子。 不过陆舟对这里是很满意的，新月也没有移到别处的想法。 因为这里已经足够温暖舒适，府内的宫殿暖阁现在有不少。 可那些空旷的地方，把人拉远了距离，也毫无生活气息。 新月一进到屋子里，就无奈的说道： “他们说要把孩子放到另一屋子喂养，被我给拦了下来。 中原皇帝的孩子真可怜，从一出生就不能亲近了娘亲。” 新月语气中，是十分的惋惜。 陆舟看着摇篮里的孩儿，又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新月说道：“很多人，自从你当了那个什么大王之后，就有很多人过来说了规矩。 从书籍里找出来的，以及口口相传的，要学中原的皇朝礼制。 别看现在木屋周边冷清，可是整个府上足足有着一百二十名丫鬟。” “一百二十名......那岂不是城内适龄的少女都在这了？” “嗯，有的是城里，有的是从远处送来，都由许三严格挑选过了。 他们说的是，就算不使唤，有些礼制上的东西也得用得上人手。 不能失了威仪......” 陆舟逗弄着孩子，语气中有些笃定：“学习礼制可以，威仪也可以有。 但是，孩子绝不能送到一边去养。 皇族的血脉关系最为可悲，咱们家里不出那样的人......” “嗯！” 新月认真的点了点脑袋。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 到了夜晚时分，北面的天空上又出现了异像。 一股虹气贯入长空，光芒轻盈地飘荡，发出忽暗忽明，由浅到深的涣光。 整片天地缥缈而浩瀚。 其实，这种情况在前两年也会偶有出现，越是快到了冬天，越是往北走的话，就越容易见着。 以前大家没吃饱的时候，绝对没有人会去想这些。 可吕不川对此的解释，是因为真命天子归来了......预示着今年的国运愈发昌盛。 陆舟对此当然是不信的。 如果极光都能算是吉兆的话，那么这国运也太狂野了。 但这种话，只要说出去就会有人信，并且十分的虔诚。 甚至有些人，就像是忘记了原先就有见过的景观，认为这些都是象征着大国气运，是龙兴之地的起象。 当然，以后还会有更多南面的人往这里来，会见到头顶上这神奇一幕。 并且被前边的人忽悠，深信不疑。 吕不川的出发点是好的，可传播这个消息的人，却是陆舟的教育部长。 这就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川啊，你的地心、日心的关系研究得怎么样了，上次那些绘图我还没仔细看了......” 陆舟把吕不川叫到了跟前。 这时的吕不川，还是有些洋洋得意的。 却见到陆舟只是问地球的事情，这也才又把写下的资料给送了过来，说道：“殿下，都在这里。” 陆舟将绘册“仔细”的翻看，随后才郑重的肯定起来：“不错，不川，你的研究相当不错，以后都要一直在大学内推广，写进教材里。 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玩意是你吕不川弄出来的......” “殿下，这可是真的？” 吕不川显得有些惊叹。 他负责的教育部，一直都在不断更新和编订着教材。 知道书本里有许多方面，陆舟都特意要求用人名来进行纪念。 现在徐光明。宋应星等人是建树颇多。 那片是一个工匠，偶然弄出来个什么开拓性的发现，都能记上一笔。 反而他这个教育部长一直操管着事物，没什么机会了。 “当然是真的。 地球、太阳与月亮，怎么相互绕着转这几条，就足已经相够了......” 陆舟肯定的说。 “陛下，这......你也信了？” 吕不川不可思议的说道，他本来只是以为自己的想象过于大胆。 “相信的，但还要继续研究，得做个模型出来。” “模型？” 陆舟手上揉起了纸团，简单的演示起几个绕行的动作。 可当然，陆舟不会做得太过认真，不会完全演示出来。 只在太阳系运行的大概基础上，随意划拉几圈。 像是不经意为之。 吕不川这才面露几分恍然，像是有了更多思考。 “先出去吧，以后看天象的时候，继续研究真正的东西。 关于天地吉兆这种事情，你作为一个教育部长，以后就不要自己跑出来忽悠了......” 陆舟语重心长的说道。 “明白了。” 吕不川点了点头，刚欲转身，又问道：“殿下，国运的事情，真的不说了？” 吕不川觉得有些可惜。 话到这里也能明白，自己拍马屁的小心思，肯定早是被王上给看穿了。 “不做宣传，堂堂教育部长，这不是你该宣扬的方向。” 陆舟肯定的说道。 “喏！” 吕不川最后点头。 可是退出殿外的时候，又是听到一句：“教育部长不可，但其他人能行啊.......” 吕不川猛然回过头，又看到大王在一本正经的批阅奏折，好像是什么也没有说过的样子。 “大王，我懂了！” 吕不川心领神会，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7017k 第219章 窃密（求订阅） 吕不川放弃宣扬天地“吉兆”的事情。 决定把这个机会留给年轻人。 于是，到了第三天，有人从北方的森林里挖出来了三块石碑。 那是天地异像升起的方向。 发现的是几名狩猎者，这样整个故事就变得有头有尾了起来。 当石碑运回陆庄的时候，轰动是极大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三块碑文。 “殿下，是天命于陆啊！” 有老翁凑上前去瞧看，模样那是相当的震惊。 也不知道是真看出来，还是假看出来了什么。 反正陆舟是看得一团模糊，只有一个歪曲的陆字显得极为模糊。 但不妨碍着有人看出上边起码有三种文字，是在歌颂着天可汗的美德。 “你们真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一干人拿着放大镜，没有一个摇头的。 陆舟乐了。 看了看教育部长吕不川，这回的事情，还真不是靠他张口来宣传。 但这就仿佛是一个该有的仪式，只要大家心里满意就好了...... 陆舟也只把这当做一段小插曲，现在他的王国也不差这么一点的精神信仰。 现在的陆庄反而更像是中世纪之后的欧洲，在迷信跟科学之间游弋着。 毕竟，陆庄现在的图书馆已经建好了，每个汉人都能够上夜校，部分的书籍小报还可以发放。 外边放牧的汉人都可以拿上一份书报，骑在马背上悠闲观看。 偶有灵感还可以记录下来，回到夜校的时候跟周围的工友们分享。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陆庄大学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成为大家心目中想要踏入的殿堂。 总有一天，陆庄里会迸发出一批更具智慧的人才...... ....... 可同样，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有人在角落观察着这一切。 收集着这些见闻，自己的神情却日渐恐慌。 “陈豹子，这如何是好，咱们大清是不是要完了？” 牛棚中，两个人表情警惕，正喂着牲口，又望了望周围。 来这个庄子里已经大半年的时间过去。 记录下来的情报，有些看似重要，可又没什么具体作用，始终谈不上触及核心。 反倒是这里的各种宣传措施颇为惊人。 一会儿又是异像、一会儿又是石碑的。 “你想多了，这毕竟苦寒之地。 咱们大清兵马天下无敌！” 被叫做陈豹子的人，却是目光坚定。 低沉下声音说道：“你想想，这些都只不过是欺骗愚民百姓的把戏！ 有哪个地方，一下弄出这么多幺蛾子的？ 自身吹嘘罢了！” “嗯，这倒也是......” 喂着牲口的人闻言点了点头，觉得这话是有道理。 心里舒缓许多。 弄了半天，就连他们这些探子都差点就信了。 长舒一口气，可却不知，这只是因为在不同立场上的自我安慰罢了。 陈豹子将手里的料草放下，心里烦躁，才又催促着说道：“走吧，等这阵子收集够了消息。 咱们就带着驸马爷离去，再也不来这拾粪了！” “好，也该走了！” 想想这整年来的遭遇，陈豹子眼神中现出狠厉。 这个地方确实稀奇，什么生产部、农业部就算了，还弄出来个神出鬼没的国安局...... 可是忽然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过头的陈豹子又恢复了一脸的憨厚模样。 “许......许大人，怎么是你来了啊！” 两人脸上，恰好的又浮现起一股谄媚。 完全就像是被陆庄收留的流民，在这里讨生存的模样。 可是两人全然不知，他们外表本身就是汉人，来到城里都过去快一年时间了...... 这份拘谨与讨好的态度，与陆庄里的居民常态相差得太远。 正经汉民，在一年劳作后，也能有了个体面的身份。 这副姿态，要是放在城外的胡人身上还比较相像。 许三却好像全然不在意，随口就吩咐道：“今天一号炉炼精铁，你们过去帮一下吧。” 说完就离开了，对于许三现在的权位来说，随意安排两个工人，的确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以许三的职位，又怎么会来让他们去工厂做事呢？ 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一阵狂喜。 来这里快一年了，终于有练精铁的机会！ “豹子，咱们大清有了炼精铁的法子，大清就是天命之位！” “本来如此！走吧，抓紧机会！” 陈豹子当先一步离去。 剩下那人不再多言，直接往炼铁炉那边走去。 其实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间，两人算是十分勤劳且忙碌的。 各种低下累活做遍，还要去给额哲驸马捡牛粪。 两人是范文程最得力的家仆，空有一身好手，全部都放在了干这些杂活上面。 如今除了工厂里边他们进不去，就连炼铁炉那边都有过长时间的劳作。 他们孜孜不倦的学习炼铁方法。 可只是亲眼目睹的炼铁法太普通了，除了一些细节不同，大多冶制方法建州铁匠也能完全做得到。 甚至就他们来看，这个庄子今年炼出来的铁资，质量上跟建州用铁没有太大区别。 但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这里产出来的铁器，会让大清兵马与北夏军备相差如此之大。 思来想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完全没有把最隐秘的技术让他们见着，忙活了许久，不过是得到了些许土方法罢了。 两人抑制住了神情，有人引荐，很快就进入到了本来看守严密的一号锅炉里。 此时的炼铁厂正热火朝天的忙碌，唯有一号炉这边三三两两。 国安局的许三也跟着来了。 不仅是许三，后边还出现了一众侍卫，北夏王的身影来这里短暂巡视。 这下没跑了，肯定是要炼精铁。 “陈豹、胡平，你们两个先从烧料开始！” 有个工头模样的人说道。 两人闻言忙不迭答应，巨大的炉子边上，还有着水泥楼梯，人扶着可以往上走去。 只不过就是工头所说的烧料，究竟是个什么流程，两人不知。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仪式感倒是挺充足的。 锅炉这边，已经秘密运送进来了许多原料，看这副情形，还真是十分保密的样子。 “王七请假了，王九昨天烧伤了腿，今天就让你们代替一会！” 工头说着。 “好嘞，放心吧，张工！” 两个人忙不迭点头，暗自打紧着精神，要记住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刚开始的矿石是认真置放，炉子也是正常的烧上了。 张工头神秘兮兮，说道： “嗯，不错，这里还有一车谷物，也倒进去吧......” 7017k 第220章 神秘技术 “殿下，那边的两个细作，已经安排上了。” 许三从炼铁厂里出来，脸上神色十分复杂。 按道理来讲，庄子里的那些细作早就该处理掉才对，可是偏偏留下来了好一些时日。 留下来就算了，还让他们学习技术。 其实，这些人在陆庄里窃探到的消息，也不一定是假，有些是完全真实的。 就像是玻璃烧制的方法，没有一丝的隐藏。 陆舟认为像千里镜这种东西，在明末本就不是什么稀奇品。 清军手里缴获的粗糙品也有。 但要是制造出另一种，能装配成倍镜的光学镜片，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其中掺杂着真实的生产原理，要捉摸起来，还得花费巨大的功夫。 北夏打算是在两年的时间内，大肆扩充一通军备。 那么在这过程中，偶然有军备流出，那只是迟早的事情。 周围的邻国，早就是对这些技术，虎视眈眈许久了。 但是这不妨碍着忽悠。 “殿下，这两人来这里快一年，每天除了给额哲捡牛粪，剩下的就是注意着炼铁炉这边的事情了。” 许三只认为，这是王上的恶趣味，用谷物来烧制钢铁，有些怪可惜的。 哪怕是从别人手里抢回来的...... “安排上就好，他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陆舟很是满意的笑道，没说过多的东西。 许三想着安排上的各种稀奇操作，还是有些犹豫：“殿下，可这些细作要是不相信呢？” 许三起初还以为，这是为了引诱细作露出马脚的套路，可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陆舟笃定的说道：“他们会相信的，只要是有东西产出来，都会相信。 把他们安排到腹地内就是这个原因。 有些人想千方百计的弄明白，就干脆让他们亲眼见到好了，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陆舟要做的就是半真半假，必要时还会利用系统的奖励功能。 谁能想到呢，这绝对是能够让人被忽悠到瘸的操作。 许三不知道更多缘由，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陆舟说完，就要回府上看孩子，现在新月生了娃，就有了更多能让陆舟“回家”的理由。 只是没走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询问：“哦，对了，上次说的，那两名疑似明廷的探子呢？” 许三连忙回答：“是两个锦衣卫，已经安排在水泥厂那边，用盐巴烧水泥了......” “嗯，不错。” 陆舟满意的迈着步子离开了。 ...... 此时的一号炉旁。 陈豹子两人，对于用一车谷物就能大量生产精铁，其实还是能够接受的。 毕竟刚才放入的矿石不少，这大炉子炼出来的铁资肯定是数量可观，更别说后边还可能会是炼出精铁。 这个年头烧粮可是要被人唾骂遭天谴的，但要是上升到生死战争来讲。 这点粮食就能造出更多能让军士保命的盔甲，打造更多合格枪炮，还是值得的。 大不了就多饿两顿好了。 而对于两个技术探子来说，对一切情报都有强大的接受能力。 欣喜的同时，两人手里的燃料也放得更勤快了一些。 陈豹子忍不住低头问道： “胡平，刚才谷子放的是新谷陈谷？从侧边放，还是中间放，你可都记着了？” “都记着了，上好的新谷。 左边绕三圈放下了两担，右边绕三圈放下了一担，最后的都在中间......” 胡平小声的说道。 “嗯，不错，我记着的也是这般。” 陈豹子满意的点头。 锅炉里的谷物燃烧，散发出一股焦香的气味，两人的脸上还是止不住惋惜的。 平常打铁知道是要磋点木碳，可没想到，却是这需要烧谷子得来的品种...... ...... 陆舟回到府上，新月就抱了彰儿出来。 关于世子的名字，也是由陆舟跟一众大臣们商议下来，最终所确认的。 至少是有文化人排除了一些今年的各种忌讳，最后选下了几个适宜的名称、雅号。 按照乌拉跟陆大等人的品味，倒是觉得陆飞这个名字不错。 但陆舟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 于是就只选了一个彰字。 陆彰现在就在新月怀里，陆舟接过彰儿，就闻到了一阵娃娃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 陆舟止不住看着新月身子，自从回来之后，陆舟就经常打量新月的身材。 虽然知道，关于生了孩子变胖的这种看法，其实不限于人种，而是生活饮食方式的影响。 在长时间寒冬的日子里，只窝在屋里吃肉带孩子，任谁都会变得肥胖。 要是谁的身高骨架再大一些，那么肥胖起来就更庞然。 好在的是，新月能保持住的身材，反而是有些地方更丰柔了。 “你看啥！” 新月脸色一红，抱着孩子踱步入了屋里。 陆舟满足的笑了笑。 跟在后边进入了屋子里，简单的一顿午饭过后，就走到后院，将小狼牵了出来。 自从新月怀有身孕，这家伙就再也不能靠近木屋的周围了。 所以如今有了小主人，小狼就更不容易得到主人的亲近。 尽管知道这小狼实际没有什么坏心眼，可这现在相对庞大的身躯，怎么看都像是吓人。 小狼成年了，仆人们说在夏天的时候，狼还会对着夜空凄厉的吼叫。 这是一头身躯矫健且庞大的狼王。 “你要回去吗，回到旷野，属于你的领地里？” 陆舟对着小狼认真询问。 凉风习习。 两个王者相互对视着。 忽然小狼扑了过来，嘴里呜咽，啃起了陆舟的鞋子。 模样十分欢腾。 “看来你也回不去了。” 陆舟说着，在小狼的脖子上套了个项圈，可却暂时没牵链子。 简单一声呼唤，狼就跟着蹦哒了出去。 这时候的陆庄北面，已经铺展好了一条铁路。 是在原先木轨的基础上替换。 底部已经新铺设上了路基，嵌定好铁轨。 火车车厢也造出来了。 前边是骏马，3行3列9匹，领头的一匹，以确保行程的稳定。 此时，学堂里的老师，正带着一群孩童准备登上车厢，完成今天的游学课程。 后边的响动声传来，是陆舟带着官臣侍卫，还有一头看似欢乐的狼。 7017k 第221章 曾经的地方 陆舟见到了孩童，就想让侍卫们散开。 可是小狼在身边，吓得孩子们远远的就躲开了。 陆舟在这些人里，见到了沙阔的子嗣。 还有翠娘的女儿，现在扎起了马尾辫，显得干净出落了许多。 所有孩童身后都还背着个小皮包，看起来有几分像是等公交的小学生模样。 一个个张着眼睛望着，可又不敢凑过来。 短短两年时间，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变换了一番。 “这些都是出去游学的孩童，待在城池里生活枯燥。 每月出去一趟，教他们认知事物，了解咱们庄子崛起的艰辛历程。 不仅是孩童，现在大学里边也都有游学的课。” 许三凑在耳边说道。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吩咐过，看来都是师生们自行的选择。 “学堂发展得还可以，现在怕是不用我过多操心了。” 陆舟给予了肯定。 这时候，侍卫们已经又拉来了一截厚重的车厢。 可以注意到的细节，生产建设部的人甚至考虑到了货物车辆需要换轨的情况。 在城池边缘的站点，是有数条短轨并行，到了前方不远处，又汇聚成了一道。 陆舟的特制车厢，直接并轨到了前方，负责铁道的仆人熟练把车厢挂上。 陆舟小声吩咐了一句什么。 很快，后边师生传来一阵欢呼，他们有了一同乘坐国王专列的机会。 “陛下，以后真会有不用马拉的车吗？” 许三在陆舟跟前，正襟危坐。 在陆舟的专用车厢里，还有一个极大的烟囱炉子。 是为了到寒冬的时候可以取暖，外边的铜圈加上汤水还可以烫火锅。 ...... “会的，很快就会有。 在天武城那边，已经有了不用人力去轧的铁轨。 还有会自动运转的纺织机。” 陆舟肯定的说道。 “那以后咱们送情报就不用那么艰苦了！” 许三首先反应了过来。 他这时候也想起，徐光明等人回到陆庄，就一头扎进了研究院里，几天几夜都没有踪影。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新的玩意鼓捣出来。 看来很快，庄子里又要有大的事情发生了。 这时前边的马匹已经跑了起来。 车厢下边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声，伴随着前方骏马的嘶鸣。 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平稳的。 如果要是换成马车在这一方向走的话，就算有避震装置，肯定还会有几分颠簸。 陆舟望了望车窗，外边景物飞快的往后倒退。 铁轨和车厢都没问题，剩下最大的困难，就是看看这个寒冬过后，这条铁路还能否再使用了。 许三这时候汇报完城内的各种隐秘，又带进了一名官吏。 同行的官员们都疑惑，为什么今天王上要带他们做铁桶车，但只能把这当做一种荣幸。 就在车厢里跟陆舟汇报着工作内容。 陆舟也没有让狼出去，只是抚摸着狼毛，一边听着官吏们的说词，一边注意小狼的反应。 陆舟担心他的官僚队伍里也有奸细，异想天开觉得小狼应该会对所有的坏人有所反应。 好在的是，狼一直都在专心啃它的羊腿骨头。 有人刚进来的时候，狼眼睛瞄上一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陆舟想证明，他身边每一级官员都是干净的，可光凭一只狼的直觉简直是滑稽。 这更多的像是一种心理安慰。 只是，陆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变得有些多疑起来。 而这种猜疑也是有所根据，陆舟也从来没有对古人的间谍手段有过轻视。 崇祯初年，大明朝就有过往皇台吉身边送能臣的例子，只不过后方的应援实在拉跨，反而被建奴给策反了。 同样在这时候，陆舟单独询问最后一名官员，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的脑袋居然冒起了细汗。 小狼嘴里呜咽的声音，愈发不满起来，狼嚎得越大声，额头上的汗就冒得越快。 “殿下，我......” 前方的官吏支支吾吾。 嗷呜！ 最后小狼干脆化作一道身影，扑腾了上去。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了！” 跟前的这人痛哭着跪了下来。 陆舟瞪大了眼睛，神情十分诧异。 跟前这个名叫钱冬的年轻人，明是个快饿死的穷酸秀才。 王一水带回来的人，许三也探过跟脚，一段时间以来兢兢业业，不应当有问题才对。 这时候的许三已经一脸铁青，带着国安队的人冲了进来，对着钱冬就是两个拳头。 随后拖到一旁的侧间接着毒打，过不了一刻钟后，许三就走了出来。 看来这人不过是个软骨头。 “殿下，全都招了，钱冬原本没有问题。 只不过是在天武城的时候，被明廷的使臣给暗中接触。 有了给明皇帝卖命的打算！” 许三气呼呼的说道。 “殿下，我是一时糊涂。 书信招揽的是皇帝上边的骆养性大人，许诺给我官职.......只是一时糊涂！” 钱冬鼻青脸肿的说道，看这模样，明显也不是个合格的奸细。 “骆养性？” 陆舟蹙了蹙眉头，这名头他听说过，这个时期的锦衣卫指挥使，从崇祯初年，就跟在皇帝身边的人。 骆养性出手，那么就是皇帝正在“关心”自己了。 “殿下，我只是一时糊涂。 只要透露些档案、行踪，就能入朝为官。 是我利欲熏心，忘了殿下的恩泽......” 地上的钱冬懊悔不堪。 其实按照他的能力来说，在北夏前途还是很大的。 现在这番操作，彻底葬送了自己。 陆舟也俯下了身子，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做大明朝的官？” 钱冬也只是愣了一愣，继续哀嚎着：“殿下，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陆舟看钱冬这副模样，也没有继续审问的打算。 只是罢了罢手。 许三直接就把人给拽了出去，只听着几声闷响，彻底没有了动静。 ...... 这个时候，列车也停了下来，外出游学的师生们在这里下了铁箱车。 陆舟看了看窗外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当初，捡到小狼的虎窝了？ 而在另一截车厢里的孩童们，并不清楚刚才另一侧发生了什么。 只是跟着老师身后。 老师指着前方一块已经被栅栏围起的拱形石头，骄傲的说道：“这里，就是我们夏王，第一次打虎的地方！” “哇！” 学生们张大了嘴巴欢呼着。 7017k 第222章 学分制度（求订阅） “快快长大吧，这才是王国未来的希望。” 陆舟看着窗外的孩童自言自语。 这些孩童从一开始就淡视各朝的皇帝，眼中崇拜的，只有开拓国度的国王校长...... ...... 从北面回来后。 第二天。 陆舟就来了陆庄大学。 这里才是王国真正培养栋梁的地方，除了专门做科研的人，还有一些是将来储备的干吏、军官。 自从昨天出了钱冬的问题，陆舟就愈发重视到了大明读书人可能潜在的隐患。 可当然，这绝对也不是普遍的，像钱东这样的人，以后出现在日益崛起的王国里，可能性较小。 但是对于某一些人来说，中原才始终是他们的正统神圣之地，哪怕现在陆舟顶着一个王爵的名头。 这个时候，还想为大明皇帝效命的人多了去了。 更何况，陆舟这个北夏王，名义上还是顺从着中原正统，是皇帝的藩王。 老张头最开始的时候，还念叨落叶归根来着。 所以就这么看来，昨天钱东的事情是有所缘由。 唯一的严重错误，就是最为王上身边的官吏，却暗中互通了明朝的锦衣卫。 所以，鉴于这种深层次的原因，陆舟还是决定从根本去避免以后的问题。 核心人才还是自己培养来的好。 陆舟决定，以后要多分配些时间来学校，起码要在这里晃悠晃悠，显示自己还是校长的身份。 好在的是，这里的学生，都是以校长做为心目中最神圣的老师。 许三这时候走过来说道：“殿下，昨天的钱冬已经醒了。” “明白了。” 陆舟只是接着说道：“钱冬也付出了他的代价。 做一番态度，大家明面上不说，也知道这是个警示。 他以后也没有脸面在这待下去，养好腿就送出去吧......” “送走了？” 许三显得十分意外。 “送到天武城去，钱冬的事情众所周知，留在身边始终是不行了。 送到天武城去，干脆就让他接触这大明朝的使节......” “喏！” 许三领命离去。 陆舟往自己的校长室里走去。 水泥楼里，还在抱着紫砂壶的吕不川见到王上，被吓了一个机灵。 “殿下，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 吕不川连忙起身迎去，就见到陆舟只带了两名简衣的随从。 “学园里本就是重重警卫，如何还要大张旗鼓？” 陆舟笑着反问一句，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不过是个摆设性的位置，陆舟一年到头也不会过来多少次。 可不管椅子还是桌面，都是一尘不染。 每天该留下的文件，都在桌面上放着，陆舟不在的时候，就由吕不川来批阅。 这时，吕不川是听明白了王上的意思。 仔细的禀报起来：“殿下，我这里的围墙再加固了。 别的不说，墙下的土雷就埋了千儿八百，还有数不尽的陷阱...... 往来的人都是登记在册，学校内外都有士兵跟国安队的人把守。 这里怕是除了王府之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吕不川这时也听说了有人通明的风声。 对于流落到草原上做过奴隶的人来说，是十分痛恨的。 同时也要防备外边的人进来破坏。 “外部的防卫是要有，内部的人员管控也要多注意些。” 陆舟嘱咐完一句。 紧接着，手里却是拿起一份文件，上边都是各个学科里边的大学生。 文工团方面的人，培养个半年多就可以毕业了。 对于以后为王国效力的官吏，从目前的培养方案来看，第一批培养三年，能有三十多人。 “殿下，人才还需要时间沉淀。 两年之后，能毕业的怕只有二十多人。 到了第四年，就可以有四十人，是要以倍增的......” 吕不川解释，又对着资料表上，逐一介绍着这些学生一年以来的学业表现。 每个人的详细动向，都摆在了陆舟面前。 “看来要教书育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陆舟翻着厚厚的表单感叹。 教书育人是为大计。 现在更能懂得所谓百年育人的道理。 在古代，要教出一批新式大学生的难度，就如同开天辟地。 毕竟凡事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陆庄大学的教育体系还是相当零散的，这些人出到学校，依然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 “殿下，这些人要是出来，可都是最忠心的人。 而且相互视为一个整体。 有这些实用的学识，也可是完全足够用了。 他们可是最拥护您的存在，不管是做些什么......” 吕不川意有所指。 “扯远了。” 陆舟听言立马打住，罢了罢手，却又是说道：“游学的事情，昨天我也见到了。 这法子的确不错，还真有你的。 只不过，我还需要在课程里再加一条，对于一些培养中的官吏。 不仅是要在大学里，还得带出去，放出去历练才行。” “历练？” “是的，就是历练，我看这教学课本上的内容全部仅限于这校园的一亩三分地。 看守得太死了，光是骑马转悠怎么能行。 让他们出去做些具体的事情，每年做两个月的保长，做商人或者是当兵。 只要是他们喜欢的，哪怕是去放牧也行！” “这也行？” 吕不川愣了一愣。 “陆庄大学里的图书馆，也不能教会他们所有东西！ 当然的，也不能是让学生们随意的去做什么。 设立学分制度，在各行当上有所建树，才能算是有学成的资格，才能算是为毕业。 同时增加竞争性，这也可以作为各学子间的考量。 我们的学生需要综合的评比，而不是如同科举，只靠当天的一纸文章评判......” 陆舟简要的说了一通，只是想让他的学生们在学业过程中，同样能有所建树。 在这样的古代环境下，在大学校园中培养的学生，对外界是有很强的操作性。 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陆舟是想在培养人才的同时，还能尽快推动各界的发展。 这才是一所大学对社会能产生的影响，可当然的，就目前来说，陆庄大学的规模还是很小...... “另外，还有河套平原上的大学也要抓紧筹备了。 在那边的环境不同，也要有所特色。” 陆舟接着说道。 “殿下，方案已经拟定完成了。” 吕不川点了点头，随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沓厚厚的卷子。 “河套平原上十二个城镇，设立学堂，大学设立在归化城外，有片绿洲之地。 每年的学生，从十二城镇中考核选拔......” 7017k 第223章 外聘计划（求订阅） “十二座城镇的学堂相互竞争，择优者进入大学。 二十余万的人口里，有大量的适龄学生。 而唯一的难处，就是没有足够多的老师，因为要建的学堂太多了。” 吕不川点着一份地图资料说道。 先前讨论着学生数量，知道国内对人才需求的紧缺性。 可是要找到合适的老师，同样很困难。 像陆庄里边，现在有宋应星、徐光明等人。 但他们也只能抽身到陆庄大学里边讲课，不可能顾及到更远的地方。 在全国范围的作用，最多只能是参与编撰一些教材。 就今年来说，教育部的人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是在筛选合格的老师。 全国上下几十万的汉人里，能够有资格走到这里的不过是寥寥数人，堪堪能够应付陆庄大学的需要。 陆舟认真看了一遍资料，说道：“多立学堂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优秀的人脱颖而出。 这就跟养蛊一样，选出来的人放到更好的大学里培养，为我们所用。 而余下受过教育的人，也能提高军民素质，我们目前的农业工具、武器都在不断的升级，需要更多能懂算数、文字的民众来提高建设效率。 所以，对于河套平原来说，你的方案不错，那边的汉人会越来越多，设立一套系统的教育路径，很有必要。” 吕不川问道：“设想是这样，那么教师资源的问题？” “这个可以解决。” 陆舟胸有成竹的说道：“关于讲师的问题，我打算在明地内大肆招募学士。 河套平原临近秦地，名山学院多，这年头，大明内破败的学堂多了去。 乱世之中，还不知得饿死多少所谓清高的名士，还有像宋应星那样的人也不少。 我打算明打着旗号，去聘请一些人过来，施以重金，不从事政，只用来教学生。” “聘请？” 吕不川注意到了陆舟口里说的这两个词。 聘请与招募不同，这就意味着，这些只是大明的人，能够来河套地区上任教，可还是一个自由人。 “不错，就是聘请。 光靠流民中选拔的几率太小，有些人对塞外之地心有排斥。 那么就让他们来这里三年、五年，就能有钱财能带回去。 河套平原与陆庄不同，要尽可能作为一个开放之地。 对于那边的情况来说，只要是有人来了，有人口流通，那么便是有利于我们......” 陆舟肯定的说道。 吕不川深思了好久，还是觉得，这岂不是在为大明朝的人，变相提供就业机会了？ 除非一个可能，就是后几年明地内的匪情越来越糟。 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至于这些带有钱财的学士都不敢回去了。 但这样的情形，除了陆舟，谁也不敢确认会绝对发生。 “殿下，我明白了！” 吕不川长舒一口气，知道明年要做的部署还有很多。 ...... 陆舟从校长室出来，在讲堂里做了简要演讲，又接见了几名学生。 特别是研究院那边的人，陆舟需要重点慰问。 可研究院的人对科研太过于痴迷。 哪怕趁着陆舟慰问的这个时机，也拿着自己的成果展现出来，询问着校长科研上遇到的问题。 在这些人眼中，陆舟不仅是国王，是校长，同时还是启迪他们的老师。 陆舟趴在实验台上，对着这个明显在火药研制上很有思考的学生进行了几番引导，等再出了实验室，已经是到了傍晚。 这时候的空气都已经能够哈得出寒气。 看来又一个寒冬降至，按照今年的情形，温度又要再次探底了。 陆舟一面庆幸着，没有冒然让天月军在冬天对老毛子进攻。 可这时候，陆舟还没往王府的方向走多远，就只见陆二骑着快马，翻身下来禀报： “殿下，西面的老毛子，又有动静了！” 陆舟疑惑的问：“哪一个西面？ 贝海儿湖？还是漠西？” “就在我们西面堡垒！” 陆二气喘吁吁的回答，递过一封书信上来。 “老毛子在西面动手脚，扣押了我们的商队......” 陆二气愤的说着。 陆舟接过信来，心里还是十分疑惑的。 因为那边是狄安娜的地盘，两方相处的还算默契。 就算今年交战的时候，陆舟依旧没有断了狄安娜的毛皮生意。 为了就是确保第一批去欧洲的商队能够顺利回来，同时能够获得足够多的情报。 这本来是两人之间的交易，就现在看来，狄安娜举动是十分不智的。 要知道，从西面堡垒，到沙俄在中西伯利亚的最大城堡基斯克，也不过半个月的路程。 陆庄要真的放下心来攻打，轻而易举。 明明说好了只要钱财，见识过这边形式的狄安娜，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跟狄安娜交涉过了吗？确保是她的人动手了？” 陆舟于是问道。 “商队是在狄安娜地盘上出现的意外，是不是她的人还不知道。 但事情明显是临时性发生的，我们的人已经到了基斯克堡，快要回到领地的时候被扣押。 商队的人目前还不知生死。 西面的土地上，也偶有哥萨克的动静！” 陆二回答。 “本来还想让他们过个冬天，但这样看来，他们还是过得不耐烦了啊！” 陆舟摇头叹道。 陆二听着这话却是来了精神，连忙建议道：“殿下，基斯克堡是在大河边上占据险要。 但是等到冰封期，河面上运兵、运炮都没问题。 恰好是可以攻打堡垒的好时机啊！” 陆二去年时候就到过那边，是属于勒拿河的下游地区。 陆舟要西进，前方就有三条大河作为阻隔，分别是勒拿河、叶尼塞河、鄂毕河...... 而且每一面地方上，都有沙俄的堡垒牢牢把控。 基斯克堡是一个中型堡垒，如果拿下，也是陆舟势力能越过勒拿河的象征，并且整片中西伯利亚，也能很好的控制了。 “殿下，要不咱们就备战吧，他们在冬天的堡垒，没有多少人！” 陆二建议道。 陆舟想了想，还是说道：“先进行交涉，看看狄安娜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先稳住对方。 同时龙虎军备战，城内要准备好御寒物资！” 陆舟心里清楚，在西伯利亚的冬天发动战争，不是那么好打的。 特别是还在别人的地盘上。 陆舟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决定让龙虎军开始备战。 现在调配天月军也来不及了，路途遥远，等命令传达再出兵完全不现实。 陆舟打算先占据勒拿河下游的基斯克堡垒，而不是全面战争。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把铁路铺设的进度给提上来。 7017k 第224章 冬季出兵 如果陆舟愿意的话，其实从陆庄到西面堡垒，早就铺设上了铁路。 而唯一阻止这个计划的原因，就是因为那边有着沼泽地形。 尽管这里是南西伯利亚，可在冬天，那样的环境，就是一片不良冻土区。 冻土对温度极为敏感，对铁路的修建有非常大的影响。 这样的不良冻土区，会在一年的温度交替中，地形的厚度会产生巨大变化。 在夏季的时候，冻土发生融化，体积缩小，钢轨也就随之降下沉。 到了冬天，冻土开始结冰，体积膨胀，将铁轨顶起，如此反复交替，用不了一两年的时间，铁轨就会发生严重变形，甚至严重的时候，直接就扭成了一个麻花...... 这种现象，就是所谓的冻土工程病害。 青藏铁路难以修建就是这个原因，海拔高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一年当中的冻土区温差较大，往往一小段路程间，可能要反复铺设，需要采用不同的设计方案。 而西伯利亚这边，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夸张，但至少是地形复杂，想要绕过厚层冻土区，完全不现实。 要是在后世，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有，可以对冻土采取主动保温的设计原则，采取“主动降温、冷却地基、保护冻土”的措施。 遇到极不稳定的厚层地下冰冻土地段，还可以采用架桥梁通过的办法。 但是这些办法，对于目前陆庄的条件来说，是办不到的，造一两座跨过小河的铁路倒还好。 要是在高维地区，修一条完整的西伯利亚铁路，依旧还很困难。 这一路上，又是沼泽又是河流湖泊。 在没有动力机械的情况下，陆舟就算把全西伯利亚的牧民抓过来修铁路都不好使...... 现在陆庄北面的这小段铁路，还是严格选了路线。 路基上都垫了一定厚度的片石，并且有足够多的人手来护养。 就算是这样，陆舟还不敢确定，陆庄北面的铁路能够长久使用。 ...... 陆二领了命令，就赶回西面堡垒。 可是再过了半个月后，大雪都已经开始落下了。 陆庄的商队依然还没有任何动静。 那些都是第一批去过欧洲的人，走遍了整条路线，身上很可能还带着陆舟急需要的情报。 看来与狄安娜的交涉是彻底没有结果了，也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这天晚上，陆舟召集了陆大等人手，准备好在冬天的时候，对西面发动一场战役。 勒拿河下游的基斯克堡，对于大家来说都不陌生，已经监视了有一年多。 先前没有拿下的原因，只是那边隔着勒拿河的下游地段，这一处易守难攻的堡垒，打下来得要拿捏好时间。 还得防备其他俄国堡垒的策应。 毕竟老毛子在侵占西伯利亚的同时，也占据开辟出了一处处关隘要地。 在军队选择方面。 文工团的人是要带上的。 西伯利亚的夜晚是十分漫长。 在冰冷的寒夜里，点起篝火，乐器和歌舞能够激励人心。 二十辆大车里边都改装有烟囱炉子，为的是在风雪天里不被冻住轴承，同时人员也可以轮流取暖。 除此以外，还有一众的雪橇，由熟悉在这面环境的温克部人，用驯鹿拉着物资。 在大雪没地的时候，驯鹿往往要比驮马好使用，因为耐寒，而且驯鹿也更利于在雪地里行走。 这就像是在漠北的牧民，夏天骑马，到了冬天，运货物就必须要使用骆驼。 陆舟甚至原先还想过给驯鹿也装上回旋炮，但是驯鹿明显没有骆驼那么淡定。 火炮一响就跑了个没影，这样在战斗中，临阵脱逃的可能性极大。 因此，以后的历史上，就少出现了一种叫做驯鹿炮的可能。 ...... 陆舟这次“御驾亲征”只带了两千的龙虎军，随从的辅兵倒是有一千多人。 这种类型的战役，人数再多的话，就不利于行军。 等到了西面堡垒，又带上五百名熟悉地形的骑兵。 因为大雪的原因，原本半个月的路程，还是足足走了有一个月。 “殿下，前边就是那条河流了。 周围的牧民说，上游是从贝海儿湖流过来的。 等到这里一分为二。 一面流向勒拿河，一面是叶尼塞河的支流......” 陆二指着前面的浩瀚之地说道。 这时候，陆二等人的眉毛冻成了冰渣子。 这片地区，陆二带着人游荡过一整年。 甚至更远还去过鄂毕城，对这里的环境，也是有过提前了解的。 但是陆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是与陆庄同一纬度，可还是觉得要更冷了一些。 哪怕现在穿的就跟头北极熊一样，刚一下车，手脚就被冻得阵阵发痛。 “殿下，这里是在一处宽大的河口地区岸。 而且周围有湖泊跟沼泽，结了冰后风一吹，就跟冻入骨髓了一般。” 旁边的一名骑兵解释道，在这样的天气里，就连马匹的关节，也都要裹上了毛绒布子。 陆舟看了看周围，还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在冬天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办法走这条路。 “老毛子的其他堡垒呢？见到我们的动静应该还会有来援的人。” 陆舟问道。 陆二回答：“已经有我们控制的部落，在周围打探了，如果有动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传达。” 果然，陆二的话音刚落，远处就有战马的嘶鸣声传来。 只不过回来的不是探马，而是一支近千人的军队，大部分人骑着马，也有鹿，还有跟在牲口后边跑的。 一个个身上披着兽皮、盾牌。 手上拿着的武器也千奇百怪，从火器到原始的石头锤都有。 一路奔袭过来，泛起了阵阵雪渍。 这幅模样，让陆舟想起了前世在电视剧里见过的维京人。 “不像罗刹人啊，老毛子看起来应该没这么傻的。” 陆舟十分疑惑的说。 陆二这时候也放望远镜，有几分兴奋的说道：“殿下，是拔术的人来了。 待会攻城的时候，让他们做炮灰！” 陆二脸上笑得很贱，陆舟心里是很诧异的。 拔术从自己手底下放走已经两年的时间，就现在的规模来看，好像过得还不是特别好啊。 “拔术光是被全军覆没的仗就打了四次。 期间还有一次快死了，被我跟狗剩救回来。 他能有现在的规模，是原本领地上那点人口，基本上都已经耗空了。 他们如今出战，都是把女人杀掉才出来......” 陆二又是解释说道。 “那得是对老毛子有多恨啊！” 陆舟摇头感叹。 同时暗自决定着，等他正式统治这片地区后，就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7017k 第225章 勒拿河之战 西伯利亚汗国的遗民，在冰天雪地里奔袭，他们就像是长久生活在这片地区的野兽。 当来到龙虎军近前，一个个又好奇打量着这支古怪队伍。 拔术见到陆舟的神情是十分怪异，两年的时间过去，他还在这片寒土上挣扎。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变得愈发强大起来，甚至能有了吞食西伯利亚的实力。 一切的情形都证明，西伯利亚汗国是彻底无力回天了。 “拔术世子，久违了啊！” 陆舟很是亲切的微笑。 拔术灵魂深处似像触动了什么回忆，想起这两年以来付出的代价，以及曾经被关在羊圈里边的日子。 原来一直要被利用的人竟是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抢了十个老婆。 这个阴险狡诈的年轻人，每一次都会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提供帮助，可又是一步步把西伯利亚汗国的遗民逼上深渊。 他在前方拼命，可是这些人跟在后边吞食土地。 拔术嘴角抽搐了几番，憋出一句：“姓陆的......” “大胆！” “这位是夏王殿下！” 侍卫立即怒喝，后边的野人嚎叫着，双方的人顿时剑拔弩张。 拔术心里不服气，作为一个素来高傲的人，一直以黄金家族自居，认为自己是高贵的。 他的祖先，曾经沿着这条路线，直接打到了多瑙河。 可是现在，陆舟被整片草原尊称天可汗的事情，哪怕他在遥远的山林深处，也能有所耳闻。 “殿下......” 风雪中，拔术挣扎了一番，再次低下他的头颅。 “见过夏王殿下。” 拔术口里清楚的说着。 也不知心中是否真的服气，可拔术确实更恨的是罗刹人。 陆二等人手里的枪这才放了下来。 “嗯，不错。 等一会儿攻打堡垒的时候，拔术部众冲杀，我用火器在后方掩护！” 陆舟挥了一挥手，紧接着又骑回到了马上。 战斗即将开始，陆舟继续躲在马车里也不合适，现在需要亲自督战。 而数里外风雪中的罗刹人，也早就注意到这一面部队的动静。 一座堡垒，两军对峙。 罗刹人的指挥官奋力迈上城头，他跨立在河口的对岸用望远镜注意着这边的情形，俄国人是不会害怕战争的。 就算现在城里正规军区区几十人，可还是有足够多的猎人和土地开拓者。 “东方人来了！” 指挥官大声喊着，同时有人敲响了城头警钟。 在城外茫茫的冰面上，赫然是一直数千人的队伍。 在冰雪覆盖的世界中，就像是蚂蚁，显得十分渺小。 “这些东方人太狂妄自大了，他们会全部死在这里的！” 指挥官心里冷笑着。 像这样的情形，在数百年前的成吉思汗时期也出现过。 蒙古大军在冰天雪地中包围着俄罗斯人的堡垒，蒙古人会用漫天的箭雨跟巨大的投石器往城池内覆盖，无差别的杀死所有平民和士兵。 可是现在的俄罗斯人，已经不是曾经弹丸之地的俄公国。 俄国人在这片地区上，已经杀戮成性。 外边的这些东方人想要在冬天攻打一座城堡，人数还是太少了，哪怕是曾经的蒙古大军也做不到。 可就在基斯克堡的俄国人全员备战的时刻，远处的龙虎军用火炮开始轰炸起了冰面。 在西伯利亚的寒冬里，近两米厚的冰层就如同天然混凝土，火炮炸在中间，也只能够泛起一阵冰渍。 火炮兵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冰层厚度，能否承受一两次火炮的抛射。 否则就得绕到岸上，直面沙俄的阵地了。 这样怪异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冰面。 好在的是，离城堡最近的冰层，用火炮连续抛射三次才打出了冰窟窿。 刚漫出的水迹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冰冻住，可以见得，西伯利亚的冬天是有多么寒冷。 第一轮进攻开始了。 陆舟许诺等城堡攻破之后，拔术的人马可以在城内停留两天，这样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些野人可以在城内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因为龙虎军对罗刹人不感兴趣，也没有俘虏的心思。 如果城堡能够攻破的话，那么城里的人，可以全部交给拔术处理。 拔术的眼中几乎泛起了血光，在巨大仇恨的蒙蔽下，野蛮人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杀向堡垒。 这是一场看似无声的战争，茫茫的风雪足以掩盖一切的喊杀，罗刹人的火绳枪失去作用。 偶尔能够点燃，又很快浸没在了风雪里。 可基斯克堡的城头上依旧有五门土炮，这种短程射杀的炮火，更利于城堡守备。 陆舟这次也带过来了重炮，火炮手经过数次调准，炮弹直接掠过城头打到了堡垒后方。 龙虎军的火枪队跟在后边，偶尔对着前方开个一两枪。 “殿下，看来是要彻底抛弃拔术这颗棋子了？” 陆二在一旁询问着。 这时的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陆舟骑马在侍卫的保护下，往前方转了一圈，很快又无聊的回到后方。 数辆宽大的马车围成半圈抵御风雪，正中间炭火上烤着的是一头草原羊...... “这天气，靠人手去攀城池完全不现实，我们明明有火炮，为什么要自己打？” 陆舟话不对题的回答，只是亲自用手去将火堆上的烤全羊翻了一面。 金黄色的油脂低落，在炭火上燃起火光。 一阵喷香气味传来。 这寒冷的天气里，人饿得很快。 拔术带着人在前线厮杀着，后边的辅兵已经开始准备丰盛晚饭。 陆二咽了咽口水，笑着说道：“全部死了也好，拔术这些人一直被老毛子压着打。 现在能有机会进城里找罗刹人复仇，他们一定会完全拼命的。 而且，拔术这个人，能彻底收服的可能性也不大。” ...... 战斗很快就进入了尾声，因为天色黑得很快。 黑暗里只有火炮，不断亮起火光。 到了第二天。 基斯克堡的城门就打开了。 城内的指挥官，计算着东方人今天夜里还会打进来的炮弹，以及周围堡垒能过来救援的时间。 最终选择了释放被俘虏的商队，条件是陆舟撤军回到西面堡垒，并且象征性支付一笔赎金。 “告诉你们的指挥官，如果我商队里的人死了一个，我就将城内的人全部杀光！” 陆舟恶狠狠对着眼前的谈判者说道。 羞愤的老毛子铁青着脸回去。 这一次，修整一夜的龙虎军，再次开始大规模的进攻。 拔术仍旧满腔愤恨，带着他还不到一小半的部众，在城外高地处与罗刹人搏斗厮杀。 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两方人马的搏杀方式都几乎等同于野蛮，任何的火器弹药都只是点缀。 西伯利亚汗国的遗民，一个个倒下，几乎被斩杀殆尽。 龙虎军沿着厚层冰面的方向缓慢推进。 五门重炮瞄准时机，对着城墙平射，直接轰出了一个窟窿。 罗刹人的防御被攻破，后方的军队也随之杀入。 7017k 第226章 一本万利的生意 基斯克就像是一个大型堡垒群。 龙虎军攻破了城墙，进入堡垒，整座城市乱做一团。 有许多只是农仆身份的人，居然也拿起武器扑向陆舟的军队。 这些人本来都是沙俄的农奴跟囚犯，发配到远东，有了自己的土地，肯定要拼死抵抗。 罗刹人也没想到外边的军队会进来，城池被攻破的速度太快，想要把人手从拔术那边抽过来防御，可现在为时已晚。 主要是对方的枪支和火炮，居然在风雪天里完全没有失效。 陆舟在侍卫的护送下，直接进入到了城内。 很快的，前方又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众人举起枪支，可没想到，出现的人是狄安娜。 这个高傲的女人，这时正一脸的伤痕，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被囚禁的地方跑出来。 可仍旧是一脸盛气，手里的皮鞭变成了火枪。 她身边依旧跟着几个高挑的金发女人，手里拿着武器，此时就像是化身为了女战士。 陆舟直接就看愣了，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狄安娜喊道：“斯特罗加诺夫家族背叛了我，我知道你的商队在哪里！” 狄安娜明显是个要讲诚信的人。 在一座地堡下，狄安娜带着陆舟的军队，找到了当初从陆庄出发的队伍。 所有的商队物资、书籍，则是被放在了另一个屋子里。 这时候，外边的喊杀声已经很小了。 龙虎军封锁了整座建筑。 现在，整个环境里只有陆舟和被半控制住的狄安娜。 几个金发女人对着陆舟虎视眈眈，可是有拿着燧发枪的士兵监视，她们寸步都不能行动。 “狄安娜小姐，我一直很疑惑，认为你是一个明智的商人。 现在看起来，你抓我的人应该是有误会？ 或者说，人不是你抓的，就连你也是被囚禁的人之一了？” 陆舟看了看周围环境，十分疑惑的问道。 狄安娜很是直爽的回答：“不错，夏王阁下，现在的世界很糟糕。 每天都充斥着背叛和抛弃。 我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陆舟看着狄安娜的眼睛，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按照狄安娜的意思，她应该是被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夺取了权利，本来是在被软禁中，城内动乱的时候，趁机召集手下冲破看守出来的。 作为一个堂堂的第三大管家，突然有这样的遭遇实在有些离奇。 可陆舟也没有多问，毕竟从当前形式看，这种谎言绝不是临时能够编撰出来的。 而且这个时期的沙俄，内部也曾出现过短暂动乱，原因则是沙皇的地位还不够权威。 “夏王阁下，请问现在我们能否恢复自由？” 狄安娜问道。 “狄安娜小姐，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算是我的俘虏！” 陆舟微笑着说。 随即让士兵们，将这几个女人严加看管起来。 打算日后审问。 ...... 基斯克城堡内的争夺过程还是经历了大半个晚上。 到了后半夜，所有从陆庄过来的人都享受到了战果，他们终于能够在阻隔风雪的城堡里，度过温暖的一夜。 只不过杀戮还在进行着。 拔术手里只剩下了四十多个勇士，可陆舟还是遵守了对他的承诺。 允许他们在城堡内搜寻他们想要的一切，资源、财产、或者是人命...... 这就像是曾经罗刹人对他们做的一样。 抗争了数十年的西伯利亚汗民，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攻入俄国人的城堡。 在这一夜之后，这仅存的四十多个人，似乎宣泄完了所有的仇恨。 天明时分。 陆舟没有问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许别人告诉他。 只是命令，出去的时候，要看到一座干净的城市。 “殿下，已经可以了，拔术他们过来了。” 一名侍卫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陆舟走出了这栋建筑的大门口，冰冷的空气中，依旧夹杂着血腥味。 拔术等人还是满脸血污的样子。 这些人不怕冷，也不怕死。 说是百劫余生也不为过。 而出人意料的是，拔术这时候，居然主动想结束这样的战争生活。 “罗刹人已经杀够了，还请殿下放过我的勇士一马。” 拔术难得恳求说道。 陆舟显得很是意外，这个不会被任何人驯服的拔术，居然会有主动要求退缩的时候。 “怎么就这样放弃了？罗刹人还可以继续杀，我的军队还会往西西伯利亚挺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那一片平原，才真正是你们西伯利亚汗国的土地。 不想过去看看？” 陆舟引诱着说道。 拔术忽然抬起头来，几尽于咆哮：“失必尔汗国已经没了，早就没了！ 有你在，有罗刹人在，就根本不会再有西伯利亚汗国生存的余地！” 拔术的眼神忽然清明。 似乎他原先存在的一股恶气，只是为了单纯多杀这些曾经的入侵者。 毕竟以前失必尔汗国的战绩太丢人了，作为黄金家族的后裔，被800名囚犯兵攻破了国都。 区区几千名哥萨克，就奴役了他们几十万的臣民。 现在给罗刹人耕地的耕地，放牧的放牧...... 陆舟拍了拍手掌，微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拔术脸色变得铁青，骑上了一匹马离开城池。 余下的几十名西伯利亚汗民面面相觑，紧接着，就对陆舟单膝跪地了下来。 口里高呼：“可汗！” ...... “殿下，拔术是往西面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半个时辰后，出去跟踪的陆二归来禀报。 “知道了。” 陆舟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杀与不杀的事情。 越是往西边走，老毛子把控得就越严。 拔术现在完全没有了可以拉拢的人，这只是一心求死的节奏。 陆二这时还想问些什么，可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陆舟上到了外边城墙的最高点。 一阵大风雪猛然灌来，陆舟带上了自己的虎皮面罩。 城外的勒拿河，就如同一条玉带，蜿蜒至遥远的天际。 陆二看着外边的莽然天地，不由得嘟囔起来：“殿下，这些老毛子真够傻的。 为了区区皮毛，还在这种地方修建出一座城来。” 陆舟摇了摇头，却有些感叹的说道：“老毛子可不傻，这是一本万万利的生意。” “万万利？” 陆二疑惑的问道。 “嗯，修了这座城，这一条河都是他们的。 河流的上下游还是大片大片的土地。 这一片地域之广，不下于小半个漠南。 而在这之前，他们几乎不用发动什么像样的战争， 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陆舟几近羡慕的说道。 7017k 第227章 重要的情报 “殿下，您在羡慕啥？” 陆二凑了过来，外边是茫茫白雪。 要是夏天的话还好，冰雪消融，下边就是茂密的河草浅滩，有些地方，还能弄出些耕地来。 但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冰冻三尺。 陆舟耸了耸肩，转而随意的说道：“只是羡慕这些土地，实在太广袤了。” 这边不是人类宜居的好地方，但这片土地的自然资源丰富。 要是在后世，俄国就在这片地区，凭借着水位优势，发展了大型水力枢纽群，是重要电力的基地。 并且，地下还蕴藏有丰富的煤铁、有色金属以及天然气。 并且光是地表浅层，就有大量方便开采的资源。 这些都能给国家都建设初期带来巨大优势。 后世的老毛子，光是守着南西伯利亚就利用了几百年。 在北面还有更多封存着从未开发的自然资源，是科技发展后期的强大底蕴。 “我明白了！” 陆二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指着城外所见的一片平原，情不自禁的说道：“殿下，是啊，我们可以在那边养牛，放很多很多的牛！” 陆二忽然间的雀跃不已。 在他所指的范围上，的确是片不错的牧场，等待冬天雪化了，就是片丰茂的草地。 而更北面的森林，还可以用来养鹿、捕鱼和打猎。 周边还有充足的林场。 “殿下，这些都是咱们的！” 陆二的小个子踮起脚尖，对着城外天地，比出了一个“大”字型。 “不羡慕，的确不用羡慕。 现在这些地都是我们的了，万世千秋。” 陆舟也伸出双臂，想要高呼一两句气势磅礴的诗篇。 大风起兮...... 可忽然间的，面具卷起一丝缝隙，寒风如利刺般灌入。 西伯利亚的大风天气不宜张嘴胡咧咧，更何况这还是在高处。 陆舟刚到嘴边的语句，又变成了“咳咳咳”的咳嗽声。 “......” 陆二适时候送上马屁，恭声说道：“殿下，您一说大风，风就来了......” 陆舟无语。 ...... 勒拿河的岸边很冷。 寒风适时提醒了陆舟，此地不宜久留。 哪怕这十几年以来，老毛子已经搭建出了基本的生活设施，出入便利。 可架不住这里就是宽广的河流交汇地。 根据拔术留下来的人说，等到了冬天，这边就如同一个大风口，昼夜都会有无尽的寒风涌入。 而夏天时候，就又多是沼泽水地，蚊虫众多。 唯一留住人口的原因，就是能连通四面，外出打猎的人，能够顺着河岸往这边度过寒冬。 每当有扩张行动的时候，这边就暂时会成为军队的中转站，同时也是控制中西伯利亚的中枢。 ...... 陆舟带着龙虎军离开了。 但考虑到这一面还有老毛子的小型城堡，就把西堡垒的五百骑兵留在这里，以及三门防守的火炮。 等到明年雪化之后，外边还有许多被老毛子驯化的部落，到时候陆舟的兵马还得去宣告主权。 而同时，为了重修这一座城市，温克部落的人也留在了这里。 温克部是绝对忠诚的，只可惜他们的生育率太过于低下，跟随着陆舟南征北战，两年过去，人口没有增加多少。 倒是送到陆庄里的温克部女人，都生了娃娃。 陆舟打算今后把温克部落迁徙到这边。 并授予一等部落的权利，让他们好生繁衍，代替王朝监督这一面的土地。 一个月后。 陆舟回到了庄子。 而年节早在路途上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崇祯十一年。 在这一路上，陆舟已经是对前往欧洲的商队进行了仔细盘问。 这些人，最远只去到了东欧靠近波罗的海一带。 没有进入到欧洲腹地，可是带回来的消息还是挺多的。 他们还用皮毛跟陶瓷，与东欧的商人换取了大量书籍，以及少部分的地图资料。 此时，在遥远的建州。 大清国都城。 两名汉人在二十名巴牙喇的护送下，一路来到了盛京。 普通的汉人受八旗兵保护，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情形，只因为他们手里掌握了十分重要的情报。 陈豹子这时候心头还是有一些后怕，因为一路上逃跑的过程并不顺利。 他们逃出了陆庄后，就直接窜入了北面山林。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完全可行的，那边是清国的大后方。 可没想到山林中也有陆庄的军队，他们逃到原本可以接应的部落里，最后就连那片山寨都被灭了个满营。 那些漫天倾射过来的炮火，以至于他们怀疑，大清国的后方，是不是都已经沦陷了？ 陆庄的军队，居然能打击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可那只是在山野的深林中啊...... 陈豹子摇了摇头，相比于寒冷的陆庄，他还是更相信勇武的大清帝国。 他重新坚定起眼神，踏入了盛京城内。 范家。 此时的范文程，早就在堂前等候着两人归来。 范文程很高兴。 从这一段时间，少数交流的信件里，就知道他的家仆此行收获不小。 皇上苦于炼制精铁久矣，哪怕年宴上，都不忘念叨着铁资质量的问题。 要把细作派遣到远北，可谓是万般险阻。 现在范家的探子安全回来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范文程对于大清来说，又要是立上大功一件！ 只不过，范文程看着跟前只站着的是两人，不由皱了皱眉头：“驸马爷呢？” 两人摇了摇头，遗憾着说道：“半路上遇到北夏的山林兵，驸马爷又被抓走了......” 陈豹子两人说着，脸上是露出一股极大的同情神色。 他们深知北夏王折磨人的手段，额哲驸马在有人帮衬的时候还好些，现在没有人暗中帮衬，怕回去也是活不成了。 陈豹子这时看着周围都是范家的人，这也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就我们看来，驸马爷在那面饱受折磨。 要是回来，怕也是神志有问题......” 陈豹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意思就是额哲现在的脑子有问题。 他们就亲眼看到的。 额哲亲王在寒冷的天气里，乐呵呵将热乎的牛粑粑，当做口粮塞入嘴巴里。 在那般艰苦的环境里，一个人从原本高高在上的生活跌落在地，要是没有坚强的意志，谁也不会坚持得下来。 “嗯，那么也就是可惜了......” 范文程只点了点头。 他们本来派出去的任务，就不包括救驸马爷。 漠南现在已经完全易主，唯一剩下的科尔沁部，还与林丹汗一系不合。 所以，现在额哲对于大清来说，就没有了多大作用。 现在的范文程，最关心的还是炼铁秘方。 有了这些个法子，就可以解决主子们的一大困难了！ 7017k 第228章 幸福感 范文程接过两人的手稿，上边记录着一年来远北发生的各类情况。 从城内的户籍政策，到日常发生的小事应有尽有，范文程看着这些内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从这座城池的诸多措施来看，无疑是开天辟地的，就比如给臣民开夜校这一项...... 这样的事情，大明朝不会做，大清更是不会、 至于后边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范文程不知道。 他这么多年以来，不断推演着各国王朝的兴衰形势，也从未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但是看到这些大清朝绝对做不到的事情，范文程内心有些恐慌起来，要是再等个十年八载...... 再看到后边写到的图书馆和工厂，范文程的心思微急，手颤抖了几分。 于是快速的翻动起最后一本册子，想要迫切知道这座城池的最大秘密是什么。 直到见着了所谓的炼铁之术。 “这......这些人，当真是用谷物炼了精铁？” 范文程惊骇之极。 这北夏什么事都不按套路出牌，在这天底下，没想到还有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从地底下种出来的粮食，在这个世道来说，无疑就是最神圣的。 哪怕在最太平的日子里，也没有说粮食能够是用来烧的...... 可眼前是他最为忠实的家仆，本字上记录的方式也有板有眼。 什么时候烧，烧几轮，谷子怎么放，内容详尽。 就连用什么谷子，也都有说明。 就跟真的一样...... “大人，确实是如此，我们亲眼所见！ 是用谷子炼铁的方法。 他们烧出来的精铁，可以直接用来锻造。 根据我们的观察，北夏的强大就算因为精铁。 就像那些精密的火器，轻便的钢炮。 如果没有这些精铁，就算有再多的工匠，他们也造不出来！” 陈豹子激动的说。 紧接着，又把他们在一号铁炉的见闻，详细说了一通。 每当谷子放进去烧过之后，亮蹭蹭的精铁就搬出来了。 而在这之前，流传着消息说里边的精铁，都是用天外陨铁炼出来的。 可是陈豹子两人对此嗤之以鼻。 铁矿是他们自己放进去的，跟普通炼铁石没什么两样。 真正的秘密，定然是在谷子里！ “也许是如此......” 范文程思考了良久，如果是用寻常的方法，肯定炼不出来。 大清国的工匠已经尝试过无数遍。 并且缴获回来的枪支也有了，明显是以现在的条件，无法大规模生产出来。 “此事还得再议！” 范文程慎重说了一句，觉得这个方法过于惊骇。 以汉官的地位，拿在手中就等同于是个烫手的山芋，立马跑出去宣扬，指不定还会满老爷被砍去脑袋。 本来还想立功的范文程，多了几分犹豫。 但下一刻，只听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 “范大人可在？” 范文程一个机灵。 转过头见到的是豫亲王多铎。 范文程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愤懑，自己好歹是堂堂一品汉官大臣。 多铎却总能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进入自己府上，把范府当成跟在自己家里了？ 多铎仪仗都没打，只是带了几个亲随。 范文程心中怨恨，却抖了抖身子，拱起手来，应道： “奴才在！” 多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身边拉过一个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易说道：“范大人不要多虑。 我只是听闻，你家公子年纪轻轻，英武不凡，特意过来看看！” 站在多铎身旁的是范承谟，范文程的大儿子。 这时范承谟顶着光亮的脑门，竟然是与多铎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果然，果然！” “哈哈，王爷，果然是英武不凡！” 多铎身后跟着的几名八旗亲兵，扬起身子，放声大笑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在范文程父子，跟多铎亲王的脸上交替着。 范文程这时的脸色逐渐凝固，知道多铎这又是来挑事情了。 这位皇台吉之下的豫亲王，是诸贝勒中最有实力的一位，同时也最喜欢跟胡皇作对。 毕竟还是由部落联盟制上建立起的国度，这时候的八旗郡王们，再怎么立朝也都是带有着野蛮气息。 原本能够跟他们并排而坐的皇台吉，一朝加强君主统治高居上位，这些郡王贝勒们心服统治，可小动作依旧不少。 皇台吉的面子不能扫，就只喜欢经常打着皇帝的狗玩。 特别是宁完我的失利外加孔有德战败，汉官原先的声望一落千丈。 范文程心里清楚，汉官的地位一日不显，这样的情形还会继续下去...... 多铎看了看范家的内院，想着还要经常过来串门。 不愿对范文程逼得太紧，只挥了挥手，温和说道： “好了，范大人，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听说你在北夏的细作已经回来了？” “的确，是奴才的奴才已经回来了！” 范文程稍加思索了几分，就把手里的一本册子恭敬递了过去，说道：“王爷，就在这里边，是用谷子炼铁的方法！” “不错，不错！” 多铎是个胆大豪放的人，听着范文程对册子上的内容复念一遍，没有多做怀疑。 手里拿着的册子不再还回去，而是直接离开了。 “谟儿，你先回去吧。” 范文程慈祥的挥了挥手，对着自己的大儿子说道，同时又支退了左右。 范承谟的脸色几度变化，也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老爷，这......” 陈豹子两人面面相觑，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们没有想到范老爷居然如此的......窝囊。 范文程却不慌不忙，高深莫测，说道：“多铎各方面都想跟皇上一争高下，肯定舍得用谷子的方法去炼精铁。 这事炼坏了完全怪不到我们头上。 要是炼好了，也能提上我们一嘴。 还有，你们除了炼铁之外的情报也有用，皇上还会赏我们的。” “可是老爷，这太过于憋屈了！” 陈豹子忍不住小声一句。 辛苦找来的好法子，又送了出去。 也许是先前在陆庄，汉人在外族面前是超然地位，让他有些没有适应过来，总觉得是受了大侮辱。 “禁声！” 范文程厉斥一句，看着这两位最忠诚于自己的家仆，在太师椅上摊了摊身子。 竟有几分享受的说道：“不然你们以为，我这身大学士的官袍，是如何得来？ 这要是在大明，想也别想！” 7017k 第229章 山林中的部落 范文程的道理简直就是“朴实无华“ 但他还真就是从包衣奴才的位置走出，并且不断鼓舞着后边的奴才。 “是，老爷！” 两名家仆相互点了点头，内心像是得到新的洗礼，随即退了下去。 范文程一人坐在位上，神色不清。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听话的奴才，心里都会有的不痛快，但要是表现出来，命就没了。 范文程脸上轻轻的微笑，端起茶杯呷一口。 回想起他那遥远且显赫的家世。 就像是大梦一场。 本是出生在沈阳的仕官家族，曾祖父嘉靖朝的兵部尚书，祖父官至沈阳卫指挥同知。 脚踩下的这片土地，是他们世家盘踞之所。 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攻下抚顺，大肆掳掠，所得人畜数十万尽分赐给山林中人。 范文程就在这些降民之列，是镶红旗下的阿哈奴才。 可尽管是聪颖敏捷的士子，凭借当时努尔哈赤对待汉人的态度，范文程没有丝毫得到重用的机会。 反而被丢进野人堆里受尽凌辱。 被折磨得快要死去，整整九年时间。 而今的谋略权术，全都是在这一段苦难求生的岁月里练就出来。 他现在为新的主人鞍前马后。 给汉人制定一套足够奴才化的礼仪和口语。 对于这一场曲折的大梦，范文程觉得他现在活得很真实，至少他已经是汉官之首了...... ...... 盛京城内，此时的行兵操练之声不断。 大清国在北面广阔山林里受到的骚扰越演越烈。 那片地方，本来是许多八旗部落的发迹地，先祖们渔猎的猎场。 在努尔哈赤定都沈阳后，建州就陆续把山林部落中的骁勇者编入八旗军，安顿在沈阳周边拱卫。 到了大清立朝，从山林走出来的人更多，几近在北面留下了大片无人之地。 现在北夏的兵马，掠过那片地区，在山林中灭杀他们的老幼。 许多部族发迹时的营寨已经被灭掉了，毁去他们的祖地，无疑是最为诛心的。 而皇台吉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汉人会跑到自己的后边来，所以，建州不得不分配一部分兵力北上，主要目的是为了稳固军心。 因为，就范文程的分析来看，皇台吉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把举国的兵力牢牢把控，并且各部死心塌地暂无叛乱。 各部落团结一心，这是建州努力了几十年的结果，皇台吉最不想打破这个平衡。 而同时的，因为之前入关劫掠受阻，失去河套平原，以及丢失八大商的缘故。 今年的大清领地，已经有了小范围饥荒的苗头。 并且这个苗头不容小觑，原先鼓励汉民奴隶耕作储粮的措施，因为宁完我的失败，已经停顿。 可大清国这几年的人口不断扩张。 要养活这么多人，以前靠的是暗通贸易、劫掠掳抢。 如果这一停下来，就要得饿死一片人。 凭建州能够供应的粮食远远不足以养活所有人口，顶多是在能养活八旗兵的前提下，食物稍微有些盈余。 至于大清国内的汉民，可以预见的，在下一次大规模劫掠之前，绝对是要过得更惨了。 大部分原本打算安置的奴隶，命运将会彻底改变。 如果再失去北面山林中的猎场基地，所受的后果不堪设想。 农耕的事情受阻。 在短时间内，汉人在大清的地位也不会有所显现。 现在只期待着，能够将精铁炼制出来，并且清军能尽快掌握更强大火器的奥秘。 ...... 远北。 就在大清国厉兵秣马的同时。 陆庄新一轮的“殖民”活动已经开始了。 需要统治的地方，当然是刚打下来的中西伯利亚地区。 随着基斯克堡的陷落，俄国在中西伯利亚的所有堡垒被清除只是时间问题。 每一片扩张的地区，都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汉人进驻。 完全本着自愿的原则，庄子里还是报名了有两百多名喜欢于冒险的人。 他们都是一些匠工或者会事耕的农夫，代替原先俄国人的位置，利用温克部落，在勒拿河流域建立一片新的秩序。 对于这些人来说，主要的工作可能不是为了生产，而是要管理、协调好各处的部落。 这一个过程会很漫长。 根据狄安娜的口中来讲，那边虽然荒芜，可还是有着数万人口。 这些处于中西伯利亚平原，大河密林中的人口，已经在沙俄统治下历经了十数年的时间。 他们向俄国交税，受东欧文化影响，有些牧民甚至还被编入了哥萨克的队伍， 好在的是，陆庄里的百姓，都有足够的修养。 他们都在夜校里学习了一定的知识，能够阅读书籍，传播文字。 并且甘愿于冒险的平民，最后都能有在一片地区，成为管理者。 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一片地区产生汉人的影响。 哪怕是大部分地区渺无人烟。 但是至少有那么零星的几座城市，有人口汇聚的地方，就有文化传播的可能。 除此以外，还有两名陆庄大学的大学生也跟着去了。 他们会带领着这两百民汉人，依托陆庄的条件开发那片地区。 这同时也是为了完善课题，为王国的统治摸索出一个完美方案。 陆舟这时正在图书馆里，仔细看着本书籍，许三却从一旁急忙走过来了。 “殿下，狗剩那边派人回来了！” “什么事惊慌？额哲追丢了？” 陆舟抬了抬眼皮问着。 许三这才缓了缓气，正色道：“额哲是故意放走的，现在早已经抓到。 就是狗剩带回来了东边山林部落的人。 说是在建奴领地内遇见的，是女真人！” 许三一口气说完。 他刚才其实并不是慌乱，而是太过于稀奇。 “女真？” 陆舟听言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女真人还敢跑到自己的土地上，这事也实在太过于罕见。 但是根据许三的描述来看，这些人，好像又不等同于建州的八旗军？ 陆舟满腹疑惑，登上城楼，只见外边立着一队二三十号的人马。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只有领头的人身上穿着件像样的貂皮，脸上乌黑乌黑的，不知道抹了些什么东西。 这一副完全野人做派的模样，就连城外的牧民见着都是指指点点，仿佛现在除了陆庄以外的地区，都成了可笑的乡下佬。 这让城外的女真人，顿时显得有些局促，眼中也露出凶狠，举起武器恐吓着周围的牧民。 但是周边牧民的嘲笑声更为放肆了，城后就是有龙虎军驻扎，这些野人敢闹事的话还不够塞牙缝的。 “让人进来吧，大雪的天气，过来一趟挺不容易的......” 陆舟看着这些女真人，头上没什么标志性的辫子，便让士兵将人放了进来。 这时候，狗剩的书信也送了上来。 陆舟仔细一看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跟建州有血仇的野人女真...... 7017k 第230章 野人女真 自古以来，女真人繁衍在关外的东北地区。 这一片地区很广袤。 并且女真最开始只是一个概括性的称呼。 女真之间也分部落种群，相互攻伐，同时随着历史推移，不断演变融合。 到了明朝初年，从关东至黑龙江流域的女真人，才逐渐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落。 其中，东海女真也叫野人女真。 他们领土位于最北面，踪迹可达鄂霍次克海北岸的山区。 同时也是最为原始野蛮的一支。 在大明会典中，这三大部落都是中原王朝的附庸，并且定期朝贡。 但野人女真有一个爱好。 他们凭借着山林隐蔽，以及地理位置的优势，时常南下以劫掠建州女真为乐。 建州部族对野人女真恨之入骨。 所以到了努尔哈赤时期，建州部统一，冶铁工业开始发展后。 努尔哈赤联合了大部分的女真部落。 而昔日的这些野人们，则是被杀得最惨。 陆舟先前没有考虑这些人，只是单纯以为野人女真早就被灭族了。 因为他们与大部分的女真部最不相像，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不剃发留辫，而是纹面椎髻。 陆舟在这些人的身上，果然没有看到什么建奴的影子，就是脸上涂抹的花纹有些瘆人，眼中的目光一直都是凶狠着。 也不知狗剩是从哪个角落里把这支稀有部落给找出来的，但陆舟心中还是十分满意。 这些人在二十多年前还习惯于南下劫掠建州，说不定手里还有能穿过山林直达建州的法子。 而陆舟在信中见到的内容也很满意，这个野人女真部落还尚存有千余人。 ...... 野人女真被引入城中。 殿堂上。 陆舟看着这些人，他们眼神犀利，面容略尖，看起来却是跟乌拉有几分相像。 “这位是夏王殿下！” 宽大的殿堂上，带路的汉人介绍一句，紧接着对陆舟行了个礼，恭敬退到一旁。 下边的野人女真眼神依旧犀利，本来陆舟还以为这些野蛮人会一直孤傲下去。 可接下来，却行了一套标准的叩拜之礼。 “见过夏王！” 这幅架势，可是要比乌拉、陆大他们的姿势娴熟多了。 所有人都觉得意外，这样娴熟的礼仪，完全跟他们的野蛮外表不符。 接下来，身着貂皮的野人首领，更是操着一口生涩的中原话，呼道：“东海部沐颜阿骨打，从山林而来，见过夏王殿下！” 陆舟这时也明白狗剩放这些人过来朝拜的用意，神情和蔼了几分。 看来还是受过些许中原教化的野人。 东海女真虽然野蛮，可还算与中原连通。 于是，陆舟探了探身子，试探性的问道：“你们为何会中原的礼仪？为何会说中原话？” 果然，沐颜阿骨打说道：“万历朝时，曾入京城朝贡，会说中原话，懂些礼仪。” “万历朝后呢？” “万历朝后，天杀的努尔哈赤反明，灭我部落，杀我胞族，此仇大！” 沐颜阿骨打忽然恶狠狠的说着，双目之间尽是恨意。 “嗯，知道了......” 陆舟心中愈发满意，却也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 就在沐颜阿骨打跟手下人面面相觑之际，陆舟挥了一挥手，堂后的奏乐声响起来。 下首各分座位的食物被摆了上来，俨然是有一副中原王宫待客的规格。 “先落座吧，赏食！” 陆舟一通吩咐，许三等下臣纷纷入座。 这外边寒冷的天气，着实令人饥饿。 沐颜阿骨打心生感动，知道这是被接纳了，脸上随即涌起一股喜悦的神情，在仆侍的带领下入座。 这里本就是接见招待各部族头人的地方，只不过是陆舟今日显得重视，规格提高了一些。 二十多野人女真在大殿外侧也有一个自己的位置。 但是这些野蛮人的礼仪，明显没在用餐上学过什么，两杯酒下肚后，抓着桌上的肉食，吃得一片狼藉。 ...... 三天后，如若被重新洗礼的沐颜阿骨打离开了。 野人女真完成了他们的觐见之旅，在北夏“强大”的国力展现之下。 他们由原先的需求合作，立马转变为了寻求附庸。 就这样，陆舟在北海海岸上，有了第一个附庸部落。 而在那边，名义上还是大清国的领土，有着足足三千人的东海部落，有的已经分散各地，有的已经归顺八旗军。 但是有沐颜阿骨打的存在，能够重新召集起那一面广阔地区的东海部。 陆舟还打算将这里部落南移，送给皇台吉一份大礼。 “殿下，这些不过只是一些野人。” 许三目送着城外的人离去，这些天来，王上居然亲自花费三日时间招待这野人。 许三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随着陆庄声望的远扬，像这样的部落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野人部都有。 多到了几乎让人觉得是来蹭吃蹭蹭的地步。 这些人一个个对着王上高呼天可汗，可是入到城里只为了一顿饱饭。 下一刻窜回自己领地上，对王国的目前发展其实没有实际作用。 现在要来朝见天可汗的部落太多了。 像这种事情，平时一般都是陆舟接受过叩拜后，再由乌拉等人安排。 除非是拔术、达木这种上升到汗国层面的人，才值得陆舟亲自接待。 而陆舟也明白许三心中所想，毕竟庄子里的其他人，不能跟刘青峰一样，知道关外各部落的历史沿革。 野人女真对于建奴来说，是个噩梦的存在。 因为东海部在最巅峰的时候，可是有着上万人的大部落，他们居住的环境，要比建奴更恶劣，部族也更嗜血更狠。 当年努尔哈赤攻打东海部，有杀有降，所谓八旗军也是不断吞融合并过来的。 如今大清北边的许多土地上，都有着东海部的遗民。 山林野人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厮杀与臣服，十余年过去了，皇台吉以为他的部落联盟已经稳固。 八旗军的确是最具粘合性的。 可是当沐颜阿骨打再次崛起的时候，这又绝对是另外一幅情形。 而历史上的八旗军虽然看似粘合性强，但也不是没有各具心思。 只不过是被南面的大明吸引了共同注意力，并且在皇台吉的不断加强专制下，成为了亲兵。 “我给沐颜阿骨打以汗王的礼仪，是承认了他在那一面地区的头人地位。 把他们尽可能抬到与皇台吉的层面，他们会跟建奴拼命的。” 陆舟笑了笑说道：“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看看，盛京也被人劫掠的样子。” 7017k 第231章 部族的统治 沐颜阿骨打带着手下，信心十足往领地上回去了。 至此，陆舟在远北的布局，就像是一颗颗星火，在荒芜的土地上迟早会燃起火光。 那些被收拢的部族，成为一个个据点，并连成线，在尚未有人教化的土地上，深受中原人的影响。 陆庄成为了一座与大清相互抗衡的城市，在北面遥望。 而有些时候，人心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 如果当初汉人是从南面攻杀上来，那么肯定就会被所有的部族视为大仇。 不管是不是合作关系，中原与草原的隔阂，从来都难以打破。 甚至还会有加剧各部投靠建奴的可能。 关外的胡人都是杀不完的。 大明的永乐帝五大亲征蒙古，最远也曾打到过漠北的贝海儿湖，但完全谈不上能够统治，甚至过不了几十年，强悍的瓦剌、鞑靼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了。 中原王朝很难控制草原。 但是，北夏是从最荒凉的地方崛起，有着同样适应荒芜，并且凶狠的军队。 从心理感觉上来说，这个依托着车臣汗壳子建立起来的国度，更容易顺应民心。 特别是当汉民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其有效的生产之后，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榜样，有更深的认同感。 夏国的建立还算稳定，并且不断吸纳更多人口。 而其实民族这一概念，在17世纪，还是一个很模糊的界限，许多地域的人口，还在不断的融合，形成新的势力。 就陆舟现在能够看到的地域人口，就与后世大有不同。 有的部族在几百年的岁月里早就消失了，有的融合成了新的民族。 就连建奴也是一样。 各类山林部落经历过了几十年的统一战争，到了皇台吉登基这会，为了巩固统治，才确立出满人这一大体的称号...... “草原上骑马的，打不过山林里猎熊的。 山林里猎熊的，又最怕这些真正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像这样的野人已经不多了，让他们去抢建奴，再合适不过......” 陆舟只是简单的解释。 “殿下，我明白了。” 许三听了王上的打算，心里是十分震撼。 现在刘青峰的天武军，正在与科尔沁部对峙。 天月军在西面拓展土地，就剩东面的山林内可以搞些活动。 要是再在建奴的大后方，搞一搞分裂和偷袭，那绝对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想着就畅快。 许三退了下去，同时国安局也领到了新命令。 准备开始在东面的森林地带建立办事处，办事处的作用，如同曾经明军在奴儿干都司设立的卫所。 与狗剩的山林兵相互照应，并且监视一些部族的动向。 ...... 又是过了小半月后。 西伯利亚的真正寒冷已经过去了。 整座城池里边的人，依旧很少有人出去活动，尚且冰封的世界，让人寸步难行。 要是严格的来说，这块地方就只有冬季和夏季。 作为一位国王，陆舟不得不把目光看向外边，并且提早做准备了。 陆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盘算。 今年就是崇祯十一年，要是按照历史的发展来说，李自成今年应该流窜到了川地，与洪承畴你追我打不亦乐乎。 陕甘等地的流民正在韬光养晦，等待下一波的流寇大王过来，领着他们造反。 而等大明官兵们压下一波之后，辽东的建奴又会入关劫掠。 但是，现在陆舟有一个不敢确定的问题，就是建奴具体南下的时间。 要是按照正常时间，会是在今年的八九月份。 可因为有北夏的干扰，今年的劫掠时间，有可能会提前，也有可能会滞后。 但就是放弃的可能性不大。 自孔有德降金之后，皇台吉就有了自由翻越明关的实力，先前屡次绕道，只是为了吸引蒙古部落一起强，抢得多了尝到甜头，就能组成联盟战线...... 陆舟要想鼓动东海部南下建州劫掠，也得精准把握盛京动态，就如同皇台吉精准把握大明朝一样。 “殿下，宋应星求见！” 外边侍卫传来禀报。 “进来！” 陆舟抬了抬声音答应。 这时，宋应星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过来。 手里端着一个厚厚的本子，恭恭敬敬递了过来。 “殿下，这是目前为止，国内探明可开采矿物的地方。” 陆舟接过，却只是翻到最后一页查看结果。 “55处地方？” 陆舟有些疑惑，他只是觉得少了。 在这个时期里，蒙古草原上的煤铁资源自不用说，光是在地表都有够捡的，哪怕是在后世都是主要量产地。 再加上西伯利亚一大片地域，不应该是这么少才对。 而且，陆舟还对后世的一些主要产矿地进行了提点，册子上也没有发现统计...... 宋应星仔细的回答：“殿下，这些都是探明以我们的能力，可以开采的矿产。 大大小小从铁、铁、铜、铝土......都有。 当然，还有许多险要地，要是全部加起来，全国上下数百处不止......”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陆舟这也才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是忽略了古代的生产技术。 以现在的情况来讲，有些地方就是勘探出来，也不值得去动员开采。 或者是因为勘探技术的原因，压根没有发现地下更深处的矿量。 而同时的，陆舟让宋应星去统计矿产，还有一个主要目的，那就是领土上的石油资源和天然气。 对于有足够钢铁的陆舟来说，完全可以把发展的方向，直接提升入石油化工方面。 传统观念中，石油是现代工业的标志，而实际上，在很早的时候，古人就知道利用石油和天然气资源。 并且利用的方式千奇百怪。 古巴比伦人曾用石油炼制的沥清，把砖粘合在一起，使建筑物能够经得起大洪水的破坏。 古埃及人曾用含有硫化物石油，来保存木乃伊...... 宋代的中原科学家，最早开始给“石油”定名，并且对石油的性能、用途都有详细研究。 在一些地方，石头冒出来了老百姓就会舀回去烧。 要是再过个一百多年，天然气还会成为欧洲街道上照明的主要燃料，到了1820年，天然气实现导管运输，就成为了商业用品。 关于石油产品，长时间都是受到人们关注。 只是想利用，却没有适合的工业条件。 而果然的，宋应星一听到王上开始问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就开始激动起来。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过来说道：“殿下，这有石油的地方，倒是挺多的。 根据各部族汇报，还有我们实际勘探的情况来看，光是我们南北这一面地方，就有十余处有可燃肥油的地方。 能自燃的气体一般在油的不远处伴生。 咱们北面有一个部落，就是依托一处能喷火的地穴建立的......” 陆舟看了看小册子上边的记录，心生满意，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可燃的气体，以后就叫天然气。 这些东西对我们很快会有大用。 在陆庄三里......十五里之外，设立一处工厂。 专门用于研究煤炭、石油产品的炼化，运输和燃烧.......” 7017k 第232章 研究院的会议 想要国内的工业良性发展。 一些基础的研究不能落下，并且各类生产还是环环相扣的。 陆舟现在依托系统，有了足够的钢铁资源，那么反推回去就很容易。 煤炭的发展还可以延伸出煤气。 可生产煤气，还需要洗煤、炼焦，整个流程下来，这是个不小的课题。 但是，如果直接利用天然气的话，就只需要解决导管运输的问题。 而且还很可能不需要液化，因为不需要长途运输，陆庄的工业基地就是在最富有天然气的地区。 要是真能实现运输，陆庄说不定还能用上热水器、地暖和天然气发电...... 宋应星的神情同样喜悦，就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这寒土之下蕴含的资源绝对不简单。 而且，刚才听着王上说，石油其实还有一些炼制提纯方案，就连煤也可以进一步炼焦，心中不免多了许多感悟。 陆舟又是对宋应星解释了一些个名词，可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十五里外的场地不够安全。 于是，干脆就把石油厂放到了北面森林附近的空地上，反正那边刚好通了铁路，距离天然气的发现点也近。 宋应星领命退下，准备出去召集工匠开展建设，陆庄的北面又要开始大兴土木了。 陆舟这时候也走出了书房。 现在有些河流已经有了初融的迹象。 自从蒸汽机能够运转之后，陆舟就开始着手布置了城内的管道运输工程。 陆庄有足够的钢铁打造运输钢管。 同时建立了储水塔，如果把管道埋在地下冰冻线，一年下来还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上自来水的。 抽水和挖矿都需要用到蒸汽机。 可现在，研究院那边，徐光明等人从一回来，就钻在实验室里足足有两个多月。 陆舟也好奇着，他们把蒸汽机鼓捣成什么样了。 其实，在后世的瓦特改良蒸汽机之前，蒸汽机就是用来在矿区抽水的。 只是研究院的几十个制造狂人，想把神奇的蒸汽装置改进到完美地步，就连老张头、张一蛋等人，都整天鼓捣着零件，模具打造出来了一批又一批。 想要把蒸汽装置的最大动力发挥出来。 而改进蒸汽机的方向，实际就是添加蒸汽机的各功能元件。 比如，提高效率的分离式冷凝器、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节气阀、压力计等等。 只要做到了这些，蒸汽机的效率就能提升2-3倍，让蒸汽工业成为可能。 至于所谓的气密性跟封胶，只是常识性的误区。 蒸汽机制造的难度，主要在于铸造工艺，零件标准化，以及加工精度。 同时，在蒸汽机推广的前期，缺少维修工匠会是一个大麻烦。 唯独所谓的“密封”，没有什么问题。 蒸汽机从来都不用橡胶密封。 并且在历史上，蒸汽机在大规模使用后，再过了70年，才有能够硫化的橡胶产品出现。 铜垫封塞，可以一直用到内燃机的出现。 所以就目前来说，研究院这边制造大功率的蒸汽装置完全没有问题。 工匠有了，高效加工气缸的镗床有了，标准零件也有了...... 现在想要让火车跑起来，最主要差的，是一些能够自动控制蒸汽机的系统，比如离心式调速器。 而这种简单的控制系统，以后不仅是能用在蒸汽机上，也可以对车辆的功能进行延伸。 陆舟出了王府，就来到了研究院里。 这时的整个实验室，已经被改建成为了一个大棚子。 哪怕是天气还未回暖，实验室里边的人还热火朝天的干着。 直到见着了陆舟进来，一个个才停了下来。 “殿下来了！” “见过殿下！” 研究院的人见到陆舟只用行弯腰礼，可大家还都是面露恭敬的模样，排队站在一旁就如同乖巧的学生。 两个月以来，陆舟一直只听汇报，却很少往这边来，主要就是不想打扰研究人员的进度。 可现在，在陆舟的跟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蒸汽火车头，整个装置，已经停在一小段临时铁轨上。 “殿下，最多半年时间，火车就可以拉货，可以往铁轨上跑了。 到时候从这里修铁路，一直延伸到城外，火车穿过城池，那得多霸气！” 老张头满眼血丝，凑过来说道。 陆舟又扫视一遍，见到的徐光明、张一蛋等人，一个个也都是顶着熊猫眼，双目通红着。 这段时间，这些人吃住都在陆庄大学里，听许三说，就连过年都没出来过。 陆舟心中慰藉，可又不得不提醒几句。 只是让身后的侍卫，将许多的慰问品发放下去。 随后将徐光明几个负责人带到了办公室里。 陆舟让几人依次坐下，这才平静的说道： “火车头看起来是没问题了，我相信很快就能研制出来。 但要是从实际出发，也不能只顾着专研这一处。” 几人面面相觑。 老张头问道：“还请殿下明示！” 陆舟回答：“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蒸汽机已经造得很好。 但是，不同生产也需要不同功率、不同要求的蒸汽机。 要是所有人都在这研究火车头，其他的方面就会落下。 所以，接下来的方案，我觉得还是培养工匠，加快常规蒸汽机的系统化生产。 不然的话，整个国家只有区区两台蒸汽机，还是在天武城那边织布...... 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 陆舟差点就要把工业革命几个词给说了出来。 而余下的人一番深思，也听出来了许多道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人过来围着台火车头转，的确是耗去了夏国的所有精力。 因为，整个国家的研究人员就这么一些，火车头再弄个半年，许多项目就开始停滞了。 徐光明点了点头，说道：“目前来说的确如此，铁轨要是连通，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 不如把火车头的事情放缓些，分些人，去造工业用的蒸汽机。 现在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培养一批工匠出来，大小蒸汽机，一年造个十七八台不成问题！” “不错，殿下。 其实关于蒸汽机的使用，我看还有许多的用处，比如我最近构思了一种铁甲车，如果装上火炮，用蒸汽机来推动不知道可不可以......” 造车达人张一蛋说道。 陆舟见众人的态度，也十分满意。 同时说明了发展规划，蒸汽机的一些主要运用。 包括要在今年之内，在陆庄、天武城和天月城，部分的住户，要实现有自来水供给。 同时蒸汽机在采矿等方面的展望。 并且，头一次引出了自动流水线生产的概念。 7017k 第233章 铁路区域 谁也没想到，研究院的一次小型会议，竟彻底加快了北夏的工业进程。 至此推动全国工业革命的发展。 等到蒸汽机开始逐步应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工业有新的思考。 量产蒸汽机的计划制定下来。 众人散去，张一蛋却私下里找到陆舟，把他想造蒸汽铁甲车的构思进一步说明。 “殿下，如果把蒸汽机缩小一些，置放入车架上，也可以带动轮毂运转。 动力源在车子内部，可能不如马匹灵活，但要是士兵都在铁甲内，就不用害怕打仗时战马受惊的情况了，刀枪不入，可以一直往前推进......” 张一蛋介绍着说。 按照他的想法，蒸汽铁甲车的构思还是建立在四轮马车的基础上。 现在，庄子里有了轴承和调速装置，就可以把蒸汽机放在前边牵引着前进。 后边的炮手能够躲在铁皮堡垒自由射击。 “这个构思看起来是合理，但有没有考虑过转向装置，跟控制车体的问题？ 还有一点，如果要做蒸汽战车的话，车身长度要加长，四个轮子肯定不够用。 蒸汽铁甲车要放蒸汽装置，要装燃料，后边还要装炮弹跟炮手。 整个操作空间不，是四轮马车就能放下的。 除此以外，蒸汽机的动力也不能减少，这也就意味着，蒸汽机缩小的方案并不可行......” 陆舟只是简单指出了几个方面。 张一蛋的构想如果加上履带的话，几乎就是蒸汽坦克的雏形。 但蒸汽坦克的性能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并且，因为是蒸汽动力的缘故，注定蒸汽坦克的体型庞大。 在前世，一直到20世纪，都有西方国家在鼓捣蒸汽坦克。 想把这种有着野蛮推动力的武器送上战场。 但是，蒸汽装置的故障率极高，一边打仗还一边需要士兵维修。 再加上薄弱的地形适应力，缓慢的机动性能，让人们不得不放弃蒸汽机动车，而是拥抱已经相对成熟的内燃机。 所以，造蒸汽坦克可以，但就是要耗费大量的物资。 而且造出来的坦克，很可能比人力行走快不了多少。 “殿下，是我欠考虑了。” 张一蛋挠了挠头说道。 现在张一蛋也明白这个想法过于夸张，要是真弄起来的话，估计要耗费国库不少的钱粮。 而且人手还是紧缺的。 可是接下来，陆舟沉吟了一番，又说道：“其实，要造蒸汽铁甲车的话也可以，我给你十五名工匠。 十五个技术人员，现在陆庄内部还是分配得出手的。 车辆这一方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先把蒸汽机动车造出来。 以后其他的车子就好办了。” 陆舟考虑到凡事的发展都有个过程。 历史上的蒸汽汽车出现后，就不断刺激着人类对自由动力的探索。 从法国人制造的第一辆蒸汽三轮车，再到卡尔·本茨的内燃机汽车，中间隔了一个世纪。 这期间不仅是动力方面的发展，在车辆的机械设计方面，也有很大的提高。 现在自动动力源有了，蒸汽机动车可以造出来一些，同时能够促进以后的内燃机发展。 陆舟也不缺资源，等到石油产品的使用方法找到之后，完全可以把内燃机的发展历程，由一百年缩到五至十年，甚至还可能更短。 “尊令！” 张一蛋兴奋不已，从四轮马车开始，他就喜欢于造车，感觉车子对于男人来说，似有一种独特魅力。 而现在有了陆舟的首肯，就几乎等同于拿到了“投资”。 那么在蒸汽铁甲车方面，就可以完全放开手脚了。 “殿下，你放心，一蛋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一蛋得了调令，恭敬行上一礼就离开了。 陆舟身旁的许三，看着张一蛋的模样羡慕不已。 虽然，他是个刀口上添血的军士，但看到研究院这些人鼓捣着这些震撼的机械装置，心里还是止不住痒痒的。 这时候，忍不住的许三还是说出声来：“殿下，我也有一个梦想！” “梦想？” 陆舟转过头来，疑惑看着五大三粗的许三。 “怎么了？又想娶老婆了？” 陆舟疑惑的问道。 许三摇了摇头，一本正经，说道：“殿下，是真正的梦想。 俺家以前是打鱼的。 所以想啊，要是把蒸汽机装在船上，轮子插上浆，岂不是就能自己呲溜呲溜划了。 咱们领地上的大河众多。 而且，现在不是有了整个贝海儿湖。 有些地方铁路不到，也可以用船......” 陆舟很是诧异的看了许三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以后跟老张头提一嘴，指不定可行。 你这也算是跨专业发光发亮了，改天让小刘记者报道一番。” 陆舟笑着表扬。 因为在西伯利亚领地上来说，通航也是一个重要的控制手段。 “嘿嘿，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许三得了王上的夸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随后目光一亮，说起他还想再讨老婆的事情。 ...... 陆舟带着人离开了。 整个研究院很快又恢复起忙碌，有了这些人的存在，夏国的发展就是日新月异。 陆舟回到王府，这时开始关心铁路的建设进度，黄成等人在漠南的勘探年前就到了尾声。 现在已经是到了最后的设计阶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铁轨今年开春就可以从河套平原铺设。 而至于漠南的正南面，最临近大明宣镇府的地方，陆舟是没有打算连通的。 一个方面，那边距离建州的科尔沁部过近，有随时被突袭损坏的可能，毕竟草原上地广人稀。 有敌人和盗贼流窜很容易发生。 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往正面走，距离京畿之地过近。 陆舟现在，还不想跟大明朝的中心权力地带交往过近。 现在明地里乱嚷嚷的，腐坏的官僚、商绅体制糜烂入了骨髓里。 要彻底解决明地的困境，可不单单只是消除匪寇，赈济灾难这么容易。 所以，陆舟更宁愿暗中汲取力量发展自己。 这时候，生产件建设部的人过来了，他们带来了黄成的最终设计方案。 从归化城到天武城之间，一条贯穿的铁路完全能够实现，在草原上建铁路有一个优势，就是没有过度陡峭的地势。 这就意味着不需要挖通过多的隧道，更多的精力可以放在加快铺设进度上面。 陆舟看着铁路的开工只等着他拍板了，于是除了生产建设部的人，又把一众大小官吏都给叫了过来。 “铁路就要铺设了，大家可以各抒己见！” 陆舟挥了一挥手，让大家畅所欲言。 一位名叫汪言的老吏说道： “殿下，铁路的建设马上要开始，这是一个伟大的工程。 我们除了要派遣大量汉人工匠，对铁路经过的地方，我还建议进行分区管理。” 7017k 第234章 承包 “铁路的区域广阔，我们还可以将建设的工作，分配给途经的部落。 就目前来说，汉人工匠占主导地位，还有许多烦劳的工作，可以分配给其他的牧民。” 汪言建议道。 陆舟点了点头，汪言的建议可以说是正中下怀。 根据黄成送回来的奏报，这次修建铁路需要八万左右的劳力，牲畜车架要以十万计。 所有资源不缺的情况下，也要修建三到五年。 而现在，汉民只有快四十万，整个国内在册的人口，全部加起来最多有一百来万。 这让陆舟再一次感受到人口的紧缺性。 百余万人口，要抽八万的劳力，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现在全国的军队数量还不到五万。 “殿下，汪言说的不错，沿途的部落可以举族动员，这样能够很大方面减轻劳力负担。 咱们的农耕现在有农业部下发的器械，生产建设方面有蒸汽机。 这些都能够减少其他方面劳力的使用，这样抽出八万人来，还是可以的。” 余下的人赞同着说。 陆舟点了点头，又是说道：“对于沿途的区域，分配给部落牧民是必然。 不过这个工作在我看来不是分配，而是承包制。 建设铁路的过程必然劳累，但要是经过领土的部落以后会有好处，能够有在车站上有互市的权利......” 陆舟口中的车站，是要建设在有堡垒且交通便捷的地方，途径的部落有换取资源的权利。 同时在建设的前期和后期，都要有维护的责任。 “这些车站存在的地方，都是会对当地带来巨大的好处。 领地上的牧民知道，会竭力帮助的。 在工程开始前，这还要文公团去大力宣传，同时蒸汽机的存在也可以向国民揭示了。 现在的年头，这玩意除了我们，谁也弄不出来......” 下首的人多了几分恍悟，建铁路除了运物资，还能给途径地带来发展，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难调集全国建设的积极性。 而实际上，陆舟也压根没怎么担心劳动力的问题，主要是担心铁路的建设环境，想着铁路建好之后，又该怎么样去运营。 大洋对边的美洲，前世的m国在1790年人口才390万，在工业和城市建设上已经有许多建树了，到了19世纪初期翻了一倍，短短一个世纪的时间翻了十倍。 在乱世当中，工业的发展与人口增加是完全可以同步的，只要国内环境足够稳定。 北夏人口也有巨大发展的潜力，今年的生育率可观是一方面，但靠生肯定是缓慢的。 陆舟有系统资源，有超前的知识储备。 国内没有像大明地内混乱的环境，就可以节省很大精力去从头开始。 现在短短两年时间，国内就吸纳了三十五万人口，只要豁口一开，接下来还有更大的可能。 而且，要真说做苦力的话，以原先的布局，去大清国上抓就好了。 何必要用自己人呢？ 关于铁路建设的会议，开了一整天。 同时确认了修建铁路，以后河套平原就是夏国进入明地的方向。 直到各方事宜确认后，各部门领着命令回去了。 ...... 漠南。 宣大一带的明边。 此时的大地已有几分回暖迹象，绿草冒出嫩牙。 大明边境卫所，临近漠南之地，十数骑衣着严整的夜不收，往前方的土地一路探查。 几番确认没有危险。 过不了多久，一队百余骑的军马出现。 在这样的时期，大明是难得有军队出现在草原边境，而且一看就是军纪严明的亲卫。 而在更远的方向，还有不少旗帜在飘动着。 此时的宣大总督卢象升，骑马遥望远方，只见远处的草原，大明与北夏模糊的边境线上。 有一个高耸突兀的石块，远远的就能在视线里瞧见，耳边吹来的风，还能听见不断的有敲打声。 卢象升手里端起望远镜，巨石应该是在进行雕刻，周围搭起了一些奇怪的架子，有工匠在忙碌着。 同时，在雕像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模样相对华丽的堡垒，堡垒上高高插着旗帜，似乎是向所有地方宣告夏国的存在一般。 “卢总督，这北夏王实在太过分了，公然吸纳我大明百姓。 怕是我们逃亡......被骗过来的百姓瞧不见般。 无论是哪方的流民，只要入了那座堡垒蛮，就能够得到安顿。 要是在晚间的时候，他们还会亮起塔灯来.......” 一位将佐抱怨着说道。 “原来如此。” 卢象升担任宣大总督后，一直在关内事力屯耕，如今还是头一次过来这边巡查。 北夏王的事迹他早有耳闻，可没想到是一个如此......如此别致的人。 他半月前安顿在卫所的两千流民不见了，可一路寻来，却是进入到了草原上？ 这路途中间，可是有一片隔壁荒漠，也不知道那些流民是怎么走过去的。 此时的卢象升看着前方默不作声，半晌之后才对着身旁的孙传庭问道：“陕西巡抚有何看法？” 孙传庭看着前方，一阵苦笑。 这种事情在他地盘上多了去了，哪能有什么看法。 半个月前，朝廷下有表彰令，宣大一带，自卢象升总督后管治有方。 整顿军务，如今已是开辟荒田，曾经糜烂的卫所，竟然有了几分恢复的迹象。 可现在，孙传庭也不知道总督是不是故意如此问他，反正心里疑惑还是很多的。 孙传庭想了许久，还是摇头：“北夏王这个人，属下多有接触，可要是说他背后的想法......属下还是不知。 但要是说这两千流民的话，在这世道里，流失这一些人还不真算多了。” 孙传庭说到最后，还有几分自嘲的意思，言外之意是与自己相比，卢象升完全不用在意许多。 卢象升毕竟是个能人，宣大一带比他陕西辽阔多了，上任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宣大经营得如铁桶一般，这也是明北唯一没有流寇肆虐的地方。 只要是一进来作乱的流寇，立马就能被卢象升组织的军卫给赶走了，能安顿的流民也尽量有安顿的地方。 陕西也能够稳住，可至少是不能像宣大这般做得干净利落。 孙传庭视卢象升为榜样，语气中尽是佩服。 可卢象升的面色却依旧沉重，看了一眼草原上的情况，不做停留，继续勒马往回走去了。 “总督大人可是担心这北夏王？” 孙传庭跟在后方，细心的询问起来。 “是也不是。” 卢象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从怀里拿出一封洁白的信帖。 孙传庭一看就知道是北夏的纸张，这种东西只有北夏王才有。 “北夏王前些日子送我千里镜，又拿出一封罪状于我 其上尽数写着宣府、大同一带商员勾结建奴的事情，北夏王很有意思，也很有深意......” 卢象升意有所指的说着。 孙传庭结果信来，却是破口大骂：“这些奸商，早应当砍去脑袋！” 卢象升摇了摇头：“奸商应当砍去脑袋，可不是现在砍。 莫要中了夏王的圈套了。” “为何？” 孙传庭不解。 他现在听得出卢象升是有提点的意思，可又想不出来什么。 “宣大不杀商贾，是因为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杀了会有更多流民，就完了。” 卢象升摇头叹道。 7017k 第235章 官商的秘密 “宣大一带如铁桶的秘密，就是豪绅农商之间的平衡尚未打破。 财主和商人控制人口，流民不在内部滋生，外边的匪寇也插不进脚来。” 卢象升说道。 其实，在这封信前，宣大总督对一些事情早有洞察。 以晋商的动静，宣大的官兵，又如何不知道情况呢？ 要是出关行商，十几年前还能打着资助漠北的官商旗号。 可要是从前两年起，只要出了明关，基本上就与通敌叛国无异了。 先前九边糜乱无人管制，可现在的卢象升不是瞎子。 孙传庭脸色有几分骇然，可想起这两年在外的情形，又很快平静下来，说道：“宣大与陕西是有不同，陕西几经动乱平息，现在流民基本上是由外地涌入。 而宣大从来内部都是平稳，就算是有流民，其间的商绅就能解决了。” 孙传庭说着心中所想，可总感觉有一些不是滋味。 平稳意味着是土地兼并到达顶峰。 在这动乱的时期，没有流民的地方，仿佛也是大明最大的隐患。 这个已经形成平衡的循环，其实有无尽的腐败滋生。 可是，绝对没有人敢把这个平衡推倒。 因为整个体制内已经是盘根复杂。 如果将这些高位上的官商都杀了，那么他们手下控制的人口，就会变成其他地方一样的流民。 卢象升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再有十年的时间，本督可以统统将这些奸商大豪们揪出来杀掉！ 但不是现在，北夏王的消息太有深意了，给的情报里不仅有各大商人的罪状，还有许多官员的罪事。 可是这些年来，朝廷人口失察。 你可知道，就在本督这段谁时间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在宣大一带，可是控制了多少人口？” 孙传庭照着陕西的情况，估摸了一个数字：“七成？” “九成！” 卢象升说道：“北夏王所列举的这些官商，他们占据了九成人口，九成土地！ 因此在乱世下，肆意胆大妄为了起来！ 而朝廷是让本督稳定豪绅，击抗贼寇的。 在面对贱民出身的贼寇，朝廷和豪绅都是在同一面上，这才是宣大得以稳定的秘密！” 卢象升说得慷慨激昂。 孙传庭沉思良久，也是赞同： “总督明察，这些人看似有罪，可都是北夏王精挑细选。 尔今南方的贼寇未除，杀了势必会引起宣大动乱。” “不错，但话到这里就可以了，余下的我们这些臣子也不能论及。” 卢象升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些近期可能会召宣大总兵南下剿贼的事宜。 同时又嘱托孙传庭，跟北面的夏王传递一些话语。 ...... 崇祯十一年，四月。 陆舟好不容易哄着彰儿睡去了。 此时正躺在一张藤椅上边，沐浴着春天极少出现的阳光。 “殿下，有急信！” 这时候的天气依旧冷，有传令兵进来，送上一封孙传庭的亲笔信。 陆舟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只是哑然一笑。 看来卢象升毕竟是位极有风骨的奇才，陆舟先前给卢象升送去书信的时候，也是饱含敬意。 可从孙传庭的信中来看，这位此时的宣大总督，对自己的态度就真的如同大明藩王。 孙传庭的语气也是如此，只渴望着明边与北夏的领地友好共处。 但是对陆舟送去的官绅名单只字不提。 显然大明朝的积病之重，土地大肆兼并，已经不是一个卢象升能有资格去解决的了。 陆舟本来是想借卢象升之手，抹去像八大商那样的存在，好借助北夏的资源，让王一水等人对明商取而代之。 毕竟，现在漠南一地被陆舟垄断，这些曾经的八大商人，已经就等于是断了手脚。 可是又盘踞在明地的边关上，对着北夏的商队恶心。 陆舟想让北夏代替曾经的八大商，好执行大量流通人口的职能。 但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幻想。 “这个卢象升真的有点意思，不过按照大明的情况来看，今年卢象升待在宣大府，已经不会再有多少时间了。” 陆舟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情放在心上。 大明朝的墙角是能挖就挖，挖不倒的也不做强求，反正这光景里也有的是机会。 只等过了晌午，陆舟再次来到陆庄图书馆里。 狄安娜跟她的几个女伴自从被带回来，就一直是软禁在开放图书馆。 她们在这里，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陆舟翻译从欧洲带回来的书籍。 同时还要给西伯利亚地区标注上各处地名、路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光是西西伯利亚到东欧的大部分城市，都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如此就能让北夏军队往西面扩展的过程中，有足够的规划。 陆舟这时拿起一份书册，感叹：“小小的一个俄国，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就吞并了如此多的土地，真是不要命的吞并......” 狄安娜在一堆书籍中猛然抬起了头来，愤恨的说道：“你这样的人，没资格说话！” “为什么？” “因为你拓张土地的方式，比沙俄还要跨张。 按照中原上的话来讲，沙俄的皇帝是闷声发大财。 但是都被你抢夺走了！” “不，不是的，我在这片土地上，能掠夺的东西很少。 但你们不同。 沙俄在这片土地上横征暴敛，好支撑你们在欧洲的军备，以及在远东的扩张。 还有西西伯利亚平原，那边相对于整个远东来说，才是最富饶的地方。” 陆舟很是诚恳的说。 “中西伯利亚拿下了，西面的平原还会远吗？” 狄安娜认真的说道，可很快的，脸上神色又变为惊恐：“你要进攻西面平原？” 在狄安娜等人看来，如今的西西伯利亚平原，几乎就已经东欧的一部分了。 那一面的地方，有城市、耕地、人口，甚至还能有医院和学校。 三十年以来，已经有几十万的沙俄人定居在哪里。 陆舟回答道：“我只是问问，不过去。 西西伯利亚有些远，现在国内有些缺人......” 狄安娜说道：“是，是的，你在远东的人口太少了。 如果再能有十倍的人口，就能统治亚欧大陆了。 还有科学、工业、文化......” 狄安娜一面分析着，眼中却泛起了亮光。 这始终是个征服欲极强的女人。 谈及扩张的事宜，就容光焕发，只可惜现在手上没有小皮鞭子，否则还得要再甩上两下。 陆舟看着狄安娜奋进的样子，也十分满意。 但还是顿了顿声，威严的说道：“书籍翻译完了，但是你们还不能走。 帮我做事，沙俄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7017k 第236章 自来水 狄安娜的脸上没什么波动。 因为她见过北夏的天月军，里边有各样的部族，除了黄种人，白人也有不少。 特别是眼前这位君主，从一开始就在打欧洲科学家的主意。 狄安娜神色完全能够保持镇定。 但是她身后的女侍卫们却是动容了，她们除了一路从欧洲跟着狄安娜来远东游学。 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钱财。 毕竟，沙俄人在远东的军队很多都是雇佣形式，抛除教义上的约束，西方很多上下关系都是简单直接的。 钱就是为了钱，拿到钱的时候，就负责工作和杀戮。 而陆舟想要招募狄安娜，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通晓欧洲事宜的女人。 陆舟翻译书籍，也不仅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让陆庄大学里的人能够了解整个世界。 陆舟想让大学里边的思维更多元化一些。 就像是这个时期的西方大学，他们迫切的想要引入多元化的东西，让所有的公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的角落，还有多少富饶的地方。 这是鼓励后来人扩张的基础。 “夏王殿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要占领西西伯利亚？” 狄安娜没有表态，反而是急促的问道。 “你害怕我攻打你的国家？” “不，我跟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是雇佣关系。 我只是个商人，可来这还是为了理想。” “你有什么理想？” “是男人，就应该占领亚欧大陆！” 陆舟仔细看了狄安娜一眼，说道：“你好像不是男人啊？” 狄安娜挥了一挥手没有皮鞭的手，说道：“但这是我的理想。 当年我在巴黎大学里学习各国书籍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这也是我为沙俄服务的原因。 夏王殿下，你知道吗。 现在世界的另一面，还有一处叫做美洲的地方。 在那面富饶地区，听说已经有数十万人口生存在那里了。 这个世界上的土地很多，这也是一个关键的时期，停下脚步的国家，注定是要落后于人的......” 狄安娜说的头头是道。 陆舟见到这女人憧憬的样子，反而是有些后悔主动过来招募了。 他只是想扩充一下人手，为以后进入西西伯利亚甚至东欧做准备，可这女人的想法也太激进。 野心比主人还要大的话，就容易脱离控制。 狄安娜是有实力的，要利用的话，还得要在磨砺一下。 陆舟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嗯，你说的很不错，是男人就应该统一亚欧大陆！ 但是有些事情，还得根据实际情况来看的......” 狄安娜这边没有明说，基本上确定是能够收入麾下。 但至于这几个西方女人的安排，还得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再说了。 她们的思想还难以跟陆庄接轨，搞不好还会弄出一批激进分子出来。 陆舟今年的目标，还是关心国内发展。 ...... 半个月后。 陆庄的第一座蒸汽抽水机已经安装好了。 蒸汽机后边连通铁管，一直延伸到高高的水泥塔上。 现在的水泥塔，仿佛又是除了风车以外的标志性建筑。 在蒸汽机安装好这一天，城内的所有居民都过来观望着，记者和国安局的人也围聚在此，将整个场所包围的水泄不通。 蒸汽机抽水的测试在研究院中已经圆满完成过。 徐光明带着学生检查完各元件，添加入燃料后，气缸就开始拉伸了起来。 伴随着机器轰隆隆的声响，一个半时辰过后，远处的水泥塔下，另一个钢管忽然冒出了哗啦啦的水流。 远处的人，大半天只顾着围观蒸汽机，有的人看腻了就已经离开。 可这会，见到水流居然会从另一面的水塔流下来，又纷纷惊叹，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出水了！出水了！” “水塔满起来了！” 研究院的人也止不住欢呼。 这根管子是特意在水塔最上方连通。 只要水塔内的水一经灌满，水流就会从这根管道流下来，看管机器的人见着，就知道水塔里边已经满了。 这时候的徐光明也亲自把蒸汽机给停了下来，随后众人又来到了陆庄的最中间，这里边已经有了一处小水池子，随着一名工匠打开开关。 小型喷泉下边的水柱扬起半空，又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成了！” 徐光明终于激动的喊道。 ...... 而这时候的陆舟，还在自己的木屋里，守在一处灶台旁。 这里是新月平时炒菜做饭的地方，却已经被翻修成一新。 原先放着的大水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台子，台子上方的水槽挂着个水龙头。 “殿下，喷泉已经可以流动了！” 一名婢女进来说道。 “嗯，知道了！” 陆舟点了点头，又搓了搓手，像是在准备什么仪式感。 随后往水龙头的开关上轻轻一扭，一道水柱就喷了出来。 刚开始是明黄色的浑浊，流了一会，又终于变成了清水。 “怎么做到的？” 新月怀里抱着陆彰，眸子中映出异样光彩。 “井水用蒸汽机抽到水泥塔上，形成水压，有了压力之后，水源就可以自己通过管道流下来。 这大概的原理，跟澡堂那边挂着的水箱也是一样的。” 陆舟解释着说道。 “哦！” 新月轻轻的点了点头，自从生下彰儿之后，新月仿佛在什么原理跟实验上的脑筋也懒得动了。 只是把孩子交给仆人后，自己伸出玉手，去拧着水龙头，打开关上，又打开，又关上...... “太好了！” 新月回过头来，还是像个孩子般，对自己丈夫眼带崇拜的目光。 陆舟沾沾自喜，只是在水龙头旁尝试着几番签到，没有任何反应...... 自来水的出现，标志着北夏城市建设的一大进步，蒸汽机也出现在市民的生活中了。 又是过了半个多月，文工团也把蒸汽机的插画传遍了全国各地，准备以后开始在几座大城普及。 其他城池里的人中，有惊叹的，有怀疑的，特便是那些进入北夏国的探子，全然看得是一脸懵逼。 当然，大明、大清的统治者，对这种东西也压根不怎么关注。 他们当下都在忙乎着各自紧迫的事情。 而同时的，陆舟也得到了消息，建奴又开始叩关，准备入明地劫掠了..... 7017k 第267章 索伦部的埋伏战 当下已经是过了七月。 大明的庄稼快要收获的时候，山海关外的建奴，早就伸长了脖子，关于大明内的情况，皇台吉素来都是无比上心的。 可以说的是，几十年以来，关外的建奴，对于大明的关心程度，远远要超过于自己，逼急时候就像是饿绿眼睛了的豺狼。 特别是今年的满洲勇士，浑身的怒气没有地方发泄，皇台吉麾下的一干顶流大将也纷纷请命。 但，北夏是打不过的，在一批新式火炮没造出来前，也没有清将愿意去攻打北夏。 可在这种情况下来说，如果不对外发动一场战争，多补充钱粮人口，那么问题迟早会在内部出现。 两年前掠夺回来的奴隶，早就在与北夏的战争中打完了。 这一次，皇太极亲率兵马攻打山海关，明朝不敢调关外兵回防，而多尔衮、岳托则是率领两路大军，从邻近辽东的墙子岭和青山关一带，捣毁边墙而入。 建奴要发挥朝鲜攻打下来后的优势，此时的辽东，除了山海关跟宁锦会对清军会有骚扰之外，大的方向上，已无后顾之忧。 此时的大明皇帝，还不知道皇台吉是又一次精心选好了劫掠路线，并且这一次的情况会更糟糕。 陆舟这时看着信报上的内容，摇头一笑。 果然，原本在河南等地流窜的张献忠、刘国能等大贼寇，已经名义上归顺于朝廷了，李自成的兵马被逼退到了更偏僻的川北山区。 孙传庭送来的信件中也有说，大明之内的情况再再次有了好转，北夏王想要靠动乱吸纳流民的主意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陆舟放下信件来，也不过轻轻一叹。 每当贼寇看似消停的时候，皇台吉就不顾一切的用兵了。 看来历史的轨迹还是大体相同的。 明末朝廷的运气太差，卢象升不过是刚在宣大巩固了几分边防，指不定再有几年就能恢复些元气。 但是，建奴又得要次入关了。 而且这次，建奴是从辽东入明，陆舟的军队也没有正面迎击的可能，除非朝廷敢放天武军进京勤王...... 同时，再看今年朝中的形式，卢象升在河北战死的可能性依旧很大。 卢象升虽然表面是有崇祯帝的大力赏识，但是朝内与他关系好的大臣极少，朝中无人，这一点对于在朝野外作战的将领来说，往往是致命的。 历史上的卢象升，在河北战死的原因有很多，看到的表象是明军硬刚清兵。 但背后高起潜的拥兵不救、杨嗣昌等人的招降态度，再加上隐约有着崇祯帝的猜忌心思。 所以，这位明末猛人的死显得很迷离，这更是加快了明王朝灭亡的脚步。 而同时的，张献忠等贼寇也不会真正降于朝廷。 归顺是不可能归顺的，除非想不开才归顺朝廷。 就明末的这种环境，压根就没有能给农民军生存的余地。 所以，表面归顺于朝廷的贼寇们，暗中屯兵纳饷，只待建奴退去后，又立马伺机而动。 贼寇对朝廷的归顺，不如说是停战，还包吃包住的那种。 这看似简单的循环，却极具戏剧化，大明朝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应接不暇。 ...... 到了七月下旬。 皇台吉在山海关的战斗正式打响。 陆舟也下达命令。 让布局在东面的山林兵开始行动了。 此时。 在大清国的北部大山，有一支带着骆驼的队伍在崇山峻岭间行进，这些就是狗剩带领着的山林兵。 人数不多，只有堪堪的几百人。 而与北夏的正规军不同，这些士兵的服装是适应着环境，要是隐入山林，身上的迷彩装，哪怕山林部落的人也难以认出。 但是现在，陆庄的山林兵为了赶路南下，行走在土路小道，就显得比较醒目了。 这是难得有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 只见两边的群山起伏，林海莽莽。 队伍前方，依旧山高林密。 忽而有大风吹过，万木倾伏，又如大海里卷起风浪。 刹时间，波涌浪翻，沙沙声响不绝。 “班长，莫不是海面上的风暴吹来了？” 队伍中，有一位扛着短跑的士兵嘀咕。 不仅是士兵，队伍中所有人都感叹这山风来得急切，周围一片莽然，这建奴的世代生存之地，果然是山穷水恶。 并且，天气也变得比草原上快多了，山林兵的弹药要时刻放在骆驼的行囊里防潮，这是最大的弊端。 班长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和指南针，摇头说道：“海风个球！ 我们早就不在海岸边上了，现在往辽东方面行走，应该是到了索伦部盘踞的地方。 要得小心一些。” 索伦部也是依据建奴那边消息得来的称呼。 这一片地域生存的部落以骁勇善战闻名，在山林中更是神出鬼没，是八旗军抽丁的主力。 “嘿嘿，原来是索伦部。” 肩上扛着一门奇特短炮的士兵也没有害怕，听言是到了索伦部，还乐呵呵的笑着。 这时，大风过去，山林寂静。 最前方的狗剩忽然高高举起拳头，队伍就在此原地修整了起来。 两边依旧是幽深的绿木。 有猎户军俏俏从两侧摸到了近前，一名领头两眼放光的说道。 “巴兹可佐领，前方的这支兵马终于给我们逮到一次了！ 看来阿济格郡王预料的不错，这些人一定会走小道，趁机南下骚扰我们！” 说话的人是一位佐领，但只不过是在八旗编制外，负责留守在后方寻卫的部落头人。 而对比与部落头人，巴兹可是从建州调回来的将佐，手下300人都是披甲兵。 本来这些精锐，都是要抽调到盛京拱卫国都，可在大清国北面的地方却再次出现八旗军。 原因是阿济格先前吃了败仗，皇台吉在出征前派他过来守卫北面防线，只要是不让北夏兵越过原先的海西四部，只要能阻止北夏兵进入建州地界，就算是成功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可真不能失守，否则的话，阿济格还就真要被皇台吉砍下脑袋来。 巴兹可是阿济格的亲卫，同样是从周围山寨里走出来的将领，他看着前方不到五百人的汉人军队，就仿佛是见到了一群肥羊。 “在山林里被我们逮到，这就是死路了！ 把汉人堵死在这里，让皇上放心的入关掠取，今年的钱粮奴隶，大家少不了！” 巴兹可说着，一声令下，在林中猫起身子的八旗兵悄无声息的射出一通箭矢。 山坳下的北夏军顿时乱做了一团，哪怕有衣甲跟头盔，可也难躲清军的箭矢。 “杀死这些汉狗！” 巴兹可刚说完，周围又传来了许多簌簌的声响。 巴兹可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士兵，可紧接着脸上一热，一股献血洒在了脸上。 身旁的头领身首异处。 巴兹可不敢置信，八旗军还能在山林中被埋伏了？ 巴兹可回过头来，见到前方来人的容装，却是满脸惊恐：“野人部？” 7017k 第268章 南下建州 就当八旗兵准备开始往山坳下冲杀的时候，四面响起了口哨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喊，带着狂烈的野性感。 八旗佐领瞳孔放大，紧盯盯看着眼前。 显然就是眼前这个脸上刺有黑纹的人，砍去了身旁人的脑袋。 在北面的山林里，只有野人部，才能有实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林各处，他们可以说是幽灵而不是勇士。 野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会的生活技巧太少，有时候还用着骨制武器。 可是野人部的营寨，本来是在八旗军的铁甲与长刀下被摧毁了，余下的人口就算没有死绝，很快也会在不断的排挤中丧失生存的资格。 但是，巴兹可现在亲眼见着了，野人旧部重新杀了出来。 野人部的长刀比八旗军的还要雪亮，并且还穿上了便捷的轻甲。 这年头，就连野人都能用上精刀铁甲了？ 而且，这些野人部的腰上，都挂着一个或者两个圆鼓鼓的布兜子，也不知里边装着的是什么。 八旗兵不得不防备起了背后，每一颗树后都可能有野人部的“幽灵”出现。 原本是要针对北夏军的一场埋伏，顿时就变成了山野人间的白刃战。 狗剩还有时间清点起伤兵，让军医把中箭伤的人及时包扎，但好在的是，这是一场提前有防备的战役。 根据野人部落的路线情报。 周围营寨盘踞，唯有小道通行，以八旗兵的作战风格，显然不会放弃这一处隘口。 先前野人部南下的时候，建州部是如此埋伏，周围山高林密。 可建奴没有想到，北夏军也通晓周围情况。 沐颜阿骨打是早就带着勇士，清理周边的营寨了。 每一名北夏士兵的迷彩装下边，都穿了两层的链甲，再加上头部也有钢盔，刀盾手在第二轮箭雨的时候，也及时围阵防护了...... 这时候，反而是一些背着短炮的士兵把炮筒架好，这是根据虎蹲炮改良的简易“迫击炮”。 限于目前炮弹结构的原因，杀伤力小，但是便捷。 骆驼炮兵也准备好了。 骑着骆驼的炮兵，很想跟这些叫做“迫击炮”的新式武器一决高下，但是山林内部的东海女真跟建奴厮杀得太近。 北夏部队只能看着他们打。 “连长，要不都炸了吧？” 一位副官说道。 狗剩拍了一巴掌这人的脑门，显然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战略，什么是战略你知不知道？ 东海部现在于我们有大用，如果都炸死了，谁来帮我们在山林中拼杀？ 前边的路还有不少，要想去到建州抢女人，可没那么容易！” 狗剩说着，却拿起望远镜仔细观看，他是想观察一番野人女真的实力。 因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中，自己的这支部队，都要跟沐颜阿骨打在清国的土地上劫掠，甚至是还要进驻建州一段时间了。 在这片土地上汉人的军队少，攻杀的主力，反而得要靠这些对建州有大恨的野人部落。 “索伦部是八旗军中的翘楚，野人女真却最为凶狠，不知道他们两部相较如何......” 狗剩口里呢喃着，手里接过一支安装有六倍镜的线膛枪，轻轻瞄准。 砰！ 一声枪响。 最靠近小道边上的一名建奴，头上带着的黑盔顿时裂开一个大洞，露出的脑门上溢出血迹。 余下带有高倍镜的士兵们也纷纷效仿，举起枪来寻找山林内可以出现的猎物。 狗剩轻轻的放下枪，又拿起望远镜督战。 在山林中隐约可以见到的情况，明显是沐颜阿骨打的勇士比较厉害。 因为野人部的人似乎有一种独特技能，他们要比粗壮的建奴勇士灵活，可以在山林中骑着马来穿梭战场。 野人部相对于八旗兵要消瘦的身形，着实更像是山地中的幽灵，并且他们现在全部都装备上了趁手的钢制兵器。 “杀！” 八旗佐领跟眼前的沐颜阿骨打互相猛砍着，两边人身上穿的衣甲都不能算少。 只是沐颜阿骨打腰上挂着的布兜更多，哪怕是阻碍了行动也不愿放下来。 八旗佐领巴兹可看着对手死护着腰上的布兜，死活不愿抛弃似的。 却是瞧准了时机，刀锋一转，在沐颜阿骨打腰上划拉，数颗上好的头颅跌落。 “哈哈，野人，裤裆上还挂着头颅！” 八旗佐领巴兹可大笑两声。 又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却见布兜里滚出来的，竟是他的一家老小，圆溜溜的头颅滚到了草丛间。 野人部去屠了他们的寨子...... 周围的八旗兵忽然寂静了起来。 恶魔！ 这些野人部就是恶魔！ 沐颜阿骨打跟他的部下们却是丝毫的不以为然，那这些头颅，只不过是为了跟夏王换取钱粮。 像这种山林中的八旗老弱还不值钱，得去到建州土地上杀才能换得高价。 没有了累赘的沐颜阿骨打，彻底释放了身形，手里的长刀落下也越发得心应手，刀刀冲着八旗佐领的脖子上砍去。 可随着野人腰上一个个的脑袋不小心滚落，现在这些旗兵哪还能有斗志？ 痛哭流涕的、双腿打颤的，就算有红着眼杀过来的建奴早已乱了招数。 “野蛮，实在是太野蛮了......” 狗剩摇着头，欣赏眼前这一幕。 任由两边的喊杀声逐渐减弱，林中血迹溢到了小道上，这场战役还是落下帷幕了。 有侥幸活下来的建奴，被沐颜阿骨打带到密林一侧。 接下来是一阵痛苦的惨叫，沐颜阿骨打从林中走出，带着他的部众。 这时才能看清山林中究竟有多少人马，沐颜阿骨打只带着他的部落主力四百多人，灭杀了林中埋伏的两个牛录。 这四百多人只是其中一路，到了南面的建州领土上，还会有两千多的野人部落，以及一些辅兵汇合。 这时，沐颜阿骨打来到跟前，也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报告连长，从俘虏里问出的消息。 阿济格带着两千八旗兵在建州北部防守，灭去两个牛录，这条路上的防线算是清除了！” “嗯。” 狗剩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沐颜阿骨打腰上的布兜，感觉有些瘆人，也不由问了起来：“你们以前南下的时候，也都是这般做的？” 7017k 第239章 横穿西海部 沐颜阿骨打绝对是夏国最野蛮的首领，没有之一。 山林里的建奴，在野人部眼中就如同野兔。 杀到激动处，宰杀刀下的敌人，就跟杀牛羊没什么两样。 沐颜阿骨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甲胄，这时想起来，东海部也是夏国军队的一份子。 沐颜阿骨打现在最仰慕的人就是夏王。 东海部心里也是绝对认可夏王的，认为给富庶的大夏国卖力是有光明前景，也将北夏军视为标杆。 而同时，在沐颜阿骨打仅知的军队条例中就有强调，夏国的军队，永远都是光明正义之师。 “大人要是觉得失礼，以后脑袋就不挂在腰上了。” 沐颜阿骨打摸了摸鼻子说道，他以为狗剩在意的是军队形象。 毕竟，相比于军容整齐的夏国汉人军队，野人部就像是茹毛饮血的野兽。 军队中还有随军的两名文工团成员，还不断用绘画记录着行军情况。 野蛮，的确是太野蛮了。 沐颜阿骨打嘿嘿一笑，于是让人把首级都用草绳率窜了起来，拎在马屁股后边。 如同打猎时候的模样。 只不过，挂在马屁股后的不是猎物，而是首级。 野人们又开始欢呼了。 这样的一幅情形，在狗剩眼中看起来已经不是瘆人，反而已经是惊悚了。 “这样还是不太方便，首级可以由随军的文书记下。 沐颜首领大可相信我等。 夏国的军队不管去到哪儿都是纪律严明，上下军官秉公执政。 该少的赏赐一分都不会少的。” 狗剩笑着说道。 “相信，当然相信！头颅带着不方便，能记在书上更好！” 沐颜阿骨打将草绳割开，那些可怜的首级又一次滚落在地。 于是乎，关于建奴首级的处理方式，沐颜阿骨打又跟狗剩将军商议了好一阵子。 最后是将这些挂有鞭子的头颅，掺和起泥土，垒成一个个高耸尖塔的模样。 堆立着的脑门远远在道路边上就能望见，显得颇有“艺术”气息。 这是一个京观。 东海部跟北夏军们皆大欢喜，带着满心憧憬往清国腹地，建州部的领土上走去了。 在没有车辆运输的古代社会，长途的行军过程总是最为考验军队实力的。 特别是在山林之间，要急速行军就会是更难，而陆舟派狗剩深入大清领地也只是做一次试探。 在清军大部都往南下的时候，如果两千人马能够在建州腹地流窜两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么以后突袭进兵建州，也可以作为家常便饭了。 但前提得是解决掉山林中这些烦人的部落，好在的是，现在北夏山林兵有东海女真带路。 并且在索伦部中，同样还是有原先一些野人部的人口，他们在沐颜阿骨打出现之后，又揭竿而起，跟着队伍，往南面的建州领地而下了。 ...... 此时的阿济格，还稳坐在叶赫部的城池里。 这是在建州北面少有的一座完整城池，有八百旗兵把守。 叶赫部就是原先海西女真的代表，原先辽东三大女真部落之一。 在世人的眼中，叶赫部与建州女真是有大恨，在后金未建立起来前，每年建州部与叶赫部征战不断。 这也是大明朝所惯用的手段，利诱建州各部相争，好控制奴儿干都司的辽阔领土。 在民间的传说中，也有所谓叶赫那拉与爱新觉罗世代为仇，清廷宫后妃不选叶赫的祖制。 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是，这些相互征战的女真部落，虽然每年征伐，可又奇葩似的通婚，每打一仗之后，不娶一个对方的老婆，就不成规矩似的。 你来我往这十几年，相互首领的身上早就互通了血统。 就比如现在的郡王阿济格，身上带有叶赫部的血统。 此时驻守在原先的叶赫部城寨里，也是恰如其分。 “郡王，郡王，大事不好了！” 一位佐领脸色惨白的跑了进来，也不顾阿济格在地图上布兵，直接开口喊道：“郡王，北夏的兵马已经突破各处山林隘口，经过西海各部，准备往建州领地上袭去了。” “北夏山林兵已经过来了？” 阿济格的第一反应是皇上的安排果然没错。 但随后听清佐领的话语......北夏山林兵不止是已经过来，还已经过去了...... 阿济格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勃然大怒，问道：“巴兹可佐领、阿蒙甲喇他们人呢？” “多日不见消息，但是北夏兵出现在了西海牧场，应该是已经战败了。” 那名佐领回答道。 现在叶赫城内的所有八旗兵还不知，他们派出去埋伏的同袍已经被筑成了“艺术品”，并且北部的兵源地已经被捣毁。 阿济格心感不妙，可没有调集更多人手的办法，因为叶赫部在被建州吞并之后，大量的平民就已经被转移到了盛京周边。 不仅是叶赫部，在北面的许多部落都是如此，通常在平定山林里的动乱，有个两三千人的八旗军就足以横扫一切了。 已经抽不出来更多的兵马了，因为每一次皇台吉入关抢掠，都得到带走所有的主力。 特别是在孔有德汉军被废之后，八旗军的人手就更为急缺。 “根据原先的情报，北夏山林兵火炮虽然犀利，可没有多少人马。 我派出去的两千旗兵，都是在自幼生长的土地上作战。 他们没有被击退的理由，除非是北夏兵绕过了林地！” 阿济格沉吸一口气。 他曾经在天武军手下吃过亏，可永远不敢相信，八旗兵还能在山林中被杀光的道理。 只是阿济格等人这时并不明白，被夏王扶持起来的东海部，已经卷土重来。 被派出去的八旗军，早已经在山林中永远化作尸骨，再没有守卫的力量了。 ...... 再看海西女真的领土，这方没有濒临海岸，可是拥有牧场。 海西部曾经是后金兵马匹的来源地之一。 如果从北面下来的夏国军队，再经过这面，就可直达后方的建州腹地了。 狗剩已经带兵打下了一处以放牧为业的部落。 北夏的五百山林兵补充了足够多的食物，沐颜阿骨打也在这里扎下营来，并不断派出探马。 过不了数日。 从山林小道潜行的各路人马已经走了出来，引入到牧场这边汇合。 东海野人部一路下来杀戮，可却还是意外的增加到了两千人马。 再加上狗剩满负先进武装的五百山林兵，还有一些尾随的漠北部落，掺杂进来复仇的朝鲜人。 整一个“收割”队伍足足融合了有三千人马。 三千人将海西部落的牲口全部宰杀，享用殆尽，又一路顺着沐颜阿骨打的指引往跟更开阔的土地上奔袭。 在一条大河边上，正好是遇见了建奴开垦出来的农田。 此时的麦子金黄，正好是到了收获的时节。 7017k 第240章 建州的收成 皇台吉在立朝之后，就开始学着汉人在黑土地上种起庄稼。 在这个时期，大清国的封建主，就如同大明的地主老爷，并且他们手下的仆役也全部都是汉人。 这只是一个农耕的雏形，是皇台吉在汉官谏言下，想要提升国力的手段。 而这些可怜的中原百姓，去到哪里的命运都几乎是大致相同的。 他们从事着最低下的工作，并且人命危浅，朝不保夕。 狗剩带着兵马来到田地外的时候，此处的建奴老爷们还以为是旗兵过来了。 毕竟，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自家队伍。 大明的官兵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清太祖赶跑了，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来。 而刚今年的粮产还算是可观的，尝到了屯耕甜头的建奴财主，见到外边的声势毫不慌张，以为这肯定是路过的八旗兵了。 老财主亲自骑着马匹，身后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汉人奴隶，正抬着数担酒肉粮食，准备犒赏建州勇士。 瘦弱的汉人奴隶步伐踉跄，闻着担子里的酒肉哪还专注得了精神，其中一人脚下的步子打滑。 一筐上好的鹿肉就落在了地上，粘起一地尘土。 整个队伍稍微停顿了会，跌倒在地的奴隶面如死灰，还想再爬起来。 可是边上又一名经不住饥饿的奴隶连忙趴倒在地上，将那满是黑土的肉食塞到了嘴巴里。 随后闭上眼睛，脸上是知足的神色。 奴隶是绝对见不得肉的，哪怕明知道是会死。 要说这些汉人，原本按照皇台吉的法令，应该是能有自由身的机会，只要开垦出荒地屯田就能有脱除奴籍的身份。 但因为汉军受挫，八旗兵接连吃败仗的缘故。 国内人口紧缺的情况下，就再也顾不得放开这些汉人的奴隶身份，只得依托建州的封建主来发展农务。 而就算名义上脱离奴籍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从奴隶......变成了奴才！ “狗奴才！” 建奴财主狠狠扬起了鞭子，落下几道血痕。 地上的汉人奴隶哪管得了许多，继续往口里塞着肉食，甚至还有人看准了自己担子上的就酒肉。 “起来！” 两名头上吊着辫子的建奴，将地面上的奴隶给架了起来，一刀没入下腹，可却又未深及要害。 被按住的奴隶痛得浑身冒起了汗珠，浑身剧烈的抖动，嘴里的肉食掉落下来，放声哭喊。 远处观望的狗剩，隐约中听到这凄厉的喊声，周围的军官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在望远镜中所见的建奴正殴打着仆役。 似乎压根就没反应是被夏国入侵了？ “去看看什么情况！” 不待狗剩吩咐，沐颜阿骨打就点了两名部下。 东海部的野人领命掠去两骑快马，飞奔至前方的庄园门口。 仔细一看下，是倒地的汉人奴隶，身上不断冒腾出鲜血。 两名野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这胆子也太大了...... “这是在做什么？” “打奴隶，这年头的奴隶不好管教！” 建奴财主乐呵呵的回答，只以为是八旗的杂兵。 几欲攀谈，可又是见到眼前这位山林人的脸上乌黑，脑袋上的头发浓密。 “你的辫子呢？” 建奴财主忽然板起脸来问道。 “没有辫子！” 马背上的野人也乐呵呵的笑。 忽然抽出来长刀，雪亮一斩，建奴财主的头颅落下，鲜血喷射一地。 还有人想逃，两支利箭穿过，两名建奴长工同样哀嚎倒下。 边上的汉人奴隶们都吓傻了，一时间统统忘记了地上的吃食，空气中只弥漫着有血腥味。 刚以为命不久矣，可是跟前的几匹快马又快速的离开了。 当狗剩来到此处的时候，这七八个汉人奴隶依旧愣在原地，原本挑着的酒肉全部洒落，也不知是该往前跑还是往回了。 直到从身后同时走出了一名军医，将腹部被捅伤的汉人抬上担架仔细包扎，这些汉人奴隶的神色才逐渐开始触动起来。 北夏的军官们开始询问此处情况。 而让人意外的是，这位被斩杀的老财主也是一名建州部牛录。 根据这些汉人的话来说，这里本身是一处部落营寨，抽出来的精锐全部都被编入八旗军中。 这里是刚开拓出来的庄园，从没有想过会被人入侵，就连土寨也没有垒砌，简单得像是个村庄的雏形。 从远处看起来，除了房屋跟粮仓啥也没有。 “自从去年开始，原本听说是要被移民去河套的汉人，就被赶到了这片平旷的土地上。 是打算在这里建立粮仓，屯耕土地。” 缓过劲来的汉人奴隶回答。 狗剩连忙问：“有多少处屯田，有多少的粮仓？” “具体的小人不清楚，这是在来的路上，这一处还算是小的屯田。 在周围大小的庄园不下十余处。 每一处的庄园主都有一定身份，我们的主人是位老牛录。 有的还是八旗军官的家属，长辈养老退闲在此......” 汉人奴隶嘴里啃着地上的肉，一边回答，在这里多年，他们辗转过不少地方。 狗剩点了点头，看着下方的胞族是一阵心痛，似想起曾经自己的经历，只说道：“少吃秽物，等会劫掉庄子，咱们吃好的！” 言罢，又一人给了匹马，让几人跟在后方。 这些汉人做梦都没想到还有骑马的机会，战战兢兢坐在马背上，不管会不会骑马的，都不敢动弹。 这时庄园内愤怒的呼喊声也已经不断传来了。 庄园里的建奴，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敢杀旗人的军队。 栅栏里的人搭起木桩，拉满了弓箭。 北夏军只是将火炮拉出来平射了两轮，前方的栅栏被轰开，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守卫被轰成了碎块。 紧接着，后方的东海骑兵一拥而上，又是一场血腥的狩猎。 这些守卫空虚的庄园，就如同一处处敞开的库房，任凭野人部的马兵索取着。 更多的兵马留在远处，夷平这里也不过是用了数百人。 而出乎意料的是，从这处庄园救出的汉人足足有一百多人，比留守在这里的建奴还多。 “粮食都尽量搬运些，田地上割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吧！” 狗剩下达指令之后，也不多做停留，是打算先兵分三路，夷平周围的田地再说。 7017k 第241章 清军的后方 火光漫天，大片的稻田转瞬化作焦土。 在世人的眼中，建奴大体都是靠渔猎为生。 而实际上，在后金建设的后期，不少建州部的人口就开始脱离原始的生活。 他们从事生产技艺，或者利用汉民农耕，在清军入关前，皇台吉就做过一定的屯耕措施。 单纯的渔猎民族，只是野人女真，至于其他的部族人口，有些已经转变生产方式了。 在北夏军跟前的农田就是如此，而对于建奴来说，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的征兵制度。 每一次南下的时候，都要举国皆兵，每个牛录的三百人中，往往都能将九成以上的精壮抽取。 因为对于从白山黑水中走出的建奴来说，花几十年平定各部，本不应该是有后顾之忧的。 这同时，也是胡人能够时常掠夺中原的优势。 胡人们能够举族皆兵，而中原王朝往往需要瞻前顾后，没有稳定的朝堂局面，就会难以组织有效的还击。 曾经的大明朝就意识到这一点。 在努尔哈赤时期，大明朝廷利用尚且稳固的国力，调整海运，资助东江总兵毛文龙，在建州的大后方建立根脚。 每当努尔哈赤用兵南下的时候，毛文龙用少数的兵马，往往就能获取巨大的战果，能够出兵抢夺建州的主要营寨。 在毛文龙的高光时刻，东江兵马还能越过长白山脉，差点把建奴的老巢给劫了...... 这样的风骚打法，使得毛文龙被后世冠以游击战神之称。 但可惜的是，风云变幻，身居海外的毛文龙，还是莫名死于朝堂的争斗，被袁崇焕斩杀于岛岭。 建奴的兵马在前线英勇厮杀，但要是被牵制住了后方，就是任人宰割的处境。 狗剩带着三千兵马摧毁这面土地，也不费吹灰之力。 并且按照沐颜阿骨打给的意见，需要搬运的物资，统统都给要烧了。 行军的过程，只带上可以行走的人畜。 不得不说，东海野人部在劫掠这一方面上是尤为的专业，如果单靠汉人来说，肯定想不到这么多的劫掠小技巧。 “连长，这些女人可以绑起来带回去，赏给部下，分配给臣民都好！” 沐颜阿骨打兴奋的指着后边的战利品，搓了搓手。 有了这些人畜，同时也是行军的动力。 狗剩这时候反而有些羡慕起这些可以为所欲为的野人，北夏军碍于军纪，许多事情不能为。 而这些野人却是放纵多了。 完全是如同入了羊群的豺狼，不断享受着猎杀跟放纵的时刻。 但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每一处地点都是不宜久留的，停留过久的结果，就是容易被八旗兵围困，行军始终是最要抓紧的任务。 现在的军队，堪堪只是够破坏跟掠取的时间。 狗剩这时候看着周围的情况，又是问道：“这一面地区光顾完了，可周遭都又是荒芜跟山林，沐颜首领可是有好的出去？” 沐颜阿骨打拍着胸脯，回答：“连长，你放心好了，这一条路线我们曾经时候走过。 接下来可以到辽东盛京一带，一路上还会有建州部落换取物资的集市。 以前我们南下的时候就专门选这些人口聚集地，想来现在的资源也不会少。” 沐颜阿骨打笑着说道，同时各处的兵马也收拢起来。 有人还带回来一面镶红旗帜，此处尚且离盛京较远，看来也不知是八旗军中，哪一支的倒霉亲眷恰好葬送在此了。 而与此同时的，在后方的阿济格，终于见到他那些已经被筑成京观的部下。 在一处处关隘小道上被垒得工工整整。 阿济格性格鲁莽，可却完全见不得这类情形，一个踉跄，两眼前竟有些发黑了起来。 这些北夏兵马哪里是小队人马，分明就是大部入侵。 “郡王，各路的伏兵都被杀了，有几名存活下来的人，说是见到东海部的野人！” “野人？” “模样绝对是东海部的余孽，而且身着衣甲，看起来是跟北夏的兵马一路。” 跟前的将佐回答。 阿济格听言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就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是小范围的山林兵侵扰，分明就是学着清军“入关劫掠” “快，备马！不能让他们去到后方！” 阿济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在海西各部到建州一带，还有着几十个牛录的营寨，战士们在入关劫掠的同时，把家眷也都留在了大后方。 阿济格风尘仆仆。 就连周围那些被焚毁的山林营寨都没有去管，一路随着北夏兵的足迹南下。 又见到被破坏的牧场，和烧毁的山林。 “北夏汉狗，竟敢坏我大清根基！” 阿济格破口大骂，又急命手下的唯一固山额真兵分两路，想要尽快包抄住北夏兵马。 然而，一路上见到的都只是焦土跟京观，这种残忍的手法，完全符合得上野人的做风。 阿济格带着兵马紧追后方。 十日之后，终于遇到一片焦黑田地。 地上的麦子没有被割走，反而是被一把火烧光了。 “郡王，田场已被烧毁，汉奴逃离，诸多八旗亲眷不知所踪。” 有兵卒颤颤巍巍，递上一颗头颅。 阿济格定睛一看，竟是自家的老丈人。 阿济格将头颅细细的拿在手上端详，流下两行清泪，可愤怒过后，却又狠狠将手上的首级抛在了地上。 这幅追逐的情形极为熟悉，就仿佛是两年前他入明关时候一般，只不过是互换了角色。 此时的阿济格万念俱灰，这下就算是盛京出兵消灭这支北夏军，他自己的脑袋怕也是不保了...... ...... 阿济格虽然悲愤，可这时的清军刚刚入关，相同的遭遇，在明地百姓的跟前上演着。 就在各处硝烟不断的同时。 远北，陆庄。 巨大的沙盘边上，陆舟带着陆大、陆二等武将，细细商议着兵马布局的事宜。 “东海部最后的消息，已经是越过了海西部的领地。 皇台吉在山海关，来不及回顾。 接下来刘青峰对科尔沁发兵骚扰，转移盛京注意力，便可确保狗剩等人的安稳了。” 陆舟手中拿着一根长长木条棒子，一连指着数个方位说道。 陆大等人见着这布局也是感叹。 本来他们对孤军深入的山林兵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在这沙盘上就能看出，在这片土地上行军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但现在王上对于清军的动向似乎提前有所了解，那么接下来狗剩的回归还是能有条件的。 7017k 第242章 额哲的归宿 “殿下，如果今年在建州的军队能够回来。 那么也算是胜利了。” 陆二不由得感叹。 周围的人是羡慕、是跃跃欲试。 但实际上不敢学狗剩这样的做法。 只能看着地图上，狗剩大致的行进路线叹息。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狗剩命大...... “数千人的队伍，在建奴的后方绝对是一支强军。 唯一的缺点就是火器弹药无法补足。 具体的行进方式，还是得要靠沐颜阿骨打的部众了。” 陆舟倒是平淡的说道。 只要布局在漠南东部的天武军没有问题，那么陆舟就对派出去的队伍很有信心。 而同时的，自从东面的山林兵南下后，这支队伍就一直受到了整座城池的高度关注。 在距离战场遥远的地方，也不怕消息走漏了，反而是经过文工团的宣扬，所有人都在推测着狗剩等人的走向。 国民都在渴望着，北夏的军队能在建奴腹地大动一番手脚。 但是那边路途遥远，一进入到海西部后就断了联系，只能盼望着众人能够安全归来。 “还有就是，民众之间可以讨论军事。 但具体的军务消息，得把握好分寸。 狗剩的军队其实还带了文工团的人，等到了他们回归的时候，还可以详尽宣传一番。 扬我国威！” 陆舟简单提醒一句，又挥了挥手。 “遵令！” 众人领命退下。 此时也是过去了大半个晌午，议事完毕，陆舟正想返回府邸，许三却走了过来，禀报道： “殿下，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眼下的额哲应该如何处理...... 如今这位蒙古王公，在我们手上毫无作用。 人又变得痴痴傻傻，干活不会，还空耗了些许粮食。 就连建奴的探子，好像都已经对这家伙给放弃了......” 许三语气间显得无奈，显然是觉得手头上的俘虏成为了累赘。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多余的价值已经被耗空了，但是负责看管的成本也大。 就比如说现在的额哲，干的活没多少，每天还要派两个军士暗中观察，空耗去人手。 陆舟闻言是一阵怅然，看来是世事变换得如此之快，原先赤手可热的人物，现在反而变成累赘了。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的漠南已经被夏国扫荡一空，原先的察哈尔部不复存在。 皇台吉救他这个女婿回去，也完全没有用处了。 更何况现在的建州，还在为填饱今年的肚子而发愁，皇台吉的女婿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不会打仗的。 “走吧，还是去看看。” 陆舟叹一口气，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个林丹大汗的后裔。 想当年林丹汗熬到病死都不愿降金，这位却心甘做建奴女婿的人。 ...... 此时的城门外。 额哲如死鱼一般趴在浅草地上。 不远处就是河流。 干涸的嘴唇是泛着青白，可人却是动不了，又或者是心死如灰，身体不愿动弹，空洞的眼神仰望蓝天。 原先穿在身上的华服，已经变为了碎布。 西伯利亚八月份的太阳，依旧是灼热的，可额哲就仰望着蓝天，似回顾着一生的遭遇。 其实，作为曾经草原的继承人，他从年幼之时，就是在不断的战争日子中度过。 林丹汗掌管着草原，可却从没有给他的妻儿有过富足和安定。 林丹汗毕生都在渴望着恢复统治整片草原的权力，并且击败建奴。 额哲母子同样是经常需要颠沛流离。 相反是在投靠了建州过后，才能有了个体面，牧场有了，再也不用被追杀。 大清立朝后，额哲依旧是能做他的亲王，不出意外的话，余生都能在最富饶的一片草地上生活。 拥有这一切，只需要放弃所谓虚无缥缈的大汗头衔。 毕竟，皇台吉能得到草原名义上继承人的屈服，是一件莫大荣耀的事情。 所以，拥有这一个出生自带头衔的身份来说，额哲去到哪儿都是受到敬待的。 但是，他在这个国家里却成为了例外。 “死了？” 两名军士从边上走出来，看着额哲的模样吓了一跳。 面面相觑过后，其中一人从腰间取出一支竹筒，倒下了几滴清水。 额哲嘴唇触碰到了些许滋润，才又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娘的，居然装死！” 两名军士一通怒骂，紧接着一个拳脚就落了下来。 额哲依旧是在乐呵呵傻笑着。 但很快拳脚就突然停止，周围恢复了寂静，两名军士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 额哲只感觉跟前笼罩了一片阴影，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额哲腾的一下就爬了起来，浑身突然就像是来了精神。 “皇阿玛，皇阿玛......你来救我了？” 额哲激动的大喊着，就要顺势向陆舟的大腿上抱去。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陆舟下意识就顺口骂了一句。 而这时的额哲，却直接被许三一脚踢到了河里。 只听哗啦一声。 泛起一阵巨大的水花。 “可真别给踹死了。” 陆舟哭笑不得。 两名军士闻言，这才又回到河边，将额哲给拉了回来，嘴里的河水大口大口的吐着。 原本干渴的身体，这回一下喝了个半饱。 “殿下，我们把这家伙放在河边，他都不愿动弹，看来只是一心求死了。” 看守的军士回答道。 而这时的额哲不过是半疯半傻，在河里游了一回，这下才清醒了几分。 额哲张了张口，说道：“姓陆的，如何敢对本王无礼！” 陆舟对这半疯半傻的话也毫不理会，只是默默的低下身子来，语气依旧是平静的说道：“西伯利亚汗国的拔术，土谢图的达木世子......他们都传言是黄金家族的血脉。 但在我这看来，你是最没用处的...... 你在我这里也没用了，我的兵马已经挺入建州腹地。 皇台吉更不会来救你，因为周围的建奴细作都离开了。 你自己觉得，应该是怎么办吧？” 陆舟全程的语气很是平淡，一字一句，是想让额哲能平下心来听得清楚。 甚至还带着几分认真商议的态度。 额哲此时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是要走到最后的尽头了。 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平淡的脸色，额哲沉默了几许，眼神最终恢复几分清明，摇头一叹：“我想最后葬回漠南，在出生的地方。 烦请夏王，留我一分死后的体面。” 7017k 第243章 天然气管道 “嗯，可以。” 陆舟答应了额哲的请求。 如果先前他没有攻击过杜二娘的军队，没有杀掉那几百人口，或许也不会有今日下场。 额哲被重新换上了一身纯蓝色的衣装，许三把人给带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骑骆驼缓缓赶了过来，上边是裹着的席子。 整一个过程显得很平静，不过额哲还是太过于看重自己的影响力了。 在新时代的浪潮下，他这位胡皇女婿的死只如同一道小小的涟漪。 漠南幸存下来的部族，现在都忙于争抢着在夏国面前表现，面对利益之争，谁还会记得这位曾经名义上的继承人？ 所谓黄金家族的继承人，现在只如同一个古老的物种，被世人遗忘在脑后。 “达木正好在察哈尔旧部放羊......运到漠南，让达木埋了吧。 嘱咐着后事办得好些，给些面子，莫要让人觉得本王小气了。” 陆舟简单的一句。 蒙人的葬礼忌讳用车拉，这匹骆驼是陆舟给额哲的最后体面。 同时，在草原上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土葬，陆舟让额哲回到漠南，赐下棺墓，也算是魂归故里。 额哲之死，标志整个草原彻底换了时代。 而陆舟之所以这样做，只是让漠南东部的科尔沁部知道，现在的草原总归是重新易主了。 “殿下，达木看到这具尸骨，肯定会更老实些的。” 许三笑呵呵的说道。 “不老实还能想干嘛？ 老婆孩子热炕头，达木的日子过得比我还舒坦。 这些草原上的人，但凡能吃饱，谁也不愿搞事情。” 陆舟挥了挥手，让这支临时组成的小队伍出发了 其实区区一个俘虏，看管起来压根就不麻烦。 许三多次提醒额哲碍手碍脚，不过是陆舟身边的一些人，看着这位草原王公心里就不舒服。 觉得有人实在阻碍到王上的脚步了，哪怕一丝的后患都不允许。 只要是阻碍王上脚步的，就是阻碍了大家的脚步，还不如早点死还得个痛快。 很快，额哲的尸身被运走了。 这时夕阳已经落下，大地昏沉。 城头上的红灯笼已经挂上。 许三转过头去，却是见到了早不该出现的极光，隐隐绽放在北面的方向。 “殿下，快看，我国的祥瑞又出现了！ 额哲该杀！” 许三指着北面方向，得意洋洋。 陆舟狐疑的往北看去，果然是见着了又一束隐约的光亮照射天际。 但极光本不是在这个时节才能频繁出现，一般最明显的气候还得再过两个月。 “巧合罢了......天黑了，该打道回府了......” 陆舟不相信这些被人扭曲意义的自然现象。 但是看到天上所谓的“祥瑞”却是想起了彰儿，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若不是实力不允许自己低调，陆舟还是更向往那种安稳美好生活的。 半个月后，北面的石油研究所还没有建好，但是运输天然气的管道都已经接好了。 完全就是按照铺设自来水的技术，所有的钢管沿着铁路大致方向，一直延伸到北面森林，在那边有发现天然气的地穴。 而其实，关于天然气的使用，早在公元900年前，中原就开始有用管道运输的例子了。 天然气的管道运输，在技术上的要求，没有液灌运送那么的繁琐，如果是天然气杂质含量少的话，完全直接利用都是可行的。 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原百姓，有利用竹筒来运送的先例，但是陆舟现在有了足够密闭的钢管，还有蒸汽机。 在基础的压缩跟运送上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天然气的取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这时，陆庄王府内的灶台又经过一番改进。 原本漆黑的柴火口被封去了，完全换成一个平整光滑的水泥台。 水泥台上有洗菜的池子，池子边上还有一个新添置的火灶台，在灶台气管的下方，是按照蒸汽机的元件技术，制造了气压表和阀口。 陆舟看着这座水泥台子，却是回想起了小时候家庭的模样，只不过是现在下边的煤气灶改变成了天然气管道。 这时灶台的上边，还没有打火装置，陆舟打开了阀口，同时又用柴火点燃了上去。 这样的过程先前已经在外边试用了好几次，中间还有几个阶段的气压表检测气流情况，也不会有危险问题。 平缓的火焰升起，大概是因为压力技术不够成熟的原因，整个灶台上边的火焰不算很大。 但主要用作家庭吃的小锅炒菜完全没问题，更胜在的是干净方便。 在一旁看着的新月是彻底惊讶了，眼睛瞪得圆撑。 陆舟笑着说道：“现在的气压还不够，整个天然气的量也就足够王府跟核心的一些建筑使用的。 等过了明年，石油研究所有了些起色，就能再好一些了。” 陆舟言语中还是有几分自豪的。 因为穿越古代能用上优质的天然气，就意味着以后有无限可能。 这时候，陆舟又把边上的一个细管子拧开，点亮之后套上玻璃罩子，整个厨房内又多了一束灯光。 陆舟这时看着点起的火簇出神。 前段时间，他利用蒸汽机带动的纺织机，签到出了尼龙布和涤纶布。 那么制造热气球的条件，现在就已经成熟一大半了，所以接下来就是燃料的问题。 陆舟现在还有酒精，做出来个热气球观察战场动态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远程行动的话，乙醇的燃烧热量比不过天热气和液化石油。 陆舟看着管子上的火苗怔怔出神，但是新月没有想到更多的东西。 新月只是抬头看了看头顶：“没有柴火了，为什么还要留烟囱？” “没有通风口会死人的，这些天然气泄漏到空气中，能把人毒死。 尽管是管道严密，每日的工匠都会来检测，外边有三道气表，但也还得是以防万一。 这是一个常识，还得需要文工团大力宣传。 所以现在天然气暂时只能在灶台上用，屋子里还得是壁炉。” 陆舟解释着说道。 新月只听到会把人毒死，立马便将怀里的彰儿抱远了一点。 “我现在觉得这个炉子很愚蠢，他肯定没有柴火做的饭好吃！” 新月很是认真的说。 7017k 第244章 新生活的影响 “天然气有毒，做饭还没有柴火香。 火候不足，我们为什么要用它？” 新月很是忌惮的看着眼前火苗。 这些奇奇怪怪的火焰，就算是把菜烧熟了，估计做出来的食物也是很奇怪的。 更何况，还有听起来很是瘆人的毒性。 吓人...... 好好的柴火不用，为什么要改成天然气呢？ 在新月看来，做饭这一件事情是要有烟火气息，并且要有仪式感。 最能踏实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必然也是要用传统的烹饪方式。 陆舟看着新月的模样，又看看边上的两位小丫鬟，脸蛋上的嫌弃已经说明一切。 但至少证明大家都是勤劳的，没有为了贪图便捷，选择这些自己会冒火的灶台。 毕竟古代人与现代人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的观念差异。 但有一点陆舟不得不承认的是，天然气烧饭，肯定是没有柴火灶子好吃。 “天然气可以留着，等技术更成熟了之后，还是可以慢慢使用的。” 陆舟只得答应着，在水泥灶台的边上再保留个柴火灶台来。 而先前陆舟所说天然气有毒的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能有个警醒。 西伯利亚的天然气是一种洁净的优质能源，硫含量低，很少含有害杂质。 天然气最主要的表现，是燃烧时产生的二氧化碳，少于其他化石燃料。 从科学上来说，是要比柴火健康，利用起来也比煤气安全些。 在后世的一些大城市里，能够利用上天然气的话，往往都是优先考虑。 而现在，夏国在城里通上天然气和自来水，相比于远在大明朝的环境，陆庄内居民的优越感就更强了。 ...... 此时，在陆庄核心的一片居民区内。 文工团的主事刘大能，正点着了灶台上的天然气。 等到火光亮起的时候，旁边的两名小妾，不由低呼了起来。 王府外的大部分人，还是对这种新奇的烹饪方式感到满意的。 因为方便。 刘大能口里喃喃：“夏国这么好的条件，真想不明白，先前的钱冬，是怎么要回大明地内当官的。” “先前是列车，铁轨。 现在又是天然气，又是自来的水源。 还有家里的马桶......老爷，此番的生活，大明地内肯定不能比！” 边上的小妾们当然是连连称赞。 因为通常的日子，对于普通人来说都知道不容易。 每天需要打水跟搬运木材，劈材造饭，可都是个工作量不少的活。 对于家庭内的妇人来说，每天花在这些工作上的时间可不少。 还得要考虑到风吹日晒，还有可能会遇到大雪和下雨的天气。 但是现在，许多问题都能在屋子里一步到位。 简直可以用神迹象来形容。 而要说这样的进步，的确能极大提升国民士气，文工团在这方面可以大展许多手脚。 刘大能的家中是少数能接上天然气的宅院，许多要好的官吏好奇进来参观。 文工团的秀才张平，这时来到了刘大能的府上。 看着刘大能灶台上的天然气，一脸的羡慕。 “张老弟莫急，按照王上的说法，很快周边的小宅院都能通上燃气了。” 刘大能一面展示着自己的恩宠，一面是用鼓励的语气。 而张平看了看灶台上燃起的火苗，还有能够点燃的燃气灯，却是还有着另一番看法。 “刘主事说的对，以现在本国的潜力来讲，是会腾飞，肯定是要远超大明。 而有人还想回到明地，也只不过是为了驱役百姓的权力罢了。” 张平意味深长的说道：“以现在夏国的情形来看，那些明地的许多官绅就与丑角无异。 他们鱼肉百姓，占据土地，又如何能比得上我们呢？” 张平说得很是傲然。 毕竟，现在国内所有的一切能和大明形成鲜明对比。 刘大能听言则是愣了愣，看来也是被张平的话惊了一番，转而又是笑着说道： “张平，可以啊，最近思想觉悟了不少。 大明内的官员，的确是不像样子。 最近文工团正有个课题，要收集明地内官员的表现。 揭露大明朝内官绅与百姓的关系，要是能推广出一些道理来，与我们可是有大用的。” 张平连忙拱手回应：“下官正有此意！” ...... 两天之后。 在陆舟的桌案边上，果然是放置着份新一轮的宣传计划。 这一次，终于是有人提议把针对的矛头，指向了明地内腐朽的官绅体制。 因为从迁徙过来的流民口中了解，以及王一水从大明内查探回来的情况看。 没有土地在为地主劳作的人实在太多了。 大明地内的土地积病之深，少数的官绅跟朱明王爷们，起码占据了九成的土地！ 而大明的百姓，却是以数千万计，这些人其实也都变相成为了奴隶。 相比之下，陆舟所吸纳的流民，就显得很少了，这些人或许本来就是会早葬送在战乱中的。 从这个可怕的数据来看，谁也没有能力说，可以把整个明朝给挽回一些什么了。 除非是能杀个底朝天。 陆舟看着这份计划，心中其实是挺欣慰的，因为相关的东西陆舟从来没有主动提醒过。 只是现在看来，国内的生产跟生活方式发生改变后，有人终于能在更高的角度，审视起中原内的情况了。 这种在制高点审视的态度，迟早也是会变成一把利刃。 “大明内的事情我们在关外能看得清楚，但毕竟还是太过于遥远。 不过，像这样的宣传，我们也可以在河套平原上进行的。 现在那边的城镇已经初具规模，加之都是秦地百姓，基本上像是大明延伸出去的一片土地了。 只不过控制权是在我们手上，现在就需要在建设上下不少功夫。 况且河套离明地很近，有些东西，还是要转变并且产生影响的。” 陆舟对着文工团的几位负责人说道。 河套现在初立了学校，但一切都空有一个架子。 刘大能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说道：“殿下，河套平原是当下一片重要的地区，需要不少人手去运作。 现在所有的干吏集中在这里，难以施展手脚。 老夫愿意主动申请前往河套地区，参与河套的建设发展！” “殿下，我也愿意！” 随着刘大能的主动请愿，越来越多的人准备开始南下。 甚至，最后就连吕不川都领着命令，要在河套大学建设好后多待一段时间。 剩下的时间紧迫。 因为河套地区，今年又迎来了新的人口。 在大明彻底崩溃的苗头出现前，今后将要会逐渐重心往南移去。 并且从新的情报来看，卢象升已经调兵南下，直面几近疯狂的清兵。 宣大的精锐，会在后边的一场京都保卫战中损失殆尽。 大明为了对付起义军，做的一切努力，都如浮云飘散。 身居秦地的孙传庭，完全登上舞台。 但接下来的几年，不过是天灾和病疫乱换，起义军打出了割据地，逐渐压垮了大明王朝。 7017k 第245章 劫掠行动 陆舟看着边境线上的地图，若有所思。 现在边关之外已经开垦了大量土地，仅是河套的一个城镇，就已经规划出万倾以上的田地。 原先每城镇的一万人都发挥了很大作用。 再加上今年吸纳的流民，刚好能够摊得下所有的产生和劳作。 但是随着塞外耕地开垦，国内又是要面临了一个问题。 农耕在河套牧区的发展，势必就要挤压原先鼠害的生存空间。 草原上的鼠类跟人们居住在同一环境，很容易滋生出新的病菌。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明末土地的大量开垦，导致鼠害流传，同样是鼠疫发生的起因。 特别是建奴入关，加上各地的贼寇流窜，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明末的鼠疫灾害将会达到顶峰。 三年之后的京师大疫，将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去了河套地区，还要再进行一轮卫生防疫知识。 城镇内的主要地点做到干净洁整。 城外的河水常有人畜秽物，也要宣传不得饮用。 日常取水得用开凿出来的水井，有条件的地方，很快就会有自来水了......” 陆舟一遍遍的嘱咐着。 “殿下，我明白。 这些内容都在大学的培训课程中学过了。” 刘大能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陆舟又是对吕不川等人一番嘱托，包括如何加大力度教育臣民等等。 ...... 就在夏国生产条件逐渐改善，河套平原正处于开发阶段的同时。 崇祯十一年，九月下旬。 攻破明边的岳托和多尔衮，在京师郊区的通州会师。 明廷在北面的布防全然无用，而此时的明蓟辽总督吴阿衡已被清军斩杀，这也不能说是布防，全然如同一片空地。 清军入了关口，明北就是大片的空旷平地。 大部骑兵肆意纵横，有直取大明京城之势。 而且在围攻京畿等地的同时，还能分得出人马来，往山西等地搜刮钱粮，南面探入河南等地。 崇祯皇帝立刻宣布京师戒严，召集天下精兵勤王。 并同时任命宣大总督卢象升总管天下勤王兵马。 卢象升入卫京师，与清军对峙。 这一次的清军大部骑兵，终于是有了跟明廷大都督正面对战的机会。 可建奴早有计划，真正目的压根还是不在大明都城。 而是伐而不砍。 大明的皇帝依旧不放心，这时朝中的大臣，又想到了远在陕西的孙传庭。 十月，围剿灭义军途中的孙传庭得到调令，当应自行整顿粮草兵马，急行军进京入卫。 十一月，孙传庭初来到直隶境内，所率秦兵哨探与清军遭遇，孙传庭派遣精锐骑兵出城迎击。 清军从未想还有明军出城进行骑战。 但还未等清军从迟疑中反应，似受到关外的龙虎军影响，骄傲的秦地骑兵已经冲到了跟前，第一场遭遇战，孙传庭以小胜收场。 而此时，正面战场的明军大部兵马，还在清军跟前毫无战果。 卢象升的兵源跟粮运都无法补足。 可笑的情形是，这些朝廷正规兵马的粮草，还没有入关劫掠的清军充足稳定...... 此时，另一面的孙传庭，又以火器兵埋伏，伏击了行进中的清军，清军小部溃不成军。 秦兵成为了入京勤王大部中，最为耀眼的一支。 此时的崇祯皇帝心中，猜疑与焦虑并存，想把掌管勤王兵马的权力，交给刚入眼中的孙传庭。 但战时更换大将实在太过于儿戏，也有人想逼迫卢象升走上绝路，也有人想极力和谈，争取劝退皇台吉，好先行剿灭国内匪寇的。 但是，明军与清军的对战，中小规模的战场有不落下风的机会，可一旦大型的正面战场，每次都会有各种奇葩的原因导致惨败。 此时的卢象升掌管天下兵马，实则手上不过万余人数，需要直面清军的数万大部骑兵。 崇祯十一年，十二月。 朝廷暗地与建奴和谈的消息走漏，京师大哗，前方作战的军队士气也受到极大影响。 同月中旬，极力主战却各方面陷入绝望的卢象升，身先士卒，手举长刀迎敌。 在巨鹿与清军征伐两日后战死沙场，至此明末战斗精神最强，且最是团结的天雄军，以一种悲壮且离奇的方式全军覆没了。 可清军的势头愈演愈烈，分明就是想留下来过年的节奏了...... ...... 而与此同时，远在他乡，被迫留下来过年的还有北夏山林兵。 狗剩现在的弹药紧缺，但是节省利用，只在攻打城寨的情况下使用，还算能挺得住。 现在距离盛京约莫百里之地，攻打下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寨子，越来越有几分像是山大王的模样了。 但要说这辽东之地果然是地广人稀。 皇台吉将大量国民南迁到盛京周边后，许多的生产同样迁到了盛京，想来这辽东的更多地方还是没有得到长足发展。 毕竟建奴的人口同样是紧缺的。 北夏军队每天杀一些猎户跟牧民也越发觉得没有意思，倒是沐颜阿骨打每日都昼伏夜出，精力从来都是异常丰沛。 现在寨子里安置的人口和牲畜，已经已经突破了两万之数，这一路上，能够见到的建奴牧场和田地，基本上都能被祸害个精光了。 “沐颜首领，接下来的日子，该考虑回军了，牲口是带不了这么多的，还得要杀一些。 现在营寨内解救的万余汉人奴隶，还得教会他们骑马，剩下的还要再抢些车架运输。 更多的东西，怕是完全运不走了......” 狗剩这时半躺在宽大的椅子上，身边是两个带着手铐的女人喂着酒肉。 这在建州大后方的日子过得太滋润，再不走人就要堕落了...... 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尝试，北夏兵们也掌握了主要的劫掠技巧。 这游荡性的掠取行动，与中原士卒的攻城略地有所不同，这常规的战争是讲究步步为营。 但是劫掠的行军规则不一样，所有资源就地补给，从来没有攻打城池的说法，就算有也只是为了城内的资源。 并且带走的人口不能超过自己的十倍之数。 如果再多的话，就会首尾不顾，难以有效的灵活行军了。 而现在，整个三千人马带着万余汉民，在加上牲畜也有两万余，再多的话，就不利于转移行动。 “连长，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 昨天夜里探马回来禀报，在盛京的郊外，发现了赫图阿拉城，那里是建奴的发家地。 努尔哈赤曾经的都城，围城低矮，守兵少，指不定能有几分收获！” 沐颜阿骨打说道。 7017k 第246章 转路兴京 赫图阿拉又名兴京，是努尔哈赤早在万历间就始建的城寨。 在建州部的急剧发展下，后边又增设了外城。 内城由努尔哈赤及其亲族居住，外城居住精悍部卒，同时还有铁匠、工匠分区居住。 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居住了二十年，一直到建国称汗的五年后，才力排众议迁都辽阳。 赫图阿拉虽然偏僻，城池规模局促，但可以说是建奴的“龙兴之地”，最受皇台吉重视，但同样也是最为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 因为盛京的名头也响亮了十余年，相比于这座曾经的后金都城，谁也再不会有什么想法。 要去到那边可是得绕过盛京的后方，赫图阿拉地处山林周遭的平地，对于目前的辽东地区来说，也没有什么战略上的意义。 但精神上的重要性高。 这里相比于皇台吉，大概就是明德陵相比于崇祯皇帝一般的存在。 但是狗剩显然是不明白这背后情况，对于一支游荡抢掠的队伍来说，也不需要完全明白。 对于东海部来说更是如此，他只知道哪里是曾经仇敌的老家，必须得抄了。 努尔哈赤攻打东海部的时候就是坐镇在兴京，所以沐颜阿骨打是念念不忘，现在多方打探之下，已经是念念不忘，有所回想了...... 狗剩这时候拿出一副简陋的地图，沐颜阿骨打大致指了一个地方，赫图阿拉距离盛京还是有一段距离，但走过去的话却有些绕路了。 还要往盛京的东面走上不少路程。 北夏军队本来是打算接下来西撤，从西面的草原，打通科尔沁部，回到夏国地界的。 “狗......连长大人，机不可失啊，据探马来看，那座城池早已经没有多少兵丁看守。 就算是有武士，也不过是两轮大炮的事情，要是最后再能去清国祖地游荡一番，就算是圆满了......” 沐颜阿骨打劝说着。 狗剩隐隐有了几分意动。 “连长大人，游荡的队伍，就是要打到寻常兵锋所不能及的地方啊！” 沐颜阿骨打死皮赖脸的引诱。 “那携带着的汉民呢？” “这年头，有肉吃，有马骑，有车拉......行军定然不是问题。 以前我们南下还是用绳子将建奴牵着，不也还走了几百里地？” 沐颜阿骨打说得有板有眼。 建奴肯定不能和解救的汉民相比，但是走这些路程，对于古人来讲不算什么，况且也在原地修整有数日时间了。 而实际上，对于习惯游荡劫掠的东海部来说，这点绕过的路程同样是完全可以忽略。 这时，狗剩终于还是点点头，选择相信沐颜阿骨打的挺进策略。 于是答应道：“行，干了它！” ...... 崇祯十一年、清崇德三年。 此时，辽东的土地，就像是迎来最后一日的高阳。 在初入腊月的时间里，阳光下依旧是寒冷，其实今年的大雪已经下过一两场了。 在这昏沉的天气里，是难得有一日的明媚。 北夏的劫掠军趁着难得天气，昼夜行军了近百里。 后边跟着的清军，已经不知道啥会就不见了踪影，或许是因为被沐颜阿骨打残忍割下几颗脑袋的缘故。 其实，这些八旗外的杂牌清军，与建奴南下时候所遇见的明军相比，德性好不到哪里去。 在面对陌生异族入侵的时候，在面对死亡威胁的同时，同样是会退缩跟逃窜。 在古代，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主力部队都是少部分，当主力调走的时候，后边的防守，都是要跌落好几个层次。 甚至可以说的是，现在这些建奴在后方的表现，有时候连明军都不如。 其实每个国家的兵马都有强有弱，建奴的每次南下入关，都被钻了许多空子。 而就目前来看，被夏军进兵赫图阿拉的策略是正确的。 就当盛京得到各地报急，旗民沸腾的同时。 忙于炼铁的多铎，终于愿意分出一支兵马，打算留在西面伏击。 而这时的狗剩已经带着人马，出乎意料来到兴京城下。 ...... “连长，这城不错！” 队伍刚来到城外，狗剩的副官就不由感叹。 而这也是一句实在话。 一路上见到的清国城寨都是黑不溜秋，可只有眼前这座赫图阿拉城是极为整洁的。 只光是看外边的居民区就极为严整。 从望远镜中可以见到，赫图阿拉的外城也算是开放性的。 半开的外城，里边有许多四方平稳的大宅院，看起来竟是与中原内的大户人家居所极为相像。 边上一条大河流过，在兴京的城头上边，只见八支大旗迎风招展，在阳光下显得极为耀眼。 狗剩拿着望远镜细细看去，也不由愣了一愣。 “看来此城的确是建奴一处要地。 城外扫得这么干净，八旗兵的每面旗帜都挂在上边了，这样的寓意也是非凡。” 狗剩摇头感叹。 “连长，城内的居民都移到盛京去了，只有些工匠在此。 就现在看来，里边的八旗守兵怕是最多有千余人，咱们力战即可！” 沐颜阿骨打战意十足。 同样东海部的勇士都开始欢呼了起来，时隔多年，他们终于有了复仇的机会。 而实际上，沐颜阿骨打对城内清兵人数的估计还是过多了。 赫图阿拉附近没有屯耕，留守的人手少。 八旗兵在战争时，很少有留守超过千人的地方。 现在的城内只留守有清军完全脱产的五百勇士。 这些人统一身赐黄袍，全部都是八旗兵中武艺高强的佼佼者。 就比如当下站在城头的鳌拜，他是这座城池祖地的守卫统领，同时也是清国的“巴图鲁” 此时的鳌拜刚露峥嵘，本来是在去年的皮岛争夺战中厮杀英勇，受皇台吉亲封“三等男”。 在这关键的年头里，鳌拜来到赫图阿拉守卫，顺便过来“镀金”的，可却意外见到了城外这支奇怪军队，就如从天而降一般。 “鳌拜统领，所有的人手已经召集好了，包括外城的工匠百姓。 我们加上勇士也有两千人，个个都是打猎好手！” 一名勇士过来禀报道。 鳌拜握紧了紧拳头，身上一抖，衣甲铮铮作响，说道：“给所有人发最好的弓，发最好的刀，将外边的汉狗杀个干净” 7017k 第247章 兴京之战 晌午，兴京，青灰色的城头上。 代表着旗军的八杆大旗迎风招展，白黑龙旗，纯红黄龙旗，白色镶红旗，红色镶白旗……旗帜张扬夺目，犹显得庄严肃穆。 “汉人作乱，除个干净！” 鳌拜果断命令。 伴随着急促的鼓号声，涌上城头的清兵步伐整齐，虎背熊腰的身躯上，皆着鎏金盔甲。 守卫的人，全部是建州地内百里挑一的勇士，神情庄重，敬业的架子十足。 要不是禁卫头上还留有着辫子，还真以为此处会是中原皇帝的寝宫。 鳌拜这时身上的衣甲更重，可行动起来，轻松自如，于城头上不断巡视布兵。 很快，后方小卒手中的黄旗几番扬动。 一队队猎户出现，这些是城内的居民百姓，但人人可以作战。 建州的猎户们手握强弓，侧身把守在各城垛处，只待外边的人马靠近，立即箭雨伺候。 而兴京翁城之下，早已是布好精甲马兵。 只等时机成熟便冲杀出去，是要把城外的军队杀将个干净，不给丝毫逃窜的机会了。 建州勇士以一当十，又如何会惧怕这城外杂乱的军队？ “是汉人，还有野人！” 鳌拜眼中笑意更甚，北夏入侵的消息从未传到赫图阿拉，看着城外凌乱的队伍，还不知道是哪里跑过来的叛乱奴隶。 在鳌拜看来，不管是汉人、野人都是一样卑劣的。 就连身旁的佐领也忍不住叹道：“外边的贼民不懂用兵，将不成将，兵不成兵。 行军不列行武，攻城不带刀盾，如此阵容，还敢打我天眷兴京？” 言罢诸将大笑。 鳌拜岿然不动，却是反问：“汉狗焉会作战？” ...... 而此时。 城外的北夏兵马早已列开阵势。 五百的山林兵看起来却不起眼，以火炮枪支为主力的战术，自然是与冷兵器作战大有不同。 再加之边上的野人部松散，整支劫掠队伍，看起来要比城内的清兵少了些气势。 在鳌拜眼中，且不说是主守城内，就是野外作战也毫不逊色，清兵不出，全然是碍于皇令。 城内有胡皇祭坛祖庙，守兵只管护城，不论外边兵情如何，绝不可大部擅自离守。 再看城外的北夏军，早已是分出两个班的兵力20人，身上带着精良弹药，在二十名野人的护卫下，往外城的地界上率先进发。 外城无正墙，可隔着条河流，中间的一道石桥是最为关键。 先头的山林兵往前挺进，是为了给后边的数千军队有足够安全挺进空间。 而对边清军见此，似有所回应。 三十余名巴牙喇骑着高头大马，后方跟着十余名步甲，从外城哨所杀出，当头一人还高举着龙纛大旗。 虽一声不响，但让人看起来，却能带着一股沉重的力量。 建奴没有守桥的意思，只想把这些过桥的军队一次给性解决了。 而桥这面的北夏兵，自从进入建州以来，是头一次遇着如此严整的八旗兵，但心中没有过多慌乱。 眼前这些建奴，只不过是换了一身更好衣装的靶子罢了，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冲了上来。 双方都还没接近桥面。 远远的，班长就用枪支瞄准了带头的巴牙喇，随着一声巨大枪响，身上背有大旗的勇士跌落下马。 被挑选出来的山林兵，各个都是不错的枪手。 远处那位身经百战，被建州视作荣誉阶级的勇士，脖颈处的衣甲乏起一股血渍，身形扭曲了一会，就跌落马下。 “分得拨什库晕倒了？” 城头上的清将面面相觑，他们第一反应是外边的人有火器，没有在意，只是看不到建州勇士脸上的狰狞。 可到了更近几十步的距离，那些看似轻松射击的北夏兵，随着一次次的瞄准，不断有三三两两的建奴从马背上掉下来。 不死的人在哀嚎。 反应过来的建奴，想把巨盾顶在前方，可盾牌被弹丸破开，建奴身上的重甲冒出一股股血花。 就当下情形看来，不管建奴是怎样的声势，果真只不过是换了一身更精良装备的靶子罢了。 两边的军备武器，作战方式，全然不是一个时空的产物。 带头的班长拿起望远镜，同时在不断大喊着：“九十步，八十部......发射！” 随着口令，后方的野人用马匹骑拉出来两门由虎蹲炮改装过来的轻炮。 这次换成了装的是散弹，只需两门炮手就能操作得很麻利。 砰！ 随着巨大炮响，无数的弹丸喷射，又没入前方的建奴身躯里。 有刚拉开弓箭的巴牙喇，身上瞬间多出几十个孔洞，炽热的疼痛感像是被浑身灼烧，脸上密布狰狞的神色。 而桥对岸的北夏兵，面对这些奋勇的建州勇士，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许久不用的炮火，不断轮换着倾泻向前方。 有中弹的战马，发出一股绝望的嘶鸣，又很快跌落在地。 在北夏人看来，区区几十名建州勇士，还需要用火炮攻击，可算是给足了面子。 在这恐怖且荒诞的情形下，活下来的三五名建奴头也不回的逃跑了，山林兵们也不做追逐。 东海部的野人一拥而上，也不管是死去，还是在血泊中扭曲的建奴，直接被轻轻的拎住辫子，然后刀从脖颈下缓慢的割了下去，就如杀鸡宰鸭一般。 城头是上的建奴不管是谁看了都冒起冷汗，就这般情形来看，外边的人哪里是一些散兵，分明就是恶魔做派。 而狗剩对东海部的残忍早就视若无睹，只是嘱咐着两名文工团的人，一定要将自己英明指挥的场面记录下来，接着，数千人的人马开始越过桥面。 外城的防设直接用火炮平射解决。 很快，外城边上的大部分地区都被占领，整一个战斗过程迅速，用不了两刻钟时间。 根本没有给城内建奴反应的机会。 只是顷刻后，那几名逃回去的巴牙喇，又被鳌拜砍下脑袋，挂在了旗杆之上。 清国圣地可不得有丝毫受辱的时刻。 “来者何人？” 鳌拜从城墙后探出半个身躯，圆睁环眼，终于产生出要了解来人的想法。 可也不知是不是距离过远的缘故，城外的军队压根没有理会城内守军的意思。 只是新一轮的炮仗队伍排列开来，毫不停歇的直接开火。 此地距离盛京过近，不宜久留。 劫掠部队也必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将此城拿下来。 7017k 第248章 入城 “统领，不是奴隶乱贼，是北夏兵马！” 很快有佐领喊道。 北夏国善造火器利炮，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也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精铁火器，才能在最远的距离杀伤建州勇士了。 反应过来的众将，脸上皆是骇然。 赫图阿拉明明是建州腹地，何曾会有外部的兵马打到此地？ 而显然，包衣奴隶再怎么逃窜，也不可能组成兵马的。 再看看更远处隐约可见的人口和牲畜，一个荒唐的念头涌入心间。 北夏趁着皇上出征，跑来建州地界劫掠了？ 可就算是抢掠，又为何能跑到这方，这一无屯田，又无牧场的。 要抢的话，盛京近郊可是有不少农田百姓，岂不是更香...... 莫不是前两年阿济格捣了中原皇帝陵墓，现在特意跑过来复仇的？ “先去点燃烽火，各路援兵到达，这些贼兵自是死路一条。” 兴京毕竟是清国重地，再怎么有把握也必须谨慎。 有兵卒闻言，拿起火把，要往烽火台上点去。 很快浓烟滚滚，所有人的心思才稳定了下来。 敌我双方的人马都是相当。 兴京之内也不是没有火炮，只是先前还想在外边给汉人一个教训，可现在，却不知道派谁出去迎战才好。 一昧守城不是鳌拜的风格，可自从有了火炮出现之后，外城作战就已经不是通常的方式了。 鳌拜这时还想再探，可对他做出回应的，是一门飞射过来的炮弹。 炮弹直接掠过了城头，砸到了城内的楼阁上方，落下巨大的声响。 城外的狗剩是有些心急了，要是诱敌出城的话，本是更佳策略。 但时间绝对不允许。 鳌拜的脸色更是铁青，这城内一砖一瓦，平时可都是要好生看守的。 城内城外都是旗人，平常不管是不是归顺的汉民，都不得接近入内。 这里可以说是平常旗人的朝拜，以及举行祖祭之地。 “他们的炮小，大可无惧，将红衣大炮拉上来。 炸死城外的汉贼！” 鳌拜挥舞着衣袍，很快有炮手推上了一个巨大的炮筒。 这本是数年前皇台吉在辽东时所用，是建奴最早的一批重炮。 原本建州自产的红衣炮容易炸膛，孔有德降金之后，就退到了后方。 现由建州工匠修复，一直安放在老城之中。 按照这时古人的看法，火炮的管径越重威力就越大，现在城外北夏兵带的火炮就不重，看起来灵活。 可鳌拜不知，北夏的火炮相对轻盈，全然因为是用现代钢铁浇铸的缘故。 这些笨重的红衣炮，用来攻城还是可以，但是守卫的话，射击精度难以调整。 建奴的炮弹落到了河里，城外零散的布兵情况，也很难有所伤害。 而北夏的火炮手有了刚才的试射，很快能够调整角度。 这时狗剩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让原先保存的弹药统统取出，示意所有火炮可以在这时倾泻。 这一路省下的弹药都可以尽情的挥洒。 大片的火光闪动，不过是五百人的火力依然迅猛。 剩下的野人拼接起简陋的云梯，冒着箭雨，也开始对他们的仇敌开始冲锋。 “有我鳌拜在，看谁敢杀得上来？” 鳌拜抽出长剑跨立城头，威风凛凛，似想用勇气来地域炮火，周围的建州勇士依然是有不怕死的。 在城头被火力覆盖的情况下，城门依旧大开。 忽而有三百建奴带着众猎户冲了出来，是想将城外的阵脚打乱。 清军的队伍依旧装容严整，只不过这次是带着必死之心。 现在看到了真正的威胁，城内的祖地可真不能让人打进去。 若是内城遭到了什么闪失和破坏，他们这些勇士的名声绝对扫地不说，而且这还会是大清立国以来最大的乌龙了。 “瞄准敌军！” “发射！” 城外的北夏军，却是有条不紊，进行每两排一轮的射击。 “杀！” “杀汉贼！” 身后飘着辫子的建奴，呐喊着鼓气。 最多时候，建奴的勇士还能冲到三十步内的地方，可再近一些的地方，就只能毙命了。 有憋屈的人当场吐出大口献血，也不知是因为中弹，还是因为被气的。 此番愚蠢的模样，在夏国人看来，才像是真正的野人了...... “快快，关城门，关闭城门！” 鳌拜这时正在城头上奋勇厮杀，一个东海野人刚被其单手丢下城头，可城门已然是大乱。 一切形势变换得太快，最远处的城内地方，可以见着有野人往宫殿里去了？ 鳌拜踢走刚欲转身，只听一声大喝传来：“建州狗拿命来！” 沐颜阿骨打浑身明亮铠甲，竟也是身先士卒攻杀上来。 鳌拜见着来者正是部落头人，捏紧了拳，如一头愤怒的豹子扑杀上来：“野人狗拿命来！” “谁死谁做狗！” 沐颜阿骨打竟不示弱，手里的长刀劈落，舞得周遭空气大肆作响。 两位衣甲鲜明的将领，竟在城头打得你来我往。 沐颜阿骨打体内隐藏的力量惊人，刀刀狠厉，鳌拜身长八尺，却是个灵活壮汉。 鳌拜劈开沐颜阿骨打一刀，顺力越过身后，脚踏城垛，奋力一跃竟是要凌空而起，转身，一记长刀劈落。 映着天际霞光，整个身姿如同捕食的猛兽。 直到沐颜阿骨打转身，手里却是多了一支明晃晃的管子，带血的指尖将扳机扣动。 砰！ 鳌拜胸前塌下一块，浑身的力量像是在这时刻被一抽而空，整个巨大的身躯砸落。 鳌拜气绝时候的头颅依旧遥望远处宫殿，竟然是死不瞑目。 “我本来没想这么早开枪的。” 沐颜阿骨打自言自语，擦了擦手中血迹将头颅割下，又晃了晃，只觉得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而狗剩这边，当他带着汉兵进入到内城的时候，所有情形早已乱做一团。 城内的修建是要比想象中好多了，可这也同样激发了野人部的兽欲。 在敌人的领土上，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想要破坏。 有些宫殿还已经冒起了烟来，显然不是因为战争导致的。 狗剩咳嗽了两声，赶来的沐颜阿骨打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才象征性的去约束部下。 “狗......连长大人，最中间还有几座重要的宫殿，是专门留给汉人勇士的。” 这时，有一位野人小将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堆灵牌，指了指后方，说是从深处的祖庙中搜刮来的。 狗剩看不懂上边的金文，交给沐颜阿骨打。 沐颜阿骨打见着上边的太祖字样却是长笑，又有些遗憾：“可惜了，有祖庙的地方，就不会有女人......” 7017k 第249章 奴才的心思 次日，驻守在盛京近郊的清军，远远就见到北面冒起的火光。 从黎明时刻燃起，伴随着浓浓烟雾，一直烧到了傍晚。 “起山火了？” “寒冬天燥，这时节容易起火。” 几名清军相互交谈，却是没有反应到那边是旧都兴京的方向。 想来兴京四面环水，就算是寻常山火，也不会有所波及才对。 再说兴京有建州勇士把守，牢不可破。 这时，阿济格率兵追到了盛京百里之外，见到远处漫天的火光，心中不由得一阵颤动起来。 “汉贼竟敢放火烧山？” 此时的阿济格，依然不会相信兴京被人攻破，以为是北夏兵放火烧了北面的山林。 “郡王，如此甚好，汉贼烧了北面山林却能完全暴露位置。 各处守兵注意到那面动向，很快举会前往围剿，也能减少我等的压力！” 身边的将佐长舒一口气。 “也不可掉以轻心！” 阿济格谨慎的提醒，经过这两月的遭遇，已经磨平了阿济格的心性。 “从这一路上的情况看，许多奴隶都已经被抢夺回去。 这些奴隶当下与北夏兵勾结在一起，有扰乱我大清领地的苗头！” 阿济格下意识想到，那些曾经被掳掠回来的奴隶。 一路上只见旗人尸首，流窜的奴隶却是半个不见，这些北夏兵的胆子很大，竟敢把所有的汉民都聚拢在一起。 汉奴本来就对清国有大恨，要是统统作乱，后果难堪。 ...... 兴京，伪皇宫外。 北夏兵、野人部、以及解救下来的汉民，从各处大殿宝阁中走出。 人人是意犹未尽的神色。 昨天经过大半夜的掠夺，整座城池内已经全然一空，除了看不懂的祭台排位，还有许多的珠宝金银。 各种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这明明是一座塞外城池，可却依然屯放着有大量中原的瓷器名画、锦绣布匹，以及一些建州特色的饰品。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 现在带不走的只能统统烧毁。 “连长，人手都准备齐了。 带来的火油，全部都浇在了外边的山林周遭。 等大部队离去之后，就派快马回来点燃......” 沐颜阿骨打从半亮的天色中走出，一脸满足的模样。 “嗯，布置好了就行，传言这周围的山脉也有风水的说道，烧了！ 等建奴把火扑灭后，还会发现兴京内有更大惊喜的......” 狗剩得意洋洋的笑着，随后翻身上了马匹，挥手说道：“建奴很快就追来了，所有人撤离，不方便拿的别再费功夫，统统毁掉！” 后方的大部人马得到命令，更是大包小包的加快了动作。 在这劫掠的人里，除了北夏军队，还有不少的汉民奴隶，近万的人手，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这些原本瘦弱的人，在被北夏解救后，当然不再是奴隶的身份，每天能够吃饱喝足的情况下，战斗意志高昂多了。 男丁还知道扒下建奴的衣甲，拿起缴获的刀枪武器武装自己...... 这些汉人奴隶，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孱弱，但经过两次三次的劫掠，几乎成为了大清领土上的一支匪兵。 现在从兴京溜一圈，所有汉民或多或少都有了把趁手的武器。 运气好一些的人还能抢到些许银两财物，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出来为奴两年，一朝翻身从猎物变成猎人。 大部队在离去兴京数里地后，身后的山林便燃起涛天火光。 狗剩看了看西面的盛京，却是有些可惜：“这一次还没有机会到盛京真正的近郊去，听说那一面的奴隶才是最多的。 建奴劫掠回来的人口，全部都安置在盛京城外。” 沐颜阿骨打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又说道：“那咱们下次再来......” 两天之后。 从各道赶来的清兵瞠目结舌，怀疑人生，有激动者当场伏地痛哭了起来。 阿济格随后赶到，更是两眼欲昏，望着前方焦黑的土地，从未作战，可却当场喷出一口献血，伏地哀嚎。 ...... 就当大火烧在盛京屁股后头的时候，皇台吉还在山海关外，带着清军大部压境。 “皇上，好事，大好事！” “前方来人报，关内掳掠的人畜，已经过二十万数了！钱粮无计！” 范文程兴致冲冲的跑了进金帐，伏地高呼。 这一次的劫掠路线，同样还是汉官制定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所获颇丰。 皇台吉同样是高兴，手里拿着几本密奏，不避讳的交到范文程手中，任其查看。 “中原的皇帝吓坏了，这是朝廷送来和谈的条件，劝我大清退兵，还会给的好处。” 皇台吉负手而立，模样是相当自信，有了这些钱粮人口，清国未来两年发展又可以更近一步。 范文程读完手上的信件，心中也清楚，重要的不是上边的好处，而是迷惑大明朝廷的手段。 也不由得吹捧起来：“祖宗保佑，天佑我大清！ 明朝大将战死，朝廷混乱，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局面！” 皇台吉一脸的满意，可又问道：“爱卿，谈何祖宗保佑？” 范文程舔一舔脸，笑着说道：“我是皇上的奴才，皇上的祖宗就是奴才的祖宗！ 不对，是比祖宗还要高的祖宗！” 皇台吉看着范文程故作憨掬的模样也是放声大笑。 主奴二人气氛融洽，像是原先主人对汉官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了。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这时，有传令兵急忙进来禀报。 “何事慌张？” 皇台吉稍有不悦，只见到这信件是从盛京送过来的，拆开仔细看后，脸色全然变得铁青。 辽北田亩尽毁，旗人家眷或死或掳......祖庙毁，兴京城破，烧掠一空，奴隶暴乱...... 皇台吉看到是北夏兵马从后方入侵，就知道真实情况，还要更是糟糕。 “皇上，有何难事？” 范文程还想帮助主人解忧，可忽然见到的是一双愤怒至通红的眼睛。 “汉奴，可憎！” 皇台吉将将信件直接砸向了眼前的范文程。 上一刻，还是和蔼的皇台吉，一脚将范文程踹翻在地，紧接着又是雨点似的拳头，打得下方奴才痛苦不已。 范文程哪能见过这等架势，可这是皇上的拳脚恩赏，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承受住了。 直到皇台吉拂袖离去，范文程这才鼻青脸肿，将地上的信件捡起，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7017k 第250章 混乱的年代 “汉官又要难堪了。” 范文程面露悲戚，可心里有一股自己察觉不到的喜悦感。 再听话的奴才都会有自己的感受。 要是大清一直风调雨顺倒还好，汉官还有展望的前景。 可如今前进的台阶受阻，重新做人的日子遥遥无期，看着主子们被掠杀，又是一种别样的感情。 但是。 奴才就是奴才，经历了如此之多，还会有什么退路呢？ “这是皇上难得给的圣恩......吾皇隆恩！” 范文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拿起地上的信件，揣进怀里，爬起来，躬身走出了帐篷。 ...... 崇祯十二年。 清军攻克济南城。 至此，清军入关长达四月余，先后败大明官兵五十余阵。 攻克三州、五十五县、两关。 俘杀明总兵、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人、畜共三十余万，获黄金无数、白银无数。 多尔衮活捉德王朱由枢、郡王朱慈赏、监军大太监冯允许等...... 清军出入无人之境。 皇台吉终究还是忍耐下了最后一口气。 所率大军于关外牵制大明边军，给多尔衮和岳托的伐明行动撑足了时间，满载而归。 只是到了最后时刻，才慌慌忙忙往回撤去。 这才让明军有了些踹息之际，不少汉民因此在最后关头讨得了性命。 要知道，敌人往往在最后的关头最疯狂，现在是一切的粗暴行动戛然而止了。 而皇台吉之所以慌乱的原因，不是因为数千被解放的奴隶横推一切。 而是在盛京准备全力追击北夏劫掠部队的同时，西面的天武军已经挺入了建州的山林境内。 直取盛京。 “天武城在隐藏实力。 看起来一直与科尔沁部对峙，就连北夏山林兵刚开始入建州都没有行动。 可是横推起来，科尔沁的骑兵全然无惧，直接杀到了建州地界内。” 多铎给皇台吉派来的信使急报。 从当下的情形来看，守卫都城郊外要紧。 皇台吉此处三路南下，就带走了八万兵马。 多铎手上不过两千旗兵，根本分不出人手追击，只得与北夏兵在城郊短暂交锋就退了回来。 “阿济格呢？” 皇台吉想着这位胞弟就怒火中烧。 从北夏兵入清的路线上看，少不得有这位郡王的失职在里边。 只不过令皇台吉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本是骁勇的阿济格，在北夏的手上，不管是大仗还是小仗，统统都抵御不住。 “阿济格自从北夏兵入了建州，就一路没有音讯，只在后方紧追不舍。” 信使回答。 “阿济格无用，不如多铎！” 皇台吉摇头叹息，最后只留下少部千余人马，其余大部往北回撤。 ...... 远北。 议事大厅，年节刚过，众将开始着手准备整年的军事部署。 就现在看来，整片大明土地是要彻底沸腾的节奏。 “刘青峰最近来信，大明朝廷果然是对我夏国入关勤王的意思极为忌惮。 天武军一直屯兵漠南。 宣大却几番告诫，让我等威压即可。” “威压？” 陆舟摇头笑了，明白在这个时节下，北夏南下指不定还是要被当做入侵。 毕竟在这关头里，明地内的官员居然还有内斗的心思...... “罢了，毕竟不是受皇帝节制的官兵。 要是此番南下，指不定还要杀更多的人......” 陆舟叹息，他可不想自己的军队一面与建奴作战，一边却受朝廷的抵御。 但就是有些实在可惜了，历史上一些忠诚的名将果然是难逃一劫。 可是这几十年来，死去的忠臣还少吗？ 从万历至于南明，中原从不缺愿为国身死者。 不出意外的话，历史上的崇祯十二年，在清军出关之后，又是崇祯皇帝举起屠刀的时刻。 三十余名将臣被处死，刚刚接任大都督的孙传庭，生病告假却被怀疑而下狱。 整个大明的官僚系统都会变得极其魔幻起来，刚刚招降的义军又开始造反了。 这年头的人命不值钱...... 陆舟嘀咕了一番，却又是说道：“清军这次入关的表现更为凶劣，怕是劫掠的人口更多了，接下来的天武军要加快按照计划行动。 漠南漠北的各路兵马，也得有所举动，咱们的兵少，可装备齐全。 等狗剩等部回来之后，建州领地内的火候就足够了！” “尊令！” 下首的陆大等人听着所谓的计划，也都眼前一亮。 要是今年行动速度快的话，大家指不定还都能有一次战争狂欢的机会。 现在的线膛枪已经在全军装备了。 就目前的战术训练来看，全职的火枪军针对重甲装束的建奴，完全就可以是单面屠杀。 再加上更先进的战车，如果今年西面的老毛子再无动静。 大规模南下进军的条件已经有了。 陆舟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这时候的许三又神神秘秘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的一沓信封，正是大明地内兵灾的第一手消息。 这其中有许多的秘密，都是北夏在明地布下的暗手。 “殿下，其实大明内百姓的情况，要比想象中更为惨烈。 这数年我们的商会遍及明北各省，王一水等人倾尽财力救助，各豪绅闭门不出，能保护的人百不及一。 先前占据的山头都已经快爆满了，各省的人还会有动荡迹象。” 许三仔细说道。 “明白了。” 陆舟点了点头。 看到信件里王一水已经在清军带回的百姓参杂了人手，这才心中有了几分满意。 当下时节已经是彻底混乱，建州还想偏安一隅发展是不可能的，至少抢掠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吞下。 又是过不了半月。 大雪稍缓，冰冻的土地融化，整一个冬天依然显得宁静。 西面的基斯克堡在冬天里没有受到侵扰，只有天月军的骑兵会在中西伯利亚边缘与哥萨克交锋。 贝海儿湖流域全部拿下后，天月军没有了北上的障碍。 去年的时间里，已经逐渐清除了中西伯利亚平原的所有堡垒。 没有政权的土地，只要插一面旗帜就能宣告占领，接下来的统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殿下，沙阔等人回来了。” 暖阁内，有人进来禀报。 陆舟闻言也不耽搁，出到了城外，就见到千余沙陀兵于风雪中归来。 7017k 第251 章 战争与温暖 隆隆的战马裹着风雪。 千余精骑出现在西侧，这些离开远征的沙陀兵，再次回到居住地。 至此已经是过了两年有余。 沙陀部族早就在城外等候，但这些原本的游牧人，也早已分辨不出来特点。 沙陀人在换上衣装发饰后，与陆庄内的汉人基本无异，再加上两年熏陶，全然融入到了汉人的生活方式中。 文工团的人敲锣打鼓，孩童们唱着歌。 沙阔下了马就被戴上一朵大红花，按照以往军队归来的形式迎进城内。 沙阔大步走入城中，就见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爹爹！” 两个孩子兴奋的跑了过来，沙阔心疼的抱入怀中，可随即又顿了一顿，放下两名孩童，往身后挺立的华袍之人走去，单膝下跪，禀报道： “殿下，西部战区司令沙阔，已将中西伯利亚各城堡尽数拿下。 以基斯克堡为中心，上下贯通勒拿河流域，西至叶尼塞河边缘，皆为我大夏疆土！ ...... 现，各城堡由温克部、汉民打理，天月军负责驻守收税，四方安稳！” 沙阔高喝得大声，周围的臣民们传来一阵喝彩。 “辛苦了！” 陆舟轻轻把沙阔扶起，又携手一同走入大殿之内。 沙阔的天月军这两年在最艰苦的地方厮杀，所开拓的疆土是非常广袤的，战功不小。 壮士气的话在外边说完了，接下来便是密谈。 沙阔诉说着西西伯利亚的各种情况，以及老毛子在平原上的动向。 总体来看，明年能彻底开战的几率还是不大。 “殿下，老毛子虽然看起来没有作战反应。 但是，从天月军在平原上游荡的情况看，沙俄在平原城镇安置的人口不少。 算上猎户、牧民男丁，军队不会比天月军少。 对此来看，天月军继续驻守在西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否则稍一疏忽，沙俄大部袭击，会有重新席卷之势。 我们占据的地方老毛子同样熟悉......豺狼闭着眼，可谁又知道它是在沉睡呢？” 沙阔把自己的总结和顾虑全盘汇报。 “嗯，不错，总体来看却是如此！”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沙阔的战术思路素来都是攻守兼备，对战争的布局颇为明细。 从这一点上看，沙阔与刘青峰的领兵方式各有千秋，可又刚好适应了各自对手。 陆舟接下来对军队的犒赏方案多做几分商议。 却唯独没有对主要将领的赏赐做出安排。 只是让沙阔带着几位从将下去歇息，毕竟大家身乏体困，浑身都是脏污， “尊令！” 众人叩拜一番，才又恭敬离去了。 ...... “司令，你说殿下是不是忘了给我们封赏？” 出到了大殿外，一名小将才疑惑的问道。 沙阔顿下脚步，转头训斥：“不得对殿下无礼！ 我们在殿下这里得到的还少吗？ 土地酒肉，子女还能进入学堂......要是没有了圣人，咱们都还得在外边拾牛粪！” 沙阔说完，就见到了迎在外边的妻儿，笑咧咧走了过去。 “上午还在与新月王妃听戏喝茶，讨论管教儿女大事，没成想下午你们就归来了......” 沙阔妻子幽怨的说道。 沙阔看着妻儿，才又傻乎乎的挠起脑袋，光是看着妻子的脸蛋跟手都白嫩干净了许多。 终于回来了啊！ 孩子长高了，老婆也更嫩了。 沙阔抱起儿女，下意识的就要往城外走去。 “爹爹走错了，房子是在那边！” 沙小云指着城内的另一个方向，在那面是有着一排排的房屋。 这回不仅是沙阔，其他将领都被各自家人领了回去，沙阔被带回房屋，却是要被命令脱下了鞋子，脚踩在地面居然还是暖洋洋的。 沙阔试探了几番才敢走进屋内，以往面对七八个老毛子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 “这就是殿下赏给我们的房子？” 沙阔声音颤动着说。 看着周围明亮整洁的房屋，没有见到烟柴跟灰尘，简直就如天宫一般。 这样的说法毫不夸张，对于半辈子都在荒野马粪堆中混住的沙陀人来说，反差实在过于强烈！ 殿下心中有我沙阔，还是十分慷慨的...... “殿下知道你会惦记家眷，早就安排着住入了屋里，作为军功赏赐。 这还不算什么，咱们现在都用上了自来水和天然气！” 沙阔妻子走入了里侧的厨房，灶台上的火轻轻点了起来，没有一丝烟柴的锅炉上，冒起火光。 沙阔震惊极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嘻嘻，爹爹傻！” 沙小云嬉笑，随即给自家老爹科普了一波，一番知识说得还是头头是道。 “我家孩儿有出息了......” 沙阔头脑有些晕乎，不可思议看着周遭，却笑呵呵的摸起儿子脑袋。 “先去洗洗身子，我一会给你煎牛排吃！” 沙阔妻子这时拿起一个平底锅，“砰”的一声，将自家丈夫赶入了浴室里。 ...... “殿下，回到家中的胡人将领都高兴坏了，对这些房屋赏赐感激涕零。 有的人还跟老婆洗起了鸳鸯浴！ ......” 半个时辰后，许三兴冲冲的跑进王府里汇报，将众人的情形表现都一一说了个遍。 “嗯，知晓了，大家开心就好......” 陆舟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愿去细究许三是怎么看到别人洗澡的。 现在国内的情形，不过是为了图个和平稳定罢了。 ...... 此时，远北的局势看似稳定。 可就在西面逐渐稳固，河套平原谋求发展的同时。 东部的烽火接连不断，陆大早已带着漠北兵马南下，是为了出其不意，防止天武军后方的科尔沁部反扑。 那一片的地区广阔，短时间内谁也不能杀完。 狗剩的万余人要在建州地内逃过大兴安岭很不容易，天武军孤军深入只有一万五千人，选择的时机，就是多尔衮、岳托要带着臃肿的队伍无法作战。 “连长，再穿过前方的那条河流，咱们就要到山林地界了！” 沐颜阿骨打指着前方的一条河流说道。 而此时前方守卫的不过是百十个建奴，看着后方的大部人马战战兢兢。 狗剩不想在走山林，可此时又无比想要见到山林，因为那一面就是逃生的路线。 现在弹药已经用完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面露绝望的守桥建奴又露出喜悦，只见前方出现了隆隆战马，是镶黄色的旗帜，皇台吉过来了......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可是下一刻，后方建奴没笑多久，就被一颗弹丸贯穿脑门。 桥的另一面也吹响号角，越来越多的天武军冲了出来...... 7017k 第252章 交锋上三旗 零星的枪声响起，随着前锋部队出现，后方是越来越多的矫健身躯。 天武军没有整齐划一的队形，身上的衣物也很轻便，各自拿着枪支，以连排为单位往前推进。 “过桥，快过桥！” 沐颜阿骨打将桥边的建奴兵丁砍翻，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东海部的人在两面把守着。 后方的也天武军也伏击在河的对岸，好让前方汉人百姓顺利通行。 一时间，所有人显得有些混乱和紧张起来。 其实，这里距离盛京地界不远，还是在盛京所威胁的范围之内，劫掠部队绕了许多地方，这也才能与天武军相遇。 毕竟辽东之地还是有诸多城池，如果不单独选择一条道路的话，很容易受到各方侵扰。 撤退的路线尽量绕向辽东北面，天武军为了声东击西，少部分人马还是往辽南地界而去的。 但就现在的情形来看，皇台吉用兵并不会落入这点小把戏。 辽南诸城不会轻易丢失，除了盛京近郊，其他地方都无需过多顾虑。 皇台吉反而直取北面的大部人马，势必要将这些劫掠祖地的人给留下来。 三万的兵马在十余天内奔袭而来，能做到这点，还是因为清军的强大行军能力。 “皇上，就这十几天的时间，汉贼在辽北席卷。 各地劫掠一空。 汉人奴隶在逃的人怕是有数万之众。” 皇台吉的兵马逼近河岸平原。 两名从后方一直追随劫掠部队的甲喇章京急匆匆赶到。 两人下马叩首，不敢有一丝隐瞒的回答。 短暂的寂静。 寒风吹得龙旗铮铮作响，所有将领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辽北生灵涂炭，为何一路尾随，却不敢战？” 皇台吉冷声询问，如天雷滚滚。 “皇上......” 可胡皇要的并不是回答。 两名甲喇章京刚抬起头，脑袋就掉落在地，鲜血如注喷射，丝毫没有给人回答的机会。 两颗上好的头颅，很快就被挂到了旗杆之上。 这幅情形，倒是跟大明皇帝斩杀守将时有些相像。 只是没想到，同样是突袭后方，清军跟明军是一样脆弱不堪。 现在也没有了耀武扬威的资格。 皇台吉再看后方，所有跪倒的人里依旧没有阿济格的身影。 想来是各地军队散乱，也不知道究竟追击到了何处...... 皇台吉拿起千里镜。 在更远的地方，河岸处的汉人军队中有许多被掠走的女人。 她们跟牲口牵在一起，就这副专业的情形，与建奴在大明的做法相差无几。 “是野人部！” 皇台吉看着桥岸情形牙根紧咬。 脸上也多了几分恍悟。 只可惜，方才的野人部已经冲散远道而来的清军第一波攻击。 这时的汉民已经大部经过桥面，两军就在对岸各自摆好了阵势。 “行兵！” 皇台吉身边的三万旗兵是最为精锐的存在，下首的几名固山额真不用过多吩咐。 看到对岸形势，就早已经带兵摆好了阵形。 四方阵旗飘扬之下，兵马人头攒动，光是从阵势上来看，就比对岸的天武军强了不少。 八旗兵的战马嘶鸣，连绵数里，天武军却显得安静了许多。 随着两面镶黄旗帜扬动。 第一支千人骑兵已经往桥面推进。 后方则有三千兵马从石桥另一面挺近，是想趟过河流绕到队伍的后方。 两相夹击。 清军的行军跟进攻方式都非常有序，在冷兵器时期的战争中，最可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队伍。 天武军也不冒进。 这些对手都是精骑兵，而且火炮的队伍还在后方。 因为远隔山林的缘故，运炮的车辆不好行驶，要到前线还得有一天的距离。 好在的情况是，狗剩退了回来，取到弹药，山林兵的火炮得以派上用场。 “第一轮准备，发射！” 前方二十余门轻炮往桥面跟河里炸去。 在这种条件的战斗下，这类轻型的迫击炮能更好的排上用场。 小型炮弹能造成的伤害，刚刚能阻碍住骑兵大部行进，并且密集。 另一面的骆驼炮也开始喷射了。 小型弗朗机不断喷射出火焰，对面激昂的建奴骑兵顿时人仰马翻，献血染红了河流...... 有直面炮弹的精甲骑兵身形碎裂，紧接着，后方的战兵也受到波及，滚落马下，沉没在血水中。 这样的情形几乎谈不上有什么战术，就是这么直接的展现在眼前。 清军过去了，人就死了。 简单利索。 而且从大体的情况上看，阻碍骑兵的依然还是先前的劫掠部队。 “这是何等火器？” 这让方才还信心满满，责罚守将的皇台吉有些挂不住神色。 同样的情形来看，己方是不能主动进攻了。 可是，这又与明军何异？ “备马，速与我斩杀汉贼！” 皇台吉抽出宝剑，就要带领着勇士亲自冲杀。 不管是皇台吉叩关，还是原先努尔哈赤攻打辽东。 建奴的皇主都有亲自攻伐的例子。 因为这样最能提升士气，同时也能显示建州人人敢战的锐气。 在传统的冷兵器战争来看，君王将帅所到之处，就是兵锋所及。 但是...... “皇上，不可啊！对方的军队非同寻常！” 左右的将领死死拦下。 就对岸的情形来看，桥面都不得轻易靠近。 皇台吉要是冲上前线，就算不亲自带头攻杀，只要临近战线，怕是死多少亲卫都不够救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手的黑管子究竟还能打到多远。 “皇上，北夏的火器战术怪异，以圣上之躯，定不能靠近前线。 冲杀的事情，还是由我等臣子来做！” 固山额真跪倒在地，急声劝道。 皇台吉低头看了看臣子，这才叹了叹气：“也罢，布彦泰，你轻率兵马冲杀，势必要将前方短桥拿下。 此番是我大清领土，还有数万兵马，绝不可被困于一座桥上！” “皇上......” 布彦泰额真抬头的时候愣了愣，脸上闪过一股恐惧。 可还是心一狠。 “皇上，我这就去为大军开路！” 布彦泰额真带着亲部，点上五千人马，头儿不回的往河岸攻去。 7017k 第253章 活捉固山额真 “刘大人，这次遇到的清军，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样。 碰到了危险还进退有度。 不像之前的旗兵，一股脑儿往枪口上冲，不怕死可最后都死了。” 河岸的另一面。 狗剩神色有几分得意，看着对方的清军，没有丝毫紧张。 在汉民百姓获救后，没有后顾之忧，反而是有些惬意起来。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 刘青峰带着先部人马八千多，重炮没有带上，但火药却是没少。 根据这段时间在建州的经验，对付清军用兵的主要问题就是弹药不足，并且出征还得要有一些修理火器的工匠。 如果不攻城的话，有这些条件就完全可以纵横四方了。 刘青峰放下望远镜，有几分兴奋的道： “咱们这次是遇着宝了。 前方是皇台吉的上三旗，行兵作战有如此表现并不奇怪。 咱们只要等到后方的车辆到达，拿下这些清军不成问题！” 狗剩却是提醒道：“清军也是有火炮，肯定在后方。 对方是皇台吉的兵马，他们先前攻打山海关，少不得火器。” 刘青峰转过头说道：“这我明白，不过咱们的火炮又升级了一批，火炮手也更为熟练。 以前的火炮都已经过时了。 东部战区在这一年里提升飞速，只是好久没有遇着品相这么好的建奴了。 士兵们在草原上厮杀闲得蛋疼，草原部落不带劲。 还不如这上三旗，杀起来......快活！” 刘青峰咧开嘴笑了。 狗剩同样是点点头。 就现在的北夏兵马来说，反而是更希望能有更强健的对手，因为这样杀起来才能有成就感。 毕竟射杀一名杂兵，跟射杀一名装容整齐的精兵，心里感觉完全不一样。 把敌人最美好的东西破坏掉，往往是件欢快的事情。 而至于杂兵跟精兵，在子弹跟炮火面前完全没有区别。 统统只是一样的成本。 在线膛枪炮的面前，铠甲完全就是累赘。 “那倒也是！” 狗剩赞同着，可又是转过头来，笑吟吟的问道：“那么刘大人，要不要再听一遍，我火烧兴京的事迹？” 前方的枪炮隆隆，两人还有闲心交谈。 狗剩只是觉得，他刚才的汇报还不过瘾。 甚至一路上，还让文工团把当时的情形给画了出来。 回国后还能图文并茂的展现，好让报刊宣扬一波。 刘青峰只是嫉妒的看了看狗剩，看着他带着数万黑压压的汉民，俘虏和牲口。 劫掠部队这一次行动的收获绝对丰厚，几乎是把辽北都祸害一空了？ 而做到这些，出发时只带了不到千人的山林兵...... 毕竟建奴的后方人手稀少，救出的汉人也完全不会反抗，甚至揭竿而起，这就让整个劫掠行动，变得十分顺利。 堂堂的东部战区司令，脸上不由泛起一股酸了的神色。 干脆不再看狗剩得意的脸，只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不想听，你快走吧。 这里很危险。 区区一条河流挡不住这么多人。 清军或多或少能过来。 汉民还是尽快往后撤的好......” 刘青峰把狗剩赶到了一边。 可话虽这样说，现在天武军还是需要山林兵的火炮。 并且所有汉民走了数天数夜，现在一停下来，腿脚就完全走不动了。 只得在后方扎下营地，暂时休息跟生火造饭。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又显得臃肿，对方的清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凭借良好的机动性，不断的寻找突破口。 皇台吉的帐下不乏精兵猛将，攻伐配合得井井有条。 而好在的是，刘青峰手下的四个团紧紧守在四面，桥对岸的清军也寸步难行。 两方暂时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司令，前方的清军又发起进攻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相持一夜，准备扎营的时候，有兵卒进来禀报。 众人在半开的临时指挥室往外看去，就只见一队队明晃晃的甲兵推着盾车，往桥面上压来。 “第三集团军在桥岸顶，火力暂时不动，狙击手埋伏！ 第二团的火枪骑兵后方领命，择机进攻！” 刘青峰这时是看到了清军主动攻击的破绽。 刀盾兵后边还跟着精骑，这样的阵势很强，但最难逃得过火枪骑兵的反击。 对方来的人正是布彦泰额真。 这位上三旗风云人物，同样是皇台吉的重要臂膀。 现在统帅身先士卒的效果是有的，火炮在刀盾兵的四周炸裂，清军依然稳得住阵脚。 骑兵黑压压跟在后方，不再像先前盲目攻击那般凌乱。 在桥的两侧，还有骑兵佯攻吸引火力。 漫天的箭雨抛射。 有的人直接身体下到冰冷的河水里，躲在桥下趟过，就这般情形来看，清军果然是无畏的。 皇台吉已经下达了命令，谁过岸斩下第一个汉人头颅，赏金一百！ ...... “为我大清效死！” 布彦泰额真这时顶在一辆盾车后面，任凭炮火往头上飞过，坚毅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 身旁的亲卫将主人护在中间，奔起脚丫子往前推进。 这些人甚至压根就不需要督战队，脚踩着己方的尸体，毫不畏惧。 仿佛此生的目标就是前方。 就这一番节奏，定然是能有人活着突破桥口，那么接下来的骑兵大部冲入，就是决战时刻了。 “为我大清效死！” “吾皇万岁！” 整个过程显得很是惨烈，而清军的无畏也让他们抵临了河岸。 盾车后。 布彦泰额真抽出一支箭羽，拉满了强弓往岸边瞄射，箭矢划过半空，没入一名天武军的钢盔之下。 “第一人我杀了！” 布彦泰额真振臂高呼。 所有的清军像是受到了鼓舞，将盾车推下桥面，热血奔腾，在最后的二十步内冲杀。 清兵跟着统帅往前。 这时远处的狙击手瞄准了距离。 砰！ 一道特殊且巨大的响声。 保护在人群中的布彦泰额真，忽然感觉头上一阵剧烈的轰鸣，头上的兜鍪裂开一片，人也不自觉往后倒下。 “22！” 天武军的狙击手，低声报了一个数字...... 而同时，前方的轻炮换成了散雾，大片大片的清军倒下，火枪骑兵这时也发起了收割冲锋。 在这一场不对称的交锋里，所有的勇猛都是徒劳。 当布彦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刚才的巨力不过是打飞了头鍪的一侧。 可是转头看，身边尽是尸体残肢。 “为我大清效死！” 布彦泰支撑着身子起来，可下一刻就被绳套圈住了脖子。 7017k 请假条 晚上临时有事，只码了半章......不用等了，抱歉！ 这个月欠了三章，会给各位读者老爷补上～ 《回到明末建工业》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4章 盛京的意外 远处，清军大营，一片寂静。 在战争帷幕落下的最后一刻，皇台吉见到自己的爱将被拖走了。 其实清兵的英勇毋庸置疑。 在这冰冷的天气里，不管是桥面还是河水，全部都躺着披有厚重衣甲的尸身。 数千人的建奴先锋军，葬送在这一段小小的距离内，他们的英勇反而成为了催命剂。 建奴留下的尸体，也同时堵满了河道。 河水漫涨上岸。 渗入土地的都是血水，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这是一种在最悲烈战争中才能见到的情形。 因为，此战清军能退下的有生力量寥寥无几。 “皇上救我！” 布彦泰冲远处凝望，可被紧勒住的脖子无法发出声来，话到嘴里又变成了呜咽。 整个身子还得紧跟着马后跑去，狼狈十足。 其实，固山额真是八旗军中统领一方军政事务的重臣。 权势与地位远超六部承政和范文程这样的大学士。 上三旗中不设旗主。 固山额真已经是皇台吉帐下能派出最高职位的将领，统军实力也可堪比其余旗军的贝勒郡王。 现在布彦泰被抓，这对清军而言，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布彦泰被绑到了临时指挥所，依然是一脸的嚣张。 “汉狗，等着受死！” 布彦泰破口大骂。 要是只有狗剩在此的话，肯定会一刀劈了这家伙。 但刘青峰看得出来眼前这人的身份。 布彦泰显然不会是一个小队将领的模样，身上的明黄精甲足以说明一切。 “先栓出帐外，明天看看皇台吉有何动静！” 刘青峰对此战极为满意。 皇台吉的亲兵居然也是以刀弓为主。 如果后勤跟上的话，战事还可以继续往前跟进。 毕竟建奴刚被劫走大批粮食，就算是从中原收获不小。 今年也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口，特别是那些数十万计的奴隶。 通常来说，没有农耕支撑的环境，奴隶的存活率都极其低下。 这也是天武军要往前推进的动力。 布彦泰骂骂咧咧的被拖了下去，与其一同的还有极少数被俘虏的将领。 他们到此都还觉得胡皇是会胜利的。 毕竟这里是建州领土，清军的援兵可以从四面而来。 但是，第二天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清军撤离了...... 河对岸的清军大营，在一夜之间全部撤去，只剩下许多篝火痕迹。 “清军走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本来以为皇台吉会继续调集人手反扑，可守了一夜不见动静。 第二天，却是全然不见了踪影，也不互相对垒了...... “皇台吉带的精兵不过数万，一下折损七八万人手，这完全承受不起。” 沐颜阿骨打望着远处的清军大营怔怔出神。 像东海部这样的野人们，昨天所见皇台吉成建制的大部兵马，的确是十分震撼。 如果没有天武军的火炮，野人部在正规八旗军的面前，弱小得就如婴孩一般。 “只是退避，不一定是撤离。 这同时能看出皇台吉用兵的狡诈。 这些人口他们暂时拿不回去了。 短暂避忌天武军的锋芒，指不定前方就布好口袋，四面援兵埋伏着了......” 刘青峰倒是显得十分慎重，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 相比于清军的退让，天武军还是更喜欢直面主动攻击。 这辽北地区开阔，城邦营寨过少。 清军要是凭借着良好的机动性游荡起来骚扰，这对整个军队的作战情况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只不过皇台吉的确能够忍的......放下这么多的人畜俘虏，就统统不管了？” 各团长心中有疑惑，想不清楚，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想要作战也找不到清军的踪影。 再看劫掠部队方面，当下既然危险已经消除，狗剩也带着百姓往草原方向回去了。 东海部的人依旧追随，回去领赏。 只要到了那一面，还会有陆大的人马接应。 至此这些收拢过来的人口可以安顿在漠南一带，巩固生产。 ...... 半个月后。 当陆舟接到战报，内心是十分震惊的。 因为这些山林兵的成果，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从山林地区一直掳掠到了辽北。 文工团的人已经先行把作战时候画的手稿通通送了过来，国内情况一片欢腾。 “皇台吉突然退避，想来是有更大目的。 天武军守在建州东侧门户，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再有行动的机会。” 陆舟站在一处沙盘，瞧望着清国情形，内心激荡不已。 从整个大局上看来，狗剩等人的成果不单单是抢回了人畜，在为接下来的推进过程，也是做好了铺垫。 因为从夏国的地理位置来说，大军优先攻打辽东的诸多城池，占据领土，所耗人力物力难以为继。 就算有充足的资源，盛京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毕竟杀戮劫掠简单，占据敌人盘踞多年的领土要权衡更多。 攻城掠地不是一朝之事，得步步为营。 这就跟皇台吉入关容易，可多年未得大明一寸领土是同样的道理。 除非是大明朝廷愿意牵制，并提供一定的资源......但那样来说，又要涉及到土地最终归属的问题。 从北面和东面的压力，就足以压缩建奴的生存空间。 而现在，所有沙盘边上的人都注意到这点，整体形势明朗了起来。 “陛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最好还是继续顺着北面而下。 我们手中有野人女真。 可以继续由上而下压制，争取占据建奴的领土。 占领了北面大部，建奴就完全没有了退路......” 有参谋建议道。 从南面而上是永远灭不了建奴的，因为他们有无尽的森林可以藏身，那些才是根本。 陆舟看这些人指出的路线，不由哑然一笑。 这大致跟历史上沙俄的扩土行动极为相像。 曾经在历史上的这个时期，清兵为了南面对抗大明，在远北山林调离大量人口，造成广袤的无人区，从而带给了沙俄入侵的机会。 而现在对于夏国来说同样如此。 并且情况还要更好，因为在山林部队的拓展之下，今年有了可以直接把手伸向辽北的实力...... “不错，现在正是再次筹备兵马的好时机。 厚赏野人部。 利用原本漠北部族挺入山林，今年争取有控制海港的能力！” 陆舟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那里正是前世海参威的地点。 再对面就可以探去苦兀岛了。 ...... 而另一面，盛京。 皇台吉的突然撤离，其实也不完全是想暂避锋芒，诱敌深入。 他是被逼的。 阿济格在一连犯了大错后居然没有了音讯。 等皇台吉星夜得到消息的时候，阿济格已经回到叶赫城，并且完全不听盛京调令了。 这让上三旗受到巨大折损的皇台吉猛然惊醒，连夜带着亲兵往回调离。 八旗各部对外团结，可每一支都有自己的野心。 皇台吉的胞兄弟们敢肆意打他的狗，就敢惦记他的位置。 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经此一战后，清军改变了作战形式。 以勇兵骑射为优势的清军，竟由原来的主动进掠，彻底转变为严防死守了。 7017k 第255章 谷物和水兵 皇台吉心中焦急。 可在回去途中，依然紧急召见随军的范文程等一干汉臣。 “爱卿对现下有何见解？” 皇台吉眼睛看向范文程的青肿脸庞，模样关切。 却丝毫不提先前被打的事情。 而这一切，也足够让范文程觉得感动了。 范文程端着胡皇随意赏赐的鹿血，神情感恩戴德。 又稽首道：“皇上，当下的情形，肯定是要稳固国政，保固皇权。 诸王贝勒中也只能有一个皇，并且天威无上......” 范文程悉心的说道。 对于这一番话，他昨夜思索良久。 知道皇台吉会忧虑。 因为，如今整个大清的国朝制度就是汉官协助确立的，甚至，他们还要比一直在中原造反的农民军更为专业。 从山林中走出的各部胡人，最忌讳的就是权力分散，而这种情况，在主力受到外部正面打压的情况，就会越发容易出现。 农耕民族可以输很多次，但没有大量稳定生产的胡人却是不同。 皇台吉先前是听进了范文程这一点，才对汉官予以重任，确立国朝统御四方。 只不过，这本应该逐步加强君主政权统治的时期，建州受到北夏打压，这才让皇台吉再没有心情顾及到更多。 现在统治上的问题出现，才想起国朝礼制，才想起帝王的驾驭之术和这些汉官。 有时候就是这样，狗总比兄弟好用。 而利用汉官汉卒，原本是皇台吉为了给其他各旗施加的制衡手段，这也是多铎等人总是看不顺眼，故意寻找汉官麻烦的缘故。 “皇上，中原的朝制，不过是为了让臣民都变成听话的仆人。 而奴才的主意，可以帮助皇上把所有人变成奴才！” 范文程恭敬的表态，知道峰回路转，汉官的机会好像又来了。 皇台吉很是满意：“不错，果然是我大清重臣。 此番归朝，朕要扩充汉军。 下次再面对北夏的时候，就都让汉人顶上吧......” 皇台吉的语气中饱含希翼。 范文程似没想到皇台吉首先是这个主意，可愣了许久，才又恭敬道：“奴才遵命，奴才一定为皇上操办妥当！” ...... 皇台吉目的不仅如此，并且雷厉风行，在回盛京的路上，就确定好了一系列的措施。 今年的屯耕制度要大肆改进。 大清外部受阻，光靠山林猎取的生存方式，不足以支撑国力的发展。 只能退而求其次，辽南不还是有屯耕土地了？ 而多尔衮与岳托也带着大部兵马归来了。 盛京城内的情况暂无损失，只不过是朝堂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同时有秘吏禀报： “多铎王爷在炼铁，所以北夏入境劫掠的时候，没有及时外出抵御。” “炼铁？” 皇台吉十分诧异，自己的这位胞弟，何曾有这份能耐？ “回皇上，真是炼铁。 多铎王爷手里有份北夏炼铁秘术，整一个冬天都在摸索......” 秘吏回答。 皇台吉更是疑惑，同样还是有些期许的。 如果有北夏炼铁秘术，以建州工匠的能力，指不定还真能摸索出什么名堂来。 于是问道：“多铎果然比反叛的阿济格好多了！ 为我大清分忧，可是炼出来了什么？” “精铁尚未曾炼出。 倒是城内囤积的谷种，现在烧得差不多了。” 秘吏犹豫了几番才说。 毕竟在一两年前，谷种这种东西在建州这里是不太紧缺的。 许多人依旧打猎，但要是山林受到影响的话，那得另说...... 皇台吉听言心头颤动，一旁的范文程脸色更是变得惨白起来，嘴里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皇台吉面色可怕，命人查探，库仓里冬存的谷子果然是烧得差不多了。 而多铎那边，炼出来铁的质量，的确要好了些，但精铁全无。 这明显是个亏掉本的生意。 ...... 贝海儿湖畔。 就在东部硝烟稍有缓解的同时。 天月城外，一支筹备半年的队伍已经组建完毕了。 不管贝海儿湖畔，还是西伯利亚的各大河流，都有广袤的水域。 所以有一些船只是必要的。 但草原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水运资源。 因为他们只是游牧，在贝海儿湖打渔的也只是少数部落罢了。 漫长的岁月里，草原人连个像样的渔网都难得，就更别说船只了。 但随着今年蒸汽机运到这边后，天月城的少数工匠便开始了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当然还是基于许三的创意。 天月城里早就开始缓慢的打造一支大舟了，现在有的人想要把蒸汽机安装到船里...... 因为先前许三就有向陆舟请示的缘故，也并没有阻拦，反而是象征性的提供了些资源。 但对于蒸汽轮船的打造，陆舟还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至少不会是一次两次尝试就能成功。 于是在原先的基础上面，又开始打造一支备用军船，用于在贝海儿湖畔两岸流通。 在这一天，第一艘未装有蒸汽机的大舟下水了。 作为对船有别样情愫的许三，也来到了天月城。 代表着陆舟来这里举行仪式。 而这时，一艘模样还算可观的木舟，停泊在天月城前简陋挖出的港口上。 许三装模作样来到台上，学着主人模样，对着台下高声喊道：“我宣布，大夏国第一支水军，在今天，终于成立了！” 话音刚落，下方的臣民们发出了一阵喝彩。 现在的天月城也是初具了规模，城内城外的居民，少说也有三五万人口。 布里亚特人载歌载舞，人们欢呼着，天月一号也撞断了红绳。 在万众瞩目下。 十八名夏国水兵，骄傲的登上了船头，对着下方百姓招手。 哗！ 又是热烈的欢呼。 而远处的老张头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这艘船也太寒碜了。 要是在中原地界上不过是一艘大点的渔船，连战船都称不上。 可是，在这塞外的天月城......却是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周遭的牧民眼睛都看呆了，船那选出的十八名水兵，更是有一种光宗耀祖的感觉。 “老张，怎么样，这船安装蒸汽机没问题吧？” 许三下了讲台之后，得意洋洋。 老张头看了看这厚重结实的木板，还是点了点头：“装个小型的蒸汽机没问题，但就是这船太寒碜了。 做实验可以，战船还是运输船的话，不够资格......” “实验船吗？” 许三看着贝海儿湖的那支船儿，皱紧了眉头，说道：“那可不行，贝海儿湖两岸逐渐有了耕地和牧场。 要有足够的船只来运输粮食牲口，意义重大。 而且我还跟殿下保证了，可是要练出天下第一的水兵！” 老张头却是胸有成竹：“你放心，殿下叫我来也是为了这个。 咱们很快就有海港了。 我可以先在这里造一些大的！” 7017k 第256章 广阔的流域 老张头说着，拿出了数张图纸。 上边早已设计好的船体，竟是要由铁甲包裹。 在历史上，蒸汽机的大规模应用，同样是伴随着钢铁战舰出现。 然而，铁甲船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应用，只是因为冶铁的技术有限。 皮包裹在外容易生锈，并且良好的木质船也不比普通的铁差。 现在夏国有了足够的钢铁，还有可应用的蒸汽机，早就是可以尝试一番制造大型船舶。 天月城的产业简单，也完全能抽出人手......但就是造船的技术人员不足。 就目前来说，18个水兵的基础还是太低了，完全只能说是凑合着使用。 远北的水域完全是可以利用的。 从贝海儿湖顺游而上的话，四通八达的水运系统，还能一直到勒拿河与叶尼塞河流域。 甚至，对沙俄在西西伯利亚的统治都能有威胁。 而在传统的认知里，后世在这片土地上的蒙国，“海军”实力弱出天际。 蒙国一直到了20世纪30年代，才拥有全国唯一的“战舰”，这完全是事实，但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所有的可用水域，全都被垄断在老毛子手里。 就比如现在的贝海儿湖，后世就不在蒙人手中。 后世的蒙国，只有贝海儿湖上游的一个还算可观的湖泊，所以蒙古只能在那里设立“海军”，用于运送少量的石油。 一艘船，两门炮，七个人...... 这就是后世蒙国“海军”的所有家底。 而夏国却是能在整片地域连贯。 虽然在高纬地区的冰封时间一年就有过半。 但在满是荒芜的西伯利亚地区，沿着河岸，优先选取条件最好的地方发展，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沙俄东侵的过程也是这么做的。 他们会建造大型帆船沿着大型河域航行，就会发现大量的良港河湾，并建立永久性基地。 这是沙俄拓展土地的秘诀，并且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穿越山林荒芜，最远控制到了鄂霍次克海。 “海港么？” 许三有些不太相信，因为现在的位置，说要开辟海港是不是太早了？ “听说是原先奴儿干的海岸地......” 老张头毕竟是个工匠，也只能回答到这里。 而许三听言却是心中有几分波动。 看来所谓的海港还不过是为了内陆流域。 以现在的情形看，要是兵力能够直达曾经的奴儿干，进取辽北是最为合适。 这也怪不得王上会如此重视船舶建造。 现在派老张头过来，明显是要在贝海儿湖畔培训出大批工匠，并要加强训练水师。 ...... 远北，陆庄。 狗剩带着沐颜阿骨打回到城内，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大部分被解救的汉民安顿完毕。 但清军俘虏作为需要炫耀的战利品，还是得在城内游行展示一番。 对于臣民百姓而言，最是喜欢见到这样的场面。 所能产生的效果，也远比文工团宣传的时候震撼多了。 以布彦泰为首的清军将领被驱赶在前面，后边是一众的清军旗民。 尽管是狗剩没有特意劫掠旗人，这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俘虏，也有个二三千人。 大部分建奴的脸上都带有未知的恐惧，还有的已经是麻木。 “中西伯利亚正需要人手。 让他们游行过后，统统赶到西面去修桥铺路吧......” 陆舟看着这些浑身污垢的建奴，简单挥了一挥手。 对于这些建奴来说，陆舟根本没有送到战俘营的打算，也不想在自己的城内见到肮脏的奴隶。 直接把他们送到最偏远的地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就是犒赏各军，皆大欢喜。 而城外的东海部，也不知是不是沐颜阿骨打故意交代的缘故，数千野人领了酒肉钱粮，在城外叩拜欢呼，竟高呼万岁了起来...... “殿下，这是大明特使送来的贺词。” 议事大殿，有兵卒递过来一封贺表。 陆舟拿在手里却是哑然失笑，不外乎都是一些夸奖的词语，但这些话说得越客套，那么就证明大明朝廷的态度越是虚伪的。 在这封贺表里，除了大明皇帝的褒奖、鼓励，还有一丢丢的暗示...... “看来朝廷已经设下很重的戒备。 就在河套地区的反馈来说，明军已经在边关加强卡哨了。 探子在中原捕捉到的风向也有变化。” 陆舟语气平淡。 倒是手下的诸多官吏显得不以为然。 周正更是走出来大声说道：“殿下，朝廷的态度，现在与我们完全没有干系。 陆大将军已经快把科尔沁抹去。 咱们入建州再没有阻碍，也无需再考虑疲弱的明军。” “殿下，正是如此，大明的官兵守得住边关么......不一定吧？” “我王大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余下的官吏们纷纷应答。 显然是对大明朝廷的做法感到不屑。 因为先前与建州交锋的时候，朝廷就多有推迟，边境官兵隔岸观火的态度。 现在建奴在关外吃了败仗，就第一时间开始戒备起来。 甚至还有鼓励捐赠的暗示？ “好了，不必多言了。 其实本王对大明皇帝......还是很敬重的！” 陆舟罢了罢手，众人才停下了嘴炮模式。 可具体心中如何做想。 所有人脸上却露出一股大家都懂的神情。 陆舟刚才抛出这封贺表的内容，也是为了试探这些人的第一反应。 而他对这些干吏的表现也很满意，至少在对待大明朝廷的态度上，这些读书人的第一反应已经是非常疏远了。 于是众人又商议几番水师布局的事宜，各自领取命令后，才又退了下去。 ...... “殿下，有人求见。” 众官吏才刚离去，大殿后，有国安局的人进来禀报。 陆舟问道：“是沐颜阿骨打的人？” “不是，是大明锦衣卫，咱们庄子里原先的两名探子！” 这名国安局的人也是庄子里的老人了，名为胡大壮。 这时回答着，可很快又单膝下跪，请罪道：“殿下，是属下失职。 那两名锦衣卫身手不凡。 我今日在监视的时候被发现......他们却也不惊不恼，只是想见殿下一面。” 胡大壮抬头看了看陆舟，却又是道：“殿下，如果不想见这两人，不如就......” 胡大壮说着，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了吧，见上一面，也可以。” 陆舟沉吟良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名探子被压了上来，后边的侍卫用枪顶着二人脑袋。 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被崩了脑袋。 这两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刚毅，可见到陆舟之后，就立马叩拜了起来。 “见过夏王。 殿下英武，我等二人醒悟，是决定要投靠圣人的！” 7017k 第257章 热气球 “夏王英武，我等愿效犬马之力！” 两名锦衣卫跪倒在地，又是一阵的叩首。 陆舟心中却是疑惑。 说实话，从这两人的刚毅模样来看，不像是会违背朝廷的人。 而且，这两人对大明朝廷忠于职守。 在国安局的监视下，每一次的水泥烧制数据，都丝毫不差的汇报给了大明朝廷...... “你们觉得，本王可是会相信？” 陆舟突然俯下身子。 一副不怒而威的神情，大殿骤然寒冷了几分。 从不知何时起，陆舟也学会了这副上位者的作态。 下方两人的额头渗出汗水，可目光依然是坚定的。 “夏王殿下，我等本是辽东军伍，只是想杀建奴。 况且在这城池内居住得越久，心里也就越发的不是滋味。 朝局混乱。 先前使节暗中来信说骆养性惨遭治罪，我们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未与朝廷联系了.......” 两人给了一通理由。 陆舟看了看胡大壮，对方点着头，看来这两人的话是没错。 现在听着这番解释，倒也还说得过去。 “骆养性入狱了？” 陆舟的脸上有几分精彩。 但就是事情来得太过于凑巧，现在举国上下正好缺少能训水师的人，这两人曾经还登过海船？ “我等是听言夏王对水师有所需求，这也才下定决心。” 两人回答道。 陆舟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就先下去吧，留着表现，会有大用！” “江浪、武海谢过夏王！” 两名锦衣卫听言，心中顿时就落下了一块石头。 可心中同样是有些遗憾。 因为陆舟没有给到具体的官职，看来还是心中有所顾忌。 只待两人被带下去后，陆舟这才对着胡大壮说道： “你也下去吧。 这次监视的技术不到家，虽然有错，但没有酿成重要后果。 先下去领二十板子，将这两人的底子摸清，将功补过......” 胡大壮这才乐呵呵的爬了起来：“谢谢，主子......谢谢，殿下，大壮一定会将功补过的。” 陆舟摆了摆手。 胡大壮这才又傻呵呵的下去了。 陆舟看了胡大壮的身影，叹一口气。 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管理者，原先陆庄的二十多个人中，各自都在夏国里有了不低的岗位。 有了一个平台，就能为陆舟独挡一面。 但也有少数几个人，像胡大壮一样，除了留在身边忠心耿耿做亲卫，其他事做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而至于那两名“投诚”的锦衣卫。 陆舟心中还是暂时信任的居多。 因为在历史上，崇祯帝生性多疑，这个时期的骆养性，的确是被皇帝打下过大狱。 这同时也是以后促使骆养性投降清军埋下的种子。 至于现在，这个骆养性被打下大狱的原因，是因为陆舟提供的虚假情报，还是因为正常的历史轨迹，陆舟还不清楚。 而如果要是两者都有的话，那这骆养性也太惨了...... “看来现在的情况，以后投奔夏国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多。 情报网也得进一步拓展。 但是想到情报传送......现在的热气球也可以做出来了。” 陆舟自言自语着。 ...... 两天之后，陆庄纺织厂。 蒸汽机轰鸣，带动着织布机飞快摆动。 陆舟来到一处纺织间内。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1024㎡涤纶布！】 纯蓝色的涤纶布堆满了整个预设车间。 而陆舟发现，现代的布料全部都是用平米单位，而如果是绸布这类的话，奖励的却是古代一匹两匹的来算。 不过现在的涤纶布都是整体一块，就连缝制的功夫都省了...... 而对于热气球来说，实际的原理简单。 热气球的原型，传言最早由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在古人的战争中，也有利用龙形天灯传递信号的例子。 而带有球囊的热气球，最早出现是在1783年。 当时的法国造纸商戈菲尔兄弟，单单用糊纸布缝制球囊，仅用稻草和木材，就能带着一只公鸡、一只山羊还有一只丑小鸭飞行了1.5英里。 到了同年的九月份，又开始在巴黎凡尔赛宫表演，所以巴黎的市民都知道了热气球的运用。 以及同年的十一月份，巴黎就出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载人空中航行，戈菲尔兄弟利用热气球飞行了二十五分钟。 所以由此看来，热气球的运用，对于人类来说很简单，只要捅破了一层隔阂，任何时代都能发展。 但最主要的影响，能让热气球发生质变的因素，就两个方面：球囊材料和燃烧的充分性。 而陆舟现在手里的涤纶布，对于制作热气球来说，几乎就是一种逆天的材料了。 涤纶布坚牢耐用，并且轻便，耐光性好，做气囊最为合适不过。 同时也能让热气球操作得更简单。 不用处理繁琐的布料情况，是热气球能够不受地点约束的先决条件。 ...... 这一天，阳光明媚。 徐光明难得从研究院里走了出来。 徐光明这段时间将火车头的项目收尾，刚有了些时间，却又是被临时多加了一个任务。 “殿下，大油灯已经准备好了！” 徐光明按照要求设计出了一个燃灯，只不过，这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喷火装置。 只是让火焰能够更为聚焦。 “不错，把灯放到篮子上去吧。” 陆舟检查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后半句话却是对着工匠们说的。 因为热气球的其他部分则是由工厂那边来完成，现在不需要深度研究的东西，陆庄的工匠们完全能够胜任。 所以徐光明一直都是狐疑的看着陆舟操作，出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一个奇怪吊着布料的篮子。 这时，一名工匠和一名士兵搭配着进入吊篮。 他们已经被口头培训了多次，这是第一次实验。 直到下边的酒精灯被点燃，吊篮逐渐随着火力的逐渐上升。 徐光明先是满脸的骇然，可短暂过后，又是不觉得呢喃起来：“为何老夫却想不到......” 而这时候，随着热气球的逐渐升高，在吊篮内的工匠和士兵，却脸色逐渐苍白。 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哪怕是吊篮下放牢牢拴有着绳子，也忘记怎么操作了。 想着是一回事，当到了天上又是一回事。 但这时候，下方的人狂喊是没有用的，这只能让人更紧张。 陆舟让人将早准备好的旗帜扬动。 吊篮上的人见到下方的一片绿色旗帜，就知道是要逐渐放小火焰。 吊篮缓慢下降，这几乎是陆庄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实验了，除了飞行高度有限，整个过程还算是完美。 7017k 第258章 科技的道路 徐光明的脑海中，闪现过万千思绪。 古人一直都有个飞天梦。 所以见到这种能够稳固飞行，并且缓慢降落的大号“天灯”，内心无疑是十分震撼的。 “殿下，臣不懂军伍之事，可也明白飞球的作用...... 要是两军对垒，对方的布兵形势，退路、攻路尽收眼底。 作战之时，敌人的兵马就再也无法遁逃。 这是致命的打击。” 徐光明惊喜交加。 顿然想到热气球的许多利用方面。 “不错，有了热气球的辅助，以后大部队在敌军领土上推进，也能方便许多。”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 热气球的最初用途，的确是用于军事中的通信联络和侦察。 在1870年的普法战争期间。 德国军队将巴黎包围超过4个月，所以用热气球传递书便成为了巴黎民众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方式。 这些热气球通常在夜间起飞，送出了成百上千封书信。 而同样的，现在这个时期，夏国的热气球还存在有巨大的优势。 对手的武器还是停留在中世纪的水平。 在没有绝对高空的要求下，光靠加热空气的球囊，完全还可以进行空中军事打击。 而这种打击的效果，最主要体现在城池的攻夺战中。 空中的绝对优势，能够让攻城的士兵尽量减少伤亡，并且直接造成攻击伤害，能大幅缩短围困的时间。 “热气球虽然用处大，但却是不好控制方向。 我们的士兵还需要训练，在热源方面，热气球同样还需要完善！” 陆舟对着跟前的工匠们吩咐道。 “遵令！” 众人领命。 人人斗志昂扬 特别是刚才还在天空上吓得半死的两人，这会又恢复了许多信心，竟还想再尝试一番刺激...... ...... 半个月后。 陆庄的周围，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飘在空中的飞球，惹人注目。 以至于城内的市民，每天都有一段沸腾的时刻。 这种能够飞上空中的大篮子无疑是颠覆认知的，可同样也开拓了臣民的思维。 现在的工匠已经能够知道，利用沙袋和重量控制吊篮前进的方向。 一套完整的信号交换方式，也已经制定出来。 并且利用农业部那边记录的气候风向，以后的远途飞行也会成为可能。 “殿下，自从热气球出现以后，研究院那边的想法同时也多了起来。 有许多人想出了其他飞行方法，还有新式战车......” 徐光明拿出一份厚重的报告。 这大概就是这段时间，陆庄大学内的教研成果。 随着蒸汽机、热气球的出现，国内也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崭新想法。 不过，陆舟拿在手中查阅的时候，发现里边除了蒸汽车、新式土雷有些可行，其他的想法，基本上都是无用的。 陆舟没有打压研究人员的创造积极性，同时还适当说明了一些意见。 毕竟，人类在科学的发展道路上不是一帆风顺，在各种领域上都走了许多弯路，陆舟除了引导之外，还需要适当的规避。 “嗯，不错，里边或许有些是弯路。 但着重选一两个来尝试，还是可以的......”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 “殿下，主要的是那些弯路？” 徐光明疑惑的问着。 自从蒸汽机的事情告一段落，研究院的主要方向又开始陷入了迷茫。 因为夏国的科技是跳跃式发展的，没有全体系的理论支撑，未来的路，只能全然依靠着陆舟个人来指挥。 陆舟回答道：“弯路就是现在还不必花过多时间去钻研的事情。 就比如报告中的，有人想利用火药，再尝试一次陶成道当年的飞天之举...... 这现在就暂时不用了，把火箭绑在板凳上飞不了天，会死人的。 在我看来。 相比于造火箭，现在更重要的是加快研发新式火药。 或者是多研究研究，为何火苗上边的纸片会飞起来。 又或者是看看天上的雄鹰、鸟儿、蜻蜓，会有新的思路......” 陆舟随意的说道。 徐光明却是有几分思索，问道：“鸟儿？ 殿下，你是说以后也能弄出向翅膀一样的东西？” 徐光明显得十分惊讶，热气球可以飞，可却完全不及鸟儿灵活。 “也许吧......为时尚早。” 陆舟没有正面回应。 要想是造出飞机来的话，起码也得在内燃机弄出来后再说。 现在最多也只是灌输一番原理罢了。 徐光明若有所思，刚准备离去，可很快又被陆舟给叫住了步子。 “殿下，还有什么事情？” 徐光明回过头来有些疑惑，该汇报的都汇报完了。 还以为王上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电灯.......电丝，之前我跟你说的电丝呢？ 会发亮的那种。” 陆舟脸上显得很是无奈，感觉电力这事只有自己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的这些古代人，对电力的了解有限，看徐光明这模样，显然是忘却在了脑后。 只见徐光明一拍脑门，说道：“殿下，手摇发电机安排在两个学生的手里。 至于那能通电发亮的丝，也是让两位学生去弄了......” 陆舟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因为这段时间忙碌其他事情，就连他自己也都忘了。 只得重新换了身便装，两人来到研究院一角。 陆舟在这里见到了两个一脸乌黑的年轻人，满脸疲惫，可又眼神狂热。 这时，只见其中一人，将细小的金属丝插入一个奇怪的金属槽子里。 边上半人多高的手摇发电机，不断的被人摇转着，细小的丝条在电流的作用下逐渐有了些许透亮的颜色。 金属丝上发出晃眼的亮光，不过是十几个呼吸后，金属丝又断为了两截。 明亮的光顿时消失，可是两名学生欢呼不已。 “终于是亮了！” 就在两人兴奋的同时，也终于是认出了门外的夏王殿下，连忙弯腰行礼。 “这金属丝最多能亮多久了？” 陆舟让人起身之后问道。 “这是第一次亮，不过十几息......” “也不错了。” 陆舟点着头鼓励，知道关于灯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但现在起码知道了发电机的应用。 等电线跟发电机进一步完善，接下来的电报通信也可以实现了。 7017k 第259章 火车 有线电报是一种最早用电力来传送信息的可靠通信方式，并且能够远距离有效传输。 它是19世纪30年代在英国和美国发展起来的。 电报信息通过专用的交换线路以电信号的方式发送出去，信号用编码代替文字和数字。 通常使用的编码是摩尔斯电码。 而且，要是从钻研角度来说的话，有线电报的应用，要比灯泡所要花费的功夫少。 想要实际应用，更多的是工程方面的建设。 历史上也的确如此。 电灯的原理最早出现是在1854年，到了1879年才得以实际使用。 有线电报的实际应用，远比电灯泡要早。 历史上首条真正投入使用的电报线路于1839年，它是英国大西方铁路，装设在两个铁路车站之间作通讯使用。 这在军事上的意义同样是十分重大。 到了1850年，世界上首条海底电缆，就已经横越英吉利海峡。 而当时的大清还自认为是“天朝上国”，距离洋务运动还有十年...... “你们两个做得不错。 本王投你们一笔资源，接下来还得往发电机方面研究......” 陆舟心中是难得的激动。 因为从两人改进的发电机上看，许多细节都已经优化好了。 接下来的大型发电完全不成问题，最重要的还是电线生产和铺设。 这不过这时陆舟看着徐光明的模样，依旧是一脸茫然。 徐光明到了现在，还想不清楚王上做这所谓“发电机”的作用是啥。 ....... 五天之后。 对发电机不敢兴趣的徐光明，却又一次迎来了高光时刻。 蒸汽火车头在研究院的反复测试下，终于可以投入使用。 大地回暖的时刻，马拉着车厢在北面的铁路反复跑了数趟。 工人们又修理了少数损坏的地基轨道。 确认过铁轨完全可以使用后，蒸汽火车头从城内的贯通铁轨缓缓驶出，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全城。 城门处专门开了一个孔洞。 火车出了北门就挂上六节车厢，装载着满满的土石，伴随着有节奏的响动声缓缓推进。 徐光明亲自在车头上指挥着行动。 两名工人不断的往火炉内铲入煤块，火车上除了货物还有一些工匠和学生。 而陆舟当然不会是坐在火车上的。 他只骑着马儿在边上跟着前进，甚至马儿还不用跑得多快。 这第一辆火车跑得贼慢，只装了六节车厢，也不比人小跑来得快多少。 但这并不妨碍着人们的激动。 特别是这一整年里埋头苦干的工匠们，容易感动点的，还偷偷摸起了眼泪。 “殿下，跑起来了，跑起来了！” 陆二跟在身边激动得呐喊，恨不得自己现在也在车上。 “跑起来有何激动的，接下来还得改进。 铁路也还没有修完，还是得努力......” 陆舟只是平淡的说着。 “嘿嘿，也是。” 陆二乐呵呵的傻笑着，可目光还是一直盯着边上的火车，双眼放光。 而这时陆舟也没有继续跟着火车的心思，手上的鞭子一抽，骏马顿时往前奔去。 骏马的边上，还跟着一头雀跃的狼，撒欢似的奔跑着。 后方的侍卫也紧紧跟上，带起一路烟尘。 纵马奔腾。 小半日过后，在原本陆舟猎虎的地方，这里已经修建起了一座小站。 众人在此歇息，又是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到火车的轰鸣。 徐光明也指挥着火车，靠入了简易的站台上。 “殿下，跑了二十余里。 中间修理了一次，其他方面就没什么问题了。” 徐光明拿出了一路上记下的许多数据。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火车跟原先的预想情况差不了多少。 就是中间抛锚了一次。 这也是在陆舟的意料之中。 每台蒸汽机的使用都有一个磨合期，早期火车头的故障率更是不用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多跑几次，火车按道理来说还可以更快。 接下来该思考，怎么更好的利用热源能量和改进传动方式了......” 陆舟仔细看着书页上的数据说道。 从黄成最新的书信来看，河套平原到漠南一号堡垒的铁路即将铺设完毕。 今年的火车就能出现在草原上。 按照现在的情况，到时候的火车速度提升一两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为只要火车刚跑起来的时候，就是跨越性的一步。 现在的速度虽然慢，但在实际的运用过程中，可以发现并解决许多问题。 蒸汽机的许多改进，在实验室中是无法进行的。 “殿下，臣明白了。 就跑这一小趟来看，的确是有了许多心得。” 徐光明希翼的说道。 火车上的人小驻一会，便继续开始了北面的旅行。 不过陆舟没有继续启程，这次出行，陆舟依旧是带了许多官吏。 现在在陆舟跟前的，就是先前主动过来投靠的大明锦衣卫。 武海和江浪两人。 陆舟这段时间里，一直故意吊着两人，同时又暗中派人打探，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而且就他们表现来看，还算是对夏国忠诚的......这两个人明显是被文工团的宣传给洗脑了。 “江浪、武海。” “小民在！” 两人目前还没有官职，这时只能自称为民。 而今天特意被陆舟招过来同游，两人心中是十分激动的。 陆舟只是一边薅着脚下的狼毛，一边注意两人的神情。 自从上次钱冬的事情发生后，陆舟就对小狼有了一种别样的期待，又或者是异想天开。 陆舟认为小狼的存在，是能感知居心叵测的人。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两人神色除了激动，再没有其他表现。 而脚下的小狼看了一眼对方，就全然不感兴趣。 仿佛这两人不过是主人众多狗腿子中，完全无关紧要的两个。 陆舟这时放下心中猜忌，自然也是要表现出君王的魄力：“你们两个表现不错，我看比大明的诸多官兵要强。 每人赐房一套，入伍，赐官排长。” 两人听言脸上皆是惊愕，对那一套房的事情狂喜不已，又连忙跪下来叩拜。 两个军伍出身的人，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陆舟说道：“先别着急激动，我需要你们带着两个排的人，在哈拉穆河（黑龙江）开辟一条航道。 此去艰险。 需要配合山林兵，建立城寨，痛击建奴......” 两人先是想了一会哈拉穆河的方位，却毫不犹豫：“愿为殿下鞠躬尽瘁！” 7017k 第260章 皇帝的警惕 阿穆尔河（黑龙江）的河源地区是蒙古草原地带，开辟一条航道，这对控制建奴的北面山林极有作用。 江浪、武海领了命令就开始着手准备。 训练水师他们懂些门道。 只不过是要前往清国名义上的领土行动，难度很大，这就等同于夏国将要彻底插手，控制住山林地区。 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建设永久基地。 通过水陆航运完成火器弹药的运送，至此能够把夏国的版图正式拓展到鄂霍次克海。 夏国可以占领原先的奴儿干都司首府，直达库页岛的西面海岸。 历史上的沙俄，在更北面的地方建立了鄂霍次克城，但也只能在黑龙江流域盘桓。 要是更近的话，就会受到山林部落的强烈反扑。 而陆舟现在已经把山林中的刺头灭得差不多了，是要打算完全占据整片流域，甚至可以说是能在清国辽北以外的土地狠狠切上一刀。 毕竟就目前来说，夏国在东面山林的兵力，要比正常历史轨道上的沙俄强大太多。 有数千人的野人武装，以及有生死经验的山林兵，再有充足火炮弹药，完全可以插上旗帜，宣告那片地区光复了。 ...... 而此时，中原王朝。 京师，乾清宫。 年轻的中原皇帝，在今天迎来了他三十岁的万寿日。 崇祯十二年，是个风起云涌的年头。 皇帝的锐气不减，特别是今年，在建奴撤走的第一时刻，三十余位将臣被朝廷斩杀弃市。 原先建奴入关时不作为的官兵，统统一股脑儿的被“清算” 明面上是雷霆之举，但再深究起来看，总会让人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只不过，朝堂终究是复杂的。 特别是在明末时刻，似乎怪异到了极点。 哪怕是一丝的风吹草动，也能成为言官们捏造的把柄。 人人自危，可又人人相互矛盾。 “万岁爷，自从骆养性入狱后，北夏的形势再无消息。 安插的探子也开始陆续中断。 这些人只认骆养性，却不听朝廷号令。 由此可见，骆养性的意图，实在耐人寻味！” 皇帝今年的万寿节一切从简。 而在宴会的间隙，有人对着皇帝进言。 这时的骆养性都已经入了大狱，但奇怪的是，依旧有人不肯放过。 毕竟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不讨人喜欢，与许多大臣利益不是一心，骆养性风光的时候无人敢惹。 现在落难时刻，所有人巴不得踩上两脚。 但是从实际上来说，皇帝对于骆养性还是有些心软的。 “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皇帝目光扫视了一周。 自从卢象升战死后，现在朝中的大臣似乎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好像是原先皇帝心中的刺头没有了，可是又少了许多敢于有特殊见解的人。 现在的言官，更贴近于皇帝的心思，说的都是些皇帝心里容易提升警惕的话。 “万岁爷，别的地方不说，原先骆养性探查回来的水泥制造法，可是让我朝吃了大亏......” 崇祯刚一开口，立马有大臣数落了起来。 皇帝本来刚刚松软的心又开始警惕，详细问清情况后，却又是勃然大怒。 “大灾之年，居然也如此荒唐！” 崇祯心头震怒，又是一股脑儿重新牵扯出了数人，革职待办。 下首的大臣们心头满意。 而这时候，皇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还有那孙传庭的事情，正被革职，该如何取办？” 身旁的高起潜连忙答道：“万岁爷，孙传庭也不能放过。 此人心高气傲，心怀鬼胎，暗通北夏，道貌岸然......” 高起潜等大臣说得有板有眼，特别在这北夏一事上，朝廷是越来越警惕了。 崇祯皇帝闻言觉得有理，又是大笔一挥。 ...... 半个月后。 革职待业的孙传庭做梦也想不到。 先前还大放异彩的自己，在短短的两三个月的时间，就从一省巡抚，到督军，到革职，然后再变成了阶下囚...... 爬升得太快的孙传庭，跌落得也快。 先前因为联络北夏有功，现在却成为了致命的污点？ 北夏的存在，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不小的影响。 中原大体的进程没有变化。 但是有的事情被消除了，有的影响反而会是加深。 此时的孙传庭觉得自己快挺不过去了，他只不过是因为生病了请个假...... 孙传庭青白而憔悴的脸色，望着牢房外面。 忽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孙传庭的家仆提着一个木盒来到牢房门口，还是如往常般，细心端出来药膳。 “老爷，该吃药了！” 家仆端着温热的药膳和吃食。 孙传庭却是看着家仆身旁的另一位青衫人。 此人是第一次出现，感觉有身形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老爷，此人就是在背后资助我们的善人。 若不是这位善人财大气粗。 我也买通不了狱卒送来药膳。” 憨厚的老仆人解释着说。 “敢问是朝中哪位同僚好意？” 孙传庭嘴里问着，但心中更是疑惑。 他在朝中无人，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孙大人莫慌，我们是自己人！” 跟前的青衫人这时摘下了帽子，孙传庭看清对方，本就苍白的脸变得跟白了。 几乎是毫无血色。 “王一水......你怎的会在这里？” 孙传庭惊恐万状，在没有见到王一水前，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前途的。 但在这大牢内，居然与北夏的人有所联系...... 孙传庭觉得自己很冤，这次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孙大人不要怕，我们是自己人！” 王一水上前一步，继续微笑着说。 “你是如何进来？” 孙传庭后退，想张口喊人，但又不敢发声。 王一水拿出了一把金条，微笑着说道：“因为我有钱啊！我发现大明有一个好处，有钱就能办通一切。” “的确也是！” 孙传庭这时放松下来，想起这里还是通州大狱，如果小心一些的话，或许没人注意。 况且王一水在中原还真是个财主。 可刚想开口与王一水撇清干系，嘱咐以后不要再来了。 但王一水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孙传庭毛骨悚然： “孙大人，不必担心。 根据消息来看，过两日朝廷还会将你压回京师。 我们家王上说了，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不会让你受苦。 已经安排好兄弟，半路将你解救回去，皆大欢喜！” 7017k 第261章 哈拉穆河 “贼人害我！” 孙传庭哀嚎，差些口吐鲜血。 整人也不带这么玩的。 满腔壮志还等着杀敌报国。 可跟前的王一水依旧一本正经。 “孙大人考虑吧，就在大人受害这段时日。 我们已经大挫建奴。 到了北夏就有房、有车、有火炮。 跟我家王上做朋友，不会吃亏的......” 王一水说完就深鞠一礼，不等孙传庭回复就离去。 出了牢狱大门，几枚沉甸甸的银子交放在狱头手上。 守牢的狱卒们，像爷一样的将王一水恭送出去。 “真的是有意思......” 王一水离开大牢，转过身去就见到牢头欢迎再次光临的表情，想来大明朝的腐败极深。 孙传庭在大牢里却是无人过问的角色。 历史上还真是如此，孙传庭在被朝臣污蔑后，关在大牢里三年才被皇帝想起。 而那时的李自成已经拥兵数十万，大明朝江河日下，谁也无力回天了。 “王管事，咱们真的要救孙传庭？” 王一水离开牢房没走多远，有暗中跟出来的随从问道。 “当然是要救，不然大老远跑来通州作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这孙传庭要是不救的话应该没事，准确说我们这是劫。 但对方又绝对不敢说出来。” 王一水很是腹黑的说。 此时还有些心疼给去狱卒的银子。 他的随从咽了一下口水，又问道：“王管事，可要是劫孙传庭，付出的代价太高了。 此事必然惊动朝廷，会影响我们在京郊的布局，指不定还会被连根拔起......” “连根拔起就连根拔起吧。 接下来也不打算在京郊了。” 王一水顿了顿步子，又神神秘秘的说着：“王上传回命令，这孙传庭不管劫不劫得成功，今后怕也是再不会被朝廷所用了。 朝廷再没有什么值得关注。 而过了这事，咱们就得去宣大府发展。 那边富户多。 卢象升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不受贿赂的守官。” 王一水描绘了一番展望。 宣大府那边就是太稳定了，再加上建奴被驱赶，只有杀掉一些富户才能热闹起来。 随从听言，双目放出了光彩，喃喃道：“殿下英明。 相对于做探子，还是当山贼来得痛快！” ...... 此时的漠北草原。 东北面边境。 江浪和武海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往东面的山林地带而去。 穿过一片丘陵。 在原本看似贫瘠的土地上，忽然多了一些葱郁的绿色。 草原部落的头人带着两人进入山林。 不过两日路程，就见到一条相对宽大的河流，一直往东而去。 “这里就是哈拉穆河。 往东面去河流会越来越宽阔，周边的主要部落已经被灭掉了。 你们顺流而下就能进入大清领地。” 部落头人介绍完毕就转身离去。 因为这时候陆舟给安排的两个排60人，已经从周围走出来了。 人手是提前安排好的，两名大明锦衣卫是临时调任。 现在看着一片苍茫之色，也不由得让人发生感慨。 “见过长官！” 所有士兵象征性的问好，可心里头对这两人还是不服气的。 毕竟这还是大明投靠来的探子。 在这两个排的人里，有工匠，有炮手，有军医还有狙击手。 就这样看来，两名锦衣卫的作用只不过是领个头罢了。 江浪两人却不在意，知道在这种野外情况还是得拿出真本事来。 “现在的船还是太小了，听说贝海儿湖那边正在造大舟。 等到造船工艺成熟了，以后东面水陆就能顺畅点！” 江浪两人对着众人说道。 随后分成了两只中等大小的帆船，顺着江面而下。 这江面看似平缓的水流，实际上却是湍急。 在陆地上待久了的士兵，也不由得心生紧张。 特别是在群山中偶有爆发出来的风暴，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遮天蔽日。 好在是有了江浪两人的指挥，懂得何时控制船帆，何水手调度，这才侥幸逃生。 从未被人开辟过的航道总是危险的。 因为从不知道哪里会有浅滩和激流。 一直到了第十一天的晚上，水手才用望远镜，在岸边处发现了一个浅滩。 浅滩凹进了岸边，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河港口。 同时也是有人居住的痕迹，周边有大片空旷土地。 看起来应该是建奴的部落。 野人部的人正在逐渐往南推进。 但因为在河边比较隐蔽的原因，这里还是有臣服于大清的旗人部落，周游在大清与沐颜阿骨打的野人部之间。 “根据路程来看，这里离野人部的地盘不远。 再有个这么多的距离，就可以到出海口了。” 江浪两人脸色狂喜，就打算在此处扎营立寨。 可就在众人刚上岸边的时候，数十名头上吊有辫子的人拿着武器冲杀了出来。 只有刀弓，连衣甲都没有。 所以当船停靠在岸边的时候，这些部落人口也杀得差不多了。 当然还有更多跑掉的。 武海这时也终于立了威望，带着一个排的人往森林走去，没多远的地方就见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寨子。 “现在这个寨子是我们的了。” 一行人狞笑着，往前包围了上去...... ...... 半个多月后。 陆舟收到了江浪两人已经寻找到河湾的消息。 而且，根据传送回来的路线所画，这两个排的人几乎已经是驻扎在了黑龙江的中游地段。 未到出海口，可却是到了海西女真的地盘。 这速度快得有些出乎陆舟意料。 “看来这两个锦衣卫还有些可靠的。 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有些技术。 现在这河湾的选址，刚好是在最南面的河游地段。 同时也是离建州最近的。” 陆舟看着信件，不由得心生感叹。 许三这时刚从贝海儿湖回来，同样希翼道：“殿下，现在狗剩那边也出发了，山林部队很快会到河湾那边汇合。 在黑龙江建立城寨港湾，为接下来的南侵做准备。 咱们的热气球还可以在开阔处使用。 这样隐藏的建奴部落，就逃无可逃了。” “传令下去吧，囤积好的弹药火炮可以沿着航道运输。 趁着夏季时刻，准备好物资。 为冬天的全面进攻做好准备！” 随着陆舟的命令，越来越多船只开始沿着黑龙江顺流而下。 以一种新的殖民形式，挺入了大清领土。 7017k 第262章 西方的异动 初夏远北，正是炎热时候。 陆庄，清晨。 东方升起一轮红日，洒下道道阳光，驱赶着飞云流雾。 随着太阳高高爬起，陆庄的城墙镀上了一层金光。 每当到了这个季节，西伯利亚的荒芜才算完全褪去，变得生机勃勃。 城里城外都是忙碌劳作的人们，还有许多即将通往各地的商队。 现在陆庄这座城池里，基本构架趋于稳定，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自由职业者。 同时，一种印着国王头像的银币，开始在夏国境内流通。 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形成了正常的商贸轨迹。 而就在陆庄日渐祥和的背景下，有部分官吏就已经对国都问题，有了新的规划。 陆舟威坐在议事大殿之上，手里握着一枚银币，欣赏着上方帅气且逼真的头像。 陆舟觉得惬意，下方的官吏已经是吵吵嚷嚷： “殿下，臣认为，现在迁都南下优势有三： 其一，河套平原通往漠南的铁路已修，交通便捷。 其二，接下来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大清领土，稳坐归化城更利于针对建州。 其三，抵进中原，是我夏国目的......” 政务部的老吏郑才发，站出来说道。 “老郑，河套平原那边可有天热气？” 科技部的人反问。 有的人不想走。 陆庄现在综合发展的方面太多了，要是迁都难免会对北方的科研造成影响。 现在科技部的人，除了探寻石油，还在陆庄周边地区，发现了可以各种利用的矿区。 对于这些人来讲，能对科研有用处才是最重要的。 “河套平原那边气候好，暖和，也不太需要依赖天然气。” 邓才发解释着说道。 “没有天然气可不行，大家都住习惯了......” “老吴，我看你这是在陆庄买了两套房，所以才舍不得走吧？” “邓才发你不要胡言乱语。 殿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罢了。” 眼见下方的汉人们开始争执，陆舟这才正眼看向大殿。 关于迁都归化城，两年之前就有人提过了。 当时的国内情况还不稳定，四面受敌。 现在人心一致，却又有人开始舍不得远北这片地带。 “沙阔，你怎么看？” 陆舟转而问向了一旁不语的沙阔，相比于汉人官吏，陆舟还是想看看其他人的想法。 沙阔站出身来，回禀道：“殿下，我对中原王朝不敢兴趣，但是从发展角度来说。 南面的确是要更好一些。” 沙阔的想法素来都是比较中肯，话音刚落，立马就受到了迁都派的赞扬。 “不错，沙阔司令言之有理。 吕不川部长他们已经在河套建设了有一整年时间。 基础设施完善。 再加上有葛三刀这几年的经营，已经不怕再受大明朝廷的影响了。” 邓才发总结着说道。 其实，邓才发也在陆庄向国库分期买了住宅。 但对于国家发展的层面来讲，还是更想王上有大的展望。 沙阔这时却只是拱了拱手，又说道：“要是按照稳定的形式却是这样。 但是殿下，西面的老毛子又有异动了。” “老毛子又起兵了？” 众人第一次得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凝重了起来。 如果西面的威胁再起，南迁的确不太符合时宜。 中西伯利亚还是刚刚处在发展的阶段。 沙阔回答：“不止是起兵，这次更像是完全意义上的决战。 根据探报来看，老毛子今年就只做了调兵这一件事情。 整个西西伯利亚的兵力，再加上本土支援，所集结的军队怕是不少于两万之数！” 沙阔的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哗然。 上一次，万余天月军面对沙俄部队的时候，才不过是六七千的敌军。 当时是抽空了中西伯利亚。 从这段时间的交战情况来看，要是不考虑行军问题，两万的沙俄兵，估计能将皇台吉的上三旗追着捶了。 但众人的脸上并没有恐惧，哗然只是觉得麻烦。 现在夏国的目标，本是在大清领土上掠取劳动力。 刘青峰的天武军，就已经把今年需要修路的苦力，收集得差不多了。 要是没有老毛子捣乱，就没有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放开手脚。 “殿下，我也赞成先不迁都。 从地理位置上看，咱们南下建州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在河套地区是一样的距离。” 杜二娘站出来说道，她指着地图上的两片距离，从漠北进入大清国的话现在还有水陆。 此话一出，这下众人的口风，又有所变动了。 但这样至少证明，大家都是从国家利益出发，没有过多在意于自身利益。 “好了，该说的杜二娘跟沙阔已经说过了。” 陆舟终于站起身来总结。 关于四面的情报，他早就清楚，现在只是看看大家的意见：“迁都的事情迟早会要安排。 而且，咱们夏国也不定只能有一个都城。 完全可以两头发展嘛！” 陆舟最终也没有说明，何时迁都的事情，但表明夏国还在处战争状态。 大家首先还是得要把目光放在外敌之上的。 ......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陆舟出了议事大殿，就往文化馆走去。 这段时间里，夏国征召工匠，发展水运，文工团自然也是紧跟而上的。 陆舟刚靠近了文化馆门口，就听到了这段甜美嗓音，显然是刘氏姐妹唱的歌谣。 “殿下，又来找刘家小姐妹了？” 乌拉神神秘秘的从一旁窜了出来，又急忙回头：“殿下，我这就清场，把她们叫过来，嘿嘿嘿......” 陆舟看了看身旁的侍卫，给了乌拉屁股上一脚，正色道：“别乱说，我是来找老婆孩子的！” 话音刚落，里边的歌声也停止了。 新月果然是从文化馆内走了出来。 乌拉吓了一跳。 再看后方还跟着一众妇人，皆是草原上各部领主的正妻。 现在除了陆舟之外，夏国的另外一股庞大“势力”，几乎是围拢在新月的身侧了。 而在这群新晋的贵妇人中，有两名头领妇人脸色显得极为不自然。 见到陆舟之后，连忙就跪拜了下来。 “瓦尔钦、哈达鲁，你们两部为了争夺铁路承包资格，竟然敢在国内掀起战乱。 可知酿成大错！” 陆舟的语气骤然寒冷。 草原上的部落毕竟还是野蛮的，哪怕再经过教化，这两部的人，在前些日里，趁天武军东征，居然冒然开战。 虽然是相互打对方，可也严重违反了夏法令。 两个村庄之间有冲突很正常，但要是两个大部之间兵马交战，性质就完全不同。 “殿下，我们知错，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两名贵妇战战兢兢。 陆舟又是一道冷哼，周围温度骤寒，君威骇人。 两部的人还以为接下来要人头落地。 新月适时走了出来，微笑道：“好了好了，殿下，方才在里边喝茶，已经跟他们调度过了。 两家决定和解，此后再无冲突......” 新月轻声说明，像是恳求一般。 “也罢！” 陆舟这也才装模作样，挥了挥手。 下方两人感激涕零的退下，却不知，这早就是夫妻两人商议好的唱喝...... 7017k 第263章 新月的责任 原先围观的众人，一一退下。 陆舟正沉浸于自己的君王妙术，沾沾自喜，无法自拔。 “父王，爹爹......” 陆彰伸出了胖胖的小手，从新月身后晃悠悠走了出来。 陆彰今年已经一岁半大了，屁颠屁颠的模样。 似受王妃的影响，现在贵妇们都习惯于带着幼孩，按照王上的说法，就是孩童从小得要有爱。 只不过陆彰更多时候，还是喜欢贴近自己的父王，所以陆舟更随意的时候，曾经还一边带着陆彰上朝。 一边给孩儿换着尿布，一边听取大臣们的商议。 “爹爹在！” 陆舟把孩子抱了过来。 陆彰又指着后边，开心道：“爹爹，又来找漂亮姐姐，找姐姐了......” “哪里来的姐姐，咱们得回家去！” 陆舟惊叹于自家孩子的“聪颖”，可又舍不得打屁股。 狠狠瞪了一眼边上忍住不笑的乌拉，往王府走回去。 陆彰听着要回府，又找着了新的关注点：“父王，我要骑大灰狼！” 通常情况下，陆舟是禁止陆彰靠近小狼的，尽管这一狼一孩相处得还算融洽。 可是见着陆彰又想喊“姐姐”的事情，陆舟这才答应：“行，咱们回去骑大狼！” 乌拉又在一旁嘻嘻的笑着，只觉得自家王上是被小主人给套路了。 可是陆舟不以为然，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 夜晚。 新月拍醒了身旁装睡的陆舟，嗔道：“你今天见到了？” “见到什么了？” 陆舟“迷迷糊糊”的回答。 “今天见到的那些妇人，全部都是正妻。” “嗯。” 陆舟忽然翻起了身来，很是认真的说道：“新月，你永远都是我的王妃！” 陆舟往额头上亲了一口，认真的模样却吓到了新月。 其实新月这两年里，看似不作为，却也在背后默默付出了许多。 站在王上身后的位置，许多东西都是不可避免的堆到跟前。 陆舟有自己的朝堂，可是现在的贵妇圈里，同样有着利益之争。 陆舟习惯于把草原上各部的家眷，集中到陆庄里“享受生活” 但是人多了之后，就会有漩涡。 特别是北夏滚雪球似的发展。 新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喝茶就已经不能是单纯的喝茶，听戏已经不能是单纯的听戏了...... 要是两年以前，新月就只想单纯的吃口肉。 新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在陆舟的腿上轻轻拧了一把。 接下来点亮了边上的酒精琉璃灯，同样认真端坐了起来，问道：“所以呢？” “三年前，我说要为你打下贝海儿湖，今年的秋天我会带你过去一趟。 那边的秋景很美，有河流湖泊，漫地的野花......” 陆舟认真的说。 这是一个秘密。 在年初的安排里，许三跟老张头去天月城是立了军令状，除了造船，还得安排好王妃的册封典礼。 在陆舟的认知里，所谓的大典，不用考虑任何的政治因素。 他只想找一个最美的地方。 “哦！” 新月想起了最初青涩的时刻，几年的夫妻，脸色也变得郝红。 又是轻声细语：“我也给殿下张罗了好事，会有侧妃，这是我的责任......” 陆舟这时没有关注什么侧妃的事情。 看到灯火中，半露的身子。 只是好像哪里升起一股热气。 下一刻，就将新月粗鲁的按趟到床上。 ...... 次日。 陆舟神清气爽的走出卧室，果然见到了新月给他的“尽责”安排。 “怎么了，惊喜不惊喜？满意不满意？” 新月俏着脸问道。 “有些意外，本来我还以为会是其她人。 比如两个小姐妹什么的......” 陆舟有些遗憾的答道。 “这是国内目前最合适的人选，陕西大儒，杨家曾是名门望族。” 新月回答。 陆舟这时终于明白，为何新月昨天晚上的模样为何会如此认真了。 想来新月终究是为陆舟考虑，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可陆舟对所谓的背景身份，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就算下一个妃子是汉人，他只在乎于个人如何。 况且这位女子他也不认识..... “这是吕不川在河套平原传回的消息。 秦地大灾，瀚西书院的杨先生，响应殿下号召。 虽然只想重建书院，签了五年合约，可却把家眷也带过来了......” 新月说明了前因后果。 陆舟这才明白，究竟有多少人为自己纳妃耗费了心机。 杨家人肯定是从万千之中被选中的。 光是说瀚西书院被乱民毁掉，背后有没有王一水动的手脚，这还未知。 “那你呢，中原读书人的女儿......不一定好！” 陆舟好奇的问道。 “草原是我的，是我跟彰儿的......” 新月依旧温婉，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显得坚定。 陆舟完全同意新月的话，就新月目前在草原贵妇圈的地位来讲，谁也挤不进去。 但对这娘两而言，唯一的缺点就是两个小舅子太菜了。 朵儿哼、朵儿哈两人，完全扶不起来...... “再看看吧。” 陆舟显得漫不经心，把名册上的女子丢到一边，还是准备专心去吃早餐。 可新月却是非常满意，将册子好好的收放起来。 “此事就这么定了，大家闺秀，所有人都挺满意。” “我不满意，现在跟建奴的战事还未定。” 陆舟认真的说。 “刘青峰在前线打得很好，皇台吉无力还击。 不满意也得满意。 刘家的姐妹还得要给我们表演，要唱戏，你想也别想。 你可以带她们去舞台下、河边，草地里......就是不能带回家！” 新月的语气毋庸置疑，转过头，竟然还有些生气。 陆舟瞪大了眼睛：“我没有啊......” ...... 议事大殿。 陆舟下了朝堂，就给许三派出任务，打算揪出河边事件的造谣者。 “殿下，您放心，我这就回去问问老婆！” 许三表情精彩的出去，可没半刻钟，又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这一次都跑掉了帽子。 表情夸张，可又有几分怪异。 “许三，你老婆生了？” 陆舟下意识的就问。 “对！” 许三开口，又很快的摇头。 “不对！殿下，是建奴.....建奴要生......呸，要议和了！” 许三递过来一封书信。 “议和？” 陆舟完全没有议和的打算，可还是轻轻的打开。 上边是皇台吉亲笔，有许多退兵合作的条款。 7017k 第264章 盛京局面 皇台吉送来的议和信，让陆舟觉得意外，却又不是完全没有料想。 谈判是战争中惯用的手段，并且对话的过程，通常贯穿于整个敌对阶段。 大明朝廷习惯用正统的名义招降，来拖延敌方战机。建奴与各方对话结盟，有的部落最开始还是建奴死敌。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场没有对话的战争，纯粹的战斗攻杀，就连疯狂的成吉思汗也不会这样做。 表象永远只是老百姓们想见到的。 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讲，永远都只知道敌人国家就该攻打。 因为从大体上需要这股精气神。 在胜利的时候欢呼，在紧张失败的时候就要负责仇恨。 这点完全没有错。 但是放到国与国之间来讲，就会涉及到更多繁琐的阴暗面。 将士们是负责勇往直前，领导者却是要理性操控全局。 甚至还有估计国内的势力。 两个人之间的生死战斗，可以简单的你来我往。 可上升到国家层面，往往都是涉及到诸多见不得光亮的事情。 有的人欢呼，有的人恨，有的人还需要忍。 而这个时期，在这层面上煎熬的资深专家就属崇祯皇帝了。 起义军毁了凤阳明陵，该招降时候还是得招。 建奴入关劫掠了数次，朝廷顶层与皇台吉的对话从来都没有中断过，甚至也差一些达成协议。 结果和谈的事情还泄露了。 自家的大臣，该杀还是得杀...... 这个世界的秘密本就是不光彩的，涉及到的是私下交易，各方的欲望。 作为统治者。 双方不能暴露实力，为了更进一步而退一步，以一种少伤亡的方式吞下对方。 这一点还算是理智。 不管是不是诈降还算假意招抚，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明朝皇帝总以为他能东山再起，挺过荒灾，满腔的憋屈和恨意放在身后。 只是现在该轮到皇台吉了。 停战和谈，蓄力消化。 如果陆舟没有资源外挂的话，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陆舟不缺后勤资源。 接下来，还要修建从漠北到漠南的铁路，这样人手就有些不够用了。 皇台吉的条件是愿意放弃山林一带，换取两年时间。 没有仔细提领土的事情，这就证明等同于放弃了。 许三在一旁说道：“殿下，听说是八旗各部起了微妙变化。 皇台吉这才有所松动。” 陆舟点了点头，关于建州那边，一直都在竭力打入细作。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统治不稳的情况太过于正常。 “这皇台吉给的条件还不错，劝我共同南下瓜分大明的。 所言大明皇帝昏庸无道......” 陆舟轻声嘀咕，又有些像是嘲笑。 “殿下，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吧，不过是试探性的小事。 指不定还是盛京内哪个汉官出的主意。” 许三挠挠头，尝试着分析。 按照这种开口就给好处的条件，是完全不会有人拒绝的。 但是夏国需要吗？ 陆舟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书信交回到了许三手上，霸气道： “交给文工团的人，皇台吉的亲笔信印刷十万份，昭告天下！” 许三愣了一愣，下一刻心中充满佩服。 不愧是自家王上，够阴险。 ...... 辽东，盛京。 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炎热、干燥。 城郊，数不尽的汉人劳力拼命挖着沟渠战壕，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奴隶。 众人卖力着、吆喝着、同时也有人倒地呻吟。 要说护城的防御工事，不过是离城边数百步的距离就顶天了。 可是自从皇台吉从西面边境回来后，城外的壕沟就拉远到了数里外。 层层叠叠，圈围着圈。 这种怪异的防御工事在冷兵器的冲突中，所施展的效果有限。 但却是专门用于对付天武军。 这是躲避枪支火炮最好的办法，隐蔽起来，就可以有刀剑相交的机会。 最远的防御工事，可以延伸到十余里外。 三十万人被掳掠的人口尽数在此，按照规矩，汉人跟许多边缘部落是不能定居于盛京城内。 只得于城外的荒芜之地，如难民一般的扎根，分配给周围的部落，或者等到城内的旗人老爷使唤劳作。 但是今年的情形，显然不适合于直接分配土地劳作，在与夏国停战之前，辽北的整片土地上，完全没有了屯耕的条件。 天武军居然采用了跟清军一样的大部游荡战术。 大清国内仅有的数十万劳力，全然被安排起包围盛京郊外一带。 对于大多数的汉人来讲，这就是一场煎熬。 “开饭了！开饭了！” 旗人嘴里大喊着一通听不懂的话语，有包衣跟在后边翻译。 跟在建奴身后的包衣，同样瘦骨嶙峋，比纯粹的奴隶好不了多少，只多件像样的衣物，但不妨碍他在主人身旁趾高气扬。 几个大桶抬了过来，舀起了一碗碗水汤。 有人喝出沙子，低声啐了一口：“建奴真当该死，就这些奴隶，不知还能活到多久。” “建奴自己都吃不饱了，今年还如何能养得起人手？” 另一人说道。 前一人名叫邹大含，后一人名叫黎元。 这两人看起来要比周边的奴隶情况好些，只是因为曾经有当过奴隶的经验，是北夏打入的探子。 他们在一片背靠土堆的地方。 邹大含这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说道：“咱们的人还能送馒头过来，证明情况还是不错的。” 黎元说道：“看管得严密，只有在夜里的时候，才能发动一些人手。” “那何时动手？” 邹大含想低头去啃那馒头，却又愣上一愣。 要是情况受助的话，他们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死的人就越多。 黎元回答道：“人手的布局都打探好了。 城郊的部民都在防御线的右侧。 要是大部来袭，建奴不会转移这么多的人手。 你那边配合好了。 十日内，就会有人被送出去。” “嗯，那便是好！” 邹大含低声说着，眼里含光。 而就在两人交谈间，远处一队明黄色的骑兵轰隆隆而来了。 三五人一队，总共有二三十骑。 两人又不由得激动，低声讨论。 “看来很快就会有战事了，这些人是从西面来的。” “应该快了，最近的一次炮响是五天前！” “东部军区的人赶紧到，不然可熬不过去了！” 说话的人终究还是没吃馒头，而是撵成了细粉，分给旁边奄奄一息的老人。 十天之后。 皇台吉本以为会等来北夏的使节。 但是城外轰出现隆隆的军队，以及炮声轰鸣。 外边的奴隶手足无措。 天武军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到了盛京城下。 “为何没有动静，盛京没有察觉？” 皇台吉怒气冲冲。 北夏军都快把辽北撸光了还不肯离去，越打越勇，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当下的情形，就如他围大明京师的情况一般。 皇台吉立于城头，对着身旁范文程询问：“范爱卿，外边的奴隶安置于沟豪，让他们抵御炮火。 你看如何？” 7017k 第263章 轰炸盛京 范文程、孔有德等汉官皆立于胡皇身侧。 不知是不是皇台吉故意为之。 自打回到盛京以来，就更喜欢利用汉奴来对付汉人。 因为旗兵不能再受损失。 只有撑下来这段时间，才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范文程思考了一会，答道：“皇上，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可惜了......” 皇台吉眉毛一挑，问道：“可惜什么？” 范文程答道：“可惜了防御工事还未完工，不能将外边的奴隶统统统统填入壕沟！” “哈哈，有趣！” 皇台吉难得大笑。 一旁的孔有德及时表态：“皇上，此番奴才愿率汉军出击，护卫我盛京！” “去吧，多尔衮他们会在后方协助你！” 皇台吉果断同意，这本是早就商议好的事情。 孔有德脸上现出欢喜，他的汉军老营还在。 此番有壕沟堡垒这些防御工事，就是专门为汉军给准备的。 这两年，孔有德在火器跟炮兵上可是下足了功夫，没有一日不想一雪前耻，换个大好前程。 孔有德跟他的老营，再加上破格提升的包衣，新的八旗汉军足足有三万人手。 为何会大量破格吸纳？ 因为粮食不够多了，得需要更多的人去送死。 北夏的兵马，就是需要更多血肉去堆积吸引火力，才能有攻杀机会。 盛京的郊外设立有许多的生产和民宅，因为不是所有旗人都能住入城内。 更多作为劳动力的人口安顿在周边。 这也是皇台吉为何会与北夏和谈的缘故。 孔有德领了命令就出城外驻扎，这时许多的汉人奴隶同样被赶到了盛京四方。 他们在修筑工事的同时，还要充当做肉靶子。 孔有德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带着三万人，气势汹汹出了盛京。 ...... 盛京，十五里外。 郊区的一地已经驻满了天武军，足足一万五千人。 战地医院，临时中转处，各路指挥室，全部都已经搭建完毕。 但是跟前方建奴人手比起来，还是显得藐小了。 从这几月的情况来看，大部兵马似乎不太适合劫掠，不能分散给建奴骑兵有可乘之机。 他们这次过来，几乎就等同于是伐而不砍的。 在建奴的龟缩策略下，相对于狗剩的劫掠军，效果平平。 能不能有大的收获，就看接下来的作战情况了。 “陆大，你们带过来的这些东西，可真能顶用？” 刘青峰满脸狐疑。 他是一个正经的将军，但是看着陆大带过来的几大车热气球，感到十分奇怪。 还有许多怪异的吊篮子，大型火灯。 陆大解决科尔沁部后，就一直充当后勤运输的角色，这一次却是带来了热气球。 这是新的武器。 但是刘青峰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同时不敢相信。 因为陆大说这玩意可以飞。 “能顶用，能飞，不然万余人还想够得着盛京？” 陆大信誓旦旦的说道。 热气球他就能用，已经是在科尔沁草原上尝试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都是心跳的感觉。 刘青峰依旧是狐疑的点了点头：“能飞你就飞，反正根据奴隶里的细报，前方汉民挺多的。 正愁火炮不知该如何使用，怕是会伤了胞族。” 按照刘青峰的想法，是想先引一批清军出来诱歼，陆大现在既然说他能飞，当然就更省力气。 陆大说话间，已经将球囊的气给充足了，不愿错过现下正好的风向。 周边二十余个吊篮也同时半挂了起来。 北夏的飞行兵四人一组，短距离飞行，也不用带干粮，燃料也无需备用，只带着满满的火油土雷等物，缓缓往空中爬升。 孔有德带着兵马在城外布兵，远远的就见到了天空上的奇怪“球体” 球体的下方，还吊着一个奇怪的篮子。 这下汉军们傻眼了，手里举着火铳，却又感觉想要打下来是完全不可能。 还有的人是干脆就被这番景象吓得手足无措。 第一次见到这种能飞的东西，对古人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 在被“胞族”逼迫的奴隶也同样抬起了头颅，望着天空上的飞球，震撼不已。 数以十万计的汉人奴隶鸦雀无声。 “守住壕沟，擅自行动者斩！” 孔有德刚率军在城外摆开阵势，可又不得不停下了步伐，对前方的“不明飞行物”警戒。 可接下来飞起的“球体”越来越多，足足有二三十余，飘过了汉军，往后方的盛京飞去。 “娘了个球！” 孔有德亲自夺过一支鸟铳，对着脑袋上飘过的热气球斜开了一枪。 接下来的汉军纷纷模仿，接二连三的枪声，显得有些傻。 还有的鸟铳就直接爆膛了。 孔有德连忙让人停止了这种浪费的行为。 而这时天空上的热气球完好无损，只在顺风入到盛京上空的时候，才统一降低了些。 还不容易调整飞向了一处街道。 陆舟这时在吊篮后探出个脑袋，用望远镜仔细这观察外边的民宅。 觉得不够刺激，继续命令道： “低些，再低些！” 下方的建奴先是躲在屋檐处观看的，有好事的旗人干脆走在街道上观望，似从没见到过这些怪异的东西。 更有傲气者取出长弓，对着上方一箭，终于能够触碰到竹篮了，可是完全没有杀伤力又落了下去。 陆大又洒下了几兜子缴获的大清汗钱，下方的街道顿时炸开了锅，人头攒动。 旗人看不清吊篮上的人，也没有千里镜，不知飞球是从何而来，现在只觉得飞球是老天爷降下的成分多些。 直到下方光亮的脑门越来越多，陆大下达了旗语： “自由轰炸！” 紧接着，吊篮上的汗钱变成了火油瓶子，秘制的土雷。 盛京城内乱了，惨叫声在高空上都能听得清楚。 原本安静的居民区变成火海，在大热的天气里，有的人裹着火苗四处跑来串去。 二十多个热气球，依旧笨拙而缓慢的飞行着。 可建奴就是够不着。 吊篮上的陆大可开心坏了。 一切比想象中要容易。 尽管带的弹药有限，可依旧快活。 从盛京的西面一直炸到东面，从一开始的闹市区，变成选择宽大的宅子。 毕竟依照盛京的发展性质，城内住的大部分都是八旗亲军。 只要找着了城市的中轴线，边上的大宅子，不是王府，就是大臣的...... 7017k 第266章 皇宫也炸了 时值仲夏，盛京大火。 城内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兵临城下，最忌城中有乱，但是想来城外的兵马尚在远处，城内就算是有奸细作乱，也为时尚早。 这一切的原因，定然是天空上莫名飘荡的一排飞球了。 熊熊烈火，不过须臾之间。 范文程连忙从城头跑下，领着皇台吉拨下的两队亲兵，赶往城内调度秩序。 如今的盛京内，得有一隅安居的都是大清核心民众，最纯正的八旗血统，不容有所损失。 要是放在大明朝，这城内头颅，随便斩上七八枚就便可平步青云了。 当真是价值不菲。 范文程早前参与盛京的设计，对城内的布局了如指掌，想要疏散民众，往飞球的路径上追去。 大街上，有一众包衣迎面跑来，惶恐道： “范大人，你家炸了！” “何炸之有？” 范文程蓦然抬头，东南面方向升起袅袅炊烟，又换马急行，跑到了家门口后，果然是感受着一股热浪。 欣慰的是，多铎正组织人员，在范家救火。 “多铎王爷，不知如何感激！” 范文程拱手。 “你我何须多言？你家就是我家！” 多铎大手一挥，拍了拍范文程肩膀。 自从炼铁事件过后，多铎就被夺了大部兵权，对待汉官的态度却是变本加利。 动辄就来范家寻找消遣。 在当今兵临城下之际，皇台吉不给他施展的机会，多铎来到范家后院发泄，可谁知天降大火。 回想起方才情形。 着火就算了，落下的土雷发出巨响。 关键时刻的多铎郡王差点给吓出什么后遗症来。 而且，要是当时的土雷不是落在隔壁，而是落在多铎这一间，明天全国就可以过节日了。 “亲王受累了！” 范文程还想趁此拉近距离。 “何累之有？” “空中的飞球作乱，但抛物还不得精准，偌大的府邸，不过烧了几间侧房，家小没有大碍。” 多铎指了指后方，范家的家眷都已经被王爷安排得妥妥当当，整整齐齐。 “却是如此！” 范文程松一口气，却看着远处的飞球还有几分忧色。 这飞球看起来高空抛物不算精准，但对街道上的平常旗民百姓却是致命打击。 盛京城内拥挤，全国九成的旗人聚居在此，要是烧上了一间房，就是片连着片的被大火吞噬。 这时，远方又继续飘来浓烟。 一阵步履急靴的脚步声，两名旗人慌忙跑过来了，禀报道： “多铎王爷，你家也炸了！” ...... 盛京热闹非凡。 天空上的热气球，逐渐飞远。 夏国的“空军”努力调整着动向，远离盛京视线，只留下身后的大火冲天。 深藏功与名。 热气球的载弹量跟速度都不行。 在后世两次世界大战中主要用于侦查。 但是现在的对手却相对于垃圾。 建奴又不能飞。 吊篮可以在三四百米的高度悬停。 建奴的鸟铳跟弓箭射击，完全都打不着，只能干瞪着眼。 要说盛京也不会有防空系统，更不会有飞机，眼巴巴看着飞球平缓飞出东门，只能埋头灭火跟救治伤员。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盛京郊外，天武军终于在预定范围，接应上了落地的飞球。 先是一支骁勇的火枪骑兵，接下来又是隆隆战车，护卫在各处热气球的周遭。 陆大的热气球在与风向抗争时候，球囊变得有些歪斜，好在最后也是安全着陆。 “盛京的规模差不多看清了，接下来还得摸清布兵情况！” 陆大手里拿着一张记录图纸，兴奋的说道。 第二日。 热气球照例升空。 这一次的建奴早就准备，跟着热气球的方向一路通报，所到之处疏散人群。 但人是可以走，屋宅却不能移去，粮草军仓也挪走不了。 手忙脚乱何处去？ 城内的军民疲惫，昨天忙了整整一夜，才灭下城火，可今日又来。 而更为气人的是，北夏兵还升级了轰炸方式，他们在悬停的时候，会抛下一条长线，长线下方吊着赭石。 当选中一处气派院落的时候，确定位置，不慌不忙，就顺着长线抛下火油土雷。 当着建奴的面把他们家给炸了。 热气球分散着行动，依旧还是能炸死不少人的。 范文程满脸漆黑，后方有一支热气球像是跟定了他一般，跟着他的屁股，往伪皇宫这边飘来。 “皇上，再这么下去，怕是民意有乱，不如让城外的汉军主动出兵！” 范文程急忙着觐见，一旁的多尔衮等人也主动求战。 就算现在飞球杀的人不多，可这口鸟气谁能忍得？ 在座的各位家中昨天都炸了，眼神好的多尔衮，还能看到空中北夏兵做的鬼脸。 肺都快被气炸了。 “此番才守城两日，被动出兵，于旗兵怕是有损！” 同样还是有理性的大臣劝说。 皇台吉闻言沉默。 当下的情形来看也却是如此，不管围城还是突围，都是等到对方兵马疲惫，粮草不足的时候出兵才好。 北夏军远道而来，又在辽北游荡了数月，区区万余兵马其实围不下盛京。 主动出击面对天武军的炮火，是个不智的选择，这壕沟都挖了、肉盾也准备了...... “皇上，还是让我等主动出击，配合汉军，侵扰汉贼大营！” 多尔衮、岳托再次请命。 而这时，胡皇悬而未决之际，殿外的侍卫慌忙跑了进来： “护驾！飞球来了，快护驾！” 皇台吉长叹一声，不得不跟着侍卫与王公大臣外出躲避。 宫殿修得牢固，可谁知能不能承受住土雷呢，承受住了还会有大火。 只见在宫中游荡的飞球，已经找准了方向往崇政殿这边飘来。 众人屏息凝气，护卫们找准方向，随时做好了护驾逃离的准备。 弓箭是射不着的，这个时候最好就是不要招惹。 好在的是，飞球从正殿上空掠过，飘向远方。 “区区飞球，不过如此！” 危险解除，皇台吉显得气度非常。 “是被皇上龙威逼走了！” 众人长松一口气。 刚欲回殿商议，前边方向却传来了巨大的轰响声。 众人面面相觑。 少顷，有阉人连滚带爬跑了过来，痛哭道： “皇上，您的后宫炸了！” ...... 局势剑拔弩张。 而热气球数上边的士兵，在反复几次之后，也终于摸清了城外壕沟的布兵情况。 在高空的指引下，能对主要的汉军，进行精确打击。 7017k 第267章 人道的战争 “陆大将军，你确定这张分布图有用？” 刘青峰在临时指挥室内，拿着热气球上测量的结果，心中忐忑。 当下情况，是建奴在城外的防御工事里裹挟了大量汉民，通常的火炮战不能使用。 如果按照从空中反馈的情报，却是能给火炮打击的方向。 但这样做的后果很危险。 在无差别的攻击下，稍有差池就会伤及大量无辜。 “刘司令，放心，我们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陆大显得很有信心，指着身边的人：“我的技术或许不太行，但是咱们大夏的工匠很优秀。 先前在草原上测试过了。 用热气球校准火炮，绝对没有问题！” 陆大接着又做了几番科普。 在热气球上的士兵，绘制坐标图，作战的时候，高空能够对前方的敌军动态看得一清二楚。 落炮的地点能够绝对掌控。 就算没有无线通讯工具，依照对好的旗语，依然能解决许多困难。 这就好比后世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在远东的战争中，通常人们的印象，日国都是有坚船利炮，在初期的侵掠过程中，火力甚猛。 而其实，初期日国的生产能源不足，在侵掠的初期用的还是许多日俄战争（1904-1905年）的旧炮。 他们能够做到精确打击，就是因为全力开发精确的观测法，善于运用热气球来调整射击。 “陆大，你可想好了，前边都是我们的胞族。” 刘青峰再一次提醒。 他也知道，对于炮兵来讲，最大的影响，就是地形对视野的阻碍。 但是火炮一开，谁又能完全保证没有遗漏呢？ 建奴现在掐准这一点，筑工事，布兵马，裹挟奴隶。 再怎么精确的火炮，总会有弹药落在其他壕沟里。 陆大却是终于叹一口气，说道：“战争是残酷的，我们要是退缩，就只会死更多的人。 按照以往，建奴裹挟汉民的时候，距离也有一两百步。 况且又在奴隶里安插了线人，到时候会有响应，只能把误伤降到最低.....” “也却是如此了。” ...... 一夜商议。 第二天。 盛京城头，战鼓擂擂。 城池内外，双发似乎早就算定了今天大战。 愤怒的皇台吉在伪皇宫咆哮，他恨天，却又不能上天。 热气球的骚扰却是停止了。 孔有德看着前方的飞球有些发愣。 今天的吊篮子没有进入盛京，反而是停在了阵地的跟前。 “顶上去，顶上去！” 孔有德连忙着发号命令。 军中成百上千的包衣阿哈，开始驱赶着汉人奴隶。 在阵地前方游荡。 十数万人显得气势磅礴，盛京城外的四面壕沟，卷起尘土。 肉盾后边的汉军骑着战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驱逐。 奴隶，督军，汉军之间有着一定的间隔，来进行缓冲的余地。 更远的地方，数里之外，是多尔衮等人的大部骑兵。 随时等待着战机，发动一场侧翼突击。 毕竟天武军还是太少了，正常来说，四面无法顾及。 但是有铁皮战车的存在，能够让阵地坚如堡垒。 奴隶营，壕沟内。 邹大含手里拿着一支绑有石刀的木叉，这就是建奴给的冲锋装备。 更差一些的，不过是木棒锄头都有。 而战争的确是残酷的。 在历史的更迭中，人们总是能够对各时发生的战役侃侃而谈。 却是少有人知道，战争背后消失的无辜生命，就像是割去的野草，无人在乎，死去后也无踪可寻。 逼不得已的建奴，不得不采取了跟中原流寇一样的打法，将奴隶裹挟在前方。 区区数十万人，过眼云烟罢了。 辽东这片土地，在过去的数十年中，被割去太多的生命。 而建奴的军纪严明，通常也善于运用少量人控制大部俘虏，利用的就是奴隶的恐惧心理。 “应该快了！” 梨元忽然低声。 只要带领这胞族脱离苦海，回去就能大鱼大肉。 两人在脑海里幻想着。 这时，天空上有一枚炮弹落下，砸在不远处的壕沟里，泛起一阵烟尘。 有奴隶跟包衣身死，滚出一道血印，但伤及更多的肯定是无辜的人。 “娘的！还真以为真是正义之师！” 孔有德嘲笑。 汉军躲在奴隶后方，隐去大部队的身形。 天武军见不到人马，刚开始只能盲开炮火。 汉人奴隶的阵营里，顿时乱做了一团，有人刚想退后逃跑的，就被后方监军砍去头颅。 而这只是战场一隅。 短短的一阵骚动间，就消失了近百条性命。 命如草芥。 此时在热气球的上空，很容易就见到在汉军与建奴的操控下，阵地上的奴隶，被分割成了四块区域。 凌乱中有明显的界限。 “左二十步，扬角四五......发射！” 此时的天武军炮兵面容刚毅，完全按照天空上传达回的信息调整。 所有人屏息凝气。 炮弹这次越过了壕沟，天空上悬停的热气球看得清楚。 每次地面都要复述一遍其余，确认后发射。 远处的多尔衮旗兵，看着两面的汉人，就如同是看戏。 孔有德这时已经有了些许不妙的感觉。 “开炮！开炮！” “还击！” 孔有德命令汉军的火炮还击，现在盛京城下，不用担心运输，他们的火炮弹药自然是充足。 但是奈何，两军相距过远。 汉军的滑膛炮根本就不是远程来用的，照着葫芦画瓢，但是技术底子不行。 直白的说就如同无能狂吠。 数里的地方能勉强打着，但是打不准，有些炮弹干脆就落在自家战壕里，带走一片的汉民。 刘青峰带着冲锋军，手里拳头握出了鲜血。 “再调！” 天武军这边，主炮手完全怒吼着下达命令。 而这次，炮弹落在了后边的汉军身上，孔有德只见到身边许多好端端的人，瞬间化成了粉碎。 两年前的情形重现了，但这次天武军的火炮更为先进。 天空上，终于打出了确认信号。 “火力覆盖！” 下一刻，刘青峰下达了最终命令。 孔有德做梦也想不到，天武军究竟带来了多少的火炮。 一道道火舌如同长龙，覆盖在汉军隐蔽的阵地上，如同一个爆炸的熔炉。 最惨的还是那些没有第一时间死去的汉奸，浑身鲜血在地上打滚，生不如死。 “冲锋！” 号角声响起。 刘青峰带着士兵，端着枪支，往奴隶阵营的间隙中穿插而入。 后方的包衣跟监军们，奋力驱赶着奴隶抵御，或者前进。 邹大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手臂系上一支红巾，后方的建奴监军还想催促，却是被一刀刺入了喉咙里。 “不想做奴隶的人，都站起来！” 邹大含口里大喊着。 而同样一幕，在阵地各处发生着。 7017k 第268章 冲破防线 “不愿意做狗的人，都跟我来！” 邹大含高喊。 身侧有人响应，在整个阵地上显得尤为突兀。 有人愣住了，可是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里，奴隶营中每日都流传有北夏消息，在奴隶们看来，西面的传说之地，有如天堂。 汉人奴隶在数月过程中，已经被折磨得麻木，可是在这一声呐喊后，又顿然醒悟。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谁又生来愿做狗奴才，要不是建奴刀锋逼迫，没有人愿意过来做炮灰。 悲观点来说，这说到底是一批来不及被驯化的汉人奴隶。 “大胆！” 炮火中，一名建州督军，带着几名包衣慌忙冲了过来。 “冲，往前冲，谁愿冲上阵前，此后是我大清包衣！” 建州督军慌忙呼喊，想给这些汉人们放出“诱惑”的条件。 建州督军手里提着长刀，斩下两名起身的奴隶，又向邹大含挥去。 呼哧！ 一记刀锋袭来。 邹大含身形枯瘦，却是熬训出来的人，身形一个侧跃，依旧是那把石刀，转身插入了督军面门。 红白的浆血洒落。 “接刀！” 邹大含浑身的力气在这时刻爆发而出。 一脚踢飞武器，黎元接过，踢走跟前一人，又一刀将身边的包衣劈杀。 此时，更多的人爬了起来，一拥而上，剩下的两名汉奸，顷刻被捅了个七零八落。 而这时候，不知是谁从怀中掏出一面大旗立了起来。 整个战场上顿时像是多了一道指令，让惶恐中的人，有了一个方向。 在通常情况下，建奴裹挟奴隶冲杀敌阵，一名满人带着五六名包衣阿哈，往往就能驱赶数百奴隶。 汉人奴隶们心中带有恐惧，在身后的威胁下，就只能往前冲杀。 直到当下，忽然有人振臂高呼，人群涌动了起来。 相同的情况，在战场四面发生着。 如若绵羊般的奴隶群，这时在一道道旗帜的指引下，竟开始往相同的方向汇聚而去，给天武军的进攻留足了空间。 督军跟包衣们被劈死的打死的，再也无法阻挡汉人奴隶逃亡的脚步，来不及逃跑的人，干脆就被踩成了肉泥。 ....... 奴隶阵营只是战场一角。 古代冷兵器时期的大战，布兵是辽阔的，而且浩瀚。 而相比于清军的庞大阵势，天武军就像是一把刀锋。 在盛京这十余里的郊外，已经是尘土漫天。 慌乱中，孔有德抬眼，发觉大事不免，于炮火中观察，隐约可见，奴隶阵营与八旗兵已经被切割开来。 前方的奴隶大军，不受控制的往前逃窜，暴露出了大片空旷的壕沟。 没有形成汇流的奴隶，干脆就奔跑出一段距离，就全部四散逃窜开来。 整一个阵地里鼓起烟尘，只要动乱一开，就控制不住了。 而在天武军两里外的孔有德汉军，不停遭遇着炮火洗礼。 “奴隶中有策应！” 孔有德努力拴住马缰，身形不稳。 这仗怎么打？ 明明就感觉还没开始打！ “追上去，贴紧前方，让奴隶们压过去！” 孔有德知道前方的奴隶就是挡箭牌，割裂开去就是全然暴露在枪炮之下。 孔有德果断命令汉军放弃阵地，冲出火力圈，向前方的天武军发起近战。 同时，向后方的多尔衮部，提前请求援助。 必须让本来狙击侧翼的骑兵提前出现，否则单靠汉军，绝对压不住整场战线。 可是，被上空热气球紧顶住的孔有德汉军，全然没有战术上的躲避优势。 如若眼皮子底下的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时不知从何处跑偏了的汉人奴隶，冲到了马下，孔有德一刀将头颅斩下。 “大帅，小心！” 孔有德奔逃间，一道火炮飞射过来，身旁的副官拼命飞扑，将孔有德死死护在身下。 世界寂静。 不知多久过后，火炮声稍作停止。 孔有德爬了起来。 “仲生......” 孔有德口里喃喃，原先登州老营最忠诚的部下，身上开了一个大孔。 孔有德仰天长啸，可是依旧寂静着，听不见任何声音。 “王爷！王爷！” 周围的部下高声呼喊，可孔有德发现他聋了。 直到烟尘过后。 前方的天武军越过壕沟阵地，一个个手里端着枪支，只要是见着。 战壕内鲜血遍地。 战车带不过来，可是天武军中的线膛枪是不会弱的。 ...... 远处的多尔衮部没有想到，奴隶就这般四散逃离。 前方的情况烟尘滚滚，完全不像是万余人就能弄出的动静。 盛京城头上观战的守军看不出更远的实际情况，但是城下多尔衮的躁动说明了一切。 而此时的多尔衮只觉炮火停下，终于是到了清军大部用武的时刻。 ...... 城外。 浓雾跟火炮声，只有火光看得清楚，皇台吉知道远处的阵势乱了。 多尔衮与岳托却传回让皇上稍安的消息。 率着滚滚兵马，往两翼冲杀而去，途上遇到的不管是流落奴隶，还是包衣奴才，认不清的统统丧命在铁骑之下...... 一直到了夜晚，天空上的热气球早就降下，城外似乎宁静。 有阉人急忙跑进殿内。 “皇上，城郊失守了！二十万奴隶也散了！” “奴隶都被汉贼射杀了？” 皇台吉挑起了眉头，这几天心情烦闷，再也没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度。 “奴隶被射杀了也好，北夏定然弹药无多，可以命令多尔衮出击了！” 皇台吉接着命令。 “皇上，奴隶是都逃了，可多尔衮出击还未传回战果！” 下方的阉人小心翼翼禀报。 却是没有说出孔有德的消息。 皇台吉心怀忐忑，左看右看，这时的范文程却也不在，只得率亲军再去城头，恰好是见着了外边的火光通天。 “汉贼何在？” 皇台吉就着夜色远眺，却是没见到外部有动乱的情形。 这才距离他白日离开不过两个时辰。 只见城外整齐的军容，通亮的火把，怕不是多尔衮已经打下胜仗了？ 眺望良久。 这时，城头的守军将领匆忙跑来，对着胡皇跪地惶恐道：“皇上，多尔衮、孔有德大意了。 外边的不是清军。 现在城外的，都是汉贼！” 7017k 第269章 兵临城下 盛京城下，天武军，大营。 刘青峰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遥望被侵占后的盛京。 这座他曾经生活过的城池。 此时却是陌生而又熟悉。 刘青峰做锦衣卫时的大本营就是在此，记忆中，二十年前的自己，还是有着一家老小。 多么相似的遭遇啊。 天启元年的沈阳城，大明军队在城外的布局，就如今天的清军。 壕沟密布，枪炮林立。 可当时的努尔哈赤，率领大军拿下沈阳城，只花了一日时间。 只不过，时光流转，当年城头上的刘青峰，现在变成了城下来人。 一切显得有些戏剧化了，曾经埋藏在心头多年的仇恨，这才完全爆发了出来。 天武军中，有许多曾是逃亡的辽人，这时看着前方的盛京，不由举起了火把欢呼。 “殿下只是让我有机会来这里看看，可没想到居然就打了过来！” 刘青峰口里呢喃，此时依旧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现实。 数个时辰以前。 孔有德的汉军，几乎不用近兵交战就降了。 唯一难缠的就是多尔衮，不怕死的旗兵，却是平白浪费许多弹药。 “没有热气球，你也来不到这里，人家的城墙明显是已经拓高了！” 陆大指着前方的城头说道，从这个角度来看，盛京还算是巍峨的。 这是建奴二十年来，举全国之力，不断拓建加固的结果。 现在的盛京城，明显是要比万历年间拓宽了数倍，外边的壕沟，也挖得颇有气势。 土堡林立。 但，这些全部都已经过时了，没有什么是一炮不能解决的。 “的确，咱们的火炮威力大，但空中的视野，同样功不可没！” 刘青峰完全表示同意，可又是看了看前方的高墙，说道：“但就算是有热气球，咱们这点人，也难说拿下盛京城。 我估算了一番，咱们攻城不现实，本来是要扫荡的。 可没想到......” 刘青峰本来是想说火炮枪支，比料想中强大太多，清军的肉躯不够给力。 而此时，有两名传令兵急忙跑来，禀报道：“司令，多尔衮的兵马又开始在两翼骚扰，却不敢过来！ 我们两千人马逼退数里，同时占领了全部城郊外的居民区。 至于如何做办......将士们正等着发号施令！” “建奴的民宅么......” 火把下，刘青峰面庞触动，又挥了一挥手：“没有什么好命令的，屋宅都烧了吧。 至于人口，没死的都抓回去修铁路！” “尊令！” 传令兵很快把指令传达下去。 那些所谓的房屋，是皇台吉在郊外安顿部落人口的居住点。 天武军所向披靡，却没有继续攻城的意思。 多余的功夫，就顺手把外边盘踞的院宅一个个拔除，似不厌其烦。 此时正值夜深。 天武军在许多屋棚间淋上火油。 顷刻之间，盛京城外燃起了长长的火龙，被烧去的民宅，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连同周围的田地都烧去了。 更夸张的天武军，还要跑到盛京周围的山林放火，毕竟是想压下狗剩的山林兵一头。 而对于这些，清兵是全然没有阻拦的能力。 皇台吉伫立城头，只觉得城外这些人，是单纯过来恶心他的。 因为半年前，他以同样的方式打到大明国都，现在却是同样被人孤军深入，甚至兵临城下...... 一想到数天前的热气球，皇台吉就心情烦闷。 许多贝勒王公在城头，同样是看得捶胸顿足。 城外的许多产业，都是满蒙贵族们多年来的积累，一朝化为了飞烟。 大清毕竟是与中原不同，腐朽的大明朝，北面不管多烂，依旧有富庶的江南续命。 可是大清土地，最繁华的一地，就是盛京城外了。 皇台吉把所有的人、物和生产聚集在此。 建州南面有数十座城池做壁垒，可是北面只有山林平地.....建奴也没有长城，谁也没想到，会被人南下劫掠啊！ “拿弓来！” 皇台吉忽然大喝，手里拿着长弓，狠狠往城外太空高射一箭。 这态度是决定亲守城头。 “皇上神威。” “皇上，城外汉贼的弹药坚持不了多久，等火力耗尽，我等杀之！” 诸多贝勒们同样表态。 清国的王公贵族与大明朝不同，大明朝的王爷不管出何目的，敢带兵就是造反。 可清国是在创业初期，人人都能上得战场，并且在各种关键时期，效果良好。 这是清军的惯用手段了。 特别是城头的兵勇们，那是一个激动。 皇台吉看着先前的颓气尽除，心中满意，却又继续劝慰： “城内积蓄力量，多尔衮肯定不容易败。 汉贼过于自大，到时候里应外合，灭了他们！” 众兵将纷纷答应。 只等着大清挺过这次就有转机。 可下一刻，却是许久不见的范文程终于出现，他方才在城内疏防空袭，意外发觉南门的动静。 “皇上，是多尔衮他们回来了！” 范文程指着南面，喜半参忧。 “开城门，宣吧！” 皇台吉觉得是人回来了就好。 多尔衮率部归来，两万余人的兵马，出去一趟，竟只剩下了八千多人。 “皇上，汉贼的火器近妖，我们冲杀了两遍...... 才不过是把恭顺王给救了回来！” 多尔衮下跪领罪，一旁的岳托却是负伤，腰上缠着绷带，连跪都跪不下来。 两个人的身后，倒还真是跟着个满脸茫然的孔有德。 “汉军呢？” 皇台吉心头一颤。 “灭了！” 多尔衮憋出一句。 就在盛京城外，孔有德的汉军，的确是被灭了。 多尔衮说着，不由回忆起城外的血腥，大部汉军，全然是死得最惨的一批。 整个战争场面血腥。 闻之欲吐，触目惊心。 “汉军灭了？” 范文程蓦然愣住了，在这个本不该他发言的场合，不由开口。 范文程忽然感觉整个世界开始崩塌，因为孔有德的汉军，是汉官能在大清尚有一丝尊严的前提。 没有了八旗汉军，以后自己的老婆，还能不能继续待在自己家里还是个问题。 “汉军灭了......” 皇台吉深吸口气，屏退左右，蹲下身来，看着一日前还威风凛凛的孔有德，温和道：“爱卿，受累了，身体可有大碍？” 一连问了三次。 多尔衮在一旁指了指自己耳朵，轻声说道：“恭顺王聋了。” 皇台吉起身，满脸冷然，挥手道：“既然有疾，就先下去修养吧！” 两名亲兵得令，将孔有德架起，直接就托了下去。 7017k 第270章 破败的迹象 感谢盟主大Jackie的1000元打赏～ 黑云笼罩。 盛京城头一片阴霾。 多尔衮看着孔有德，像死狗一般被拖下去，目光闪动，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多尔衮相对多铎与阿济格等人来说，要更有大局观念。 多尔衮对待孔有德的才能是极为认同的。 但当下汉军死得太离谱，皇台吉明显还没有缓过这口气来，谁也不敢为孔有德开脱。 没了牙的狗，不能放出去咬人，现在还不能叫，剩下的凄凉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清楚，孔有德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是一个悲剧。 “皇上，火炮，火炮......” 这时有人想起来，孔有德带出城去的火炮，那可是耗费了大清国无尽的银两。 皇台吉脸上一搐，看向一旁。 “皇上，汉军的火炮都在城外，光靠骑兵冲杀，没有夺回来的条件......” 多尔衮急忙解释。 清军骑兵大部冲杀的时候，对方利用一种轻炮还击。 八旗军根本就没有入近阵前的机会，就更别谈什么夺回阵地了，外边的火炮自然是打了水漂。 在自家门口的火炮都能丢了，这实属有些说不过去，对于有大部机动性的骑兵来讲，阵地上不冲几个来回就不正常。 可是多尔衮带着人马尝试了，侧翼都不能接近，岳托也都差点被留在战场。 再近一步是什么后果，谁也不敢说清楚。 “明白了！” 皇台吉颓然挥了一挥手。 直到最后亲近的几名大臣离去，跟前再次空旷了许多。 多尔衮依旧是留了下来，与之一同的还有范文程。 不同的臣子间，还是要说不同的话，皇上在外是要有威仪，可是私下的另一面里，还是需要认清现实。 国家是个庞大的团体，凡事不能只靠私仇。 “皇上，议和的事情或许该放一放。 现在相比于大明而言，北夏才是最难啃的骨头了。” 多尔衮第一个开口，语气肯定的说道。 “何止是难啃的骨头，现在我大清还有能肯骨头的机会？” 皇台吉反问。 多尔衮愣了一愣，起身一步，劝说道：“兄长不必多虑。 盛京城内依旧有红衣大炮，城外的万余人马攻不上来。 还有就是各地军堡、城池内的兵源汇聚，外边的人迟早会被逼退的......” 多尔衮步步劝慰，当下的情形只能静待时机，出城的话明显就是送死，为何还要浪费兵马呢？ 而清军之所以要持续硬刚的原因，就是国内的军民想要看到行动。 对于大清国的众勇士而言，岂有打上家门而不还击的道理？ 八旗军打的就是一股气。 十数年累积起来的力量，如果轻易的被击碎，整个帝国的构架都会坍塌。 “看来北夏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和谈的事情当然得要作废。 不仅是要作废，城内民怨沸腾，还得要把和谈的消息彻底抹除。” 皇台吉踱了两步之后吩咐：“等北夏退兵，才是巩固的时机。 各城门派出探马，召集南面城池守军。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里，说什么也要守住外围之地！” “喳！” 多尔衮躬身领命，再抬起头时，却又说道：“皇上，还有就是，北面的阿济格。 阿济格这个憨子，是该死！ 但，阿济格心思单纯，并无反意。 皇兄，要是令其......” 多尔衮明显是有偏袒之意。 阿济格对于现在的大清来说，还是有用的。 可话刚出口，却立马被皇台吉给打断。 “阿济格的事不可饶恕，辽北的旗民被屠、祖地兴京焚毁，这些是能轻易揭过的？ 阿济格必定严惩，此后不要再议了！” 皇台吉狠狠甩了一下衣袍，心中的怨气丝毫没有消散。 如今辽北赤地千里，全然就是阿济格的渎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多尔衮的表现，太过于像个皇主了...... 现在的阿济格，明显是对皇台吉心中有所嫉恨。 这位鲁莽的郡王，对于皇台吉现在的统治来说，不要也罢。 皇台吉要抹去阿济格，辽北外的山林也要彻底被自己掌控。 只不过，皇台吉不清楚的情况是，北面的山林里已经有人开拓出航运，准备在黑龙江流域进行发展了。 这是真正的土地蚕食，并且下一次兵马席卷，就是危险真正的来临了。 皇台吉最后挥了一挥手，远处的亲兵摆驾走下城头，离开时，不忘转眼看了看一声不吭的范文程。 在外力打击下，皇台吉的江山内部开始出现裂痕。 或者又是因为外界压力的缘故，胡皇的心思开始谨慎起来...... 偶尔有的瞬间，反而更像大明的崇祯皇帝。 范文程被这眼看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跪在地面： “皇上，奴才愿为大清，死而后已！ 我范文程生是大清的奴才，死是大清的鬼！” 范文程说得感人，几尽声泪俱下，全然不愿离开大清王朝的模样。 范文程明白，这节骨眼上，原本要跟北夏议和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我大清还没到亡国的时候吧？” 皇台吉抬头看了两眼，意味深长，随即就彻底离开了此地。 ...... 接下来几日。 城外天武军依旧活跃。 每天声势浩大敲打着战鼓，但盛京的城头从来未有人爬上去过。 天空上的热气球依旧不厌其烦的飘荡着，可建奴早已经开发出了多种躲避方法。 只要顺着风的方向，大体就是今天盛京被轰炸的地方。 毕竟热气球的移动速度缓慢，只要有人提前疏散，就完全可以及时撤离。 剩下被炸毁的就是一些宅院罢了。 同时，这段时间以来，大街上的建奴们，开始带上了帽子，以免天上的人，循着太阳底下光亮的脑门轰炸...... 城外军队，绝对是来恶心人的。 “皇上，这两天里，城内诸多军士请战，好战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旗民对于北夏汉人之恨，已经是胜过一切。” 多尔衮在城头瞭望，皇台吉负着身甲，站在一处月楼上，望着下方的天武军。 多尔衮说这话是担心民心不稳，八旗之间同样是有竞争的。 “应该也快了，探马的请报上，北夏再无后勤。 等过了这阵子，再安抚旗民......” 皇台吉依旧守城不出。 盛京城墙之高，毕竟还有守城用的红衣大炮，想要突破城墙，起码得要再多几倍的人马。 再等些时日，等外部援军到达，天武军火药耗尽，这才是最好的战机。 皇台吉有耐心等待。 果然，到了第二日。 天武军的战鼓声掩息，城头上却只飘上了五支热气球。 城外的营帐，一夜之间竟然扯去许多。 远远的就看到几个热气球飘在盛京上空，洒下大把大把的纸张。 这时候的建奴，显然不会明白什么是心理战术。 纸张上边，印刷着的却是皇台吉曾经写给北夏王的议和信。 绕是建奴中许多人都不识字，可是过不了许久，整座盛京城就沸腾了。 7017k 第271章 最后的鼠疫来了 皇台吉死死维持的形象完全崩塌，他曾经想过，与北夏王和谈的事情会走漏。 但没想到，汉贼会以这样的方式，在离开前留下一份“大礼” 北夏把原先的信件，复述得有板有眼...... 这个时期，北夏肯定是没有复印技术的，但建奴见到纸张传递的物件，却下意识的能接受。 因为这种方式很新奇。 每一种骗术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有一波一波的韭菜相信，而且，这纸张上的内容，还完全就是真实。 皇台吉的权威再次受挫，哪怕在九成不识字的旗民里，信息还是靠口头相传。 八旗军中的下五旗，其中别样心思的人，就开始靠着口头推动。 一场小范围的暴动，在盛京城内出现。 部分索伦部的人，在家园覆灭，皇台吉出兵不利之后，彻底开始宣泄出了不满。 自从北面山林，与辽东开始出现分裂的势头，许多人就心思不稳。 胡皇的位置还在。 可原先君主专制的道路却是彻底崩溃了，皇台吉想要效仿中原称帝的脚步彻底停顿。 接下来，又不得不再次专心巩固好自己内部的事情。 此时的皇台吉开始觉得，引以为傲的盛京开始变得危险，因为这里实在离北夏太近了...... ...... 建州西界。 天武军在离开的时候，变得极为庞大，整个队伍绵延十数里。 所有的铁皮战车于部队后边守卫着，好让前方的人马行进。 原先围困盛京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陆大能够抽出人手来收拢汉民。 二十余万的汉人奴隶，流窜在盛京的郊外，皇台吉无暇顾及，自然就得是入了夏国囊中。 天武军没有野人部的劫掠技术，但好在是提前插入了探子。 那些原本恐慌而逃的汉民奴隶，在一道道旗帜的指引下，逐渐汇聚。 成数百数千人一队，从四面而来，整整五天五夜的时间，中途走失或者饿死的人口众多。 从初步估算来看，最初盛京城郊的汉民近三十万，如今就像是随意四散的蚂蚁。 能活下来的汉人奴隶都感觉不可思议，艰难跟着天武军的指引前进，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段苦难的旅程。 天武军中的粮草肯定是不足的，能杀的牲畜统统杀光，充做口粮。 除了人口，其他物品，一概都没有带回夏国的打算。 可尽管这样，数十万人的口粮，依旧没有充足的时候。 逼不得已，刘青峰率军往更偏南面的地方行军。 所过之处，能抢掠的地方统统攻下。 黑压压的汉民如同蝗虫，将这片本不富庶的土地，许多地方烧杀了个干净。 又是一个多月后，才勉强筹够这一路上的粮草，也终于是来到夏国地界了。 ...... 陆庄城池，议事大殿。 陆舟刚听到刘青峰大捷的消息，就第一时间下达好安顿命令。 同时，归化城那边的葛三刀出兵协助。 现在国内的军队依旧较少，四面要控制的区域辽阔，协同出兵就变得困难。 好在的情况是资源充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路程遥远的问题。 现在的军民，只要是在夏国运输线上，就能够有充足补给。 于是，二十万的汉人奴隶，在来到漠南地界，就有了充足的帐篷居住。 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队伍后边，远远跟着的建奴骑兵，彻底放弃了挽救尊严的念想。 就如同当初明军目送他们一般，眼巴巴看着大部队离去。 现在盛京内已经乱做一团，清军当然没有了追击的心思。 而就在刘青峰等人，准备归朝夸功的时候。 却是被人给拦了下来。 “刘司令，陆大将军。 王上有令，汉民们要在边境安顿二十日，直到观察无异之后，才可离去！” 葛三刀麾下的杜康团长，却是解释着说道。 刘青峰等人往后望了一望。 只见杜康带来的许多人里，居然是身着白色衣装的人居多。 大夏天的日子里，这些人浑身捂得严严实实...... “你们不热吗？” 刘青峰疑惑的问道。 “刘司令，这些都是河套防疫大队的人。 目前，大明地内鼠疫肆虐，这些民众都是从建州而来，不可掉以轻心......” 杜康解释着说道。 在他的身后，还有许多大桶大桶的酒精，简单的绵制用品，和石灰等物。 刘青峰此时更是疑惑。 大明朝天灾人祸都够多了，怎的还又多了个鼠疫...... 而且，建州与大明鼠疫又有何干系？ “自从今年建奴离去之后，大明京畿等地就开始有鼠疫蔓延。 如今已有向中原各地扩散的趋势，具体的原因不详。 但总之，这疫病是在建奴走后才肆虐的，不得不防。” 杜康接着说道。 他身后的防疫大队，在河套地区的工作效果显著。 单单靠酒精、石灰，外加严防隔离的措施，就能把鼠疫防范在外。 同时，在吕不川走时，陆舟也提前让农业部的人注意杜绝草原上的人鼠共居问题。 情况还算是可观。 现在的中原内外，所有人还都不知道，这次蔓延数年的鼠疫，几近是压垮大明朝廷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小的老鼠有什么害怕的，还能强得过枪炮了？” 陆大觉得什么鼠疫的事情全然不用在意。 他从小的住窝里，就有肥硕的土拨鼠出没。 心情好的时候住一窝，心情不好的时候炖一锅。 好在的是，刘青峰懂些道理，也严格遵守王上的命令。 “陆大，还是听从王上指令。 病疫这些东西，可不是枪炮得以解决的。” 刘青峰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命令手下将士们开始就地驻扎。 杜康也松了一口气，说着，又给了刘青峰等人一个牌号。 “刘司令，这个牌号会对应你们的情况记录，二十日无事便可自由。 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消杀了。” 进入夏国领土的二十余万人都有牌号记录，防疫的工作，要精准到个人情况，这是一个大工程。 好在的是，防疫大队人手充足，也有一定数量的大夫。 提前做好培训，就能有序进行。 帐篷跟人口很快一一安顿好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天武城的方向，不断运来防疫物资和食物。 运输的方式，是用蒸汽火车。 漠南铁路，是第一次发挥了用途。 7017k 第272章 河套的繁荣 蒸汽轰鸣。 第一辆列车运输缓慢，可载重极大。 荒无人烟的草原上，七八节车厢，运送着三百多吨的货物。 漠南铁路需要经过一号堡垒，这里已经被拓展成一座城池，几乎是漠南的政治文化中心。 同时，一号堡垒也是四面的中转站。 火车卸下了各类货物，才被各路军伍，或者部落的人马运送到草原四处。 这对草原上的人来说，几近是震撼的，同时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一些东西。 二十日后。 漠南边境的人口终于完成了隔离，除去原先有伤在身的人，大部分都没什么问题。 毕竟，大家都已经在建州待了有数月之久。 要是感染鼠疫的人早已经在路途上死掉了，能坚持活下来的，都是经历优胜劣汰。 杜康带着人手对汉民进行了最后的检查，妥善确认无误，才将人口送入了夏国腹地。 二十万的汉民浩浩荡荡，一部分跟着天武军回到天武城，剩下大半则是乘坐火车，往河套平原的方向开去。 “爹，这是啥？” 火车上，一个十二三岁的憨厚少年，感受着车厢下的震动，眼中却是冒起了奇光。 再望望后边。 那些所向披靡的汉人军队，已经往北边远去了...... 父子两人好不容易活着走到这里，现在又遇到这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相对于少年的好奇，他旁边身着麻布衣，老农模样的亲爹，却是显得惊愕。 感觉自己是在铁长虫的肚子里，随着铁皮下方的震动，心都快跳到了嗓门眼。 再看周围的汉民，脸色或青或白，饶是经历过生死疲劳的人，都显得惶惶不安。 夏国的火车毕竟还是较为原始，四面的车厢就是几块铁板。 现在不是雨季，铁皮上边全然没有密封，汉民挤在各个角落，人头攒动。 汉民们先前有见到铁轨的，心头不由颤动，这铁长虫厉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还刮下了这么大道印子。 邹大含等人则是爬到了火车头上，同样两腿有些发颤。 又得对着下方高呼，喊道：“上车，快上车！ 大家都做稳了。 这是火车！ 不要害怕！ 这是咱们夏国神技！” 邹大含说完，又连忙跳入了人群中。 能上阵杀敌的汉子，这时却不敢往下看去了。 “原来是火车！” 十二三岁的少年听着，眼神又更为明亮，满脸希翼的望着前方。 不知不觉，身体又往外探了出去。 越看越是痴迷。 “傻儿！你作甚！” 身边的亲爹连忙将人拉了回来，手里冲着儿子脑袋就是几个巴掌。 “爹我不傻！” 憨厚少年摸着脑袋委屈道。 “不傻你还贴着长虫肚皮，待会儿把你吞下去！” 老农狠狠的骂道。 “爹这不是长虫，我也想学造火车！” 憨厚少年信誓旦旦。 “还说你不傻！” 老农又狠狠骂了句，赏下两个脑瓜子。 ...... 火车继续缓慢前行。 渐渐的，车上的汉民在适应周边环境后，心中的恐惧感也逐渐下降。 这火车上虽然动静大了一点，可至少要比用双腿走路好多了。 对于饱受苦难的汉民来讲，只用蹲着或者站着，就是最好的处境了。 而且，火车到了每处站点还有食物供给，这样对于汉民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估计大明皇帝都从来没有如此慷慨过。 于是，过了不知多少日，铁路穿过一片山脉和隧道。 一些金黄色的景象，逐渐呈现在了汉民眼前。 原本是荒芜的关外之地，出现许多麦田，在秋风中泛起阵阵金黄色的波浪。 暖风夹杂着麦香扑面而来，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前方巍峨挺立的归化城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城！有一座大城！” 一波又一波的人声高喊着，前方不仅出现了城池，铁路两边还有许多民宅。 整齐规划，错落在平原四周。 “归化城到了！” 邹大含这次又跑到了火车头上呐喊，更多人是听不清的，可看着这模样，就知是到了。 人声鼎沸，所有人好奇着观望。 情况看起来还不错，要不是周围还有许多风车和水泥设施，汉民们还以为是回到了大明腹地。 而归化城下。 葛三刀早已带着十二城镇的总管，准备好了仪仗，迎接汉民。 每一城镇的居民，都有自己的阵势。 而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争夺人口。 现在的河套十二镇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副竞争局面。 不仅是在生产方面较劲，就连人口、教育、基建各方面都要一较高下。 “好了，先按照各自的规矩来领人吧，一个一个来。 有了这些人口，今年的军队跟工匠又可以扩张一批了!” 葛三刀挥了一挥手。 各镇的总管，就忙不迭的派人上去开始抢人“大战”。 毕竟人口，才是一切实力的根本。 “小少年，你这是在做什么？” 吕不川跟着来参加仪式，却是见着个蹲在火车下的瘦弱少年。 “我在瞧火车，看来这毂轮是靠着轨来转动的。” 少年的脸庞瘦弱，可眼中冒出了强烈光芒。 “这不是长虫，这就是铁车！” 少年无比坚定的说道。 吕不川顿时就动了招生的心思，现在各镇学校都已经建好了，正等着大量适龄学生入校。 “你叫什么名字？” 吕不川问道。 “詹大右！” 憨厚少年回答道。 “嗯，行，以后就入西套学堂吧，那边的条件好。 考校做得好，可免去学杂，有粮补！” 吕不川三言两语，就把跟前的少年安排了下去，先前带着少年的老农，自然也是被分配到了西边地区。 老农支支吾吾，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从没想过，自己的傻儿子也有能入学堂的机会。 而相似的一幕，还在归化城上演着。 各路的官吏安排好人口，分配好职责，就已经是过去了十多日的时间。 ...... 河套地区迎来了新的发展。 漠北。 陆舟的车队却是来到了贝海儿湖畔。 这边有黄成新修建的宫殿。 亭台水榭。 在秋日的波光映照下，显得美轮美奂。 7017k 第273章 湖面之旅 “殿下，夫人！” 陆舟带着新月在池边漫步，有近卫过来禀报。 “殿下，建州的汉人奴隶全被解救。 没有疫病。 现在大部已经在河套地区安顿好了。 这是详情......” 近卫说着，递过来一封书信。 “不错。” 陆舟接过了信封，细看之下，口里是不住的夸赞。 “葛三刀、吕不川他们还是挺会办事的。 还有，这次行动中的细探们，功不可没。 行厚赏.....” 陆舟光是看着这段的时间奏报，就能感受当时解救汉民的惊心动魄。 要说数十万的人口冲向万人阵地，情况是相当凶险的，稍有差池，就会是灭顶之灾。 两军交战，让乱民冲入阵地无疑是自杀行径。 好在是夏国的武器犀利，有空中支援，还能远程打击。 可如果没有提前安插这些探子，后果不堪设想，同样也会死更多的人。 “建奴残害汉民罪大恶极，这些人能胞族与水火，当然是英雄一般的存在，理应厚赏！” 新月在身边难得发表意见。 这段时间，国内看似平静，可大部分人都是在关注着那些被掳掠去的汉民。 经过文工团的宣传，此事被无比放大，越来越多的人更是选择抛弃本职工作，加入军伍。 但对于现在的夏国来说，如何进一步蚕食土地，以及巩固国内各方面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厚赏加倍！” 陆舟最后更是大手一挥，选择支持新月的态度，只为博得自家夫人一笑。 陆舟装模作样的挥手。 可新月只是翻了个白眼，瞄了陆舟一眼，又转过头偷偷笑了起来。 两个人打情骂俏。 跟前的近卫觉得再也看不下去了，想快些离去，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禀报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情。 第一艘铁甲战船明天就要下水了。 要不要亲自去出席仪式？” 直到这话说完。 陆舟才收起脸上嬉笑的神色，仔细认真问了起来。 “铁甲战舰，已经完全可以下水了？” “正是，已经测试完毕了......” 近卫回答。 确定老张头那边，已经对船体打造完成，并且下水测试了很长时间。 陆舟也决定要亲自看看。 现在天月城内，船工，水师以及众家属都已经安顿一处，船厂初具规模。 能在半年内造出铁甲战舰，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 第二天。 陆舟带着近臣们来到贝海儿湖畔。 这些人原本是来参加新月的封妃大典。 现在典礼过后，恰巧又遇着了夏国第一艘铁甲舰下水。 众人熙熙攘攘，是个难得的见证时刻。 而且这还是在漠北草原上，罕见有大船出没..... 这怕是草原历史上的头一遭。 而不仅如此。 陆舟这次还带了沙阔过来，因为经过商议，是要打算把夏国西北面的水域交给天月军。 东边则是由山林兵跟两名归降的锦衣卫打理。 山林里需要的人手少，在没有足够大的控制能力之前，人越多反而越是麻烦，只需火药充足即可。 但是，贝海儿湖的西岸面却完全不同，那边有枕戈待旦的老毛子。 广袤的西西伯利亚平原地带，中间与夏国，仅隔了一条叶尼塞河，再无其他。 老毛子最近还经常南下，骚扰贝海儿湖的西面流域，如果让天月军利用上水运配合作战，无疑是一大征战利器。 “殿下，该登船了！” 沙阔在舱口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可当自己站在船上的时候，两腿却止不住摇摆了起来。 祖祖辈辈骑在马背上的沙阔将军，居然在船上开始打眩了。 这事并不稀奇，陆舟在船上也感觉挺晃悠的。 这主要还是设计的缘故。 铁甲战舰外形是大型宝船的模样，长约四十余丈，尤为高大，甲板下边还有蒸汽机。 而同时，因为技术上的原因，整艘船还是船帆与蒸汽机同时混用的。 功率太大了容易爆炸，铁甲船不比蒸汽火车，需要的操作空间更大，这也造成了蒸汽船功率下降，蒸汽机运转时船身容易不稳。 这并不是夏国工匠的问题。 在历史上，所有早期的蒸汽轮船，都是这般的状态。 穿越大西洋的蒸汽轮船，能让所有坐过的人闻之色变。 “关闭蒸汽！” 随着船体驶出港口，水手们扬起帆布，船体才稍稍恢复稳当。 陆舟看着这些水手的状态，也知道最近的水师没有白训练了。 至少船身的操控完全没有问题。 再看铁甲巨舰的周边，还有七八艘中等大小的炮船护卫，浩浩荡荡往贝海儿湖的中心驶去。 离开港岸，前方的湖面就如真正的海洋一般，深邃而辽阔。 秋季映着斜阳。 这个时期的生态还是极好的，湖面不时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大鱼跃起。 看起来就像是鲨鱼。 只是这时，蒸汽机忽然开启，所有人的脚下不由一晃。 船身不断的往前推进，这个频率的确容易让人眩晕。 但好在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磨合，船体逐渐开始稳定了许多。 “殿下，要不然就下去后边的小船吧，这大船反而晃悠。” 老张头跟水手们时间长了容易适应，但看着王上蹙着眉头，就不由建议道。 “罢了，在这大船上也挺好，视野开阔。 多多适应就好了。 本王还没有如此娇贵......” 陆舟挥了一挥手，知道以后的将士肯定要长期待在这种环境里。 只不过是有些晕船而已，当下还是需要做出个榜样来。 “本王还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这片湖海呐！” 陆舟心中感慨着眺望。 可是不知航行了多久，某处不知名的岸边，却远远见到了一簇烽火。 高高的烟雾升腾，在船头上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有敌军来了？” 陆舟指着西面问道。 “是贝海儿湖西面牧场的烽火信号，老毛子又南下骚扰了！ 不过看这信号平缓，应该只是平常的牧民冲突。 天月军在西岸有五千兵马常守。 老毛子军队打过不来，只是一些猎人偷偷越界过来骚扰。” 沙阔回复着，像是习以为常。 7017k 第274章 黄成的妻子们 沙阔语气显得轻松，因为从来没有觉得，老毛子有真正敢南下的勇气。 边境有摩擦很正常，老毛子南下贝海儿湖流域的牧场，通常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从防卫这一点上看，沙阔对自己带出来的天月军很有自信，只要是敢来犯夏国者，天月军虽远必诛。 而唯一有让人不太明白的，就是老毛子为何总是喜欢南下送人头了，抢些许牛羊，反过来还要丢去性命，得不偿失。 “老毛子实在有异常，大老远的，也没有经常南下挑事情的必要。” 陆舟摇头说道。 “也许是总喜欢抢掠报复吧，他们有一些船只，可以从叶尼塞下游过来。 水路运输着方便，所以想着不劳而获了.......” 沙阔思索一番回答。 夏国与沙俄在叶尼塞河两岸，边境的交际线是很模糊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老毛子依据水流丰沛的叶尼塞河，在许多河港、河湾修建了要塞，沙俄的猎户和军队有可以作战的船只。 所以，在属于中西伯利亚平原地带，特别是叶尼塞河的分支流域，沙俄留下许多要塞，像钉子户一般，插在夏国领土中间。 那些在要塞中居住的人，会时常跑到临近贝海儿湖的地方打秋风。 这些人想打夏国牧场的主意，可是跑不过夏国的骑兵。 毕竟，陆舟对天月军的管控类似于哥萨克，那些西面打下的土地牧场，大多数都是分封给天月军以及他们的家属。 那边的百姓亦军亦民，遇到危急，很快就能纠集起武力反扑。 只不过。 根据这段时间沙俄的异常动态，天月军一直都有调查，没有大军行动的前兆，抓住的俘虏也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表面看起来，真只像是沙俄牧民的自发行动，想利用水路来夏国牧场白嫖的。 “殿下请放心，就算没有沙俄军队的出现，天月军也已经随时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贝海儿湖西面流域已经建好了堡垒，囤积好粮草武器，必要的时候还击，甚至还能挺入西西伯利亚平原，横推一番......” 沙阔仔细的回答着。 再看这时候。 西面的烽烟果然是消停了许多，想来这次短暂的入侵是压制了下去，整一个过程不长。 “不管怎么样，水师是要尽快操练了。 咱们占据了贝海儿湖，下游就是叶尼塞河。 只要有充足的船只战舰，老毛子的那些要塞就得抹去，永绝后患......” 陆舟回过头来，语气毋庸置疑。 周围的人包括沙阔与老张头人等，全部都心神一颤，连忙躬身领命。 月明星稀。 只待这一小段旅程过后，天空已经是完全黑暗了下去。 巨大的圆月升在高空，蔚为壮观。 陆舟从蒸汽船上走了下来，刚想回城，恰好却遇到黄成的妻子，吴氏。 “殿下，敢问我家老爷身在何方？” 吴氏的模样满脸落寞，她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见过黄成了。 自从被陆舟安排去修铁路，两年以来，从未有回家探望。 陆舟看着吴氏神态，心中感触，不由对黄成的家人升起一股愧疚之心。 只不过，当陆舟在往吴氏身后看去，就见着了黄成的其他妻妾们，张氏、刘氏......还有许多草原部落人氏。 特别是有一些草原上生活的女人，怀里抱着孩子，可是身宽体胖，行走如风。 陆舟呆愣了一下，想起两年前黄成“苦难”的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沉默了一会，还是摇头，故作不知：“黄成久居野外，行踪不定。 现在又要开始负责漠北的地段，本王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何方了。” 黄成的妻妾又看向一旁的许三。 许三连忙摇着脑袋，否认道： “我也不知！” 黄成的妻妾们满脸遗憾，可还是谢过王上，回到后厨里准备膳食了。 吴氏几人是极为贤惠，从陆舟来到天月城后的餐食，就是她们准备的，一锅鱼汤能熬出好几种鲜味，每天菜品都不带重样的。 夜晚，天月城寝宫。 在一个巨大的落地窗下，陆舟眺望远方，新月舒坦的靠在软椅上，仔细听着白天在湖面的见闻。 “总之，现在夏国的战船还需大肆建造。 等过上一两个月，蒸汽轮船成熟了，我们或许会有漫游贝海儿湖的可能。” 陆舟描述着整片湖面是如何的浩大，新月今天没有登上军舰，只是默默的听着。 新月托着脑袋，长长伸了个懒腰，走到边上的桌子，端起一碗鱼汤。 现在新月倒是没有对贝海儿湖特别憧憬了，她曾经在湖面上乘坐过小船儿，但是贝海儿湖的深邃让她感觉很不适应。 新月跟大多数的草原人一样，还是喜欢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 而且，要说欣赏风景的话，天月城的寝宫就是最好的地点。 窗外就是浩渺天地。 在这一处居高临下望着全城，远处是遥遥明月，加上天月城工匠的精心布局，美得不像人间。 “该去河套了。” 新月突然说道，他们在天月城已经待了一月有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陆舟计划今年是在河套过冬。 随着大明鼠疫开始肆虐，政局愈发动荡，夏国的重心也要逐渐移向南方。 而且，在封妃大典过后，陆舟继续纳妃的事情该提上日程。 “的确，天月城虽好，也该继续南巡了。” 陆舟点了点头。 河套地区的发展日新月异，是夏国的一大重地，作为整片国王的主人，却是很少有时间过去那边。 这次趁着铁路通车，也该过去好好探访。 陆舟说着，看着新月手里奶白色的鱼汤，下意识的就要接了过来，可新月却又是端到一边。 “还有一件事情，这汤你可喝不得。” 新月笑着说道。 “为何王妃喝得，本王就喝不得？ 难道汤里有毒？” 陆舟故作微愠。 “黄成老婆有心事，今晚这汤熬得不好。” 新月的话音刚落，陆舟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想来黄成是妻子来新月这里诉苦。 “黄成已经外出两年了，小些的孩子刚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女人们更是孤苦......” 新月有几分同情的说道。 陆舟这时终于端过了鱼汤，微微一尝，果然，今天熬的汤是有些苦了。 但仔细想来，黄成外出两年有余，就算再弱的身体，也该修养回来了。 “也罢，明天就让人指引吴氏几人去吧，黄成就在车臣汗寨的地方......” 陆舟最后只得随意说道。 第二天。 黄成的九名妻妾，大包小包，乘着马车就往漠北中心方向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王上感恩戴德。 “真是可怜......” 许三看着黄成的一众妻妾说道。 “你也觉得这些女人受苦了？” 陆舟不由得问道。 许三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我是可怜黄成。 他这些年又在外边娶了两房。 这下是有好戏看了......” 7017k 第275章 老毛子的挑衅 “只能这样了吧......” 陆舟望着前方，良久不语。 没想到黄成这两年在外打拼，还能有心思折腾出两房妻妾...... 四十多岁的人了，这精力没得说。 陆舟第一时刻有些怒气。 可又不知该如何去说这种行径。 “黄成娶的是两名工匠的女儿，在修铁路的时候帮他记录资料。 白天干工地的活。 晚上顺便就收入了帐篷里，打得火热。 尽管没有明媒正娶，可也是如同妻妾了......” 许三接下来，又仔细介绍了黄成与工匠女儿在帐篷里的琐事。 谁先谁后云云....... 陆舟这回惊讶的看了一眼许三，仿佛从最初在漠北以来，所有人的那点事都被这家伙给见着了。 “殿下，这是属下的分内之职。 是为了大夏国的安危着想！” 许三被陆舟看得发憷，可还是鼓足了勇气，一本正经。 “我是担心，万一有女汉奸混入到咱们的高层身侧呢？” 许三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陆舟点了点头，对最后一句话很是认同。 此刻，朝阳初起。 就在两人的对话间，远处贝海尔湖畔传来一声巨响。 昨天试航的铁甲战舰，已经开始测试火炮了，船舱两侧露出炮孔。 整个船身本就高大，密密麻麻的炮弹飞射，在湖面泛起一片片巨浪。 在这一时刻，这头行动看似缓慢的“巨兽”全然发威，展现出了强大实力。 火炮、蒸汽与钢铁，在这一刻的联动性得到强大展现。 天月城内的人望着这艘巨兽，短暂的寂静过后，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殿下，这......” 许三张了张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因为眼前的一幕着实震撼，大明的宝船有火炮，可绝对没有如此强大实力。 仿佛在铁甲战船装备上了火炮，才显得完整。 “目前来说，铁甲船的操作还略显生疏，水师的训练度不够。 等过一两个月，再培养出五六百人就好了......” 陆舟只是平静的说道。 现在天月城的造船能力直线提升，面对老毛子河岸要塞的骚扰就可以尽快解决了。 指不定，沙俄现在还想着几十年前偷袭西伯利亚的老路子，利用水运来偷袭一波。 这种情况，在面对强大的天月军，破防的可能不大。 不过在陆舟看来，老毛子的行动，要么是虚张声势，要么就是声东击西，迟早会有所动作的。 所以，陆舟在离开天月城的前夕，依旧不忘嘱咐好沙阔关注西面老毛子的动态，严防今年冬天会发生的反扑。 “殿下，您放心，老毛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马车外，沙阔依旧显得自信。 “莫要大意了，继续保持原先的谨慎就好！ 还有，得继续征兵了......” 陆舟最后一句嘱咐，接着大手一挥，前方龙虎军开路，浩浩荡荡。 庞大的车队南下，往归化城的方向而去了。 ...... 此时，叶尼塞河。 中西伯利亚与西面平原的交界之地。 漫漫长河。 临近贝海儿湖的下游分支，布拉克堡。 沙俄的最后几座要塞，在这片河段分布着。 深秋刚至。 趁着风向转变，大部的哥萨克军队，开始往河岸聚集。 短短的数天时间里，五千人马从各面赶来，不过大部分的人手，还是顺着河流过来。 这些顺着河流过来的人，都是沙俄正规军队。 喊着保卫土地的旗号，声势浩大。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大管家，克劳斯夫，亲自率领着士兵南下。 米哈尔公爵硕大的身躯，本来是坐在一辆敞露的轿子。 此时也缓慢的爬起来，将腰间的配剑交给克劳斯夫。 “我的大管家，等你归来的时候，沙皇会给你最荣耀的赏赐！” 米哈尔公爵许下承诺。 要是克劳斯夫的战争能够成功，那么沙俄帝国就会再多出一位伯爵了。 “根据近来的情报，东方人的军队都在贝海儿湖的西岸布局。 但是夏国没有水运。 你们利用船只，到达贝海儿湖流域，就可以有个安全的退路。” 米哈尔公爵仔细吩咐。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斯特罗加诺夫家族联合沙俄皇帝。 全力筹备了两万兵马。 这是西西伯利亚最后的底蕴。 克劳斯夫的五千人手，主要是去贝海儿湖劫掠骚扰。 至于剩下更多的人，是要前往中西伯利亚平原，打算要夏国血债血偿。 米哈尔公爵这两年耗费了所有资源，可同样也意识到，哥萨克打不过天月军的主力！ 至少，不能再和夏国的军队正面作战。 而且，就原先夏国在中西伯利亚的所作所为，米哈尔公爵和克劳斯夫都觉得基斯克堡的丢失，只能算是偷袭。 夏国趁着冬季，用少量人手夺取了沙俄城堡。 所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整个冬天，沙俄都会发起一场中西伯利亚平原的争夺战。 沙俄在贝海儿湖流域的堡垒只不过是诱饵。 在这里偏向南面的地方，吸引天月军主力。 再加上克劳斯夫的牵制，迷惑夏国，制造沙俄准备南下贝海儿湖流域的假象。 米哈尔公爵则会直接前往北面，带着一万五千人，扑向人烟稀少的基斯克堡，打到西面堡垒，对陆庄城池进行斩首行动。 整一个计划看起来是有效的。 并且一万五千人的沙俄士兵，已经是股极为可拍的力量。 米哈尔公爵整整策划了两年的时间，似乎同样看出了夏国地域辽阔，兵力不足的问题。 只要打下前往东方途中的那座城池，那么所有的秘密将会解开，沙俄帝国会变得无比强大。 米哈尔公爵渴望恢复先祖的荣光，愿意对这场突袭战争压下所有赌注。 “米哈尔公爵，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说东方人在贝海儿湖圈定的牧场，比我们原先的还要更为富庶。 我们会把财物都夺过来，把所有的生产都毁掉！” 克劳斯夫显得很有自信，因为他们已经造了足够多的帆船，在贝海儿湖还没有冰冻之际，能进行各处骚扰的任务。 五千多人，先前哥萨克正面打不过，现在利用水战偷袭，难道还会失败了？ “克劳斯夫，我相信你！” 米哈尔公爵点了点头，同样信心十足。 7017k 第276章 水战 沙俄部队再次南下入侵。 同时，他们在叶尼塞河上游的动静，很快被天月军发觉，通报到了沙阔耳边。 此时的陆舟，已经往河套平原而去，龙虎军的大部人马随时都要跟随在王主身侧。 所以，北面以及西面的防卫，全部交由了天月军负责。 当下陆舟刚走，西北面就传来沙俄的消息，自然是要严阵以待。 “看来殿下嘱托是对的，沙俄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小过！” 沙阔在陆舟走后也离开了天月城，乘船跨湖，来到贝海儿湖的西岸。 在这一面。 贝海儿湖的南端河口地区，叶尼塞河上游，有一座已经被夏国占领了的堡垒。 这里距离贝海儿湖的牧场流域最近，与贝海儿湖西岸的距离不到四十里。 两年前，天月军在驱赶哥莎克的时候，就已经顺势将这座堡垒给攻打了下来。 如今，这里已是天月军北上的前沿哨地。 而且不仅如此，现在天月军所处的这座堡垒，在后世，还就是俄国在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城市，伊尔库茨克。 伊尔库茨克有俄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厂，是科学研发基地，生产了大量的战斗机及轰炸机、运输机，同时也是工业建造圣地。 可以说的是，天月城就是仿造沙俄的方式，在贝海儿湖流域建立起来的。 只不过，在这个时空里，天月城是建立起来了，对岸的伊尔库茨克，却是十分的原始荒芜。 矗立在荒芜的野地，完全像是简单搭建的土寨子。 当下只是发挥出了这座堡垒水运的优势，天月军驻扎在此，来抵御沙俄无缝不入的骚扰。 “沙阔司令，老毛子这次利用河流南下，明显是看出了我们没有水师，想乘船只下来突击！” 团长阿和吉分析着。 不过他的脸上毫无畏惧，只是看了看城寨外边的河流。 在河流远处，有一艘极为庞大的铁甲战舰，停靠在河岸。 河流的水源足够充沛，战舰开过了河口。 巨大的船身与破旧的堡垒形成对比，以至于让整座堡垒显得有些渺小起来。 “的确如此！” 沙阔深以为然，同样看去了外边的战舰，又谨慎道：“虽然我们有铁甲战舰，但水师操作不熟练，遇到沙俄战船的时候，还是要极为小心的。” “明白！” 阿和吉领命，作为天月号的新任舰长，阿和吉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放松过。 现在的天月军，可以说是有最强大的武器，但却是拥有最菜的水师。 如果沙俄是从陆地而来，天月军从来不用担忧，但是一登到战舰上，战力就大打折扣了。 “也不用太过于示弱。 咱们毕竟还是有汉人工匠们辅佐，火炮的威力同样是不错的！” 沙阔鼓励。 其实，天月军心中的忐忑，还只是来源于从来未参与过水战。 铁甲炮舰的实力，远超这个时代的战船，可以说是提前一个半世纪的产物。 沙俄再怎么气势汹汹，也想不到天月军何时已经鼓捣出了一艘有着基础打击功能的战舰。 尽管不成熟，可这依旧是一满载火力的艘战舰。 毕竟，老毛子只是想着利用船只运送兵源而已。 在西伯利亚这片地区，谁都没有想过会要进行水战啊！ ...... 克劳斯夫带着七八艘大帆船逆流而上。 这个时期的风向有利，可要载着五千人马南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型帆船周边还有许多的小舟，在西伯利亚不缺木材，可仅凭一个远东堡垒，在两年时间也造不出足够的大船来。 河流莽莽。 同时，在岸边，还有少部分的哥萨克作为辅助部队。 他们依靠着水运船只为大本营，不断对周边牧场进行侵扰，并想以此吸引天月军主力的注意。 这样的做法很是大胆，几乎是在堵上西西伯利亚的命运。 并且，西伯利亚河流的解冻期通常只有四到六个月。 入冬前不能撤退回去，那么等河面结冰，水运失去效果，就会面临被天月军屠杀殆尽的后果！ 时间紧迫。 不过，克劳斯夫还算是做到了，作为西部战区的统帅，沙阔亲自坐镇贝海儿湖南端，似乎暂时没有注意到更北面的危机。 “大管家，前面很快就到伊尔库茨克了，那边本来是我们发展的堡垒，被东方人给抢夺！” 一名哥萨克近卫说道。 曾经，在伊尔库茨克周边的许多牧场，都是属于沙俄的哥萨克所有，当下所有人重新回到这片地区，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克劳斯夫带着的人里都是士兵、农夫、哥萨克跟许多复仇者。 贝海儿湖流域的牧场最是丰腴，沙俄人从离开后就没有忘记过惦念。 这个时期西伯利亚的情况就是如此，只有在最丰腴的地方才能掀起战争。 按照历史正常的发展轨迹来讲，老毛子此时应该是在更东面，两千公里之外的黑龙江流域蚕食土地。 但是，因为夏国的存在，沙俄不得不戏剧化的被逼到了角落。 在通常情况下，沙俄部队出兵都是数百人的规模。 可领土的急剧压缩，让整片西伯利亚国度的人口都集聚了起来。 在便捷的交通距离下，打算要以雷霆之击，取得最大战果。 “是快到了！” 克劳斯夫拿着望远镜看向前方，很快又转过头命令：“所有的火枪手准备。 拿下伊尔库茨克，进入贝海儿湖扫荡一个月。 我们会有女人、土地、以及想要的一切！” 克劳斯夫抽出了长剑，只要在这片地区坚持一个月，就能为米哈尔公爵的北面突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乌拉！”（口号声） 船上的哥萨克们齐声呐喊。 只不过，到了第二天。 伊尔库茨克出现在了前方，还是原来模样，河流边上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轰！ 忽然一声炮响，天月号的炮手直接来了一发远程攻击。 炮弹掠过船舷，激起浪花。 没打中...... 可船上的沙俄士兵们却是集体愣住了，东方人不是没有船吗？ 这又是个什么操作？ 7017k 第277章 摧枯拉朽 河面上，飘着淡淡暮色。 夕阳的血红从西边流淌，浸润了整片河道。 天月号的巨大烟囱上冒着浓雾，伴随着阵阵轰鸣，往前方碾压。 “准备作战！” 克劳斯夫举着长剑，高声呐喊。 下方依旧骚乱，克劳斯夫干脆直接朝天开了两枪，士兵们开始平静起来。 对于沙俄的士兵来说，大型帆船有，船上拉的火炮也有一些，可全然没有水战用的战舰。 船头上挂两门炮就顶天了，谁还能想得到更远...... “火枪手，准备！” 帆船上的沙俄水手拼命扭转着船舵，好让船只分散距离。 试图躲过这头“巨兽” 天月号，船长室。 阿和吉看着外边的老毛子似乎有些渺小，相比于天月号战舰，那些帆船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特别是还有一些更加狭小的排船，实在是太过于原始了。 “火炮手，准备！” 阿和吉传达命令。 很快，天月号调转了船头，侧翼面向一艘载满士兵的帆船。 简单直接，一轮炮火伺候。 铁甲战舰乘坐起来不舒服，可是开起火炮来特别稳。 第一艘船上的哥萨克，像是绝望的最后一击，两门大炮开射之后，一排火枪往前发射。 这样的火力打击显得滑稽。 天月号毫无破损，依旧是单纯的推进碾压。 有些来不及逃避的小船被吞噬，卷入河底。 后方还跟着部分夏国小型船只的水师，解决落入江面的漏网之鱼。 “火炮手，发射！” 阿和吉的工作很简单，似乎只需要不断传达发射命令。 船舱外，大片的浪花击起，伴随着船只沉没，数以百计的沙俄士兵失去生命。 水战就是这样，每一艘船的命运都是与所有士兵相连。 当船沉没后，所有的士兵都要一同身死。 但是，这样的牺牲对于沙俄来说很不值得，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会和战舰交战！ 这个时期，西欧海岸的国家有炮舰部队，甚至还入侵了台湾海峡。 可是自从沙俄失去波罗的海的入海口控制权后，就再也没有了制造战舰的打算。 唯一有些规模的水运，还是在西伯利亚，单单只是为了配合地面偷袭，跟运输货物而已。 沙俄严格来说，没有水师。 眼前的这艘战舰，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环境下。 现实总是残酷的，在最前方的沙俄船只，简直是受到了灭顶之灾。 “舰长，有船撞过来了！” 天月号边上，有观察手呐喊。 一艘中弹破损的俄国帆船，直挺挺往铁甲战舰侧翼撞击。 船体还没有天月号的三分一大小，可义无反顾，是想在沉没前来一次自杀式袭击。 “转舵，转舵！” 阿和吉急忙下达命令，同时蒸汽舱加大功率。 可天月水兵们手忙脚乱，显然没有充足的应对经验，船体操控不熟练。 船身扭转得缓慢。 “废物！” 阿和吉怒骂一声，将船舵边上的水手踹倒在甲板。 这时，沙俄的船只不可躲避的撞了过来。 天月号轻微晃了一晃。 没事...... 沙俄的船却沉了。 船舱内，负责调度工匠的老张头，松一口气：“我就说，咱们夏国精铁打造出来的船体，没有那么容易撞破！” 天月号上的数百将士同样喜悦，可待再看时，河面上的沙俄船队已经完全溃散。 抛下前方的小部分人马，顺着河流，急忙往下游地段撤离。 ....... 整个交战过程进行得很快。 天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胜利了，先前是慌张，可现在却有些意犹未尽。 “胜利！” 夏国士兵们欢呼着。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明月初升。 这时的阿和吉还不知道，沙俄足足准备了两年的进攻，被铁甲战甲击溃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 “沙司令吩咐，水陆并行，将前方的老毛子灭个干净！” 有传令兵上到战舰，传达最新指令。 “尊令！” 阿和吉领命，天月号再次发出轰鸣，往下游地段追去。 天月军没有任何损失，士气饱满，自然是能够追击。 同时，岸上的天月骑兵大部出击，趁夜往北面奔袭而去。 而这个时候，克劳斯夫的部队，往北面漂流了一小段距离，有不少船只开始靠近岸边，往更深处的陆地旷野逃命。 指挥命令已经不能彻底传达下去了。 沙俄的武装力量本来就很零散，这两年来与夏国的摩擦，消耗大量久经战场的哥萨克。 有些人的参战时间并不长。 在达到一定的伤亡比例后，许多人开始各自寻找出路，在这黑暗里，显得杂乱无序。 “沙罗科夫，告诉我刚才究竟失去了多少人！” 克劳斯夫满脸漆黑，傍晚时他的战船已经炸沉，现在是被士兵们救下，来到了另一艘船上。 要知道，在领航的运输船，全部都是最精锐的哥萨克！ 就这么憋屈的没了...... “克劳斯夫，保守估计，应该有一千五百人！ 炸沉的几艘船里全部都是满载士兵，不过，我们在下游搜救，或许能救回不少人来......” 副官沙罗科夫回答。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溃败的。 “该死的，东方人居然有一艘战船！” 克劳斯夫嘴里咒骂，原本是要挺入贝海儿湖，可现在连大门都没有迈入...... “克劳斯夫管家，不仅是一艘。 后边还有中型炮船。 只是前方的战船太大了，完全没有注意......” 沙罗科夫说着，又询问起周边的水手们，确认这个消息无误。 “还是继续组织人手吧！ 米哈尔公爵的任务不能失败，如果现在撤退了，后果不堪设想！” 克劳斯夫心头挣扎一番，做出决定。 就算是现在大败，他们也要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否则米哈尔公爵刚一出兵，天月军的部队就从屁股后边追上来了，这岂不是太过于夸张了？ 明明说好的是骚扰一个月，可现在还不到半天...... 这要是说出去，谁也不敢相信。 “克劳斯夫管家，你说的不错。 要是天月军的主力离开这里，米哈尔的部队怕是有覆灭的危险！” 沙罗科夫说着，正要召集人手，可是从上游地区，传来了点点亮光。 一艘巨大的战舰打头阵，伴随着轰鸣往这边袭来，速度要比帆船快多了。 “快上岸，先组织人手上岸！” 克劳斯夫当机立断，决定抛弃依靠河运的保命手段，往岸上逃去...... 7017k 第278章 新的历史轨迹 夜幕昏沉，杀机四伏。 黑暗深处偶尔有枪声响起，罗刹人的火绳枪，总能在夜幕中发出耀眼明光。 东面，忽然有隆隆战马，乘着夜色奔袭而来。 哥萨克们举起长矛利刃，在沙俄正规军中，各队列的指挥官连忙组织排枪。 可这样，反而暴露出了沙俄军队的位置，天月军顺着火光就能瞄准方位。 火枪骑兵用线膛枪还击，在黑夜里一切都显得凌乱和血腥，老毛子也完全组织不了反击。 天月骑兵过处，人头落地。 岸边。 克劳斯夫刚一脚踏上陆地，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回头，数枚炮弹从河面飞射、 利用水路固然方便逃跑，可天月军的巨战舰几乎封锁了河面，行进的速度之快，再回去怕是会有被卷入河底的风险。 毕竟，上游这块水域并不辽阔，想要在水面躲避夏国军队的话，比较困难。 当然，还有比较幸运的人，知道乘着小船躲在浅滩的杂草里。 只有在这些地方，才不会被夏国的巨大战舰所波及。 克劳斯夫终于面露绝望，忽然又一枚炮弹飞过，身旁侍卫连忙将大管家护在身下，随后趁着船未破损，划入了岸边浅滩里。 天月号不能看清黑暗中的情形，继续顺流而下，两翼炮火不断，似要推平河面的一切。 翌日。 天月军的战船，几乎是开到了临近沙俄堡垒的领域。 整个交战过程非常顺利，就是有些废火炮。 库存的炮弹完全打光了。 躲在浅滩与顺利逃亡的罗刹人都松口气，克劳斯夫更是下定决心，接下来的主要目标，就是活着回去。 他一定要追上米哈尔公爵的队伍。 让北面一万五千人的沙俄主力，及时撤回西西伯利亚。 否则贝海儿湖流域的天月军北上，将会给米哈尔公爵带来致命的打击。 如果真是这样，西西伯利亚就完全不保了。 只不过，当逃生的罗刹人从各个隐蔽角落里爬出来，天空上又飘荡起了一只只奇怪的飞球。 天月军在利用热气球，搜索地面上逃亡的敌人。 ...... 河套地区，归化城。 陆舟几乎是刚走下马车，就收到了沙阔送来的捷报。 “南下的沙俄军队全军覆没。” 尽管战事顺利，在信件中，沙阔表示了自己存在失职。 因为贝海儿湖流域，距离西西伯利亚还很远。 这些沙俄的大部人马，临近了夏国堡垒才被发现。 这其中是因为有沙俄走水路的缘故。 但好在的是，现在哥萨克与天月军的实力越发不对称。 老毛子就算是用水运偷袭，也免不了被直接碾压的命运、 “殿下，水师的作用初显。 看来可以利用战舰，攻打老毛子的堡垒了。” 许三憧憬着说道，毕竟蒸汽战船，可是有他的一份“智慧”在里边。 许三本来是想要参加水师，但要时常伴随在王上身边，完全脱不出身来。 “可以是可以。 但很快就要到冰封期了，进攻的时间有限......” 陆舟沉吟了几番，思索着老毛子这次来犯的目的。 五千人直接送过来，不能说是莽撞，可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按照老毛子当下的情况，应该是守卫好西西伯利亚才对。 要么就是等到寒冬，才是沙俄动手的好时机。 可现在，却要偏偏逼近天月军...... “给沙阔传令，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在征兵练军的同时，要对西面的动态，加大监控力度...... 必要时，天月军可以有发动全面进攻的权力！” 陆舟简单命令，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归化城。 葛三刀没有黄成那股怕马屁的精神，却同样在归化城修建了一座王府。 毕竟，按照最初的打算，河套是很有可能会成为夏国中心的地方。 而现两年不见，归化城的确是大变了一番模样。 原先破败的街道，都已经重新铺设好了路面。 两旁的店铺都挂着红灯笼，灯笼跟木料都看起来很新，水泥路面上很干净，路边的两侧还搞起了绿化和盆栽。 唯一的缺点，就是街道上已经清除了人群和商贾。 陆舟看不到往日归化城的繁华模样。 “殿下，这是归化城当前的账簿和规划资料，以及城内七万人的发展情况......” 待陆舟走到了王府，葛三刀就第一时间向陆舟汇报起了这两年的具体情况。 “嗯，不错，辛苦了。” 陆舟只是简单的查阅。 归化城的情况，两年来他一直都有关注，明白葛三刀在这里付出的心血。 葛三刀原本是戒卫军统领，坐镇归化城是为了监管四方，现在还要肩负发展重任。 但好在的情况是，夏国培养了一些官吏，能够对城治方面进行协助。 “你们都辛苦了！” 陆舟挥了挥手，对下方的七八名主要官吏进行赏赐。 现在的陆舟，几乎更像是了一个巡游的皇帝，跟前的这些地方官吏们无不激动着谢恩，仿佛见到夏王就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夏国现在疆域辽阔，再等几年人口沉淀下来，说是一个帝国也不为过了...... “谢殿下！” 直到所有人一一见过，陆舟这才将葛三刀单独留了下来，是有一些特殊的情况需要汇报。 “殿下，现在隔套地区与秦地的联系紧密。 不管是文化风俗，还是商贸交往都日渐密切。 特别是最近，李自成还派了使者送信......” 葛三刀说着，拿出几封密函。 陆舟接了过来，却是眉头一挑，下意识问道：“李自成？ 秦地不是还有孙传庭吗......” “殿下，孙传庭已经下狱了。” 葛三刀提醒。 陆舟这才回想起来，孙传庭不仅是下狱了，曾经还给王一水下达过解救的命令。 想来，是近半年只关注塞外的事情，大明的情况已经愈发复杂了。 以大明皇帝的性格，现在孙传庭定然已是朝廷钦犯，哪还能有重新启用的机会。 在历史上，孙传庭二次启用是对抗闯王李自成的农民军。 竭力战死后大明就亡了。 但现在的情况，大明朝最后一位顶梁柱不会再有。 今后，传庭死而大明亡的典故，也不会被流程了....... 7017k 第279章 夜城 对于中原大地来说，在接下来的数年时间，绝对是流寇的高光时刻。 这样的动乱，是建立在鼠疫、天灾，以及朝堂不稳和腐败的基础上。 原先躲在阴暗面的贼寇，彻底登上了与朝廷对立面的舞台，有了正面硬刚的实力。 更具体的表现，就是百姓们开始从心里认同起流寇的合法性，部分地区，从此再也没有被大明朝廷收复过。 一直到历史上的满清入关...... 而同样，在这一段时间里，不仅是李自成，大明朝各处的流寇，再没有被朝廷招降的例子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张献忠此时已在谷城重举义旗，拆毁城垣。 更为可笑的是，在大明朝廷的严加管控下，谷城的大明官兵，除了被杀，还有许多逃窜降贼的人。 大明朝的上下官员，从来没有正眼看待过这些草根出身的流民，也从来没有过放弃压榨的机会。 流寇们想要被招安还需打点。 张献忠离开谷城时，把大明朝上下官员向他索贿的名单、数字和时间，都详细地刻在城外的墙壁上。 天下大哗。 同时，罗汝才、马守应各部也纷纷响应。 这江山谁都能够做得......朝廷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早造反，早发达...... “殿下，李自成重新崛起，的确是因为大明守将松懈。 同时，鼠疫出现，流民死灰复燃，反而让这些流寇愈发壮大了......” 葛三刀接着又递过来许多情报，皆是大明内各地的详细情况。 当然，出现如今的局面，还有许多是北夏的手脚在里面。 可现在的李自成一直从甘肃出兵，势力直接影响到了河南等地，崛起速度之快，波及范围之广。 令人咋舌..... “这大明朝的人口真是个迷。 不管是怎么杀，总能从各个角落冒出人来......” 陆舟不由得嘀咕。 按理来说，河套平原吸纳了数十万的流民，西北面贼寇的实力，应当不会崛起得如此之快。 “殿下，就是大明朝的人口太多了。 朝廷的官老爷们才从来不把民当人看。 要说李自成的崛起，怕不是用兵有多厉害，我且听闻，李自成贼军还在山西时，河南的百姓，就想着如何给流寇打开城门了......” 葛三刀感叹着说道。 “这也不能说别人没有能耐，收拢人心，散布传言，那也是一种用兵的本事。” 陆舟只是简单的说道。 李自成到底是不是爱民还不好说，但舆论战打得真是可以。 天下的流民都成了他的探子，贼寇混入逃亡的百姓中，进入城池内，在贼寇攻城之际，往往会有许多人起兵响应。 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殿下，那这李自成？” 葛三刀尝试着询问，夏国面对这些贼寇该有的态度。 就当下情况来看，以后打的交道应该会越来越多，还有就是王一水等人正在宣大谋划动乱 在历史上，宣大府从来没有被流寇攻陷过。 现在杀了一些大商贾后，脱离朝廷束缚的人口会越来越多，就有了许多松懈的迹象。 “李自成么......” 陆舟看着李自成的来信，无疑不是表示交好之意。 就从这番态度来看，李自成并不是个只顾杀掠的山野村夫。 他有着明确的规划和目标，懂得利用大势。 “先不用过多理会，但宣大府一定是我们的。 这得回信让李自成知道。 什么东西夏国不管，什么东西他不能动.....” 陆舟没有替皇帝解决麻烦的打算。 这局势太乱，那些各处席卷而来的流民，只不过是为了吃一口饱饭。 这大明九成都是底层百姓，明北九成人口都活得如同奴隶，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走到河套平原，流寇已成大势，触动的话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但是，夏国的利益是不得有犯的，在新的局势面前，有些时候，该伸手的机会还得伸手。 “殿下，你这意思，是要对宣大动手了？” 葛三刀有几分诧异。 “宣大只是为了监控，为了人口。 未来几年内，朝廷肯定是没有余力顾及西北面的......” 陆舟笑着说道。 ...... 陆舟与葛三刀谈论许久，出来时已经是月上城头。 习习凉风吹来，王宫外是不断的喧闹之声。 “殿下，归化城的现状与中原城池大体相同。 再加上周边有十二城镇，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治安平稳。 前半夜自然也就没有实行宵禁了.......” 葛三刀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听这声音，热闹是挺热闹的。 可本王没见着。 白天还想与民同欢，可是人全都被你给疏散了。” 陆舟故作责备的说道。 他去到国内每一座城池，都有民众排满道路，军民欢喜。 到了最繁华的归化城，反而是最为冷清，只见到了一地大小官吏。 “殿下，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安全着想。” 葛三刀讪讪笑了一笑，白天的事情的确过于死板。 按照吕不川的话，本来应该安排满百姓夹道欢迎才好。 “好了，不必说了，现在出去也挺好的！” 陆舟挥了一挥手，他只想看看真实的民生景象。 夏国发展了这么多地方，还只有归化城这边，是完全能够独立良性运转的。 葛三刀恍然大悟：“对的，殿下，是该出去看看。 前段时间，杨家选出的闺女就在城内。 杨家那位大儒高傲得很，可闺女倒是生得不错。” 葛三刀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安排起人手，但陆舟全然只是想微服私访的。 新月更是为了这次走访提前做好了准备。 两口子换上普通人的装束。 半个时辰过后，陆舟装扮成了一个读书人。新月青布裹头，身着浅色布裙，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反而更像是一个小丫鬟。 就这样，书生带着小丫鬟出了王府。 许三、葛三刀等人则是警惕万分，纷纷“变”成了老翁，或者商贾等等....... 因为没有提前安排的缘故，侍卫们显得手忙脚乱，可这并不影响着两口子玩得开心。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要比白日热闹。 所有挂在店铺门口的灯笼都亮了起来，酒肆灯火通明。 恰逢大日，在城中某处空地上，地摊吃食琳琅满目...... 7017k 第280章 杨家之女 “买烧饼嘞~” “三文钱一个，一个三文钱！” 空旷的水泥地上，地摊和推车林立。 小灯笼明晃，泛出柔光，照亮烟火。 夏国每一座城都有各自的特点，归化城却是第一处有灯红酒绿的景象。 在这塞外的荒原上，点缀黑夜，人声鼎沸。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老板，来五文钱两个的！” 陆舟拍下五枚铜板。 小摊位上还用不到银元，这里流通的，都是夏国印造的第一批通宝。 简单的说，是夏国专属的铜制货币。 加入夏国的百姓，可以用原先的财物换成大夏通宝，以此购买夏国生产的商品。 “殿......少爷，这里是今年才开放的场地。 城内的居民无需条件，都可以出来行商。 等到了明年，市场开放，适当允许外边的商贾进来贸易。 大夏的货币就可以流通得更广了......” 有易装后的小吏，跟在一旁解释道，将周围的情况都仔细描述。 “嗯，明白了。” 陆舟颔首。 看得出来，夜市上没有大宗买卖，所有的商品都是零售，或者以物易物。 归化城要做大买卖，就必须要等到明年的坊市建立，那里才是专门用来做大宗交易的地方。 相当于是大夏国的自由贸易区。 彼时，除了大明朝廷，还有漠西的部族汗国，都可以来坊市进行交易。 这样的情况，还需等到明年。 因为最开始的两年，夏国还是等同于对外封闭的状态，只有国内制度和经济秩序稳定，才会有对外贸易的可能。 “走吧，继续看看。” 陆舟把手上的烧饼分了一半给新月，两口子吃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往前走去。 这下陆舟再也不想关注什么国朝大事了。 只想单纯的游街玩乐，晒晒月亮，漫步街景。 而前方突然出现了许多栩栩如生的糖人，新月手里多了一杯插着芦苇管的甜瓜汁，心满意足。 慢慢悠悠，一直走到了巷尾，这里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热闹，售卖的物品也由吃食变成了手工艺品。 不得不说，中原百姓不管去到哪儿，生活的创意从来都不会缺乏。 前方的小吏不知是有意无意，将陆舟引到一处售卖字画的摊位。 尽管是在夜晚，购买字画的百姓却是络绎不绝，摊前一个少女忙前忙后的为行人挑选着画作，额头上可以见到冒出的细汗。 只是突然周围的顾客少了许多，卖画的少女抬头，却是见着一个面容儒雅的读书人。 “公子可是要画？” 少女扎着丸子头，见到陆舟模样就显得有些诧异，可还是拿出了一副摊位上最贵的画作。 “河套秋居图，银元三枚。” 丸子头少女声音清脆，张口就报出了价格。 陆舟愣了一愣，他全程就没有问过一句话，眼前少女就确定自己会买了？ 而且，方才路人所买的画作不过七八十文，这三枚银元......价格也攀得太多了。 陆舟看了看身旁的小吏，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很是平常。 “姑娘确定我能买得？” 陆舟面色有些不善，反问一句。 “公子是读书人，这样的画定然买得。” 少女言外之意是归化城的读书人少，待遇高。 她看了一眼陆舟，又把目光放在侧边的小丫鬟身上。 新月的面庞明艳。 丸子头少女看得眼前一亮。 “这位姐姐好生俊秀！” 丸子头少女很是大胆，这样的话当街敢言。 “那要是我来买画呢？” 新月上前一步，歪着头，好奇问道。 接着又往边上多走了两步，似想拉开与陆舟的距离，好显示自己的自由身份。 “要是姐姐来买，只需银元一枚！” 丸子头少女笑容绽放开来，对着新月满是夸赞话语。 新月捂着小嘴笑了笑。 两女相谈甚欢。 这下一来，陆舟的脸色就更黑了。 难不成这买画还得看颜值，长得好看的就便宜...... 只不过，丸子头少女几番夸赞，接着又话锋一转： “姐姐便宜买画却是可以，但接下来的半月。 不如一同帮我把这些画都买了，我这正缺个人手。 两枚银子的差价正可抵消。 能多的银两，也可分钱与你......” 丸子头少女说得很是认真。 把其中账目算得清楚。 原来根本目的，是想用两枚银子的差价，换取新月半个月的劳动力。 这下陆舟才终于恍然大悟，意味深长的看着新月。 丸子头少女的模样俏丽，似乎更想找个外观同样上佳的伙伴，进行贩卖书画的生意。 况且新月生有了彰儿之后，是有一种沉稳的知性美丽。 这在少女的摊位上来说，正是需要的。 这生意头脑，转换得是太快了。 “姐姐大可放心，归化城内的治安好得很。 家父是河套大学杨易。 咱们姐妹两联手，这些书画统统都不愁得卖出去！” 少女抬起脑袋来，插着腰，说得有板有眼。 而新月倒也是干脆，直接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 陆舟没有想到，自己出来一趟就把自己老婆给“卖”了出去。 而且抢到手的还是个小丫头。 按道理来说，明末再怎么开放，像这样敢肆意抛头露面的闺女还真是少有，陆舟也没打算真的让新月当街卖画。 不过，新月却仿佛是对此事极为感兴趣。 更重要的原因，是对刚才的丸子头少女感兴趣。 “信报上说，杨家大儒有两个女儿，一个知书达理，一个古灵精怪。 就现在来看，另外一个还真是如此。” 新月感叹着说道。 陆舟疑惑的问：“你就喜欢这古灵精怪的？ 就刚才她卖画的行为，就不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新月摇了摇头，回答：“草原上跟中原不同，没有古灵精怪的说法，要的是勤劳。 就我刚才的观察来看，这姑娘一定持家，在草原上是难得的好妻子。 你看看吧。 如果觉得可以，还可以进一步考察。” 凭新月的语气，俨然是对此事极为上心。 陆舟张了张口。 只觉得刚才对这姑娘的眼缘还算可以，如果真要对杨家的女儿二选一，挑这个古灵精怪的也不是不行...... 7017k 第281章 杨晴儿 “杨家书院被烧毁后缺乏银两。 杨易在河套大学内教书。 闺女杨晴儿则时常于夜市中贩卖书画，是想以此换取足够多的银两。 早日为父重建杨家在秦地的书院。” 次日一大早，葛三刀就过来说明情况。 对于王上挑选侧妃的事情，这大半年以来，狗腿子们都耗费了心机神。 而且，陆舟也表明态度，不会与任何一方联姻，只要看得顺眼，品行端正。 可当然的了。 下边的人都不会这么傻，看得顺眼并不真的是要普普通通，各方面得体不说，背景还必须跟得上。 同时，按照王上的审美，依照文工团的两姐妹去找。 于是这落魄的大儒家庭，就成了首选对象。 葛三刀与吕不川两人，对于此事安排是极为得意的，光是从大明朝将这杨易家小给忽悠过来，就不知耗费了多少心神。 “为父卖画还说得过去。 但这一幅画的价格不同，就显得有些心黑了。” 陆舟还在为昨夜的事情耿耿于怀。 葛三刀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殿下，杨晴儿这丫头卖的书画，每副蕴意是有所不一。 所以价格差异就大了。” 说着，有侍卫递上两幅画作。 陆舟不懂古人的山水画，昨夜没有细看，现在也只能略微看出有些运笔上的差异。 但内容明显是不同的，陆舟看得懂的那副画是便宜的，看不懂那副却值三枚银元...... “殿下，昨夜买的是精心画作，所以有些贵了。 城内的读书人少，也能卖上几副。 不过现在，河套地区的平民百姓有钱的不少，地多宅子大。 闲工夫多了，谁都想在家中堂前摆上些书画。 而且，这些画作越简单的，反而越是欢迎。 往往供不应求.....” 葛三刀说了老半天，大概说清楚了些杨晴儿的生意思路。 意思就是这丫头瞄准的是下沉市场。 不附属风雅，专门抓住目标客户的胃口，以销量取胜。 “嗯，不错。 大儒家庭，还能有这样都生意的人，不简单......” 陆舟这下确定了，新月眼光是对的。 这个古灵精怪的杨晴，在某一方面上，是有独到的天赋。 对于疯狂扩张的夏国来说，新月或许还更是适合有一个这样的姐妹。 “殿下，看来这丫头没问题，不如就早日登门拜访。 就是杨易骨气太傲。 在河套大学里教书，可谁都敢骂。” 葛三刀催促道。 陆舟点了点头，笑道：“毕竟是外聘过来的，大明朝的读书人，可都是一个模样.....” 葛三刀又是小心翼翼，回答：“殿下......这杨易有些不同，脾气古怪。 说起夏国的战功夸赞不已。 对于王上您的行为，却是多有贬词。 前段时间要不是我暗示过，国安局的人估计就得把那老家伙的舌头给拔了。” 陆舟愣了一愣。 葛三刀这才挠了挠头，讪讪一笑，说道：“殿下，这只是为了控制人言，您要是真看上他家女儿，杨易怕是能活着回去......” 陆舟摆手，知道狗腿子们都是野蛮的思维，只是疑惑的问：“这杨易到底对我有何意见？” 葛三刀想了一想，又是说道：“这老家伙的想法倒是挺新颖。 认为王上您偏安一隅，就是为祸苍生......” 这回陆舟倒是彻底怔住了，看来这老家伙的思维倒是挺独特。 “也罢，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好好看一下。 这河套有十二城镇，想来不仅是杨易，其他人才也是极多的......” 陆舟有几分憧憬的说道。 葛三刀忙不迭的赞同：“殿下，的确如此。 河套这边地大物博，河套大学，十二座中等学堂，河套研究院都在建设。 蒸汽工厂，工业园，大型农田也都弄得差不多了。 万事兴隆，可得好生多待一些时日了.......” ...... 葛三刀仔细阐述着规划，陆舟大部分计划都同意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陆舟又叫来了许三，汇报一番远北的情况。 在确定沙阔已经率兵北上，入冬后就能巡视中西伯利亚后，陆舟才大为放心。 于是换上衣物，又径直来到了昨天卖画的夜市。 这时还不到傍晚，可画摊边上的人潮已经涌动。 不少刚好出城劳作或者行商归来的人，顺路就可以挑上一些心仪的画作，想来古人对精神文明的追求还是极高的。 这玩意大概就跟后世的手办一样，现在归化城内除了书画，就没有其他的文化产品。 而且，杨晴儿还很是油滑，同样简单便宜的画作，她能做出来一套的版本。 这样有些人在买上一幅后，第二天路过，才又忍不住再买一双凑回去。 再过了一天，发现还有。 这样一来二回，才发现原来是一套的...... 再看新月今天还果然是来到了画摊这边，头上裹着一蓝布，帮着杨晴儿挑选画册。 “新月。” 陆舟看着新月似乎进入了角色，忍不住轻声呼唤。 “殿......陆少爷，你怎么来了？” 新月抬起头，杨晴儿正拿着一枚银元，脸上笑开了花儿。 “农业部那边的人说，一会很可能下雨，过来通知你们不用卖画了。” 陆舟提醒着说道。 那边的杨晴儿听言一下就跳了起来，护在自己的摊位面前：“不可能，农业部的天气预报，从来都没有准过！” 杨晴儿舍不得今天的好势头，照当下的情况看，今天卖个十几副画不成问题。 “现在不一样了，农业部有热气球。 他们在高处就能看见黑云，风向就是往这边吹来。” 陆舟的话音刚落，天空上天雷滚滚。 杨晴儿扬起的小脸，滴落一滴雨水，紧接着眼神就变得惊恐起来。 新月也跟着一同收起画卷。 陆舟却是不慌不忙，边上驶过来一驾马车，急忙收起来的画卷藏在马车上，这才免得货物受损。 “上车吧。” 直到雨滴越来越紧，三人坐入马车。 杨晴儿这下才回过了神来，在有限的空间内婷婷行了一礼：“杨晴儿谢过公子！” 脸色难得有些羞红，环顾四周，看着马车，眼中又露出了光亮： “陆公子，不如你用这马车入伙。 咱们把画买到十二城镇......” 7017k 第282章 双全 杨晴儿眼中充满希翼，是对生意上的事情极为感兴趣，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看着陆舟的马车，立马就打起了合伙的主意。 可区区几枚银元的生意，在陆舟眼中实在过于小儿科了，直白的说，杨晴儿是异想天开。 陆舟久居高位，见的人多了去，当下少女的心思自然暴露眼底。 杨晴儿看着陆舟摇头微笑的模样，就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在乎银钱，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外边马蹄声清脆。 车驾满载着画卷往杨府的方向驶去，在城东方向，就是给大明士子暂居的地方，类似于小四合院。 等车到时，雨也停了。 杨晴儿直接蹦下马车，眼中望着车上的画卷仔细思考，如果眼前这位年轻人不介意的话，应该还能再回去支棱起摊子。 “莫出去了，爹爹晚上有考校。”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从屋后传来，是道婉约的身影。 新月这时候也从马车上走下，三个女人相互凝望，陆舟在最后出现，是全然愣住的模样。 杨晴儿的对面，又是一个女子，翠绿的裙装，素面朝天，俏丽出尘。 “这是我大姐，杨玲儿！” 杨晴儿落落大方，指着裙装女子，接着对新月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说过的姐姐，多亏了这位公子的马车......” 杨晴儿想指着陆舟介绍，可发现知之甚少，不知道该怎么说去。 杨玲儿眼神嗔怪的看了一眼杨晴儿，似在责备自家妹妹坐陌生男子的车架。 可礼仪上做得足够。 对着陆舟婷婷行了一礼，谢道：“多谢公子相助，否则这些画卷浸了雨水。 我家小妹可是要伤心好一段时日。” “举手之劳罢了。” 陆舟点了点头。 这回总算是见到了杨家的两名闺女。 两方相较之下，心中有了定数，正想说几分推辞，好带着新月回去准备。 门后又传来了一道敞亮的声音： “殿下难得光临，不如就进屋内坐坐。” 一名年过六旬的老者从屋后走出，又自我介绍道：“老夫杨易。 嫁女儿的事，葛城主已经与我商议许久了。 今日就干脆敞开来说！” 六旬老者挥了一挥手，大门敞开。 身旁的两名闺女皆是不可思议。 “爹爹，此人是夏王？” 杨晴儿的面色精彩。 方才新月在马车上对她左盘右问，这下全然愣住了。 嫁女儿？莫非就是自己？ “每天对着银元傻笑，现在却认不出来了？” 杨易用画卷敲轻轻敲在杨晴儿的脑袋上，从瘪皱的兜子里摸出一枚银元。 银元上的头颅，正好与眼前的年轻人相对。 竟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 杨家，正堂前。 陆舟端着一杯清茶，看着杨易脸色，四目相对。 其实，关于杨家的背景，陆舟清楚，无需多问。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得很快，杨易是个痛快人，当下节奏，就是要定了亲事。 陆舟身边后站着一名妇人，充当媒人角色。 只不过，陆舟现在茶都喝了两盅，杨老爷子慢慢悠悠，一直没有说话的意思。 陆舟把茶杯放了下去，刚欲侧身询问，身后的妇人低声提醒： “殿下，选哪个女儿，得杨老爷先开口。” 这是明时的嫁娶规矩，陆舟入了杨府，就一直被人提醒着，大体上还是得遵守些礼仪。 就比如，这时入了老丈人家门，讨哪个媳妇都是不确定的，得家主最后选择了才算。 陆舟再次沉下口气，杨易也终于酝酿足情绪，展颜说道： “夏王殿下年少有为，封疆万里，大破建奴，挽救胞族。 今日来我杨家，是我杨易的荣幸！ 娶我一女，正是应当......” 陆舟静静的听着。 杨易伸出手来一指，在杨晴儿的身上划过，最终定在了大姐杨玲儿的身上。 所有人愣住了，可杨易自顾自的说道： “玲儿胞读诗书，通晓大义，若入中原，是殿下大好助力！” “爹爹！” 杨玲儿脸色一红，逃窜去屏风之后。 这回陆舟愣住了，身后的小吏也意外，毕竟王上送回来的人是杨晴儿。 本来还以为是走个过场，可这杨老头还玩起了花样来...... “夏王胸怀大业，玲儿正好辅佐......” 杨易语气肯定的说道，又对自家大女儿的学业多做补充。 陆舟这回心头有了几分明悟。 怪不得葛三刀一直说杨易脾气古怪，他明显是对中原有一股执念。 自家大女儿知书达理，最能继承他的思想，是想以此来实现些自己的抱负。 而相比于古灵精怪的杨晴儿，所能做的影响就有限了。 她最多能把东西卖到大明。 陆舟这时起身，摇头笑道：“看来夫子在夏国，本不是为了修书院。 还为了中原的读书人......” “殿下，书院迟早要修，中原也得恢复平静。 天下大乱，贼寇肆虐。 殿下莫不想做天下士子的希望？” 杨易言语变得恳切。 陆舟听言这天下士子，面色古怪，眉头就皱了起来。 像这样的话，他曾听过不少，都是那些刚来夏国的读书人。 “殿下，不选玲儿，怕是没有野心。 可惜了我这闺女，指亲过后，名声就毁去了......” 杨易难得抛下老脸。 陆舟又气又笑，彻底站起身来，看着杨晴儿不知所措的模样，说道： “谁说本王没有野心。 本王不做选择。 你这两个女儿，我全都要了！” ...... 陆舟本来说的是气话，却全然没有收回来的打算。 杨易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个女儿被夏王给“野蛮”霸占了过去。 但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他还必须得忍一忍。 为了天下士子，舍去两个女儿又何妨？ “爹爹！” 这回轮到杨晴儿怒目圆撑。 同样躲到了屏风之后，可嘴角是带有着笑意。 陆舟雄赳赳走出杨府。 而新月这边，作为草原上的女人，对自家夫君的表现是极为自豪的。 半个月后。 整座归化城，张灯结彩。 杨家两姐妹心态各异，被送入到了王府。 夏王迎娶杨易闺女的事情，简直是让读书人们看到了希望。 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夏王或许才真正称得上正统。 可陆舟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过不了数天，陆舟生活是越发的劳累，在这快乐时刻，北方战区终于传回了消息。 在中西伯利亚边缘，发现了罗刹人大部人马的踪迹。 7017k 第283章 冬天的战争 在夏王大喜的日子，北方传回了战报。 按照沙阔的说法，老毛子的一支部队孤军深入，很可能是要袭击基斯克堡。 最终的目标还会是陆庄。 因为在那一面地区上，是条高纬度的长廊，老毛子走得熟练，只要胆子大，就能有丰厚的回报。 “殿下，要不然派龙虎军回去，镇守北部战区！” 许三建议道。 从情报上来看，老毛子突袭北面的军队，还不少，如果有一个地方挺不住，还很可能会被横推。 “不必了，归化城虽然有火车，可到了漠北再徒步行军。 这样一个过程，老毛子该去的地方早就去过了。” 陆舟倒是显得不太担忧，北部战区还算是留有后手，以现在的军备情况来看，天月军对抗整个西西伯利亚的俄军没问题。 唯一的难点，就是渡河跟攻夺城堡，还有过于辽阔的土地，应对不及。 “本来还想着趁冬天结冰往西面溜溜，可没想到老毛子真敢自己跑过来了。 传令给沙阔吧，让他解决掉所有入侵者。 并且做好反攻的准备......” 陆舟吩咐着。 如果这次沙俄真的是倾巢而出，那么夏国与老毛子在整片西伯利亚的较量，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半日过后。 一只热气球从归化城内缓缓升起，带着夏王的军令往北面飘去，到了库伦城作为中转，最后传达到天月城的沙阔手里。 此时的天月军，早有先锋部队顺着叶尼塞河而下，在河面结冰之后，换做徒步前行，抵达西西伯利亚的边境。 而沙阔则是带着一万人马，往正北面的方向而去。 在那里是基斯克堡，有刚开辟的路径，能够穿越山脉，不用走水路，就可以直接到达。 ...... 中西伯利亚。 勒拿河上游的交汇处，基斯克堡。 河套平原刚刚入冬的时刻，这面已经是大雪纷飞。 狄安娜伫立在城头，遥望远方。 她被陆舟派到这面已经有数月时间，因为曾是中西伯利亚统治者的缘故。 狄安娜和她的同伴们在这里负责招抚部落民众，在威逼和利诱之下，夏国的影响力最远可以到达叶尼塞河的东岸。 同时，狄安娜还要负责收集欧洲的情报，在西面的土地上探查敌情。 最开始的情况是非常顺利的，甚至计划开辟了秘密路线。 但是这两个月以来，有不少部落断去了联系。 大多都是西面临近沙俄势力的地方。 这其中或许是有冬季交通不便的缘故，可是基斯克堡做为中西伯利亚的首府，派去数支骑兵，全然就没有了音讯。 “西面的敌人肯定是有了行动，要么就是原先臣服的部落，又开始背叛了。” 狄安娜肯定的说道。 以她对哥萨克的了解，很多时候沙俄出兵都是喜欢先从边境俏俏的入手，然后暗中窥探。 “老毛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陆二这时从一旁走了过来，骂骂咧咧。 狄安娜皱了皱眉头，尽管她父亲是法兰西人，可也不喜欢陆二总是挂在嘴边，表示轻蔑的样子。 “哥萨克在冬天里能爆发出强大的战力。 就算我们的武器先进。 可在野外之地，最好还是要保持谨慎。” 狄安娜仔细的提醒。 “先前在远北杀的就已经很多了，现在为何还要担忧？” 陆二模样十分臭屁。 自从狗剩的山林兵大获成功。 西面的荒地上也组织起了游荡队伍，他们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巡视。 而且，从军权上来说，陆二才是陆舟派来这里的把控者，狄安娜不过是辅助治理。 “你不理会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给王上送去信件了。” 狄安娜摇头说道，随后下到了城堡，准备对周边的部落，开始下达戒备的指令。 而陆二这边，看起来不服西方女人的建议，可私下里是谨慎的。 又悄咪咪叫过来两人，仔细吩咐：“你们两个再带二十兵出去看看，先前的人手为何还没有回来......” 几个西伯利亚的遗民领命出去，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是他们最能找清方向的人。 可二十人带着充足的食物离去，到了第二天傍晚，又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此时基斯克堡还有许多未建完的工地，到了冬天所有活都停顿了下来，城内的人清闲无比，都十分关注着这些人带回来的消息。 “老毛子打过来了！有很多人马！” “有多少？” “数不清！” 跑回来的士兵打了个比方，从湖边一直到山脉的森林处，都见到了有哥萨克的身影。 可当然的，那些都是骑兵，在旷野行军的跨度是长了些。 “那应该还可以......” 问话的人咽了咽口水，城内是两千多士兵，防守起来应该是没问题。 而且，好在的情况是，狄安娜已经将殖民的汉人提前送到了城内，士兵们就不用分身乏术。 至于外部的其他部落人口，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基斯克堡只派出去了部分游兵。 “我这边也收到了令报，天月军很快就会过来。 到时候再全面驱逐老毛子，尽量减少损失......” 陆二对着众人说道，当下的情形，他不浪了，还是得守好城池。 哥萨克气势汹汹。 到了后半夜，基斯克堡外边亮起了大片火把。 大部的哥萨克围困在此，这些人轻车熟路，而且基斯克堡是建立在河流的西岸，他们过来攻城，就连渡河的准备都可以省了。 只不过，当第二天开始攻城的时候，罗刹人又发现了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座东方的堡垒，再短暂失去过后，多了许多细节上的防御措施。 就比如，城外的许多堡垒原先是没有的，不仅是堡垒，还多了拒马和土雷。 “火炮手，发射！” 陆二站在城头上，想要以火力吸引大部的沙俄兵，好让外边的部落能够安稳一些。 而罗刹人目的也很明确，主要目标就是前方的基斯克堡，因为兵马太多了，需要足够的食物进行下一场战争。 一轮火炮过后，激起大量雪尘。 有的哥萨克被埋入雪堆，待再找寻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被冻死了。 被逼退的沙俄兵，绕起了城池开始寻找突破口。 “检查四周，看看各处工地有无遗漏！” 陆二赶忙着命令。 基斯克堡的许多工程都只进行了一半，是担心有地方被罗刹人钻了空子。 7017k 第284章 奴隶的指引 城堡外浓烟滚滚。 罗刹人带来了攻城器械，是云梯和巨木等物。 还有一字排开的火炮。 “米哈尔公爵，炮火调集完毕，请指令！” 沙俄指挥官仔细估测了城头距离。 按照现在的布置情况，沙俄炮兵有很大信心，能对城内进行火力打击。 因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战争预估，带来的弹药，将会有一半施展在这座河畔堡垒。 如果能顺利抹去基斯克堡，大军接下来对前方的进攻，才无后顾之忧。 “进攻！” 米哈尔公爵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燧石枪，可周围士兵手里的依然都是火绳，现在的装备，就已经是沙俄能够做到的最优条件了。 轰！ 一阵炮火过后，被驯化的西伯利亚遗民压在前方，不要命的往城头上攀爬。 正规军在后边摆好阵势，紧紧跟上。 先前已经各处试探过了，这一面的堡垒布局最少，同时城墙最为低矮，是最好的突破口。 陆二连忙派兵支援城池的东面，基斯克堡规模不大，万余人就能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再调集两百人手，火炮补上！” 陆二不断发号施令，线膛炮连续倾泻，很快又有一批沙俄士兵倒下。 但这次，罗刹人终于是临近了城池，城头上的弗朗机又换成散雾。 冰冷的雪地上，大片沙俄兵倒下，在白雪上翻滚哀嚎着。 城内的夏国士兵又丢出一排排土雷，打头的哥萨克开始撤退，连尸体都来不及抬走。 “米哈尔公爵，对方的武器种类多，每一步都有不同的火力覆盖！” 指挥官手里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刚才的战斗情况，如果再继续这样消耗下去，这一座堡垒打下来，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就刚才的估计，一轮火炮外加正面进攻，消灭的目标非常有限。 可米哈尔公爵是贪婪的，他刚才看出了城头上至少有三种火炮，每一次使用的效果都很犀利。 “所以这才是我们反攻的理由，哈耶巴夫，前方就是获得一切的大门！” 米哈尔公爵笃定的说道，肥硕的身体蠕动了一下，脸上肥肉颤抖。 “沙皇陛下一定会认同的！” 米哈尔不断给指挥官打气。 正规军是从沙皇麾下调拨，如果损失过大，指挥官是要受到相应惩罚。 俄国在这一面地区，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米哈尔公爵，希望你说的话是正确的！” 指挥官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很快的，沙俄士兵们又重新组织好了人手，对城池两面同时发起了进攻。 这样做是为了分散兵力，指挥官已经发现了，城内的守兵不会很多。 可尽管这样，城内守军依然坚韧，白天的时间很短，哥萨克尝试了好几次进攻，没有过大战果。 又是过了两天。 城外进攻的部队，已经开始有些疲惫，米哈尔公爵按照对路线的熟悉，分兵前往周围的部落劫掠。 在中西伯利亚地区，有着原先罗刹人开垦的土地，这些良好的地域，夏国臣民同样是不会放过。 又是过了半日，哥萨克们带回来了七八个满脸漆黑的人，骨瘦嶙峋。 “米哈尔公爵，这些是东方人的奴隶。 他们说知道基斯克堡的弱点。 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 哥萨克指着后方半死不活的人说道。 “东方人的奴隶？” 米哈尔公爵疑惑，这些人的脸上很黑，可五官看起来同样是东方人模样。 而且在这七八个奴隶中，有人抬眼就望见了前方衣着最华丽的米哈尔。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匍匐着来到脚下，嘴里呜咽了一堆话语...... 哥萨克逮着的人，正是范云清一干明商。 作为奴隶，跟随温克部的人来这里，在陆舟下令尽量别太快弄死的情况下，还是挂了一半人。 吃尽了所有苦头。 哥萨克来的时候，温克部的人跑了，把这些奴隶丢在黑煤窑里，刚好被哥萨克捡回来。 当时的明商们要不是磕头磕得紧，估计早就变成了亡魂。 米哈尔公爵仔细听了许久，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随手丢出了几块僵硬的黑麦饼。 脚下的几人捡起饼来就狼吞虎咽，刚才他们见到不是汉人面孔的军队，拼命的磕头。 就知道是快有救了。 “我是大明朝商人。 最远曾经跟贵国的毛皮商做过生意......” 范云清用蹩脚的俄语夹杂着草原语解释，米哈尔公爵听着脸上越来越有兴趣，随口问道： “东方商人？ 你们知道从草原通往东方的道路？” “知道！ 我知道通往草原，知道通往大明朝的路......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基斯克堡的弱点。 冬天来临前，城里的恶人让我们修城墙。 城墙薄厚不一。 专门从一个地方，就可以轰开......” 范云清愿意抓住一切机会，在风雪中，表现得就如同一条狗。 而在米哈尔伯爵眼中看来，这个奴隶的背景不管真假，起码眼前是有用处。 “我代表沙皇陛下，将你们收入麾下！” 米哈尔公爵神色傲然，看着几个跪在脚下的东方奴隶，抽出配剑抵在了范云清头上。 范云清面露狂喜，一阵叩拜，随后想起了什么，又亲吻起米哈尔的脚面。 基斯克堡，城头。 陆二看着城外的沙俄火炮兵调转方向，往东南边的城隅上开去，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可依旧根据敌军的动向，调整好守军。 在黑暗来临的第一刻。 沙俄部队发起了猛烈炮轰，同时大规模的进攻再一次开启了。 城墙是炸不塌的，可是城垛上的设施没有足够防护，范云清等人专门指了一处打击。 当第一块区域被轰开缺口的时候，整支沙俄军队都爆发出了欢呼声。 “总算是熬出头了！” 范云清脸露出新的希望，苦日子终归是过去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复仇。 回归好日子..... “公爵大人，就顺上着那面地方冲。 城墙后边也没有防御。 很容易就能进入城中！” 风雪中，范云清指着前方。 米哈尔公爵颔首，下令全员进攻，争取天黑前拿下基斯克堡。 再进军东方。 城头上。 陆二带着人马人布局好了排枪，静等着沙俄大部猛攻。 可就在两方将要交战时刻，南面却出现了隆隆战马，雪雾飞扬。 沙阔带着天月军赶到。 米哈尔公爵还来不及反应，军队的侧翼就被冲垮一片。 7017k 第285章 覆灭 在天月军没有出现前。 哥萨克是高纬地区绝对的霸主。 历史上的这个时期，哥萨克的足迹，最远够出现在白令海峡边上的堪察加半岛。 他们屠杀所有敢于反抗的原主者。 而当下时刻，被阻隔在西伯利亚中部的哥萨克，开始与天月军进行了最后较量。 沙阔手里斩下一枚头颅，转身怀中掏出一把短枪，后方的轻骑落下，深深埋入了雪里。 突如其来的袭击把米哈尔吓得胆战心惊，通常来说，大部阵形的溃散，军队就要败了。 而且俄军明显没有防守的意思，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基斯克堡。 范云清更是癫狂，可混乱的军队中，没有人再会关注这几个汉人奴隶。 有人还嫌奸商们碍手碍脚。 把几人踹倒，几番踩踏。 “组织防守！ 火枪队还击！” 指挥官匆忙下达着命令。 可匆忙聚集起来的列队，反而更容易被夺取性命，整一片雪地变成了屠宰场。 一个个魁梧的身躯倒下，这些都是沙俄最精锐的部队，在利刃和绝对的火器压制下，如若羔羊。 基斯克堡同样吹响了号角。 陆二不甘示弱，带着千人部队敞开城门，冲杀而出。 基斯克堡守军的枪法很准。 因为习惯于狩猎的缘故，异常善于收割移动中的头颅。 城内守军冲出的时候，又是一排罗刹人倒下，步兵全部都斩杀了。 有马骑的人能逃脱性命，可是后边还有天月军。 两面相击。 再善战的军队都没有了还击实力。 哪怕是每名哥萨克都能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反而成为了催命的特性，越是不怕炮火与子弹的人，死得越快。 “防守！撤退！” 米哈尔公爵果断下达命令，身旁侍卫紧紧护送着撤离。 等到所有追兵都甩在后边，一万多人的部队，如今只剩下了两百多人。 四面的大风刮来。 漫天风雪。 寒冷！ 米哈尔公爵从来没有感觉过这种绝望的滋味。 从他的家族到西伯利亚这片土地上，从来都是获取荣光。 按照原来的计划，米哈尔本该就像是他的祖父一样，为沙俄帝国夺下新的发展机遇。 “米哈尔公爵，你要为这次的行动负责！” 哈耶巴夫指挥官气急败坏。 沙俄最强大的一只军队就从葬送在荒芜的平原，连个水花都没打出来。 这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国力削弱。 在欧洲的北方诸国，肯定也会趁此对俄国进行打压。 “哈耶巴夫，别忘了，你也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 米哈尔公爵意味深长。 等他回到西西伯利亚，同样还可以当回土皇帝。 如果再有十年时间的，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当然，这些全部都是处在绝境时期的幻想。 两人之间的争吵渐渐恢复平静。 接下来的逃跑路线却也顺畅，西伯利亚四面通达，似乎远离基斯克堡就没有更大危险了。 ...... 此时。 勒拿河畔，基斯克堡。 沙阔带着远途奔袭的部队入城歇息。 外边的设施还未修建完毕，可城内住宅却是不少。 大部天月军进入城池就感觉被温暖给包围，城内的酒水充足，恰好能够犒劳这些远道而来的军队。 而令人讽刺的是，沙阔在歼灭大部罗刹人之后，跟在后方的重型部队才刚刚到达。 所以，后方跟上的天月军总是习惯于抱怨的。 因为通常情况下，他们很少有作战的机会...... 基斯克堡难得沸腾。 主城堡内。 陆二这时在灶台上鼓捣了半天，点不着火，只得暗骂一句，换成碳块热起烧酒。 “娘的，燃气管道被这些罗刹人给炸断了，大冬天修不了！” 陆二不断摇头，在这冬天里，突然没有燃气还有些不习惯。 “炭火烤的酒更好！” 沙阔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周遭，又是感叹道:“没想到，基斯克堡也通了燃气。 这个速度要比天月城快！” 陆二却是笑着说道： “殿下说了，天月城那边没有燃气。 倒是这边有个气穴。 简单用管子就能连通，里边的天然气，比陆庄里的还好用！” 陆二有几分惬意，给沙阔倒上一杯酒，仔细介绍着当下基斯克堡的建设情况： “今年从建州送来的奴隶不错。 如果明年的建设顺利。 就可以继续往这边转移牧民，巩固边防......” “不仅是往这边移民。 接下来可以直接进入西面平原，老毛子的主力已经覆灭了。 西面的平原更丰茂！” 沙阔言辞激昂。 “所以沙大司令，老毛子的头头跑了，你还不去追，反而在这饮起酒来......” 陆二又给沙阔斟上一杯。 可这回言外之意沙阔听出来了。 看来陆二以为，天月军是没有将老毛子赶尽杀绝。 沙阔却只将酒杯晃了一晃，一饮而尽：“已经赶尽杀绝了。 在过来的路上。 另一支天月军拿下罗刹人在叶尼塞河的堡垒。 他们往回走也是死路一条......” 陆二听言张了张口，脸上露出几分震感，同样将手中的酒饮尽，又默默擦起了配枪，感慨道：“那可太好了！ 早就想去西面平原练练枪法，还有那个什么欧洲。 咱也得逛逛......” 陆二眼神狠厉，充满希翼。 这一次罗刹人入侵，可是毁去了他辛苦建设的好几个部落。 而这时沙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陆二问道：“还有一件事情，刚才打扫战场的时候，抓住了几个汉人奴隶。 曾经的明商，应该是范云清等人，居然还有能耐给老毛子指路......” 沙阔试探性的问道。 这些毕竟是陆二的奴隶，想参考下该如何处理。 “这几个奸商祸害，活的时间够长。 来一年了都没死绝......” 陆二拍了拍脑袋，不由得感慨：“那就扒光了衣服，挂在城头上吧！” ...... 半个月后。 米哈尔公爵带着两百多人的队伍艰难行进。 环境恶劣，没有供给。 途中又折损了百余人手，终于到达叶尼塞河的主要前沿城市，叶尼塞斯克堡。 再往后就是西西伯利亚平原了。 原先出兵的布拉克堡不能再去。 因为天月军的出现，就证明克劳斯夫已经失败，那一面肯定危险。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回来。” 米哈尔公爵满脸的颓然，但希望就在眼前了。 可当堡垒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身着盔甲的天月军走了出来，很是淡然的看着这位西伯利亚曾经的主宰者...... 7017k 第286章 西进 风吹得很紧。 白雪中的哥莎克，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要绝望发起反抗。 可眼前的叶尼塞斯克堡，已经完全被天月军占领，半个同伴都见不着。 百余名老毛子面面相觑，浑身疲惫，没有了反抗能力。 吼！ 有哥萨克卯足了力气咆哮，高高举起长矛。 可下一刻就被放倒。 一排排整齐的天月军冲上前来，米哈尔公爵像是死猪一般被绑起，浑身挣扎着扭曲。 “放手，快放手！ 我要跟你们的长官谈判！” 米哈尔公爵大声喊叫着，想挽回最后的尊严。 可眼前的天月军根本听不懂俄语。 他们也完全不需要听懂，只是往肥硕的脖颈上劈了一掌。 米哈尔公爵彻底晕了过去。 然后拖回城堡。 剩下的所有人则是被俘虏，因为当下的形式看，越来越多的地方需要人手。 以后发展西伯利亚，可就全靠这些人来贡献劳力了...... ...... 大雪依旧不停的下着。 整片西伯利亚裹上了素装。 短暂的冲突过后，仿佛又重新回归寂静。 冰冷抹平了一切。 一个月后。 河套平原，归化城。 今年的寒冬，再也侵袭不了这座城市。 人声熙攘。 在年节的时候，异常繁荣。 今年，关外大雪来临时前。 十二城镇的人涌入城中，这座还在发展建设中的城池，人数一下就逼近了二十万。 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加，百姓们开始享受到了城市发展所带来的便捷，也越来越愿意接受一些科技上的产物。 文工团的报社，每天宣传着新事物与新的发展方向。 包括夏国的各方战事。 其实，不管原先身处的环境有多封建，可人的大脑总是善于无边际的思考。 在这日新月异的环境下，没有教条主义，没有封建儒学的束缚，许多人的思想开始潜移默化。 在抛却过去的同时，不断泛起新的思潮。 这半年时间里，不仅是流民，还有越来越多大明官吏过来投靠的例子。 夏国的体制进一步开始完善。 在河套地区如日中天的情况下，漠西等地的部落不断派来使者。 不少汗国都有归附和臣服的意思，因为对于大部人塞外的小国来说，时刻都要紧跟着草原风向。 否则一旦掉队，就有被吞并覆灭的可能了...... 此时，王宫，议事大殿。 陆舟正召集部署，商议远程通信、电力、电线等工程如何落地的事宜。 城外，有快马飞奔而入。 “殿下，罗刹人大部已败。 边境完全被我方控制。 天月军在叶尼塞斯克堡抓住了带头的，说是位公爵......” 传令兵递上一份书信。 其实，在这道消息前。 基斯克堡那边的书信也传过来了。 按照狄安娜的说法，当米哈尔伯爵落网的时候，就可以考虑全面进攻了。 米哈尔伯爵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掌舵人，被控制了就短时间难有指挥者。 当下西西伯利亚的主要人物，都已经死的死降的降，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殿下，罗刹人的公爵，还有大管家都已经败兵。 在荒芜的土地上，绝对不会再挤得出人手。 只要东面的建奴安定。 完全是可以大部进攻！” 一众人站在沙盘前，信心满满。 而相比于这些官吏，陆舟还更愿意参考狄安娜的话，她几乎就是陆舟在西面行动的顾问。 “不错，就从狄安娜的口中，也能知道西面平原是完全没有兵力。 但是，进攻还得要有规划，不得盲目杀戮。 在西面的土地上，有的民众不适合杀，有的适合做俘虏。 要在统治与战争中，找到一个平衡。 西面平原以后也会是夏国土地了，一昧的破坏不太好......” 陆舟总结着说道。 从前线的情况看，天月军们都渴望有一场庞大的杀戮。 有一股声音是要把西西伯利亚抹平...... 陆舟的话音刚落，下首的从属陷入沉思。 同时有老吏站出来，赞同道： “殿下，的确如此。 想要一鼓作气吃下那片地区，把部分人并入夏国。 当然还是得稳扎稳打，尽量不要破坏原有生产为好。 就是需要做的准备有点多。 同时对军队的要求也高......” 老吏张平深思远虑，一连提了好几道建议。 众人同样点头，这完全是值得采纳。 可又觉得难度较大。 因为自古以来的战争，两方交战都喜欢灭掉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历史上被掩盖的屠杀事件太多了。 基于军队能力与交通方面的原因，有些事情必须做得血腥，否则吃亏的总是自身。 “张平说的不错，船只有了，等过了这个冬天，就让天月军全面进攻。 该杀的是要杀，但要有所控制。 国内的防务，由新纳的预备军接手。 至于其他方面，本王也有一些准备......” 陆舟心里清楚，如果吞下西西伯利亚，相当于是吞下一个半体制化的国家。 这不是完全靠武力就能解决，得要有强大的后力，跟成熟的侵掠制度。 陆舟当前的打算，是要把乌拉尔山脉以西的土地统统吞并，稳固统治。 欧洲的大部分土地，就留着以后武力游荡，再进一步殖民统治。 “往西面蚕食，狄安娜等人就可以启用了。 根据陆二送回的情报看。 她们暂时还算是对夏国忠心。 过了冬天，大部队进军的时候，就让狄安娜跟着去吧...... 同时，大家在段时间里，也要多为西边的事情想想主意！” 陆舟细细地吩咐。 对于往西面扩展，狄安娜是最适的人选。 狄安娜有野心，而陆舟也有足够的筹码...... “尊令！” 众官员纷纷领命。 过了冬天。 各部门的人手相互协调，制定出来了详细的进攻方案，包括了后勤输送和占领区的统治方案。 而在远北，中西伯利亚。 一万五千人的天月军，集结在叶尼塞河畔，同时还有着从全国各战区征调过来的精锐，五千火枪骑兵。 再加上后勤的运输部队，预备军，奴役劳力，总共人数已经是过了五万。 这几乎是整个夏国北面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 在叶尼塞斯克堡的掩护下。 浩浩荡荡，往西伯利亚平原上开去。 7017k 第287章 欧洲与叶尔羌 西部战区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 在西西伯利亚。 广阔的平原，田地与牧场上。 随处都能见到天月军纵横的身影。 要说夏国对这一面统治，完全是有充足的条件。 数十万人口中，有过半都是原先西伯利亚汗国的遗民。 从面孔上看，许多居住在西伯利亚的人，跟陆舟组建的天月军没有过大区别。 许多人甚至有着同样的母语。 只有少数的罗刹人，依靠城堡殊死抵抗，可是在枪炮面前，所有英勇都是徒劳的。 而同样是在这时刻，远在莫斯科的沙皇意识到了危机，他最精锐的哥萨克死伤殆尽，接下来的国内情况，也开始不稳定了。 ...... 这个时期的沙俄，正在处于欧洲三十年战争的末期。 本来还想着猫在背后偷偷发大财。 可全然没想到，西面荒原上吞噬掉的士兵生命，远比欧洲战场上还要多。 沙俄皇宫，书房内。 米哈伊尔一世反复踱步，他是这个时期的沙俄皇帝，而且很明显，当下的沙俄还未算真正崛起。 米哈伊尔一世的皇宫谈不上豪华。 这个时期的圣彼得堡还没有建立。 自从北方战役失利，沙俄几乎把所有的财富都放到了乌拉尔山脉以西。 这是场一本万历的投资。 历史上的沙俄崛起，是在17世纪末，当时通过西伯利亚积攒了足够多的家底，一跃成为欧洲霸主。 同时，西西伯利亚也是足够丰沃的。 米哈伊尔一世登基皇位，就是受到了特罗加诺夫家族的资助。 所以，当西西伯利亚失利的第一时刻。 沙皇就彻夜不安了起来。 “沙皇陛下，东方人的部队，很快就会到达鄂毕城。 如果再不派兵支援。 鄂毕城就会有沦陷的危险......” 莫洛将军一面提醒，同时神色担忧。 特罗加诺夫家族的富饶毋庸置疑，沙皇能够派遣出的军队，通常是受到米哈尔公爵的资助。 所以换句话说。 米哈尔公爵失利，那么沙皇身边的军队，也难以对抗。 更何况，在远东的哥萨克才是王牌。 “远东而来的人，就如数百年前......” 有人开始低语，当下的情形，就如同是当年成吉思汗的西征。 只不过成吉思汗的后代，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沙俄击败了，现在的对手要比蒙古骑兵强大太多。 “沙皇陛下......” 莫洛将军又一次催促决策，哪怕情况再糟糕，俄国同样还是会有愿意献身的勇士。 米哈伊尔一世不再沉默，停下脚步，翻起手中的一张张纸条。 上边是大臣们选出来的对策： “第一，转移财宝...... 第二，通知新教的联盟国，远东的恶魔再一次来袭。 第三，莫洛将军，立马带领皇家军队，在乌拉尔山脉设立防线...... 至于，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他们该受到当有的惩罚！ 守住西伯利亚，我会寻找新的代理人.....” 沙皇一字一句，只是念到处理特罗加诺夫家族的时候，不少人有些感慨。 那毕竟还是拥立沙皇登上王位的公爵家族，一朝灰飞烟灭，成为了帝王弃子...... ...... 天月军在西伯利亚的行动，就像是一只蝴蝶。 当影响到沙皇的时候。 欧洲不少的国家，也把目光放到这一面来了。 这个时期的西方从来都不缺乏探险家，有的人对西伯利亚的毛皮垂涎已久，有的是好奇那面神秘土地。 有的人曾经也把军队派入过西伯利亚，就比如当下的波兰王国。 只不过，沙俄帝国的位置得天独厚。 乌拉尔山脉的关口，被沙俄死死把控在手中，其他的国家从来不能有进一步的行动。 不久之后。 有一道消息，在北欧国家间流传开来，所有人忽然清楚，远东有一支军队，往西面打来了。 不过当然的，其他的欧洲国家，还是以幸灾乐祸居多，全然不觉得现在的西方还能有被征服的可能...... ...... 就在各方云涌的同时。 归化城。 陆舟的蜜月还没度完，凛冬之后，工作就变得异常忙碌。 主要是因为坊市逐渐开放，周边小国的人口涌入，在冰雪初融的时刻。 归化城就如同先前的库城，四面的商人拉着马车，争抢着进入城内。 不管税收有多高，这些生产贫乏的塞外人都情愿交易。 而且，有些人也不定是为了做生意。 就比如现在陆舟跟前的几名商人，守候在大街上多日，见了夏王就叩拜不已。 “来者所为何事？” 陆舟阻止了驱赶人的侍卫，在车内问道。 “殿下，是漠西小国和硕特的人。 不过是一些牛马的小事，却要来这请夏王主持公道。” 许三这时走了进来，无奈笑道。 这段时日，来归化城找夏王的部落人很多，可这拦路叩首的还头一次。 要不是周围侍卫严密，早得将这几人当做刺客斩去了。 “夏王，天可汗！ 主持公道......” 马车外的人，依旧还是磕着头颅，重复说着话语。 看来是中原话都说不利索。 陆舟又让许三去仔细盘问了一遍。 这会儿许三回来，脸上终于是多了几分思索。 “殿下，和硕特汗部不仅是丢了牛羊，还有灭国的危险。 西面强大的叶尔羌汗国，正出兵漠西，想要占据更多的土地......” 许三如实说道。 “叶尔羌汗国？” 陆舟听着这个名字，不由簇起了眉头。 叶尔羌汗国处于河套地区的正西面，算是夏国的邻居。 这个汗国算是强大，因为领土辽阔。 鼎盛时期的叶尔羌汗国疆域，包括吐鲁番、哈密、塔里木盆地，国都是车莎。 历史上，这个时期的叶尔羌汗国，正处于跟漠西霸主准噶尔交战争夺资源的时候。 可因为漠西被天月军散驱，又赶走老毛子的缘故。 原本该崛起的准噶尔汗国式微，反倒是叶尔羌汗国开始浪了起来。 “在归化城的影响下，西面各部都收敛许多。 叶尔羌汗国跑到天月军游荡过的地方，的确是有些过界了......” 陆舟思索了一番，说道。 “殿下，那一面地域的人素来如此。 对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商贸的原因 前段时间叶尔羌汗国过来走商。 没得到想要的货物，或许就开始弄起小动作来......” 许三分析道。 7017k 第288章 中原之灾 “上次的贸易？” 陆舟仔细回想。 在入冬前，叶尔羌汗国的确派人过来交易。 不过是多想要十几匹布，多住几天的事情，被葛三刀给回绝了。 因为当时外边有病疫。 这事简单被人提过一嘴，但谁也没放在心上，就这点货物的价值来看，完全犯不上背后耍小动作。 毕竟夏国如日中天。 “上一次的贸易，说起来应该不算什么，不会是主要原因......” 陆舟摇了摇头。 “难道是见我们兵源不足的问题......想趁虚而入？” 许三又询问着道。 “那应该也不是，建奴都被我们给赶跑了。 区区一个叶尔羌汗国，应该有自知之明......” 陆舟沉默了一会。 忽然想起，明时的茶马古道。 在这个时期，叶尔羌汗国的人，同明朝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其中主要的，就是“马茶贸易” 叶尔羌汗国把同明朝的贸易往来视之为“金路”，一旦谁妨碍其畅通，就会遭到汗国的反对。 而且当然了，这其中，说不定还有明商作梗，那些宣大府的八大商对北夏恨之入骨。 有些人控制着大明盐茶生意的，为了报复，断去道路，把锅甩给夏国是完全有可能。 陆舟决定暂时先不行动，跟许三简单讲解了一番，带着车外的几名和硕特人回到王宫。 不一会儿，他们就获得了天可汗赏赐的免战铁卷，表示着他们是由夏王罩着。 而这个汗部很弱小，现在却吸引了所有势力的目光。 当和硕特汗部几人走出王宫时候，下巴都快翘上了天...... 漠西诸部，完全想不清这其中缘由。 “殿下，和硕特部距离叶尔羌汗国最近。 如果他们再想扩张的话，就绝对要抹去和硕特。 我们也有了出兵的理由......” 葛三刀目光闪动，如果河套地区用兵的话，归化城就是最好的大后方。 终于可以是活动一下筋骨了。 “还得看具体情形。 那面土地暂时与我们无用，但揍一两顿练练兵，应该还是不错的。” 陆舟吩咐着说道...... ...... 又过十余日。 大明境内，果然是传回明商与叶尔羌汗国勾结的消息。 八大商人在暗中资助，给的条件颇丰。 这回陆舟就十分纳闷了，这些明商，仿佛不对外勾结就不舒服似的。 在传回来的奏报里，八大商交易不要茶钱，还送粮食。 此时，大明正值兵荒马乱，饿殍遍地的节点...... 可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这些官绅大肆兼并土地，流民们也不能造反得如此积极。 ...... 崇祯十三年，初春。 对于大明朝百姓来讲，这是明北特大旱灾的第三年。 河北、河南、陕西、山东这些地区，连续少雨三年以上，旱区中心所在的河南省，更是干旱了五年之久。 而从今年开始，干旱最为猖獗。 前期呈北旱南涝的格局，且旱区逐年向东、南扩大。 到了下半年开始，北方降雨增多，转变为北涝南旱，瘟疫在这期间流行、蝗虫灾害顺势而起。 这一年。 是明末农民起义的关键时节点，几乎成了人力不可违的天命。 皇帝下召罪己。 李自成、张献忠开始割据土地，明朝的官员，不断有了投靠匪军的例子。 混乱的地区，官匪难辨，好不热闹。 而这时，明北，宣大府。 南面对贼寇的防线，暂时还算牢固，只不过是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 王一水带着人马，不断在这片地区制造匪患，如果流寇还能分等级的话，王一水的部众绝对是最为专业的。 而且，不仅如此，原本应该是被皇帝想起来，挽救大局的孙传庭，此时已变成了真正的劫匪。 尽管孙传庭不乐意，一度还想自尽。 可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还是挺像，浑身没有了儒将风范，只有一件破布麻衣。 这时正值初春，天气寒冷，孙传庭浑身发抖也不愿多穿。 因为王一水的东西都是抢过来的，孙传庭完全不屑于穿着。 “孙大人，麻烦递一下锤子。” 一座深宅的暗仓旁，王一水望着前方，眼神贼兮兮。 这大明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想养活这么多嘴巴，光靠夏国的资助都不行，还要得却抢才是最好的选择。 孙传庭瑟瑟发抖，可还是把脚下的锤子踢了过去。 因为他也好奇，这仓库背后究竟藏有什么。 在经过一个冬天的运作，当前八大商之一的梁家，已经是被尽数抹杀干净。 在月前宣大巡抚南巡时，王一水跑到山西北面，攻下了梁家的总舵大院。 外边跪着的，正是他们的一家老小，而王一水另一只脚上踩着的，是家主梁嘉宾的大好头颅。 砰！ 外边的门锁被锤开了，后方还有一层暗门。 梁家的人面如土色，可王一水没有丝毫顾忌，刚才不配合的家主跟老管家都一股脑儿杀掉了。 门不得入，最后干脆把火炮拉了过来。 轰！ 一声巨响。 烟雾散尽后，点着火把进去。 阴冷的地下密室，埋藏着一个个“肥硕”的银冬瓜，当然，还有其他的珠宝。 但这些珠宝，都不值得银冬瓜所代表的意义重大。 因为当下的大明朝银钱紧俏。 朝廷把控之下，中原市面上是捞不着这么多银子。 而当下梁家所拥有的规模......很明显不是中原能够积攒出来的。 “塞外的银钱也不多，真不知做了多少生意，换出多少物资。 才赚到这么多的银冬瓜......” 王一水摇头感叹，尝试几番，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其中一枚抬起几分。 这回孙传庭的心头，同样十分震撼，梁家之内的景象，与路上所见的饿殍遍地不同。 孙传庭不由想起了曾经卢象升说过的话。 这宣大府一带稳定的秘密，不是百姓如何富足，也不是治理的方式有效。 只是因为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点，顶层的官绅们疯狂聚敛钱财，余下的人就如同枯草。 并且还有人不断向外贩卖国本，唯一稳定的地方，反而更像是毒瘤。 孙传庭这时觉得更冷了，身上打颤。 王一水这时从边上，拿起一件貂皮大衣，“亲切”的披在孙传庭身上。 “孙大人，可别着凉了......” 王一水笑眯眯的嘱咐。 而这会儿，清高的孙传庭没有再拒绝。 反而跟在一旁，仔细清点着物资。 7017k 第289章 病疫和人口 河套，归化城。 相比于明北的干旱，这一面地区，已经安装上了足够多的水车。 同时，打井设备越发成熟，再加上有蒸汽抽水机的缘故。 数十万人口的用水，基本上没出现过大问题，农耕进行得顺利。 在难得有阳光的日子里，明媚映照绿草，显得生机勃勃。 远远望去，不少开垦出来的大块农田，已经有了百姓开始劳作。 各处的生产、建设有模有样，是完全按照计划上的要求来进行。 同时，在各级官吏的协助下，陆舟也不用过于操心建设。 只是当下。 夏国的主要任务，依旧还是防范疫病。 从外地过来行商的势力和吸纳的流民，来到境内都必须就地隔离二十日。 现在的医疗科技并不发达，只能延长足够多的观察时间。 此时的王宫，侧殿。 葛三刀带着两名官吏，抬着厚厚的名册来到陆舟跟前，汇报起户籍情况。 就河套地区，这两三年的发展情况来看，人口规模十分可观。 “殿下，今年的人口已经普查完毕。 登基在册的汉民，归化城内有十一万。 其他的城镇中有三十余万...... 整一个河套地区，已经是有四十六万八千人口，不比草原上的任何一个汗国少了......” 葛三刀笑着说道。 他本是一介武夫，可河套这边，要比夏国各方都要安定。 再加上陆舟派遣过来大量官员，还有王一水在宣大的协助。 流入的人数越来越多，人口质量也提了上来。 “既然人口已经达到一定规模，接下来就放慢些脚步吧。 大明的病疫严重，指不定还有贼寇的探子。 这两年吸纳的人口，都必须严加管控......” 陆舟仔细提醒。 “殿下，我明白。 跟王一水说一下，那些病恹恹的人，咱们就不要了！” 葛三刀的回答很是干脆。 可陆舟听在耳边，总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自从陆舟决定吸纳流民开始，就从来没想过设立门槛。 一个人是否携带病疫难分清楚。 要是残弱的都拒之门外，完全就违背了夏国初衷，也不符合文工团宣传的形象。 自己明明有能力。 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说没有利益就不去做，得把握好一个度量。 “话也不能这么说......” 陆舟沉吟几许。 又让人取来明地灾疫的情报，陆舟仔细翻阅几遍，不由摇头叹气。 “看来明地的情况，还是要比我们想象中更糟糕。 许多混乱的地方，探子都难进去......” 陆舟低声说道。 “殿下，有病疫的地方，探子当然是去不得。 只要是从疫区方向过来，所有的流民都是不会被吸纳的。” 葛三刀无奈，又说道：“可当然的了，要是有解决方法当然更好......” “这样吧。” 陆舟说着，在地图上画了一片地方，继续道：“河套的边境设立堡垒城池，要建一些水泥住宅。 同时囤积大量石灰跟酒精。 只要能来到这面的，至少有一片落脚的地方......” 陆舟说着，召来城内建设部的工匠。 大概的方案，就是要在边境，建立出一处能够消杀和隔离的堡垒。 要能给所有临近的流民居住，派遣必要的医务人员驻扎。 同时还能与健康的人口间隔开来。 直到方案被提出来后，建设部的人立马就去执行。 因为不久之后，宣大府的另一批流民就要过来了。 ...... 直到所有人退下，葛三刀这才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情。 咱们人口多了之后，人才也多。 已经选出一批人出，全部都是能够进入大学的可造之材......” 葛三刀说着，又递过来一份名单。 上边写着的，全部都是些学业出众的少年。 陆舟将名单打开一看：詹大右、陈建功、王立民...... 足足有一百多人。 这都是从头开始培养的少年人。 当下有天赋的人数，是比陆庄大学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多了好几倍。 “全部都送去河套大学吧，重点培养。 陆舟大学的第一批学生也毕业了。 夏国现在有教师补足，人才也能更好的教育.....” 陆舟吩咐着，接下来又在一张张嘉奖令上签下亲笔签名。 对这些有为学子，进行了最高荣誉的褒奖。 ....... 一个月后。 有一批数千人的流民，开始从宣大地区进入河套。 要说这点数量的人口，对现在的夏国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但是奈何，这批人口的质量高，除了有铁了心要投靠夏王的官吏，还有许多的手艺工匠，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王一水给笼络起来。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八大商人的家属，统统变为奴隶，准备为北夏的建设贡献劳力。 这样一来，整个队伍就有了近万人。 大明的官兵，照例在后方慢悠悠跟着。 尽管这是一支北夏的杂牌部队，官兵们仍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有足够大的理由，因为大明皇帝也不想跟夏国开战...... 而前方，行进的队伍中，孙传庭也在其中。 王一水这时已经给了他一骑马儿，不过还安排了几名守兵，谨防他逃跑。 “王管家，你不必多虑。 只要是后方的这些百姓还在，孙某一路跟随......” 孙传庭指了指后边，在整个队伍的后方，跟着从京畿等地流窜过来的流民。 也不知是不是长途奔走劳累的缘故，这些流民的脚步轻浮。 可更多人看着这些流民，眼神忌惮。 “孙大人不必担忧。 京畿过来的流民，要是感染病疫，也不能活着走到这里。” 王一水笑着说道。 孙传庭闻言不再说什么。 他只是好奇，各地官府都不愿接待从疫区过来的流民，夏王是如何会选择包容的。 众人一路过了边境，后方的明军像是松一口气，不再尾随。 队伍继续往前行进。 没过两日，前方就出现一排围着铁栅栏的水泥楼。 从各个方位过来的流民、奴隶，被分隔前往各号院落。 孙传庭跟着大部队一起，男男女女分开。 经过漫长的登记过程，进到里面的时候，所有人的衣服裤子，已经被扒了下来。 院落里边是一片四面封闭的围墙，士兵们抬着水枪从高处冲刷着这些黝黑的身躯，等再从另一处出来的时候，裹上一条白布，宛若新生。 而另一面的汉奸奴隶，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不听话的则是直接丢进了炉子里...... 7017k 第290章 学校思想 大明动荡，河套安宁。 此时的河套平原。 云青镇。 青草初翠，良田严整。 田野水渠密布，四通八达。 偶有水泥小道贯穿其间，车道两旁的田地里，尽是农忙劳作的身影。 清风拂动，悠然闲适。 云青镇位于河套地区的东面。 紧邻河岸，是归化城外的第一大镇。 此处的环境也最像中原，稍作规整，便能开辟良田。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里还能有许多矿产。 在发展农业的同时，工业的建设也能稳步跟上。 可以说的是，这里是河套地区，最被给予厚望的城镇..... 河套地区的四十余万人口中，此处就占了八万人，包涵了各行业的人物。 此时，行车道上，厚重的车轮滚滚而过。 夏王的仪仗队在前方开路，后方跟着大部骑兵，紧密护送，往城镇中心赶去。 今天是各镇开学的日子，同时也是河套大学的开学典礼，各方老师都已经回归岗位。 陆舟这次过来，就是得要宣扬一番“王威” 毕竟从情理上说，能申请送入大学的，都是夏王的学生。 云青镇距离归化城并不遥远，不过是半日路程，就能到达了主要居住地。 陆舟的马车穿过城镇中心，在一处亭台楼阁具有的场地停下，这里是一处校园。 外边是止不住的欢呼声。 陆舟下了马车，就见到校门口的前方，正是夏王的策马雕像。 像这样的雕像，明边还有一座，是更为巨大的。 而此时，校门外的学生，早已是期盼许久。 吕不川这几日不在归化城，正是来此筹备开学的事宜。 精心布局了两年时间，就目前来看，还算是有模有样。 从规模上看，河套大学的综合性要比陆庄大学强。 除了一些半路出身的工匠，还有明地内有名望的先生，基本系统培训过的教师，甚至还能有塞外各部风情文化的课程。 这些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统治国家，领土辽阔了之后，所要包涵的元素自然更多。 “殿下，所有人都到齐，就等着宣布了......” 吕不川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作为一名读书人，吕不川的更多心思，明显没有花费在书经教条的研究上。 吕不川善于变通，并且接受能力强，行事效率高，这点是非常令陆舟欣赏的。 “嗯，明白了！” 陆舟简单挥挥手，下方学子们整齐划一的行礼。 就目前来说，只要是有学业在身的学子们，陆舟都没有跪拜的要求。 这也是在潜意识里，陆舟想从苗头上改变些什么。 陆舟简单的准备一番后，就登上了讲台，对于公开讲话，现在陆舟的水准比两年前高了太多。 下边的心学子听得感动，后边的老师们同样动容。 就陆舟的语境来讲，他此时不是夏王，而是河套大学里的一名先生...... “校长！” 等陆舟下了讲台，吕不川带过来一名面容刚毅的年轻人。 陆舟见到此人的面容熟悉，可想不起来名字，但对方眼中还泛着泪花。 见到王上给感动的。 “殿下，这是陆庄大学的毕业生，张旭阳。 刚从远北回来，是想要报效祖国......” 吕不川刻意用的“祖国”这一词语，意思就是张旭阳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与大明朝的那些读书人完全不同，这些新鲜血液，是可以用来做更深层次的事情。 而陆舟这时也终于想了起来，这位叫做张旭阳的学生，正是跑到中西伯利亚做毕业考核的人。 当初刚入学的时候，还是陆舟亲自接见。 没想到一年过去，从荒芜的寒野之地活着回来了。 看这模样，还真是经历过生死历练。 当下过来南面，是已经成为了河套大学里的一名讲师。 “殿下，自从在远北见到各种资源，咱们山河辽阔。 学生觉得，是大有可为！” 张旭阳抱拳说道，眼中看着陆舟，也尽是激动。 因为在夏国这片土地上，他见到的东西越多，就越是对这片疆域的缔造者感到崇敬。 可以看得出来。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是从心底为祖国而感到自豪。 “嗯，不错！” 陆舟走过去，亲切拍了拍张旭阳的肩膀。 似也感觉到年轻人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 不由问道：“既然觉得大有可为，为何不去开疆拓土。 就目前来看，各大军区给的待遇优厚。 毕业生一入军伍，就得是连长了。 还有房.......” 陆舟好奇的问。 从目前来看，夏国在各处用兵。 正是需要把忠于夏王的年轻军官，输送到各个层面上。 这些年轻人，更喜欢的就是冒险和殖民统治，最符合当下时宜。 而张旭阳明显还有自己的想法，目光坚定，沉声说道：“殿下，我最开始的想法也是如此。 但国土疆域之广，世界之大。 当下只有更多像我们这般的人，才能固夏国根基。 旭阳愿意留守在大学，这样数年过后，就会有数十上百个如旭阳这般的人。 为大夏效力。 到那时候，何愁不能改变世界......” 张旭阳难得说出一句改变世界的话语，在这古代封闭环境下，是尤为让人吃惊。 陆舟心怀感叹，看来教育的力量果然是极为强大。 开拓性的思想已经萌芽，并且很快就能传输出去了。 “嗯，有改变他人的想法。 这样也是一番大业......” 陆舟微笑着点头，对张旭阳的想法表示肯定。 只待跟前的年轻人离去，陆舟才又对着吕不川说道： “嗯，不错。 不川啊。 看来你的教育事业，有了后起之秀......” 吕不川同样有些骄傲模样，解释着说道：“殿下，臣也是有培养的意思。 等多些陆庄大学出来的人，维持学校的风气。 臣就能更轻松一些了。 有这些年轻人在，大明的读书人翻不起浪花......” 吕不川意味深长的笑道。 陆舟颔首表示满意，又在河套大学参观了一番，期间与众学子们吃了顿午饭。 再出到校门时候，就有消息传来，是王一水从边境回来了。 这些人在堡垒里隔离了二十日。 除了少数本来就熬不过的人，大多数都活着出来。 陆舟在云青镇外就能接见，并且有几名大匠，正是河套大学所需要的。 陆舟摆着车架出了城外。 只见这些从大明过来的流民，在养了二十日后，脚步有力，面色红润，全然没有了逃荒样子...... 7017k 第291章 入明的契机 从宣大过来的流民中，稍微有些技能的人，都被送入了云青镇。 因为这面土地，正要建立工业园。 需要搭配着河套大学进行发展。 “殿下，这位就是孙传庭，孙大人......” 王一水指着后方。 王一水远远就下了马，可孙传庭这会依然在马上，似还不愿接受当下情形。 尽管已经跟劫掠队伍“狼狈为奸”，可他心底还是有些排斥的。 自己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孙兄，一别不见，甚是想念！” 陆舟心里倒不介意，走下了马车拱手。 其实，到了当下情形，夏国逐渐培育出自己的可用人才。 这位善于用兵的孙传庭，已经对陆舟没有多大的诱惑力了。 陆舟让王一水把人给带过来，更多的是为了削弱明廷。 同时，还为了满足陆舟的好奇心。 是想看看，明末再少一位独揽狂澜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秦地没有了强大号召力的明官。 这会儿的李自成没有人治理，蹦跶得正欢...... 再看眼下，陆舟“心胸宽广”，表现得极为热情。 孙传庭见这模样，才不得不翻身下了马儿，同样回礼说道： “传庭见过夏王。 没想一别两年，再相见，竟是如此情形。” 言语间感慨万千。 陆舟笑着将孙传庭扶了起来。 只是在起身时，孙传庭望着远方大片田地，不由愣了一愣。 河套地区，竟也能建成江南水田...... “孙大人？” 陆舟轻喊一句，孙传庭回过神来。 这时陆舟屏退左右，两人结伴往前走去。 后边的人再听不清双方话语。 只是，这会的孙传庭脸上，时而浮现起各类表情，更多是挣扎过后的无奈。 还有一丝憧憬。 两人一直走到天色擦黑，归化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孙传庭也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传庭啊！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若干年以后，你会为今天感到自豪的......” 陆舟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随即安顿下去，让葛三刀分了两个营的人马。 王一水则是十分好奇，毕竟孙传庭是他一路带过来的。 当下大明的情况纷乱，如果他日占据明北，孙传庭会是最好的开路先锋。 “殿下，两个营的人马不多，应该能在宣大府有所作为了。 从这一路上看，这秦地都是孙传庭部下。 后边还可以笼络过来......” 王一水满怀期待，在明地浑水摸鱼习惯了，不愿放弃这个大好时机。 因为从回来的情况上看，李自成趁明军在四川追剿张献忠之际，入了河南。 收留饥民，开仓而赈饥民。 王一水又继续补充道： “殿下，现在明北诸地有言： 闯王所过，远近饥民荷锄而往，应之者如流水。 日夜不绝，一呼百万，而其势燎原不可扑。 只要是李闯所过的地方，均田免赋，百姓喊着口号响应......” 陆舟问道：“什么口号？” 王一水回答：“迎闯王，不纳粮！” 陆舟没有想到，李自成崛起得如此迅速。 这一句口号不仅是响彻明北，更是往后流传了数百年时间。 明明上个月，给自己写信时候，还不过数万人的规模。 “殿下，那李自成号称追随者已过百万。 这事或许过于夸大。 可根据最新情报，闯王手里有五千精骑倒是真的。 接下来，是要去攻打福王所在的洛阳城......” 王一水补充说道。 按照这情形，夏国的确是可以分上一杯羹。 历史上的李自成，在打下洛阳城后，从王宫里寻出几头鹿，与福王共烹，名为“福禄宴” 明地的官兵完全救之不及，各地的守军更是无力。 陆舟沉默了许久，说道：“秦地可以占据些关隘。 蜀地的张献忠，也肯定能躲过大明的军官追堵。 咱们可以适当插上一脚。 以后格局定下，也好从四面延展......” 陆舟终究还是同意了提前对明廷出手的决策。 毕竟秦地的防守如同虚设。 大明的守军名存实亡，那些秦地数十个大小的关口关隘，要么是被流寇占据，要么就是被土匪霸占。 大明的关要在这些人手中反复争夺，还不如被夏国把控在手里实在。 这样以后在明地的行动就方便了许多，可以有管辖的地域。 陆舟也有了踏入明地的可能。 “殿下，那孙传庭......” 王一水像是对孙传庭产生了感情。 这两年多来的接触，再加上这段时间相处，王一水觉得这人还是挺不错的。 除了最开始对大明皇帝愚忠，人品跟见地都还可以。 能为夏国所用，绝对是能独当一方的人物。 但是，陆舟的想法却是不同。 就目前来看，还没有让孙传庭在明地发展的想法，于是说道： “孙传庭领了命令，去打叶尔羌汗国.......摆平西面的跳梁小丑就是他的投名状。 至于进入大明领地，最开始还得用我们培养出来的人才。 陆庄大学开始收获了，现在有几个对治理土地颇有研究的学生。 当下正是调用的时刻......” 陆舟仔细说着，随后召集了两名学子。 与张旭阳一般，他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只不过有些人选择从军，有些人选择从政，有些人成为了老师...... 而现在的这两人，则是被陆舟召入朝中的官吏。 “你们两人，下一次就跟着王管家出去吧。 咱们这次的行动，像是殖民，可也不类似于殖民。 打点方面本王会安排，给你们买了一些官爵。 就在匪寇肆虐过的地方，好生治理辖地。 只待时机......” “校长，请放心！” 两名学生听言，眼中爆发出光亮。 对于改变大明土地上的情况，他们早已经计划许久，当下趁着明地动乱，刚好可以施展手脚。 大明官兵是短时间不会顾及到这边的。 或许两年、三年之后。 大明的某一小块土地，或许已经成为星火，而那时的中原王朝，也衰败得差不多了。 “还有一件事情，明廷在辽西的守军也有十数万。 先前是为了防备清军。 可当下辽北被削弱，清军式微。 李自成想要席卷整片河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指不定有覆灭的危险......” 陆舟想起了什么，又是说道。 7017k 第292章 最后的劲旅 “大明军队？ 现在的大明朝，还能有精锐部队了？” 王一水挠了挠脑袋，十分不解。 就他在明北一带游荡的情况来看，大明朝廷要是有精锐的话，李自成不至于从西凉之地窜入河南。 从眼前情况所见，朝廷唯一像样点的军队，都往蜀地征调了。 因为皇帝知道，以张献忠的脾性，绝对是能在那片地区割据，并且只要一朝盘踞四川，就能有占地为王的条件。 “大明朝廷幅员辽阔，人口近万万数，不过是明北动乱......永远也不要小看了中原王朝。 辽西等地一直布有重兵。 李自成如果没有了建奴呼应，跟朝廷比起来，或许还会有一定的差距......” 陆舟低声说着。 可这会身边的人都愣住了。 许三更是失声问道：“殿下，李自成当然不能跟整个朝廷相比。 又或者是说，这些贼军。 以后真能有覆灭明廷的实力？” 众人脸上不可置信，就算明地再混乱，他们也没有看到李自成。 大明朝廷要真的能亡，估计还得很长时日。 并且在夏国人的眼中，当下能真正与朝廷抗衡的只有北夏。 如果朝廷能够剿灭匪军的话，接下来肯定会把所有精力放在对抗夏国。 “不要低估了朝廷的底蕴。 也不要小看匪寇的潜力。 我们只需做好秦地的布局，不管是朝廷还是匪寇，自让他们消耗就好了。 而且那些流民过得凄惨，不去抢掠粮仓就吃不饱饭，就得饿死。 让他们杀杀官绅也挺好......” 陆舟说完，又连忙召集从东部战区过来的官吏，仔细了解了建州等地的情况。 还有山林等地的布局。 只要是河运通畅，那么后半年就要开始压缩建奴生存空间，把他们往南面赶赶。 ...... 陆舟心中计量着时间，如果没有北夏存在的话，那么从今年开始，历史上著名的松锦之战，就准备拉开帷幕了。 就陆舟记忆中所知道的。 松锦之战是发生在明崇祯十三年到崇祯十五年间，皇太极发动的旨在消灭明朝关外最后一支劲旅，打通关宁锦防线的战役。 松锦之战是明、清在辽西战场的最后一仗。 这是皇太极一生军事生涯中最精彩之作。 如果抛去偏见来看，这可以说是华夏军事史上围城打援的范例。 锦之战开始于清军围困锦州，结束于松山城被清兵攻陷，明军主帅洪承畴被俘。 战争共经历了两年，以明军惨败告终。 明朝倾尽国力打造的9边精锐损失殆尽，只剩三万残兵跟随吴三桂退守宁远。 之后明朝在关外的城池悉数陷落，关外铁骑被歼灭殆尽，摧枯拉朽、 以后的大明朝廷，再也没有能力组织起对清军的有效反抗。 清军便也从此开始，乌泱泱的聚集在山海关，静待捡漏时机...... “殿下，就从最新的情报来看，明军在辽东，并没有发动任何战事。 与建奴的对峙还没有被打破......” 跟前的小吏回答。 “那可以确认了。 明军要么是调集辽东主力入河南剿匪。 要么就是等待更好时机，歼灭皇台吉的有生力量。” 陆舟分析着，又说道：“接下来紧密关注明军在辽西的动向。 同时对刘青峰下达指令。 如果时机成熟，就可以往东面推进，占据一些城池。 还有山林军队，加快统一辽北步伐。 尽快打通出海口岸......” 陆舟紧接着下了一连串命令，全部都是针对建奴的方面有关。 如果建奴还想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安生产的话，或许不太可能了。 陆舟打算把建奴往南面逼一逼。 ...... 崇祯十三年，五月上旬。 孙传庭带着两个营的人马往西面开去。 只不过两个营六七百人肯定是不够的，孙传庭带的还都是预备兵。 叶尔羌汗国在整片辽阔的土地上，也不下三十万人口，与原先的西伯利亚汗国差不多。 而且各个骁勇善战。 他们与沙陀部的人有很大相似特点。 平常善于长途奔袭，或者行商，要是遇着敌人下手残忍，属于不死不休的特点。 孙传庭带着火力充沛的两营人马，主要是为了摧毁和破坏。 在部队的后方，还有战车支援，以及热气球辅助。 叶尔羌人并不善于造城池，只要是有充足的火力，完全能够打下一些重要城市。 所以孙传庭给陆舟的保证，是要靠这不到千人的兵马。 打到叶尔羌汗国的都城车莎。 这样的行动，就算是失败了也对夏国没有多大损失，成功的话，绝对是件能够大肆宣扬国威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叶尔羌汗国正布兵在漠西，像这样的国家，调集不了多少支军队，国内肯定是没有足够防备。 而且陆舟制造战争的方式也很简单。 只要让弱小的和硕特部主动找事情，那么叶尔羌这支火药桶，就不得不出兵了。 这样的方式陆舟以后打算常用。 不时就得让和硕特的人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或者牛马羊始终被人侵占，制造更多的“外交事件”，这些都是夏国大义出兵的理由。 不然南部战区的军队，很少有用兵的机会，战力得不到体现。 ...... 河套地区设立防疫站，乱世中依然大力吸纳人口。 同时影响力往西侧延伸。 而此时，矗立在夏国正中的天武城，却是热闹非凡。 要说这里不如河套的土地丰沛。 可胜在交通便捷。 不管是北上陆庄，或者往南面各部交易，都必须得进入天武城。 不仅如此，这里也是最开始吸纳汉民的地方。 草原各部也有了往城市生活的改变。 同时，在天武城对于京畿等地的影响下，人们通过书信召集亲友先后投奔。 林林总总，当下已经是突破了二十万人口。 刘青峰驻守在此，也不得不下达了限居的政策，最具体的表现，就是城内的房价越来越高了。 现在的天武城，再也不是原先打几年工就能居住的地方。 不仅如此，天月城、库伦城这些城池，同样达到人口上限。 寻常百姓要想安居落脚，赚取更大财富的话，还得往其他方向发展。 就比如，夏国现在不断开拓的土地。 在漠北东部开辟出来的河运航道，就能够直达丰沃的黑土地。 江浪、武海这时从天武城内出来。 身后已经是跟了两千多的人口。 大包小包。 车架上运的都是一些航运物资，以及建筑材料....... 7017k 第293章 开辟奴儿干 “殿下对建奴的动向极为上心，还有黑龙河边的河水土地要尽早开垦。 咱们不缺谷种，开垦了土地，就能够长期居住。 这样一来。 那面便是我们的土地了......” 刘青峰从城内跟着出来，嘱咐道。 武海这时供拱手，说道：“请刘司令放心，该开垦的土地早就开垦了。 不仅如此，许多山林的部落被我等收拢。 只是汉民基数过少。 此番回来，就是为了征召开辟者。 有了这些汉民，很多事情做起来就更方便了......” 武海指了指后方的这些汉民。 满怀期待。 现在黑龙河的土地就如同一个香饽饽。 经文工团宣传之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东面。 在那一片地方，有着相对宜居的气候，以及能够丰产小麦的土地。 在农业部的协助下，去年已经在一小块地区，实现了丰收。 而武海身后带着的这些人，有教师，有工匠，更多的都是一些年轻人。 只要这些人口往那面扎下脚跟。 不出十载，黑龙河流域又会是夏国的一大粮仓。 “你们放心过去，有天武城在，初期资源不会少的......” 刘青峰给与了保证。 现在夏国各大战区，以及各大城池间都有竞争意识。 这些人都是从天武城出去的。 以后黑龙河流域的发展，同样能给天武城带来机遇。 武海听到这里，还有一些感动，不由说道：“刘司令的确是慷慨。 自从开辟河运以来，既是送人，又是送水泥火药。 这份恩情，实在难忘......” 武海两人又一次答谢。 随后刘青峰挥了一挥手，数千人口便彻底离开天武城，往北面而去。 在这一路上。 有许多在修建的设施，同时还有半修建好的漠北铁路。 武海带着人沿着铁路行进。 途中经过车臣汗寨补充一番物资，再往东去，就是到达了黑龙河的上游口岸。 在这里早已开辟出来了河港。 原先是有七八艘的帆船，顺流而下就能达到奴儿干都司。 而只不过，当百姓们到达河港之后。 原先的帆船边上，却是多了些住宅，以及两艘相对庞大的船舰。 天月城的官吏，早已是侯立在此，身后跟着许多百姓。 细看之下，竟一点也不比武海从天武城带过来的人少。 “马哈达，你们不是跟着沙阔司令在西面攻打罗刹人。 为何出现在此？” 武海十分疑惑的问道。 按道理来讲，天月城的人口应该是还没饱和的。 贝海儿湖流域广阔，压根就没有需要往东殖民的必要。 马哈达微微一笑，却是说道：“这是王上的意思，天月城培养了造船工匠。 现在黑龙河流域要开始发展，东面还通海港。 自然少不了需要好的船只......” 武海看着这一幕感叹。 夏国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先是远北的寒地上种出了大土豆，当下草原人都开始会造船划桨了...... 而且就以现在的技术看，草原人比大明的船工差不了多少。 “那也得谢过沙司令，这么多的人手。 可不是容易凑齐的......” 武海说着，又往前方的天月城来人看去。 黑压压的一片，要说是船工连带着家属，或许也没有那么多人。 “咳咳.....” 马哈达咳嗽了两声，这才解释道：“还有一些是天月军的家属。 跟着过去简单圈圈地啥的。 不会添太大的麻烦......” 夏王有令，疆域外开辟的荒地，有能力的国民皆可圈取。 看来是天月城那边的人，知道黑土地潜力。 免不得也要分上一杯羹...... 武海两人不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人口和货物上了船。 所有人准备就绪，却发现马哈达也跟上了船舰。 这家伙同样对黑土地感兴趣，只要是王上重视的地方，后边的潜力都不会太小。 ...... 夏日的水量充沛。 这个时节的黑龙河，通航最为顺畅。 从漠北边境的上游，一直到河域中部的据点，不过是花费了七天时间。 在这一片河湾，原本建奴的部落营寨，已经被推平，重新建立起来了一座城寨。 船上的数千人口，有过半人数在这里下船。 同时卸下了大批火器弹药。 狗剩的山林兵，已经在这里与海西各部对峙了大半年时间，只要这次的弹药充足。 过不了月余，就可以推到辽北地界了...... “武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马哈达看着一些入伍的青壮，以及大批火药被运上岸。 可是更多的人口，还是留在了船上。 武海还没有让殖民者下船的意思。 “马哈达，你先前也说了，我们是有一片海港。 王上跟刘司令的意思。 是把所有人先送到那面去......” 武海说着，让船只继续挂起船帆。 往东面而去。 马哈达张了张口，可知道这是王上意思，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没有想到，原先的内陆草原人，有一天还真会变成人沿海居民...... “看来，还是咱们夏国的疆土辽阔......” 马哈达不由得感叹。 接下来的航行，又是花了十日时间。 因为河道复杂的缘故，到了下游反而遇到的险境更多，好在的是船只坚固。 水手们也愈发熟练。 在激流中能稳得住方向。 一路磕磕碰碰，终于是到达海边地域。 “到了！” 一处简陋的河港，武海等人从船上走了下来，心中激动。 三千多工匠百姓也随后下船。 茫然的望着四方。 “马哈达，前方就是奴儿干了。 这里原先大明官兵驻扎的地方，整片奴儿干都司的首府。 对岸就是苦兀岛。 咱们在此建立海港，大有可为！” 武海介绍着说道。 茫茫海风，伴随着阵阵波涛。 马哈达跟众百姓们举目四望，远处的海面的确是有陆地轮廓。 但是这所谓的“首府”却是一点模样也没有。 这里不过是片纯粹的荒芜地。 一位老农抓起一捧黑土，仔细看了看说道：“武海大人，这里的泥土不错。 但说是首府，有些不大像......” 众人纷纷点头。 武海摸了摸鼻子，这才说道：“这里原先还算是有人口。 大明朝廷以此控制着广袤山林。 只不过是建奴崛起后，人口大量南移造成无人区......” 武海说着，与江浪一通带领着殖民者往南面走去。 不一会儿，就见到一处简陋的堡垒。 这里是原先明廷的哨所，刚好可以作为开辟地点...... 7017k 第294章 奴隶问题 夏国殖民者沿着海岸行进。 森林旁，海岸的交界处，有着一座堡垒。 堡垒的上方，破旧的夏国旗帜飘扬。 显然早有先头部队来到这里驻扎，他们是最早的开辟者。 每当探险者发现一处可靠的开拓地，就会有人留在这里等待，清除障碍。 直到武海带着新的物资和人口过来。 那么这一片地区，就可以开始崭新的建设了。 “前方就是明军留下的哨所，奴儿干。 这里贯通海岸，南下可以到达辽北，交通便捷。 以后就在这儿深耕开拓，会是一个好地方......” 武海对着茫然的众人。 仔细介绍着此面情况。 毕竟这里曾经是明军看重的地方，奴儿干都司的“首府”，从地理上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还有对面就是苦兀岛，有数万原主居民，貂皮鱼类资源众多。 那一面要是被征服，会有劳力填补。 咱们在此处建城，不会有错！” 武海口里说着，后边大部分人手已经来到了城堡底下，就在大家想着如何安顿居住。 此时，堡垒里走出来了七八名夏国士兵。 士兵们明显过得煎熬，一见到武海等人回来，就止不住的兴奋。 再看后方，高大的船只满载货物，是带着希望...... 苦尽甘来。 “武海团长，你可算是来了！” 守在堡垒的人都激动无比。 作为第一批的先头部队，往往是最为艰苦。 几个月前刚发现这里的时候，还有十余名清军健锐游荡。 被探险部队驱赶消灭后，就留了一个排的人驻扎在此。 像是宣告了此地被夏国占领。 “辛苦了！” 武海脸上也满是笑容。 这一来一回看似简单，可实属不易，从发现这块地方，到再次筹措物资，足足过了半年之久。 “这周围的土著还未完全征服，这几个月的时间实属不易......” 武海看着这批人枯瘦的面孔，就知道生活艰苦。 破旧的军装已经不成样子，再过段时日，怕就彻底跟野人一般了。 “周围的确还有忠于建州的部落。 三日前有百余人过来围攻堡垒，被我们用火器击溃。 后边剩下的火药已经不足，好在是你们过来了......” 驻守的排长唏嘘不已。 而在两人谈话的同时，工匠们已经从船上卸下来了推车等运输工具。 所运来的货物里，有充足的水泥、钢铁。 不断往营地这边堆积。 在夏国工匠的指挥下，短短半日的时间里，营寨上下就变了一番模样。 数千人的队伍里，有三百多的火枪兵。 堡垒来不及扩建，大部分的殖民者暂时就扎起帐篷。 就当下情况看，几百人的火枪兵，已经完全可以称霸这片辽阔的区域。 不会在有太大的危机。 三日后，外墙的轮廓逐渐建起。 周围的原住部落，联合了两三百人往奴儿干进攻。 可见到前方如火如荼的工地，野人们完全就愣住了。 在一阵枪响下四散而逃。 江浪和马哈达带着火枪追击，在山林间循着踪迹追逐。 不过几日的时间，俘获忠于建州的部落就有近千人口。 当下建设城池的劳力就算是有了....... ....... 归化城，王宫。 孙传庭往南面而去后，很快就有了捷报传来。 对于这位大明儒将的精彩表现，不是攻伐与杀戮。 出乎意料的地方是，仅有的几百人军队，竟能送回三千多名俘虏。 如果不是打得心服口服，这些残忍的叶尔羌人不会轻易投降。 而且根据这些俘虏的表现来看，似乎感觉输的并不冤枉。 “孙传庭善用骑兵，有火器的情况下，却还能与叶尔羌人近军交战。 大破了对方一支军队，后边的眷属就都降了......” 信使仔细的禀报。 其实，也就孙传庭还能运用好传统的冷兵器战术。 要是夏国的军队，就直接用枪炮突突就完了。 死不绝的再用火枪骑兵追杀，哪还能有着这三千多的活口...... “孙传庭人马的伤亡如何？” 陆舟又继续问道。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伤了不过三人......” 信使回答。 陆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孙传庭用他自己的战术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所带的人马都是预备军，夏国军方也从来没有跟孙传庭沟通过，如何用热兵器排阵步兵。 但就这临场发挥的表现来看，还是不错的。 “嗯，知晓了......” 陆舟挥了挥手。，让信使退下。 西面的叶尔羌不过是跳梁小丑，压根没能对夏国有产生威胁的可能。 而当下。 国内出现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这些日渐增多的俘虏。 原先几千几万的人口倒还好。 可是现在，经过夏国的数次战争。 当下各地区的俘虏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关口。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送到战俘营中去改造的。 比如汉奸，还有一些的建奴，陆舟从来没有给他们重新自由机会。 所以，现在国内开始出现了一种声音，就是想把多余的俘虏给分配下去。 彻底传化为个人所有的奴隶。 让主人们支配着生产。 毕竟放宽了土地开垦制度后，现在夏国境内，已经有了大批农场主出现的苗头。 “殿下，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奴隶日渐增多。 分配出来一些，倒也不算什么......” 葛三刀在一旁劝道。 陆舟听言，却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因为要是让这些外族奴隶下放入农场。 谁也不知道几十年，或者百年过后，夏国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而且，整个夏国制度都会受到影响。 “还是都丢到远北地方修路吧。 南面温和的地区，或许不太适合于这些俘虏。 咱们的科技生产力还算不错。 以后抓回来的俘虏需要国家把控。 不得私自下放到各人手中......” 陆舟吩咐下去。 大体的意思，就是国内避免走向奴隶制度。 大部分不符合改造的俘虏 还是需要国朝来直接把控的....... 三日过后。 归化城内外一片嘈杂。 原先被俘虏回来的重要战犯，还有八大商的家眷。 只有少部分被留下，充当做修建城池的劳役。 剩下更多的俘虏，则是被送到了远北，在那片能吞噬一切的苦寒之地度过余生...... 7017k 第295章 皇台吉的挽救 一夜之间，归化城内外。 少了许多带着脚拷的奴隶。 本来国内刚刚兴起的一阵贩卖风潮，逐渐掩息下来。 这些人口当然没有获得自由。 而是被集中驱赶到了另一面地方，好让整座城池的环境，显得“文明优雅” “殿下，武海已经在奴儿干安定了下来。 在东面的来信中，也有谈及出现奴隶贩卖的情况。 有一些部落知道我们开垦土地，缺少人口劳力。 居然做起人贩子的生意。 是想从中狠赚一笔......” 许三递过来一封秘信。 陆舟看到终于打通了出海口，心中感慨万千。 可说到奴隶这回事，就有些疑惑了。 看来随着夏国的快速扩张，奴隶这个词绝对会时有出现。 可就信中的内容来看，奴儿干那边用的奴隶，是实打实的建州人口。 是掳掠过来的旗民。 “建奴还未灭国。 现在东面森林，就有人敢掳掠皇台吉的臣民了？” 陆舟感觉到不可思议。 就算建州被打压得更深。 皇台吉都不会被人欺负到，抢走百姓做奴隶的地步。 现在的清军，在辽北一带还是有控制权的。 许三顿了顿声，说道：“殿下，其实这事不算奇怪。 因为贩卖奴隶的，也是建奴......” 许三仔细解释着，往殖民地上输送人口的，居然也还是八旗军。 清国也不是完全团结，在当前的形式下，国内出现了如同明廷八大奸商一样的存在。 “殿下，自从去年阿巴泰叛归海西部后。 八旗军内就没有那么团结了。 再加上刘青峰轰炸盛京...... 皇台吉的威严扫地，约束不了那些骄傲的部下。 八旗军拧成在一起也不过二十几年。 有些旗军各部，还出现了少许相互攻伐的情况。 所以，建奴内部有这种各自为利的事情，并不稀奇......” 许三笑着说道。 陆舟心中了然。 看来建州有了松散迹象。 而这时，狗剩的山林兵也应该推到叶赫城脚下了...... ...... 崇祯十三年，七月。 建州，盛京皇宫。 天气沉闷，大明的天灾似乎没有影响到这片土地。 可清国的朝堂内外，都有着一股异样情绪。 就在昨日。 镶蓝旗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公然顶撞胡皇，带着三千骑出城游荡了一圈。 浩浩荡荡，在皇台吉的猎场周边，射杀了好几车猎物。 最后还是回归到盛京城内。 朝堂内外都能明知，这是郑亲王想要炫耀自己武力的方式。 毕竟，在皇台吉一干兄弟中，都给大清国吃了败仗。 而镶蓝旗出自努尔哈赤的兄弟一支。 当下正统式微，自然是要彰显一下自身的武力。 这样争强好胜的事情，在曾经后金还是联盟制的时候，时有发生。 可是自从皇台吉立朝称帝，这样的谬事还是头一遭。 毕竟皇威不可触犯。 清廷刚立朝时，在范文程等人的进言下建立典度，就惩治过一批人。 可当下来看，又很快要回归松散。 “皇上，奴才以为，夏国军队已前往叶赫城。 阿巴泰必亡！” 范文程难得还屹立在朝堂，此时大着嗓子呼喊。 似对这背叛主子的阿巴泰痛恨异常。 “阿巴泰必亡。 可夏国人如何面对？ 北面的山林，本来就是我们的屏障......而且，临近建州的，可不止夏国。 还有天武军虎视......” 济尔哈朗跟着另一班朝臣吵嚷着。 在这一众亲王中，已经是少了孔有德的身影。 当下汉官们的地位直线下降。 孔有德被冷落后，这位朝上的郑亲王居然也学着多铎，住进了孔有德家里...... 不仅如此，在镶蓝旗的鼓动下，城内像发起了一场暴动。 在场内，能有资格上朝的汉官大学士，家中无一不被建州主子光顾。 并且流连忘返。 似想以这种方式发泄什么。 皇台吉把议和的锅丢给了汉官奴才...... 而且，汉人奴隶都被救走了。 原本旗民该施加的仇恨，全部都放在了汉官家属的身上。 这个过程很是荒诞。 为清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大臣都守不住家眷，反而变成了劳役。 只因为他们是汉人。 可奴才们越是受到委屈，同样也越对皇台吉忠心耿耿。 因为在奴才们心中清楚。 只有雄才大略的皇台吉才是他们的希望。 清国强大了，汉官才有洗清一切的机会，皇台吉要比这些野蛮的旗主好多了...... “日前，有渔民在辽南发现一天然海港。 若是不敌夏国。 也可造船赴海，逃向东瀛......” 济尔哈朗的话明显是暗讽。 以清国的情况，还不至于逃窜出国土。 毕竟，清国在辽西等地还有五十余座城池。 这些年开垦出来的田地，完全足够军队自用，就是城内的百姓。 要在几年的时间里，难有好日子过了。 因为去年被劫掠的缘故，冬天建州土地上活活饿死了数千旗民。 这也是济尔哈朗为何愤怒的缘故，皇台吉却力保烧谷炼铁的多铎。 这让其他几旗部落的人马。心有不服。 “济尔哈朗，够了！” 皇台吉忽然呵斥。 这月余时间以来，头一次在大殿上发起火气。 济尔哈朗先前的胡闹可以忍受，毕竟以前的旗军就是如此。 可当下煽动情绪，冷嘲热讽。 这显然触动了胡皇的底线。 “扒去衣甲，重打五十板，罚俸三年！” 皇台吉大手一挥，目光微闪。 立刻有勇士上来按住邓亲王。 胡皇的威慑依然是强大的。 “阿哥，为何罚我！” 济尔哈朗艰难抬起了头来，满脸不甘。 而皇台吉抬了抬眼。 下边的济尔哈朗虽然骁勇，可与阿巴泰一般，是个有勇无谋的人...... 皇台吉说道：“邓亲王，自从国难以来，多尔衮屯耕辽南。 为我大清获得良田不计......多铎在兴京祖地练兵，以求血耻。 只有你在喧闹，为何不罚？” “辽南？” 济尔哈朗张了张口，他知道多尔衮带着一支队伍出去。 可没想是皇台吉的安排。 辽南本来的耕地不多，除非又是汉官授意下，开展农耕。 “却是如此，辽南肥沃。 从朝鲜拿来谷种，产粮不下数十万担......” 多尔衮报了个数字。 济尔哈朗只得低头，压下殿外受罚。 大殿很快传来惨叫声。 原先有小心思的人，都不由得谨慎几分。 不过了几刻钟后。 有军士进来禀报：“皇上，济尔哈朗身体羸弱，被刑官给打死了......” 7017k 第296章 劫掠和星火 “皇上，济尔哈朗死了......” 侍卫的语调并不显得慌乱，整座皇宫大殿鸦雀无声，因为皇台吉也很平静。 邓亲王的死，显然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皇上决定要彻底平复国内的混乱。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激起强烈的反抗。 而历史上，清军入关前，八旗军中窥探皇位的人是有。 可最后都是以各样的方式处死了....... “皇上，济尔哈朗被......意外身死，那镶蓝旗......” 有大臣担忧的说道。 当下邓亲王手中部落的人数可不少，处理不好，将会是清国的又一场灾难。 “镶蓝旗里背叛大清者甚众。 济尔哈朗勾结阿巴泰，多铎当下已经带兵彻查清楚。 相关人等，一个都不放过！” 皇台吉的声音显得冷厉，一改先前宽宏大量的气度。 不同的情形当会有不同手段，当下的朝局散乱，皇台吉是储蓄好力量雷霆一击。 没有妥协的余地，才能杀鸡儆猴。 “皇上，多铎王爷回来了！” 几乎是掐准了时间，多铎提着几名都统的头颅丢到金殿上，正是前段时日最为张扬的几人。 大殿上不少人颤抖着身体，一声不发。 倒是汉官们脸上稍喜，随即不知是谁先带起，众臣齐齐跪下，一同高呼起了万岁....... “列位爱卿平身。 我大清还不是山穷水尽。 有明地的细探回报。 李自成的百万大军已经打到河南。 我大清机会又来了。 关宁军南下，正是再次入关劫掠的好时机......” 皇台吉细细说着，多尔衮去年囤积够了军粮，以明军的守军能力，清军只要还有过万人马皆可无惧。 “皇上，此番劫掠尚可，但北面的夏国......阿巴泰怕是真的守不住山林。” 大臣们很是忧虑。 现在对夏国的恐惧，几乎是胜于一切。 因为清军从来没有在北面的人手中讨过好处。 “各位同僚可别忘了。 我们大清国的土地同样辽阔。 少了北面的无人区域，还有辽地数十座城池。 完全可以容纳下足够多的人口......” 范文程赶忙在一旁提醒。 相比于建奴们不愿放弃山林中的渔猎祖地。 汉官们是一直支持迁徙入城，并开展农耕。 原先步步为营的计划还算是不错的。 只可惜，汉人奴隶都被夏国掳走，清国两次入关，几乎没有捞到什么好处，没有足够多的汉民用来奴役屯耕。 当下只能把耕地的任务，交给了建州老爷们。 满洲大臣们听言也不再多说。 其实，从山林间迁入城池也不是不可，根据对北夏军队的观察来看，很少有攻城的例子。 大不了就跟明军一样，敌人来了的时候就龟缩入城里，等走了之后再出来。 皇台吉心里清楚，只要大清国不像明地那般内乱，就或许还能有重新崛起的可能。 “爱卿所言不错。 辽地本就丰沃，移民入城池，开垦城边耕地。 等这次清军归来。 就能有足够多的劳役为我大清所用......” 皇台吉一直还都是抢来思维。 可下方的大臣们听言，两眼冒起了光芒。 似乎只有重新走上劫掠道路，才能凝聚起来所有的动力。 ....... 整一片天下都是糜烂。 可皇台吉始终认为，大清是要比明廷好些。 因为前两次的入关都太容易了...... 清国想要有足够资源挺过去，就完全只能靠抢！ 而就在清军谋划着一场自我挽救似的劫掠，李自成依然还是攻克了洛阳城。 明地上的情况，似乎没有因为夏国削弱了清军，而变得更好一些。 顶多就是在贼寇吸纳流民的过程中受到了阻碍。 可天下的大势正是如此。 中原王朝的万万人口，就像此起彼伏的波涛，消失了一个区域的人，可依旧还会有更多的人口涌现出来。 就比如李自成的流民大军。 号称百万之数，一路上剿灭的官绅无数，但是，流民伤亡同样不少。 毕竟流寇的胜利，都是用人命堆积起来的。 每攻下一座城池后，都可以说是尸骸遍地，敌我难分。 这一路上死去的流民不计其数，可又有新的人口吸纳，命如草芥，每一次失去的人口，都如同能够刷新一般...... 当所有的底层人口都走向对立面。 流寇又何止百万，明军要面对的叛军，又何止百万？ 陕西，渭县。 两驾中等大小的马车，从河套地区一路南下，越过陕北，抵达了临近西南的渭县。 此处距离南面的西安城不过七日路程。 如果，再往南面一些，就可到达流寇盘踞过的商洛等地。 所以在李自成从陕南过兵时，此处的县守早就裹好了细软，带着娇妾辞官回了老家。 早有消息传至，闯王从南边过道时，麾下大将王二亢所见渭县的田地开耕，扬言秋收过后会回来亲取。 本来这很可能是句戏言，秦地的官军或许也没那么不堪，可渭县的县尊却是慌了。 因为王二亢就是从渭县出来的人物，五年前被衙门的差役打成半死，好歹捡了一条命，逃到李自成帐下。 而且，就当下的情形所看，就算李自成不回来，西边的张献忠怕也快有突破包围的迹象。 每日的风吹草动下，各地仿徨，忠国死守者有，可抛城逃者同样有之...... “池兄，祝你马到功成！” 此时，另一架马车停了下来。 这两人都是陆庄大学的毕业生，被夏王安排入大明朝开辟根脚。 两人相互寒暄珍重，便是目光坚定。 其中一人往大同方向而去。 池南星目送着同学离开，这才深吸一口气。 前方的城池就是渭县，一处似乎很快就会被流民光顾的地方...... “池大人，你来了！” 王一水安排的人手早已守候在城门口，送过来城印。 “池公子祖籍是陕北人士，在此处为官正合适。 就是这上边的明官真黑，明是一处弃城，可还收了三千两白银！” 为首的管事一脸愤然，感叹当官的油水，不管何时都充沛。 池南星脸色平稳，就像是早就有所预料，说道： “越是乱世官制就越是如此。 王上派我们而来，就是为了改变一些东西.......” 7017k 第297章 根基 渭县，府衙。 新的县老爷上任。 衙门六房皆到，可人数只有八人...... 主簿不在，师爷告病在家。 不过好在的是，王一水提前准备好了人手，这样县衙八个人中又添了三人。 总共十一人手。 “县衙六房，有三房是主簿人手，还有师爷早就有逃难之意。 现在的八名捕役、杂工，都是些赚不到油水的人......” 助手程兵解释道，早在夏王确定地区后，细作就在城内混听到了基本情况。 可更多人是送不过来的，王一水在宣大的行动，早被明官盯上。 三千两的银子，只能带三个人。 要是再多人手，上边的知府可不认账，只能说是到秋收过后，才能有新的人手过来。 池南星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因为大明的官员，明显是觉得流寇后边会回来抹平这里。 这陕北的关口，早就十不存一。 夏国的学生过来，只能是短暂的停留，后边还会灰溜溜逃跑。 “此处的田耕，土地如何？” 池南星关心的问道。 当下外边的情况不能改变，只得关注好内部事情。 “渭县的田耕倒是不错，今年在诸多灾区中算是亮眼。 加之秦地百姓吃苦耐劳，今年吃饱是没问题的......” 程兵拿出账簿。 主簿跟师爷不在，只能自己动手。 可就是这番查阅，足足过了两天，几人才把渭县的情况基本弄清楚。 当然，还有一些上任县官留下的烂摊子，难以解决，只能等着以后生产好转了，慢慢补足。 “错了。 明面上能吃饱，可还有过半人要饿肚子。 看来这大灾之年真是奇怪，明明是可以丰产的县地。 却完全是一副灾区前兆的样子......” 池南星一笔一划的记录着，许多头绪都无法理清楚。 “这城内的百姓日子当然不好过。 大人没见，城边数百亩的良田，光是刘主簿家，就占据了八成......” 程兵痛声的说道。 这两天他带着两人出去周边巡查，发现了更多情况。 要说占据土地形成大农场主无可厚非。 但底层的百姓，没有一个完整的制度保护，就如同被抛弃的野草，自生自灭。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明廷腐朽，不知保护百姓，该有的权力得不到体现，当然会激起民变......” 池南星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还有一个。 是外边贼寇的问题，县衙内的捕快都跑了。 听说竟还有人暗通流寇？” 池南星想起师爷告病在家的原因，县城内的情况似乎也不稳定。 流寇还未至，可有些传言已经就开始蔓延开来了....... “池大人，的确如此。 自从张献忠开始在蜀地割据，流寇似乎也不是什么敏感的身份了。 有的人或许是狐假虎威，也或许是真有图谋，利用起闯王名号炫耀。 就当下的情况来看，很多问题还是难以解决......” 程兵担忧的说道。 因为城内有所传言，原先的渭县捕头早已通贼，在城北纠集一帮地痞，开始大肆招募亡命之徒。 就由此看来，也难怪上一任县令逃跑，这里显然就是一处弃城。 历史上李自成能够开始割据，也是基于这样的形势。 不战而降的城池众多，在富贵生活中待久了，哪还有人愿意冒死去争取不切实际的可能。 “看来这是一个死局，明官意识到这一步，白嫖了我们的银子......” 程兵说到这里，还有一些泄气。 因为从当前的形势来看，渭城是块难啃的骨头，三个人或许难以改变什么。 这一座十数万人的县城，人人早已是心思各异。 如果这一处地方失去，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更偏远一些的关隘之地。 可是，那样的话，又与王一水的山匪部队没有过大区别。 夏王所想要的是，在未来三五年內，明地能够出现一两座类似于归化城的光明城市。 以至于在中原分崩离析之际，有一处夏国可以开大业的地方。 毕竟在这关键的时间点里，谁也不想放弃这大好时机。 李自成攻下洛阳之后，朝廷在明北的控制力，前所未有的脆弱。 不占一片地方，还当真是可惜了...... “还不算困难，我在陆庄大学里就学到了一个真理。 不过是一些人员叛乱，以及腐朽势力阻碍罢了。 遇到这种困境，只能用唯一的方法解决.......” 池南星神神秘秘的说道。 程兵忽然打起了精神：“来的时候就听说，从陆庄大学里出来的人，全都带有一套治世法宝。 莫非还有此事？” 程兵跟周围的两人都颇为好奇。 池南星默认的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众人来到马车边上。 这是从河套地区一路乘坐的车架，池南星让人将座位上的板子掉。 下方竟是满满的一车弹药枪支，发亮的枪管，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新式武器....... “这个叫迫击炮，这个叫手榴弹，都是我从陆庄带出来的新式武器。 我们三个人，在加上几个会用鸟枪的仆役，应该也够了！” 池南星说着，从车上取出一支装有高倍镜的火器开了一枪，正中远方的柳条。 程兵咽了咽口水，这开枪的姿势生猛熟练。 看来陆庄大学里培养出来的人才，并不一定都是知识渊博的读书人。 池南星的模样疯狂，反而更适合做侵略者。 “走吧。 咱们先去炸刘主簿家。 再去找捕头谈谈心！” 池南星将火器分发下去，自己又踹了两个手雷在袖子里。 兴致冲冲，往城内的豪绅家中而去。 ....... 河套平原，归化城。 陆舟在十几天前，彻底下达了对辽北进军的命令。 此时狗剩的山林兵，战意高昂，完全只用顺着原本的路线劫掠。 再加上有野人部的辅佐，在控制土地方面，进行得到还是顺利。 极少数能活下来的山林部落，已经对夏国彻底臣服，同意移民的人占大多数。 而像这些除建州外的女真部落，愿意投诚当然是可以免去奴役的。 陆舟把部分人口，移到了黑龙江下游的空旷土地，在尽量靠近奴儿干的地方，开展生产，修建海港。 而就在陆舟布局边境的时候，许三兴致冲冲，进来禀报： “殿下，陕西那边也有好消息，您的学生已经扎下根基。 我们夏国在明地，总算是能有块土地了......” 请假条 今天回来晚了。 按照我的手速，剩下这会最多只能码出一章。 最近换了份工作，忙忙碌碌，写的也有些乱。 打算重新捋一下思路，好好调整一下....... 今晚就先不更了，抱歉 《回到明末建工业》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8章 占领关口 “大明的土地......” 陆舟沉默，随后来到沙盘边上，插下一面旗帜。 从河套到陕北的三十八道关隘，尽收眼底，而渭县恰好正是在黄土高原的边际。 再往南面一些，就是西安城。 要说，这渭县的位置，还真有些危险。 因为张献忠盘踞在四川，李自成当然不甘落后，早就把目光放在了陕西。 历史上的闯王，会在三年后于西安称帝，所以现在秦地内，明里暗里，对贼寇响应者肯定众多。 就连孙传庭拥兵出关也没用，因为那会的朝廷早已失去民意。 李自成动员的百姓，自发坚壁清野，在大后方毁去明军粮路...... 而在正常的历史轨迹上，孙传庭最主要的败因就是如此，当时匪寇的轻骑已经能与朝廷正面硬刚。孙传庭被追迫数百余里，后又被李自成攻破潼关，兵败身死。 至此拉开了明王朝灭亡的序幕。 “治理渭县，也不容易。 怕是要比控制辽北更难......” 陆舟不由得感慨，那一面是夹缝中求生存，难度有些类似于陆庄刚开局的时候。 “的确有些不容易，敌我难分。” 许三完全同意着点头。 在乱世中，贼寇的探子能与夏国细作平分秋色，甚至更为猥琐。不管是田头的老农，还是地主家里的奴仆，都有成为贼寇内应的可能。 “王一水呢？” 陆舟这时候突然想起，夏国驻大明活动办事处处长王一水。 这家伙在明北还算有一些成就，除了为夏国吸纳不少人口，与各路贼寇的交集同样频繁。 “给王一水捎句话。 在冬天的时候，再送一批火药进入明地。 陕北的山匪，能收编就尽量收编一些。 池南星行事果决，肯定还有许多需要用得着的地方......” 陆舟看着信封里的内容说道。 陆庄大学今年就毕业那么几个学生。 对于这些后起之秀，陆舟接触得最多，同时也对这几人性格极为了解。 池南星走马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城内的最大富户，又捉了李自成的前哨。 当下正是把土绅与贼寇这两条线路都给得罪了。 不过，这样的作风很有夏国风范，要是大明朝的读书人，肯定会瞻前顾后，难有连根拔起的魄力。 要想在大明朝建立根据地，还必须是野蛮手法。 “殿下，王一水在归化城。 正在家里陪老婆。 自从回到归化城以来，老王就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出过门了.......” 许三回应道。 “再给他一个月。 不然流寇占的便宜越来越大。 最多是今年冬天，李自成就会有回陕西的可能。” 陆舟担忧闯王的名气过盛。 世人还必须得时刻知道，北面还有一个夏国才行。 “殿下，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老王家瞅瞅！” 许三嘿嘿一笑，领了命令，大步往外走去。 而此时，陕西，渭县。 池南星引着一路火把，往一面山寨攻去。 此处名为虎牢关，本是从辽南而上的一处涧口。 五年前就被山匪占据，官府没有剿灭的意思，这里的土匪们就开始愉快的生活起来。 要说这年代做土匪的也不一定有生意，往来的商客稀少，要说抢掠百姓吧......上山的还都是周边人家。 搞不好十里八村都能有个沾亲带故的，再怎么抢掠都不大可能。 抢掠就变成了副业。 农忙时下山，农闲时上山。 但上山为匪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必交税。 这涧口处的农田开辟出来，养了几年产粮，谁也不再愿意回到过去被官府管辖的日子。 “池大人，此处就是虎牢关了。 寨内的大当家震天虎颇有威望，盘踞在此地已有数年时间。 周围村寨的人，都多有牵连.......” 一位兵卒指着前方说道。 秦地的民风剽悍，尤其是以渭县一带最盛。 要不是此处离西安较近，绝对会是一处贼军起事的大本营。 “嗯，来个人敲门。 余下的人，各就各位！” 池南星沉稳的说道。 周围的兵卒们都是心头一颤。 要说渭县今年来的这位年轻县太爷，当真是凶猛。 与先前只顾着急敛财的县官老爷不同。 上任刚开局就灭了城内最大住户，抄了刘主簿家里，分粮分田地。 当时，整座县城内一片动荡。 一面震慑豪绅，一面又捉拿通贼叛军，雷厉风行。 当下更是要收归前方的这一处关口.......而其实，要不是池南星主动提起，官府早就选择性忘记这一处“无关紧要”的土地。 毕竟像这种地方，攻打下来浪费钱粮，守卫还浪费兵力。 让那些流窜的百姓自个生长，反而能让官府更省力气。 “大人，我们真的要攻寨？” 麾下的兵卒再一次询问。 他们原先都是渭县内的最底层人物，靠着新来的县太爷，过上了相对有尊严的日子。 “怎么了？ 前方的这处关口不打下来。 李闯只需一支军队，随时都能将渭县给打下来。 当下明地内的情况皆是如此。 空守着城池无用，大明的官员眼瞎。 可我却不能.......” 池南星目光坚定的说道，这时他骑在马背上，将手中的书本放入怀中。 随后又从背后抽出一支光亮的长枪。 “这县库内的火药不及夏国，可要是对付山匪应该也是足够了.......” 池南星一面擦着枪口，一面说道。 他敢来这里攻寨，全靠的是有两门迫击炮，以及十支最为进的线膛枪。 而且人不多，三十多人，除了那十条枪以外，剩下的人装备不佳，看起来也跟流寇无二。 还有一些挑夫，把行军物资送上来就退了下去。 只不过，这时寨子里的数百山匪同样惊恐....... “报，大......大，大王，官府的人攻上来了！” 有小贼冲进堂内呼喊。 要说这本就是个比烂的时代。 山匪也不喜欢打仗，平常用的是人海恐吓战术。 以前跟渭县的官兵往来，不过是意思意思就算了，可没想到，今日还真有愣头青要来真的。 “威武大将军呢？” 震天虎怒目圆撑，转过头来问道。 “大王，三当家带着在山脚带着二十人大军迎敌。 已经.......战死了！” 小贼放声大哭。 震天虎怒发冲冠，大喊一声三弟，随后从墙上取下一双缺了口的板斧。 嘴里一通“哇哇哇”的乱喊，寨内的山匪们，拿刀的拿刀，拎锄头的拎锄头......除去少部分往后山逃跑的，乌泱泱一路冲到了城寨边上。 “是谁杀了我三弟！” 震天虎探出一个脑袋，鸿声如雷。 而几乎是在这一刹那间，一道枪声响起，大当家的脑门碎裂。 身死当场。 寨子里射出几支“愤怒”的箭矢。 外边的官兵扔了一顿手雷，两轮炮火伺候。 良久沉静之后，寨子后方竖起了一面白旗。 “好了，可以纳降了。 主动投降者不杀。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关口......” 池南星气定神闲，骑着马儿往前而去。 7017k 第299章 贼寇与制度 身后的渭县兵卒不可思议。 这次又躺赢了一局。 自从池县令来此，出现了太多不可能。 整座山寨内的人少说有数百山匪，再加上妇孺，接近有七八百人。 相比之下，三十余丁显得渺小。 所以，为了防止中途骚乱，只得先让寨里的人放下武器，自己徒手走出来。 同时，还有兵卒把山下的挑夫们给叫了上来，人数多些，好壮官兵的声势...... 但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在宣布了投降不杀，宽厚从待后，里边的山匪就少了许多狠劲。 一个个走了出来，与寻常老农无二。 “池大人，问过这些人了。 这里的大当家背后是秦岭徐家，控制了不少秦地关口。 或许与李闯颇有关系......” 程兵走上前来，面色有几分忧虑的说道。 大明各地的情况复杂。 宣大的特产是通敌奸商，而秦地这边，却是盛产匪寇家族....... 有的家族盘踞一带，明面上是为大地主，而背地里干的是强盗生意居多。 这样的情况在明末时期最盛，而且大多都与各方大寇，或多或少有着联系。 “不用担心，暂时先放一放。 这处关口是我们必须夺得，哪怕得罪各方流寇，在所不惜......” 池南星依旧平静的说。 程兵张了张口，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因为仅一座城池，一处关口，相对于遍地的流民大军来说，显得是十分渺小。 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渭县这点力量，还完全没有能与任何一处大寇叫板的资格。 甚至，就连那所谓的秦岭徐家都不如，天知道这些人究竟占据了秦地多少的关口。 在大明这片土地上，明面上是朝廷军队各处奔波。 可许多的立国根基，早已经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挖去了。 乱世之中，谁都想当枭雄。 普通人的灾难，往往也是举大业者的契机。 “当下打的闪击战，或许太过于冒进。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停顿。 就我在学校里做的分析来看。 这大明.......至少是这陕西，挺不了多久。 当下所做，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还有夏国的存在。 而且，李自成不会报复夏国。 至少，在闯军没有立国前，他完全不敢......” 池南星很是坚定的说道。 至于为什么李自成会对夏国忌惮，是因为有夏王的保证，河套地区就是最坚强的后盾。 李闯的耳目遍及四方，自然也能看得清楚。 “大概明白了。” 程兵点了点头，听这意思是夏王有过提点，心中稍安。 而就在两人谈话间，俘虏们已经被清点完毕，三百二十人的男丁。 情节不严重的，干脆就直接发配回家。 当然，还有更多是被吸纳入渭县兵卒。 “有了足够的兵源，就可壮大实力。 你留在这里驻守。 我回渭县，继续打土绅，分田地，搞建设.......” 池南星说着，翻身骑回马上。 拿起书本，往县城的方向回去了...... ....... 河南，洛阳城郊。 李自成遥望着陕西，可兜里装的却是中原腹地粮食。 流寇大军在整片河南、江西大部分地区肆虐，打算积蓄足够多的钱粮，再回秦地.....这一次流寇们要做一票大的。 此时，闯王大帐里，一位头裹方巾的书生伫立，细声说道： “大王，当下河南的形式严峻。 洛阳四面都有明军，不是久留之地。 义军的疾病已久，可是气候已成。 再不及时扎立根脚，怕是难成大业.......” 帐前的书生正是牛金星，一路辅佐闯王灭明的男人。 现在却催促着放缓脚步。 “眼前形式大好，军队攻城迅猛，先生又为何需要改变？” 李自成抬起头来，疑惑问道。 当下的流寇打法，就是牛金星教导而出，当下，人员的损耗跟补充方式，已经颇为成熟了。 闯王麾下的大将，皆以为能这样一路滚到京师，直接灭了皇帝老儿。 对于匪徒的想法，当然是直接杀戮，灭掉富人来充实大军。 在明末有一件滑稽的事情，就是皇帝可能不知道大明有多富。 但是闯王心里却门儿清....... 每一次打开粮仓的时候，都能让全军欢腾好一阵子，但凡能在抢掠中分上一口吃的，都不会再愿意脱离队伍。 “大王，只是今非昔比。 以前的大明气数犹在，我大军必须躲藏。 可当下天命已至，再行流寇之事。 怕是弊多利少.......” 牛金星毕竟是个文化人，在大的形势上看得深远。 有些话不能明说......流寇毕竟是流寇，战力上完全不能跟正规军队比拟。 在成了气候之后，原先的匪气就成了累赘。 换句话说，无有约束，骄傲气盛者亡。 “先生的话，本王明白了，等过了这秋，转军回秦地。 秦地没有了孙传庭，正值空弱。 咱们设立国朝。 就叫做......就叫大顺吧.......” 李自成言必，挥了挥手。 其实，对于建立国业，教导百姓这种事情，李闯当下全无耐心。 不仅是闯王没有，麾下的大将都没有一人想过什么正事。 朝政的事情多难啊，还不如直接抢来快活。 这天下的人口众多，完全还不缺人...... 但是，李自成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就算自己不懂，也明白什么时候该听进文人谋士的话语。 否则，也不能走到这步。 “王上英明！” 牛金星闻言大喜，建立朝典不是一朝之功。 但再给他一两年的时间筹备。 也完全是够了。 牛金星的直觉是对的，如果这条路走得好，闯王完全有控制天下的能力。 但是，在明末戏剧化的环境下，此时立朝已然太晚。 以至于在数年之后，攻入京师的匪军依然还是匪军。 李自成打不过清军，全然因为对手是一个有着完整制度，且军制成熟的国家。 在范文程等一干汉官的辅佐下，清军早已做好了控制天下的准备，入关之后，不管是攻城还是占地，全部都打得有模有样。 只是造化弄人，谁也不清楚，数年之后究竟还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对了。” 牛金星走出去几步，可又退了回来，说道： “大王，还有一件事情。 洪承畴已经率领关宁守兵南下，气势汹汹。 不过不要紧。 我已经报信给皇台吉，清军也会南下。 只要跟北夏保持好关系，咱们万事大吉......” 7017k 第300章 辽西局势 流寇都清楚夏国的实力，所以有所忌惮，李自成在出兵河南时，更是亲手写过书信。 原因无他，光是夏国能在宣大干残八大商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天下匪盗侧目。 宣大一带，不管是李闯还是张献忠，都有想要蚕食的打算。但十几年来，从未侵入过半寸土地。 官绅在那一面牢牢把控，寻常的匪寇入侵不得，只能遥望。 不过想想也是。 要是流寇们早将宣大府拿下，京师绝对撑不到现在。 “大王，根据情报来看。 夏国在塞外的实力如日中天，早已代替曾经的皇台吉。 咱们开疆拓土，还得有所顾及，毕竟河套平原紧邻陕北，难免会有冲突.......” 牛金星仔细的嘱咐。 “知道了！” 李自成心气高昂，可有些不愿听夏国的情况，那一面突然冒出来的势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在没有北夏王出现的时候，李自成总有一股天命所在的直觉，可现在头上意外冒出个奇怪的势力。 这让闯王每次想起，心中都有些异样的感觉，谈到这事就浑身不畅快。 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似乎又与他席卷中原时的畅快感刚好相反。 每个能举大业的人都是气运之子，他们有各自的直觉，李自成也是一样。 “塞外诸侯罢了。 夏国的事情，本王有何所惧！” 李自成一扫心中那股不畅快的感觉，似想要鼓励自己，激起一股强大的自信。 遇强则强，当下闯军可是有百万兵马。 这天下又有何处不去得? “大王威武！” 牛金星只得再次高呼。 “对了，还有刚才那件事情。 洪承畴率领兵马往南而下，建州方面的事情，果真是联系好了？” 李自成再一次确认。 中原才是他的主场，而塞外的合作伙伴，就是建奴。 “都已经放出风声了。 这两年建州衰败，居然还得让我们的人亲自把消息送到盛京去.......” 牛金星抱怨着说。 要是往年情形，建州的探子入明，贼寇的人口有意无意的接洽。 两方不能算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但是在一些行动情报上面，出奇的有默契。 这是全靠底层小卒传信的结果，从来没有过正式的通使，这样的方式，却是要比任何联盟还要有效果。 “善！” 李自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就直接跳了起来，命人取过地图，开始了他所擅长的布战方式。 “洪承畴既然要来了，咱们兵源善于乡野，暂且布下口袋......” ....... 李自成在军事上是有所长。 洪承畴率着铁骑奔袭而来时，还有机会想着如何再多杀一些明军。 而此时。 辽东，锦州。 几乎是洪承畴刚出京畿的时候，皇台吉就率领着三万旗兵围住了锦州城头。 在清军的衰弱之下，原先历史上的松锦大战，没有上升到两国大决战的规模。 可基本效果还是有的，锦州东关守将吴巴什降清，三万的兵马顺利攻占了锦州外城。 历史上的辽东，在大明最后的一段岁月里，还余下四座城池。 这四座城池了得。 每一次清军入关之后，未曾获得半寸明土的原因也是如此。 在寻常人的认知里，总以为山海关是阻隔清军的壁垒，而实际上，海关的防线，早就如同一张窟窿纸。 按照历史上每两年入关劫掠一次的频率，清军压根就没把明军防线放在眼里。 在清国朝中，也不是没有人进言，当应直接攻打京师，但皇台吉从来没有采纳过。 因为后边还有大明的守军，辽东铁骑还是有些料子的，只要有充足补给，完全能够跟清军刚上几个来回。 “皇上，护城河已经填上了，城墙捣毁。 明军的补给，再也送不进城内.......就等着他们饿死！” 前方的将佐哈哈大笑。 现在的八旗各部重归于好。 果然，对外战争才是转移国内矛盾的最好手段。 锦州城外的旗帜迎风飘扬，一直绵延到了远处的青山脚下。 这毕竟是在自家门口打的围城战。 清军准备充足，除了八旗军全员出动之外，各地的旗民百姓纷纷应援。 锦州城内的明军慌了。 守将祖大寿，早已向明廷请援： “锦城的粮米仅供一月余，喂马的豆饼则不能支撑一月。” 倘若清兵再攻，宁锦两城攻破。 整片辽西被清军战领，不过是时间问题...... 清军急，因为后边有人赶。 在这情况之下。 崇祯皇帝勃然大怒，斥责守军连个残缺的清国都摆不平。 辽东守军，年年吃银何止数十万两，兵员和火器都胜于清兵...... 可奈何，中原的事情都闹不清楚，皇帝分心不下。 而且，历史上松锦大战的主帅洪承畴早已南下。 朝廷只得命吴三桂、王朴等人刻期出关，汇兵于宁远，解锦州之围。 而这个时期，皇帝手上的确是没人可用，洪承畴可以做统帅，但南面的农民军更急。 皇帝是善于猜忌的，有些人不敢用，却忽然想起曾经被自己逮捕下狱的孙传庭。 命人去查，传回来的消息是人早已不在。 三年前半路被劫狱，被贼寇杀死，或者是逃亡......反正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太久远，没有人记得清...... 皇帝大怒，又杀了一干锦衣卫、狱卒解恨，终于又想起了骆养性，命人再去探查，还活着......于是又把人给捞了出来。 “爱卿啊，当下国情混乱。 朕恐各地官吏有变。 你且亲自操办视察，如有叛乱者斩！” 皇帝一面说着，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印、官袍亲自交于骆养性手中。 又亲切抚着后背，袖子间露出的，是几块缝补旧布。 骆养性感动，伏地痛哭：“万岁爷隆恩，臣鞠躬尽瘁。 愿为大明战至最后一刻！” 骆养性信誓旦旦。 皇帝看着如此忠臣，心中才踏实多了。 骆养性重新启用之后，城周边的秩序果然有了些许改善。 一些懒惰悲观的官吏，要么勤勉自杀了。 皇帝想要整顿朝纪，督促将兵，可是关外的战事依旧很不明朗。 锦州城的守军每月数十封的书信求援，朝中大臣看得是一脸茫然。 清军打得也是极为上头。 锦州的战火，也逐渐有往松山蔓延的趋势。 而这时。 在盛京的大后方，临近辽北之地。 叶赫城。 夏国的山林兵已经围困在此半月之久，准备要开始最后的攻城战了....... 7017k 第301章 城破 碧空如洗。 深山茂林。 高耸的城墙矗立。 吊桥之下，是条湍急河流。 在阳光的照耀下，水汽蒸发，披着衣甲的军士，浑身都有一股闷热之感。 叶赫城，在曾经也是一座血腥之地。 在努尔哈赤的称呼汗路上，这里一度曾被血洗。 叶赫部的勇士被屠杀殆尽，杀戮波及到了整个海西女真驻地。 而塞外文明，总是充满杀戮与臣服，曾经是为死敌的两部，在后金时期开始融合。 当下清廷内的诸多王公贝勒，身上都流有叶赫部的血液，清朝的统治者一贯喜欢取叶赫部的女人。 这个传统一直保持到清末...... 阿巴泰登上了城头。 作为最亲近叶赫部的满清亲王，阿巴泰已经在此过了近两年如同皇帝般的日子。 他远在盛京的皇兄，迟迟未来找过麻烦。 以至于性格狂妄的阿巴泰，都开始觉得自己能够称帝了。 “皇上，看来大事不妙。 城外的山林兵包围了整座城池，周围的部落完全联系不上，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叶赫部长老愤怒的说道。 阿巴泰想当皇帝，可还是有些理智，知道自己不够资格。 但不妨碍着叶赫部的长老们期盼。 在这些人的眼中看来，阿巴泰的归回就是给海西各部带来希望。 那皇位皇台吉做得。 他们的亲戚阿巴泰就做不得？ “皇上，微臣愿意出战，将城外的汉贼，斩杀干净！” 更有一位粗犷的汉子呐喊。 原先阿巴泰率领的旗兵早就已经做散，当下的兵马都是重新招募起来。 一股脑儿册封了许多都统、京章。 所以当前还是有人愿意卖命的...... “出战？” 阿巴泰脸庞搐动。 这两年他跟夏军的交战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都是以试探为主。 骑着马溜上一圈，见着夏军踪影就跑回来。 在夏军手下吃过如此多的败仗，对手的实力如何，阿巴泰心中是十分清楚。 “怕是战不得！” 阿巴泰罢了罢手。 拿什么打？ 城外可是有足足四五千人的兵马。 就这规模，除了打盛京，哪一座清国城池都能拿下了...... “皇上，出征吧！ 杀了汉贼，为我们死去的部众复仇。 我国有人口。 何愁怕他！” 另一位都统气势汹汹，望着下方的夏军，信心十足。 而之所以有底气的原因，则是当下城内有近万人口。 阿巴泰不是完全无脑。 自从来到这海西部躲藏之后，照着葫芦画瓢，竟也从皇台吉那里学到了搞人口城市化。 原先海西各部的部民，全部都弄到了叶赫城以及周边的地方。 加之阴差阳错，去年选对了几处猎场，在辽北饥荒的情况下，叶赫城内的人反而过得上饿不死的日子。 在这样的年代里，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 “出征个球！” 阿巴泰狠狠的踹了跟前的京章甲喇一脚。 经历过数次挫败的阿巴泰早已磨去戾气，当下的情况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兵！” 阿巴泰怒目环视，随即又搂起一个女人，慢悠悠往城下走去。 这是当年阿巴泰送给孔有德的蒙古妇人，后又抢了回来，心情不顺的时候以此发泄。 “皇上！” 身后长老们颤声呼喊。 可更激动的将领，则是放下了吊桥，带着一干勇士，背着长弓，往城外杀去。 这些胡乱册封的都统大将有一个弊端，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名义上有个都统，还就真以为能有八旗都统的实力。 阿巴泰回过头来看着放下的吊桥，却是面露绝望： “叶赫城要完了.......” 言必，悲号几声。 可也不做逃亡，阿巴泰将怀中的女人推倒在地，又一剑封喉。 随即带着几名亲兵，疯狂往城外杀去。 ...... 城外的夏军见着女真兵杀来，有些意外。 可也很快列好阵型。 山林部落中的汉人数量，几乎没有过多变化。 变多的人手，都是些被支配的部落勇士。 顶在前方的是野人部，还有一些投靠的山林小部，以及草原移民。 夏国的山林兵，同时还是四大战区中最有特色的。 突出的表现，就是汉人士兵已经淘汰了甲胄。 大部分的汉人，要么成为指挥官，要么就是做狙击手。 冲锋陷阵的事情，早已不用亲自上阵。 “海西女真的地盘，早就变成了无人区。 再打下叶赫城，整片山林就是会是夏国的了.......” 狗剩骑在马上，美滋滋的盘算着。 “殿下，要求稳扎稳打，还要沿着黑龙河建立堡垒。 不然阿巴泰活不到现在！” 沐颜阿骨打是满脸憧憬。 他现在的野人部，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野人了。 在夏国的教化下，野人部的勇士接触许多新事物，要比八旗兵的文盲有见识许多。 赚到佣金的野人，也会把钱全部拿到陆庄消费。 而且夏王还有过保证。 叶赫城攻下之后，会给野人们安顿使用。 此处临近辽北，正好缺个跑腿的小弟，以及保护移民的汉人。 “殿下的恩泽似海。 我东海部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只得来世再做殿下犬马......” 炮火中，沐颜阿骨打感叹。 “你想得倒挺美！ 殿下的狗腿子，是谁都有运气做得？” 狗剩笑着道，随即看了看前方黑压压冲来的女真勇士，催促道： “还是快点打吧。 外边天气热，进城好纳凉......” 随着狗剩的命令，号角声响起，各支小队开始推进。 身着迷彩服的汉人，指挥者排枪射击，举着长刀的女真勇士倒下。 渐渐的河水已变猩红。 冲在前方的人最为惨烈，想要后腿却被人猛顶上前。 等快要到阵前的时候，又被散雾打成了筛子...... “杀，一个不留！” 终于，当沐浴阿骨打开始带野人骑兵冲锋的时候，大部分的女真勇士彻底破防。 灰溜溜的往回跑去，吊桥升起，城门外的平地上还留下不少的同胞。 “乌合之众！” 沐颜阿骨打冷笑，将城外零散的海西勇士统统割下头颅，又摆在河边...... ....... “皇上，皇上，汉贼打进来了！ 还有野人部！” 叶赫城的守将惊恐着大喊。 “不要再喊我皇上！” 阿巴泰逃了回来，满脸血污，心头恐慌。 这下总算明白皇台吉为何不来平叛了，自己就是个天然肉盾。 城外的火炮密集，不断倾泻在城头上下。 顷刻间城门轰塌...... 7017k 第302章 粮草与疯子 硝烟袅袅。 叶赫城各处，杀戮不断。 从外城的空旷平地，一直到内城巷道，密布着叶赫部勇士的尸体。 整一座山野之城变得血腥。 进入城内的山林兵疯狂，如虎狼进入羊群。 城内的居民想要殊死抵抗，无不死于枪械利器之下。 夏军的火器，搭配着野人等部的野蛮杀戮，城门一破，里边的女真人毫无招架之力。 毕竟，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叶赫部军队，比起清军还是差远了。 “皇上，臣愿为叶赫部效死！” 两鬓斑白的长老，抽出武器，依旧想要殊死反抗。 阿巴泰动了动脚步，却提不起任何打斗的意志。 果然，顷刻之间，往前冲去的长老大臣们就倒在了血泊。 狗剩带着最后的队伍围上。 不用多问，跟前这位魁梧的汉子，就是皇台吉的胞弟，阿巴泰。 阿巴泰梦幻且滑稽的“王朝”，就此破灭...... “看来是抓了一条大鱼！” 狗剩走上前来，这时的阿巴泰已经被五花大绑，怒目环视着周遭。 按照狗剩原本的想法，这位满清贝勒，在兵败后应该搞个什么自刎谢罪才对。 只不过现在看来，不管是中原大臣，还是清国的贝勒，在面对生死抉择前，都是会有着同样的恐惧心理。 领兵打仗的时候威风凛凛，可当落入敌人手中，又是另外一幅模样。 特别是阿巴泰这样的人，本就已经是反叛过一次。 在兵败之时，往往会激起一股妥协求生的想法： “我要见夏王！ 我有话要说！” 阿巴泰忽然浑身抖动起来，反复的大吼着。 他的出身不同于汉官，作为努尔哈赤的后裔，反而会有更多的选择。 阿巴泰清楚他自己的价位，他能作为一块夏国统治的招牌，就如同皇台吉对待林丹汗的儿子一般。 狗剩与沐颜阿骨打面面相觑。 没想到，跟前这位曾经的八旗猛将，居然如此不要脸皮。 叶赫城都快血流成河了，臣民被杀得干净，阿巴泰看在眼中，却没有任何的愤怒与痛惜之情。 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把叶赫部的人当做归属，只是利用的工具。 “聒噪！” 狗剩听着阿巴泰的嘶吼，心头烦闷。 当头给了他一个巴掌。 又取来一块带血的布匹，直接塞住了对方嘴巴。 “先压下去，送回河套，等候王上发落！” 狗剩命令道。 阿巴泰几乎是众多俘虏中权位最高者，再加上本就与皇台吉是对立面，或许真能有所作用...... ...... 河套平原。 云青镇。 蒸汽火车轰鸣。 从归化城的铁路，第一次延伸到了十二城镇。 因为今年粮产丰收的缘故，河套平原的粮草，需要装运火车，然后再送往夏国各地。 特别是远北的中西伯利亚平原。 按照农业部反馈回来的数据，西伯利亚近两年的粮食生产依旧是不足的。 哪怕是有土豆与黑麦的种植，可要看到效果，依旧还需要有几年育种时间。 对于那一面的情况来说，原本自给自足还都有些困难，现在还有天武军驻扎，粮食更是吃紧。 “殿下，还好是修建了铁路。 不然就从远北的情况看，今年冬天怕是大有风险。” 葛三刀有些后怕，远北的情况复杂，且物资运输困难，要是后继的料草跟运不上，后果难堪。 “却是如此，先前没有预估清楚，一支远征的队伍消耗如此巨大。 要不是农业部的人，及时上报远北情况，今年的军队供给，怕还是不足.......” 陆舟同样感叹， “不过铁道的线路还需开拓。 当下就这一条主线路，完全不够使用......” 陆舟是打算从归化城的正北面，再修一条横穿贝海儿湖流域的铁路运线。 这大概就有了后世西伯利亚的雏形，只不过是尽量避过了冻土区，路线也没有那么冗长。 “修铁路？” 葛三刀愣了愣。 当前国内修建的设施太多了，上一次的漠南铁路，就动员全国劳力，耗去了两年时间.......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却是如此，建奴那边很快又会送来人口。 辽北诸地，以及忠于建州的山林部落，林林总总，有个数万人口.......” 陆舟的意思，是要把清国的俘虏，全部送去修铁路。 毕竟，那些人在八旗制的管制下，有些东西深入骨髓，完全没有被驯化为国民的资格。 “如果不够的话，还有宣大府的官绅，这些人的家眷多。 随便抄一家，都是数千近万的人口.......” 陆舟仔细的盘算，从上次俘虏的八大商家眷来看，劳役的情况还算不错。 就是有些废人，走到远北的时候就挂了三分之一，一年的劳作时间，所剩余的人口十不存一....... 葛三刀听言就来了精神，兴奋道： “殿下，宣大府的官绅，的确底蕴丰厚。 王一水不过是抄了个梁家，抢了几个分支，就弄回六千俘虏。 而在宣大府内，像这样的大商贾，还有七家！” 葛三刀把后边各家的老巢一一说道而出。 归化城这次是下了大功夫，那些数百年的家族盘根错节，想要完全摸清楚并不容易。 以八大商人的底蕴，在明末这段时间，哪怕是明军都难以撼动。 “不错，那一面的劳役可不少。 八大商人死而不僵，又多次背后对我夏国使小动作。 彻底的连根拔起不容易。 这一次，趁李自成与洪承畴鏖战，你就带兵过去吧。 多取些人口，修路......” 陆舟的意思很明显。 这一次可以带正规军进入宣大，口号则是为朝廷铲除奸商。 当下明北的大部分地区，各地混乱，完全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遵令！” 葛三刀激动领命。 南部战区的兵马实在是太闲了，难得有一个可以作战的任务，自然不能错过。 两人肩并肩走着。 “呜！呜！” 而就在两人的谈话间。 城墙脚下冲过来一个人影，满身污垢模样，狼狈不堪。 陆舟不由停下了脚步，疑惑问道：“云青镇还会有乞丐？” 葛三刀回过神来，看了看那人，却是笑着说道：“殿下，你忘了？ 这是宁完我啊！” 葛三刀指着跟前神志不清的人，走过去一脚，将此人踹翻过面，指着脑袋说道：“殿下，这是宁完我。 本来是想用这汉奸警示民众。 每月拉到十二城镇轮流示众，可没想到却是疯了......” 7017k 第303章 帝王之心 “皇上、皇上，奴才给您磕头了！” 宁完我恍惚间见到陆舟，立马就扑腾起来，拼命叩首。 “皇上，您看这是我们的田地。 这是我大清城池。 奴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宁完我又转而疯狂的大笑着。 陆舟只觉得有些膈应，挥挥手，让人将此獠远远拖走，丢回到城根脚下。 难以想象，未来是要成为清国大学士的宁完我，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幅模样。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 要不是夏国出现，前方的这片富饶土地，还真会为大清所有。 而且不仅是宁完我，在清廷逐渐被逼迫的情况下，所有的汉官，日子都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强大的心理彻底破防之后，疯癫也在所难免..... ...... 陆舟回到了府衙，打算第二天再巡视新建的研究院。 可到了傍晚，又有信使从东面传回消息。 叶赫城被攻下来了。 野人部以叶赫城为根据地，辅佐山林兵挺进辽北，奴儿干的海港也已经开始动工。 国内的文工团甚至还造出舆论，夸耀夏国何时能完全碾灭清国云云...... 民众的情绪是饱满的。 在这天夜里，归化城以及各处城镇灯火通明，百姓举着火把欢呼。 庆祝着夏国军队大胜。 奴儿干的建立，以及占据叶赫城，标志着夏国再一次开疆拓土，清国的北面山林完全被割下。 剩下的只有建州辽地，那一面都是平旷土地上的城池，攻打下来是时间问题。 “快点走！” 从山林中运送回来的奴隶，被游街示众，接下来就是发配到北面修建铁路。 阿巴泰则是被一路驱赶，来到了王宫台阶之下，双腿被按跪下来，抬头，就只见到个年轻的身影。 “你就是......夏王？” 阿巴泰有些不可思议，将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的君王，竟是个如此年轻的男子。 要是褪去王袍，这怕就只是个儒雅书生。 “大胆！” 一旁侯立的许三训斥，可很快被陆舟只退。 直到数米的范围内只剩下阿巴泰与陆舟二人，陆舟才缓慢的蹲下身子。 阿巴泰就像是头想要嘶吼咆哮的狮子，却隐藏着心中怒火，紧紧咬着口中白布，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阿巴泰？皇台吉的胞弟？” 陆舟不知道从哪里拔了根狗尾巴草，戳了戳阿巴泰的面庞。 “吼！” 阿巴泰愤怒不已。 想要挣扎往前，可浑身被捆绑，脚下被铁链定住，当下如果没有人搀扶，他自己都根本起不了身来...... 陆舟又用狗尾巴草逗了逗，阿巴泰又浑身颤抖，直到数次之后，阿巴泰终于累了，嘴角还隐隐露出些白色唾沫，陆舟才终于停止了骚扰。 就这幅惨状来看，与当年拔术的遭遇极为相像。 “来人！” “在！” “将阿巴泰押下去，听候发落！” “尊令！” 阿巴泰眼中悲愤的被压了下去......这家伙太欺负人了，好歹把嘴巴上的布取下来，让人说几句话啊...... 早知这般，当初还不如直接自刎算了。 “殿下，那你的意思是？” 许三也对王上刚才的行为感到怪异。 刚才逗阿巴泰的模样，怎么看都只是单纯的恶趣味。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小狼了......” 陆舟看了看北面，阿巴泰刚才模样，就像是被陆舟挑逗时候的小狼。 但狼是可以自幼养熟的，阿巴泰却是不能确定。 “殿下，如果不想所用。 干脆就如同宁完我一般，拉到外边游街算了。 咱们也不缺这个建奴贝勒。 国内的民众，当下对建奴的态度，可是希望能杀就杀......” 许三只能顺着建议道。 “先压下去看看吧，这人或许有用。 可是不一定是让他带兵去与皇台吉攻杀。 像这样的俘虏，以后指不定还会有.......” 陆舟只是摇了摇头，暂且不论此事。 其实，在阿巴泰送来王宫前，就有十数位夏国大臣闻讯赶来。 大家对这位郡王级的俘虏是极为上心，要是放在明廷，同样也是件国朝大事。 因为阿巴泰与原先的额哲不同，阿巴泰是一旗之主，对于清廷而言的意义重大，要是死在了叶赫城还好。 可当下被生擒到了夏国，皇台吉的心思，可就不能再那么平稳了。 所以，对于阿巴泰的处理，建议立地格杀者有。 但更多的人则是建议启用。 而这些人的初衷，或许也不是为了妥协示弱。 他们有充足的理由，就是要劝说王上有颗帝王之心。 当前夏国的领土实在太辽阔了，以后各国想要投靠的高层人物肯定众多。 对于帝王而言，越是到了后期席卷天下，就越得要展现不拘一格的胸怀。 陆舟对这样的观点是表示赞同，如果正常的争霸方式来看，清国的郡王投奔是件大好事情。 但是对于阿巴泰此人。 生性暴戾的性格，使得他在攻入明地造成的杀戮以十万计。 在建州土地上，虐杀的汉人奴隶也不计其数 陆舟又如何用得？ 而且，对于当前夏国的科技力量而言，完全也不缺什么猛将。 陆舟让人把阿巴泰压了下去。 翌日。 朝阳初起时，河套大学研究院正式成立，与之对应的则是陆庄研究所。 夏南北两面的研究方向有交叠之处，可还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因为周边资源不同。 当前陆庄研究院主要是发展石油化工，重型机械，以及火药研发。 河套研究院的长出是理论思想上的探索，以及铁路建设，基建方面的研究。 再加上有明地大量学者招募的缘故，河套地区内人口的识字率高，学堂充足，涌现出来的可造之材是更多的。 宋应星难得走出了陆庄，为河套研究院送来了一台完整的发电机。 按照陆庄研究所的改进情况来看，当前的发电机，少说有十数吨重。 一侧可以连在风车或者蒸汽机上，以此来将动力转化为电能。 “殿下，当前电线也做得差不多了。 先前是用丝布。 后来用你说的涤纶包裹，基本上埋在数里外的地方能够检测到电能。 就是电灯还差些火候......” 宋应星仔细的说道。 他是出来了，可徐光明依旧在研究院里昏天暗地的搞研究。 “电灯不要紧，主要是电线能通电就行！” 陆舟还心心念叨着他的有线电报。 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对于目前的铁道管理，作用还是挺大的...... 而这时，宋应星有拿出一罐黑油出来，说道： “殿下，这就是提炼出来的石油，勉强还可以用.....” 7017k 第304章 汽油与辽东 “殿下，这就是石油。” 宋应星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里边的液体虽然说是石油，但已经是经过蒸馏提纯，颜色还是偏黑。 仔细看起来，液体略微透明。 里边的杂质也不像是原油，见不到什么混合物。 单纯当做燃料来使用，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东西，以后可以叫做汽油！” 陆舟心头触动，拿起瓶子打开。 往鼻子边上凑去，扑面而来的味道，与原油大不相同。 汽油的味道越刺鼻，就证明质量越是不好，提纯的效果不佳。 但眼前宋应星取来的这些样品，从气味上来说，已经是有了汽油特有的那股芳香味道。 “殿下，这是啥，可以喝不？” 许三从一旁凑了上来，望着王上手里这瓶液体，眼神发光。 这种古怪味道谈不上恶心，但又有一股想要喝的冲动。 陆舟看着许三的模样，还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以后染上什么喝汽油的怪癖。 “不可，谁喝谁会死！” 陆舟很是认真的说着，可手里的动作不停。 将瓶子里的石油抹在手中，轻轻地摩擦几下，手里的液体大部分已经挥发，只有少许油渍残余。 “嗯，不错，当下的提纯方式没有问题。 还可以继续精细化提炼.......” 陆舟对宋应星的成果表示肯定，当下的汽油挥发性尚可，基本是可以确定没有使用问题。 陆庄的造车技术已经愈发成熟，只待内燃机设计出来，那么夏国的运输能力将会得到更大提升。 而且不仅是运输能力能发生质变，对于军事上的意义同样十分重大。 石油的衍生产品不仅是燃料汽油，还有石油沥、润滑剂、石蜡，以及各种化工原料...... “殿下，陆庄这两年的变化日新月异，不仅是蒸汽机械开始普及。 电力的发展也是迅猛，徐光明那边，大小的发电机造了七八台。 还有张一蛋，造出来的蒸汽战车也能跑了，就是有些慢，跑不了半里.......” 宋应星一一细说着陆庄的改变。 在这几年的沉淀之下，研究院的科学成果是不断涌现。 这些古代人在不受约束的情况下，创造力与想象力都在不断提升。 “嗯，明白了，还需继续努力！” 陆舟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 相比于河套地区还处在发展阶段，地处远北的陆庄，就已经不断有成果涌现了。 并且，当下有许多方面已经不需要陆舟去亲自把控，自己只需稍作引导，就能让所有科研人员往正确的方向前行，大幅提高了研究速度。 毕竟，当前夏国的人口基数不足千万。 如果想要做到科研上的百花齐放，在开挂的同时，还需及时避免国内出现研究上的弯路。 而在人类的科学史上，走弯路的例子可不少。 甚至可以说的是，摸索和探究阶段，就耗去了人类科学家的大部分精力....... 陆舟回到了王府，就开始把绘制好的履带设计方案拿了出来，派人送去远北，交到张一蛋的手上。 同时，又对电灯的研究方案提出了一些建议。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凭借陆庄的资源，或许再过个一年半载，指不定还真能用上电灯泡了。 而且，电力的使用还不仅仅是对于电灯，电力马达和电话这些东西，也可以开始尝试。 特别是电动机，本身的原理也不复杂。 如果人手充足的话，是很快就能投入使用的。 ....... 陆庄科技的发展，对于远北来说意义重大。 特别是夏国军队往西面推进的时刻。 汽油出现了，内燃机也必需提上日程。 如果有了强大的现代机动能力，那么夏国才能把广袤的疆土牢牢纳入囊中。 不然就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夏国四面开战，一面要进军明地，一方面又要挺入辽北。 就算物资再充沛，也难以协调好。 就拿今年在西西伯利亚的天月军来说。 如果没有河套地区，通过漫长的补给线，越过漠北供应物资，很难挺过这个冬天。 现在的老毛子，也不同于几百年前蒙古西征时期。 建立的堡垒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克，西西伯利亚上的战争，还是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得到结果。 宋应星也留在了河套平原。 打算利用这个冬天的时间，在河套研究院里进行讲学，传播陆庄的科学信息。 ...... 辽东。 锦州城的战争，似乎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隐隐有了决战的势头。 历史上，这本来是皇台吉展现军事才华的最好时机。 但就当前情况来看，明清两方的状态，都好不到哪里去。 胡皇已经抱病两天了。 此时的皇台吉，正半躺在龙撵上。 身旁的阉官侍奉着瓦罐汤药，一勺一勺喂在皇台吉嘴边。 自从松锦大战开始以来，皇台吉疾驰五百里突袭锦州，当时身心劳累，可好在是一路势如破竹，外城也顺利攻下。 但就在明清两军的相持阶段，北面不好的消息传来，夏国的军队已经挺入辽北。 比原先设想中快了太多，就像是大清国中也有内应一般，皇台吉一走，就开始进兵了。 “辽北在夏军去后，本就建立起了堡垒。 加之今年收拢各部驻守。 为何还崩溃得如此之快？” 皇台吉退去了药膳，支起身子，问下下方的甲喇。 想不清楚，清军面对明军势如破竹，为何在与夏国交战的时候，连防守的资格都没有？ “皇上，是北面的阿巴泰败得太快。 叶赫城连一天都没有守住！” 龙撵下的甲喇战战兢兢，他本就是辽北的守将，被人押送至此请罪。 讲不清自己的情况，却把理由扯到了叛臣阿巴泰身上...... 皇台吉心气一涌，不由咳嗽几声，锦帕上留下血迹。 边上的多尔衮抽出宝剑，将地上的甲喇削去脑袋，血水如泉涌喷射。 “大胆败将，丢弃辽北还找借口！” 多尔衮破口大骂。 而皇台吉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几分。 历史上的胡皇，在松锦大战中的确是身有抱病，但绝对没有当前这般严重。 历史上，皇台吉是在清军入关前挂掉的，按照正常轨迹来看，应该还有两年好活。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再活两年怕是有些悬。 杜尔滚表面心情沉重，可内心闪过无数念头，众大臣们也跪在龙撵下，静听等着胡皇吩咐。 接下来是回援，还是进攻。 皇台吉抬了抬眼皮，目光坚定道： “无有退路。 明军同样疲惫，决战攻城！” 7017k 第305章 锦州与辽北 皇台吉是下定了心思。 不管回不回援，大清国注定是要有所损失。 辽北门户一旦打开，就难以制止，只能说是盛京以北的大部地区，今后都由夏国控制。 这个局势无法挽回。 相比下，还不如尽快拿下明军仅剩塞外的几座城池，以免日后腹背受敌。 不然南北打击之下，清军无处可遁。 到了那样的境地，就真如当日的济尔哈朗所言，从海港逃到大海上算了...... 而好在的情况是。 辽北的人口，早就移到了辽南各地，躲避在城池里，不算有过大损失。 盛京城留有一定兵源防守，同样不用过于担忧。 这是皇台吉决定继续留下来攻城的原因。 而同样的，因为夏国逼迫的缘故，皇台吉放弃围城迫使明军投降的策略。 锦州城下的决战，也提前打响了。 如皇台吉所料。 锦州城内的明军是极为疲惫的。 战死的士兵刚刚掩埋，受伤的战士也没有痊愈，外边的粮运进不来，士气奔溃。 忽然望着外边黑压压扑来的清军，守城的祖大寿傻眼了。 这距离上次全面进攻只是过了五日时间，明明摆着是副长期围困的架势，可攻城的频率一点也不低。 “皇台吉莫不是知道后方粮草不足，提前攻城？” 祖大寿站在城头，此时援兵未至，光靠城内的守军，是难以抵御的。 而且，明军惯用的诈降议和手段已经不顶用了，在两年前祖大寿就对皇台吉诈降过一次。 这会明显是要来斩杀自己挽回颜面的。 进退都是个死字。 “将军，清军的兵锋，非洪承畴不可抵御。 光靠我等来说，要守住锦州城可是不易！” 跟前的明将有几番恐慌，在辽东跟清军对峙十几年了，还从未有过一场像样的胜仗。 对于下方的将兵来说，更是如此，面对清军就等同于是看到了战败的结果，难以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建奴有何可惧，无需洪都督 我甥子三桂也可荡平清骑！” 祖大寿是吴三桂的舅舅，对后方来援的军队还是极有信心的。 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是，历史上的祖大寿战败，跟随洪承畴降清。 后边吴三桂的骚操作更不用说。 崇祯皇帝这次派来辽东的战将，还是极有意思的，不少总兵后边都降了清军，成为入关的开路先锋....... “杀敌！” 祖大寿举起宝剑往城头上冲去。 斩下一枚头颅，往远处看去，依旧不见援兵身影。 而锦州守军不知道的是。 在洪承畴转战河南后，崇祯皇帝自知辽东无将可用，只得不断催促各镇总兵吴三桂、王朴等人出兵。 起初吴三桂部骁勇，且战且守时还算有些战功，沿路袭击的清军还能驱赶一二。 但崇祯皇帝自然看不下这缓慢的行军速度，再不进军，锦州城就没了。 而且，中原的贼军愈发不可控制，福王身死后更是刺激到了皇帝。 巴不得辽东守军尽快解决清军，好南下消灭这些乱民贼寇.......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明军的人数听起来很多，能战者没有多少。 诸将胆怯，不愿死战。 辽东守军中，有不少主张逃回宁远的人，这同样也进一步增加了明军怠战情绪。 吴三桂等部咬着牙前进。 大同总兵王朴到了辽地后，更是只剩下三日粮草，军中有意逃跑者甚众。 可尽管，就是按照这样情况来看。 明军在名义的军队人数，以及军备火器上，依旧还是胜于只有区区数万的清军。 九月末。 各镇总兵在皇帝的催促下，冒进锦州，被岳托所率的清军围困。 在松山、锦州等地界的清军，已经丧心病狂的挖了无数壕沟，挺进的明军无法攻陷。 待后方粮草用尽，便就成了待宰的羊羔。 而此时的明军，还依旧弄不清楚后方粮草断运的原因。 有人说是贼寇势力已经打到了京畿等地，也有人说是清军又从后方入了边关。 军中大哗，明军就如同被蒙上了眼睛，胡乱逃窜。 “皇上，围城打援果然奏效。 在急攻锦州之后。 各地明军裤子没穿稳就赶了过来，刚好被我们提前准备的精兵击破......” 多尔衮在旁边感叹，皇台吉的眼光果然毒辣，能把明军行动算计得如此准确。 “那也得感谢我们的对手。 包围锦州的军队可以分兵，对来援的明军进行收网了。” 皇台吉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其实，就清军当前的情况看，本来就是铤而走险。 要是一步走错的话，就是万劫不复，且没有退路。 但好在的情况是，大明的皇帝太过于体贴，不断催促着明军往锦州地界送。 “明军作战首尾难顾，骑兵抓住机会，便可完全.......” 皇台吉嘱咐一句，可突然咳嗽了起来，脸色重新恢复为苍白，长吸几口气，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多尔衮面色大喜，走过去戳了一戳。 皇台吉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将多尔衮吓了一个踉跄。 “皇上，臣弟还以为您睡着了.......” 多尔衮低声说。 皇台吉意味深长，却说道：“朕还死不了！” ....... 明边战争打得火热。 就在清军即将获得战果的同时。 辽北地界。 已经驻扎了数千夏国军队。 原本清军的屯田、堡垒，尽数被夏国吞并。 与此同时的。 在东边消化科尔沁草原的陆大，也率军越过大兴安岭，与山林兵协同控制辽北。 就当前的形式而言，清国北面的所有土地，已经在叶赫城、科尔沁和辽北三个地区之间，形成了一个相互连通的关系网。 三面之间开辟通道，各处的居民、商人都可以进行交往。 以此来加大夏国对东面山林的控制力。 除此之外，在奴儿干地区，初步建立了城池。 沿海地区的海港得以控制，要是等海船下水后，南下就可以遥望日本海...... 所以，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就算没有拿下盛京，东北面的广袤土地，也形成了一个国度的初步模样。 可以说的是，当前夏国土地的东西南北面都各具特色，黑龙江流域要是发展得好，同样能做出一片丰厚产业。 7017k 第306章 苦兀岛（上） 东部地区，广袤山林。 黑龙江。 这片流域极其利于航运。 但在后世，因为是为界河缘故，整片流域贯穿于三个国家，百姓难以自由通行。 加之有军事方面的影响，黑龙江的航运很少能进入国人视野。 不仅如此，在后世，黑龙江的最后注海口，也是在俄国境内。 后世的华夏，在东北能看见海，但却没有一处合格的海港。 可以说的是，这片流域的大部分资源，在后世都没能让国人给利用上。 而好在的情况，夏国提早开辟了整条流域的航线，现在夏国人眼中的黑龙河，自然要与后世不同。 黑龙河包括了所有流域，而不是后世的中段部分。黑龙河拿到世界范围来说，这还是世界上第六长河。 河流的下游。 奴儿干。 这座临近注海口的城池，似乎从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刻起，就源源不断的吸引着人口往这边迁徙。 黑龙河两岸肥沃的土地，不仅利于种植作物，同时还有不少的矿产资源。 在河湾处的居民发现了砂金，不少夏国腹地的人远道而来，开辟出了一片淘金天堂。 同时，因为航运便捷的缘故，奴儿干城的流动人口已经突破了万人大关。 夏国腹地的人，都把这一片地区称之为东遥。 东遥临海，且海岸有大岛。 所谓的大岛就是苦兀岛（库页岛） 从奴儿干城的塔楼上，就能远远的望见岛内情况，两岸最近的距离，也不过两三里远。 天气好的时候，架着小船，一个时辰就能登岛。 只不过，那一面地区，暂时还被清军控制。 岛上有清军并不奇怪，几十年前，明军同样在那片地区设立有卫所。 岛上现在的人数有着三五千人，都是如野人般的存在。在清军十几年的管辖下，暂时被整合一统，还算有些实力。 清军在东遥的最后一位都统，此时就在苦兀岛上。 时常趁着夏国居民外出劳作，带着岛民跑到沿海岸边劫掠破坏，不厌其烦...... “江团长，当下奴儿干已经稳定。 我们有足够人手。 应该可以进军苦兀岛了。” 江浪此时凝望着海面，身旁的将佐不断劝说道。 苦兀岛上的部落时常过来骚扰，已经是夏国人在这面地区生存的最大威胁。 而江浪与武海依旧没有轻举妄动，他们虽然有水战的本事，但也清楚，当下的苦兀岛难以拿下。 因为从王上的信件中得知，整一片苦兀岛要比两个科尔沁草原还大。 而且其间山林密布，行军困难，以奴儿干当前的实力，想要吞下苦兀岛，很不容易。 “苦兀岛直接硬取怕是要损失不少人手。 且岛内荒芜，难以管控。 但是。 按照夏王指示，苦兀岛是中原的固有领土，迟早是要派兵争夺回来......” 江浪放下手中望远镜，肯定说道。 他也想尽快拿下海对岸的那片土地。 曾经的苦兀岛，也是有锦衣卫活动，现在奴儿干都拿下了，苦兀岛自然是时间问题。 江浪看看远处正在修建的海港。 奴儿干铺设了基础铁轨，能够大批量的往海边运送石土。 城内的大部分劳力，都消耗在了海港建设，以及海船的建造上。 所以当前的建设情况，还算是极为不错的，在海岸冰封前，有望能够建设完毕......前提是对岸的居民们不会再来破坏。 而此时，在茫茫的海岸边上。 有三艘小船飘荡，武海带着十几人的小队，从海的对岸缓缓驶来。 “武团长回来了！” 城头上的士兵呐喊着，城内响起了号角声。 有队伍出去迎接。 这段时间，苦兀岛的居民时常突袭骚扰，人心惶惶。 武海走下了小船，手里抛出来几颗人头，周围的士兵们同样有所收获。 各式的头颅应有尽有，还有一些脑袋上是挂着建奴标志性的辫子。 “上一次过来挑衅的人已经解决了。 同时还查探了岛内情况，与十几年前差不了多少。 就是有了些建奴定居，成为了当地的太上皇......” 武海把岛上的情况细说，武海十几年前还是辽东锦衣卫，曾在苦兀岛执行过任务。 而这也是为何，陆舟愿意最先对这两人纳降，并且派来奴儿干开辟土地的原因。 他们本来就是有着充足经验。 “卡鲁部落呢？” 江浪连忙问道。 卡鲁部落曾经是苦兀岛的第一大部，其头领代表明廷征税，定期朝贡。 卡鲁部所扮演的角色，就如野人女真的沐颜阿骨打，是为中原王朝，与塞外部落联系的纽带。 而且，在曾经的一段时间里，苦兀岛上的居民，也被统称为野人部。所以这次武海登岛，还带上了几名东海部的人口，主要是为了交流。 对于岛上的主要居民，还是以劝降为主，只要灭掉了领头的建奴部队，其他的一切好说。 “卡鲁部还在，就是人口有些少。 十几年前已经被建奴杀得差不多了。 但是头领愿意归降，只要我们杀了建奴都统......” 武海仔细说道，当前的夏国名声已立，就连远在对岸的苦兀岛居民都有所耳闻。 毕竟，曾经在奴儿干耀武扬威的清军被一朝驱逐，甚至被直接赶出了辽北。 苦兀岛上的居民，为了换取陆地上的物资，不得不与夏国开始联系。 “按照卡鲁部的说法，是换取不到外界物资，才时常想着劫掠。 要是两岸能够连通的话，自然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武海说道，他们十几人暗中联系了岛上几个部落，原主居民本来对建奴就是排斥。 “如此甚好，岛内有人作内应，这样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江浪眼前一亮，岛上有居民带路，跟孤军深入完全不同。 苦兀岛或许能提前拿下！ 三日后。 奴儿干城开始就地募兵。 奴儿干的流动人口过万，可是能够派遣的军队不多。 这里的大多数人还是为了淘金，或者开垦荒地。 奴儿干只有区区数百人的正规军。 所以，要想获得足够多的武装力量，还得在这些流动人口中选拔。 而好在的情况是，夏国人对于土地都有着一股开拓精神。 在丰厚的报酬，以及大量资源的诱惑下，一支由殖民者组成的千人部队组建完毕....... 7017k 第307章 苦兀岛（下） 苦兀岛。 清军营寨。 这里的居民，主要生活在岛上的南北两端。 南端因为渔业资源丰富，有大量山林猎场。 而北端临近奴儿干，加之又是黑龙河的入海口，所以这一面的居民，与岸边的陆地联系更多。 他们居住在此，主要是为了换取物资，进行商贸。 这时候的清军残兵，就是驻扎在北端，千余名清军勇士，由祜禄都统带领着。 这里边有许多人，都是在这段时间里，林林总总从山林逃到苦兀岛上的清兵。 除此以外，还有近千名奴役的岛民，同样能够充当军伍使唤。 这支军队谈不上有多强，但因为占据着岛内各处要塞，盘踞了十几年之久，想要驱逐出去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清军把岛民聚集在北端，也是为了更好的管辖控制。 这里距离岸边也近，随时可以输送人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辽东战场，同样会有苦兀岛的居民填补为炮灰。 但是，因为夏国突袭奴儿干的缘故，苦兀岛成为了这支清军的最后龟息之地。 祜禄都统是最为忠于皇台吉的，阿巴泰还在叶赫城的时候，就派人到海边劝降，可祜禄全然拒绝了，一直还在对建州抱有幻想。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前的皇台吉自己都需要龟缩求生，自然是没有精力再关注这座荒芜的岛屿。 “祜禄都统，当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建州已经半年没有音讯。 要是夏国来袭的话，不堪设想。 不如就先退到南端......” 副都统瓜尔佳劝说道。 前两天派出去的劫掠小队全无音讯，应该是被夏军剿灭了。 这事在清军大营内波澜不小。 因为清军已经半年没有上过岸，在这半年中，唯一从外界得来的消息，还是阿巴泰派过来的信使。 山林中出现了夏国军队，并且已经威胁到了辽北...... “退到南端？” 祜禄都统听言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南北两端间隔着山脉密林。 且南端远离海岸。 要是过去了南端，就再也难以观察奴儿干的情况。 于我大清反攻无利！” 祜禄都统摇头说道，他不过是还在幻想着清兵归来的时候，在苦兀岛的军队能够有所响应。 如果退到了南端，距离海岸太远，就算保得了性命，以后还是要过着完全原始的生活。 北端的土地要是被占据，苦兀岛的守军就彻底失去了作用。 又或者换句话说，祜禄都统不想失去这种如同太上皇一般的生活。 “瓜尔佳，我等还都是清国勇士，当为皇上着想。 传说中的夏人再强，也攻不上苦兀岛的城寨......” 祜禄都统说得极有自信。 这城寨的周围山林密布，诸多部落人在暗中作为耳目。 只要是上到岛中的人立刻就会被知晓行进，最后不过是要死在清军的箭羽之下。 “但愿如此。” 瓜尔佳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对夏国军队忌惮，还是因为听了对岸逃窜过来的清兵所言。 传言中的夏国军队无所不能，不管是攻城还是航运都有强大实力。 从两年前与清军交战，就发生了许多不可能的事情，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八旗军在山林中的老巢被一一拔除。 那些都是看起来不能在短时间被攻破的城寨，但是，夏国人全部剿灭山林中的部落势力，再到建设城池，开垦土地......只花了不到两年时间。 如果对岸传回的消息可靠，那么证明他们的同袍从来没有对夏军进行过有力的抵抗。 甚至，问起许多逃命过来的清兵，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只说见到了漫天火光，以及不觉的炮响。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瓜尔佳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道：“岛上的人似乎有些异动。 之前派去对岸骚扰的队伍，中途有人逃窜，是卡鲁部的人。 不仅如此，这半年对岸没有物资往这边运送，有些部落不听禁令。 擅自度海交易......” “这些狗奴才！” 祜禄都统闻言大怒，抽出一支长戟，带着亲兵，不一会儿就带回一串头颅。 这些人是周围各部落的，清军在这方是完全的霸主，见人就杀。 “唤阿哈勒入帐！” 阿哈勒就是鲁部的头人。 祜禄都统斩下这些头颅还不解恨，对于重点挑事的人，自然还得着重敲打。 阿哈勒面露绝望，战战兢兢往帐篷之内走去，进来就跪伏在地。 “祜禄都统，是奴才错了，奴才管教不严。 逃跑的人已经斩首，不会再犯......” 阿哈勒说得是痛哭流涕，表面忏悔，实则前夜逃亡的几人是去联系了夏军。 为了事情不被暴露，阿哈勒过来的时候，就把几名最亲近的侍卫斩杀，当前是提着头颅过来的。 清军在岛上实行高压政策，并且岛上的主要部落都被聚集在大营周边，如果想要灭杀一个部落，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清军大营有近千兵丁，在统治这片地区的同时，也几乎把所有的资源都给榨干了。 “哈哈！” 祜禄都统看着这些头颅似也不再追究，这些懦弱的奴才也泛不起什么浪花。 “你先去吧！” 祜禄都统挥了挥手，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刚欲离去的阿哈勒： “你先出去，再把妻女送过来，今夜留我帐中！” 阿哈勒低头不敢做声，回到营寨将妻女送去清军大营，给士兵们送去了果酒，又趁着擦黑的夜色瞭望岸边。 不多时，果然是在一处野岸上见到了零星火把...... 只待千余夏国殖民者登上岸边。 周围的清兵卡哨，几乎已经是被岛内的原主居民们提前解决了，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以至于武海等人觉得前方会不会有诈....... “武海大人，清狗与我等有大仇，还请速速斩杀干净......” 阿哈勒急切的催促道。 武海看着阿哈勒的模样不像作假，而且周围有着各部落的代表，以及惨死的清兵尸体。 看起来岛内居民对清兵之憎恶...... “清军大营何在？” 武海紧忙着询问。 这会边上的部人口齐刷刷的带路，武海派了一支小队过去没有异样。 大部分的殖民者随后跟上，岛上部落虽然受压榨，可甘于依附清军的部落同样还是有。 有人很快透露风声，清军想要抵抗，却直接被一炮轰开了寨们。 屠杀开始...... 7017k 第308章 压制局势 寨门陷落。 苦兀岛的居民疯狂涌入清军大营。 祜禄都统提起裤子从帐篷走出，看着外边火光漫天。 “野人奴才造反了？” 祜禄都统手握长戟，率先骑上战马。 有兵卒连忙跑来，惊恐道：“不是野人，是夏军来了！” “夏军怎能度海？” 祜禄都统面色骇然，再听前方的喊杀声震耳，隐约还有火器的巨响。 “怎的还有火器？” 祜禄都统下意识的问，他从未与夏军有过正面交锋，当前的遭遇还是头一遭。 “夏军本就善用火器，且无惧雨雪!” 跟前的小卒惊恐回答，他刚从大海对岸逃过来，对夏军火器，极为恐惧。 祜禄还欲再问，可跟前的小卒晃眼就不知跑去何方。 当下清营大乱。 营寨外，夏国殖民者跟着进入大营，开始厮杀抢掠。 三百人的正规军在前，后边紧跟着临时招募的人手，有序往前推进。 奋勇的清军死命抵抗，可更多人是远远的就倒在了枪口之下。 紧接着，不等殖民者们上前，岛内的部落人口就会蜂拥而上，将受伤的清军大卸八块。 相对于这些身死的清军，更倒霉的还是营寨中的清军家眷。 建奴盘踞在此十几年，四处抢掠女人繁衍，整个清军营塞也如同一方部落。 愤怒中的卡鲁部族人，往往会在清丁身死前，将他们的家眷抹杀干净。 这全然是一种报复，积攒了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 直到黎明时刻。 这座占地面积颇广的营寨化为一片飞灰。 阿哈勒带着手下将祜禄都统绑了起来，像抬死猪一般，将清军都统挂在木杆上。 武海看看这位都统，还有气息，不过此人的身份对于夏国没有任何用处。 夏国现在的清兵奴隶太多了，完全不缺这么一个都统，而且夏军也从来不招降建奴。 阿哈勒经过武海首肯，有了能够随意处理死祜禄的权利。 两名原主居民将木棍抽出，削尖了一头，往祜禄都统的嘴巴上串进去。 这回又跟烤串一般....... “野蛮，实在太野蛮了。” 武海转过头去不敢观看。 其实，也难怪这些部落人口血腥，十几年前还是茹毛饮血，现在虐杀起敌人来，是非常有一手的，技术与东海女真如出一辙。 只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居民，以后很可能会被划分为夏国臣民。 再看此时。 祜禄都统嘴里发不出声音，只溢出大量鲜血和残碎内脏，四肢不断颤抖着。 折腾了足足老半晌才没了动静...... “看来要比想象中简单。” 江浪不可置信的说道。 意想中的丛林作战没有发生，仅凭一次突袭，岛上的大部分清军就被抹杀干净。 能占据如此广袤岛屿，实在是赚大发了。 “这也是清军自大，没想料到岛内居民反抗的决心！” 武海笑着说道。 而这时候，随军的一些殖民者，都已经开始丈量土地，收集岛上的毛皮资源，以及特殊工艺品...... 这些东西，在陆庄等地方能卖上好价钱，特别是夏国的图书馆，还会收购所谓的“历史文物” 所以还有一些人，特意去到周围部落里，用一些小玻璃块换取壁画和石碑。 夏国的殖民者就像是精明的商人，每到一处，都变着法子想要掠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同时，阿哈勒也从祜禄都统的帐篷里救出了自己的妻女。 他将自己的女儿往武海跟前推去，武海摇头，阿哈勒一咬牙，又把妻子推过去...... 武海还是摇头。 “我军有规矩，不得欺压百姓......” 武海仔细解释一番，大概意思，就是殖民者以后还会给他们建一片好房子，只要把森林全部献出来。 这辈子不愁吃喝...... 阿哈勒眼中明亮，立马又跪地伏倒，对着西面高呼天可汗....... ...... 苦兀岛北端就此夺下。 南面还有少数清军逃兵，以及野蛮部落。 而这些都不足为惧，南端的人口零散，生产落后，征服不过是时间问题。 按照当下情况，就算说苦兀岛已经被夏国收入囊中也完全合理....... 而此时。 归化城。 夜幕将至，华灯初上。 平静的街道上忽然传来马蹄声，近段时间以来，归化城内的军队时常有所行动。 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往外派兵，像这般凯旋的军队还是第一次。 孙传庭一马当先，特意选择了这个低调时候入城。 五百多人的军队，后边还跟着数千奴隶，显得极不对称。 王府书房。 孙传庭安顿好部下，便来找夏王汇报军情。 因为是降将缘故，当前孙传庭与陆舟还是以私下里交流为主。 “殿下，叶尔羌已被打残。 接下来静等着西面各部分裂。 夏国再顺势出兵，西面的土地即可纳入囊中。” 孙传庭指着地图上的路线，胸有成竹。这次出兵直接剿灭的是叶尔羌王族嫡系，在骑兵与热气球的配合之下，叶尔羌国朝根基已散。 陆舟却沉默不语。 因为那一面地方几乎都是戈壁和沙漠，再远一点就能到青藏高原的无人区了...... 夏国暂时还没有统治那片地区的必要，吞下了还得是个累赘。 陆舟只是点了点头，良久才又回过神来，说道： “先生觉得，东遥与漠西，何处更有意义？” 陆舟指着一张地图，在那一面的奴儿干与苦兀岛刚刚插上旗帜。 夏国的领土，已经从草原延展到了远海之外...... 孙传庭看着地图上密布的小旗喃喃自语，直到发现了苦兀岛和辽北都已经被夏国占据。 心头不断触动起来，颤声道：“殿下，还是出兵辽东吧。 当下的情形，收拾建奴最好不过！ 只待占据辽东，霸业可成......” 孙传庭看着地图上夏国的布局，惊骇交加。 整一片中原北面都是由夏国把控，只剩下中间的某处缝隙有个建州...... 当下的辽东实在太好打了，加之明地混乱，控制辽东之后，还能有更近一步的图谋。 辽东可是逼近京畿...... “先生也认为当攻辽东？” 陆舟不由问道，在这半月的时间里，不断有朝臣提议。 而陆舟也是看重孙传庭把控局势的能力，这才特意询问。 孙传庭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 “正是如此，此番攻打辽东，大有裨益！” 7017k 第309章 朝廷形势 孙传庭说得铿锵有力。 外边的许三咳嗽了两声，这才走进来，看着满脸激动的孙传庭。 还以为这家伙要弑主...... “无事，先退下去吧。” 陆舟挥了一挥手，让孙传庭与许三都退了下去，独自一人思索着当下情形。 其实，按照夏国的发展情况，陆舟本来打算在内燃机造出来后再发动大型战争。 这样就能够尽可能的加快运输速度，夏国的领土太大了，而且兵源少，后期的围城战会极为吃力。 看着西西伯利亚的天月军就知道了，西西伯利亚平原建立了许多正儿八经的防御城池，哪怕是有火器，在推进的时候都极为缓慢。 现在火药方面没有进一步突破，厚重的城墙是无法用火炮直接轰开，只能火力覆盖塔楼。 这种情况，在遇到小型城池还好使用，但如果是绵延数里的大城，还得是靠人力厮杀攻夺。 但是。 如果再往后等个几年时间，夏国就能完全不同。 陆舟有无限签到的资源。 再过两年支线铁路铺设完毕，基础的内燃机能够使用，凭借当前陆庄的造车技术，完全可以造出坦克。 甚至子弹都能开始普及...... 用坦克去打建奴，想想都刺激。 但遗憾的是，时间不允许。 大明烂得太快，陆舟穿越过来得太晚。 在这几年时间，能将夏国扩张至此已经是极为不易。 时间依旧是紧迫的。 如果再往后拖几年，清军或许两年后还能入关，又或者是闯王在明北立下了根脚，与南明相互对峙。 陆舟想借贼寇之手将明地翻个底朝天，可不等同于乐意把江山拱手让于李自成。 该做的布局还是得做好，陕西跟山西的根据地就是为此开辟。 还有一个，就是当下的辽东土地，也的确应该发动一场战争了。 根据辽东情报所看，清军在松锦地区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正好是夏军出兵的机会。 崇祯十五年，二月。 清兵用红衣大炮轰毁杏城外墙，副将吕品奇不战而降。 松山、锦州、杏山三城尽没。 至此，这场耗费了清军大半国力的战争结束，皇台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打胜了这传奇一战。 众贝勒这会也能看出，当初胡皇力保上三旗，诛杀叛臣的决断是有多么英明。 清军只要是有核心尚存，战力依旧是存在的，八旗的主力依旧还只是在那么一两万人身上。 只要这主力尚在，八旗军就不会溃散。 而耻辱的是，明军在面对远远少于自己的清军，四处逃亡......还逃不出来....... 被清军俘虏者甚众。 ...... 而此时。 京师，紫禁城。 年初的乾清宫。 正经历一场罕见的沙尘天气。 遮云蔽日的沙雾席卷，包裹住了整座皇宫。 崇祯帝今日上朝，也是晾坐了许久，才得大臣过来觐见。 正值感叹身边无人，锦州的败讯又随之传来。 消息本来是昨日该到。 风沙中传讯兵迷了道路...... 这样的事情也能耽搁，可见朝中制度开始出现的混乱。 而且，京师的混乱，还大概率是与刚过去的疫病有关。 户部尚书本来还想禀报去年京师大疫，全城死户过半的事情，但眼瞅着这松锦败讯传回，谁也不敢主动开口了。 大家手头上都没有什么好听的消息...... “诸位爱卿，可有对策？” 崇祯帝一连问了三遍，每一遍的声音都大幅度提高。 下方的大臣们一脸茫然。 皇帝长叹一声，终于发觉无人可用。 愤怒的拍着龙案，边上的案牍丢弃在一旁。 兵部尚书张凤翼噗通一声伏倒。 不管怎么样，这时张凤翼知道，他自己这颗脑袋，总算是保不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值了，自家的脑袋本来是在四年前就该斩去，当下稀里糊涂多活了四年。 这已经是皇帝身边活得最久的兵部尚书了....... “皇上，不过是有一件好事。 有密报说，皇台吉身染重病。 或许会死在回盛京的路上！” 张凤翼在生命最后豁出去，说出一嘴。 身边的大明朝臣立马神情一振。 纷纷面露喜色。 “皇台吉死了？” “张大人此话当真？” “此乃我大明喜讯！” ...... 朝堂上重新炸开了锅。 皇台吉的名号对于明官来说，就如同一个噩梦。 当下如果胡皇一死，说不定清军衰弱，大明还会迎来转机。 崇祯帝看着下方群臣，面色更暗，怒声道： “皇台吉死，八旗军犹在，我辽东官兵全无。 中原贼寇未却，洪承畴战局未朗...... 何喜之有？” 崇祯帝一一训斥，责备这干大臣们不通情理。 当前国朝的局势，可是少了一个皇台吉就能有所转变的？ 而且，泱泱大国，竟然还指望着这胡皇的身死迎来转机。 这时候的崇祯帝尚且有几分落寞，怀念起了数年前卢象升等人还在的时候，附和夸耀者有，但提出清醒意见的人依旧是更多的。 可是当下，先前有骨气的人都身死了。 皇帝又嫌活下来的这些人只知附和，办起事来却毫无作用...... 崇祯帝心头悲叹，下方的群臣再次默不作声。 随即有铁链声响起。 这位与夏国关系匪浅的兵部尚书被带了下去，择日斩首。 ...... 不同于大明朝廷的沉闷。 辽北在被夏国占据后，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圈地运动。 最先移民过来的百姓，能够有优先选择土地的权利。 辽北成为了除了奴儿干外，又一处最能吸引人口的地区。 而夏国人之所以选择来此，还是因为许多沦落到草原上的人本来就是辽民。 当下夏国打出了收复辽东的口号，不少人都响应来此，渴望着有朝一日回到故土，从建奴手中夺回什么。 又或者说是释放仇恨。 东部战区的刘青峰，准备了一整年的时间，从天武城带出两万兵马，穿越大兴安岭，往建州地界奔袭而去。 杜二娘自然不甘落后，与乌拉率领着五千预备军，挺进辽南。 辽北地区的两千山林兵，以及三千野人部落，从正北面而下。 当下的山林间已经建立了营地，物资弹药充足，在成熟的补给线支持下。 三方兵马浩浩荡荡，侵入建州...... 7017k 第310章 萨尔浒 按照明末的情形来看，辽北是黑龙江以及松花江等流域，包括部分山林。 如果再往南面，就是所谓的建州卫与沈阳卫。 这两面都是清国的真正腹地，在汉官协助下，已经统治了二十年的时间。 有了基本的国朝体制，并且有数十万的辽民在此安居。 建州卫与沈阳卫大体统称为辽南。 先前松锦、宁远等地区则是为辽西。 清军出兵辽西的时候，夏国就占据了辽北，月前辽西被皇台吉拿下，夏国又再次把目光放向了辽南...... 此为一物降一物。 而当下，皇台吉的銮驾刚至沈阳，阿济格、岳托等众将迎驾，可所有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从北面下来的夏军气势汹汹，西面的草原上似乎也有动静。 天武城那边一直都有清军细作监视，但没想到天武城会雷霆出击。 毕竟夏国还在远北和漠西用兵。 这也是出乎清军意料的地方...... 皇台吉顾不得身体有恙，回到了朝中还未休整，举国朝臣便被一同召来商议军情。 清国的情况有一点总是要比明廷好的地方，就是皇台吉对于将领的控制力极强。 哪怕先前出了阿巴泰等叛臣，杀光了一批后，八旗军中依旧牢固。 当下各方旗主齐聚，众将激昂，似乎在松锦之战的刺激下，想要寻求退缩的清将就更少了。 多尔衮上前一步，说道：“夏军在远北与罗刹人交战。 可又贪心不足，大举倾兵入我大清。 实乃穷兵黩武。 必遭天谴！” 多尔衮等人以为，夏国南下，这同样也是个削弱对方的好时机。 先前辽北人烟稀少，清廷控制力不足，但辽南可是有数十座军城守卫，辽民五十余万。 就算去年饿死了十万，还依然有四十余万人...... 建州卫同样有山民百姓，各旗家眷加起来，起码有近十万数。 这些都是清国敢在辽南抵抗的底气。 皇台吉提前选用的龟缩政策，放弃部分土地和民众，是让辽南地区牢如铁桶。 清国的底蕴根基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能敢说在辽西发动与明军的对抗决战。 “可以抵御，但不能忘了，夏国火器犀利。 面对我们大清，未尝有过一败......” 有大臣低语。 众人目光看去，这是位对火器多有研究的满臣。 皇台吉悉心培养清国工匠十几年，能成气候者有一两人也不稀奇。 特别是在孔有德被胡皇舍弃后，掌管火器营的重任交由满官打理。 却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按照乌达扑的意思，我大清国就没有胜算了？ 莫不是要降了夏国？” 满臣工匠的话语一出，周围的清将大多都不满了起来。 夏国火器始终是所有人心头上的一根刺。 又或者是触动了心头的恐惧。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点出了心中所真正忧虑的，太过于真实，反而会迎来强烈抵触。 八旗军的将领大多都是野蛮部落出身，相信英勇的作战方式能解决一切，夏国的火器以及飞球，都是一些无耻的手段。 并且至今为止，夏国兵马还从未与清军打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白刃战，这让信奉英勇的清军尤为鄙视...... 有人不满，可同样有人陷入了沉思，多尔衮、多铎等人是绝对重视夏国火器。 皇台吉也知其中利害，挥了挥手，压下众人争吵。 说道：“此事有理，让乌达扑说完！” 乌泱泱的大殿安静。 乌达扑这才顿了顿声音，说道：“皇上，夏国的火器犀利，可并不意味着完全无解。 据探报传回来的情况所看，夏国火器部队，主要还是严于排兵布阵。 只要兵马进入一定距离，夏军的兵马自然可乱，凭借大清铁骑的英勇，完全可以有重创的机会！” 乌达扑自信满满。 岳托嗤之以鼻，笑道：“这样的道理谁都懂，可是有哪支兵马能近得了夏军阵前？” 岳托几乎是气极反笑。 当下大军压境，还有人说得出这种无智的话来。 乌达扑脸色是变了数变，才说道：“只要一定数量的火器营，凭借地利，大清骑兵闯入夏军大营不是问题。 面对夏国军队不得正面抵御。 火器兵、炮兵佯攻，清军勇士埋伏，以待时机冲杀...... 夏军人少，不善近战，只要一次溃散，就可灭去大部兵马！” 乌达扑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只不过，继孔有德汉军失利后，我大清减少了火器制造数量。 这是件极不好的事情......” 乌达扑说来道去，还是想劝皇台吉把更多精力放在制造火器上。 当下辽东有足够多的兵工厂。 只要下定决心，短时间内就能造出可观数量的火器。 而不是如当前情况，在汉军溃散后，火枪兵就不再发展了....... 皇台吉听出了其中深意，想来面对夏国的军队，通常的用兵方式完全不能使用。 思索了一番，又问道：“以火器营佯攻的办法或许奏效，这种战术新颖，有值得商榷处。 但火器部队不容易训练，怕不是乌达扑一人能想出来的......” 皇台吉意有所指。 范文程终于逮着了机会，恭恭敬敬站出身来，说道：“皇上，对于夏国的防守策略，是我等汉官与乌达扑商议。 面对夏军火器有多种防御方式，这是细奏......” 范文程说着，地上来一本厚厚的册子。 对于这些汉官而言，面对清国的危机，他们要比主子们还要担忧。 这两年尽是专研如何对抗西北面的夏军。 只是汉官式微，有些话还得借满官的口中说出来。 皇台吉看着手中的细奏不做多言，可心中早有定数。 ...... 崇祯十五年，四月。 辽北山林兵南下至浑河流域，这里有一座山城名为萨尔浒，是努尔哈赤大败20万明军之地。 曾经的这一面山城是辽东入口，明军防御着建奴，而这一次却是恰恰相反。 多铎、岳托亲率两万清兵驻守在此，城内布设有八门红衣大炮，三千余火器兵，弹药充沛，完全是一副要决战死守的模样。 狗剩带着两千兵马抵达河岸，看着大部清军驻扎在此，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7017k 第311章 新式武器 “狗......赵司令。 前方就是萨尔浒。 清军怕不是想要决战？” 说话的本是陆庄出来的老兵，是狗剩的副官。 但当下的狗剩，已经不能直接称之为狗团长了。 夏王已经任命狗剩为辽北司令。 狗剩本姓赵，成为将军后，还自己改了个名字，单名取一个胜字。 赵胜司令望了望前方，同样有些不可思议。 “我作为辽北司令，可只有两千兵马。 这清军还真是够看得起我......” 狗剩喃喃自语，想来还是辽北距离盛京过近。 清军的兵马来此率先抵御。 而刘青峰等人的军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抵达辽地。 又或者是天武军对盛京尚且有个缓冲余地，皇台吉想先对付山林兵...... “应该是来早了。 我们在此拖延，等西面的天武军过来，萨尔浒的清军自然撤离......” 副官建议道。 此处的地势明显更有利于清军，辽北的两千山林兵，难以攻下城池。 就连野战都有些困难。 “围城不可。 再往后拖反而给清军做足准备。 我们被就是来突击战的。” 狗剩毋庸置疑的说道。 刚刚出兵，哪有就立马止步的说法。 况且天武军那边还要横渡辽河，短时间内逼近不了盛京。 “不围城也可，但得小心......” 副官提醒一句，便不再多言。 山林兵虽然只有两千人，可要完全攻城的话，还有三千野人部落可以作为死士。 而且，萨尔浒本来是没有城池的。 在明军败退后，清军根据周边的明军卫所建立了堡垒，又在与夏国冲突后开始加建防御。 两年的时间，萨尔浒城就有了些许规模，但谈不上是什么金城汤池。 就是辽北的人口实在太过于稀少，哪怕夏国开始大量移民，军队人数也没有大幅增加。 两千的山林兵在浑河边上摆开阵势，主要是选择好火炮的安置地点。 其间有清军短暂出来交锋。 可只不过是试探一番便离去，似乎并不想与夏军过多纠缠。 三日后。 叶赫城的野人部也赶到萨尔浒城下。 夏国的重炮从水路运来，由叶赫城中转南下。 清军的试探也愈发频繁，而当前山林兵的各类火器充足，也不再隐让。 随着一阵火炮声响。 两军的正式交战开始了...... 山林兵刚度过河岸就遇到了清军兵马，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遇见骑兵。 一排排手持火器的清兵，用尚且生疏的手法操作着火器，与先前的汉军不同，这些火器兵都是混杂的队伍。 没有进攻的意思，打几了枪就后退，完全不在乎射击效果。 狗剩派兵刺探着周围情况，一面继续往城下挺进，清军的队伍一路后退。 只等到沐颜阿骨打的野人部再也按捺不住，往前方冲杀时。 清军后边的火炮开响了。 野人部的手中虽然有火器，但抵不住平射过来的炮火，第一轮冲锋失利，损失了近百人手。 “有点意思。 建奴知道我们不善于近战。 怕不是学会了夏国的布兵方式，想引诱火器部队深入，待在野人部骑兵冲锋时又以火炮还击......” 狗剩喃喃自语，清军能有如今的变化不容易。 因为这与原先的八旗兵作战方式完全不同。 只不过，这样的战术在夏国军队面前，显得太过于小儿科了。 夏军有系统的训练，清军对于火器部队的排布，几乎是等同于幼稚。 可城内的多尔衮是极为满意，火器兵的后边还有壕沟，清军的大部骑兵已经埋伏好了。 只等着扫荡完这区区数千人马，再回援辽河对抗天武军。 “多尔衮王爷，再退一轮，我们的骑兵大部就可以冲杀。 咱们有山林隐蔽，他们的飞球怕是发现不了埋伏......” 多铎胸有成竹。 在东面的山脚下还埋伏了有四千精骑，分布两面。 只等关键的时候冲杀，夏国的军队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多尔衮回想着父辈曾在这里拿下的荣誉，二十年前的八旗军不过数万人马，却能碾压五倍于自己的明军。 而当前，自己的军队是夏国山林兵数倍，应该不会有所意外....... 再看城外的山林兵，吃了一次小亏，似乎并不影响推进。 清军的人数多，能够出城迎战，可山林兵稳扎稳打，每一步都保持好完整的阵形。 对于完全是火力武装的军队来说，阵地才是最为关键的存在。 “赵司令，是否还要推进？” 副官望了望后方，队伍已经距离河岸很远了。 天空上飘荡着两只热气球，暂且还没有危险的信号传来。 狗剩似乎也注意到了清军异样，明明是人数占据优势，可却一昧的退后。 夏军再怎么样挑衅都不愿完全进攻，就像是铁了心要膈应人。 “建奴怕真的是学聪明了。 待会把火炮车放于第一排枪手之后。 迫击炮暂且不动，静待清军伏击！” 狗剩用望远镜仔细打量着清军阵地。 萨尔浒城周边的地势高隆，且有山林密布，有埋伏也是在情理之中。 前方的夏军将士领命，火枪手排着队列对前方的清军射击。 那些拿着火器装模作样的清军，见到夏军抬起枪口转身就跑了，来不及逃窜的人很容易就被击中。 有中枪的人在地上翻滚，很快又被夏军队伍踩在脚下。 两军一来一回，似显得极有默契，清军这样的原始部队也能把火器用得上道了。 一直打到城墙下的壕沟，河岸遥遥无望，清军决定不跑了，用火炮在此守住阵地。 最前方的八百名山林兵不断用线膛枪还击，因为清军的火器劣质，夏军所获颇丰。 可就在两军打得酣畅之际，城内的多尔衮终于带着两千精兵冲杀出来，挺过几轮射击，当野人部的骑兵开始还击冲锋时刻，两面埋伏的骑兵冲杀而出。 三面受敌的情况下，身处包围圈中的夏军显得极为弱小。 而这时候的夏军终于使用起了新式武器，跟在队伍后边的火炮，打出了威力迅猛的开花弹。 每门弹药炸裂，都能将数骑清兵炸飞在天，除此以外十几辆黝黑的炮车上装的并不是炮筒。 车辆上连出的管子点燃能喷射出巨大火焰，控制喷射管的喷火兵横扫一片，一排的清军就变成了火把...... 7017k 第312章 喷火 火焰倾泻，炙烤长空。 火舌喷射而过，空间扭曲，热浪席卷。 淹没冲锋而来的建奴骑兵。 嘶鸣惨叫声一片。 清军原本打算是突击冲阵，队伍要比以往紧密。 可战马被火焰扫过后，身上立马就浮现了可怖红斑，皮肉翻滚，伴随着烤炙的味道。 战马如若疯狂，大片的清军被掀翻下马。 喷火罐车下的夏军也愈发熟练，知道如何配合平射的效果更好。 火焰喷射有一个好处，就是杀伤力能够持续输出，并且密集无缝。 而且，火焰可见的距离也不一定就是杀伤范围。 热浪在空气中传播，有的清兵隔着数米见到火焰，可转瞬就被轰得面目全非。 更惨的就是前方冲锋的清兵，浑身包裹起火焰，疯狂撕扯着身上甲衣，头鍪挣脱下来，扯下的却是大片皮肉...... “火龙、火龙！” 清军一片惶恐。 只觉得这般威力已经超脱想象，简直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 “汉贼竟有油柜？” 而城头上的多铎却失声惊呼。 多铎熟读兵书，知道中原很早就有利用石油喷火杀敌的装置，名为“猛火油柜” 古代的石油在军事上又称为“猛火油”，是用略微提纯的石油为燃料，以铜为油柜，引燃后用人力抽拉气筒。 油柜中的空气压缩，可使猛火油喷射，用以烧伤敌人和焚毁战具。 而当然的，这样的人力方式以及粗糙的燃料，杀伤距离有限，且因为装置材料的缘故，油气压缩不严密，伤害不连贯，使用条件过于苛刻。 古代战场上更多使用的还是小型装置，只在特定的战争中出现，至于在火炮普及后就被淘汰了。 古代的喷火装置不常使用，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来看，只有在20世纪初，钢铁质量大幅提升后，喷火部队才重新被开发。 不过到了那会又有些尴尬，因为子弹也已经有了。 在流弹密布的战场上，喷火兵所带的装置几乎等同于移动炸弹，只要在临近阵地，或者掩护逃离时候才会使用。 平常的喷火部队就如同敢死部队...... 但是当下，夏国军队就是绝对没有这个顾虑，只要避开火炮就完全没有问题。 清军的弓箭射不爆钢罐。 所以夏国的喷火装置尽量做得庞大，巨大的钢罐，用的还是车载式的...... 从萨尔浒城头往下看，十几条火龙游动，战马惊恐逃窜，最前方的清军已经尸骨无存。 “快去救多尔衮！” 多铎忽然高呼。 火焰的效果不一定只是杀伤，数千人的队伍烧不完，但最大的作用是威慑。 大批的战马恐惧，将兵相互冲击践踏，溃不成军。 此番的夏军要是出击，清兵只有被屠杀的局面，城内的多铎想要再救，已经来不及了...... 野人部的骑兵，拎着长矛跟短管火枪，开始了最为擅长的追逐收割。 狗剩同样带着亲兵快马冲刺，压低了身子，对着前方逃窜的清军一连开了三枪，撒丫子跑的建奴接连落地。 落地的建奴很快又被补刀。 只待马上的短枪全部用尽，取过身后长矛，此时已经临近清军，在巨大的惯性下，长矛直接横穿了身躯。 这是一位建州牛录。 狗剩双手将长矛使劲挑了两下，牛录绝望毙命，刚欲呐喊，可又听身侧传来更为高昂的欢呼声。 野人部那边，沐颜阿骨打的长矛上居然同时串着两人...... “野蛮，是在是太野蛮了。” 狗剩摇头感叹，可是也没继续追逐，当前的大局已定，夏兵正清理萨尔浒城外的壕沟阵地。 整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还有许多烧灼味道，搭配着当前情形，闻之欲吐，触目惊心...... 夜幕降临时，夏军清点完战场，收获的鞑子头颅足足两千有余，还有些在火焰与踩踏下不见了人形。 估摸着葬身的清丁不下四千余人，这些可都是精兵....... “看来徐光明没有骗我。 喷火车好使，还残忍！” 副官巡视着战场，可胃里已经吐了七八遍，按道来讲，像他这样出身的人本不该恐惧血腥。 但就是喷火器造成的场面太残忍了。 鼻子里闻着人肉焦香的气息，又看看前方焦黑情形，令人忍不住的发呕...... “先前山林兵人少，陆庄就调集了十三辆喷火车弥补，可没想到威力超乎想象。 建奴都吓跑了。” 狗剩一面捂着鼻子，赞同着点头，。 刚才壕沟里的清军根本没有反抗，直接被火龙给吓跑了。 “喷火车好使，就是有些浪费，这十几辆油车的成本，听说比重炮还高，灌注极为困难。 怕只能足够这萨尔浒战场上使用.......” 狗剩这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但想来十几辆油车的成本就算再高，可杀退了大部建奴，这笔生意还是极为有赚头的。 ....... 野人部开始彻底清理建奴尸首，还有头颅的就割下来摆在城下。 没有人形的就直接丢到浑河水里，好为接下来的攻城战挪腾出来地方。 萨尔浒城头。 多尔衮手缠纱布。 而刚才人马混乱，也不知是哪位小卒踩践到了多尔衮亲王的手骨。 反正是在多尔衮亲王逃窜的小卒，后边都被督官斩去脑袋，以儆效尤。 “十四哥，可曾好些？” 多铎关切询问，多尔衮与多铎是同母兄弟，先前多铎用谷种炼铁也是多尔衮极力开脱。 所以当多尔衮涉险时，城内拼命营救，在最后一刻关闭城门。 好在是没让自家兄弟化为焦骨。 “本王没事。 城外却有事，萨尔浒要是丢了，辽地的门户尽失......” 多尔衮心忧，几乎是眼含热泪。 方才的数千精兵在眼前化为飞灰，这口气如何都咽不下去，也好在是多尔衮两兄弟过来。 要是皇台吉在此，必然得当场气死。 “是夏军卑鄙，这次不用火炮，却用火油车！” 多铎愈发愤怒，城内兵源尚足，想要趁夜冲杀夺回阵地。 可忽然的一阵火炮声。 城头上的墙垛倒塌一片。 有兵卒惊恐来报：“夏军这次换成重炮，已经开始攻城了！” ....... 7017k 第313章 退守抚顺 “临敌！” “开炮守城！” 城头上的清军很快行动，有多尔衮与多铎在此，指挥这些军队完全没有问题。 “汉贼焉敢来攻城？” 多铎气愤，攻城不是件小事，白日不过刚刚作战，这围城的士兵顺势就有了动静。 但待两人登上城头查看，夏军的确是要攻城了，一刻不歇，不像是试探。 因为外边的所有火炮齐鸣，有人架起了云梯。 “狂妄！” 多尔衮望着下方怒骂，竟不给他夺回阵地的机会。 按道理来讲，四五千的军队围城，里边守军又是数倍于己，应当是继续诱敌外出交战才对。 可现在的夏军是完全不按章法来打，刚夺下了城池又开始猛攻。 萨尔浒的城墙不算高厚，可好歹能抗下基本的火炮轰打。 悲催的只是城头，箭楼跟垛墙被射塌，下方的夏国士兵头顶钢盔爬了上来。 通常的攻城队伍都是数百人一批，夏军有山林部落的仆从军，现在这些人刚好可以使用。 在这些人里有许多都不会用枪，可不妨碍着他们背炸药包。只要爬到一定距离就能炸死一片。 “红衣大炮，用红衣大炮轰！” 多铎斩下一颗野人头颅，疯狂大喊着。 清军的火炮手同样焦急，好在控制红衣大炮的火炮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黑夜中顺着火光位置调整发射，有夏军的惨叫声传来....... “顶住，保持山林兵的荣耀！ 夺下了萨尔浒，对清国战争就赢了一半！” 狗剩在后方鼓舞。 当下不能给清军喘息的机会，因为多铎的精兵还没有死绝，再继续野外交战的话或许不利。 也是为了防止后续援兵。 夏军所带的装备，对于攻打城池来说还是极为有利的，除了重炮，还有辽北居民搭建的冲车和云梯...... 要是以前的山林兵就绝对不会有冲车这类装备，因为要辗转跑路且行动不便，可如今后方有自己的根据地，就能便捷许多了。 “把喷火器放在对楼上，下方重炮掩护，消灭城头敌军！” 狗剩接着火光，看了看徐光明给出的锦囊，果断下达命令。 徐光明的锦囊其实也就是个说明书，介绍着喷火器的各种使用方法。 “尊令！” 兵卒们很快行动。 没用完的火油车吊装在冲车上，下方的兵卒小心翼翼把对楼往前推去。 火焰席卷向城头。 这会是城内的清军也能享受到烤炙套餐了。 “后退者斩！” 多铎拼命的嘶吼，可躲避这些火焰是人的本能。 夏军是看准了这点，在黑暗中的火舌是更摄人心魂。 多铎又再次抽出宝剑，大声道：“阿哥，喷火器在冲楼上，重炮在攻城头。 当前不出城迎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去夺回壕沟......” 多铎想出城击退破坏城墙的夏军，若是败了还能有个弃城而逃的机会。 反之夏军今夜攻入城楼，里边的清军就得要决一死战了。 在夏军的火器加持下，城巷战或许根本没有敌对的实力。 多铎点了人马冲出城外，这次只要披甲的重步兵，黑暗下往前方的冲楼杀去。 下方原本掩护的夏军抵御不及，可后边的壕沟里却齐刷刷探出了脑袋，对着前方晃动的身影射击...... 翌日。 萨尔浒城头被抹去了整整一截。 剩余的墙体焦黑。 不时有从城墙内堆砌掉落下来的清军尸体，皆被烤成了可怖模样。 多尔衮从城头上探出了脑袋，城外的夏军终于是消停了一会，昨夜战争打得很是迷惑。 攻上城头的始终是那么百来个野人，带后方的火力却一点也不少，夏军的重炮要更远且精准。 而至于多铎争夺阵地的战争，昨夜足足是反复进攻了十次，全军身心俱疲，也完全近不得壕沟半分。 最多只在阵地前十余步外就倒在了枪口，多铎抛下了千余具尸体，悻悻而归。 “汉贼无耻！” 多铎始终还是这一句。 多尔衮则是面色凝重，当前城内的粮草充足，可是城墙跟士兵完全挺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多尔衮有一种错觉，城外的夏军或许是在练习如何攻城，因为每次进攻手段都不一样。 “十五弟，萨尔浒或许不是久留之地，先前的战术一旦受挫。 萨尔浒城就成为一处困地......” 多尔衮望了望回路，那面也不太畅通。 多铎诧异道：“阿哥你是想弃城而逃？” “必要时保存实力，萨尔浒后边还有抚顺城。” 多尔衮很是认真的说道。 清军当下要做的就是知退知守。 清国只有这一路入侵者的话死守才有意义，可后边还有天武军...... 多尔衮这回恍惚中，似乎体会明军当初的感受。 那些弃城而逃的将领，或许也是这样的心思吧......面对全然无力抵抗的对手，时刻都要想好逃亡和妥协。 清军入关时在大明的城头下，就如同夏军在萨尔浒。 “十四哥，弃城是明将的做法，我多铎就是死，从城头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干！” 多铎说得决然。 下一刻，巨炮声再次响起。 城头上，一处被炙烤整夜的墙体垮落。 城头清军疯狂的呐喊着：“不好啦，夏狗攻上来了！” 这一次是大部夏军鱼贯而入，枪口对着城内清军射杀，野人部落的勇士拿着钢刀猛砍。 简单的说就城破了。 多尔衮嘱咐着多铎抵御，自己去收拢着城内残兵准备退守抚顺，只不过到了城西之后又见到了浑身披甲的多铎。 “突然想起范文程家的娘子，有些话要回去嘱咐！” 多铎不再提方才决然的话语，看了看后方的火光冲天，带着千余亲兵往西面关口撤去...... 西南面是抚顺，再后面就是盛京，萨尔浒大败的消息传回清廷，满朝的文武哗然。 此番胁迫下，有人想退回建州卫，也有人想迁都南面的临海之地。 而与大明朝廷不同的是，想要死守盛京的人完全是少数，因为这里本不是满人祖地，渔猎出身的部族也完全没有死守一地的想法。 皇台吉对此提议暂且不言，只是关注着夏军动向，当下萨尔浒失守，只有期待辽河的防线能够守住了....... 7017k 第314章 盾车 对于天武军来说，从科尔沁草原进入清国地界，就必须得穿越大兴安岭。 现在山林内的清军优势尽失，全然抵挡不住压力。 皇台吉心中清楚，清国没有长城作为边防，只能依靠地利防御。 而这样的做法，就是要主动抛弃更多不利防守的地区，以此来将兵力凝聚。 天武军已经越过大兴安岭直取盛京，剩下只有辽河这一道屏障。 皇台吉是打算破釜沉舟，如果这道防线失去，那么就必须要考虑迁都的事宜。 盛京的位置能给大明朝廷带来威胁，可对于夏国来说，又是个极易进攻的目标...... “辽水派驻五万兵，镶红旗支援抚顺，这是存亡之战！” 皇台吉低吼着说道。 下方的将兵们领命，当下为了抵御夏国，盛京已经前后派出了八万多人。 八旗兵马尽数在此，的确可以说是盛京最后的底蕴，要是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是能胜，夏军的天武军被驱逐，清军指不定还能依靠着刚攻下来的辽西，来一波入关中原的操作。 毕竟现在明廷已经是风雨飘摇，清军看重辽西，夏国也对这片地区虎视。 辽河，宁西堡。 这一面地区，两年前天武军就已经来过，只不过当时的清军还在掳掠明地，自从山林兵偷袭过后，才沿路修建了许多堡垒。 这宁西堡，就是辽河以西的前沿堡垒。 此时，随着城头清军绝望呐喊，一轮炮火击下，城门轰塌。 天武军疯狂涌入，顷刻间占领了整座城池。 “刘司令，整座堡垒共俘虏千名守军。 但大多都是旗民百姓，只有三名将领是八旗兵......” 一番扫荡过后，有小卒过来禀报。 当前的清国是全民皆兵，真正的八旗兵都在辽河以东，其他地方的守卫，则全是临时征募的百姓。 刘青峰观察这些旗民，比八旗兵也差不了多少，骄横异常，远远看着天武军将领，眼神憎恶，还一面吐着浓痰...... “看来皇台吉真的是无人可用，包衣阿哈都打光了，这些全部都是建州人口......” 刘青峰笑着说道。 这些是建州的本土居民，在清国内本是驱使汉民的存在，对天武军痛恨入骨也很正常。 还有的则是完全被满洲化的辽民，见到夏军自然是憎恶...... “都交给运输队，送去北边修铁路吧！” 刘青峰简单挥了一挥手，便不做理会。 修铁路的艰辛他可是亲眼见过，在寒冷的漠北搬土挖渠的日子绝对酸爽，要是以后收复辽东，西伯利亚绝对是这些人的好去处。 第二天。 天武军在宁西堡不过修整半日，继续往前开赴。 临近辽河口岸，清军的五万兵马浩浩荡荡，与天武军隔江相望。 “八旗军，上三旗的清军也在。” 刘青峰用望远镜远远的看去，都是些熟悉的阵势，看来清军这两年来没多大长进。 偶尔有步卒拎着火器，可全无气势，看来是恐惧于夏军的威慑。 “这些清兵或多或少都与天武军交过手，看到我们当然是害怕了.......” 周正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现在统领着天武军炮兵团，自从炮兵部队建立之日起，火炮下打死的清军不知多少。 而这次，周正从学院里带出来了八十多名系统培训的火炮手，这是夏军两年积累下来的底蕴，是要大显身手。 “那也是王上慷慨，天武军因为火炮的事情，在几大军区中耗费的军饷最多、耗费的心思也最大。 可莫要让王上失望了......” 刘青峰看了看后方的数百门火炮，密密麻麻，要是把天武军说成是火炮军也不为过。 毕竟夏军兵分三路，乌拉跟狗剩在南北两翼，只有中间一路最有可能拿下盛京。 “放心，盛京绝对会是我们的，其他人拿不下！” 周正信誓旦旦，他好歹是从陆庄大学出来的将领，算是夏王的半个学生。 数百门火炮，还炸不死这些清军了？ 周正看着前方人头攒动，内心就极为刺激...... 而这时，对岸的清军已经是严阵以待，就着河岸还布下了诸多陷阱。 因为有两年前渡桥惨败的例子，这些清军死死守在岸边，要是夏军不来，就绝对不动弹...... “火炮掩护，渡桥！” 周正一声口令，队伍后方，炮筒最长的数十门火炮轮排发射。 后世军队渡江战争的时候，敌我都会有火炮压制，而当下却只是单纯的炮火掩护。 夏国的火炮已经改造得很轻，但部分炮筒能够适当的加长，在特定的开花弹加持下，射程距离更远。 炮弹越过天空落下，有的炸在水面，有的落地岸边。 辽河本来就不辽阔，要是汛期过后，人骑着马就能渡过江来。 清军的先头士兵看着火炮飞射，不用命令，直接就往后撤逃...... “夏国火炮可自行退避，各军无盾车掩护，擅自进攻者斩！”这是皇台吉近前下达过的命令。 近万的清国先锋军，见着夏国的火炮整整齐齐，往两翼退去，又眼睁睁看着夏军渡过江来。 “夏狗丧心病狂，炮弹这么白白落下，不讲武德！” 岳托默默地摇头。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话不管是在哪个朝代来说都是一样。清军一直以来都在天武军的火炮下吃过大亏，可从没有一次像当前这般豪横的。 清军啥也不干，对方就先是一轮火炮过来，先炸为敬....... “等夏国再过一半，便可大部出击！” 镶白旗主在一旁说道。 此人名为杜度，努尔哈赤子孙，在辈分上是岳托侄儿，可年龄上两人看不出有什么差距。 岳托点了点头，凝重道：“皇上要我等据河抵御，自然是不得放纵夏兵。 待会所有盾车推进，火炮埋伏，杀一夏兵者，赏银百两！” 岳托言语豪放，可目光谨慎，嘱咐起杜度，带着前头的两支旗兵缓慢包抄往上。 而当夏军的三千先头部队刚刚上岸，就只见密密麻麻的盾车往前推来，细看之下，这些盾车就如同清军的重甲兵一般。 先头的天武军都看呆了。 盾车上厚重的木板叠了三层，往前压来，如同移动的城门...... 7017k 第315章 渡河 盘踞在山林的清军自然不缺木材，更何况现在还是在自家门前的战争。 这些巨大的盾车，清军已经是计划打造了许久，由皇台吉亲自拍案，就等着与夏军野战时使用。 让数万八旗兵使用龟缩战术可不容易，但至少效果还是有的，天武军在多次的战争中也没有见过这样阵势。 要是大部骑兵过来的话倒还好，能够绕到盾车阵后跳跃打击，可清军是看准了天武军不会轻易发动骑兵。 况且当下还是渡江战役，天武军过来后本是要靠着火枪开路，但现在本盾车阻碍，就是手上的迫击炮也不好使了。 “不要退，等后方的火炮兵过来！” 前锋团长不断下达着命令，知道这会盾车的后方还紧跟有大部清军。 要是此番退却，搞不好被大部追击，直接杀到对岸都有可能。 “清军的盾车迟钝，过来也要许久......” 也有人发现了清军盾车的弊端，木板再厚，可掩护的清军人数还是有限。 当八旗兵冲上阵前，周正的炮火也差不多能送过来了，勉强能够对接得上。 两军交战，很多时候都是考验着士兵的心理素质，关键时刻稳定得下军心，才能有后续可能。 而好在的是，天武军经过现代陆军训练，心理素质还算上佳。 士兵们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明白该做什么，各自守好阵脚，对前方逼近的清军射击。 盾车后边，忍不住探出脑门的清兵，很容易会得到个爆头的下场。 ...... “皇上果然用兵如神！” 辽河东边的土坡上，岳托骑在马背，手拿千里镜望向远处。 就当前情况来看，清军指不定还真能有个小胜的机会。 边上的将佐，看着前方巨大盾车同样感叹，有了这样的装备，夏军是寸步难进，再往后又是河流...... “岳托郡王，只是末将还有一事不明，既然盾车有效果，为何大部人马还留在此处......” 将佐指了指脚下的土坡，此处距离辽河有三五里远，要说清军现在绵延数里。 可是在即将面对大敌的情况下，岳托的主力却是留在后方，若是此时不逼近的话，后方的天武军大部队就有抢渡的危险。 岳托却低下头，忽而默默说道： “达吉以为此战能胜？” 岳托的语气神秘，听不出来什么意味。 跟前这位叫做达吉的将佐，本是岳托亲信，可当前想不出什么更多道理来。 达吉只能挠了挠头：“郡王方才不是说皇上用兵如神？” 达吉十分疑惑。 岳托指了指前方，说道：“河岸边不过三千天武军，杀了这三千人，后方还有一万七千人。 夏国军队各个装备精良，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岳托的目光依旧是谨慎，此番他是代表皇上亲征，这次主帅位置本来是皇台吉的。 “可是皇上身体有恙，随时恐有驾崩的可能。” 岳托又低声说出一句。 皇台吉身体告恙，多尔衮的许多行动更是明目张胆，朝中大臣也是看好多尔衮居多。 所以越是到这番情况，岳托手里的兵马就越不能消耗，当下清国的皇帝都快薨了，诸王贝勒们谁还有心思死战。 出门在外，保不齐打完仗回去，皇上就变成了自家兄弟。 达吉都统的眼中逐渐明悟。 要是在多尔衮与自家主子上来选，达吉肯定觉得，岳托当然更能匹配得上皇位。 想到自家的主人以后很有可能会做皇上了，达吉呼吸都变得几番急促起来...... “郡王，那我们就让杜度过去送死，这家伙与多尔衮关系好！” 达吉望了望周遭，低声说。 “住口！国难当头，再说出此话者死！” 岳托忽然呵斥，看不清心中究竟所思为何。 达吉咧嘴一笑，却不该改面上的向往之色，不再言语。 再看辽河边上。 杜度旗主所率的兵马已经跟夏军前锋交战，盾车后的清军杀出，同时箭矢不断抛射，还有点着火绳的鸟枪手...... 镶白旗的兵马不断往前冲杀，夏军利用手雷跟线膛枪抵御，可当下的天武军衣甲单薄，盾牌装备不足，再往后撤退就已经是到了河岸。 杜度举着长刀呐喊，摔着大部甲兵冲杀，可同样是在这时，河岸边的二十门火炮送至，炮弹掠过天武军轰炸清军阵前。 一片血雾飞溅...... “盾车，把盾车推上来！” 杜度高声呐喊，同时对后方的岳托打下旗语。 而在前方的镶白旗发起求援信号之后，岳托没有坐视不管。 率先拎着军队冲下土坡。 而这时候，刚送上岸边的火炮还沾染着泥泞，炮车轮毂深陷在河岸泥地，随着每一次火炮发射，炮车就越往后陷下一层。 “左，65度，发射！” 周正亲自带着火炮先锋队渡河，火炮手不断调整着角度，前方的清军盾车往前推进。 “躲在盾车后，防御火炮！” 杜度下达指令，清军又恢复了刚才龟缩模样，只等着这轮炮火过后，大部碾压。 “盾车往前推，火炮无惧！” 杜度像是找到了最好的防御节奏，可忽然的一阵巨力传来，炮弹打在盾车上炸裂，推动盾车的士兵被震开数人，双手彻底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又是数枚开花弹从天空上落下，是河对岸的夏军火炮，居然隔着辽河打到清军阵前。 大片的火光燃起，有的盾车停顿下来，爬出浑身火光的建奴。 杜度这会又只听前方一声巨响，第二发炮弹击中盾车，盾车一角塌陷，前方的木板摇摇欲坠...... 这些盾车巨大，可同样是活靶子。 前方的天武军重新稳住阵脚，在最后的一片阵地上，射杀四面逃窜的清军。 杜度往前往望了一望，夏军的第二批军队就要渡江过来了，而后面的岳托援兵，逐渐放缓脚步...... “废物岳托，跟明军一样怕死！” 杜度怒声骂了一句，可还是知道这仗不能再打。 “撤军！” “往后撤！” 镶白旗的前锋军快速逃窜，只留下一地尸体，过不了傍晚时分，辽河的两岸尽数被天武军拿下。 岳托的大部兵马无处施力，眼睁睁看着天武军逼近盛京...... 7017k 第316章 盛京之夜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天武军一路东进，所向披靡。 可随着战场扩大，波及的清国城镇众多，越来越多的清国百姓变成了流民。 自从辽河破后，大批辽民百姓往更东面的地方迁徙，浩浩荡荡，掠过盛京，往建州卫的方向逃亡。 刘青峰看着眼前的场面止不住摇头，数十年的时间，这里原先的大明百姓竟都成了胡皇子民。 “这些人，或许本来都是胞族。” 刘青峰命人捉拿几位辽民过来，这些人脑门蹭亮，后脑勺吊着辫子，十足的奴才模样。 这次进攻天武军都是从清国主干道扫荡，波及到的清国百姓众多。 皇台吉在辽东经营十余载，吞纳下的百姓是数不胜数，就这一路上看来，清国的人口或许要比想象中多。 特别是临近辽南的一些城池，规模已经不下于中原的州府....... “建奴在辽东立朝数年，要是算上努尔哈赤时期，辽地被建奴占据二十余年。 活下来的百姓不知故国，早已经是被奴才化了，或许更愿意待在这里......” 周正同样是感叹。 怪不得皇台吉敢在辽西与明军对峙决战，有了这些同化过来的臣民，勉强能支撑得起十数万人的军队。 而这些臣民不仅是汉人，蒙人以及各类部族的人口都有。 在后世，人们总会是认为清国人口稀少，可其实，在明末这段时间里，辽东的人口是一直增长的。 清军满万不可敌的说法仅限于女真，立了朝制后的清国，人口不断融合，八旗军中都不可能全是建州土著。 “那也是中原糜烂，有些人来到辽东，反而能吃饱饭。 可当然了。 更多人还是得从奴才做起......” 刘青峰摇头苦笑。 辽东这片土地他是陌生而又熟悉。 曾经的汉民在这里都能享有优先特权，辽东的部落杀一明丁都会有被屠城灭寨的危险。 可这数十年来的辽民吃尽了苦头......而其实，当下更多人愿意在此当奴才，也不愿回中原耕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朝廷的百姓也成为了另一种奴才。 刘青峰想到这里，又是感叹：“悔过者从宽，没有大错的汉人送去战俘营。 给个改造的机会......” 大军继续往前推进，一路上所俘获的辽民不少，可更多人则是听到了风声往建州卫迁徙。 当大军抵达盛京城下的时候，周围数十里的地区全都没有了居民。 城头上的清军人头涌动，这一路上岳托象征性的做过阻拦，可天武军的炮火总能轰乱阵型，清军无力抵抗。 皇台吉躺在软榻，被抬上城头，颤巍巍往前探去。 一位太监想扶，可却被一把推走。 “朕还死不了！” 皇台吉浮躁的挥挥手，周围的近臣们皆不敢言。 这段时间以来，胡皇的脾气愈发诡异，动则大发雷霆，朝内风言四起。 可胡皇威严犹在，将兵们还是极为信服皇台吉的。 胡皇不想让兵卒看着自身颓废模样，更何况现在大军压城，是盛京生死存亡之际。 “抚顺战况如何？？” 皇台吉望着下方兵马心头一颤，比上一次人多，而且有数量庞大的火炮。 “皇上，抚顺战事平缓。 多尔衮听闻盛京被困，正敢在回来路上！” 有小将禀报。 “战事平缓？是具体怎么个平缓法？ 辽北山林兵已经击退了？” 皇台吉反问。 小将如实答道：“辽北山林兵肯定击退不了，山林兵攻城之际，多尔衮亲王命多铎代守。 自行率领八千精兵归来......” “放肆！” “多尔衮该死！” 皇台吉闻言怒喝，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来。 “抚顺的守兵本就只剩一万三千人，多尔衮率八千精兵归来，这抚顺城岂能在焉？” 胡皇身后的阉官跟着怒骂。 周围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看破不说破。 多尔衮回来，肯定还是与岳托放弃辽河的阵地有关。 皇台吉前日大吐血，朝内几番风雨，传言胡皇快要驾崩了。 当下的郡王贝勒们肯定不能坐得住。 而最绝望的还是范文程等一干汉官，自从皇台吉身体告恙开始，范文程连续几天晚上都是在噩梦中惊醒，整日心不在焉。 要是胡皇一去，他们就真的要重新变为奴隶了。 “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朕要快死了？守不住这江山？” 皇台吉瞭望着城外，忽然转头，声若洪钟。 群臣大喜，皇上的病在这一刻似乎好了。 阳光照射下，皇台吉的面色一瞬间红润，不像是原先抱病模样。 身体挺拔起来，显得伟岸。 “皇上万岁，愿为清国效死！” 群臣激动叩拜，看来朝内的风言风语要彻底压下去了。 皇上的病情并不严重。 皇台吉顺势对城头上的军士进行了动员演讲，一个上午下来精神饱满，午时与群臣在城下进膳，吃了足足有半只鹿腿...... 胡皇的昂扬状态鼓舞着盛京城民，城内的十数万人口叫嚷着，要与外边夏人玉石俱焚。 十数万军民的愤怒，外边天武军再强，也得要付出惨痛代价。 而范文程也终于松下一口气。 皇上身体无恙，则万事无忧。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当皇台吉起身回宫那一刻，脖子上多出来的黑色斑点。 是夜。 盛京城外炮声隆隆。 皇台吉听过近侍汇报军务，忽觉得有些乏困，边上阉官小声提醒：“皇上，先睡吧，等皇上睡醒，咱们大清可就胜了！” “大敌就在眼前，朕岂能倦？” 皇台吉摇头说着，可依旧还是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 阉官关上了门，在外边的天空上居然亮起许多光点。 天武军在夜里用热气球偷袭，盛京城内一片嘈杂。 而忽然又是一道明光越来越近，向着皇宫这边飘来。 “不好，得赶紧让皇上撤退！” 阉官刚欲转身，可有一道更为嘈杂的声音。 “多尔衮王爷来了！” 侍卫们传令。 “皇上在哪，多尔衮前来求罪！” 多尔衮带着军队连夜归来，听闻胡皇身体转好，正要连夜进宫请罪。 “皇上小觑，尚且轻些。” 阉官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带着多尔衮进书房，皇台吉却是叫不醒。 多尔衮心头一跳，忽而大起了胆子。 走过去，戳了一戳。 顿然大喜...... 7017k 第317章 城破国亡 多尔衮心头大喜。 眼中不断冒出了泪花。 伏倒在地，痛哭不已。 “皇阿哥！” “哀哉，臣弟如何能抗下这泱泱大清？” 多尔衮跪地哀嚎。 身旁阉官如遭五雷轰顶，早已经是吓傻了。 城外的大军压境，皇上没有醒来。 却好像薨了...... “天塌了！” 有宫女侍卫见到毫无生机的胡皇，吓得面无血色。 侍卫统领冲上前来，却将书房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人们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翌日。 皇城的宫门紧闭，群臣们得不到胡皇召见，只有一道继续坚守盛京的指令。 多尔衮意外的没有受到严惩。 只是带出来皇上再次重病的消息，督促大家备战。 可尽管这样，大臣们已经足够人心惶惶。 岳托同样是召集了城内自己的人马，昨夜守城的士兵，已被炸死近千人，照这样下去，再也没有人敢跑上城头驻守。 盛京的处境岌岌可危。 城外。 天武军大营。 刘青峰望着前方的盛京城，不断陷入回忆，前方就是他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 当下终于是要收复此城....... “刘司令，这是城内送出来的书信 说是愿意归降，作为我们的内应！” 有传令兵送上一封书信，打开一看，竟是字迹工整的汉文...... “鲍承先？” 刘青峰有些不可置信。 鲍承先是来乞求归降的。 他细细思索着这封书信的主人。 鲍承先是降清汉官，当下已经是清廷大学士，为皇台吉立下汗马功劳。 其地位本来是与范文程等人一个级别。 可在这时候，却想要叛清降夏.......刘青峰几乎是被雷到了。 清国破亡之际。 谁都有可能降夏，可偏偏就是汉官不能。 这些把建奴当做主子，为清国建立典制的汉官，本来就是与天下汉民彻底走向了对立面。 清军能够顺利入关劫掠，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助。 “好在是只有一个鲍承先。 不然这汉官的脸皮的确让人啧舍.......” 刘青峰摇了摇头头，把信件丢到一旁。 不再关注此事。 在这种时机多几个奇葩并不稀奇。 或许有的人是奴才当久了，什么能苟活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告诉出来的人，要想活命可以。 得在远北修十年铁路，再到苦兀岛耕地二十年.......” 刘青峰摆了摆手，让人带着信件回复。 而这时候，外边的军营一阵骚动。 出去的人再回来禀报，是北面的山林兵出现在阵前。 抚顺已经拿下，两军汇合...... “全军攻城，十日内拿下盛京！” 刘青峰果断下达指令，抚顺丢弃后，盛京在南北两面彻底无援，只能与夏军开展消耗战。 可有优良火炮的天武军不会耽搁时间。 今年的冬天前，是占据辽东最好时间。 要是在往后一些，大明朝就真的要被李自成夺下了....... 两万余夏军猛攻城头，盛京城内的守军大乱。 多尔衮在皇台吉死后就知道盛京守不住了，所以正准备着迁都的事宜。 当下谁能活下去才会是最后的王者。 大不了就回到建州卫。 多尔衮心中的目标同样宏伟，可不同于皇台吉，多尔衮一直觉得清军与夏国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过于僵硬了。 适当的示弱并不是一件坏事。 就比如先前的萨尔浒城。 最严谨的布兵都打不赢几千山林兵，清军的所有对抗毫无意义，只能徐徐图之。 范文程的家中在这天晚上，被数不清的建奴光顾。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的汉官家院遭殃。 盛京城内像是短暂的变成无序，军队混乱，一直到多尔衮稳住局势，君臣们拜服，这次彻底放出胡皇驾崩的消息。 七日后，盛京城破。 大批的夏军涌入盛京城，阻挡在街道上的清军被铁骑粉碎。 还有些来不及处死的奴隶被救了下来。 各大官员王府中都有一定数量的汉人奴隶，本来是留在盛京城内驱使。 喊杀声中，刘青峰走到一处府邸，见到个面色恍惚的人影。 “报告司令，这里是大汉奸范文程的府邸。 此人是范文程的儿子，范承谟！” 一名天武军将前方的男人拎了起来。 “你爹呢？大汉奸去哪了？” 士兵怒喝着询问。 范承谟恍惚中望了望前方，刚欲张口，可前方冲出来一个身影。 “刘司令，我是汉人，我愿归降！” 鲍承先赤着脚往前方冲来，两双鞋子都已经跑丢了。 一直跑到前方跪倒在地。 又被两名军士死死按下....... 这时候刘青峰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望了望周遭，又是问道：“城内只见汉人，其他的旗民呢？ 八旗军何在？” 刘青峰只感觉这一路上所见的清军并没有多少，不像是数日前，清军的战意还十分高昂。 这时，第一批攻上城头的士兵回来禀报： “清军大部跟着多尔衮东逃，岳托本来要坚守城池，可战不了半刻钟也逃了。 城内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皇台吉数日前可能就已经身死。 八旗军分崩离析.......” 周围的将士听言面面相觑。 怪不得盛京城攻打起来毫无压力，原来是清国朝内出了天大的事情。 皇台吉死得太突然...... “清国这就亡了？” 刘青峰不敢置信，望了望远处。 皇宫里升起浓烟，想来是山林兵已经闯入胡皇的寝宫里烧杀掠抢了。 清国的皇帝肯定不在，否则皇宫不会在城破第一时间就被攻下的。 看来清国朝廷还真的是亡了...... 辽东的战局大体已定。 多尔衮带着大部分朝臣，退守盛京东面的建州卫。 岳托则是带着万余兵马，盘踞在南面大部分尚未被夏军攻破的城池，以待战机。 当下的清国，就如明廷刚刚亡时一般，分为了数边势力。 只不过清国的土地毕竟是小，这样的局面肯定挺不了多久，最后的挣扎罢了....... 遥远的西面，归化城。 陆舟从王府里出来，后方军士抬着个笨重的马达，刚欲去研究院做实验。 远处的传令兵急忙跑来，禀报道： “抚顺城破，刘司令与赵胜司令汇军进入盛京城。 多尔衮岳托逃亡建州卫。 乌拉将军挺过大凌河，直逼辽西。 当下的大清国亡了.......” 7017k 第318章 大明使者 盛京陷落，夏国百姓奔走相告，有激动者喜极而泣。 夏国境内，百姓反响最为激烈的地方，要数天武城与归化城两处。 因为这里汉民百姓最多，大多数都是被清军残害过的民众。 是夜。 归化城内燃放起了烟花爆竹。 这样的庆祝活动全然不用文工团操持，百姓们自发欢腾。 而大清国破，同样让夏国的官吏心头舒展，以后在漠南东部的大片区域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 夏国的势力延伸入辽东，在面对中原京师的时候，也有了绝对的地利优势。 再也不用花过多精力来关注东面建奴...... “盛京陷落本就是在意料之中，就是皇台吉死得太突然。 当下建州各部群龙无首，恢复到原来零散的状态，只等着我大夏士兵接管。” 宋应星望着外边的喧嚣声感叹。 他本来应该是在今天测试新的电机，可辽东意外的胜讯，让整座城池的人都欢腾起来。 许多生产都停了下来，学堂里边也停了课。 因为这里有许多人都是奴隶出身。 而这样的情绪，也感染了许多从大明过来的读书人，在河套地区的这一段时间，他们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到的全部都是中原衰败景象。 与大明王朝反差的，就是夏国在不断扩张，碾压塞外胡虏。 “皇台吉是死得有些早了，但多尔衮逃得够快，看来是个聪明人。” 陆舟仔细研读着战报，发现了有个特殊的地方，就是多尔衮从萨尔浒开始，就一直刻意保存着实力。 想来是早就想好了要退归建州卫，皇台吉的身体日渐衰弱，多尔衮却早就想好了退路。 陆舟仔细回想，历史上的皇台吉病逝其实也就是在这两年，自从松锦大战后胡皇的身体就每况日下，最后的两年不过是勉强续命。 而当前清军又多了个劲敌夏国，心力交瘁，死得早些也算是正常。 陆舟却显得有些遗憾....... “皇上莫不是觉得，皇台吉死得过早了？” 宋应星看着王上叹气，不由得开口询问。 而不待陆舟开口，边上的葛三刀却是愤恨道： “是死得早了。 皇台吉死时大清还没有国破。 胡皇死得太早，没有得要应有惩罚，应当送回来严惩。 然后再把他送去北面修铁路.......” 葛三刀咬牙切齿。 他本来是辽民，十几年前因为建奴驱赶逃亡远北，一家子人都散了，自己也变成奴隶，吃尽寒苦。 所以在他看来，皇台吉是到死，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样的惩罚。而且尸体也没留下，想来是被多尔衮带出了城去。 “葛统领说的对，皇台吉死得太轻松了，到最后尸体也没落入我军手上。 多尔衮跟岳托还想重组清廷......” 许三同样开口，想来是认为建奴没有受到应有的折磨，应当将他们围困在一处活活饿死才对，就像他们围困大明城池一般。 陆舟这时看着周围人七嘴八舌，口口声声讨伐着胡皇，这也才摆了摆手，总结道：“好了，皇台吉怎么说都已经是死了。 按照规矩，国朝间的博弈，在这种事情上不会对死人再做追究。 当下更重要的是，该想好如何控制辽东土地，皇台吉统治的辽民有数十万。 想要好好改造并不容易......” 陆舟把话题转向别处，仇恨是不能忘却，可当前夏国已经是辽东诸地的统治者。 从清国灭亡的那一刻起，许多往事都应当简单带过，事情还是要往前看。 陆舟此话一出，一干文臣们赞不绝口，认为王上的确是有帝王之风，大胜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统御问题，而不是喜功。 而事实上的确如此，夏国领土已经极为辽阔，想要统御这宽广的区域并不容易。 主要人口都居住在各大城池，许多地方已经变成了广袤的无人区，如果再不想好解决问题的话，天高皇帝远，时间长了之后，难免会发生王权不达的情况。 而也有人说，这片疆域统治起来完全没有问题的，因为这会夏国在塞外的领土，才基本上与曾经的蒙古四大汗国相当，甚至还要小一些....... 更何况现在还有铁路。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刻，王宫外忽然传来了更为嘈杂的声音，远处的火把往归化城中心汇聚。 陆舟率着众人登上塔楼，只见外边火光如长龙，下方的百姓们高高举起了火把。 口里高声欢呼着“天可汗”。 民众是忠心为夏国而骄傲，崇拜他们的王主...... “下方的百姓不止是汉民，而且来自于塞外各部，民心所向，我王为天可汗，是上天注定......” 有大臣由衷感叹。 而更有胆子大的人，顺势就提起了称帝的事宜...... ...... “这......” 称帝的事情过于震撼，许多人的神色不一，而以夏国当前的情况来看，完全有这个资格。 夏王说是一位帝王也不为过。 陆舟却照例否决了这个提议，认为当下把科技跟思想上的问题给解决了，才是首要目标。 在陆舟眼中看来，这天下可不仅仅是战争，还得要关注民生，开拓思想。 夏国在远北立国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从一开始建立科学政策，就没有受到过多阻挠。 夏国的核心层全部都是陆舟自己的人。 大家对于中原的皇权厌恶，许多人愿接受改变。 而如果要是在中原扎根的话，就得要改变许多根本上的问题，光是要解决这些问题，或许就要花上半辈子的时间。 就更别说还要开疆拓土了...... “殿下，大明的使臣，又来了。” 数日后，有信使过来禀报。 “大明使臣？是从哪里来的。” 陆舟询问。 “明廷在天武城的特使，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我们自己人。 这次的人却是从大明京师而来。 看起来颇为急切......” 信使回报。 “嗯，知道了。” 陆舟这时正整理着电机线路，听着外边的信使来报，简单换了一身衣物，就出现在了大殿上。 当下明朝的使臣已经是越来越卑微。 见到了夏王立马行上叩拜之礼。 递上一封书信，竟是崇祯皇帝的亲笔...... 7017k 第319章 皇帝的提议 “王爷，这是皇上御笔亲书。” 下首的使臣恭敬地上锦书。 年景混乱。 明廷连个专业的使臣都派不出来。 因为夏国越来越强，派来天武城的锦衣卫担心没有完成搞破坏的任务，大多都已经畏罪叛逃了。 特别是，与夏国关系甚佳的兵部尚书张凤翼，已经被皇帝斩首，这回崇祯想派个合适的人来，却发现全然没了人手。 于是为了表明诚意，当前这位使臣还是皇亲国戚，是皇后的侄儿，周泰然。 皇后的侄儿在朝中有些地位，但在武功卓越的夏王跟前，就不算是什么了。 陆舟接过书信，却没有立即打开，大明皇帝派皇戚过来，或许当下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陆舟问道：“大明的匪情如何？” 周泰然拱了拱手，恭敬回道：“情况不佳，洪总督还在抵御，不过出来前，听说李闯已经退出河南了。 正往陕西挺进。” 陆舟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这位皇戚使臣还算诚恳，这消息与夏国探子传回来的相差无几。 李自成在洪承畴的围剿下安然撤退，似乎这位洪大人在面对流寇的时候，并没有孙传庭那么得力。 毕竟以孙传庭的性格，至少还会考虑百姓感受，剿匪与安抚百姓同步进行， 而洪承畴原先统御辽东，辽东的将士南下，很容易就变为过地匪兵，这样的情况，李自成能全身而退很正常。 只要这一次李闯回到陕西立国，明廷接连失去四川和陕西，明北的气数基本上可以说完全耗尽了。 “那么京畿病疫如何，可有好转迹象？” 陆舟掂了掂书信，没有打开，任凭周泰然焦急期盼，陆舟似乎对大明皇帝的亲笔信并不关心。 周泰然深吸一口气，依旧是认真回答：“去年的冬日异常寒冷，可病疫甚重。 街坊间小儿为之绝影，民死不隔户，自本使离京时，街巷尚无行人。 只等秋风过后，或有转机......” 周泰然说着，脸上也是极为无奈，他从京城出来已经是一月有余。 这次的病疫一直到三五月不觉，想来现在该死的也是死绝了，京畿空虚，不然皇帝也不会一路派人催促。 可夏国有规矩，入境者必需隔离二十一日，周泰然还是真的担心，等他回去时候，京师的病疫更重，被流寇趁虚而入。 “嗯，明白了。” 陆舟点了点头，看着周泰然的态度还算诚恳，不想是原先的明廷使臣，带着各种欺骗的目的前来。 打开书信，上方是娟秀的字体：“闻夏王破清，喜不自胜，朕有一女坤仪，年昭芳华......” 陆舟看完书信感叹。 这皇帝高不高兴不知道，但看这样子，是真的想要把女儿嫁给自己。 崇祯皇帝的女儿很少为民间所知，而这位坤仪公主却是崇祯皇帝的大女儿，当下说是十六芳华，与陆舟的年纪还算匹配。 崇祯皇帝对于陆舟的表现不啬夸耀，可书信写到最后之时，陆舟脸色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这大明朝廷好像还念叨着辽西土地，是想用和亲的方式，让夏国延缓出兵...... “皇帝此番何意？” 陆舟直接开口询问，崇祯的亲笔信随意放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注意什么礼仪。 “皇上的意思想让王爷延缓出兵，辽西土地，自然会有明军收复。” 周泰然认真的说道。 陆舟闻言却是笑了：“明廷的边军糜烂至此，中原流寇未灭，还有收复辽西的实力？” 周泰然回道：“辽西我们只要四城，恢复原先松锦等地的控制权，再多了地方，我们也拿不下.......” “这松锦诸城也有残余清军。 有岳托的大部兵马也往那面跑，大明朝廷拿得下？” 陆舟反问。 “朝廷拿不下，但可以跟在夏王后边。 只等到金建奴被夏军消灭。 我们再顺势入城即可......” 周泰然脸不红心不跳，觉得用公主来换取这四城完全足够。 大明从立国以来，就对塞外不合亲，不纳贡，而夏王却是不同，这陆家本是皇帝鹰犬，夏国也都是由中原百姓建立。 陆舟却是笑了，夏国从来都不看重联姻这事。 先不说自己喜不喜欢这坤仪公主，就大明朝想要完全占据松锦诸城的想法，就完全不可靠。 因为夏国本就是为了辽西而来的，等到李自成攻破京师之后，夏军还要从那边入关“勤王”。 而且换句话来说了，这会的明廷边军都已经不听朝廷调令，大明皇帝还想让这些人驻守边城，显得有些过于自信了...... 而周泰然全然不知明廷将被会李闯攻陷，还在想着平定流寇之后，再重整九边。 “对了，皇上还言明地的病疫肆虐，两家若是联姻，还请夏王置换些酒精、布绵等物。 朝廷原因用等价之物换取......” 周泰然又是说道。 当前的夏国万众瞩目，人口流动却没有病疫。 朝廷一直关注这面，知道有一种叫做酒精的东西，从夏国一开始招募人口就开始使用。 而这会陆舟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毕竟这是救济百姓的大事。 鼠疫不会感染到远离群众的官绅身上，大明朝廷就快崩了，再多一些百姓苟活也无济于事。 “提供药品的事情可以接受，不过和亲之事还有待商榷，先下去吧......” 陆舟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周泰然给送了出去。 许三从一旁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说道：“殿下，赚大发了，大明的公主，只需要四座城池......” 许三满脸的希翼，认为自家王上也应当娶一个大明公主，不管需不需要彰显身份，这都是一件极其值得的事情。 陆舟转过头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为了一个女人，就把快要到手的领土拱手送人？” 许三挠了挠头：“可那也是大明公主，就算称帝，也可以娶中原的公主。 以前的成吉思汗，还不知纳了多少王妃公主.....” “此事勿提，本王自有打算。” 陆舟不厌其烦，将许三给指使了出去，辽西当前还没有彻底拿下来，谈及刮分还为时尚早。 但那面土地夏国还是要占据的，完全是为了以后直接夺取京师。 7017k 第320章 四夷馆 归化城，夏王府外。 周泰然从王府出来，还想等着夏王回复，心急如焚。 可直到太阳偏西，依旧没有消息传出，一直过了许久，有侍卫从王府里边走出。 “周使臣，往这边走。” 侍卫在前方引路。 周泰然跟在后方，一脸急切的问：“如何了，夏王的态度如何？ 可愿娶我那表妹？” “还不知。” 侍卫简单的回答，继续引路。 周泰然若有所思，当前夏国的兵威甚猛，要是再晚一些时日，辽西的最后一片土地，也要被夏国吞并，此后大明朝廷就得要彻底失去整个辽东。 “敢问将士，夏王还多说了什么？” 周泰然放下身段，继续询问，不愿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不知！” 前方侍卫依旧只是摇摇头。 “哎!” 周泰然摇头一叹。 有些失落的往远处看去，当下夜幕将至，华灯初上，周泰然头一次看清归化城内的情形。 先前来得匆忙，一路上无心留意，现在一观，归化城的大街尤为繁华，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未曾衰落时的大明京师。 这样的景象，跟周泰然以前在兵书中认识到的归化城完全不同，一下就看得痴了。 周遭的百姓精神饱满，还有精巧的工艺品，各种生活中的平常所需，都能在夜市上买到。 全然不像是一座塞外孤城。 周泰然流连在街头盛景，一直被领到了驿馆，抬头看着牌匾，只见上方写有“四夷馆”三个大字。 明时的“四夷馆”也叫做“会国馆”，更早的时候称为“蛮夷邸”，但不管怎么样称呼，这本都是中原王朝接待四方来使的地方。 可周泰然抬了抬脚，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归化城还没有专门给明朝特使下榻的驿馆，只得暂时委屈周使臣了。 不过既然是从中原而来，周使臣的地位要在四夷之上，会给提供最好的上房，以示尊重！” 侍卫微笑着说道。 周泰然感觉是受到了奇耻大辱，堂堂中原上国，在归化城还要与四夷混为一谈。 可当前的情形不得不让人低头，周泰然跟随着侍卫进去，这才发现里边住着的使者之多，人数之众，各类装饰的人都有......看来是原本朝贡中原的各部夷国，都汇聚在此了。 周泰然被吓了一跳，就这番热闹的情形，跟大明会典时有得一拼，而且人人见到王府来的侍卫，都是面露谄媚之色....... 这还是归化城平常时候。 “周使臣，你先在这里住下。 支援中原的药品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至于联姻的事情，等过段时日，夏王会给与回复。” 守卫说完就要离去，周泰然点了点头，又抓住机会，连忙问道：“过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半载，都不一定。 你没看周围，夏王政务繁忙，要见的使臣可多了......” 侍卫笑着说道。 周泰然闻言面色大变，一年半载......这时间也太长了，看来是夏王根本就不愿放弃辽西。 一年半载之后，大明朝廷还不知是何模样。 我本心系报国，可却被强留塞外，而且没有夏国的帮助，大明的匪情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消停。 这塞外与中原的差距，将会被拉得越来越大了。 周泰然心中感叹。 “等着吧。” 侍卫说完，不给周泰然再问的机会，直接就此离去了。 周泰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总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多找机会联系夏王才对。 如果乾仪公主不喜欢，还有其他的表妹可以换。 ...... 王府内，陆舟刚打发完大明使臣，而大明皇帝要来联姻的消息，同样传了出去。 陆舟没有刻意下达封口令，想来是许三这家伙又出去说道，大明的长公主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有的大臣问询赶来，是想要劝说王上与大明皇帝尽快联姻，因为这样能逐渐掌握中原势力。 而且迎娶皇帝的女儿，这同样中原朝廷示弱的表现，原先的塞外部族，巴不得皇上嫁女来炫耀强大。 就连陆舟的岳父杨易也来了，这家伙“损失”了两个女儿后，见证河套飞速发展的这两年时日，似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但杨易不是来请求联姻的，反而是持反对态度。 原先要为大明读书人寻找出路的想法暂且放下，当下觉得夏王大有可为，更深目的是想要保住女儿的位置。 不过杨易的观点还是有可取之处，认为大明朝廷现在的威望或许没有什么作用，中原的皇帝从始至终都是在维护官绅阶级，而夏国在宣大的动作早就将官绅至于对立面。 再娶大明的公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甚至还得维护一些不必要的关系。 而对于这些建议，陆舟都只不过是一笑而过，暂时不做决定。 因为大明朝廷根本挺不了多久，现在他不可能告诉所有人，再过一年半后京师城破。 陆舟现在只是暂时留住周泰然，给大明朝廷有一丝希望的幻想，但又不会有过多行动，真正的猛虎都会隐匿自己，在关键的时候突然博力。 在未来一年里，保持好国内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半个时辰过后。 陆舟处理完政务上的事情，乘上马车，一头扎入了研究院里，在这里有一台蒸汽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缓缓转动。 直流电机的调试已经是到了最后阶段。 电动马达的原理也同样简单，以现在的原料来说容易实现。 所以陆舟在发电机基本成熟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鼓捣起了电动马达。 电动马达的基本原理是电生磁。 电生磁就是用一条直的金属导线通过电流，那么在导线周围的空间将产生圆形磁场。 导线中流过的电流越大，产生的磁场越强，所转换成的机械能越强。 “王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电机的布线没有问题，转动装置良好。 就等着如何通电了......” 宋应星凑在一旁说道。 当前做的电动机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主要是大家都弄不清楚夏王的操作。 蒸汽机带动着发电机，而发电机又要带动着电动机，中间还要经过一些装置.......颇有一种套娃的感觉。 还不如直接利用蒸汽机的动能便捷。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有体会过通上电力的生活。 而陆舟这时全神贯注，指挥着两人将粗糙的电线往电机两极送去。 随着呼呼的响动声。 磁圈中的传动抽飞速旋转了起来...... 7017k 第321章 实现电报 “动了！动了！” 有人低声呼喊。 在马达与发电机之间，完全没有转动装置，中间只是两条电线。 可是在一阵火花闪动后，远在数米外的电机马达也转动了起来，这样的情形让所有人惊叹。 以前的试验中，电动机也有过些许反应，可没有这么流畅，宋应星把脑袋探过去，听着这声音不大，明白这就是王上口里所说的，磁场对电力的受力作用。 最近半年的时间里，夏国的大学都逐渐引进电力与磁场力的概念，并且有发电机的模型供人学习。 “殿下，这电机的动力或许不如蒸汽机，但胜在便利，而且噪音小。 要是铺设上电线，或许有其他用途。” 宋应星思索着说道。 国内一直在摸索建设所谓的流水线工厂，可是要做到基本的自动化，光有蒸汽动力可不行。 这电动机或许能有些作用。 “嗯，不错。 但说到电线，当下的铺设情况如何了？” 陆舟接着询问。 其实他做电动机是一时兴起，主要的任务还是要把电路设施给布置好，这样在通讯和成产方面才能有更大便捷。 不然鼓捣出这电动机也不能充分使用，陆舟还想着，明年夏天或许能用上电风扇。 “已经布置好了一条线路，就是不能铺设过长，容易漏电。” 宋应星如实答道。 “具体是有多长？” 陆舟询问，电线这事去年就提了，可是在发电机的功率方面又摸索了好一段时日。 加之没有塑料封胶，现在的电线完全是用涤纶与纱布缠绕，时间久、碰上恶劣天气的话容易潮湿入水。 短距离的布线倒还好，如果要是远程架设电线的话，就还比较困难。 陆舟只能是定好几个方案，让研究院的人去逐步摸索。 “最远能连到两里外。 陆庄现在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听徐光明来信说，他们能在两里外的地方，让电灯亮起来。 现在电灯也能使用了，就是每半个月得换......” 宋应星又解释了一番基本情况，就是在两里的范围内，电线一个月下来损坏的情况不超过三次。 这样的质量还是基本可以接受，毕竟现在电力的功率不能控制稳当，初期的电线肯定会有各种烧坏的可能。 “嗯，这样也不错了，发电机多造几台。 今年冬天开始，在归化城小部分范围内布线。 还有先前派人研究的密语。 在这个月我要看到方案......” 陆舟口中的密语，就是类似于后世电报使用的莫尔斯电码（摩斯密码）。 是利用电流的“通断”和“长短”来代替了人类的文字进行传送信息。 而其实，有线电报的电码有很多种。 在基于摩斯密码的基础上，清末也尝试创造过专门用于传递汉字的代码。 陆舟只是说了基本原理，好让夏国人能鼓捣出自己的特色。 而且，现在的电机不过是开了一个头，之后的有线电报机，很快就能出现。 宋应星听到密语却是一阵头大。 这类事情他似乎不太擅长，是拜托给吕不川那边去弄了。 “殿下，吕不川那边或许很快就会有方案传来。 这段时间，吕部长聚集了一干河套的学者，似乎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宋应星回答。 陆舟闻言召来吕不川，好消息是密码的大体思路已经缕清，吕不川让人来演示一番，传递十几个字不成问题。 “嗯，看起来还行。 接下来要结合电信号的规律，以后用电线来传消息。” 陆舟满意的说道。 而在陆舟看来，无线电报也可以开发，但就是有些零部件暂时难以制造，许多理论细节需要攻克，相对于有线电缆的话，还是要困难一些。 同时研究也人手不足，还不如尽快将有线电报给做出来使用。 吕不川等人皆是点头，可心中压力不小，有线电报原理简单，陆舟提前就给大家说过基本情况。 可其中涉及到许多环节都是从零开始，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大家放心，也不用过于焦急，失败了之后还可以再尝试。” 陆舟最后是和颜悦色的说道。 对于科研这方面，陆舟的态度一直都是比较宽松，只在适当的时候给与压力，更多的时候是支持和引导。 “尊令！” 众人面露恭敬，对于王上的要求，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 两个月后。 归化城郊外，一处宽阔的空地上。 一支巨大的热气球缓缓升起。 吊篮上依旧还是四人一组，只不过这次热气球下方连着两条长长的线缆。 热气球上的观察手不断眺望远方，吊篮内的另一人负责拍打装置。 线缆的另一端，陆地上，还有一个粗糙的接收装置，随着接收装置上的火花不断亮起。 边上一位文书在白纸上飞快的记录，半个时辰过后，天空上的热气球降了下来。 文书拿着纸张快速禀报： “启禀殿下，远处骑兵二十，往东行两里，偏西行三里，正面向归化城袭来。 请警戒！” 陆舟点了点头，接过纸张，上边是一串奇怪的符号，而所谓的警戒不过是一次演习。 片刻过后，战马嘶鸣。 许三带着二十骑马归来。 “殿下，我们大概往东走了两里，又往西行三里，最后归来。” 许三下马禀报，所描述的情况，与电报上大致相同。 而这样的专递方式，要比打旗语更迅速，而且能传递的消息更多。 “嗯，不错！” 陆舟神情喜悦，赏赐了参与研究的众人，包括吊篮上的几个士兵，也能领到了十余枚银元。 众人皆大欢喜，看来电缆已经能够基本试用。 先前已经测试了好几次，在平地上的两里外也能实现信号传递，着实惊叹了众人。 “以后这东西就叫有线电报，再稍微改进一些。 分发各大军区，并布置线路。” 陆舟简单的命令，随后回到了归化城，而这时候的王府也布置上了电线。 因为是夏王自用，线缆的外边为了安全，还特意用铜管包裹一层，通向了王府各处。 归化城内没有天然气，但好在的情况是，现在有了电灯...... 7017k 第322章 宣大形势 夜空下。 归化城泛起零星亮点。 城市中心的小部分区域内，灯光闪烁。 由于电压不稳的原因，许多电灯明亮度不一，看起来眼睛很不舒适。 这并不影响着众人震撼，百姓们穿街走巷过来围观忽明忽闪的电灯。 特别是各国使者，把夏国的变化看在眼里，很快就会添上各种色彩传递到四方。 现在的夏国就如同一片神话之地。 但是，陆舟现在对电路方面的情况还不太满意。 以现在的工业条件，做通信电缆的话倒还可以，可要是布置高压电路的话，还不大可能。 现在有了蒸汽动力，工厂可以拉制出来钢筋和铁丝，甚至陆舟自己也能签到获得铜丝和铁丝。 但就是不能直接获得成品的电线，电线外边包裹的绝缘体需要一定的化工能力合成，要想获得满意的绝缘层，这会还真的需要橡胶。 所以，为了保护线路，电线的外边还有一条管道保护，这样能免受电线不被外界破坏。 如此笨拙的方式，基本上涵盖了归化城的核心区域，王府与外边的城墙上，同样有一条线缆铺设，在危急的时候能够及时传递消息。 四夷馆。 周泰然随着人群往王府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到路边一排奇怪且明亮的东西。 从路人的口中所知，原来这玩意是叫电灯，而自从周泰然住进驿馆后，见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已经太多了。 眼下的这个国度无疑正在崛起，并且震慑四方，大明朝廷再也没有办法在君臣之间的立场上谈判。 周泰然厚起了脸皮，对边上王府的侍卫询问，可很快又被打发了出来。 大明特使能够在归化城里随意行动，但就是不能有见夏王的机会。 并且这段时间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塞外部落把夏王唤做天可汗就算了，当下还有想要夏王称帝。 “哎，看来皇爷是看我脾气好才派遣过来，要是其他人，哪受得了如此待遇！” 周泰然憾然摇头，刚转身往外走去，只听一道声音传来：“来者可是周使臣？” 许三从王府内走出来，看到这人的身影就开口询问。 “是的，在！” 周泰然心中一喜，转过头去见到的是夏王的近卫，连忙迎了上去。 王府后院。 周泰然又一次来到陆舟跟前。 原本按照陆舟的想法是不想再见来使，但夏国与明廷还有其他方面合作的可能。 当前李自成声势浩大。 陕西等地区夏国的影响力逐渐失去，民众有了彻底拥立闯王的趋势，所以李自成这家伙居然开始铲除夏国在秦地的根脚。 池南星的渭县尚在，可就是其他的山头被一一扫荡，西安危在旦夕。 李自成开始有了些狂妄的本色，似乎觉得富饶的夏国今后也会是他征讨的对象。 毕竟在这一两年之后，都是李闯的高光时刻，文官们的劝言不顶用，李自成往往会做出许多乱杀的事情。 夏国要靠李自成入关灭明，可不等同于就要养肥流寇，流寇的人数是从来都不会缺的，而且大明肯定是要亡。 “贼寇同样是朝廷的累赘，若是能与河套地区联军，这是大好的事情！” 周泰然心头激动。 他本来还以为夏王是要再谈联姻的事情，可没想到居然是问起了李自成。 如果不能联姻，说服夏王出兵李闯也是极好的。 毕竟当前的陕西与河套平原近在咫尺，李闯裹挟的百姓已经彻底断绝了夏国人口输入，甚至还有灾民不断过来骚扰。 前段时间夏国边境走入十数名有疫病的流民，传言就是李闯的手笔....... “非也。” 陆舟闻言摇头一笑。 周泰然过于异想天开，且不说夏国会不会出兵，就算是自己愿意，皇帝老儿也绝不想看到夏军出现在中原大地上。 当前夏军出现在辽西，崇祯都快要跳起来了。 皇帝猜忌心重，建奴包围京师时，南边的藩王都不得进京勤王。 哪还会有“引狼入室”的可能。 “夏国不会出兵。 但先前不是说了，大明与夏国皆为一脉，百姓之苦与本王也有责任。 上一次的酒精等物已经送入明地，接下来本王还想送些粮草进入大明，想必朝廷应该不会拒绝吧？” 陆舟抬了抬眼皮，试探着说道。 周泰然略微思索，当前大明朝的饥荒四起，能有粮草援助当然求之不得。 可还是觉得，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心生警惕，问道：“敢问夏王，是要将粮草送到何处？” 陆舟果断的回答：“宣大府！” 周泰然脸色变了数变，李自成占据陕西后又瞭望宣大，而现在夏王也想将粮食送入山西，显然是目的不纯。 而且，原本稳固的宣大府最近半年也不知发生什么情况，开始出现了大批流民，边防也开始疏漏。 “可以先不答应，回去再做答复吧。” 陆舟也不想着立马得到答案。 运送粮草这种事情，就算朝廷不答应现在夏国也能办得到。 只不过是为了大义，以及行事更方便一点，毕竟宣大府再差劲还是军事重镇，有明廷的守军，还有各州官府管辖。 “也可！” 周泰然施了一礼。 刚欲离去，又是神神秘秘，拿了一张锦帕出来，诚恳道：“夏王，我还想再争取一番联姻的事情，这是我的几个表妹。 若是有意，皇上会答应的.......” “知道了。” 陆舟接过锦帕，淡然的点点头。 ....... 周泰然回到驿馆，仔细的思索了一整晚。 夏国白送的粮草，如果要的话，或许会有给夏王收拢人心的机会，指不定还有什么目的。 可如果不要......大明地内如此多的灾民，着实可惜。 “粮草还是得要。 只要宣大能挺过去。 等洪承畴剿灭了流寇，中原平稳。 也不必担忧这塞外的夏国收拢人心......” 周泰然大笔一挥，写起了邀功信，觉得这趟不能白来，至少他还讨到了粮草。 ....... 而此时的宣大府。 大同境内。 浩浩荡荡的流民从河北一直游荡到了山西。 自从归化城先后派兵剿灭了八大商贾。 数以十万计的隐匿人口失去控制，又汇聚成一股股势力，宣大防线逐渐有了崩溃的迹象。 7017k 第323章 风云变幻 宣大是明朝九边重镇之首。 要想控制中原。 此处全然不能忽略。 宣大不仅是夏国重点关注的地方，同样是流寇渗透的首要目标。 可以说的是，不管是夏国还是哪一路的起义军，都打过宣大府的主意。 但历史上的宣大府，在明朝灭亡前夕，从来都没有被起义军入侵过，哪怕是一寸土地也未得。 这处重镇近可攻，退可守，能让孱弱的明军发挥出最大实力，在历史上这里是明军的最后屏障。 而戏剧化的是，自从夏国在归化城发展后，不断搅乱宣大府的治安环境。 八大商贾灭亡，宣大就如同中原的其他地方一般，开始不断出现了反抗的百姓。 这样的情形给李自成有了可乘之机，原本盘踞在秦地的流寇开始往宣大渗透。 似乎就只差最后的一个契机，只要今年在出现个灾情，这一方土地怕就要说进入流寇囊中了。 此时在一群宣大流民的前方。 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中年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王总管，从商贾那边夺来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 再不造反，怕是难有出路。” 中年男人面色狠厉，可是个忠心之人，自从被王一水用食物救下，形影不离。 而后方的流民也尽是如此，仰慕着夏国的名号前来，可最近李闯声势浩大，不少宣大百姓都有了响应的打算。 只待着闯王来伐，各地百姓揭竿而起了。 当前的形式于大明朝极为不利，西面明军的剿匪大网已经彻底破碎了。 几个月前，一直追剿张献忠的杨嗣昌突然病死，左良玉大败。 整个朝内的剿匪军就只剩下了洪承畴，这几乎已经是成为了孤军。 整一片明北土地，都变成了滋生流寇的土壤。 底层人民都揭竿而起了，这宣大百姓不反，天理难容。 王一水看了看远处，低声说道：“造反个甚，这宣大最富饶的几个镇子都是我们的人。 只要夏国的资源过来，挺过这段时间，直接就挂旗宣布独立了。 还用造反？”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感觉这话说得有理，可又是忽然问道：“那我们还来这方作甚？ 不如直接投奔平阳。 听说那一面的大人还是夏王的学生......” 王一水笑着回答：“流民有流民的用途，官员有官员的用途。 以前大明的百姓由官府统御，可是现在都盼着流寇过来。 记住，当下的时机，会有个大便宜，我们不能白白让李自成给捡了。 那家伙野心不小，对夏国不敬......” 中年男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着大部队往边境走去，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 “我且听闻，最近的辽东已经被夏国平定，夏军进入了辽西......” 王一水为了稳固人心，点了点头，故意大声的说道：“却是如此，夏军已经进入了辽西，当下与京畿近在咫尺。 所以跟着夏国大有可为，未来是你们难以想象的。”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可片刻之后，似乎又有人反应过来，问道：“那这辽西被夏国占据，宣大一半也被夏国控制。 中原朝廷岂不是被夏国掐住了？ 到时候整个明北.......” 此人说着说着，面色骇然，周围人是一阵憧憬之色。 “嘘，谨言！” 王一水这才满意的笑着，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宣大我们只要临近草原的一半就够了，剩下的地方让李自成闹腾。 那面的朝廷守将多，也好让两方消耗得快些.......” 王一水巧舌如簧，许多原本在官绅土地上劳作努力的百姓都被忽悠到了队伍里。 而其实，这些人也不能说是被忽悠，投靠夏国本是最好的决定。 相比于李自成的闯军，这一支“流寇”队伍还算是温和的。 他们不时能有北面河套地区的救济，在行动上还真的是只抢掠豪绅，以及拉拢人手。 许多在宣大南部的流民已经被王一水收拢，准备往更靠近草原的地方前去。 因为现在人数多了，宣大的富户被抢光，又破坏完生产，难免是要回到饿肚子的时候。 数万人浩浩荡荡的往北面而去。 路上还遇到了小部李闯的流寇军队，双方相互凝望了一番，又各自离去。 “看来李自成很快就要进兵宣大了。 以后南面暂时不要去。 咱们到了北边就投靠官府，大明官军不愿作战，肯定会乐意招安的。” 王一水说道。 “那要是朝廷选择灭口呢？” 有人问道，毕竟现在明军的口碑不佳。 自己军粮还要去抢夺，招安后又灭口的事情绝对能做得出来。 流民如草芥，谁也不会在意生死。 “简单啊，明军要是灭口，我们就灭了他们！” 王一水拍了拍身上的短铳。 所有人大笑，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队伍继续往北面而去，途中又与另一支流民汇合。 在这敏感时刻，宣大守军时刻关注着流民动向。 面对这支发自宣大的流民大军，四面戒备，守军无不惊颤。而好在的情况是，流民军到了北面，似乎没了动力，分散了一批，自发的愿意接受朝廷招抚。 驻守大同的将兵都高兴坏了，没想到在这人人都想做流寇的时节，还有人愿意来做良民。 这面的守军平白捡了个平匪绩效。 可就在大同总兵考虑着这些人该如何安顿，是宰了还是劳役的时候，河套的夏王又送来了粮草。 这下皆大欢喜，宣大北边平稳，只需面对南面的李自成就好了...... ....... 宣大的形势千钧一发，而夏国控制的大明百姓，暂时有了一片安顿之所。 寒冬就要来临了，农民军与大明官兵即将进行最后的角逐。 而此时。 在遥远的北面。 寒冬凛冽，西西伯利亚刚刚降下大雪。 鄂毕城下。 泛白的河面结起冰晶莹。 天月军已经在此与沙俄军队反复争夺了数次。 在今年的凛冬之际，冰封河面，正是最后决战的时机。 在周围流域重镇都被摧毁的情况下，就只剩下了此处要塞。 沙俄皇帝调集西面的所有兵力，是要进行最后决战。 7017k 第324章 炸药 寒风呼啸。 风雪弥漫，两方兵马遥遥相望。 鄂毕城上。 沙皇的近卫军头顶高圆暖帽，红色绒缨随风飘荡，在白茫的世界间尤为醒目。 自从天月军挺入西西伯利亚平原，沙皇的本土势力就不断往鄂毕城集中。 当下欧洲三十年战争已经接近末期，沙俄在退出波罗的海沿岸后，受到的外部压力减弱。 目前是与挪威、瑞典支持新教联盟，西面的发展受阻，在诸国混乱的情况下，偏安一隅，在欧洲暂时没有直面威胁国土的敌人。 沙皇在西欧战场有雇佣军队为联盟出战，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了东扩之上。 本来还想来个猥琐发育，再过个几十年就能看到沙俄帝国的崛起，以强大姿态碾压曾经的对手。 当下西西伯利亚已经有了良好的发展，就如同一片世外国度。 可意外的情况是，东面席卷而来的军队就如恶魔，打破了所有的安宁。 他们占领土地，摧毁城堡，代替哥萨克征收税负，西西伯利亚的半壁江山都换了主人。 如果再攻下鄂毕城，那么整片西伯利亚就要失去控制，整个欧洲的门户就只剩下乌拉尔山脉。 轰！ 忽然的一声炮响。 双方同时开始了攻防战争。 战场上，几乎是没有过多的士兵，经过这一年多来的交战，沙俄士兵也摸索出来了天月军的进攻方式。 开战的前期都要先释放一番火力，而鄂毕城池牢固，当下的火炮对付不了厚重的城墙。 同样的，在鄂毕城上，有沙皇紧急调运过来的炮火，所耗费的资金全部都是沙俄贵族捐赠。 不得不说，在面对外敌的时候，沙俄内部的上层人士还是极为团结。 莫洛将军得到沙皇钦点，所率领的军队不仅有沙俄皇家禁军，还有从沙俄各处征调过来的领主伯爵。 他们领着各自的兵马，往西西伯利亚平原上汇聚，已经与天月军进行了无数次大小战争。 17世纪中期的沙俄帝国，包括西西伯利亚人口已经是过千万，要是以国力来拼，能调集的资源还是很可观。 可尽管这样，天月军却越战越勇，后方的资源补给不断。 莫洛将军本来还想把防线后撤到乌拉尔山脉，但架不住毛皮商人们的强烈抵制。 “莫洛将军，鄂毕城后方就是俄国土地。 如果撤退就是一场灾难，将会给俄国带来巨大的损失，甚至会有覆灭的危险！” 特罗加诺夫家族的商人们不愿离开此处，尽管已经有大批量的俄国百姓西撤，但他们依然用最夸张的语言劝说大批军队死守在此。 西伯利亚的毛皮对于沙俄商人来说，意义实在太重要了，就算消耗再多的雇佣军也不能让出这片土地。 有部分的富商甚至从西欧招募骑兵，他们身上装备有类似于天月军的短管燧石枪，战斗起来英勇无比。 而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欧洲平原上同样有一道消息逐渐扩散出去......来自东方的一支军队似乎已经逼近乌拉尔山脉，威胁西方世界。 莫洛将军放下了手中望远镜，神情凝重的说道： “鄂毕城早就该陷落了，但是有雇佣军的存在，让我们多坚持了一年。 但是四面筹集过来的军队难以发挥实力，除了哥萨克很少有俄国的军队可以适应这里的战争。 要是到了明年，战局再不明朗，沙俄的国力难以支持。” 莫洛将军并不是很乐观，毕竟这里跟沙俄本土还隔着一个乌拉尔山脉，大部队在这里作战，所需的消耗不小。 当前西西伯利亚的黑麦早已被俄军吃完了，剩下的余粮不多。 莫洛将军又指了指后方的沙皇禁军，他们在西伯利亚上的表现，甚至还不如游荡在荒芜的哥萨克。 但是，辛苦驯化出来的哥萨克，在前两年的战争中基本都被打光了。 “莫洛将军不要慌，鄂毕城内还有最后囤积的皮毛。 今年的天气更冷了，可以拿到欧洲换取丰厚物资。 鄂毕城的城墙牢固。 如果再过了这个冬天，东方人的补给中断，就可以反攻回去。” 大商人们拍着胸脯保证，俄军的补给不会中断。 在米哈尔公爵失败后，各路的俄国商人都开始涌来鄂毕城，似乎想要抢夺西伯利亚代理人这个位置。 但俄国商人们不知道的是，鄂毕城已经是躲不过这个冬天了。 火炮的轰鸣声，持续了整个夜晚。 翌日。 天空中刚放光明的时刻。 鄂毕城内的商对就从西门出去，这里地处荒芜，城外与夏军中间还隔着鄂毕河，军队难以围住整座城池，只能从正面进攻。 鄂毕城在正面迎敌的时候，还能不断与外界保持通畅，这正是此处易守难攻的特点。 俄国商贾前脚刚往欧洲去换取物资，后边的天月军就开始全面攻城了。 从河套地区运送来的火器和粮草能够让天武军坚持整个寒冬，再也不用向先前那般节省。 鄂毕城内的守军，看着今天落下的炮火要比以前密集了许多，外边的军队人数也愈发密集了起来。 伴随着激荡起来的雪雾，浩浩荡荡。 “东方人来了，全部都来了！” 城头的沙俄守军疯狂大喊着，在凛冬本来不会是所有士兵都站岗，大部分在棚子里取暖的士兵拿起武器就从向了城头。 砰！ 忽然枪声响起，往城外张望的沙俄士兵头上喷血花，直接掉下了城头。 “在城下！东方人已经潜伏到了城下！” 沙俄士兵呐喊着，早在进攻开始前，小部队的天月军已经提前行动，他们穿着雪白的衣装，不知何时就已经潜伏到了鄂毕城下。 直到城内的沙俄士兵偶然发现，才将这些狡猾的东方人给揪了出来。 “滚木！火！” 莫洛将军这时也赶来城头，不断的发号施令。 大批的滚木、油火往下抛去，还有更多的是巨大冰块，那些带着线膛枪，潜伏到鄂毕城下的天月军这才往后退去。 催促间留下来数具尸体。 城头上的沙俄士兵们欢呼着，庆祝防守胜利。 而这时又一道炮弹袭来，将城头上的雪花炸成漫天飞雾。 “集中注意，炮火还击！” 莫洛将军及时发号起了命令，鄂毕城内的火炮手还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城墙下响起了震天爆破声，天月军堆积在城下的炸药点燃。 整一面城墙晃动，裂开了缺口...... 7017k 第325章 年节会典 莫洛将军感觉地面晃动，在亲兵护卫下小心探出头去，只见城墙裂开了...... “继续炮火还击，鄂毕城永远不倒！” 莫洛将军继续做着战争动员，区区的一道裂缝，完全阻挠不了俄国战士的意志。 尽管现在的莫洛将军，很想暴揍那些自大的毛皮商人。 “乌拉！” 城内的皇家禁卫率先起到了动员气氛的作用，先不说这些红罂装的士兵们有没有用。 走到城头，对西伯利亚的士兵就是一种鼓舞，仿佛沙皇与大家同在。 于是，与此同时的，又是一阵巨大响动。 城下的爆破声接二连三。 天月军的炸药显然不止一处，原先的裂缝越来越大，还有新的破损出现。 有一面的角楼摇摇欲坠，周围的沙俄士兵连忙逃避，免得下一次城池崩塌，将所有人埋葬在城下。 莫洛将军脸庞抽搐，这时候的爆破声终于停止了，可城外的敌人脚步不停。 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冲到了河岸数百步外的地方。 有人架着云梯，还有人推着各种奇怪的车子，车子上有的是火炮，有的是喷火器...... 天月军洋洋洒洒，推进到鄂毕城下，又一脸狞笑望着城内，这一面的路线早就勘探过数次。 冰层的厚底能承受数次火炮打击，沙俄军队的火炮击不破江面，但能小范围的杀伤天月军。 “准备近战！” 莫洛将军愤怒呐喊，让所有沙俄士兵做好了白刃战的准备。 随着下一刻的炮响。 原先最大裂缝处的城墙轰然倒塌。 火焰跟土雷同时浇灌入城内，大批的沙俄士兵惨叫着翻滚在雪地，冰与火的渲染之下，将整片战场变得浩荡无比。 西伯利亚难得有如此惨烈时刻，火焰涌动过后，依然是有沙俄士兵从后方冲出，他们举着长矛和刀盾，冲入天月军的队伍中殊死搏杀。 有部分雇佣兵拿着火器在后方射击，他们有价格昂贵的燧石枪，能够在风雪中开火。 可随着火光溅射，很快又被天月军布置的狙击手瞄准击中，雇佣兵们死前瞪大了眼睛，没有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整个战场形势变换得太快。 莫洛将军下到了城墙，准备亲自迎战缺口处的天月军。 而此时的天色竟已经昏沉。 战争从天亮开始就打了数个时辰，要是天黑后更不利于俄军。 冰冷的天气下，士兵们很容易就耗光了所有力气，而城外的天月军还在不断的涌入。 城墙处的争夺战逐渐变成了街巷战。 没有了外边风雪侵袭的天月军变得愈发英勇，排列着早已布置好的阵形，往鄂毕城内的各处巷道城堡扑去。 这鄂毕城内的构造情况早已被天月军跟摸得一清二楚，当下进入城中轻车熟路，数处内城中的据点被拔除。 整一座城池就算是落入夏国手中了。 城门落下。 沙阔骑着高头大马进入城池，心中愈发感叹，在远北与沙俄角逐了近两年时间。 当下的西西伯利亚平原，终将还是被收入了夏国囊中，只要等过了这个寒冬，西面剩下的土地就可以顺势拿下，名义上的领土就可以推到了乌拉尔山脉...... 沙阔心中澎湃，这时再望着城内的许多建筑，这里的布局，已经是与草原风格完全不同。 有金圆顶的建筑，蓝色琉璃瓦，整一座内城就像是座欧洲王城。 前方还有着一处宫殿。 沙阔愣了一愣，呢喃道: “要是夏王来到此处，一定会喜欢的！” “王上肯定会喜欢，这里比陆庄的王宫还大，特罗加诺夫家族的人果然会享受。 这里几乎已经成为了一处王城！” 陆二从一旁走出来感叹 望着前方的宫殿唏嘘不已。 而这里本就是西伯利亚汗国都城旧址，又经过沙俄的数十年发展，有当前的规模毫不稀奇。 甚至在乌拉尔山脉，同样都能有沙俄贵族的寝宫。 西西伯利亚有着数十万的人口，土地丰沃，数不尽的毛皮资源，以至于将部分的俄国贵族喂得盆满钵满。 就比如原先富可敌国的特罗加诺夫家族，当下已经是覆灭，夏国的旗帜飘荡在宫殿顶上。 大部的天月军进入城中安顿，外边的风雪阻挡在城墙之外，军队有了城堡驻扎，一年多来的疲惫释放。 沙俄军队彻底战败...... 归化城。 新春初至。 陆舟刚刚出席完年节的各类节目。 当前的河套大地银装素裹。 自从各处百姓安定后，所有的节日庆典都开始张罗了起来，从元日，中秋，到端午节....... 各类的节日风俗在草原上普及，就连漠西一带，尚未纳入夏国版图的诸多部落，都已经开始效仿夏人。 每到节日的时候张灯结彩，甚至要比自己本族的 佳节还要重视。 因为大概是觉得这样“洋气”，并且能跟夏国人过同样的节日觉得倍有面子。 特别是在周边汗国的上层贵族中，已经蔚然成风。 在这元日的夏王府，就如同开展了一场大明会典，各国的使节不断来朝。 甚至还有部分中亚地区的国度，硬生生将丝绸之路掰了一个弯，开辟出了一条进入夏国的专属通道....... 而当陆舟将使者们接待完毕，就已经是过去了三天时日。 就这样的工作强度，不是皇帝也胜似皇帝，中原混乱之际，陆舟可以说是在外交上分担了中原皇帝的大部分职责。 “殿下，外边的使者都已经回去了。 一个个流连忘返，夸赞归化城要比万历年时的大明京师还繁盛！” 许三笑着说道。 陆舟却是摇了摇头：“不过都是些奉承的话罢了，归化城再怎么好，也不到二十万人口。 万历年时的京师全城军民加起来都有七十万民，更别说还有各方流动人口......” 陆舟此话说得中肯，归化城在某些方面先进，可不过发展了三四年。 明朝时期的城市建设还是不错的，大明京师繁华更不用说，一本《大明会典》冠绝古今。 只不过是当前国朝衰败，繁华不在。 许三搓了搓手，说道：“殿下，我们迟早也会有如此规模的。 如果没有。 咱们也可以把京师给抢过来！” 陆舟笑而不语，继续往前走去，这时有信使急匆匆送来一封书信。 陆舟阅毕大喜：“鄂毕城已经拿下了.......” 7017k 第326章 大乱 崇祯十六年，初春。 今年的崇祯皇帝三十四岁，正当壮年，同时也迎来了他的第三次罪己诏。 此时的天下已然大乱，明北官兵不受节制，京师病疫复起，就连江南都频繁出现奴仆残杀官绅造反的例子。 李自成已经在襄阳建立了政权，号为新顺王，并在河南汝州歼灭了明军剿匪主力。 整一个政权控制的土地，从陕西到湖北，甚至影响着河南土地，往北还渗透入了宣大地区。 李自成的影响力已空前做大，闯军所过之处，百姓揭竿而起，攻城不耗兵卒，自然有人开门。 襄阳。 新顺王府。 李自成刚举行完浩大的称王典礼，中原的流寇争相来贺，而自从今日起，席卷大明的农民军再也不能称之为流寇。 因为他们开始有了基础政权，并在占据的土地内发布政令，组织耕种。 赋税名义上几乎是不会收取的，所有的豪绅也全都被处决刮分田地，这时候的李自成颇有贤王之风。 再往下看。 王座的左下首有牛金星、宋献策、李岩等文臣，羽扇纶巾，风采绝伦。 闯王的右侧是袁宗第、李来亨、刘宗敏、田见秀、贺锦等威武大将，国朝已成气候。 而不得不说。 李自成的成功绝非偶然。 就他现在手下的这一轮主将，个个勇猛，在清军入关后无一人降清！ 袁宗第、李来亨、刘体纯等人一直抗争到康熙年间，余下的诸将，大多不是全家自杀就是战死。 相比于当前剿匪的明军来说，这些人可以称之得上为明末真正的爱国者。 因为这会崇祯皇帝身边的主要将臣，大多都会降清....... 李自成看着身前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自是心高气傲，大明的军队已经是苟延残喘，不堪一击。 而今年的封王大典，就是为了明年登基做准备的，国号都想好了，就叫大顺。 “报！” 李自成这时正与诸将商议，后边如何接管大明京师，安置大明降兵降将的事宜。 有加急密报来奏。 新顺王府虽然说是王宫，就只是在州府衙门上稍微修整了一番。 传令兵进到大院，恭敬递上书信，李自成接了过来，亲自拆开，大声诵读了出来。 “大明皇帝强弩之末，试图与塞外北夏皆为亲家......” 李自成阅读完毕，下方的群臣顿时就闹哄了起来。 要是闯军的这些个猛将虽然英武，可缺点就是没文化，一听到这大明公主的事情。 一个个口中污言秽语不止，骂声不绝，有说大明皇帝垂死挣扎的，也有说北面的夏国不识好歹，暗中多处为难义军。 当下只不过是心中忧惧罢了，要是明军与夏国联合，对于闯军极为不利。 “大王，大明的公主要嫁也得是您的，北夏王一介胡虏，也敢窥觑中原土地。 不如就趁现在陕西有大部兵马，我们将渭县吞了，再推入河套平原，汲取物资。” 有将臣嘴里骂道。 “倪大壮，北夏王可不算胡虏。 陆家祖上是锦衣卫出身，国内的汉民百姓不下百万，加之占据河套，本就是与中原无异......” 牛金星此时站出身来，对着众将一顿科普，从夏国当前的发展形势，再到基本国力，说得头头是道。 一直说到夏国的马车能开炮，一炮能轰塌盛京的塔楼，下方的众将才缓缓闭上嘴巴。 不过料想着盛京再怎么牢固也比不上开封府，这夏国破得了盛京，闯军也拿得下开封，旗鼓相当罢了...... 下方的众将气焰收敛，可惧怕的人没有多少。 袁宗第这时站出身来，说道：“大王，牛军师说的对！ 明廷示弱后，夏国就成了最大的阻碍，尽管是身处塞外，可窥探中原，野心甚大。 当前应该尽快拿下明都，守好边关，将夏军拒为国门之外。 彼时大王就是中原正统，容不得外人踏入......” 袁宗第言毕，诸位大臣纷纷觉得有理。 不管大明朝与夏国的关系如何，只要尽快把大明皇帝给拉下来就行了。 占据了中原正统之位，塞外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 李自成的军队就是善于吞并席卷，这河套地区既然如此之富，到时候再派一支大军过去，正好可以补充建国所需。 “知道了，军队继续往宣大一带渗透，夏人暂且监视，我们全军要往京师进发，改天换地！” 李自成忽然王袍一挥，下方的将臣们立马跪地高呼，出了王宫又立马练兵去....... ....... 河套平原。 相比于襄阳城的热烈，归化城这几日开始平静了许多。 自从年节大典落幕，大部分使节流连忘返，最后还是回到了各自国度，并且表示明年一定还会再来。 归化城的街头巷尾已经是摩肩接踵，使节们离开了，可是留下许多商贾。 这些商贾大多都带着各自不同的目的，是想与这面土地紧密联系，特别是在西部的叶尔羌汗国被削去后，新的“丝绸之路”变得更为畅通。 大量的白银开始流入河套地区，就连十二座城镇里都设有坊市，接纳各地商贾。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增添了河套地区的流人口，并且加剧了信息传递速度。 天月军攻下鄂毕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四方，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了，罗刹人已经被英勇的夏军彻底击败。 但是相比于辽东的收复，夏国人对于远北的兴趣不高。 因为那一面实在过于寒冷，当下除了奴隶很少有汉民愿意主动前往。 在自然资源没有开发的前提下，西伯利亚对于中原百姓来说，就是一片能产出少量粮食的废土，相比于黑龙江的黑土地来说，远北还是差远了。 许三这时走了过来，说道：“殿下，招募的命令已经下发出去。 但是想去鄂毕城的人很少，凑不足一千人来.......” 许三口中的这一千人，主要是想找些科技人才，可夏国的土地实在太大，匀不出来更多的初始人口了。 陆舟看了看地图，西西伯利亚完全是一片广袤国度，要是没有人派遣过去的话，那里的二十余万臣民，还暂时没有人去改造和带领生产。 而且鄂毕城在后世，还是一座科技繁荣之城，是西伯利亚第一都，发展潜力巨大。 “河套凑不出来就从天武城里选拔，陆庄也派些工匠，不管怎么样都要凑足千人送去。 以后夏国的领土暂时不会扩张了，得先巩固好领土。” 陆舟吩咐着说道。 许三点了点头，听到王上说今后不会再有扩张，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情，李自成正式称王，已经向京畿进军了......” 7017k 第327章 山海关 “李自成向京畿进军，明军节节败退，洪承畴独木难支，大明皇帝怕真的是要完了。” 许三低声说道。 他脸上充满希翼，似在等待着自家王上决断。 要是行动，下一步就是定鼎中原了。 而仔细算来，自从陆庄崛起不过六七年间，夏国立朝也不过四年。 当前的成果令人惊叹。 李自成在中原是一个神话，可夏国更是璀璨，有着自己的国朝体制，有数不尽的学堂，受万民敬仰。 “当下是何时日了？” 陆舟沉默许久，忽然问道。 “三月十五，殿下不是早晨才问过？” 许三疑惑的问道。 “最近事务太多了，头脑晕乎。” 陆舟听言反复着踱步，时间过得飞快，自己浑然不觉。 他在开着无限资源外挂的情况下，花了七年时间，才将塞外平定。 而好在的情况是，尽管国内拥有着大片无人区，资源富饶的地方基本上是占据了。 从东边的苦兀岛，一直到西边的鄂毕城，兵锋所及，皆为国土。 在教育国民的同时，还大兴学堂，发展科技，培养外拓殖民者。 国民的识字率大幅度提高，军队里跟是人人看得懂书信，线膛枪也全部装备上了。 这般进度看来，发展还不算太慢。 同时不断吞并土地的情况下，各方的人口基数还算足够，就是汉民太少，后续开发还需要长时间的沉淀。 陆舟本来是打算放缓脚步，在塞外享受一番作为天可汗的待遇。 可大明形势又开始严峻，到了夏国不得不出手的时刻。 陆舟仔细思索着，历史上的大明京师被攻破，是在明年的这个时日，崇祯皇帝第四次下诏罪己后就被攻破了国都。 但是秦地少了孙传庭，历史上的孙传庭在陕西帮助明军牵制了流寇足足一年的时间，可是现在李自成提前入潼关了。 占据秦地几乎是没有费力气，宣大的道路也是通畅，照这般情况来看，大明朝廷或许会要提前灭亡。 因为宣大府过后，大明京师就彻底没了屏障，疲弱的明军，又如何能抵御得了这能随时刷新人数的流民大军？ “明军的主力如何，当下又是有几位总兵能战？” 陆舟回过头来询问。 这两年的历史轨迹，没有按照正常发展来进行，陆舟还必须仔细计算好入关的节点。 这样的节点必须把控好时节，否则不管是晚了还是早了，都会造成不一样的境遇。 许三递出早已准备好的折子，说道：“宣大王一水等人传回来的情报。 四川的督师杨嗣昌兵败身死，左良玉在今年叛乱，能战的大臣就只剩洪承畴。 不过九边的总兵尚在，因为清军被灭的缘故，吴三桂、王朴等人实力尚存，或许有一战的可能.......” 许三仔细的说道。 而陆舟听在耳边，也清除当前的大明实力或许不如历史上的今日，可起码也是比灭亡前要强的。 特别是洪承畴南下，没有被皇台吉俘虏。 明军的主力集中在湖北、河南，或许还真的能有多支撑一年的实力。 但不管怎么样来说，夏军都是要对明地有所行动了，否则李自成真有变得更为强大的可能。 “让大明里的根脚开始行动，必要时可以对抗闯军。 同时对明军九边加派驻军，等到李自成围困京师，便开始进京勤王......” 陆舟慢悠悠的说道。 不管李自成在灭明的过程上如何艰难，但大明的京师却是异常好拿下，只要打下了京畿，围困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开城投降。 ....... 就在明北动乱的时节。 辽西。 乌拉摔着兵马已经将松锦等城池攻夺下来了。 作为王上最信任的狗腿子，乌拉所占据的这片土地，是进入大明的关键之处。 乌拉只带着五千兵马，还有数千的仆从军，越过大凌河，一路往南面而下。 几乎没有遇见过像样的抵抗，一路上被攻下的清军城池最为凄惨。 因为有着号称乌扒皮的缘故，乌拉大军所过之处，城池都被搜刮了三尺。 只要是有清国百姓聚集的城镇，无一不是化为了飞灰。 夏王有过命令，这一片的城池是为军城，清军移民过来的百姓都是最为核心的旗民。 为的就是以后进兵大明朝能有个安定后方，只不过现在却是被夏国给替代了...... 而在辽西北部的二十城池，已经被杜二娘拿下，这一面是她的故土，在崇祯八年后被皇台吉用红衣炮攻夺。 杜二娘对这一面的鞑子有着血海深仇，每夺下一座城池后便是要关闭城门三日，待在开门，后放出的是满城血水。 原本南下想要建立根脚的岳托，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逼上死路。 杜二娘一路追着岳托主力，以区区两千火枪兵，将岳托的万余镶红旗打得落花流水。 此时的清军余孽已经是山穷水尽，无奈下又遁入建州卫山林，似想寻多尔衮残部庇护。 奋不顾身的杜二娘又追入了山林，乌拉虽然心忧，可是有驻守辽西的任务，只得分兵两千保护杜二娘，余下的大部分人马驻扎宁锦。 与山海关内的明军遥遥相望。 这一日，乌拉正从一处疑似建州余孽的城寨搜刮归来，山海关边上的探马归来禀报： “启禀大总管，山海关内的吴三桂来信，说是公务繁忙，京畿有难，不便过来吃酒。” 乌拉接过信封来查看，只见吴三桂的书法笔走龙蛇，比他自己写的字要好看不知多少倍。 只得把信丢到了一旁，摇头道：“看来是吴三桂不识好歹，不给我面子。 以后剁了他！” 乌拉说完又要回去清点战利品，可后边走出一个中年人来，将信封捡起，恭敬道： “乌拉总管，我这外甥好面子。 说是婉拒，可言语恭敬，看来以后指不定能有协助的机会。” 说话的人是吴三桂的舅舅，祖大寿。 因为刚刚降清，还未来得及启用的缘故，犯罪程度低，被清算时只是降为了庶民，留在辽西当做劝降顾问使用。 毕竟大明的诸多官兵都是拉伙投降，这吴三桂跟祖大寿也是一样....... 7017k 第328章 建州卫 乌拉的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尽管是已经身居高位了，依旧不改那副贼兮兮的样子。 祖大寿看着乌大总管这幅模样，怕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急忙上前一步，小声劝道：“乌总管，山海关是大明最重要的关口。 就算有火炮鸟枪，也得耗费精力。 更何况大明朝就快亡了，中原闯王声势浩大。 我们在后方，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吸纳这些大明边将，免得以后为闯军所用.......” “那我问你，吴三桂这人如何？” 乌拉反过来询问。 祖大寿连忙回答：“回大总管，我这外甥真性情......是一个好人啊！” “呵呵！” 乌拉冷笑着回了一句。 不管祖大寿口里说得如何，但乌拉曾经在主子身边听到关于吴三桂的口风，可不怎么好。 主子不喜欢吴三桂这人，乌拉自然也不喜欢。 吴三桂的带兵能力毋庸置疑，有大将之材，对于当前幅员辽阔的夏国来说，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但是，吴三桂对于家国的忠心程度，有待考量。 历史上，吴三桂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言。 但这完全是后人杜撰说法，没有一丁点真实性可言。 “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并不认识远在山海关的吴三桂，以当时明末的混乱情形，吴大总兵心力交瘁，哪还能有心思搞这儿女之事？ 在山野间有几个村妇就不错了。 反而是吴三桂跟随清军入关后，缴获的战利品无数，这美女陈圆圆是收获之一...... 吴三桂是个“好人”，要说他忠于朝廷，为了给大明复仇才放清军入关。 可是跟随清军入关之后，他战绩了得，参加山海关大战，大败李自成。 后又平定反清联盟军，受封平西王，攻城略地，动辄屠城，颇有功勋。 没过几年，镇守云南，不辞劳苦攻入缅甸，亲自擒获南明永历帝，并将其处死。 吴三桂豁出去老命，脚踢大明朝廷的残根余枝，手砍大明朝廷的皇家后裔，这样的忠心程度，着实令人感动...... “乌大总管，我这外甥是个好人，文韬武略，玉树临风......要是能与夏国助力，不失为一桩美谈。” 祖大寿知道乌拉大总管的脾气古怪，是想提前给自家外甥铺路，免得后续入关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这乌拉大总管的手段所实是令人胆寒了，要是招惹到什么地方，绝对是要连祖坟都给挖出来，看看有没有银两。 “嗯，知道了。 大家都是邻居，有机会，得见见他。” 乌拉嘿嘿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祖大寿看不出来乌大总管的真实想法，只得跟在后边，往城内走去。 辽地辽阔，当下已经是进入春天了。 到处都是荒芜的耕田。 这些本来是大明屯驻的军田，被清军抢来后来不及耕种，又被夏军给掠夺了过来。 如此三番，已经是荒芜了整整一年。 辽西的屯耕面积可观，要不是连年战乱，这里通常还是关内百姓的首选逃荒之地。 可夏国现在却收拢不到足够开垦田地的百姓，只得小范围的洒下些谷种，积累粮草，以待后续入关的时机。 “看来这辽西荒废着也不行，得要有百姓呐！ 不然土地白占领了......” 乌拉望着外边光秃秃的土地，在劫掠过后又感觉一阵空虚，总觉得该去关内再抢些人回来。 ....... 自从岳托逃亡后，整一片辽地都彻底被夏军控制，多尔衮带着清国朝廷的残部往建州卫方向躲逃。 建州卫在辽地的最东北部，紧邻朝鲜边境处，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是隶属中原朝廷管辖的地方。 首领受明廷册委，不管是晋升官爵、更换文书，还是从山林迁徙住牧地区，都须呈报大明边将批准。 各部落的军队听从朝廷调令，整一片辽阔地区的首府，则是设在更北面的奴儿干。 而建州卫又分为左中右三卫，其中左卫的首府赫图阿拉（兴京），这里是努尔哈赤崛起的地方，可同时也被夏国劫掠得一干二净。 所以多尔衮的残兵不会驻扎在这里，兴京距离沈阳城太近了，在这里保不齐会被团灭。 于是残余的清军携带家眷，浩浩荡荡，越过牛毛寨，直抵鸭绿江，往朝鲜边境上逃窜。 同时多尔衮在沿路的山寨多设下伏兵，以此来控制山林土地，是想以此休养生息。 大不了过个几十年后，再从山林里窜出来搞事情。 这时候的多尔衮心情是极好的，皇台吉死后，后宫都归了他帐下。 这时候的福临年纪尚幼，没有了登基仪式的加持，暂且被人忘在脑后。 整一个庞大的清帝国，又变为了原始的山林联盟。 “多尔衮王爷......皇上！ 此时的大军应当东进，一路挺过鸭绿江，占据朝鲜为上册！” 范文程追在多尔衮马后，任凭边上的利草割破衣裳，划破他的脸皮，死死不放。 范文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朝鲜那片地区最适合建立朝政，否则山林间待久了之后，再无出头之日。 “范大人抛家弃子，辛苦了，若是愿自由，此番就可离去。 我赠纹银千两。” 多尔衮指了指后方，慷慨的说道。 “这......” 范文程愣了一愣，盛京城破前，他就一路追着多尔衮来此，老婆孩子都全部丢下，什么也不顾及。 为的就是奢望多尔衮能重新建立起一番大业。 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渺茫...... 范文程望了望周围山林，想不出有什么好出路，可要是拿了这些纹银，他绝对走不出两百步，就会被清军杀人夺宝。 多尔衮的态度，似乎对汉官不太热情。 “范大人，你出城没有顾及家小，不过还好，我帮你给带出来了！” 就在范文程叹气时候。 多铎突然从身后出现，搂过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正是范文程的美人妻子。 年多三十依旧光彩照人。 此时与多铎在山林间显得尤为般配，相比之下的范文程就显得极为苍老了。 两鬓斑白的头发，面容憔悴。 “可惜了，只不过是谟儿，还在城中，范大人，我没能帮你把儿子救出来！” 多铎同时摇头，言语间是真的悲切。 “你......” 范文程指着前方的这对男女，失落、痛楚、悲痛，多年积郁的愤怒在这一刻迸发。 哗！ 精神上的不断打击，不知是不是被这对男女恶心。 范文程忽然止不住的呕吐起来，眼泪夺眶而出，悲痛断肠。 大清是真的亡了。 范文程摇摇晃晃，脚上挣脱了一只鞋子，不管脚底下的鲜血，往王林的深处走去，沿路士兵无一人阻拦。 “多铎王爷，我家夫君好奇怪。” 范文程的夫人看着这远去身影，紧贴在多铎怀中，似有些不忍。 多铎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不怕，我们也是你的夫君......” 一旁的旗兵尽是欢笑。 “胡闹！” 多尔衮狠狠怒斥了多铎一番，可看着范文程远处的身影，喃喃道：“范文程说得对，夏国太狠。 往东面朝鲜去，才有出路.......” 7017k 第329章 朝鲜世子 多尔衮看不上范文程，因为现在的清军不需要汉官。 整一支队伍都对汉民排斥，哪怕是汉官们剪了辫子，生活习惯上全部模仿建奴，也换不回来任何好感。 甚至还有人想把汉官重新贬为奴隶，这样以后在山林里打猎的时候，能够有人喂养牲口。 追随多尔衮出来的汉官足足有十几人，带上家眷三五百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他们为了躲避清算，只能一股脑儿往山林里窜，但现在又更像是绝路。 清兵们对待这些汉官家眷，颐指气使，任何出格的事情都做了，基本上与奴隶无异。 沈阳城。 夏军攻下盛京后，就将建奴取的国都称号给改了回来。 至此盛京不再，而城内的伪紫禁城，也被夏军充当做了军营，盛京城内依旧还有数万百姓，除却一些来不及逃跑的清国大臣。 还有的人，就是原先的辽民，幸运的人能在天武军找着亲戚，表明立场后，能得到个妥善出去。 其他的三无人员则是需要等待清算，没有案底才能获得绝对自由。 就这样，沈阳城内的资源得到了重新分配，原本高高在上的包衣阿哈变成底层劳役。 少数与建奴保持距离的汉人，或者原先最底层的奴隶，则是翻身成为了主人。 夏国统御辽东，可以对这片地区的民众包容，但对待盛京城内的人却要格外严查。 能住进盛京的都是核心群众。 这些人里边，保不齐有许多都是王公贝勒的包衣。 就比如现在沈阳大牢内的鲍承先，早就料想到随着清军出逃，此后的下场凄惨。 可留在城内，天武军同样不给他面子，甚至还第一时间把大汉奸抓起来游街批斗。 完全没有丝毫想启用的迹象。 而鲍承先不知道的是，关于清国的这些个大学士，辅助建奴的汉官，早就被文工团做成了画册，宣扬到夏国的每一个角落。 而且，当下不仅是夏国，就连四夷部落都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着这么些个汉奸，注定要遗臭万年。 鲍承先与几名汉官窝在暗无天日的黑牢里，整日幻想着大赦。 此时。 伪故宫，有对衣衫褴褛的夫妻，怀中抱着个婴孩，颤颤巍巍伫立在城门外。 “来者何人？” 宫门外的守兵看着眼前这两人不像是汉民，本来想当做建奴拿下，可看着头上却没有辫子。 这样的打扮，在盛京城内是很少的。 “在下朝鲜王世子，还望禀报宫内的将军，我们愿意投降。” 跟前的人礼节做得极佳，侍卫看这模样不敢怠慢，只得连忙进入城去，片刻过后，刘青峰就亲自出来接见了两人。 要说刘青峰不愧是锦衣卫出身，有外交官的功底，开口就是一顿流利的高丽语。 而不出所料。 眼前这人的确是朝鲜国的继承人李淏，身旁的妇人就是世子妃子！ 自1637年起，丙子胡乱，朝鲜王族在江华岛被清军俘虏，朝鲜国的世子就一直在盛京做人质。 而妇人怀中的这个婴孩，就是李棩了，是后来朝鲜王朝的第18代君主，也是朝鲜历史上第一位在异国出生的君王。 当下一家人整整齐齐，出现在夏军面前。 “建奴退兵之后，我跟王妃躲在牛棚，足足过了三天才出来，现在已经是饥渴难耐。 孩子快撑不住了.......” 李淏指了指自己苍白的嘴唇，有指了指几乎已没有哭声的孩子。 刘青峰了然，同时作为外交官的刘使臣，自然也知道这两人的作用。 这朝鲜王国，皇台吉控制得了，大夏就控制不得？ 刘青峰心中窃喜，将两人送入宫中好生接待了一番，酒足饭饱，又出言安慰：“世子请放心，只要我夏国兵马在此，就一定能保护得了二位安全。 清军无道，当前已经快被我们屠杀干净，辽东已经彻底恢复了！” 李淏闻言，眼中忽然明亮：“清军已经彻底失败了？” 李淏心中震撼，这一些年来他在盛京闭目塞听，只对夏国兵马有轻微的了解。 本来还以为多尔衮此去还很快能回来，毕竟盛京在城破前还口号喊得震天响。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一个大清国这么快就亡了。 “清军失败早就是必然，现在只有多尔衮躲入了建州右卫，在绿鸭江边，或许会侵扰朝鲜土地。” 刘青峰如实说道。 “这些该死的建奴！” 李淏狠狠地说。 这几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屈辱，而且留在朝鲜内的老王早就病入膏肓，朝鲜正值无人管控。 建奴的监国在朝鲜作恶多年，要是多尔衮出兵，很容易就能获得战果。 原先的建奴因为要把控辽东，对于朝鲜只能是打几巴掌恐吓，可现在却是举族迁徙，这对整个朝鲜王族来说，将会是个灭顶之灾。 他们李氏朝鲜，本来也是以相似的方式夺来。 “还请刘将军祝我一臂之力，恳请给大明皇帝送上书信，现在的清国破灭，想必大明朝也能腾出人手了。 请尽快通知大明皇帝出兵，需要硝石、火炮......” 李淏一番话说得极为顺畅，这些都是在崇祯初年，支援过朝鲜抗清的物资。 说着又是将身上仅有的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这本是大明皇帝亲赐之物。 李淏世子一直贴身携带，从不与建奴所见，价值连城。 刘青峰只是摇摇头，说道：“这也不行。” “为何？” 李淏急切问，还以为是贿赂给的不够，还想再提条件。 “因为大明已经快亡了。” 刘青峰说着，提过一沓报纸，李淏虽然是朝鲜王储，可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看这些白话文当然没有压力。 李淏阅毕，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起来，问道：“李自成如此势大，大明真就快完了。” “也不一定，我们正准备入关勤王。 只要李自成敢动皇帝一根毫毛，我家王上绝对会发兵中原，严惩李自成贼兵！ 保卫大明！” 刘青峰睁着眼睛说瞎话。 李淏却是相信了，看来夏国本就是跟朝鲜一般，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 李淏沉默良久，又是急忙问道：“夏军如此犀利，可助我回归朝鲜？” 刘青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多尔衮要是敢遁入朝鲜，我们就出兵帮你打回去！ 我们夏王乐于助人......” 7017k 第330章 路途 “我家王上乐于助人，与清军势不两立，朝鲜有夏国人在，大可放心！” 刘青峰拍着胸脯保证。 “如此一来，那我就放心了！” 李淏缓缓站起身来，肃然起敬。 又对刘青峰行了一个大礼。 “夏国与大明王朝同气连枝，想来一定会对朝鲜援助，就像是大明皇帝与朝鲜的兄弟情谊！” 李淏感叹，觉得中原人果然要比建奴好多了，能讲得通道理，并不是一昧的野蛮粗鲁。 要知道，李淏本来就没有活着从盛京回去的奢望，建奴对于朝鲜的防备甚重，巴不得朝鲜王的继承人都死在这里，好继续让朝鲜动荡。 而李淏本身也不是没有怀疑，夏国的动机或许不良，但听闻夏王是锦衣卫世家，就连刘将军也是锦衣卫出身，顿时信任感大增。 李淏对于锦衣卫极有好感，可以说的是，万历年时，那些出现在汉城，神出鬼没的锦衣卫，保住了李氏朝鲜的命运。 “那是当然，世子既然脱离虎口，以后就不用再担心安全。 只等夏军扫平建奴残部，再助世子回归朝鲜！” 刘青峰笑着说道。 等夏军扫平建奴再送回朝鲜，与李淏自己借兵打回朝鲜完全就是两回事。 李淏觉得有些细节还需再确认，但看着刘青峰这幅热情模样，不好再出言，只得留作过后询问。 又是举杯，酒过了三巡，李淏是喝得微醺了，感觉这几年来的日子从来都没有如今天这般舒坦过。 笑语不停。 “来人，先送世子下去，安排住处！” 刘青峰贴心的安排人手伺候，又让人散布出去消息，朝鲜王国的继承人，一家子都已经在夏军手中了。 “呵，兄弟情谊？” 刘青峰笑了笑。 兄弟情谊那是因为中原王朝很难进兵高丽，光是万历朝鲜战就耗费了大半国力。 自古以来，草原想要进兵朝鲜，就必须穿过寒冷的辽东，还得越过建州卫所在的山林，最后渡过鸭绿江...... 如果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很难支持大部军队行进，也无法补充足够的军用物资。 但夏国却不一样，对于朝鲜半岛来说，以后只用担心的问题，就是如何教他们做人。 ...... 翌日。 天不过刚刚放亮。 李淏就被外边的侍卫给叫醒了，院子外已经布置好了马匹车辆，以及大部分的生活用品。 “这么快就去朝鲜了？” 李淏心头诧异，但想起夏国的兵马犀利，一鼓作气将清军剿灭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我们就要回家了。” 李淏感慨着，带上妻儿进入马车，一路行驶到太阳高高挂起，这才发现有些不大对劲。 朝鲜明明是在东面，可头上的太阳却挂在脑袋后方。 这不是回家的路......这是往西边去的。 李淏面色变得惶恐，立即就意识到，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刘青峰将他给耍了。 这车不去朝鲜，那么就是送去给夏王做质子了。 “停车！” “我要回去！” 李淏猛的拍向车门，他想自由，可车门纹丝不动。 李淏又疯狂用脚踢向旁边的窗户，疯狂撞击着车体，吓坏了边上妻儿，幼子在襁褓中哭闹着。 这位朝鲜的王储，是再也不想回归到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那样的生活昏暗，且完全没有意义。 可一连过了半个月后。 车架已经行驶出了老远，车轮下的土地逐渐变得平坦，不出意料的话，人已经是在草原上了。 李淏这时是下定了决心，对着前方的门侧，用头颅狠狠撞去。 人没死，但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啊！” 世子夫人惶恐尖叫，伴随着绝望的哭喊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车外的侍卫听着着哀嚎，以及刚才撞击的声音，就知道车里绝对是出事情了。 不敢怠慢，只得将人就起，临时送到周边的牧民家救治。 “这里有一处庄园，暂时可以落脚。” 领头的侍卫说道。 李淏在恍惚间看到这碧草蓝天，果然是到了草原，随即又晕了过去，直到后边再醒来，却发现自己是在了一个蒙古包里。 “我身在何处，你又是谁？” 李淏睁开眼睛，就看到个面容白净的年轻人。 “我叫达木，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仇排长把你送到我这里，方便安心养病。 你是朝鲜世子，身体不得有恙，等病好了再启程......” 跟前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李淏愣了愣，眼前这人看得出来是草原面孔，可身上却焕发着一股洒脱之意。 “达木这个名字，好像在盛京听说过。” 李淏小声嘀咕，可忽然又想起了妻儿，焦急询问。 这时李淏心中涌起一股深深悔意，当时只是一昧想着求死，可身死之后的妻儿下场该如何凄凉？ 乱世中的军队都是**，光是他昏迷这段时间，就有可能发生许多事情。 “世子莫要担心，妻儿都还安稳。” 达木拍了拍手，后方侍女送入一位妇人，全然无事。 “再也不想死了......” 李淏松下一口气，经历过晕死的这段时间，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先扶我起来。” 李淏刚想唤过来妻子，这时发现整个蒙古包内的珠宝琳琅满目，富丽堂皇...... “敢问兄台，你刚才名字叫什么来着？” 李淏再一次询问。 “达木，曾经也是个世子。” 达木淡然说道。 ...... 数日后。 李淏的伤口缝好针，又有夏国的药品涂拭，基本已无大碍。 李淏在妻子的搀扶下，走出了蒙古包，就见到外边停着好几辆外形炫酷的马车，马车外都挂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灯...... 在更远的地方，翠绿草地，漫地的牛羊，还有几座高耸的风车。 风景如画。 “李兄要是到了归化城，不妨也向夏王讨要一片草地，再要几辆马车。 这要比回去当国王强多了。 朝鲜王过得憋屈，还要提防大臣叛乱，多累啊......” 达木这时赶着一辆马车，边上是两名健壮的侍妾，惬意非常。 李淏没有说话，继续踱步，见着不远处有一座突兀的小土包子，又问道：“这里埋着的又是何人？” “额哲，这也是一位世子，领兵攻打过夏军。 夏王交代我亲手埋的......” 达木笑着答道，如沐春风。 李淏脸庞抽搐了几番，又指了指更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雕像：“那又是何人？” “那是马踏建奴像，雕刻的是夏王。” 达木脸上涌出一股崇敬。 草原上崇拜强者，北夏王凌厉击退建奴，塞外无人不惊叹。 李淏此时更为惊叹，可过不了多久，庄园外走入了名将兵，正是仇排长等人，是来护送朝鲜王储前往归化城的侍卫队。 “看来我是该走了。” 李淏摇头叹息，这段梦幻般的庄园之旅就要结束，可心中想法已然有了几分波动。 带着妻儿，跟着侍卫重新上到马车，继续往归化城的方向驶去。 归化城。 王宫。 陆舟站在地图边上，正想城对着辽阔的国土，重新划分行政区域。 有传令兵从外边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殿下，朝鲜世子来了......” 7017k 第331章 三方鼎立 “朝鲜世子？” 陆舟显得十分意外。 看了看幅员辽阔的国土，本来就没有对朝鲜半岛下手的打算。 当前就一个苦兀岛，以及辽东的几处海港，就需要夏国消化很久了。 “朝鲜世子罢了，刘青峰自己不能看守？” 陆舟现在的地位，对朝鲜世子并不是太过于在意，毕竟就连阿巴泰等满清郡王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归化城内现在的各国世子同样不少，都是来巴结夏国，或者甘愿过来做“人质”的。 “刘司令说朝鲜半岛能顺手拿下的机会很大，多尔衮的残兵已经往鸭绿江进军了。 朝鲜王兵弱，整个国家如同没有君主。 要是此时入兵，很容易就能控制那面地区......” 传令兵说着递上来一封书信。 陆舟拆开来看，关于朝鲜国的处理方式，刘青峰足足写了十几页纸的建议。 果然是很有原先刘使臣的风格，对于外边的藩国属地，总是有着各种联合控制的办法。 而刘青峰当前对于朝鲜半岛的建议，关键点就是在这李氏朝鲜身上。 要是控制了这李淏，那些顽固的朝鲜本土居民，就可以逐渐剥离出来，要么驯化，要么迁徙...... “看来刘青峰还是能看得出朝鲜的特点。 中原王朝历来攻不下朝鲜，除了地处遥远之外，这片地区的原主民同样顽固......” 陆舟低声自语。 再看着刘青峰的诸多提议，陆舟终于是让人把朝鲜世子给带了上来。 李淏这时人还是蒙的，走到漠南草原后他一家子又坐了火车，来到了河套地区见着这繁华景象。 归化城内的繁华，几乎如同大明京师。 就是王宫显得有些俭朴。 李淏抬了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君王，与自己一般年纪大小，竟已经是统御这庞大帝国的人物。 李淏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后才想起了礼仪，对着前方的夏王行了个大礼。 这一路上所见，李淏的内心早已经是十分钦佩。 看来这夏国能击败清军，完全不会是偶然，甚至对接下来中原的混乱，也能有定鼎的实力。 “嗯，你就是李淏？朝鲜王朝的继承人？” 陆舟好奇的询问，他知道历史上的朝鲜国是有这么个人物，在清国做了多年人质，后边回国后还出兵攻打过黑龙江流域的老毛子。 而现在李淏身边的幼儿以后也会是朝鲜王。 看来是当下朝鲜王国的两位君主，都已经被归化城给收纳了。 “正是，还请夏王为我朝鲜主持公道，最好速速出兵。 朝鲜国上下必感激不尽！” 李淏不愿放弃利用夏王回归朝鲜国的机会，恳求道。 “嗯，那我得好好想想。” 陆舟只是简单挥了挥手。 李淏见着夏王不愿，又换了一个说法：“那就请夏王给我一个好的宅子，一片好的草地，要有马车，有水晶灯。 最好能再多几个侍妾.......” 李淏如同换了一副脸皮。 陆舟十分的诧异，但还是痛快的点头：“可以！” ....... 李淏一家子很快被安排到了归化城外的一处庄园，在这里基本上是有朝鲜世子想要的东西。 李淏走入庄园的时候几乎热泪盈眶，这都好几年过去了，终于可以过上有些人样的生活。 这里有李淏想要的一切，甚至因为临近归化城的缘故，还通上了自来水。 但夏国朝廷是不会轻易放弃对李淏的监视，暂时的不思进取，也有可能是故意颓废示弱。 李淏就此在归化城扎下了根来，朝鲜王朝的领域，同样也进入了夏国视野。 陆舟在版图上又添加几笔，准备把朝鲜半岛放在要解放的名单里。 而至于多久开始控制朝鲜地区，还有待考量。 ...... 中原朝廷日暮西山。 塞外的势力也纷纷重新站好队伍，在夏国的号召下，东从朝鲜，西至漠西和叶尔羌，来使朝拜者不绝。 夏国成为了大明朝廷在塞外的代理人，这数年间的各部汗国，只知有夏，而时常想不起大明。 大明朝对于塞外的许多人来说，其实已经算是亡了...... 塞外的势力纷纷投靠新主子，而在中原内部的军阀，则是先后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权。 四川。 张献忠再次叛明后，就彻底没有了妥协的想法。 而相比于李自成的大军，张献忠的队伍活动轨迹就要显得更广一些，而且总是能够流窜到富庶之地。 张献忠的将士或许不如李闯威猛，可绝对是日子过得最滋润，钱粮最为充足的。 同时运气也是最好，任凭大明官兵如何穷追猛堵，总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悍将左良玉追击的时候，张献忠以逸待劳，仅抽出一支精兵绕到官军后方，就将明军的参将尽数击毙，明军死伤过半，左良玉逃走...... 而在今年。 张献忠趁着明军追堵李自成，疯狂率部乘夜攻下郸州，后又连下郸水、黄州、麻城。 仅在麻城一处，张献忠就招募得数万壮丁人马...... 在明末这段时间里，过万的壮丁怕是连大明军队里也没有多少。 张献忠命途不像李自成那般坎坷，知道如何跟在主力战场后边捡便宜。 趁着运气极好，又渡过长江，一路上畅通无阻，于是又迅速攻占了武昌城。 武昌是为大明楚王的府地。 城高粮足，可守城官吏却闻风而逃，楚王的府兵作为内应，大开城门，走出王府迎接农民军...... 张献忠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就把楚王给弄死了....... 这片地区之富庶，楚王宫里的金银珠宝统统拉走，用了数百辆大车也没拉完。 张献忠的钱多了，人手也充足，往东西南北各面看看，竟然没有任何官兵来找自己麻烦。 这一切真的是太容易了，是头猪都能飞得起来...... 张献忠找不到对手，只好广布钱粮，面向全天下吸纳流民，自称“大西王”，建立了大西农民政权。 同时设六部、设立五军都督府，委派地方官吏..... 并开科取士，招揽人才，短短时间就录取了进士三十名，廪膳生四十八名，都授以州县官......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效率极高。 大明朝廷，闯王，大西王相互对峙。 这时的中原大地，是三足鼎立....... 7017k 第332章 北海 低微的农民军翻身成为军阀。 建立朝典，布施农政。 农民国度的科举顺利举行，标志着读书人开始抛弃两百多年来控制中原的大明皇朝，拥立起了新生王权。 匪寇军开始改头换面，部分明军开始反过来成为了被追缴的“流寇”。 而令人意外的是，自从大明的官绅势力被驱逐，这两年来的中原西部地区，灾情开始减弱。 今年的雨水平缓，旱情不再，倒是京畿等地的病疫复起。 看清形势的文士皆摇头感叹......天不佑大明！ 此时，塞外之地。 归化城。 群臣在大殿下俯首。 陆舟身着王袍，脚踏重木履舄，居于王座之上。 众臣朝拜。 只不过，今日的天气阴郁，整座大殿间有些阴暗，周遭亮起了水晶琉璃灯，依旧沉暗。 轰隆！ 大殿外边雷雨交错。 气候反常的时节，河套平原难得是迎来了阴雨天气。 可下方群臣却不被这天气影响，不妨碍着他们急于禀报各类事情。 国土大了还有一个麻烦，就是要处理的事务越来越多了。 不仅如此。 夏国要接洽的外部势力也变多了。 现在西部战区的军队，开始接触到了更西面的哈萨克斯坦部族，在雪区有高红堡垒里面，控制着军政事务的喇嘛。 而在更远的地方，朝内的人还知道有一个不亚于贝海儿的巨湖，被王上称之为里海。 这片世界真的是太大了。 特别是河套平原开始控制丝绸之路中段，中亚的形势雏形也呼之欲出。 陆舟这时一甩衣袍，刚坐在王位上，光线阴沉，边上的许三使了一个眼色。 远处的侍女轻轻摇了摇铃铛，在一条电线连通的末端，有巨大的灯泡，外边的侍卫听见了铃声之后，连通了线路...... 聚光灯打下，王座上的夏王显得金光灿灿。 下首群臣个个露出激动憧憬的神色，再次行起大礼，口中高呼：“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然还有几个狂热分子口里喊着万岁的。 陆舟也毫不介意，在君臣礼节这方面，夏国并不讲究，所以众位大臣们时常能够畅所欲言，表达各种提议。 陆舟只是做了些人文上的提议，剩下的礼节事宜，全部都是文化部那边操办...... “好了，都停下来吧。” 陆舟罢了罢手，同时心感慨。 不知不觉，原本陆庄的小朝廷，已经开始初现规模。 就这台下的中枢文武大臣，已经发展到了百来号人，不仅如此，陆庄大学的学生逐年毕业，越来越多带着新思想的年轻人开始出现在朝堂。 教育事业的提前规划就是有一个好处，当陆舟接下来要开始内部建设的时候，很多方面都能顺利进行。 当夏国统御四方，这些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可以逐步启用了。 “启禀殿下，奴儿干的武海传回消息，苦兀岛的渔民在南面发现倭人，起了冲突，但最后被奴儿干海军给赶跑了.......” 群臣的高呼刚刚停止，队列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此人名为齐远，本是刘青峰引荐，在龙虎里打磨两年，后又被送入陆庄大学深造。 在夏国已经打拼了五年，算是陆舟身边的核心人物，被安排去管理外交部。 当前与夏国交往的国度渐多，一个负责处理外交事务的部门也呼之欲出。 要是在大明朝，负责这般事务的部门是为鸿胪寺，鸿胪寺下又有许多事卿、机构。 而夏国这边简单，直接称之为外交部，这齐远就相当于是鸿胪寺卿，除了负责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有时候还要关注夏国殖民扩张的事情....... “苦兀岛虽然与倭国临近，两岸相距不足百里。 但倭国人的大和族主要生活在温暖的南部，通常不会出现在苦寒的北海，怕不是虾夷人。” 说话是文化部的赵铭风，五十余岁的年纪，本是一名锦衣卫，流荡在草原多年未死，被夏军救下。 赵铭风一身武艺早已不全，加上身有残疾，这才被安排入了文化部工作。 但作为一名几十年前活跃在朝鲜半岛的锦衣卫，赵铭风对倭国的形势极为了解，认为在苦兀岛的北海那片地区，怕是朝鲜人出现的概率才大一点，虾夷人的话不足为惧...... 陆舟不做发言，则是又把目光看向了齐远，似乎想大概明白了这外交部长，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下一刻，齐远果然顿了顿声，说道：“赵大人，虾夷人那已经是二十余年前的事情了。 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北夷岛在十五年前就被德川家族占据，并设立了控制岛屿的都府。 当下更是已经控制了北夷岛全境，我们的苦兀岛南端，已经发现了倭人足迹......” 齐远仔细说明了一番。 陆舟不住点头，在北海那边，大致是赞同外交部长所言形势。 北夷岛就是后世倭国的北海道。 在古代长久的历史里，北海道与倭国本土相隔，本来是为独立，就如同一座无人管辖的孤岛。 一直到了16世纪末，丰臣秀吉统一倭国，国力空前繁盛，不仅发动了万历朝鲜战争，还把势力延伸到了北海道地区。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在的北海道已经被被倭国尽数掌控，更是顺势把目光方向了苦兀岛。 苦兀岛与倭国如今接近，倭国人对于苦兀岛一直以来都是势在必得。 历史上，就是在明末这段时间，倭国人在绘制的地图上，曾经把苦兀岛划入了自己的版图。 1635年幕府曾派人到库页岛巡视，后来的十年间陆续往苦兀岛南端建立定居点，并和当地土著居民进行贸易。 只不过，这时的明军卫所早已荒废。 而后边的清国皇帝从来就没把苦兀岛的存在当回事，也不愿那一面有自家百姓的存在来危险统治。 在清军入关后，山林中的许多部落都被卸去武装，原先会用火器的鄂伦春人又必须重新使用回了弓箭，更是大量往南移民人口。 “嗯，我明白了，齐远说的不错。 倭国向来野心极大，不得不防。” 陆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在苦兀岛南端加强防备。 要是从正常的历史轨迹上看。 在往后的百余年间，苦兀岛名义上是清国统治，可实则早已被俄国人与倭国刮分....... 7017k 第333章 量度 17世纪的人类世界史，是灾荒与开拓并存。 陆舟仔细思索了一番。 要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在往后的百余年间，苦兀岛名义上是清国统治。 可实则早已被俄国人与倭国刮分...... 他们会在苦兀岛设立税所，并且开辟海港和移民，当时的天朝上国置若罔闻。 雅克萨之战后并没有对苦兀岛做出实际的控制行动，又或者是想利用苦兀岛来让外夷争斗。 俄国人在苦兀岛与倭国人的争夺持续了百余年的时间，一直到了后世，还有北方四岛的争端。 北方四岛就是苦兀岛与北海道之间的几座小型海岛，扼守着“黄金水道”，是出入北太平洋的捷径，也是世界上三大著名渔场之一。 地下矿产资源也丰富，足足有百余种..... 不过想来，倭国人既然已经在十年前就进入了苦兀岛南端，那么这扼守着黄金水域的岛屿肯定已经被倭国人占据。 在夏国的版图上，那一面地区被统称为北海。 老毛子已经被夏国赶跑了，那么接下来与倭人在北海的争夺角色，则是换成了夏国人。 倭国人向来都是狂妄的，不管对方的国土面积有多大，都有着敢疯狂吞并的野心。 夏国与倭国在北海的冲突，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倭国数十年前在朝鲜失利，开始把势力往北夷延伸，后边会有战争的可能性极大。 嘱咐奴儿干的守将要尽快造船，免得被倭寇抢占先机......” 陆舟对着下方的大臣吩咐。 “尊令！” 齐远口中应答，可又是抬起头来询问：“殿下，那接下来的殖民事宜。 要不要派人进入北夷岛......” “殖民的事情暂不考虑，国内的人手都不够用。 当前除了奴儿干，还有辽东诸地，还有新开辟出来的海参崴。 倭国人的水师也不差，好生酝酿一番，再做打算不迟......” 陆舟考虑着当前国内形势，进兵倭国本土的话还不大可能，哪怕是进入虾夷岛都显得有些吃力。 海战的话，夏国现在并不擅长。 倭国虽小，可人口实力还是有的。 “当前不宜再做扩张，守住苦兀岛，最多再占据一些南部岛屿就可以了。 别忘了现在我们除了北海，还有远北的西伯利亚，不能顾此失彼。 发展科技，把铁路修建起来，贯通夏国各部，才是重中之重......” 陆舟说道。 “吾王英明！” 下方群臣齐声高呼，马屁声不绝。 接下来又是商议了各部事宜，将军们汇报军情，几番下来，已经是过了晌午。 陆舟心神疲惫，刚想罢朝溜会后院，却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陆舟顺着声音望去，是科技部的人。 “殿下，国内竟然暂时稳固，无有扩张。 应当做好各方面的大一统，就比如科技上的量度，还有时令，该立法统制！” 科技部的人站出来说道。 “殿下，的确是如此，古有秦始皇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 尔今中原皇朝衰败，李闯、张献忠都建立了朝典。 殿下贵为天可汗，封疆无垠，管制万部，应当开辟新天地......” 宋应星这回走了出来，高声说道。 陆舟闻言，这回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而且宋应星此话一出，下方的众人又议论纷纭。 文字、货币早就是统一了，后续只需大力发展学堂即可。 而宋应星口里所说的度量衡，涉及甚广，并且很是重要。 从陆庄开始就一直有严格设定，科技部的建设上一直都有量度上的规章使用，但基本上还是沿用着明朝的度量。 宋应星的意思，是需要立即重新改变，并且全国推广了。 陆庄本来还是想等入关后在编撰一步度量衡的法典，其中不仅要涉及到重量、时间、长度距离等...... 还有许多国民生活上的规章制度。 毕竟现在就连关内的流寇大军，都开始计划统一中原后的治国法案了，夏国更是要先行一步。 “嗯，此事不容拖延，就交给宋应星来操办吧！ 过后找我参考即可......” 陆舟直接把这个任务甩给了宋应星。 原先的许多计量单位，陆舟已经在研究院里制定过，接下来只需要整理出来，并全国推广即可。 宋应星愣了一愣，似没想到这个任务为何会直接落到自己头上。 按照道理来讲，应当是各部门联合制定才对。 “宋应星能者多劳，上次给本王讲解用观星法来计算的时间问题，就很不错！ 此事就由宋应星主持，其他各部联合协助.......” 陆舟说完就罢了罢手，回到了王宫后院。 明代的度量衡已经极为完善，接下来沼泽葫芦画瓢即可，但有难度的地方就是得在这制度上重新确定好度量究竟是有多大。 就比如这一斤是有几两，一两是有多少把谷物；一米是有多长，一丈是有多远。 这些都需要有个原始的衡量标椎...... ...... 王宫。 陆舟难得清闲半日。 彰儿被老妈子带去书房学习章典未归。 新月操持午饭，陆舟半躺在软椅子上，欣赏着屋檐外边的园林雨景。 而在椅子周边，杨家姐妹两人，一个捏着肩膀，一个捶腿。 陆舟眼神微咪，快意非常，一双手开始往姐姐的身上搂去。 “殿下，有人请见！” 可这享受的生活还没过多久，就被外边的传奏声给打断了。 陆舟不耐烦的把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是让大臣们自行解决了？ 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陆舟这时候开始体会到，为何古代的皇帝寿命都如此短了，就连一个午休都难得空闲。 “是宋应星，是想趁今日的朝会，汇报度量方面的事情......” 外边的人禀报道。 “让进来吧。” 陆舟听言这才挥了挥手。 每日朝堂上有未确定的事情，所负责的大臣都会过后来报。 这宋应星这么快来找自己，应该是有了想法。 陆舟屏退了杨家姐妹，来到侧殿。 “殿下，请迈步！” 宋应星让陆舟迈出一步，用一条布子小心翼翼的测量。 随即又抬起头来说道：“殿下，确定了。 以后殿下这一步，就是天下的一米......” 7017k 第334章 没有灾荒的季节 在后世，“米”的定义起源于法国。 1米的长度，最初定义为通过巴黎的子午线，从地球赤道到北极点距离的千万分之一。 并且随着人类对计量学认识的加深，米的长度定义经过数次修改。 陆舟曾经跟宋应星说过，要确定米这个单位，来替换掉最常使用的步为衡量。 宋应星现在却省事了，直接从陆舟的脚下取样，似乎还能拍上马屁...... 而在陆舟看来，这样的做法不大科学，但后边肯定还需要继续修改，当前需要的是统一衡量。 “宋爱卿，是不是过于随意了？” 陆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宋应星会先做一番计量，或是从更综合的方面考量。 可现在却是直接量起了自己的步子，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大像宋应星平时科学严谨的风格。 “殿下，以身为尺，自古有之。 凡是顺治天下的圣人之君，都有用身体来做衡量标准的例子。 最早可追溯大禹治水。 唐时李世民，也以自己左右一步，作为长度的量度........” 宋应星举了诸多例子。 大概的意思，夏王还未登基称皇，可统御疆土之广，完全可以作为天下量度的参考。 陆舟一通解释，这才有了些许印象。 以帝王的身体为尺，不仅是华夏，从古埃及到罗马帝国都是如此。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再以及，后世的英文单词里，尺也是脚的意思。 大英帝国的衡量尺，也是从他们的女王身上取量的，并后来通用在许多插上日不落王旗的土地...... “殿下，还请伸出手指。” 宋应星接下来伸出食指，让陆舟照做，在用布尺严格把量，后在模子上细细记录，刻下这段长度。 “殿下，以后殿下这一指，就是天下的一寸！” 宋应星笑着的说道。 陆舟无奈摇头，后边的整一个下午，宋应星对夏王几经测量，从跨步、脚掌再到胳膊，一一取样之后才算完毕。 期间陆舟留了宋应星享用午膳。 二人又再次确定了全国时间制度上的事宜，确定了各行业的官方工作制度。 在中原的历朝历代，除了月份之外，还是有“周”这个概念的。 历朝的官员们上五休二，或者是从上六休一都有，遇节假日同样是有假期。 陆舟目前选定的方案是，夏国节日风俗遵循中原，毕竟夏国幅员辽阔，可主要人口还都是汉人。 同时因为夏国正处于建设期的缘故，工作繁多，官员取用的休假制度是上六休一。 其他的生产工厂里也是一样...... “殿下，就目前夏国的发展情况来看，六休一制或许都有些困难。 落实到具体，估计就变成月休了。 每个部门要做的情况实在太多.......” 宋应星走的时候提醒道。 夏国现在官员越来越多，许多部门也应运而生，但依旧是每日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文件。 大夏王国不同于原先的元朝，不仅是占据了辽阔的疆域，同时还要建设正儿八经的国朝典制，开民风、发展科学和教育。 这其中涉及到的部落和民族之多，各类的事物自然是繁杂起来...... 特别是，夏国逐步进入成熟的蒸汽工业时代。 夏国人也逐渐意识到，在这片广袤土地上的自然资源究竟是有多么宝贵。 石油、天然气、矿产等资源逐步开发，生产形势变多了，各项工作也变得繁杂起来。 ...... 宋应星离开了王宫。 目前取到的量度样本，后续还需进行详细整理。 再加上还有日常时间的概念等问题......这些都是十分繁杂的工作，不是一时半会能考量出来。 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做出统一的衡量标准，只能先在几个大城市，以及军队中试用。 要做到全国彻底规范，还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 或者是后边追增相关的法规条文，强制工商各界统一标准。 宋应星不断思索着未来情况...... 后边几天的时间里，陆舟手头上的事情逐渐变少起来，因为是步入深秋时节，各方势力正忙着收获田产，难得再有战事发生。 大明朝在最后的一年生命中，似回光返照，今年的明北没有灾殃，庄稼能得到了正常收成。 但遗憾的事情就是，明北许多土地，已经不受朝廷控制，除了宣大以及京畿，崇祯皇帝再无其他底牌。 夏国在今年，同样也迎来了丰收。 从河套平原，到漠南的诸多开辟出来的田地，一片金灿灿，收成甚佳。 夏国的农作物也逐渐丰盛起来，从小麦、黑麦、青稞，再到土豆、甜菜...... 土豆经过数年的选种培育，目前一亩收成能够超过麦田的平均产量两成。 这样意味着，今后在远北地区的居民，基本能够靠土豆来提供大部分的口粮。 这同样也能加快夏国殖民的脚步...... 陆舟在城郊查看完收成，又移驾到另一处庄园。 朝鲜国那边，最近的情报是越来越多，陆舟免不得要来此看一番李淏的情况。 要说这位朝鲜世子，与原先陆舟抓住的拔术等人大有不同，李淏毕竟还有完整的江山等着去接取。 只要重归自由，就有复辟的可能。 并且朝鲜国多年以来，皆不为中原所吞并，自有傲气。 陆舟可不大敢相信，李淏愿意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庄园里。 “夏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淏被外边的喧嚣声惊动，紧忙跑出来迎接，就见到了陆舟迈着惬意的步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闲来无事，进来看看。 担心世子住得不舒。 还有就是最近传回了朝鲜的消息，想来说与你听听......” 陆舟负手而立，笑容满面。 “如此......如此甚好！” 李淏心系朝鲜国，可同样惊怕突然前来的陆舟。 他担心露出了什么真实想法，从而被夏王给抓住把柄。 这段时间，李淏阅读了大量夏国相关的报纸，如果上边的情况有一半是真。 那么夏国就足够有吞并朝鲜的实力了...... “夏王请讲，愿洗耳恭听！” 李淏努力做出一副平淡模样。 陆舟微微颔首，很自然的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朝鲜王死了......” 7017k 第335章 多尔衮的残兵 “你！” 李淏顿时如五雷轰顶。 这夏王也太欺负人，突如其来的一句，朝鲜王死了，这都叫没什么事情？ “世子节哀，朝鲜王的死是个意外，的确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陆舟又平静的说道。 只是将李淏的表情，悉数记下在心头。 李淏这时似乎想到是中计，心中念头万千，愤怒瞬间收敛，似只剩悲伤。 低头垂首，叹息道：“是我失礼了，只是遗憾今生到死不得与父王再做相见。 谢夏王告知......” 李淏的表现这下又看不清真假，不知究竟是心系父王，还是担心自己不能及时接管江山。 可陆舟看到这里也已经足够了，这李淏若是真能回到朝鲜，指不定还真会成为一方明君。 只可惜落到陆舟手里，李淏自然不能再放回去，而现在的朝鲜王可真的是死了。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朝鲜王虽然卧病，可依然还能再挺个几年，现在突然身死，让整个朝鲜半岛变得极为混乱。 夏国也被动做出一些举措。 “父王身体有恙，可不至于突然暴毙。 难不成是朝鲜内有人作恶？” 李淏擦了擦眼上的泪珠，这会真的只像个想要为父报仇的青年。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清国留在汉城的监国突然发难，让朝鲜王身边的侍女下药毒死了。 大清国破，自然不会让朝鲜保持原样......” 陆舟说着，递过一封秘信。 夏国的探子最远已经进入到了南朝鲜。 所以目前对于整个朝鲜半岛的基本形式，还是能有些把控的。 而陆舟敬重朝鲜老王的抗清气节，不会做出派人暗杀这种事情，能下达这个命令的，自然只会是多尔衮了....... “果然如此！” 李淏愤恨道，手里拳头紧握不止。 在盛京城破前，他早就料到西撤的多尔衮会对朝鲜国发难，所以才急切的想要归国。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或许一切都晚了，朝鲜老王一死，把控朝鲜多年的建奴定然趁虚而入，指不定现在都已经开始拥立多尔衮为君了....... “朝鲜老王死后，朝鲜国朝混乱，但建州监国贾鲁达控制了小半朝臣。 贾鲁达是多尔衮的人，现在的清军残兵，已经开始横跨鸭绿江。 在多尔衮的带领下，往汉城杀去......” 陆舟继续说道。 李淏拳头又是紧握了几番，最后长鞠一躬，说道：“还望殿下为我父王复仇。 我愿以朝鲜世子的名义撰写诏书，号召国内军民百姓协助夏王。 夏国的兵马进到朝鲜，就如若中原王师，不会受到百姓排斥......” 李淏显然对建奴极端憎恶。 陆舟却是意外，没想到李淏竟然如此信任自己。 要说李淏心中尚存野心，可当下又主动邀请夏国出兵。 在朝鲜已经没有国王的情况下，哪方兵马占据朝鲜，那么后续基本上就可以说是这片地区的主人了。 陆舟问道：“引入夏国军队，你就不怕本王诓骗与你？ 朝鲜王的死没有任何证据。 你却如此相信？” 陆舟反问。 李淏却是摇头叹息，说道：“以夏王的实力，想进兵朝鲜根本不用诓骗与我。 而且，就算夏国没有得到消息，以多尔衮的为人，迟早也会想办法将老王弄死。 与其让百姓继续受建奴迫害，还不如让北夏兵马进兵朝鲜。 只求夏王今后善待我国百姓，就如现在的土谢图......” 李淏说完就彻底转身离去，不再顾及什么礼仪。 而陆舟却是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对这李淏有些欣赏。 从最开始听到朝鲜王死时的愤怒、到悲伤，再到现在平静下来做出决定。 这李淏绝对是一个聪明人。 陆舟在周围漫步并未离去，片刻之后，李淏拿出一封行云流水的诏书，盖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私印章。 一封邀请夏国进兵朝鲜的书函就已经写好了，大致的意思，就是还忠于李氏朝鲜的将臣，此后见夏国的将军就如同见到自己。 夏军是自己请来去征讨建奴的，而至于李淏为什么不御驾亲征，那是因为夏国的环境太好了，自己不愿回去，只愿此生享受...... 总之，就是李淏给朝鲜半岛找了个新爸爸，这个新爸爸很强大，并且此后还有长久驻兵的权利。 “嗯，不错，朝鲜的百姓，以后就交给本王好了。” 陆舟坦然收下这封“授权信”，心中那是极为畅快。 别看朝鲜王朝常受欺负，兵备不行，但国内可是有着数百万的人口。 朝鲜老王死了。 当下又有朝鲜继承人的授权书信，此后夏军在朝鲜的行动，就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甚至还能有逐步驯化的可能。 陆舟很是满意，同时宣布着，李淏的这处庄园，以后也得通上电线，美酒佳肴什么的不能断了。 汗血宝马随便骑....... 李淏破涕为笑。 似乎忘了朝鲜老王刚刚死去的消息。 ...... 陆舟出到庄园外面，就看见许三已经带着一票刀斧手埋杀在大门之外。 想来是等着李淏有什么过激反应，就直接冲进去，剁了李氏一家，好让朝鲜王国失去所有的继承人。 “好了，李淏救了自己，暂且能活下去。” 陆舟说完，头也不回的上到马车，往归化城内驶去。 许三等人却是有些遗憾，挠了挠脑袋，随着王上的车架离去了。 此时。 在遥远的东面。 鸭绿江。 多尔衮布置好山林内的防线，留多铎防守，自己则率领八千兵，抵达了鸭绿江西岸。 此时牧湖部落的人，早已搭建好了浮桥，只待建州军队而过。 牧湖部落是建州卫女真的一支，从努尔哈赤时期，就负责在此监视朝鲜。 所以在鸭绿江两岸相互策应的情况下，多尔衮的兵马很快就渡过了江面。 河对岸，原本是朝鲜国的守兵，见着吊有辫子的清军过来了，哪怕是多尔衮的残兵，依旧是呼啦啦的退却。 朝鲜国被清军打了多次，并且国内武备素来松弛，在皇台吉时期，朝鲜国边境数十里内都不得设卡。 多尔衮没有遇见多少像样的抵抗，在沿途的二十余座郡县中，终于得到了清军想要的秋粮。 清军大肆欢腾一番，补足粮食和女人，待到汉城脚下之时，城门已是大开...... 7017k 第336章 要在后方种田 多尔衮进兵朝鲜，是为了彻底压榨这片地区的资源，好让前线的清军，能有足够军备抵抗夏国。 清军在辽东失去了所有的基本盘。 清国残兵破罐子破摔的情况下，最终的受害者只能是后方懵逼的朝鲜国百姓。 而女真部族在二十多年前，就习惯于进入朝鲜掳掠百姓，当下行动是轻车熟路。 汉城即是后世的首尔。 从洪武二十七年，朝鲜太祖李成桂统一全境，后边的两百多年间，汉城一直都是朝鲜都城。 当下的汉城可谓是历经风雨，清军第三次来袭，汉城内的官将全然没有抵抗意志。 就算是知道了皇台吉身死，大清国破灭，依旧没有硬挺起来的勇气。 此时的朝鲜都城内，主要是剩下南部人口。 北方原本主战的大臣，好战的百姓，基本上都在辽东劳役，或在混乱中被暗杀。 剩下南部的这些朝鲜官吏，有种奇怪的个性，向来喜欢逆来顺受。 不管是几十年前的万历朝鲜战争，还是两百多年前李成桂推翻前朝统治的过程，都是统一的墙头草。 夸张到什么程度？ 如果有敌人入侵，朝鲜南部的郡县，通常是不会进行守备的，当年倭寇来的时候，私下里准备易帜的郡守不在少数。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爸爸。 南部这一片地区，不会有过大阻碍。 通常只要把北部地区搞定就是大功圆满。 南部的人大多都是些软骨头，几乎不用考虑在威胁范围内...... 而当下的多尔衮也是如此，朝鲜国北部的大部分关卡都已经废弛，清军再无阻碍，一路奔袭到了汉城。 可汉城的大门已然全开...... 多尔衮心头长舒一口气，要想反夏复清，光靠在山林中打猎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还是得种田。 朝鲜可以作为大后方，多尔衮打算将残存的清国朝廷给搬过来，有皇台吉留下的班底，清军照样能够有长足发展。 “皇上，您可算是来了！” 贾鲁达一路小跑着迎接而出，后方还跟着十几名朝鲜南部官吏。 李氏朝鲜的官职称为两班，仿照中国分为正从九品，由正一品到从九品，共计十八品。 朝鲜王朝的官职还是极为健全的，除了内廷供奉，还有诸多部门机构。 但现在稀稀拉拉，分明是顺服多尔衮的朝鲜大臣不是很多。 有些人还只是在观望的态度。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大清都已经亡国了，还有这一番局面已经是极为不错。 “进城！” 多尔衮也不做讲究，率领着清兵进入城中，两侧的朝鲜百姓面色一个比一个惨白。 这些山林中的魔鬼，现在却是要来直接统百姓。 清军不断的吹着口哨，嬉笑着，似乎在朝鲜这片土地上，终于是找回了自信。 汉城内的百姓心惧、厌恶，可不敢有任何反叛的念头。 在举城冰冷的气氛中。 多尔衮进入了景福宫，大军驻扎在外围，清军大营里都是从沿路夺来的粮食和女人。 “皇上，汉城内的摆设都已经做足了。 今儿入城。 过几天就可举行登基大典！” 贾鲁达笑着的说道。 大清国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后来残破的大明朝廷。 多尔衮要登基称帝，主要目的还是鼓舞士气，皇台吉的衣钵还是要继承下来的。 这样能名正言顺收拢清国残余势力，并且能够让清国将士们有所念想。 “汉城内的朝鲜大臣呢？” 多尔衮转而问道。 贾鲁达递上一份名单，说道：“朝鲜有识之士不少，可我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已经祸害......处决得差不多了。 老王死后又杀了一批人。 朝鲜内的将职无兵，兵曹混乱。 该杀的都杀了。 剩下的几个郡守手里有兵的，可以后续图之......” 贾鲁达指着上面的名单。 原来是旨在反清的朝鲜大臣早就逃亡了，留在汉城内的官吏不过都是些小丑。 “嗯，如此尚可！” 多尔衮点了点头，这就相当于说，朝鲜内还有零星反抗的地点。 但这并不影响着清军统御汉城。 七日后。 多尔衮在一干清廷遗臣，以及部分朝鲜官吏的簇拥下，走入了景福宫大殿。 无独有偶，数十年前，丰臣秀吉大军攻入汉城时，毁去的就是这座宫殿。 现在多尔衮接手，也要从这里东山再起。 深秋，艳阳高照。 多尔衮身着皇袍，简单举行大典，而下方，几名朝鲜南部的郡守，也同时剃亮了脑门。 叛徒这种存在，不管是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形，都会有出现的。 建奴极其善于吸纳叛徒走狗，跟前的这几个朝鲜官吏，本来都是南部的几名郡守。 当下都成为了大学士、敕任官...... 多尔衮走过去拍了拍一人的头颅，又给其整理了一番辫子，亲切说道： “爱卿看起来才精神多了！” 要是以往的清国王爷，不会如此对待小小的朝鲜官吏。 但今时不同往日。 多尔衮殚精竭虑，打算恩威并施，此后要开创出“满鲜一家”的新局面。 而同时，为了达到这第一步目标，多尔衮登基后下了一道指令。 汉城内的百姓，留发不留头，脑门皆得剃光光...... 有不服从者，正好成为了清军杀人立威的牺牲品。 多尔衮的操作看似疯狂而极端，让整个朝鲜国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可效果是有的，在建州卫与夏国打游击的多铎，很快就收到了充足的粮草。 在血腥的政策下，要么涌现出更多拥护清国的叛徒，要么激化矛盾，然后杀死出头的人。 多尔衮善于驾驭俘虏，当下是把他入关后的才智，完全发挥到了朝鲜这片土地上来。 ....... 多尔衮利用地利之便，暂时控制住了朝鲜。 此时。 朝鲜北部，鸭绿江畔。 一名朝鲜参尉，带着十几名乞丐似的士兵，游荡在刚被建奴毁去的村庄边缘。 忽然的，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十几名乞丐兵丢下手里的竹竿就要逃跑，可参尉远远看到对方的服饰稀奇，并不像是建奴兵马。 参尉短暂停住脚步，只听对方大喊道：“我们是夏国兵马......” 7017k 第337章 破败的平安道 “夏......夏国？” 一众乞丐兵面面相觑。 他们本是想来此捡些烧焦的谷物充饥，可没想又遇到了外部人马。 参尉带着士兵们拔腿就跑，可还是很快被后边的夏军给追上来了。 “你们可是朝鲜将兵？” 领头的夏国头领中气十足，与马下的这些朝鲜人形成强烈对比。 朝鲜参尉听着来人问话忙不迭点头，生怕对方明晃晃的长矛一下给捅了过来。 细看之下，这些人不仅是有大刀长矛，手里的长短火器不一，身上还吊着有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奇怪罐子...... 这些罐子其实就是手雷，但朝鲜兵却越看越是稀奇，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着装的士兵。 但现在看来，这些士兵不多，只有七八人。 并且各个神情疲惫，想来是奔波了不少时日才来到此处。 “可是朝鲜将兵？” “难不成是建奴的辅兵？” 夏国头领这次握了握手里的火枪，如有意外，立马将这些人击毙。 而这次的朝鲜参尉终于反应了过来，来人同样是与建奴敌对。 朝鲜参尉心中的戒备稍微放下了些，低声说道： “我叫郑明，是滏阳参守。 此处有建奴骑兵走动，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郑明说完，就带着人往村子外的林地走去。 夏国的士兵走在后边，跟着朝鲜兵七绕八拐，终于来到一处巨石后方。 外边的视线再也看不见此处。 “有吃的吗？” 邓明神神秘秘，下一句话却是问起了食物。 这番饥饿说词，与他们的乞丐模样极为相像....... 前方夏国统领意外，没想到几个月过去，朝鲜的北部竟变得如此荒芜。 士兵在自家的土地上，还需要躲躲藏藏？ “给他们一支羊腿！” 夏国统领挥手，士兵丢出一条干瘪的肉块，十几名朝鲜兵顷刻间消灭掉。 “我叫仇厉，是天武军中排长。 奉夏王之令进入朝鲜，是帮助你们抗击清朝余孽......” 夏国统领走下马来说道。 前方吞咽着肉干的邓明愣了一愣，止不住的摇头苦笑，说道：“来晚了，来晚了...... 多尔衮早就占据了汉城，现在登基称帝，要把朝鲜与建州纳为一体！” 邓明解释道，接着又细说了一番当前朝鲜国形势。 “不可能！” 仇厉听言却是皱起了眉头，多尔衮能打下汉城不稀奇，但要是说统治这片土地，那还是差远了。 朝鲜王朝再怎么说也有数百万臣民，岂是区区万余建奴就能够控制的？ “汉城虽然陷落，可你们不是还有诸多兵备守道？ 失去了都城还可以继续打，各处守备联合，多尔衮也不可能满朝鲜的去追你们......” 仇厉分析着说道。 “这事要是在十多年前还行。 可建奴控制汉城多年，北部的军备逐渐被削弱。 加上老王身死，新王不见行踪，朝鲜这十几年来尽打败仗。 而且南部诸将归降，人心早就散了。 只是我看不惯建奴的样子，哪怕是做乞丐饿死，也不过降清！” 邓明摇头叹道。 仇厉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个如此硬气的朝鲜参尉，但想到此行目的，又急忙问道： “那平安道守备呢？人可是已经降清了？” 平安道是明时朝鲜的八大行政区之一，与建州右卫隔江相望，又叫做宁边大都护府。 下辖平壤，是当前朝鲜的第一大军事重镇。 李淏写给朝鲜大臣，准备无条件联合夏军的书信，点名就是要交给平安道守备。 可想来现在就是在平安道的地盘，赤地百里。 情况看起来不妙...... “平安道守备正是家父。 人已经死了，被贾鲁达骗到王城处死。 当时是朝鲜王突然猝死，众臣疾驰汉城吊唁，可没想到是一场死局......” 邓明愤恨的说道。 “原来如此。” 仇厉这回明白了，怪不得这家伙宁愿而死也不降清，看来是与建奴有着杀父之仇。 只不过明白的同时，还有些疑问。 平安道守备本是邓姓家族掌控无误。 邓家两百年前，协助李成桂推翻高丽王朝，建立朝鲜王国。 邓家此后一直都是受朝鲜君王倚重，可当下被击败的速度也太快了。 邓氏家族两百多年的沉淀，就算再拉跨，也不能就只剩下这十几个乞丐兵才对。 “平安道的守军早就被清军抽调，这些年不少人都死在了辽东在场。 平壤城在十年前就被清军轻易攻破，掳去大量人口。 所以多尔衮来时，兵马并未躲进城池，反而是隐藏行踪进入山林野地。 以免被清军一网打尽......” 邓明解释道。 仇厉这会算是明白了，看这朝鲜人还想打敌后游击战，就像建州卫山林中的多铎一般。 只不过，这些朝鲜兵的战斗意志不怎么样。 见到敌人就逃跑，而且手里只用竹竿，完全不能与清军抗衡。 “我运气不好，三天前遇见了一支清军残兵。 侥幸逃了出来，可也就只剩下了这些人。 在平安道南部，其他的地区，许多守备已经降了多尔衮。” 邓明又是说道。 现在他对夏国的士兵不再畏惧，从仇厉的言语里，郑明已经十分确定，在外边有一个国度，将会帮助朝鲜驱逐建奴。 “邓家老爷已经死了，那看来这信还得交给你，后续尽量联络流亡的各路朝鲜士兵。 等到时机成熟了，夏国会派出兵马.......” 仇厉多次验证过后，确定邓明就是平安道守备的后人，于是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封李淏的亲笔信。 起初仇厉并未多言，但看到邓明震撼的神色，就知道这家伙认得朝鲜王储的笔迹。 而当邓明看到书信下方，李淏私印的同时，更是激动不已。 “刚问仇将军，上国何时出兵？” 邓明巴不得立马就把多尔衮驱逐，好让这片土地重归宁静。 仇厉摇了摇头，说道：“此时，还不行。” “为什么？夏军灭得了清国，自然也不怕朝鲜内的多尔衮。” 邓明说道。 “不是夏国不想进军，朝鲜与辽东本就隔着建州卫，其中的清国残兵游荡。 而且现在已经是深秋，出兵过来就是寒冬，夏国兵马人数少，经不起消耗......” 仇厉解释道。 “那倒也是，当下我该如何做办？” 邓明点了点头，摸索着起书信问道。 仇厉说道：“咱们先召集人手，把朝鲜北面夺回来，占据平壤，与南部对立.......” 7017k 第338章 海岸与新文化 邓明逐渐站起身来，眼神坚定。 十几名乞丐兵也重新获得了动力，他们拿着李淏的书信，就像是得到了未来朝鲜王君的命令。 “仇将军，如果有夏国在背后接济，朝鲜北部还是能组织起一只军队来的。 多尔衮只是名义上登基，诸多北部朝鲜的臣民并不服气.......” 邓明笃定的说道。 朝鲜北方几十年来受建奴侵袭，可以说是世仇，心中怨恨多尔衮的百姓可多了去。 “放心，夏国物产丰足，提供给你们兵器完全没有问题！ 只不过，当前夏军穿越建州卫很难，只能派少数人过来，尽量提供帮助。 朝鲜主要的抗清任务，还是得交给你们.......” 仇厉又是说道。 夏国军队强大，且全员装备火器，但是朝鲜的寒冬极难行军，后续的补给线长。 建州卫的残余清军未消灭前，夏国的运输线极其容易受到侵扰。 而且，征讨朝鲜是需要长足准备，夏国现在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山海关内。 天武军不能随意调动，只能靠“特务”进入朝鲜搞活动。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利用朝鲜人自己打自己是最好的选择，并且还能够削弱多尔衮。 而对于夏国来说，就算短时间内不能占据朝鲜，也绝对不能让多尔衮在朝鲜扎下根基。 夏国想让朝鲜更加疲惫，好过后乘虚而入。 “如此尚可，就是不知，大夏能提供的兵器是什么？又从何处运来？” 邓明疑惑的询问。 毕竟根据仇厉口中所言，夏国大部进入朝鲜并不容易，建州卫沿海的港口依然被多尔衮控制。 相比之下，朝鲜对岸，大明国的威海口，反而是更好的救济点。 五年前丙子胡乱，崇祯皇帝就派水师，从威海一路北上朝鲜，象征性的抗击过建奴。 但当下大明残破，水师肯定再派不出来了，只能依靠这突然出现的夏国兵马。 “夏国也有港口，在北面，女儿干都司沿海岸。 可用船运输武器和人口过来。 你们只要有人前往西海岸，自然可以获得想要的物资。” 仇厉说着，取出一副地图。 朝鲜国是片狭长地带，东西两岸都有漫长的海岸线。 其中西岸遥望山东，东岸就是后世的“日本海”，也就是现在夏国的北海南部。 “确定是东面？” 邓明不可置信。 朝鲜的东海岸荒芜，几尽没有海港，只有少数的小渔村。 仇厉口中说的朝鲜北部，那是无尽的荒芜之地，有虾夷人，还有倭寇，朝鲜的船只几乎不会往那面跑。 “夏国已经在奴儿干沿岸开辟了城市，并且修建海港，能跑船过来不成问题。 就是物资可能有点少.......” 仇厉简单的说道。 夏国的根本计划，是想利用朝鲜这段混乱的日子，从北海开辟出一条殖民航海线。 这样的一条航线，从奴儿干以及海参崴出发，能够牢牢控制住朝鲜半岛、苦兀岛、以及日本沿海岸。 这片地区是典型的黄金三角区，不仅矿物资源丰富，渔业同样发达，在后世，这一片海岸割让给了俄国，华夏在这片三角区稀奇的没有任何一处出海口，同时，也极大削弱了对太平洋的影响力。 因为在后世，东北部连通太平洋的便捷入海口，全部被老毛子把控住，华夏在曾经拥有过的海域没有任何发言权。 夏国要在这片地区，开辟出一块繁华海域，作为以后横穿太平洋的大本营。 这一盘棋很大，且不管是前世后世，从来没有一个国度将这片海域联动统一起来。 朝鲜半岛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只不过，当前邓明手上只有十几个人，勉强能算是星星之火。 其他再多的计划说出来也是无用。 更多的东西还只是后话...... “行，还有没有吃的，接下来我们去南道府，那一面有朝鲜王的残部......” 邓明心中彻底放下了芥蒂，向仇厉讨要了口粮，一行人往更东面的宁安道而去。 ...... ...... 归化城。 八月十五，正是月夕时节。 明月高挂。 相比于苦兮兮的朝鲜半岛。 今年的中秋，归化城格外喧嚣。 各方来域的百姓，身着五颜六色的衣装，在大街上肆意漫步着。 巨大的月轮高挂在城头，令人叹为观止。 而城内的居民身着艳丽，但大体都是中原服侍的风格。 自从汉人重新夺过河套平原，一股新的文化风潮开始酝酿而出。 这样的文化，是在中原风俗的基础上，改变而来。 有许多方面出乎陆舟意料，但是大体上还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以说是夏国特色。 陆舟站在塔楼之上感慨，果然历史是不可控的，不管是各方势力的盛衰，还是风俗礼仪。 一个人能对这个世界所做的事情，十分渺小。 哪怕是有文工团的人不断宣传汉民文化，可现在百姓的日常生活中，还是融入了许多丝绸之路的元素。 就比如从当前的服饰来看，归化城以及周围城镇的居民，喜欢的穿着都比较艳丽。 舞女穿在身上，显得神秘而飘逸。 也或许是因为，夏国在衣装上没有严格控制的缘故，每当节日来临，城内的百姓就开始盛装打扮起来。 大部分的人都饿不着肚子。 以至于现在的中秋节，已经从赏月赏灯，变成了“走秀”大比拼。 陆舟有些怀疑，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后世的许多节日，或许都会有了更多的内容。 “殿下，国民的精神都还算不错。 相比于关内的陕西，归化城如若天堂.......” 一支“走秀”队伍穿过大街，绚丽夺目。 葛三刀身为归化城城主，自卖自夸。 归化城现在的夏国的第一大城无疑了。 科研上比不过陆庄，但文化上是有绝对优势的。 不仅如此，归化城内部现在已经集结了中原、塞北、乃至中亚各国的工匠。 要打算在夏王登基前，建造一座独一无无二的园林出来。 “不错，特别是今年舞女的衣装，极为不错！” 陆舟止不住的夸赞道。 葛三刀连忙小声说道：“殿下要是喜欢，今晚送几个到宫里？” “想什么呢？” 陆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觉得这些少女的衣装不错，飘然似仙。 似曾相识，有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了......” 葛三刀回答道：“殿下，是在西面。 嘉峪关外的沙洲，有夏民发现了一处石窟，从壁画上改来的衣装......” 7017k 第339章 分封问题 沙洲是关外的一处地名。 位置在西域丝绸之路的必经地。 明朝时期，曾在嘉峪关外设沙洲卫。 要是在更早时期。 那片地区，则是称之为敦煌郡。 敦煌的莫高窟便是在此...... 陆舟听言有人在敦煌发现了一座石窟，石窟上有衣裙飘然的仙女。 心头是极为震撼的。 敦煌是西域进入河西走廊与中原的门户，每逢中原大乱时，都会有百姓往河西走廊避难。 所以两千多年以来，形成了华夏特有的一支文化，就如现在的河套平原。 “石窟？是怎么样的石窟？” 陆舟紧接着问道，怪不得眼前这些舞女衣着看起来熟悉，原来是前世在电视上见过。 在后世，关于塞外的敦煌舞蹈曾风靡一时，但现代社会的舞者定然难以跳出神韵。 “只是一座寺庙，孙传庭带着一个排的士兵借宿，却意外发现了后边的石窟。 根据孙传庭回来说，寺庙应该是元时，至于石窟是何时的，暂且不知.......” 葛三刀如实说道。 夏国幅员辽阔，每天都有各种稀奇的事情发生，但没想到，王上会对着区区的石窟上心。 葛三刀看着陆舟的模样，就知道极为震撼。 而他不知道的是，敦煌文化历经南北朝、隋朝、唐朝、五代十国、西夏、以及元朝沉淀。 留在沙洲的敦煌石窟形成了巨大的规模，光是洞窟就有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 只不过，明军在放弃河套平原后，河西走廊也逐渐失去控制，特便是在明末叶尔羌汗国的崛起，沙洲这片地区，逐渐被中原王朝遗忘。 敦煌在南北朝时期盛极一时，但又在唐朝安史之乱后逐渐衰落，后续的中原王朝皆是重视于东部发展。 莫高窟在元代以后已很鲜为人知，几百年里基本保存了原貌。 曾经的文明被逐渐尘封，直到现在河套平原大放异彩，孙传庭击破叶尔羌汗国之后，意外的撞开了深埋住的历史。 “殿下，舞女不错，真不要送几个入宫里？” 葛三刀看着王上失神，又添着个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舞女？什么舞女？” 陆舟看着新月牵着彰儿过来，连忙纠正葛三刀的话语，说道：“本王只是觉得，舞女的衣装不错。 光是照着壁画，都能做出来如此神韵的衣装，说不定后边还有更多的宝藏。 归化城里不是学者多么，派几名大学士过去，带着河套大学里的学生，好生探索一番。 本王觉得会有收获.......” 陆舟只是简单的吩咐，中原还是处在战乱，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文化建设上完全没有必要。 只不过，葛三刀的提醒，让陆舟反应过来了。 当下在河西走廊出现了一块真空地带。 长期被中原王朝放弃的瓜州，现在夏国可以重新捡起来了。 夏国有绝对的权利，能够在那面设立行政区，并且收拢所有要前往中原的商队。 完全代替中原王朝与中亚国度交流。 “还有就是在瓜州设立卫所，命孙传庭把守西域，监管往来客商。 防止流民和奸商作乱......” 陆舟又继续吩咐。 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嘉峪关早是被李自成控制。闯军退守甘肃时，就已经将那里的明军驱赶得一干二净。 李自成的势力，当前已经是与夏国完全正面相向...... “尊令！那面的百姓其实不少，足有过万人。 派官吏治理是完全可以......” 葛三刀一面感叹着王上圣明，一面立即回去调集人手。 归化城要重新代替中原王朝在瓜州设立卫所。 同时派去学者工匠，代替原先的叶尔羌汗国，彻底控制那面地区。 而陆舟这边，看完灯展，刚欲转身回宫，王驾的边上又是一群过来贺喜，并且劝进夏王登基的大臣...... 陆舟故作模样说了一通道理，众大臣心有不甘，表示以后肯定还会有劝进。 ...... 夜晚。 陆舟好不易回到王宫。 心中依旧感慨，想来当下的国朝已经是极为庞大了。 不仅东部延伸到了日本海，当下又极可能接触到了敦煌莫高窟。 可以说的是，从文明到资源。 在东亚这片土地上，夏国已经将最精华的部分尽数收入囊中。 国内吸纳的人口也越来越多，短短的两年时间，由原本刚接近两百万的人口，又翻了一翻。 如今是近四百万的人口，以目前夏国的规模，就算不入主中原，也能谈得上伟大....... 塞外不管是文明，还是工业条件，同样能有许多施展的地方，而且相比于中原的复杂情况。 塞外更容易施展手脚。 “殿下可是在为明天的事情发愁？” 新月走在陆舟身畔，抬起脸蛋，关切的问道。 自从夏国击破清国，进入辽东开始，陆舟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放下来过。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先前只想着如何武力夺取土地，可土地多了，许多难题随之而来。 而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现有土地如何分封，权利如何分享。 手下的大臣们想要主子登基，为的就是想有权利分发。 每一位开国皇帝的出现，通常都少不了出现一连串的王公大臣。 皇台吉是如此，现在的李自成、张献忠也是这般。 “国土大了，不少的大臣们已经开始想要分封权利。 毕竟李自成等人在中原称帝，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陆舟摇头笑道。 不在这个位置上，许多事情都不会被外人理解。 历史上的开国皇帝，都是被手下的大将们套上皇袍，推上皇位的。 通常傻呵呵，自己批上皇袍，走上皇位的都难逃一死。 人心最难摸索。 “殿下，有的人是为了利益，可有的人就都是为了您。 相比于大明过来的读书人，我看朝内原先陆庄出来的人，才是对你情真意切，不夹杂过多的利益奢望。 想要好处的大臣，我们能给充足的好处，同时也能给夏国百姓美好的生活。 这就完全足够了。 至于这天下，我们可以自己打理......” 新月一手牵着彰儿，一手指了指微隆的肚子，骄傲的说道。 7017k 第340章 宣大北部 新月的想法单纯且美好。 认为打下来的江山，不可能将权利分化出去。 并且像元蒙四大汗国的分裂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曾经的元蒙帝国表面上幅员辽阔，扩张极快，但内部分裂混乱，漠南漠北都不能统一号令。 而在新月看来，夏国的土地，却始终都得要连在一块，并且牢牢统御在陆家人手上。 “这样的打算也好，但就是生孩子，这怕是来不及啊！ 夏军很快就要入关了......” 陆舟无语的说道。 谁都希望是这样的局面，将整个国度打理成“家族生意”，后续再根据科学情况缓慢过度。 但当前情况是，如此辽阔的国土，并不是简单发号施令就能统治好的。 如果要做到完全中央集权，那么处于中心的统治者，将会要耗费大量的精力，甚至几乎可以说是用性命相搏。 陆舟后半辈子基本上都要在劳碌中渡过。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想当个好皇帝，绝对没有寻常百姓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想要清闲，又想集中权利，控制人心.......这完全就是两个相悖的方向。 “现在统治塞外土地还好，可如果要是进入中原，难免精力不足，可是彰儿才两岁.......” 陆舟苦笑道。 “那也可以有乌拉、陆大他们。 夏国地广人稀，一个绝对忠心的仆从，就能管制很大一片地方。 塞外不同于中原。 国内的权力暂时不能交给那些有学识的大臣。 等到登基时候，可再重新分配一次各部工作。 夏国朝内的官职，还是过于零散。 许多部门相互冲突，可又没有做决定的人物，不管什么事情，最后都要找到殿下头上。 如此一来，殿下每日的公务，定然是繁重的......” 新月建议着说道。 陆舟好奇的问道：“官员该如何调控？王后有何看法？” 新月的话说得有理，陆舟什么事情都想要把控一番，可到头来，每天什么事都做一点，忙碌无比。 “不知......” 新月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说道：“只能看到表像。 今天事情，已经说得够多了，朝内的政务，后宫本就不宜多言。 但妾身能保证的是，现在不仅是我，就连杨氏两人身上都有了动静......” “哦？杨氏姐妹也有身孕了？” 陆舟心中喜悦。 这两年以来，不管是新月还是新纳的王妃，肚皮一直没有动静。 为此朝中大臣甚至多有进言。 再劝取妃的声音不绝，但就现在情形来看，夏王子嗣的问题怕是暂且无忧了。 “今日大夫刚确的脉，说来也巧，姐妹两人竟是同日。” 新月故意有几分醋意的说道。 “当个君王也真是不易，生孩子还得考虑国民感受。” 陆舟摇头感叹。 人前受万人敬仰，可人后做出的时间牺牲，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陆彰则是看着自家父王忧愁的模样，是想分担一番，可小身板完全做不了什么。 只得张着嘴巴，立下豪言壮语：“父王，我想快快长大，好让天下无忧！让父王、母后无忧！” “这天下本就是不公平的，为何又要让天下无忧？” 陆舟眼中含笑，低下头来询问。 “这天下不公，所以才需要皇者。 彰儿以后要成为皇者，将江山治理为想要的模样.......” 陆彰口里说得有几分道理，可因为年幼，对许多事情心存稚嫩的想法，但气势可嘉，初衷也是不错的。 “嗯，尚可！” 陆舟疼爱的摸了摸审身旁这小脑门。 陆彰的脾性多接近于他的母后。 表面是温润的性格，可内心的野望，在小小年纪里竟有所体现...... ....... 翌日。 陆舟再次召集了大臣，准备在入关前，对塞外各处行政区域做出最后的规划。 四大军区的基本架构不变，除了原先把持四块区域的将领，陆舟又多加派了一批官吏。 准备在边疆之地巩固好政权治理，这样的做法，能让许多原本只是在殖民的地域，基本上有了法规执行。 就比如现在的奴儿干地区，有了基本的政治体制，并且开始逐步向夏国核心地域融合，好逐步消除地域的隔离差异。 并且，陆舟不断加派官吏，也是为了能锻炼出一批基层人员，这些人都是从夏国百姓中培养，并且提拔起来。 这样的人以后是对夏国有大用。 并且在入关后，也能替代大量中原空缺的官员。 对于原本大明的官绅阶层，陆舟还是愿意听从新月的建议，谨慎使用...... 关于基层官吏的派遣，整一个过程就耗费去了半月时间，大学里边刚毕业的学生，基本上都被安顿到了四方地域，负责巩固夏国统治，并且传递文化。 而深秋一过，小冰河世纪的寒冬又来了，在经历过大半年正常的光景。 大雪袭来。 有人说大灾已去，明年将会是一个丰年。 可也有人认为，今年的雪来得太早，或许是另一轮灾殃到来的征兆。 “宣大的情况如何了？” 陆舟手里抱着火炉，对跟前的许三询道。 这半年时间，国安局的人都在宣大行动，收集大同等地的守军信息。 并且运送粮草，协助王一水安置灾民....... “殿下，宣大情况好得很。 特别是大同一带，百姓人人安居乐业，难得没有流民作乱。 大同总兵今年还受到了皇帝褒奖......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冬天，大同地区的官兵，就得要南下抗击李自成了......” 许三笑吟吟的说道，宣大能有现在的光景，完全还是得靠夏国治理有方。 当下整个宣大北面的地段，全部已经被夏国渗透。 官吏是河套派过去的，就连百姓也都是王一水等人笼络。 除了名义上宣大府是明朝皇帝的，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属于大明朝廷。 “如今的时机成熟，大同一些地区完全被我们的人控制。 朝廷只有区区几支兵马。 殿下现在要是想进中原转转，完全可以动身了......” 许三意有所指，显然，口中说的进中原转转，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陆舟沉默了一会，也是说道：“龙虎军已经修养了好一会，是可以带出去转转。 进入宣大地区已经完全没有阻碍。 还可以会会李自成......” 7017k 第341章 大同 冬月。 李自成猛攻宣大。 大同官兵南下抗击闯军，表面声势浩大，实则计划好了逃跑。 要说宣大府是九边之首，而大同则是宣大府的第一重镇，对于明廷九边来说，意义极大。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处地利极佳，攻守兼备，退可依据中原防守，近可直接进入草原戈壁。 自古以来，大同都是抵御草原胡人的绝佳地点。 从战国时期开始，中原国度无不在此布置重兵，并且有多次成功狙击草原骑兵的先例。 可自从明末以来，蒙古草原式微，林丹汗难成气候，反被东面的清国取代。 强大的草原部族也被迫东移，大同官兵的战场，就逐渐变成了更东面的地区，并经常被长途借调，进京勤王，出征辽东等事情做了不知多少。 以至于，宣大本地的许多边境卫所都已经荒废了，而且，夏国肯定是防不住的，防了也是白防。 宣大的官兵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甚至还需要河套地区的救济来稳住局面，当然不敢对夏人排斥。 而且，之前的大同总兵王朴，在松锦战场上逃窜，已经在去年被崇祯皇帝给斩了...... 而现在的总兵是姜瓖，实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被提拔上来......手里带着的两万老弱，三千精兵，全部还都是王朴逃跑时带回来的人马。 清军打不过，现在只能回来打打流寇这样子，可是，现在的流寇也不好打了。 历史上的大同总兵姜瓖，在跟李自成交手后会很快归降闯军，在军事上几乎没有什么建树....... 所以陆舟直接就无视了当下大同官兵的存在，直接摔着兵马，越过卫所，进入了大同边境。 而陆舟要亲自带兵出征，对夏国众多大臣来说，几乎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宣大府却是不同，王一水等人都已经在这一片地区扫荡了不知多少轮，陆舟后边还有大部队跟进。 周围藩镇的官吏还都是陆舟的学生，与其说是出征，还不如说是巡视。 这边总兵姜瓖刚走，王一水等人就接过了大同的控制权。 而陆舟带着龙虎军，翻越过一片平缓的山脉，第一处就见到了大同的洪涛关，关内的大明官兵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见到远处的夏国旗帜飘扬，将石城下的关口给打开了。 从里边走出来的，竟然是夏国一名班长。 “殿下，王总管让我们过来接你，大明的官兵全跑了，卫所皆空，只得让我们来接管.......” 前头的班长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大明的守军，全跑了？” 陆舟不可置信，毗邻草原的卫所放弃就算了，可当下的洪涛关，可是中原的真正入口啊！ 过了此处就是大同腹地，这么重要的地方，还能被人给遗忘的？ 陆舟不可置信。 边上的一众夏国官兵同样不敢置信。 原先只是听闻，大同这处的百姓都已被夏国笼络得差不多了。 可真没想到，最紧要的关口，是没有明军来把守的。 “姜瓖早就已经有逃窜的想法，自从王朴被大明皇帝斩首，这北边的关口，就已经没有人防守了。 再加上李自成猛攻宣大，现在宣大府的南部已经有了崩溃趋势，大同总兵这才不得不出兵，可前景难测......” 夏国班长说道。 “嗯，明白了，看来是大明气数已尽，谁也扶不起了。” 陆舟摇头感叹，就这样的大同总兵，还能受到大明朝廷褒奖。 这样难怪于大明在最后两年崩溃得如此之快。 而陆舟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之前的王朴逃跑，可至少还是忠于大明，手底下保存的实力不少，也没有降清，最后却是被皇帝杀了。 当前提报上来的大同总兵，先是很快降了李自成，后又降清...... 陆舟是十分疑惑，大明朝廷的眼光，终究是差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把真正能用的将臣都逼杀干净，光剩下不能打仗的人。 数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继续前进，而洪涛关是属于明长城的一段部分，过了这片地区，就已经算是宣大腹地了。 一路上碰到的关口以及城镇，无不是有夏国探哨接应，龙虎军从未放过一枪，就已经是走遍了大同小半个区域。 “殿下莫要奇怪，西南部的张献忠也是如此，大西国攻破武昌时，损失的兵马不过百人。 当下我们进入荒凉的大同府，没有抵抗很正常......” 领头的官兵笑着说道。 陆舟坐在马车上，感觉很是无聊。 周围被严密的侍卫包裹，他不是第一次带兵打仗，可如此平淡的战争，还是第一次所见。 焕然一新的龙虎军，绝对能够快速消灭中原土地上的任何一支军队。 按照陆舟的想法，就算是大同已经被夏国控制，起码也得有几个顽固分子跳出来抵抗才对。 可一路上半个明军都没见着，倒是有不少神情木然，且两眼无神的百姓。 也不知是大明官兵真的全部跑了，还是许三等人为了王上的安全，早就将这片地区清理干净。 “太穷苦了，这是什么世道。” 这时正值寒冬，陆舟看着道路上步履蹒跚的百姓感慨。 要说这面本就是局势稳定，可依旧少不了无衣无食的底层百姓....... 而好在的情况是，等过了这个寒冬，这些人就都能够成为夏国臣民，再也不用挨饿了。 夏王的亲兵不宜停下来救灾，只是丢下了一些食物，引发众人哄抢，车队又继续向前行驶着。 而此时，大同左卫。 天镇县。 此处与闯军隔着太行山脉，北面临近草原，周围无有威胁，是夏国进入中原的最佳落脚点。 王一水带着大小官吏，早就冒雪侯立。 自从夏王要来巡视的消息传来，整座县城的百姓无不激动。 这些人大多原本都是流民，是吃着夏国的救济粮，听着夏王的故事被安顿在此，对近在咫尺的夏国是十分憧憬的。 而现在夏王却是要亲自来视察，城内的百姓自发张灯结彩，没有红布的，就去找诸石来浸染破布麻衣。 条件很简陋，但仪式感十足。 陆舟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百姓模样热情，还以为是到了夏国的哪一处城镇...... 第342章 吸纳版图 天镇县本是一处交通枢纽。 南毗京畿，西接阳高，北楔蒙古草原。 在后世素有“鸡鸣一声闻三省”之称，是山西、河北、以及漠南草原三地交界处。 天镇县在行政区域上，本是隶属大同府的天成卫，是交通要道上的重要军事据点。 但自从万历末年开始，通往草原的道路逐渐就被八大商人把控，官兵受到贿赂，醉心金钱，也无心管控。 说到底，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县官对于敦促百姓的田亩之事关心甚少，反而勾结贩铁起家的豪绅，吞并私人土地，再把失去土地的人变成苦力和劳工。 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天成卫原本大部分的百姓都没有自由身份，能够有点盘缠的人都逃了。 毕竟这一面的土地也不算肥沃，百姓们再经过几层剥削，就已经完全没有了余粮，只要在遇上个什么大灾小祸的，就有举家灭亡的风险。 而当下天镇县内的百姓，全部都是重新笼络过来的灾民，原本的豪绅听闻有流民往这里聚集时早就已经逃窜去往京畿，还没来得及逃的人，已经受到了人民的审判。 “殿下，您总算是来了！” 王一水激动迎上前来，众人进到县城里，街道两侧的百姓高举手臂，欢呼声不止。 这些百姓遇到周遭的夏国军队，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看来是在王一水等人的宣传下，对于夏国已经不陌生了。 陆舟的王驾直接在城内游了一圈，与县城内的百姓挥手致意。 可始终没在天镇县停下，反而是在王一水的强烈建议下，在傍晚前出了内城，往西行三五里路。 在前方一片平旷的土地上，有着超级宅院，八十多栋的建筑，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陆舟是第一次走在大明的土地上，同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大片的古建筑群。 龙虎军安顿下来后，陆舟进入了这处深宅大院，摇头感叹不止，这宅子简直就像是一座城池...... 大明朝的底蕴超乎陆舟想象，只不过是北方寒地的一处卫县罢了，却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夏国现在虽然说是高速发展，已经进入了蒸汽工业时代，但在短时间内，还是出现不了如此规模的私人宅院。 “殿下，这是原来八大商人，范家的一处宅院，光是后宅就盖了十几年，当下被我们占据。 里边的银冬瓜上个月已经全部送到归化城。 这宅院规模尚可，以后暂且作为殿下落脚的行宫，还算是不错的......” 王一水解释着说道。 “规模尚可？” 陆舟抓住了重点，询问：“大同府的大宅院还有多少？像这样规模的很多么？” “不算多，也不算少。 大同府内几乎是每处卫所，都有规模差不多的宅院。 就算出了大同。 宣大府内的豪宅大院，依然是很容易见到。” 王一水平静的说道。 陆舟听言这才深吸一口气，看来想要对大明土地进行一番改革，任重道远。 光是从大同府就能看出许多问题。 “殿下，其实大同府这片地区，还算是好的。 原本的八大商都已经被驱逐，奸商的根基全部拔除，我们直接取代即可。 吞并奸商，总比打那些世家大族的主意好。 从南面传回来的消息，李自成也逐渐与中原的世族妥协，攻下来的地方，只杀朱明后裔......” 王一水简单的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李自成这样的做法，当然是能够理解，想当皇帝的人都不会得罪天下世族。 哪怕是流寇出身，到了最后，都得要稳固住这些人......” 陆舟其实还想说，这就是封建的本质，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下层百姓永远都是底层。 李自成口号是打官绅、分田地，在世人的眼中，也都认为李闯是败于屠杀官僚，不懂政治...... 而其实，李自成绝对不会是一个极端的傻子。 在闯军入大明京师前，就已经开始与大族们妥协了，在闯军后期的军队里，也有不少的大族子弟。 李自成在京师登基时，还顺手封了几个朱明后裔为王，算是破了大例。 可尽管是这样，李自成的军队还是得不到大部分豪族的支持。 因为李自成的义军只管妥协，却不能继续维护官绅利益，李闯政权的核心依旧是粗鄙的农民将领。 以至于在后边清军入关时，整个大顺国失去后力，也没有稳定的国朝体制，一击即溃。 “殿下，那现在的天镇县，我感觉时机已经成熟。 这里只有我们自己的百姓，土地可以从头分配，再加上明军撤离，完全可以纳入版图......” 王一水忽然兴奋的说道。 他此次强烈建议许三，让王上过来游历，就是为了展现成果。 天镇县的根底已经全部改造，接下来就是等夏王验收，再派人过来发展工业。 之前夏国有过规定，技术不得流入大明。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大明有许多土地，已经陷入“无政权”状态。 “殿下，大明朝虽然还没有亡，但微臣觉得，开辟一条从草原过来的道路很有必要。 吸纳夏国的商人百姓流通。 大同的百姓需要发展，也需要有人来管辖......” 王一水带着众官员说道。 陆舟刚坐下身来，看着下方人员眼神殷切的模样......些人在宣大已经活动多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果了。 “嗯，是诸位辛苦了。” 陆舟刚坐在椅子上，可又是随之站起，感叹道：“大同有现在的局面，离不开各位的努力。 我大夏国不废一兵一卒就来到了天镇县，这是个奇迹，也证明是大明朝廷灭亡在即。 我夏国出兵吞纳土地，是顺应天命。 何乐而不为？ 此后这大同，就是我夏国辖地，大同百姓，也就是我夏国之百姓！” 陆舟威严的说道。 下方众人喜悦不已。 “那么殿下，是否可以修建铁路？” 王一水急忙问道。 天镇县贯通三省，修建铁路意义重大。 陆舟先是点点头，可又是摇头： “修铁路进入大明，这很有必要。 但不是现在，远北的铁路还没修好......” 7017k 第343章 第一批降兵 天下大乱。 夏国占据明地是顺理成章。 山西北部动乱，灾民居无定所，夏军接管过来就是天下大义。 只是今年大雪落得更甚。 陆舟暂时被困在了范家大院。 四千多人的龙虎军驻扎在此，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而王一水等人得到夏王首肯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往夏国。 冒着风雪，是打算在明内开春前，带回一批工匠与技术人员。 有天镇县的官吏，派人给刚离去的大同总兵姜瓖送信，在听到夏王已经带着人马南下后。 姜瓖带着连夜离开了大同南部，他们宁愿跟闯军硬磕也不愿面对夏国的军队。 而宣大的各路参将，似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敬业点的人，带着兵马在天镇县周遭游荡一圈就此离去。 其他守军更是充耳不闻，毕竟小小的一个天镇县完全不算什么，相比于大明当下每天失去的领土，天镇县就是九牛一毛。 甚至都不用禀报朝廷，夏国兵马进入大同，一无劫掠，二无战事，宣大总督就按友好访问来处理。 皆大欢喜。 此时。 范家大院。 陆舟裹着厚重的毛皮大衣，遥望着雪景。 大雪如鹅毛般纷飞而下。 八年过去。 陆舟是第一次见到中原的冬天，只感觉这里是要比草原还寒冷。 房舍瓦砾上都结着冰块，周遭建筑似琼楼玉宇，闪着耀眼银辉。 有龙虎军内的士兵诗兴大发，张口就诵读起了诗句，这样侧面证明着夏国的军队素养高。 随便揪出几人都能背诵诗句，这在明末的军队中，是绝对不敢想的。 “周大瓜，你来龙虎军里，已经几年了？” 陆舟忽然转过头来询问。 龙虎军是自己的亲兵，装备最为精良，可这几年外出作战的机会极少，但陆舟现在却是发现，有的人都开始变得苍老了。 这周大瓜以前是没有白发的。 “殿下，臣是在第一次入兵漠南时，被编收入龙虎军，如今已是六年过去。 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已经三两岁了，要是以后长大，也要给王上效力！” 周大瓜忠心耿耿的说道。 如果没有陆舟，他到现在还都是带着脚拷的奴隶，或者早就已经饿死在寒冬里。 “善！” 陆舟点头微笑。 想来周大瓜是军队中年纪最大，是乌拉一手带出来。 平时除了保护王上安全，还得要随时规整军中杂物，相当于是后勤部长的角色。 而现在八年过去，陆舟还不到三十，这周大瓜的后人还真有成为自己侍卫的机会。 “走吧，出去看看这大明的雪景！” 吩咐着众人摆驾。 这大同的冬天寒冷，可再怎么也比不过西伯利亚，陆舟身上套着一件熊皮大衣，在大雪中步履蹒跚，可一点也不感觉到寒冷。 走了几步身上还有些发热。 陆舟出到宅院外，就隐约看到的远山，在风雪中巍然挺立。 “殿下，那一面应该是五台山。 当前夏国占据的地区还小，不及大同府的三分之一。 要是等明年正式进兵，从这里翻过五台山不过是三日的时间，随后便可逼近京畿。 可与辽东的乌拉总管两面夹击.......” 周大瓜就是大同人氏，指着前方的群山给陆舟介绍道。 “不错，这里是出好地方！” 陆舟看着眼前的江山，也是心中激荡，可刚欲开口说些什么。 远处传来了嘈杂声，边上的塔楼拉出警报，发出了枪响。 “大明的军队来了？” 陆舟看着塔楼上的旗语不可置信，现在的大明朝廷，竟还能派兵过来....... 接下来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也有可能是周围顽固的土绅！” 周大瓜皱着眉头说道。 同时跟着一众侍卫，将王上护送回了宅院。 整个范家大院周围都是火枪手，大明的军队就算过来也只能送死。 夏国士兵们兴奋的趴在孔洞后等待着，同时数十门火炮，瞄准着外边的平旷土地。 黑烟升起，很快天镇县那边也会有援兵赶来。 而只不过是片刻过后，警报声又解除了。 陆舟登上了塔楼，看到一支军队稀稀拉拉，在三四百米的地方，遥遥相望。 这时有几名夏军扣动了扳机。 按道理来讲，就算是最优良的线膛枪，在这么远的距离，打出去的子弹完全没有准头，只能算是流弹。 可偏偏不知，是不是这个时代的明军过于倒霉，两位明军捂着肚子，应声而落。 这样的情景，吓坏了周围的同袍，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抽出白布。 再派一人来到大院外，口中大喊着：“夏军老爷，大同总兵姜瓖已经败了。 我等是来归降，别打。 还望众老爷给条活路......” 这时的明军还不知来的是夏王，只认为是夏国的小部兵马进入明地。 而塔楼上的陆舟却是惊了。 大同总兵败了？ 这才过去几天！ 陆舟来时还说是刚刚出发好吧...... “夏军老爷们，大明总兵败了，我等是来归降的......” 下方明军喊得更是急切。 以至于，陆舟还以为对方的来诈降的。 大院内的龙虎军不理不睬，外边的这伙明军还不够大家打一刻钟的。 此时外边喊降的明军，更是有把手中的白旗举得更高了些。 这次却换了个说法： “我家二姑是归化城，三里街，包子铺的王秀芳，还望各位老爷给个面子！” 而城内的龙虎军有不少人面面相觑，显然所有人吃过这王秀芳家的包子。 “殿下，我出去看看，王秀芳的包子我也吃过，看看明军是不是弄假！” 周大瓜主动请缨，带着几名龙虎军出去盘问，而外边的明廷残兵也松下一口气来。 周大瓜盘问完毕，觉得不像是有假，不稍片刻，近千名大明官兵放下了武器，自愿当做俘虏，浑身绑束着进入了城内。 而陆舟这时才发现，刚才在城下举旗投降的人，还是一位明军参将。 “大同总兵败了，你们是逃回来的残军？” 陆舟算了算时间，这段时日，估计只刚好够一个来回的。 大明参将很是干脆的回答：“败了，大半个宣大府都完了......” 7017k 请假条 抱歉，今天需要请假，晚上公司新同事入职团建，要喝酒，想了一下没办法推脱，毕竟我就是新同事...... 《回到明末建工业》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4章 对峙局面 “宣大完了，各路皆是溃兵！” 大明参将面色恐惧。 陆舟皱起了眉头，不待他开口，周围的夏国将吏就开始训斥： “一派胡言！ 就算宣大疲弱，可李自成的大顺军来此，也得要经过重重布兵！ 短时间内，不可能溃败至此.......” 周大瓜等一干熟悉宣大的官吏，皆是不信，哪怕知道姜瓖无心应战，但所有的明军也不可能溃败。 这里毗邻草原，李闯的军队要是来此，宣大府就可以说是已经没了。 大同还是有其他三路总兵的，况且宣大府也不止是大同。 宣大是大同与宣大两镇的统称，涉及的地区是山西与河北等地。 同时因为两地相连，卫所相互协调御敌，宣府与大同府统称为宣大，而只设一位总督。 历史上，在明末的最后一段时期，李自成可是在这里折损过十数万的兵马。 哪怕是大明朝廷垂垂危矣，只要有一路总兵死战，李自成的农民军都不可能迅速获胜....... 底下的大明参将张了张口，可见到周围人面色狠厉，不敢再说什么，但表情上可以看出，这位参将是幅极为委屈的模样，他本来是可以随着姜瓖归降大顺朝廷的。 可却偏偏选择北上，独带了一支兵马出来，只为归顺大夏国。 “你叫什么名字？” 陆舟低头问道。 “武严，大同东路参将！” 这位参将此时还不知道，跟前的年轻人就是夏王，只是痛快的回答，也未行叩拜大礼。 陆舟并不介意，点了点头，又问： “宣大府又不单单只是大同，而且昨日还看到有大同东路参将巡查。 又如何崩溃得如此之快？李自成的将士再猛，可也不能直接越过各处卫所堡垒。” 宣大除了各路总兵、参将，还有许多乡绅自发组织的护卫队，以及土堡。 这些武装素来都是宣大府的特色，也是农民军的死敌，夏国铲除得了八大商，可不能解决掉所有的大户财主。 这些人是明朝社会的中坚力量，并且以宣大府一带最盛，光看现在陆舟所处的大宅子就能够知道了。 大明参将武严回答道： “李自成暗中在大同府抚慰商士，同时对降者不杀，顺者不抢，各路大族豪绅抵抗者少了许多。 再加上姜瓖临阵反戈，大明官兵几乎没战就败了......” 武严的这番回答，倒是与先前周大瓜的话相互契合，李自成的起义军开始冲刺大业，对许多官绅大族的态度，已经转变为了拉拢。 “嗯，此话倒是有些道理。” 陆舟再次点头，挥挥手，周围的侍卫顺势给武严解开束缚。 武严这会知道，跟前的年轻人身份不凡，活动了下身体，又连忙回答： “大人，自今年以来，明北的灾情有所缓解，闯军有了赋税以及屯田，原先的抢掠已经越来越少了。 李闯当下笼络各处民心，就连大同总兵姜瓖都已经暗中归降，李自成定是看准了时机。 而对于夏国而言，这也是一个机会，还望有人转告夏王，最晚不得在明年开春出兵！” 武严一面着急说着，可又忽然想起来，出兵这一件事情，或许已经不用他提醒了。 现在范家大院里的数千兵马，又是枪又是炮的，根本不亚于闯军的精骑兵。 陆舟这时心中了然，怪不得姜瓖如此干脆的就放弃了宣大。 想来是早就有了投靠李自成的想法。 于是陆舟又问：“你也是姜瓖的手下，为何不跟着姜瓖？” 武严气愤说道： “呸！姜瓖这个老贼，不是男人，听闻李自成能给他封个督军，就屁颠颠的过去了！ 姜瓖自以为李自成能得天下。 殊不知李闯的麾下从不把明军当人看，我家的老父母，就是死于三年前的” “嗯，知道了。” 陆舟这时挥了挥手，让人将这些大明降兵带下去，暂且安顿。 这些大明官兵本就是如同乞丐，当下有了几口热的吃食，有掩盖风雪的地方，就完全知足了。 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投降得心安理得。 晚上。 许三从东面归来。 自从陆舟摆驾南下开始，许三就带着国安局的人，往宣大总督的驻城赶去，是想看看现在大明朝廷的动向，以及是否还能有所底牌...... “殿下，明军是真的溃了，并且战力一年不如一年。 就我们吸纳的这些千余朝廷官兵来看，都是草台班子，可好处是，少有人愿为朝廷拼命。 夏国资源富足，完全可以用之.......” 许三的意思，夏国在关内完全可以吸纳这些明军败兵，几乎不用担心会有叛变问题。 而对这些人来说，只要有一口吃食就完全足够了。 陆舟对此深以为然，这个时期进入明朝，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收拢朝廷的残余势力。 “夏国人口本来就少，当然可以用之，但这一路过来能收编的明军甚少，只有这一千人......” 陆舟语气中显得有些疑惑，更多的大明官兵似乎正往南面跑去...... “殿下，确是如此!” 许三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 “殿下，接下来的话，或许有些说低自己......但根据从宣大腹地探查回的情况看。 夏国虽然鼎力塞外，可相比于少数明将，更多的官兵还是认为中原的李自成更有实力。 就算夏国灭得了大清，还是有人不以为意，更多的大明降兵，还是被李闯给收拢了。 再加上中原消息闭塞，更多人对夏国的认知，还是停留在数年以前.......” 许三如实回答。 陆舟想了想，可也没有过多意外。 历史上的李自成，到快死前都没有把塞外清军放在眼里。 中原的诸多军阀也是如此。 所以现在夏国灭了大清，还未在辽东站稳脚跟，中原内四方动荡，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占据大半个中原的李自成身上。 “无需过多在意，李自成的兵马要是过来，顺手教训一番。 要是不过来，就逐步吞并大明北境......” 陆舟很是随意的说道，他同样也不把闯军放在眼里。 接下来的几日。 许三等人就地训练起了归降的千余明军。 有了先前战俘营的经验，随军的文工团只需稍作思想功课，再加上几番演说。 这些目不识丁的**，很容易就能被夏国“策反”，并且可以完全当做辅兵使唤。 参将武严这回也知道了，当日纳降自己的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夏王、 激动之余，感慨自己的运气之好，配合起训练来也格外卖力，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而就在这时。 李自成的前锋军还是挺入了大同府。 黑压压的旗帜招展。 与夏国兵马对峙...... 7017k 第345章 袁宗第 李自成还未完全统御宣大，没有全军挺入，可前锋军的兵马不容小觑。 重新装备过的大顺军，几乎不弱于大明正规军。 此时，风雪中的旗帜招展，声势极为浩大。 这是一支长胜之师。 至少在李自成再次崛起后，就没有遇到过对手。 袁宗第亲率着这支兵马，要为大顺军夺回大明北境的关口，因为对于李自成来说，他接下来要进入京畿，要灭明称帝....... 在掌管中原的途中，这前朝守备疆域的责任，当然还要逐步接管过来。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也是如此，诸如吴三桂等的守将，在京师破灭前后，都已经陆续向李自成俯首称臣。 大顺军在短暂的时间里，曾经掌管过大明朝廷的九边重镇。 此时的原大同总兵姜瓖一马当先，立于袁宗第身侧，指点起前方的城镇。 而戏剧性的是，姜瓖才刚离开大同府不过半月时间，地面的雪都未曾融化，姜瓖没有向朝廷求助，反而是搬回来了大顺国的“救兵”....... “袁将军，前方就是夏国占地，他们有几千人，占据了原先的范家。 还有吞并天镇县的打算.......” 姜瓖指着前方说道， 天镇县与范家大院的各路通道，已经被大顺军切断，是想围困死这支夏国军队。 “皇上还没有与夏国交战的打算，但天镇县扼守要道，后边还有通往草原的关口，大顺不得不出兵........” 袁宗第看得出此处要害。 而他口中的皇上自然就是李自成，明年开春，李自成就要正式登基称帝了。 袁宗第是提前喊上，并且他此时已经是大顺军的右营制将军，封“绵侯”，在大顺军内威风无两。 “袁将军，这些夏国的兵马，的确该驱逐，这两年夏国在北边活动，从来未把我们这些守军放在眼里。 夺取豪绅们的财物就算了，还将他们散发给贱民！” 姜瓖的意思是夏国从未给过他像样的好处，并且还四处落明军威风。 可袁宗第听言却是冷哼一声，闯军一直以来与夏国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为夸张。 “姜大人怕是言过了，相比于明军，我却是认为夏王更值得钦佩。 两军交战，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袁宗第却是由衷为夏王说起了好话，同时命令周围的兵马向前围困。 他们此行的打算，只是想逼退这支突然闯入的夏军，并未想真正的交战。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夏军死拼，等皇上夺下大明，还会有封北夏一字并肩王的打算.......” 袁宗第指挥着说道。 姜瓖听到“并肩王”这词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憧憬之色，可很快又平静下来。 乱世之中，能保住当前所有的就不错了，且不说夏王后边如何，要是大顺夺下京师，他这最早一批归降的总兵，恩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尊令！” 姜瓖也同时指挥着自己的兵马，往山坳一侧堵去，现在的大顺国依旧是军制混乱。 许多刚刚归降的明军，与原来的大顺军混杂在一起，甚至连衣物来未来得及换取，只是撕下一条方布裹在头上就算的是义军了....... “看来李闯的百万兵马不是吹嘘，这人数的确挺多的。” 陆舟感慨着说道。 前方围困过来的兵马少说有七八万数，夺取这小小的天镇县想，完全是大材小用。 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宣大府奔溃得太快，李自成的军队没有经过消耗，在入京畿前，有个几十万人马完全正常。 而前方的闯军战马嘶鸣，看起来还是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杀气腾腾。 “殿下，是原先的大同守兵，还有李闯的精骑！” 武严伫立在塔楼边上感叹，同时苦着一张脸。 数天前他就建议夏军先回撤，暂时躲避闯军的兵锋，可是夏王完全不以为意。 “精骑不过两三千，剩下的都是匪兵，何惧之有？” 陆舟不以为意，他有无尽的资源，根本就不怕人围困，边上可是有豢养牲口的圈子...... 边上的许三等人更是兴奋，龙虎军终于是能有了一次施展的机会。 并且对方的兵马还不少，足足有七八万人，足够好好打一仗了...... 而对边的袁宗第，正信心满满，准备好了粮草，要打算用剩下半个冬天的时间，将这支突入的夏国兵死困。 可还不到一日，第二天。 前方范家大院的城门就打开了，从里边最先走出来的，是千余刚刚归降的明军。 武严作为这支仆从军的统领，要给夏王拿出一个像样投名状，千余的大明降军在前方推进，后边远远跟着的则是夏军。 “有意思，是大明降军！” 袁宗第哈哈大笑，一眼就能看出前方是原来明军的队伍，并且还是姜瓖帐下的参将。 当时姜瓖麾下众将皆降，只有武严带着千余人马，傻乎乎的往北面跑...... “竟然都是大明兵马，那么就让姜瓖出兵吧！” 袁宗第挥挥手，主帅大营内，旗帜几番扬动。 扎在山坳的姜瓖得到命令，率领着兵马顿时冲杀出来。 其余大顺军则在远远地方的看戏。 毕竟这场战争，从表面看起来，大顺军毫无压力，当下就是猫捉老鼠。 而这时，武严的脸都绿了。 他看了看身后的夏军，离自己还很远，似乎随时都会往身后的大院逃命....... 而前方，姜瓖率领着大明降军，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猛扑而来。 “将军，要不我们逃吧...... 或者归降大顺！” 一旁的将佐很有经验，想要临阵反戈。 武严从腰间抽出长刀，一剑将这出言反戈的将佐斩杀......当前就要两军交战了，反不反都要死人，姜瓖素来心胸狭隘，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举枪！我们这是诱敌！ 要想活命，等贼兵临近，后方的夏军主力自然会出兵！” 武严举起了夏王发配的火枪，这些火器明军将士都会使用，而且燧发枪还比原先的鸟铳简单。 武严不知，在这风雪中的火器能不能使用，只是扣下扳机之后，似乎有人应声跌落雪地了？ 大明的降兵们不可置信，随即连忙举起了各自手中火器，姜瓖的兵马一个个落下...... 7017k 第346章 邀请 哪怕是最文盲的**，只用稍作训练，同样能够使用燧发枪。 陆舟远远站在塔楼上，望着下方兵马交战，看来吸纳的明军是完全可用。 更远处的闯军，看着姜瓖的部众不断跌落雪地，还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袁崇弟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可武严的千余明军忽然围成了半圆，并且不断有火器巨大的响声传来。 姜瓖的人马死伤得太快，不仅是闯军惊骇，就连武严自己都感到意外。 千余明军拿着火枪，越打越是熟练...... “殿下，明军手法生疏，但简单的操作完全不成问题。 要是以后收拢，可以当做辅兵.......” 许三笑着说道。 这次目的显然是为了考验武严等人，要是面对姜瓖的部队立马溃散而逃，那么这些大明降军，还不如送去修铁路。 而好在的是，在全军装备火器的背景下，有个巨大好处，士兵们所需要的训练周期大幅度缩短了。 像下边的大明降军，不过训练了十余日，这其中还包括了思想改造的时间。 头一次运用燧发枪交战就极为上手，士兵们不停的装填弹药，轮流射击。 “当做辅兵确是可以，甚至以后要是有机会，还可重新编制一支大明溃军。 专门用来向中原各地进兵.......” 陆舟心中不断的思考着，大明的军队虽然怯弱，但军队基数是十分庞大的。 哪怕是到了明朝的最后时刻，各镇书面上的兵马，能够凑得出的人数尚且有数十万，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调动不起来。 以至于大明边镇的许多官兵，在后期要么就是被建奴招降，要么就是被李自成所吞并。 再看城下的武严。 面对姜瓖的兵马，从最初的慌乱再到游刃有余，但很快又开始惊恐起来。 因为大同总兵的人马是他们的近十倍之众，武严手里有燧发枪，可是没有经过列阵战术训练。 姜瓖在雪地上留下几百具尸体，前锋很快就冲到前方数十米之地，白刃战一触即发。 “抽刀，迎敌！” 武严抽出了配剑呐喊，整一个交战过程很快，千余辅兵抽出了雪白的钢刀，后边的大院也传来了炮鸣。 数十枚炮弹穿过天际，落于黑压压的人群中间，将姜瓖的兵马分割为前后两截。 而对于这些大同官兵来说，他们归降闯军本就是为了避战保命，哪还能想到现在仍需拼命。 早在先前面对火枪的时候就有溃散迹象，当下火炮一轰，姜瓖的左右两翼皆乱，大片大片的士兵逃跑。 姜瓖回头看去，后方的兵马竟是空缺了一大截，而前方明晃晃的刀剑，似乎也惊吓到了大同府的将兵们。 姜瓖毫不犹豫的撤退，想要教训这些“叛徒”的想法顿然消失，调转马头，开始往后边的山坳狂奔，回到原先的阵地后立马开始清点人马。 整一个进攻过程只损失了七八百人，好在是跑得足够快，姜瓖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武严等人则是面面相觑，只是短暂的冲击，就获得了胜利，千余人再看着前方的姜瓖大部兵马，心中不免涌起一股鄙夷，原先荡然无存的士气，也逐步提升了起来。 而更远处的闯军阵前，袁宗第挂不住脸面，原本只是初步的试探阶段，可这大同府的官兵，直接就大部人马逃亡了。 连抵抗的意识都没有。 近万人的兵马对敌千人被吓退着实说不过去，袁宗第派督军前去斥责，一名将佐策马往姜瓖阵地奔去，可很快又气呼呼的回来: “袁将军，大明降军不愿再战！ 那姜瓖说了，除非是将军愿意出兵协助，否则他们死也不会出去了......” 传令将佐不可思议的说道。 “荒谬！” 袁宗第气极反笑，可面对这些不听调令的大明降兵，闯军还真的暂时没有什么办法。 在当前动乱的时期就是如此，袁宗第分散了姜瓖的过半兵马，可还是给他留了近万人，目的就是为了稳住这些墙头草。 “大明的鸟兵不靠谱，此事我会禀报皇上，赏罚自有定夺！ 接下来还是逼退这支夏军，夺回我大顺关口.......” 袁宗第的言语间，全然已经是把大顺国当做为中原的主人，现在的九边关口不容有失。 否则将会极大影响闯王进京后的安稳。 “将军，不如就直接推了这座庄子。 周围的屯田不足，要是围上整个冬天，对于粮草消耗过大。 且恐怕开春夏国再调兵马......” 边上的将佐不耐的建议道，对于闯军来说，素来都是流动性的打发，光是数月围困一处的战例极少。 再加上闯军主力正在与洪承畴决战，后方还有张献忠的窥袭，七八万人的兵马滞留在此，着实是有些吃亏了。 “袁将军，我们前锋军围困夏军在此，打又不能死打，围又不能死围。 我大顺国对于敌人，还从未有如此温和过......” 边上的闯军将士一个个吵嚷起来，前方说到底不过是一处大宅院，动用人海战术很快就能打下。 袁宗第眉头紧锁，思考了许久，才对众人说道：“夏国实力不容小觑，先派人劝说，庄子内的夏军若是不愿退却，再作打算不迟......” 战争往往都是政治无效时才会使用的手段，初次的试探恐吓无用，现在的袁宗第就打算使用对话方式。 毕竟李自成派军队过来是为了防备夏军，可根本目的是没打算与夏王翻脸交战的。 是夜。 闯军大营连绵数里，篝火通明。 相比之下，前方遥遥可见，夏军驻守的大院就显得藐小。 姜瓖象征性的亲自入营请罪，可当前混乱的局势不同于正统朝制，这在大明朝廷是要死罪的表现，袁宗第不过是表面斥责了几番，随后又勉励起来。 姜瓖心中安稳，这才又回到自己的大营里，打算以后就只跟在闯军的后边划水。 毕竟前方的夏军火炮犀利，比清军还难打，大同官兵就更不可能死磕了...... 而在前方的夏军大营，同样热闹，闯军的“和谈”使者带着数箱珠宝，深夜探访大夏守军，是想以友好方式换回大同失去的关口。 可许三刚送走闯军的信使，另外一波神秘人又火急火燎的跟着过来，是打算要请见此处驻守的夏国将领。 “殿下，外边又有人来了，带来的手信更多，是想请求与夏国联合......” 许三推开了侧室，对着里边的陆舟说道。 “是崇祯皇帝的人来了？” 陆舟随口询问，如果是大明朝廷的使者追来这里，并不稀奇，毕竟宣大奔溃在即。 而许三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大明朝廷，是大西国的张献忠。 想邀请夏国夹击李自成......” 7017k 第347章 击溃 “张献忠的部众过来，是想邀请夏国，对处于中原的李自成夹击。” 许三笑着说道。 陆舟这回是真没想到，张献忠的探子竟也不甘示弱，跟着袁崇弟的屁股后边来到大同府。 “张献忠的态度看起来更是焦急，应该是担心李闯的主力消灭洪承畴后，再顺势将他的大西国给推了......” 许三一边解释，又一边待着陆舟前去看那张献忠所赠送的珠宝，皆是皇家用物，繁华炫目。 看起来大西国要比闯军富有，出手就阔绰了好几个档次。 反观袁崇弟所送来的不过就是些金银，还有布匹，想来是双方都不知道夏王在此，可张献忠一下就能拿出如此大的手笔。 “看来张献忠身价不菲，只可惜兵源不足，跟李自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火候。” 陆舟不由感慨着说道。 张献忠在明末最后两年靠着风骚走位，以及收拢大明残兵，后又攻下襄阳，军中积累了大量财富。 可张献忠帐下少有猛将，都是新附兵马，在历史上，这个时期的张献忠，还是要在明面以李自成为尊。 并且张献忠在自立为王后，还受到了李自成亲自下的诏书斥责。 当前的大西军时刻面临着李闯威压，不得不想找另外出路，大明朝廷完全是死敌了，只能寻找夏国拉拢。 要是按照正常轨迹来看，张献忠为了躲避李闯兵锋，最后还是要回到川地死守...... “殿下，根据探子奏报，张献忠昔年曾投李闯帐下，又差点被李自成赐死。 现在与闯军对立是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张献忠似乎有些不靠谱，投靠过的人太多了，出卖盟友的事情没少做......” 许三分析了一通说道，以夏国的实力来看，联合张献忠似乎没多大必要。 但要是前后夹击，定然能加速李自成的瓦解，同时还能吸纳更多人口。 “要是联合，表面上看起来还可以。” 陆舟沉默了一会，又是摇头说道：“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后边的张献忠，这些人的野心皆是不小。 当下的情况，不宜过快争夺中原，大明的底蕴不会只有表面上这么弱。 江南有不少的皇族，只要明北溃散，立马就会有人揭竿而起。 还有京畿等地的大族......” 陆舟的想法，还是先占据山西的北部地区，有些东西光靠武力是不能解决的。 就比如明廷的诸多顽固势力，还需李自成来帮夏国解决，要是将大顺军逼得太紧，指不定还能有让明军挺过来的可能。 “张献忠的邀请先放一放，袁崇弟的和谈更是不能接受。 大同府这边，我们夏国是吃定了，明天让火炮齐备，将闯军赶出此地！” 陆舟果断的说道。 ...... 翌日。 袁崇弟见到了归来的使者，前方的夏国部队顽抗，丝毫不把闯军放在眼里。 “袁将军，对方竟让我们撤出大同府，今日即退，否则兵戎相见......” 使者几乎是将许三的话照搬了一遍。 袁崇弟听言心头是几番颤动，恨不得立马就推平前方的大院。 明明是将金银礼物都收下，拒绝就算了，还放狠话驱赶...... “夏军自大，不知闯军威猛，让前锋营先上，将里边的人活捉！” 袁崇弟放下狠话，是想将前方的夏国守将活捉，最后再戏弄一番，以雪耻辱。 而在远处山坳，姜瓖见到闯军大部行动，号鼓连连，心头不免大喜，连忙催促起兵马，随着袁崇弟夹击夏军。 武严这次是照例作为前锋出击，只不过后边跟着了许多夏国战车，战车后排列的是夏国正规军。 袁崇弟身披铠甲，在面对夏国火炮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让前锋精骑兵分开两翼，中间的兵马任旧黑压压的冲杀了上来。 闯军相比于大明官兵，似乎更不懂得怕死，也许是因为被就都是一无所有的农民军，冲杀起来格外奋勇。 而边上的姜瓖，似乎不再想第一时间消灭前方碍眼的武严，早看出来了这千余人只是诱兵....... 大同官兵紧随在闯军后方，到了阵前后又绕了一个更大圈子，转而往大院的正门攻去。 夏军没有城池防守，看起来只是傻乎乎的死守在这片矮墙后。 姜瓖狞笑着，感觉自己是抓住了时机，七八万人的兵马，攻打这座庄园着实是大材小用。 武严看到绕到后方极两翼的闯军面色惨白，可好在的情况是，这次是夏国的两千兵马跟着出战。 后方的许三临危不乱，站在一驾敞篷的马车上边挥舞着配剑发号施令，两侧的战车围成了阵型。 闯军不同于清军，八成的兵马还都是步卒，龙虎军列好阵后，袁崇弟在阵前还有一段距离。 更前方的武严看到这次的大部人马，没有再理会他这千余新附军，正呆立之际，听着后方的口令，又立马齐刷刷的回过头，躲入了后方的战车阵。 此时的龙虎军已经开始第一轮射击，闯军的前锋军还有重甲，可前两排人马相继倒下后，后方的人就只剩轻甲甚至是无甲。 明朝末期的军队就是比烂，打掉表面的精锐，就只剩下了老弱残兵。 闯军的兵马看起来声势浩大，可随着精锐一个个被带走，袁崇弟汗毛炸起。 照这样的节奏来看，要是等闯到夏军阵前，前锋精锐怕是要死光了。 于是大旗一挥，后方的老弱营往前推进，反正都是中枪就死人，还不如直接让这些老弱先死。 而让老弱营顶上的情况更糟，对方的夏国兵马推出了许多奇怪的火炮，两轮平射下来之后，老弱兵马疯了一般的往后逃窜，任凭督军如何严守都无效果。 前方火炮的威力真的是太过于吓人，眼睁睁就看着前方的同袍一个个被打成了筛子...... “果然只是！” 姜瓖看着后方闯军混乱的情形，免不了嘲笑，看来面对火炮的情况下，袁崇弟还不如大同降兵。 姜瓖几番得意，眼看着就要冲入大院里，可前方的大门忽然打开，两千火枪骑兵从里边齐刷刷走出。 见面就是一统齐射...... 姜瓖的队伍里哭爹喊娘者甚多，疯狂的往后逃窜着，这会不仅是闯军，原先的大同明军也彻底奔溃。 七八万的人马，要么击毙，要么就是被俘虏，余下残兵被远远驱逐。 一直逃到了大同境外...... 7017k 第348章 不战而逃 袁崇弟一马当先，逃出了三里。 两年多了。 难得再体会起被朝廷官兵死追的感觉。 三里外。 袁崇弟按照过去的经验，清点了大部人马，确认主将们过半跟上来后，又再往南边回撤。 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给夏国任何追击的机会。 而原大同总兵更是神速，本在闯军后方的位置，可却跑在了前面。 袁崇弟是在十里外见到了姜瓖，原来的近万大同兵马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活下来的人相互庆幸。 ...... 此时。 在更南面，李自成数十万大军云集。 相比于北部边境的大同，山西腹地才真正是较量的战场。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鏖战，山西巡抚蔡懋德自缢而亡，闯军攻克太原。 接下来就是一路平推，闯军所过处官民迎降，李自成下令招抚百姓，安顿官绅，一时间半个山西境内都为闯军所控。 唯独只剩据守宁武关的代州总兵周遇吉顽强抵抗，这让李自成头痛不已。 明末的军队就是这般，要是碰着士气不佳的，哪怕装备再好都是逃跑，但只要是遇见稍微顽强的军队，起义军立马就止步不前。 “皇上，周遇吉就是死脑筋。 各路总兵皆降，唯独武宁关死守，怕不是还想着大明朝廷的救济。 可京畿等地兵马都龟缩一处，这死守不过是让官兵们自杀......” 说话的是李来亨，此人脾性刚烈，铁骨铮铮，原本会在清军入关后抗争到康熙元年，兵败后全家自焚而死。 可当下，看着这武宁关内的周遇吉却恨得牙根紧咬。 对边的宣府总兵，已经派人送来书信，只要闯军经过武宁关，立马就会递上降表。 明末虽然腐朽，死国者还是大有人在，周遇吉就是其中之一，他当前是以代州为据点，建立起了一条自杀式的阻击防线。 明军要是死守，大顺兵马就少不得大部折损。 不出意外的话，拿下一个武宁关闯军或许是要死十几万人...... 李自成还在思考着对策。 当下的兵源充足，手里带着五六十万人，陕西老家还有十几万人，兵马虽多，可也不能如此消耗。 大顺军已经开始走向正规化了，用流民性命堆积获胜的战术还是少用一些。 后边他还得围大明京师，可如果不拿下武宁关的话，那么他的登顶之路就显得不那么完美。 大明军的守军没有完全拿下，以后京城里的大臣或许会有念想。 李自成沉默一番，忽然抬首问出一句：“武宁关北面，大同的情况如何了？” 大同腹地是处在宁武关之上，如果绕过武宁关，直取大同，后边就是宣府，是京畿的最后一道防线。 而那边的明军正等着闯王过去纳降呢...... “对啊！还可以绕道大同！” 众将恍然大悟。 一个月前李自成就七万兵马北上，当时的众人还心里觉得疑惑，毕竟那边荒芜，加之大同总兵已降，再分兵过去只是多次一举。 “还是皇上用兵如神，早就想好了对策！此路不通，还有上路！” 众将皆是感叹李自成高瞻远瞩，在紧逼京师的情况下，还能考虑到另外的出路。 而一向沉稳的权将军田见秀直接踏出一步，奋力说道：“皇上，大明各地官兵苟延残喘，不如直接放弃武宁关，北上大同。 即可绕道京畿，直取大明京师。 而这条路几乎不用多做准备，想必袁大哥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 李自成麾下众将通常各有主见，难得今日意见如此统一，这也证明取道大同是行得通，起义军本就擅长流动作战！ “皇上英明，定鼎中原指日可待！” 群臣个个止不住的高呼。 “嗯，不错，我已派袁崇弟将大同拿下.......” 李自成沾沾自喜，可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急报。 按照消息的轻重缓急，闯军有些军情可以当堂来报。 传令兵说出了袁崇弟被击败的消息...... “你说什么，袁崇弟丢了大同？” 李自成感觉脸上被打了一个巴掌。 同时心头不可置信。 袁崇弟的才能毋庸置疑，况且小小的一个天镇县如何影响得了整个大同府。 “大同府已经丢弃，袁将军携三万残兵正在归来的路上！” 传信的将兵又大声汇报了一遍，声音不断在大殿回响，李自成脸色铁青。 “夏国有多少兵马？” “不到万人......或许不到五千！” 下方的传令兵显然很是诚实，将袁崇弟逃跑的情形分毫不差的说了出来。 闯军与夏军交战不过三日，八万人崩溃而逃，还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群臣议论纷纷。 “夏国兵马？怎么哪里都有夏国人？” 李自成反复踱步，心头一阵烦闷，自从在甘肃起势就一直受到北夏王的影响。 当下他大业可成，夏军却又从北面蹦跶了出来。 “皇上，不过好在的情况，夏兵只盘踞在大同地界，暂时未有出兵的打算。 看来只是想占据北部......” 传令兵终于说出句让众人舒心的话，大殿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 只要夏国没有彻底侵占宣大全境的想法，那么大顺就能挺入京畿。 难处就是要破除所有还在死守的明将...... 现在的路不管怎么走，闯军或许都要放血。 是继续派大部队北上逼走夏军，还是直接攻破武宁关，都成了一个问题。 ...... 就在李自成难以抉择的时刻。 大同北部。 袁崇弟的军队一溃百里，大同总兵也拼了老命逃亡。 原本驻守在天镇县这弹丸之地的龙虎军，却得到了意外之喜，接连十几天，陆舟都收到了夏国追兵传回的消息。 大同府的各处要地，基本上都没有明军把守了。 土地白送....... 看样子应该是吓坏了。 “殿下，仅仅是千余骑前锋兵，就控制了半个大同，许多城镇只用十几兵就可拿下了。 姜瓖丢弃的大同城也被我军占据，殿下要是有兴致，可立即移驾！” 前方回来的将兵兴奋说道。 大同城就是大同的府衙，远比天镇县重要，以前是代王府所在，依据长城，固若金汤。 可现在却不战而逃了...... 7017k 第349章 府衙 冰雪初融。 漠南的夏人也逐渐进入了大同。 这里本就是京畿通往北部草原的必经之地，未来商贸的发展前景不言而喻。 是极有可能与归化城比肩的区域。 因此，在王一水等人的号召下，原本在河套以及漠南的新兴富人南下，第一时间恢复起了荒废的商路。 哪怕是亏钱也得占上个名头。 而商路连通，人口流动起来，物资的运送更为便捷，夏国就等同于全方位接管了大同地区。 葛三刀等人担心王上安危，早在十数天前就派来了八千南部战区的夏军，抵达天镇县的时候，刚好遇到袁崇弟被击溃。 八千归化城的精兵，连参战的机会都没有，大顺兵马就开始逃亡了。 于是这八千人马就变成了驻兵，大同府没有明军死守，可夏国接管后还是要严防的。 以免李闯的流寇势力渗透。 而陆舟则是直接移驾，往大同城赶去。 这时的夏国部队多了八千人，已经不止是原先的龙虎军，龙虎军装备精良，可实力不展示于人，大部分的士兵都是用四轮马车运输，火炮也隐藏在车架上。 要是远远看去，一排长长的车队严整威武。 可每辆车都一模一样，外人绝对看不出哪驾马车是夏王座驾。 而八千的归化城精兵却是不同。 他们身着笔挺的新式军装，手抬枪柄，迈着严整划一的步伐行军。 后边是一排排整齐的火炮...... 不时有明亮的敞篷马车出现，夏国的团级将佐坐在软座上，手握着配剑，监查四方，威风凛凛。 大同府的百姓们从未有见过这样的军队，也难怪大同府的守军会直接逃亡。 陆舟坐了七日的马车就来到大同城，而大明的道路不同于夏国，一路走的是官道依然颠簸不止。 陆舟在临近城池之后就下车步行，一来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二来是为了好好看一看大明的城池。 按照道理来讲，大同城虽然处于关要，可多年来从未被攻破过，里边商贾云集，繁华犹在。 陆舟还在里城池数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座残破的城墙。 “殿下，这是嘉靖年间的长城，七年前卢象升筹其经费，将右卫长城延伸至此。 可未等完工，后就被调离宣大战死，故而残垣一直留存到现在......” 许三对着前方残破的城墙解释。 这也怪不得姜瓖没有在乎大同城，如果当时长城能够修好，对于北边的入侵还能抵御一二。 可现在人心涣散，明长城的防守连接不起来，大同城内的布防更是苍白无力。 陆舟在严密的护卫下走入城池，里边的建筑犹在，可商贾大多逃亡，要么就是原先八大商留下的产业，城池内显得空旷。 而里边的百姓，也不似天镇县那边的居民那么热情，仿佛是一觉醒来就换了个天下。 十几天前还刚成为大顺国臣民，可现在又要变成夏国人了。 大同城内的百姓虽然感慨，可心头极为震撼，因为看到城内刚进来的驻兵，整齐划一的步伐，眼花缭乱的武器...... 开始感觉到安全的百姓走上街道，围观起了这支正气凛然的队伍。 不管是草原，还是在中原，人的内心都是崇拜强者的。 特别是这些处于底层的百姓，从未见过如此世面。 文工团的人早就分散混入人群，带动起了第一阵欢呼，百姓们就不知觉的喧闹起来。 陆舟看了看人群中极力渲染气氛的文工团摇头一笑，随后吩咐着出了城的军队再绕一圈，军队游行走两遍...... 整一个“欢迎仪式”鼓捣了小半日的时间。 傍晚，陆舟才在大同府衙内停歇下来，侍卫们拿出一副地图，将夏国的版图又往外画了一笔。 将大同府的地界划入夏国土地中，这下就算是占据了大明的一道重镇。 “看来张献忠的崛起是有原因的，在明军逃兵的后方占据土地，竟然是如此容易！” 陆舟看着大同府衙感慨。 这里虽说是大同府衙，可完全就是一处大型院落。 府衙内的建筑雕梁画栋，丝毫不亚于之前的范家大院，甚至还要远远胜之。 陆舟在此一面可以窥望京畿，一面还能够监视大顺国的闯军。 “殿下，这里百年前曾是代王府邸，奢华当然是正常的了。 唯一的疑惑就是姜瓖逃跑前没带走银两，府内还搜出了十箱金银。” 许三从后院出来，感慨着说道。 这大明官兵明明粮草不足，响银亏欠，可私库里的银两还有十大箱子，这完全不符合乞丐兵的特征...... 陆舟看了看里边的银两，却只是摇头，笑着说道：“不一定是没拿走，这应该是拿不完的。 此地的将领定然是趁着乱世搜刮金银，等闯军一来就降，这样财产就完全合法了......” 陆舟清除明末官场的操作，从万历年间开始，官绅私吞土地的事情就开始疯狂流行。 到了崇祯末年，敛财的大行家从文官变成了地方武将，这些守将的特征之一就是无下限的克扣军饷，并且一打就降....... 现在就从姜瓖的居住环境来看，他要是愿死守大同府就奇怪了，不管是正常的历史轨迹，还是当下，大同的官兵都没有发挥主要的抵御作用。 “接下来收拢兵马，汇聚于各要塞，大同府的土地还需逐步消化。” 陆舟对着随行的官吏下达指令，随后又想起了所谓的代王府，现在应该是在南面。 “还有就是闯军的动向，宣大防线崩溃，那么现在应该是紧邻大同，大明朝的代王应该是凶多吉少。 崇祯皇帝怕是又要失去一位叔父......” 陆舟的语气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冷静的分析。 印象中这位代王被李自成斩杀，那么大明朝在明北的藩王除了弃城逃跑的，基本上已经被团灭了。 许三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最新的消息，代王朱传?十天前被闯军拿下。 现在抵达武宁关，与大同府近在咫尺，可李自成大部受阻......” 许三是估计闯军会大部来犯。 因为大同府也是进入京畿的一条捷径。 陆舟沉默几许，觉得此事尚有可能，派出人马布防， 三天之后，一支大顺国的小部前锋军，出现在大同府边缘...... 7017k 第350章 议和 李自成思来想去，在大同府折损了数万兵马，于情于理都不该忍让。 可又不敢真的攻打夏军。 数十万的兵马未动，闯军死死围住了宁武关，另派精锐进入了大同府。 这些都是李自成麾下的精锐骑兵，善于游荡劫掠，打不过还可以跑。 在夏国兵马追击不及的情况下，沿路抢掠，将原本更穷的大同边境祸害了一遭。 大同防线就如同破损的明长城，是不能布守严密，夏国的防兵未到达前线，李自成的骑兵就跑了。 南部的安东卫、川平缩等地皆被席卷一空，这明显就是来恶心人的。 刘宗敏、田见秀望着后边追击的夏国兵马欢呼， 显然流寇军的风度不会维持多长时间，被人夺取的土地，该抢还是得抢。 陆舟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有些意外，李自成的进攻方式有些奇怪，算不上正面进攻。 “殿下，看来大同府一定是有李闯的内应，我们的追兵到哪里，闯军就提前知道了。 而李自成的骑兵就是往我们没有布防的地区跑，围堵不及......” 夏国将佐气急败坏的回来禀报。 如果不是夏王有令，这些夏国军队非要追出大同府不可，追到李自成的老巢痛击。 “看来李自成就是过来展现实力的，他们的特点就是善于逃跑！” 许三做出最后的总结说道。 如果闯军不善于逃跑，也发展不到现在，三五年前，杨嗣昌等人的“十面大网”战术早就将匪寇给消灭了。 “殿下，李自成又派使者过来了！” 就当府衙内的众人正在讨论，外边的传令兵进来禀报。 “进来吧，看看李闯究竟是又在耍什么幺蛾子！” 陆舟心头不悦，开始有些反感这李自成的行事方式，原本他对起义军中的将领还有些许敬佩之意。 可现在又是另外一种想法，因为他们同样会杀戮平民！在这种混乱的年代，个人的品行缺点就会被无限忽略，大多数情况下，是以成败论英雄。 起义军防抗腐朽朝廷，抗击外夷，是举大义，可更多人行事本来就极端残忍。 片刻之后。 李自成的使者进来，竟还是上次翻进范家大院的人，看来是之前有幸逃脱了性命。 只不过，这次再没有带来礼品，可态度十分恭敬： “我家皇上带话，愿与夏国交好，不做纷争，只愿天下安宁.......” “何为天下安宁？” 许三开口询问。 “只要夏军不干扰，此后这天下，大顺皇帝愿与夏王共分。 结为异性兄弟，也不是不可！” 闯军使者的话，很有江湖义气。 “谁是兄，谁是弟？” 许三追问。 大顺使者不犹豫，很是自豪的说道：“当然是我家皇上为兄，北夏王爷为弟......” 堂下的夏国将领哄然大笑。 陆舟这下是听懂了意思。 闯军是在用先前的小股军队展现实力，后脚跟又派了使者过来议和。 别看夏国是灭了闯军数万人马，在明末这段时期，和谈这种事情极为流行，李自成在进入大明京师的前一天晚上，还写信要与崇祯皇帝共分天下。 再往前点时间，张献忠等人将大明皇帝的祖陵都给扒了，后边照样得到朝廷安抚。 在顾全大局的形式下，许多东西都可以忽略。 就比如现在闯军失去的数万兵马，以及大同府这些可有可无的百姓，只是在形势的变动下成为了炮灰。 “看来闯王对天下是势在必得！” 陆舟从一旁走了出来，低声说道。 而边上的使者不知北夏王在此，神情显得愈发激昂起来： “我大顺国振臂一挥，即有百万雄兵。 退可占据秦蜀，进可夺取京畿，定鼎中原不过是时日问题。 而我大顺国议和，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 “嗯，此话说得有理！” 陆舟点了点头。 许三的眼色与王上几番交换，随即将使者送出，离开的时候叮嘱一句：“大明将倾不宜纷争，至于议和，还得等夏王定夺！” 大顺使者信心十足的离去。 许三回到大殿，就见到王上已经拿着地图查阅，又在大同的南面多圈下了几处区域。 “从大同到宁武关还有一段距离，即刻派兵拿下，到宁武关外停止。 如有阻拦者杀！” 陆舟沉沉的说道。 许三没想到王上翻脸如此之快，可众将领很喜欢。 翌日。 南部战区的夏军两个兵团三千人，越过的大同边境，夺取山西镇，往朔州方向逼近。 而实际以情况来说，朔州以及宁武关等地都是属于大同府辖地，只是在防备起义军的这些年中才被细分行政区域。 夏国进入朔州后就与宁武关极近，一路上的炮火不停，原本李自成布在大同边境的重兵，一遇见火炮就逃。 夏国的三千军团，斩敌两千，俘虏五六千，乌泱泱的闯军就如同被敢散的鸭子。 李自成这回终于傻眼了，明明说好的有待商议，转眼就要出兵。 太无耻了！比流寇军还不讲信用！ 李自成的大军内小范围开始动乱，部分的将领甚至开始劝说退守潼关。 毕竟大顺国的根基不稳，现在的国土已经够辽阔了，休养个三五年，出来之后再稳定天下不迟。 “不可！” 李自成却很快否定了这个方案，现在的光景谁也不敢说还有没有灾情。 今年的光景还算是好的，可后年，大后年，谁也说不准，只要稍微再有灾，他这百万兵民就得吃草！ 手握着兵马就得往前推，大明现在的光景，只有死去更多人才能换来稳定。 “夏军过来也好，至少证明夏国本就有南下的意思。 至少不是在我们进攻宁武关的时候过来！” 李自成却长舒一口气，他打算暂时退避兵锋，看看夏国与大明守将会起什么样的冲突。 “皇上英明！” 众臣呐喊，感慨李自成的计策为大顺军躲过一场将要发生的灾难。 要是全军攻打宁武关的时候有夏国入兵，大家绝对都得跑路。 可不等军令传递下去，夏军的兵团又停止不前了。 在大顺军数十里外的地方遥遥相望，随时都可以进攻。 李自成派人去打探消息，很快有信使过来禀报：“皇上！夏王同意议和了！” “议和？” “夏军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我们只管跟明军打，他们就在边上看着。 绝不出一兵一卒......” 信使面色难堪的回答。 李自成面色变了数变，夏国的战术一言难尽，这宁武关，他到底打还是不打...... 7017k 第351章 关破 宁武关内的明军喜不自胜。 当闯军从北面被赶回来的时候，宁武关总兵周遇吉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援兵。 急忙派人去接洽。 可收到的回复让人失望。 “夏军只愿意观战，但绝不出兵！” 明军信使归来禀报。 “为何不出兵？” 周遇吉一脸茫然，既然北夏王只针对李闯，那么就应该是大明阵营这边的人。 “难不成北夏王还有更大野心？要把两面都吃掉？” 周遇吉忽然皱起了眉头，当前的中原形势，可分为两个阵营。 一个是大明朝廷的正统势力，一个是农民军的联盟阵营，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以及现在各地新兴的流寇势力，大体都是属于后者。 而夏国的突然出现，立即就打破了这个平衡，难免惹得众人拉拢。 周遇吉本来还想立马上书朝廷，加急给北夏王颁赏个什么忠心护朝的伟大称号。 可想了一想，以北夏王的实力，大明皇帝还有什么能封给他的？反过来求赏还差不多。 “难道是天亡我大明！” 周遇吉仰天哀嚎，说实话不是他不想走，只是当下的形势处处死路，逃都没地方逃的。 前方的闯军数十万人马，上边是夏国军队，后边宣大总兵吃着大明军饷，与贼寇暧昧不清。 他居然在大明的重镇被包围了，还能往哪儿逃？ “北夏王不愿出兵，可也没有彻底将路堵死，坦言如果我们放弃宁武关。 可保大人高官厚禄，家眷无忧......” 传令兵所言的是陆舟原话，本意是看重周遇吉的气节。 此人面对清军以及大顺闯兵马都毫无退怯，同僚皆降唯独他坚挺，是明末这段时期难得的优秀将领。 “转告夏王美意，大明朝廷将倾，我周遇吉也不会苟活......” 周遇吉的语气很明显，他与妻子早就商议过，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周围的众参将们一脸凌然，可没有多少人退怯。 要跑的人早就跑了，留下来的都是愿为大明朝廷战死，周遇吉当前帐下的不只是自家兵马。 还有许多各路的宣大参将，得知自家大人要归降闯军后投奔过来的，因此武宁关才空前壮大，能打仗的人数足足超过了五千人....... “对了夏国在北面吞并多少人马？” 周遇吉忽然想起来询问，先前一直得到的消息是夏军如何迅猛，可从未有过具体的人数汇报。 信使犹豫了一会，说道：“或许是有三千人，但绝对不到四千......” 周遇吉的神色骇然，转念一想又是个好消息，夏国的数千人就能将李自成的数十万流寇军震慑，那么他的大明正规军也能。 ...... 夜晚。 李自成与众将商讨过后，终于决定还继续进兵宁武关。 因为夏国真的派人过来议和了。 议和就算了，要是李自成不打明军，夏国还要继续南下...... 而李自成是登顶在即，只差越过最后一道屏障，后边就是一路坦途，天下等着他尽取了。 至于后方的夏国似乎喜欢步步为营，闯军只要跑得快，夏国兵马就追不上。 大明京城里，甚至都已经开始有官员给李自成写信，只要闯军过来，哪出卫所不抵抗云云...... 闯军诸将也已经制定出来一套快速夺取大明京师的攻略，好让闯王尽快稳坐帝位。 “火炮！前锋军跟上！” 闯军趁着夜色摸索。 在宁武关外进行了疯狂的自杀式突袭，要用最短的时间夺取关口，以免夏军生变。 闯军在秦地夺取的大明火炮被尽数拉到了宣大阵前，大片的火光倾泻，宁武关的外墙竟不断坍塌。 守城的明军惊恐万状，原来筑造城墙的官吏还是用劣质沙土。 外边攻城的闯军顿时大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疯狂对豁口处炮击，火炮很快就打没了，后边的敢死队开始冲杀。 里边明军拼命缺口上堵去，鲜血肆溢，不断有血肉之在城墙下堆积。 更远处的夏军隔着黑暗能听到远处的喊杀声震天，宁武关这一战，基本上算是大明军队在明北的最后一场抵御战争。 再到后边，就是闯军围困大明京师了。 周遇吉亲自冲杀在前，死命抵挡住疯狂涌入的义军，鲜血染红了全是。 而好在的情况是，宁武关经过多年拓建，除了外墙还有诸多暗堡、垛口，明军利用着火炮和箭矢将闯军逼退。 可第二天又来！ 李自成的军队，就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兵源，前排的人倒下，后边的人就不停往前冲。 大明的正规军就算再拼死抵抗，也架不住人多。 三天之后。 闯军攻入内城，周遇吉再亲自率兵冲杀在前，却被活捉分尸！ 大顺兵马入了城后就开始大肆杀戮，为了给死去的士兵报仇，城内的兵民无一幸免。 最后就剩下府衙内的一干妇人。 孩子们早就溺死了，这些都是大明各路忠诚参将的妻子。 这其中也包括周遇吉的遗孀，刘氏。 “活捉这些女人，赏给有功将士！” 李自成骑着高头大马，指着前方的妇人冷言说道，这几乎就是闯军通常的规矩。 后边的大顺军士忙不迭的冲上前去。 而周遇吉的夫人刘氏素来勇健，直接一箭射中了来人膝盖。 后方的几十名妇人则是蜂拥而上，抽出了各式武器，将最前方的几名闯军打成了个半死。 李自成大怒。 周遇吉在城外就让他损失了近八万人马，现在留下的女人还当面射杀他的亲卫！ 后方的队伍中走出一排军士，对着前方的妇人们就是射出一阵箭雨，几十名妇人倒下一半。 刘氏又忽然转身，翻上草棚爬上屋顶。 后边的十几名妇人跟随着翻跃，爬上屋顶后又对下方的闯军抛射箭矢，或者猛砸瓦砾。 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极强。 特别是下方那些投降的明将。 看着昔日同袍的妻子爬在屋顶上对着自己叫骂，羞愧难当。 “姜瓖，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氏忽然认出了下方的大同总兵，是丈夫昔日的同袍，一同驻守在大同府的总兵，却不战而降。 “皇上，妇人泼辣，不如放火烧之！” 姜瓖急忙对着李自成说道。 “可！” 很快火焰升腾，最后愿为大明镇守宁武关的人化成了飞烟..... 7017k 第352章 各寻出路 灰蒙蒙的战场外，夏国兵马逐渐挺进。 闯军入了关口就不做停留，往宣府地界进发，再也不想跟北夏军打交道。 其实，早在闯军攻打宁武关的时候，夏国军队就开始行动，不过始终没有进入主战场。 宁武关的残存明军，死了命要与闯军拼杀，拦也拦不住。 大多数将领认为战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刘氏之死，不过是明末时期的缩影。 后边抵抗的军队少，但就地自杀殉国的忠义人士不胜枚举，他们要与当前的社会体制共同灭亡。 “殿下，闯军已经离去了！” 前方的探军绕了一圈回来禀报，宁武关内再无人烟，尸体倒是停留了一地。 陆舟拿起望远镜瞭望，敢肯定李自成此时的心情一定极为郁闷，闯军怕是难得有一次攻下城来，人数反而是减少的。 “周围的百姓可是有笼络？” 陆舟接着询问。 闯军攻打宁武关时，夏国部队在周围趁机收拢百姓。 难以想象明朝时期的人口数量，在灾荒了多年后，每一座村落里还能有可观的人口。 而至于夏军为什么能够将这些百姓收拢？ 那是因为豪绅们都聚集在宁武关内，跟着大明的最后忠诚的将领一起。 宣大的官绅是一体的！ 哪怕是李自成开始有意向世族示好，可阶级的隔阂难以跨越。 宣大府的大族们豁出去了老底，要么举族搬迁入关，要么就把所有银钱拿出来捐资。 这本来就是宁武关守军的底气。 而对于山西一带的老百姓来说，头顶上的主人不在了，更多的人重获自由，要么是加入闯军，要么就是先逃难，然后再加入闯军。 夏国兵马代替了李自成的角色，在两方交战中果然是没有出一兵一卒，军队全在四周收拢人口。 李自成打了胜仗，还想就地吸纳兵源，却发现所有的村落都已经空了。 “殿下，那么接下来的情况该如做办。 百姓们要原地安顿，还是重新分配田地？” 许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禀报，这收拢百姓的任务，可不比打仗轻松。 “全部迁徙，重新分配田地！” 陆舟直接吩咐道。 夏国现在又不缺土地，天气回暖了，许多荒废的土地都要恢复。 就地安顿是不可能，这样只会便宜再回来宣传造反的流寇。 “尊令！” 许三点了点头，带着人马往大同府地界走去。 经过流寇动乱，以及大明的强制征兵，山西地区显得尤为冷清。 路边尽是白骨，不知是战死的明军还是饿殍，白雪化后，许多残肢就裸露出来。 看来大顺国的兵马对待正经百姓，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友好，有些真正想种地的人还是受到了逼迫。 不过好在的情况是，夏军在一个冬天的时间里，快速开辟出来了一片崭新的地域，只要是流散的百姓都能第一时间有去处。 先收拢人口，再分配天下。 陆舟制定好何时进兵太原府的计划，就回到了大同城，前方的战事自有将兵操持。 而此时。 远在辽东的夏国守军也有了行动。 乌拉率领着漠南大军，已经与吴三桂对峙了大半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期里，吴三桂与夏国方面的书信不断，尤其是在祖大寿等人的联络下，山海关内的大明守军多有动摇。 这一日，吴三桂出关，前往远处的驿堡，是要与夏国使者进行商判。 “吴大人，京师告急，皇上召蓟辽、昌平、山东等地总兵入卫京畿。 可为何不见我等行兵？” 副将跟在一旁询问。 自从两年前的松锦之战以来，吴三桂的麾下部将一直都摸不清吴总兵的套路。 要说降清吧，最初的祖大寿等人在松锦皆降，唯有吴三桂拼死冲杀。 到了后边的夏国占据辽东，吴总兵依然是与夏国保持距离，多次多进京大明皇帝表示衷心。 三个月前，还收到大明皇帝御赐金腰带，尚方宝剑...... “为何要行兵？夏国的威胁同样不小，我等要时刻守卫山海关！” 吴三桂信誓旦旦说道。 “我等有愧，看来吴大人是为了大明社稷，忠心不二！” 身旁的众将领感叹。 在这几年里，这样忠心的总兵已经不多了。 听闻蓟辽那边的总督王永吉就已经不听朝廷调令，有配合李闯的嫌疑...... “吴大人堪为人杰！我等愿为大明效死！” 有几人神情激动。 可同样有人低头沉思，似在思考着未来出路。 “错了！” 吴三桂将众将表情一一记下，又忽然摇头。 再看着已经出了山海关，周围的将领也都是追随多年的心腹。 于是敞开了话语，说道：“我等守卫山海关，是为了自己！ 不然诸位以为，以今日之情形，我们还领得了饷银？” 吴三桂话音刚落，众将露出一副恍然神情。 明北诸地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官兵吃不饱饭，唯独山海关将兵两万人发的是三万军饷。 上月吴总兵进京后，又获得了朝廷追饷。 这些军资都是皇帝勒紧裤腰带节省出来的，其他总兵可没有，崇祯皇帝现在对众将领防备得紧，可唯独信任吴三桂。 “我吴三桂可不是为了大明！ 你们都给我记着！ 大明朝守不住了，得要为自己寻找出路。 只要山海关在就是足够大的筹码。 可以换来很多东西，换来数不清的饷银......” 吴三桂压低了声音说道。 众将听明白了意思，俨然是因为辽东官兵手里掌控着山海关，筹码足够大，所以才需要观望着“行情”。 这时方才激动的人又皱起眉头，有的人脸上露出喜悦...... “其他的总兵都不值钱，唯独我们炙手可热，当不能贱卖了。” 吴三桂提醒一句。 “所以，这次我们是来谈判归降，而不是要与夏国借兵的？”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 “正是如此！” 吴三桂毫不犹豫的点头。 而再看前方，一行兵马已经走到了驿堡，山海关不仅仅只有城墙。 通常情况下，在关外数里之外都有连绵的堡垒。 当敌军来了可以提前放出警报。 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这处驿堡还都是安全的，就相当于是缓冲地带。 吴三桂亲自率部将过来是为了表诚心，希望在夏国那边拿个好价钱。 “到了！” “动手！” 吴三桂刚下了战马，又突然回过身。 边上出来一众侍卫，将方才表示愿为大明效死的将领绑了起来，拖到一旁斩去脑袋。 随后拍了拍衣袍，往驿堡内走去...... 7017k 第353章 谈判 “走吧，进堡！” 吴三桂对着身后喊道。 众将领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吴总兵今日将大家都叫了出来。 是早有所谋，而且在关外将人杀死，还能免得麾下兵士作乱！ “吴大人英明！” 方才还在寻思出路的将领，神情更为欢喜，大变在即，所有的人更需要一心。 “大人可是确定要降夏？” 边上有人询问。 “不确定，如刚才所言，只是过来看看行情！” 吴三桂说道。 众将领皆是点头，对这个方案极为满意...... ...... “吴总兵来了，快请进！” 驿堡是明兵把守，看着辽东总兵过来了，立马大开寨门。 里边的防御设施早已损坏，要不是为了谈判，这里今天就要撤去所有守兵。 夏国的谈判代表提前来到这里，只带着十几人，驿堡内的明兵其实也不多，不做阻拦，便让人在里边等候。 “上国，久等了！” 吴三桂进入会面厅就开始致歉，可话音刚落就愣住了，前方站着的是祖大寿。 他的舅父竟然在此！ 不过想想也对。 夏国是要跟辽东官兵谈判，以他吴三桂的重要性，派祖大寿来正是合适。 “舅父！你也来了！” 吴三桂脸上浮起些许激动的神色。 他今日特地还穿了一身锦袍，显得风度非常。 “长伯，这是乌拉大总管，夏国在辽西的督军。” 祖大寿却是没有着急高兴，指着前方一位斜坐着的人，低声介绍道。 “乌拉大总管也来了？” 吴三桂这时更为惊叹。 传言中的乌大总管，在夏国之内，是最亲近北夏王的人物，地位非常。 看来夏国方面果然是敬重自己的！ 未来可期。 吴三桂顺着所指看去，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 这乌拉总管的模样吊儿郎当，没有大人物的架势，可眼神犀利。 而且想来是大厅内燃着壁火，室温较热，乌拉鞋子脱了下来，脚搭在案几上。 乌拉的不修边幅与吴三桂形成强烈对比。 毕竟是草原上出身的夷蛮！ 吴三桂心头迅速换了个念想，身体微微一躬，行了一礼，随后落座在旁，心念飞转。 “乌大总管，就说我这外甥仪表堂堂，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要是为夏国所用，定能建功立业！” 祖大寿在一旁夸卖。 从吴三桂的战绩，到现在在大明的地位等等...... “不错！” 乌拉看了眼吴三桂，点点头，又扣了扣脚指头，学着主子曾经的模样，对吴三桂拍了拍肩膀。 吴三桂脸都绿了，边上的近卫刚想拔刀训斥，却又被吴三桂眼神喝止。 忍得了一时风平浪静。 对方的十几人身上都有火器，而且夏国的大总管敢来这里，肯定是有所准备。 双方的兵马近在咫尺。 “抱歉，失礼了。” 乌拉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可脸上笑嘻嘻。 “无妨！且谈正事！” 吴三桂眉头紧蹙，想直接引入正题。 “说吧，想要什么好处。” 乌拉的话更是直接。 吴三桂对这种粗鲁的方式感到排斥，并且直接要好处叫卖，显得很是掉价。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又不是匹夫。 吴三桂只得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身价体现出来。 于是说道：“我有山海关在手，投靠哪一方，皆可助其定鼎中原！” “当真？” 乌拉瞪大了眼睛，像是惊讶，可又很快平静下来，问道：“嗯，那你想要什么？” 夏国目前是有招降吴三桂的方案，要是关内的数万明军投降自然是好事。 可给的筹码不能过大，因此态度是冷淡的。 祖大寿在边上疯狂活跃着气氛，眼神疯狂暗示自家外甥冷静。 大明的官兵，有很多都很不清楚，夏国的火炮究竟有多犀利。 吴三桂这时也摸清楚了眼前这位大总管的脾性，抛开了所有礼仪遮掩，直言回答： “最次也得是王侯！” “好！” 乌拉竟意外的答应。 从边上取出一副地图，画上了一个圈子。 吴三桂看在眼中，觉得有些眼熟，凑过去，再仔细查阅，这片土地正是辽东的一块山林，曾经建州卫所在之地。 “以后你占据这里，就是......就是夏国的东奴王！” 乌拉临时想出了一个名号，裂开嘴笑着，露出了漆黑的门牙。 吴三桂神色不清，低头问道：“此处的建奴可曾驱逐？” 乌拉回答：“还未曾。” “哦？那看来我辽东守军能有为夏国效力的地方。 只用击溃这些建奴残部？” 吴三桂忽然抬头，气极反笑。 “也是有这个意思，你们去打建奴，打灭了可以有封赏！” 乌拉很是认真的说道。 毕竟给吴三桂一片山林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总比死在夏国的枪口下要好。 祖大寿这时脸色变了数变，乌拉这样的决定是没有提前跟他说过的。 想来夏国对吴三桂的态度本就不友好。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吴三桂忽然起身，第一次“面试”的结果极为糟糕。 带着边上的亲卫气冲冲出了驿堡，在门外又立马对身旁的副将说道： “回去立即布兵，夏国要攻打大明，同时联系朝廷...... 算了，直接联系闯王。 让其速速进兵，只要是能保住我吴家士绅在京畿的产业。 山海关拱手相让！” 吴三桂说到底还是士绅阶级。 夏国将其安排在塞外的条件，先不说能不能接受。 首先他在中原的产业就不能够保障。 而正常的历史轨迹也是如此。 不管是后边的归降大顺，后反叛，还是归降大清，后又又反叛，全部都是价格谈不好。 吴三桂只在乎自己的阶级利益！ 边上众将领连忙点头。 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大族子弟，刚才家业在南方，要死守山海关的人都被斩杀。 众人一呼即应。 “那后方的那些夏人呢？堡垒是我们的，人也比他们多数倍！ 要不就都杀了吧......” 有人回过头，愤恨的说道。 “他们有火器，暂时拦不住，先回关内再说！” 吴三桂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堡垒内残余的明军未离去，有人还想要用武的，被夏国士兵用火器射杀了个干净。 等出来的时候，吴三桂早已跑远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就跑到了山海关脚下。 可忽然间，后方烽火台黑烟滚滚，夏国对山海关出兵了...... 7017k 第354章 守卫 烽烟升腾。 战鼓擂擂，旗帜翻动。 山海关内的将士几经战乱，倒也不是慌乱。 城墙外的堡垒全部舍去，外巡的队伍第一时间赶回关内，死也不愿意出来。 吴三桂早就演习多次的战术，对外摆设的时候要声势浩大，敌人一来立马龟缩！ 辽东官兵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要保存实力。 吴三桂手忙脚乱，倒也赶在最后时刻回到了城内，望着外边的烽烟隐隐发恨！ 要不是在沿路设下了卫兵，吴三桂怕就是要被射杀在夏军的枪口之下。 乌拉不同于其他的夏国将领，遇见想做掉的人就不择方手段，而且更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吴三桂今日明显是被气得肝疼。 不愿和谈就算了，摆出个侮辱人的方案，过后还来突袭这一手...... “吴大人，外边的烽烟只在东面，看来夏军是只有一路兵马！” 很快有将兵过来禀报。 “嗯，夏国火器虽强，可兵源不足，山海关完全可以守住！” 吴三桂回到关内，又换上一套明晃晃的盔甲，登上了箭楼瞭望。 山海关并不是单单的一座隘口，大明朝廷在两百多年的时间里，耗用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建成了七城连环，与万里长城形成一系的军事城防线。 关内的军事防御设施众多，是当今天下第一关，火炮是没有办法利用的。 如果不是城内有内应降兵，谁也不能说是短时间将此城给攻打下来。 只不过当前朝局混乱，后力不足，吴三桂将兵源全部调集一处，免得被外敌伤害羽翼。 这样的做法就导致一个很重要的后果，明长城诸多外延的战线兵力空虚，甚至可以说是不设防。 山海关的防线早就如同窟窿纸。 从数年前清军随时入关劫掠就可以看出，关外的人随时可以进入中原。 而吴三桂口中所言的山海关完全可以守住，主要的意思就是说可以保留所有兵马。 只要山海关将这七城连环守住，活下来的大部兵马随时都可以敌后侵扰，并且堵住进入京师的捷径。 而至于其他的地方，外敌想怎么绕路都可以，其他地方的百姓概不负责。 “吴大人，沿线的兵马已全部收拢，死守在城内，城内有粮草可以支撑到夏日......” 有一路将兵归来禀报。 此时的城头上兵容装整，这是大明北部仅存的正规兵马，大部分的将兵装备充足，除了火器盔甲等破旧了一些，其他情况倒还好。 吴三桂看着当前的部下甚是满意，点点头，说道：“嗯，死守城墙即可，但别忘了趁此事向京师追要粮饷。 还有......李自成那边也要速速派人联络！” 吴三桂再三叮嘱，边上的将领一一领命，当外边出现夏军身影的时候，山海关内的将兵早就做好了多番准备。 夏国的兵马在沿路驿堡上都没遇到守兵，也很容就推到山海关脚下。 乌拉骑着高头大马，晃晃悠悠率领军队前行，同时望着前方宏伟的山海关，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 此关是夏国迄今为止，攻打过最为牢固的关隘，并且城内的士兵最为专业。 各类兵种与武器搭配极佳。 “想不明白，明军有如此雄伟的关口，如此整备的军队。 为何还被清军打得如此之惨.......” 边上的夏国将领喃喃自语。 从这一路上来看，原本被清国占据的辽东，根本不能与明军现在所有的一切相比。 尽管是大明最后的夕阳时刻，山海关的兵马依旧充沛，且各式军备完善。 可就算是这样的条件，此处的总兵一直都只想卖个好价钱！ “明军走到这一步是咎由自取，听闻中原的百姓大多都乐衷于投奔李闯。 这几年的官兵都是**，搜刮百姓者众多，要么就是豪绅军队。 能打仗的都死光了，活下来的都是奸滑之辈。 不直接把大明皇帝给卖了就算好的......” 乌拉难得说出一番颇有深度的话语，只不过这番道理是他从主子嘴边听来，现在又加工复述一遍。 周围的夏国将领听言是一阵叫好，可望着前方的山海关，很快又有人疑惑： “吴三桂直接躲到了城里，外边未有一兵一卒，我们该如何攻打？” 乌拉手上只有从辽西带来的五千余人，围困山海关的确有些吃力，要是说直接突破一处入关的话，也完全没有必要...... 当下把山海关拿下来是首要之举，在李自成围困宁武关时，陆舟就派人传令给乌拉，要开始对山海关有所行动。 “明军窝囊，没有战意。 五千人可以稍作攻打，至于后续.......刘青峰的天武军也快来了！” 乌拉放下了望眼镜，同时手上的宝剑一挥，旁边的令旗舞动。 后方热气球逐渐升空，火炮声响起。 山海关内的明军见到外边的数千人，阵势可要比皇台吉当年的部队少多了。 有主动出城请战者，但被吴三桂直接拒绝，只令城内的明军防御。 “火器准备！” 吴三桂话音刚落，远处的炮弹就落在城头。 几名依靠在城头的明军当场被炸成粉碎，残肢四处飞落。 吴三桂惊恐着望向城外，这开炮的地方怕不是有一里多远，并且还准确的落在了城头。 “天上有飞物！” 这时有人呐喊。 吴三桂抬头，就见到天上飘着巨大的球体，随着风向很快就飘荡过来。 “先躲入塔楼！” 吴三桂急命将兵们防范，随后就转身走下了城头，往安全的地方躲避。 天上的东西早有暗探回报，是夏国的一种飞天武器。 武力不算巨大，但绝对能恶心死人。 而且就当前的情形来看，辽西夏军带的飞球数量很多，足有三四十支。 在天空上排列起来尤为壮观。 不断抛下的手雷，兵城内火光四起。 吴三桂在亲笔的护卫下，往府衙赶去。 但被一支热气球远远的盯上，身下的战马惊吓，手雷在四周爆炸。 吴三桂猛的一下飞出马背，跌落在了街边的土粪里，身上的明亮盔甲也变得脏污。 “大人！” 将兵们惊吓着上前搀扶，幸好的是人没大事。 吴三桂擦了一把脸上的污秽，惊恐的说道：“快！ 再派信使。 看看闯王打到哪里了......” 7017k 第355章 城破得太快 关外的夏军太犀利，求告朝廷也没用，还不如直接联系未来的新皇帝。 “大人，最新的消息，闯王过了宁武关，宣府总兵王承胤降了！” 边上一个将领大声呐喊，是想让吴三桂开心些。 而效果是有的。 吴三桂听言心中长舒一口气，爬起了身来，躲在一处隐蔽巷道下，又是说道： “给我写一篇檄文，声讨王承胤，此獠对大明不忠心，我吴三桂与其势不两立！” 吴三桂说完，又以更小的声音，说道：“再派使者去给李自成，边关告急，山海关若是崩溃，中原将有彻底覆灭于夏国危险......” 吴三桂仔细嘱托，就这样的一番操作来看，好处是占了。 世人也不会唾骂于他！ “尊令！” 边上的将佐连忙去照办。 打仗不一定是要认真，但外交上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好，这是吴三桂军中的惯例。 只待新的任务分配下去后。 吴三桂再次敦促起诸将，山海关绝不能崩，至少在大明朝廷覆灭前不行。 而山海关毕竟还是一座兵城。 关内的暗堡众多，少有宅院，热气球只能在刚开始的突袭过程中有效果。 后边的几轮轰炸，城内明军有了提前准备，再加上热气球移动缓慢，稍微注意就能躲避风险。 明军掌握了轰炸规律，热气球随之退去，又变成了监视明军动态的工具，为关外的夏军火炮，指引射击方向。 一轮轮的炮火不断调整角度，往城墙上的各类防御设施轰炸。 明军在城头上本来也有大量火炮，能射一里开外的重炮同样是有。 可因为夏国的火力实在犀利，明军的火炮老旧，准头不佳。 火炮手发射了几轮炮弹，没有任何效果，就干脆直接躲入了箭楼内。 反正夏国兵马只有区区数千人，城池也攻不上来，任由夏军轰炸好了...... 而吴三桂看着自家城头上的火炮停顿，未发布敦促的命令，又暗自派了一名探子出城......向夏军商讨和谈的事情。 明末时期的战争就是这般，哪怕前一刻还恨之入骨，打了几仗后又想和解了。 吴三桂要为利益做到最大的争取，不一定要在夏军的那里得到答案，他只是想在未来可以称为主子的人中进行对比。 山海关外。 夏国的士兵已经将西面一段明长城占据，要是从这方入关的话轻而易举，但吴三桂却龟缩在城内死不出来。 乌拉在深夜里竟然还收到吴三桂的和谈信，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想来吴三桂在历史上能被满清封王也是有原因的，此人的脸皮是要比明城墙还厚，到了现在还想争取一番。 “可笑！” 乌拉看了看书信，又丢到一旁，下令外边的火炮继续猛攻。 不管城墙能不能炸塌，里边的明军都不得歇息。 一连过了半月。 山海关内的明军未出，五千夏军的火炮照样未停。 而就在乌拉营内的弹药逐渐耗空之际，远处的山峦传来了战马嘶鸣声。 刘青峰带着两万天武军，从辽东奔腾而下，抵临山海关，与乌拉的辽西兵汇合。 这下的夏国兵马有了声势，乌泱泱的人马整齐排列，气势非凡。 “中原的情况可是有回应了？” 吴三桂看着关外的情形，又转过头来询问。 “未知，路途遥远，先前的信使还未传回消息！” 身旁将佐回答。 “那大明京师呢？” 吴三桂又问。 “皇上正在京师内调集各官家大户，要与李闯一拼！” 将佐回答。 山海关身后就是广袤的平原，与大明京师相隔不远，两方的消息可以及时传递。 吴三桂听言，却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应该是快了，京师混乱，想必李闯也不远了。 至于京城内的官绅大户.......” 吴三桂冷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京畿一带的大家士族出身，知道这些官绅们在想什么，这些人统统都是跟他一般，表面上忠君立节，实则早就想好了退路。 只有可怜的大明皇帝，还以为忠臣良将众多...... “其他的事情暂且不用多管，我们只需守好山海关即可！” 吴三桂说着，又要转身离去。 身后的兵卒惊恐说道： “大人，外边的夏军又开始进攻了！” 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了炮响。 吴三桂回过头看去，大批的夏国军队齐刷刷往前推进。 除了出现有更多的火炮，这次的夏军还带来了云梯车，云梯车也十分不同，上边有奇怪的装置，像是一个个奇怪的罐子。 “夏军要开始攻城了，所有人都上来！ 火炮滚木准备！” 吴三桂急忙传令。 可话音刚落，前方云梯车就喷射出巨大火焰，往山海关的城头倾泻。 吴三桂只感觉一股热浪袭来，身上出现了焦香气息。 “大人......” 边上的亲卫急切喊道。 吴三桂转过身来，伤害不大，但眉发皆焦，这与他平时极力保持的潇洒形象大庭相径...... 火浪看似隔着距离，但热量能继续传递。 “大人快跑！” 边上侍卫再次呐喊。 城外的云梯车又前进了一段距离，这会的火浪肯定是能够席卷城头了。 吴三桂连忙翻滚到墙垛下，头顶的火焰从上方窜出，来不及躲逃的士兵化成了火炬，四处翻滚。 夏军的进攻速度实在过快，吴三桂还想再站起身来布置兵马，外城又是传来几声巨响！ 城门被火药炸开了。 “大人，外城破了，快移兵去里城！” 侍卫们架着吴三桂逃离。 吴三桂回过头来，还见到有明军逆向往城外逃跑，看来自己的队伍中同样是有叛徒。 “那是何人？” “周先志等人的部下，在夏军入外城后开始哗变！” 边上的将佐回答。 周先志等人就是先前要为大明效忠的参将，被吴三桂在关外斩杀，这十几天来察觉到了些许风声。 当下夏军入城，就里应外合，想要为主将报仇。 吴三桂心头沮丧，退入了内城。 望着外边黑压压的夏军，又连忙开口：“快！ 快派人去给乌拉大总管。 东奴王我也愿意，愿为大夏效忠！” 吴三桂刚传递下命令，不过半个时辰，外边又传来几声巨响，内城也破了...... 7017k 第356章 败将吴三桂 “求和！派人求和！” 吴三桂转过头来猛喊，可感觉身旁空了许多，原来是一直跟在身边的传令兵早不知跑到了何处。 吴三桂跑了几步，又随意沿路点了几名将佐，让城上的明军立上白旗。 可紧接着又是巨大的炮声，伴随着不绝枪鸣。 夏军似没看到投降信号，举白旗的将兵也跑了...... 山海关内人声嘈杂。 再加上部分叛离吴三桂的兵马，下边的军士混乱，一时间敌我难分。 而此时已经是深夜。 吴三桂就着夜色逃跑，好不容易在前方碰上了几名心腹。 砰！ 后方又是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城破了，夏军进来了！” 惊恐的喊声不绝于耳。 两百多年以来，山海关这座内城，是第一次被外敌从正面攻破。 吴三桂也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 但凡是站在显眼一点的地方，都少不了受到夏国军队射击。 最外围的明军彻底溃散。 翁城也不顶用，因为内部早有人打开了防御线。 “逆贼！周先志等人死不足惜！部众也不得好死！” 吴三桂接连骂了数声。 可在危难的时候，最易见人心。 吴三桂的心腹大多是为了利益纠集在一起，兵败后立马就做四散而逃。 有私兵在手的将领，就直接攻闯明军自己的防守关口。 为了从山海关后逃亡。 夏军自从入了关内，就打得毫无兴致，因为愿意死守的明军寥寥无几。 吴三桂的兵马在历史上是最会保存实力，见不着好处的仗是绝对不会打的。 “传令下去，往府衙走！” 吴三桂忽然下定了决心，他绝不能离开山海关，沿路纠集起仅存的亲兵。 在山海关内的防御工具同样很多。 沿途许多暗堡箭楼，并且内城中还是有诸多防御的高墙，外敌进来的时就如同迷宫。 就算夏国火器再犀利，想要冲到山海关中心，还需要一段时间。 吴三桂原本两万兵马，能调动者不及十分之一，进入了府衙周遭，家兵倒是多了起来。 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猛将，从内衙冲出，砍倒几名想要往外逃跑的明军，转眼来到吴三桂跟前。 “大人！衙内衙外的堡垒布置完毕，可在此暂避，再谋求退路！” 跟前的猛将正是杨国柱，吴三桂麾下得利战将之一。 要是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杨国柱后续会是吴三桂麾下的十大总兵之一。 可当下还只是一名将佐。 在松锦大战时被吴三桂救出，至此是忠心耿耿，可现在除了杨国柱，再无他人...... “快，快再去派信使，我吴三桂愿降！” 吴三桂进了府衙，屁股还没坐热，想的就是这投降之事。 吴三桂感觉自己亏了，要不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也不至于把山海关给搞砸。 “尊令！” 杨国柱点了数名家兵出去传信。 可许久未见人归来，倒是爆炸声越来越近。 想来是外边的防御完全不顶用。 “快，再去派人！ 我吴三桂不用做王，做侯爷也可以！ 至此为大夏王鞍前马后，刀山火海！” 吴三桂退而求其次，又再急忙点了数名亲卫，兵分数路，催促着定要将乞和信送达。 周围的亲卫又少了几人，吴三桂显得很是烦躁。 按正常规矩来讲，此时明军退无可退，夏军也该过来招降了。 “我吴三桂战功卓著，夏国人竟如此失礼，此乃暴虐之国！” 大厅里，吴三桂重新瘫坐在椅子上，摇头悲叹。 “大人莫急，怕是传令兵还未到夏军帐前。 以大人的才华，冠绝山海关内外，在中原声望之高，夏国怎会容许失去......” 杨国柱在一旁劝慰。 “也的确如此。” 吴三桂听言倒是舒坦了几分，可心头那股遗憾之感未却，又是说道： “也罢，此后做个侯爷倒也不错。 至于更大的念想，暂不奢望了......” 吴三桂的话音刚落，外边又传来了枪鸣，以及明军中弹的哀嚎声。 吴三桂不为亲兵的惨死感到痛惜，再多的抵抗也是于事无补，只在府衙内等待议和的消息传回。 ...... 一夜而过，临近拂晓。 山海关总兵府外，明军的堡垒已经被夏军全部铲除。 几乎再也见不到明军抵抗的身影。 乌拉带着三个排的夏军，围在府衙大门外，四周的墙垛上都是狙击手。 刘青峰也带着人马赶到，他心中还有些感慨。 多少年过去了.......当下入了山海关，就算是回到了中原故土...... “昨夜吴三桂可派人请降？” 刘青峰下了马就询问。 昨夜他在东城进攻，前锋的士兵却是乌拉在亲自指挥。 “不知道，出来的人都杀了。” 乌拉抬起头来，很是干脆的说道。 昨天晚上杀得太猛，主要乌拉对吴三桂此人反感。 昨夜只要是对不上投降暗号，又报上是吴三桂来人的，都第一时间就吃了枪子。 “杀了？” 刘青峰先是有些遗憾，可也很快平静下来，吴三桂是京畿世族，且名头正旺。 要是招降的话，对后续控制中原大有裨益，甚至还能极大影响到京城内的官僚。 按照正常的流程来看，是要有招降这一步。 但以夏国实力，抛弃个吴三桂，算不得什么。 “杀了就杀了吧，吴三桂走投无路，怕也该知道如何保存颜面了......” 刘青峰望了望寂静的总兵府，摇头说道。 “那就给他个保存颜面的机会，免得说夏国小气！” 乌拉咧开嘴来一笑，他知道所谓的保存颜面是什么意思。 书评他也听多了。 像吴三桂这样级别的明军将领，此时自尽，指不定还能得到个厚葬的机会。 “传令下去，等过半个时辰，吴三桂处理好后事，再派兵入内！” 乌拉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肉干，小心翼翼撕扯起来，随意斜靠在马鞍上，丝毫没有大总管该有的样子。 士兵们也随之歇息，或者是去接管各处关口，收拢明军俘虏。 而半时辰很快过去。 乌拉带着一队兵马，洋洋洒洒进去，却当头遇见了吴三桂...... “乌拉大人来了！” 吴三桂正新换了一身锦袍，侯立在正厅。 “吴三桂，见过大人！” 吴三桂面带微笑，玉树临风。 乌拉只感觉到一阵恶寒，狠狠挥手，说道： “将此人绑了！拖出去，游街！” 7017k 第357章 京师防御 “乌拉你不得好死！” 吴三桂被套上枷锁的时候，指着乌拉翻脸怒骂。 乌拉不说话，嬉笑着上去掀了几个巴掌。 “死蛮子，不知礼法！还想入山海关祸害中原！” 吴三桂肿着脸，继续骂。 事到如今，所有的憋屈彻底释放，如若癫狂。 他吴三桂什么都完了。 失去了山海关为依托，再无退路。 而吴三桂本就是大族子弟，在乌拉这样粗鄙的人手里屡遭羞辱，简直就是要比杀了他还狠毒。 “死蛮子？你们大族子弟就比死蛮子强？京畿是大明腹地，没有土地的百姓有多少？ 灾情饿死的又有多少人？每年增加的赋税又有多少？” 乌拉冷笑着说道，就在他眼中看来，吴三桂这样的人，连夏国偏僻山林里的野人都不如。 从夏国密谈这些年的情报所看，官绅收拢土地的风气之盛，首当在前的就是宣大，其次就是京畿。 而京畿的官绅却从未尽到守护之责，从一直以来，不管是四方流寇，还是南下的建奴，京畿百姓被掳掠过后，大明京师内的官僚，还会继续出来压迫。 其中就以吴三桂的体制最盛。 要说吴三桂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并不是他自己一人，大明皇帝信任与他，全然是因为吴三桂后边的世族。 “百姓？什么百姓？” 吴三桂不知乌拉为何要说及贱民，明明谈的就是战事，中原是世家大族的，与贱民何干？ “拖下去吧。” 乌拉直接不愿再看吴三桂的模样。 边上一名排长将人拖走，吴三桂不停叫骂，排长捏住了嘴巴，匕首一晃，反手就是割下了一条舌头...... 外边投降的明军，正一个个等着安排分配，忽然就见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 竟是他们的吴总兵....... ...... 京师屏障 宣大府。 李自成入了宣府就是兵抵河北。 宣府总兵王承胤受降之时，宣府城内，百姓举城哗然皆喜，结彩焚香以迎。 官民百姓喜迎闯王的到来，崇祯皇帝在宣府的布局直接化为泡影。 朝廷的将领直接不战，投降了，人口和装备全部送入...... 不过还是事有意外，李自成的大顺军正享受着百姓的爱戴，远处却传回了山海关告急的消息。 山海关不是大顺军把守，是大明朝廷的命脉，而李自成此时却慌了。 大明朝廷的东西同样也他李自成的，夏军兵马突然袭击山海关，摆明了是要对京畿有所企图。 吴三桂他早就联系过，只是价格还未谈拢。 “传令信使，封吴三桂为大东王，驻守山海关！” 李自成直接连流程都不走，为了招降吴三桂，条件简单粗暴。 “召集各路兵马，即刻入兵京师！” 各方兵马立即行动起来，许多原本还在宣府各地寻乐的闯军，也立即聚集起来。 而李自成在进入宣府之后，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四方的流民再次聚集了起来。 有些地方的人被杀光了，有空余的土地，就分配出来给将兵，好让闯军有盼头的卖命。 数十万的闯军浩浩荡荡。 大明京师是李自成最后的目标，绝对不允许出现意外。 而此时。 京师。 崇祯皇帝已经数夜未睡，朝廷征天下兵马勤王，可京畿以外的兵马无法调集，只好又把目光放在了京城之内。 大明国都的官绅豪族众多，召集京勋戚官们捐助些饷银倒也还能挺过一段日子。 “皇爷，兵灾将至，京畿内的人口进入京师，现在京城的男丁，同样还有十八万人！” 骆养性走入大殿，对着皇帝禀报。 这段时间以来，残余的锦衣卫成为了崇祯帝最后的依靠，在山海关告急后，朝廷就彻底没有了可以指挥的兵马。 大臣倒是挺多的，每天上朝都是乌泱泱的人影，可出谋划策的没有，领兵打仗的更是稀缺。 无奈之下，崇祯皇帝只好想到了捐响的方式，以此来召集一拼青壮，死守北京城。 “十八万人......” 崇祯皇帝反复的踱步，一番计量之后，又是问道：“十八万人不少，各户官绅的捐响又有多少？” 骆养性犹豫了一会，可还是说道：“皇爷，京城内的官绅倾囊相助，四百余户人家，总计捐饷四十万两。 平均每户出资千两白银，都已经是掏空了家底，再也没有了......” 崇祯皇帝闻言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一些感动。 毕竟他自己也没有多少银两，京师各户能凑齐如此多的钱物，怕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传令下去，国库内再出二十万两，朕的私库出饷三十万。 总计白银九十万两，广募京师青壮，配合官兵抵御李闯。 能有为者，无论官民可拜将，可封侯！” 崇祯皇帝大手一挥，当下他是要孤注一掷。 而在真的历史轨迹上，崇祯皇帝的确是在李闯到来前仔细布置了一番。 此时的大明朝廷，尽管是关口尽丢，可不管是从人数，还是从军备物资上来说，都是能有与闯军一拼之力。 骆养性得了圣令，很快下去布置。 而过了两日，饷银钱粮充足，崇祯皇帝亲自登上城头，进行了动员演讲。 百姓得了银钱，激动欢呼者甚众。 临近京畿的各地卫所也急忙入京发誓，要为大明朝战至最后一刻。 “皇上，我等愿为大明死而后已！” 司礼秉笔太监，兼京师城守曹化淳跪地表示衷心，骆养性更是拍着胸脯。 崇祯皇帝仔细看了一圈，自己身边还是有人的。 而经过皇宫的宣传，整个大明京师内是战意昂扬，看起来的确是颇有气势。 毕竟大明京师城高墙厚，官绅们鼎力相助，又有百姓爱戴，这北京城定是攻不下来。 “李建泰，朕命你驻守保定，半月内不得让流寇临近京师！” 崇祯在表忠心的人众，指了一个身影。 李建泰是明廷大学士，两袖清风，可在捐资时，还倾尽所有，出了两千白银。 这样的大臣当然是值得依靠。 “谨遵天子命！” 李建泰似乎很激动，老泪纵横，拎着兵马就出了京城，往前沿阵地赶去。 “甚好！” 崇祯皇帝心中宽慰几分，又派骆养性镇守东门...... 7017k 第358章 暗潮涌动 从工程的角度来看，大明京师极为牢固。 光是内外城就有一十六门。 京师的防御圈更是能扩展到河北保定。 崇祯皇帝争分夺秒，选出了心腹大臣，牢牢把控各处防御阵地。 清点出来的京营官兵，从四卫营、勇士营、内操宦官，再到侍卫上直军、皇城守卫军、以及京城巡捕营等等...... 各类军种兵马齐全，营账面上的官兵可是有十余万人。 再加上新招募的京城青壮，足足近三十万的守城兵。 如此规模，就算再差劲，起码也能等到江南的勤王兵马吧？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表面功夫，少数朝中大臣，自认为还不需调集江南兵马入京。 要是南面的王爷们造反怎么办？ 都快大难临头，这看似荒诞的猜忌，天子却还是真的惦记在心。 “张缙彦掌皇城卫，王承恩任九门提督，驻守中城！” 崇祯皇帝几乎将身边能见到的心腹，全部都派遣了一遍。 按照自己的观察与判断，分别担任了不同程度的职务。 王承恩还要随时侍奉天子，九门提督不过是挂名。 如此看似重叠的职务，只是为了各守城将兵能够相互监督，以免与外贼勾结。 “臣，遵命！” 兵部尚书张缙彦同样激动。 他这个皇城卫可是要比挂名的王承恩有实权，可调控的核心军队也多。 并且还身兼数职。 看来天子是十分欣赏自己..... “乏了，先回皇宫歇息。” 处理完事物的崇祯皇帝终于感觉到困倦，在众官僚的前呼后拥下回到紫禁城，稍微歇息，又召来三位皇子，嘱咐好闯军进入京畿后可能发生的诸多事情。 崇祯帝一生共有七子，其余四位早殇，而今最大的长子才不及十五岁。 “父皇，贼寇若来，我等也可率兵御敌！” 太子率先踏出一步，恳求皇帝分配事务。 当下各位大臣都有驻防任务，唯独太子一直安顿在幕后，从未正面接触过贼寇。 “皇儿是我大明皇储，尔后只需守好江山，而不是这京师城门。” 崇祯皇帝语重心长。 且不说年幼，久居宫中的皇子，又如何能掌管得了营兵？ 或许是年轻时接连殇子的缘故，皇帝对儿女都极为爱护，丝毫不愿意自己的血肉冒险。 而自从京师告急以来，已两月未见过皇子，现在见上一面，心中也算是宽慰一番，很快命人送了出去。 可却不知这将会是最后一面...... “皇爷，京师告急，太子贵为皇储，为何不先送金陵？” 王承恩忍不住开口。 “天下未崩，太子先逃，大明脸面何存？ 有各位大臣生死与共，贼寇无忧，此事莫要再提......” 崇祯皇帝罢了罢手，脸上露出坚决。 ...... 紫禁城外。 兵部尚书张缙彦送走皇帝，与周围的同僚相视一望，随后又各自离去。 在大难的关头，各位大臣其实是心思各异。 可表面上都是副尽忠职守的样子。 特别是张缙彦，他本做不了这兵部尚书，在上一任尚书冯元飙致辞后，向皇帝推荐的是李邦华、史可法等人。 可皇帝不会“中计”，特意培养起来个张缙彦，唤为心腹。 张缙彦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对着崇祯皇帝的寝宫所在大喊道： “皇上，定不负隆恩，杀贼报国！” 言语中尽是豪迈气势，周遭的大臣与百姓皆为之动容....... “濂源是我等榜样！” “有此大臣，是大明之幸！” ...... 张缙彦回到了府上，立即关闭大门，走入书房。 四面的仆人皆被遣散。 整一个宽阔后院，只见到有三两名黑衣侍卫，手握冰冷长刀，更隐蔽的地方，同样有人潜伏。 片刻之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缙彦亲自站起来迎接。 来的人正是闯王奸细！ 此时的大明京师，遍地都是贼寇内应！ “京城的布控，现在如何了？” 闯军细作开口就询问，显然两方交流不是第一次。 “京营官兵十一万把守要道，其余京师青壮十数万，驻守城门，各门的守卫是张大春，刘叔平.......” 张缙彦一股脑儿将所有的布防情况抖了出来。 “如此......” 闯军细作表面平静，可心头还是有些慌。 大明正规军还有这么多，闯军号称百万，估计也拿不下来...... 京师进过两百多年的加固，易守难攻。 “再细说一下京营的事情，闯王来后，好着重布兵！” 闯军细作郑重的问道。 可张缙彦却罢了罢手，笑着说道：“京营的官兵装备最好，可最不用担心，账面上十一万人，实际不足一半，能打的没有多少！” 明末京营的官兵号称十余万，但早已废弛。 本来按照规矩，从各地卫所需要定期征调班军防守京畿，可多年灾荒，卫所的官兵逃的都数不胜数，谁还有工夫派兵过来。 要么就是许多人数都已折成了银两，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甚多，张缙彦是上任后发现了这一大弊端，甚至都不敢跟崇祯皇帝讲！ 讲了只能被杀头。 所以只能暗地造反了，身为空降兵部尚书的张缙彦，知道明军毫无士气可言。 驻京的亲军、京卫的军士，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买断名额，请人代为点名。 自明末兵兴以来，京营从无战绩可言...... 让他带领京营卫......岂不是送死？ 还不如直接开门！ “哦？如此甚好！” 闯军细作听言心中稍安，可还是有些忌惮。 毕竟京营官兵少了一半还有六七万人，再加上十数万民兵...... “崔大哥，还望奏请闯王，只管派兵过来，我定贡献正阳门！” 张缙彦信誓旦旦，正阳门就是北京内城的正南门。 打开了这门就等同于是拿下了皇城。 闯军细作神情又舒缓了几分。 可张缙彦心头还有件极不放心的事情，顿了一顿，又是开口说道：“我等是愿开门，但就是天下人愚昧，不知大义，对士子的要求苛刻......” 毕竟是大明的读书人，张缙彦绕来绕去，是担心会被天下人唾骂。 想看看闯军在这方面是否有保护措施...... “张大人放心，到了那时，情形之乱，天下人怕不会记住你，投义之人也不止你一个。” 闯军细作笑了起来，拍拍手，随即有侍卫进来禀报。 经过张缙彦同意后，外边又窸窸窣窣，走进来一干大臣...... 7017k 第359章 降臣 “魏大人，周大人，你们都在？” 张缙彦瞪大了眼睛。 跟前的明官大大小小官职都有，从守城小将，到文渊阁大学士...... 有的人进来前换了衣装，甚至用锦帕遮住面部，以免被人认出。 这下张缙彦心中宽慰多了，看来大家都是表面忠君尽节。 有了这些人在，那么他的作为就瞬间高了几个档次。 这里有的人可是代表着一方士子，大学士都归降了闯军，就证明大顺国得到了天下人认可。 “有各位大人在，闯军大业可成，诸位都是栋梁之臣！” 闯军细作长长施了一礼。 见跟前的众人不苟言语，闯军细作又是补充着说道：“若是闯军入城，可保诸位世家不倒，繁华更胜！” “多谢！” “多谢闯王厚爱！” 诸位大臣们这才还礼。 张缙彦这下反应了过来，自己是家底轻薄，想要靠着这次机会翻身，而有的人却是想保住家业。 这里许多人的产业是在京畿，看来是各有各的烦恼！ “好了，先不言赏赐，接应闯军的事情我等皆可做到。 但难的就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有道平静的声音开口，众人纷纷点头。 这些人在乎财产，可跟在乎名声！ 投降闯军对他们来说，最难的地方其实还是如何保证后续的形象。 就比如这闯军一来就降，或者是威逼下投降，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所以得要事先商议，骗过这天下愚民。 而明末的诸多世家大族可谓是一手遮天，只要有充足的准备，后续再用笔杆子调动舆论，立马就能将自己洗刷干净。 指不定还能落个大义的美名...... “要是京师围困，趁乱时动手最好，行动都派遣死士。 还有，皇帝老儿不都是派遣宦官把守？必要时还可以嫁祸他人。 有了替罪羊，我们也可全身而退......” 另外一人刚开口，顿然引得众人叫好。 用笔杆子给人泼脏水，找时机美化自己，素来都是这些世家大族的拿手好戏。 诸位官绅仔细谋划了一番，几乎是将京畿诸地给卖了出去，皇帝做了多少布局，就拆了多少防御。 一直到了夜半深更，接近拂晓，众人方才离去...... ...... 此时。 京畿边缘。 李自成已经抵达了居庸关。 一路上吸纳的残余明军，让闯军各部不得不星夜驰骋，完全不能停下脚步。 因为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从宁武关一路到宣府，当下又进入京畿，收获的明军少说有七八万。 至于整个闯军大营内具体有多少人马，李自成也不知道，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每天都有新纳人口。 光是沿途的战线就蔓延至数十里，宛若蝗虫过境，几乎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战争，流民就如潮水一般涌来。 “皇上，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已经降了，不战而降！” 居庸关内，有一骑闯军归来禀报。 很快，对边城墙上的明军皆挂上了白旗，各自褪去衣甲兵器，往关外徒手走了出来。 “一仗都不打，到是守一下啊！” 悍将刘宗敏感叹道。 自从出了宣府，一场正规战未打，就收了大明三路总兵。 “山海关的情况如何了？夏军可是往京畿而来？” 李自成还是关心身后，夏国当前反而成为了最大隐患。 “还未有行动，或许是人数过少的原因，山海关的明军还未消化，更难说进兵京师！” 刘宗敏回答。 根据情报所看，山海关处的夏国不过两三万，跟闯军现在的规模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 “嗯，还需继续关注！再派兵布防！” 李自成心头宽慰了几分。 居庸关拿到手，后边的夏军要是再跟过来，起码也有了抵抗的条件。 闯军现在的兵马接近百万，号称一百五十万，所过之处明军无不胆颤，这让李自成有些飘忽了起来。 仿佛先前在大同的惨败只是一场意外。 “罪臣杜之秩、唐通，见过新皇！” 居庸关内的明军走出来后，守城的主将一个个过来请见，李自成居于马上，只是简单的接见，没有做抵抗的基本的官职不变。 还有些人直接就转身成为了大顺国的守兵。 像这样的场面已经见多了，李自成的态度就从原先的热情，再到平淡，甚至还有一些的鄙视。 牛金星在一旁看着李自成的脸色，知道现在的闯王势大，身上的皇威是越来越重。 小心翼翼递过来一张锦帕，说道： “皇上，这是明廷大臣的降表名单，还请圣阅！” “好！” 李自成接过名单，看着上方密密麻麻的名字，嘴角不由露出一股冷笑。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看，前朝的官僚接连示好，作为起义军应当高兴。 可李自成不同，他早年的悲惨遭遇，杀妻逃亡，都是跟还不起大明豪绅文举的税债有关。 闯军是向士族示。 可当下不知是李自成开始膨胀，或者是曾经积压的怨恨释放，李自成看着这些名字，眼神中是弥漫有杀意...... 牛金星看着闯王的表现，微微蹙了蹙眉，心头隐隐有一丝担忧。 但看了看周遭，乌泱泱的军队，烟尘滚滚，很快抹平了心底忧虑。 要是闯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势头，入京后杀一些人也不是不可。 就是可怜了，那些自以为找到新主的大明朝臣...... 闯军继续一路推进。 占领居庸关后，还有真定、保定。 这两处与北京共同号称“北方三雄镇。 崇祯皇帝亲自布局的兵马。 李闯大军来到真定后，真定太守邱茂华、游击谢素福，率领兵马出降，未有抗击。 反观大学士李建泰得了崇祯皇帝命令，喝了御酒，带着家兵义无反顾，往保定城上任。 可才刚刚抵达城头，就见到外边烟尘滚滚，数不尽的人影往这边袭来。 “李大人，闯军来了，降还是不降？” 一位将兵赶过来问道。 “降？” 李建泰望了望外边，两股有些打颤，崇祯皇帝让他在此守半月还是一月来着，已经是记不清了...... 反正刚来到保定还不过半日。 “李大人，闯军来了，要开始攻城了！” 下边的将兵大喊。 “降！降！赶紧开城门，投降！” 李建泰慌乱答应。 “好勒！” 边上的将兵们喜气洋洋，后边很快有人解开城门吊锁。 闯军得了保定，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往京城围去...... 7017k 第360章 建设路线 大同府。 从草原过来的一万多名夏国士兵，以及夏国的商人百姓，已经开始对这片地区进行改造。 春耕将近，夏国农业部的人也带来了各式生产工具，各式各样的抽水灌溉机器，以及辅助生产的技术工匠。 大同城。 百姓们经过两个多月整顿，开始逐渐安顿下来。 而且，由于大批豪绅被消灭的缘故，土地经过夏国官方手里，又再次分配下去，各方百姓有了立足之本，完全没有搞事情的想法。 闯军探子自然也没有了挑起暴动的机会。 此时，一台从草原运来的蒸汽机被安顿在大同城内，随着燃料不断填入，蒸汽升腾，蒸汽机自发开始了运转。 在夏王的命令下，蒸汽机是摆放在大同城的中心，当远处的水源被抽入城中，最后又以喷泉的形式涌出。 整一座城市爆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陆舟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使得这些长期压抑在底层的百姓开拓眼界，并且碰撞出新的思想。 而好在的情况是，明时各界对科技的态度还算是包容，没有奇技淫巧的荒诞说法，在文工团的稍微运作之下，就能得到很好的反响。 想来明末本就是科技发展的萌芽阶段，百姓接受程度高，只要稍微引导，就能包容入生活。 当下夏王展现出来的科技实力，以及武装力量，对比起闯军、明军，孰强孰弱，百姓们心中自然有所分明。 相比于夏国，先前只知道喊口号的闯军，以及剥削百姓的大明军队，简直就是太低端了。 “殿下，大同府现在是以天镇县为中转，夏国的物资运送到大同各地。 百姓们改旗易帜，以及开始以夏国人自居了。 同时土地继续往南面延展，临近太原城，闯军的后守部队万分紧张，竟联合起投降的明军，对夏国抵制......” 许三在沙盘上一边画着圈子，一边汇报情况。 陆舟望了望地图上，所标注的四面敌人，发现除了闯军留下的大部散兵，还有许多的都是明军各路总兵...... “这大明的官兵，面对李闯不反抗，却为何对夏国如此有信心？” 陆舟不由得反问。 在大同四周的情况可见，出了太行山脉，宣府总兵，太原督军，各路大明游击分布在夏军周遭。 这些明军都已经是归降于李自成，现在又继续留在任上，为大顺国把守土地。 似乎，还时刻等待着扑向夏军。 “殿下，或许是这些大明官兵自认为夏国是从塞外而来。 而且李自成在中原的名气的确是大，黑压压的大军碾压过去，全部人都不战而降，有席卷天下之势......” 许三无奈的道。 “说到底，还是认为我们夏国人少，论起造势我们也没少下功夫。 这几年灭了八大商人，在辽东击溃清国，这些大明官兵不可能不知夏国之威！ 怕只是为了利益罢了......” 陆舟摇头说道。 夏国先前估计是在宣大对八大商人下手太狠了，宣大的官员看在眼中，明面上没有过多行动，可心里早就有所忌惮。 而李自成却是不同，闯军一面灭杀官绅大户，可还同时派细作招降各路明将，至少目前条件给得好..... 相比之下，夏国却显得高冷多了。 许三等人听言，也是沉默，想来夏国对这些大明官兵的态度还是比较平淡的，如果不是刻意来降，夏军很少会去派细作谈判。 “殿下，要不然我们现在派人，对周边的大明军队进行招抚？” 许三很快又询问道。 陆舟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需要，大明的官兵虽然大量投降闯军，但能不能继续相处还不知。 要是崇祯皇帝死了，后边还有南方的朱明王爷，投降的大明官兵，指不定后续还会有反水的可能......” 陆舟显得意味深长。 李自成与这些大明氏族的阶级隔阂必然是存在的，大明的降官们多，可李自成拥兵百万，麾下需要封赏的将兵更多。 这天下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如果还想汲取更多资源，必然要对这些大明的豪绅动手。 且不说义军与豪绅们的天然对立，李自成要削弱这些大族是必然选择，否则继续养着这些人，中原的局面谁也救不了。 历史上人们只记得个吴三桂，可在李自成进入大明京师后，再次造反的边将可多了去了...... 许三听言不再多说什么，可回想起刚才王上说的话，身体猛然一怔，不可思议的问道：“殿下，刚才是说，大明朝的皇帝会......” “只是有这个可能。 山海关已经拿下，乌拉也派人往京师赶去，具体会发生什么，还不知......” 陆舟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多说这件事情。 在明国北部不同于大草原，各处的山川河流众多，行军迟缓，消息的传递同样有延迟。 陆舟的命令也不能及时抵达，许多细节上的事情，还只能听天由命...... 许三等人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欢喜的说道：“殿下，还有一件好事，漠北的第一条铁路已经修好了。 可以从漠南一直通到陆庄.......” ...... 崇祯十七年，四月。 北京城。 李自成拥兵百万，围攻大明京师。 此时的京师还算平稳，新招募的青壮，以及京营官兵，布守在各处关要。 光是在外城就安排了五万明军，可城外的闯军同样声势浩大，不仅围了北京城，还派使者进来谈判。 “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分国王，并犒赏军百万。 闯既受封，退守河南，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剿藩夏......” 李自成的信使给大明皇帝捎来话语。 大概的意思，就是要与大明划分江山而治。 只要大明皇帝犒赏了闯军百万兵马，并分封一国，李自成就退守河南，并且还能与朝廷联军攻打夏国...... 大殿内。 崇祯帝看着贼寇列出来的条件，脸色气得铁青，望着下方群臣，又是问道： “诸位爱卿如何做看？” 下方大臣面面相觑。 崇祯帝气得暴跳如雷，李自成这样的条件，要是能够答应，岂不是就葬送了整个明国？ 可是如此浅显的答案，下方诸大臣竟没人回答，还在犹豫。 “臣，不知。” 大臣们低声回答。 “哎，罢了！ 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 崇祯皇帝摇头哀叹...... 7017k 第361章 亡国 “尔等皆是亡国之臣！” 崇祯帝忽然说出的话语，刺痛了某些人的内心。 可诸位大臣们依旧面面相觑，未有提出任何建议，随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直到朝堂退去，骆养性才从一旁走出来，对着皇帝安慰道：“皇上，闯军虽然来得快，但京师牢固，有末将在，不必如此惊慌！” 骆养性说得恳切，就跟真的一样。 崇祯皇帝手扶额头，说道： “哪怕是京师牢固，可见到方才这些大臣，朕心里就烦闷！” 崇祯皇帝近来是愈发看清了这些大臣的嘴脸。 自从外边的守将接连不战而降的消息传回，心中的警惕心又重新升了起来。 “皇上莫慌，经末将近日调查，诸位大臣虽然懈怠，可未有暗通闯军的情况发生！” 骆养性似早就摸清了皇帝所想，又连忙说道。 崇祯皇帝这几日布局守兵，同时暗中派锦衣卫打探消息的情况可不少。 不过好在的是，骆养性没带回什么更坏的消息。 “皇上保重龙体，早些休息，末将再去督促督促诸位大人！” 骆养性说完又连忙告退。 整个空落落的乾清宫，就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翌日。 北京城外。 崇祯皇帝拒绝招抚的消息还未送到李自成帐前，闯军的兵马就开始疯狂攻城了。 外城的五万明军爬上城头布防，可奇怪的是未有炮响，甚至面对城下的闯军，连一颗滚木都未曾落下。 稀稀拉拉的几轮箭雨过后，闯军就冲到了城门下，还未等厮杀，西侧的广宁门却忽然开了。 城外的闯军似乎早有遇见，不慌不忙，排兵进入了北京城的外郊。 整个攻城的时间还未持续半日，这下还想为皇帝守卫京师的官兵也彻底丧失了斗志，这还怎么打，遍地都是内应和叛徒....... “皇上，臣去了！” 兵部尚书张缙彦“毅然决然”，带着京营官兵往正阳门赶去，同时骆养性奔赴东城，誓要与京师共存亡...... 第二日。 崇祯皇帝刚用过早膳，却忽然心头烦闷，去至大殿，朝臣们来上朝的已寥寥无几。 慌忙下连忙招来了王承恩。 “京师内城的兵马布局如何，为何朕心头惶恐不安。” 崇祯帝面色几经变化，可为敢相信京师奔溃得如此之快。 按照兵部尚书的说法，昨日的闯军小部分兵马进入外城，今天应该是被赶出去了才对。 “皇爷，城中的事怕还是要亲眼所见才可，现在的情形混乱，难以琢磨......” 王承恩心头是惶恐，可在皇上身边，始终保持着稳重。 对于奴才下人来讲，大不了一死，但可惜的都是大明江山。 王承恩看着皇爷每天早上喝的白粥就感觉心疼，可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实在无力回天了。 “摆驾，去景山！” 崇祯皇帝不敢相信，大明京师这么快就会奔溃。 这座大明王朝驻守了两百多年的皇都，难道还抗不过两日？ 景山又唤做万岁山，处于紫禁城神武门的对面。 因为皇宫通常在此堆放煤炭的缘故，民间百姓又称之为煤山。 煤山是目前皇帝唯一能俯瞰京师情况的制高点，出了乾清宫后，王承恩就召集了几名小厮。 一路带着皇帝爬上了半山腰，此时正值天色放晴，崇祯皇帝正好能见张缙彦带着军队往正阳门逼近。 可再往远处一看，崇祯皇帝的脸色顿然铁青。 京师外城黑压压的都是闯军兵马，一直延伸到京城郊外不知多少里远。 按照这样的情形来看，还真不能怪大明是亡于诸多大臣......这愤恨大明王权的百姓如此之多，迟早也要淹没京城。 崇祯皇帝有种被天下人包围的感觉。 “皇上，皇上！ 正阳门崩了！” 边上的王承恩忽然尖叫起来。 “正阳门？那不是张缙彦刚驻守之地？” 崇祯皇帝看着近在咫尺的正阳门，浑身气得发抖，几乎是在张缙彦到达的同一时刻，正阳门却就开了...... 怕是不守还好！ “回宫！快回宫！” 崇祯皇帝急忙掉头往回跑，可边上的两名小太监比他更急。 待皇帝回到乾清宫时候，边上就只剩下了王承恩一人。 皇宫依然大乱，可未有锦衣卫救驾，这会不用多言，骆养性肯定也是逃叛了....... 崇祯皇帝取剑一路劈杀逃散的宫人，可逃乱者实在过多，大部人见到皇帝甚至远远就逃离了。 王承恩慌乱取了金印等物，背上包裹，又直奔皇帝而来。 说到底还是京师奔溃得太快，皇帝竟连告别安顿的机会都没有。 各家的皇族子嗣，只能自顾自逃亡。 而身后的乾清宫早已是烟火漫天，死伤踩踏者甚众，只得一路跟着王承恩又回到了煤山。 转头望向下边的紫禁城，骆养性也打开了东门，闯军鱼贯而入，两方夹击下，皇城连半刻钟都没有守住。 人心难测，想起一天前还忠心耿耿的大臣，实在唏嘘不已。 皇帝跑至半山，实在也没有心思逃亡，或许是短时间内带来的巨大反差，眼前景象着实令人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 王承恩看着主子的模样，也知道此时该如何做选择了，抛下行囊与皇帝寻找起能够不让贼军羞辱的方法...... ...... 半刻钟过后。 一支轻装队伍静悄悄摸上了半山腰。 这支队伍不过十多人，手里端着明晃晃的枪支，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往煤山上穿行。 “有异动！” 前方的士兵忽然喊出一声警戒。 众人往前方看去，就只见到前方的两具身影。 “可惜了，要是再早来半刻钟，指不定还能救下。” 领头的班长将跟前两具尸体放下，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夏国派来的精英部队，身上都是优良的准备，相当于是陆军特种兵。 “殿下说要在煤山找一颗歪脖子树，可谁知还不止一棵......” 一名士兵小声嘀咕。 煤山太大了，东西南北面的歪脖子树都有。 先前本是寻到了崇祯皇帝踪迹，可谁知皇帝老儿又往皇宫里跑...... 而且陆舟也不知，崇祯皇帝真实情况会爬两次煤山。 士兵们能掐准时间，在城破前赶到这里就算不错了。 “还敢质疑殿下？” 班长敲了下士兵的脑门，又是命令着说道： “去接应下一支部队，说不定能找到明太子......” 7017k 第362章 突破包围 杀戮四起。 正阳门。 入了皇都的闯军一拥而入。 冲在最前方的人，大部分都没有一把完整刀剑。 有的人衣衫不整，有的是武器残缺，稀稀拉拉往前冲出。 前方遇见的明军转身便跑。 有从宫里逃出来的宫女免不了被掳掠。 路上遇见脏兮兮的贼兵，只得被拖入巷中，或者当街凌虐。 稍有些反抗想法的明军，却又不知何时死在了身旁的同袍刀下。 降官大臣们的布置早就渗透进了京营各部，没有等到消息的不过都是些底层官兵。 他们大多成为了大明殉葬的牺牲品，最终留下来的还是高高在上的官豪。 直到皇宫周遭的宫人被凌虐了许久，后方在传来了隆隆的战马声。 闯军的正规军队来了。 先前冲在前方的都不过是流民炮灰，将周围的民宅宫殿肆意抢掠了一个便，直到李自成亲率着兵马入城，整个皇城的治安才好了些。 “传令下去，烧杀抢掠，辱没妇人者斩！” 李自成口中说出一句，便骑着高头大马，往紫禁城开去。 可还未及城门，却是见张缙彦与几名大学士，率着大明文武百官，身着素装，恭候在城门之外。 此番速度，当真是极快。 大明皇帝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可降臣们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表现，将李自成前呼后拥的迎接入了皇宫。 而此时的整个北京城还未彻底安定，抵抗与抢掠时有发生。 也好在是崇祯皇帝死得早，否则看到当前这番情形，怕是要痛彻心扉。 当下迎接闯王的人，都是数天前信誓旦旦效忠大明皇朝的“忠臣”，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平时话说得不多，背地里的小动作却不少。 李自成只是平淡看了眼这些降臣，又对着下方张缙彦问道： “大明皇帝何在？” “在煤山，已经派人去追了！” 不待张缙彦开口，边上的骆养性抢先回答。 李自成不信任明军，点了两队兵马往煤山上追去，又转而问道： “太子何在？” 对于李自成来说，当下最为紧要的就是要控制住两个人。 一个是崇祯，另一个当然就是太子。 崇祯皇帝虽然在明北大势已去，可在朱明皇室中的威望极高。 要是父子两人有其一逃回江南，对于闯军来说都是后患无穷。 “废太子也派人去追了！” 这次是张缙彦回答，一股脑儿说出了朱慈烺等一干皇子公主的行踪轨迹。 李自成这次满意的点点头，紧了紧马缰，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狂喜，急不可耐往皇宫内奔去。 ...... 此时。 太子朱慈烺东宫，不及数百米处的巷道。 大明的少数降军带路，后方是闯军大部人马。 李自成特意派了正规部队过来，免得明太子慌乱中被流民给弄死。 对于李自成来说，明太子的作用同样是巨大的。 只要控制了朱慈烺，并让其臣服，就能让后续的南明王爷多几分投降的理由。 李自成下令全力捉拿朱明后裔。 只不过是太子朱慈烺早有准备。 不同于大明皇帝。 自从京师围困以来，太子身边的班底就准备好了退路。 因为相比于朝中大臣，太子的辅臣们要更为担心局势动荡。 太子出了什么变故会死，大明江山崩了也会死...... 与其前后都会死，还不如带着朱慈烺闯出去，逃到江南登基，还能有些出路。 历史上的朱慈烺的确是逃出了东宫，可绝逃不出京城。 此时紫禁城周围还算好的，一旦出了京城的核心圈，遍地都是贼寇兵马，一直将北京城包围到了近郊。 还如何能逃？ 稍有不慎就是死在乱刀之下，京城的大户官绅，早就躲在了自家宅院里，闭门不出。 闯军们四处游荡，就等着捉拿朱明“余孽” “太子爷，这边！” 一名高大的将佐疯狂扯着太子逃亡。 朱慈烺脚下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可顾不得去捡。 匆忙中路过文渊阁大学士，魏藻德的宅邸，只见魏府门前干净异常，大门紧闭，毫无慌乱迹象。 “太子爷，魏也反了，往下一处逃！” 魏藻德是明末最后一任首府，崇祯帝信之甚笃，可没成想居然早就串通贼军。 朱慈烺正值愤恨之际，可忽然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体被推飞出去了数米远。 “严将军！” 朱慈烺大声呼喊。 待再看时，最后一位亲信将佐已经身首异处。 一名独眼闯将，一手拎着头颅，另一手拎着大刀一步步逼近。 朱慈烺是彻底绝望。 一行十二名将臣，已经在路上全部死尽，看来是彻底无力回天了。 眼睛闭上之时，耳边却传来了阵巨大的响声，独眼闯将被一颗子弹射入眉心。 “大哥！” 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朱慈烺往回看去，却只见皇妹跟在身后，边上还有一行着装古怪的军人。 “明公主的大哥，没错了，这就是太子！” 夏国的士兵心中松下口气，没想到还真能碰着大明朱慈烺。 夏国排长直接将朱慈烺扯到了一旁准备撤离。 明太子还一脸劫后余生，惊喜的问道“尔等可是父皇的暗兵，特意来救本宫对不对？” 排长诧异的看了一眼朱慈烺，觉得自家王上应该没有这个儿子。 可未等多言，外边更多闯军循着枪声出现。 “隐蔽，射击！” 排长忽然下了一道命令。 三十多名夏军抬着枪自由射击，接下来又是几轮特制手雷抛过。 密密麻麻冲上来的贼军又呼啦啦退了出去。 闯军中九成都是炮灰，一打就退！ 也好在是这番举措，从煤山下来的夏军往这边赶了过来，相互协作下竟往京郊闯出了一条血路...... 在京城外同样有人接应。 ....... 是夜。 李自成怀里正抱着美人。 外边将领却匆忙跑了进来，将崇祯尸首极有可能被夺走的消息禀报。 “夏国，又是夏国兵马，他们带了多少人？” 李自成不相信，夏国人竟无孔不入，能在百万兵马的围困中走出。 还带着一干朱明人质...... 下方将佐擦了一把冷汗，回答：“情况太混乱了，具体不知。 一千人不到，数百人，或许是数十人......” 7017k 第363章 追饷 朱慈烺出了京郊，还一脸茫然，自以为是崇祯帝的兵马来救援。 要么就是江南的大臣来救，皇帝在数日前就下达过号召天下兵马进京勤王的圣旨。 可当下有一个问题。 就算是崇祯皇帝私养的锦衣卫，也绝不会有如此犀利。 这些士兵所用的武器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数年前的京师神机营也比这差远了。 所以今后该册封个什么好呢...... 毕竟救了大明储君。 而如果要是收拢了这些兵马，大明就有救了！ “这位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朱慈烺忽然想起来问道，看这方向，应该不是往南面去的，心里愈发有些不祥之感。 “去北边，草原上！” 夏国排长干脆的说道。 “草原？不是去跟金陵跟父皇汇合？” 朱慈烺神色骇然，怪不得这支兵马如此犀利，想来根本就不是属于大明的。 “嗯，是去草原！” 夏国排长言语简洁。 这下的答案已经不用多问了，就算朱慈烺从未离开深宫领兵，也知道北面是有个夏国。 这不过这北夏国主似乎十分高冷，对大明朝廷的提亲都置之不理，现在却大费周折把他兄妹给救了出来。 “去草原，没想到北夏王竟还有如此野心，想用本宫来威胁我父皇！” 朱慈烺有几分冷笑着说道。 到现在他也是更崇祯帝一般，不知道大明根基已经完全覆灭。 还对大明有许多幻想！ “你父皇已经死了！” 夏国排长指了指马车，简单再说一句。 朱慈烺面色一怔，连忙往后方的马车上赶去，片刻之后，面色惨白走了出来。 蓬头垢面的他身体不知觉的晃动了几番，被身旁的长平公主扶了扶身子。 朱慈烺眼泪止不住的翻滚，这才回过身，点了点头：“父皇自缢，是被贼兵们逼死的！” 兄妹两人抱头痛哭，要说崇祯皇帝虽然对手下大臣狠厉，可给儿女们的关爱极多。 或许是因为血缘和睦的缘故，几位皇子公主间感情甚好。 只不过京师破得太快，当前只剩下了朱慈烺和长平公主朱媺娖两人。 而要不是有夏国士兵提前找到了朱媺娖，怕是免不了残臂换生的下场。 历史上的长平公主最为崇祯帝宠爱，曾经在逃亡前砍断朱媺娖一臂，换得不受辱没的结果...... “我与贼军，降臣势不两立！” 长平公主面容刚毅，她恨李自成，可也更恨大明的降臣。 其实说到，底崇祯皇帝还是被自家大臣们给逼死，如果当时北京城不是崩溃得如此之快。 各大臣们开门的开门，引路的引路，崇祯皇帝指不定还死不了....... “小妹，父皇已死，京城沦陷，既然不能南去。 接下来我们还是要靠夏王了...... 不到万不得已，且不可翻脸。” 朱慈烺小声提醒。 朱媺娖点了点头，此时的兄妹两人完全就像是为难民，哪还有什么反抗之力。 再加上夏国士兵表现出的强大实力，朱慈烺敢相信。 如果夏国能有数万这样的军队，怕是李自成的百万兵马都得让路。 “大哥，我明白，若能灭了李闯，以身相许都可以......” 朱媺娖脸庞挂着泪珠说道。 ....... 大同府。 在李自成围攻北京城的同一时刻。 夏国兵马已经开始进兵太原，意在控制整个山西。 要是以此为据点，就可完全切断李自成的东西两地，京畿等地与陕西直接被分割开来。 李自成急派兵马，与宣府王承胤等人联合围剿夏国兵马。 竟然还敢号称“剿夷大军” 而在南面的张献忠，似乎嗅到了什么机遇，不管夏国愿不愿意配合，在湖北等地率先就与闯军打了起来。 只不过打仗的方式完全就是比烂，几场仗下来打死的没多少人，逃亡踩踏的倒是死了不少。 大西国与夏国的正规军完全不可比拟。 流寇军的交战最后还是苦了百姓，在李自成入京后，天下的闯军似乎彻底释放开了本性。 哪怕是有李自成的严格律令，可胡乱杀戮的事情，屡禁不止，抢掠这种事情，只有一次跟无数次。 当贼寇大军停下来后，就必须要有新的着力点，否则就是自己人抢自己人。 在大顺国的少数地区内，甚至还出现了闯军相互攻伐的局面，京师才刚刚拿下，皇位尚未坐稳，可却是要开始分配天下......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十分的不可置信，可李自成还真是这么做了。 从京畿诸地开始，一直延伸到河南等地，官绅的土地要完全重新分配，要么就是追加捐饷。 闯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如果没有足够饷银，难以服众...... 而李自成的眼光也不会错。 从这一路抢掠的情况来看，大明官绅口袋里绝对不会只有区区数千两银子。 李自成抖了一两户出来，发现京师的官绅居然如此之富。 于是后边的追捐，又几乎变成了李自成亲自批准的“抢掠”行动。 此时，率先归降闯军的文渊阁大学士魏藻德正在京师大牢里，遭受着严刑拷打。 先前崇祯皇帝要求捐饷的时候，魏藻德给了三千两白银就受到褒奖。 可是到了李自成这会，六千两白银拿出来，居然还被打入大牢，判了个欺君罔上之罪......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说！多余的白银藏在哪里？再不说就取了你这老命！” 刘宗敏做为追饷“大使”，最喜欢折磨这些明廷老臣。 而作为匹夫出身的贼寇，刘宗敏敢杀妻造反，自然也不会管折磨的是不是读书人，更不会在意对方是不是名满天下的文渊阁大学士。 此时，魏藻德双手已经被夹得血肉模糊，绝望之下抬头答道：“还有三万两在城郊外的庄园，一万两在府上的槐树下。 没有再多了......” 魏藻德声嘶力竭的回答。 这笔钱比他给崇祯皇帝的多了二十倍。 而得到了答案的闯军一跃而起，对地上的魏藻德管也不管，直接往藏银地点赶去...... 十日后。 刘宗敏兴冲冲的跑到了皇宫，对里边发愁的李自成汇报道：“筹好了，整一个大明京师就筹集了七百六十三万两。 有了这些银钱，夏国无惧！” 7017k 第364章 筹饷决战 “七百万两......” 李自成眼中笑开了花，入京不过十来天，这还都是现银。 “七百万两是立即拿到手的白银，其余美人、珠宝等物不计。 具体有多少，还得看各地统计情况！” 刘宗敏笑着说道。 古代是把美人当做财物，可打赏部下，也可易物换装备，好看点的指不定还能换座城。 李自成现在怀中就抱着美人，是刚笑纳的宫女，现在已经册封成为了大顺国贵妃。 麾下的诸多将领也纷纷效之，或是从各大官邸中“借用”，或者是巧取豪夺。 入京前刚立下不可抢掠的规矩，很快就变成废纸...... 不仅如此，追加的饷银中，各军账下往往也能剥夺一份，层层拨扣，这样的行为其实与明军大同小异。 而且狡兔三窟，京城内的官绅产业遍及中原各地，储存的财产可不止是在京城。 就比如吴三桂一系的世族，闯军要是继续提升业绩，还得往京郊的诸多庄园、村落中动手。 “如此更好，京师就是一座金山，可作为大顺军征讨天下的粮仓。” 李自成目光深远，京师内的这些官绅，在他眼里就是一头头肥猪。 “只不过京城经过追饷，怕是人心浮动。 明军降臣们虽然没有骨气，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刘宗敏担心做得太过，会有人死命抵抗。 李自成却显得极有信心，挥了挥手，说道：“这定无妨，明廷旧臣都喜欢做官。 过几日再册封些王侯大臣，便可堵住他们非议。 以闯军的境地，不可不追饷，如果有人反抗，就一并杀之......” 李自成比了个切头的手势。 刘宗敏心神领会，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就退了下去。 想来京城的官绅，都只能成为大顺国未来的垫脚石，有需要的时候就切一刀。 而闯军有了银钱，第一批军饷派发下去，同时从大明国库中搜刮出了许多战袄、刀剑。 召集京城内的百姓们日夜加工赶制，京城内外的小半闯军，终于是有了像样的军装，再不是先前裹条巾布在头就算了事。 “万岁！” 京城外。 闯军摆开了阵势，欢腾不已。 刘宗敏、田见秀等人钦点了一番人数，足足三十万！ 百万闯军中凑足了三十万正规军，换上了基本统一的服饰，手里头也有了军备武器，自信非常。 而只待点兵完毕，后方突然鼓乐声响起，李自成身着皇袍，带着宫人婢女，浩浩荡荡往城头上走来。 “刘宗敏，朕封你为征虏大将军，配合宣府守军作战。 定要将来寇驱逐！” 李自成高声说道。 “臣遵命！” 刘宗敏大喜，接过御赐尚方宝剑，金券玉衣服等物，恨不得立马就奔上宣府战场，与夏军一决高下。 “田见秀，朕封你为蓟辽大都督，率京营兵十万，抵御山海关夏军。 只需据地死守，切莫冒兵出战！” 李自成吩咐着说道。 田见秀心思敏锐，素来稳守，最适合防御京师北面。 “臣尊令！” 田见秀点了点头，目光闪动，知道李自成派他出去还有一个任务。 先前吴三桂愿意归降，以求老家的世族产业稳固，可现在吴三桂生死未知，原本的待遇自然作废。 田见秀的大军还是要出去抄家，抄这些都京师官绅的老巢，以弥补后续所需的天价军费。 短短两日时间内，李自成点了两路主将，同时又对中原各面派出兵马，以求平定目前大顺国的混乱局势。 ....... 十日后。 刘宗敏的大军还未抵达宣府，崇祯皇帝身死的消息才刚刚传到金陵。 太原城。 夏国的兵马已经开赴城内。 原先的太原城守是已归降大顺国，可经过数轮火炮轰炸后，竟又开始再次投降了。 此时城内还有少部分的闯军残余，利用着巷道与夏军交战，可他们毕竟是冷兵器。 只要是见着身影的闯军士兵，免不了被一枪放倒的下场。 太原城内的百姓，就见着一阵阵零碎的枪声，整一座城就重新易主了。 这样的换天速度不可谓不快。 “殿下，占据太原城，就可在此处作为中枢驻扎。 再不用随军出战了......” 葛三刀从归化城赶了出来，跟在陆舟身边。 他之所以如此心急，就是不愿意王上始终出现在前线，哪怕是当前的流寇不禁打，可作为一国之主，出来的时间是有些长了。 夏国的领土可不单单只有中原。 而且，在夏国腹地内还有一股声音，诸多官吏都在催着陆舟回去登基。 现在明廷崩溃，光是明北就出现了两个皇帝，大王更是遍地走...... 在夏国的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对自家国主称之为皇上。 所以对于陆舟来说，当下万事俱备，就只差一个仪式的问题了。 “中原毕竟是夏国的发源地，当下本王亲征是在意这片土地。 而至于登基......等宣府的事情平底，自然就可择机进行大典。” 陆舟头一次正面回答登基的事情，想来现在答不答应就只是大势所趋。 葛三刀闻言顿时狂喜不已，让身边的文官记下这件大事，随后又再次嘱咐道：“万岁爷，那么此事就说定了，事不宜迟，最好尽早！” 陆舟看着周边官吏欢喜的模样，不由得摇头，想来他们是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而夏王登基，可不是件小事。 涉及区域不仅仅是中原，能够影响的人，可是从辽东，一直延展到了遥远的西伯利亚...... “尽早是可以，但得提防闯军过来侵袭！” 陆舟笃定的说道。 以历史上李自成的性格，现在定然是派了大军过来。 并且这批大军刚在京师获得了大批银钱加持，当下士气正盛。 这是原本该找清军决战的闯军，转而把矛头对向了夏国。 而葛三刀等人毫不在意，拍着胸脯说道： “皇上，尽管稳坐皇位，余下的由末将等人操持！” “为夏国效死！愿吾王早日登基” 边上的将佐一同跪地，眼神真挚。 这些都是陆舟亲手培养出来的年轻将领，大部分还都是陆舟的挂名学生，自然忠心耿耿。 陆舟神色平定，可心中难免涌起一股激昂情绪，让众人起身，同时嘱咐大家要整顿兵马御敌。 不过是三日后，闯军的三十万兵马遥遥相望，从宣府往山西地界逼来...... 7017k 第365章 决战 刘宗敏未曾回到陕西，反而直接从宣府逼近。 因为如果打退了大同府的夏军，后续还可以掉头攻打山海关。 这是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 但现实总是很理想的，当闯军刚进入宣府的时候，就发现原来的许多明军降兵都已经逃光了。 或许是因为李自成在京师大肆追饷的缘故，远在宣府的明将又选择了背叛。 刘宗敏只好顺势接管了宣府的守卫，重新分配将守，对这面的豪绅彻底清洗。 在这三十万人中，今后将会有许多人的土地被分封在此。 闯军这下的气势再受鼓舞，疯了一般的要找夏军征战，好夺回宣大的另一半土地。 紫荆关。 此处背抵宣府，上临居庸关。 刘宗敏带着大军未从居庸关出战，只派小部人马往那面驻守，虚张声势。 而更多的兵马，反而是退求其次，从更南面的紫荆关与平型关交接地进兵。 以求出其不意，对太原府上的夏军当头一击。 “葛司令，闯军的兵马已经来了......” 刘宗敏的兵马刚过平型关，被陆舟派遣过来的葛三刀就收到了消息。 “闯军？真的来了？多少人？” 葛三刀不可置信，没想到自家皇爷的眼光如此狠厉，想让闯军从东面送死，就不会往西面来。 “少说有二三十万人，在居庸关虚张声势，可刘宗敏却亲自率领主力往总部过来.......” 跟前的将佐笑着回答。 葛三刀登上了山头，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身影，在望远镜下可以见到这些闯军还换了衣装。 “看来是闯军换了新皮，胆子几大了起来......传令下去，往前关进兵！” 随着葛三刀号令，山下驻扎的两个先锋兵团往前开赴，余下的大量炮兵则是跟在后方，以待时机火力覆盖。 而夏国的兵马精而不多，这几年以来，在河套地区囤积的军队数目不过四万，可人人基本识字。 先前大同府派了八千人驻扎，葛三刀又带了两万人南下，这样的人数依旧跟闯军比起来差远了。 “大帅，前方发现夏国兵马！” 刘宗敏骑在马上，前方的探马忽然禀报：“夏军在前方逼近，但总数怕不过三千人.......” 三千人是先锋军，可在刘宗敏的面前啥也不算。 “三千人？派兵三万迎战，即刻踏平夏国人！” 刘宗敏大手一挥。 打明军的时候就所向无敌，闯军现在吃饱了，夏国人自然就不会那么可怕。 “尊令！” 边上的三名参将领命出阵，在数里外的行军部队中点出各自兵马，随后尘土飞扬，往前方的夏军阵地杀去。 而这三万兵马不过是正面的前锋军，刘宗敏同时布兵两翼，数十万的大军停下来依旧绵延十数里。 所有兵马往前方逼近，夏国军队就显得十分渺小。 “敌军出现，瞄准，发射！” 夏军面对黑压压的敌人神色平静，前锋的两个军团，在各自阵地上静待敌军。 直到第一轮人影出现...... 夏国的阵地冒起阵阵白烟，对方的闯军，冲来的正是骑兵精锐，三人或五人一队。 摔落下来的时候也是一排一排。 直到了第二轮才开始反应过来，放慢脚步，可夏国的枪声又停止了。 闯军冲上前来抛射弓箭，稀稀拉拉的箭雨往下坠落，伤不及夏军分毫。 毕竟夏国兵马与明军不同，不是光靠喊杀声与人数就能吓跑的。 “火炮准备，发射！” 最前方的虎蹲炮忽然齐声发射。 刚要到夏军阵前的闯军这次死得更惨，有浑身包裹衣甲的将领，直接就被轰打城了筛子，血水从衣甲间流了下来。 周遭的闯军都被吓了一跳，想从另一面突杀，可那边的火炮更是犀利。 闯军的前方士兵死绝，后方的兵马又继续跟上，这就如同一个死循环。 尸体逐渐开始堆积了起来，整个关隘处血腥遍地，后方的刘宗敏终于是发现了异常。 手里拿着从大明国库中缴获的镶金千里镜，遥遥望向远方，中军的阵形开始有些松动。 人数肉眼可见的变少了？ “夏虏的火器犀利，光取一处进攻讨不得好处，命两翼加速进兵。 好分散火力，推平夏军阵地！” 刘宗敏果断的命令道，打到了这一步就几乎是等同于数十万的兵马全部出击。 看来闯军还是善于人海战术，对于正儿八经的布阵作战，全然没有耐心。 就这样的表现来看，还是比草原上的清军差远了，至少多尔衮等人从来不会把所有兵马压上来抵御火力。 “机会来了！” 葛三刀看着远处冲过来的三路闯军，以中军人数最众，两翼皆是机动性的骑兵领头，浩浩荡荡往夏军阵地上袭来。 “对闯军两翼各派两个兵团，火炮掩护。 左翼是大河，骑兵埋伏于右翼，以待时机冲杀......” 山脚下，隐秘于林中的夏国兵马快速行动，他们原本有许多人都是与贼寇有大仇。 这闯军中还有许多的大明降军。 逃亡河套的人要么是被流寇回去家园，要么就是躲避明廷赋税。 现在他们都成为了夏国军人。 所以当见到这贼寇大军不要命的往前冲来，手里火器不停喷射，贼寇一个个滚落马下....... 可很快的，天色将晚。 随着一阵沉沉的号角声。 闯军开始退却。 刘宗敏不用钦点帐下人马，也知道此战尤为惨烈，他在数里外的大营前都能就到前锋的逃兵！ 想来闯军的纪律不过如此，只要稍微遇见难打的敌人，逃窜的本性就展露无遗。 他们本就是来捡漏这天下的，可不是为了死拼，人数吓不走的战争，闯军也不想打...... “毛大荣！田庄！周大立.......” 刘宗敏点了一串名字，出列的将佐还以为是要批斗，可边上侍卫抽出武器，数把明晃晃的长刀劈下，人头落地...... 闯军很少会斩杀逃窜的将领，毕竟是流动打法，像今日突然斩去如此多将头颅的，还是头一遭...... “我三十万兵马再也不是匪军，作为朝廷的王师岂可退却？ 传令下去，再有畏战者，杀！” 刘宗敏高声喝道。 而经过这一番手段，效果的确是有的，第二日各领兵将佐未有退却。 死命冲杀着，可忽然的，刘宗敏发现各路的兵马都完全溃散了...... 7017k 第366章 击毙 轰隆隆的炮声不绝。 闯军逃跑得愈发混乱，中间的主力一旦崩溃，那么后续军队就彻底没有了主心骨。 刘宗敏的兵马总计三十万，号八十万大军，前锋拼命冲杀，顷刻间就化为了飞灰。 对边的夏军还在循序挺进，根据闯军的状态不断调整战术，两方的军备以及战术理念毕竟都不在同一等级上。 闯军进攻时有散雾炮和线膛枪，追击时又换成了大刀加短铳，以及远程的重炮无差别轰炸， “火枪骑兵准备，追击！” 葛三刀下了最后一道命令，随即骑上战马，带着十数名亲卫率先冲杀在前。 后方的烟尘滚滚，同时两翼埋杀的骑兵配合出击，火枪骑兵最适合于战场上追杀敌军。 明末时期的戚家军就有这样的战术，七八年前的辽东守军同样还能组织起短管火枪队，但比之现在的夏军，几乎是差了一个时代。 许多闯军跑着跑着，背后一热，随即就倒在了地上，躲过火器的人后续还会被劈倒在长刀下。 “骑兵来了，夏国骑兵来了！” 前锋军中不知是谁最开始呐喊，随即就有成片的人转身逃亡，扯下了衣甲，武器丢落在地。 这毕竟不过是刚转换过身份的贼寇军，自命为当下的“朝廷”正统兵马，可都未经过正规训练。 “大帅，逃......转移吧，前边的夏军来了。” 边上的几名将佐架起了刘宗敏。 最远处的夏军还有数里远，但是根据经验来看，奔溃过后的闯军更为可怕。 当下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军队了，要是继续挡在大部逃亡的路线上，只能是死路一条。 闯军奔溃的时候，通常都是各跑各的，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刘宗敏，身边都有一群专门用来掩护逃跑的侍卫。 刘宗敏从来未有想过还会有这一天。 “逃？何处能逃，身后就是京畿！” 刘宗敏面色惨白，夏国杀完这些人后，接下来就是京师。 三十万大军溃败，李自成怕不是要卷铺盖败走北京城...... “出战！随我收拢兵马，斩一夏军者，赏银五十两！” 刘宗敏立下厚赏，随即往前方冲去。 边上的数名将佐面面相觑，有人紧跟而上，可同样有人冲了一段距离后，俏俏往另一侧逃离了...... ....... 夜幕沉沉。 三十余万的闯军数目毕竟极为庞大，哪怕是完全奔溃，追杀起来也极为不易。 热气球缓缓升腾了起来。 在高空士兵的指引下，夏军直接追入了平型关。 失去战意的闯军没有防守，让夏国兵马直接追到了宣府，再无抵抗。 而在平型关外围，一处密林河湾里，葛三刀带着亲卫直接追入林中。 前边的万余夏军已经往前推进，后边剩下的都是漏网之鱼，在周围的地界逃窜。 葛三刀是远远见到了数十骑兵马入林，直接就举枪追了进来。 “追兵来了！” 闯军的骑兵中有人呐喊，随即又分做了数队人马。 其中的七八人掩护着一名蓝袍将领，拼命的往密林深处逃去。 刘宗敏刚才率部冲击，没出数百步就被冲乱了队形，口里喊出赏银百两也无用。 没有命花的银两都是假的。 要不是还有着数十名亲卫死命掩护，刘宗敏几乎就逃不开战场。 “大帅，入了林中就好，夏军的火器再犀利，可也追不住我们！” 过了一条溪流，边上的侍卫松出口气。 轻车熟路的解下厚重衣甲，以便在林中快速穿行。 可眼看着后边的夏军是不见了身影，刚往草丛中踏出一步，忽然一阵巨大的枪响，侍卫的头颅上一簇血洞，直径倒在了地上。 “可是夏军来了！” 刘宗敏刚换成轻装，抬头往远处看去。 同样是一阵枪声，额头猛然塌陷，余下的几人眼看着主帅身死，满脸惊恐，随后也不顾一切，大呼小叫着逃离。 远处，一名端着装备有高倍镜线膛枪的士兵走了出来，随后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葛三刀循着枪声来到这方。 边上的将佐主动上前查探，片刻又惊喜的回来，禀报道：“报告司令！ 敌帅刘宗敏，已被我军击毙！” “善！” 葛三刀心头大喜，亲自上前探查，随即又压来几名闯将俘虏指认，最终确定是大顺国刚册封的“征虏大将军”，李自成的心腹刘宗敏...... “死了也好，免得受辱！” 葛三刀亲自割下了头颅，手里拎着往林外走去，夏军营帐前，正跪着一群归降的闯军俘虏。 “刘宗敏死了，下一个就是李闯！” 葛三刀高举着头颅哈哈大笑。 众闯将见到刘宗敏头颅，随即战战兢兢，神色变得更为惶恐。 “求将军莫杀！” “我等愿为夏王效力，愿意引路，进兵京畿，推翻李闯......” 没想到跟前的这些闯军将佐，居然比明军还有要没骨气，看来还是夏国的火器过于犀利。 哪怕是李自成兵多将广，可敢冲在前的都死了，剩下都是浑水摸鱼的将兵。 “为我夏军征战，你们也配？” 葛三刀反问一句，根据这些年的情报来看，在闯军中能混成将领的手里头都不会干净，善逃善降。 作为仆从军也得谨慎使用，夏军的战术都是要靠各阵地配合，吸纳这些人反而是个累赘。 李自成的这支军队扯了个“征虏”的旗号，可谁知夏国人根本就看不起闯军，当下是连做个仆从军都不配....... “先收拢到战俘营，劳动改造后在看如何分配！” 葛三刀下达完处理俘虏的命令，而经过后边三天的清整，还活捉了大顺国的十万溃军。 这些人都被暂时送到了后方改造，以后要么是做回农务，要么就是抽取部分作为地方兵。 而葛三刀简单整理好了战场，传递完捷报，随即又火急火燎，命人将王上迎过来，准备登基的事宜。 ...... 此时，山海关。 李自成的十万兵马还在百里外驻扎，乌拉等到了押送明太子的车队，当看到马车上崇祯帝的灵柩，喜不自胜，连忙召集起了兵将。 “即刻入京，为大明皇帝报仇！” ----- ps：今天一更，下班太晚了...... 7017k 第367章 大逃亡 “进兵！” “击毙李自成，攻下京师！” 乌拉放声大喊。 边上的山海关夏军跟着高呼，为不为大明皇帝报仇大家不在乎。 最需要的就只是个名声！ 而有崇祯帝的遗体与大明太子在手，果然是有很大作用。 京畿许多归降李闯的官绅开始暗中联系山海关夏军。 历史上，在京师破灭后，依旧是有许多北方的明军将领，南下归降弘光政权。 只是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了变化，大明太子北上，定然会让天下形势有所变动。 在山海关城外，凉风戚戚。 乌拉哭中带笑，朱慈烺却是真的忧伤，涕泪皆下，抚着棺椁，一抽一泣，说道： “李自成此獠不能放过，还有京师官僚，皆为害死父皇元凶。 京师不经过一番动荡血洗，怕是还不回朗朗乾坤......” 朱慈烺总结起先皇的经验，反复嘱咐着说道，李自成等贼寇需除，可当日背叛崇祯皇帝的大臣们更是不能放过。 看来是先前被崇祯皇帝的大臣伤害，结下了心理阴影，到了山海关还不忘利用夏军复仇。 而除此以外，朱慈烺自己心中也是有小心思，夏军杀掠大明官士就能激起世家大族的反抗。 有反抗形势就一直不会稳定。 得不到利益保证的世家大族，最后指不定还是得念起他们朱明老朝的好。 “太子放心吧，有夏国出兵，定然还天下朗朗乾坤！” 乌拉打了个哈哈。 随即有人端来一堆剿贼檄文，让朱慈烺胡乱签上了名字，按下手印，一通操作过后，就算是昭告天下的案底了。 此时山海关内的兵马已经清点完毕，毫不拖泥带水，往京师前去、 朱慈烺被直接晾在了一旁...... “皇兄，这......” 朱媺娖微微皱眉，感觉兄妹两人是受到了冷落，这个叫做乌拉的大总管，表面功夫做得太敷衍。 拿到了檄文就不管了？ 秋风吹过。 两人扶着棺樽望着跟前排列而过的夏国士兵，心中苍凉无比...... “太子爷......” 只是过了良久，身后才传来一阵轻轻的呼唤声，朱慈烺等人转头看去。 竟是几名大明降官，祖大寿等人。 这些人本投大清，后又归服于夏国，特别是祖大寿，经过数次变动，头上的白发满头，朱慈烺险些没有认出来。 而这些人，本来是崇祯点名要斩，可当下，就剩这几人能给大明皇帝扶灵了....... “祖大人，张大人。” 朱慈烺此时却像是看见了新希望，祖大寿等人微微行礼，随后只顾围着灵柩痛哭。 数里外，乌拉斜坐在敞篷马车内，一骑战马奔来，对着乌拉禀报道：“大总管，崇祯皇帝的后事已经交代给归降明臣操持了。 祖大寿等人只是行礼，未敢与朱慈烺有过近距离......” 这士兵明显是负责监视朱慈烺的，把刚才明旧臣迎接朱慈烺的情形一一禀报。 看来现在的大明旧臣已经变得老实了许多。 只要是在大明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对大明皇朝不再抱有幻想。 乌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主子的嘱托，吩咐道： “大明皇帝既然身死，作为大夏国不能小了风度。 给朱慈烺拨些银钱，按大明旧臣的要求，等京师攻下，就把崇祯按帝王礼下葬吧......” 乌拉做完最后的交代，随即不再关心身后的事情，往南面的土地开去。 此时，抚宁卫。 十数万的闯军汇聚在此。 对峙山海关。 抚宁卫隶属明时的永平府，是京师直隶，地处北燕。 在正常历史轨迹上的山海关大战，李自成的大军就是顺着此路，与吴三桂在山海关外决战。 此时的情形似乎就要按照历史重现，可因为宣府大军溃败的缘故，抚宁卫的守军人心惶惶，难有战意。 田见秀日夜巡视军营，见着将士们的心不在焉，就连他自己也产生了怀疑。 就在三日前京师传回消息，李闯皇帝似乎已经有了退出京师的打算。 大明京师内的官绅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几乎是遭遇了灭绝式的杀戮。 李自成本意是筹备军饷，可随着前线兵马的迅速奔溃，干脆就撕下了最后的脸皮。 原本持续历史上会四十多日，分数个阶段进行的 “田大帅，身后的京师动荡不已，看来京畿是不宜久留，尽早做出选择吧！” 都尉李登峰望着北面，眉间紧蹙。 他是田见秀多年的亲卫，做了都尉后一直跟在身边，相当于是田见秀的参谋。 而现在李自成明显大势已去，李登峰的话必须及时提出来，闯军看不到未来了。 至少在京畿毫无希望。 先不说山海关，宣府的夏军迟早会来，夏国人明显是早就布置好的局面。 京师破灭、控制太子，两方夹击，合着大顺国就成了夏国的先头兵，推翻官绅豪族的工具...... 继续待下去死路一条。 “此地不宜久留，那又往何处去？” 田见秀倒是显得淡然。 几十年的老造反家了，这天下之大，何处不去得？ 北面的夏军虽强，可他全然无惧。 这天下多的是人口，闯军败得也不止这回。 “田大帅莫不是想硬碰硬一回？” 李登峰转过头来询问，不等田见秀回答，又继续道：“大顺国之崛起是因为有流民，也因为有豪绅。 可是当下明北能抢的地方都抢了，大顺莫是不知道大军内现在又多少银两。 折银近千万两的黄白财务。 又何须在此拼命......” 李登峰意有所指，田见秀在京畿搜刮来的财务可以自己收入囊中。 十万数人，价值千万的财物，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都能过得滋润。 田见秀不是刘宗敏，性格上偏向于稳重保守，经过李登峰言语，心中也有了几分动摇。 “此事还需再议，永平府肯定是守不住了，但逃离此处，也得先去信给皇上。” 田见秀毕竟对李自成忠心耿耿，逃跑前还得请示，可表面上是如此说，在商议完毕后，就立即着手准备南撤。 当下回到陕西老巢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田见秀动作虽快，山海关的夏军更快。 是夜。 抚宁卫外火光连天。 伴随着隆隆的炮声，喊杀不断。 “快装好珠宝，南逃，往南逃！” 田见秀从帐篷里冲出来大喊。 大顺国的兵马全然不做抵抗，历史上的山海关大战，变成了大逃亡....... 7017k 第368章 入京 山海关大战变成了大逃亡。 田见秀率先骑上了战马，带上最精锐的部队，珠宝财物护送在中间，往黑暗逃去。 夏军一路追杀，可混乱下，分不清各营兵种，也不知哪一路是主将。 这些驻守抚宁卫的闯军，跟刘宗敏的三十万兵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完全就是贼寇百姓所组成，在枪炮声的惊吓之下，如若惊弓之鸟，夏军逼不得已，只得见人就杀。 乌拉手里拿着只短铳，开一枪击倒远处的身影，又拎起大刀斩杀挡在身前的闯兵。 一名夏国将佐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兴奋的喊道：“找到了，闯军的营库找到了！” 乌拉闻言眼前一亮，身为大总管也如同不要命一般，往尚且混乱中的营库从去。 早就有探子回来禀报，田见秀的兵马在出了京师后就一路疯狂抄家，现在积累的银两怕是个天文数字。 而这家伙也不送回京城，看来是刘宗敏的溃败，让田见秀早就打起了小心思。 乌拉派了大量的探子监视这边情况，早就是眼馋了，连夜赶来就是为了银子。 “大总管，都清点完了，白银三万两，黄金珠宝无数！ 发财了！” 夏国将佐兴奋的喊道。 乌拉只是借着火光看了一眼，嗤之以鼻。 这里边的财务跟情报上来看差远了，银库里怕还是田见秀挑剩下的。 众将惊叹于乌拉总管的眼光，跟着往南面追寻。 黑暗中，果然是见到了有一面道路上，沿途印下厚重的车辙印。 车辙还明显往不同方向拐了一遍，又分为数条路逃亡...... “一团二团跟我来，其他人去俘虏！” 乌拉吩咐完，又继续往前追去。 而在不远处，田见秀还在感慨这今夜夏军来得突然，原本准备好的逃亡，可却就只带上了金银。 仓促之下，兵马未曾收整，怕是损失惨重，就现在身边的将士来看，怕已不足万人。 “田大帅，后边的夏军追来了！” 忽然有人惊呼。 田见秀不敢置信。 明明都已经留了七八万的炮灰在后方做肉盾，这大晚上的，夏国兵马又如何追得上来...... 砰！ 后方突然传来了枪炮声。 田见秀一个机灵，连忙牵着马躲入林中 夏国的兵马虽然在后，可火炮却轰在前方。 也不知这夏国火炮是如何造的，正面战场用就算了，仓促的追击下还能拉出来追击逃兵...... “继续往西南去，那一面有河流！” 田见秀悲愤的喊道。 这些财宝失去，那么他的队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活着太过于憋屈...... 数千人的亲卫里，有人趁乱逃亡，也有人继续推着车架，可他们哪里躲得过夏军。 不过一刻钟后，乌拉就气喘吁吁，一路的颠簸也毫不疲惫，摸到了闯军马车跟前。 此时天色已近拂晓。 一驾马车推倒，里边的珠宝散落，乌拉这才松下一口气...... “乌总管，贼军大帅抓住了，这是田见秀！” 夏国士兵压着几人来到跟前，其中就有一脸不甘的田见秀。 早知今日，他干脆就完全不做抵抗，直接往南逃。 “嗯，知道了，审一下。 不行就送去修铁路。” 乌拉此时眼中只有珠宝，哪还管其他...... 而夏军连斩李自成两只臂膀，又夺了闯军秘银，继续往南而下，路过的永平镇已经完全不设防。 不过数日，京师遥遥在望。 而此时，紫禁城内一片混乱。 在更远京师的四面，自闯军入京城以来，火光从未断绝，四处乌烟瘴气。 抢掠只在李自成重新登基的几日间有所缓解，后边的各种稀奇事情从未断绝，李自成对麾下的士兵已经完全没有了约束力。 直到京郊的一声炮响。 李自成已经骑上了战马，带上刚刚册封的妃子，往京师的西门逃去。 “将兵误我！” 李自成这时心头泛起了悔意，把闯军的急速崩溃，全部责怪在了不守军规的将佐身上。 事情总是在变坏后才发现原因，在外界压迫前，李自成才知道自己孤立无援。 扎根的世家大族得罪完了，再加上士兵们放纵，闯军再无人追捧。 此时的大顺国口碑极烂，在入京前与入京后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李自成最后看了眼紫禁城，口里不知呢喃了几句什么，随即带着数十名亲卫，头也不回的往城外逃去。 再看一路上，尽是慌乱中惨遭迫害的百姓，尸首遍地，都是闯军的“战绩” 李自成自然是顾不了许多。 京师既然大乱，那么接下来就是混杀，只要是挡住闯军去路的人，不管官民，全部砍杀。 李自成出了京城，有点清郊外亲兵，带着数千人马，一路往南面逃亡，后又转向西，似想往老巢陕西逃去...... 至此，李自成在北京待了不过三十七日，比历史上还少了七天。 夏国兵马随后跟了上来，近两万人的军队，从京师北面而入，随后又绕了个圈子，直接来到正阳门。 入城必须要有仪式感，乌拉特意选了正阳门。 刘青峰则是满脸的感怀，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以征服者的角色来到京城。 “乌大总管，京师已经拿下了，再往前，就是紫禁城。 我们胜利了......” 夏国将佐相互欢呼。 可乌拉看了看周遭的情况，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大明京师？ 在王上口中，这是天下的中心，可当下看来，除了城中是大点外，没有任何的特色可言。 残垣断壁，百姓战战兢兢，没有几个是敢站出来迎接的。 而其实，这也是夏军来得太晚。 原本的朝廷旧臣都被折腾了个半残，还活下来的宁愿彻底装死。 百姓们也怕了，不敢出门，紧张的关注城内情况。 要说新换天地，本是趁机往上爬的好机会。 可当下出来拍马屁的人一个也没有....... 没有趋炎附势者。 夏军这也还捞了个清静，带着人进入了正阳门，没过多久前方破损的紫禁城出现在眼前。 想来李闯的军队还真是散漫，京内四处混乱就算了，整个紫禁城皇宫同样乌烟瘴气。 乌拉只是在紫禁城外扎营，排着工匠侍卫们进城，准备收整完毕后，迎接新皇...... 7017k 第369章 紫禁城 大顺国转瞬即逝。 宣大府。 夏国自从大胜闯军后，就一路秋风扫落叶，看似强横的大顺国极速收缩。 在山西与京畿一带，很难再见到有头裹方巾，身着长褂衣甲的起义军。 而与此同时，留下的是满目疮痍。 “殿下，该启程了！” 太原城外。 陆舟方才刚刚视察完民情，葛三刀派来的将领就兴冲冲跑来报讯。 刘宗敏的三十万大军已破，接下来就只等着进入京师，统御万疆！ 只不过，陆舟的龙虎军还未整顿完毕，前方又传来了急迅。 乌拉带着大军已经攻破京城，就等着陆舟开赴入京了...... 而这时，葛三刀的军队才刚刚接管往宣府，看来李自成的兵马绝对没有做出抵抗。 否则仅仅数十日的时间，有充足兵源的李自成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看来是李闯早就没有留守京城的打算，前方军将来报，大明京师已经被毁去过半。 只剩下一座废城了.......” 许三拿着奏报感叹道。 说实话，大明京师对于从陆庄走出的人来说，没有过大的吸引力。 夏国腹地现在有归化城，还有天月城等等。 这些都成为了塞外明珠城市，并且连通四地，有基础的现代设施，流动人口也可观。 再反观明北这片土地，经过十数年的动乱与抢掠，繁华不再，最多就只剩下了大片陈旧的古建筑。 所以对于夏国人来说，中原大地有别样的风光，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可要是谈及各方面的发展，或许还不如塞外...... 更何况夏国幅员辽阔，扎根远北统御万疆，囊括的民族也是极为多元化的，只要铁路一通，将会融合出来一个徇烂国度。 大明京师的政治意义大于城建环境，拿下此地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人口。 “说是废城怕有些过，但京师刚经过大疫，城内百姓十不存一。 各方的官绅又被抢掠，今年江南的供应一断，想来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同时也做好了治理明北的准备，毕竟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时代想要从头推倒再来一遍，谈何容易？ “都怪李自成，将北京城祸害了个精光！ 没给我们留半点好处！” 周围的几位将领骂道。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乌拉夺得田见秀的秘银，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流寇死灰复燃。 而夏军又不同于李自成。 夏国不能蒙蔽与百姓，是奔着治理天下而来的。 接下来想要好好重建明北的话，怕得是要从塞外输送大量银钱物资。 但骂归骂，众人的步伐丝毫未曾停歇，出了太原府就进入宣府。 经过这段时间葛三刀的动员，沿路就已经有了零星百姓夹道欢迎。 这些都是在兵灾中殃及的百姓，后被夏军收拢救下。 夏国人对待百姓从来没想过利用，安顿下来也没有必须从军打仗的说法。 再加上每驻守一处的治安稳定，夏国的军队素质也高，与先前过境的闯进比起来，高下立判。 而这时李自成兵败的原因也很明显，大顺国的灭亡并不在于夏国是否出兵，就算在真正的历史上来讲，也不一定会亡与吴三桂引兵入关。 根本原因就是始终还是抢掠思维，国朝体制不稳，也终究难成大业。 夏国兵马已经得到了部分百姓的认可，陆舟路过宣府的时候，葛三刀早已准备好了皇袍、龙撵。 可因为乌拉兵马推进太快的缘故，原本计划在宣府的临时登基，就直接改成了进京登基。 而尽管如此，在离开宣府的时候，陆舟已经被换上了皇袍。 御用马车里的物件也都被重新规整了一遍，身边也多了一批“宫人”班底，专门用来伺候皇帝的起居。 身旁的将佐也都统一改变了称呼，这些东西几乎都不用陆舟去推动，不管愿不愿意，这都是大势所趋，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一日，碧空万里。 乌拉得到了传令，听闻主子的车架已经过了保定，于是便连忙派人出十余里相迎。 自己带着大小官吏，在城外迎候。 此时的陆舟早已被鼓捣得身心疲惫，身边不知是葛三刀等人从哪里弄过来的几名老孺，在小心翼翼的给陆舟讲解各种礼仪上的事情。 想来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国体。 原本陆舟不要求的跪拜礼，身边的将佐再见面时，也都注意了起来，必不可少的行上君臣之礼。 而与此同时，陆舟还发现了个细节。 这时的官员对于皇帝，虽然有叩拜，可并不是完全死命跪着。 只是在见面的时候行跪礼，说话的时再站起来。 不像是后世的清宫剧一般，要么是全程跪着，要么就是点头哈腰。 想来明时的官员在人格上还是有些许尊严......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舟还在京郊，就听到了外边的呼声震天，才刚走下车撵，乌拉热泪盈眶的迎了上来。 “主子......皇上，京城打下来了！” 地面布着红毯，乌拉双腿跪地，“蹭蹭蹭”的挪了过来，伏在陆舟脚下。 想来现在整个大夏国内，也只有乌拉能如此直接的与皇爷亲近，差点就要抱住了大腿、 陆舟只是拍了拍乌拉的后背，主仆两人已经数年未见，可乌拉的眼神还是如最初时候。 想来对于乌拉来说，不管是在京师，还是在陆庄，都是一样的。 “嗯，走吧，京师打下来了。” 陆舟轻轻扶起了乌拉。 乌拉乐呵呵的傻笑着，跟在身侧，主仆两人往北京城内走去。 一直到了紫禁城，陆舟终于见到这座古朴的皇宫，说得上恢弘大气，但谈不及金碧辉煌。 想来是紫禁城经过两百年风雨，崇祯皇帝又不舍得出钱修葺，许多地方陈旧不堪。 再经过李自成军队侵扰，当前还能留存完整的设施不多。 “大家都说说，现在朝内情况如何了？ 各处动乱，可曾平复？” 乾清宫。 陆舟心头感慨万千，双手扶着黄金龙头，威严的声音回荡...... 7017k 第370章 稳定局面的方法 陆舟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宽大的龙椅对他来说还显得有些大，尽管铺上了软软的垫子，可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下边的众位大臣不清楚新皇的内心想法，只是面面相觑。 当下不应该是商议登基的事情吗？ 可想来大夏国的帝王是心系天下，登上皇座后没有第一时间享乐，反而是念叨起外边的百姓。 陆舟毕竟不是李自成，在塞外他就是天可汗，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做皇帝罢了。 而且京师破败，四处敌人未彻底消灭，单单夺下个北京城算不上什么。 “陛下，是问京师内的事情，还是问夏国，又或者是中原？” 葛三刀已经换上了一身官袍，主动上前一步问。 刘青峰等人皆是洗耳恭听，想要听听皇上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夏国与中原何异？ 此后夏国就是在中原，中原也是在夏国。 夏国的领土包括远北，南至明廷的一切。 再无塞外之分！” 陆舟首先纠正了葛三刀的错误。 葛三刀愣了一愣，随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众臣胸中涌起一股激荡，跪地高呼：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舟摆了摆手，众人的高呼才停止，随即又问：“说吧，就都说说目前夏国各地的情况，好坏都说，不得隐瞒。 吸取了李闯的前车之鉴，这天下之大，可不能止放眼于京师......” 众人经过刚才的激励，心中也有了许多想法，刘青峰第一个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我离开辽东前，建州卫内的清军已经大部分逼退。 可剩下的朝鲜半岛，多尔衮趁这段时间，在汉城积蓄实力，不得不防......” 刘青峰刚说完，众人这才想起了，在遥远的东北面还有个多尔衮。 在朝鲜半岛处建立了朝政...... 先前已经派过秘探带着李氏世子书信过去，但一时间还没有什么消息。 “陛下，朝鲜毕竟偏僻，辽东兵源不足，但可以放一放。 等平定了中原再做打算。 控制的人口多了，到时候小小的朝鲜自然好解决！” 另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 陆舟随行都带着夏国的班底，现在北京城内的夏国官吏不少，并且还有部分人正在从河套地区赶来。 以后治理中原，还需要大量夏国自己培养出来的官吏。 “吴大人此话有理。 如陛下所言，我们不能只看到京师一地。 现在夏国控制的地方不过是宣大、京畿等地。 李自成逃了，中原还有许多流寇散兵。 湖广等地还有个张献忠，当下追击贼寇才是首要的事情！” 此话一出，对中原大地有别样情怀的大臣们纷纷觉赞同，当前应该急速出兵，哪怕是仓促，也得趁着势头灭掉敌人。 当然也有人主张建设的，因为草原上的铁路已经修建完毕，接下来可以做到南北连通。 再往明北挺进一些，就能够解决许多问题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沙阔的天月军还在西伯利亚，这两年朝内有人提议要把军队给调集回来了。 西西伯利亚平定后，各军区的守兵应当轮换...... 这些都需要强大的运输能力。 夏国当前要做的事情太多看了，一时间大殿内议论纷纷，暂且没人再提登基大典的事宜。 一直到有人提及了江南诸地，这才想起大明朝廷还有个金陵，那是明廷的第二个皇都。 陆舟麾下将臣大多数都是北方人，要么就是辽东出身的奴隶，对于江南情况了解者甚少，自然也就放在最后才做提及。 “陛下，江南的情况也得考虑在内！ 江南富庶，并且士子绅贾云集。 那里的朱明王爷，怕是最难妥协的.......” 刘青峰这时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江南等地。 毕竟江南的王爷要是不除，明北的许多人还会心存幻想...... 陆舟这时难得点了点头，终于有人是想起了那边还有个金陵，夏国以后要进兵江南，并且重新治理，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那一面的土地，官绅文化已经根深蒂固。 加之从未受过战乱，当前要么是招抚，要么就是花力气抹杀。 “陛下，南明不能轻视。 但我们不是还有明废太子？ 朱慈烺可以利用，大明的朝臣也可以利用......” 夏国要应对的方面太多，原本还有强行出兵的打算，可现在的风向，已经逐渐转变成了对大明残余势力的招抚。 “大明的朝臣？” 陆舟忽然想起了什么，泱泱一个北京城，他进了京师，居然没见到任何一个明廷降臣。 “大明的降臣？在何处？” 陆舟询问，他只是好奇，这些人还能跑到哪里？ 乌拉这时候走出来，回答：“都在大牢里，李自成走后，我就抓了起来。 他们家里居然没钱......” 乌拉还以为是自己犯了错误，声音说得极低，可陆舟没有过多苛责，摆驾进入了京师天牢里。 好家伙！ 里边乌泱泱的人影，全部都是明廷的官吏。 “这些都是李自成抓进来的？” 陆舟不可置信，站在大牢前，转过头来询问。 “有的是，已经半死不活了，可有的本是在外边，被我给抓进来了。” 乌拉指着其中一人，是大明朝廷的前兵部尚书，张缙彦。 这家伙本就没有多少家底，投靠李自成是为了权位。 所以在追饷时没有被牵连，可现在却被乌拉抓进了大牢里...... 想来也是，不受李自成待见的都是大贪官，而投靠的明官心里头又一肚子坏水，统统抓紧了牢里也无可厚非。 陆舟随意点了几人，报出名号，都是在历史上的大人物。 “皇爷，饶命！”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哀嚎，整座大牢内呼声不止。 陆舟听得耳朵烦闷，转身就离开了大牢，看来京师如此萧条还是有原因的。 明廷九成的旧臣都被关在了天牢里，大街上能热闹得起来才怪...... “陛下，要不要从天牢内选一批人出来，毕竟为了大局。 需要稳定局面......” 刘青峰等人在一旁问道。 毕竟就算李自成自大，入了京师后还象征性册封了几个朱明王爷，收拢了几个明廷旧臣。 夏国现在的做法过于夸张。 陆舟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先不用。 我们自己也可以建设好京师......” 陆舟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回响。 宽大的龙椅对他来说还显得有些大，尽管铺上了软软的垫子，可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下边的众位大臣不清楚新皇的内心想法，只是面面相觑。 当下不应该是商议登基的事情吗？ 可想来大夏国的帝王是心系天下，登上皇座后没有第一时间享乐，反而是念叨起外边的百姓。 陆舟毕竟不是李自成，在塞外他就是天可汗，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做皇帝罢了。 而且京师破败，四处敌人未彻底消灭，单单夺下个北京城算不上什么。 “陛下，是问京师内的事情，还是问夏国，又或者是中原？” 葛三刀已经换上了一身官袍，主动上前一步问。 刘青峰等人皆是洗耳恭听，想要听听皇上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夏国与中原何异？ 此后夏国就是在中原，中原也是在夏国。 夏国的领土包括远北，南至明廷的一切。 再无塞外之分！” 陆舟首先纠正了葛三刀的错误。 葛三刀愣了一愣，随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众臣胸中涌起一股激荡，跪地高呼：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舟摆了摆手，众人的高呼才停止，随即又问：“说吧，就都说说目前夏国各地的情况，好坏都说，不得隐瞒。 吸取了李闯的前车之鉴，这天下之大，可不能止放眼于京师......” 众人经过刚才的激励，心中也有了许多想法，刘青峰第一个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我离开辽东前，建州卫内的清军已经大部分逼退。 可剩下的朝鲜半岛，多尔衮趁这段时间，在汉城积蓄实力，不得不防......” 刘青峰刚说完，众人这才想起了，在遥远的东北面还有个多尔衮。 在朝鲜半岛处建立了朝政...... 先前已经派过秘探带着李氏世子书信过去，但一时间还没有什么消息。 “陛下，朝鲜毕竟偏僻，辽东兵源不足，但可以放一放。 等平定了中原再做打算。 控制的人口多了，到时候小小的朝鲜自然好解决！” 另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 陆舟随行都带着夏国的班底，现在北京城内的夏国官吏不少，并且还有部分人正在从河套地区赶来。 以后治理中原，还需要大量夏国自己培养出来的官吏。 “吴大人此话有理。 如陛下所言，我们不能只看到京师一地。 现在夏国控制的地方不过是宣大、京畿等地。 李自成逃了，中原还有许多流寇散兵。 湖广等地还有个张献忠，当下追击贼寇才是首要的事情！” 此话一出，对中原大地有别样情怀的大臣们纷纷觉赞同，当前应该急速出兵，哪怕是仓促，也得趁着势头灭掉敌人。 当然也有人主张建设的，因为草原上的铁路已经修建完毕，接下来可以做到南北连通。 再往明北挺进一些，就能够解决许多问题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沙阔的天月军还在西伯利亚，这两年朝内有人提议要把军队给调集回来了。 西西伯利亚平定后，各军区的守兵应当轮换...... 这些都需要强大的运输能力。 夏国当前要做的事情太多看了，一时间大殿内议论纷纷，暂且没人再提登基大典的事宜。 一直到有人提及了江南诸地，这才想起大明朝廷还有个金陵，那是明廷的第二个皇都。 陆舟麾下将臣大多数都是北方人，要么就是辽东出身的奴隶，对于江南情况了解者甚少，自然也就放在最后才做提及。 “陛下，江南的情况也得考虑在内！ 江南富庶，并且士子绅贾云集。 那里的朱明王爷，怕是最难妥协的.......” 刘青峰这时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江南等地。 毕竟江南的王爷要是不除，明北的许多人还会心存幻想...... 陆舟这时难得点了点头，终于有人是想起了那边还有个金陵，夏国以后要进兵江南，并且重新治理，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因为那一面的土地，官绅文化已经根深蒂固。 加之从未受过战乱，当前要么是招抚，要么就是花力气抹杀。 “陛下，南明不能轻视。 但我们不是还有明废太子？ 朱慈烺可以利用，大明的朝臣也可以利用......” 夏国要应对的方面太多，原本还有强行出兵的打算，可现在的风向，已经逐渐转变成了对大明残余势力的招抚。 “大明的朝臣？” 陆舟忽然想起了什么，泱泱一个北京城，他进了京师，居然没见到任何一个明廷降臣。 “大明的降臣？在何处？” 陆舟询问，他只是好奇，这些人还能跑到哪里？ 乌拉这时候走出来，回答：“都在大牢里，李自成走后，我就抓了起来。 他们家里居然没钱......” 乌拉还以为是自己犯了错误，声音说得极低，可陆舟没有过多苛责，摆驾进入了京师天牢里。 好家伙！ 里边乌泱泱的人影，全部都是明廷的官吏。 “这些都是李自成抓进来的？” 陆舟不可置信，站在大牢前，转过头来询问。 “有的是，已经半死不活了，可有的本是在外边，被我给抓进来了。” 乌拉指着其中一人，是大明朝廷的前兵部尚书，张缙彦。 这家伙本就没有多少家底，投靠李自成是为了权位。 所以在追饷时没有被牵连，可现在却被乌拉抓进了大牢里...... 想来也是，不受李自成待见的都是大贪官，而投靠的明官心里头又一肚子坏水，统统抓紧了牢里也无可厚非。 陆舟随意点了几人，报出名号，都是在历史上的大人物。 “皇爷，饶命！”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哀嚎，整座大牢内呼声不知。 陆舟听得耳朵烦闷，转身就离开了大牢，看来京师如此萧条还是有原因的。 明廷九成的旧臣都被关在了天牢里，大街上能热闹得起来才怪...... “陛下，要不要从天牢内选一批人出来，毕竟问了大局。 需要稳定局面......” 刘青峰等人在一旁问道。 毕竟就算李自成自大，入了京师后还册封了几个朱明王爷，收拢了几个明廷旧臣。 夏国现在的做法过于夸张。 陆舟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先不用。 我们自己也可以建设好京师......” 7017k 发重复了 抱歉，上一章复制了两遍，我下一秒就删了。 结果发出去就改不回来，周末编辑大哥也不上班....... 真的是懵逼了。 目前能确定的是，联系编辑改回来后扣费会退，或者是我下一章直接发免费章节，总之不会让大家白花钱.....大晚上真的是难搞，哎，抱歉 《回到明末建工业》发重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71章 建设京师 “建设京师？” 众人面面相觑。 要是把北京城重新修整一遍，可是个大工程，最主要的问题是调集不了足够多的人手。 现在京城内外，恐惧者甚多。 各大官绅也被关在大牢里，很难有足够多利用的人。 “正因为京师没有降臣可用，所以才要将京师建设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至此彻底改天换地，给百姓们一个新的未来......” 陆舟继续说道。 说实话，要是想要建立新的朝政，启用大明旧臣，拉拢官绅，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这是要为了维护大局，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重建国家。 可当下陆舟有无限多的资源，在强大外挂的加持下，能够从物质上弥补许多的不稳定因素。 同时如果在环境建设与科技领域上先行一步的话，也能够逐步改变大明百姓的思维。 让明北的官绅体制，从根本上消灭。 “此话说得有理，臣等双手赞成！” 科技建设部的人立马站出来高呼。 只有他们知道，基建对于百姓的影响有多大。 许多东西都是从生活上开始潜移默化影响的。 就如当初的陆庄，现在已经是远北文明的中心地，经过七八年的发展，周边部族的人也都开始接受了新的生活方式。 特别是以学习夏国人的风俗礼仪，基本的生活方式为荣，陆庄学堂里也培养出了许多各个部族的学生，在夏国各地散部着文明。 所以当前国朝新立，想要稳住根基，一方面是要四处用兵，可基本的建设也不能落下。 在陆舟看来，最好是将京师建设成新的面孔。 就这几天观察，大明朝的都城已经破旧不堪，原本的下水道还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修建。 要是遇着雨天就污水泥泞，常有人畜落入水坑暗沟的例子。 如果陆舟没有记错的话，在京师大疫的后几年里，北京城会有数场洪水，京城堵塞，冲毁不少民宅，给当时新立朝的满清朝廷造成了不小冲击。 最后靠的还是绝对人权压制...... “皇上，以夏国当前的科技实力，是能够做出许多新的东西。 可以应用在北京城，让那些对夏国陌生的人都好好看看！” 说话人是宋应星的学生。 夏国的科技突飞猛进， 只不过，这两年战事不断，陆舟没有再过多关注科技上边的事情。 倒是夏国科研部的人在不限资源的情况下，昼夜奋进，研究上有了许多新的突破。 国内涌现出了一大批新兴科技人才，科学思想也蓬勃发展。 “嗯，不错，听说徐光明等人也将电灯的使用寿命给提上来了。 再加上电线运用得愈发成熟，今年也可布置在北京城内！” 陆舟点头表示同意。 原本一场讨论登基事宜的朝议，结果变成了北京城的建设讨论会。 好在最后众位朝臣的想法是基本达成一致，京城需要重新规整，但登基大典作为一国最为重要的典礼，同样不能耽搁。 只不过后边的登基事宜，还要准备的时间更长一些。 现在只算是简单的口头称帝，按照陆舟的想法，后边的正式登基仪式，同样可以称之为开国大典。 各位大臣领了命令回去。 许三护送着陆舟回到后宫，望了望前方，却是忽然有些遗憾的说道：“皇上，崇祯的后宫寥寥，又经过李自成之乱，没有多少宫女。 不过还好，已经命人入民间采办、挑选......而至于太监阉官......” 许三说到此处，看了一下皇上的脸色，知道陆舟先前的王宫里从来不允许有阉人出现。 当下看着陆舟的神情诧异，便立马转变了话语：“皇上，皇宫之大，没有太监就许多事情就不方便去做。 不过要是不喜，也可去之......” 这宦官也可以不要。 作为开国皇帝，还的确是能有许多特权。 哪怕是有很多方面不能一蹴而就的去改变，但在少部分涉及到人性方面的事情，还是有拍板否决的权利。 就比如这太监来讲。 作为一个现代人，陆舟就绝不忍心将一个个男人活生生的给割了...... 不管是什么借口，此事都太过于伤天害理。 夏国此后也不会再有因为吃不饱饭，而选择入宫当太监的人。 这是陆舟作为一国之主，应当首先保证的事情。 “嗯，也可，宦官或许可以用一些，但夏国内绝对不能出现阉割的丑闻！ 还有，这宦官多是因为后宫太大。 此后本王.....朕要新立典制，整顿新风，后宫的事情要一切从简。 所以民间采办宫女的事，还是暂且停下......” 陆舟又继续嘱咐，夏军又是贼寇。 当前的时节哪还允许出去采办宫女。 各位老百姓躲避还来不及，再做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为了给后续的稳定添堵。 “臣，尊令！” 许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宦官要是不从民间引入的话，明廷原先留下的还有一些。 再者就是朝鲜历年会进贡的阉人，这些人做简单的杂务完全可以。 其实阉人并不一定都是宦官。 有许多太监都是等同于底层的奴隶，不管是不是改朝换代，都是做一样的事情。 李自成先前也是在用崇祯皇帝的。 所以现在的宫里还真不缺太监，后宫里的简单事务都可以正常运转，至于后边利用太监掌权的事情，陆舟连想都没有想过。 “皇上，那后宫也不能太过于空旷啊！” 许三刚转过身，又回过头来，指着后边大片的宫殿，于心不忍。 他是害怕皇爷在深宫中寂寞。 毕竟新月等人都在河套待产，短时间内还过不来中原。 按照许三等人的想法，这宫女不要，但侍寝的美人起码也得有一些吧....... “嗯，此事你们看着办，莫要再来烦朕。” 陆舟转过身，往偌大的后宫走去，随意的说出一句，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许三愣了一愣，心中感慨自家主人的确是一代圣君，对于美色之事从不留恋。 同时得了命令之后，又立即跑去跟乌大总管商讨准备。 这宫女不采办，但美人安排个百八十人，应该也不算过分的...... 新皇入京，需要准备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宫里宫外都得忙活。 ...... 往后几日。 陆舟照例是每天巡视京师。 经过数天安稳，城内的百姓意识到了安全，也逐渐出来活动。 毕竟是临近深秋，当下收成再惨，也得进行劳作，不然哪怕是战争过去，许多人依旧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而且，还有许多人开始冒着风险接触夏国士兵。 新朝初设肯定是有许多用人的地方，能有一份劳役，就能活下去。 而夏军经过整顿，也开始在城内四处活动。 只不过让京师百姓意外的是，夏国士兵并不是来征集劳役，也不是来索要钱粮。 夏国士兵们挨家挨户，敲门访问，居然宣传起了防疫防控知识...... 7017k 第372章 李自成的逃亡 明时的北京城，占地数千顷，大概相当于后世的二环区域面积。 但这只是内城。 从明成祖朱棣时期开始，迁都北京，并大肆修建宫殿，初期历时三年，将北京城修建成为了与南京形制相当的布局。 同时向外城地界延展。 到了明正统年间，外城就逐渐有了大量的瓮城和箭楼......此番工程又耗费了四年，代表着北京城的轮廓逐渐成形。 后又至嘉靖。 由于北方蒙古的军事进犯，威胁到北京城的安全，又再次往城外加筑外郭城墙，以加强城防。 但限于当时财力，这道外郭城墙只修筑了南面数公里，就从东西两端折而向北和旧城城墙相接，使整个城市形成一个“凸”字形轮廓。 这个格局已经显得极为庞大，并一直保持到后世。 并且很明显的情况是，北京城在大明历史上的数次扩建，都是把城墙向南移动。 造成这种趋向的原因是，城市对外交通以及居民的结集地，商肆、旅邸栉比鳞次，人口异常稠密。 再加上通向南方的陆路交通，以及通惠河漕运重新开通后码头也汇集在前三门外，使这一带格外繁华。 同时也把最重要的礼制建筑天坛、山川坛等一并围入。 这样的都城，可以说是中原大地有史以来最完善的城市。 以至于历史上的满清进京，根本就不用再修建，直接使用，只是在康熙年间才开始逐渐添加一些箭楼防御。 再看当下整个北京城，除了设置二县外，还有与二县地位相当的五城兵马司。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市政机构，主要负责京师各项事务的官吏。 但是现在的京城五城兵马司，早就已经凉凉了，从崇祯初年开始，就逐渐腐坏，到了最后几年，更是直接崩坏，除了收钱，就没有任何职能效果。 而当下的夏军刚接管京师，就要重新实现市政方面的管理，以免人员混杂。 同时，很快又一个寒冬将至，贼寇刚过，每年不绝的鼠疫也是个问题。 其实，陆舟从第一天进京开始，就要准备进行一次卫生运动，以免病疫滋生。 此时。 京师内城，大明门，前棋盘街。 这里位于内城居中，又临近皇城，政务机关众多，商业繁荣，要在以往，就是百货云集、摩肩接踵的场景。 可当下民宅紧闭，各官署衙门先前又遭闯军毁去，再难见到往日之景。 只不过是在数日前，有一小队进驻，用奇怪的材料将周围修葺，又粉刷上涂料，短短时间里倒有了一番新面貌。 几名士兵从署衙里走出，穿过几处酒肆进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其中的低矮院落林立。 明时的北京城，光是街巷就有数百条，眼前的民宅只不过是其中一处缩影。 而自从夏国士兵进入到巷子里后，就少见人影，一位领头班长努力敲开了座民宅，从里边走出一道头发花白的身影。 “老伯，请让一下，我们现在就要开始消毒了！” 士兵们进了宅院就闻到一股酸臭之味，随即几名士兵从布袋里四处撒上白色粉末，又喷了些不知名的药水。 白发老翁发愣，看着眼前情形，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班长走过来，又亲自对老翁宣讲了一番卫生相关的条例。 老翁听完后瞪大了眼睛：“官爷，此话当真，如此就能避免疫病？” “这是当然，只有懒人才会得病。 我夏国兵马征战四方，可就是因为有了这些规矩，才从来未有疫病滋生。 不仅是军中，就连草原所有的城镇，都未出现过疫病！ 今后有我们皇上在，京师就再不会有鼠疫发生了......” 领头班长笑着说道。 白发老翁听言愣了一愣，当前的官爷们实在摸不清头脑，而且着装怪异，却看起来正气凛然。 疫病在京师夺取了许多人的性命，一直为底层百姓所恐惧，往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当下是第一次见到有官兵主动提及这件事情。 白发老翁面色却忽然惨白，问道：“那么官爷，竟然京师防疫，要收多少税银。 或者又要赋多少劳役？” 老翁瑟瑟发抖，以为这是新的征税理由。 “劳役？” 周围的士兵们听言哈哈大笑，过了许久，才有另一人答道：“老伯，你只要做好刚才说的卫生措施，就是对朝廷最大的帮助！ 常言道，防疫不积极，亲人两行泪。 而且以后大家都是内城民众，应当做好表率才对.......” 几名士兵说完，又匆匆离开，往下一家赶去。 留下来的老翁在院子里发愣，过不了许久，后边也逐渐传来了响动声。 老翁的一双儿女从后方走了出来。 方才士兵进屋的时候，两人就躲在屋内空洞的米缸里，将外边情形听得一清二楚。 “爹，方才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新皇登基，竟不用征调劳役？” 老翁的儿子问道。 “应该是真的，先前对边巷的老张想随军讨口饭吃，可朝廷还付了工钱。 这当然不算劳役。” 老翁说道，心中长舒一口气，同时多了几分希翼。 女儿在一旁目彩连连，轻声道：“这样的朝廷还不错。 只不过，夏王入京前打的是前太子旗号。 可入了皇宫，太子未见，王宫大臣们绝迹，却出了个新朝廷......” 女儿所言，正是诸多京师百姓疑惑的事情，天下人对于名分这种事来说，是极为在意。 而且按照礼制上来讲，夏王还是明廷的臣子，为天下人所知。 老翁的儿子却忽然道：“管他谁是皇上，只要能去得了病疫，给得了百姓一口饭吃。 谁就是我们的新朝廷！” “也是！” 父女两人连连点头。 兵灾疫病肆虐多年，谁还再管什么名分...... ...... 紫禁城。 陆舟骑着汗血宝马出了皇宫，本来是想四处转转，可又偏偏被礼仪官拦下。 天子只能走正阳门，除非是微服私访。 无奈之下，只好又调转马头，往南面走去。 路上刚好遇见防疫归来的乌拉，过来禀报道： “京城内的情况很是混乱，居然跟最初的陆庄一样脏。 有死了人也不敢运出去的，就直接把棺材停放在家里......” 乌拉一口气说了许多事情，想来是个好管家，每到一处地方都能有主人翁意识。 陆舟还想出去查看情况，乌拉就已经把京师基本情况摸了个遍。 “那当下情况呢？如何解决？” 陆舟更想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情况过程。 “五城兵马司已重新启用，同时在各大街道间增设了所谓的警局...... 京城内外抽调了三千兵马布控，倒也还能维护起秩序！” 乌拉学习了些书本知识后，说话也变得有条理。 陆舟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手下人做得还可以。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了正阳门北侧，许多工人正在重建一道牌楼。 此处之前就是“大明门”。 后续每次换代都改变了称呼，在清时称之为“大清门”，清灭后又称为“中华门” 而现在是大夏门，是为了呼应将要到来的登基大典。 陆舟在此瞩目许久，出了正阳门后，又在内城里巡视了一番。 京师以后要修建的场所还挺多，工厂、火车站、新式兵营这些也统统得有。 同时，因为先前根据地是在草原，城垣还得要往北面拓展。 而好在的情况是，当陆舟出了正阳门后，就见到了建设部的人已经召集到许多人手。 人口密集的中原就是有个好处，哪怕是京畿的劳力能够调集三分之一，就已经是个很可观的数字了。 在充足资源的情况下，建设速度大幅加快，同时也不会影响到对外用兵。 “崇祯皇帝先前召集的十几万青壮，其实到任的没有一半。 李闯走得太仓促，现在反而是便宜了我们。” 乌拉指着外边的青壮说道。 经过夏军这段时间宣传，京城内的百姓大为活跃。 特别是等越来越多的草原夏国人进入京师后，整座城市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有许多夏国人本就是京畿人士，先前是从京畿逃难到天武城的。 入了京师就像是回到家乡，没有过多的隔阂。 “嗯，还不错，京师稳定，就可以考虑对外平定的了！” 陆舟对目前的京师还算满意，主要是潜在人口真的是多。 翌日。 陆舟又召集了新的朝会。 北京城开始整顿，可当前朝廷的主要任务，显然不止于此。 在这段时间里，夏国的追兵一直跟在李自成身后，想要追寻贼军残兵的踪迹。 “皇上，李自成出了京城后就一直往西南跑，沿途分成了数支逃兵。 我们的骑兵截住了数路人马，缴获金银无数，可还是没有捉到李闯。 会不会，李自成是已经死了......” 刘青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当下兵荒马乱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并且从缴获的金银来看，李闯的家当几乎尽数失落，加之闯军极速溃散，怕是凶多吉少。 “也不一定。” 陆舟摇了摇头。 历史上关于李自成的死法众说纷纭，可绝对能够确认的是，李自成在逃离京师后，是还回到了陕西老巢。 哪怕现在宣大已经被夏国控制，可李闯还是完全可以取道河南。 河南是李自成最喜欢的地方。 每次有难往那边转一圈，都可以东山再起。 陆舟思索了一番，又是道： “先不用追了，葛三刀，朕命你率三万兵马，即刻进入河南。 刘青峰统御宣大兵马，近逼秦地，择机对闯军老巢进兵！” 陆舟很快下达了命令。 下方的两人连忙领命，同时面色严肃。 看来皇上对残余贼寇如此警惕，开国大典还未准备好，就继续用兵了。 而实际的情况也不得不如此。 李自成没有抓到。 河南要是不尽快占领，贼寇很快就会有再次席卷的可能...... 7017k 第373章 寻找联盟 河南，汝州。 李自成一路南逃，后又往西。 入了河南收拢残余部众，又纠集起各地**，足足筹集了有数万人马。 可这些贼军散乱，数万人跟着李闯发觉没有前途，主要是金银都散落了。 没有了钱财，追随的贼军跑了半路，又零零散散的离去，终究是日暮西山....... 这些贼军的流窜，却使得河南诸地的山头人满为患，原本造反不成的流寇将领，大多都占山为王，开始成为了绿林强盗。 一时间河南诸地混乱不堪。 朝廷对河南彻底没有了约束，百姓们水深火热，可以说是这几年以来的最黑暗时期。 今年的农田没有多少收成，就算有些光景的田地，也都被贼军祸害一空。 而李自成没有入开封府，知道那方绝对会是夏军的首要目标，准备再一次走农村发展的路线，往西面的汝州挺进。 “皇上来了！” 汝州城外，数十人恭候伫立，直到东面尘土飞扬，隐约可见到的明黄旗帜。 李自成跑得狼狈，此时身边不过是剩下了数千人马，要不是袁崇弟等人果断劝说放弃从京师掳掠的财宝，怕是跑不来汝州。 后方的夏军追得太死了...... 而汝州城当下还算是大顺国的行政区域，当下的州牧苗立汉是李自成昔日麾下大将。 在闯军京师溃败后依旧驻守在此，同时四面收拢溃兵，难得是对李自成忠心耿耿。 李自成很快入了汝州城，只不过现在城内的气氛诡异，百姓们再也不想是先前那般夹道欢迎，城里更多可见的人，都是年老体弱、 闯军数年来在此抽调的青壮太多，已经是让整个河南出现了年龄断层。 “吾皇万岁！” 李闯入了署衙，数十名随从及守官们叩拜，而现在的李自成毫无心思接受朝拜，拿起桌案上的酒肉大啖。 边上的将领们也毫不客气，一一落座狼吞虎咽，不仅是府衙，李自成带来的数千贼兵饿了数日，此时正在城内大肆搜刮起了钱粮。 整一个汝州城内混乱不堪。 一直到酒足饭饱，苗立汉才走了出来，递上一份奏书，言辞恳切道：“皇上，自从宣大兵败以来，宣大诸地将领皆不听调令。 再加上刘宗敏、田见秀等人被活捉，当下已是军心混乱。 河南等地除了汝州，还愿为大顺国卖命者十不存一，当下的情况唯有对外联合，方可有翻盘余地......” 苗立汉细说着河南今日以来的诸多情况，李自成接过奏书，只见上方是苗立汉从湖广等地打探回来的消息。 张献忠先前对陕西等地是有窥觑，可后边进兵不成，于江南又吃了败仗，在受到夏国冷遇后，竟然开始有了议和的心思。 毕竟明末的诸多实力混杂，联合跟背叛的交替不过是在一朝之间。 在历史上李自成与张献忠在后期打打合合，同时更是还有与南明联合的打算。 但现在江南的朱明王爷还没有与夏军发生正面冲突，把联合的目标放在张献忠身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献忠？” 李自成听这名字就极为不屑，两人之间纠葛甚多，其中最大的不快就是张献忠在湖广称王，还在南部偷袭闯军...... 只不过当下虎落平阳，不得不放下脸皮与张献忠商议，想来也是感慨，半个月前李自成还派了人去对大西国招降，可现在又变成了合作邀请。 毕竟李闯要想回到陕西老巢，少不得有张献忠配合。 “张献忠此人虽然同为义军，可野心不小，要是与其议和，少不得被其讨要好处。” 袁崇弟站出来说道。 大顺国破败，张献忠定然会落井下石，趁机多要些好处是极为正常。 李自成也是心中发愁，张献忠讨钱的话，他现在身上可是没有...... 苗立汉听言却是心有成竹，对着跟前的众将说道：“这点莫需担忧，河南过后就是湖广。 张献忠素来谨慎，大西国这半年来受到南方的官绅们打压，北上又受到阻挠，绝对不会放任夏国势大。” 苗立汉信誓旦旦，就这半年来对大西国的观察来看，张献忠不过是走了些狗屎运罢了，麾下没有什么将领。 如果要其与夏军正面硬刚是绝不可能，一张献忠的风格来看，更喜欢的是寻找盟友，在后边捡便宜。 “不错，此事尚可考虑，军队驻扎在汝州三日，同时给大西国去信，协同抗夏！” 李自成果断说道。 当下也没有过多可以考虑的时间，夏国的军队一日比一日紧逼，闯军是别无选择。 甚至李自成还有了把整个河南拱手相让的准备，因为这样还能引张献忠直接与夏国交战...... 七日后。 刘青峰带着三万兵马南下，出京畿后就是入了河南，其中彰德府是位于最北，临近河北。 路上夏军打退了几支山匪，随即就入了安阳，此处的府尹早就身着囚服，带着数百名州府吏兵候与道路两侧。 想来彰德府尹也是倒霉，短短的一年时间就降了三次，身为一府长官，还得看四面贼寇脸色。 要不是夏国早些过来接管，整个安阳城怕就是彻底支撑不下去了，城内已经又出现了抛树皮而食的情形...... “苏大人为官清廉，在夏国是早有耳闻，虽然剿匪不力，但可继留任上，带朝廷安抚百姓......” 刘青峰接收了这一干降臣，同时对清廉的府伊网开一面，毕竟看着面容枯瘦的样子，就不像是贪官。 河南连年大灾，能跑的官吏都狠捞一笔逃亡了，唯有彰德府尹留在这里。 不管是明廷还是大顺国，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只可惜没什么政绩，还做了多年墙头草。 “臣谢刘大帅！” 彰德府尹涕泪交下，见进城的士兵队伍严整，也没有侵袭百姓，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可犹豫了良久后，又是鼓起勇气，说道：“只是大帅，河南多年饱受灾难，百姓颗粒无收。 罪臣自知有愧，当下只想告老还乡，把机会让给后来人......” 有了府尹这么一番开口，接下来的官吏们皆是一个个的请辞，想来这两年是受够了战乱。 特别是当前朝局混乱，有些人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是想暂时退避，明哲保身。 刘青峰却是忽然站起了身来，嘴角冷笑： “诸位莫要以为皇上不会明白你们这点小心思，你们对夏国没有信心，可我家皇上，是照例看不起你等。 只要是夏国的土地，百姓们就不会挨饿，睁大着眼睛看......” 刘青峰说完哈哈大笑。 随即夺过了众位旧臣的官位，又对安阳城加派夏国文吏...... 7017k 第374章 开封 安阳城的官吏都是明廷旧臣，后又归降大顺，百姓们也是跟着遭殃了数次。 今年收成毁了，灾情可见的又要将至，这是官吏们没有信心的原因。 同时夏军入了京师之后，没有册封大肆官绅，就更不可能收得上赋税。 相比之下，在河南等地的官员看来，夏军的前景似乎还不如李闯，至少李自成还会去抢...... 要知道，李自成虽然在河南带走了大部分炮灰人口，可也减少了土地压力。 而刘青峰对这样的情况毫不在意，只是命令起夏国文官们尽快恢复此地秩序，同时派出数百人的军队剿匪。 余下的人又继续南下，往开封府攻去。 一路上同样是所向披靡，遇见的匪寇不少，可能在枪炮下挺住不逃的寥寥。 以至于刘青峰的三万兵马又继续分出了数千名专业的剿匪军......各路的山匪实在是太多了，不得不专门派人来解决治安问题，否则前脚刚走就会被匪寇搅乱秩序。 而余下的大军继续挺进，终于是在十日后兵临开封城，此时的大顺国守将是贺锦。 贺锦本就是是河南荣阳人士，李自成麾下十三大将之一，当下却是成为了断后的角色。 主要目的就是死守开封府，为后边的大西国与李闯联军拖延足够的准备时间。 “贺将军，夏军来了！” 开封城头，闯军将佐指着远方飘扬的旗帜，心中颤动。 难以想象就是这支看似平静的军队，一路所向披靡，将大顺国在顷刻间攻陷。 贺锦看着远方的夏军，却是没有多少惧意，他听闻刘宗敏在前线打败，反而是更想与夏军交战一番。 毕竟开封城坚，城内都是起义军的根脚，夏军想里应外合全然没有可能。 李自成给贺锦的命令，是守到月底，等张献忠的援军过来就可以撤退了。 可贺锦觉得以目前的屯粮情况来看，守上三月都完全没问题，河南今年又是大灾，与开封城的丰裕有很大关系。 贺锦趁着明北局势大乱，将河南所有的钱粮壮丁都搜刮了一遍，齐聚开封府。 这是完全不留后路的选择。 因为李自成已经暗地里说过了，河南守不住，迟早要回秦地老家。 回秦地老家，等数年过后，恢复些生产了，再回来。 所以闯军过后，留下的是遍地荒灾，以及随处可见的山匪。 这光景，想好好种地的都饿死了。 ...... 再看刘青峰，率领着两万余人抵达了开封府，因为这一路上都是平原，后勤运输便利。 再加上陆舟入了京师后，大力扩建生产场所，火药粮草都算充足，一路顺畅下，除了追击闯军，还安抚了不少百姓。 所以夏军入了河南，开始有些许百姓幡然醒悟，并且主动带路。 还有些人主动充当了运输队劳役，只为了换一口饭吃。 “刘大帅，前方就是开封府，城坚墙高，当年李闯打了三次都没有拿下。 后边还是靠内应......” 带路的百姓指着前方说道。 而乡民们所说的，正是李自成数年前三攻开封之战。 别看此处不如北京城，可当年闯军攻打起来，是要比入京时难多了，前后花了两年时间都没拿下。 当时的李自成是与罗汝才联兵，号称50万，击退了明督师丁启睿援兵，大肆发动了围城进攻战。 明军就完全的死守。 农民军当时在开封城墙下掘洞10余处，填药数万斤，可城墙坚固，屡炸不塌就算了，横飞的土石反而炸伤了不少闯军。 可惜的是，当时明军要不是崇祯皇帝过于催促，让北面的杨嗣昌陷入了两难，要是明军准备好后再挥师南下的话，指不定还能将滞留在开封的数十万闯军一鼓作灭。 所以曾经的痛苦回忆，让贺锦认为夏军攻打此城的时候，同样会是历经艰难的。 “刘大帅，贺锦等人在开封府大肆征饷，周遭的百姓叫苦连天。 若是夏军围城，定然会有百姓呼应。 将贼军一股击溃！” 边上的数名百姓红着眼说道。 天杀的闯军说翻脸就翻脸，半月前才刚分下的田地，结果还没焐热，就又派人搜刮干净了乡民们的米缸。 为的就是逼迫这里的人口，要么跟着闯军西撤，要么就是饿死在河南。 刘青峰听着众乡民所言，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算计，想来李自成现在是深受百姓们的反感...... 而历史上也正是如此，清军入关后，占据了京师，又不到一月就打到了江南，根本原因是愿意抵抗者甚少。 是天下百姓都开始麻木了。 刘青峰驻扎在城外，先是象征性的招降，里边的闯军当然是不会理睬，这时跟在贺锦身边的都是亡命之徒，非但不投降，还敢抛射箭矢。 夏军好心“劝说”无效下，只好开启了火炮攻城模式。 同时一排热气球升空，对下边的火炮兵进行引导。 而当下，有线电报也完全成熟，河套地区送来了电线以及电报机，热气球上边连着的线缆，能够瞬间将城头上的闯军情形传递下来、 同时夏军分为两面攻城，中间也添上了电缆，完全做到了瞬时联系，军队变得更为灵活了。 而在战场上，及时的通讯往往能够起到极大作用...... 城头上的贺锦正望着下方奇怪的军队发愣，可是很快的，又一枚炮弹飞过了头顶，往后方的塔楼上射去。 那里是整座城墙布兵的中转，刚刚派遣的一支队伍进入，满登登的都是人啊！ 可很快的，火炮接二连三，打出来的还是开花弹...... 随着巨大的轰响，开封城头如若一片火海，随处都是散落的尸骸，以及倒地惨叫着的将兵。 开封城内囤积的粮食多，可军士不足，完全经不起这样折腾的，贺锦匆忙又下令往后方的角楼防守，箭矢胡乱往外边激射。 “左翼开始攻城！” 刘青峰看到闯军都被轰到了右边，果断下达了最后的攻城命令。 数千人的冲锋部队，背着大刀火药往城头上爬去，同时后方还有手握狙击线膛枪的士兵掩护，只要是城内有人冒出头来的，都免不了枪子伺候。 毕竟闯军大部分是弓箭，在绝对的射程压制下，冷兵器完全没有作用。 “贺将军，还是做好准备吧，开封城怕是坚持不到月末，不如避之......” 城头上的众位将佐哀求着说道。 先前贺锦说的三月就算了，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坚持个三日都难。 而贺锦听言是一脸的为难，要是现在就撤退的话实在顾及不了脸面，为了此战，他可是用尽了所有的底牌。 “所有人都上城头！ 我们还有火炮，先把重炮推上，火力全开！” 贺锦还不愿相信开封城崩溃得如此之快，众将听言只好召集所有人手，继续抵抗。 可是片刻后，只见天空上的十数只热气球飞过城头。 接下来是越降越矮，一道道绳索从吊篮上挂了下来。 十数道身影背着火器，以极为震撼的姿势，从天空上的绳索滑落。 这是夏国训练出来的第一批“空降兵” 城内的闯军哪里见过这幅场景，手头上就算有弓箭的，全然不知所措。 只待夏国士兵落地之后，对着周边的闯军一通激射，同时城里的内应接到信号，从两旁冲出，又一同往城门处杀去...... “有内鬼，城里的百姓也反了！” 城头上的闯军将领绝望的呐喊，贺锦一面承受着炮火，又眼睁睁望着下方的队伍势如破竹。 片刻后，开封城门大开...... 7017k 第375章 南明福王 开封城易守难攻，是因为数朝以来历经水患，历朝的统治者都不得不把城墙加厚拔高。 特别是明朝工业发达，开封城对内高筑城垣，对外深挖壕沟。 在开封城墙最为夸张之处，足足是有五层重叠的墙体！ 所以夏军的火炮难以轰塌，炸药也不好使，可当下是防不住城里的内应。 夏军的空降“特种兵”是第一次实战，效果极佳，主要还是出其不意，在城内百姓的接应下，用不了多大工夫，就将城门给打开了。 此时的闯军内部已然大乱。 在西面的大梁门，夏国骑兵接连而入，以盾牌重骑打前头，后边的火枪、大刀林立。 在城内如入无人之境，刚挡在前方的闯军直接撞飞，边上躲在壁垒里的守卫，则是有手雷伺候。 轰！ 每一阵巨响都伴随着痛苦的喊叫声。 先头的夏军大杀四方，一时间好不快活。 城头上，贺锦是完全看傻眼了，想趁乱往城头下跑去，可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吏先行一步逃跑，直接就把主将给挤倒在地。 随后更多的贼军呼啦啦的往城头下跑，想要远离这处危险之地。 “混账！” 贺锦口里怒骂不止，刚爬起来时却重心不稳，抱着脑袋滚下台阶，最后趴在城根脚下。 抬起头，两名身着迷彩军装的夏国士兵走到跟前......不留任何余地，直接死死的将人给按了下来。 “无耻之徒！卑鄙！” 贺锦愤怒不已。 明明空有一身斗志，却全然不让人发挥，眨眼之间开封城就没有了，简直是要气死个人。 如果在汝州的李自成知道开封府就这样没了，估计也得要气个半死。 又约莫过了半日。 夏国的军队已经完全占领了开封城各处，经过挨家挨户的勘察，发现堂堂开封，里边居住的百姓竟也没有了多少。 大概只有个六七万人，这与开封城的规模极为不符。 “传令回京，告诉皇上，就说开封城拿下了。 可人口不足原先的三成......” 刘青峰命人回朝送信，同时又压来贺锦审问，想从闯军将领的口中得到李自成下落。 刚才搜遍了开封城，未见到李闯，想来是李自成早知开封会成为夏军的首要目标，未往此处躲逃...... “塞外胡虏，嫣敢扰我中原！” 贺锦被压了上来，口中不断骂骂咧咧，对大殿上的众位夏国将领口吐芬芳。 “若我等皆是胡虏，那么大顺国又是什么？” 刘青峰不温不燥，静静看着下方五花大绑的贺锦。 从刚才城内百姓家中的情况来看，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 而也不知道贺锦是哪来的信心，从骨子就以为自家主人就是中原的真命天子。 要不是夏军突然入关，想来现在的大顺国已经治御天下了。 “大顺国自然是大顺国，是中原正统。 北夏王逆天而行，搅乱中原，祸害百姓。 迟早要遭天谴！” 贺锦一字一句，硬气得很。 “放屁！” 也不知谁轻蔑的一句，台上的众位夏国将领皆笑。 刘青峰走下台阶，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面孔：“本帅就是中原人氏，二十年前，我等在辽东与建奴厮杀时，你还不知在何方？ 不仅是我，这台上的将佐，城外的将兵，无一不是历尽磨难，于塞外建功立业，后又回中原为百姓卖命...... 只因为此处是我等故乡，容不得匪寇作乱！” 刘青峰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就如同雷鸣咆哮。 轰！ 身旁的众位将领齐声喝彩，最初流亡塞外的一部分人，曾经还是深受过匪寇祸害过、。 贺锦先前不过是为了呈口舌之快，当下听完刘青峰的话语，又望着眼前景象。 贺锦脸上一青一百，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没想到丑角竟然是自己..... ...... 贺锦手足无措的被拖了下去，不过还是宁死未透露出李闯行踪。 不过好在的是，在第二天，刘青峰恢复开封城秩序，安抚百姓的同时，有信使从城外来报，南面有人送来了李自成的消息、 “大帅，城外有人求见。 是福王朱由崧的家丁，说是已经掌握了李自成的情报，要与夏军共享......” 信使禀报道。 “福王朱由崧？” 刘青峰心中诧异，此处距离金陵还有一段距离，福王居然就派人摸了上来，想必是对当下明北的情况极为上心。 不过想来也对，崇祯皇帝死了，福王在江南有很大影响力，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太子情况不明，当然是得要对夏国多花些心思。 “宣上来吧，看看福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青峰挥了挥手。 过不了一会，数名身缠白巾的家丁走入堂前。 神情没有多少悲愤，可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李自成当下在汝州，要与张献忠贼兵联合，若是夏军有福王相助，定能旗开得胜！” 福王家丁开门见山。 “夏王有多少兵马？” 刘青峰心中更为好奇。 按照明制，明廷王爷是不得养兵，可当下的福王看起来是硬气得很。 “当下朝廷大乱，需要有主持大局者。 开封府以南，皆为福王管治！” 家丁回答。 刘青峰看了看边上的沙盘，好家伙，这福王的口气果然是大。 按照这说法，开封城也该是他福王的。 果然，片刻后，又听福王家丁所言道：“夏王驱逐闯贼有功，若是助福王一统大业，便是第一大功臣！ 他日分封而治也不是不可能......” 福王的家丁滔滔不绝，俨然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刘青峰听在耳边是惊讶极了。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江南过于富庶，酒肉吃多了，福王信使竟说出了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来。 “嗯，本帅，明白了。 两位也请给王爷捎句话。 他日我夏国皇帝一统四方，福王为吾皇牵马也不是不行......” 刘青峰淡然说道。 自从加入陆舟麾下后，他的外交策略就素来刚硬。 “哼！” “既然如此，那么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台下的两名福王家丁变脸极快，似乎是受到了奇耻大辱，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夏军也并未阻拦，一直到了城外，两名家丁忌惮的望了身后一眼，终于长舒一口气来...... 7017k 第376章 南明雏形 “此番言语，也不知能不能激怒夏国人......” 其中一名家丁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但刚才那位刘大帅倒是面色不佳，想来是对我大明朝廷心怀不满许久。 听闻那刘青峰原本还是锦衣卫，是被先皇抛弃的棋子......” “激怒刘青峰也无用，夏国野心正盛，以后肯定是会与福王较量。” “与我王......我皇较量还不如先让李闯与张献忠消耗实力。” “所以这次李自成示好，王爷就立即派我等来泄露闯军行踪。 只是太子......” 两人低声讨论，一直到出了开封城老远，到了驿站后又换上快马。 福王占据江南，即将坐拥百万兵马，可最大的阻碍还是明太子。 福王派着两人来不是稳住夏王，反而是刻意激怒，本就是故意使然。 ...... 半个月后。 金陵城，此时的福王已经监国南京。 福王府。 密集的亭台楼榭，笙歌曼舞。 自崇祯皇帝身死的消息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太子下落不明。 当下的福王又在江南经营多年，很容易就能控制住金陵局面。 要说明末的江南极为繁华。 自从明北天灾以来，连年支援京师，并且多有盈余。 崇祯皇帝靠江南甚多，如果没有南方支援的话，大明早就亡了。 而从全方位看来，金陵不仅是财政上的富足，江南地区的人口密集，士绅云集，轻轻松松筹集个百万军马不成问题。 但明末的江南还有个最显著的问题，那就是人人皆是为利而往，经不起生死考量，并且各怀心思。 就如当下的福王府，此时的监国重臣皆汇于此，还有不少从明北投奔下来的明将...... 众人竟争执起了官爵封号。 除此以外，由于福王朱由崧还与江南的豪绅关系甚笃，当前王府内的座上宾就有诸多富甲豪绅，听闻金陵征兵就大手一挥，一笔笔巨款从囊中抛出。 说实话，福王在江南募兵，几乎就不用花费自己的银两，而作为回报，这些豪绅们都有了响亮的名号。 更夸张的是还有人做了将军。 毕竟豪绅强大到一定程度也有自己的武装，福王朱由崧是想动用起江南所有的力量。 此时。 福王的家丁风尘仆仆从开封府赶了回来，朱由崧正在大肆宴请宾客，听闻有了北面夏国的消息，连忙退至幕后。 “夏国的军队如何？可是打下封城了？” 福王胖硕的面庞，眼神微眯。 跟前的家丁跪下行了叩首礼，又起身答道： “打下来了，就在我等到达开封的当日，想来闯军是没有守住开封，是被直接横推......” 家丁描述起开封城内的夏国兵马，军容严整，并且人人还气势昂扬，负伤的人都几乎没有。 福王听言心中警惕，可之前也能想到，夏军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根本不能如此快就攻破山海关，逼走李自成。 所以福王府才必须得拉拢各方势力，同时对外联合利用。 而从实际的历史上看，南明在崇祯死后的底蕴还算是强悍，就是各朱明王爷间喜欢相互使绊子。 就如现在的福王对明太子一般...... “那太子爷呢？” 朱由崧谨慎的问道。 “太子爷的事情我们等从未提及，只是按照交代，对夏军说教一番，以显王爷之威！” 家丁回答道。 福王派家丁去警告夏军，是专门做给江南士绅来看的，如果福王不去做，他的堂弟潞王朱常淓也不会放过这个扬名的机会。 “尚可！” 福王对家丁们回禀的情形仔细思考了一番，终究还是说道：“可激怒刘青峰，夏国人也不一定会怒杀太子。 这样吧，本王派人继续与夏国交涉。 同时再去信给夏王，故作急切讨要太子，以彰显太子对于金陵的重要。 这样太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福王眯起了眼睛笑道。 以夏王的野心，但发现江南的大臣们对朱慈烺如此期待，除非是脑袋坏掉了，才把人放回来、 而福王一面激怒夏军，一面讨要太子，心思可怕之处，就是为了彻底把朱慈烺置于死地。 虽然太子生死不知，朱由崧还是寝食难安，把朱慈烺当做了假想敌。 历史上的南明，可拥立为帝着不止福王一人。 而且福王也不是最贤明的，但却与神宗皇帝血缘最亲近。 并且还会搞钱。 搞了钱还给大家分。 南明大臣们秉持着立亲不立贤，立富不立贫的精神，选择了福王，这也是走向覆灭的第一步败笔...... 此时的福王在面对夏军，首先做的不是起兵防守。 反而把更多心思放在扫除崇祯血脉，拉拢各方豪绅，催捐赋税等事情上。 毕竟朱由崧从根本上就缺少信心，于是又道： “前太子必须得弄死，还有那个史可法，与潞王关系匪浅，在金陵碍眼得很。 先调去扬州前线，调得越远越好。 最好被夏国人给弄死，这样整片江南就是本王.....就是朕的了！” “皇上英明！” 跟前的家丁们连忙拍起了马屁。 福王脸上乐呵呵，一双眼睛都快笑没了，又说了一通废话，端起酒杯，继续往大殿前的笙歌曼舞中走去。 ...... 开封府一片荒芜，赤地千里。 每走过十数里就能看见有爬在路边啃树皮的饥民，这才秋收刚过！ 而刘青峰证实李闯兵马藏在不远处的汝州后，立马又继续派兵西进。 此时已近初冬，刘青峰在出兵的同时，还给在京师的陆舟写了加急求助信。 信中的内容与战争毫无关系，只是恳求京师急速派人马过来河南赈灾。 中原的灾情要远比听闻中更为可怕，因为消息传递出来，证明是还能有活人。 刘青峰一路上见到的是大片大片空旷村落，要么就是饿殍遍野，许多地方都变成了无人区。 夏军忽然发现赈灾要比打仗难。 就这样的光景，每天被饿死的都不知会有多少人...... 刘青峰的军队遇见一批灾民就救助一批，可也只能分给有限的粮食，顶多能熬过几天。 就这样，十日过后。 刘青峰把身后交给援兵，自己带着兵马终于了进入汝州。 李自成残兵与大西国军队早已恭候在此...... 7017k 第377章 埋伏 汝州。 李自成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着可以收拢的溃兵。 除了一些在京师走散的将领在此汇合，再无他人。 想来开封城是输得太惨，城内的守军根本没有机会逃亡。 再看黄河以北。 半个月前还有数量可观的明廷降军，可当下集体失声，拒不承认曾经是大顺国降将、 “皇上，不用再等了，怕是再无援兵。 贺锦驻守开封，多日未曾有消息传回，想来是凶多吉少，看清眼前事要紧......” 大顺国左辅、天佑阁大学士牛金星在一旁劝道，此话说得不好听，可却极为真是。 牛金星此人眼光素来毒辣，可却喜于玩弄权术。 从三年前督促李自成建立大顺国开始，再到两月前攻入京师，牛金星一直盯着的都是一国首辅的位置。 并且在北京城时，常常代替李闯操持各类册封典礼，牛气哄哄。 因此惹得众闯军将领不喜。 牛金星骨子里是与义军格格不入。 李自成是本来已经刻意疏远，但奈何如今处境急转直下，不得不重新倚重这位精于计谋的文人。 “先生可有何良策？” 李自成抬起眼睛问道。 天下祸乱不绝，正是建功立业好时机，可偏偏北面杀出支怪异军队。 李自成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这个江山丢得太亏了。 “皇上，当段不断，反受其乱，尔今的江北已经是彻底坍陷。 还要死守汝州，不过是徒增损耗......” 牛金星一捋长须，直言说道。 “哼，胡言乱语！” 袁崇弟听言冷笑，似故意与牛金星作对，指着西面说道：“牛大人莫是忘了，在后边还有洛阳.......” 众将领听言不由纷纷点头。 是啊！ 开封的西面，大顺国还占据着洛阳，而这也是李自成的倚仗。 如果没有洛阳城在手，以张献忠的谨慎，根本不会与现在的闯军联手。 牛金星却摇头一叹：“河南今年还有多少地方是有余粮，众位将军为何还指望着洛阳城？ 再者，开封既已急速溃败，夏军在在乎可有可无的洛阳？ 洛阳城对于我等来说牢固，可对于敌军或许不过是一个朝夕的事情......” 牛金星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果断道：“还请皇上圣断，所看这周遭百姓，与数月前相比，愿随大军征伐者还有几人？” “大胆！” “一派胡言！” 众将怒喝、 牛金星的一番话是戳到了诸多闯将的痛楚，这月余时间的作为，的确是极度疯狂，几乎将闯军的名声都彻底给败坏了。 这一切还都是因为大顺国的兵马过于骄纵，这李自成的皇位还没坐热，竟然还就真的想当自己是朝廷正统来大刀阔斧了。 李自成回过劲，回想前段时间的作为，也自知是荒诞。 李自成本身是不近女色、不贪财，可谁知一坐上那龙椅，就入鬼迷了心窍。 可当下是清醒，懊悔却已经无用了。 “够了！” 李自成怒喝，目光环顾周遭，仿佛又回到了入京前征战四方的状态。 “国师说得极好，河南是无力回天，此战与张献忠联合，只用做到挫伤夏军。 接下来调军秦地，朕打算此后要勉力朝政，倾心安民。 为期三年后再出！” 众将领面面相觑，牛金星却是长舒一口气，止不住赞同：“皇上英明，这天下再也没有比秦地更能累积实力的地方！” 陕西是个好地方，耕地充足，把潼关一守，就能关起门来搞建设。 至于后边的洛阳城......要是汝州这一战溃败，守了也是白守，还不如送给张献忠。 而历史上的李自成，还真的是放弃大顺国明面上“庞大”的疆土，龟缩入陕西发展。 可遗憾的是没有做出成绩，哪怕是搜刮了中原各处的财宝运回秦地，也毫无建树，可见李闯政权的治理水平是有多烂...... 而当下，既然已经是铺好了退路，众位将领心头也有了个底，等夏军到了之后就做做样子。 正面战场交给大西国，好让他们也尝尝夏国的火炮滋味...... 只不过当前的闯军东拼西凑，只有万余人马，众将领立了军令状就往各处城镇抓人。 当夏军进入汝州地界的时候，就只见前方烟尘滚滚，饥民百姓被闯军驱赶着四处窜走，造成是有大批人马的假象。 李自成这时的大营内又多了数万流民，号十万...... 刘青峰带着军队抵临城池时，就见到了前方看似浩大的景象。 “刘司令，根据前方过的情况看，闯军人数不少，竟还敢出城迎战......” 夏国将领们都以为是看花了眼。 这一路千里追击，难得正面野战遇到闯军，同时各面火炮摆开阵形，只等着进攻的命令下达。 此战要是胜利了，就可以光复河南全境，以便于夏国更好的对河南百姓救灾。 “先前福王家丁的消息，李闯明明是与张献忠联军，可当下只见闯军旗帜。 再派两个团的士兵防守两翼。 其余人进攻李闯残兵！” 李自成的兵马就在眼前，刘青峰当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天下之大，如果等过了汝州，后续在想正面遇见闯军，可就极为困难了。 在历史上清军入主中原，可前后还是花了二十多年，才把闯军的残部剿灭...... 而此时，另一面。 大西国的兵马正埋杀在西南面的林地，只待夏军陷入李自成的迷惑圈，就即刻出兵。 是要打一场挫败夏军锐气的狙击战。 领头将领正是张献忠的心腹大将孙可望，麾下率领四万大西国士兵。 同样号称兵丁十万，但孙可望的军队质量明显是要比闯军高。 张献忠这两年在湖广还是做了一些实事，大西国的各级将领分工严明，有严格的纪律。 可就是这种精细化发展，让张献忠的军队发展缓慢，人数太少...... 这时的张献忠麾下除孙可望共有四大将领，可总共拥有实际的兵马不过十万出头。 孙可望用兵谨慎，此时正仔细凝望远方。 刘青峰率领着的兵马也很快冲到了前方，但看着对面皆是面黄肌瘦的百姓，就知道是中了闯军的圈套。 “前方都是百姓，停止开火！” 面对前方流民惊恐的眼神，刘青峰果断下达停止进攻命令。 此时是进退两难。 而闯军的千余骑兵突然包抄而出，直取夏军后部。 就在慌乱之际，两翼也同时鼓声大作，大西国的兵马从南面疯狂冲杀而出...... “哈哈，夏国人不过如此！ 夏军中计了，不留活口，都给我杀！” 孙可望抛开所有顾忌，骑着战马率先冲出...... 7017k 第378章 溃兵 “刘司令，前方无路了，两翼有警报！” 夏国的传令兵匆忙禀报。 刘青峰举目四望，皆是战旗。 而夏军想要往前走，就必须突破前方障碍，闯出一片缓冲余地。 可枪口前都是百姓...... “是大意了！” 刘青峰摇头苦笑，看来贼军果然都是狡猾的。 想来夏军这段时间安抚百姓的行径被李闯知悉，是想让夏国兵马也残害一番百姓，好拉其下水。 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司令，那眼下如何做办？” 夏军的将领们遥望着前方，可无人露出惧色。 都身经百战的人，这点场面不算什么，就是可惜了前方的百姓。 “想法是不错。 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战术都是假的！” 刘青峰摇头。 “我们的兵马灵活，士兵都是轻装，在后方军队的掩护下，绕过去没问题！” 刘青峰言必，随后骑上战马，选取了侧翼的一处就率军突破。 流民百姓不好控制，闯军只能在后方驱逐、 可夏国军队看准了规律，往薄弱突破时，后边的贼军就无法反应。 再者就是有轰鸣的炮声，以及高大冰冷的战车推动在前方。 蜂拥而来的流民受到惊吓，又会往后方跑去。 于此同时，夏军的热气球开始缓缓升空。 有了空中视野作为引导，能提前预知敌军动向，闯军再怎么驱赶百姓都是假的..... 当下无论最后方的闯军如何砍杀恐吓，都全无作用，或者是如瞎子般扑向空白处。 夏军推进缓慢，最大的威胁，还是从侧翼冲过来的孙可望部队。 此时的大西国士兵，身披整齐衣甲，浩浩荡荡，往山坡下冲来。 一个个战意盎然。 对于孙可望麾下的将兵来讲，苟了半辈子，逃亡了十几年，当下终于是逮着了个机会，能够一展大西国的雄风。 而再看夏军侧翼，守军不过是两三千人...... “对面的军服与闯军不同，怕是从南边而来的。” “应该就是大西国的军队！” 夏国的两名团长讨论说道。 此时的刘青峰带着主力往前挺进了一里多远，而余下的两个团还需要防守侧翼跟后方。 “火枪阵列队！” “火炮准备！” ...... 夏军团长不慌不忙，等待着孙可望靠近，才下达最后的开火命令。 轰！ 随着一阵炮响。 前方的骑兵留下道道血路。 紧接着又是不断抛射而下的开花弹，在阵前炸出大量火光。 大西国的士兵顿时间哀嚎不止，方才兴致昂扬的大西国士兵，脸色又变得苍白。 孙可望第一次正面遇见夏军，就获得如此礼遇...... 说到底还是贼寇们过于自负。 凭借着些许地利，就想联军设圈套，狙击夏军？ “都给我上！后退者斩！” 孙可望先前的狂妄之语才刚过去半刻钟，军队未冲到夏军阵前，就变成了疯狂督促溃兵。 大西国的兵马装备是要稍微好些，可经不住打也是出了名。 历史上的张献忠，麾下将领从未打过一场死守硬刚的正面战争。 纵观张献忠的一生都是流动作战。 好不容易联合李闯打了次狙击，还是布兵在侧翼，此番谨慎，想趁乱杀出一个威名给天下人看看，可终究还是大意了...... “火枪队，射击！” 夏国团长端起了线膛枪，率先放倒冲到百余米内的披甲兵。 接下来的夏国士兵开始自由射击，两千余条枪，火力不断倾泻。 前方是全身露出，奔跑着，还一边呐喊，生怕不被人注意似的大西国士兵。 “冲入阵前者重赏！” 孙可望口里呐喊。 一颗颗子弹飞射而出，前排的大西国士兵一个个接连倒下，就如同犯了癫痫般，扭倒在地抽搐几番，随即就没了动静...... 这样的战争不像是拼杀，反而更像是有一方施了魔咒，直到夏军里有人开始把从北面运来的喷火车推出。 巨大的火焰喷射。 大西国的士兵中还未有几人被烧灼，却直接全线溃退。 孙可望大怒，随手劈杀了几名溃兵，可望着前方的巨大火焰，不做任何犹豫，调转马头逃跑！ “撤，快撤！河南再也不来了！” 孙可望惊惧交加，回头望了望又继续逃跑。 就这么会儿工夫，他这大西国“第四大军团”就被消灭了近半...... 而此时的闯军骑兵，才刚刚包抄到后方，就见到孙可望逃跑的背影。 “糟糕！被孙可望耍了！” 袁崇弟率领着骑兵怒骂，本能的还以为，是孙可望直接逃跑，故意引诱闯军来当炮灰。 殊不知孙可望再跑慢些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我们也逃！” 袁崇弟果断下令。 可当前的夏军缓过劲来，哪还容得了闯军逃亡，后方的数百火枪骑兵越阵而出，对着前方数倍于自己的闯军骑兵疯狂追击。 而此时闯军在前方驱赶着的流民百姓，反而成为了自己的障碍物。 袁崇弟眼睁睁看着退路被堵，又气又急，指着另一个方向：“没有退路了，就算逃亡，也得跟夏军拼命！” 袁崇弟的话音刚落，可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火辣。 衣甲被一道流弹击穿，袁崇弟随即跌落下马，众人面色惊恐...... 过不了半日。 刘青峰已经穿过到了流民的大后方。 同时还有余力重新收拢起百姓。 毕竟夏军营中还有些开封府等地的劳役，对这些百姓能起到极大的安抚作用。 汝州，安阳城。 李自成全副武装，麾下的各位将领齐聚，早就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只是负责配合大西军的袁崇弟迟迟未归...... “报！” “前线已经败了，袁将军.....袁将军身负重伤，被夏军俘虏......” 禀报的将士满头狼狈，说话时还有些更咽。 “袁崇弟被俘了？” 李自成眼眶一湿，随即也同样有些更咽。 有一小半是伤心，更多的是为自己忧虑。 刘宗敏、田见秀等人没了，眼下袁崇弟被俘，他李自成都快成了光杆...... “逃，快点逃！莫要耽搁！” 李自成擦了一把眼泪，骑上战马往西狂奔，一路不做停留，不做任何抵抗。 刘青峰花了三个时辰接手安阳，又紧接着西进，拿下了几乎没有防备的洛阳城..... 同时安抚百姓。 南阳、汝宁等州府降表直接送到洛阳城，不战而降。 至此统一了河南全境...... 7017k 第379章 皇袍 紫禁城。 飞雪飘扬。 乾清宫，暖阁。 陆舟身披西伯利亚皮大衣，手扶在御案上办公。 只感觉手脚还是有些冰冷。 想来是这紫禁城年久失修，又或者是被闯军破坏的缘故，坐在大殿内依旧还是有习习凉风吹入。 设施实在太旧。 也不知道这些年，崇祯皇帝是怎么过来的。 陆舟在皇帝的御案处办公极不习惯。 而在乾清宫不远的地方，则是开始有工匠对周边进行整改，同时准备搭建一座崭新的宫殿，供陆舟以后办公使用。 此时的乌拉带着两名小太监，冒着飞雪，怀中抱着盒衣衮，急匆匆跑入了暖阁。 “皇上，龙袍已成，可以试穿了！” 乌拉喜滋滋的喊道。 自从进入京师以来，乌拉就很快进入了内务大总管的角色，自发承担起宫内的各项事务。 而乌拉明明从未净身，可急切下还是扯出了公鸭嗓子。 “龙袍？” 陆舟抬起头来，见到乌拉怀中抱着个殷红色的大盒子，打开后是一套金灿夺目的衣袍。 代表皇帝身份的衣物，陆舟在入京时就有过一套，但那不过都是临时缝制，除了衣服是明黄，再也没有其他特色。 眼下乌拉怀里抱着的这件，是早在宣府时就开始筹备，说是动用了近百名工匠赶制。 陆舟心中只是有些好奇，古代传说中的龙袍究竟是什么样子，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往前方凑过去观看。 乌拉继续卖弄着将龙袍提溜了起来，任由主子观赏了一圈。 从细节上看，精心编制的龙袍果然是有不同。 整套袍子是由云锦织造。 以黄色的绫罗为主，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 上方绣着张牙舞爪的生物，就是华夏的龙了，头如牛、身如蛇、角如鹿角、鼻如狮....... 古代的龙袍，在图案的构造和组织上也是很有特色。 除了传统的行龙、云龙之外，还有团龙、正龙、坐龙、升龙、降龙等名目。 所以当前的图案看起来颇为锦绣，各处的龙形图案也神态各异。 甚至显得有些花...... “皇上，这是仿造明制的龙袍，添加了些草原的意境。 比大明皇帝的好看多了......” 乌拉笑眯眯，给主子换上了龙袍。 陆舟换上了衣物后，顿时就多了几分威仪，周围的侍卫宫女们看着发愣。 这毕竟还是一位年轻的皇帝，风华正盛。 “皇上，果然是适合穿龙袍的人！” 乌拉由衷感叹。 “嗯，还算是合身。” 陆舟轻轻点了点头，除了感觉有些冷外，其他的都还好。 而皇帝的衣袍也不单单只是明黄，此外的还有礼服、吉服和便服...... 只不过是陆舟当前身上的这套最为正式，就相当于是皇帝的“正装”，是为了后续的众多礼仪所用。 “皇上，还有冕旒！” 另一名太监打开了盒子，乌拉双手带上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将龙冕拿出。 因为这是皇帝“正装”，配上的冕旒是纯金打造，稍微不慎的就会使帽身破损。 这是一件形式大于实用性的物件，戴在了头上威风凛凛，可当事人绝对会很累。 “吾皇万岁！” 陆舟抖了抖身子，边上的众人也不知是真的被这龙威震服，还是为了拍马屁，一个个跪地高呼。 唯留陆舟独自一人伫立在空旷的大殿上，显得有些清冷。 “乏了，还有些冷，先换回来吧。” 陆舟摆了摆手。 乌拉看出主子不太喜欢这种繁杂的衣装，于是换下了衣物，又连忙给披上了大衣。 众人终究还是喜庆的。 “皇上，龙袍已成，当下还有年号、尊号未定......” 远远跪在角落的礼仪官禀报道。 说话的这人是明廷的鸿胪寺官吏，已年过七旬，是众多大明旧臣中，难得被启用的老吏。 “年号已经初步定下了，至于这尊号......” 陆舟的话音不过刚落，外边就有急报传来，是从南面战线传回的消息。 “皇上，刘司令大军所向披靡，河南已经全部平定。 这是河南各官吏的降表。 而除此之外，还有......” “还有何事？直接说出来即可！” 陆舟直接开口，好的坏的他都愿意听。 而且对于当前情况来讲，发现出来的问题越多越好。 “还有就是从金陵送过来前朝福王的书信，说是......说是圣旨。” 下方的官吏说着，拿出了一道明黄色的锦卷。 “圣旨？” 陆舟心中疑惑，崇祯皇帝死了，太子也在自己手里，谁还有胆量给自己颁发圣旨？ 于是接过来，直接打开一看。 只见右首绣有“奉天诰命”，左侧绣有“弘光元年”。 开头是为“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陆舟恍然大悟。 这果然是道圣旨，想来是南明王爷已经彻底登上了历史舞台。 只不过这圣旨上的口气很是狂妄啊...... 以北夏王当做臣属来命令，给出的好处是分封江北一带的土地？ “召集众将，李自成跑了，接下来该商讨江南诸地的事宜！” 陆舟传下旨意，而片刻后，宫内鼓声大作。 众位将领入了大殿，陆舟将朱由崧的“圣旨”传阅下去，众人先是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轰然大笑。 “皇上，这朱由崧是何人物，竟敢代表天下人传递圣旨？ 夏军当前所向披靡，不如挥师南下，直接废了这个小皇帝！” 夏国的将领们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启程南下。 倒是其他部门的官吏，显得有些犹豫。 今年的冬天如果要对河南救灾，南下的脚步定然受阻，京畿诸地还需要稳定，秦地湖广还有贼兵流窜...... 要想做到完美，实在太难！ “先取沙盘过来吧，看看这天下之势。” 陆舟不多做言语，只是命人将新制的沙盘抬了上来。 河南等地全部占领，整个明北的要地都被夏军掌控。 而西北面有宣大跟河套，李自成的老巢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 “皇上，江北三镇还在明廷手中。 朱由崧要是即位，统御的疆土可是不小。 若要南下，夏军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有将领轻声说道，隐隐觉得进兵南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7017k 第380章 新的京城 夏国的将领大多都是北方人，并且都是平民百姓出身，对于南方了解甚少。 只是当下从地图上看，大明朝廷在南方的疆域竟如此辽阔。 而且明廷还经营多年，想来应该是极难攻克......就算攻克下来了，还有一堆的官僚阶级难以处理。 历史上的情况还真是如此，崇祯皇帝死后，明廷在长江以南的底蕴还极为庞大。 完全有调集百万兵马的实力。 连陪都还都是现成的。 那边是原明朝官僚最集中的地方。 可偏偏还就因为是这个原因，让南明王朝死得更快...... 加之南明王爷的骚操作太多，骑在百姓头上拉屎就算了，还有心情大选江南秀女，每日享乐...... 完全扶不起来！ 就陆舟所知，眼下送来圣旨的这位福王，是朱常洵的儿子. 后来朱常洵被李自成烧死，稀里糊涂继承上的藩位。 崇祯皇帝死了之后，流亡江南，又稀里糊涂登上了皇位。 只是此人没什么雄才大略，完全只继承了其父王心宽体胖的特点。 当做傀儡却是很合适。 由此可见南明大臣们的嘴脸...... “明廷余孽是不好清缴，但攻打起来也绝对不会那么难。 就我的考虑来看，南明选福王继位，内部定然混乱。 等过了这个冬天，指不定还会相互攻伐。 先做骚扰，过段时日再全力出兵不迟......” 陆舟平静的说道，对于南面来讲，最好的方式还是先派探子渡江。 明北的情形夏国熟悉，可江南诸地陌生，有些情况还需要水战。 在没有大明降将引路的情况下，很难找准路线进攻。 诸位将领点头领命，可过了许久，才有人想起南明“圣旨”上的内容。 “那么殿下，南明既然向我们讨要太子，不如......” 有人说着比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想来是要把朱慈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陆舟看着众位将臣的表现，也只是摇头苦笑。 在外人看来，福王朱由崧是忠君为国，一上了任不是立马稳住皇位，反而想念起了生死不知的侄子朱慈烺。 要不是陆舟知道朱由崧在历史上的骚操作，还真的是信了。 这家伙比谁都想当皇帝！ 反抗他的南明将领全部坑死不说，金陵城内，只要谁敢说是大明太子朱慈烺，立马就先关入死牢。 打一顿再砍杀...... 就这样的操作，何以谈得上忠君为国，朱慈烺怕是刚进入南京城就得被这疯子给砍了。 “诸位爱卿可是还记得土木堡之变，明英宗朱祁镇的事迹。 当时的明英宗受俘，明廷大臣置之不理，立新君，反而保了英宗性命......” 陆舟只得抛砖引玉。 两百年前的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被瓦剌活捉，当时的瓦剌本想借机狠敲一笔。 可大明朝臣不理会，明英宗死不死的无所谓，反正大明朝廷已经立了新君...... 最后本想耗费粮食的瓦剌只得把明英宗放了回去，过了几年又当回了皇帝。 作为有成熟经验的大明朝廷来说，肯定是不会犯下当前的错误。 这是一个套路，想借夏国之手除了明朝太子。 “皇上，臣等明白了。 这朱由崧果然狠心，一面恶心夏国，又一面将朱慈烺捧到高处，真怕是这小太子不被砍了......” 方才还想砍人的将臣恍然。 “列为知道就好，还有一件事情，朱慈烺上次不是写了亲笔诏书？ 趁朱由崧登基的时候，送到南明朝廷给那些朝臣们看看.......” 陆舟随意的说道。 这朱慈烺没死，手写的诏书送去给朱由崧，情形肯定很精彩！ “此事甚好！” 众位将臣连连点头。 同时也有人提议将朱由崧的“圣旨”给朱慈烺送过去。 好让这叔侄两都高兴高兴...... ...... 圣旨的事情告一段落。 众臣又对接下来的南进都提出了不少策略，一直到天色擦黑，大家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三日后。 从京师里使出了许多四轮马车，排着长长的队列，驼着满载的粮草，往河南等地运去。 这是救命的急粮，整个冬天的河南百姓都得靠着京师接济救活。 京畿地区的人家没有见过这番阵势。 从来都是南面往京城运粮，可没见过粮食往京城外边运出的。 而不仅如此。 夏国的文工团也随着运粮队南下，准备要对中原各部地区的百姓，进行思想改造运动。 “爹，你看夏王果然厉害，才进京多久，整个京师就焕然一新！” “何止是焕然一新，城内登记了户籍的百姓，都能在冬天领到救济粮。 这朝廷变了。 今后怕只要是京城户籍的百姓，都饿不死......” 大夏门，小巷边。 头发花白的老翁走出了家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京师里已经重归活跃，再也没有担心受怕的百姓。 “主要还是夏王的神机术厉害。 听说现在京城里要建一种叫做工厂的东西。 到时候布匹粮铁都可以从中产出......爹，我也想去夏军帐下找一份差使，哪怕做劳役也行......” 老翁的儿子忽然话锋一转，老翁刚欲答应，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是闺女难得出门。 “爹爹，皇宫内要竞选一批秀女，京城内的人家均可随意报名。 小翠喊我同去看看......” 老翁的闺女明显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嗯，早去早回。” 老翁连忙着答应，可很快又改口：“呸呸呸，最好不回，留在宫里，给皇上当妃子！” “爹，我只是去看看......” 少女的脸色通红，小声说着，又转身往宫里的方向走去。 相同的一幕幕，在北京城内发生着。 而第二日。 草原上的各种装备也运输了过来。 这回是长长的车队往京城里运送。 宋应星从河套带来了蒸汽机和发电装置。 宋应星是来过京师的，一进入了紫禁城，就开始着手布置。 对京城各处的线缆进行布局，过不了几日，紫禁城头就亮起了电灯...... 宋应星入宫禀报道： “皇上，只要时间充足，整个北京城接通电报是没问题。 现在的电线已经极为成熟，电灯也能点亮。 就是先前说过的电话，还有一些问题.....” 7017k 第381章 电话机 有线电报的难点就是线路布设，当后续工程成熟，就可以有多项发展。 电话机的导线原理大体上是与有线电报相同，不同的地方，只是终端原理不一样。 从世界范围来看，有线电报是在19世纪50年代开始普及，电话则是在19世纪70年代发明。 而对于历史上的华夏，这两者几乎是同时引入中原。 19世纪80年代，李鸿章大肆铺设有线电报干线的时候，电话也随即出现在了大清皇宫。 而再看当下，硬件设施已经完成，只要是原理跟上，简单的电话机也很快就能实现。 而且现在的发电机也逐渐成熟，陆舟直接对科技部要求的是研发共电式电话机。 这种电话机结构简单，不需要手摇发电，适合用户少的情况下使用，由电话局集中向用户提供通话。 最主要的表现，是可用于长途电话的人工接续。 “皇上，线路的铺设是没有问题。 就是两个耳朵有些难捉摸，杂音太多了......” 宋应星口中的两个耳朵，就是受话器和送话器，相当于后世的听筒和喇叭。 而送话机内有装满碳素颗粒的小箱子，其前方有振动板。 振动板根据语音振动，振动碳素颗粒，碳素颗粒传导电流，随着颗粒的接触程度，电阻发生变化，生成语音电流。 受话机接受对方的语音电流后，在线圈上生成语音电流引起的磁力。 振动铁振动板，就可以发出声音。 要做出这些零件，对于夏国目前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而且自从陆舟做过简单的实验，用一条导线就能将让磁圈发出声响，研究院的人知道这个发现的重要性，就孜孜不倦的开始研究。 而当下的夏国人，也没有先前那么迷惑了。 有了先前的电磁学作为引导，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一种电磁感应现象...... “做出来的样品何在？” 陆舟轻声询问。 宋应星早有准备，命学徒取出尚且粗糙的两个项圈，从外表上看，还真有些像是两个肥胖的耳朵。 “皇上，要是通上线缆，很杂乱，并且声音还很小......” 宋应星疑惑的说道。 大致的原理他懂，同时也是按照皇上的构思来设计，但要是把人声完全传递出来，却是很难。 陆舟接过听筒仔细看着，振动片跟线圈都安装得稳当，话筒那边也是如此。 “应该是振片的原因，再多寻些金属材料试试看......” 陆舟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只知道听筒用的是铁片。 而话筒那一面，是声波使膜片振动，膜片忽松忽紧地挤压碳粒，应该用的是更轻便的金属才对。 而就宋应星拿来的样品所看，两边都是光亮的铁片...... “臣，尊令！” 宋应星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领了命令走下去。 往后的时日。 京师北面不断有各类物资从草原上运来，同时还有大量工匠。 自从夏军攻下北京城的消息传遍草原，原本许多曾经流落到北面的汉民开始回归。 特别是天武城的居民，大多都是京畿百姓。 他们乘坐着火车，一路往南而下，涌入了北京城，似想再次寻找新的机遇。 同时也有人趁着这番机会，大肆收购草原上的货物，运到京畿等地叫卖。 光是这一整个冬季，京畿周边就换了副新面貌。 原先的大明官绅逐渐消亡，属于夏国自己的商贾群体开始出现，并形成了新的社会阶级。 在夏国原本的社会形态下，一旦打开了塞外关口，许许多多受到过新式教育的人口就会蜂拥而至。 甚至不用夏国上层亲自出手，原先的北夏百姓就给中原带来了巨大冲击。 新的浪潮在明北涌现。 紫禁城。 关于登基大典还在商议。 原先年号的事情已经定下，而关于尊号仍旧悬而未决...... 尊号最早是在汉朝末年出现，对于皇帝来说，并不算是太过于正式，不会在正规场合使用，并且少有人知。 同时也不是每个皇帝都会有尊号的。 只除了历史上少数功勋卓著的统治者外，其余的皇帝可没有资格享有，又或者是活着的时候没有脸皮，驾崩了后新皇给追加上。 能在活着的时候就上尊号者很少，就比如武则天尊号“则天大圣皇帝”...... 而以陆舟现在的身份，说是千古一帝也不为过，下方的大臣们恨不得把一切美好的词语都给加上。 “吾皇神威，自远北起事来所向披靡，对待百姓如若子民。 拯救天下苍生无数，当是圣人降世......” “不错，如此恭敬，应当尊为万世无一大皇帝！” “不行此号太短、 依我看，当尊为英俊神武圣昭功茂德温文顺复兴神德千古一帝！” “不错，此号尚好......” 有人拍手称道。 ...... 大殿下的众人纷纷扰扰，最终是定下了结果，接下来又是礼制官宣读后续的登基礼仪。 陆舟听在耳边是一阵头大，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登基大典只是焚香拜天，黄袍加身就行了。 可是从这礼制官口中所知，真正的登基大典没有那么容易，光是尊天拜神的仪式就有几十场。 整一套流程下来就得三天三夜不止，甚至后续还有诸多繁琐的祭祀，算上来少说得一个月。 而且现在京师里还要重建，需要准备的时间就更长了...... 可没办法，在天下人的眼中，当下的新皇就如同是始皇帝，对中原的领土，乃至是整个民族，都给重新定义了一番。 “登基的事情还需精心准备，信使已经派遣至天下各地。 等过了冬天，远北各部的代表们到来，就可以开始了......” 陆舟大概给了个期限，众位大臣们喜气洋洋，知道久等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往后的数日里，进入深冬，河南的灾情有所缓解，南明等地未有行动，李自成也窝回了秦地。 陆舟手头上的事情也轻松了许多，正是挂念着远在河套的妻儿时候，宋应星急急忙忙，拿着一套装备跑入了皇宫里。 “皇上，电话机成了！” 宋应星激动的喊道。 皇宫中有可以连接线路的地方，陆舟拿起听筒，宋应星在远处的角落里轻轻喊了几声“万岁、万万岁” 有些嘈杂，但勉强还是能听清楚。 7017k 第382章 南北两京 “万岁，万岁......” 陆舟耳边传来几声呼喊，有些嘈杂，明显能够听得清。 就是宋应星的声音经过线路转换，显得嘶哑。 “果然成了！” 陆舟放下了听筒感叹，没想到宋应星的效率如此快，不过是前几天刚刚提出可能出现的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 “皇上，现在研究院的人越来越多，八年过去，原先陆舟学堂里的学生也都毕业了。 年轻人想法多，这还是一名学徒给解决的问题......” 宋应星细说着振动片的替换过程。 要不是有一名学生的意外发现，电话机的问题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先前有人发现了新的金属材料...... “你说的是，有人意外发现了一种金属，是用电解形成的？” 陆舟听完后更是惊讶。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根据宋应星所言，电话机里边所有的振动片，就是铝材。 而铝的提炼方式极为复杂，需要将铝土矿进行洗选配比，后续还要拿到特制的电解槽进行电解...... 在没有人引导的古代社会，能独自发现新的金属，也可以堪称得上惊艳。 而这也从侧面证明，夏国的新一代人口，已经开始有独立发现和研究的能力了...... 并且人类的智慧总是无穷的，还充满了创造力。 以夏国当前的人才基数，后续指不定在各个领域还有爆发的机会。 “电话机暂时就按照这样的方法来设计，还有那名学生的提炼场地是在哪里。 朕要亲自去看看......” 陆舟心情大悦。 想来远途通话很快就能实现。 ...... 金陵。 弘光王朝，南明皇宫。 朱由崧已如愿身披上皇袍，明廷的诸多官绅皆来朝拜，一时间整个南京城好不热闹。 江南一片繁华的景象，可朱由崧心里还是不时的忐忑，生怕皇位做得不久。 “卢大伴，河南等地皆失，朕这弘光朝该如何出兵？” 朱由崧肥胖的身体立于偏殿，对着下首的大太监问道。 跟前此人，是原京营总督太监卢九德。 两年前被崇祯南调，并谙练兵机，麾下训练除了一批骁勇善战的将领，与明北而来的将兵也素有交情。 卢九德深知史可法等人的性格特点，只不过，他与这些将领的“交情”并不是有多么愉快。 卢九德身为督军时，算是抗贼有功，但面对李自成百万大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北上勤王。 卢九德曾亲眼目睹明北的贼兵景象，多方权衡之下，还是觉得应当先立足于南京，拥立新皇最为紧要。 而史可法对崇祯皇帝极忠，只想即刻北上，曾怒斥京营总督卢九德按兵不出，来到南京后更是处处挤兑。 南明的能臣还是有一些，就比如史可法、卢九德等人皆有功名，只是政治立场不同罢了...... 只不过，卢九德此时还不知自己拥立的新皇是个阿斗。 否则更宁愿向史可法等人低头认错，也不会拥立这个君王，南明也不会极速衰败。 但历史从来没有如果...... “皇上，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 朝堂内的争斗不断，又如何北伐得了叛军。 当下是新朝初立，依老臣所看，应当遣大臣们分道安抚天下百姓。 同时从龙定策诸臣，皆当有所封赏......” 卢九德望着前方初登皇位的新君，眼中满是希翼。 以南明现在的情况来看，真的是太需要一个皇者来带领群臣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人心一乱，心思各异者多，各处势力就再也难以聚齐。 好在的是，以当前形势来看，明廷皇室的积威犹在，朱由崧登基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来做从龙之臣。 一些原本对大明朝悲观的将领，在来到金陵之后，也隐约看到了些许希望....... “大伴伴说得有道理，本朝的史可法、吕大器等人的心思都坏透了。 在宫里宫外的散布谣言，朕欲之而后快！” 朱由崧比出了个手势，连忙跟着说道。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卢九德听言狠狠的吓了一跳，身体微颤，史可法等人先前再怎么不愿拥立福王，可也罪不至死。 直接杀了的话太过于荒谬。 这些逃过来的明北将领是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哪有因为先前有过节，一登基就立马砍脑袋的道理。 更何况南明风雨飘摇，又不是在太平盛世，正是需要用到将领的时机。 朱由崧听言，肥胖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愠色，怒声道：“这也不能杀，那也不能碰，朕的君威何在？ 人人欺负到朕的头上，朕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投降算了！” 朱由崧愤怒咆哮，手里的玉杯摔落。 卢九德眉头微蹙，看着朱由崧不大成熟的模样，有些担忧，可片刻后又摇了摇头，不做多想。 太监出身的卢九德，对于忠君这一件事情来说，是有着一股病态的愚忠。 朱由崧的血脉离皇家正统最近，卢九德本能上就会要执意侍奉。 “皇上，我们弘光朝廷也不仅仅是有史可法，在凤阳还有总督马士英。 马士英麾下有三镇总兵，坐拥兵马二十万，老臣与其素来有交情，也可作为拥立朝廷的兵马。 如此一来，江北三镇在手，史可法势单力薄，就算不得什么......” 卢九德不惜动用手里头的一切人脉，只为了让新皇能稳固皇座。 而他口中的江北三镇，正是南明时期的三个重要军事区，倚仗着江南等地，这两年来发展迅猛，在江北地区可以称得上是雄踞。 弘光朝廷利于南京，江北是为朝廷命脉，只有把控住了这几处地方，才能在朝中掌控住话语权。 “此事尚好，还请卢伴伴即刻写信，朕愿将马士英奉为从龙之臣！” 朱由崧兴奋不已，他现在不差钱，可是没有兵马，心里头就虚得慌。 “皇上莫急，此事关系重大，臣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 卢九德笑着回答道。 “那就快去吧，快去快回！” 朱由崧急不可耐。 江北诸镇在手，夏军再强也不能立即到得了江南，可享受的日子还能更多一些。 “臣，遵旨！” 卢九德随即领命告退，可忽然想起什么，又立即回过身来，劝说道：“皇上，且听闻夏王入了京师，大肆安顿百姓。 京师内的男丁皆愿从军劳役，女子抢着入宫。 这是民心所向。 臣不在的这段时日，皇上也应当安抚金陵城内的民情才对......” 卢九德苦口婆心。 “知道了，知道了！” 朱由崧却是显得有些厌烦，连忙挥手让卢九德退下，片刻后，又唤来原先的家奴，嘱咐道：“我听闻夏王在京师大选宫女。 朕也不得落下，快快命人选些秀女进宫......” 7017k 第383章 开国 南明，弘光元年，三月。 朱由崧于金陵大宴宾客，并进行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封赏。 诸臣欢庆。 而在江北。 弘光政权得到了凤阳总督马士英的支持。 并且江北总兵高杰、黄得功、刘泽清、等人皆表明了愿意拥立新君，自认为这是件一本万利的好事情。 南明政权得到了进一步巩固，并且各方军队开始往金陵拨调，再也不像是原先的空架子。 同时在立朝初期，朱由崧听从卢九德等人的建议，对明北遗留下来的将臣不惜封赐。 诸如高弘图、史可法等人皆被推入阁内，不仅如此，史可法依旧是掌管兵部，并且坐镇扬州。 南明朝廷六部尚书皆定。 同时在湖广蛰伏的左良玉等人口头归服弘光政权，并且开始“回光返照”，对死敌张献忠的大西国展开猛烈反击。 张献忠在失去孙可望部后，在南面彻底没有了抵抗实力，加之本就有了西逃的想法，湖广等地的大西国将士做鸟兽散，土地被南明军队逐渐收复。 一时间明廷余部欣欣向荣，借靠着江南底蕴，竟开始有了“复兴”的迹象。 此时是南明王朝的高光时刻。 当然，这得是在夏国没有出兵的情况下，各镇总兵都得到了喘息。 南明的官绅利益也得到了保证，因为朱由崧在位的这短短几十日里，就签下了一些列增加赋税的条例。 豪绅们加税也多了些理由，国难当头，百姓应当多分担些，根本不需要任何原因，问得多了就直接甩锅给当今皇上。 同时，也是在这样表面稳定的情况下，诸多南明朝臣对朱由崧的荒唐行径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有了自己的位置，过分的事情就从不过问...... 于是弘光王朝在封赏了大臣后，又紧接着册封起一系列妃子，南明朝廷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而朱由崧此时还不知，关于太子朱慈烺的手谕，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 北京城。 诸多破损的街道、房屋已经整改完毕。 紫禁城外，大夏门。 此处已经被推平，成为了一片广场。 广场的两头连通着一条新开辟出来的长长街道。 陆舟的登基大典将会率先在这里昭告国民，随后再进行各种祭祀礼仪。 立国之初，当以百姓为先，这是陆舟提出的要求，是想与民同乐。 而这样的礼制，是数千年来，中原王朝的首例。 众位大臣感叹夏皇的魄力，可对于大夏国来说，还真有这样的实力。 大夏广场周边皆铺起了水泥街道，街道有喷泉流水，汉白玉搭建的小桥，还有供国民参观的纪念碑...... 同时，在街道上的四处铺设好了通电线路。 宋应星亲自带人组装好了数十个长方形的黑盒子，每隔百余米的距离，就放置一个。 许多工匠们本来是疑惑，可当宋应星回到台上，将周围的“黑盒子”全部通上电源。 宋应星手里拿着送话筒，轻轻咳嗽了几下，声音回响在整片街道...... “成了！ 看来这扩音器没问题。 等到登基时日，城内的数十万臣民皆可听到吾皇的声音！” 宋应星喜不自胜。 电话机都能初步实现，而扩音喇叭自然是没问题，多准备些材料罢了。 夏国的研究人员，是要在登基大典当日，对臣民展现出最先进的科研成果...... “皇上，传声器已经布置好了！” 宋应星喜滋滋的冲入皇宫，万事俱备，接下来就只等着选吉日，举行开国大典。 “嗯，宋爱卿，你来了。” 陆舟平淡的点了点头，可手里却拿着一个小型装置。 宋应星疑惑的看去，这装置是一个摇杆，摇杆连带的轴承上套着玻璃杯。 玻璃杯上方还吊着个纸筒。 纸筒下方有条钢针，陆舟轻轻往下一按，钢针就紧贴在了玻璃杯上。 “皇上，这个是......” 宋应星的注意力又立即被吸引，望着皇上手里的怪异装置，完全想不出来是有何作用。 眼前的景象太过于奇怪，钢针抵在玻璃杯上，绝对猜不出是如何作用。 “这两天听见你等在宫外使用扬声器，就突然想到了这个小玩意。” 陆舟平静的说道，随后又扬扬手：“来，且来这里说话！” 陆舟指着前方的纸筒，宋应星立即有些明白，这大概就是传话筒，只不过下方连接的是个玻璃杯。 当有人开始说话的同时，后边的摇杆带动玻璃杯旋转，纸杯则是带着钢针颤动...... 这实际上是个简易的“留声机”。 “吾皇，万岁......” 宋应星大声的喊出几句，随着呐喊，纸筒下的钢针震动，在玻璃杯留下了一圈圈刮痕。 宋应星的一通话语说完后，陆舟又把玻璃杯放归原位。 再用钢针抵在玻璃杯子上的刻痕，重新摇动起玻璃杯转动。 只听见纸杯自动发出的声音： “吾皇，万岁，大夏国，万岁.......” 嘶哑的声音从纸筒内传了出来，这次完全没有人说话，是通过钢针震动，再由纸筒扩音出来的结果。 “这，这......” 宋应星双眼瞪得圆撑，死死盯着前方的纸筒。 可仔细思考之下，还是能大致想得清其中缘由。 这是由钢针震动，带动了后方的纸筒，发出了类似于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在播放时通过钢针感应出这些刻痕，就相当于是将声音通过媒介记录。 后续可以再连接一个传声器。 通过震动，线圈感应出电流，再利用扬声器放大，就可以发出更清晰的声音了。 至于这个装置，还很原始，你先拿下去研究吧......” 陆舟简单的提醒一句。 这是他前世见过的，关于留声机原理的一个实验。 宋应星是忙不迭的点头，怀里抱着简易留声机，喜滋滋的往京师研究院跑去。 往后的一段时日，研究院里经常能传出怪异的声响。 而再看皇宫之外，京师里准备修建了火车站，铁路也已经开始动工，新的军营已经建好了。 同时由于京畿等地平定得很快，朝廷赈灾有力，很顺利的又招募了数万名新军，这些人都是夏国的储备力量。 而在这段时间里，南明朱由崧在金陵举行登基大典，近月来在天下人眼前大肆表现，有调令天下的气势。 夏国的登基大典同样不能再拖延了，举行大典也是为了让夏国百姓更有归属感。 这一日，阳光明媚。 礼制官们选定吉时，是要举行开国大典。 第一个会场是安排在紫禁城外的广场。 此时的广场已经规整完毕，要是从宫墙上往下看，整个广场是呈丁字形。 广场是由夏国朝廷在京城内外召集的七八万工匠修建而成，用的几乎都是现代材料。 街道的中间还有一条河流，河上并排架着九座白石桥，石桥上五块高耸的石碑，上书夏国立朝以来的功绩。 石桥与石碑皆成九五之数，气派非常。 宫墙外，最长的街道横向延展，更远处还有准备阅兵的新式部队待命。 正南面的街道则是从正阳门一直延伸到大夏门，再连接到皇宫广场。 咚！ 咚！ 此时，随着悠长的钟声，京师百姓就着黎明阳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走过长街，进入大夏门后又分散至整个广场，数十万的臣民显得尤为壮阔。 陆舟身着皇袍，头顶金灿灿的冕旒，缓缓登上宫墙城头，随着脚步，下方的二十一门火炮接连响彻。 每踏一步，就是一声巨响，直到陆舟走到了宫墙最高处，站在一排话筒边上： “下面我宣布。 大夏朝廷，在今天，正式成立了！” 声音通过扬声器回荡。 经过短暂的寂静，下方立刻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7017k 第384章 利益问题 京师上空回荡着百姓的欢呼声，经久不绝。 朝阳映照下，后方的紫禁城金闪闪，整片广场上的气氛也愈发热烈。 夏国军队不过是刚进入京师三个多月，可城内的百姓就有了极强的归属感。 主要是由于眼前的一切都太过于新奇，且不可思议，一层不染的广场，以及皇上一开口，周围竟都是那道年轻的声音。 宣布着大夏皇朝已经正式继承天命了。 “万岁！” “大夏国万岁！” 下方的百姓连声呐喊，只要站在这片广场上，就有一股极强的优越感。 要是以往的登基大典，百姓根本就不会有参加的机会，现在却能身处于这样震撼的场合。 陆舟压了一压手，过了许久才将众人的欢呼声压了下去，紧接着又是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番演讲，话语言简意赅。 下方的百姓愈发的激昂。 直到过不了多久，奏乐声想起，陆舟走到一旁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在大夏门正面的一个旗杆上，缓缓升起了一面张牙舞爪的龙旗，就着朝阳迎风飘扬。 此时的大夏国百姓还不知道，也就是这样的一面东方龙旗，被后边的世人称之为日不落龙旗...... 随着龙旗苒苒升起，下方的百姓又不约而同的回归到了寂静。 而城头上的陆舟又大手一挥，数面旗帜扬动，接下来是所有人期待已久的阅兵仪式。 数千骑身着轻甲，手拿火枪，身背红缨大刀的火枪骑兵奔袭而过，紧接着是一列列的火枪兵。 火枪兵手里端着的火器除了火绳枪，同样也有了各式手持的新式武器，有两人可抬起的轻炮和迫击炮等。 周围观望的百姓们连连惊叹，不仅如此，各处的音响已经切换到了后台广播。 随着一队队兵马的开过，还会有播音员在幕后播报讲解。 “接下来入场的是我们的车炮营，车炮部队作为我军的主力，在草原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 后台的播音员慷慨激昂的演讲着。 不仅是下方过的群众百姓被唬得一愣一愣，就连城头上，一些还不知道科技内幕的官员，都惊愕之极。 夏国的科技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前些天才听说过，城里将会出现一种能够千里传音的装备，现在就应用在了开国大典上。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左顾右盼，想要寻找说话的人到底是在哪里。 为何人说话的声音可以传递在周遭的空气中...... 而来观望开国大典的大臣们，不仅是中原的汉官，还有许许多多草原上的大小部落首领。 这些部落汗国首领在陆舟声音响起的第一刻，就立即扶倒在地上高呼天可汗了。 而陆舟这样做的原因，则是要为了加强统治，在夏国主力正往中原各地开赴的时候，适当的展现实力，能够更好的加强北面偏僻部落的统治。 这里边的部分首领，还都是从西伯利亚做火车过来的，刚进到京城的时候，本来还是震撼，可是当见到开国大典，眼睛都快惊出来了。 再看开阔的广场上，随着数声炮响，高大宽敞的四轮马车，在汗血宝马的拉动下，齐刷刷的在水泥路上压过。 有的四轮马车上是载着炮管，有的则是在马车后边拉着火炮，还有的是在车辆上载着士兵。 一时间让人眼花缭乱。 直到队伍的中间出现了一辆软座敞篷马车。 陆大从辽东赶了回来，此时正站在马车上巡视了一圈，手里同样握着一个话筒，大声禀报道： “吾皇万岁，众军检阅完毕，请指示！” 陆舟在城头上行了一个军礼。 紧接着是众炮齐鸣，远处的空地上升起了数十只热气球，顺着风向从广场上空飘过，洒下了五颜六色的彩带...... 广场上的百姓都惊呆了，还以为是在做梦...... ...... 整个典礼从黎明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半下午，直到仪式结束，陆舟早已在宫里设下了宴席，众大臣皆可入宫畅饮。 “皇上，开国之日，当大赦天下。 可大夏国的法律，皆是罪者当诛，不如就从民生出发，减免赋税。” 夜里，陆舟刚一回到乾清宫，就有农业部的大臣看着白天宴席上酒肉狼藉，连忙进宫禀报。 是想为京畿的百姓们多争取一番利益。 因为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讲，新皇登基以后，大牢里还在关押着的前朝大臣，不管是不是有冤屈，都会要开始陆续的赦免调用了。 毕竟到了这会，敢杀的人也都该杀的，是要开始稳固社会阶级的时刻。 这个时代，中原的读书人，始终还是那么的一小撮，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够抛弃不使用。 陆舟听着农业部的人禀报，觉得也是有理，他这开国大典邀请的宾客大臣众多，可唯独是少了原先大明朝的官绅阶级。 相比于草原的社会体制，中原的情况更是复杂，这其中牵扯到了各个阶层到了利益。 作为一国之主，往往需要权衡的方面就要多了许多。 是大赦天下，拉拢豪族，还是免收赋税拉拢百姓...... 陆舟几乎没有多做考虑，关于读书人，河套地区早就是做好了榜样，愿意研究诗文者，朝廷可以提供优厚的条件。 而至于还想要其他更多的东西，还是得要像寻常的公民一般，依靠着自己的劳动来争取......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 “善，京畿等地的百姓免税三年，其余各地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技术支持，或者灾情援助。 国朝初立，许多地方都有困难，农业部这几年的时间里，可是要辛苦了.......” 陆舟勉励着说道。 “臣等有幸为万古一帝效力，不辛苦！” 下方几位农业部的大臣则是充满了干劲，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会有一种荣誉感。 当国朝虽败的时候，报国无门，才选择肥育自己，要是国家强盛，愿意建功立业者也是极多的。 众位大臣领了命令下去。 而此时，大夏京师。 一处偏僻的客栈。 两名外表憨实的货郎，在白天看完夏朝的开国典礼，匆匆回到客栈，一入客房，神情就变得惊恐起来...... “怎么办，北夏的实力，竟如此强悍......” 7017k 第385章 繁琐的礼仪 京师近月来汇聚了数十万人口，往来人员众多，出现细作是在所难免。 客栈里的两人正是从南明过来，大夏京师的开国典礼对所有人开放，各处的细作自然是少不了。 不仅是南明，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各方残余的流寇，中原各大官绅的耳目，都汇聚在大夏门，暗中观察着夏国军队在京师的动向。 夏国强大且神秘，难免会让人忌惮。 特别是李自成与南明，在夏国占领京师之前就曾经控制过这里。 留下的间谍也是极多的，是要时刻观察京师的情况，说白了还是有其他念想。 只不过客栈里边的两个假货郎，在白天见到夏国军队的气势，两腿到现在都在打颤...... “也不用过于惊慌。” 许久之后，其中一人缓缓开口，显得平静了许多。 “此话怎讲？” 另一个连忙问道。 “根据近日来的观察所看，北夏王孤傲自大，从进入京师以来，就未曾安抚前朝遗臣。 此番作态，甚至是要比原先的李闯更为过分。 现在中原没有士绅的支持，再强的军队不过是昙花一现！” 说话人一字一句，仔细斟酌着说道。 在这两名江南细作眼中看来，夏国的军队虽强，可有一点比不过他们的南明皇帝，那就是夏王没有朱由崧那么会拉拢人心。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长江以北各地的士绅表面上臣服于夏国，敢有怨言者甚少，可暗地里担忧者不计其数。 “不错！ 夏国的这位君王实在是太年轻了。 意气用事，全然不顾天下士子的想法。 京城内被关压大臣的家眷都多有怨言，暗中联系江南者多，假以时日，这些如都能为我南明所用，也能松动夏国根基......” 两人商讨着，心态也逐渐恢复了平稳，他们都是朱由崧的心腹，心理素质自然过于常人，相信这天下始终还都会是回到大明皇室手中的。 而相同的一幕幕，在京师各个偏僻的角落上演着。 夏国的士兵们似乎也没有刻意监管，任由各方人流出入，好将京师的情况传遍到天下各处。 ...... 河南。 临近江北的灾荒区域。 因为有粮草及时输送的缘故，这一片地区的灾情，已经缓解了许多。 要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来说，中原腹地的灾难会在这一两年内达到顶峰。 只不过灾难发生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气候，反而是从天灾变成了人祸。 京师破灭之后，后来的统治者早已看得出来，明末灾祸的根本解决方法就是让人口变得更少。 人死得多了，土地的问题自然就能够解决，剩下的人饭也能够吃饱了。 清军入关后中原地区逐年稳定，也是因为人口逐年锐减，人口一少，动乱就无法持续进行。 中原连年动乱，死伤者无数。 李自成与明末军阀，早帮助清国做好了铺垫，入关后再死一批人就差不多了...... 而再看当下，夏国入关之后与清军不同，没有淘汰过多的底层人口，反而是帮助百姓挺过了整个冬季。 原本那些被李自成置于死地的流民挺过了寒冬，就形成了新的对抗势力，河南现在活下来的人对李闯已经是没有过多的感情了。 并且还把科技成果带到了这片土地，在物质上给与适度支持，开启民智，让华夏后续能够利用科技来解决遇到的灾难。 河南挺过了荒灾，迎来了新一年的春耕。 同时夏国农业部的技术人员也纷纷南下，对河南诸地的农耕进行科学指导，美名其曰“暖春行动”。 而其实，按照小冰河世纪的情况来说，本就像是上天对人类走向科技路线的督促。 可谁知后边的华夏却走错了路...... 刘青峰后方无忧，此时正率领着两万余人，逼近襄阳。 张献忠的大西国实力过弱，远远听到孙可望大败，带着麾下的二十万大军就跑到了蜀地，余下的一路兵马断后，自己打死都不愿意出来了...... 堂堂盘踞于湖广的大西国居然不战而溃，只留下左良玉与刘青峰刮分长江两岸的土地。 ...... 此时的紫禁城。 陆舟还在身心疲惫的“奋斗” 登基大典持续了十来日，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陆舟已经不记得自己经历过几次仪式了，宫里最近新纳了一批宫女，也没有时间仔细观察。 他这个皇帝每天起得比鸡早，却睡得比任何人都要晚。 想来古代的礼仪都极为繁琐，要是不做足全套，手底下的大臣们心里还都会不舒服。 这时的天还蒙蒙亮，天边明亮的星光才刚刚落下，连太阳都尚未升起。 众位大臣们就已经亢奋的立于天坛的林间，在此等候新皇。 陆舟在乌拉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了永定门的天坛。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行走，可就是身上的“礼服”极为繁琐，乌拉在身旁点头哈腰的伺候，这也才没踩到衣角，一步步走向了前方台阶。 陆舟轻轻看了周围一眼，这原来就是明时的天坛了，先前整个祭坛被闯军毁去，如今已经被修理打扫得焕然一新，但是基本的摆设构架没有变动，完全是按照礼制官的提示来...... 紧接着，有是洪亮的钟声。 “皇上，吉时到了！” 后方的礼制官轻声通报。 “知道了！” 陆舟应了一声，长吸口气，清亮乌黑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新皇稳重的表现，让众位大臣对未来开始充满信心，一个个目不转睛的往着天坛。 这已经是登基大典最后的一项，伴随着恢弘大气的奏乐声，礼制官告敬天公，鼓吹着陆家先辈的贤德，以及新皇功绩。 一番唱喝不带停顿，直到钟声再次响起，已经是到了正午。 众大臣们再次跪倒高呼万岁。 陆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这个磨人繁琐的登基大典总算是彻底完成了...... ...... 北京城经过数十日的喧嚣，也逐渐回归平静。 众位官吏们各司其职。 紫禁城。 陆舟正在审阅夏国未来三年的发展计划，此时有人进来禀报： “皇上，刘司令已经攻下襄阳，请求下一步指示.......” 7017k 第 386章 天下士子 禀报的侍卫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正在处理公文的陆舟。 而通常情况下，只要前线战事有所进展，就会有人第一时间入宫禀报。 陆舟此时听到刘青峰占据襄阳，手里头的案牍也不由得轻轻放了下来，抬起头询问道： “刘青峰占据襄阳，大西国可是国破了？” 陆舟显得有些意外。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张献忠最开始是在襄阳称王，此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攻打下襄阳，基本上就扼住了大西国往西逃的路线。 “皇上，大西国不堪一击，甚至没有抵抗，可南明的速度更快。 南明朝廷的左良玉率领着五万大军，攻克武昌城府，与刘司令的军队南北相望。 张献忠提前逃到了蜀地，站稳了根脚。 而湖广的大部分领土，还是被南明抓在手里......” 侍卫说着又递上一副图册，上边标注有夏国当前占据的最新疆域。 在湖广等地，夏国与南明的界限十分模糊。 陆舟看了看图册上的情形，心中数个念头闪过......这个张献忠逃得真快。 而刘青峰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是向西面进军，而不是直接往南推。 看来也就是因为夏国把重点放在西边，好让南明有了扩张的机会...... 只不过对于湖广的情形，有一点让陆舟十分意外。 张献忠在历史上的评价是从未打过一场坚守战。 可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夸张，辛苦经营多年的大西国，说不要就不要了。 白白便宜了先前的死敌。 “向往西面进军也可，南明朝廷内部松散，左良玉野心不小，怕是不屑于受到朱由崧控制。 夏国兵马少，等过段时间南明局势动荡，再出兵不迟......” 陆舟点了点头，知道现在江南等地，想要当皇帝的可不仅是朱由崧一人。 对于那些江南等地的官绅来说，越是形势顺利，就越喜欢作死。 ...... 襄阳。 刘青峰带着兵马驻扎在府城已经是有了数日时间，城内的百姓依旧是恐惧，似乎不太愿意接触夏国军队。 这样的情形是与河南等地大庭相径。 “刘司令，湖广等地的百姓，本来是受灾情影响甚小，加之张献忠数年来以安稳民生为主，各乡道都有大西国的官吏。 使得这方百姓更愿意于接受贼军。 同时，张献忠此人还开始拉拢乡绅士子，多方造势之下，百姓们对夏国军队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说话的人名为张云成，刘青峰麾下副官，本是襄阳人士，对这里的情况极为了解。 “嗯，不错，看得出来，自从到了襄阳，流民变得更少了，田耕稳定，百姓们至少是饿不死。” 刘青峰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里毕竟已经是渡过了长江，要是天下各处都像明北一样，估计所有人都得被饿死。 而且张献忠与李自成不同，采取缓慢发展的策略，在湖广等地定立根基，使得这里的百姓对大西国士兵没有多少排斥，反而是对夏军有些陌生了。 可有一点不能否认的是，就算饿不死，能整日吃饱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刘青峰有信心，夏国很快就能将这里的百姓给笼络起来，就像是河南诸地一般，现在已经成为了夏国人口储备地。 夏国军队继续驻扎在此，以便观察西面的贼军，同时威慑南明。 只不过安稳的日子还没有过去多久，忽然一天的襄阳城外，锣鼓喧天，吵吵嚷嚷的人声沸腾不止。 多日平静的城内走出了许多百姓，其中不少身着光鲜衣物的士绅们打头阵，浩浩荡荡来到了府衙前。 “什么事情，如此喧嚣！” 刘青峰正梳理兵马，外边是止不住的吵嚷声。 “刘司令，是外边的士子豪绅开始闹事。 说是夏国军队分田不均，治理无方，不讲礼法，破坏祖制！” 下方的传令兵小声禀报。 刘青峰听言差点就被气笑了，想来是夏国士兵的手段过于温柔，渡过了长江之后没有过多杀戮。 好让这些“读书人”有了吵闹的机会。 “且出去看看！” 刘青峰挥了挥手，带着两排士兵出现在府衙门外。 而这些乡绅们似乎咬定了夏国军队不会对百姓出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混入了许多佣农。 毕竟现在的中原依然存在着以读书人为尊的思想，能动得了笔墨的人就是文曲星，在一干“文豪”的号召下，周遭的百姓也不知缘由，统统汇聚在此。 “大人，若为一方朝廷，还得从德治理，我等有意进言万言书。 一方面是为天下士子做表率，而另一面，是为了敬告新皇，还望仁德从政呐！”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递上了一封长信。 刘青峰心头诧异。 想来这前朝的地主就是多，还未到真正的江南富庶地，就忽然蹦跶出来了如此多的乡绅。 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是，自从夏军进入襄阳之前，长江南北的大族豪绅就闻风而动。 是想在夏国的前锋部队中留下个口信，好让夏国皇帝注意到天下氏族的实力，不然后边真的是无法生存了。 刘青峰接过了长信，看到信中内容却是哑然失笑，这些人原来是为关押在京师的前朝大臣伸冤的。 “尔等远在江南，可还惦记着京师之事？” 刘青峰不由得问道。 “魏藻德、方岳贡诸公皆贵为内阁大学士，劳苦功高，是我等天下读书人的榜样，自然是不能受辱！ 要是大学士受辱，那么就是礼制崩坏，礼制崩坏则后患无求。 还望新皇珍重！” 白发老者说得正气凌然，后方的众人更是面色凄凄，难过得就跟真的一般。 刘青峰这时更是感慨，想来前朝位高权重的读书人果然势力庞大，本尊关押在京师大牢里，在千里之外的襄阳，还有人为其诉苦。 而刘青峰所不知道的是，跟前的老者年纪虽大，可数年前还不知恬耻的拜入魏藻德等人门下，为的就是博一番功名。 并且，明末的大学士就是天下世族，大地主阶级的榜样，要是这些人得不到启用，那么许多人的利益都会受到牵扯。 就比如先前所说的魏藻德、方岳贡等人，在李自成抄家的时候，白银可都是数十万两的往外搬，绝对的势力庞大。 “原来如此！” 刘青峰笑了一笑，又是问道：“进万言书，除了这个要求，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跟前的老者顿了一顿，回答：“还有必须优待天下士子，不要再做有违礼制的事情了......” 7017k 第387章 税收 白发老者的话音刚落，后方不知是哪个夏国士兵，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对于现在的夏国来说，实在不知道这些传说中的“大儒”有何作用。 况且魏藻德等人也谈不上有什么风骨，在京师被李自成攻破前就已经暗通贼军了，如何谈得上说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 也不怕丢人...... 按照夏国现在“新知识分子”的定义，这些读书人可都是落后且愚昧的代表。 跟前的白发老人似乎没有听见任何嘲讽，义正辞严，如有一身傲骨。 周边的雇农都在看着，想来夏国军队也不敢当街迫害读书人。 “言尽于此，还望刘司令珍重！” 白发老者说完，甩了甩衣袖，就像是行了一番大义。 刘青峰看着这些人也是怒气陡升，可也知道当下不能发作。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下的“读书人”多了去，不仅是在襄阳，如果眼下处理不好，今后还会有无尽的麻烦。 想来襄阳也只是一个开端。 夏国占据的许多地方估计也出现了相同情况，国朝未定，中原的官绅阶级就开始反扑了...... “还望刘司令珍重！” 后方许多衣着光鲜的乡绅同样是齐声说道，这些人不一定是真的有学识，有的人还是由祖辈蒙阴，或者是商贾巨富买官后实现了阶级跨越。 但不管怎么样来说，这些人都是中原旧社会的代表，同样也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包袱。 明末的土地兼并积重难返，可全部都是靠这些“功名”之人努力。 就连张献忠的大西国都不能彻底将这些人剿灭，张献忠在短短的数年时间就能建立起官制，可都是明里暗里都利用了这些人的力量。 “敢问老人家贵姓，是何等功名？” 好在刘青峰是锦衣卫出身，对待文化人还是能有耐心说上一些话，如果要是换做陆大等人，跟前的这些人早就得要人头落地。 跟前的白发老者闻言更是骄傲，摇头晃脑自报家门：“老夫是万历年间举人，名赵春生，曾任南漳、湖阳县丞，又任平城县令。 崇祯五年入京为官，权位最重时，官至五品......” 这赵春生最高担任的官职还不过五品，还是在京城部门熬上来的履历，可从经历来说，侧面想告诉刘青峰的是，他赵春生人脉极广。 赵春生在湖广等地耕耘了大半辈子，攀上了京师大学士的高枝后出了几本书册，开过几场讲座，在明末这妖孽频出的时代里难得混出了一些名堂，就连张献忠来了都得派人请求他的意见。 而其实，赵春生没有说明的另一件情况是，在张献忠来的时候，他也吃过大西国的俸禄，所以对于明廷大学士的那些丑事，在这些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 刘青峰终于是弄懂了这行人的来历，怪不得周围还跟着许多百姓驻场，想来这些人都是文盲，否则稍微识几个字，稍微有些自我思考的意识，也不会被这些乡绅当枪使。 “刘司令，要不要直接开枪，不如毙了算了......” 边上的副官早已不厌其烦，以夏国军队的实力完全就可以制造一场屠杀。 可刘青峰却是摇了摇头，关于前朝遗留下来的官绅，陆舟平日里早就有过指示，直接杀了这些人，还不如直接交给百姓来审判。 以夏国目前的综合实力来看，时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与其直接杀了这些人，还不如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新世界崛起，然后再让这些人被百姓亲手淘汰。 “赵举人竟然吃过官粮，那么也就是可称为赵大人了。 那么敢问赵大人，为官之时，可是养活了多少民生？” 刘青峰试探着问。 赵春生指着后方的一干家奴，田佣，大声道：“这些人皆是吃我赵家粮食。 没有田地者，我赵家给予田地，只收取耕田佣税四成，如此良心，天地可鉴.......” 赵春生张口不谈政绩，只说田地，这是明末社会的特点。 襄阳城外连绵数个山头间的平原都是赵家田地，说话当然是有底气。 周围的乡绅们皆是附和，真的是良心，赵举人只收四成，其他人最少都收租子五成！ 周围的百姓都觉得赵举人心善，想要找机会成为赵家的佣奴。 “如此多的田地，那么对朝廷税收几何？” 刘青峰又是问道。 可话音刚落，周围沉默半晌，这回轮到乡绅们发笑，有人低语：“赵家带有功名，又是官家，何以谈得上赋税？” 朝廷的举人怎么可能收税，甚至周围还有不少地主巴不得将巧取豪夺的田地挂在官家名下，以求免税。 然后官绅相同，年年受益无穷...... 这明明就是常识，赵春生根本不屑于回答，只是又道：“刘大人，有些东西是自古以来的礼制，不能不知啊！” 赵春生又是把话题转移了回来，毕竟是个官场老油条，话语如刀。 刘青峰忽然就像是“恍然大悟”，一拍手说道：“崇祯皇帝没有银钱赈灾，衰败之快，想来银钱都落入了你等乡绅的手里！” “我等为朝廷维护治安！” 赵春生就差点跳起脚来说道，这样的话说出来是越来越没有“礼制”，对朝廷的文曲星收税，岂不是伤天害理。 “维护治安，为何还会有贼寇？” 刘青峰又问。 “贼寇皆是因为天灾，前朝皇帝下过罪己诏......” 赵春生顺口就回答，天灾加皇帝的罪过，是文臣们的惯用手段。 曾经的崇祯皇帝就是被这些人给忽悠，不断的罪己，直到京师奔溃...... “那你可知，李自成在京师，于魏藻德等人搜刮出了多少银两。 大夏国今年又在河南救济了多少百姓？” 刘青峰又忽然发问。 这会赵春生等人答不上来了，李自成在京师的行动有所耳闻，可没有听说过具体行进。 同时，夏国在河南的安抚行动倒是有些了解，可国朝初立，绝对也好不到哪里，最多做做样子，在这样的光景下，不杀人抢掠就算不错了。 “区区小事，如需挂言？” 另一名儒生站出来说道，不懂的就说不重要。 可刘青峰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账，大声念读了出来：“刘宗敏曾在魏藻德家中搜出白银十八万两、方岳贡、丘瑜、陈演等人皆不下于十余万两。 若要再加上京郊的各处庄园产业，总计把持的家产最少价值白银四百万......” 7017k 第388章 河套的消息 “四百万两！” 后边的一名田佣失声喊了出来。 赵春生回头怒目以视，四百万两在这些官绅的眼中算不得上是什么，毕竟这还算上了田产与珠宝古董等财物....... 作为堂堂的京师内阁，天下官绅的榜样，占据这么些钱财完全就是应有的福分。 可对于后边的佣农来说，数百万两的白银就是个天文数字，他们今天兴致冲冲的过来，就是为了保护这身家百万两的“文曲星”老爷？ 还不如造反算了！ 怪不得先前张皇帝（张献忠）的朝廷如此富足，只不过是抢了几个朱明王爷...... 底层的百姓总是容易蛊惑，有听到刘青峰的言语，心态立即就有了变化，想来这些人平时都是背朝黄土面朝天，难得有思考的机会。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数百万两，这是污蔑！ 恩师他一身傲骨，两袖清风......” 赵春生说到两袖清风的时候声音小了许多，毕竟说到清廉连他自己都不信，可明朝的大学士在外人面前总是这样标榜的。 崇祯皇帝的节俭，有一半的原因也是这些人在劝道，同时还口口声声要与皇帝“同甘共苦”。 “呵呵！” 刘青峰摇了摇头，又是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从入冬以来，大夏朝廷在河南救助了多少百姓？” 刘青峰把赵春生刚才未回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回的乡绅们面面相觑，看来这个问题不可不答，但河南百姓的生死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 “若是冬季无人饿死，少说也救下数百万人，若是饿死一些起码也有百万人受到新朝廷恩惠......” 终于有人说出来一个数字，还算是中肯。 可当下提及河南的灾情，所有人才又有些反应了过来，往年冬日一过，都会有大批的灾民渡江而来，只有今年是没有了...... 刘青峰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三百万人，经过朝廷放粮的人口三百万不止，这还是账上的人口！” “不可能！” 赵春生连忙反驳：“新朝初立，哪里来的钱粮？” “银钱都是从魏藻德等人手中夺来，粮食是从宣大等地购买，又从草原运来的谷物肉食....... 所花费的银子，都是各位大人所赐！” 刘青峰说着，又指了指外边：“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城外的劳工，那些人都是从河南过来，家里有无人口饿死！” 众人哗然。 如果真是这样，救灾与缴获的银钱刚好吻合，说得通是这么个道理。 赵春生等人脚下一个踉跄，事情若是能够对得上，此后前朝的官绅怕又是多了一个标签。 光是从京师抄家的大臣家底，竟然就救活了整个河南！ 赵春生等人脸色惨白，不知道是怎么出到的城去。 刘青峰望着远去的乡绅们，不屑的摇了摇头，叫来文工团的人，嘱咐道：“将今日对话的言语记录成册，印刷成传单，利用各种手段传播出去。 同时控制好舆论，让周边地界的百姓，多了解一些外界的消息......” 刘青峰仔细的说道。 文工团的人很快领命，同时还是有些遗憾，中原许多地区的百姓毕竟不识字，许多思想难以传播。 如果要做到想河套等地的文化水平，估计还是要数年时日...... 而襄阳等地的官绅闹事，只不过是一件小插曲，可在襄阳周边，引起了不小的改变，不少人私下里有了小心思。 官绅老爷们骑在头上，哪里会有人心甘情愿的，先前不敢于反抗，只是没有人打破思想禁锢。 一旦有人做出些许引导，那么后坐力量将会是无穷大的...... 过了数日之后，刘青峰的探子就传回了消息。 先前过来闹事请奏万言书的赵春生，竟然死在了家奴的暴乱中。 灾祸来得是要比想象中快了许多。 “赵春生回到乡后，就被霸占过女儿的家奴给乱棍打死，后边的佣农里外策应，将赵府上下杀了个干净......” 回来的人仔细禀报。 刘青峰谈不上有什么欢喜，毕竟这不过是地方的跳梁小丑，他更关心的还是此番影响。 “乡绅的家奴起乱，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田地，可大夏作为新立朝廷，是否在律法上过于纵容了。 毕竟是犯了命案，不做处理，怕是与流寇无异......” 刘青峰转头询问。 而跟前的人正是河套大学毕业生，现在是刘青峰的副官，副官只是略微的思考，就回答道：“犯事杀害赵家上下的家奴已经抓了起来，襄阳官府要仔细审查。 大张旗鼓，搜罗证据，一个人也不放过，此为高高举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 而随后的审判结果，是要轻微处罚，并且田地还是要分的，此为轻轻放下......” 副官胸有成竹的说道。 刘青峰听言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他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赵春生那种举人，死一百个都嫌少。 如果用这样的方法，今后中原的官绅们怕都是要架着尾巴做人。 谁还敢欺压百姓？ 脑袋都不够掉的。 原本的主宰者变成了弱势群体，地位大降，地位一降，就有利于百姓翻身。 “这样的做法能行，可乡绅一旦有防备，吃亏的还会是百姓.....” 刘青峰敲了敲桌案又是问道。 “各乡里边可以组建互助会，互助会由官府推举的文化先驱带领，定期传播农耕知识，和思想文化。 在面对乡绅势力的时候，也可团结一致。 当然了，互助会只是民间组织，不是官府，乡民自发所做的行为，与朝廷无关......” 副官侃侃说道。 刘青峰越听越是来劲，觉得此事可行，一拍手便答应道：“此事尚可，还有皇上圣谕说过，很快就会有一种叫做广播的东西。 以后在各大州府安装上，以利民智！” 刘青峰此时还不知道，在襄阳做出的简单设想，此后会成为席卷华夏大地的改制风潮。 ...... 此时的京师。 紫禁城外，大夏门，帝国广场。 夏国的一支军队，从广场游行后，又开赴去了西面，是打算与葛三刀的河套军队汇合，直取陕西。 陆舟立于城头，目送完军队离去，又回到了寝宫里，乌拉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禀报道：“皇上，归化城传回来好消息，皇后娘娘生了，是一个小皇子.....” 7017k 第389章 帝国雏形 “小皇子？” 陆舟心中大喜，他出来的时候，新月就已经是肚皮微隆。 算算时间，是月前就该生了。 并且怀有身孕的也不止是新月。 陆舟又低头望了望乌拉，果然这家伙又呲呲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说道： “还有两位贵妃，分别也诞下一子一女，而近来天气回暖，已经开始南下进京了......” 乌拉口中的皇后与皇妃，自然就是新月与杨家两姐妹。 陆舟登基后还没有正式册封，可还是夏王时就迎娶了三女，想来往后的地位是跑不了的。 特别是新月，如果不做皇后，估计从草原过来的诸位将领都不会答应。 “嗯，生女儿也好，以后朕也是可以有小棉袄的人了......” 突如其来的喜悦，陆舟也止不住差点手舞足蹈。 他是从现代而来，没有过多重男轻女的想法。 可是现在贵为九五之尊，有些情绪不能表现得太夸张。 倒是乌拉笑着，差点就要即兴跳起草原舞，可又忽然问道：“皇上，小棉袄是什么。 熊皮大衣不暖和吗？” “小棉袄......小棉袄就是小棉袄，与衣物无关。” 陆舟转过头来说道。 乌拉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表示不懂，默默守在一旁，忽然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口，又不再言语。 陆舟看着乌拉的模样，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狗腿子的心思，自己老婆都已经娶了三个...... 黄成等人更是不用说。 而杜二娘待在辽东许多时日了，乌拉从陆庄一路尾随着杜二娘南下。 七八年来还未曾有结果...... 想来两个人都是为夏国奉献过巨大功劳，陆舟可不能全然忘在脑后。 于是思索了数番，命人取来纸笔，当即就要给乌拉赐下圣谕。 “等建州卫平定过后，国朝稳定，你跟杜二娘的事情就给办了。 朕亲自为你操持，风光一番......” 陆舟淡淡的说道，随后甩了甩衣袍，打算回寝宫休息去了。 而下方的乌拉听言，眼中都冒出了精光，感动得流出眼泪，想来乌拉虽然许多事情上极为奇葩，可却是个专一之人。 乌拉想着与杜二娘的婚事，戳了戳手，笑嘻嘻的溜出大殿。 ...... 远北，陆庄。 白雪茫茫。 北京城的天气已然回暖，可这面地方冰雪未化，不断有牲口拉着雪橇运送货物，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陆庄周边早已是大变了一番模样，原先空旷的土地不再多见。 在北面森林以及东部的许多部落地区，争先恐后的把部落迁徙到这方。 以至于整个陆庄周边都是人口聚集点，放眼望去，陆庄城墙外是大片大片的木屋，人头攒动，中间还间隔出了许多巷道。 陆庄不得不出台了法令，限制这一面地区的人口迁徙。 可没办法的情况是，陆庄发展得实在太快了...... 在陆庄的周边，除了能够大范围通上天然气，南北两面还各通上了一条铁路。 每隔半月的时间，就会有蒸汽火车满载货物与人口从南北两面过来，交通上的便利，也使得陆庄经济愈发繁荣。 陆庄西侧。 陆二手里抬着光亮的线膛枪，身骑战马，带着数队骑兵从西面归来。 现在西西伯利亚还处在初步开发的时期，加之没有通往西面的铁路修建，新开辟出来的商路和马队成为了主要交通工具。 在这样的背景下，陆庄也成为了向西面开发的大本营。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从西西伯利亚回来的旅人和冒险者，他们为原始的蛮荒地带去了新的文明，同时也逐渐开发利用起了自然资源。 “陆二统领，基斯克堡的发电站建设得如何了？” 陆二刚一回到城里，就有研究院的人出来询问。 夏国人已经开始在西伯利亚零星建立一些工业场所，陆庄周边有蒸汽火力发电场，而更远的地方，则是在利用船舶进行水上发电测试。 有了可以移动的发电场所，就能对夏国的领土建设起到极大作用，特别是在远程通讯逐渐开发的情况下，能够促进各地国民的思想开化。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是最偏远的部落，也都知道这天下是有一个共主——远在北京城的夏皇，是所有土地的统治者。 “发电站建好了一半，只不过是人手实在不足，西面能用上电源怕还得要再过一段时日。” 陆二解释着说道。 整个西伯利亚记载在册的人口，三十余万，加上刚吞并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也不足百万，要想发展整片辽阔的土地，的确是极为困难。 “那从中原带回来的人口呢?八大商的家眷，这些年不断有战犯被送来远北，使唤起来还不错......” 研究院的人说道，其实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使唤奴隶是最好的选择。 陆二却摇了摇头： “早就死光了，八大商范家的人上下三千人口，不到三年就死绝了。 其他奸商家族都死了个遍..... 汉奸也用光了，剩下的都是些残废。 皇上现在一统江山，中原稳定，后续运来远北的人口会越来越少......” 陆二解释着说道。 随着远北工业的不断开发，劳动力的需求愈发紧迫，特别是有些工程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还必须要成体系的去建设。 研究院的人听言也是皱起了眉头，在远北没有足够的劳役的确很难开展建设，因为这面环境艰苦，有许多工程是需要人命来堆。 而历史上的西伯利亚也是如此，这片地区的资源开发，埋葬着无数战犯俘虏的尸骨...... “不过也不用担心，建州卫的山林里还有些建奴未灭，等杜二娘把军队开入了朝鲜，我再会向皇上请令，将建奴余孽统统派遣过来。 最好是能在西面修一条铁路。 对了，沙阔在西面发现了罗刹人的老巢，在那边有个叫欧洲的地方，我们的商路已经通过去了。 等西西伯利亚完全稳定以后，也可以派兵西进，多寻觅些人口......” 陆二忽然笑着说道。 历史上西方工业的崛起，劳动力紧缺，同时也是“黑三角贸易”血腥贩卖黑奴的时期。 夏国现在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却是可以发展另外一条获取劳动力的途径。 历史上的西方便于在非洲获取奴隶，而夏国却是更方便于奴役西方。 “此话当真？” 研究院的人立马惊喜，有劳役更好，夏国明文上不支持奴隶制度，可是在西伯利亚这片土地上却是个另外。 “当然是真的，等沙阔吞下罗刹人，进军西方，不听话的统统都抓回来！” 陆二拍了拍身上的枪支，笑着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着，途中路过一处宽大的宅院，这里曾经是陆舟的居所，现在无人居住，可也有人留驻打扫，门口还有两盏明亮的电灯...... 陆二只在这里巡视了一圈，随后又前往另一面，来到了陆庄大学的研究院深处，这里是陆庄最为机密之地，徐光明等人已经在这里呆了数个年头，做出了许多成果...... 嗡！ 嗡！ 此时，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一辆巨大的蒸汽坦克从远处碾压而过。 车子前方没有任何马匹拉动，可是却能自行前进，宽大的履带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痕，速度不快，可却霸气威武。 陆二却是见怪不怪，径直走入另一处实验室里。 徐光明等人正在鼓捣着一台半人多高的机器，各类活塞传动装置密布其间。 陆二走上前去推了推齿轮，四个缸冲前后压缩，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是一台内燃机...... 7017k 第390章 内燃机 陆二轻轻转动了齿轮，内燃机的气缸循环压缩，飞轮在另一面旋转。 咔呲、咔呲...... 各类的活塞、连杆和曲轴不断的运转着，看起来是有着一种独特的机械美感。 陆二不由得裂开嘴笑了起来。 等内燃机做出来，他也终于可以不用留守在这里，能够前往中原的皇都去看看主子了。 陆二望着回转着的机器发笑。 只不过这时，内燃机下方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呵。 “喝！” “住手！” 徐光明黝黑的脸从机器下方钻了出来。 随之探出的脑袋，还有老张头和张一蛋等人。 内燃机还只是个初步的雏形，为了便于研究，所以造得有些过于巨大。 但各个功能结构已经是全部完善，陆二刚才转动了齿轮，大片的黑色油渍往下滴落，将徐光明等人淋了个满头。 “不好意思，看到这个机器太过于激动，没有看清楚下边有人。 诸位先生辛苦了！” 陆二连忙点头哈腰着赔罪，在陆庄这片地方，研究人员的地位崇高。 哪怕陆二现在是陆庄城守，面对宋应星等人依旧是矮了一头。 “走开快走，勿要再来这里打扰！” 宋应星连忙挥手赶人，又指了指远处的墙上，书写有“闲人免进”四个大字。 边上的老张头、张一蛋等人同样是皱着眉头，一副极不欢迎的模样。 陆二只得讪讪一笑，退走了一步，可依旧未曾离去，只说道：“只是皇上心系内燃机的研制。 京城每三日都有圣谕送达，故而心急了一些......” 陆二搬出了当今圣上，说话间隐约还露出了一条皇色腰带，那是陆舟前段时间赐给他的金腰带。 徐光明等人听言却忽然有些恍然，是啊，时光飞快，不知不觉间，自己的主子就已经是当今圣上了。 陆庄也不是之前的陆庄，反而是这天下的龙兴之地。 老张头等人听到“皇上”二字，神色也变得郑重许多，转而起身问道：“皇上可曾念叨我等？” “那是自然！” 陆二言必拍了拍手，后边有人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的都是御赐圣物，帝王所赐的物品，对当下的国民来说，都是天大的幸事。 老张头等人接过了衮冕、金印和勋章，心中感怀之际，陆二又取出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治国之根本在于利科技，而朕之大夏科技当属繁华，是有诸公前赴后继......” 陆二读完了封赐，不出意料的，徐光明等人都册封下了爵位。 老张头热泪盈眶，在外为奴多年，可算是能荣归故里，要是再等个几年的话，怕是身子骨也都不允许了。 “我要赶紧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家里的几房妻妾！” 老张头起身连忙说道，老头子老当益壮，在远北这几年凭借着名声竟还纳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膝下竟还多了一双儿女。 想来能在远北生存下来的人都不一般，体制异于常人。 “这下算是光宗耀祖了。 就是不知在塞外多年，故乡的亲人还有多少弥留于世......” 张一蛋擦了把脸上的油渍同样感叹。 虽然陆庄设施齐全，可心里始终是对中原存有挂念。 倒是一旁的徐光明很快又想到了许多。 只对南面的京师方向长鞠一躬，又是说道：“圣上的旨意是对我们关怀，可同样是一种督促。 封赐的田庄都是在中原腹地，想来是要我等早些回去了......” 徐光明揣测着圣意，陆二听言忙不迭的点头，继续说道：“内燃机的作用于夏国巨大。 皇上传出来的口风，内燃机的意义甚至可堪比于铁路。 诸位尽快将内燃机完善，也可早一日回到故里......” 陆二解释着说道。 几个人听言是忙不迭的点头，全然将刚才陆二溅他们一脸油渍的行径忘于脑后。 陆二从研究院里出来，同样也送了一口气，内燃机就快到了最后一步，到时候的效果绝对能够轰动整个夏国。 徐光明等人则是继续留在研究院，进行着暗无天日的组装实验。 数日之后。 张一蛋手里拿着一张明黄图纸，这是陆舟亲自绘制的机械草图。 “四冲程的活塞气缸都已经组装完毕，气密性良好，下一步可以考虑如何点燃了......” 张一蛋口里的四冲程，简要说就是内燃机的一个运动周期内，整台内燃机的四个运动阶段。 首先是进气冲程：活塞落下，将汽油和空气的混合物体吸入，通过进气门注入汽缸。然后压缩冲程：升起的活塞将汽缸入口挤压，同时将燃料和空气的混合物压缩。 第三步是点火冲程：接近压缩冲程顶点时的燃料、空气混合物体被火花塞点燃，将活塞推下。 最后排气冲程：活塞升起，将燃烧过的废气通过排气门排出气缸，输出动力，形成一个运动周期...... 现在研究院里的内燃机是可以运动，但最关键的是引燃问题。 用石油提炼出来的汽油，燃烧起来是要比蒸汽动力更大，原理上大家都懂，但要完全实现却是很难。 为此徐光明等一干大匠分工合作了许久，现在堪堪是进入了最后一步。 徐光明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点，同时说道： “让燃料吸入气缸容易，可点燃却很难，这要是在以前就是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 老张头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又取出了另一个锦囊，里边是陆舟的又一道圣谕：“按照皇上的说法，是可以用火花塞点燃。 就是利用磁生电的原理......” 按照图纸内的设计，内燃机运转后会带动汽缸内部的一个小磁圈，产生电流。 而这个电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电压来刺激机械缝隙，形成火花，，点燃气缸中的燃料。 这样的设计完全是可以实现，但要是大胆的想到却是不容易，再加上需要设计得极为巧妙。 徐光明等人商议过后，纷纷感叹着圣上睿智无边，想来是每一步都考虑到了，否则单靠一步一步摸索，每一个关键点都要卡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 一行人说做就做，邀请来发电机的研究人员共同来打造这最后一步。 又是过了半月之后，一台颇大的内燃机彻底组装完毕，在冰雪融化初始，被退到了室外。 内燃机的周围都聚满了研究人员，张一蛋走到了机器的侧边，裸露出来的轮齿边上是有个圆孔。 圆孔边上，是一个类似于“钥匙”一般的大摇柄...... 内燃机在未启动之前，火花塞上是没有电的，没有电燃料就无法被点燃，这就需要外力旋转摇柄驱动内燃机启动。 就如同后世，20世纪的一些老式卡车，在启动时候也要外力摇动转柄，就是这个道理。 张一蛋拍了拍手，憋足了力气，将转柄越摇得飞快，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排气声，张一蛋忽然猛地一拉。 转柄从内燃机上拔了下来。 连续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快。 内燃机的烟囱先是排出一连串的黑烟，随即整台机器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彻底自行运转了起来。 整个操持周边都是充斥着烟油的刺鼻味道。 围观在边上的徐光明更是被熏得一脸漆黑，却止不住的微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7017k 第391章 豪绅的代表 内燃机飞快的运转，整个陆庄上空都在飘荡着欢呼声。 这是一件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 陆庄的不远处就有数不尽开发出来的原油，稍加利用就能够满足后续的需要。 如果这类转化效率极高的机器能够逐渐成熟并且量产，那么今后的影响重大，对于西西伯利亚的控制也不会太难。 张一蛋同样站在烟雾内乐呵着，是打算要立马将内燃机替换入蒸汽坦克里。 现在陆庄的造车技术极高，就是差一个合格的动力源，一旦内燃机成熟，就能够马上使用...... ...... 远北又一次在科技上有重大突破。 而此时的中原，北京城，依然还在建设之中。 原先破败的街道已经整改完毕了，居民的生活回到正轨，并且今年的各行各业有欣欣向荣之态。 京师毕竟是京师，只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很快就能够重新崛起，并且影响着很大一部分地区。 京郊周边的官吏也彻底轮换了一遍。 一些大明投降的官兵，过于懒惰的则是直接派遣进入了建设队里，只有少部分精锐被夏军接纳，随后又随着大军西征。 新立的大夏朝廷，基本上是将原先的明北大部分地区新换了一番面貌，百姓们得到了基本上的安置，可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的问题。 陆舟这日正在乾清宫内临朝，诸位大臣汇报着当下的各地民情，文化部的人递上来一封急奏： “随着刘青峰的大军南下，临近江南等地的乡绅反应激烈者甚众。 襄阳城更是出现了读书人闹街的丑事，为首之人是万历年举人赵春生。 除此以外，还有河南的南阳府等地，同样闹事者不少......” 文化部的人一面说着，陆舟看着手里的奏章，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看来因为税收和田地的问题引起了诸多大地主阶级的不满，而现在的夏国还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安置底层百姓。 只是适当的调整税收和田地分配法案，那些占据庞大资源的豪绅却是坐不住了。 要知道的是，大夏国朝内可是有着要收归所有田地，重新分配的提议。 要是这条法令执行下去，这些人怕是要闹得更欢，再次造反都完全有可能，而陆舟现在手段还都算是温柔的...... 众多朝臣们皆是面露愠色，想来不大肆任用明廷遗臣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大家都是信奉着一股新的思潮，对于陈旧的制度嗤之以鼻。 特别是从大学里边走出来的人，对明廷遗留下来的这些“读书人”是极为不屑的，认为土地兼并是中原衰败的主要缘由...... 陆舟面色未有任何改变，只是将奏章缓缓合上，又说道： “以后再谈及这些事情，不一定要以读书人概称，中原之大，能够机会压榨百姓的读书人毕竟还是少数......” 众位朝臣皆是面露思索之色。 而陆舟缓了一缓，又是说道：“可这些人都是前朝的功名，与我夏国无关。 况且我夏国培养出来读书人同样不少，个个都是有真才实学，能够独立思考。 哪怕是军队中一行武，也比这些人强多了.......” 陆舟简单的几句话，几乎就是将前朝的豪绅阶级判入了对立面。 这些人今后怕是再也难在夏国翻身了。 想来是夏国在入关前本就足够强大，现在的陆舟根本就不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并且也不怕给民生带来什么灾难。 众位大臣听言皆是面露欢喜之色，中原遗留下来的豪绅的确是个大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的话，今后的许多法令都难以推进。 毕竟夏国的治理方式与原先的明廷体制相差太远，想要有所改变，就必须大刀阔斧。 “皇上，此话说得甚好！ 那不如就传令，让刘青峰等人杀个干净？” 乌拉连忙跳出来说道。 如果刘青峰腾不出手剿灭乡绅的话，那么乌拉绝对想去。 抢掠这种事情乌拉是最喜欢了。 “皇上，这些人早就该杀了，免得碍手碍脚。” 乌拉又进一步劝道，大不了将中原打乱重洗，夏国现在有基本稳定的国朝体制，不怕豪绅阶级们闹事。 真理总是掌管在拥有火炮的人手中....... 只不过此话刚一说出口，朝堂上的一些年纪过大的老臣则是皱起了眉毛。 将豪绅们一刀切不是不可，但这杀孽是有些太重了，闹不好这天下也要冤死一批人。 毕竟天下之大，总不能所有的地主都该死。 一时间内，朝堂之上众说纷纭，而同样也有人建议，将大牢内的魏藻德等人拖出去斩首，以绝了这些乡绅的幻想。 陆舟听到此处，这也才缓缓站起了身子，众位大臣立刻静声，全部都望着高台处的皇帝，以待圣令。 “若是时间紧迫，一刀切的做法是必需选择。 可此番杀孽过重，夏国也有足够的实力，可以顺其自然去改变。 等中原的思想开化了，河套地区的知识分子南下，会逐渐挤去这些旧朝人的生存环境。 历史总是在前进变化，就的始终要归为飞灰......” 陆舟一番道理说得不紧不慢。 众位大臣们听在耳边却是明悟了许多，绞杀所有的地主阶级手段过激，还会带来许多潜在的危机。 相比之下，利用百姓的开化程度来对抗那些无德或者假仁假义的剥削者，反而更是自然。 “就按先前说的，在乡邻间成立互助社，用以对抗无德豪绅。 而至于先前所说的魏藻德等人，杀一些也无妨......” 陆舟挥了挥手，就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魏藻德等人贵为前朝大学士，在明廷的官绅阶级中，地位尤其崇高。 可在夏国这里什么也不是，杀一些也完全无所谓，反而能表明立场。 明末的官绅地主始终都是个大麻烦，不得不杀一批人来示威。 而且不仅是夏国，先前的李自成也差点把这些家伙给弄死，只可惜后边夏军来得太快。 毕竟闯军心里也清楚，天下的士绅们都在看着明廷大学士的表现。 这些人只要是重新启用，那么其余士绅们就是安全的，并且还能够继续剥削享乐...... 于是三日后。 陆舟下了旨意。 一批没有污点的前朝官吏被释放出了大牢，重新安排岗位工作。 同时，几名明廷的大学士，前朝天下士绅的代表、通享功名的“大人物”被拖了出来。 以贪污钱粮贿以及私通流寇之罪，通通斩于菜市口...... 7017k 第392章 影响 京城，菜市口。 人潮涌动，四面贩货叫卖者络绎不绝，车架往来川流不息。 自从开国大典后，夏国的各路商贾繁多，且大部分都是从草原塞外而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京畿对于江南的依赖。 特别是靠近江南等地，仅存的大家氏族，高座于门庭，等了许久也未见到新朝廷的召唤。 于是派了门童家仆入京打探，一连过了两月，终等到了些许风声，被扣留的几位大学士，终于是可以出狱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 久闭的京师大牢传出了厚重的铁链声，十几名头发蓬松的囚犯被押了出来，伴随着狱卒的呵斥，跌跌撞撞往前踱步。 在许久以前，这些人还都是明廷社会上的标杆人物，天下士子的榜样...... 叮铃、叮铃 魏藻德迈着步伐，望向许久不见的阳光，乐呵呵的发笑，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身处绝境。 又抬头，却是见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许三站立于这些明廷旧臣的跟前，面露威严，当看到满脸脏污的魏藻德时，立马就想起了这家伙府上的十五万两白银，以及若干田产珠宝。 剩下的一干人同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身怀巨富，并且还“桃李”遍布天下，这段时间夏国的各类抗议活动，几乎都是这些人的门生氏族。 毕竟大明朝廷的顽疾根深蒂固，官官相护的情况下，各级各地的官员都同气连枝，要么拉帮结派搞党争，要么就是拜师联姻认干儿子...... “魏大人门生边境南北，新皇定是舍不得抛弃，派人前来迎接了。” 后边的人低声说道。 魏藻德面色为微喜，可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新皇亲自出来迎接，心头略微有些失望。 “魏藻德，你在牢里最久，为何还不去跟崇祯皇帝殉死？” 许三望着跟前白发苍苍的老者，阴沉的说道。 魏藻德强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之感，挺了挺身板，昂首说道：“方求效用，哪敢死？” “我等皆是忠臣，正求新皇启用，想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余下的人纷纷跟着表态，诚恳至极。 许三身上只感觉到一股恶寒，随即还是挥了挥手：“效力就不用了，还是赶紧赶时间上路吧！” 这时的囚车也被拉了过来，情况突发得太快，众位前朝大臣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按理来说作为堂堂的内阁大学士，砍头前起码也得有一番仪式，最起码也得有家人召见，吃一顿断头饭。 让人死得体面。 可在新朝廷把控下，前朝遗留下来的大臣没有任何有待，直接赶上了囚车，往菜市口拉去。 而周围的百姓皆是麻木的围观着，丝毫没有觉得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死得可惜。 要不是这些家伙，京畿等地的灾民也不会过得如此凄惨，文工团这段时间在京师做足了宣传。 魏藻德等人是如何贪腐，名下的田地是如何逐步吞并，京城内的百姓心中都了解了个大概。 再也不像是原先那边任人统治宰割，大夏帝国没有利用士绅阶级的打算，所以就没有给这些人后续生存的土壤。 “有辱礼制！” “败坏斯文！” 一众老臣被押上了囚车，嘴里骂骂咧咧，可身上却不断挂满了各类污秽之物，统统都是京师百姓砸过来的烂菜叶子。 “不得去午门，我等要面见圣上！” 魏藻德口里不甘的呐喊，可许三根本就不理会，转过头来，冷冷说道：“午门？ 现在午门已经不能斩首了，尔等还是先要在京师游上一圈，于北城菜市口斩首。” 要说古代社会，斩头的地方也是要分等级，像京师午门的这些地方，素来都是斩首朝廷犯官。 而魏藻德等人现在没有这个待遇，囚车载着众人游荡一圈之后，又拖回到了菜市口。 行刑的士卒手起刀落，十几颗头颅就被丢弃在巷道，周围的百姓口吐唾沫。 可在暗中观探的细作们，神色无不震惊，面色惨白之余又匆匆忙忙，往城郊的地方跑去了。 新皇帝的做法简直是雷厉风行。 十几名功名高厚的老臣说斩就斩，显然是不给天下士子留任何一点面子。 经过这一日后，中原各地的势力心思各异。 江南，金陵城。 朱由崧的皇宫已经修葺完毕，本来这是大明先皇的行宫，可朱由崧不能委屈自己。 再加上江南各地孝敬上来的银两，弘光王朝开始了新一轮的国都改造工程。 似乎丝毫不得落后于夏国京师一般，金陵城的街道上都满布了彩带。 弘光皇帝在日前一连纳入了十二名江南美人入宫，举城欢喝。 只不过，当下欢乐的气氛还没有过去多少日，一群名满江南的士绅就哭哭啼啼的冲入了皇宫。 “斯文败类！” “中原数千年之大不幸！” 一群身着绫罗绸缎之人在大殿跟前痛苦，这些人都是朱由崧在登基前的“好友”。 并且有一些人还是从北京城一路南下，后来被南明启用，权位最高者还是南明的内阁大学士。 “诸位爱卿，大喜的日子，不在家饮酒作乐，何来宫内啼哭？” 朱由崧板着个脸，可愈发肥胖的身材，显示不了什么威严。 而下首的士绅们仍旧恭敬，对着宝座上的朱由崧不断磕着脑袋，一边哭诉道： “夏国占据京师，竟行逆天大不敬之事，魏藻德等大学士接连被斩。 不仅如此，还要在江北诸地大分田地，有乡绅抱怨者，竟家破人亡......” 诸多士绅细细数落这大夏朝廷的罪状，要真是天下都这样折腾的话，今后哪还能有剥削的余地？ “分田地？可是收缴了氏族豪绅的田地？” 朱由崧连忙问道。 “也不尽是，夏国人有手段开发土地，可那些贱民哪能拥有土地。 这是礼制崩塌，坏了规矩......” 士绅官豪们动不动就是满嘴大义，表面上上在为魏藻德等人吊唁，可心里头是对夏国朝廷担心极了。 要是夏国军队打过来，他们更宁愿逃亡，有些人都开始想着造船了。 朱由崧却是显得沉稳，大手一挥，朗声说道：“诸位不要慌，天下士绅都站在我这一面，击溃夏国暴君，指日可待......” 7017k 第393章 吊唁旧臣 朱由崧打发走各大士绅，回到侧殿，随即面上就露出了喜悦。 “这是大好的事情！北夏自掘坟墓，虐杀士族大臣，已经走不了多久了！” 朱由崧挥着衣袍放声大笑。 金陵提督卢九德早已闻讯赶入了皇宫，见到弘光皇帝满脸欢愉的样子，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卢大伴，来得正好，北夏自掘坟墓，将江北的士族统统逼上绝路，这样的朝廷，如何能站稳得住脚跟？ 不像是朕！ 我江南朝廷赋税充盈，兵强马壮，朕这就打算择日挥师北上，一通中原！” 朱由崧满脸笑意的说道。 北夏杀死前朝大学士就算了，竟然还当街羞辱，如此做法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在朱由崧看来，这些乡绅士族才是一个朝廷的核心竞争力。 如何能够得罪得了？ 果然是塞外不毛之地而来的蛮子，丝毫不懂得治御之术，而朱由崧作为福王一系，自然更能懂得如何整合“资源”，拉拢士族才是首要任务。 卢九德听言后却皱了皱眉头，可也不敢过多谏言，微微愣了愣，还是赞扬着说道：“可喜可贺，北夏国逆天行事，我朝替天行道，定能一统江山。 只是北京城的细作回报，杀死的都是先皇旧臣，不管魏藻德等人经历过什么，可始终未曾归附夏国。 眼下应该是吊丧才对......” 卢九德最后又是建议着说道。 魏藻德等人再怎么说也是前朝大学士，北夏国人羞辱斩杀，那么江南朝廷就大张旗鼓的歌颂，至于贪腐什么的事情，完全不用去在乎...... 历史上真正的南明朝廷也是如此，为了彰显是继承前朝正统的身份，在立国之后，就会对前朝死去的大臣追封。 特别是一些被崇祯皇帝斩杀过的大臣，则会有“平反”的机会，后人也能得到关照。 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拉拢人心，并且显示朝廷的恩典浩荡。 “吊丧、当然得是要吊丧！ 还得要立下功名碑，让世人传唱，让所有人都看看夏国的所作所为！” 朱由崧连忙拍手言道。 卢九德心思有些忧虑，还有许多话要说，可是见到朱由崧信心满满的样子，只得把话再憋回了肚子里，退出了大殿。 很快，圣旨传递下去。 数日后，金陵城内举行了一场浩大的纪念仪式，目的是哀悼在北京城被夏国人迫害的大臣。 众位南明的官僚大臣们皆是掩面而泣，但至于江南百姓心中是何作响，就全然不知了...... 于此同时的，在吊唁仪式上还出现了一段小插曲，有从大明京师回来的细作，手拿着所谓明太子朱慈烺的手谕回到了金陵。 也许是过于激动的缘故，反而惹怒了朱由崧。 这位得到朱慈烺消息的细作很快就被金陵城官兵捉拿，并关进了死牢里，乱刀砍死。 至此朝堂内再也没有人敢提及太子朱慈烺的消息，表面上看起来是颇为稳定。 就从朱由崧目前的操作来看，与历史上的正常轨迹差不了多少，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与权力。 至于皇位之外的事情，什么亲缘关系都是假的，当然也更谈不上是关心民生。 明朝的王爷全都是压迫百姓的好手，对贱民过于仁慈反而会影响大地主的利益。 而再看金陵城，四处挂起了白巾。 所谓的吊唁大会，同样也是誓师大会。 朱由崧施加手段趁机调集兵马，顺便检阅一番，愿意听从自己调遣的军队究竟是有多少。 而好在的情况是，弘光王朝刚刚初立的几个月是极为顺利的。 在朱由崧的号召之下，江北的四位总督，除了左良玉之外皆到朝堂。 原先不给面子的史可法也回到了金陵，为北伐行动出谋划策...... 与此同时，前来入朝的还有前凤阳总督马士英，前线的重镇都已经连表忠心。 按照道理来讲，南明实则是没有后顾之忧，防守起来是没问题的。 可是历史上的弘光王朝，只存在了八个月，剩下后边的十几年时间，几尽是在苟延残喘。 这些人绝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同时也不会知道发生灾祸的原因...... “皇上，对待夏国绝不可大意，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在河南都吃了大亏。 再加上今年明北流民稳定，怕是难以有机会收复京畿......” 史可法身披白巾，在繁琐的礼仪结束后，就开始劝说朱由崧要多做谨慎。 这家伙在史可法眼中看起来始终有些不大靠谱。 扬言出兵京师就算了，可作为当今圣上，朱由崧却不知道夏国在江北布置了有多少兵马。 不仅轻视敌国，朱由崧还领扬州守军主动出兵，史可法认为这样的战术完全不成熟。 江南粮多人口充足不假，可都是未经历过明北残酷战乱的新兵，没有充足的训练很难对抗夏国人。 可朱由崧却不这么认为，要是再晚一点北上，等到朱慈烺彻底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里，那么情况就极为难办了...... “皇上，出兵河南也不是不可。 在那一面有厌恶北夏朝廷的乡绅接应。 若是此时出兵，定能夺回大批土地。 而且，我还听闻，河南诸府今年不缺粮食......” 说话的人是高杰，此人坐拥徐州，与史可法、黄得功、左良玉共为江北四镇督军。 并且高杰曾经还是李自成麾下战将，投降明廷后对农民军追缴猛烈。 数年下来已经是战功赫赫，在去年才刚被崇祯皇帝册封为兴平伯。 相比于史可法的稳重保守，高杰信心满满，再加上是处于事业上升期，自然是不愿放弃立功的机会。 “一派胡言，乡绅岂能作为依靠，拥兵作战始终是要靠将士！” 史可法怒斥。 高杰是贼寇转业，出身不如史可法，被狠狠反驳了一句后却不做言语，反而板起个脸。 一旁的黄得功则是在看戏，不时出言推波助澜，想把事情搞大。 江北四镇的矛盾初现，朱由崧看在眼里，心中却大松了一口气。 自认为自己的手段了得，相互牵制下，控制住了手下将领。 就这番帝王的驾驭之术，怕是崇祯皇帝远不如他...... 7017k 第394章 南明的混乱 “出兵！” “不可！” “老匹夫！” “混账玩意！” 都是军武出身的将领，心情粗犷，祭坛下的几人很快就相互怒骂了起来。 朱由崧依然没有作为，站在一旁观戏，史可法争吵不过高杰等人，只好又伏拜在弘光帝跟前：“皇上，还请以国体为重，时下情形，莫好大喜功，莫贪图享乐......” 史可法作为弘光王朝的兵部尚书，但在朝内几乎没有实权，情急下将心中不满统统说出了嘴。 朱由崧听言面色顿然发黑！ 这个史可法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对朝廷说三道四，表面了朱由崧就是个昏君。 可朱由崧还真不能对史可法明面上做些什么，史可法是先帝留下来仅存的大督军，战功显著。 而且几个月前，史可法听闻崇祯帝身死，差点撞柱破头而死。 此番气节，代表的是少数忠于崇祯帝的旧臣，只要不造反，怎么都杀不得。 “爱卿，先起身罢！” 朱由崧沉默良久之后，只得一咬牙，将史可法给扶了起来。 同时又看看四周，众位大臣看自己的眼神依然敬畏，这才心中安稳了许多。 可经过当前的事情，朱由崧就更加肯定了要北上出兵的决心，其实对北夏出兵并不一定是要打胜仗，有时候也是为了除掉一些人...... 内部不稳的情况下，不对外出兵就难以转化矛盾。 “皇上，当前情况的确是不得不出兵，至少也得控制住河南南阳府。 若是再晚一些的话，就难以渡江作战，徐州还会有大危机！” 说话的人是凤阳总督马士英，道理说得很清晰。 可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马士英的家产是在京畿等地，夏国的作为实在是不给官绅们退路，以后想投降都没法投的。 就这样，众人又把目光看向了史可法一系的将领，似乎江南的乡绅也想让兵部尚书出战。 这家伙说话不好听，还总是想着为百姓谋取福利，不如早死一些为妙。 “好！出兵就出兵！” 史可法浑身颤动，袖袍一挥，竟是愤然走出了场地。 毕竟是听闻崇祯身死时撞得头破血流之人，面对江南官绅的施压，极为硬气。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可有的人却止不住的露出窃喜，史可法要是使唤出去，对于大家都极为轻松。 接下来还可安心去搞钱，打仗什么的根本没有士绅会在意，如果实在不行，划江而治，成为下一个“南宋朝廷”也不是不可...... “皇上，我等也回去布兵！” 高杰不甘示弱，就要告别朱由崧，回到领地上做足准备。 在真正的历史上，满清刚入关之初，南明朝廷确实是有过北伐恢复中原的准备。 只不过是内动严重，史可法坐镇扬州时被清军围攻，朱由崧置之不理，后高杰准备出兵京畿，黄得功为了抢功劳在后边断去高杰粮路...... 江北四大镇相互争斗，简直堪称魔幻。 这样的混乱状态，就算江南真的拉拢到百万兵马也难以发挥实力，只是朱由崧完全意识不到后续会发生的后果。 金陵吊唁的事情过后，几乎成为了南明朝廷的另一个转折点，诸多将领大臣们各怀心思，暗想着后续出路。 朱由崧则是回到了寝宫，继续开始拉拢士绅，维护关系。 同时派另一路细作进入草原，若有机会的话，朱慈烺还是能杀掉就尽量杀掉...... ...... 北面，大夏京师，紫禁城。 今年的春耕已经顺利进行，农业部的人组织起各地百姓利用新的育肥灌溉方式，并且还从河套带回来了经过育选的土豆种子。 有了这些先进的种植方式，后续的灾情定然是能够缓解。 而同样的，百姓生活好了，对于另外地主阶级的人来说，心里头肯定是不舒服。 特别是百姓有了钱粮，税收却是不得增加。 各地官绅地主对于雇农的成本也越来越高，完全没有了先前压迫剥削的余地。 陆舟听过了众位大臣的建议过后，决定在京畿开展第一个试行点，佣农与地主的关系今后可以废除。 今后若是再要雇工，还得按照夏国的法令来进行。 “皇上，这段时间清静了许多，中原各地的前朝官绅都彻底整治了一番。 还有那些闹事的读书人，情节严重者，已经送去远北修路。 各乡镇间互助会的法令也已颁布下去，大家都不会再有闹事的可能了。 出头的地主，就很可能会有被乡民打死抄家的风险.......” 许三拿出了各地送上来的秘信，一条一条对陆舟进行汇报。 在夏国原本就有的强大实力下，原先想要闹事的士绅全然都闭上嘴巴。 “安静也只是表面功夫，那些士绅唯利是图，并且于中原耕耘两百余年，不是一朝一夕的就能解决的。 后续还要监视，如有异动者立即处理！” 陆舟吩咐着说道。 没成想入关之后，最耗费心神的不是流寇余孽，也不是南明朝廷。 最难处理的反而是这些在中原数不尽的大小地主，以及带有前朝功名的士子...... “皇上，你且放心，该安排的全部都安排好了，国安局的人已经第一时间下放到基层。 现在士绅们人人自危......” 许三沾沾自喜的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又是道：“如此可以，但也不能管得太严，得给想要造反的人一个机会......” 陆舟一番话语，其实就是想借南明之手考验中原的各大士绅。 若是直接全都杀了的话，定然血腥，可若是心怀鬼胎，能杀的自然都是得杀了...... 南明朝廷殚精竭虑的剥削百姓，而陆舟身处紫禁城，综合考虑的问题却是要有许多。 夏国不是为了杀戮，更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民生。 许三闻言目光闪动几分，很快又领着命令安排下去。 “皇上，既然已经与天下士绅撕破颜面，那么南明的江北四镇，是否要出兵？” 许三领命走后，乌拉几人又是过来问道。 南明朝廷毕竟是由士绅组建的政权，与夏国走的完全不是一条路线，背后里小动作不断，不如尽早灭掉的好。 陆舟闻言沉默了一番，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先建设内部，南明朝廷混乱，不用怎么打，后边应该自己会亡......” 7017k 第395章 未来的皇太子 “皇上，此话当真？” 下方的大臣面面相觑，如果南明不及时拿下，天下就会有面临划江而治的风险。 再者金陵陪都近来声势浩大，各种表面功夫极佳，朱由崧的安抚政策对于上层社会来说还是有诸多亮点的。 南明朝廷肆意授予地方财主权利，江南的士绅如鱼得水，就连夏国境内的富户都有所意动。 从国安局最近送回的情报来看，夏国境内大小地主相互奔走，就差明着来造反了。 这一切的起因，还都是因为前些日子斩杀了前朝大学士等人。 这样的情况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是处在封建礼教的社会背景，大夏朝廷这样的行径，让许多人有了起事的借口。 只可惜实力不济，雷声大雨点小，夏军手里有枪有炮，敢造反的人直接就被当地百姓给自发解决了…… 陆舟却对南明朝廷不屑于顾，胸有成竹的说道：“自然是当真的，南明朝廷都是纸老虎！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南明怕是连李闯残兵都不如！” “纸老虎......” 众位大臣听言皆是沉思。 南明弘光王朝的确不行。 在历史上李自成还没亡时朱由崧就逃离南京了，多尔衮攻打扬州的时候，南明朝廷还与李自成的闯军以及大西国和解，企图共同抵御外敌。 只不过南明的诸多王爷实在扶不起来，窝里反的事情要不得太多，在历史上朱由崧明面上的百万兵马，被区区数万清军揍得死去活来。 几乎是最没有尊严的朝廷部队...... “皇上说得对！南明就是纸老虎！” 随着一位大臣开口，朝堂上的众人纷纷变得激昂起来。 陆舟的这一番话可不仅仅是对南明朝廷的蔑视。 更深的一个意思，同样还是表达了对于前朝士绅阶级的蔑视。 如果不是这些人敛财的手段愈发猖獗，明末的灾情还不至于如此无可救药。 在大殿边上，同样是有文吏将陆舟的话细细记录了下来。 毕竟是夏国的开国皇帝，言语间有绝对的权威性。 现在只要是陆舟随意说出口的一些语句，都会被文化部那边刻意宣传出去，以便于驯化国民...... 翌日。 京城闹市。 各大书局，街边小贩，统统都叫卖起了大夏日报。 在当天的时报里，有一段在最醒目处的文字，就是引用陆舟朝堂上讲的一句话： 一切腐败士绅都是纸老虎！ 接下来，在这句标语的后边，则是由文工团的一众智囊共同执笔写出的文章。 大抵是分析当下南明局势，说明天下苦难的根源，同时揭露江南等地百姓的穷苦现状。 从草原过来的臣民皆能读懂报纸，至于京师的普通百姓，则是有各处茶楼、说书场所进行传播。 与此同时，新的报纸也会在京师以外各地的互助会传播，由大夏朝廷指派的专员进行督学教育，以开民智。 再加上有草原等地涌入的开化国民，很容易就能把新的新潮传递到中原北部。 像这般把所有社会层面摊开来讲的风气，是数千年来从未有过...... 此时，京师的西北部，宣大府。 此处离草原最近。 同时临近河套平原，在夏国多年的渗透耕耘工作下，也基本上第一时间将土地给分配了下去。 光是原先八大商的田地就能安顿宣府近三成的百姓，再加上利用新的先进生产工具，从河套引入了经过选种的土豆等作物，今年的丰收已经是可以预见。 哪怕是灾情未过，依然是能够过个好年，百姓们行走在路上可见的脸上是多了血色，再也没有见到陆舟刚来时的惨状。 宣大的百姓得以安心劳作，少有叛乱的事情发生。 此时，宣府城外，在尚未修整完毕的官道上，有一支浩大的车队，从西北面奔袭而来。 浩浩荡荡。 十几辆车架周边，是数百民的宫侍从，除此以外，车队的前后也各有两千余人的护卫队。 新月身着凤装，正坐在一辆宽大的马车内，怀里抱着皇儿，左右两名宫女侍奉着。 而更远处，大皇子陆彰则是坐在车门边上，一身华丽的明黄衣袍，遥望远方。 陆彰这几年皆是养在宫廷，小小年纪竟是要学习各类繁杂礼仪，特别是当陆舟入了中原之后，作为天可汗的长子，受到的关注可就是更多了。 并且，这两年河套诸多有朝臣和使者，明里暗里往陆彰的府邸上送礼巴结，可全部都被新月给亲自驱逐了...... “母后，此处就是中原？ 似乎要比草原穷苦多了？” 陆彰探出小脑袋。 不过是七八岁的年龄，可神态上是要成熟许多，语气间顿挫有序，礼教极佳。 看来是陆舟想要亲民式快乐培养的方案没有办法实施了。 在陆舟离去这几年，身为天可汗长子，陆彰每日受到的都是顶尖教育。 不仅是要熟悉礼制，通晓过去的典籍，还得不断补充新的科学知识....... 如果这次陆彰前去京师获得册封，这几乎就会是历史上压力最大的一任太子爷...... “中原定然是要比草原富庶，只因为你父皇，不然草原每年都得饿死许多人。 就像以前在陆庄的时候......” 新月开口说起了曾经陆庄崛起时的艰辛，陆彰听在耳里，眼神中是多了几分憧憬。 对于父皇的事迹，从来都是在草原上传唱最广，并且成为了一种信仰。 “母后，父皇仁慈，建立万世功业。 可皇儿每日身居于深宫，难有出来闯荡的机会，不知天下几何......” 陆彰摸了摸脑袋，又钻回了车架里。 对于外边的一切他都觉得新奇，可是没有机会多做接触。 “傻儿子，等你立为太子，自然会有许多代替父皇行事的机会。” 新月将陆彰唤到身边，指着窗口外边的百姓说道：“以后对待这些百姓，同样是要当做你的子民，身为一个皇子，应当是有随时体查民情的心思。 等入了京师，就让皇上准许你外出巡查罢，虽是年幼，可也能撑起皇家威仪......” 陆彰点了点头，只是将这话语模糊的记在心头，想了想又是问：“母后，竟然身为太子，可为何又拒绝先前的幕臣.......” 陆彰抬起头来询问，前些日子，一群要追随太子爷的将臣皆被母亲给驱赶走了。 按照正常的礼制来讲，太子的辅臣可是越早铺垫越好。 前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曾给太子朱标布置下过豪华班底...... 陆彰年龄虽小，可在诸多事情上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而对于现在，陆彰身边的将臣配置，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朴素。 身边除了一些传授学识的老师外，再也没有手握实权的大臣....... 新月话听在耳中，却只是笑了一笑，又道：“傻皇儿，我们哪还需要其他朝臣的帮助。 只要你乌拉叔叔不死，黄成、吕不川、刘青峰等人健在，草原的领土还在，陆庄学堂里的孩子都是你的朋友...... 此后就绝不用做再多其他的事情......” 新月语气温和，想来是陆彰身边的儒家老师会偶尔讲些帝王心术，可新月尽量还是将自家儿子引导成为一个温和仁慈的人。 毕竟新月是了解陆舟，夫妻一心，今后的夏国也将会是个完全与众不同的朝代。 过多权利上的斗争反而无用。 “哦，谨遵母后教诲。” 陆彰点了点头，只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可新月显然还是有话要讲，命侍女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沓厚重的地图，足足有陆彰的个子这么高...... “彰儿，来，虽然你父皇不喜权术争斗，可作为大皇子，自家的事情可是得要了解清楚。 这里是咱家统御下的疆土，历朝历代皆无如此详尽的图册。 并且还是你父皇历经血汗打下的疆土，每一寸地方，当是了然于胸！” 新月指了指跟前的地图书册，这些都是夏国疆域下的各处土地，包涵了山川河脉，风土人情，部落聚集情况等等...... 陆彰看着跟前的地图一张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感到了一股沉重父爱。 小小的年纪，眼中却泛起了深沉的泪光。 “此书还只是第一册，先令仆从拿去你行辇上。 今后河套大学还会有第二、第三册，皆是要熟读背诵......” 新月的语气严厉且毋庸置疑。 陆彰愈发的热泪盈眶，又缓缓点头...... 一行车架继续往前行进，过不了多日，京师已经是遥遥在望。 ...... 紫禁城。 原乾清宫驻地，侍卫严密。 此处的外观布局与古代建筑大致相同，可是内部早已经是重新设计完毕。 陆舟身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旁边是一个宽大的落地窗，窗外景色清幽。 头顶上是华丽的水晶吊灯，与周围古朴的装饰搭配，倒也显得雅致...... 此时，忽然有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外边的一名侍卫拿起了话筒，听着话筒里的几句言语，连忙又小跑着来到桌案前汇报： “皇上，乌大总管电话汇报，京师内城的电线已经完全铺设好了。 此后京师各府衙间皆可相互通讯，如有贼情，也可及时通报......” “嗯！” 陆舟点了点头。 这电话是外廷打过来的。 陆舟的桌子上同样是有话筒，可不是紧急的情况，则是由门外的侍卫代接，再转告皇帝知晓即可，以此来提高工作效率。 而不仅如此，大夏朝廷也正在组建一处名为“国务署”的部门，以此来代替原先的内阁，好分担皇帝的压力。 “署衙之间通信算不得什么，尽快把通讯普及民用才是目标。 转话给乌拉和宋应星，京师以外的地区也得部建，特别是先前提到的广播，还有无线电，是下一步的首要研究方向......” 陆舟仔细吩咐，在科技达成的每一步，他都会紧跟着督促下步的研究方向。 毕竟一辈子的时间有限。 陆舟自从来到明末已经有了九个年头，科技刚刚是发展到成熟的蒸汽工业时代。 电力跟通讯同样得到大力发展...... 这样的速度虽然不慢，可对于陆舟来讲，他见过更多先进的科技，这辈子要想发展得更快，想要创造出更多奇迹.......还是得要精打细算。 其实，陆舟心中一直有个宏伟的念想。 这辈子都开挂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在明末衍化出超过前世的科技...... 要是曾经在草原的话或许不容易。 可是现在占据了中原，人口充足，又拥有了一批开化民众。 未来的可能性又变得更多了起来，要是经营得好，指不定还能弥补前世诸多科技上的遗憾...... 叮铃、叮铃。 陆舟正转头批复着前线的奏折，就在这时候，桌上红色的话筒又突然响起铃声。 听筒对边传来了急切的声音，是宋应星：“皇上，陆庄传来消息了。 徐光明弄出了内燃机，用火油就能启动的内燃机！速度很快！” 宋应星语气极其激动。 陆舟听在耳边同样惊讶，又询问了诸多细节，明白内燃机是已经初步可以使用...... 此番意义重大，也完全值得宋应星打来红色电话。 “召徐光明等人进京，内燃机后边的落地研制，朕要亲自把控！” 陆舟又下达出了一道命令。 徐光明等人南下京师并不困难。 从陆庄到漠南已经是有完整的铁路，前世从北京到莫斯科的火车只是要十余天，现在就算是铁路不成熟，花个月余也完全能够抵达京畿。 甚至从陆庄南下，要比河套过来更便捷，因为路上无需绕路，大多是平原草地，也没有过多的深山河流...... 而交通上的便利，也能促进科技互通，加快实现南北大共融。 “尊令！” 电话那头的宋应星连忙领命。 陆舟心情大悦之下，批复奏折的速度也更快了起来，在折子上写下了一连串“知道了”，不过半个时辰，今日的公务提前处理完毕。 只不过接下来又是要微服私访。 京师建设的情况陆舟还一直未亲自视察过，在斩杀一众明廷旧臣之后，也没有切身体会过京师的民风民情。 而这会儿的许三早已经是在宫门等候，为陆舟准备好了一身便装，前边国安局的侍从混迹在人群中随时警戒。 陆舟则是轻松迈着步子，出了宫廷侧门，往大街道上走去...... 7017k 第396章 微服私访 陆舟从北门而出，脚底下踩着水泥马路，未离开皇宫多远，就可见的车水马龙。 明时北京城一直是往南扩建，只是在夏国初立时刻，北面的草原繁华，使得人口有意往这面聚集。 再加上京城第一座火车站是打算在皇城北修建，客运与集市的中心都在北区，繁华就更胜从前。 “爷，往这边走！” 许三有意无意的将陆舟往一面方向引去。 从这面观看，京城的情况更是平稳。 似乎并没有受到新思潮的过大冲击，京师的百姓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毕竟夏国军队进入北京城后，第一时间稳定住了局面，并且回复粮运生产，今年寒冬的京城人口不降反增，鼠疫更是一起都没有发生....... 京畿的百姓离大夏皇帝最近，也最能直观感受到新皇的恩德浩荡。 “爷这里就是定北坊，整个北城区最繁华处，人口多，咱们生产恢复得快。 现在是什么样的铺子都有......” 许三带着陆舟拐过一个路口，这边的视野顿时开阔。 北京城的民宅全部是直线交纵布局，居民区仍以坊相称，坊下称铺到了大夏朝廷依然未变，崇祯时期的北城区只有5坊、56铺。 现在是9坊、98铺，的确是变得繁华多了。 而陆舟自从进入北京城以来，还是第一次直面观察到恢复生产后的北京城。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容小觑。 这里有许多街道建筑都还是明时所建，可绝对繁华，各类设施应有尽有，不断叫卖的老字号满街都是。 在陆舟眼中看来，这里有的一些酒楼，似乎比刚攻打下来的紫禁城还要豪华。 许三走在一旁，一个个介绍着店面，这些酒肆商铺的背后，原本的东家都是京畿各大家族以及京城官绅...... “果然是明末资本主义的萌芽阶段。” 陆舟不由得感叹。 “什么主义？” 许三在一旁好奇的探过脑袋，跟在一旁的几位文吏同样是不解。 陆舟摇了摇头，不多做解释，而身旁的几人也不多做深究，反而是加快了步子往巷子里钻去。 此处有一座阁楼。 乌拉换成了普通装束，满脸笑容的迎候在此：“皇......爷，这就是混堂，以前在陆庄时候，跟老张头等人说过的地方。 现在终于有时间享受了，有小姑娘搓澡......” 乌拉笑嘻嘻的指着阁楼里边。 陆舟则是板着个脸，说道：“明明是微服私访，为何又大张旗鼓了？” 乌拉与许三面面相觑，宫廷里的生活枯燥，皇上每日工作劳苦，他们只是想让主子出来放松一下。 “皇上，是微服私访，来混堂里洗澡，也是为了体验寻常百姓的生活哩.......” 乌拉急中生智。 这番话说得完全在理，不管是不是有小姑娘搓澡，在当下的背景并不触犯法令。 “嗯，也罢！” 陆舟抬头就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其中夹杂着幽兰香气，迈开步子，就往阁楼上走去。 此时的京城外。 一众浩荡的车队从西北面而来，接近了北京城的两里处才打开一展凤旗。 北京城头上的守军看着一脸茫然，直到有传令兵过来传递消息......原来是皇后娘娘抵达京城了。 新月为了不影响百姓，进入了京畿后就掩去了仪仗，低调赶路，却是要比计划中早些到来。 “臣，刘铁柱，参见皇后娘娘！” 掌管南城门的刘铁柱连忙奔跑着下来迎驾。 都是从陆庄走出来的人，在叩见新月时就愈发亲切，皇后还未经过册封，而在一些开国将领的口中，就直接称呼为皇后了。 “平身吧，莫要再跪拜了。 我朝似乎也没有对皇后行如此大礼的规矩。” 新月隔着帘帐说道，随即是让陆彰从一侧走了出来，接见迎驾的众位大臣。 而刘铁柱此时见到陆彰之后更为激动，连忙再次跪拜于地：“叩见太子......” “臣等，叩见太子！” 后边的一些将领连忙再次跟着叩拜，这里有许多人都还是第一次见过皇长子，脸上是各种崇敬神色。 这皇太子还没有开始册封，可皇上就已经口头说过多次了。 而当然的，在场依旧有刻板的大臣，是要等到真正的册封典礼后再行东宫大礼 “且平身。” 陆彰的小身板挥了挥手，对所有的大臣们一视同仁，随即不愿扰民，母子两人命令车队径直往皇宫而去。 “嗯，不错，看来是皇上家风甚好，皇长子年幼，可面对恭维竟无丝毫得意神色。 想来是皇后明德，对未来的太子也会有影响......” 城墙脚下，两名国安局的人注视着前方的情形感叹。 可忽然地，另一人却大喊一句“糟糕”，望了望城北的方向，急忙道：“不好，皇上还在假幽阁泡澡......” ....... 京师城北，混堂。 假幽阁。 陆舟还在乌拉等人的带领下，在雅间泡澡。 狗腿子们说的是体查民情、微服私访，可周围的情况显然不会是寻常百姓过的日子。 澡池全用整块金丝楠木铺就，堂内放双耳铜壶、铜浴盆、搓背用的浮石，以及木屐、铜灯、浴凳等一整套沐浴用具。 而且不仅如此，自从桑拿房在远北流行开来之后，现在京师内的混堂里也多了这个项目。 陆舟泡在澡池里，周围雾气缭绕，乌拉等人是再也不敢跟皇上同泡在一个澡池子里，只待伺候好更衣就退了下去。 “皇上，玩得开心，我们在外面等你！” 乌拉笑嘻嘻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又从外边走入了道婷婷身影，就着薄帘外的玄琴拨弄了起来。 陆舟感叹着古人真会享受，不仅嗜好沐浴，就连环境也都如此讲究。 并且听着这琴声悦耳平稳，想来外边的女子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不由得问道：“小姐可是有姓名？” “妾身名为陈圆圆，是从江南而来......” 外边弹琴的女子低声细语。 “哦？陈圆圆？ 可是秦淮八艳，吴三桂的那个陈圆圆？” 陆舟不由往后多看了几眼， 陈圆圆被陆舟看得脸色发红，她是秦淮八艳不假，可并不认识什么吴三桂。 历史上有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冠一怒的典故，可那完全就是假的。 吴三桂是在投靠清朝后掳掠到的美人。 “妾身原居苏州桃花坞，隶籍梨园，是秦淮名伶不假，可不认识所叫吴三桂之人......” 陈圆圆只得回答道。 “噢，原来如此！” 陆舟闻言恍然，看来传闻毕竟是假，吴三桂想要造反向来就不是什么为了爱情的理由。 只是想到这里，望着外边的玉手，长伸了一个懒腰，又是说道：“来，给爷搓一搓背！” “你！” 陈圆圆心头委屈，可想起了外边人的“威逼利诱”，也不得不从。 轻轻走来，往跟前男人的肩膀上捏去。 陆舟身体乏累，是难得放松，暗中有宫女监视，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只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去多久，外边传来了乌拉慌乱的喊叫声：“皇.....爷，不好了！ 新月夫人来了！” 7017k 第397章 新月的侍女 “不好啦，不好啦......夫人来了！” 乌拉在门外大喊。 陆舟身披围巾，头顶一条巾布，正躺在浴池边上的卧榻沉睡。 听着外边乌拉的公鸭嗓子，心头却没有多少慌乱，等到自己重新更衣的时候，新月已经是站在了门口。 “车队提前进京，宫里不见圣上，就出来走走。” 新月自顾自的走了进来，一边打量着周围情形，可因为舟车劳顿，脸上还有些许憔悴神色。 “原来是车队提前了，还想说明日摆驾接你！” 陆舟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老婆在路上，也怪不得乌拉紧张。 新月车队提前进入北京城，路上平坦是假，想进宫探岗是真。 可大夏朝廷毕竟是新朝新气象，整座紫禁城内庄严肃穆，混乱的场面没有，就连宫女都少得可怜。 所以在新月看来，在混堂里泡个澡完全就不算什么，有小姑娘搓搓澡也不算啥...... “是圣上辛苦了。 等进了宫安顿后，不管我是不是皇后，都得先为圣上把持好生活上的事情。 国朝的公务要做，享受的事情也不能少......” 新月忽然红着眼睛说道。 陆舟则是抓起了新月的手，一脸深情，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一路走来，皇后不是你还能是谁？” 新月却又是摇了摇头：“就算是皇后，也只在后宫一片地方。 多余的事情，我可不管！” 新月似乎对外边的事情不感兴趣。 可忽然的，原本在一旁候立的陈圆圆却伏倒在地上，高呼：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罪该万死，竟然与皇上......” 在一旁的名伶陈圆圆却是看了出来，就眼前这阵势，跟前的男人正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我跟这姑娘可真没发生什么。” 陆舟在一旁说道。 他跟陈圆圆还真没什么，不过搓个澡而已。 可眼前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耍心机，言语中就真像是发生了什么。 由原先的抗拒，现在巴不得成为陆舟的女人，低头颔首，眼中尽是憧憬神色。 “竟然是圣上看上的女子，也可带回宫去罢。” 新月终于还是淡淡的开口。 陆舟果断的拒绝，说道：“我跟她真没什么，况且此处地方不雅，戏子怎能带回宫去？” 以陆舟现在的身份，陈圆圆还真是不适合带回去，大臣们也不允许。 新月微微颔首，跟着陆舟没走几步，可又回过头来，说道：“既然皇上不能带回宫去，那我且带在身边，今后唤为侍女。 就算没有名号，可哪日皇上乏累时，也能领着帮忙使些力气，松松身子......” 新月是从草原上而来，心怀大度，不看重出身是否低微。 并且进来时已经跟乌拉打听过，选的这位戏子底子还算清白，是原先老鸨手中的掌上明珠，属于卖艺不卖身的行列。 “不愧是我的皇后，心怀大度，真是为朕着想了。” 陆舟再度拉起新月的手，笑眯眯的说道。 夫妻两人许久不见，没想到第一次却是在这种场所相见。 新月也只是白了一眼，继续往外边走去，临走时还不忘真的带上陈圆圆，两人上了另一个轿子。 要说陈圆圆这事本就是件意外，陆舟也并不放在心上，对于当前的整个朝政来说，不过只是件小事情。 “皇上，这下有好戏看了，这陈圆圆本就是旧朝读书人的梦中情人。 现在一朝纳入宫去，怕是要引起不少人的愤恨......” 直到新月的轿子走远，许三才敢窜出来说道。 “哦？此话如何说？” 陆舟问道。 他早就听闻古代社会中，一些名伶在文化圈子的地位不低，可没想过还会遭到京师文人的愤恨。 许三低了低声音，又是说道：“就在前些日子，皇上怒斩前朝大学士，不少前朝士子不敢怒言，却整日在街坊里听曲买醉。 像陈圆圆这类人，不仅是附属风雅之物，本还是士子们的精神支柱。 陈圆圆本就名动江左，声艳绝伦。 现在一下又被召入宫中，原先听曲的那些文人，如何不气绝？” 许三又打起了京畿士子的小报告，这段时间以来，前朝遗留的士子阶级，一直都是重点监视对象。 要知道这些遗留的底层士子可真不少，明末的制度腐败，只要是花钱就能安上个功名。 光是前朝的国子监，就有近万名监生，陆舟先前的政策没打算一刀切，现在这些人反而成为了闲散人士，打算启用的人寥寥无几...... “不仅如此，南面的一些氏族，死而不僵，还有造反的迹象。” 许三又补充一句说道。 陆舟刚一只脚踏上刚准备好的车撵，这才想起此行出来的目的。 本来是微服私访，体查民情，顺便看看这新朝廷环境下的底层士子是否老实。 可当下听着许三的汇报，又想起刚才澡堂内的清幽环境，觉得这些前朝士子们过得还是太舒服了。 只得有些怒意的说道：“还想着听戏曲？ 传旨下去。 不管是这陈圆圆，还是什么秦淮八艳，只要是士子们共同心爱之人，统统安排入皇宫，去伺候皇后娘娘。 气死这些书生......” 陆舟说完，就彻底踏入车撵，往紫禁城的方向而去。 留在原地的许三则是一脸的兴奋，连忙召集人手开始分配任务。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京师里果然就掀起了一股扫荡风潮。 国安局的人打着整顿行业的旗号，在北京城内的大小“红灯区”进行搜捕，只要是见着士子听曲集会的，立马就扣押起来。 一时间，北京城内的士子们人人哀嚎，似乎生活上的最后一丝念想也被彻底断绝了。 “新皇无德，反了他娘的！” 三日后，城北巷道里的一声怒吼，三名前朝国子监的学生从勾栏里被赶了出来，很快就纠集起了一干同道中人。 这是从襄阳万言书事件以来，第一次有书生敢在京城街头闹事。 原先前朝大学士问斩的时候，这些监生们还忍气吞声，在得知花魁被搜刮后，反而不打算再忍了。 这其中又有各地细作挑拨的缘故，而且同时江南地区传来了风声，南明朝廷正率着百万兵马北伐...... 这让京师内的一些人，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 7017k 第398章 监生与出兵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许三匆忙赶入皇宫，神色显得焦急，因为紫禁城外的情况有些喧嚣。 陆舟此时正在与礼制官商议册封皇后的事宜，同时皇太子既然已入京师，那么东宫的事情也得安顿。 不仅如此，新月的小儿子，杨家姐妹两诞下的子嗣，这些都得要敕封得当。 皇家的事情安排好了，这才能算得上是个正经的朝政。 否则在诸多大臣看来，就是朝局不稳。 “皇上，不好了！” 许三继续大喊。 几名年长的礼制官商议正在兴头上，畅想着不久皇后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定御四方的场面，却被许三打断，只得翻了个白眼。 “皇上，我等告退，待有时间，再入宫面谈......” 几位老臣俯首退下，走之前又继续对许三翻了个白眼。 当前的夏国军队所向披靡，圣君在位，统一天下是迟早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把皇家的根基建立稳当，才最重要，如此辽阔的疆土，分封的体制完善不好，才会出真正的大问题！ 历史上的诸多朝代皆是如此。 “也罢，尔等都且退下吧......许三，你仔细汇报一下，可是紫禁城外出了事情？” 良久过后，陆舟挥退几人，又见着许三衣着凌乱，这才开口询问。 许三既然没有用电话传递消息，看来肯定是出现了无法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事情。 “皇上，京师出现了小规模动荡，其中不乏有前朝遗留下来的功名学子...... 对朝政颇为不满，闹事撒泼者甚多，还要以大义之名面圣......” 许三凑过来说道。 陆舟听言，这才恍然，看来是前朝留下的诸多监生学子，按捺不住闹事。 这是一个先前被遗忘的群体。 再究其原因，竟是城里的歌舞一条街被扫荡....... “前朝遗留下来的监生，可是有多少人？” 陆舟接着询问。 监生是国子监生员的简称，最早起源于唐宋，到后代逐渐完善，明时开始在京师设立了正规的学府，有几分类似于后世的大学。 明时取得入国子监读书资格的人，则称国子监生员。 明初由各省选送了行俱优的生员入监为监生，举人会试落第者亦可入监，由朝廷供养。 只不过到了明末，名额略有变更，贡举学生的标准徒具虚名，除了一些年长而无学识的人入监学习，还有诸多富家子弟贿赂入京。 学不学识的无所谓，主要是为了混个名声...... 许三顿了顿声音，说道：“街上走动的数百人，皆身着青衫。 要是再算上流散在京郊等地准备入京的，怕是有个三两千人.......” 陆舟惊讶道：“两三千人？这京城的学子何时如此之多了？” “前朝的国子监规模大，远比河套大学人多。 听百姓所言，在李自成未进京师前，还留有个六七千人，只不过是流散各方......” 陆舟这才想起，明时的国子监规模宏大，顶峰时期人数近万，哪怕是经过一系列动乱，依然还是有留在京师等候启用的学生。 只不过是大夏帝国不按照常理出牌，让有些人落空了希望。 “皇上，不仅如此，根据国安局的调查，京师内有人在搅浑水。 江南的兵马有所异动，或许是受到江南士绅影响，这些书生才敢放肆.......” 许三又列出许多暗中探查而来的情报，京城内看似安稳，但依旧有一些人挑拨离间。 “小事罢了，京师的光景日新月异，百姓已逼近二十万数，人人安居乐业。 这些人闹事，也得问问寻常百姓答不答应。” 陆舟想了一会，又冷笑着说道：“还是注意江南的兵马要紧。 京城里边有所动乱，怕真是跟南明脱不开关系......” ...... 许三得了皇令，却是要求先暗中观察，一两千的监生成不了气候，毕竟前朝士绅出生的大臣都被清洗了个干净。 要说稍微能放在眼中的，应该还是江南的南明军队，根据奏报上来看，江南是实打实的有近百万兵马。 此时，在城北区域，数名从勾栏里出来的青年监生呼朋唤友。 人数很快就从原来的几人变成了几十人。 待再到大夏门的时候，人数却就已经过了千人，而人数也不能再多了。 一千多人里还是看热闹的居多，义愤填膺的还是在少数。 北京城近来安稳繁华，再加上开国大典时的雄壮景象，几乎找不到仇视大夏朝廷的百姓。 只有这些自认为饱读诗书的人，自觉是与寻常百姓不同，心中对朝廷的诸多怪异制度，当然心怀不满。 “马兄，天下混乱，新的朝廷四处作乱，滥用士绅土地，民不聊生！ 我等同窗皆汇聚在此，定要让世人看清夏皇的真面目！” 众人围着前方一人呐喊。 而这位名为马兄的青年，则是这群监生士子的头领，本名马尚锋。 马尚锋是在崇祯十年的举人会试落第，进而入京举业。 本来按照才学功名来讲，马尚锋的学识不足以作为各监生学子的领袖。 可经过北京城的一系列动荡，京城内留下的正经学子没有多少，甚至有能耐的都回各乡造反去了。 还能留在北京城内的学生，大多都是家底丰厚，来自各省的大户人家。 可现在大夏占据的土地上，正在帮助底层百姓分田翻身种地，各地士绅的地位岌岌可危。 滞留在北京城内的这些国子监学子进退两难，就成了潜在的造反群体。 “夏皇的本质残忍，是需让百姓皆知！ 只可惜，这世人愚昧......” 马尚锋目光灼灼，脚下走了两步，又回首说道：“寻常百姓不识大雅，可我等不同，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这天下的礼制，还需我等有识之士维护！” “马兄说得对，这礼制还需我等维护。 这花柳巷的姑娘......，呸，这天下之未来，何时不是肩负在我等身上......” 一群人越说越勇，撸起袖子就要往内城涌去。 “且慢！” 马尚锋却立即伸手阻止，又是说道：“新皇残暴，靠近皇宫怕是有杀身之祸！” “那可怎么办？” 一听到有杀身之祸，前方的一排人就不由退上一步，开始有人胆怯。 马尚锋将众人表现看在眼中，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江东北四镇，南明朝廷，正调集百万兵马北上。 我看这北京城，岌岌可危......” “此话当真？” “却有其事，我在南阳老家的叔父，就稍信过来。 江南有了个南明朝廷，优待士绅，兵强马壮......” “这可太好了！我大明气息尚存......” 越来越多人开始发话，众人开始激动着幻想。 还有人说着江南是如何繁华，勾栏遍地都有，士子地位高，出入场所还能有优待。 哪像现在屈辱...... 马尚锋看着气氛差不多了，人心再次聚了起来，继续说道：“新皇残暴，我看这皇宫不去也罢，不如先从京城的百姓入手。 号召更多的人来反抗！” 马尚锋的目标明确。 他又不是为了去紫禁城觐见的，闹出事情来就是为了召集人手，先把气氛给搞起来。 京城内的读书人多，新朝廷滥杀前朝大学士，心怀不满者肯定多。 隐藏在人群中的各方探子，也准备开始行动。 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马尚锋刚欲转身，脸上就迎来了一把烂菜叶子，打在脸上生疼。 再转过头。 大夏门周边的巷道里，密密麻麻冲出来了许多京城百姓。 还有一些是从工地上赶来的劳役。 大夏门周围的居民离皇宫最近，可最是忠于夏朝，听闻有人闹事，立马过来阻止。 “这位老伯......” 诸监生刚欲开口理论，这会儿招呼过来的就直接变成了砖块。 哎呀！ 当头的一人脑袋开花，要是在前朝，哪有百姓殴打监生的机会。 可现在不同，新朝廷宣扬的价值观，在百姓心头根深蒂固，大夏门周边居住的百姓更具正义感。 而近千的前朝监生看起来人多，可哪里是寻常百姓的对手，再加上各处涌来的人越来越多，马尚锋带着同窗抱头鼠窜。 半个时辰过后，一群鼻青脸肿的人躲入一条暗巷里。 马尚锋看着周围的同伴寥寥无几，“声势浩大”的游行，竟挺不过半日....... “无可救药，看来只有等南明军队进京了......” “尽力即可。 等南明兵马入京，我等也都是功臣！” ....... 许三率领国安局的人，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出人意料的情况是，这场动乱要比想象中平息得更快。 北京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运转，前朝监生的游行几乎没有泛起多大水花，又重新沉寂了下去。 而此时，在江南诸镇，南明大军蓄势待发，并且在长江以北，淮安、扬州、庐州、泗州等四个重要军区依旧是重兵云集。 弘光朝廷兵部尚书史可法，同时担任江北督师，率领其麾下二十万扬州守军为前锋。 其余的重镇总兵，黄得功、高杰在后方协同挺进。 再加上刚晋封的宁南侯左良玉，已经攻下武昌，再次吞并原先大西国的土地，开始往南阳逼近。 若是从华夏整体上看，南明朝廷依旧是占据着大半疆土，且人丁钱粮充裕。 “督军大人，此番征战，京师有士子内应，北方各地士绅相迎。 若摇旗呐喊，呼应者甚众，拿下胡夏不过是时间问题！” 史可法下首，黄得功等人身着明亮铠甲，战意昂然。 而南明将领口中的胡夏，自然就是大夏皇朝。 在南明的军队看来，从草原上来的夏国人生性粗鄙，大半年的时间扰乱了北方的朝纲礼制。 此番征战，除了收复故土，同样还是打着恢复礼制的大旗而来。 扬州城外，前来送行的巨富甚多，人人提供钱粮劳役，只为了阻挡北方夏国的军队南下。 史可法翻身越上战马，心中却留存有忧虑，江北四镇虽然有士绅商贾鼎力相助，可扬州城内依然有饿殍。 而根据情报上来看，今年夏国在河南却无人饿死，这样的治理政绩，简直不敢相信。 “北夏不弱，否则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史可法遥望金陵，又看了看北方，在那面是京畿所在，百姓早已安定。 而反观金陵，歌舞升平，却透露出一股腐坏气息，朱由崧显得太不靠谱了...... “督帅走吧，徐州的守军还在等候，多虑无用，事不宜迟！” 黄得功直接出言劝说，江北四镇中，徐州距离夏国领地最近。 南明的大军将会在此地汇聚，再往北面进军。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南明的军队大抵与历史上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有些将领变动，黄得功抛弃了顶头上司马士英，转投向拥护史可法。 根本原因则是因为地盘和财物分配不均。 “也罢，圣令不可违！” 史可法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往北挺进。 队伍后方是连绵不绝的农奴劳役。 江南的上层阶级尚且稳固，被骑在头上拉屎的百姓甚多，而这些劳役都是各地士绅土的奴仆，为了加快行军脚步，正不断的被军伍在后方鞭挞着...... 如此到了北方，也不知要耗去多少性命...... 十天之后，徐州城外。 史可法的大军逼近夏国领土，再进一步就要挺入山东，而凤阳督军马士英的军队同样按时到达。 此时的夏国主力，依旧是由刘青峰带着追击农民军溃兵，布局在江北边境的守军不过万人。 并且还因为土地分配的缘故，得不到各地大家士族的支持，相比于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的南明军队，夏军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而好在的情况是，有从草原进入京畿的各路军队。 在进入北京城后，在大夏门前游行了一圈，很快又带着人马赶到前线。 如此一来，夏国抵御南明的军队就凑齐了三万余人，虽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储备军，可是装备了得。 有最新型的线膛枪，以及便捷的轻炮密布在每一个营队。 夏国的士兵满负弹药，与史可法大军正面相抗，很快炮声响起...... 7017k 第399章 南明分裂 “果然都是胡人，胡人衣装，胡人的装扮......” 史可法手握千里镜，望着前方身着迷彩服的夏国军队，摇头感慨。 就从穿着上来看，夏国军队的兵马显得怪异非常，这也怪不得大明士绅打心眼里把夏军看做异类。 “杀！” “卫国！” 南明大军竖着恢复礼制的大旗，似乎有气运加身，浩浩荡荡，很快摆好阵形，由正面五千骑兵往前推去。 此时南明诸多将领都身经百战，是从北方战乱之所南撤，而史可法麾下兵马的特点，就是有装备精良的老营骑兵。 轰隆隆的骑兵往夏军大营冲去。 夏国正面的阵地上不过万余人，阵形摆得零散。 一个排的步兵搭配两门轻火炮，往往就能守住周围数百米的范围。 在更远的地方，则是布下远程重炮，以及三千火枪骑兵。 明军依旧往前冲。 “斩敌首级者，赏钱五千！” 史可法麾下的督军在后方呐喊着。 南明军队冲杀得很是自信，直到第一轮火炮袭来，最前方冲杀的明骑很快绕道而去。 最后方一晃，补上了轻装骑兵，手里竟握着清一色的火铳...... 看起来还是有些巧妙准备的，毕竟是对夏国军队有所专研。 “督帅，等火器稍一发力，两翼的伏兵尽可冲出，将夏军屠戮个干净！” 史可法麾下的副将信心大增。 在历史上，这个时期的火枪骑兵兴起于西欧皇室，而南明的军队里，曾经也有出现过火枪骑兵。 只不过是简化版。 身上佩戴有三五件短铳，或者是鸟枪，由原先的关宁铁骑基础上衍化。 江南火器的便捷程度当然比不上燧发枪，火器的质量纯靠用银子堆建起来。 南明这时的火器部队，大多都是由江南以及在海外贸易的富商组建拼凑。 相比于先前明北的溃败颓废，江南诸地在火器的质量上略有改进，或者就是从西方海贸上进口。 金陵城内就储存有大批火器。 特别是在福建等地，郑芝龙等海商头目依旧还在听从弘光朝廷调令，购买火器的渠道通畅便捷。 甚至当下面对夏国军队，甚至还能零星组建起火炮还击。 实力还是有些的。 “不错......江南的火器虽不及胡夏，但也可牵制一二，只待临近了阵前，就可呈席卷之势。 传我口令，左右两军备战，适时出击！” 史可法麾下又是帅旗一挥，而他深知夏军实力，当然不会倚靠这二十万本部兵马。 在后方还有黄得功与高杰的部队，左良玉也在南阳边境蓄势待发。 从大体上来看，整个南明军队是占极大优势。 只不过在真正的历史上，南明却败得极快...... 此时史可法还不知，他前脚刚走，后方尾随的黄得功与高杰就开始打起了争抢地盘的内战。 同时朱由崧在金陵城歌舞升平，节制将领毫无魄力。 史可法离开南京后，反倒是让士绅阶级把持起了朝廷动向，自己每日歌舞升平去了...... ...... 轰！ 战争进行得惨烈，南明军队不管是重骑兵还是灵活的轻骑都有人不断倒下。 大夏军队的后方，不断有热气球缓缓升空，向着四周飘荡，随时监控明军动向。 过了半晌，史可法甚至发现驻扎在数里外的南明大营，居然有火炮袭来。 半日过后。 南明军队第一次冲击败下阵来，南明的火器压根就打不着夏军。 两方火力相差得太远。 那些带有火器的“精装”骑兵，遇着炮火就四散逃跑，根本就不用夏军出击。 南明的骑兵死亡千余，夏国的队伍纹丝未动，阵地都不用出，甚至还未打得尽兴。 “退！ 传我口令，先退守五里，等黄得功、高杰各镇援兵。 只用牵制此地夏军，就可为西北面的左良玉争取突袭时间！” 史可法还未上战场，可身形就显得有些狼狈，主要是受到零星远程火炮的波及。 二十万的先锋军受阻，显然也没有决一死战的勇气。 在绝对的生死面前，南明的“贵族士兵”连李自成的流寇军都不如。 可当然的了，弘光朝廷不会光靠这二十万兵马。 南明的真正实力，是各镇组建起来的联军，号百万数！ 黄得功等重将慢了一步前来，就是为了替史可法监视后方的援军，以免生乱。 而至于夏国守军，似乎碍于人数过少，没有发动追击，只是牢牢守住阵地，坚决不出。 攻伐无果，史可法再退十里外扎营，静待时机。 三日后。 一骑快马奔入南明大营，后方却没带来援兵....... “禀督帅，黄得功出了扬州城，却中高杰埋伏，高杰射杀黄得功战马。 黄得功召集部下，准备与高杰部决一死战......” 传令兵将后方的情况禀报。 “决战？怎的决战，自己打自己人？” 史可法听得冷汗涔涔，大战在即，决一死战的关头，竟还有人内斗？ “黄得功为何会意气用事，不是命他在后方周旋？” 史可法又连忙问。 “高杰欺人太甚，背后还有其他士绅的支持，黄得功不得不战！” 传令兵回答。 “混账！” 史可法来回踱步，气得头脑发晕。 被人怂恿半天，朱由崧一再催促北伐，结果到头来出战的只有自己？ 偌大一个南明朝廷，简直匪夷所思。 想不通！ “那朝廷官僚何在，马士英，卢九德等人何在？！” 史可法又问。 还是不敢相信，此地离扬州城并不远，又背靠徐州城.......近在咫尺的地方，援军都能掉队，又不是在贫瘠的明北...... 江北四镇紧密相连，各地有了危机都能在第一时间援助，这本是南明防御夏军的极大优势。 而且，扬州城就在金陵眼皮子底下，北伐的后援军队作乱，南明皇帝不能不管..... “朝廷怕也是刚得知这一消息，黄得功与高杰大战第三天，才有千总往金陵城禀报。 尔今皇爷的训令，也才刚发出来。 若是黄、高两位将军听从调令还好，若是不听......” 余下的话，传令兵不再敢言。 “若是不听调令，江北四镇危矣！” 史可法一声哀叹，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相信朱由崧，可想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罢了，再退，先退入徐州城！ 武昌还有左良玉，拼一把还有机会......” 史可法果断传令，还想着左良玉的军队能绕道河南，夹击夏军。 ...... 徐州城八十里外。 夏军大营。 乌拉身坐在主帅营帐，仔细听着下方各位团级将领商榷战事。 乌拉并不善于带领大部兵马作战，只不过是因为陆大、杜二娘等人在建州追缴清廷余孽，刘青峰与葛三刀又在西北方追击流寇军。 当下被紧急从京师调过来，就相当于半个督军，余下的都是夏国年轻一辈将领。 而仅仅是这样的阵容，就已经完全足够强大了。 在夏国的形式军制下，每一个团都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像冷兵器时期的战术那般繁杂。 “乌大总管，既然军队已经拉到这了，不如就直接挺进江南，撬翻朱明龙椅，让江南的百姓也快些让人日子！” 开口的这些年轻的将领，都是从军事学院里边培养出来，对江南的现状极为不满。 而且根据探报来看，前段时日京师的读书人作乱，就与这些江南士绅极有关系。 “撬翻朱明？” 乌拉听言眼前露出一丝光亮，可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这次出征大部分都是新丁武装，夏皇也并没有要直接吞下朱明的圣令。 “拿下金陵，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江北还有四镇兵马，西面还有左良玉，我大夏朝廷不得不防...... 而且有传闻所言，左良玉麾下皆是骄兵悍将，行事极端残忍。 若是进兵河南，百姓难免都会召灾。” 乌拉摇了摇头，说话也带了几分正经。 要是再早个几年，他或许还真就会直接带着兵马窜入江南，将商贾士绅们的财宝搜刮个干净。 可是如今不同。 夏国背后还有土地，以及无数百姓需要保护，总体来说还是夏国军队人数少，且四面敌都未彻底扫清。 更重要的是，夏皇还亲自交代过的，江北的史可法或许容易对付。 可在西面武昌城的左良玉，必须打起精神防备。 “不过宣大一带，还有五万前朝旧兵，等这些兵马调集过来，也可以派些军队往江南试探试探......” 乌拉沉默了一会，又是嬉笑着说道。 乌拉口中的前朝旧兵，就是归降于夏朝的前明北守军。 在历史上，投降清朝的明军数不胜数，现在换做夏国立朝，归降的明军同样不少，经过改造之后，可以当做辅兵调用。 乌拉虽不知主子为何会对左良玉如此谨慎，可若是左良玉真的用兵北上，辅兵也可稍作抵挡，起到安护地方百姓作用。 ...... 此时，武昌城。 宁南侯府。 此地曾是张献忠寝宫，现为左良玉官邸，经过几番修葺，高阔的宫殿显得颇有气势。 左良玉在西南一带耕耘多年，尔今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稳固根据地。 并且经过半月筹备，各路将领汇聚，现在的武昌城外是重兵云集。 “众人都来齐了？” 左良玉的声音从大殿传下，众位将领皆身形一震。 “见过左公！” 诸将齐声呐喊，响彻云霄。 “起身......议事！” 左良玉略一抬手，却又半躺在了一张踏椅上。 与后世人印象所不同的是，这时的左良玉就如同一个病态的老者。 在后世民间有诸多传唱，左良玉麾下凶兵众多，坐镇武昌时行径更是暴虐凶残。 而实际上，此时的左良玉年过五旬，再加上戎马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伤病，当下已为风中之烛。 就算骑马也无法挥刀征战。 可尽管就是这幅状态，在麾下的众将看来，左良玉依然有如睡一头着的猛虎。 随时都会有发威的可能。 “父帅，众位将军都已经到了，我们是往何路去？” 说话之人一身明甲，正是左良玉独子，左梦庚，当下是为南明册封的平掳大将军。 “左公，往何路去？” 下方众将齐声呐喊。 往北路去是协同史可法北伐，若往东下，则是进兵金陵，攻打弘光王朝...... 此时的朱由崧以及众多江南士绅做梦也想不到，左良玉麾下众将正在商量着对南明造反。 而左良玉的信心从何而来？ 这时的武昌城，除了有左良玉旧部，同时还吸纳了大量张献忠残部，以及之前留下的大小地方官吏。 这是一个半完整的朝制班底！ 左良玉在晚年不动声色，却积累了十营兵马，再加上杨嗣昌、孙传庭等人或死或降，左良玉继承了这些人的威望，并且人缘极佳。 再过不了半月，湖广周边势力全部收拢完毕，便可拥有八十万兵力，号称百万。 前五营是他的亲兵，后五营是投降过来的各地流兵。 左良玉只对南明朝廷宣称拥兵二十万，作为金陵城在西面的屏障，誓死效忠，好让朱由崧高枕无忧。 而朱由崧还是信了。 泱泱中华大地，尽管北方山河易主，南明各地军阀在表面上都有一战的实力，只可惜骚操作太多...... “往何路去？ 北方告急，史可法正与胡夏鏖战。 作为大明的臣子，不为国效力，还能往何路去？” 左良玉沉声说道，表面上还是顺从弘光朝廷。 这节骨眼上出兵造反是好时机，但这样做却太过于缺德，实在不占大义。 而且这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答应。 除非造反理由充分。 “左公，北方告急，史可法已出兵，可凤阳马士英等部却屯兵金陵西北，布重兵于武昌后背，不知是何作用......” 后方继续有将领劝道，暗指弘光朝廷的小动作。 马士英屯兵金陵西北，直指武昌府后背，这番操作明显是针对左良玉的。 而左良玉一听马士英三字顿时眼睛瞪起，两人明显是不对付，要谈及根源，还是涉及到崇祯年间的“党争” 明末的党争，可是一直到了南明还在继续，这也算是一件奇葩之事。 左良玉是东林党提拔起来，马士英阉党背景。 两人势同水火，要是左良玉出了老巢，指不定还会有被趁虚而入的风险。 自家门前着火，当下哪还管得着找夏军征战? 左良玉气得身体微微颤抖，可深吸一口气，还是挥挥手： “不行，大明水深火热，江山飘零。 我受朝廷恩宠，岂能有负圣恩？ 此事莫要再提......” 左良玉压住火气。 党派之争，还不足够理由造反。 况且自从两年前，朱仙镇一战失败以后，精锐的兵力差不多丧失完了。 后来归附他的大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军容看起来壮观，却不一定实用。 东下还是有些犹豫。 除非造反理由充分！ “父帅，前段时间金陵细作回报，有前朝太子朱慈烺信使入南京，下达太子圣谕。 却被朱由崧打入大狱，秘密处死！” 左梦庚上前一步说道。 砰！ “当真？” 左良玉这回站起了身。 朱慈烺这三个字过于刺耳，如果不是朱慈烺找不到，哪还有福王朱由崧什么事情。 要知道对于现在的南明来讲，除了收复北地，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朱慈烺了。 以崇祯皇帝在明廷皇室的积威，要是前朝太子在，各地归服，绝无二心。 就连朱由崧刚刚即位时，打的也都是为朱慈烺监国的名义。 江南念叨朱慈烺的官员不要太多。 而当下朱由崧心中有鬼，竟然第一时间抹去关于朱慈烺的任何消息，这操作实在过分。 要是以此事作为借口出兵，是为上策，怕是倒戈支持的人都有不少。 “吾儿，此话当真，可真是有太子消息，被福王抹去了？” 左良玉对朱由崧的称呼都变了，赶忙着再一次确认。 “父帅，却是如此！” 左梦庚回答得极其肯定，同时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里拿出数张明黄色的纸册： “父帅，近来江北等地也有流言，说是前朝太子从北面传下来的檄文......” 众目睽睽之下，左梦庚将手里的几张纸册递了上去，这其实就是夏国的宣传单。 内容是将朱慈烺的求救信拓印了无数份，在江北边境散发，现在终于是被送到了左良玉手中。 而左良玉手里拿着这宣传单子，心中又惊又喜。 朱明太子很可能尚且在世，朱由崧却隐瞒真相，暗地急于出兵。 这明显是逼着夏国撕票，把朱慈烺给弄死了，好稳坐皇位！ 而在历史上，南明朝廷还真就爆发过一场波及甚广的“明太子案”。 朱由崧斩杀所有打探到明太子消息的信使，甚至谁敢说自己是朱慈烺就偷偷地剁了...... 剁了就算了，消息封锁不住，还让别人给知道。 这样的行径是让南明四分五裂的根本原因。 要说南明朝廷人人心怀各异，而其实最大的反贼还是朱由崧本人。 “果然是太子爷手笔，这纸上字迹，如我当年所见一模一样！” 左良玉指着这几封拓印的纸册，张口胡咧咧，不管是不是真的，当场认定是朱慈烺亲笔手写的书信。 下方众将又是一阵喧哗。 左良玉麾下还是有不少从明北过来，且忠于崇祯皇帝的将领。 此番消息确定，立马火冒三丈，痛心疾首！ 捶胸顿足者甚多...... 平虏大将军左梦庚适时的跳了出来，大声喊道： “父帅，福王无德，不配帝位！ 兵马准备好了。 船只也准备好了，船上有火炮。 顺着江流东下，不出半月，就可抵达金陵城下！” 左梦庚激动得不行，把朱由崧弄下来，他就是太子...... “左公，请下令！” 下方众将齐刷刷请命。 “哎，罢了......” 左良玉故作哀叹一声，又似乎“极不情愿”，挥了挥手，说道：“事已至此，只得出兵肃清朝政。 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出兵......” “尊令！” 众位将领喜笑颜开，连忙领上各营兵马，往富庶的金陵城扑去。 而左良玉的少数心腹，还真的早就做好了东下造反的一系列准备。 从汉口到蕲州，足足排列了二百多里长的军舰，蔚为壮观。 数十万的兵马直接登船而上，这其中有正规军，也有乌合之众，部分骑兵陆路而行，不过眨眼之间，就浩浩荡荡地顺江东下。 自此一来，南明朝廷的北伐计划才刚刚开始，却就开始分裂了...... 7017k 第400章 破敌 史可法还尚在徐州城内布置重兵，城外深挖壕沟，不出五日，就传来了左良玉兵马异动的消息。 本来预计在河南与山东交界处的汇兵没有动静，左良玉却率军往东南而下。 动机不纯。 当史可法得知这一消息时刻，险些从帅位上跌落。 堂堂的江北四镇，不攻而破。 这还有什么好打的...... 消息传遍军营，史可法的二十万大军再无斗志，丢盔弃甲从徐州城内撤出，直奔扬州大本营。 “督帅，走吧，不用再看了，再看......夏军就来了！” 史可法的亲卫急忙大喊，指着城内逃溃大半的军队，这明明还没有开打...... 史可法被扶上了战马，两旁侍卫抽刀杀出一条血路，也不管是不是友军，一直踏着残躯出到了城外，忽然见得前方烟尘滚滚。 “是淮安部的人马！” 最前方的侍卫眼尖，转过头来禀报，而过不了片刻，前方果然出现了一面旗帜，确定是淮安府的人。 “东平伯......刘泽清竟还没退！” 史可法慌乱中，忽然有些感动。 在南明的江北四镇之中，唯有徐州和淮安府与山东的大夏军交界。 这刘泽清便是南明派遣的淮安府守将，朱由崧登基后直接册封为东平伯。 刘泽清的平日作风也与朱由崧差不了许多，生性跋扈，又贪图享乐，常被史可法等明北将领鄙视。 此番北伐征战，本来刘泽清部是被安排在徐州城侧翼，作为呼应，状声势用。 史可法本来就没指望淮安兵马，可没想到，刘泽清还是赶来了......在这大危难时刻到来，实在令人意外。 “刘泽清的兵马不多，且避敌畏战，再加上本是在东北面作为侧翼军响应，如今各营兵马退却。 没成想东平伯却于危难时来迎接，是我错怪他了......” 史可法喃喃自语。 片刻后，只见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近，刘泽清翻身下马，对着史可法大喊：“督帅，先往后撤，我淮安军来断后！” 史可法定眼一看，来人果然是刘泽清，再望了望后方混乱的厮杀场面，感动得一塌糊涂。 “刘老弟有心了，若是不敌切莫勉强，待我回到金陵，定然向皇帝奏报尔等功绩！” 史可法言毕，又重重拍了拍对方肩膀，随后离去，打算回去稳住大军，再与夏军决战。 毕竟这个时候，在江北大后方，还需要一个主帅收拢残局，否则金陵危矣。 “放心有我就行，史老哥快快去吧，这徐州城还需要我！” 刘泽清干脆利落，觉得气氛不够浓重，又大喊一句“为我大明效死！” 随即带着兵马，急急忙忙，一溜烟冲进了硝烟弥漫的徐州城。 史可法涕泪皆下： “若江南将领人人如此，我大明何愁不能中兴！” 言必，不再犹豫，摔着兵马往扬州地界奔去。 ...... 此时的徐州城，北门。 乌拉骑着战马入城，最前方还有四驾铁皮马车开路，两侧的铁甲军士背着长枪挺进，不时分出一队，进入到巷道里清扫战场。 这时的徐州早已是空城一座，唯独留下许多从江南调集过来的百姓劳役。 想来是南明士兵跑得极快，反倒是把随军的劳役营丢弃在了城里。 忽然，有一骑探马来报： “启禀乌大总管，南明军队全撤，留下全城劳役不计其数，反抗者寥寥......” 乌拉闻言，脸上浮起一股无趣，南明大军口号喊得响亮，却只在徐州城外有过一战。 堂堂数十万的江南大军，居然连敢死队都没有一支。 而在真正的历史上也是如此，清军是直接掠过徐州城，紧逼扬州的...... “史可法不战而退，武昌的左良玉多日来没有动静，看来是不打算援兵江北了。 这样也好，等大夏后方的的援兵来到，我们即刻攻下扬州！” 乌拉果断说道，接着又拍了拍身上的衣甲，勉强露出几分领兵将帅的味道。 谁能想到呢。 南明王朝当下的柱国大臣，作为江北四镇总督军的史可法，竟会如此轻易的被乌拉击溃。 而且乌拉还是夏皇目前手下的众狗腿子中，最不擅长于用兵的一位。 “乌大总管，看来是徐州城彻底拿下了，只剩城南还未收整妥当！” 周围的夏军将领连番道喜，城内的百姓、劳役，也逐渐收拢一处，并开始妥当安排。 乌拉探出一口气：“只是可惜了，明军跑得太快，连个问话带路的小将都没抓到......” 只在这时，乌拉的话音刚落，方才所说的城南的一面，忽然传来了喧哗声。 其中还有几道零散的枪响。 徐州城不小，大夏国的军队只完全控制住了城北，在南面的地方还在清扫阶段，现在看来是有异动...... “杀回来了，明军有一支骑兵逆行冲入城中，是淮安府，刘泽清的兵马！ 南明的援军来了！” 很快，有探马过来禀报。 “淮安府？ 看来明军还是有人的！” 乌拉终于有些兴奋，抽了一鞭子马屁股，战马往前奔去。 “这刘泽清身为江北四镇守将之一，实力不弱，能玩两下子...... 一团、二团的人跟我上，会会这批人马！” 乌拉身旁的都是年轻将领，且各种带着精锐侍卫，一个个摩拳擦掌自不用说。 刘泽清的名头众人还是知晓一二，统领淮安府，在江北四镇中地位是仅次于史可法，算是一员猛将。 而现在乌拉的卫队刚入城内，刘泽清的骑兵就猛攻而来，在众人眼中，这家伙就是来殊死一战，直取乌大总管卫队的。 “终于有南明军队反抗了，看来不光是口号喊得响亮，还有那么一丝丝血性！” “杀！” “扬我大夏军威！” 乌拉带着众将领往前杀去，同时庞大的铁皮战车因为体积过大缘故，暂时被搁置在了身后。 可这并不防止大家激动昂扬，带着亮蹭蹭的枪支，一股脑儿往前赶去。 不过少顷，就只见前方隆隆的南明战旗，很快在城内的巷道间闪动。 因为是有南明骑兵忽然闯入，原本在南门的少量大夏守军抵挡不住，只好退守在高处。淮安府的骑兵暂时还没有受到阻挡。 这时，乌拉的卫队赶到，早就隐蔽在四周屋檐处的军队开始射击，最前方，淮安府的前头兵瞬间倒下了一排。 可出乎意料的，南明军的队伍随之停下，有个身着明亮铠甲的将军下马，将跟前挡住去路的部下尸体揣上一脚，下一刻，竟挥了挥手，身后的战兵统一下马...... 一时间，尚且宽阔的街道上鸦雀无声，气氛有些诡异...... 特别是前方南明军队，人人一脸紧张的望向四周，尽管装备优良，人人精甲大刀，可不像是来拼命的样子。 “先别开枪，过去看看！” 此时的乌拉同样疑惑不已，一名夏国侍卫领命，跨上战马出了阵前，四周火力瞄准的情况下，也不怕这支闯入的南明骑兵发难。 再看前方。 南明将领也上前几步，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方交谈几句，不稍片刻过后，大夏国侍卫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往阵前走回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蓝袍战甲之人。 体态略胖，面容华贵。 八成是来投降的。 乌拉大感扫兴，只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率领淮安府兵马攻入城内？ 刘泽清呢？淮安府督军何在？” 蓝袍之人闻言，忽然满脸堆起笑容，听这公鸭嗓子，确定是传言中的乌拉大总管无疑了，于是连忙伏跪在地： “鄙人正是刘泽清。 乌大总管哪里的话，我哪敢冲撞夏国大军。 我是率兵过来投靠！ 过来给乌大总管接风的！” “这......” 周围的夏国将领都惊呆了，眼前这人竟然就是南明东平伯刘泽清...... －－－－－－题外话－－－－－－ 这个月，补上个结尾吧，存好稿了...... 7017k 第401章 降者 “夏军威武！鄙人淮安刘泽清，特来归降！” 夏军众将领还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过来拼命的？ 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徐州城，原来是为了投降？ 再看看后边，这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众夏国将领无不感叹，这刘泽清看来定是个“妙人” “乌大总管，本将对大夏国朝廷早已仰慕许久，早就想来归降了，只不过......只不过，一直未有时机。 先前跑得快是为了迷惑史可法，好尽快进城归降哩..... 这是降表和江南伪明授印，还请乌大总管笑纳.......” 不待乌拉反应，刘泽清又继续自顾自的将手里一堆书印物件递了上去。 看来投降是真的，投降材料都准备好了...... “行了，知道了。” 乌拉挥了挥手，也不管这刘泽清是不是真的对大夏国仰慕许久，将降表接了过来。 毕竟这刘泽清不管如何怯战软弱，也好歹是个伯爵身份。 主动带着淮安府过来投降，也不会有过于为难的道理。 而刘泽清看到降表被接纳，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 这命是保住了。 打仗怎么可能打仗，这辈子都不可能打仗。 史可法都打不过的军队，谁还会来送死？ 他死守淮安府本就是为了锦衣玉食的，大夏国与南明谁打赢了就认谁做爸爸。 至于南明军队满嘴恢复礼制，收复疆土的口号，刘泽清全然抛到脑后。 乌拉拿着降表，则是对着江南的方向，喃喃自语：“打下了徐州城，又送来个淮安府。 江北四镇已去其二...... 本来只想守住边境，可有这般对手，我乌拉想不进入金陵城......都难啊！” 皇上，这江南，太好打啦！ ...... 十日后。 史可法急行军回到扬州，收拢起四面溃兵，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先前一战不仅丢了徐州城，隔壁断后的淮安府，已经全境投降了。 不过史可法这时还没来得及关注北方的追兵，因为左良玉的兵马已经顺着长江而下了。 从湖北地界之下，奔向金陵城。 本来还想着南明朝廷派来援兵的史可法，却反而接连收到了数封朱由崧要求派兵入卫的调令...... “我南明朝廷，堂堂百万兵马，不过月余时间，四分五裂......” 史可法口吐一口老血，恐有一身用兵本领无法施展，一气之下，将朱由崧调令投入火中烧成灰烬。 “督帅，我们下一步怎么走，皇帝一直催促着入卫都城！” 身旁的将佐不由询问， 史可法摇头惨笑。 入卫金陵？ 这南明皇帝当真可笑，这左良玉要守，北面的夏军就不用担心了？ 先前与夏军在徐州决战，黄得功与高杰在后方夺权争地，金陵朝廷都作壁上观，毫不作为。 而当下左良玉一来，朱由崧又慌不择路，尽出昏招了。 “蠢物！ 整座金陵城都是蠢物！ 都是些只知享乐的东西！” 史可法指着远方骂道，一直骂道口干舌燥，头晕脑胀，方才停顿下来。 众位将领面面相觑。 “督帅，金陵城就算再无有作为，大家还是要重整旗鼓的。 毕竟两面皆敌......” 有人出言提醒。 要是寻常明军遇到这种委屈情况，大家早就降了。 在史可法的营帐下，从不说造反二字，史可法的部众都是从明北一路争杀过来的，对大明皇室忠心耿耿。 只可惜朱由崧玩得太花，怎么看都是有把这支劲旅丢在外边不管的嫌疑...... 此时的高杰跟黄得功还在金陵城外打架，这朱由崧也未下训令平定，实在不知是在作何名堂。 “传我帅令，金陵城的调令不用理会，全城老少统统拿上武器，死守扬州！” 史可法几乎是哀嚎着说道。 历史上的扬州全城百姓是极有气节的，也曾被清廷大军屠戮殆尽，史称扬州十日。 而史可法虽然要求全民皆兵，死守扬州城，可他却没反应过来的是，由于先前溜得太急，扬州城的青壮劳役都被留在徐州城了。 现在是比历史上的正常轨迹还惨。 但史可法也别无选择了，一面收拢着残兵在扬州城外大建防御工事，同时再开豪绅捐纳，向扬州的贵族阶级讨要军资。 再另一面写书信向金陵朝廷报急，又禀报刘泽清功绩等等，希望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 扬州城南面，百里之外。 长江南岸，金陵城。 秋雨刚过，整一个巨大的城郭轮廓映照在云烟里，细风拂过，显得有几分凄凉。 南京城内这段时间紧张异常，而异常的原因并不是史可法在徐州的惨败。 因为在朱由崧看来，史可法的军队再怎么骁勇也不过二十万，而且还都是些不支持自己登基的将领。 死了好啊！ 那伙忠臣死了，就没人说自己不贤明了。 只不过，当前有件极为紧迫的事情......盘踞在武昌城的左良玉造反了。 左良玉率众之多，兵源之广，谁也没有意料到，光是传言中，运兵的大船就前后排了两百余里！ 朱由崧显得有些恐惧。 因为对方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来的，左良玉自称手中还有朱慈烺的亲手诏书...... 要论当今天下，朱由崧最在乎，同时也是最为忌惮的人是谁......那绝对就是朱慈烺无疑了。 因为这个前朝皇太子的存在，决定着他这个皇位是否“合法”，或者哪一天不慎，就得被灰溜溜的赶下台。 朱由崧已经几夜没合眼，酒也不喝了，说他鼠目寸光也好，自私自利也罢，可这皇帝的位置谁不馋...... 特别是像他这样的，身无大才，又口碑不佳，要不是这明北一段动荡，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能摸得着龙座。 而现在登上了皇位，就得好好享乐，至于能够持续享乐的前提，就是让朱慈烺不再出现。 朱由崧不愿努力，但也不想抛弃。 外边纷乱的局面，其实他是不想过于担忧的，这样的日子，有一天享受就尽量多潇洒一天。 如果非要做出一个最终选择，他宁愿抱着皇位，死在敌人的剑下，也不愿将皇权给交出去。 至于带兵打仗，他不会，可南明这么大，总有人能去打...... 该如何办好呢？ 这时，宫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小太监在前方引路，后边一个身着华丽紫袍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凤翔总督，马士英！ 南明最后的希望之一。 “哎呀，马阁老，你可算来了！” 朱由崧连忙从皇位上站起，眼前的马士英可算是他的救星。 马士英在去年拥兵迎“福王”于江上有功，故而升任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成为南明明弘光政权首辅，人称“马阁老”，同时也是朱由崧最为倚重的大臣。 马士英虽然也是个忠烈之臣，可不同于史可法的吹毛求疵，马士英在拥立朱由崧后就一直谋求朝政稳定，赞成加大朱由崧的皇权威仪。 特别是在大太监卢九德的周旋下，马士英多次将兵权交规与金陵朝廷，对朱由崧没有太大威胁，也就无需再向史可法一般防备。 而且马士英在崇祯朝时，与左良玉有党派相争之恨，故而左良玉大军压境，马士英是最好的抵抗人选。 “来人，赐座，快快赐座！” 朱由崧手舞足蹈，可总算是想起有损皇帝威仪，又重新坐回了龙座。 马士英倒是行了一个得体大礼，随即坐在赐座上，顿了一顿，方才说道：“皇上，左良玉的大军已经打探好虚实了。 拥兵数十万是真，不过都是从四方笼络过来的老弱，论及精兵，暂且是不如金陵城的！” 马士英是见过风浪的人，言辞也极为笃定。 江南终究是富庶，且无兵马灾祸，左良玉声势浩大，可底子薄弱，比之金陵城差远了。 只不过就是最近的南明朝廷里，政治有些混乱罢了...... 朱由崧听言大悦，可想起了什么，沉下一口气，又是问道：“爱卿所言极是。 朕也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那传言中的前朝太子手谕......” 太子手谕影响太大，不仅是左良玉，金陵城内都有不少人颇有微词。 这对朱由崧的权力统治带来极大隐患，觉也睡不好。 马士英闻言也不由长叹一口气，太子手谕影响不大，坏事的其实是朱由崧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小动作。 对前朝太子下死手的事情给爆出来，作为大明臣子，谁心里都得暗骂几句。 可在马士英看来，这皇帝既然已经立下了，就得坚持下去，否则内部分裂，后果不堪设想。 马士英缓缓道：“皇上忧虑是极为正常，毕竟涉及到皇位之事，诸多前朝大臣还是想念崇祯皇帝的。 只不过......” 马士英话锋一转。 “只不过为何？ 爱卿可是有解决之法？ 快快教与朕来！” 朱由崧紧忙追问下文。 马士英缓缓道：“只不过前朝已成为过去，这里是金陵，并不是北京。 皇上你可知这金陵城最大的一方势力是哪派，又该维护好何人关系？” 朱由崧连忙摇头：“不知，阁老速速道来！” 马士英回答：“回皇上，这金陵城最大的势力，就是江南士绅。 如今在金陵耕耘多年的朝中众臣，背后皆有士绅大族的身影。 江南士绅重利。 太子手谕的事情虽是有所影响，可若是能保住这些人的利益，金陵城内还是稳定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在这一方面，做得向来不错......” 朱由崧也是歪打正着，个人喜欢享乐，这点颇为江南士族受用，说到底，朱由崧自从登基以来，就没有让江南的士绅阶级失望过。 并且时常大摆宴席，不拘一格在皇宫内宴请各方大族，可谓是交际“业务水平”一流。 而江南的士绅也需要这么一个皇帝。 地方上的事情不管，只要交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底下的百姓可以随意凌虐...... 江南简直就是士绅阶级的天堂！ “马阁老所言极是，的确如此，朕也是这么想的！” 朱由崧长舒一口气，想想也的确如此，暗自决定，今后的酒席歌舞要多举办一些。 可他这次让马士英入朝，并不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的，还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士英也料到朱由崧还会再问，又继续道：“至于朝内的其他重臣，对前朝太子手谕还持有幻想的。 臣还会亲自书下一封告信，对金陵各大臣表明决心，同时重申皇上即位大意。 老臣在南北两京耕耘多年，还是有人会给几分薄面的...... 而至于武昌的左良玉，今日后臣即刻启程，领凤翔大军出征，沿江两岸布下伏兵，可拱卫金陵，亦可安定人心。 同时南面福州等地的唐王也开始笼络人马，愿为金陵金陵分担一份压力......” 马士英口中的唐王朱聿键就是后来的隆武皇帝，历史上继朱由崧之后的南明第二位皇帝。 只不过朱由崧是绝对不知道后边事情的，当下只听马士英愿意为自己站台，并且写文章洗清自己的作为，终于又再次激动的站起身来： “如此甚好！ 甚好！ 以爱卿文采，定能写出惊世文章，为朕沉冤昭雪！” 朱由崧脸皮极厚，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 言毕又要留下马士英喝酒观舞，马士英连连告罪，犹豫几番，又嘱咐几句后，以要出城安排兵马为由，退出了宫殿。 朱由崧看着马士英的离去的身影，心中长出一口气。 看来这皇位还是能做一阵子...... 马士英在明北旧臣重威望之高，要是有其发话，对朱慈烺有小心思的一些大臣，也会安分许多了...... 朱由崧口中不由哼起了曲令，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挥一挥手，身后多出了一名心腹侍卫。 朱由崧问道：“江北四镇的情况如何了？史可法死了没有？” 侍卫回答道：“史可法已经安然回到扬州了，亲卫军没折损多少。 调令已经发出去数封了，不过史可法打算死守扬州城，还有，这是史督帅的急奏......” 朱由崧听到史可法没死，心中却没有过大的失望，也没有过多惊喜，只是慢慢打开手中的急奏，只看到一半，脸上却多出几番嘲弄： “史可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刚硬，不听朝廷调令，还要朕派援兵过去。 呵，愚蠢!” 朱由崧言毕，不再看后半部分下文，将奏章丢到了一旁。 边上侍卫连忙将奏章从地上捡起，回身时又下意识问道：“皇上，那么扬州城的敌情，该如何缓解？” 扬州城毕竟还是要的，不能彻底不管...... 却是显得胸有成竹，答道：“扬州城根基稳固，有钱，有粮，人多。 区区数万夏兵罢了，史可法守得住......” 史可法万万没有想到，心心念叨的一丝希望，结果被朱由崧一句守得住打发了。 扬州城除了南明军队还有士绅，在金陵权贵眼中看来短时间内是高枕无忧的。 扬州城的百姓也不足金陵城内的显赫们高贵，自然不用过于顾虑。 “还有，既然史可法回来了，削弱扬州兵力的目的达到。 那就让黄得功与高杰二人别打了。 调集兵力往江岸布置，与马士英配合，随时伏击左良玉的贼军......” 朱由崧又接着补充道，鲜少有人知道的内情，黄得功与高杰的争斗本就是朱由崧故意纵容。 目的之奇葩，竟然为的就是削弱史可法兵力，好以巩固皇权。 ...... 此时宫殿外，马士英刚刚走至皇宫门口，就只见到大太监卢九德在宫门前守候。 见到马首辅出了金銮殿后，便长长鞠了一躬，感激道： “马公深明大义，为我皇操劳了。” 马士英本就是由卢九德牵线，成为朱由崧心腹，在朱由崧登基前前后后可谓是出力不少。 特别是最近的太子案，马士英要为朱由崧挺身而出，开脱掉这臭名声，就免不了把面子丢出去摩擦。 其实说到底，大家都知朱由崧行事欠妥，马士英是得要损耗多年累积下来的威德，才能请求朝内大臣放下芥蒂。 马士英与卢九德算是相交多年，政见相合，也自认为是要以大局为重，在关键时刻，还是最好少出分歧为好。 说到底，这时的 “左良玉的威胁会有各方将领调兵处理，至于太子之事，不管皇上是否......不管皇上是否无德，我都要挺身而出了。 各位大臣会给我这个面子。 只希望皇上能励精图治，不要浪费了我等苦心......” 马士英意味深长的说道。 卢九德心头五味杂陈，可还是说道：“放心，皇上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7017k 第402章 扬州十日 两位南明重臣相互安慰着，自家君主总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相互寒暄安慰一番，随即抓紧时间，为朝廷奔走去了。 ...... 时至六月，左良玉率数十万兵力，由武昌举兵东下，势必要清理南明皇帝身边的“奸臣”。 同时手拿传言中的“太子手谕”，一路顺江而下，收拢部分立场不坚定的南明官员。 但这其中依旧是有忠于明朝皇室的官员。 就比如原来江西等地的督军，在一定程度上对南下的左良玉大军产生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南明朝廷的迅速崩溃。 尽管左良玉军威正盛，但遗憾的是，他毕竟身处暮年，想着是要‘御驾亲征’......可刚登上舟舰就感染了风寒。 左良玉出征没多久就病了。 “少帅”左梦庚此时伏卧在左良玉床头，神情悲戚，他想当太子，也更想当皇帝，可说到底，还是对自家老子有深厚感情的。 要是早死了，不一定打得下南明...... “父帅一病不起，便是动摇了全军将士军心。 可是大业未成...... 还望父帅保证身体，重整威风！” 左梦庚小心翼翼伺候在床头，身上的衣甲未除，是一副随时征战的模样。 “这病......” 左良玉凝望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病是没法治了。 新疾加旧痛。 以左良玉半生戎马的履历，身体一旦江河日下，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他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暴卒就已经算好的了。 “罢了！” 左良玉挥手推开身边的药汤，目光从左梦庚的身上掠过，望向了后方，几名心腹重将心头一颤，各自屏住呼吸。 尽管是卧病在床，左良玉仿佛浑身余威犹在。 “诸位！” “末将在！” 诸将领连忙领命。 左良玉沉默了一会，低沉道： “诸位，江南朝廷的面目，大家都看得清楚，上无明君，下方又尽是乱臣贼子。 如此的朝廷救不回天下，正是我等建功立业好时机。 只可惜......只可惜我身至暮年。” 左良玉先是语气低沉，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说道：“不过吾儿自幼聪颖，要比那南明皇帝好多了！” 左良玉当下是果断把话挑明了说，也不怕什么造反的罪名了，几乎就等同于是交代后事。 弥留之际，捧起最疼爱的儿子上位。 而在历史上的真实情况与现在大体相同。 左良玉的大军抓住造反时机，可刚打没多久，自己就因为暴病凉凉了。 否则南下占据丰裕之地后，还真能有与清军折腾几番的实力...... 清军在历史上能轻易下江南，实在是一系列的巧合，外加人祸因素。 “这......” 再看当下，几位重臣瞳孔一缩，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左梦庚早就被其父培养许久，在军中是威望不小，众人没有异议。 而这也是左良玉势力的优势所在，小部分核心将领可是对左家忠心耿耿，他们都是奔着开国立朝而来。 众人没有意见！ “参见少帅！” “以后少帅就是我等共主！” 众位将领连忙参拜，算是稳固住了核心团队。 左梦庚此时是又惊又喜，看着卧病床榻的左良玉......也是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 而此时的东面，左良玉大军不足两百里之地外。 江北。 混乱的场面仍未停息。 马士英从金陵城领命之后就去了凤阳，在这一面大张旗鼓，一副俨然等着左良玉大战的样子。 同时马士英又去书史可法，命其调派部分兵马，以卫明朝祖陵。 为的是避免匪徒捣乱皇陵的事情再次发生。 要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史可法悲愤之余，还真的分兵去了凤阳周边，保卫明朝祖陵。 只不过现在的夏军推进太快，以区区数万兵马就夺取了徐州，并大破史可法二十余万大军。 现在的扬州城可谓是岌岌可危，不向朝廷求援就算不错了，哪还分得出兵马？ 江北本是一副大好局面，现在却变得四分五裂，各自为营...... 扬州城。 史可法收到马士英的出兵请求时惊讶不已，再看金陵城传回的态度也是这般。 没有人在乎扬州城的防守。 “金陵朝廷，怎会有如此决策......” 期盼救援中的史可法，呢喃不已。 外边的众位将领同样神情严肃，知道现在的情况，朝廷是不会对扬州城派出一兵一卒。 自家大帅都已经恍惚好几天了，似乎对金陵朝廷已经十分失望。 “或许是左良玉大军的声势更为浩大，朝廷的各位重臣已然心惧了......” 下方的探马小声禀报。 扬州城距离金陵极近，且入后方江南也很容易，史可法这短短几日时间里派出探哨，很快就收到各地的真实情况。 “声势浩大，人多又如何？倘若人多有用，李自成也不会被夏军一朝击破！” 史可法冷笑道。 他心中看得清楚，在没有与夏军正面较量前本就忌惮，再经过徐州城的一战，自然能更清楚夏军实力。 周围的将领听言心情更为低沉，整个帅府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虽然早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可是在背后被自家人玩弄抛弃，心里的感觉又是另外一回事...... “除此以外，却是还有一事......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探马又是小声道：“扬州城后方的高杰与黄得功两位督军已经不打了......皇上下了调令后就立马平静，纠集人马去往凤阳地界布置防守。 准备阻击左良玉大军......” “哦？黄得功与高杰不打了？” 史可法显得意外，心情稍喜之余，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就算黄得功与高杰不相争斗，也应该立马派部分人马来防守夏军才对。 而当然的，史可法绝对想不到，黄得功等人的混乱局面，本就是由朱由崧刻意为之。 想要援兵？ 毛都没有！ 此时的朱由崧最为担心的就是内部不稳，危急皇位，西北边手拿“太子手谕”的左良玉，与布兵在江北的史可法，同样都是他的眼中钉。 南明朝廷的做法是极为荒诞的，这也因此，南明在历史上的高光时刻转瞬即逝...... 哪怕真的有百万重兵，有花不完的军饷，也不够自己内部折腾的。 “督帅！” “朝廷这是何意？” 众将悲愤问道。 “黄得功与高杰竟直接援兵凤阳，那面明明有马士英......也罢了，诸位还是把希望寄在自己身上。 宁为我大明玉碎，就如刘泽清，刘兄一般，是我等楷模！” 史可法搬出先前刘泽清的事迹，供众人打气，否则就朱由崧的行为，不多弄几名重将逃叛才怪。 而好在的是，在扬州城的将领都是身经百战，若不是为了给大明朝献身赴死，也不会留在这里。 “督帅放心，就算南明朝廷再不义，上主再荒唐，我等也不会弃城而去。 我等与扬州城同生共死！” 下方的将领信誓旦旦，没有人选择退却。 史可法心头稍慰，这江南的人口不缺，麾下又收拢起来了二十万人马，只要是众人有死战的决心，夏军就算能攻下扬州城，起码也得掉一层皮下来。 更何况，从北方的情报与这段时间的交战来看，夏军的嫡系兵马其实不多，想要一口吞下江北，或许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 “嗯，不错，只要大家齐心一力，再威猛的火炮，也如纸片弹身！ 至于夏军的人马，短时间怕是到不了扬州，我等还有踹息的机会.....” 史可法难得说出一句瞎话，刚想遣散众人，却又见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一名传令兵急急忙忙跑进堂前禀报道：“不好啦，大事不好了！ 夏军已到了城下，正在外边招降......” “......” 众将领骇然。 “招降？如何招降？夏军怎么会如此快到扬州地界！” 史可法不敢相信，周围的部众也不相信，前方不是还有个淮安府呼应吗？ 就算是南明的军队再假，这夏军突进的速度也太快了点，要知道对方也不过数万兵马，孤军深入显然是为大忌。 不过也许有一种可能，夏军只是一支先锋部队，突进过来扰乱军心的，就如同清军的战术一般。 若是这样，也是可以迎战一二。 “上城头！” 史可法披上衣甲，就要往扬州城去，却只听后方的传令兵又急忙哀嚎着： “督帅不用看了，确实是夏军来了，刘泽清不战而降，淮安府全军归降北夏。 夏军无后顾之忧，直奔江北来了......” “刘泽清降了？” 史可法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降了，在徐州城内就降了，一仗没打......” 史可法一个踉跄，又口吐一口鲜血。 ....... 江北混乱。 此时的北京城内却显得安宁。 紫禁城。 皇后册封大典在前些时日完成，东宫的太子位也随着陆彰的入京稳定下来，现在大夏国的内部可以说是最为稳固。 皇家礼制完备，皇主又正值壮年，国家疆土辽阔，明北百废待兴，可开拓耕耘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皇城内。 一间被粉刷得洁白的宽大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下，有一张巨大的木质长桌。 十数名大臣汇聚在办公桌周围，奋笔疾书，办公室的周边还有着一排排书籍，不断有人从书架上取来资料查阅，又或者是相互争辩论证，只为了争取一个最佳方案。 相比于南明的混乱局面，现在的大夏朝廷已经开始制定全国的发展计划了。 尽管中华的疆土还未完全收复，农民军、清廷余孽等威胁犹在，可基于国体庞大，民众种族众多，关系到万千民生的事情，大夏国朝廷是一丝也不得松懈。 更何况大夏皇帝的志向远大，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一生的时间有限...... 就在众人喧闹的时刻，忽然一阵传喝声响起，陆舟随之走入了办公室。 这是一栋独立被开拓出来的办公楼，专为皇帝的心腹大臣办公使用，按照最新的说法，这里可称为国务大楼。 而相同的建筑在紫禁城内都有出现。 由于后宫改制，宫廷人手减少的缘故，原本属于紫禁城的许多地方，都被改成了办公区域，成为了国家中枢系统中的一环。 于此同时的，原本大夏朝廷的一些行政机构也在不断演变中。 “皇上来了......” “吾皇万岁！” 见到陆舟过来，众位大臣连忙参拜。 还有些人因为先前争论得过于投入，没有及时行礼，可陆舟也没有责怪，径直走到了桌案上，望着上边书写的一筐筐条例与规划。 这段时间，国务署的大臣们正在拟定大夏未来的五年发展规划，其间的细则之多，包涵着军事，基建，教育，科技，人口民生等领域......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结果的。 可不妨碍着陆舟心中关切...... “皇上，目前完全拟定好的规划，一年推平南明，两年兵至南海，同时凭借火器，控制难缠的高丽等地..... 三年荡平前朝余孽......五年火器改革，增兵百万，可吞倭国......” 一位满头白发的大臣，递上一本厚厚的册子。 陆舟细细看了一遍，心中满意，想来这些古人也是有野心的，还知道东边的倭国，可也不忘提醒道： “沈爱卿，朕说过国家规划需一切从实际出发，切不可假大空，对于规划上的事情，写到就必须做到，切莫空谈......” “皇上且放心，都是与军务部的人商议后得到的结论，虽然目前南明尚存，可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等漠北援兵一到，定可荡平一切。 还有，我朝拥有蒸汽战船，过几年技术成熟后，完全是可以从海上开拓疆土，汲取资源！ 还有就是铁路的铺设，能够加快控制疆土......” 沈姓大臣说得头头是道，可以看出，这些规划可不是胡言乱语，完全都是按照目前国情，以及未来的发展情况制定的。 陆舟听言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心中是愈发满意。 只要实事求是就好，大体的规划还是正常的，没有假大空...... 接下来又看了国家基建，教育，等领域的计划，发现铁路建设，大学建设，土地改制等事情皆是放在了国家发展的层面上来做，大的方向没有偏离，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嗯，目前做的不错，再加把劲，过段时日朕再来查阅！” 陆舟又继续督促道。 不是他过于心急，而是对于目前的夏国来说，的确需要一个明确且实际的发展规划，才能又好又快发展。 “等到规划定下，迎来新的发展，旧的东西也该抛弃了......” 陆舟暗自低语。 说到底，目前的社会背景还是处在封建时期，许多根深蒂固的东西还需要不断改进。 这时许三从一侧走来，听见主上这句低语，却也是目光一闪，说道：“皇上，有些旧的东西的确是该抛弃了，乌拉已经越过了徐州地界......淮安府皆降，前些日子里闹得喧腾的士子与各地士绅，现在该是有好戏看了......” 许三说着，手里递出了一份名单，上边皆是前段时日里闹事的前朝监生。 7017k 第403章 人道主义 “皇上，这段时间里这些监生、士子虽然表面消停，可暗中小动作不少。 南明军队北上时，还暗中准备起义接应，不仅如此，还有人南下河南等地，联合南面的财主士绅，准备切断乌拉大总管的粮路。 当真可恶......” 许三还是对先前前朝监生们闹街的事情耿耿于怀，在积累罪证的情况下，又将这些人的危害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其实现在的北京城日新月异，这些前朝遗留下来的监生学子们都快要泯然众人了，可架不住留在京城里碍眼睛。 特别是许三的眼线一直在监视，可以看得出哪些人一直存有造反之心。 “前朝监生么......” 陆舟沉默了一会，可很快又打定了主意，说道：“前朝遗留下来的读书人，那么就让前朝的官兵去抓就好了...... 奏报中不是还说了淮安府刘泽清归降......传其入京听封，随后再命淮安兵马整顿有造反倾向的士绅、学子......” “让南明降兵来平定读书人？” 许三闻言先是愣了一愣，可很快又笑了起来，心中是无比钦佩。 刘泽清的淮安府本就是代表着士绅阶级，就算投靠了大夏国，依旧还是与士绅最为紧密，京城里的许多监生还是想着给刘泽清做内应来着。 私下里送去书信、礼品以表忠心，咒骂大夏朝廷的人就有不少。 而现在刘泽清的兵马来了，不是光复大明，反而是清缴先前对江南兵马寄托希望的士绅们，这样的反差，不可谓不痛快...... “皇上可真是雄才大略！臣，实在太佩服了！” 许三又及时送上一记马屁。 是啊，不得不服，先前气势汹汹南明军队，皇上说是纸老虎，从当下的战报看来，果然就是不堪一击。 不待夏军各个击破，自己内部就溃败了。 几乎就不用付出多少兵力...... “就会拍马屁！” 陆舟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大楼，心中没有过多波澜。 其实夏国占领的明北地界，已经算是安定，尤其是京畿一带，原本惨遭蹂踏数年的地区，也在短短半年时间恢复了生机。 甚至在夏国科技的带动下，打开了新的局面。 北方的一大片地区，相比于江南，可以说是要安定太多了，而且还没有人饿死。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江南虽然富庶，可依旧只是富当地的大财主和士绅们罢了，每年的冬天，江南一带仍旧是会冻死不少平头老百姓的...... 所以就此看来，夏国在北方的统治可以说是堪称完美，不少百姓也逐渐开化，对于曾经高高在上的士绅阶级，已经有了相应的态度，也不会过于心存畏惧了。 不仅如此，数月前在各地设立的互助社也开始发起了作用，不少地区的百姓在当地官府的指导下，自发就完成了土制改进。 就比如夏国最先在中原活跃的陕北、大同府等地，所有的百姓都有了自己的土地，开始了新式生产，那面的土地虽然说是贫瘠，却又几乎会是今年过得最好的地方了。 因为大同府等地紧邻河套平原，又有大军驻扎，少去了士绅顽固阶级的阻碍，制度推行得就能更快...... 陆舟抬脚继续往前走上几步，抬头往外望去，远方是大片新建筑的痕迹，数个月的时间京城许多的核心区域都已改建完毕，已经很少能看得着裸露的工地了。 在更远处，有座山峦隐约可见，那是崇祯帝自缢的煤山，现在视线已经被部分建筑掩盖。 大夏国还没有出现高层的钢筋混凝土大厦，但架不住各“行政机构”的需要，一些新式建筑，与原先的古楼融合在一起，成为了别样的风景。 “看来是最近京城内安稳了，反而马屁多了起来。也就是不知道京城外围的建设如何......就目前来看，京城核心这一段，是没问题......” 陆舟自顾自说道，他身为大夏国皇帝，眼光可不能这看到近前这一点。 “皇上，京城百姓的团结度高，城建情况日新月异，按照之前定下的叫法......三环地界的水泥路皆铺设完毕，各衙署间通上了电话线.....当下只需一串号码，就能接到外城的城头上...... 百姓皆称为神迹。 这在崇祯时候，是想也不敢想啊.......” 许三一面细细汇报着，一面从侧面拍马屁，马匹拍得极为真挚。 要知道现在的陆舟不仅是伟人之君那么简单了，几乎就成为了百姓的一种信仰。 这相比之下，那些还死守着前朝“礼制”的书生就显得十分愚蠢。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许三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远北传来消息，现在已经成为重工业基地的陆庄研究院，已经成功造出内燃机了......” “内燃机？” 陆舟听到这里，脚步终于是停止了下来，脸上不由露出了一股激动神色。 这细算下来，从荒芜的西伯利亚到现在入主北京城，一共八个年头，在外挂的加持下，总算是造出了内燃机...... 而内燃机意味着什么自不用说，在石油作为新兴燃料，能够部分应用的背景下，坦克、汽车，远洋轮船都能得以实现...... 这内燃机的出现，远比处理掉那些顽固的前朝监生重要多了。 “内燃机大致造了出来，也该传徐光明等人快些入京了，这内燃机的优化还会需要些特殊材料，后续的应用阶段，朕要亲自把握......” 陆舟吩咐着说道。 “皇上放心，徐光明早已收到圣令，若是研究有成果，立马入京。 想必现在陆庄里的人已经乘坐火车，开始南下了......” 许三回答道。 ...... 内燃机的发展也需要一个过程，主要看的还得是热效率与动能转化率。 历史上的内燃机出现在19世纪60年代，到实际能够运用，中间经历了三十多年的时间。 当下若是有足够的机械材料，加上结构改进，燃烧效率达标，很快就会让大夏的生产力再次发生革命。 而且大夏先前有过造蒸汽机的功底，在机械上的制造能力已逐渐成熟，后来的改进只会越来越轻松。 ...... 又过了三日后。 大夏国有关于未来五年的建设规划，已经开始从宫廷内流传出去，虽然具体的方案还没完善公布，可在京城内的坊间已经流传颇广了。 大夏朝廷对一些国体大事没有刻意隐瞒，也不会追究普通百姓谈论，甚至还有意鼓励。 北京城内的百姓也是难得有一股成为主人公的感受，在街头上八卦起了这所谓的“五年规划”。 甚至偶然还会有百姓嘴里会说出“科学”二字。 “新皇圣威，又定下了新的国制，是有关于发展。” “都听说了，朝廷内传出来的消息，像大夏门的水泥路，要修遍整座京城哩...... 还有电线也要全城铺设，以后家里人人有电灯......这京城岂不是如仙宫一样，人人都是神仙生活......” “不仅如此，那电灯我听说在草原上的一些城池，早就有使用过了...... 现在是咱们的皇上要大力开拓疆土，以后咱们的大夏国还会打下朝鲜国，南面要扩张到遥远的南海......” “对的，不错，我也看了那探报，大夏有能力扩充疆土。 京城也要继续建设，现在城东边又扩建了一所大学，替代国子监，还有那火车站也快建好了。 这大夏皇帝一来，京畿仿佛就换了人间.......” 街道上，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没办法，光是文化部的宣传，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不管是那一个朝代的人，都热衷于讨论八卦，更何况这还是国体大事，朝廷也允许普通百姓传播。 此时，在距离紫禁城较远的一处巷道里，两名青衫打扮的青年面色憔悴，也许是因为终日忧虑的缘故，这些书生打扮的人形容枯槁，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自从大夏军队进入京城后，这几人的日子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了，生活水平大不如普通百姓。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门响，从院落外走进了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怎么样了，外边的百姓，可是有深明大义者？” 马尚锋连忙上前一步问道。 作为前朝监生的“起义”代表，马尚锋这段时日一直蜗居在这小院子里，以待时机在城中接应。 而另外两名外出打探消息的男子，则是南明朱由崧派来京城的探子。 几人因为前段时间的国子监动乱意外相识，现在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而且马尚锋等人也无处可去了，出了这间宅子，总是会有一些百姓朝他们仍烂菜叶子。 “尚无，外边的百姓大多被夏国皇帝洗脑了，整个京城乌烟瘴气！” 探子摇头叹气，说着还从手中递出几张大街上拿到的报纸，上边书写着一些大夏朝廷的宏伟规划。 马尚锋接过，看了几眼就嗤之以鼻，随手丢在了地上，冷冷道：“荒谬，这大夏的皇帝就知诓骗百姓，当下礼制崩坏不说，整座京城都被玷污了！ 如此下去，当真是我中原不幸！” “然也，可悲！” 另一位监生同样痛心疾首，想着外边日渐变化得认不出来的京城，叹道： “这些百姓，只知道贪图胡皇给的好处......这大夏朝廷有什么好的，跟江南比起来差远了。 我且听闻金陵城内纸醉金迷，处处逍遥.......” “不错，先前南面传回来的消息，金陵城内歌舞升平，我大明皇帝善待士绅，略有功名者皆可入宫食酒。 像二位公子这样的，定能成为吾皇的座上宾！” 探子赞同的说道，同时又抛出了许久前金陵城传回的消息。 “江南就是好啊，可惜明北愚民们却只知顺从胡夏，颠覆礼法.....” 马尚锋二人同时叹道，脸上却是一阵陶醉，入皇宫食酒，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相比之下，被夏国统治下的北京城，几乎就没有了任何乐趣，曾经在百姓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马尚锋才又冷静了下来，进而问道：“那么江南兵马究竟何时北上？” 大半个月前就听到的消息，江南朝廷的铁骑就要北上，可现在的北京城却毫无慌乱动静。 以至于当下还能留在京城坚守，以待南明来攻打京城的读书人就少了许多。 明末时期的监生，其实能坚定赴死的人极少，要是能有些血性胆量的早就扯旗去造反了。 现在像马尚锋这样对夏国心怀不满的，也只能窝在角落里做些小动作。 探子回答道：“北上的确是北上了，就是还没有打到京城，怕是还要再等些时日！” 具体要等多久，大家都不知道，但替听到南明出兵，马尚锋等人心中还是感觉大有希望的。 “不知出兵的是何人？” 马尚锋连忙问道。 “是史可法，史大人，还有淮安府的所有部将！共计数十万......近百万兵马北上！” “太好了！史可法的名头我听说过，要不是先前史公南下剿匪，那李自成也进不了北京城！ 还有淮安府，把守的人是刘泽清吧，此人也是一代豪杰，我仰慕许久了！” 马尚锋欢喜的说道。 7017k 第404章 最后的监生 “不错，刘泽清是个好将领，在淮安府为乡绅们劳心劳力...... 礼贤下士，为淮安士绅做了不少好事，想必用兵也是极为神勇的。” 南明的两位探子点头说道。 “甚好，如此甚好，等到刘将军入城，我定要投入他的帐下，出谋划策！” 马尚锋拍手说道。 整个小院落里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了，马尚锋又一面吩咐着身边的同伴把消息传到其他窝点，一面就打算出去喝酒庆祝。 可脚下的步子才没走出多久，就想起城里的诸多烟花柳巷区已经全被大夏皇帝给一锅端了。 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还是忍辱负重，等江南兵马入京，定要好好享受。” 马尚锋有几分癫狂的说道。 ...... 此时距离京城八百里外。 山东与河南交界地。 淮安府刚归降大夏的兵马，正在一路上清缴着夏国的“叛乱人员”。 刘泽清的手上有一份名单，皆是南阳、山东等地大族串通南明的证据。 史可法派兵北上之时，暗中示好，表明要揭竿响应的财主就有近百户。 再加上各地的享有功名的士绅人等，亦是不下三五百人。 这些人曾经在当地都是德高望重者，不管是曾经的李自成，还是大明军队，都有拉拢这些人的情况，可现在却是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刘将军做事果然干脆利落，一路上为我大夏国扫平了诸多阻碍。 打压了这些人，以后施展政令就容易多了。” 说话的人也是明军降将，只不过是投降得早一些，是先前在宣大归降的大同东路参将武严。 武严等人因为家乡毗邻河套，诸多乡邻都在归化城定居，所以归降后还算是较为得到夏皇信任的。 现在夏国的嫡系部队在各地征战，许多归降过来的前朝将领，就成为了帮助夏朝平定后方的工具。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想为了夏国多尽点绵薄之力，这些人心术不正，消除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刘泽清搓了搓手，像是谦虚的说道，语气间也极为客气。 要是按照在前朝的段位来看，武严与刘泽清官位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可由于降夏较早的缘故，现在武严一个小小的东路参将，已经成为后方的治安大督查了。 “刘督帅还是过谦了，率领整个淮安府归降，有了这样的功绩，还愿为我大夏清缴乱民，当真是有心了！” 武严脸上没露出多少笑容，可语气尽量和蔼。 虽然他也是降将，但也没有着刘泽清操作如此夸张.......率领着大军一仗不打，就全员投降了。 要知道数月前，刘泽清还是朱由崧的爱将。 “哪里的话，能为大夏国多做点事情，是我刘某人的荣幸！” 刘泽清挥了挥手，语气极为诚恳，在武严的面前也端正好了态度。 他现在的淮安军已经被分割成为了数路兵马，有的被送去改造，有的则是被划分为乌拉南征的后勤部队，留在身边的不过两千精骑。 可尽管这样，带着两千精骑的刘泽清，在夏军后方活动，本来就是会有隐患，毕竟还只是刚刚归降的南明军队...... 刘泽清心中也清楚，本来以为是大夏朝廷实在没有兵马，再加上各地士绅的防抗，所以才迫不及待的需要人手来平定动乱。 这其中是有大夏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当然更多的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泽清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自从路过了南阳，再进兵入了山东等地之后，这样的想法就逐渐开始转变。 他身边的这两千精骑，在夏国人眼里完全就算不上什么。 夏国敢让他来到后方平定反叛势力，完全就是因为夏国人有这个实力。 最主要的方面是，原先明北地界内的百姓，现在人人心向夏朝。 刘泽清现在是距离京畿越近，就越惊讶于夏国的实力，曾经破落的许多村寨，都已经开始恢复生产了，各处生机繁忙。 他虽然畏战，在外的名声也不太好，可眼力劲还是有的。 而同样从反方向来看，南明朝廷有多腐败，他心中了然，朱由崧被覆灭不过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刘泽清面色严肃了几分，还是决定有些话需要敞开来讲，于是道： “武大人，还有一句话，刘某不知当讲不当讲......淮安府归降只是个投名状，这一路上安抚各地，平定士绅，则是我想对圣上表明些许心意。 到时入了朝廷，还请美言几句，若是圣上对我的过去有所不满，也还望相助。 若是满意，也不苛求太多。 我只求后半生安稳，最好保持些许富贵.......” 刘泽清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只想活命，最好能有享受。 说到底，刘泽清还是心无大志向......而且这夏国一统江山后，这天下绝对是会有前所未有的巨变，他这样的人，很快就会要“过时”了...... 武严听言却是摇头大笑，也是坦诚道：“刘督帅，说实话，敞开来讲，你的兵马或许进不了夏国核心，无法冲锋陷阵。 可你身为江南士绅代表，现在出兵平乱可是意义重大的......夏国需要你这样的人。 我们皇上圣明，也不会薄情寡义！” 武严肯定的说道。 “如此甚好！” 刘泽清要的就是这句话。 认命总比送死好，相比之下，那些还在想着反叛夏国的士绅就显得极为可怜。 原本明北的那些士绅坐井观天，也不知江南情况，到了现在竟然还有人些书信来给刘泽清想要投靠的，殊不知淮安府已经不战而降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这一路上的人暗中叛乱的不少，抓起来后可是都要杀了？” 刘泽清下意识多问一句。 武严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杀是不可能都杀的，我们圣上仁慈，除了少数几为恶劣的士绅处死外，其他人都有重新生活的机会。 毕竟我朝初立，有许多需要建设之地，修铁路，挖矿，伐木......特别是在远北之地，人手可缺得紧呐！” 皇上还是真是”仁慈“...... 刘泽清闻言，身上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毫不犹豫说道：“武将军，这里的土绅已经镇压完了，在京师还有一批细作，我已经布局许久了！ 咱们现在就去！” 刘泽清激动的喊道，极力表现出自己的作用，几乎成为了大夏国阶级改制的先锋...... 又是半月过后。 刘泽清与武严平定各地骚乱的范围已经逼近京畿。 此时，北京城，马尚锋等人一直写给南面的书信终于有了回应！ 众人欢欣不已，几尽痛哭流涕。 “刘泽清的兵马已经到了京畿，很快就要到京城了，正要我们出城迎接，到时候就可建工立业了！” 探子激动的说道。 “太......太好了！” 马尚锋感慨万分。 这回信上居然还有刘泽清的受印，这可是他的偶像啊.....特别是信中内容，既然还对马尚锋本人点名表扬了一番。 夸其为大明栋梁之才，定要奏报朝廷，同时在三日后一定要带着所有叛乱人员出现在京城外十里的驿亭处，万万不可有误...... 马尚锋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以至于他本来想问为何要出城迎接，可看着书信上如花似褒奖的话语，心中顿然打消了所有的疑虑。 要出城迎接，肯定是江南兵马攻城时不想让大家受伤，江南兵马是天下士绅的兵马，肯定是不想让监生们受伤的。 而至于先来的人为何是刘泽清，而不是先锋军史可法......这点马尚锋直接就忽略掉了。 其实这些人都不懂兵法。 “这是一件大事，现在京城内还没有动静，但敢肯定胡夏一定是要完了。 通知大家吧，准备出城迎接.......” 马尚锋决定道。 三日后。 清晨黎明。 一队队乔装打扮过的人影从北京城各地走出，往南城外的地界汇集。 这段时间里，不少监生、南明探子因为消息不通，外加受外界影响，意志不坚，陆续有人逃离了京城。 剩下的人反倒是抱成了一团。 其实现在的北京城已经大不同往日，这些人只需要稍微往外边多做关注，也能知道这世道变化究竟是有多大。 只可惜......有些人还是更想念曾经拥有特权的日子。 黎明的晨风还是有些冷厉。 马尚锋身着青衫长衣，早早侯立在了驿亭，身后的人影已经陆续来了，作为旧明监生的代表人物，马尚锋当然还是站在最为羡慕的位置，静静等待江南大军到来。 “马兄，人都来齐了。” 不远处有人缓缓走来，面色同样是透露出激动。 “来了？总共有多少人，城北的同窗都没落下吧？” 马尚锋仔细询问道，清点起人数，俨然一副“领导者”的派头。 “没落下，先前与胡夏不满的人都来了，只可惜......现在的人数还是比数月前少了太多。 之前的国子监里可是有数千人众，后边有的人逃离了京城，有的畏惧胡夏，不敢跟我等一路了......” 身旁的人回答道。 “离开了也好，留下的才是有用的人。” 马尚锋无所谓的模样，又指了指周围，说道：“现在我们也熬出头了不是，等到刘将军的兵马一来，接引我们回到江南，到时候大家都是大明朝廷的座上宾。 胡夏不遵礼制，是做不起来的......” “不错，胡夏必亡，只知愚弄百姓......只不过，我见现在的同窗人数虽然少了，不过三五百人。 可为何还有一些生面孔，看起来不像是我们的人？” 身旁的人又是疑惑道。 马尚锋却是笑了，神秘莫测，又有几分自得，说道：“实话跟你说，那些都是各地派进京城里的探子，有的是大明皇帝的人，还有的是各方势力。 总之，就是知道胡夏要亡，在我的号召下，来此恭候江南兵马的.......” “还是马兄有面子！” “马兄是我等楷模！” ...... 7017k 第405章 南来降兵 众人心中期盼着，却又是从清晨等到了天亮，又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江南的大军依旧还是没有动静。 有些人心中略微动摇了，不过好在的情况是，夏军今日的巡查极为松懈，在城郊一大片地方见不到巡逻队伍。 甚至往来的人都少了许多。 这在另一面也容易让人确信，夏国是真的不行了，不知国之将亡...... 这天下终究还会是大明的...... 众人又继续等着，也顾不着饥渴，一直到了午后，远方突然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 “来了！大军来了！” 马尚锋腾的一下站起，周围人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果然是见到前方烟尘滚滚。 一队队战马，马上皆是身着铠甲之人。 “快随我去迎接！” 马尚锋当先窜了出去，生怕他人抢了自己风头，而边上的几名南明探子心中是有疑惑，对这突如其来的江南大军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夏国是不会这么容易亡的...... 不过也实在没办法。 这段时日外边的消息全部都断了，唯有刘泽清的书信可以送入京城。 俨然已经成为核心人物的马尚锋一直跑出了数百步远，而这时的骑兵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人有点少。 不过是两千余人的样子，迎面打得也不知是道什么旗帜，但可以确定这些兵马是与夏军不同的，因为身上不是那种奇怪的迷彩衣装，每个人还是披着以往的铠甲。 “你，就是马尚锋？” 刘泽清跨马而出，扬鞭指着其中一人。 “正是在下！” 马尚锋挺身而出。 刘泽清却不再言语，转头又对着身旁的武严，笑眯眯道： “武严大人，这就是马尚锋，都来了，写信给南边的人，都在这儿....... 相比这个见面礼，圣上能够满意吧？” 刘泽清看见马尚锋把京城内的所有搅局者都带出来了，心中别提有多欢喜，有了这些人做敲门砖，以后在新朝内也可站稳脚跟了...... “嗯，想必圣上会满意的。” 武严点了点头，看着这些南面的间隙面色也没有多大意外，看不出欢喜。 “圣上？果然是圣上！” 马尚锋听到“圣上”二字，眼中都笑开了花，以为二人口中说的是朱由崧，骄阳下周围人也跟着激动，这大半天的总算没有白等。 还要冒着被夏军发现的危险，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江南的兵马一来，便可立即恢复朝制。 大家的好日子很快就会回来...... “既然是圣上的意思，那么大人，现在应该可以带我们回江南了吧？ 又或者，先拿下北京城？” 马尚峰笑着说道。 “不错正是圣上，我刘某人要带你等去邀功哩！” 刘泽清笑道。 马尚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马屁也跟着送上：“那么这位就是刘大将军了......学生仰慕将军许久，终于得见一面...... 愿望成真，相想必定是学生的忠心感动上天，派将军来接应我等，再去灭亡夏国！” 马尚锋说到夏国时是咬牙切齿。 对面的几位将领，却是突然沉寂，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马尚锋，其余的骑兵则是有意无意的包围足了这数百人。 马尚锋却毫无察觉，此时的他正是热血上心头，要把握住这难得时刻，自顾自说道： “刘将军，想必这些都是你的先锋军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可突袭南城外围，那面在施工地，夏军无守。 随后等援兵一到，便可立即围攻京师，争取一举拿下城池，驱逐胡夏！” 马尚锋顿了顿，觉得自己表现得还是不够，又继续道： “还有，学生在这段时日里还是研读了不少兵书。 必要时，也带协助将军带些兵马征战......不过不便于冲锋陷阵，学生可以在后方，运筹帷幄，指挥兵马！” 马尚锋口若悬河，要争取抓住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若是战场拼杀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武严一直在遥望京城，似乎一点也不把这些监生们放在眼里。 刘泽清却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摆了摆手，说道：“大夏要亡了？ 还有，这次只带了两千人，后方没有援军啊......” “哦？没有援兵？光靠这两千人，就打跑了夏国？” 马尚锋惊讶无比，没想到这夏国竟是纸老虎。 “好了，来这的人都赶紧登记名号，报上各自来历。 待会本帅还要给你们一个惊喜！” 刘泽清说道。 “我这就组织人手！” 马尚锋压下心中疑惑，招呼起各人拿出证明身份的信物，间隙们拿出秘信，监生则是拿出各自的身份令牌...... 可忽然地，又听后边有人呐喊： “不好了！夏军来了！” 十数骑战马，从北面京城方向而来，人人身着笔挺简装，各自背后一杆长枪，一看就是夏军的火枪骑兵了。 “夏......夏军......” 马尚锋心头一紧，可是有两千人在这里，他也丝毫不怕。 连忙后退一步。 “刘帅，快，快夏军来了，砍死他们！” 马尚锋指着前方激动大喊。 可忽然的，自觉后背一直剧痛，紧接着滚趴在地上。 “狗崽子！本将现在就砍了你！” 刘泽清一道怒喝。 马尚锋不可思议的回头，只见刚才将他踹翻在地的刘泽清，连忙滚身下马，又一路小跑到对方马前，大喊： “鄙人降臣刘泽清，现已抓获前朝余孽、奸细以及欲叛国人等，总计三百八十五人。 为我大夏王朝贺！” 刘泽清的喊声响彻天地，似乎这忠心天地可鉴，只不过现在他口中的朝廷可是夏国...... 马尚锋等人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刘泽清口中说的惊喜？ 马尚锋两眼一黑，顿然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下来...... ....... 京城郊外的监生叛乱，对于大夏朝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风波。 特别是经过徐州城的胜仗，淮安府的归降，在北方的大家士族们几乎已经没有了能够联系江南朝廷的途径。 而就算是有还想着南明朝廷的人，也被淮安府改编成的各路“治安兵”清缴得差不多了。 整一个长江以北，焕然一新。 而此时的扬州城。 史可法还与乌拉麾下的数万夏国兵马对峙，这时的史可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刘泽清不仅降了夏国，还在北方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以至于北方的士族彻底对南明断了念想。 不过现在的史可法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考虑外界的事情，乌拉的大军已经在扬州城外围了十余天了...... 而乌拉之所以没有进攻的原因，则是要等南明的各路兵马全部都往西南面的长江流域而去。 在那一面有着左良玉的“百万”大军，南明的将领将会在西南面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决战。 这相比之下，扬州城周边就显得相对平静，任凭史可法在城中如何的焦灼，金陵就是不派一支援兵。 可扬州城完了，就该到金陵了...... 乌拉数万兵马继续围城。 两日后。 秋风渐凉，正是江南好风光。 扬州城内的百姓并不那么平静，有些许被夏军俘获的劳力百姓被放入扬州城内，扬言夏军内的军粮如何充沛，随军都能过得有个人样，丝毫都不像是江南的老爷军队，只是把人当骡子使唤。 是夜，又不知从何处有谣，传称凤阳地界已破，扬州城中仅存百姓全都砸坏城门外出逃命，大小船只为之一空，悉数往江上逃去。 这回本脆弱的扬州城就更空了...... 乌拉瞧准了时机，派出使者好言劝降，毕竟夏国皇帝还是欣赏这史可法的气节。 史可法多次拒绝，言明各为其主，后又书《致乌拉书》，彻底回绝夏国招降的念想，以表与城共存亡的决心。 而史可法召各镇援兵，无一至者。 扬州城这一紧邻金陵的要地被朝廷如此漠视，难免有些人的心思开始动摇了。 心寒的事情一次两次还好，可若是面对毫无希望的阵营，就算是战死也都显得极为廉价了。 死守扬州城，指不定还得不到皇帝正眼...... 这一日。 扬州城外炮声隆隆。 夏国军队开始了第一次正面进攻，扬州城被江南小朝堂经营多年，防御设施还是极为完备，外边壕沟密布，箭楼，营塔林立。 扬州西门楼下，史可法当众写下四道遗书留给家人，在死后希望夫人和他一起以身殉国，愿归葬钟山明太祖孝陵之侧。 “史公对大明忠心不二，实在是感天动地！” 副将们感慨万分。 “我等誓死追随史帅！” 众将领齐声呐喊。 夏军也开始了进攻。 扬州西郊，两万兵马驻守壕沟的提督李本深、总兵杨承祖等向夏国大总管乌拉投降。 广昌伯刘良佐率部叛明，暗中相迎....... 整个扬州城近郊刚开打就失了大半。 翌日。 史可法血书金陵朝廷，又求江南各镇兵马，仍无响应。 加上这次求助，短短半月内扬州已经是发出了十六次求助信。 其实这时的扬州城，从军事上讲，孤城扬州已难有作为了，在被切断粮路，水陆不通的情况下，谁也救不回来。 史可法知其不可而为之，决定抗战到底，一死以报国。 ...... 第四日。 夏军的炮火已经轰打到了扬州城门之下，总兵张天禄、张天福带领部下兵马投降。 尽管扬州城墙高峻，可有的人已经觉得对大明朝廷的尽忠到此已经足够了，哪怕先前口号喊得足够响亮。 此时的乌拉帐下，又多了两名大明总兵，竟然是率领着部下出城应降的。 “你们两个是何人，又是何来历？” 乌拉坐在战车上，居高临下望着两个肤色黝黑、面容干瘦的将领。 当头一人却回答道：“末将甘肃总兵李栖凤，这位是监军高歧凤，我等本是史可法麾下将领。 现出城投降的......” “总兵？监军？” 乌拉摸了摸鼻子，想起昨天还招降的一个伯爷，城内的人物之多，可却又如此不禁打......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简直就连农民军都不如啊，跟建奴比起来更是差远了....... “这史可法麾下的总兵也太多了，只可惜没人能打！” 乌拉下首，有年轻的夏国将领笑道。 不得不说，扬州城到现在，几乎没有一场像样的抵抗。 而且这里竟还是传言中的兵强马壮，粮草富足之地。 若是外边的将领皆不守，难道还要得靠城内的百姓不成？ 可尽管是这样，等大军入城后死守，那只不过是单纯的屠杀罢了。 “不错，实在是太无趣了，都没有开枪的机会。” 乌拉遗憾的说道。 夏国的将领们皆是笑了。 甘肃总兵闻言也是尴尬，辩驳道：“大总管莫要怪异，史公帐下悍将本就不少，且都是忠于大明之人。 我等从塞外开始就与建奴作战，在明北遇李自成等贼皆可搏命......能活下来的哪一个不是汉子？ 只可惜，这南明朝廷实在不像样子，我等不愿死得太窝囊！” “那史可法呢？可是有归降的意愿？” 乌拉又继续问道。 其实按照夏军的作风，从来不会过于用招降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特别是乌拉，如此多次的招降一个将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 这点令周围的夏国将领们同样疑惑，乌大总管的战术是一次比一次迷惑了。 “史公不愿归降，我等劝过了......不过乌大若是爱才，我等还可试试......” 李栖凤两人回答道。 “不是爱才，城里的史可法死了就死了，本大总管对他不感兴趣。 只不过是为了这城中百姓，史可法据城不降，岂不是要拉上城里的扬州百姓？” 乌拉摇头说道。 其实按照乌拉的作风，根本就不会关心扬州城内的情况，一股脑儿炮轰了推平最好。 只不过是皇上特意来信交代过了，若是扬州城死守不降，切不可肆意屠戮。 李栖凤两人闻言也是感慨，想不到这传言中苛刻的乌拉大总管竟然还是个爱民之人。 想来这北方的大夏国也并不是那么的粗暴，投降在这样的军队之下，以后也不会担心背负过多的骂名...... 两人对视一眼，于是又道：“乌大总管请放心，其实城内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 许多将领誓死追随史可法不假，但城中的动荡依然不小，比如我等出城时竟未受到阻拦.......” 扬州城内的逃兵未受到阻拦，这是史可法刻意为之的，动荡太多，有些人留在城里反而会引发更大的动乱。 “哦？这么说来，扬州城是可以正面夺取，且保存下百姓了？” 乌拉眼中冒起了亮光。 “无需正面夺取，再围几日，怕是要不攻自破.......” 两人回答道。 7017k 第406章 新扬州十日 “不攻自破？” “正是，不攻自破......” 南明降将李栖凤肯定回答道。 扬州城都这幅模样了，还有什么好守的？ 愿意拼死的顶多就是那些铁定殉国的顶层将领，剩下的大半人都抱有降心。 在夏国善待百姓的前提下，百姓如果不是被强迫劳役，就更不会上前线杀敌了。 其实历史上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此，这个时候的史可法早就下令不拦降将，一来是知大势已去，二来是心中不坚定的人留在城中，反而是徒增动荡。 史可法并未刻意宣扬百姓送死，更没有强留将领，李栖凤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带兵出来投降的。 并未受到半分阻拦。 “如此甚好！” 乌拉点了点头，看来这会皇上的预测总算是有些与实际不符合了。 因为就在乌拉进兵扬州的时候，陆舟就连下三道旨意，夏军在夺取扬州时要格外注意，以免给百姓带来过多的伤害。 毕竟枪炮是不长眼，要是在城巷战中涌出一群群百姓，说杀也杀不得，但停是更停不下来...... 陆舟是从前世而来，知道有“扬州十日”这个惨剧。 但是他却不知道更多的细节。 历史上那“十日”的真实情况，并不是在攻城的过程中发生的。 只不过是举起屠刀的人太过残忍，再加上少部分明将的拼死抵抗，给清军带来了损失，单纯的想要屠戮罢了。 一切与攻城无关。 然全是为了泄愤，屠戮...... 史可法甚至都没有关闭出城的通道，任凭想投降跟逃亡的人出城...... 乌拉采用李栖凤的建议继续围城。 第五日。 四川将领胡尚友、韩尚良等人出门归降，无人阻拦。 扬州城军心溃散。 第六日。 夏军于城北试炮，炮弹落入扬州官衙正堂，一时间人心更为动荡。 第七日，又有降将出城。 第八日，第二批百姓从运河出城，夏军全部接纳...... ...... 第十日，夏军整顿兵马，正式往扬州内城进攻。 一时间炮火连天，在扬州北城门的墙头上依稀可以见着平时抵抗的江北明军。 此时的扬州城内，总计还是有军民近二十万数的，抵抗的人是有，可终究还是少了些许斗志。 而且夏军在城郊共计围了十日时间，与扬州城似乎是形成了一种默契，给了足够的缓冲余地。 想要拼命的人在时间与环境的作用，是会消磨掉激情与斗志的。 特别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夏国的火炮部队中也再次出现了新式武器，是一种炮管更为细长，且炮架灵活的山炮。 这类火炮重量更轻，但威力丝毫不减，为的就是应用在夏军后续迅速的攻城略地行动中。 “城门开了，编队入城！” 乌拉指着前方喊道，几乎没用什么战术，扬州城就破开了。 也不知是降将开门，还是火炮轰开的，反正从开火到进城总计也花不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夏军组织好了编队入城，前方是刀盾手，后方火枪军，最前方还有南明叛军引路，倒也算得上通畅。 史可法的部下在这种情形下，仍率余部继续鏖战，也不知该悲哀还是庆幸，史可法这时竟还有十数位将领追随。 史可法正在数百亲卫的簇拥下，往北街杀去，数百名亲卫，里边却还是有着各路总兵、监军，倒也显得悲壮。 众人一路冲杀到了城门边，可在这里遇到了夏军的核心编队，是再也打不动了。 因为对方都有枪...... “常腾，此路为何不通？” 史可法质问带路的将领，前方夏军各个披甲举枪，明显是恭候良久...... “史公，惭愧了......我等已是大夏兵马......” 领头的小将放下兵器，往夏军阵营走去。 “你等......前日还与我发过誓！” 史可法气不过，拔剑自刎。 却又被身边的爱将夺下宝剑。 “史公，可是要保重啊！” 身旁的将领好言相劝，随即又簇拥着来到夏军阵前。 归降...... 不过大半日，扬州城就为了夏国的城池。 乌拉望着这座南明重镇，号称吞并数十万的扬州城，不由感叹：“就这？” ...... 扬州城的陷落，标志着整个江北重镇彻底被夏国拿下。 弘光朝廷的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金陵近在咫尺...... 是夜。 一骑快马奔入南京城内，手持南明尚书帅印的探信直接赶入刚粉饰一新的皇宫，将扬州陷落的消息带到了朱由崧耳边。 扬州城陷落，史可法生死不知，唯有其手中的帅印被拼死送出了.......其他兵马再不见一人身影...... “史可法，败了？” 朱由崧跌坐于龙椅之上，这个他视为眼中钉的人兵败后，反而给他带了更大的恐惧。 史可法他是想坑的，但是没想到扬州城就这么容易的陷落了？ “皇上，兵败了，各镇兵马皆无援助，史可法兵败是意料之内，可没想到，败得如此之快！” 下方禀报之人，是朱由崧派去的探子，可亲眼目睹了扬州城的情况，语气也是不由有些惋惜。 “败了，怎么会败得如此容易？史可法身边的悍将如此之多，人人号称要为我大明效死，就这么容易的败了？” 朱由崧依旧是有些不可置信，脸色难看至极。 “皇上，扬州城是真真切切的丢了。 夏军之残忍，攻城过程惨烈之至，除了史可法生死不知之外，扬州知府任民育，总兵刘肇基、骁将马应魁皆殉国而死...... 微臣要不是跑得快，怕是连着史可法的信物也送不出来......” 探子惊恐的说道。 而当然的，描述攻城战争的过程还是与实际有些出入，主要还是为了让朱由崧的脸色好看些。 就比如刚才说的殉国的人的确是有那么几个，但是除了这些人，其他的投降了。 明眼人都知道跟着朱由崧没戏！ “罢了，朕知道了，扬州城丢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的悍将，竟打不过数万夏军！” 朱由崧又气又恨。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不假，江北皆是悍将，特别是史可法身边的明北将领，更令人忌惮。 这些人都是出自行伍的悍勇匹夫，行兵打仗能力了得，更不怕死。 也正是如此，匹夫又不是贵族，朱由崧才让这批人去前线顶雷，削弱之后才好控制。 可谁能想到，朱由崧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机智...... “叫人！再派兵马封锁江口，等南面援兵来了，再谋划夺回江北！” 朱由崧打定主意说道。 “皇上，哪里还有的兵马，兵马都去堵左良玉未归，黄得功、高杰等人也被派了出去，可以不援扬州，现在是赶不回来了。 就金陵城与扬州至距离，怕是等不了任何援军......” 下方之人回答。 朱由崧这才意识到，除了那些在江北“傻乎乎”的将领，他已经无兵可用了...... 连忙令人取来地图，只见到这扬州城与金陵近在咫尺。 朱由崧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沉默良久，看着周围皆是自己的心腹暗探，像是打定了什么注意，问道： “扬州城陷落的消息，朝廷中可还是有其他人知道？” “今日暂无人所知，臣也是侥幸逃出来，才第一时间回到金陵。 若是等扬州的消息彻底全入金陵，也是得要到三五日后。 只不过以夏军的推进速度，怕是消息传到之时，亦是兵临城下之日......” 暗探回答道。 朱由崧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三日......” ...... 第二日。 金陵城内隐约有江北沦陷的消息在流传，不过朱由崧并未公开密谈得到的准确消息，反而是驳斥“谣言”，同时传令各处官吏各司其职，不得擅自离守...... 可这一日的早朝气氛仍旧沉重，就算大家还不知道扬州城已经沦陷，可当前南明的境况十分不好。 金陵朝廷的各方党派相互争吵着抒发政见。 在朱由崧逐渐失去兵权控制，武将都出征在外后，这些士大夫们也逐渐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毕竟整日真正的九五之尊，又何须整日拉拢这些士大夫们饮酒作乐，做皇帝过于亲切了，为了拉拢这些江南财阀，反而是丢了许多威严。 朱由崧也插不上什么话，不管有什么怒气，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一顿朝堂议事过后，商议不出什么结果，反而是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这些江南的士大夫们，此时竟还计较着百姓税率之事...... 大太监卢九德下了朝堂，却又痛哭于大殿之外，扶栏痛苦......现在的南明朝廷，与他想象中的差得太远了。 竟毫无中兴之象...... 朱由崧亲自走过来安慰，卢九德看着朱由崧体态宽胖，毫无忧虑之色，反而哭得更狠了。 其实，现在的南明朝廷比历史上过得更为艰难，原因是大夏朝廷掐准了左良玉造反的时间，同时南下攻入了江北重镇。 在这双重打击之下，南明朝廷是很难抵抗得住，况且现在朱由崧刻意拉拢豪族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了。 就如同今日朝堂上的情况所看，皇帝无兵马之时，就在这些豪族面前毫无尊严。 朱由崧已经左右不了这朝政的走向了...... 这对世家大族来说，是个好事，可是对于死忠朱明的大臣来讲，就是一场灾难。 “大伴伴莫哭，这些豪族不把朕放在眼里，只不过是能得意一时罢了！” 朱由崧出言说道，目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皇上，可是找到了办法？” 卢九德眼中忽然一亮，难不成这皇帝还留有后手？ 不过想来也是......“太子案”中，朱由崧能暗中派人做掉疑似朱慈烺的人，那么说不定还布了什么局不成？ 朱慈烺手中培养了一批暗探，就如前朝的锦衣卫一般，卢九德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卢九德心中又多了几分希望。 “办法？” 朱由崧欲言又止，可还是说道：“大伴伴放心好了，这些人对朕不尊，妄想操控朝政。 朕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卢九德连忙道：“皇上，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不过若有什么事情，是老奴可以做的，老奴愿赴汤蹈火！” 卢九德神情激动，感觉朱由崧怕是终于找到了做中兴龙主的感觉。 “不必了，大伴伴，你今日先离开金陵，走得越远越好！ 朕留在这里......” 朱由崧表情神秘，接下来又缓缓道：“朕定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 两个时辰过后，卢九德就离开了金陵，被朱由崧以督军的名义，送往了马士英的大营。 而卢九德走时，又带走了几名同僚，这下朱由崧身边真正忠于朱明朝廷的人就更少了...... 金陵城的士大夫们弹冠相庆，先是送走了史可法，现在又离去了个卢九德。 这朱由崧还不任由江南财阀们摆布？ 这天下简直技术江南财阀们的天下！ 是夜。 金陵城的烟花柳巷热闹不减，前来饮酒寻欢的大官贵族流连忘返。 期间又有些许江北的流言传于城中，可很快又被朱由崧给派人压了下去。 没有人怀疑朱由崧的淡定，因为皇帝自己此时也在宫中享乐。 这一夜。 朱由崧的皇宫灯火通明，还特意召金陵梨园入宫演剧，并大设宴席，享乐到了午夜。 一直到凌晨时分。 朱由崧却突然来了兴致，踉踉跄跄骑上一匹骏马，命人大开宫门，说是要练习骑术。 众人只觉得皇帝是喝醉了，灯红酒绿中，有人给朱由崧第上马鞭，随即在内官四五十人的护送下，直奔出去。 众人出了通济门，一直往郊外的旷野处狂奔。 此时的金陵城百官还不知道，他们的皇帝已经弃都而逃了。 朱由崧决定逃跑...... 第二日。 日出时分。 百官熙熙攘攘，入宫上朝，不少人还带着昨夜未散去的酒意。 英武殿气派非凡，只是宽大的龙椅上，始终不见弘光皇帝的身影。 “皇上呢？” “莫不是昨夜饮酒太晚了，还没睡醒？” 大臣们相互嘀咕。 直到有人想要在大殿上寻找传命太监的身影，这才发现了异常。 今天的早朝未曾击鼓，就连一个使唤的太监都没见着，平时里服侍皇上的秀女也不见了。 “不好啦，皇上弃都而逃啦！” 忽然听得一声呐喊。 从后宫的方向涌出一众的宫女、和优伶杂沓疯狂逃奔，一路往宫门外逃窜，如此景象，与大殿内穿戴整齐的大臣们形成鲜明对比。 “皇上......逃了？”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脸上竟都是不可置信神色，紧接着又是一阵绝望恐惧。 皇帝逃了？ 不可能！ 昨天明明还召梨园入宫演戏，明明还在与官绅们痛饮...... 可眼前的景象，又让人不敢不信，若是皇帝在朝，怎能容许这些宫女四处逃窜......现在的宫门都是打开的，几乎没有人把守。 俨然一副国破家亡的景象。 说来也不怪这些大臣们震惊，百官都还在准备上朝议事呢，皇帝就自己跑路了......这样的情况，古来仅见！ “昏君！” “真是瞎了我们的眼睛！” 百官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朱由崧留下的这个“惊喜”之大，足以让百官口吐芬芳，全然没有了任何君臣之礼。 “坏哉！定是扬州城出事了！” 忽然有人联想起近日的流言，发觉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身上的官服一脱，同样也撒开脚丫子往宫门外跑去。 这夏军如果要来了，这些大官绅们也得立即转移好财产才对。 否则躲都没地方躲的。 顷刻之间。 整个皇宫混乱不堪，嘈杂的身影从城市中心，蔓延到了整座金陵城...... 7017k 第407章 四分五裂 谁也没有想到，南明朝廷的破裂，竟不是被敌人从外部攻破，反而是由金陵皇宫内部开始崩溃的。 百官还在按时上朝的情况下，他们的皇帝居然跑路了...... 此时的金陵城混乱一团，诸多繁华柳巷如同云烟，街道上尽是惶恐神色。 百姓们不可置信。 坐拥巨大财富的官绅们更是无法接受，本是看起来庞大的南明朝廷，就这样完蛋了？ 北征的军队他们可是花了不少钱，同时又给朱由崧捐响了诸多银两，修葺皇宫，广纳秀女。 本来都想做从龙之臣，开国功勋，顺便为家族多要些好处。 可谁想到..... 简直就是白花了这么多些银子！ 金陵城内再无兵将可战，任由官绅们高价招募勇士，依旧无济于事...... 可整体的局面还是要稳固住的。 朝堂内遗留下来的百官之中，有人提议暂且扶北方的太子朱慈烺即位。 尽管朱慈烺不在江南，可前段时间不是传来有太子未亡的消息？ 若是尊北方朱慈烺为帝就有一个好处，还可以与左良玉的大军停战了。 毕竟左良玉还是打着拥立朱慈烺，铲除昏君的名义南下的. 这样就可以整合左良玉的百万大军，指不定还能跟夏国兵马拼一番高下。 这个提议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金陵城的官绅们商议过后又坚决否定掉了。 因为左良玉跟他们不是一个派系的人，要是向左军低头，完全讨不到好处。 况且左良玉的大军残暴，都是匹夫出身，与江南士绅的“价值观”不符。 倒还不如把大明朝给卖了...... 马士英跟卢九德也完全不知道，在他们一干栋梁大臣离开之后，金陵城变成了这幅模样。 要知道，现在的长江流域可还是有十数万南明精兵为了大明朝廷而战，这些将兵们在阻挡着左良玉大军的南下，可却不知，后方已经乱套了。 在历史上金陵城的要比扬州城还要好打。 此时的金陵城内已经出现了小范围的流言，说是夏国地界上的百姓如何生活得好...... 南明朝廷的官员们部分跟着跑路，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准备起归降的计划了。 两日后。 夏军兵马渡江南下，金陵城门大开，夏军进城畅通无阻，只是在街道上遇到小范围的南明死士阻拦，可又很快倒在了枪口之下...... 夏国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穿过御河，一直行军到了宫城正阳门。 路遇阻拦者统统杀无赦，这样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官绅们彻底放下了幻想。 夏军严整的队伍，琳琅满目的武器，另百姓们震惊不已，甚至忘记了恐惧，也忘记了欢呼，就这么一直看着队伍驶向宫城，彻底掌控这一座城池。 而夏国的军人们同样是惊讶的，惊讶于南京城的规模与繁华...... 华夏古代历史上的南京城要比北京大，金陵是规模最大的古都城，以至于史上的诸城均难望其项背。 同时江南富庶，精工良将之多，整座南京城的建造工艺精湛、规模恢弘雄壮。 周围的环境钟灵毓秀，立于山水之间，城外则是四通八达的水运，北倚长江，水源充沛，是水运集散地，亦是兵家要冲...... 更为重要的是，整座金陵城内有着近百万人口，加上这些年北来的流民，怕是过了百万。 也是白瞎了大臣们认这个皇帝，将如此大城拱手相让。 南京城的住宅密集，商业繁荣，占据了这处城池作为南下的根据地，统治整片南方简直不要太简单。 占据了南京城，后边的残明势力，不管如何闹腾，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根本伤不了统治根基...... 乌拉进了金陵皇宫后同样止不住地惊讶。 这江南没有夏国的科技水平，可也把整座南京城建得精致之极，偌大的一座城池内有着数不清的园林。 酒肆林立，街道上的商铺，竟是要比改建前的北京城还要密集。 湿润的空气吹拂在脸上也是格外舒爽，大部分的夏国将士都是从贫瘠的北方而来，是第一次来到这繁花似锦之地。 而作为大夏皇帝最为忠实的狗腿子。 乌拉在进城后第一时间把控住了城内所有的金银珠宝以及美人，等候主人的发落。 ...... 北京城。 前朝监生叛乱，淮安府刘泽清归降的事件才刚刚告一段落，从南方就传来扬州城被攻下的消息。 整座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传言中繁华的扬州城，江北重镇都被攻下来了，后边的金陵还会远吗？ 乌拉的名头也是随之大震了一番，要知道乌拉在出征前本只是带了数万的精兵，奉命阻拦南明北伐军队的。 可一不小心竟打到了对方家门口...... 相比之下，南明的军队要比李自成的义军好打多了，至少现在的李自成与张献忠等人还在西南方凭借着地利与夏军周旋。 江南的兵马占据着最富庶的土地，拥有最多的正规军，反而不堪一击。 而说到底，夏军耗费的弹药根本没有多少，全部都是靠对方的努力，自己打败自己。 “皇上，没想到乌拉大总管竟然用兵神武，区区数万兵马，就击溃南明大军，拿下了江北！” “不错，拿下了江北，拿下了扬州，下一步的金陵就是时间问题了。 我大夏迟早一统江山！” “南明也就那样，统一本就是迟早的事情......” 早朝上，大臣们相互交谈着。 此时的京城还不知道金陵已经被夏军攻下了，还沉浸在扬州城最新战报的喜悦中。 大家都不知道金陵朝廷是有多烂。 而不同于大家欣喜的是，陆舟对于扬州城能够如此顺利的拿下，还是有些诧异的。 再看斩杀明军的奏报，除了史可法身边坚决不降的幕僚十几人，再加上扬州知府任民育殉国自杀，以及部分死于巷道战中的明军，总共身死的不足千人...... 百姓殊死抵抗的情况未见，全城人都接纳了夏军。 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并未出现...... 而陆舟心里清楚，居民百姓没有殊死抵抗，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血性，反而是夏军口碑足够好。 再加上夏朝本就是汉人立国，不同于外族的排斥心理，因此愿意归降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这样也避免了更多百姓的无畏牺牲。 其实，陆舟还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扬州城出现过诸多惨状，并不只限于明末清初。 主要造成屠戮的原因，只是因为扬州地处江南门户，历史上，外族入侵后第一次感受到江南的温暖繁华就是在这一地界。 城里住宅中的谷仓、囤积的金银，无疑不激发着入侵者的劫掠欲望。 毕竟怀璧其罪。 在北方荒凉的巨大反差下，扬州的繁华对于北来胡族，就是如同饿虎入了羊群，如何不会举起屠刀？ 就如同那一首扬州慢：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北方入侵者南下蹂踏扬州几乎成为了一种惯例！ 清廷留下的历史有诸多隐蔽，不过是后来撰写的历史，有人刻意为之罢了。 “嗯，甚好，乌拉这次表现不错！” 陆舟止不住的开口赞扬，这次夏军进入扬州城没有进行任何劫掠，军纪严明，只是略微“整合”了一下豪门大户的财产。 无辜百姓未曾有伤，总体来说表现还是不错的。 “愿为陛下贺！” 大臣们不知陆舟方才的思绪，只是见到皇上龙颜大悦，就连忙跟着呐喊起来。 毕竟眼前的可是千古一帝，跟着这样的君王，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值得震感的。 群臣激动良久，眼看着夏军就要平定下南方了，夏国将会成为真正的东方巨龙。 陆舟却是很快平静了下来，说道：“江南不过是天下一隅，相比南明的溃败，在西南还有李自成的兵马，张献忠的大西国也未完全根除...... 实际上来说，前面的路还不是那么好走的。” 陆舟提醒着说道。 “皇上，臣觉得也是，天下势力四分五裂，不好收拾，南明分为了几个小块。 咱们的精兵要彻底扫清干净，还是需要时间的......” 很快有几个年老的大臣站出来说道。 对于陆舟方才的忧虑还是十分赞同的。 要是按照历史上的清廷来讲，采用高压政策，前后也还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才彻底把大明的残余势力扫清。 夏国现在的手段较为温和，精兵的整体数量也不多，稳扎稳打去推进，着实不大容易。 “是有点困难，但好在兵强马壮，火器充足，倒也可以弥补兵源不足的问题。” 也有人分析道。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夏军的战力毋庸置疑，只是天下大了，行动会有所迟缓。 特别是乌拉南下之后，就不单单只靠数万夏军了，得要派接管各地官衙的人过去，才能更好施展夏国方针。 总体来说还是缺人！ 这样吧，兵部的人清点下各战区情况，以便后续做战备规划......” 陆舟的最后一句话才是今日上朝目的。 南明一破，就要开始联动各部兵马，一举发力剿灭所有顽固势力！ 7017k 第408章 大一统的步伐 大殿上，两名将领很快站了出来，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材料递上： “皇上，这是各大战区的情况。” 汇报的人是两名兵部年轻将领，从陆庄大学毕业被选送到京城，对夏国是忠心耿耿。 现在朝廷内的各路兵马多了，情报都会经过兵部里边的机构统筹，然后由陆舟做大方向的决策。 而一些年轻有为，带有新思想，对夏国忠心耿耿的将领，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们在中原的军队有多少？” 陆舟一边翻着册子，一边询问，现在国土疆域大了，兵源太散，但最多的精兵都是调集在中原...... “西南方葛三刀领兵五万，从河套狙击李自成部。 刘青峰率军五万，将李自成赶入陕西后，正南下清缴大西国的地盘，同时紧逼左良玉大军。 剩下就是乌拉总管的三万兵马在江南.......” 年轻将领很快回答道。 “京城守军还有多少人？” 陆舟又问。 “京城守军一万五千人，都是嫡系部队。 除此以外，倒是各地还有近二十万归降的明军，还在改造阶段......” 将领回答。 大夏都城的兵马极少，相比于历朝历代的情况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北京城是位于北国门，所以需要重兵把守。 可现在不同了，北京城的北边还是夏国领土，而且还是发家之地，甚至修建起了铁路。 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陆舟身边带着有一万五千精兵，也算是绝对的安全了。 毕竟辽东还有陆大和杜二娘等人，北方还算是安全，没有任何威胁。 同时，在进兵中原的过程中，还有人提议过召集远北的天月军南下，就可以雷霆之势扫除明廷残余部队。 可陆舟并没有让沙阔南下，他心里清楚，在远北地区的西伯利亚，还要与沙俄做最后的决战...... “刘青峰与葛三刀各有五万兵马，已经完全足够了。 传令下去，追缴的军队开始收网，现下的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统一中原全境。 另外，乌拉已夺下扬州，要从京城分拨八百官吏，准备好南下接管南明朝制的工作。 ...... “等到江南平定，朕要亲自南巡！” 陆舟吩咐着说道。 半日后。 新的出兵政策就传遍了北京城。 随着南明主力的溃败，为了进一步落实夏国五年计划，夏国军队要开始彻底对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南明余部清缴，统一中原指日可待...... 同时，京都大学的设立已经初步完备，正着手向京畿各地招收学子，以便加快提升国民教育。 各地的互助社、夜校，也在积极的筹备中，整个北方区域都在快速的变化着。 第二日。 陆舟下了朝就往南殿赶去，在这里还有一干前朝的降臣等候。 大夏国很少重用大明的文臣，可是随着领土扩大，不断的吞噬土地之后，越来越多的大明官员主动归降。 这其中有如同孙传庭这般的大明良将，还有像刘泽清这样统治一方的大员....... 愿意归降的人无一不选择了与夏国进行妥协，并做好了接受大夏新的价值观，接受新思潮的准备。 陆舟开了些许后门，就算不能继续身居高位的人，做了许贡献的降将还是能保持富贵的。 而随着各式各样的大明官员投降，彻底放弃曾经的朝体制度，这也就意味着南明的政权的确是彻底溃败，让人看不到希望。 “臣，刘泽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明的第一降臣刘泽清率先迎跪于地上。 他去年叩见朱由崧做从龙之臣时，都没有如此“真挚”过。 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眼前的帝王是朱由崧完全不可比的。 而现在的刘泽清，曾经的士绅代表，在归降之后就彻底准备放弃了权位，以后享一辈子富贵，也比在外征战得好。 “嗯，平身！” 陆舟淡淡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刘泽清，他本来没有多大的好印象，可投降之后的操作，对夏国来说还是有极大贡献。 先前那些闹事造反的监生，可是闹了天大的乌龙，最后反而被自己期待的南明军队给一锅端了。 建功立业的事情没有门道，反而彻底成为了天下人笑柄，可谓是悲催至极...... 除此以外，还有北方一干与江南军队有书信往来的大家士族，也彻底被陆舟抓住把柄，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曾经的大家士族，迟早要成为过往。 从这方面看来，刘泽清虽然贪生怕死，做出的贡献却是实打实的。 “谢皇上！” 刘泽清起身，眼神微抬时终于见到陆舟的面容，心中不由得震撼。 夏国皇帝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极为年轻的君主，要是崇祯皇帝不亡，估计年纪还是要大些...... 崇祯皇帝刘泽清也是面见过的，可是眼前这位君主更显得从容，而这股从容不失威严，毕竟是身兼天可汗身份，百族归服下，皇气更显浩荡。 刘泽清看着周围的新式建筑，以及皇帝身边的各族侍卫，军装严整，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前朝皇帝若是有这一半的手笔，估计也不会亡国了吧，而至于江南的朱由崧，更显得像是一个玩笑。 “刘爱卿，这段时间辛苦了，心中有何愿望，可以与朕说来听听。 想要何官位？ 只要不过分的事情，均可以满足！” 陆舟看着眼前的南明降将，随意开口说道。 这刘泽清毕竟是做出过“显要”贡献的，也不会吝啬于赏赐。 他对于稳固后方统治，震慑残余士绅阶级，可是有巨大作用。 刘泽清这才回过神来，心头微微一颤，却是脱口而出：“回皇上，臣什么官位都不要，只求大富大贵！” 刘泽清这一开口，周围的将领们心中多有嗤笑，可是没有人敢表现出来。 果然是个胸无大志之人...... “大富大贵？爱卿可是不想继续征战建功立业了？” 陆舟听言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就算不想打仗，在后方还有各种维护治安的官位。 像刘泽清这样一开口就什么官都不做的，实在是少数，像原先的大明降将，多多少少还是带一些兵马的。 特殊一点像孙传庭那样的，更是成为了统御一方的人物。 但当然的了，凭借刘泽清的贡献，只想要世代富贵当然是可以的，这样的话更利于夏朝统治....... “回皇上，臣在乱世征战多年，奔波与马背之上，徒留一身伤痛，早就已经想清楚了，要是建功立业，何时才能是个尽头。 现在竟然世上有明君，那还是早些享受吧！” 刘泽清刚一开口，周围的几位降将连忙点头，只有少许是还想继续征战的。 陆舟点了点头，说道：“竟然如此也好。 可是有喜欢的地方，可以赏赐给你们封地宅院，天下之大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可以选......” 陆舟说这话极为有底气，夏国统御疆土极为辽阔，想到哪里生活都可以。 要是以后铁路建设起来后，国民的生活也是会异常丰富的。 “皇上，住的地方，只要有如京城里的马桶、自来水、电灯这些，就极为好了......” 刘泽清小声说道，眼中竟还是憧憬之色。 陆舟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这家伙是被近现代化的生活给吸引住了。 本就不喜欢打仗，一身伤病的情况，倒还不如得个清闲。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这刘泽清表面上看起来是毫无大志，可心中清明得很......要是在大明朝想要做个清闲官不容易，不是朝廷逼迫就是官员间的争斗，稍有不慎就一无所有。 而现在的大夏朝廷却不一样，民生稳定的前提下，倒不如做个安乐翁自在...... 向史可法那样的，何必呢？ 南明是个什么烂根子，刘泽清心里清楚得很，倒不如世代富贵来得好。 “准了！ 除去这些条件，仆人，车架还有赏赐.....” 陆舟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刘泽清的请求，随后又一一接见了其他降臣，就算是安顿过了。 一众降臣们心中的忧虑也算是安定下来，各自领着新身份开始迎接新生活，夏国体制与前朝大有不同，许多地方还是重新学习的...... 刘泽清则是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屁颠屁颠去选自己的封宅了。 “皇上，刘泽清的样子，却让臣想起了一个人，曾经的达木世子。 草原上的空气好，牛羊多，没有战乱，那处庄园里通了水，还准备通电。 那家伙是被迫提前养老，可现在过得还不错嘞.......” 许三看着刘泽清等人的样子，却忽然想起在漠南草原的庄园里，一处水草丰沛、空气清新的地方。 曾经的达木每天架着四轮马车追着牛羊跑，不知道要有多快活。 而这还是有豪华四轮马车的时候，要是等到内燃机成熟后，汽车造出来了，这位世子估计就只想着在草原上飙车，再也不想出来争霸天下了....... “对了，说到这达木，朕就想起了还有个朝鲜世子。 而现在除了朝鲜世子，还有一个前朝太子也安顿在草原上，漠南都快成为各国少主的集中营了。” 陆舟不由得哑然失笑。 “皇上，漠南草原好啊，那里离海边远，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世子、太子什么的远逃。 我看以后抓住的皇亲国戚都可以拉到草原去。 表现好主动投降的就送庄园里养老，表现不好的就放羊去...... 那大草原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地，也好监管，要是俘虏们想逃跑，一眼就能望得到，一抓就回来......” 许三连忙跟着建议道。 作为现任国安局的局长，许三觉得很有必要建立一处专门提供给各路“王公太子”提前养老的地区，让他们在里边玩物丧志，便于管理。 “这个建议不错，可以尝试一下，毕竟达木跟朝鲜世子的情况还不错。 现在投降过来的贵族越来越多了，总不能一刀杀了，有的人活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陆舟点头说道。 君臣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城外走去，今天是京城火车站建成典礼，陆舟这打算亲自巡查一番。 可没走几步，却听到宫门外传来了更大的喧哗声，锣鼓鞭炮声不断。 陆舟心中正是疑惑，却见到一小队侍卫小跑过来，禀报道：“皇上，金陵城已经攻破了！” 7017k 第409章 九江城 “金陵城已经破了？” 陆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随从也皆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扬州城才刚拿下没过几日，金陵这么快就夺取了？ 除非是纳降！ 陆舟接过密信，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发觉果然是入心中所想。 那朱由崧跑得实在太快，城内的守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夏军兵临城下，只能投降了事。 “看来乌大总管可是要立大功了！” “金陵城破，就只剩下在外的明军了，怕是没有反应过来，老巢就没了。” 众人无不感叹，乌拉运气只好，最好打的南明军队竟给他拿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乌拉不是善战的主要战将，南明朝廷号称坐拥百万兵马，结果不堪一击，也是比较离谱的。 “不错，金陵城拿下，刘青峰也攻下了武昌，可剩下的敌军还是不少，不可掉以轻心。” 陆舟吩咐说道。 很快有近臣领命，颁布旨意去了。 过不了多时，金陵攻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再慢慢传播到宫外，京城内外，高呼万岁声不绝。 ...... 相比于亢奋的北京城。 长江之畔，南明尚未被攻破的最后一道重镇，九江城。 这里却显得沉寂。 “大帅不好了，金陵城破了！” 有逃命回来的暗探悲号，神色悲痛，全然不像是作假。 大殿下，众将领大哗。 而这时坐镇九江城的是刚来没多久的马士英，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脸上也难免有一股震惊之色。 可马士英毕竟是阁老，沉默良久后还是大手一挥，喝道：“哼！散播谣言，拖出去，斩了！” 马士英狠心斩去归来报信的心腹，是当下的无奈之举，众将领噤若寒蝉，再敢出言哗变者甚少。 谁让这探子如此没有眼力劲，在大殿如此多人的情况下传出这劲爆消息，城内的军队想不动乱都难。 好在是马士英雷厉风行，及时斩头稳住了局面。 “都且退下吧！” 良久过后，马士英才挥了挥手，大部分将领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两名从凤阳带过来的亲信。 说实话，马士英心头郁闷之极，他才离开金陵多久？后方就传来了金陵城被攻占的消息，他本来还是要替朱由崧抵御左良玉大军来着。 “主公，金陵城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身旁将领出言问道。 九江城现在还有二十万新召集的明军，若是消息传出去，和后果不堪设想。 本就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军心，现在若是动摇了，一切都将会毁于一旦。 马士英长叹一口气，面色却又暗了几分，说道：“是真是假都未完全知道，只不过前些日子，大太监卢九德突然有从金陵来前线监军的消息。 这事本来就挺怪异，可这几日过去，卢九德没见着，却是说金陵城陷了.......” 马士英说道最后，语气几尽颤抖。 “主公的意思可是说，卢九德本是要来军中，可却半路断了消息...... 如此一来除非是后方真的出现动乱了！” 亲信面色直接也变了数分，冷汗不由得从后背涔涔而下...... 出征在外，远离大本营，得到如此消息不亚于是天打雷劈。 “主公！我等征战多年，只等这一死！” 两名亲信面露决然之色。 马士英看着两人神色，这才放心了许多，他留下两人就是为此目的。 “绝境之下，唯有带着部下们殉国了......” 马士英呢喃道。 他从未想过投降，要是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轨迹，马士英步入绝境的速度还没有如此之快。 正常的历史上，南明军队还是击退了左良玉大军，马士英在弘光朝覆灭后，则是盘桓于浙江一带，期间多次参与抗清战役，直到数年挣扎后才被俘就义。 只可惜现在的他全然没有后退打游击的机会了，因为朱由崧跑路太早，马士英率领的救国军前无盟友，后无粮运。 前后夹击，退无可退！ “传我帅令，连夜整顿军营，编调将领......金陵城的消息怕是瞒不了多久。 要在军队哗变前行动，若是能摆脱左良玉军，或许还能有回去反攻金陵城的机会！” 马士英目光闪动。 就算攻不下金陵，也可谋求退路，东山再起！ “主公，末将明白！” 两名亲信将领心领神会。 就如同任何一支末路军队的行动一样，马士英的大军连夜调动，许多厌战的将领都被调离了原本岗位，换上了亲信将领。 同时又暗中放出一条逃离军营的缺口，流走部分意志本就不坚的官兵，以免关键时刻哗变。 可尽管是这样，军中各阶将领都已经是心怀各异了，关键的时刻最是考量人心....... “再派一支亲兵，去城外找找卢九德，他若不死，来到九江城也可稳定军心！” 马士英又是吩咐道。 与此同时。 九江城外，江面之上，灯火连营。 浩浩荡荡的左军盘踞在江面之上，一眼望不到边际。 左良玉疾病多年，在日前早就暴毙了，其子左梦庚继承帅位也是顺理成章，左良玉多年铺路的情况下，众将领对左梦庚的接受程度也是很高的。 左梦庚坐稳了帅位，他的太子梦自然也就升级成了皇帝梦。 只是现在的左军还不知金陵城已经被夏军攻破了，否则的话左梦庚来一番登基的操作也不稀奇...... 历史上朱由崧的弘光王朝一破后，南方前后出了大小许多皇帝，但也都无一能成气候。 “主公，前方就是九江城，伪明军队盘踞城内，末将主张用火攻城。 要知道九江城虽与江岸，可城内居民本就拥挤，明军大军又盘踞此处，就更显狭隘！” 左梦庚下首有将领开始建议。 “不错，以火攻之，先烧他们展战船。 战船不一定能烧之，但可以吸引敌军注意力，再派一路兵马去九江城烧抢！” “此计甚好，破了九江城，一路南下，再入金陵......匡扶正位！” 余下的将领纷纷叫好。 左军帐下的都是狠人，打起仗来自然是雷厉风行，他们的精锐部队虽然不多，可各部联动起来作战，还是有不小战力的。 左梦庚听言脸上的笑意更甚，仿佛是看到皇位就在眼前，却不知此时他的老巢已经被夏军给端了...... 刘青峰早已经接到南下的指令，在将李自成逼入秦地之后，便将战场交给了葛三刀等河套地区将领。 自己则是率着夏国精兵一路南下，进入了原本的大西国领地，也就是现在左良玉的控制地区，直指武昌。 刘青峰麾下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口碑甚佳，从河南诸地开始，就不断有百姓自发充当辎重粮运队伍，后方的资源充足，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一路是畅通无阻。 夏军行动极为迅速，左梦庚目前对于后方是全然不知的，可就在左军内部商议着如何与南明军队厮杀的时候，对面江岸忽然传来了呐喊...... 轰！ 不绝于耳的喊杀声伴随着火炮声，江岸火光闪动，左梦庚等人连忙跑出凭栏观望，原来是九江城里的明军杀出来了...... “这伪明大军，居然出兵了？” 左梦庚有些不敢置信。 南明军队虽然精锐，但是战船不足，能与左梦庚大军对峙全然是靠岸上的城防措施。 左梦庚这些日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挑衅明军，以避免过多的陆地相持作战......可现在明军居然杀出城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诸位，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击破这股明军，我等如入金陵享受！” 左梦庚一声呐喊，周围的将领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都是剽悍凶恶之人，对江南的富庶向往许久。 各自拎起兵器率部杀去，毫不退却，一时间各战船上灯火通明，照的江面宛如白日，不时有被炮火击中的船身倾斜破损，随后又缓缓沉入江底。 南明军队还是不缺火炮的，左军靠近江岸后火炮齐发，可左梦庚率着主战船杀来，后方的将士前赴后继，一时间难舍难分....... 此战一直到了黎明时分，明军留下城外的大部分战船，竟然撤回到九江城一里范围。 左梦庚命令部下统计战损，一番算计下来，折损战船八艘，战兵死伤不过两千余.......而相比明军留下的战场来看，江岸的大小五十余艘战船尽损，沉入江底的南明精锐更是无数....... 如此看来，左梦庚算是出战大捷，心中自得不已...... 7017k 第410章 最后的战斗 左梦庚初掌帅位，击败南明，一时间是风头无两，再看九江城外的江面尽是残骸漂浮。 南明军队慌乱之下，还丢下了不少火器于岸边，左军收缴后留为己用，左梦庚此时的威望更是高涨。 其实，如果不是夏军行动过快，南明军队或许还能与左梦庚厮杀一番。 历史上的左梦庚是被南明军队击败后降清的。 可当下的马士英突袭过早，外加黄得功等援军布置根本不到位，白给左梦庚捡了一个便宜。 于是左梦庚野心更为膨胀，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乱世枭雄了，可一争天下。 同时也是这日。 左梦庚下令让麾下散军悉数上岸围攻九江城，二十余万收编过来的农民军将城外黑压压围了一片。 南明军队心中畏怯，马士英亲自上阵督战，这才稍微稳住局面，堪堪保住城池外围的一道防线。 “黄得功等人何在？” 马士英望着远方询问。 黄得功本来是朱由崧派去在江北搅乱局势，随便牵制史可法的，在江西告急后就开始赶来九江。 本来是要在长江流域与马士英配合，突袭左良玉的水师，可现在毫无踪影...... 再看城外的左军，似乎已经是对九江城势在必得，想要直接将城内的明军全部拿下，好一举夺取金陵。 马士英心中十分清楚左良玉军队的作风，这支大军南下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匡扶大义”、“清君侧”而来的。 左良玉本来就与马士英派系不合，左梦庚也不会放过他，只要除去了马士英，以后江南都是要看左家的面子来说话。 “黄得功未到，高节也不见踪影，怕是在更下游的地方待命。 又怕是......” 副将无奈回应道。 自从前日急告金陵陷落，军心一直不稳，哪怕是几番调动，依然不见效果。 当下配合的援军未到，更像是着实了这个传言......金陵城已经没了，各地将领怕都是逃命去了....... “不可能，就算是江北丢失，就算是金陵城陷落，黄得功、高杰等部也不会这么快被拿下！ 况且这两人生性桀骜，绝不会对夏国归降的......” 马士英沉默几番，又是说道。 黄得功等人本是义军出身，行事作风与夏国军队的风格相去甚远，同时对北来的夏国军队始终鄙视，绝不会轻易投降夏国的。 这些人的兵马虽然骄悍，可跟南明的士绅军队比起来，反而更不容易投降。 同时也最为适合利用。 而且长江流域如此宽阔，就算夏军追来，以黄得功等部的能力，还是可以周旋一二。 “派人再探！ 一定要找到黄得功，或者高杰二人之一.......只有他们才能以拯救这支大军了.......” 马士英语气毋庸置疑。 副将领命，很快又派了探马出去。 与左梦庚大军决战并不一定需要援军，可一定要有人留下来殿后。 马士英想到的是把九江残局留给一干悍将，自己好跑路南下，金陵城没了就绕过金陵。 更南边不是还有福王、桂王？ 只要手里的这二十余万大军在手，始终还能再次扶起个大明皇帝来。 战争是为了转移朝廷战败的流言，防止军心过早彻底崩溃，将最为忠心的一批人带走。 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人过来挡箭当然是更好的。 可探马一连派出去数日过后，依然不见有响应，甚至后边连归来传信的人都没有了。 左梦庚的军队在城外直接驻扎起了营寨，同时每日派兵侵扰，将九江城周边的大户庄园全部付之一炬，烧抢一番。 如此一来，就越是让九江城显得更为孤立，城里的明军越发心惊胆战。 左梦庚这时已经率领着所有兵马开始了持久战，可城内的明军始终是精锐，在军心不稳的情况下，或许是知道没有退路了，死死的守着最后一寸土地。 左梦庚面对手足无措的明军，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何招降这支军队，想好了何时入主金陵了...... “马将军，现在后方的情况如何了，本帅的子民是否安定？ 待入了金陵城，武昌城内的文官还是要指派过来一些的......” 左梦庚身着铠甲，望着前方黑烟四起的九江城，却心头也不忘大本营内的情况了。 现在的左梦庚显然已经把身后原本大西国的百姓当成了自己的子民，若是未来能争上皇位，百姓的生计也是要考虑的。 左梦庚想得很远。 身旁的马副将听言却是有些意外，大后方的情况其实从出征以来就没怎么关注过，毕竟左梦庚手下的将领大多都是收拢过来的匪军。 离开了武昌后就只想着南下富庶的地区，谁还会想着北方的情况？ 在那片地区，先是有李自成蹂踏，后又被张献忠的大西国反复搜刮，左良玉出征前又征调了一遍粮饷......已经是没有多少油水了。 故而就有些遗忘了。 “主公，后方情况末将还没有过多关注，一路出征过于匆忙了。 不过先前夏军与史可法在江北对峙，大夏国的刘青峰追李自成入了秦地，想必是对我们没有威胁的。 至于百姓，似乎已经没有过多税银可以搜刮.....可以收取了.......应该也还算安定！” 马副将随口答道。 “马副将！” 左梦庚闻言，脸色却板了起来，纠正道:“本帅问的是子民如何了，不是问的搜刮民脂民膏。 我们这可是正义之师，待以后入主江南，也是要统御百姓，切不可一身匪气，扰乱百姓。 这与我们统治百姓不利！” 左梦庚很是认真的语气说道，人还在九江城下，却开始“心系苍生”了。 马副将连忙点头，敬佩道：“主公果然是位明主，老帅在天有灵，定是倍感欣慰！” “那是定然！” 左梦庚扬起头，看着前方大军，已经后方绵连的战船，说道：“关于统御天下，本帅早有计策......先前父帅的那一套治理方法，太过于陈旧，并不是长久之计。 本帅早就想好了，等入了金陵，就定民策，促生产，利用江南繁华，大展一番手脚，进而一统江山！ ....... 而至于北方的胡夏.......不懂统御百姓之术，难成气候，也是不用过于担心的！” 左梦庚大声说道，身旁除了马副将外的心腹听言，心头是大受震撼，打起仗来也更为有劲了。 巴不得尽早夺取天下。 于是趁着激情又开始对明军发起了进攻，双方你来我往，战火七八日未有停歇。 而这时，夏军直接夺武昌，下江西，刘青峰的前锋部队数千人马，带着最精良的火器，赶到了长江边上。 夏军手握线膛枪，望着前方交战的左梦庚大军...... ...... 刘青峰率着前锋营赶到，前方的左梦庚与明军交战正酣，并没有关注到后方异动。 又或者是左梦庚的军队已经注意到有兵马过来了，但并不是特别上心。 毕竟这区区数千人的队伍，放在号称百万人交战的战场上，实在不算什么。 这时的刘青峰通过望远镜看着前方景象，口里也是喃喃自语：“想不到大明留下来的军队不弱，左良玉也是手握重兵....... 可谁想到崇祯帝居然败给了李自成，连关外建奴都打不过.......” 刘青峰不由得感叹。 大明朝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可窝里斗的阵势居然不小，要是有这股劲来对外，怕也是不至于亡得如此突然。 就在刘青峰带着几名小将游荡间，前方左梦庚的探兵出现了。 左梦庚的主力正在江对岸猛攻城池，留在后方的只是少数辎重与辅兵，此事的左军见到又陌生的兵马出现也是极为惊讶的。 “尔等何人，是哪家兵马，无事不得靠近大营！” 左军探兵警告。 左梦庚的兵马组成极为混乱，麾下有各方势力纠集成军，因此探兵一时间把夏国骑兵当成了后方援兵。 又或者很有可以是某一大族来投靠的人马。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近些日子后方的来人少了许多，刘青峰也是靠着数千轻骑，带着轻便火器，才率先赶来此处。 “去告诉他我们目的，前方应该是左良玉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刘青峰吩咐一句，队伍中有骑兵出列，与前方左军探马交涉几番，左军探马才不可置信的弄清楚来者的意思：降者不杀？ 这事太过于突然。 左军探马慌乱的往身后大营奔去，随后又乘坐小船来到江面巨大的主战舰上，左梦庚此时正在船上指挥着对岸兵马，仿佛整片流域都是尽在掌控之下。 “大帅，不好啦，后方的城池沦陷了！” 探兵匆忙禀报。 “城池，哪一座？可是有人于国中叛乱？” 左梦庚连忙询问，此时的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国之主，而后方原先大西国的领土，则是他的疆域。 探兵上气不接下气，又是说道：“是武昌城没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左梦庚的反应，简直与丢了金陵城的马士英一模一样。 武昌城就算被围困，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就被夺走了。 “大帅，岸边夏军的骑兵已经到了，他们手里还有武昌城守大印。 想必后方是凶多吉少......” 探兵将所见全部说出，夏军的兵马严整，不像是说谎，况且三千骑兵也不是个小数目。 夏国人能追到左军大营，证明后方情况肯定是不妙的。 左梦庚闻言脸色也是变了数变，紧忙让人取出地图来，标记出夏军从武昌过来经过的城池。 “再派探马，后方未陷落的城池要严防死守，同时各地加派徭役，出兵与我剿灭夏军！” 左梦庚连忙下令。 决战时刻，没想到后方却出了乱子。 探马很快派出，可后方的城池遥遥不见回应，仿佛是夏军不止攻破了武昌城，就连整个湖北、江西领地都给一锅端了。 给左梦庚留下的只有这条大江....... “诸将，谁可与夏军一战？” 左梦庚环顾四周发问。 船上众将面面相觑，相比与跟南明军队作战时的英勇，面对夏国的时候，许多人却沉默了。 夏国与南明不同，前者攻陷了他们的老巢，而后者却是劫掠对象，夏军能如此快到达这里证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本来是他们攻打明军，可现在却反被两面夹击...... “说话！ 有谁能出战的？” 此时的左梦庚却显得有些慌乱，毕竟年纪还是过于轻了，在顺境时足够意气风发，可一到险境，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慌乱的想在心腹中寻找答案...... 从这点上来看，左梦庚与马士英比起来是差远了。 良久之后，才有人说道：“主公，以现在的情形，要跟夏国再正面作战，怕是不智......毕竟是两面夹击的的险境。 依照末将来看，不如完全舍弃后方，只取南面而去。 对岸的九江城就快要攻下了，最多还有十日，城内的明军军心动荡下就会弃城而去！ 到时候我们还可划江而治.......” “直接放弃么？” 左梦庚闻言脸庞不由抽搐，要是放弃了后边老巢还是挺可惜的，那可是他老爹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夺来的地盘. 熬走了崇祯又熬走了张献忠......现在却要拱手相让？ 而重点是，还不知道夏军真正是来了多少人，若是堪堪只有这数千人，不分兵去围剿的话，怕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左良玉的尸骨可是还在战船上，等着左梦庚大胜后好去告慰入土嘞....... 可若是夏军真的大部队抵临，在这关键时刻分兵，又绝对是自取灭亡...... 左梦庚浑身有一股无力感，走到栏杆外，望着极少数的夏国骑兵，以及对岸的明军，不由陷入了沉思。 “主公......主公？” 身旁的将领轻轻呼喊，左梦庚被拉回现实，只听到耳边有人说道：“后方的夏军说到底还是要比明军强些，而且老帅在临终前的夙愿就是拿下江南....... 不如一鼓作气先夺取九江，等到了南面，就任由我等驰骋了？ 夏军行动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攻破江北四镇了吧？ 我们从这路去金陵，最好！” 将领们循循善诱，对江南是富庶早已是痴迷许久，根本没有多少保卫疆土的意识。 原先的老巢丢了就丢了，不如换个条件更好的地方。 “哎，罢了，只能这样......” 左梦庚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头，同时又是果断说道：“竟然决定要取南面，后方派探马联系的城池也不用管了！ 能有人在后方断后的自然是好，若是没人，就全力攻下九江城！” 左军各将领得了命令，很快就带着部下去猛攻九江城了，比先前还要猛烈。 城里的马士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黑压压的左军往岸边上奔进。 与此同时，刘青峰的兵马也到了岸边...... 7017k 411章 一网打尽 刘青峰率着前锋营赶到，前方的左梦庚与明军交战正酣，并没有关注到后方异动。 又或者是左梦庚的军队已经注意到有兵马过来了，但并不是特别上心。 毕竟这区区数千人的队伍，放在号称百万人交战的战场上，实在不算什么。 这时的刘青峰通过望远镜看着前方景象，口里也是喃喃自语：“想不到大明留下来的军队不弱，左良玉也是手握重兵....... 可谁想到崇祯帝居然败给了李自成，连关外建奴都打不过.......” 刘青峰不由得感叹。 大明朝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可窝里斗的阵势居然不小，要是有这股劲来对外，怕也是不至于亡得如此突然。 就在刘青峰带着几名小将游荡间，前方左梦庚的探兵出现了。 左梦庚的主力正在江对岸猛攻城池，留在后方的只是少数辎重与辅兵，此事的左军见到又陌生的兵马出现也是极为惊讶的。 “尔等何人，是哪家兵马，无事不得靠近大营！” 左军探兵警告。 左梦庚的兵马组成极为混乱，麾下有各方势力纠集成军，因此探兵一时间把夏国骑兵当成了后方援兵。 又或者很有可以是某一大族来投靠的人马。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近些日子后方的来人少了许多，刘青峰也是靠着数千轻骑，带着轻便火器，才率先赶来此处。 “去告诉他我们目的，前方应该是左良玉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刘青峰吩咐一句，队伍中有骑兵出列，与前方左军探马交涉几番，左军探马才不可置信的弄清楚来者的意思：降者不杀？ 这事太过于突然。 左军探马慌乱的往身后大营奔去，随后又乘坐小船来到江面巨大的主战舰上，左梦庚此时正在船上指挥着对岸兵马，仿佛整片流域都是尽在掌控之下。 “大帅，不好啦，后方的城池沦陷了！” 探兵匆忙禀报。 “城池，哪一座？可是有人于国中叛乱？” 左梦庚连忙询问，此时的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国之主，而后方原先大西国的领土，则是他的疆域。 探兵上气不接下气，又是说道：“是武昌城没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左梦庚的反应，简直与丢了金陵城的马士英一模一样。 武昌城就算被围困，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就被夺走了。 “大帅，岸边夏军的骑兵已经到了，他们手里还有武昌城守大印。 想必后方是凶多吉少......” 探兵将所见全部说出，夏军的兵马严整，不像是说谎，况且三千骑兵也不是个小数目。 夏国人能追到左军大营，证明后方情况肯定是不妙的。 左梦庚闻言脸色也是变了数变，紧忙让人取出地图来，标记出夏军从武昌过来经过的城池。 “再派探马，后方未陷落的城池要严防死守，同时各地加派徭役，出兵与我剿灭夏军！” 左梦庚连忙下令。 决战时刻，没想到后方却出了乱子。 探马很快派出，可后方的城池遥遥不见回应，仿佛是夏军不止攻破了武昌城，就连整个湖北、江西领地都给一锅端了。 给左梦庚留下的只有这条大江....... “诸将，谁可与夏军一战？” 左梦庚环顾四周发问。 船上众将面面相觑，相比与跟南明军队作战时的英勇，面对夏国的时候，许多人却沉默了。 夏国与南明不同，前者攻陷了他们的老巢，而后者却是劫掠对象，夏军能如此快到达这里证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本来是他们攻打明军，可现在却反被两面夹击...... “说话！ 有谁能出战的？” 此时的左梦庚却显得有些慌乱，毕竟年纪还是过于轻了，在顺境时足够意气风发，可一到险境，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慌乱的想在心腹中寻找答案...... 从这点上来看，左梦庚与马士英比起来是差远了。 良久之后，才有人说道：“主公，以现在的情形，要跟夏国再正面作战，怕是不智......毕竟是两面夹击的的险境。 依照末将来看，不如完全舍弃后方，只取南面而去。 对岸的九江城就快要攻下了，最多还有十日，城内的明军军心动荡下就会弃城而去！ 到时候我们还可划江而治.......” “直接放弃么？” 左梦庚闻言脸庞不由抽搐，要是放弃了后边老巢还是挺可惜的，那可是他老爹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夺来的地盘. 熬走了崇祯又熬走了张献忠......现在却要拱手相让？ 而重点是，还不知道夏军真正是来了多少人，若是堪堪只有这数千人，不分兵去围剿的话，怕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左良玉的尸骨可是还在战船上，等着左梦庚大胜后好去告慰入土嘞....... 可若是夏军真的大部队抵临，在这关键时刻分兵，又绝对是自取灭亡...... 左梦庚浑身有一股无力感，走到栏杆外，望着极少数的夏国骑兵，以及对岸的明军，不由陷入了沉思。 “主公......主公？” 身旁的将领轻轻呼喊，左梦庚被拉回现实，只听到耳边有人说道：“后方的夏军说到底还是要比明军强些，而且老帅在临终前的夙愿就是拿下江南....... 不如一鼓作气先夺取九江，等到了南面，就任由我等驰骋了？ 夏军行动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攻破江北四镇了吧？ 我们从这路去金陵，最好！” 将领们循循善诱，对江南是富庶早已是痴迷许久，根本没有多少保卫疆土的意识。 原先的老巢丢了就丢了，不如换个条件更好的地方。 “哎，罢了，只能这样......” 左梦庚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头，同时又是果断说道：“竟然决定要取南面，后方派探马联系的城池也不用管了！ 能有人在后方断后的自然是好，若是没人，就全力攻下九江城！” 左军各将领得了命令，很快就带着部下去猛攻九江城了，比先前还要猛烈。 城里的马士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黑压压的左军往岸边上奔进。 与此同时，刘青峰的兵马也到了岸边...... ....... 7017k 第412章 江战 五日后。 清晨。 阳光初照，长江上弥漫着层层雾气，隐约间可见到的有江船飘荡。 九江历史上更多意义上是军事重镇，而不是经济重镇，长江流经城旁，鄱阳湖居城东，使得此处的江湾水域最为辽阔，最适合于屯兵。 独特的地理条件，使得此处同样是天下纷争时的兵家必争之地。 尤其是中原王朝偏居一隅或天下大分的时候，此城的军事地位就越发能体现出来......九江历史上曾经四次被屠城，因为承接南北，每到乱世，必有兵马临城...... 典型的代表就是三国和东晋及南唐等时期，宋时岳飞屯水师于此，元末陈友谅就是定都九江，清末太平天国与湘军对峙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把九江推向了影响中原历史进程的风口浪尖。 而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 南明最后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大军困守于此，左梦庚率领着其父留下来的一般家底，也来到了城池外。 可以说是一场彻底决定南北局面的决战了，就目前来说，左梦庚率领的水师军心还算稳定。 后方的领地被夏国占了也就占了，大不了拿下九江城再做一个首都。 而且眼看着城内的明军就快支撑不住，胜利就在眼前，对岸的夏军虽然一直在虎视眈眈，每日有火炮投于江面，但还算是可以忍受的。 大部分的战船已经停靠在了南岸，明军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江岸的掌控。 马士英已经数个日夜未合眼了，特别是随着金陵的消息陆续传回，已经可以彻底肯定，金陵城已经不再属于南明了，至于他们的皇帝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马士英一面稳定着军心，一面四处寻找支援，同时，私底下还不得不再派出一拼最精锐的暗探，去寻找大明朝廷的皇帝...... 朱由崧跑路了，可大明的江山总还要有人接替，及时扶个皇帝起来，还是能稳定下军心的。 可尽管是这样，每日城内丢有大量的明军叛逃，再加上原本要来支援的兵马迟迟不见踪影，许多将领已经失去耐心了。 各处城门缺守，左梦庚开始了最后的攻城战...... 一时间九江城外烽火四起，喊杀声不断。 北岸。 此处的夏军倒是显得安静了许多，只是在这几日里，从后方不断有兵马赶来，马车上拉着各式样的大小火炮。 夏军现在已经很少用到重炮了，除非是围攻重要的城池，其他情况下，中等大小的火炮已经足够威力。 因为火炮做得越来越轻，火药的质量也越来越高...... 而现在，夏军的后方军队星夜驰骋，两个营的火炮军及时赶到，已布置在北岸待命。 “刘司令，人手都召集了，一百六十余门火炮已经布置下了，还有一众随军百姓.......” 副将指着后方，整一个夏国南征军队不过是数万人，可是后边还跟着数万的百姓。 当下的随军人数还要更多。 因为在各地乡民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加入了帮助夏军的队伍里，这些百姓都推着大小斗车，赶着自家牲口，运送着辎重粮草。 特别是还多了许多渔民，在长江北岸上，停靠着一排排的大小渔船，竹排，小舟等...... “这百姓召集起来还真是神速，短短数日的时间里，竟然就多了数百三千条渔船。 真可谓是军民情深啊.......” 刘青峰不由得感叹。 这渔船虽小，但足可以将夏国军队运送到大江的对岸，夏国有远程火力的大炮，到了江面上还可以用迫击炮，以及一些手雷等。 倒也不惧对方的大船，毕竟左军的战船还停留在冷兵器时期。 “那是！” 副将接着说道：“自从武昌城起，我军所到之处，听闻是要南下征讨左良玉部的乡民，都争先恐后的随军而来了。 一眼望不到边，巴不得我们尽快夺了天下。还有些渔民知道我们要渡江的，早就在上游等候。 就只是这船太小了......” “这也足够了，能渡江即可！” 刘青峰果断说道。 关于渡江战役，这几日里已经跟众将领商议了许久，犹豫是临时决定的大战役，许多细节还是要把控好的。 特别是夏国第一次遇到如此大江，先前虽然有过水战，但没有遇到过这么庞大阵容的对手。 夏军的小渔船，跟左军的大舟比起来，就如同大人跟婴孩的区别，唯一的优势就是有能炮轰江面的火炮。 左梦庚也在战船上，看到江岸边夏军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如同蚂蚁一般的小舟小船，一时并未放在心上。 一直到高阳照耀，江面上的雾气仍未散去，看来今日的天气是极为反常的，也不知究竟从何处而来的许多水汽，在太阳高升后，反而让周遭的空气变得更为湿润起来。 左军部分战船装备有火炮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忽然有一道炮声轰鸣，炮弹砸在甲板上，再次发生的爆炸将船身直接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是一枚开花弹，甲板上的左军水兵哀嚎着，幸存的人再望向江面，只见大雾漫漫，见不到任何敌人的踪影。 这时的左军战船已经距离北岸老远，长江过到此处又恰好是江湾，两岸最远处相隔数千米远，也不知这炮弹是如何打过来的？ 左军后营的守将请出千里镜，这种能看到远处的单桶望远镜在明末已经是不少见，可是这几年兵荒马乱，左良玉纠集的大多都是匪兵，这种需要精加工的军需装备就显得较为珍贵了。 左军守将拿出后营仅有的一枚千里镜，透过泛黄模糊的镜面，再加上江岸上的水汽，隐约就只见能到三两小舟。 竟不怕死的朝南边划来？ 按照这样小的渔船，左军的随便一搜战船都能随意撞翻，根本就不用打的。 “将军，可是用禀报给主公，夏军打过来了？” 身旁的人问道。 左梦庚摔着精兵正与马士英打得难舍难分，后方却突然出现了夏军侵扰，这难免让人心忧。 后营守将却显得极为安定，望了望江面上的小船，又是说道：“不怕，区区小船而已，咱们的船多！ 炸环了这一艘，咱们还有百八十艘.......” 7017k 第413章 占领城池 夏军的小船不断在江面上滑动，除了身披火器的军队，还有密密麻麻的渔民百姓。 百姓们架着轻舟竹筏，由最熟悉江域的人引路，将夏国军人不断的送到江面上。 战机是难得一遇，若能一举渡江便可一劳永逸，刘青峰必须要抓紧这次机会，将两支最大的敌部消灭。 百姓们知道夏军是要渡江歼灭左良玉，都甘愿充当船夫帮助夏军，鼎力相助....... 而再当百姓们还知道对岸有南明遗部，夏军过去要将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一锅端了时，各个更是争先恐后，悍不畏死。 巴不得夏军尽早坐稳江山。 按照大部分百姓们的说法，从张献忠，明军，再到左良玉，只有夏军才更像自家兵马。 夏军自从南下以来，在基层百姓中的口碑是众望所归的....... 此时左梦庚的后营大将还正在观望，打算派出几艘战船了事。 可忽然间地，投入到江面的炮弹越来越多，巨大的浪花不断在左军周遭激起，爆破声隆隆。 左军的战船在不断晃动着，浓雾之中，隐约可见到越来越多的小船出现，不断的往南岸的方向驶来。 “夏国人疯了！” 后营守将忍不住大骂。 说话间又是几枚炮弹砸来，船上的风帆直接被撕成了两半，船身随着江面晃动。 再仔细看，远处夏国的小舟上面驾着轻炮，更远处的南岸也不知挂着什么样的火，隔着一里远的江面还是把炮弹给送了过来....... “左营顺江下，将夏人截断，切不可让夏人过了江心！” 后营守将同时大喊着，左军手下许多人都是江船上的老手了，很快就重新控制好了船身，船体交叉配合，掩护受损的船只。 另外在上游数百米处，依旧还是有十数艘大船，只等夏军过来时从上游杀下，一举冲散这些小渔船。 这是左军留下的后手，也是早就定下的计策，否则左梦庚也不会完全放心身后...... 而夏军是绝对不能度过江心的，凭借着夏国人手里那种奇怪的火桶，以及射程极远的线膛枪，要是过了江心左军就彻底暴露在了火力覆盖范围之下。 江面烟尘滚滚。 左军后营的动静同样也吸引到了左梦庚的注意力，那些有渔民百姓组成的小船队他这几日早就见到了。 只是没想到，夏军竟然还真的敢大张旗鼓打了过来。 左梦庚也不打算给夏国这个机会，在他的前方，九江城的外围已经彻底被攻破。 江岸连着城池的一系列据点皆被拔除，左梦庚也来到了岸上亲自指挥夺城战。 现在的左梦庚，等同于是半只脚踏入了九江城，而且城内的明军军心动荡，不少人都未战先降了...... 左梦庚是打着前朝太子朱慈烺的名号南下的，顺便还收编了不少逃离出来的明军...... 这局势大好之下，左梦庚都不得不以为，自己实在真的是天命所在了。 “传令后营守将全力抵御夏军，最多再坚持半日，九江城就是我们的。 九江城一下，我们就与夏国划江而治！” 左梦庚望着身后的炮火声，心头深处隐约有一股不安出现，可现在的情况是无法顾及得了些许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特变眼前的形式对于左梦庚来说，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时的左梦庚还不知道金陵城已经被夏军拿下的消息，只是江北的史可法与马士英闹翻了，两部兵马隔山观火，互不救济。 这样的情况最适合左梦庚入主江南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欲望足以掩盖所有的恐惧，左梦庚只在江岸简单布下一条防线，再加上江面上的后营大船，应该也能应付一两日的时间。 左梦庚布置完一切，随即拔除配剑，斩下一面南明挂在城外堡垒的旗帜，率领着亲兵往刚攻下的外城门杀去。 北岸。 刘青峰手里同样是拿着一个望远镜，只不过刘青峰手中的装备，要比左军的千里镜清晰太多了。 焦距调好之后，就可看到江面上左军的部队在调动着江船，同时在上游还有战船的身影，想来是左军布下的后手。 “通知后方炮营，筹集火力往上游招呼，剩下的人跟我上前，拿下左军的船队！” 刘青峰说完，就率先踏上一支小船，往江心驶去，余下的将士们纷纷紧跟，个个手里压着火器，不少人还背着简易炮筒，在后方火炮的掩护下往对岸划去。 整个江面宽广，一时间的进攻倒也显得波澜壮阔，左军后营的大舟也往南岸撞来，想要阻止夏军靠近......可很快就有密密麻麻的炮弹打来...... “放箭！” 左军守将果断下达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夏军在不在攻击范围之内了，船舱内的火炮又大多潮湿失效。 只能靠着不受环境影响的弓箭阻挡夏军，左军战船上只有零星的火炮声......这相比于对岸的夏军火力，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左军在炮火之下，有部分战船居然开始掉头往下游开去。 “马将军，前别的人说打不过了，得先避一下！” 有小兵匆忙过来禀报。 “混蛋！匪人就是匪人，遇到点硬茬子就知道逃命！” 后营守将怒骂着，在其麾下的人都是左良玉先前四处笼络过来的土匪军，在火炮面前毫无斗志是再正常不过了。 甚至就连现在的战船上，能够准确操作火炮的火炮手都没有多少。 左军零星打出的一些炮弹，反而还影响了航向，有的人害怕中了夏军火炮后爆炸的，反而把火药都倒入了江里。 如此情形，遇见夏军的火炮逃跑就再正常不过了。 后营守将本来还想指望上游的援军，可看到另一边同样是炮火连天，巨浪翻滚下，连江船的身影都完全看不清了，也不知那边战船的情况如何了........ “快，再去通知主公，就说......就说夏军要过江心了......攻城的速度再快些！” 后营守将大声吩咐道。 而另一面，夏军在前面没有了任何阻碍之后，前路顿然就开阔了起来。 部分敌军战船遇见火炮就转头离去，只有少数的几艘大船冒着炮火径直撞来，两相对比之下，夏军的船只显得尤为渺小。 “大爷，不用慌，等会前边的大船就是我们的了！” 刘青峰一面安抚着划船的老翁，同时手中开了一枪，后边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响起。 线膛枪都往对方船只上招呼去，甲板上的左军都没有敢冒头的。 此时在最前方的数艘夏军小船往前快速划去，小船上甩出两支铁锚挂在船身。 数名身手矫健的夏国将士顺着绳索爬上甲板，一阵枪声过后，战船就换了主人...... ...... 左军的战船被占领，甲板之上，左梦庚的水兵要么是抱头蹲下，要么就是干脆挑下了江里。 古代水师交战，通常来说都是捣毁对方船只，像这样直接占领整艘大船的情况还是极少见的。 主要还是因为双方火力极为不对等。 夏军占领一艘大船，没有多少的实用性，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将火炮安装在大船上了，更多的还是起到威慑作用。 在远处的左军守将，看到前方缓缓挂起的夏国龙旗，眼睛都傻了......这才过了多久，整艘战船就换了主人！ “废物！” 后营守将口中暗骂了一句，自己的战船却是俏俏换了航向，往下游驶去，准备跑路。 这时候夏军的小船密密麻麻已经过了江心，在上游杀来的一队战船，看到原本后营的战船都已经逃了，更是没多少战意。 百姓不管老幼划着渔船却没有丝毫畏惧，铆足了劲要把夏军送到对岸去。 此时刘青峰也已经登上了夺来的战船，从这里网远处望去，视野的确清晰了许多，透过江中雾气，可以见到南岸的九江城。 那里厮杀的场面更是热闹，看来南明军队与左军已经战到了白热化阶段，此起彼伏的身影涌动，仿佛是在举行这乱世中最后一场盛宴。 “是时候到了，空军，预备！” 刘青峰一声令下，南岸有十数台热气球缓缓升上了半空，趁着风向正顺往北岸缓缓飘来。 左军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场景，也不知道半空中的这些巨球究竟是何作用，只当是看个稀奇。 而夏军往北岸进攻的速度丝毫不减，尤其是刘青峰夺下一艘巨舟之后，越来越多的小舟从后方跟来，炮火不断覆盖下，左军留在江面上的后营早就被扫荡了个干净。 只剩下上游下来的援军...... “将军，后营的马大贵逃了！还有，这天上的究竟是何物？” 在左军的上游援兵里，众将兵们心头疑惑万分，原本后营的袍泽们逃离了，天空上又莫名出现了许多巨球？ “不知，先行观望！” 左军援兵将领同样不知，只是现在的情形顾不得许多了，就算天上的巨球不出现，他们也毫无退路。 后营守将马大贵带领剩余船只逃跑后，这十数艘大舟是顺流而下，眼看就要正面碰上夏军了，却完全回不了头。 “准备火炮！与夏军决一死战！” 左军的援兵将领很快下达了指令，带着战船悍然截在江面之上。 这支埋伏在上游的与援兵要比左军后营更是精锐，排开的阵势倒是多有几分模样，只是在船飘荡在热气球下边显得有些慌乱。 左军船只上的官兵们忍不住的望天空上观望，却只见到头顶上的巨大吊篮探出了两个脑袋，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小黑点倾泻而下。 夏国的“空军”部队正不断的往江面上倾泻着火雷，爆破于江面上不断泛起着浪花滚滚，以及巨大的轰鸣声。 偶尔有被空中火雷波及到的船只，顿时船身上烟尘滚滚，很快就燃起了大火。 这空中跑下来的火雷与寻常的手榴弹不同，爆破威力不大，但却能有极大的燃烧效果，左军的船只只要碰上就能烧起火光。 南面江上，夏国的小舟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直接在数艘大舟间冲开了缺口，在缴获的一艘大船带领下，数十艘小舟直接穿过了江心...... 至此前方再无阻碍了...... ...... “主公！城门开了！” 九江城下，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北城门内的一处郭口被打开，左军前方冲锋的梯队入潮水般涌入，至此就江城算是彻底被打开了。 明军薄弱的防线在左梦庚军队的冲击下毫无阻力，明军的将领们无不恐惧着，各部均慌乱了阵脚。 毕竟明军早就军心大乱，战到这个时候无一援兵，再低级的官兵，都能知道后方是大事不妙了...... 要不是马士英依然坐镇城中，发号一系列紧急军令，这九江城内的明军早就四散逃离了，哪还等得到今日...... 左梦庚这时是喜悦到了极点，方欲动身入城，却直接听到一阵急切的呼喊：“主公，船沉了！” 左梦庚这时才转身，只见江面上略微空荡：“嗯？我的巨舟呢？” 江面上密布的巨大战船不见了，再细看一番，在辽阔的江面上，取代的是麻麻的小船。 “主公，是夏军，夏军打过来了！” 有眼尖的将士呼喊到，这时又注意到了天空，云雾中隐现的热气球......从江面，又飘荡到了岸边。 这些天空上飘荡着的巨球是什么左军不知道，但是江面上的夏军小船却是划得飞快。 “主公，夏军，夏军登岸了！” 有人呐喊着。 “不可能，我有巨舟，上游有伏兵，夏军绝不可行动如此之快。” 左梦庚不敢相信，从夏军开始渡江到现在才堪堪只有半日之久，要是现在登陆了，那岂不是等同于没有设防？ 而且，这长江流域的船只早就被左军给搜刮个干净了，也不知这夏军从哪弄来如此多的小船。 “不可能，夏军不可能来得如此迅猛！ 尔等殿后，我入城中观望！” 左梦庚口中说着绝无可能，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减慢，当先冲入了九江城中。 此时城内的明军还没有完全退去，可岸边却传来了爆破声...... 那些天空中飘荡的热气球，飘到岸边后，又开始不断的倾泻火雷炮弹，同时指引着江面上的夏军部队登陆。 如此水陆空并用的作战模式，左军肯定是阻挡不的。 夏国士兵很快从一突破口占据江岸，并以此为据点，缓慢扩展，好让越来越多的兵马上岸边。 这时夏军与左梦庚的兵马总算是在陆地正面上遇见了，夏军由于都是小舟，重炮跟车架都没有运送过来，但好在的是手中都有极佳的线膛枪。 刘青峰这时也下了船，手里放了两枪之后就带着一队人马冲杀出去。 而余下的夏军在短暂整顿之后，就以连排为单位推进。 后方划船的百姓上了岸边后还有人拿着锄头想要随军征战的，被少部分夏军给劝了回去。 还有更多的百姓则是又很快的把船划回到了北岸，想帮助夏军运送更多的火器弹药过来，好一锅端了九江城的南明残兵...... 7017k 第414章 同一座城池 九江城外，江滩辽阔。 原本左梦庚与南明军队作战的场地，现在变成了夏军战场。 左梦庚入城后，留在城外的左军且战且退，在北城门处打开的豁口，则是被无数的左军蜂拥而入。 这些人想要从明军手里夺城是次要的，最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躲避城外的夏军。 左梦庚手底下只有少数部队是精锐，在被夏军搓了锐气后，很快就会引发混乱，更何况先前还与城内的南明军队有过一战。 江滩上的夏军从登陆到占领整个江滩，用不了两个时辰，而此时已经日渐西斜，天色昏沉了。 刘青峰身边无战马，率领着亲卫徒步占领了一处小丘，周围是各团部兵马两万余人。 “刘司令，城外的左军都如九江城了，不如就趁夜攻城！” 刘青峰手下副将禀报道，此时众人距离九江城不过一里地，临时打起了一个浅色帐篷做指挥所，单凭肉眼就能看到对面城头上的旗帜。 城头上的人影不算多，显得有些慌乱，看起来应该是左梦庚的军队还没有完全占据城池。 “城外的左军都入城了，那南明军队是否逃离了？” 刘青峰疑惑问道，如果是的话，那么南明军队跑路的速度实属过快的......就是不知南明军队是否真的逃了，若是逃离的话，又会不会给南京方向的乌拉军队给碰上？ “南明军队踪影没有见着，怕是还在城内，或者刚逃出不远。 但不管怎么样，如今趁这势头，倒不如直接拿下九江城，彻底端了南明！” 手下的将领们纷纷建议道，巴不得早日将所有叛军统统拿下，除掉这些愚昧的作乱分子，才好让夏朝统治天下，让百姓早日过上好日子。 江北的父老乡亲都指望着夏军拿下九江城，好一举南下完成统一大业，天下百姓苦于动乱久矣。 “攻城......” 刘青峰口里呢喃几句，手里接过望远镜，细看中的九江城头旗帜歪斜，左梦庚军队的旗帜以及马士英的大旗交杂在一起，一副慌乱景象，怕是南明军队还在城中。 按照常理来讲，夏军方才刚刚渡江，许多军用装备都未运至，队伍还没有整顿完毕，冒然攻城是不太有利的。 如果能等到明日晚些，重型火炮运来后，再攻城会好许多。 但，这只是常理。 现在是非常时候。 “天色已暗，空中部队也看不清城内的真实景象了，无法得知城里的情况，不知城内布兵如何......火炮也没有足够多运送过江来...... 但这九江城，肯定是要尽快攻下的，否则溃军四散，不好约束......” 刘青峰语毕，麾下众将领眼中不由都泛起了亮光，打下这一城，南明正规军队就可以正式宣告消亡了。 “司令，攻城此事干系重大，我们一团愿意做先锋攻城！” 很快有年轻将领请命。 “还有二团！” “刘司令，派我们去吧，今夜即可拿下九江城！” 众将领纷纷争抢着出兵。 想要夜间突袭攻城，就必须要有一支先锋队作为突破，这样的队伍需要在敌军出其不意的时候打开一个豁口，方便于后续的同袍们大范围进攻。 这样的队伍，在以往也是叫“敢死队”，在夏军队伍中人人却争先领命。 城内的南明军或许只是大明最后一支正规军了，过了今夜或许就再也没有正儿八经跟明军打仗的机会了，这一战可以说是意义重大，因此都想争先荣耀。 刘青峰当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但用兵之事，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所规划，要抓住战机，也不可操之过急！ 此时的夜幕已经昏沉，周遭不断亮起了火把，夏国的士兵们手握线膛枪，一步步逼近了城墙边。 在更远处的地方，还不时有枪击声以及喊杀声传来，那是夏国的小部分士兵在追击城外的溃兵…… 城里的左军涌入了不少，可城外的溃兵同样很多，说是漫山遍野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数量实际是有多少了。 “一团二团组建攻城团，争取明日黎明前拿下九江城！ 三团人马布防城外，防止外部溃兵反攻……同时江岸也要加派人手，接应北岸物资运送，重炮过江后，立刻运来城下…..攻城！ …….“ 刘青峰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这一场最终的歼灭战，却是打得极为冷静。 城内的左军尚未稳住九江城，或许是个攻城的好时机，同时，城外还是有部分流散的敌军，也会有反攻回来的风险。 刘青峰要考虑到所有的风险。 手下的将领们得到了命令，也很快停止了争论，一个个按照军令部署，很快就将九江城北一片区域清理完毕….. 此时，九江北城门内。 左梦庚刚拿下了外郭瓮城，登于北城门上，却是见到四散的溃军，更近的地方还能听到夏军的枪炮声…… “夏军果然迅速，本帅的三十万兵，可是入了城多少人？“ 左梦庚连忙问道。 左良玉南下时所带兵马号称百万，刨除各路收编的乌合之众，至少还有三十万的精兵……. 左梦庚的副将也才刚刚登上城头，望着下方四面的火把，摇头叹息：“主公，夏军来得太快，怕是不足三十万人!” “不足三十万人是多少？“ 左梦庚问道，三万人也是不足三十万，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家底，否则掏出不出夏国的张鑫，他还想着拿下九江之后进一步直取金陵城了…… 副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道：“主公，三十万人怕真的是没有多少了，江面上损失一部分的人马，与明军交战亦有损耗，再加上夏军的突然渡江，城外的不守军规的士兵甚多，一受到冲击就彻底乱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紧急的，最要难的地方还是……“ “还是什么？“ 左梦庚急忙问道。 “最难的情况，还是城内的明军没有完全溃散！ 方才逃入城中太快，城内的明军还没有完全击败，就已经入城了。 故此严格的说，我们只攻下了南城一隅……九江城更别谈重整兵马了…….“ 副将回答。 左梦庚闻言大骇，往北城方向望去，果然是一番骚乱景象。 “这伪明军队，何时如此顽强了？” 左梦庚不可置信，这城门都破了，城内的明军居然都没有投降，或者是往北面逃命的…… 其实左梦庚不知道的是，南明朝廷早就亡了，城内的明军剩下的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要是能逃的话，早就逃了…… 况且在金陵城被大夏国攻下的情况，南明要投降还是跟着大夏国混更有出路。 否则投靠在左军的帐下完全没有出路。 “此事若真…….我军危矣！” 左梦庚思索良久，不免长长哀嚎，哪怕是他先前如何自视甚高，也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了…… “我堂堂百万大军……怎么就一朝散乱！” 左梦庚百思不得其解，神色慌张，就在这时，有兵卒传来战报，城内残留的明军竟然开始动乱。 更为有趣的是，南明的柱国大臣马士英也在城内，昔日南明朝廷中最不对付的两方势力，竟在同一日被围困在同一城中了。 这也是左军跑得过快，南明残兵有无退路，在会造成这史无前例的局面面。 “主公，不然就弃城逃吧，趁夜色出了旷野，与城外的溃兵汇合，或许还有出路……” 身边的副将开口劝到。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有人还是动了投降的心思的，城外夏军的进攻速度完全无法预测。 天知道还有多少个时辰夏军就能攻入城中了……若是入了城中，想要逃跑更难！ 左梦庚还在犹豫中，却听到身后的喧哗声更甚。 “不好了，马士英带着人打过来了！“ 7017k 第415章 剿灭 “马士英，城里还有一个马士英……” 左梦庚回过神来，眼中的不甘更甚，可城墙下的躁动声越来越大了。 左军进了九江城原本是要清理街巷的，可谁知城内的明军宁愿死守也不丢城，当下是极为混乱。 “明军来了！” “明军来了！城内有残余明军！” 九江城内，本来是修建有诸多暗道，左军匆忙入城后来不及清除，反被明军利用来反攻城池。 在历史上，二次夺城的例子不是没有，但这次尤为凶险，因为双方都没有退路了。 “随我杀敌！” 左梦庚倒也是狠得下心来，抽出了配剑就要去厮杀，在真正的历史上此人是被南明击败后降清的，可当下夏国推进过猛谁，也反应不过来。 更何况当下的船队很可能已经丢了，再没有一座城池作为筹码，归降也没有丝毫分量。 左梦庚一气之下，率部与明军厮杀去留，城北与外郭留有小半兵马看守，然而还未等到左梦庚亲自带着亲卫杀到，最先入城的左军却自发与明军拼命了起来。 左军本就是流寇出身居多，入了这江南第一座城后当然手脚不愿安分，再加上从城外的夏军手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想要从城内的百姓身上解气，可意外城内的明军极为顽强。 不时还有百姓加入反抗的。 特别是马士英还在城内，给了城里的残留部队极大信心。 马士英是绝对不会退的，他宁愿战死于此，因为从后方陆续传回的消息来看，他的君主简直就是做了一件旷古绝今的“大事”，就算活着，他也没有颜面回到金陵了…….更何况还回不去…… 左军的兵卒在巷道间撕杀着，同样以一种拼死的决心，双方反倒是似乎忘记了城外的明军。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左梦庚刚下到城墙，就被溅了满脸鲜血，有一小队明军竟然直接杀到了近前，可很快被左梦庚的亲卫给一个个剁成了碎块，脚下，是四溢的鲜血，血腥刺鼻。 “杀了伪明狗贼！“ 左军官兵们疯狂呐喊着，在这九江城里，宛如两只困兽做最后的决斗。 血腥的厮杀一直到了凌晨时刻，九江城外，有一阵火炮的巨响传来，双方正在厮杀的人马同时看向天际，只见到黑夜里的火光长明，城外的夏军快要攻破城门了…… 这时候的两军兵马才想到了真正的恐惧所在。 “夏军来了！夏国人来了……逃命！“ 也不知是谁第一声呐喊，原本拼死做战的人四相逃跑，一时间混乱不堪，竟然分不清哪些是明军，哪些是左军…… 又是混战了半个时辰。 直到最后一声巨响，北城门破，夏军从城外鱼贯而于，由于城头上的守军几近全失，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直接入了内城。 刘青峰带着一队人马冲杀在前，因为夏军的兵马较少，无法在城外经行大规模的包围，故此就只能以速战来解决所有敌人。 原本两军混战，现在变成了三方互杀。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惊骇，满地鲜红的血液，尸首随处可见…… “左军内讧了？“ 刘青峰从漠北一直征战至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下意识还以为是左军内乱了。 直到看见左军的附近还有不少的南明尸首，歪七扭八的横在巷道两旁，数量一点也不比南明少，看来城内的战况要比城外激烈多了。 在冷兵器互殴的情况下，大家都能放开了厮杀。 “我要归降，我要归降！“ 突然，从诸多残臂断肢中冲出一道满身血色的身影，也分不清是明军还是左军了，径直跪在了道路中间。 刘青峰低头看去，只见到，跟前归降的人已经是满眼惊恐，如若半疯莫样。 “你可是左梦庚部下？” 刘青峰问道。 “将军，我是明廷将士，马士英麾下侍从，愿意归降大夏！” 跟前的降将大声说道。 “马士英的人？” 刘青峰听言是不可思议，他在城头上还看到是左梦庚的守军，现在明军反而跑到北城区来了？ “马士英的人，有如何来到此处，左梦庚呢？他不是率军入了城池？” 有人忍不住问道。 “昨夜混战太乱，两军都杀红了眼，各级将领都找不到兵了，麾下的人只能逢人便杀……好找寻一条活路。 现在城内，怕是到处都有两方人马，混乱在各处……“ 归降的将领说道。 周围的一些夏国将领听言，都不由得感触，两军厮杀成了这副局面，那城内的百姓岂不是更惨？ 着实在是一场浩劫。 不过这样的情况，自从夏军夺下九江之后，将会越来越少，整个华夏都将会迎来新的统治。 就在两人说话间，又有数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在道路归降，这回是左梦庚的亲卫。 这下看来，昨夜城内的情况实属是惨烈了，杀到最后人人自危。 “走吧，控制城池，两拨兵马厮杀，也省得我们再做包围剿灭了！” 刘青峰挥了挥手，走入九江城，现在城内的巷道赞几乎已经停止了，江南最大的两支反抗军队在同一座城池内被剿灭，可众夏国将士的心情谈不上愉悦。 因为街道上同样见到了不少百姓尸首，看来昨夜少不了惨烈。 “府衙在南面。” 有投降的士兵引路，很快的，夏军将士们就找到了九江城的府衙所在，此处就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 “这里有人！“ 有士兵从一处废墙中翻出了一人，面色苍白，看起来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此人看起来眼熟，从衣服上来看，身份定是不凡，莫不是马士英？“ “不可能，马士英没有这么年轻，这人看起来不过三十……” 周围人不断猜测，可没有人知道这人究竟是何身份。 直到有人投降的士兵说到，昨夜左梦庚曾一路厮杀得疯狂，攻到了府衙所在，只是没想到明军竟在院内藏有一门轻炮...... 得到了这个消息，从废墙中翻出来的这年轻人立马得到了重视，很快被抬到了刘青峰跟前，经过多方确认是左梦庚无疑了。 只不过，这时的左梦庚已经完全不喘气了，嘴中喷出一道淤血，就彻底没有了动静......都来不及交代一句后话...... “左梦庚死了，这下安定了，左军再无重建的机会！” 众位夏国将领大喜。 此时就剩下马士英了，如果抓到此人，明军也再无重新纠集的可能。 “收拾好城内，再派一支队伍，以免明军将领逃跑！“ 刘青峰只是淡淡一句。 ..... 这时在九江城南，有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城外逃串，自从昨夜明军自知大势已去，就彻底不管南城门的百姓了，留在城内也只是徒增伤亡。 马士英就在这支队伍里，他是被部下强拉着离开九江城的，要不是抱着对江南还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离开九江城。 这时，在马士英的身边还有一位面容枯瘦的老者，此人下巴无须，正是好不容易流亡到九江城的卢九德。 最受南明皇帝器重，同时也算是最靠谱的两位南明大臣就在此处了...... 卢九德本是在九日前被马士英的探哨发现，从郊外接入城中，本来是想利用大太监来监军安定军心，可没想到，卢九德还没入城多久，九江城就没了。 “马阁老，出了林子先往西跑，那一面我走过，安全些，再往南就彻底安全了，不过金陵周围也都是夏军，要一直再往南......“ 卢九德指着前方开口说道，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脸色几近苍白了。 马士英状态好不到哪里去，却也连忙询问：“卢总管不跟我们去？“ 卢九德闻言却是摇头，掀起衣服的一脚，在其腹部不知何时有了一道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 看来是不能再走了。 马士英神色更显颓然，呢喃道：“看来是皇帝辜负你了，大好的形势，一腔热血，竟如此遭遇...... 九江城也丢得可惜，若不是军心不稳，数十万兵，败不了如此之快啊！” 马士英痛惜不已。 周围的几名亲卫同样悲愤着。 “哎，我们都看走眼了！” 卢九德却是不再走了独自走到道路的一旁，自顾自躺下，肚子在起伏着，像是在说着什么。 马士英连忙俯身去听：“往南走，南面还有大明的王爷，还可以去海边，去找一个叫邓芝龙的人，有几分能耐..... 大明或许不会亡！＂ 卢九德还没说完就彻底没了气息。 看来是身死了。 “走吧，去南面。“ 马士英愣了许久，却只得说道，那叫邓芝龙的人他知道，本是福建总兵。 九江城外还是有不少溃散的南明士兵的，收拢起来，一路去到福建或许不是问题。 可刚刚准备动身，却只听到后边传来了杂乱的叫喊声。 “夏国人来了！“ “夏国追兵来了！“ 一时间众多百姓四散逃亡。 马士英混在人群中，也打算趁乱逃跑，可还没跑几步，却只听到身后呼喊：“马士英在这里，此人正是马士英！“ 来的夏国追兵还带着南明降兵，马士英身边有几名随从本就可疑，当下是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几名亲卫还想挺身掩护，却被几声枪响直接打翻在地，马士英而已绝望的闭上眼睛，最终还是没有枪声响起，他被绑了起来。 “我马士英宁死不降......宁死不降！“ 7017k 第416章 胜利与殉节 朝阳彻底升起了。 耀眼的阳光刺破浓雾，洒在整座九江城，城头上，一面面鲜艳的夏国旗帜缓缓升起，迎风飘扬。 九江城外，遍地都是渡江而来的百姓，他们帮助这夏国士兵渡过长江，后来又昼夜不停的运来火药火炮，一直到城门被轰开。 这些带着一腔热血而来的百姓翘首以盼着，希望城中的夏军能带来夺下城池的好消息...... 因为九江城内凶险，除了外门还有数道隘口，城里还有远近闻名的马士英指挥。 好在刘青峰进入九江城的时间不算长，在晨雾即将散去的前一刻，数骑战马飞奔而出。 夏军入城时是没带战马的，这马背上却是夏国士兵，看来是收缴了城中的战利品。 “夏军大捷，城中南明，左军兵马尽降.....马士英死于逃亡途中，左梦庚降.......九江城已下！” 领头的夏国将领语气激昂，哪怕是混战了整夜也不见疲惫。 周围的百姓顿时沸腾了起来，夏军胜利就是他们最想听到的消息。 当然也有冷静百姓，听到的内容仔细分析，却还是有更多的疑惑。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老翁问道：“这左军的大帅乃是左良玉，投降的人没有他......莫不是逃跑了？” 问话的老头一家人皆是为左良玉的兵马所害，所以就问得详细了一些，没有听到左良玉的消失还是有些遗憾的 领头的夏军将领看着眼前的老翁有些眼熟，这才想起这位，老翁正是乘着小舟送刘青峰过江的老英雄，顿时不敢怠慢，下了马来，说道： “左良玉的早已身死了，死在过江的半路上，这点诸位百姓皆可放心。 不仅如此，在更南面的金陵城已经被我军的乌大总管完全拿下。 南明皇帝跑了...... 过不了两日，南面的军队还会跟我们会师，至此南北一统，再无南明，左军等军阀......” 夏国将领一口气说出了许多秘辛。 夏军的行动方向素来不对国民遮掩，更何况现在战事结束，许多事情都可以讲了出来。 “大一统了好啊！咱们以后都是大夏国的子民了！” 老翁含泪说道。 周围的百姓皆喜极而泣，欢呼声此起彼伏，轰动了整片江岸。 也就是在同时，江边开始大规模的生火造饭了，城外的官兵与渡江百姓皆同灶吃饭，先前留存的酒肉粮食等皆拿了出来，城中也不断有缴获的酒肉送出。 由此可以看出会师的事情是一点也不假，因为粮草是一点也不打算节省了，战事是已经打完了...... 军民一片欢腾。 九江城头。 刘青峰看着城外的景象没有过多意外，反倒是他身边立了一人，浑身破烂，精神颓废，可骨子中依稀能看出些许儒雅。 此人正是马士英，在被俘后坚决不降，此时给带上了城头，望着城外军民欢乐的场景，眼中是疑惑与悲怨交加。 以及，有一丝丝的难堪。 明军败了，城外的百姓竟如此欢腾？ “马阁老，你看夏国统御江山乃天下大势，天命所为，至少百姓们皆是这么认为的...... 从北方一路下来，这样的景象可不少见。 我们是一路被江北百姓挺过来的......在江南，南面的百姓想必也同样是期望许久了......” 刘青峰望着城外，声音缓缓传来。 马士英被俘虏后，并未受到任何的侮辱，手里还有刘青峰让人给到的一支望远镜。 此时的马士英将望远镜缓缓拿下，放在手里反复摩挲，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久开口：“看来夏国是秉持大势，过江是天命所致，我大明是注定要亡了！ 再加之有昏君作乱......大明亡矣！” “马阁老，大明亡了，你们这些降臣该找一条退路了......” 刘青峰提醒道，他在朝廷待过，知道马士英的为人是值得招降的。 “大明亡矣，吾命亦亡！ 刘将军若是看得起我，就给我一条死路吧！” 马士英却断然说道，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这是老夫的愿望......” 刘青峰还想开口，可却又听到马士英的“愿望”二字。 通常作为一个敌军主帅，出于尊重，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得不满足了。 更何况，马士英是刘青峰在锦衣卫生涯中少有待见的大明官员......在曾经边城溃烂，塞外锦衣卫衣食短缺的时候，是这位阁老主动提起过在外奔波的明将.....而不是锦衣卫指挥使...... “莫不是连这个愿望都不满足？老夫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而且，也没什么活下去的意思了......” 马士英几乎是哀求的了。 刘青峰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而是皇上指定了要招抚你！” 刘青峰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份锦帕，上边竟写有若干人的姓名，人数不多，但可以看出，这些人皆是受到大夏皇帝的重视。 马士英见到名单，眼中难免有几分触动，受到夏皇的特殊对待何尝不是一种荣耀，只是很快的，马士英又重回了坚定。 “吾意已决，以后的江山便是后来君主的事，我为人臣，当随大明而去了.......” 马士英说着又朝北面拱了一供手，事到如今他早也能知道大明的腐朽了，成王败寇，对夏皇谈不上恨意。 只是为大明的倾倒悲伤。 刘青峰见到马士英模样坚定，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只能随着马士英而去了，同时心中对陆舟更是钦佩不已。 因为当初陆舟给到这封锦帕的时候，就说到这名单中的人品行还算可以，多有风骨，若是愿意投降，就尽可能给条活路。 现在看来，马士英的骨气还是有的，就是太过于固执，否则愿意归降的话，将来会是一个鞠躬尽瘁的大臣。 陆舟在对待大明降臣之所以会有特定的眼光，当然是以一个后世人的见解来决定的。 而事实上，马士英在后世部分人口中口碑不佳，原因则是在清实录中被多有污蔑，说其临阵逃亡，耽误战机等等...... 真实情况却是举家殉国。 其实在明末清初，被为人冤枉的，又何止马士英一人。 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清代的文人就会对明末时大义殉节的人多有污蔑。 在清初，弘光朝覆灭，大臣殉难的有高卓、张捷、杨维桓等。 其中张捷、杨维桓是后人口中所谓逆党分子，然而二人均在南京城破时自杀殉国。 尤其杨维桓，是全家老小一起死节，但是他和马士英一样，在阖家死难殉国后，竟然被人污蔑为携财潜逃...... 要是多有抵抗的将领，更是扣个临阵脱逃，自相残杀的帽子......再反观早早投降的范文程等人反而声名显要...... 这样做是为了统治需要，但夏国是大可不必的。 因为夏国人不心虚！ 马士英得到了一把配剑，带着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名心腹下到城根，众人伏拜于地，身体却是向着北面崇祯帝身故的对方，而不是南明君主的南面......一一自尽殉国了断。 顷刻后，有士兵抬着自尽明臣的尸首回来，余下投降的明将以及左军等部众无不拜服，朝着北面夏皇方向高呼万岁...... 一时间整座九江城响彻着夏皇的名号，一直传到城外，军民百姓听着也不由自主放下手里的酒肉，一同高呼着夏国万岁。 响彻云霄...... 7017k 第417章 升级内燃机 北京城，大夏皇宫。 北方的秋季要来得更早一些，此时已经是秋风萧瑟。 陆舟一身轻装，脚踩着金黄落叶，来到皇宫的一角院落。 在此处摆放有一台巨大的机器，通身竟然用红布包裹着，十数名侍卫严加把守，足以见得对这台设备的重视。 “快打开，皇上来了！“ 徐光明从红布底下钻了出来，远远的就见到陆舟的身影，于是命令道。 夏国已有规定，皇上来视察科研进展时是不用接见准备的，是为了避免形式主义浪费时间，可这并不妨碍着大家有眼力劲。 徐光明现在已经是夏国科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了，并且对陆舟是绝对的敬服。 在陆舟的建议下，第一台内燃机已经可以点燃启动了，徐光明亲自从远北押运过来，并且组装的设备。 陆舟来到内燃机跟前，这还是一台极大的设备，足足有一人半高，活塞、传动杆和齿轮等都裸露在外。 再细看之下，整个设备的细节都处理等很利落，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夏国在零件规格上的进步很大。 陆舟绕着内燃机转了一圈，心头很是满意，内燃机的出现可是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夏国的疆土现在辽阔了，尽管在草原上有了一条简易铁路，政令要想送达到勒拿河的角落也要大半年的时间。 如果军队的机械能力进一步提升，能造出可传输的履带由内燃机带动，其意义非凡，用一两年的时间，由草原一直打到北欧平原都不成问题。 “皇上，张一蛋还想把这内燃机装到他的铁甲车里嘞……那家伙的蒸汽甲车是造出来了，只不过走几步就停停……气人得狠……“ 徐光明在一旁介绍着远北的工厂情况，现在的陆庄依靠着优质的火油资源，以及技术底蕴，已经成为了远北的工业中心，甚至对整个夏国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内燃机当然是要放车里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设备还太大了。” 陆舟一边说着，手指敲了敲两下气缸，发出“咚咚“的声响，看起来一切都没问题，说着同时拿起了一旁的摇柄，也不顾侍卫们的阻拦，亲自发动起了内燃机。 就像是发动一台拖拉机。 陆舟为了这一刻可是提前练过的，手腕收紧，手臂上不断用力，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排气声，忽然猛地一收。 转柄从内燃机上拔了下来，整个设备依然保持着持续转动。 徐光明是一脸看得惊奇，没想到自家皇上是天纵之才，第一次见到就会用上了，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马屁。 “吾皇威威！” “万岁！” 周围的研究人员高呼着，良久才停了下来，最边上还有大夏日报的记录人员，想必明天就会有夏皇的新闻出现在报纸里。 陆舟挥了挥手，众人安静下来后，才又交代了几句关键的信息，同时内燃机在车架上的应用要加快改进准备。 如果内燃机出现了，所有的问题都能很快解决。 按照现在的进度，不出半年，就能有一辆可以正常发挥功能的内燃机车辆了。 “回宫吧！” 陆舟从院落里出来，回到国务厅处理政务，这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在皇宫的路边上有路灯不断亮起，皇宫的远处隐隐能看见的高楼……如今整座京城的变化是日新月异。 陆舟回到了政务厅，脑海中还在想着内燃机改造的问题，这时候许三急匆匆从外边赶进来了。 “皇上，大喜的事情，南明的最后一支主力被全歼，左良玉父子兵马也全灭了，刘青峰在九江城，正准备与乌拉会军……” 许三兴奋说道。 “马士英兵败了？左良玉也灭了？” 陆舟略微有些意外。 夏军推进的速度远远超乎他预料，夏军没有足够的渡江船只，可偏偏两路兵马的渡江战都极为顺利。 “只是还剩下一些散兵，马士英盘踞九江城，与左良玉双方共八十万军决战，刘青峰在百姓帮助下渡江把两边人马都给端了…… 那左良玉早就亡了，其子左梦庚贸然领兵，攻下了九江城却折损主力军……最后死在了九江城，惨！” 许三只说了个大概来龙去脉，陆舟心中也了然了。 看来当下全国就算是统一了，只要推进得快，剩下盘踞在边远的朱明残余势力就难以起势。 “看来内燃机造出来刚是时候，国内的铁路要加速铺设了，南北贯通才便于治理。” 对于势在必得的事情，陆舟没有过多的喜悦，现在想到的是更远的计划。 如果需要的话，在今年冬天，陆舟就需要下一趟江南了，好去安抚江南百姓，随便设置官吏属衙。 江南拿下了，夏国人口大涨，那么能做的基建也可加快速度。 “那更偏远的地方如何了，朱明残余的藩王可有消息？” 陆舟接着问道。 “福州有个唐王朱聿键，或许有起事的可能，这人府上兵马不多，但福州有个郑芝龙，此人在福建经营多年，若是与唐王联手，或许能掀起些许风浪来…... 还有一个就是前朝的桂王朱由榔了，此人若是继位还是名正言顺，可朱由榔久出边远之地，身边没有精兵良将，难成气候…..顶多在山旮旯里转悠…… 而至于南明的皇帝朱由崧，这家伙逃离南京城，在江南名声早就臭了，完全可以忽略……” 许三作为夏国的情报头子，早就对前朝的残余势力了解得非常清楚，先前说到的唐王朱聿键、桂王朱由榔这两个人，夏国的细作已经在各种藩地上活动了。 “如此甚好，南明诸王再成不了气候，成了气候也团结不起来……接下来该剿灭匪军了，李自成的残兵在秦地已经被逼上绝路。 张献忠的大西国迁到西川又开始忽悠一票人折腾了，这两人可以解决了……“ 陆舟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角落，除去了华夏本土最大两支反抗军队，剩下的两支贼兵也该剿灭了。 许三听言点了点头，他看两支贼军早就不顺眼了，还是尽早除去为好，只是这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皇上，西南面又消息传回来，李自成有归降的意识了？我们该如何作态？“ “归降？“ 陆舟闻言冷笑。 李自成若是归降夏国，当然是能起到一个很好的表率作用，此后天下的贼兵再不敢折腾。 只不过，这李自成是个贼王，同时还是一个天生的造反家…… “李自成、张献忠这两人都除了去，留下来太危险，夏国也不差这两人！” 陆舟平淡的说道。 …… 翌日。 北京城内的大夏日报，接连爆出了三条消息，再次轰动了全程。 其中就是内燃机的正式问世，歌颂了夏国皇帝如何开启了夏国科研的新篇章云云。 第二条消息是刘青峰在九江城团灭了马士英，左良玉的大军，至此南明再无可调动的大军。 最后一条就是夏国剿匪令了…… “吾皇真是霸气，一统江山，不过是眨眼时间，看来南明不过如此。” “不错，先前城内还有些人不知廉耻，不少的士绅学子，暗地里祈求南明攻回北京城嘞。” “现在南明已经完蛋了，这报纸上不是说了，天下如今只有匪了……不在夏皇统治下的皆为匪……” 整座北京城的百姓都惊叹于夏皇的霸气，主要还是因为第三条政令，夏国宣布天下归一，现在正式进入剿匪阶段。 什么南明，大西国，闯王都已经不存在的，对于夏国来说，这些人都是如山匪，只是阻碍夏皇统治的小丑罢了。 而剿匪的任务，主要还是由河套地区的驻军进行，南边疆的几位南明藩王则是由少许夏军带着归降的前朝兵马陆续平定……主要是因为这些地方偏远，熟悉环境的降军能更好行动，只要武器充足就不成问题。 至于乌拉、刘青峰麾下的精兵则是在逐渐收拢，开始修养生息，专注于基建任务了…… …… 西北，秦地。 秋风萧瑟。 李自成自从回到了老巢就没消停过，按道理来说此处本是李闯的发家之地，回到了秦地关起门来就是易守难功。 可谁能想到的是，这秦地上不知何时有了许多忠属于北夏的小县城，就比如这西安城外不到三十里地的县署，县里百姓早就经过了思想改造，县令号称是个读书人，可带兵打仗厉害得要死。 想这些县城都是曾经夏国布下的暗子，李自成就算不懂星火燎原这个道理，现在也已经切身感受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东山再起简直就算难上加难，更何况东面还有追兵堵截，北面有河套兵马不时打秋风…… 李自成感觉他的逃亡之路并未结束。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胡夏兵马开始大部进兵了，入犯我国！” 李自成麾下的小卒大喊着。 闯军现在地盘小的可怜，可李自成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入了秦地后就宣称此处封国了。 原因则是张献忠也是这么干的。 只不过李自成的处境要比张献忠差得太多，秦地百姓鲜少有人听他的，想要再往西去甘肃等地…..甘肃等地也不行，因为那边听说有孙传庭带着兵马，孙传庭也是夏国的人。 “使节呢？先前派去给胡夏的使节？可是有消息传回了？” 李自成又连忙问道，他是知道反抗不成了，又或者是想延用以前对明廷的那招缓兵之计。 只不过今非昔比，小卒摇了摇头：“使节未有消息……也未……” “也未如何？” 李自成连忙问，他派去的使节可是身边亲信。 “使节也未过来，似乎逃了……” 小卒低声回复。 “他奶奶的！“ 李自成气得直爆粗口。 自从北京一路逃亡，身边的大将一个个战败身死，能用的人是不多了，现在连个可靠的使者都派不出来了。 “看来胡夏是真的想要来硬的了！” 李自成咬牙切齿，这样的屈辱他难以承受，虽然大半辈子的经历坎坷，可现在他已经是做过皇帝的人了，再被人如此无视就显得极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攻入北京城时，明军都排着队来投降，如此却完全不同了，在自己的老巢都得提心吊胆的。 “先征兵，召集流民百姓，越多越好。” 李自成烦闷不已，吩咐了一句后，走在大厅里不断思考着出路，只是没过了多久，府外传来了喧哗声。 “皇上，大事不好了，外边有贱民，开始造反了！” 有小卒慌乱进来说道。 “造反？” 李自成是又急又气，造了一辈子返，现在还有人敢造自己的返了？ “还有人敢在朕的地盘上造反？” 李自成披上衣袍就往外跑去，一众亲卫来路，在西安城内暂且没有动乱，只是刚登上了城楼，只见到外边有许多的人影。 “这些都是征集来的流民百姓？” 李自成下意识的问道。 “皇上，不是征集来的，是自发来的……来围城……” 有将领小声提醒。 现在城外的形势，明显是夏军还未至，又或者夏军已经来了，就是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 “皇上，战还是不战？城外是夏国的细作作乱，领头的本是一位县里，后来听说是夏皇的学生。 正是这些人四处作乱，迷惑百姓！” 有人愤怒的说道，现在秦地的百姓也没那么好忽悠了，甚至还开始主动攻打义军了。 “战……” 李自成看着外边，有些犹豫，又是转声道：“战又如何战？城外都是朕的子民。 不战！“ “吾皇威武！“ “是爱民的榜样！“ 几位随从也匆匆跟着李自成的步子走下了城头。 李自成这时心中多有决定，这大城终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做起流窜的老本行或许才是出路。 第二日。 整座西安城寂静无声，李自成取出了这些年走南闯北记录下的各地路线图，这或许才是他活命的本钱了。 “西安府各关卡本就无受，关隘都在夏军手中，今百姓动乱，朕之大顺国要再入特殊时期……” 李自成说了一通大道理，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西安城过于显目，大顺进入秦地后又始终建立不起政权，只得再次流窜了。 秦地西南还是有许多深山老林的，过个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这时，在西安城外隐隐传来 “皇上，可是现在深山里已无流民了，若是几年后夏国无乱，我等如何起业？” 有人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曾经随时可以造反，是因为有足够多的流浪人群，可是现在百姓们都想着驱逐闯军来着…… 这地位跟以前完全没法比。 “胡儿如何能撑起朝政？这天下早有乱的一天！” 李自成说的是斩钉截铁，转身骑上战马，往西门奔去。 从昨夜就有消息不断传回了，西安府各处已经不听李闯调换。 此时城外的炮火声更为猛烈了，李自成头也不回，带着亲卫直接往城外逃去，他竟是要学朱由崧弃都而逃，只不过是要比朱由崧好些……他是光明正大逃跑的。 西安府，边境。 这时的夏军早就从河套一路南下，一路过了黄土高原，百姓夹道欢迎，又于潼关于东来的中原夏军混合。 这时中原的夏军混编有前朝归降的军队，经过改造后可派上战场，总计有七八万数，再加上河套的精兵……夏军这次“剿匪”行动声势浩大，不仅是要整顿秦地，张献忠也是要处理的…… 李自成在秦地的根基不牢，自然是抵抗不住的。 西安城在李自成走后不到半日就已陷落，夏军一路进入西安府，毫无阻碍。 三日后。 葛三刀这时在西安城府衙门口，心情却没有多好，因为李自成没有抓到。 对于李自成这样的流寇来说，没有彻底扫清的话，还会到处闹事，相比之下拿下西安城更是要容易些…… “葛司令，恭喜，西安府拿下了，大顺国也完了！” 有夏国的将领开始恭贺。 “恭喜，谈何恭喜？皇上要的命令是拿下李自成的人头，此贼不死，大夏国的西南就不得安定！” 葛三刀面色冷淡的说道。 南面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乌大总管跟刘青峰仗打得如此漂亮，他又如何甘愿落后。 而且相比于刘青峰等人，葛三刀作为军区司令是治军最严的，为人雷厉风行，军队也是如此。 自从接到北京的命令后，就急行军南下，一直打到西安城不过才花了七日时间。 中途有阻拦的匪军，统统被轰得渣都不剩，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司令，我明白了，这就派铁血军出战！ 这些铁血军我们带了三个排，分三路追兵，李自成跑不掉！” 夏军将领说道。 铁血军是葛三刀麾下特有的兵种，从远北恶劣环境中选拔出来的将士，身披轻装，装备有夏军最先进的火器，同时也善于冷兵器搏杀，最适合于深山老林里间作战。 “派他们出去吧，不仅是李自成，闯军相关人等，一律就地杀之！” 葛三刀直接下了命令。 夏军将领闻言也不觉意外，毕竟这个时候还在跟李闯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无可救药的了。 夏国的追兵很快派遣出去，沿着李自成的踪迹追寻，同时西安府的政令也不断颁布出去….. 至今日起，秦地皆同中原法度…… 7017k 第418章 匪王末路 李自成出了西安城，一路往西南地的山区跑，越是平坦的地方就越不会是他的藏身之所了。 要是在正常的历史轨迹上，李自成还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败退北京城后还短暂的盘踞过河南、陕西等地，甚至一度与左良玉争抢地盘，统治过武昌城，还有过渡江的计划……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夏军在数年前就布下的星火燎原，百姓们的意识觉醒，李自成已经没有支持的根基了，他现在只想逃命…… 不过李自成现在的处境还算是不错的，昔日最落魄时候只有十七骑，如今身边还有百来骑的规模。 在李自成心头还是有些自信，若是再过几年前，东山再起不是问题。 “皇上，不好啦！夏国人追过来了！” 李自成骑着快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原先百余号人变得更少了，十数骑兵已不受命令落荒而逃。 “混账！夏国人来了又如何？” 李自成怒骂着，自己还是带着剩下亲卫坚定往一个方向跑去。 再看逃散的士兵，虽然没有了夏国大部的追击，可还没跑出多远，不知从某处丛林间传来了枪声。 十数骑逃亡的兵马应声倒地，没有中枪的也很快被从侧面从出来的骑兵刺穿后背…… 李自成看得这番情景，浑身不由抖了一个激灵，看来夏国火气果然不是虚名，远远的中上一枪人就死了，要是明军的火器顶多打破盔甲。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他不确定，此时停下来夏军的枪子会不会往他身上招呼。 因为后方的追兵实在太过于疯狂了。 火器是见人就射，追上来就砍，丝毫不留活口的作风。 要知道，现在追随在李自成身边的都是匪军重要将领，夏军似乎毫不在乎，也没有生擒活捉的样子。 “皇上，前边就是大山了，过了这条小路，入了林中，夏国火器再无作用！” 李自成身边有仅存死忠的将领，大喊一句后就调转马头，主动断后。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各路都有夏国追兵，如果没有人做出牺牲，肯定所有人都是要完蛋了…… 李自成甚至都来不及答应，他出城时候连家眷都未带，只顾着往前逃命，最后入了山林时还有二十余人。 这是外边的平原地界已经隔绝。 “把马杀了，入深山，胡夏人就找不到我们！” 李自成长舒一口气。 从密林的间隙可以见到外边的夏军，的确是在山林外就停住了，李自成麾下逃亡的众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夏军是进不来了！” “肯定是进不来的，他们只会用火气，山林间有密树遮挡，他们不敢进！” 众人议论间，一边收拾着行礼装备往山中走去，李自成选的这个方向有大片山脉，越过山坳就能彻底将夏军甩在身后了。 “走吧，朕迟早有杀出来的一天！” 李自成郑重的说道。 山林外。 夏国的追兵在远处就缓缓停了下来。 铁血军除了火器在马背上都会有背着一些金属器械，当下正以三人为一小队，组装起了炮管。 这些炮管都是夏国的迫击炮，经过几次换代已经接近成熟了，特别是一路厮杀过来的铁血军，在许多条件苛刻的山地环境下经常运用这些便于运送的“火炮”，现在使用起来是得心应手。 铁血军的小队长手握着望远镜，一面命人在测量着远处山林的距离。 轰！ 随着第一声炮响，越来越多的炮弹发射了出去。 这时，李自成等人还是刚刚准备往林中走去，忽然只见到有爆破声响起，紧接着，是火光燃烧。 夏军使用的特制开花弹使得周围森林燃起了烈火，李自成甚至来不及惊恐，只得慌乱的逃跑着。 夏军的炮弹是从四周落下的，这与从一面纵火不同，躲在山林里的人完全不知该往何处逃。 因为每个方向都有爆破，四处都有火光。 “皇上！皇上！往哪路走？” 身旁的亲卫绝望呼喊着，四周都是呛鼻的浓烟，看不清各自的身影。 良久，却没有人回答。 有死忠于李自成的心腹想要极力寻找自家“皇上”的身影，可却只见到倒下的树木和飞射的土石。 其实夏军炮击的强度不算猛烈，只是李自成等人刚好在炮击圈内，他们本来想利用树林隐蔽逃亡，可没想到会遇见炮火……树林反而阻挡了众人逃跑的速度…… 李自成一路风跑着，不管亲卫们如何喊，也不回头，这个时候稍微跑慢点就是个死，还不如自己逃命得好。 ...... 一个时辰过后。 炮弹的燃烧引起了小规模的山火，但好在的情况是这里只是山坳的一隅，并未进入核心区。 山火在林间溪流的边缘逐渐熄灭，后方留下了一地灰烟。 夏国的士兵在残存的林地间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找到了，烧得不成样子，拼起来是有十五具尸体。” 夏国铁血军拼凑了良久，才将周围散乱焦黑的尸骸拼接起来。 “十五具？” 为首的夏国将领眉头紧蹙，入了林中的人是十六骑。 “再搜！上头有令，李闯人马不能放过一人！” 将领严肃的语气，使得周围的士兵都开始紧张起来，出兵前可是下了死命令。 对于铁血军来说，行动失败是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情。 要是对于前朝的明军来说，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可以去报功了，但是夏军绝不可以。 他们是为了夏国的荣耀而战的，李自成的尸首没找到就是最大的失误。 为首的将领也亲自搜寻着踪迹，可这山坳毕竟只是一隅，若是逃入了深处的林中就没有办法了。 “若是不行，就继续放火烧山吧，烧去整座大山。” 有人提议道。 相比于朝廷的安稳，烧去一座山头的代价并不算大。 将领目光闪动，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夏皇要我们作战狠厉，可并不是要屠杀…..这深山中还有满山生灵，不知有多少山民百姓居住，若是滥杀，与我军作风不符…….” 众人闻言也是点头。 夏军上下皆是受过文化熏陶，就算是最很厉的部队也有自己的认知。 “快看，在这里！” 忽然，在林子边更远的地方有人大喊。 将领带着士兵往前走去，只见在溪流边有着一道身着黄袍的身影，伏于石背。 7017k 第 419章 西望 “这是李自成，死了！” 夏国士兵探查一番说道。 李自成这时的模样半身焦黑，额头上有大块血迹，看来是慌乱冲出林间，又在溪流边摔死的。 堂堂闯王，走南闯北多年，却是这个死法，令人唏嘘。 李自成的双目薰得发黑，应该是眼睛本就被林火给薰坏了，故而在溪流边摔倒。 若不是如此，估计还要再被他逃入山林了。 “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替身！” 带队的将领，仔细观察后，又命人在四周搜寻踪迹，以免是李自成的待死替身。 良久之后，即可完全确认，李自成亡在此处无疑了。 ...... 李自成亡于西安远郊。 大顺国也自此灰飞烟灭，再无波澜了。 然而反观李自成曾经的队友，反而开始了新的事业。 张献忠自从果断退走湖广两地之后，大西国就直接率领主力占据了天府成都，并且做得有板有眼。 不得不说，张献忠每次的逃跑计策是有显著成果的，在每一次关键时期都能避免覆灭的风险，同时又能壮大己身。 就比如现在的四川势力混杂，除了张献忠的大西国朝廷之外，还有大明朝的残余将领……从汉中逃来的瑞王朱常浩、大明巡抚陈士奇、兵备副使陈纁、知府王行俭等等…… 这些人逃了一半，就发现南明朝廷也亡了，自然是军心混乱，原本在四川各地的明朝将领，要么是被张献忠招抚，要么就是被农民军给弄死，然后吸收部下…… 张献忠趁着时机收拢了一波人马，先前打不过的西蜀明军开始反被追着跑了。 张献忠一时间在四川坐得极稳，除了朝中一些琐碎的事情，就是打一打地主，四川疆域内还是有不少地主阶级不服义军统治的。 这日，张献忠正带着小部兵马在成都郊边晃悠，整个队伍皆是从富户中掳掠来的财物，正惬意间，却见到前方有兵卒慌忙来报。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兵卒下马禀报，甚至来不及跪拜。 张献忠自李自成称帝后也建了朝廷，只是礼制未有完善，各将领间还是比较随意的，张献忠也没有建立起过大的皇帝威仪，这也跟其性格有关。 此时的张献忠正坐在马上欢欣，听到前方的慌乱之后也不由蹙眉，扬了扬手，随即下马问道：“何事？莫不是夏军打来了？” “这倒不是，但也快了！” 小卒取出一封书信，同时又讲了一遍秦地的情形，大概就是李自成彻底凉了，整个大顺国都已经被夏军吞下。 南明朝廷更不用说，内乱之下，自家皇帝都找不着了，已经被夏军攻破金陵。 张献忠这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一张从中原传过来的报纸里. 夏国朝廷的报纸如今在中原广为传播，在四川等地虽未曾流入，但作为大西国皇帝还是能看得着的。 特别是夏国进来的报纸，都是大西国探子们绝对重视的情报来源。 “左良玉兵败，南明马九英也在九江全军覆没了？” 张献忠看着这条消息发愣。 左良玉他是交过手的，没想到兵败得如此之快，如果夏军平定了中原南北，如今举兵西进也不为过了，李自成被消灭也是在情理之中…… “夏军对我大西国可是有何态度？” 张献忠沉思良久，还是开口问了起来，似乎想从夏国朝廷的态度做出反应。 “皇上，看背面，有夏国皇帝的宣言！” 小卒指着另一面报纸。 张献忠转过另一面，只见到“剿匪宣言”四个大字…… “大西国，山匪？” 张献忠面色凝重，可对于夏国朝廷的蔑视，他没有多少气恼。 张献忠的优点就是如此，从不想过正面硬刚，也明白自己的地位。 而当然的，张献忠的优点也是缺点，他始终喜欢局限在小范围的胜利里，只看到眼前，而不顾及长远。 这也是为何在真正的历史上，张献忠始终没有抓住机会进入中原，只在边缘的地方流窜，坐看各方势力涌动也不会插手的存在。 这时的张献忠只以为，其坐镇四川就已经足够安稳了。 “先布置守军吧，蜀地诸多天险，夏军一时半会打不过来的，咱先过几天舒坦日子！” 张献忠摆了摆手，又带着兵马以及收刮的财物往城内去。 …… 是夜。 大西国三万兵马连夜从成都出发，一直到了川北，在诸多险要地做了布防。 如不出意外，将会在川北与夏军做第一场决战…… 只不过，张献忠当然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川北，大西国还有的底气，就是蜗在四川一隅，身后还有着无数的山川，山川里有着这个时期的山野游民。 这个时期的四川西南部的山民就如远北的野人一般凶狠，而张献忠自有笼络他们的手段。 历史上，张献忠盘踞四川时就收拢过许多山民部落抗清，以至于清军曾经在攻入四川时付出过惨痛代价…… 张献忠这时在成都府早就收拾好了行装，手里一份名册尽是四川各大地主的信息，手下的各大将领尽数是云集了。 在四川这块土地上，大西国很快就要做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自然不是后世所谓的屠杀…… 张献忠这个时期其实只是夺取了少部分人的利益，那些明廷遗留下来的地主阶级，在四川这两百多年以来已经发展得足够壮大了。 还有部分土司，已经基本汉化而且圈了许多土地的，这些都是大西国的目标。 “川南，川西两路各派十营兵马，尤其川南要收拢回所有土地，愿意归顺的山民百姓可获得转移到更丰腴土地的资格！” 张献忠一通吩咐，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注意。 李自成在秦地的失败让他汲取到了经验。 夏军能分土地，他大西国照样能分……夏军有从远北带回来的凶悍将兵，他领土上的野人部落也不少的…… 张献忠就是要把整个四川搅乱，看夏军还如何收复...... 十日后。 整个四川领土上的地主财阀们彻底糟了灾殃，张献忠的兵马先前还只是做抢掠，如今干脆就连根拔起了。 在西南山野中也有许多的部族，被张献忠的军队引入盆地内，在富饶的土地以及钱财的引诱下，整个四川几近被翻得天翻地覆…… 而效果是有的，不少山野百姓都加入到了张献忠的队伍里。 川北。 这时夏军的队伍已经逼近到了四川疆域，由于四川的独特地理条件西部的夏军也是第一次遇到了像样的抵抗。 张献忠的兵马分布在各个渡口，关隘，夏军凭借着火炮可以一一挺过，但就是行军速度大打折扣。 这时的蜀地并未修建有宽道，夏军推进只能凭借部分栈道，有大路可走，但中间也均有天险阻隔了。 葛三刀这时就在波涛汹涌的河流边上，对岸是张献忠的大西国兵马。 这条河流隔着川北地域，对边的大西国士兵军容涣散，可却异常自信……因为大西国的士兵觉得夏军过不得渡河。 这蜀道极其艰难。 天险根本无法逾越，就比如当前的这条大河，想要有大部队通过并不现实。 绕过这条河流可以，但得走其他的小路，行军速度会大打折扣…… “蜀道难，这路果然是天险，比草原上难走多了！” 葛三刀忍不住感叹。 在他脚下的河流两岸竟然都是悬崖绝壁，好在也是夏军的装备精简，否者极难在这栈道行军。 “司令，对方的人居然还有火炮……虽然简陋了一点……” 有夏军观察兵小声说道。 张献忠仅有的少数火炮都被拉到川北了，对岸的大西军淡定是有原因的，通常情况下从河上强度都不可能成功。 大西国的守军本来是以为夏军要从另一侧的栈道上行兵的…… “匪军是有火炮，但精度肯定不行，他们兵马也少，看来是想不到我们要渡江的……” 夏军将士通过望远镜，看到江对岸是稀稀拉拉的大西国士兵，见到有夏军来了也不怎么慌张，似乎没想过夏军会从此路过去。 这是的江面上就只有两条孤零零的铁链子…… 明末这个时期的造铁技术还是能做优质铁材的，特别是像这种重要的关口。 明廷先前修建吊桥其实只是为了太平时传递急报或者运输紧急救灾物资时使用。 在遇到兵灾时就抽离桥板，只留两条铁链于江上，就可真正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在蜀道上这样的吊桥是有不少，真正从渡河上进入蜀地的军队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从绕路更远的山地进兵，或者是尝试从更远的平滩渡河。 “绕路行军容易延误战机，皇上有令，要尽快进入蜀地剿灭匪贼，否则时间长了不好收拾局面。 传令下去，今晚渡江！” 葛三刀果断说道。 麾下的夏国将领连忙领命，没有人怯战，在场的都是从草原厮杀过来的将兵，残酷的场面见多了。 有工程兵已经对河道两侧进行了估计测量，渡江的材料准备等。 而对岸的大西国守兵见到夏军出现，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再见到对岸毫无动静后才又放松了许多。 半日后，大西国的援兵是派来了。 只不过，总计在吊桥边看守的还不足一营兵马。 更多的大西国守兵还是布置在了平滩地，以及山间陡峭的隘口，似乎觉得对方的夏军只是过路罢了。 大西国的守兵现在都知道夏军有一种可以升空飞行的巨球，攻打各大城池、关口时能起到极大作用。 可如今江面的两岸地势陡峭，夏军是没有办法升起热气球的。 这也减少了一大威胁。 于是，夜幕降临，赶来的大西国匪军生火造饭。 夏军的进攻开始了…… 7017k 第420章 渡桥战 是夜。 夏军从山后的密林间再次调集了部队。 这些从山林间出来的夏军，每个人身后都背有一块木板，长度刚好可以覆盖桥面。 吊桥的一面是悬壁，能布下的兵马前后不足两千人，更多夏军还是跟在后方。 直到黑夜来临后开始进攻。 葛三刀退居到阵后指挥，西部战区的铁血军作为前锋开始攀爬铁链了。 这个时期的探照灯是不存在的，大西国的将士们聚集在营帐周边，篝火照亮周围的悬崖。 在临近岸边设有一座七八米高的微型塔楼，隐约可以见到吊桥上前半边的动静。 更远的地方，就是模糊不清了。 “大帅，桥面上有动静！” 大西国的士兵忽然来报。 在此留守的是张献忠麾下心腹大将李定国，此人本来是在后营守备，统御五营兵马，今日闻讯有夏军出现才赶来关口督察的。 李定国来时不过也就带了半营兵马。 因为夏军进攻的可能性本就不大，若是今夜无事，李定国是还要在明天赶回城内。 “动静？何来的动静？” 李定国听闻来报后疑惑。 这江面上严格来说根本就没有桥，平日里就算有桥都不便于大规模行军。 这要是突然进兵，根本不可能。 桥上就只有数条铁链子...... “大帅，真的是有动静......但，也有可能是风......” 守备的兵卒也不敢确定，这大晚上的，的确是有些风。 众人面面相觑，夏军若是这个时候过来，只能说是太大胆了。 李定国这时动身来到悬崖边观望，吊桥的一头漆黑一片，只在火光范围内看得见少许。 也不知对岸的夏军是否真的走了，又或者留在此处，只是声东击西。 “晚上大家都注意点，弓箭手准备，夏军若是过来，咱们也不怕！” 李定国沉思良久，还是吩咐着说道。 “此处地处天险，夏军过来了也好，可多杀一些敌军，挫挫胡夏的威风！＂ 李定国冷笑着...... 大西国这段时日在后方打杀了不少地主财阀，军粮酒肉都是不缺的，在物资充沛的条件下，又据守天险，周围的营兵们很快也安定下来。 酒继续端起来饮，肉继续吃着。 砰！ 可忽然的，对边黑暗中出现了一道火光，一道爆破声传来......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巨响。 吊桥上的铁链晃动得更为激烈了。 ”大帅！“ 周围的兵卒失声惊呼。 李定国则是摸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脸色微微苍白，眼神死死凝望着前方的黑暗。 方才黑暗中的一道枪声，子弹竟然不偏不倚，贴着李定国的脸颊飞过......要是再正一点就凉了...... 夏国的火器犀利，这下看来果真如此，也不知是拿什么造的。 “都看着做什么，赶紧备战！” “还有......本帅中枪之事不可外传，违令者......斩！” 李定国狠狠的说道，方才还高枕无忧的表现，现在反而有些慌乱了。 随着命令的传达，大西国兵卒全部调集了起来。 弓箭手排成数对，对着前方黑暗里就是一通乱箭，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命中夏军了。 今夜的风其实不小，对边的夏军还没有来到弓箭可以杀伤的范围，大西军是想以此来威胁夏军。 砰！ 可很快的，黑暗的方向传来了回应。 越来越多的火光响起。 密集的弹药从吊桥空悬的一侧飞射而来，最前排的弓箭手应声到底。 同时不仅是最前排的人受伤，黑暗中不时射击的流弹飞射入密集的人群里，更远的地方也有人翻滚倒地...... 余下的人只能手拿刀剑发愣。 大西国士兵的箭羽似乎没什么作用。 ”上快上！夏军要过桥了，守桥着赏银百两！“ 李定国看着有人退却，连忙召集起了敢死队。 整个隘口就这么大点地方，若是无人死守，等夏军过来所有人都要完蛋...... 这时的夏军已经过了半桥。 英勇的铁血军在前方开路，不断的有木板铺设于桥面，同时还有人一边捆绑加固......行到一半，虽然被对方的匪军发现了，但桥面上已经可以放下了一定的轻装人马...... ”弟兄们，前方是胜利的最后关头！ 鼓足勇气，冲过去！莫怕火，冲呀！匪军垮了，冲呀！” 铁血军攀着光溜溜的铁链往对岸爬去，后方有火力掩护，面对大西国的箭雨完全可以压制。 但有一处困难的地方，就是吊桥上为铺设桥板时，始终能站的人数有限，这些前方拼杀的夏军过去对岸后可是要面对数倍乃至十倍的敌军..... 而且只能做肉搏战。 因为过了吊桥就要与匪军短兵相接了，根本没有再使用火器的机会。 “兄弟们，杀！” 为首的铁血军小队长呐喊着。 作为西部战区的精锐，他们都是受过严格的历练，攀爬铁索也是他们平日在军营的必修项目。 这时面对天险也毫不胆怯，冒着寒风往前攀去。 直到桥头忽然点起了熊熊大火...... 对边的匪军似乎也不死守着光口了，干脆就在桥头点起了大火。 剧烈的火焰以及浓烟攀升，大西国的匪军是想以此来阻挡夏军的挺进。 毕竟夏军的火器是强，可也不是铁人...... “此举可用，夏国人必退！” 李定国长松一口气，周围人也落下心中的石头了。 夏军居然如此拼命，面对天险和夜风都敢攀锁渡桥......李定国说到底是有几分佩服...... 可天险毕竟是天险，不会那么容易夺取的。 悬桥。 铁索上，铁血军的小队长强忍着浓烈的火烟，眼睛不断流出热辣的眼泪。 尽管手中的铁链滚烫，手中不知起了多少血泡，可依然往前挺进着。 身后的士兵见到长官身先士卒，也无一人退后，这些人都是受过常人无法忍受之苦，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直到队长的双手泛起了鲜血，身体因为注意力的转移滑动，险些滑落深渊......好在的是，身后的木板及时跟上了铺设，这才免得粉身碎骨...... “队长累了！我来！” 小队长浑身已是烫伤，后边的士兵立马补上，任凭着热辣疼痛，无一退缩的..... 对岸。 烈火还在燃烧着。 大西国的匪军手握着各式兵器，尽管上头早已安慰下来，夏军是不可能穿越过被烈火灼烧的铁索桥的，下边还是深渊，夏军稍有不慎都会万劫不复。 可尽管这样，匪军们还是死死凝望着对方的黑暗出，似乎对着夏军有着一股天然的畏惧。 李定国不满于军中这股慌乱的气氛，要是夏军真的打过来了那还了得？ 还想出言几句......却只听最前方有小卒惊恐的指着火中，大喊道： “夏军，我看到夏军了！他们来了！” “夏军杀过来了！” 7017k 第421章 打通关要 “夏军来啦！” 火光熊熊。 大西匪军队伍里的一声尖叫，使得所有人都更加慌乱了起来。 火焰后方的确有数人，在烈火中挺现出身影。 噗嗤！ 只见一人扬起了长刀。 火光伴随着刀光，献血抛洒。 离岸边最近的一名匪军被劈杀，夏国铁血军从岸边冲了出来，一个个拔出了身后的大刀，如虎入羊群般砍杀着。 大西国的匪军连忙组织抵御，可比不过夏军手里的大刀锋利……这些铁血军从火光中杀出，本就是如天神一般。 大西国士兵胆子都吓破了，哪还能有士气抵挡？ “杀，快给我快上，给我堵回去！” 李定国急红了眼。 这关口要是被夏军给破了，那还得了？ 整个川北怕是不过半月就给横推了。 眼看着前方的夏军不多，可麾下的士兵依旧不敢上前，李定国亲自披甲上阵，这才挽回了些许局面…… 原先不敢上前的士兵也跟着大帅往前冲了，黑暗中，不断从吊桥上冲杀过来的夏军与大西国匪军厮杀在一起。 此时的桥面已经彻底铺设好了。 夏军部分轻装士兵能够通过吊桥渡江，这些后来的士兵们都带来了手雷，只要是上了岸就一通的抛出，也不管一些土堆后有没有匪军的，先炸了一顿再说。 渐渐地。 川北一岸的夏军越来越多。 不绝的爆破声，以及零星的枪声此起彼伏。 李定国已经彻底顾不上自身安危了，夏国士兵基本上全把岸边关口给占了。 从第一声枪响到完成渡江还不到两个时辰…… 李定国丢了如此重要的关口，撤退也是被张献忠处死，只能在此劈死一搏。 “杀！斩一夏兵者，连升三级！” 李定国更是抛出了更大的悬赏。 可是这个时节的大西国，官位似乎已经不那么值钱了，愿意往前冲的还是少数。 李定国也顾不了许多，亲自往前拼杀着。 可对面的几名夏军宛若天兵，高大身影砍倒了一个又一个匪军，即使浑身血迹，疲惫不堪，这些匪军也难以撼动。 岸边被夏军占领的范围越来越大了。 吊桥上的火把也越来越多，夏军排着严整的队伍，一步一步往前推进着。 直到岸边打下阵地，火器开始使用…… 黎明时分。 岸边尽是尸体，大西国的匪军，七零八落横躺在关口各处。 夏军是胜了。 吊桥上。 夏军的队伍严整，正不断从吊桥上过兵。 随着大部队的过岸，川北将会有更多的渡口失守。 这也就意味着，四川门户将会在极短时间内覆灭，夏军的队伍能一路横推到成都府。 李定国昨夜在濒死前夕决定逃亡，一因为至少能有个带信回去的人…… 他在后方还带着有数营兵马，只不过是为了视察关口才来此处了。 谁能想到，夏军渡桥如此之快？ 李定国还得重新回去收拢兵马，从山崖边上的小路逃亡又准备往川北腹地跑去。 对于这处吊桥光口，就已经是完全放弃了。 “大帅，再过这座坡，走十里就能回到大营了！” 亲卫搀扶着李定国，艰难的往前跑去，战马早已经是被射杀了，只能徒步逃命。 “等入营，再收拢兵马，本帅再与胡夏决一死战！“ 李定国恶狠狠的说道。 昨夜夏军的大刀太锋利，冲杀没多久就退了，他亲眼看到身边有侍卫被砍成两截的…… “大帅，夏军无耻，这个仇咱们必须报！“ 亲卫咬着牙骂道，说着，看了看身后已经远离的关口，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夏军拼杀起来也是不要命的……大帅，咱们还是快些走，先回到大营…..” “言之有理！” 李定国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那是昨夜被射伤的，现在仍没有完全愈合。 几人继续往前逃亡着，一路上似乎完全甩掉了夏军的追击，没有任何危险。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 匪军的斥候在外巡途中发现了自家大帅，大惊之余连忙迎回了大营内，同时全军戒备，四面探查传令的士兵不断往外派出…… 匪军大营外。 一处茂密的草丛中。 数道人影从中钻了出来，看到前方的灯火通明的大西军营帐，面上露出了微笑。 “终于跟到了，跟了一天，匪军大营就在此处！” “葛司令应该也已经渡过江了，我们先回去传令，今夜就能灭了这处守军！” 几名夏国士兵相互说着，从林间拉出数战马，往来路飞奔回去。 渡桥边上。 葛三刀一面命令着工程兵加固吊桥，同时准备着追击大西国匪军。 昨夜李定国是他故意放走的。 川北不少地区林高密厚，想要找到一支军队的藏身之处并不容易…… “探马回来了，川北大营已找到，全力出兵！” 葛三刀果断下达命令，往李定国藏身的大营杀去。 是夜。 整个匪军大营枪声四起，不待大西匪军准备复仇，夏国士兵自己就找来了…… 大西国的匪军少有正面与敌人交战的经验，一遇到冲击就被吓得四散而逃。 一时间整个匪军大营混乱不堪，兵将各自为战，又或者是只顾着逃命了…… “杀！都给我冲！杀一夏人，本帅升他三级！” 李定国几乎又重复起了前夜的口号。 他怎么也想不通，夏国人攻打的速度如此之快，就如铁打的人一样，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就算再危险的关口，都阻挡不了夏国人。 这会的大西国匪军们更加不再乎什么官位了，没有人拼杀，甚至还有往库房离分抢物资逃跑的。 有些匪军想通了。 宁愿入山当野人，也比与夏军交战好！ 李定国的数营兵马挺不过半天晚上，待到日升时分，就又被毁去大营，匪兵们四散逃窜。 …… 半月后。 远在北京城的陆舟收到了葛三刀的捷报。 听闻这份战报的人都不由感叹着……西部战区的士兵是威猛，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不要命…… 川北的关口就如履平地一般，光从地理位置上看，葛三刀的行军速度犹如毫无阻碍，就跟在草原奔袭一般。 “这个葛三刀……朕只是叫他尽量快些夺下成都府，可没有让他啊……” 陆舟不由得感叹。 葛三刀用兵神速，短短的时间内就拿下了秦地和川北，几乎就将要困扰前朝十几年的顽固匪军给剿灭了。 “葛三刀的兵马速度真快，蜀道之难，却如履平地。” “不错，这西部战区的士兵就像是铁打的，不用睡觉……入了川北，还能连夜灭掉李定国守军……” “葛三刀麾下的兵马都在草原上历练，多受苦寒，素质当然要比一般军队强些了…..等入了成都府，怕是要再杀一批人……“ 下首的众位朝臣议论纷纷。 陆舟闻言却是警觉了起来。 他命葛三刀快些攻入四川，就是为了防止大西匪军笼络民心，不过当下从最新的情报来看，似乎有些晚了…… “吾皇对于川地可是还有一些顾忌？” 宋应星出列问道。 群臣看着皇上正在思考，激烈的讨论声也顿时停了下来。 “川北来的情报，大家可以过目看下。” 陆舟言毕，许三随即从侧面的帘幕中走出，手里拿着十几分有关于蜀地的情报文书。 夏国的探子其实是与张献忠一同入的蜀地，限于蜀地偏僻，探子们做不了太大动作，无法煽动百姓，但是具体的情报还是收集到不少的。 “诸位爱卿可以看下，张献忠这厮作战逃跑有一手，笼络民心同样还是有一手的……” 陆舟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献忠……这家伙竟在四川分地？“ 众位大臣惊诧不已。 自从明末起，各地匪军虽然一直打着分田分地的口号，但真正操行下去的完全没有。 像张献忠这般的惟独只有一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张献忠也是为了维持一时统治而做出如此下策，为的就与蜀地的百姓全然绑在一起。 毕竟四川西南山林中的部族同样剽悍，为了刚到手的几分田地，肯定会跟夏军拼命的。 “大家都看到了，张献忠在蜀地剿灭所有明廷王公，贵族，就连普通地主都不放过……有实打实的好处，却是笼络了不少百姓。“ 陆舟摇头说着，同时不由感叹历史的戏剧性。 看来有些事情，在历史的大方向都是会上演的。、 有些苦难是无法避免的。 就是要看眼下如何化解了。 在后世由清廷改写的历史上，诸多文书都写有张献忠在四川嗜杀数百万百姓，将蜀地杀了个精光...... 理由也很离奇，说是张献忠战败后迁怒蜀地百姓，所以杀光了...... 这样的文书肯定都是有“目的性“的去编写，有极大的“舆论”引导性。 ......无异于胡编乱造。 这时的大西国偏安一隅，以张献忠习惯躲在后方种田发育的一贯风格，还有余力去杀光川地的数百万百姓？ 简直就是荒谬。 大西国有滥杀不假，只不过不是平民百姓，张献忠逃入川地后就开始斗地主，明廷的大户人家几乎都给铲平了......财物用来充当军饷，田地用来收拢民心。 川地的百姓以及西南部落，在历史上都对大西国抗清有过倾力相助。 以至于清军数次的进攻都以失败告终，是极为罕见的折损过不少兵马的，甚至有蜀地百姓击毙过清军将领...... 若按清史所言，张献忠那点国力，一面抗清，将清军打退数次，又一面杀光领土上所有的人......这事过于离奇，除非开挂...... 张献忠死后，其麾下将领在川地一直抗清到康熙年间，如果张献忠大规模杀害过川人......大西国的残余势力也根本不能在蜀地前后活动数十年，还能有百姓相助...... 历史上，在清初川地的确是有过大规模的人口锐减。 只不过这事情是谁干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就目前来看，还不像是张献忠干的。 因为这时的大西国已经建立了完整的朝制，有文武百官体制，是完全有能力分下田地收拢民心的。 “皇上是万古圣君，亦是一代明军，想来是心系无辜百姓了！“ 有人看出了夏皇背后担心的事情了。 以夏军的能力，夺下蜀地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灭掉大西国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难点...... 蜀地的百姓或许会反抗过于激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夏军若是想保持一个仁义之师的名分会很难。 西部战区的将士们也是雷利风行，以葛三刀的风格，入了成都府若是稍微放开些手脚，都免不了波及百姓。 “蜀地自古受中原统治，可又如同单独隔绝，主要是百姓于中原交流不易。 每逢朝堂变迁，蜀地都免不了一场浩劫！“ 有朝堂老吏说出了一句真言。 最后又重归于寂静。 蜀地是要解放的，至于大西国笼络的百姓，受到夏国影响较小，最后该如何处置是个问题。 众大臣在等着夏皇下令。 这事其实好处理，也不好处理。 其实陆舟已经派葛三刀入了蜀地，陆舟就算不用做任何吩咐，葛三刀都会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西部战区的将士，会以雷霆手段，将蜀地完全肃清干净，不留一丝把柄，夏皇不用背负任何骂名…… 反抗的人都死光就干净了…… 大不了再立个碑，就说是张献忠干的，杀光了人后就自杀了……历史上某些人就是这么干的…… 如果现在的陆舟只要挥一挥手，说这事暂且不议，就会有无数精忠夏皇的前赴后继，去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众人寂静。 良久。 却只听陆舟开口，问道：“宋爱卿，此事如何做看？” “皇上，唤得可是我？” 宋应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方才不过是关心了一句，就被皇上给惦记上了…… 众大臣也是面面相觑，军国大事，正是剿杀匪军的时候，关农业部什么事？ 宋应星是主掌农业部的，这几年在草原上的布置可以说是丰功伟绩。 “是的，宋爱卿，就农业部目前的能力，看看这蜀地有何缓解的办法。 爱卿可以发表任何想法……“ 陆舟淡淡道。 宋应星听闻皇上如此所言，心中也平静下来，脱口而出道：“ 皇上，就如情报中所言的。 张献忠笼络百姓，其中关键为田地……田地……“ 宋应星说到“田地”二字，眼中多了几分明悟，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7017k 第422章 田地之策 “皇上，臣明白了，这蜀地的事情，不过是因为田地！ 成都府自古有丰腴田地，可究竟是四面环山，周边贫瘠山林里的部落百姓同样是对盆地中的农田垂涎许久，那些田地都被前朝的贵族们霸占，弱势的村落反而越来越被逼近入山林地区…… 张献忠已平地中的良田为饵，自然是能拉拢百姓给他卖命的。“ 宋应星一口气说道。 众人不住点头。 “宋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些我们都懂……” 有人频频点头，可想到最后又皱起了眉头，道理大家都懂，只还是没有实际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继续说下去。“ 陆舟示意宋应星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宋应星的话还没有说完。 “皇上，这蜀地虽多有山林，可在臣看来，土地是绝对够的。 前朝的耕种条件有限，无法开辟更多的良田，若是到了夏国手中，田地开拓数倍不是问题，此为其一。 其二，蜀地虽然路途偏僻，可气候宜人，不利于开辟农田的地方，也能种植农桑，茶叶等。 其三，蜀地水利资源丰富，只需稍作开发，就可做发电用，亦可引水灌溉……” 宋应星一口气举例了许多。 只要蜀地到了夏国手中，就能又更多的办法来利用土地，让蜀地的生产更为多元化。 在宋应星的描述里，四川几乎就如同是一个真正的天府之国了…… 其实，蜀地自古以来，都有富饶的时候，只不过是明末这段时间天灾人祸，贵族王公们大量兼并土地，使得许多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差，只能退居到山林间才能生存。 “那如何能让蜀地百姓知道夏国的能耐呢？” 有人问道。 “等明年开春，蜀地的百姓自然就知道了，夏军已经占据了川北，可以在川北开辟良田做个表率。 那张献忠虽然有百官体制，占据了诸多田地，可毕竟没有治田良策，百姓们都是以耕犁为天大的事情。 到时候大西国没有能力治理百姓，我们夏国可是可以的！” 宋应星缓缓说道。 同时又介绍了当前的天灾情况，没有个一两年时间，怕是不能彻底缓解的。 “宋大人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坐在朝堂内，也能对蜀地情况颇有钻研！” “以宋大人所言，四川是要尽快发展了！” 众大臣赞同道。 只不过还有部分将领眉头尚未舒展。 若是从农田的角度来看，拿下蜀地的速度或许就要放缓了。 “宋爱卿，若是还有建议，尽管说出来！“ 陆舟继续鼓励，宋应星说的话对他胃口，不过看宋应星的样子，话应该是还没有说完的。 “诸位同僚，若是从更大的格局上看，蜀地的田地、农桑、水利，只不过是一时之利。 大家请看地图……“ 宋应星说着，又命人取来一张巨大地图。 这是农业部用来标注天下农耕分布的。 这副地图巨大，专门命了八名侍卫从农业署抬到了议事大殿，铺在整个大堂内，足够一圈人围着看了。 宋应星则是小心翼翼的趴在地图边缘，指着蜀地的一隅，说道：“蜀地西北可控西域，再往西南其实还有广袤疆土。 发展好蜀地，再往四方辐射，那么西蜀将不会再是中原王朝的终点。 而是另外一个起点…… 田地，人文等皆要发展起来，人口也不得过少，才能以此为转折，统御更多疆土……” “不错，宋爱卿此话甚得朕心意！” 陆舟缓缓的点头。 也同在这时候，整个沉默许久的大厅一片惊叹。 原来，在西蜀之外还有土地。 这土地还如此辽阔？ 辽阔到能一直通向岭南那边的小国，更远方还有广袤的大海……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辽阔的大海…… 众人顺着宋应星所指看去。 那浩瀚的海洋，就是后世的印度洋了。 如果不是宋应星从中间以一条路线串联，那么远在内陆腹地的天府之国，是怎么也跟印度洋联系不到一起的。 只是对于夏国来说，关联在一起就极为可能，夏国人可以开辟一条道路一直横穿雨林，控制整个印度半岛。 甚至不需要夏国怎么大力去开拓。 宋应星这副地图也是根据文书记录绘制而来的。 从蜀地对外连接的道路自古就有，每逢中原经济文化水平繁盛后都会兴起，这条道路也就被称之为“南方丝绸之路“ 以蜀地的富庶来贯穿整片东南亚….. 成都是南丝之路的伟大起点。 自先秦以后就是南方丝绸之路的始发地，大量成都生产的丝绸、茶叶、铁器等通过“蜀身毒道”，经今云南进入缅甸，然后抵达印度…… 这条古道始于先秦、盛于汉唐，它沟通了南下出中国境至掸国（缅甸）等东南亚国家、再到身毒（印度）的民间商道。 中原文化也由此路输出，在后世有考古学家在印度半岛不断发掘有中原文化遗址…… 只可惜。 清初蜀地人口锐减，光是恢复生机就花了好些年。 后边又是采用保守对外政策，对外交流日渐减少。 再后来世界历史变迁，局势动荡。 印度半岛上换了新的人口，部族，他们再也看不上中原文化了…… 这条道路也逐渐沉寂，再也没人注意。 成都府的辐射能力也开始下降了许多。 依照宋应星的意思，整片蜀地也不过是一个跳板，眼光不仅是要局限于这片地区。 众大臣眼中愈发明亮。 寻常人眼中只能看到一个四川府，在宋应星的构思中，夏国的版图都已经辐射到另外一个大陆板块了。 “皇上，我们得让蜀地的百姓明白，大夏国并不只需要那些少数土地，将来的成都府还有许多机会。 蜀地百姓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而且，以夏国的农桑能力，肯定比大西国强了，百姓绝对能丰收。 如此一来，张献忠的拉拢手段也不会那么有效了……” 宋应星缓缓说道。 “宋大人说的，不错，这份胸怀才是大国风范！” 大殿内赞许声连连。 可依然还是有人提出了疑问：“怀柔政策或许是好，但要让百姓们知道好处，是要花费时间的……如此一来，蜀地光复的速度就慢了，怕是要等到明年……” 此话一出，并没有人反驳。 这事是可以预见的，怀柔政策的弊端正是如此，可若是能放慢些脚步，保持蜀地的繁荣，很快就能以此为大本营，南下寻找那片海洋，以及寻找新的广袤疆域了…… 陆舟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会，便道：“川北已经拿下，夏国兵马很快就会到成都府了。 若是张献忠蛊惑百姓们反抗，应该只会再西南的偏远地……这块区域可以慢慢来。 朕，并不着急做所有人的皇帝，只要百姓安居，夏国强盛……” “皇上不着急做所有人的皇帝，可如此作风，便是千秋万古！“ 宋应星感慨道。 余下的众臣见到皇上发话了，也不做异议，一个个口中高呼着赞美之词…… 7017k 第423章 贯通全国 “吾皇万岁！” 整座皇宫内的高呼声不止。 夏国是在下一盘大棋，要以蜀地为中枢腹地，控制整片东南亚。 川北解放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京城。 百姓们争相传递着蜀地的消息。 同时，夏国对全国各地的全面控制，也使得许多人开始行动了起来，趁着夏军的推进，在各方土地上寻找机会。 夏国现在不仅是南北贯通，还需要在东西方向进行大规模道路建工了。 陆舟也在朝会后签署了政令。 中原既已平定，各方百姓归顺，能召集的人口也越来越多了，人口再也不似以前那般紧缺。 “皇上又下招工令了，招募民工三十万人！” “民工？新朝初立，就大兴土木？“ “细看！这些民工不是劳役，加入的人有工钱，有吃食衣穿……不强迫劳役……这工钱……” 说话之人忽然呼吸急促，眼中发亮。 “着工钱怎么了？快说？“ 问话之人明显是不识字的。 此时在政令榜周围已经汇聚了许多人，用不了多久时间，有关于夏皇新政的消息都会传遍大街小巷。 “诸位，在外劳工每月就有二十五两银子，吃食每日三顿，就如修建京城火车站时待遇一般……. 若是做工过一年，朝廷还会有额外奖赏！“ 说话之人言毕，就匆匆钻出人群，看样子是要去挂个名字，参加劳工建设了。 京城火车战的修建当时可是召集小半个京城的青壮修建，“待遇“之高，每天都能吃三顿饭，这是全城百姓有目共睹的。 没有凶悍的兵吏拿着鞭子抽打，还能拿到工钱，现在京城火车站已经修好了，又开始向外铺设铁轨，参与建设的工人们都获得了一笔丰厚报酬。 “快，快！俺也去报个名！“ “带我一个！“ …… 同样的一幕，在夏国各大城池内上演着。 朝廷一统东西南北，要开始大批召集劳工建设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有部分地区是刚刚解放，受夏国教化较浅的，对于招集劳工的政令还是多有非议，以为是暴君当政的劳役了。 可当这政令的奉赏条例传出来后，所有的非议都又停止…...大灾过后，所有人都想有一口饭吃。 如今中原安定，南北统一的情况下，在外建设的劳工也不会有什么死亡威胁。 夏国当前奉行的还是精兵政策，立朝后也没有滥行兵役，从这方面来说，也是可以投入更多的青壮劳工来经行国内建设的。 夏朝第一批征集的劳役是三十万人，后续还是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目的就是为了加快国内的道路桥梁建设，尽快带动起夏国每一处土地的发展…… 夏国朝廷开始在全国各地，开辟道路、铁路，规划建设良田…… …… 又是一个月后。 京城火车站早前已经竣工，外延的铁道也基本修建好了。 蒸汽火车可以从草原一直联通到北京城。 铁路的铺设工序，只要有完整的施工方案，以及足够的监工即可完成。 只要不刻意选择崎岖地形路线，就不会太难修建。 所以从京城到草原的铁路修建，并不是从最优的路线修建。 火车从北京城开到科尔沁草原上就要整整七八个日夜，行程足足比后世的绿皮火车慢了好几倍。 可尽管如此，铁轨的庞大运送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以前想要把重型火炮从京城运到关外至少要月余时间。 而现在，只需不过七天，京城生产的最新武器就能拉到草原上去试射。 还可以运送大量粮草……影响意义深远…… ...... 京城以北，辽东。 自从夏军在辽东横扫清军，也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时间。 辽东各地的统治稳固，同时大部分与清廷相关的人都已经被发配到了远北修建铁路了。 夏国并未实际发布过针对建奴平民的压迫政令，可奈何辽东地区的百姓受到建奴压迫许久，外加清廷遗留下来的人口都是猎户出身，对着辽东地区的稳定有很大影响。 以至于在夏国光复辽东后，部分夏国人开始干起了驱役建奴的勾当，有一些建奴部族的平民，白天出门时突然被蒙上了头，到了再睁眼看到光亮时居然就到远北了…… 没办法，远北的铁路建设实在太需要人了，还有死亡风险…… 在辽东汉人的地位得到了本质性转变，再加上夏国奉行的是多部族政策，草原上与山林间的各部族乐于接受汉化，生活上已经趋于稳定了。 只不过，再偏远些的朝鲜半岛，还有人时刻想着找夏国人复仇。 在夏军全力解放中原的这段时日里，多尔衮率领着清廷残部，成功的在朝鲜种上了农田。 而至于那极少数死忠建奴，跟随而来的汉官，早就活得不成人样。 在建奴生活好的时候，还能有些肉吃，如今清廷破灭，汉官们只能下田插秧了。 而比汉官更惨的，还是朝鲜南部的平民百姓，生活早已经是水深火热，甚至是生不如死…… 多尔衮听闻夏军要在今年凛冬来临前夺下汉城，于是就大批驱役朝鲜百姓，大肆修建防御工事。 要知道，在朝鲜的土壤上建工是极不容易的，况且还没有充足的工具。 那些衣衫褴褛的朝鲜百姓，被抽中去做劳役简直可以说是死路一条了。 而多尔衮是全然不会顾忌这些的，他只想尽快攻打回辽东……至少也能夺回建州卫。 汉朝，伪清皇宫。 多尔衮身着皇袍，麾下是清廷的残兵将领。 在身旁，还有着一位同样身着浅色王袍的男子，一脸谄媚的微笑。 此人本是朝鲜的南部大臣，名为朴成元，在清军入了汉城后主动投了多尔衮。 要说这朝鲜王朝的人硬气，向来骨子里看不起建奴，可是对于半岛南部的人来说不是如此。 自从数十年前，建奴作乱以来，主战的都是朝鲜北部的将领，对于南半岛的人来说，骨子里的傲气就没有那么的硬了。 从万历年间丰臣吉秀打朝鲜时就能看得出来了，南部的人，谁拳头大就认谁做爹。 当下也是如此。 朴成元为了对多尔衮表忠心，可是认了建奴做干爹的…… 7017k 第424章 半岛形势 朴成元本是南部朝鲜的世袭道守，如今甘愿认多尔衮为父。 在无人时，甚至喜欢用圣父来称呼，以此来彰显尊敬。 此时，汉城小朝廷的各官员已经退下，朴成元反而凑了上来，一脸奉承莫样，说道：“圣父，宫外的十位美人已经送达了，都是南道的女人，比北道的女人水灵多了！” “哦？带上来看看！” 多尔衮并不沉迷女色，可这庆尚南道的宫女他是没有消受过的，在建州卫的时候，清兵们也只能掳掠朝鲜北部的女子。 这南道的顶级秀女听说还是历年被选入大明皇宫，伺候大明朝皇帝的，“品质”是为上乘。 多尔衮也想试下中原皇帝的待遇。 朴成元一脸的笑容，从经验上来看，“干爹”对服务越满意，那么他们这些本土的大臣就越安全。 这样的方法屡试不爽。 可多尔衮毕竟还是多尔衮，在朴成元着急着开始为多尔衮安排女人的时候，多尔衮想起了当下背井离乡的处境。 上位者切不可好逸恶劳。 在皇宫之外，还是有着数万清廷残兵驻扎……自己麾下兵将也是要享受的…… “区区十女有何作用，朕可是带来了数万兵马！” 多尔衮突然严肃的道。 朴成元闻言身体忽然一滞，脸色顿时吓得惨白，这多尔衮的胃口比大明皇帝还大！ 大明皇帝顶多要些美人，这多尔衮是要为他麾下的兵将找女人！ 这事也只有从山林间走出的建奴做得出来。 朴成元喜欢当孙子，可面对多尔衮这番话，还是有些意外的。 可现在把多尔衮迎入了汉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皇上，来自大清国的勇士也都会有女人的！ 臣下这就去安排，这段时间死的青壮劳役多，他们家中都有女人，凑个几千上万人，不成问题……” 朴成元思索一番说道。 牺牲万余女人换来整个南面的安定也是值得的，否则若是多尔衮带来的兵马作乱起来，受害的可不仅是这么些女人了…… 朝鲜投降过来的大臣们只能照做。 “哈哈哈！如此甚好!不愧是吾儿！“ 多尔衮听闻朴成元所言，竟开怀大笑起来，对这个“干儿子”的表现极为满意。 似乎在夏国人手里受到的憋屈，在这片土地上得到了完全释放，通过压迫这里的百姓，多尔衮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 “皇上，您为臣下的圣父，那么诸位大清国的将士，也都是臣民们的圣父！ 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 朴成元堆笑着脸，仿佛未受到过任何屈辱。 “吾儿放心，只要伺候好了我大清将士，外部的敌人丝毫不怕……甚至还会有反攻中原的可能！” 多尔衮笑道。 清军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休养生息，有酒肉有女人，士气上也恢复不少，再加上有朝鲜的平民修建防御工事。 多尔衮的这个小朝廷暂时还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毕竟这里距离中原太远了，甚至可以说的是，在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中原王朝攻打下来过这处地界。 只不过，朴成元听到多尔衮信誓旦旦的话，反而忧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皇上，大清国的将士是猛。 可不知，何时能夺回北三道的土地…… 夏国人在北面占据了部分以前朝鲜王国的疆土，在海边还开辟了港口。 听说夏国人的船只，已经能从苦兀岛驶入宁安道，他们运送火器、军粮。 还有个叫杜二娘的女将领，生性残暴，杀了不少勇士……” 朴成元说出了最近的听闻。 有些后怕。 要知道，最近的清军可是在朝鲜北部三道损失的不少兵马。 如今是一个战争的缓冲地， 朝鲜北部在清军来的前一年时间里，被夏国一位叫陆大的将军带来的少数夏军击溃过数次。 那位夏国的陆大将军，总喜欢将人切成两半。 可当下陆大走了，来了个女将军，本来以为可以缓一下了，可谁知这女将军不切人了……她喜欢将建奴的皮肉扒下来，血淋淋的人挂在路边还能动弹…… 杜二娘这番举动可是吓坏了不少清军，为此多尔衮只派大量的朝鲜本土士兵充当清军往前线打探军情。 这一来二回的，朝鲜人死了不少。 朴成元只觉得南尚道这边的男人都快死光了，剩下的都是女人……最后便宜的还是清军。 “哼！ 夏国人该死！ 不过为父已经打探好了，陆大一去，这朝鲜就再无威胁了。 那个叫杜二娘的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贱民出身，除了扒皮，会不了什么本事…… 杜二娘不懂兵书，也不懂带兵。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反攻了。 而至于苦兀岛，更不用担心，那不过是一块荒地，毫无作用！“ 多尔衮一通安慰着。 朴成元缓缓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几分。 清军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能打败得了明军，或许最终也能打败夏军。 还有，夏军是不一定能统一中原的。 那陆大的离去或许就是最好的证，中原现在乱得很，大多数人怕都还处在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状态中。 相比之下，他受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这些都是多尔衮给朴成元平日讲的“大道理”，他时常会拿来安慰自己，毕竟“干爹”应该不会害自己。 等到那天统一了整个半岛，他就是新的朝鲜王了。 朴成元退出了宫殿，准备去犒劳清军，为了即将到来的打仗准备。 此时。 鲜国半岛，北部。 平安道，大帅府。 郑明一身戎装，伫立在堂前，身边有几位同僚，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他本是滏阳参守，流落成难民后被夏军暗探接济，大半年的时间，他已经收复不少北部领土的。 当然的，能收复部分领土，最重要还是靠的夏军。 而作为朝鲜将领，他本应该听从朝鲜世子的调令。 可就在前些时日，朝鲜世子居然再次下达手谕，要在草原养老，不再回来了…… 众多朝鲜将军深感意外，可世子那边再次发出了新的命令，那就是中原已被夏国占据，朝鲜国头上的宗主国也换成夏国了。 并且朝鲜世子在新的手谕中，换上了夏皇新赐用的大印…… 夏国仅用了小部分的夏军，就带着朝鲜的百姓把清军赶到了柳京（平壤）以南。 还收复了部分港口。 这宗主国的实力是有的，就是有些过于强势。 每占据了一处地方要亲自定守官就算了，还要搞什么所谓的“移民“。 移民还要占据矿产。 没有鲜国人敢反对，要是有人闹事的话，就都送到草原上去修铁路了…… 先前是个从辽东过来的陆大还好些，陆大只喜欢砍人， 如今换了个女将军，许多规矩都变得更严格了许多，夏国这是要把朝鲜半岛给一步步消化了…… 只不过，郑明等人是暂时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忠于朝鲜王国的将领还是感谢夏国的，并且他们遵从朝鲜世子的指令，遵奉杜二娘为统帅。 “杜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低喊，众人都正立起来了。 对于杜二娘这人，大家除了敬畏，还是有几分真正佩服的。 “好了，大家都到了！ 议事！” 杜二娘身后还带着一众女将，皆是巾帼英雄。 在场的诸多男性将领都见怪不怪了，直接开始商讨起朝鲜的战争形势…… “杜将军，建奴在南道修建防御工事，试图与北面切断关系。 此番做法简直是置我朝鲜国百姓于水火……还望将军允许，尽量出兵！“ 邓明第一个催促道。 若是再晚些，冬季来临后就难以作战了。 “放心，此事我已知晓了……夏军的部队已经画出了建奴防御工事建筑图。 等下一批军用物资到达后，就可全面进攻！“ 杜二娘说着，命人从后方抬出一个巨大的沙盘。 其实朝鲜国的将领们聚集在这里，最大的一个期待就是观看这夏国人制作的沙盘了。 这沙盘做的是栩栩如生，最重要之处，这还是由夏军的人气球从空中传回的数据来制作的。 几乎是完全还原了建奴在南面布置的防御...... “左翼的建奴，由平安道的朝鲜军解决，统统砍杀，一个不留。 左翼还有片山林，有多尔衮布置的骑兵，一把火烧了即可……” “防御工事摧毁后就可以渡江。“ “过了汉江就直奔汉城……城里的建奴反抗者杀之剥皮……家眷送入远北修路……” 杜二娘一步步的部署起进攻方案。 这手法简直粗暴残忍。 有人听着就浑身发冷，这杜将军的手段了得，几乎是要将建奴给杀光的作态。 只不过在场的朝鲜将领听起来都感觉挺爽的，他们对建奴恨之入骨，是几十年以来的生死敌人了。 待杜二娘布置完所有的方案，众人纷纷叫好，现在就只差入冬前的军用物资没法了。 “剩下入冬前的衣被物品，将会通过我们在东面海港的船只运送过来。 夏军在遥远的奴儿干开辟有火药厂，直接用海船来运，反而比从辽东走快些……” 杜二娘口中说的东部海港，就是朝鲜东海岸的一片海域了，在那面地方，临近海参崴，由于苦兀岛、日本隔海相望……这是一片天然的黄金三角地区。 若是控制主这片海域，不管是从军事上，经济以及资源上来说，都是一笔万世可享的财富。 只可惜，在后世的满清丢弃了海参崴，又丢掉了苦兀岛……后来的这片黄金三角海域，只得由四个国家来相互牵制，更多的是军事于政治上的愿意。 夏国要开始控制开发这块海域..... 7017k 第425章 条件 “杜将军，既然万事俱备，接下来就算还差火器枪炮了......不知文明麾下的士兵，是否能有足够的火器。 建奴还是用火器杀起来才过瘾......” 在会议的最后，邓明才问道。 部分朝鲜士兵在用夏军提供的火器，是一些陈旧的装备。 朝鲜的士兵在使用火器之后，就再也不愿意用冷兵器了。 而当然的朝鲜军队也是不会用枪炮的，还需有夏军在做督军。 “火器当然是有的，就在港口上，半月即可运过来，到时候就可以杀键奴了。 只不过，火器弹药夏军是不能白给的。 朝鲜世子，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大王，可是签有协议，有些事情，等要听从安排......” 杜二娘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口中的朝鲜世子，自然就是先前在沈阳城李淏，要说这家伙也是憋屈。 在还是朝鲜世子的时候，就被送去清廷当做人质，现在辽东光复了，又被夏军送到了草原上。 前段时间终于的登基了，只不过人没回到朝鲜，是被动登基的......夏皇命人给李淏送去大印，就算是承认李淏为朝鲜国王了。 而且，朝鲜国王的一切政令，都是得经过夏皇的允许...... 这就完全是一个傀儡。 “杜将军，先前不是签过协议了？这北面诸多港口海域，皆会交由夏国人控制，鲜国官吏不会干涉的！” 邓明说道。 “不错！” 杜二娘点了点头，可又是道：“但那条件只够收复北面土地的，现在是要完全剿灭建奴，得加价！” 邓明内心有些疑惑，可想起先前的约定的确只是帮助夺回北面土地，夏国人比较强势，有临时加条件的情况很正常。 仗还是要打的，鲜国北部不能没有夏军。 “杜将军请讲！ 如有任何我们能够做到的地方，尽管吩咐！ 只要有火器，我等都愿听从调遣......” 邓明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说道，明面上没有任何抗拒表情。 周围的朝鲜将领皆没有过多意外。 夏军在这片土地上特权太多了。 要说这北部朝鲜的权力基本上都被肚杜二娘给薅光了，邓明一干人的精力暂且还是放在南面有深仇大恨的多尔衮身上。 “如此甚好！” 杜二娘缓缓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只不过，这次要商议的并不是军务上的事宜。 诸位可以见到，鲜国百姓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夏皇仁厚，愿祝鲜国百姓一臂之力。” “额......此话怎讲？” 朝鲜国众将领有些不太明白，这一臂之力是何意思。 不过夏国人愿意施以援手当然是好的，这些年朝鲜北部的平民简直是过得如同炼狱一般......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从今日起，沿海的诸多港口交由夏军控制，而不是先前所说的夏国商人......鲜国人不再近海生产，除非夏国雇佣...... 另外，鲜国北部的居民苦于战争，田地都已经被毁了，我们在元北的奴儿干开辟了新的土地，那一面虽然听起来偏僻，可是能吃饱饭，夏皇会给他们农具，粮食，种子，有充足温暖的房主，百姓们不会太苦的......” 杜二细细说道。 “这......＂ 朝鲜将领们多少有些意外，这将平民移走了是好，可以免遭战乱，可若细想，鲜国族人都迁徙了......那这鲜国不就名存实亡了？ “不可以，绝对不行！” 邓明第一个反对。 他是出身在朝鲜贵族，对于权力根基问题要比一般人敏感。 鲜国自古以来都不能被其他国家征服，更多是因为百姓的骨子里还是有独立意识的，若是迁徙分散，那么整个民族将会崩溃。 “邓将军，你别忘了，是夏皇给了我们兵器。 建奴欺辱我们多年，就连你父亲都是死在多尔衮手里。“ 出言的却是另一名朝鲜将军。 夏国在朝鲜这段时日，是有意培养自己的爪牙。 邓明没到到自己人中会有同意赞成的，可再环顾四周，竟发现反对的人都是少数。 大部分朝鲜将领脸上都是挂着无所谓的表情。 朝鲜北部的百姓本来就没有多少了，经过多年的战乱，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若不是夏军过来挽回局面，大家都得去要饭！ “邓将军，这是王上的意思，夏国人管理这片土地，或许能更好......＂ 有人最后搬出了新登基的朝鲜王，这下反对的人就更少了。 整个大殿内彻底安静了下去。 “哎！” 邓明心中多有别扭，可最终还是无奈点头了。 这些朝鲜将领中，许多人地位比他显赫，官职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出言反对的。 “也罢！就依王上指令行动吧！ 不过杜将军，若是鲜国光复，还请我等迎接回王上......” 邓明说道，不再去纠结此事。 “嗯，此事可以后谈！” 杜二娘只是微微淡了点头，没有直接答应。 议事完毕，众位将领走后，杜二娘这才召集来传令兵，亲手写下一封书信，道：”书信交给圣上，朝鲜国半岛......不对，是大夏东部半岛第一阶段目标达成。 南边的建奴活不过今年......到了明年春天，就可以从中原派官吏来治理了。 到时候我也该回京城了......” “遵令！” 传令兵得了命令，往大殿外走去。 “二娘，咱门明天春天真的就能回去了？” 杜二娘周边的亲信不由问道。 在这里的诸位女将都是从远北一路杀过来的，对夏国是忠心耿耿。 否则对于夏朝不会如此怀念。 要是换做历史上的其他将领，还是更愿意占山为王，自己做土皇帝的自在。 毕竟朝鲜这块土地过于特殊，属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在历史上也没有被中原直接统治的情况出现。 “不错，就今年，半月后出兵！ 虽然鲜国冬季严寒，可是我们的士兵不怕，都是从远北杀过来的勇士，我们还有住够的皮毛。 反观建奴，他们是没有精力准备那么多后勤物资的。 今年冬季出兵，可以让建奴好好体验下痛苦的滋味......＂ 杜二娘说着，眼中冒起了寒光。 众位夏国将领也开始领命，准备与建奴做最后的决战了。 其实夏军之所以加快进攻，是因为北京城的铁道已经修建完毕，火车可以开到辽东了。 只要时间成熟，就会有大批的夏国“殖民者”坐火车来到这片土地。 先前所说的辽东道路不便运输行走，只不过是迷惑朝鲜官吏罢了。 等日后他们反应过来后，鲜国上下怕都是已经被中原同化了。 半个月后。 冰冷的寒风初起，在夏军的监督下，鲜国士兵跨过“边界线”，往南面的建奴伪朝廷攻去...... 7017k 第426章 凛冬之战 小冰河末期，冬天依旧来得很早。 朝鲜国北部已经挂起了刺骨寒风，天空中不时有雪花飘散。 一时间，天寒地冻，寒风凛冽， 夏军在朝鲜派出的只有三千人马，加上鲜国北部的能战兵马总计不过两万人，北方饱受战火多年，能组织起这些人并夺回北部区域，已经算是不错了。 反观多尔衮，那面是号称全民皆兵，有着这半年来收拢的三万建奴敢死队，再加上南鲜国的伪军，总数是有六七万人马……要是再算上强迫奴役的平民就更多了。 多尔衮再边界修建了许多防御工事，从表面上看是更有优势一些。 只不过，夏军的物资充足，装备是极佳的，多尔衮那面到了冬天，防御工事也不能再建了。 此时的夏军人均一件皮大衣，头顶厚皮帽子，身上挂着枪支，在更前方的是鲜国的官兵。 鲜国人没有夏军的装备，可好在衣裳还算是完整的，也不缺吃食，在杜二娘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往阵地上推进…… 鲜国土地本就狭长，行军不久，便可遇见建奴抵御的军队了。 “不好，夏军来了！” 对面的清军一声惊呼，只见着对方有黑压压的人影，冒着寒风往这边冲杀着。 “不慌，让奴才军先上！” 阵地后方，有一位身着华贵的清军将领，此人名为多尔博，是多尔衮最信任的养子，特派来此监军的…… 他口中的奴才军，自然就是南部鲜国的炮灰部队了。 “奴才领旨！” 多尔博的话音刚落，就有南鲜降将领命，他看到对边来的都是本土兵马，胆子也就大了一些，是想在多尔博面前表现。 “都给我上！引敌军入阵地后再杀！” 伪鲜将领招呼着麾下兵马。 外边的天气寒冷，不利于作战，还是阵地上好一些，等对手过来再一通箭矢就能解决。 他的后放可是有伪清干爹撑腰。 满人勇士的箭法好，可以掩护。 “杀！” 在好功的将领命令下，大批的南鲜士兵往前冲杀去，如此寒冷的环境，还有人穿着草鞋。 也不管士兵们是不是情愿，直接往来军扑去，有人受不了严寒，想往后退却的，直接就吃了一通箭矢。 “兄弟们，冲啊！只要将敌人引入阵地，就可全力杀之！” 将领呼喊着。 南鲜的士兵只得往前冲。 要说鲜国的领地内实际没有多少大城，更多的只是村落。 因此双方交战中的防御工事，只是依托于一个个山坳建设的营寨罢了，再外加少部分泥浆碎石所建的箭塔。 这些防御工事对于夏军来说如同无物，但，在南北鲜国士兵看来，就是难啃的骨头的。 北鲜的士兵有保暖的衣物，有锋利的兵器，与伪鲜的士兵交战在一起还有些上风，可当遇到些许防御抵抗时，就难以推进了。 “建奴的狗腿子！杀了他们！” 北鲜的士兵，对这些投靠建奴的胞族是恨之入骨，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噗！噗！ 邓明手脚麻利，瞬间割下两人头颅，余下的南鲜伪军直接就后逃了。 再看其他地方的战斗大多亦是如此，南鲜人大不了几下，就躲到了山窝子后的土坡里，怎么也不愿出来了。 反观北面的鲜军，面对有防守准备的敌人也不敢贸然进攻，简单的防御工事也能抵挡住进攻。 部分北鲜士兵还是有夏军给的火器，寒冬里却开不了几枪，全当做棍棒来使用…… 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杜将军，看来南北两面的鲜兵是难分上下，要相持好长一段时间了。“ 北面，阵地后方，杜二娘一干人等看着前方战场无语。 这南北双方的士兵在夏军眼中看来，实属小儿戏了，而夏军是要稳在后方阵地不动的，因为在北面阵地的后方，还有建奴的大部兵马埋伏。 虽然说现在的建奴实力大打折扣，可还是有少部分骑兵的，夏军人数少，贸然分散火力有被击破的风险。 此时的寒风愈发凌冽了。 双方兵马的战斗都快变成了慢动作，躲在壕沟里的南鲜士兵偶尔有冲杀，更多时候还是苟了起来，一听到枪声就趴下，死活不愿探头…… 一场前线大决战就快要变成了相持战。 北鲜国的士兵看着对边都是胞族，一个个皮包骨头，显然就是被建奴裹挟上的战场，下不了狠手、 而南鲜的士兵就更不想打仗了，他们全都是被清军压迫，算是伪军，不占大义，想拼命，也没那个心气。 “看来鲜兵打仗是太磨蹭了......” “清兵的动向如何了？“ 杜二娘环顾整个战场，都未见到建奴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南北鲜国人交战其实不是这场战争的重头戏，真正有决定意义的，还是要看夏军派来的这数千兵马。 杜二娘手下的这支部队，与多尔衮手中的残兵可谓是宿敌了，从草原一直到辽东，再到朝鲜半岛，一直都是这些人在与建奴厮杀着。 在杜二娘的队伍中，大多数夏军都与建奴有着大恨，可以说是特意追来鲜国的，为的是要将清廷残余势力彻底清除。 “暂且未有见到动静，这寒风太大，升不起热气球，无法看到更远了…… 又或者清军知道杜将军在此，心头胆颤，不敢过来。“ 夏军将领分析着说道。 建奴见了杜二娘的旗号都是绕着走的，毕竟扒皮的滋味并不好受。 杜二娘闻言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平静的看着前方战场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建奴不一定是惧怕，也有怨恨。 北鲜士兵的进攻过于反常，冲出阵地却又不敢拼命，似乎在刻意吸引我军注意力......而且，建奴主力仍旧未动，我等还是要小心为妙。“ 杜二娘吩咐着说道。 在她眼里看来，鲜国地界狭小，若是多尔衮的防御工事失守，过不了几日就能被攻到汉城脚下了。 也正因为如此，多尔衮不会如此轻易的让南鲜伪军打头阵，让自己的主力一直躲在后方也不是个道理。 杜二娘语毕，很快就派出了两个特勤班，主要是为了探查阵地两翼的敌军动向。 夏军哨兵骑上马，出营地没多远，果然发现了异动...... 7017k 第427章 冒险突袭 夏军阵地后方，三里外。 五百建州马兵，冒着风雪，缓慢的往前行进着。 虽然天气寒冷，可这支建州兵的状态极佳，浑身上下皆是厚重的皮毛大衣穿着，手拿宝剑，强弓。 这样军备优良的建州军队，即使是在清廷最强大时期也少见。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作为北面防御统帅的多尔博，也出现在了这支队伍里。 他这时手提长刀，一只手牵着马缰，眼中警惕的望向四周。 在他身边，还有个数个与其年纪相仿的建州青年。 “多尔博，你觉得这条路能走不？” 其中一名建州青年问道。 “绝对能走，绕过一片山坳，就能到夏军的大后方，最多再走两里地就到了！” 多尔博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初为了找到这条出其不意的小道，可是折损了足足八个建州勇士......那些人都被扒了皮，挂在林间的树干上。 清廷残兵跑到这里，青壮本来就很少了，八个勇士几乎是先前三个牛录中仅存的战力。 不过还好，现在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这鲜国就这么大点，多尔博知道夏军会从这面进攻，因此就特意找了条小路偷袭后方。 清军的优势本就是有极强的机动性，这种战术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嘿嘿，走对了那就好！夏狗绝对不会想到的，我们真正战场不是龟缩在防御工事里，在这后方才是主战场！” 那个年轻人残忍的笑道。 多尔博点了点头重。 他作为主帅，临阵前却把指挥权交给了弟弟大哈拉，自己带队来此，也这是这个原因。 在这后方，能最接近夏军的地方才是主战场，其他的什么南北鲜国士兵......都是炮灰，可以无视。 同时的，多尔博心里还是有些沉的，这一战注定整个族群的存亡，他作为当下的皇亲国戚，却被迫做敢死队，而在他身边的几个青年，也都是王公贝勒。 清廷已经没有多少勇士了，曾经朝堂上的大臣，都要出来拼杀！ 这场突袭的意义之重，全靠王公贝勒来打头，就是为了鼓舞士气。 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 “希望可以成功，否则不堪设想...... 等一下冲到阵前，大家就都不要想回头了，后边的部队回来接应。 只要冲乱了夏军的火器战阵，进行肉搏战后就能送他们去死了！” 多尔博说道。 “放心，没想活着回去，我们的马儿会把夏国踩在蹄下！” 周围人一个个应答着，毫无胆怯。 多尔博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行进，听了刚才那位族弟的话，他心中也了然了许多。 在周围还布置了清军主力兵马，只要这五百人冲乱了夏军，就可以一忽而上讲夏国人都砍了！ 到时就能真正控制整个鲜国了......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五名夏军探兵，在风雪中的身影若隐若现，可清军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五名夏军正是杜二娘派出来的探兵，似乎也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冒出了来五百准备精良的建州兵了。 这肯定是打不过的，只能回营禀报，好在也离大营不远。 “夏军，是夏军！” 清军的连忙策马追去，可这毕竟是在风雪中，双方一追一跑显得极为吃力。 “停！” “他们马陷了，跑不掉的！” 多尔博指着前方说道。 只见那五名探兵也放弃了逃离，各自下了战马，拿出了火器，对着建奴一通发射。 砰！ 巨响传遍了整个旷野。 多尔博却是脸色一青，这动静之大，怕是要惊动远处的夏军了。 “杀吧！” 前方就是夏军大营了！ 多尔博果断下令，一众建奴大呼小叫着冲杀了上去，哪怕是王公贵族也难掩野蛮之气。 反观几名夏军却是显得冷静，把建奴带到这里，也算是达到任务了，这一阵枪响，不远处的杜二娘肯定能听到。 “建奴来了，杀！” “开枪！” 五名夏军跟丝毫没有恐惧，连放了三轮枪后，被淹没在了建奴的战马中，在这之前，他们打落马背上的清兵已经是两倍于自己。 多尔博没想到，光是杀这五名落单的夏军就折损了好几名贝勒，心中悲愤之余，又发觉夏军大营就在眼前了。 这下是不得不提前拼杀了。 建奴因为有各位王公大臣带头，就是要来决一死战的，所以极为勇猛。 可谓是视死如归。 清军清楚后方再无退路，只得殊死一搏。 这也就造成了整片战场极为血腥。 建奴的战马直接冲破了哨卡，从侧面直接冲击夏军大营。 “夏军人手不够，让他们都死在这里，光复大清！” 多尔博怒吼着，率先往前冲出。 他身边有十数位勇士跟着冲杀了过去，终于砍倒了最前方的两名哨兵。 “建奴来了！” “是建奴精兵！砍了我们的探马！” 由于提前听见了枪响，夏国士兵发现了奔袭过来的建奴精兵，连忙架起火炮，调转方向炮轰。 紧接着，夏军是更猛烈的炮火倾泻了过来。 夏国士兵的生命精贵，有人死在鲜国土地上就是一件大事了，后方兵马见到有袍泽倒在了建奴脚下，眼中都泛起了血光。 “先用炮轰，能活捉的都活捉了，极刑处死一批，发配远北一批……” 杜二娘冷冷的说道。 “遵令！” 夏军将领各自领命，分别带领着下属将士分数路挺进，行动井井有条，轻炮跟火枪都配合发布在阵地各处。 士兵们各守住岗位，对近在眼前的清军丝毫不惧。 清军冲击时候的慌乱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攻击秩序。 “三百米……两百米……开炮！” 夏军指挥官发布了炮击指令。 由于是面对突袭，近距离情况下用轻炮，炮弹几乎是贴着脸往建奴乎去。 最前方，有名贝勒只感觉脸庞一热，瞬间碎烂的脑袋就飞到了后方的建奴身上……后边的建奴甚至来不及惊愕，因为自己的身上也开了孔子。 清军自以为勇猛，可没想到很快就要堕入炼狱。 就这一通火炮就炸死了好几位多尔衮的兄弟侄子辈……以前的清军南征三次都死不了这么多皇族。 “杀！我大清万岁！” 多尔博身旁的炮弹剧烈爆炸，鲜血抛洒在周遭空气里。 轰！ 又是一枚火炮。 冰冷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清军的哀嚎中带着一股悲壮。 在远处“摸鱼”对战的南北鲜军都停了下来，后方传来了炮响，可轰炸的方向却不再防御阵地上。 从后方隐动的清军旗帜，就可以看出，夏军的后方大营肯定是出了异动！ “不好！夏军被偷袭了，是否回兵！” 北鲜国的将领意外看着后方炮响，不由问道。 “不用，稳住阵脚，这时回去就白便宜了这些伪兵！” 邓明连忙摇头制止，同时派人给所有的北鲜将领互通了不得离守的消息。 对于这场战争来说，夏军跟清军的决战才是关键，冒然回兵援助，怕还是反中了建奴的计谋。 ...... 此时，夏军大营前。 多尔博一脸狂热，双目赤红。 他们终于冲过炮火轰炸区了。 炮火停顿了下来，夏军的火力变小了。 “弓箭手准备！拿下阵地！” “刀盾手往前冲！” “杀夏狗！” 多尔博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么多年了，清军估计还是头一遭跑到夏军阵前如此近的地方。 清军击起了总攻的战鼓。 于此同时的，诸多埋伏在三里外山坳的清军终于显现出身影来。 他们完全抛弃了后方精心修建的防御工事，直奔三千人的夏军而来。 可谓是出奇不易。 只待多尔博这五百人搅乱夏兵，就可全员冲击了。 许多披着精装战甲的清军勇士首当其冲，他们在鲜国韬光养晦许久，为的就是今日！ …… 夏军大营内。 士兵们望着疯狂的建奴还是有些意外，可依旧没有慌乱。 “朝脚上打……杜将军说了，尽量多留一些活口。” 夏军将领在后方开始下令，一面用望远镜仔细关注着清军状况。 在建奴敢死队冲到五十米内才开始射击。 噗！ 一枚枚弹药发射，最前方的披甲兵接二连三倒下，无一例外，都是倒在地上打滚…… “吉日勒可，你怎么了？” 多尔博看着身前的一位堂兄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地上的吉日勒可口中呢喃着。 可是周围的枪炮声愈发激烈，爆破声掩盖了一切…… “吉日勒可，我在！“ 多尔博战马早被射杀，见到堂兄倒在地上，不由弯下身子去倾听，贴到对方脑袋边。 他的这位堂兄同样来头不小，同是努尔哈赤的嫡孙，只可惜倒在了这冰冷土地上。 “疼……” 多勒可这位英勇的战士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膝盖。 多尔博顺眼看去，只见多勒可的膝盖已完全碎裂，稀烂的小腿还连在肉体上……也不知夏军如何做到的，竟能如此残忍的折磨人…… 轰！ 又是一轮枪声。 夏军的火器早已改制，与以前大有不同，近距离快速射杀的能力加强了。 没有炮火哦，这区区几百人其实不够看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烟雾过于剧烈，多尔博不由留下了眼泪，当然也有部分心痛的缘故，周围都是膝盖稀烂，满地打滚的清军勇士…… 他亲手挥刀，送了吉日勒可一程。 亲卫跟部下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一个。 “还没死的，跟我杀！” 多尔博大喊着， 对方的夏军似乎也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 “杀，拿下建奴防线，扒皮多尔衮！” 多尔博隐约间听到了夏军的口号，紧接着就被炮弹击晕了过去，也不知有多少勇士还活着，能不能搅乱夏军的阵地....... 同时在昏迷前还有一丝侥幸，至少不是被残忍的夏军击碎膝盖。 “杀，扒了多尔衮的皮！” 在远处，东南面的方向上，北朝鲜的将领们看到清军的旗帜不断倒下，就知道建奴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就像是吃了什么神药一般，战力瞬间猛起，朝着对边掩体里的伪鲜军疯狂攻杀，这才终于有了点正面战场该有的热闹氛围。 南面伪鲜军见到“干爹”们已经不行了，就更加不会去拼命了。 一个个象征性射出几枚箭矢，转身往汉城方向跑去...... 7017k 第428章 刑罚 五日后。 距离汉城不过二十里，有一座小城。 这是清军控制汉城后加固修建的一座城池。 目的是为了起到一个中转物资，屯兵，以及安顿劳役的作用。 夏军的兵马已经占领了整座城池。 这里其实相当于是汉城的卫城，清军大部队曾经驻扎于此，并同时也是奴隶南鲜百姓的大本营。 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家园被损毁的人，一路上饿殍遍野。 然而这些惨象，都是在战争之前就存在的。 清军为了与夏国人决一死战，将整个南部地区都已经压榨得不成莫样…… 此时占领卫城的只是夏国先锋军，大部队还在后方，缓慢的打扫周边战场，捉拿逃跑的建奴，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奴军。 “哼！南鲜的人都是孬种！” 邓明不由得怒骂，众多北鲜将领心中都充满了怒火。 这些人心中都充满了对建奴的仇恨，恨不得将所有建奴都给杀了复仇，而同时，他们也对南部的鲜国贵族厌恶不已。 建奴能如此奴役百姓，少不得有投降清军的南鲜官员配合，这些人的可恶之处不亚于建奴。 建奴本就是朝鲜的世仇，而这些南部的鲜国官员，在放下仇恨的同时，还能如此欺压自己的平民，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懦弱到了骨子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不是夏国人相助，他们这些北鲜将领还在被建奴兵追杀得满地跑，从之前的战斗来看，建奴的战力还算是有的…… “杜将军，卫城已经整顿好了…….少数建奴守军已被击毙。 里边还发现了有许多鲜国百姓，怕是有数万之多……“ 前方探马来报。 “数万之多…..都是活人？” 杜二娘开口问道。 在平常时期，南鲜的一座小城里有着数万平民居住是很正常的情况，可现在很少见了，这一路上所见的，要么是只剩老弱病残的村庄，要么是遍地的尸体，其余壮年都去充军 这南鲜的情况比饱受战乱的北鲜还要糟糕。 所以现在听闻前方城池里发现了有数万南鲜百姓，大家都深感意外的，居然还能有没被建奴祸害的地方。 “都活着，就是状态不好……” 探马回答道，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所见。 “建奴本就不会治理国家，只会圈地滥杀……一座小城还能有数万活着的百姓，也是极为少见。” “也许是临近汉城，建奴不会大肆杀戮。“ 众人议论着，开始加快速度行军，过了一片林地，往前走不过半日路程，卫城就近在眼前了。 低矮的城墙，外边是脱落的墙皮，以及荒废的田地，若是单从外部看的话，整座城池没有任何生机。 夏军的先锋部队早已在城外布置好兵马，这些先来的部队里有不少的北鲜士兵，他们则是负责起搬运物质，安顿平民的杂事。 “卫城里的百姓呢？“ 北鲜的将领问道。 这时有从城里出来迎接的将士回答：“都躲在城里，被建奴凌虐，暂时还不敢出来见到太阳……” 回答的人语气沉重。 北鲜国的将士们心头疑惑之极，向杜二娘报备过后就率先入了城里，只见到里边均是低矮破旧的民房。 冰冷的环境里，隐约可以见到有许多枯瘦的人影，战战兢兢的望着街道外边的士兵，这些人都是建奴收拢过来的劳役，全当作是“一次性用品“，也没打算活过这个冬天了。 邓明等人气得浑身发抖，虽然说这是南鲜的百姓，可都是一国百姓，受到建奴如此欺压怎么能不气？ 相比之下，见惯了建奴胡作非为的夏军士兵倒是显得冷静，指着前方城镇的中心，说道：“这里是建奴的屯兵之所，精锐在这里都是要消遣的，且去里边看看，指不定还有更多的受害者……” 北鲜国的将领们闻言连忙往城中心赶去，刚才的情报所言，城里可以有数万平民，就眼前的劳役来看顶多万余人。 还有的人在建奴将兵周围居住。 可当北鲜将领们到达这里时，变得更为愤怒了，一个个血气沸腾。 “到了，这里都是南鲜的女人！“ 带路的人指着前方一个个棚屋，里边的女人人人精神恍惚，满身污垢……这里临近军营，有都是女人，不用想也知道建奴是用来干什么的。 “都打听过了，这些女人都是南鲜降臣送给多尔衮的，多尔衮便以南鲜妇人犒劳全军，企图孤注一掷，抵抗夏军……. 好在当下已脱离虎口，杜将军也是个女人，夏国会优先安顿这些妇女……“ 领头的士兵说道. 众人感慨万千。 先前还对杜二娘的不满消散了许多，若是能有人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又如何不可呢？ 这时远处有惨叫声不觉，可但从口音上来看不是鲜国人。 “是二娘入城了，正在处决此处的负责人。” 有人说道。 杜二娘本就是女人，对于城内遭受厄运的妇女来说是有着极大同情，对这种行为也是极度怨恨的。 以极刑处置并不意外。 甚至为了以儆效尤，连带着给建奴当狗腿子的南鲜官员也免不了刑罚。 而就是这番做法是深入民心的，杜二娘为百姓们出了恶气，同时也为其管制这方土地打下基础。 不少原本抗拒夏军逾越管理的鲜国贵族，也逐渐改变了看法，开始由心底接受这位女将军的管制了。 是夜。 卫城外升起了十数具血淋淋的尸首，早已经血肉模糊看不见模样，可极为瘆人。 路过的鲜国人无一不心头大悦，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多尔博伏跪在在些挂着的尸首下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你，这其中又愤怒，也亦有膝盖上巨痛的原因。 他的一条腿已被打废，可并没有被立即处以极刑，说是要送到远北充做劳役...... 多尔博不知道废了一条腿的他还能做什么劳役，不过以前在清军里面残废的各族劳役的确是挺多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成这幅模样。 多尔博望着远处那位处事极端的女将军，一时间为汉城的多尔衮感到极为担忧起来...... 7017k 第429章 汉城末路 寒风萧瑟，冰冷刺骨。 汉城。 伪皇宫内。 多尔衮端坐于大殿之上，他并没有穿着往日的皇袍，反而是换上了一身袍甲。 大殿中。 诸多伪清大臣手握武器，似乎随时做好守城战的准备了。 在大殿上的多是建州嫡系，他们的儿孙辈大多都已在前线，生死不知，或许是被炮火轰成飞烟，又或是被夏军生擒…… 总之夏军是不留活口的，特别是杜二娘来到鲜国后，俘虏的清军都被判最大恶极之罪，统统都处以极刑了。 所以没人想着议和。 现下只能殊死一搏了…… “绍仁倭皇可有援兵消息了？“ 多尔衮良久，问出一句。 多尔衮口中的绍仁倭皇便是现在的倭国皇帝，后世又号为后光明天皇，与大明的崇祯皇帝差不多是同时继位。 这十年时间一直在休养生息。 南鲜距离倭国最近的陆地不过是五日船程，派兵求助也是无奈之举…….多尔衮自知没有退路，是想引倭人入鲜国作乱，进而祸乱中原…… “皇上！倭国皇帝跟当代幕府将军有消息传回了，不过却是要……要吾皇向倭国皇帝称臣，并派皇子去倭岛为质……” 传信之人回答道。 “哼，小小倭国！竟欺人太甚！“ 多尔衮本就是个高傲之人，对于倭国皇帝的要求嗤之以鼻。 况且现在兵临城下，清军上下都没有了称臣的机会。 倭国若没有立即出兵，汉城内的清军怕是撑不到下次使者传信了……以夏国人的战力，攻下汉城用不了多长时日。 “皇上，要不然我们弃城逃吧。“ 有人出言说道，一直逃到海边，或许会有出路。 夏军是不可能战胜的，特别是前线溃散之后，谁能想到呢，在夏军与中原军阀作战的时候，还有余力打到朝鲜岛上来。 多尔衮明明都已经退居到南部了，还是免不了被扫除的厄运。 “逃？万万不可逃，一逃就散了兵力，就危险了！“ 说话之人却是多尔衮的“干儿子”朴成元。 作为第一狗腿子的他，地位已经超过了原先在建奴军中那些汉官大臣，好不容易一人之下，若是逃亡的话，鲜国的百姓军伍估计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现在清军在前线兵败了，许多北鲜士兵叛乱，可是他不能。 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朴成元心里清楚得很，走上狗腿子这条路，要么走到底，要么就会死得惨不忍睹…… 他出了汉城后就什么也不是了，若多尔衮逃亡时顾及不了他，怕是要千刀万剐而死！ 就在这一年以来，朴成元在南部血债累累，其下场，怕是要比以前的汉官还惨。 “罢了，不逃了......先守城！这里是我大清最后的荣耀！“ 多尔衮低沉的说道。 建州兵丁只善于陆战，若是逃亡的话，也要远离陆地，漂洋过海。 这东面海域各处都是倭国海盗，到时候，建州诸部溃散泯灭是迟早的事情。 “建州万岁！” “杀夏狗！” 大殿内的惹都是多尔衮嫡系，没人有过多言语，哪怕是穷途末路了，也没有畏惧。 轰！ 也就是在这时候，炮火响起了。 轰隆隆的炮火声，就是夏国每次开始攻城的标志。 汉城，城头上。 守城的将兵们倒是没有大殿内的大臣们淡定，因为城外诸多旗杆上挂着血淋淋的尸体，那些让杜二娘处决的俘虏被挂在了阵前，已做威慑。 在古代的战场上，如此血腥的做派并不算什么，可这样的手法出自一位女将，就尤为的罕见了。 再加上杜二娘凶名远扬，敌军是不得不心惊胆战，生怕被俘虏了去，生不如死。 城外被扒皮的景象，让众清兵胆寒，哪怕城池已破，依旧死命的堵住缺口。 夏军不给他们活路，这只能做最后的挣扎。 而好在的是，因为大雪的缘故，夏军进攻缓慢，只得依靠驱使大部分的北鲜士兵，热气球是不能用的，只能远程炮火攻击。 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城头建奴军的压力，一时半会也攻不进城来。 而城外，天气愈发寒冷，只能祈祷着雪下得更大些，好延缓夏军行动。 此时。 在汉城内，残破冰冷的街道，空无一人。 建奴在前线兵败的消息，前日就传回了汉城，要知道，南鲜百姓苦于建奴压迫久矣，期间立马就有许多百姓暴动想要驱逐多尔衮的，不过很快被镇压了下来。 朴成元自知无退路了，拼死维护清军到底。 而多尔衮也实行残忍的连坐政策，使得敢明面反抗的人寥寥无几。 直到今日，夏军兵临城下，更多的南鲜人是安耐不住了。 有数民身影从阴暗中钻了出来。 他们手里握着削尖的木杆子，在街道上有零星的清兵游荡戒备，有人忽然只感觉背后一热，肠子从身前冒了出来...... 恐惧的清兵低头一看，竟是冒头的杆尖，他的衣甲残破了，刚好有裸露的地方被刺穿。 回过头，是三五个消瘦的贱民，那远原本需要仰望清人的贱民，这时正满眼仇恨。 ”贱民！“ 清兵捂住肚子，愤恨发出声响，可很快如同一块石板直挺挺倒在地面。 满脸表情扭曲。 “杀死了！真好！” 几个面色枯黄的平民长舒一口气，他们的家人都被迫害致死，哪怕是在羸弱，也总有些有骨气的人出来复仇了。 “走吧，下一个！” 几个平民捡起地上的武器，转眼很快消失在这里。 许多相似的情况，在城内发生着，羸弱的平民们这时愿意出来反抗，更多是因为对建奴的仇恨。 他们的家人，亲眷都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这是难得有报复清军的机会。 而同样的，这时若是谁能够驱除作乱的建州兵，也将会是他们的救世主。 ..... 多尔衮出了皇宫，正在南城拼杀。 后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原本位皇宫中最后一支禁卫军也来了，手里却提着几颗汉城百姓人头。 ”杀夏人要紧！汉城人先放一边。“ 多尔衮眉头微皱，言下之意是现在还不是虐杀百姓陪葬的时机。 “皇上，城内的贱民在造反，臣下顺手斩了几个劣民！“ 禁军统领说道，同时也快速下马，护卫在多尔衮身边。 “贱民造反？” 多尔衮不由得怒火中烧，正是危机的时刻，这些贱民竟然还在背后作乱。 于是望了望后方，又是道：“城中的街道已经没有守兵了，先把民宅烧了，也可以给做战的将士取暖......” “尊令！” 很快愤怒的建奴士兵就点燃了城墙变出的诸多民宅，只要是靠近城门一处的诸多街道，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朴成元看着多尔衮这幅作孽姿态，本想张口阻拦，但张了张口，还是作罢。 可多尔衮这幅杀绝的作态，更加引发了城中鲜国百姓反抗。 城内燃烧的熊熊大火，把贫民逼上绝路，失去最后家园的人揭竿而起，与城内的建奴举彻底撕破脸皮，不死不休了。 于此同时的。 城墙处接连传来了巨大的爆破声，在城内的地面都能感觉到震动。 “炸城墙了！夏军炸城墙了！” 建奴守军绝望的大喊起来，原来一直缓慢进攻的夏军都是表现。 别人压根就没想着硬战。 城墙是直接用来炸的，反正鲜国的城池对于夏人来说是越少越好。 剧烈的震动，伴随着浓烈的硝烟，汉城最薄弱的一处墙体先是破裂，紧接着彻底坍塌，装备有夏国火器的鲜国士兵鱼贯而入。 紧接着，又是在后方的夏国军官，进城指挥起了巷道战。 多尔衮却也不逃，带着亲卫们拼死作战，直到混乱中被俘...... 7017k 第430章 治理手段 “夏人野蛮，不知礼法！“ 多尔衮被捆得浑身大痛，忍不住咒骂，搬出汉人的礼仪法度。 他自认为虽然是俘虏，可依旧是大清的末代皇帝，身份非同小可，就算兵败，依旧应该能得到相应的礼遇。 然而，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不管如何表明身份，仍旧没有被特殊对待。 夏国人把他跟建奴贵族捆绑在一起，以免被鲜国军民打死，一直拖到了杜二娘马下。 “我是大清国皇帝，我愿俯首归降，只要放了族人......” 多尔衮连忙开口喊道。 哪怕先前再不可一世，落到夏军手中就再也没有了威风。 “无耻建奴，鲜国的所有清丁都要拉去远北修铁路，我大夏国还需礼遇你？“ 杜二娘策马上前，冷冷的说道。 兵败的帝王也应当有优待，可多尔衮肯定没资格，优待是为了收拢残部......而建奴完全不需要收纳。 “汉城在这一年时间里，饿死了不少人，城外一路的田地荒废，饿殍遍野，饥饿的野狗恶犬随处可见。 本将军正打算将你拔了皮囊喂狗！“ 杜二娘忽然又笑着说道。 若是其他的夏国将领在此，或许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杜二娘对建奴是有深仇大恨，其麾下的女将许多都是受过建奴残害。 如今见到建奴在鲜国的所作所为，心头怒火正盛，随时都能回忆起以前辽东百姓受建奴压迫的日子。 “兵马慌乱，难免伤及无故，这是自古的道理......” 多尔衮摇头狡辩。 杜二娘摇头冷笑，身边有一位女将再也听不下这厮胡言，出列训斥： “呸！多尔衮，你可想起昔日辽东的赛图小城...... 十六年前，正是你率部下劫掠。 家里老父被你活活吊死，我被你麾下部众凌辱时还不到十二岁...... 可怜我那弟弟年幼，竟也被你等掳去为奴！“ 杜二娘身边，一位沉默的女将怒吼着。 她等这一日太久了。 昔日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恶梦！ 当年她被浑身散发恶臭的建奴辱没后投入井中，好在的是那口枯井被风沙浸没，底下有一层软土。 她从井中醒来之后一路西逃，这其中的一大段时间，又是一场梦。 她家世代本是勤恳的农名，经历这一切皆是因为建奴而起。 现在她追随杜二娘，活捉多尔衮也算是一场因果。 要知道，多尔衮在最开始对汉人政策也是极为苛刻，只是到了后边夺得中原才开始有所收敛，骨子里还是以汉人为奴的。 否则“奴才”这词也不会流传的两百余年。 “乱世之下，这是难免......” 多尔衮恍惚，口里仍旧只是这句话。 同时依稀想起了许多年前，当他羽翼未丰，尚且年轻的时候，的确去过辽东一座叫做赛图的小城里。 当时的部落里争相以猎杀，俘虏辽东的汉人贱民为荣，他也是为了在父汉面前表现，仅仅率着一支小队，就俘虏了整城的汉民。 当时似乎是有个年幼的孩童，应该是半路就被冻死，或者是被托在马后摔死了......可这些事情太多了，多尔衮记不太清楚...... 多尔衮心中疑惑万分，强大的夏军怎么会在乎这等小事？ 不就是死掉一些平民罢了，本就是如同草芥，都是争夺天下之人，有些手段在所难免。 “若等我执掌中原，要比明廷皇帝做得更好，些许杀生算得了什么？” 多尔衮抬头说道。 “该死的建奴，多的是借口！” 杜二娘却看得多尔衮生厌，直接将他交给了麾下的将军，一干大小贝勒王公，也不分贵贱，直接拖到了城外审问罪状。 是夜城外哭声一片，丢了汉城的满清小朝堂如丧家之犬，终于从山林中部落的顶层掉落，成为了等待发配的劳役。 还有不少人被处刑的...... 反观城内，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多尔衮下令烧毁了大半个汉城，百姓们是再也居住不下去了，只得往卫城那面安排，否则难以度过这个寒冬。 汉城内，夏军临时大营。 夏国的将领们正在紧急召开会议，相比于剿灭建州残余，商讨如何控制战后的鲜国疆土更为重要。 而且，现在的鲜国也很快就要改名字了，以后不能再称之为国......这是大夏的一部分疆土。 “将军，战局已定，留下的鲜国兵丁比我们人数多，怕是不好控制。” 营帐内，有人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鲜国将士中还是有不少想要独立的人，有的人还是本土贵族，在这方疆域根深蒂固，就如同那邓明。 “杜将军，这个问题的确得考虑，皇上让我们来朝鲜国，并不是追缴多尔衮那么简单......鲜北的控制权是有了，可是这南部......看起来也是不错的，占据这方疆域，以后还可以打一打倭国......” “不错，此话说得对！” 众人纷纷赞同。 杜二娘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足以看出她就是这个想法，为夏国开辟土地本就是她的职责，她对夏皇也是再忠心不过的。 现在的问题，主要还是那些可能会排斥夏国人的鲜国贵族...... “要不然，我们把那些显贵都杀了？” “或许可以，这一路我们收拢了不少民心，杀了显贵，再扶持一些人。” 众人议论。 “这是下策。” 杜二娘听言，这回却是摇起了头。 主要是鲜国贵族并没有犯什么事情，甚至在控制鲜北的时候，还为夏军打头阵。 杜二娘虽然嫉恶如仇，喜欢残杀建州兵，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喜欢滥杀。 而想要出去鲜国贵族的将领也是无奈之举，这里距离中原本土太远了，若不用雷霆手段，很难控制整个半岛。 虽然从库页岛那面有海运可以通达北部港口，但奴儿干的物资与人口不足，不足以支撑统治所需的支持...... “杜将军，杀人是下策，那么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了？” 有人开口问道。 “却是！” 杜二娘听完了所有人的意见，递出了一份规划图，说道：“你们担心的事情，皇上早就帮我们想好了。 京城通到草原的铁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现在又有了新的俘虏，都送去修铁路......到了明年就能通达辽东，抵达鲜北不是问题...... 这火车的作用大家都知道，运送大批兵源、物资不是问题，来回不过月余时间......” 杜二娘言必，众人恍然，有火车自然就不是问题。 同时，大家心中是极为震撼的，这才多久时间，火车就要通到朝鲜了...... 7017k 第431章 风雪召见 北京城，又一年初雪。 夏军入京已是过了第二个冬季。 这一年的冬季也是极有意义，北京城通火车了。 本来按照工业部的计划，北京火车站开通第一趟列车，是要放在明年开春来进行的。 可是徐光明来到京城之后力排众议，觉得铁路修建好了之后就应当立刻通火车为好。 更重要的是，徐光明对夏国的钢铁质量极有信心，从北京城到关外的铁路蜿蜒曲折，可也好歹是在平缓的地势上修建。 铁路铺设没有问题，蒸汽火车头也造的愈发成熟了，那么就可立即通车了。 除非是下大雪的天气，火车通行完全没有问题。 而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展现夏国当前的工业实力。 这一日。 寒风刺骨，北京西城却异常热闹。 西座火车站建成了，粉饰一新的墙体，高大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内部宽广得就如同一座掏空的大山。 墙壁上还有着许多高大的玻璃窗，号称是夏皇亲自监制的...... 京城的百姓站在火车站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整个车站主体，自从草原上的“工程师”们带着劳工进京，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建城了。 而现在除了火车站，北面方向多了一条铁道，从京城一直延伸到远方。 按照先前的数次通车测试，从京城到辽东只需四日时间，十日内便可直通草原腹地。 这样的速度在明廷统治时期是完全无法想象的，有了这条铁路，奴儿干地区就再也不难统治了，甚至还可以辐射朝鲜国...... 陆舟到达火车站时，徐光明早就主持好了通车仪式。 现在的京城铁路主要还是对朝廷使用，不做民众开放，所以今日来围观的百姓不是很多，他们并不知道夏皇会出现在火车站。 而且这段时日总有火车头在铁轨上来回测试，北京城内的百姓也不似先前那么震撼了。 可尽管是这样，在火车站周围，甚至郊外的铁道上，还有不少人整日守在铁道旁，等候火车经过，来一饱眼福的。 陆舟在侍卫的护送下，登上了一截加密车厢，整个火车车厢只有五节，因为今日是夏皇检阅的缘故，整列火车也是开得极慢。 “皇上，铁道有一部分是经过城区的，也可看下京城的改建情况！” 徐光明指着窗外说道。 陆舟看着窗外的变化，也是极为惊叹的，哪怕整座北京城的规划，他也有亲自参与在其中，可看到实际景象变化，是难免感慨。 夏国人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科学基础，再加上中原百姓本就勤劳，短短一年半时间，就让整座京城大变了模样。 甚至城内的主干道都已经换上了水泥路.......可见的道路上还有许多嵌入水泥道的铁轨，这些铁轨是为了防止铁皮马车压坏路面，专门用来给车架行驶的...... 这样的铁轨，若是等内燃机车造出来后，还可以有另外大用。 再往远处看，不少署衙官邸都变成了高楼，随处可见正在搭建的脚手架。 这样的景象，一直到了京城郊外才有所改变。 出了京城，又是如同另外一个世界了。 五日后。 夏皇的专列抵达了科尔沁草原。 此处距离北京城八百里远，要是在前世的普通火车只需要半日时间，而这大雪缘故，外加铁路铺设得蜿蜒曲折，火车行驶得慢了许多。 陆舟做的是专列，五节火车上皆是辅助的大臣，以及服侍的宫人，所以算不上疲惫。 只是刚下到火车，就见到前来迎接的陆大。 科尔沁距离辽东骑马不过两日可到，陆舟来草原巡视，陆大自然是要迎接的。 主仆二人已许久未见，而陆大也算是多了几分沉稳，这段时间来治理辽东兢兢业业，为的就是不给自家主人丢脸。 “皇上，好消息，二娘已经把多尔衮捉了！” 陆大刚行完大礼，就兴奋的喊道。 建奴本就是大夏的宿敌，如今彻底除去，是免不了兴奋的。 “不错，二娘果然靠谱，不愧是朕的臂膀......不仅如此，就连乌拉也解放了南京城，等到明年朕要亲自给他们赐下婚宴，到时候可记得回京参加!” 陆舟见到陆大，也不问政事，反倒是聊起生活上的事情居多。 “那感情好啊！以前许三就跟俺说过的，他俩有一腿嘛！” 陆大笑着笑着，忽然又感觉有些失落起来。 同样是作为陆庄出来的卧龙凤雏，大夏皇帝的左臂右膀，乌拉的成绩却做得比他大多了。 在这关键的两三年时间里，陆大多是在草原与辽东做一些肃清工作，在鲜国也是打下了少数地盘就交由杜二娘接管了。 陆大空有一腔热血无法施展，其实他更想去追击南明遗部，或者是去西川剿匪。 “辽东是大夏要地，今后不仅连通鲜国半岛，更是还要承载发展奴儿干的重任，再南下便是京城门户...... 你是朕的亲信，辽东有你，朕心里才会安稳的。” 陆舟似看出陆大的心事，出言安慰了起来，其实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辽东这一块地区，只能交由最信任的人来看管。 若是选错成有异心的人，那么就将会是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皇上，俺明白了！” 陆大知道在主人心中的位置不变，这才踏实了起来，挠了挠头，嘿嘿憨笑了几声，随即又命人搬来了一堆骷髅，炫耀般的道：“皇上，你看，这是京观，俺在辽东也不是没事情敢，没事就入林中捉拿建州余孽。 这里边除了有建州勇士，还有一些是汉官的......” 陆大指着一个个骷髅头，如数家珍。 陆舟却是摇了摇头，命人撤下这煞风景的骷髅，语重心长的说道：“陆大，今后你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这点打打杀杀的小事还需拿出来炫耀？ 来来，朕这里有个任务，你若是做成了，功盖千秋不是问题！” 陆舟从怀中拿出了一份锦帕，陆大下意识的就要下跪领旨，可陆舟直接将锦帕塞入了其手中。 陆大打开一看，竟是一份图纸，上边大概是从奴儿干到辽东的全地形，上边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网络，最远的能通到苦兀岛，东面可至鲜国。 “这是一份图纸，你替朕守好辽东，并把铁路修好！” 陆舟指着锦帕上的一条网络说道。 “铁路？” 陆大双目微瞪，先是惊讶后又疑惑，说道：“皇上，可是俺不会修铁路啊......” 他不会修铁路，修路那是工程部的事情，他只会砍人。 “修铁路自然会有技术人员协助，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只不过，出了辽东就是荒地，山高水远的，铁路修得快，还需要有人做个严格的匠工......” 陆舟解释道。 仗是不可能一直打下去的，接下来要在全国大搞建设，夏国不缺原材料，铺路这种事情，可以全面进行。 陆大恍然大悟，连忙道：“皇上，我懂了，辽东的俘虏多，前段时间二娘又送了一批过来。 我把他们都送去修路！” “嗯！” 陆舟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是夜。 大草原上寒风呼啸。 科尔沁现在只是一个走商者聚集的小镇，火车站也是个简易的建筑、 陆舟没有走远，只是在火车上度过了寒夜。 一直到了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样子，另一路人马急匆匆的赶到火车站外，恭候在一旁，随时等候夏皇接见。 这些人，一个个面上的神态各异，有期盼，也有畏惧，还有的人是埋藏有一丝的不满。 可当那不满的人见到这华丽的火车，且听闻夏皇不过用了数日就到草原上之后，那一丝的不满有彻底化为了不甘。 “夏皇有旨，请各位世子觐见！” 有人从火车出来宣旨。 在外等候的，正是一干大小王国的世子，自从夏国吞并一处领地后，大多数王国的继承人都在草原上养老了，还有的人在一直被夏国利用。 而陆舟这次来到草原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这些世子们，今后这些大小王国都不会再存在了，在草原上安心过日子胜于一切。 最先进去的达木世子笑着进去，笑着出来。 紧接着，又是朝鲜世子李淏，心怀忐忑的上了火车，他早前被册封为朝鲜王了，本就不应该与这些世子一同，可迫于夏皇威压，还是冒着寒风赶来觐见。 要说这夏皇也是够折磨人的，专门挑这草原上的寒冬时节来探访，搞得众世子人心惶惶。 “朝鲜王李淏，见过夏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淏怕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被召见参拜中原皇帝的朝鲜王了。 他尽量做到礼数充足，以免被夏皇抓住把柄发难。 只见前方上首，是一位身着帝袍的年轻人，李淏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中原皇帝的帝袍比朝鲜国王的气派多了。 这第二个印象，就是这夏皇竟然如此年轻。 此时的夏皇正值壮年，那么他这朝鲜王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土？ “朝鲜王免礼，这一路上辛苦了！” 陆舟很是亲切，命人搬来座椅赐座，这车上与外界隔绝，相比于外界的寒风呼啸，此处就如同暖春。 可李淏如坐针毡。 只听到夏皇又言：“鲜国的百姓，这段时日是辛苦了，天灾人祸，从那面传回的消息看，光是建奴徒害这一年，就使得百姓锐减，严重的地方十室九空，连妇孺都不放过......” “鲜国被建奴徒害久矣！” 李淏闻言摇头，可想起前段时日登基时，为了请求夏国出兵，被迫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夏皇主动提起此事，怕是已经有所进展了。 果然的，只听夏皇语气一转，又是继续道：“好在的是，夏军幸不辱命，攻入汉城，就在前些日子，多尔衮被俘，建奴霍乱鲜国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 陆舟语气平淡。 可是李淏听在耳中，却如若惊雷。 建奴这么快就被灭掉了？这才过去多久？ 而且出兵时都已经快进入冬季了，这夏军竟然有如此实力，在寒冬时间发起进攻，并且在短时间内取胜了。 鲜国的冬天是个什么样子，李淏心里极为清楚。 他李氏王朝就是靠着这朝鲜半岛的寒冬才挺过中原王朝的窥觑，若是早一两百年中原王朝有如此能力，朝鲜早就被纳入版图了。 李淏现在听闻夏军作战如此神速，一时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本以为夏军会在朝鲜国损失惨重，甚至最好是伤及元气，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早日回到朝鲜治理国家了，元气大伤的夏军也不会带来什么威胁。 可现在...... 这夏皇明显就是来炫耀和震慑的。 “朝鲜王？” 陆舟看着李淏发愣，不由问出一句，语气依旧低沉。 李淏良久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可喜可贺，我鲜国百姓终于自由了！ 我提百姓谢过夏皇！” 陆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都是夏国臣民，应该的！” ...... 半刻钟后。 李淏失魂落魄的下了火车，周围凛冽的寒风把他拉回现实，浑身不由打起了冷颤，可是他再也不想回到那节火车上了。 紧接着，又是一对兄妹被安排到了火车上。 要说这一对兄妹的身份特殊，身边足足有十几名持枪侍卫，这两人正是那神秘的明太子朱慈烺了，他身边是大明朝的公主。 又过了半个时辰，朱慈烺从火车上走了下来，观其脸色比方才的朝鲜王还要差，心中压抑了许多怒火，可并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火车的轰鸣声响起。 夏皇的专列远去之后，朱慈烺才喃喃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7017k 第432章 大国重器 夏皇的专列是首尾各挂着一个火车头，为的就是能在各种突发情况下紧急返回。 科尔沁火车站，随着火车头的巨响，铁路上的积雪被压开到了道路两旁，夏皇的专列也随之远去。 留在原地上的各国遗脉，望着夏皇的离去，心中是五味杂陈。 “明太子，对于这种成就的帝王，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他早已是万古一帝，功盖千秋，若是一意孤行，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达木世子从朱慈烺身边走过，不经意间出言安慰。 其实，这几个世子间是通常不相往来的，特别是朱慈烺这种级别的“人质”，更是各方面保密，不能让外人所知他的情况。 可压不住朱慈烺这一路上来被特殊对待，以及夏皇将其放在最后一个来召见，不难猜出此人身份。 朱慈烺心中正是愤恨，却忽然听到一个草原汉子拍了拍其肩膀，不由得心中一惊。 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这世间，已经不同往日了...... 良久过后。 朱慈烺没有回答，只是朝着达木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草原深处的方向走去了。 ...... 半月过后。 紫禁城，飞雪飘然。 偌大的皇宫之内，一片白雪，周围见不到人影，只在某些屋檐的暗处，可以见到有侍卫注视着每个角落。 只不过，这里已经是为内宫禁地，贴近于皇帝卧榻之所，就算是大内侍卫，大多也只能用刀枪做贴身兵器，更多只是起到一个形式上的意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身旁一只威武的大黑狗。 这条“黑狗”威风凛凛，在皇宫内与小主人肆意玩耍，远远的就能听到吵闹的犬吠声，打破整座内宫的幽静，然而却是没有任何内官敢来驱赶的。 若是再细看的话，此犬身躯庞大，嘴短尖长，后方的尾巴直挺挺朝下，眼光中含有威严，这俨然就是一头狼王！ 这正是从远北送过来的小狼了，而狼身边的孩童，正是陆舟与新月所生的长子，陆彰。 同样也是当朝太子。 陆彰在远北出生，小狼自幼熟悉他的气味，在陆舟不在的时候，常常跟这小主人厮混在一起，不亦乐乎。 此时，陆彰幼小的身躯，追逐着黑犬，一直往陆舟的办公大殿走去，后方跟着一队着急的侍卫，满是担忧的喊道：“太子，太子！快让狼大人慢些，雪天地滑！” 然而，这一人一狼走的很快，大雪的天气，后方侍卫们都急得满头大汗，想要追逐，却也不敢靠近。 好在是国务大殿很快就到了。 “父皇，父皇！” 陆彰爬上了大殿前的台阶，在若大的门前喊了起来，声旁的狼大人也很是配合的乱嚎起来。 “父皇，父皇，母后喊你回去吃饭了！” 陆彰冒雪来此，本就是奉母后的旨意。 陆舟登基皇位后，为了避免皇族间血脉关系的冷漠，几乎每日下了朝都会到后宫与众贵妃、皇子们用膳的，皇后新月则是负责每日备膳，主持后宫事务。 陆舟纳妃不多，一家子人凑上一大桌吃饭是全然没问题的。 只不过，自从上次陆舟从草原回来，就已经半个月没回后宫用膳了。 这时，大殿的门被打开了，陆彰先是透过门缝探过脑袋，发觉自家父皇并没有在大殿内私藏宫女，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随后很快，就见到了陆舟的身影。 “孩儿参见父皇！” 陆彰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正了正神色，说道：“父皇，母后喊你回寝宫用膳，已经半月没回去了，弟弟们想父皇想得紧。 若是朝事实在过多，母后还是请父皇得回去一趟，杨二娘娘前两日临产，已诞下皇妹。 母后说了，现在正是需要父皇关照时......” 陆彰恭敬的说道。 他口中的杨二娘娘就是杨家姐妹中的小妹，嫁给陆舟后接连所生的都是男儿，如今诞下的女儿，是大夏国的头一位公主。 陆彰对这个皇妹的到来是由衷喜悦的，哪怕是其他的皇弟也都是爱护有加。 陆彰母子随着陆舟一路从远北走来，地位是无法动摇的，就如同明初时的朱标一般，从小就在各皇弟中极具威严，再加上新月的教导，陆彰没有什么狭隘的想法。 “嗯，朕有女儿了！” 陆舟不由愣了一愣，随即面色大喜，贵为一国之君，统御万疆的千古一帝有这种失态模样，可以见得陆舟内心是真的喜悦了。 他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近年来是接二连三有了几个皇儿，如今杨氏给他诞下一女，是难得高兴。 “皇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大殿内，许多大臣听到皇上的笑声，全都过来道喜，而这些大臣都是工业部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应该是在大殿内鼓捣什么新的机器了。 陆彰更是好奇的再往大殿内寻望，只见里边堆砌了许多金属零件，各类的加工灶台，看来是因为大雪的缘故，科学院那边的许多器材都搬到了这处大殿里。 而这段时日，陆舟与这些工业部的人同吃同住，显然是对现在的项目极为重视。 陆彰看得眼花缭乱，其实他对自家父皇是极为崇拜的，很多时候想看看父皇在做什么，奈何父皇大多时候都是国务繁忙，偶有空闲则会鼓捣一些生产装置......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父皇，这是什么？” 陆彰望着前方一个硕大的黑铁壳子，上方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按钮，整体呈四方形状，车底下还有四个轮毂，只有人坐的地方，没有马拉的位置...... “皇儿，这个以后就叫汽车。 也就是今日恰好完工，吾儿且看，这车该如何命名为好？” 陆舟自家儿子，似在考量般说道。 “父皇，这汽车儿臣早有耳闻，先前在陆庄时，那张二蛋用蒸汽做动力，驱使车架可行驶数百步而不竭。 而现在利用燃油可做动力，气缸也缩小了，或会是将来的国之重器耶？” 陆彰歪了歪脑袋，却没着急回答。 “不错，正是！” 陆舟点了点头，却一边弯下腰去抚摸那头狼。 周围的侍卫早已惊出冷汗，可谁知那狼在皇帝面前却真如同家犬一般，僵硬的尾巴竟还摇摆了起来，众人只能看着，无人感打扰这对父子外加一狼的交流。 “那该叫何？或者有皇儿喜欢之物？” 陆舟又是问道。 陆彰知道半月前，京城的第一辆火车被命名为了“皇后号”，略微一想，却又是道：“儿臣以为，今日汽车问世，父皇又喜得一女，是为我大夏的长公主。 不如，就叫公主号吧！” 后方的众位工程部的大臣听言大感意外，要知道，眼前的可是大夏国第一辆可以使用的汽车，陆舟询问太子该如何命名，显然就是想要给太子一份荣耀，好让世人铭记。 可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太子全然没有想到自己。 “太子果然胸襟不凡，未来是有帝王之姿！” 徐光明从后方走来，不由得夸赞，他不问政事，对于该夸奖的事物，是不会吝啬言语的。 陆舟却是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新月教得不错，那这汽车就叫公主号！ 走罢，回寝宫！” 陆舟言必，摆驾回宫，陆彰来时只带了一条狼，少数侍卫，回去时人就多了许多，声势也浩大不少。 新月携着众贵妃早在寝宫外等候，其中一位皇妃怀里抱着一名女婴，正是大夏国的长公主。 ...... 7017k 第433章 履带 是夜。 后宫内大摆筵席。 只有皇族外戚参与，席间，陆舟宣布要用“公主号”来庆祝长公主的诞生。 众人欢呼，可实则内心是疑惑，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汽车是个什么样子，又是有何作用。 陆舟也不多做解释，只顾着与女儿亲近。 第二日。 徐光明大早就把“公主号”开到了内宫门口，随后由内官推入寝宫。 这是一辆程亮的车子，表面已经扑刷赶紧，内饰跟更是连夜赶工镀上了黄金，坐垫也铺上了软皮。 也好在是今日天晴，车篷打开后也不用担心有雪落入车中。 可尽管是这样，陆舟也是不能马上亲自试驾的，一众內官侍卫从后方走出来将车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之后，陆舟才熟练的来到车门边上，循着驾驶舱的座位，发起点火绳点燃了引擎。 轰鸣声随即响起，可并不算刺耳，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改良，内燃机的燃烧速率已经提高了许多。 再加上许多稀有金属被逐一炼制出来，车身零件越来越成熟，若是第一辆汽车造出，很快就能大批量生产。 只不过，现在的夏国还是没有找到橡胶的。 汽车的重量大，结构都是用金属，齿轮传输过快的情况下，木制车轮已经不能满足了，所以这是汽车当前的唯一缺点。 公主号的轮毂都是全部用钢铁造的，只有在轮毂上安装有弹簧避震。 “上车吧！” 陆舟挥了挥手，身边的位置留给了新月，杨氏因为刚做生产，不染得风寒，只在暖阁内观望。 陆彰等一众皇子则是跟在了车子后边，侍卫们把车子推上旁边两条浅浅的金属轨道。 现在的众人终于知道，京城修了那么多的小型铁轨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在陆舟的规划中，京城铺设的铁轨可以给还没装上橡胶轮胎的汽车使用，两百年后的北美洲就算这么做的，等到橡胶找到后，在小型铁轨的基础上，还可以开发城市公交车。 公主号平稳的驶在轨道上，速度逐步加快，略等于人快步行走时的速度，约莫小半个时间就在后宫转了一个圈子，全程公主号没有出现任何故障，引擎声音比蒸汽机也小了无数倍。 “父皇，父皇！” 陆舟刚回下车，陆彰等一众皇子伏在车门边上，满眼是渴望的目光。 对于这些新鲜事物来说，孩童们是无比吸引的。 “都上来吧！” 陆舟第二次兜圈，自己同样做司机带上了几个皇儿。 这是夏国的第一辆汽车，让皇儿们提早接触最新事物，也可以开阔眼界，具有极好的教育意义，一个新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了。 ...... 三日后。 夏皇亲自把控，造出夏国第一辆内燃机车的消息被京城各大报社争相报道。 百姓门喜闻乐见，可并没有多少的惊讶，一来是百姓们不懂得内燃机的重要意义，而来是先前有扩音器，电话，火车等都在京城出现了，现在出现个内燃机，也不做稀奇了。 内燃机的出现很快又消停下去，仿佛只是这冬天里的意外谈资。 只是到了大雪过后，咋暖还寒，人们才发现，京城的街道上又多了几分变化。 首先是原本在水泥路上铺设的两条浅浅且不知有何作用的铁轨，忽然就派上了用场，整个京城一共有十二辆安装有四个铁轮子的车架在轨道上穿行着。 这些车架不同于火车，行驶起来极为灵活，也没有蒸汽机那么大的轰鸣声，不用马拉，只需前方做一个车夫，车子就自己能奔跑了。 只不过，由于车辆不足的愿意，这些轨道上跑的汽车暂时是不对百姓门开放的，只做大臣们上朝时使用。 每天清晨时分，这些车辆就会在固定的时候停在京城的某一个站点，大臣们只需按时在站点等候，就可以坐上车子往皇宫赶去。 皇上给这些类型的车架命名为“公车”，说是坐上这车的大臣就要本着为公为民的原则。 然而可惜的是，这京城的“车”只有十二辆，每辆车坐位只有七个......因此并不是每一位朝臣都有资格座公车去上朝的，只有夏皇钦点的人才有资格。 坐公车上朝不一定有坐自家轿子那么方便，可众大臣们都把能坐上公车当作一种荣耀，是走在时代潮流前沿的象征。 就比如有的朝臣房子是安置在东城外环区，本是没有公车路线的，可为了赶上这份荣耀，硬是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在京城绕了个圈子找到站点，也不愿放弃这个座位的名额。 夏朝大臣们也不会知道，这些引以为傲的公车，会在有朝一日成为普通百姓的出行方式...... 这一日。 徐光明早早就沐浴更衣，由仆人伺候着来到数百米外的公车站点。 在这站点内早有数位同僚等候，众人互相问候就又各自规划着上朝时要汇报的政事，夏国官吏讲求效率，平常是没有过多废话的。 徐光明这是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心情平定，望着冬雪融化后的道路表面在思考着什么，直到一阵轮毂碾压道路的响动声。 公车来了。 周围的众位大臣是一脸的虔诚，要知道这里的人，不一定是所有都坐过火车的，现在忽然能做上这”神通”之物，内心难免是激动的。 饶是作为研发参与者的徐光明也都小心翼翼，在公车的座位上好生擦拭了几分才放下屁股，等到了皇宫前下车，也不忘用手帕擦干净脚上留下的淤泥。 其他的大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心翼翼的下了车子，往皇宫内走去。 朝堂议事完毕后，徐光明并未离去，而是来到了偏殿。 夏皇喜欢在偏殿鼓捣机械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里有着许多实验仪器，许多板书上画有图纸，工程部的人经常回来这里听夏皇授课。 徐光明这时将手里的图纸拿了出来，说道：“皇上，经过老臣作业的修改，履带已经设计完毕。 这结构规划完后，以大夏的生产锻造能力，很快就能大规模生产！” 徐光明话语中带着有几分憧憬，若是这样的履带能够装在原先的蒸汽炮车上，那么在夏军的机动能力将会大幅度提高。 现在的徐光明终于知道，夏皇为什么当初会让陆庄研究院着重研究蒸汽炮车了，现在有了内燃机，蒸汽炮车上再安装上履带，那么在远北泥泞的土地上，跑车就能如履平地。 对了，这炮车皇上已经取过名字了，说是叫坦克。 “嗯，不错，这规格是按照张二蛋的车型来设计的，你本月就带领工业部的人，大批量生产一批出来，并把图纸跟内燃机秘密送到陆庄。 南北同时发力，朕要在明年开春前，造出一批坦克！” 陆舟平静的说道。 在远北的陆庄有着配套的炼油工厂，陆庄研究院当前的车辆设计水平也是位于夏国前列的，再加上有最早设立的陆庄大学，那一片土地将会是远北的工业中心。 北京城是依靠着人口来做发展，陆庄则是依靠着丰富且可直接开发的自然资源。 这时陆舟的手上有一份来自远北的密报，夏国的天月军在乌拉尔山脉与沙俄相持不下，现在有了更大的压力。 “夏国要尽早造出一批钢铁洪流，把坦克开到东欧平原上......“ 7017k 第434章 暖春 “钢铁洪流？” 徐光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这几个字搭配正在谈论的坦克，很容易就能明白夏皇所指的意思。 不免心潮澎湃。 ......把坦克造出一大批来，就如同洪流一般。 到时候远北出发，一直横推碾压到罗刹国的老巢。 想想就觉得刺激。 “不错正是钢铁洪流，夏国的疆域愈发辽阔了，有许多的山林泥地，需要我们的坦克去征服，这样可以省去诸多时间。” 陆舟解释着说道。 徐光明点了点头，只是争战的事情他向来不做多问，短暂被震撼过后，终于才想起今早上所做的公车，又是问道：“皇上，我们公车的技术是越发成熟了，内燃机在零件合规的基础上，已经建好流水线生产车房。 预计下月还能再造出一批。 同时，在夏国的各大城市，工业部也打算规划城市铁轨，便于以后推广公车。 内燃机有更多的用途，会再一次改变夏国人......” 徐光明口中的城市轨道，就是用来给公车通行的轨道。 在两百年后的西方城市都会有设计，为的是方便公车的轨道穿行。 这是在道路铺设条件，已经汽车轮毂研发不成熟的情况下的一种产物。 主要起到的就是一个过度作用。 “可以铺设，以后各省首府的轨道规格，可以按照京城的宽度来。” 陆舟点头表示同意，现在的塑胶轮胎还没有造出来，只能让汽车在轨道上先跑着，做小部分民用，以及工业开发。 其实，在历史上，坦克是在汽车之后发明的，只不过是夏国优先发展重工业，外加陆舟的超前眼观，才会先把坦克给造了出来。 现在科研人手充足了，两者同时抓并不冲突。 “对了，东面的海船是否已经出海了？” 陆舟忽然问道，他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派人准备船队，要出海去寻找橡胶了。 毕竟现在的工业规模已经不同以往了，夏国如今在硅胶塑料产业上却还是实打实的空白。 以前工业体量还不大的时候，电线，活塞等材料还可以找到替代品。 如今的工业要求越来越高，特别是内燃机造出来后，没有橡胶轮胎的话，就会大幅削弱汽车的功能。 “皇上，前些日子已派人出海了，是征远大将军带队，想必很快就会回来的！” 徐光明回答道。 征远大将军，曾经是天可汗的身边亲信，小名狗剩。 “嗯，既然是狗剩带队，那么朕就放心了！” 陆舟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 又是两个月后。 天气渐暖。 南京城自从光复后，经过数月时间的肃清，已基本完成了田亩制度的更替，不少忠于前朝的江南贵族受到惨重打击。 然而因为朱由崧提前跑路，南明皇室声望一落千丈，江南士绅一时也找不到依靠，只能断臂求生，贡献出部分土地来换得夏朝原谅。 这也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表示向夏皇妥协了。 在南京城及扬州的率先改革下，更多的顽固分子对江南的明廷势力失去希望，各州县的世族要么讨好夏皇，要么就是南下投奔唐王朱聿键。 在福建一代地区，有邓芝龙扶持的大部兵马，可还是忠于南明的。 只不过乌拉在拿下南京城后就没有继续南下，只是配合北面的刘青峰人马肃清南明军队，把金陵明廷的残余彻底消灭了干净。 所以就目前来看，江南一带的地区，民生极易稳定，已经鲜少有盲目反抗的人了。 也就是在这一日。 南京城外旗鼓宣鸣，新朝派遣的官员接一路排开，肃穆候立，等候着夏皇到来。 这是本就计划好的巡游，夏皇在收复南京后是要到金陵朝廷一趟，以便规划未来在南方的建设方向，同时也是为了稳定民心。 刘青峰与乌拉立在队伍的前方，心怀忐忑。 这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家主人，如今陆舟已经是千古一帝了，已经不能再向往日般随意了，就算是夏皇不介意，在身后还跟着有文武百官。 所以乌拉这日是刻意梳洗打扮了一番，只不过是服饰未变，依然保留着在远北时的穿衣风格，在一众大臣中尤为显目。 有重视礼法的官员对这乌大总管是毫无办法，只能暗自摇头....... 陆舟远远的就看到在路旁等候的乌拉二人，待众大臣行过拜见礼后入了金陵，只见到城内的建设尤为大气，且都不是夏朝建设的手笔，看来江南的富庶并不是虚名，从这金陵城看不出有任何天灾时代的痕迹。 一路上整齐布设的青砖石路，两旁绿树新冒枝芽，商铺林立，哪怕是方刚改朝换代，这南京城的繁华已经有所恢复了。 甚至部分产业，在一定程度上，有隐隐超过以往繁华的苗头，如今南京城已经成为夏朝南下的中枢所在，诸多北方商贾盘踞，再加上有外部环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许多威胁平民生存的土匪已被剿灭...... 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南京城的发展，现下周边的诸多富户又重新把跟脚放到了城里，想要在北方商人那边多做些生意。 要说江南本就是不缺人的，哪怕随着南明朝廷离开的有诸多江南巨贾，夏朝依然有能力扶持起新的商人来代替。 因为夏国的生产能力是前朝无法比拟的，在新的生产模式下，将会诞生出一大批新的社会阶层。 如此以来，曾经的江南仕绅对于夏朝来讲，没有过多的作用，况且治理朝政，夏国也是用自己从大学培养出来的人才，完全不需要仰仗士绅治国。 所以陆舟入了南京城，并没有接见任何的世家大族，哪怕是愿意亲近新朝的世家也都暂时放到了后边处理。 陆舟径直入了金陵行宫，这里几近奢华，有许多都是朱由崧留下的装设摆件，古董书画目不暇接，奇珍异宝随处可见......就算是做为大夏皇帝的陆舟看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朱由崧是如何把寝宫做得如此精美？ 穿过重重楼影，陆舟来到了正殿上，只单独召见了乌拉与刘青峰二人。 “皇上，朱由崧的秀女都已经送出宫外了，所以宫内显得冷清。“ 乌拉规规矩矩的站在远处，知道主子已经是全天下最大的可汗了，说话也稳重了几分，可忍不住见到陆舟就想挤眉弄眼。 “嗯，做得不错，那朱由崧活该兵败！” 陆舟神色欣慰，怪不得这偌大皇宫没有什么人影，看来是乌拉这家伙开窍了，懂得体恤民生。 夏朝初立，是断然不可向南明学习的...... “嘿嘿，主......皇上，那是当然，这皇宫内的秀女都是朱由崧留下的。 皇上是千古一帝，是全天下人的可汗，怎么能够用前朝留下的宫女来伺候。 乌拉进到城中时候，就见到这江南诸多女子都还不错，可以从周边多调集一些过来，就调个三五万美人，统统伺候咱家皇上！” 乌拉仰起头，骄傲的说道，毕竟自家皇上比南明皇上大多了，伺候的人要更多，要更好。 “呃......“ 陆舟闻言不由愣了楞，还是说道：“再选宫女的事情就不必做了，乌拉，这江南不比远北，等南方的事情稳定，你便随朕归京城吧......“ “皇上，可以的，嘿，这江南的气候，不适合乌拉，乌拉早就想回去了！” 乌拉高兴的说道。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江南，繁华倒是挺繁华的，但是抢又不能抢，治理政务又不会治理，只能随皇上回到北方还好些这样了。 “嗯，等回到京城先好生安顿一番，朕对你做封赏，随后再去朝鲜，杜二娘在鲜国执政，正是开发的好时机。 你好多送些物资过去，给二娘辅佐.....“ 陆舟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好极，好极！” 乌拉忙不迭点头，脸上大喜。 主人本来说是去年给他赐婚，可南明军队忽然来袭，朝鲜的建奴也没清剿干净，夏国上下正是用人之际，实在抽不出空来做个人的事情。 “乌大总管，恭喜！恭喜！” 刘青峰同样是恭喜道，由夏皇亲自赐婚这是何等荣耀。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朝鲜国的特殊，除非是绝对心腹，放到那片土地都会有叛变的危险，把乌拉跟杜二娘放过去是最适合不过了。 而得到夏皇封赏在那片土地，远离朝堂风险，也是世代子孙的福泽。 两人又是相互玩笑几句，就只听夏皇面色肃然，说道：“好了，接下来商议正事，看看福建的邓芝龙如何处理......” 陆舟这次来金陵督察，就是为了彻底摆平南方的逆党！ 7017k 第435章 伪帝 “邓芝龙现任福建总兵，多年来跟脚深厚，麾下兵马还算是优良，一直以来野心不小。” “其麾下的兵马除却训练有度的陆地步卒之外，还有可观的水师，大本营盘踞在泉州一带。” “据密报来看，这些水师主要还是邓芝龙在入朝为官时就收拢了，长期在倭国海域行商抢掠，是邓氏兵马的主要战力。” “在南明朱由崧逃亡后不久，邓芝龙就立唐王朱聿键为帝，改元隆武，是想用联倭抗夏的政策，来抵御夏国兵马......” 刘青峰听闻夏皇要议论，立即将收集来的所有情报都说了出来，想来是已经做了诸多功课。 金陵众大臣齐聚一堂，激情洋溢，巴不得要尽快荡平福建海边的叛贼。 “嗯，不错！” 陆舟点了点头，看着一封封密保，想来历史的发展主线是没有变动，盘踞在福建的邓芝龙是铁定想要搏一把的。 此时的邓芝龙已因有从龙之功，被封为延平王，这是邓家几世努力都换不来的荣耀。 “皇上，福建，南蛮一带，我们夏国影响小，先前没有安排过跟脚，伪唐王在福建造势，又有邓芝龙全力相助，是有一些麻烦。 不过这些都是前朝的残兵罢了，更我们的火炮，枪弹没有法比，只要夏军的部队开过去，微臣敢保证，在今年梅雨时节来临前，就把福建荡平！ 那些倭国人，也全部处理......“ 刘青峰说的信誓旦旦，南面的邓芝龙底细他已经摸得清楚，顶多就是笼络些倭国来的浪人，已经从南洋运回来的火炮。 这些在夏军的面前都不算什么。 陆舟清楚夏军的实力，点点头，说道：“南明再立皇帝是苟延残喘，再立十个皇帝也就那样，邓芝龙不足为惧。 不过我倒是听闻他有一个叫邓成功的儿子，是否也在伪帝下边效力了？” 邓芝龙不足为惧，在历史上他很快就会降清，但邓成功却是个硬骨头。 在其父投降后，硬是收拢残部与清军斗争多年，甚至一度把军队打到了金陵城下，若不是内部援军来得不够及时，邓成功过于大意轻敌，未必不能划江而治。 其后又凭借海战优势，固守泉州府的海岛厦门、金门，败荷兰大员，收复台湾，这是个人才...... 所以相比于现在的风云人物邓芝龙，陆舟还是更在乎以后会存在的对手。 “邓成功？” 刘青峰想了一会，很是干脆的摇摇头：“没听说过。” “皇上，俺也没听说过。” 乌拉附和道。 现在的邓成功不过是沿海边上的一路参将，或许在伪朝之中有些许名声，但还不足以让刘青峰特意关注。 刘青峰与乌拉两人都很奇怪，不知皇上为何要问这人的情况。 可陆舟不同，他在后世可是听说过这个大名，只不成想，现在这个时间点，其实还未到邓成功扬名的时候。 “不清楚就罢了，等以后遇到此人再说，当下还是部署出兵之事为宜。” 陆舟不再纠结此事，命人从侧殿抬出一张巨大的地图，开始安排起了后续的布兵事宜。 金陵城内的夏军已经休养了数月，当下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 半个月后。 南京城，五千夏国精兵盘踞城下。 这些士兵全部都是身着统一迷彩简装，脚踏皮筒靴，身背澄亮长刀，头顶钢盔，身旁皆有战马，若是细看之下，每人的腰间还有短制火器，马上亦是挂有长枪。 夏军的衣装是越来越薄了，随着火器全面标配，用到刀枪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 这是一只近现代化的骑兵部队，在金陵城已经休整完毕，正是精力充沛，战意昂扬时。 除此以外，在离城池更远的地方，城郊兵营，五万夏军整装待发，这些大部分都是近一年时间，在北方中原地界训练的新兵，已然能够熟练运用火器。 在一些特殊的营队里，则是由夏军的老兵负责，比如重炮营，空天营（热气球），爆破营等，同时还有许多的战车，一眼望不到边。 营兵气势雄壮，队列极其严整。 随即只听一阵礼炮声响，夏军队伍依次出列，往南面开去...... ...... 从南明下到福建需要经过徽州。 明末时期，所谓的福建省占地极大，包含了有大部分江西以及浙江地界。 甚至，这时的台州亦是属于福建府所管辖。 夏国兵马一面南下，另一路从台州（今浙江地界）欲意将伪明兵马分成两截，好分而剿灭。 与此同时，夏国南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寻找丢失踪迹的朱由崧。 这家伙自从南京城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了踪影，哪怕连残存的南明军队都找不到自家皇上，只要后边又立了唐王。 夏军虽然不惧南明残余那点势力，但是弘光朝廷流落在外始终是一个隐患，因此陆舟一面命人去寻找。 好在是进了徽州不久，就发现了端倪。 在徽州地界还有少数的弘光朝廷兵马，装作匪寇，流落在山林间，似乎是想躲避追踪。 夏军派去热气球探查，弘光残兵逃跑得也就更快了，夏军很快派去兵马追击，终于在一处民宅中发现了残兵踪迹。 “头头抓住了，是一位重压要人物！” “是什么人？” “御前大将军，江南御史，黄得功！” 被绑住的那人倒是极为硬气，被压倒陆舟面前还自报家门。 “哦，原来是黄得功！” 一旁的乌拉点了点头，随即招呼道：“拉出去砍了！” 黄得功倒是愣住在原地了，不知是哪里的猥琐汉子，居然如此不按照套路出牌。 《剑来》 顿时脸色吓得苍白。 居然没有人来招抚？ “且慢！” 好在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犹如天籁。 说话之人正是陆舟。 他这次难得南下，力排众议御驾亲征，没想到还没到主战场就遇到了大鱼。 看得出来兵卒五花大绑压上来的第一个人是黄得功，一脸桀骜不驯模样，可眼神中还是有恐惧的，先前的嘴硬只不过是归降前的套路。 只不过，此人本该是在长江沿岸上狙击夏军的，不知为何坑了史可法后，开始往南方撤离了。 而且，黄得功的官职不过是一镇督军，明明先前是受史可法节制，现在这么快就变成御前大将军了？ “我且问你，你这个御前大将军，是谁封赏的？” 陆舟低声问道，浑身上下有一股气势，不怒而威。 “这......” 黄得功踟蹰不语，一来是被这气势所震慑，二来是眼前这人如此年轻，可周围的人却对他恭敬无比，黄得功隐约猜到了这人是谁......这很可能就是夏国的皇帝。 在面对这千古一帝的时候，哪怕是不畏生死的黄得功，脑海中也不由空白了起来...... “怎么了？你这御前大将军是哪来的？” 陆舟见黄得功不语，再次开口询问，一旁的侍卫也都已经做出了凶恶状，似乎随时要把眼前之人撕裂。 “我......“ 黄得功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所说。 好在是这个时候，外边的骚动声再次响起，很快有兵卒禀报：“皇上，外边又抓住了一个胖子！肥得很！” “哦？” “押上来吧！” 陆舟闻言心头一动，再看黄得功的脸已经变得更白了，浑身还颤抖着。 直到那胖子被压了上来，众夏国将领都不由呼吸急促。 这年头能吃得如此胖的人没有多少人了，况且还是跟着黄得功一块的。 传言朱由崧逃跑时就是朝着徽州地界去的......如此看来黄得功为何突然有了这么多的头衔就解释得通了，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弘光朝廷的伪皇帝。 黄得功还不停的给着这胖人使眼色，莫要再嚣张吃大亏了。 “这么看来，你就是那朱由崧了？” 陆舟不由问道。 可谁知，那胖人更是硬气，直接开口训斥：“放肆！朕的名字是你能直接叫的吗？！” 第436章 活捉朱由崧 「朕就是朱由崧，朱由崧就是朕，尔等还不快快松绑！」 「小小胡夏，竟敢如此不知礼法？」 「快松绑，哎呦，疼死朕了！」 朱由崧似乎突然不怕死了，面对众多夏国将领骂骂咧咧，完全不怕被一刀砍杀。 其实朱由崧也是想开了，走到这一步，除了骂人，他也不能做更多事情了。 倒是他一旁的黄得功脸被吓成了猪肝色。 本来黄得功是想装装硬气来着，可谁知自家主人竟变得癫狂起来。 这不是在坑人么？ 「来人啊，松绑。」 陆舟站立前方，很是大度的命人过来松绑，相比于破罐子破摔的朱由崧，陆舟反而更有皇者气度。 他看着朱由崧一身狼狈的模样，又说道：「当下人也松绑了，你有何打算啊？」 看似是不经意间的一问，周围人都不由屏住了气息。 黄得功目不转睛的盯着朱由崧，小声提醒：「皇爷，可是要好生回答啊......」 若是回答得不好，夏皇就要送他们一程了。 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再表现出任何野心。 而当然了，若一心求死除外。 「打算？哈哈哈！」 朱由崧冷冷一笑，却道：「还有什么打算，听说你不是在草原上有个牧场，把我放到那里去吧.....我，不想复国了。」 朱由崧用嘴硬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话。 众夏国将领眼光一亮，朱由崧居然降了！ 虽然当下在福建的唐王朱聿键已称帝，可朱由崧才是末代正统，有他投降夏朝，那么就能平息很多偏远的反抗势力。 夏朝继承天下，也更名正言顺。 黄得功心中苦涩，在听到朱由崧的回答后，他先是止不住的难过，可内心深处又有些矛盾的庆幸。 没有被夏皇一枪毙了，这也是一种幸运吧。 「也好，颐养天年也是不错的选择嘛，我夏国领土辽阔，与人宽厚，只要不是犯下大错，泱泱夏国还是容得下你们的.....不过，草原上已经没有位置了，你去远北吧，那里虽然偏远，我准许你免去劳役，按退位皇子规格供养。」 陆舟傲然说道。 朱由崧没有异议，远北虽然远，可是有夏皇保证，估计生活也不会太苦......只是，以后就要跟这温暖的江南诀别了。 想到这里，朱由崧忍不住流起了眼泪，竟比他被攻破都城时还要难过。 「还有你呢？黄得功，是愿意追随朱由崧归降，还是硬抗？」 陆舟转而问向一旁的黄得功。 「愿降！愿降！」 黄得功最后也不装了，直接走到最终流程，什么金戈铁马，什么建功立业，全然变成了泡影，他像是一下老了十几岁。 「夏皇，我归降，也无力再征战了，也把我放去远北吧。」 黄得功说道。 陆舟点点头，随即有有礼仪大臣送来退位文书，告江山社稷书等已拟好的文件，朱由崧也不推脱全部签上名字。 …. 在朱由崧名义上的明末朝廷，就这样被「合法」转到陆舟名下。 俘虏的两人自此获得了自由，很快被人带往北面。 徽州也自此拿下。 大军继续南下，不久之后朱由崧将会无比庆幸自己尽快签下了投降书。 .....福建山多，且崇山峻岭连绵。 从徽州一路过来时平原广阔，可是一进到福建地界后，地势就像高了不少。 好在的是，夏国士兵全部都是野战经验丰富，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 「皇上，福建地区贫瘠山多，百姓多靠海岸生存，若在以往山中是没什么人的，只是这些年又是饥荒又是兵荒马乱的，不少百姓都跑到了此地避难。 这些逃难的人成群结队，拉帮结派，每每占据了一处山头后就立村落，慢慢的人就多了，战乱这几年，福建总兵的实力却是不断在增加的。 因为他们不缺人口。」 刘青峰骑马护卫在陆舟的马车前，解释着周遭情况。 「人口是一直都不缺的，主要还是郑芝龙有手段，这福建在数年前就只认郑家把控了。郑家趁天下大乱之际一直忙于扩大地盘，充实自己的私人力量」 另一位南方将领说道：「只不过，郑军遇到了我们，算他倒霉。」 这一路上遇到了诸多堡垒村，都是郑芝龙这些年化民为兵训练的山民百姓。 可这些手持原始武器的山民哪是夏军的对手。 这一路上夏军畅通无阻，唐王几乎就等于没有守军。 这时的夏军正在进攻一座重要的城池，夏军数轮火炮过后，城门就打开了。 随后是清剿的部队，随军的文工团，专门安抚百姓的官吏等等入城.....夏国又拿下一城。 此时距离唐王大本营的福州城不过两百里。 .....「报！有郑芝龙使者！」 夜，陆舟正在处理公文，忽然见到有侍卫来报，他将文书放下，将人招了进来：「郑芝龙的使者？这时候来，可是来投降的？」 「皇上果然圣明！郑家暗中来信，想要归降夏朝了！」 侍卫高声说道，他将手里的信封给到身旁的刘青峰，刘青峰看后也忍不住感叹。 他今日还跟皇上在打赌郑家何时求降。 刘青峰说的是郑芝龙家大业大，怕是要打到福州城下再降，而陆舟说的是就在这两日之间。 「皇上，你真是神了！ 郑芝龙兵多将广，没想到这么不经打，还没到家门口就降了......」 刘青峰感慨道。 「郑家靠经商起家，当然不会陪上所有家底，就是可怜了唐王，他不过是一个傀儡。还有一个就是，郑芝龙虽然降了，可是郑家枝繁叶茂，不能代表所有郑家人都会降的。 大军还是按计划推进，不得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陆舟嘱咐道。 「也是，就怕他鸡蛋不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刘青峰很快明白了陆舟的意思，主要是这种情况再明末实在太多了，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父子两人各投两方的情况并不少见。 「郑芝龙降得还是太快了啊。 这样吧，同时派使者过去，如果郑芝龙想要投降的话，就把他的儿子送过来作人质。」 陆舟笑着说道。 万剑长空 第437章 人质 福州城，位于福建东部群山环绕之地。 此城古来又称为闽都，曾经因为地处偏僻，人口大多迁居于江淮一带，故而在历史上一度十分凋零。 可自从明初以来，大力发展海运，国内航海制造业逐渐发展为世界先进之后，福州城内的百姓才逐渐聚集以来。 此后经济逐渐发展，在明朝中后期一度成为了东洋海外贸易的中心枢纽，同时也是福建市舶司的所在地。 不仅如此，在明朝末期，欧洲的葡萄牙、西班牙、荷兰、意大利等国同福州的接触渐趋频繁，郑芝龙所在的郑氏家族凭借着地利，把控福州城数十年，不管是财力还是西洋武器都是不缺的。 郑氏本来是极有底气，再加上手中有唐王作为傀儡皇帝，未免不可做一番事业。 在历史上的郑成功就一度北上，差点从***手上解放了南京城。 可也正因为郑家接触的火器多，是见过世面的认，所以当斥候回来禀报，夏军人手一把线膛枪的时候，他们极为慌乱。 除此以外，夏军还有能飞在空中的热气球，还有威力巨大的火炮车......郑氏所知道的种种，都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夏军的火器，比西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父亲，我们真的要归降夏朝？」 府衙大殿，郑氏父子几人秉烛夜谈。 「眼下的形势不得不降了，跟夏军作对，绝对是死路一条，况且我还听闻夏朝皇帝为人开明，从不打压商人，甚至还鼓励.....我们郑家不就是为了安稳的做点生意嘛。」 郑芝龙人到中年，想得很开。 其他的几位儿子听闻都不由沉默了起来，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赞同。 良久过后，才有一人站起来说道：「父亲，我看我们还没有败吧！ 在崇祯皇帝时，我们郑家就在海上开辟了大片基业，福州城打没了还有大海，还有东洋琉球。 对了自从数年前，我们就开始往东番（台湾）运送中原的灾民，如今岛上多是我大明的子民在开辟土地，大不了去东番。」 说话的人是郑芝龙长子，郑森，若是再过半月之后，便会被隆武帝赐名为成功。 当下他还是在用本来名字。 「大海虽然好，可终究是无根之地啊，孩儿，脚下的地才是我们的根，你能离开几年，十几年，但你能永远不回家？」 郑芝龙叹息道：「再说了，就算你逃到了海上，以夏军的能力，活捉你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父亲，你老了！我们怎么能辜负陛下的希望？」 郑森忽然说道，一众兄弟们都惊讶得说不出言语。 郑芝龙一众儿子中，也就邓森最有主见了。 郑芝龙见到长子不愿归降，似乎是不愿意将气氛弄得太过于尴尬，只得暂时停止了这次商议，打算过两日在议。 众子嗣离去后，从侧屋里走出了一道人影。 …. 郑芝龙站起了身来，对着那道人影极为尊敬，他问道：「使者大人，怎么样？夏皇他想要谁去做人质？」 「就是他了，你的长子，郑森。」 使者淡然说道：「放心吧，夏皇四海一君，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不会让郑家平白无故死人的。」 「哎，也罢！」 ...... 第二日。 福州城震动。 作为福州长期以来的把控者郑芝龙降夏，并当夜活捉不愿归降的长子送给夏皇作为人质，由夏皇秘使亲自押送到夏军大营内。 不过五日，夏军大部队来到福州城 下，郑芝龙亲自打开城门迎接。 「吾皇万岁，万岁！」 郑芝龙携百官迎跪。 这时从郑芝龙身后竟直接走出了几名官员，来到陆舟身后，看来是夏朝提前就在官员中安插好了内应。 看到这一幕，郑芝龙惊得背后冷汗涔涔，还好归降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上，在事变的前一夜，伪明隆武皇帝跑了，同时跟皇帝跑的，还有郑芝龙的小儿子。 这一切过于蹊跷，也不知是不是提前有人报信了......」 安插的官员内线说道。 陆舟听在耳中，却没有过多的意外。 像邓氏这样的大家族，做两手打算是很有可能的，那隆武皇帝指不定就是郑芝龙放走的，而他那小儿子估计也是他劝走的。 毕竟鸡蛋不能全部都放在一个笼子里嘛。 只不过郑芝龙估计很快就要后悔安排一个小儿子跟伪明皇帝跑路了，因为夏军有绝对强大的实力。 经过使者回来确认，郑芝龙的小儿子对战争完全没有斗志，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陆舟也跟被压回来的人质邓森有过几次交流，发现此人头脑灵活，才华横溢，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郑成功无疑了。 当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郑森还没有接受过隆武皇帝的召见，还没有被赐名，对朱明皇帝的感激远没有达到顶峰。 还是可以收归麾下的。 只不过当前还不是时机。 下方的郑芝龙胆战心惊，陆舟沉默良久过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将其轻轻扶起，一边行走着，一边道：「爱卿幸苦了，伪明皇帝逃跑的事情我已听说，不是什么大事，不打紧，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我却听说，郑家在海边有七百余艘战船......」 「我的战船此后就是皇上的战船，供夏军调用！」 「嗯，不错，不过我还听闻，在海的一边，有个东番岛......」 「东番岛都是我们送去的移民，夏皇想要，我可以派人带路！」 「嗯，不错。」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进入了城内。 ...... 福州城内的伪明皇宫其实还没有修建完毕，陆舟坐在临时龙椅上，对着郑氏一族发号天恩：「邓芝龙，归降有功，又甘愿奉出战船、土地，现破例封赐为安国公。」 地上跪着的郑芝龙闻言大喜，他辅佐隆武帝上位，也不过是封了个安南侯罢了，没想到夏皇却如此慷慨。 而且夏国要比大明朝更加强大，这个安国公就更显得尊贵。 可接下来，却听夏皇说道：「郑芝龙，你也不要过于高兴了，你的封位是一人之下，可是夏国的爵位是没有军权的，此后郑氏不得掌军，但是可以从商。 东洋这一片区域是不能碰了，在大夏的北面，同样是有的辽阔的土地，有着无数的小国，夏国正需要你这样的商人来带动经济......而这，也算是建功立业，你可愿意？」 郑芝龙沉默了一会，毅然道：「臣，愿意！」 喜欢回到明末建工业 万剑长空 第438章 投降的第二任皇帝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郑芝龙从未想过真正的去行兵打仗，相比于潜在的巨大风险，他更愿意得到一个无比荣耀的名分。 而且很快，他就会庆幸他当下的选择。 在夏军进入福州城的下午，有一对人马从南面的海岸回来，他们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浑身还带着硝烟的气息。 在这队人马的后方，还带回了几名衣着华贵的俘虏。 「郑爱卿，这位可是你丢失的小儿子？」 大殿内，陆舟指着前方的一名青年问道。 郑芝龙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跪地，颤抖着说道：「皇上饶命！小儿他未告而走，追随伪帝，我是实在不知啊！」 一边说着，一边跪下磕着脑袋，他全然忘记了上午还被嘱咐过的，夏国人不兴磕头这一套。 他是被吓坏了。 怎么可能......小儿子跟隆武帝是数日前他故意防水逃离的，夏军进城还不过半日，隆武帝以及一众随从就被抓了回来。 事实证明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福州城一直都在夏军的监控之下，隆武帝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夏皇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么郑芝龙心底的那点小动作更是逃不过夏皇的眼睛了，他如何能不惊惧？ 夏皇果然是千古一帝，明察秋毫。 郑芝龙在恐惧之余，也不由得感慨，看来夏皇能一统江山，打败不可一世的建奴，还是有原因的。 良久过后，大殿上的陆舟才缓缓开口了：「郑爱卿多虑了，既然找到了你家小儿子，那么还是快快领回家去，外边兵荒马乱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好啊。」 陆舟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甘露。 「谢主隆恩！」 郑芝龙连忙领命退下，相信经过此事之后他们郑家只甘愿做一个勤劳的商人，再也不敢染指朝堂内的是事情了。 郑家人很快离去，连看也不看留在大殿的隆武帝一眼。 此事的隆武帝朱聿键很是郁闷，他当上皇帝明明还没有多久，就被郑家给背叛了，想当初要自己做皇帝的是郑芝龙，如今第一个背叛的居然也是他。 「哼，商人重利忘义，陆舟，你重用邓芝龙，就不怕他再背叛你？」 隆武帝怎么说也是皇室后裔，在面对陆舟时全然不惧，表现要比朱由崧好上太多，甚至还能张口就玩起离间计。 「那是你多虑了，夏国正需要这样有狼性的商人，好让他们去给我的夏***队开路，朝堂的精力是有限的。 但是这天下的江山还有很多，总是需要一些华夏子民去探寻不是？ 我觉得郑芝龙这人就很合适。」 陆舟平澹的说道，这时他从台上走了下来，透过珠帘背后，可以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华夏子民？」 朱聿键闻言心头极为震撼，再看眼前年轻健康的夏国皇帝，他心头泛起了一股无力感。 …. 是啊！ 夏国疆土如此辽阔，可以容得下一切，他偏居一隅之地，又如何反抗得了。 朱聿键与南明的第一任朱由崧不同，他做为唐王时就经历许多磨练，甚至一度被崇祯皇帝打入大牢长达七年之久。 曾经痛苦的经历让朱聿键对于崇祯帝本就有一丝抱怨，对于夏军攻破北方都城他是没有多大怨恨的，相反他更痛恨趁着大明天灾不断劫掠的关外***。 可是***已经被夏军消灭了，这个曾经皇室鹰犬的后裔，在关外统一的一支大军，救汉民百姓于水火...... 「夏朝果真是要四海归一？」 朱聿键忍不住问道。 「是啊，从远北开始，我们还在与罗刹人交战，现在应该打到他们最重要的都城关外了，那一片的土地之辽阔壮美，不亚于大明的辽东啊...... 还有东面的海域，数千年来一直未被中原纳入版图的朝鲜岛也会是夏朝的东部出海口，直逼琉球......」 陆舟很是耐着性子介绍，历史上的这位隆武帝口碑不错，是想建功立业，只不过时运不行，当了皇帝后有位无权，也是个傀儡。 「那朝鲜国地处偏僻，冬季时极端寒冷，兵马粮草都进不去，又如何控制？」 朱聿键忍不住问道。 「夏朝正在修建铁路，有蒸汽火车，一切都有可能，以后从北京城到朝鲜岛，只用不到十日的路程。」 陆舟炫耀着说道。 「果然，这一切都是真的......」 朱聿键惨然一笑，他甚至被陆舟说得还有一丝丝的激动，紧接着又问道：「我还听闻，我那不成器的亲戚朱由崧已经向你提交了降书，对吧？」 朱聿键本来是不大敢相信最后一件事情，南明刚刚建立起来时候兵强马壮，就算金陵城丢了大明的家底还极为丰富，朱由崧怎么说降就降了呢？ 「哦，我这里有他写的降书。」 陆舟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很是自信将降书的原件递给朱聿键观看。 朱聿键如遭雷击，这的确是朱由崧的字迹，只见到上方书写：「夏军威武，势不可挡，夏皇欲建万世之根基，朕心敬佩之意如滔滔江水......现归降于千古一帝夏皇陆舟，献残明基业，以作赎罪，夏皇今后便是我等之主人，便是天下之主人，朱明皇室切莫阻拦，回头是岸......」 ...... 朱聿键从他曾经的皇宫走了出来，这时他的脚步有些轻浮，这一半是被朱由崧给气的。 但是心头的这番气愤他是怎么也传递不到夏皇的身上，因为现在他也有一种感觉，这皇位有夏皇来坐，挺好的。 除非朱聿键是想死，才会继续反对。 朱聿键现在自由了，因为他也向夏皇俯首称臣，换回了莫大恩赦。 只不过他没有向其他皇室一样，请求分配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恩养，他反而是向夏皇请求，削去他南明皇位之后，想要到夏国的每一片土地去看看。 一来是朱聿键一直都有仗剑走天涯的愿望，二来是他想看看这天下是否真的如夏皇所言，都将匍匐在中原皇朝的脚下。 宽宏大度的夏皇答应了朱聿键的请求，在朱聿键卖出皇宫的那一刻感到浑身无比的轻松，他向夏皇要了一些盘缠，身后还跟了几名明显是夏朝监视者的冷峻侍卫。 朱聿键也不在意，迈着洒脱的步伐，往福州城外走去，他的第一步计划是想从南走到北，往遥远的远北去看看。 自此一来，南明第二任皇帝的短暂起义，就此结束了，在夏军的诸多征战中，就如同一朵毫不起眼的水花。 万剑长空 第439章 无人敢叛 “怎么样，今日之事是否感到意外？” 朱聿键走后，陆舟挥了挥手，从侧殿走出一道年轻的身影。 此人正是郑森，郑芝龙的长子，方才郑芝龙带着小儿子离去，惶恐之余，全然就忘了长子还留在夏皇这里作人质。 但不管怎么样，郑家在福州城的大势已去。 “意外之极。” 郑森点点头，说不意外是绝对假的。 短短数日的时间，他经历了隆武朝的灭国，父亲的背叛，乃至于方才，自家皇帝都向夏皇俯首称臣了。 他甚至现在有些惶恐，还不知夏皇为何会单独将其留下。 难道是之前他叫嚣复明叫得太凶，被夏皇的眼线告密？ 郑森心怀忐忑。 “那么接下来也该安排你的去处了，是跟着父亲一起行商，还是留在朝中，为我大夏国效力啊？” 陆舟像是随意的问道。 可这样随意的态度，在郑森的眼中就是极为的高深莫测，他不清楚夏皇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他干脆直言问道：“我郑家人，还能有入朝为官的权利？方才可是说，只能行商了......” “可以有特例，而这也是我留下你的理由，不过你愿意为我夏朝效力的话，最好让我看到你的忠心。” 陆舟平澹说道。 郑森闻言，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当然是想建功立业的。 对于行商来说，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极为无聊。 其实他已经对南明朝廷彻底失望，方才朱聿键的表现他看在眼中，而且这时的他跟南明隆武帝的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年轻的郑森那颗拳拳忠心尚未被任何人收买。 “臣，邓森，愿为吾皇效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森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效忠。 “臣有一计，今日隆武帝归降之后，还望陛下发出昭告，今日起还有称帝叛乱者，绝不纳降，无论是何身份，一概当作死罪处理。” 郑森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何出此言？” 陆舟极为意外，这个想法是他从未有过的。 “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两位南明皇帝都心甘情愿的归降，在福建又有郑氏效忠，这天下，所有人都能看出是夏朝的天下了。 不管是谁想复辟都没用，还有想称帝的，都只不过是为了想浑水摸鱼，最后讨要封赏罢了。 这样徒增混乱，还不如夏皇直接出言威慑......相信以夏皇之威，作用绝对是意想不到的。” 郑森回答道。 “好，这个主意不错啊，郑森没想到啊，先前还对明朝忠心耿耿，如今这变化......嗯，很有前途。” 陆舟忍不住的夸奖道。 “额......” 郑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想到他的建议很快就被夏皇采纳，正受宠若惊至于，又听到：“既然你诚心归降，那么我便再赐你一个名字把，成功，这个就是你的名字，寓意祝我夏朝早日成功一统天下，四海归一。” 郑森大喜过望，这个名字他很喜欢，连忙谢道：“谢主隆恩，万死不辞。” ...... 夏国大军在福州城驻扎了一月有余。 在这段时间里，有郑家的帮助，夏军很快就控制了福州城到漳州的一大段区域，毫无阻碍，现在夏军的兵马已经驻扎到了福建海岸。 在海岸一片地方，夏军还接手了郑家的诸多海港、战船。 陆舟采取了郑成功的建议，对外发布了最严厉的叛乱惩戒措施。 在南明两任皇帝都心甘情愿归降的前提下，夏皇无疑是天下共主，在这样的情况下，果然就没有胡乱称帝的人跳出来搅乱局面了。 唯一还敢跳出来跟陆舟叫板的只有身在广西的桂王朱由榔，只不过朱由榔或许是迫于夏皇的淫威，迟迟不敢称帝。 朱由榔只是一味的教唆山间土着拒绝夏军的推进，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抗夏军，以至于还对大明尚存一丝希望的人，都彻底寒心。 “皇上，此间事了，西南海岸一带很快平定，就剩下那传言中的东番了。 不过东番岛小，我已命夏国水师前往东番岛，想必很快就能控制住小岛全境了。” 刘青峰过来禀报道，连续多年的征战，他已两鬓斑白，这次的东番之战，虽然刘青峰身经百战，可是陆舟也不让他亲自前往了。 毕竟刘青峰善于在陆地征战，并不习惯指挥水师。 “东番可不是小岛。” 陆舟先是纠正了刘青峰的错误，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的人们总以为台湾是一座荒芜的小岛，这或许也跟那边落后的生产方式有关。 “东番是一处对我夏国来说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若是没有东番，我夏朝就永不完整。 夏军在福州城要建立南洋水师，东番岛上同样要有......还有啊，传令下去，这次海战若是遇到红发的西洋人，出现在东番岛的，一律格杀勿论。” 陆舟心理清楚，这时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初具规模，已经开始对台湾岛染指，有环球视野的荷兰人早就看到了台湾岛的巨大潜力，这是陆舟所不能允许的。 “遵令，微臣知道了。” 刘青峰点了点头。 不多日后，夏国人就从中原掉来了千人队的工匠，已经五百人的水师军官部队。 今后福州城将会是夏军在南洋的战舰建造基地，而那五百名海军军官是夏军从七八年前就开始培养的新式海军部队，他们从贝海尔湖开始训练，一直到南洋，为的就是建设一支真正的现代海军。 又过了半月后，西南平底，广西的桂王朱由榔也停止了叫嚣，夏军一路闯入两广总督府，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只不过夏军并没有捉到桂王朱由榔，有传言这位明朝的遗留皇嗣是流亡到了交趾国。 这时的陆舟已经顾不了朱由榔的死活，小小的一个朱由榔还完全不必他一直放在心上，只需安排给下边的人去做就好了。 就比如他最新招募到麾下的郑郑成功就极为好用，已经成功的帮他光复了广西，如今整个闽南、两广一带皆是一片迎接夏军的潮流，明廷皇室彻底无力回天了。 换源app】 陆舟开始班师回朝，行至半路的时候，就收到了夏军已经在郑氏战舰的掩护下，登上东番的消息，全军大喜。 又过了半月，陆舟回到北京城，杜二娘给他送来了一个意外的俘虏—多尔衮被压来北京了...... 好久不见.... ^-^！ 这年头，打工又不好打工，只能回来写小说这样子了。。。。 还大胆开了一本新书《重生一路向芯》 新书是在编辑大大耐心建议下，反复改了几次，最后又换了题材......前后花了小一个月时间......大家有票的话，可以投给新书哈~ 另外。 在准备新书期间，我也把《回到明末建工业》这本书写到结尾了，稿子存在后台里，每天修改下就能上传两章。 所以是两本书同时更新。 这本书虽然留下看的人可能不多，但好歹也算给还在的读者老爷一个交代，嘿嘿~ 《回到明末建工业》好久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0章 游行示众 多尔衮从朝鲜国一路来到了北京城，从一路上的叫嚣，到最后变成了恳求。 他曾经对身边押送他的夏国武士说过，如果夏皇宽宏大量，那么多尔衮愿意辅左夏国管辖关外的建州一带土地。 并且多尔衮还表示，他将会像他的祖先一般，对中原王朝无条件的服从。 前提是夏皇必须恢复他建州王的头爵。 至于其他的，多尔衮表示不会计较太多。 可是事与愿违，多尔衮被压入大牢之后，迟迟都没有见到夏皇，提出了好几次要面见夏皇的想法都被拒绝了。 直到有人告诉他，夏皇其实早就从福州的战场上抽身回来了，夏皇之所以迟迟没有召见他，是因为夏皇觉得他不重要。 夏朝的大臣一律都认为，多尔衮这样的建奴没有资格出现在夏朝明亮的金銮殿上。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夏皇小儿，竟敢如此无视于我！” 多尔衮气急败坏，夏皇竟然敢如此侮辱与他，就不怕残存的建州部作乱？ 其实多尔衮不知道，在陆大以及杜二娘的手笔下，曾经的建州部早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建州只有远北第一铁道修建队，远北第二挖煤大队。 曾经的建州诸部，变成了远北劳役的产出地，原本的地盘则是被引入了新的人口。 哗啦~ 这时牢门外有狱卒前来，随从的宫廷官吏宣读起了圣旨：“夏皇有令，建奴多尔衮者罪大恶极，本应秋后斩首，可念其本为大清后裔，死罪可免，但要发配远北挖煤......” 官吏读完，全然不顾目瞪口呆的多尔衮，又是说道：“准备一下吧，夏皇开恩，免你剥皮死罪，但还有一个要求，在北京城游街示众三日，为你曾经劫掠过的百姓赎罪！” 官吏说的话语气越来越冷，最后冷笑一声，彻底的离去了。 只留下大牢里发愣的多尔衮。 ...... 翌日，多尔衮被压上了牢车，从天牢大狱开始绕北京城行走。 初始的多尔衮还有几分硬气，口中骂着夏皇究竟是有多么的不仁义，可是当他被压上牢车，满街游行的时候，多尔衮忽然就开始感受到恐惧了。 满大街的百姓疯狂的喊着打杀声，多尔衮就如过街的老鼠，不断的有人朝他丢来臭鸡蛋以及一系列的污秽物。 多尔衮被这一幕吓尿了，尽管他曾经杀人如麻，在经历审判的这一刻，他却不敢面对恐惧。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崇祯九年，建奴入侵京畿，我村里一干老幼皆是多尔衮杀的！这些天杀的建奴，还得京畿这么多年生灵涂炭！” “多尔衮就该杀，奴隶了我们多少胞族？” 京城百姓齐声讨伐着。 这一整天下来，多尔衮已经是精神涣散，不成人样了。 他开始求饶，可是就算是夏皇答应放过，京城的百姓也都不会答应了。 京畿一带的百姓其实是跟建奴有着血海深仇。 这么多年以来，京畿一带的百姓不知有多少是被建奴杀掉或者是被掳掠的...... 第二天游行时，前来声讨的百姓更多了，有的人是听闻了风声之后连夜从外地赶来。 为的就是能将手里的污秽亲自丢到多尔衮身上。 “好残忍啊！皇上！快看！” 在皇宫内的一处高台上，乌拉指着外边的曾经，极度兴奋。 他本就是个极度变态的人，就喜欢看这样的场面。 陆舟则是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远处不成人样的多尔衮，心头也是长处一口气。 此人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不管多尔衮是在关外，还是在真正历史上的入关之后，无论后来的文书上如何洗刷，都抹不掉建奴的所作所为。 对于这样的人，如何惩治都不为过。 “让人看着点，别让他死了，远北的矿还要人挖呢。” 陆舟简单的提醒一句，便不再多看外边的情景了。 这时，他又忽然对着乌拉说道：“既然多尔衮已经被捕，朝鲜国也光复了，朕也该履行承诺......你跟二娘的婚事，这个月就办了吧。” “皇上，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乌拉不好意思的挠起了脑袋，又低声细语：“既然这样，那就谢主隆恩啦。” ...... 半个月后。 乌拉跟杜二娘的婚事正式开始筹备了。 杜二娘也被从朝鲜岛召回了北京城。 由于乌拉是追随夏皇最久的部下之一，作为夏皇的心腹，乌拉的婚礼筹备得极为隆重。 草原上的朋友提前半月就来了。 甚至还包括山林中的野人女真，远北陆庄的驯鹿部落......草原边缘的诸多小国，全部都一一派来了代表。 这些人在靠近北京城的时候都坐上了火车，由夏朝统一安排入城。 在乌拉的婚典上，夏皇还特意批准了使用汽车迎亲，这还是在夏国历史上的首次，一时间好不热闹。 “皇上，我们该走了！” 两个月后，乌拉跟杜二娘告辞。 夏皇给他们在北京城办的这场婚礼令乌拉两人终身难忘。 可乌拉跟杜二娘身上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责任。 那就是在遥远东边的朝鲜半岛。 在那片中原王朝从未纳入版图的国度上，陆舟需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人去代理管辖的权利。 而这样的情况下，乌拉跟杜二娘是最佳人选。 除了他们夫妻两，陆舟也暂时想不到派谁去更合适了。 “端着一年，慢则两年半，等从京城的铁路修到朝鲜岛，中原对朝鲜岛的把控加强，你们就可以随时离开朝鲜半岛了。” 陆舟拍了拍乌拉的肩膀，随即目送着依依不舍的两人离去了。 ...... 第二年初春。 夏军的战船已经登上了东番岛，从传回来的战报来看，岛上的西洋人已经初具规模，但是一些重要的城池没有被占据。 夏国军人在东番岛上经历了数次生死战争，总算是控制了岛上全境，自此一来，夏国就已经算是控制住了所有原本南明的土地。 大明王朝，已经是彻底的亡了。 而此时，在中原的西南，成都府周围的田地改革计划初见成效，在夏国人先进的耕种技术加持下，不断的有蜀地山野百姓放下武器，心甘情愿的出来做个良民。 毕竟有田种，有饭吃，谁还愿意在山中当土匪呢？ 这时的张献忠很郁闷。 第441章 围剿大西国 成都府。 张献忠在群臣的注目下，登上了皇位，而这个位置他如坐针毡。 就在方刚传回来的消息，天下几乎所有反叛夏国的势力全部都被清剿，或者归降了。 放眼天下，几乎也就大西国凭借着风骚走位活到了游戏最后。 可是眼前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前段时间，夏皇有政令，还敢称帝的人一律不得招抚，直接灭杀。 这让张献忠的内心极为纠葛。 夏军已经进入到川北了，似乎大西国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据守的了。 “皇上，要不然，我们躲到山里？在山林中有许多被收服的部族。” “进入山林中或许可以，传言在无尽森林的另一端，还是有蛮夷国度在生存的。” “这事或许可以，就是可惜了，这成都府......” 大殿下方，众大西国臣子议论。 整个场面充斥着一种紧迫感。 仿佛每个人都担心自己的决策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 而这种紧迫感又反过来加剧了大西国君臣的焦虑。 可说实话，大家其实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里的。 成都府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大西国在这里发展得极好，要不是夏国人突然杀来，他们生活简直不要太好。 “夏国的土地政策极为有效，若是躲入山林中，怕是还是要被夏国人给逼出来。” 有人小声说道。 这时，大殿内又是一阵寂静。 良久过后，张献忠长叹一口气，说道：“眼下是舍不得逃也得逃了，今年川北的百姓全部都倒向夏国人，成都府我看是撑不了多久。” 张献忠此话一出，众位大臣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没有人质疑张献忠的判断，最为明末跑路经验最为丰富的匪寇，通常只要张献忠判断说某一个地方不能待，那么绝对就是危险的。 “不知道李将军出去巡查回来了没有，也好看看夏军的动向。” 一位大臣不安的问道。 他口中的李将军就是李定国了。 李定国在去年一直从夏军手中吃了败仗，以至于大西国丢掉了整个川北。 可张献忠没有怪罪于他，反而加深了对李定国的器重。 这也是张献忠的用人手段之一，对于挫败的将领他从不嫌弃。 毕竟自己都是一路败过来的，还不是做了大西国的皇帝？ 张献忠回望自己的一生，在成为“大西国王”的时期，他先后建立了许多都城。 从重庆、华山一直到嘉陵江三角洲，最后落脚在成都。 他在这些地方不断设立了一些朝堂构，实行土地改革和宽松的税收制度，甚至最近学习夏皇想鼓励商业和手工业。 可怎奈群臣都是匪寇班底，制定的政策大多看似合理，执行起来却奇奇怪怪，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眼前利益。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知道夏军的动向如何了，到底多久才会进攻成都，大西国还有多久时间可以转移搜刮过来的金银珠宝...... 就连张献忠都是这么想的。 快没有时间了。 半晌过后，大殿外传来了喧哗声。 李定国匆匆忙忙，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匆忙跑到大殿上就气喘吁吁的禀报道：“皇上，大事不好，夏军开始行动了，怕是过不了两日，就能打到成都府。” “两日？夏军如何能动作如此之快，那些山中的部落没有阻拦？” 张献忠意外的问道。 李定国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山中的部落全部都投靠夏国了，夏国人答应给他们分田地，还答应叫他们耕种，没有人愿意平白去得罪夏皇了......” “怎么会这样！” 张献忠颓然一声。 这回轮到他的额头冒汗了。 “皇上，赶紧的吧，现在搬东西还来得及！” 下方的大臣很好的继承了张献忠跑路的特性。 在知道大难临头后，连忙转移阵地，只要有财有人，换个地方就能东山再起。 “逃？” 可张献忠却心理清楚，他们还能逃到哪去，以前是天下大乱，逃去哪里都能重新纠集起一批人马。 但现在...... “逃，怕是逃不了了。 后方都是崇山峻岭，蜀地地势陡峭，军队带着金银珠宝，如何跑得过夏军。” 张献忠无奈道......要是能逃，朕早就逃了，还带你们商量？ “皇上，那逃也不能逃，我们去哪里？” 大臣们迷茫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不能逃也得逃啊，毕竟跟夏军打，我们也打不过。 准备突围吧！” 张献忠小声的说道。 ...... 是夜。 整个成都城内灯火通明。 大西国的文武百官，在今夜全部都在家中收拾着细软，手忙脚乱，好不壮观。 而张献忠早有做准备，他的细软早就有秘密部队给送入山林中了。 他在李定国的秘密护送下，连夜离开了城池。 “皇上，城里的人绝对没有想到，夏国的军队就在城外不足三十里地了，我们先彻，留那些人在城中，好给我们殿后。” 李定国阴沉的说道。 张献忠点了点头，感慨道：“看来最后还是又只剩下兄弟几人了，那些人都是中途收纳进来的靠不住。 今日在朝堂之上，怕是就有不少人早就串通夏朝，想置朕于死地了。” “皇上，想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定国小声的安慰道。 这时在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勐烈的炮火声。 “看来夏国人来得比想象中要快！” “估计是城中有内鬼，不然夏国人今夜还不会来......还好皇上料事如神。” 一旁的小将拍着马屁，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刻意卖弄和奉承的气息。 张献忠听着很是受用，似乎在身后被他丢在城中的人完全不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逃亡奔命。 只是这时张献忠看着周围的山形，或许是为了鼓舞士气，忍不住笑道：“要说夏国人聪明但是也笨，成都城外群山连绵，而出城西逃又必须经过这道隘口。 若是夏军聪明点，提前在此派出人马，只需一小队人，我等又岂能逃脱？” “皇上，英明，夏国人怎么能想到这点。” 话音刚落。 前方隘口突然响起了枪声，一道道火光亮起。 “张献忠，留下性命！” 前方的夏国将领呐喊。 张献忠的脸色铁青，好在有忠心的护卫拼死抵抗，在折损了一半兵马后，终于逃离了夏国人的伏击。 “甩掉了，可是人马折损了大半。” 李定国心痛的说道。 方才那一下来得太突然，就连他身上都挂了彩，若是夏军埋伏的人再多些，怕是大家都走不出这里了。 这时侍卫们看着张献忠的眼神都有些幽怨。 张献忠也顿感不好意思起来。 跑路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的失算。 这时或许为了挽回面子，他仰天大笑三声，说道：“看到前方那座土坡没有，如果夏军埋伏在这岂不是更好？看来是天不亡我大西国！” 夜，很是漆黑。 可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来的，又一队人马杀了出来。 大西国众将大惊。 黎明时分。 李定国带着寥寥十余人夺命狂奔，总算是堪堪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他们万万没想到，夏军居然布置得如此周密，看来夏国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要灭掉整个大西国啊。 张献忠这时被围在人群中，劫后余生，前方就是一座吊桥了，只要过了这处吊桥，以后天高任鸟飞..... “哈哈哈！” 张献忠忍不住大笑，周围的侍卫却都不由得心头一惊起来。 就连李定国都不由怒上心头，忍不住喝到：“皇上，你莫要再笑了。” 事到如今，可没有人再崇拜张献忠了，大家只想尽快逃命， 可张献忠却道：“无妨了，只要过了这座吊桥，后方就是无尽森林，夏军找不到的，他们绝对想不到......”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巨响。 火光闪动。 前方的吊桥轰然倒塌。 大西国残兵再无退路，李定国脸色都变得铁青了。 “杀张献忠，降大夏！还有一条活路！” 大西国残兵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呐喊。 紧接着，数名想要活命的侍卫顿时反叛，举着刀疯狂剑向张献忠砍来。 场面变得混乱。 咆孝声和刀剑的撞击声不断响彻黑夜...... 第442章 国内建设和橡胶原料 黑夜的战斗激烈。 张献忠的残余部众一阵混乱，大家都拔出刀剑互相砍杀着，谁也分不清是敌是友。 李定国举刀砍翻一名小卒，紧接着身后居然也被一剑刺了个穿堂，在他气息断绝的前一刻，同样看到了倒下的张献忠。 大西国完了...... 直到大部分的匪军厮杀完毕，在吊桥两旁才出现了夏国士兵的声影。 这是一路追踪过来的铁血军。 余下的匪军连忙割下大西国首领的头颅，然后下跪着向铁血军投降乞命...... ...... 大夏立朝第三年。 天下大定，原本属于大明的所有疆土都收归夏皇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而夏朝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也如火如荼的经行着。 北京城的地铁已经四通八达，往西北可以直接联通到陕西以及河套平原，如此一来大夏国的东西两头联通就更为便捷了。 而相比于中原地区的铁路修建，在草原上的铁路就修建得更快了。 北京城到草原上的铁路本就最先开通，如今最远可以直接连接到了贝海尔湖。 不仅如此，远在远北的陆庄也同时往南方修建铁路，数年下来，也有直接通航火车到贝海尔湖的能力。 若是碰上合适的季节出行，从北京城到陆庄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的火车时间看起来很漫长，可是先对于动辄骑马出行就要大半年的古代社会来说，已经是完全不可思议的速度了。 而且火车还能运送物资，极大的加强了大夏国南北交流。 如今的西伯利亚地区对于中原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陌生地带了，一些中原地区的大学，还会每年派出学生前往远北的陆庄大学去交流学习。 一时间多民族交流融合，知识不断碰撞出新的火花，夏国的科技也在飞速进步。 也就是在这一天，北京城位于皇宫不远处的第一机械制造场，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一个钢铁怪物从制造厂内开了出来。 这个钢铁怪物中间安装有一个长长的炮筒，两侧是宽大的履带，行走在土地上时，虎虎生威。 “皇上，这就是坦克，集夏国如今所有的科技于一身。” 徐光明站在坦克边上，极为骄傲的向陆舟介绍着。 他这话也绝对不是吹牛，坦克是在八年前，还在蒸汽时代的陆庄时就提出的构想了，一直衍化到今天，几乎是用到了夏国当前所有的机械构思。 “从最开始的蒸汽大炮，到内燃机，履带，再到一体的坦克，的确是能称得上是一件伟大的作品了。” 陆舟不吝啬夸赞，坦克的出现同样让他感到兴奋。 这时，如同一个巨大铁盒子的坦克来到了实验场地，在一道道坑坑洼洼的泥泞下如履平地。 有士兵在远处山坡画下了一句巨大的把心，片刻之后，一道爆破声响起，坦克周边瞬间涌起了一阵尘土，远处的山坡把心，同样多了一个弹坑。 “皇上，坦克的射击方式已经经过多次升级改进，炮击精度基本上能够跟我军的山炮相媲美了，还是能调节射击角度的。 不经如此，每驾坦克还能放入五名士兵，必要时，枪手可以探出头来射击。” 徐光明介绍着说道。 夏国现在还没有发明出机枪，坦克内的士兵射击时还需要站出来，原因是舱内射击的烟雾过大。 其实，按照夏国如今的金属机加水平，生产出金属弹壳根本不是问题。 陆舟甚至早就将子弹的图纸给过工程部的人，只需要将蛋壳的主要几个关键结构加工出来，满足要求即可。 但这时真正的无烟火药没有研制出来，一直是个问题。 不得不说的是，夏国的化工研究速度要比机械研究速度慢很多。 这一两年中，其实不是没有人提出过金属蛋壳的设想，但大多都是生产过几批后就停止使用了。 在火药还没有达到质量要求的前提下，制造出来的子弹良率太低，还不如直接用散装弹。 “要是能造出子弹就好了，这样的话还可以给坦克使用新型炮弹，拿得多爽啊......” 陆舟心中暗自想到。 现在无线电，电力，电灯都有了，其实子弹也不是什么难事。 “皇上，不过这段时间，陆庄化工研究所的人似乎有了进展，他们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火药，在密闭的金属里击穿能有很好的燃烧效果。” 徐光明说道。 “火药在哪里？吩咐陆庄那边的人，用火车将制造设备也送过来。” 陆舟连忙说道。 看来化工这一块还得是看陆庄了，毕竟远北那边可是夏国的石油化工基地。 “皇上，你放心设备已经在半月前就往京城运了，应该很快就能送到。” 徐光明说道。 “好，安排好人手，这次我要亲自把关。” 陆舟说完之后便回到了宫殿里，如今的大夏国事务极其繁忙，他探查完上午的坦克试驾，下午又得处理南方传回的最新事务。 “皇上，郑成功来报，两广如今归为一统，是否还需要继续向交趾国进兵？有可靠消息，南明的国王就躲在交趾国里。” 有大臣禀报。 “交趾国是什么态度，可愿交出桂王？” 陆舟问道。 “交趾国地处偏僻，交趾国王似乎没有听说过我朝之强盛，不太愿意配合。” 大臣回答道。 陆舟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没有多少意外，历史上交趾国跟大清的纠纷，一直可是道康熙年间。 可以说的是，在历史上，广西整一个省份的收复时间，都是要比中原腹地晚上几十年。 要不是陆舟亲自率兵南下，并重用郑成功，估计两广地区当下还全部处在叛乱期。 “传令郑成功，两广地区还是以安抚为主，必要时警告下交趾国王，若孤注一掷，将要承当他们想象不到的后果。” 陆舟澹澹的说道。 交趾国不交人好啊，夏国的军队很快就要经行一次武器升级，到时候桂王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接口，直接将交趾给吞了。 】 夏军若是准备上坦克，一切山林地貌都不成问题。 这时陆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另外一位海洋大臣，问道：“还有，命令南洋舰队寻找橡胶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有消息传来？” 海洋大臣回答：“已有人传回消息，在遥远海洋处有一片炙热大陆，发现了皇上所言的那种神奇植物，有一批原材料，估计下个月运到福州城，再有半月时间能到北京城了。” “很好，等到橡胶原材料运到。第一时间告知我。” 陆舟憧憬着说道。 如今的汽车，就差塑性良好的轮胎了。 ...... 一个月后。 京城大学，化工研究学院。 陆舟亲自来到实验室中操作起了仪器。 本来制作火药这种事情是极为危险的，可学者们架不住夏皇的威仪，只得让夏皇自己进来实验了。 没办法，大家都知道皇上要是较真起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特别是科研这种事情。 这时的陆舟站在实验仪器前，原先的火药提纯方式全部都已经更新一遍了，甚至包括还有酒精瓶，烧杯等器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一两现代火药。】 陆舟的桌前出现了一堆粉末状的东西。 “成了！” 陆舟惊喜不已，看来陆庄传过来的方式是可行的。 这些仪器就可以制造出现代火药，只要生产仪器越先进，完成度越高，那么签到奖励的物品就越高级。 “来人啊，将这些火药带出去，装在子弹壳里加工。” 陆舟将研究员们叫了进来。 夏国现在的机械制造已经极为成熟，早就有撞击弹壳式的步枪设计出来，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弹药填装。 如果有成熟的子弹制造工艺，就算是马克沁机枪夏国人都能造得出来，历史上机枪的出现是在19世纪80年代就有了。 只不过是因为火药跟子弹的条件不达标，一直没有国家大规模使用。 “遵命！” 研究人员很快行动，不过半日，十枚精细的子弹就被钳制好了。 一名夏国侍卫拿着一把木制握把的击针式步枪，子弹一个个放入设计好的弹夹内，随后上膛。 扣动扳机后一声巨响，远处两百米的把子被击中。 围观的人群没有多少惊讶，两百步的射程对于夏国装备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这些年军机处陆续研究出了各种枪支，大多都能达到这样的射击范围。 “将把子拉到七百米远！” 陆舟下令道。 这时的射击人员换上了军队中的狙击手，枪身上也装上了倍镜，一阵枪响过后，把子应声而落。 静！ 一阵寂静过后，人群爆发出了欢呼声。 “这就是相当于一种金属的纸包弹，以后填装火器的速度怕是要快上两倍不止，有效射击的范围还翻了一倍。” 徐光明不可思议的说道：“看来以后刀剑这种东西，就彻底用不到了。” “不错，我们还可以将子弹造大一点，选一种特制的金属做壳体，以后就当作炮弹，装到炮弹里，装到我们的坦克上面！” 陆舟憧憬的说道。 他心中有一股渴望，想要将坦克开到远北，看到与罗刹国的作战前线上。 在那里有他的天月军，已经跟东欧的军队相持许久了。 如果能将坦克开到东欧平原上，那就无敌了...... “传令下去，举国之力，大规模建造坦克和新式火器，我要建设一支新式部队，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要拉到远北，去炸炸毛子！” 陆舟笑着说道。 ...... 一个月后。 第一批橡胶运到了北京城。 这是郑芝龙提供的情报，从南洋的商人手中买回的橡胶，而且运来的还是天然的橡胶成品液体。 其实橡胶这种东西在数百年前哥伦布航海时期就被人类记载发现了，在南美洲被人称作会流泪的树木，能够制作塑料的橡胶则是橡胶树的液体。 在自然界中，含有橡胶成分的植物还有很多，可是没有一种植物，能像橡胶树一样能够产出高性能原材料的。 “皇上，这就是橡胶树，运送的人特意砍伐了几棵橡胶树，还有一批树秧，以后可以种在大夏国。” 负责运送橡胶的人极为细致，还特意运来了秧苗。 陆舟没有见过橡胶树，也不知道橡胶树的种植方法，但他还是清楚，橡胶树是热带树木，京城周围应该是种不活的了。 “不错，这橡胶树可以试着种一下，不过北方寒冷之地是种不了的，最近不是收复了琼州吗......这样吧，让人再运一批秧苗去琼州，宋应星，你负责此事。 还有航海的贸易也不能断，派出商船，专门开辟一条航海路线，在那片大陆，除了橡胶之外，还有许多资源是可以运到我大夏国来的......” 陆舟吩咐着说道。 他从描述中可以知道，这次船队到达的地方肯定就是南美洲了，那一片大陆的资源之丰富自不用说。 “谨遵圣令！” 宋应星与海洋领命。 ...... 橡胶从南美洲运到夏国少说也要小半年的时间，也好在橡胶的保质期长，只要保存得当，天然橡胶存储个三四年不成问题。 可尽管如此，陆舟还是第一时间对橡胶经行了加工。 橡胶加工的第一步需要混炼，就是加入除橡胶外的添加剂以提高橡胶的粘度。 但南美洲的天然橡胶纯度极高，就算是直接用天然原材料都能制成塑料成品，可这样做出来的塑胶易断，在遇到高温就会融化，故而还需要有一道硫化加热的工序。 可硫化加热说起来简单，陆舟并没有实际操作过，也不能马上加工出来。 因此陆舟只是将炼化的大概思路传递下去，剩下的就是交给实验人员去不断的测试，不断记录实验参数来完成橡胶的提炼了。 也就是在同一日，位于京城外的第一家塑胶厂成立了，这时的塑胶厂只有原材料，没有产品。 三个月之后。 第一架装备有新式炮弹发射系统的坦克已经制造完毕，光是这一架坦克就耗去了两百吨的钢铁，而整架坦克净重也有六十吨。 这在普通士兵的眼中，就是一个会移动的钢铁巨兽。 陆舟给这个型号的坦克取名为东方之虎。 在一片的欢腾声中，东方之虎准确了命中了一千米外的把心，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弹坑。 第443章 坦克与电风扇 “皇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我大夏朝威武！” “皇上，给我两架东方之虎，我能打到老毛子家里去！” 众位大臣们激动坏了，夏国现在的战争止步不前，很大的原因是许多敌人都躲在了偏远的山林里，夏国人内部又要搞基建，更远的地方是征战不了了。 可是现在有坦克就不同了。 “哈哈！” 陆舟仰天长笑，要知道这架坦克不仅是火炮威勐，其实还包含了夏国最先进的科技在内。 如今大夏国的内燃机技术已经趋近成熟了，在远北的石油厂每天都会有汽油开始往南方运输，甚至还专门开辟了两条油罐专列。 不仅如此，中原北部一些富产原油的地方，陆舟也开始派人组建勘探队，利用陆庄的开采技术开发石油了。 在成熟的石油利用背景下，内燃机的研究速度当然是随之加快成长的，这也是坦克更够平稳下地的原因之一。 从科技发展的角度来看，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都是如此。 因为石油和内燃机是密不可分的。 石油是一种化石燃料，被广泛用于内燃机的燃料中。 内燃机则是通过燃烧石油来产生能量驱动车辆、发电机、船舶等设备的重要动力源。 石油的开采和加工技术的不断提高，为内燃机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使得内燃机在现代工业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而内燃机的技术成熟了，坦克内部的发电系统自然也得跟上。 夏国的发电机在四五年前就造出来了，之前在火车头上能有用蒸汽传动的发电机来给火车内部供电，那么坦克内部也有。 坦克的中置部分安装有一个小型的发电机，当操作员按下安修的时候，车内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则会有一盏昏暗的灯光。 不仅如此，坦克的外部也是有大灯的，若是夜行也完全不是问题，甚至还可以给步兵开路。 陆舟亲自坐在了坦克里，享受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偶然传来的推背感，内心爽快无比。 “皇上，这坦克内部是够可以的，但这还有一个小小的螺旋扇，是什么？” 在他一旁坐着西南司令葛三刀，由于其平定西南有功，陆舟特意允许他进入坦克跟他一起视察。 只不过，葛三刀是个粗人，对整个坦克的内部就如一个好奇宝宝，一面震惊不已，一面不停的询问。 “这个是风扇，跟夜灯一样通电使用的。 要是在夏日时节坦克内部闷热，按下开关机就能旋转扇热。” 陆舟说着，按下风扇边上的一个开关，一股清凉的风袭来，葛三刀目瞪口呆。 “这是为了防止士兵中暑，一般时候坦克内部颠簸，士兵是不能使用的，除非是很热的情况。 另外，东方之虎是用到了夏国现在最新的科技，夏国当前是军用科技较强，等到过段时间，风扇电机成熟，寻常百姓家也可以有这东西。” 陆舟解释着说道。 “真神啊，皇上，那个啥，如果要是风扇批量生产了......那个啥，能不能也给我一把，这次的封赏我不要了，家里给安装个风扇就行。” 葛三刀无比憧憬的说道，在他眼中，这时的风扇就如同神物。 陆舟诧异的看了一眼葛三刀，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啊，明天就给你量身定制一把，你在京城的家里不是通电了，朕送你一把电风扇，满朝文武，第一把！” “谢主隆恩！” 葛三刀激动不已，被圣恩卷顾的他无比激动。 “太好了，这还不羡慕死陆大他们！” 只是若干年之后，葛三刀每每想起平定两大匪王的功劳，就只换来了一把电风扇，他就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 电风扇的横空出世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三天后，葛三刀拿到电风扇的时候，喜出望外，明明是不热的天气，还要在家中吹了一整天的风扇。 他不仅自己吹，还邀请别人到他家里吹，以至于感染了风寒也不要紧。 一群大臣不断打着喷嚏，还坚持傻站在电风扇面前吹着。 电风扇的出现就如同最开始的电话与电灯一样，只不过现在拥有的人少。 看到葛三刀有，在外做任务多年回来的陆二跟许三也想要，不过陆舟当下没有理会他们，因为塑料很快就要炼出来了。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一卷合成橡胶！】 陆舟跟前出现了一大卷黑色的塑料，用手微微一抬，约么是有十来斤的样子。 “轮胎很快就能造出来，我很快就会一支机械化大军了！” 陆舟激动的说道。 橡胶对于轮胎的出现，同样关系重大，可以说是轮胎制造的核心材料。 在前世，汽车出现的早期，一些人使用的轮子多数是木制或者金属制，但是都存在磨损快、噪音大、耐久性差等问题。 19世纪末期，英国人道格拉斯发明了充气实心轮胎，解决了以上问题。 但是由于当时使用的材料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轮胎的普及受到了限制。 后来，在1869年法国工程师查尔斯·戴戈发明了一种用天然橡胶制成的轮胎，这一轮胎具有轻便、弹性好、耐磨损、减震和降低车辆行驶时内部产生的噪音等优点。 它的诞生开创了现代轮胎的历史，同时，也促使了汽车、摩托车和自行车等交通工具的快速发展。 陆舟一边签到，京城的橡胶厂一边缓慢的提炼，而第二批的橡胶也从海外运回来了，橡胶厂得以正常开业。 十多天后，一批装配有轮胎的自行车，开始在皇宫内不断出现。 有少数的大臣，抛弃初代“公交车”，开始流行骑自行车上下班了。 ...... 一个月后。 东方之虎已经造出来了三架。 陆舟觉得也该是时候训练一支专业的坦克兵出来了。 “我朝从今日起设立坦克连，坦克连总计有120人组成，由陆二你负责......” 坦克连威力巨大，组建后将会是夏军最强的一支部队，因此陆舟交给了身边的陆二。 】 而有轨汽车在去年就开始在京城出现，机械车辆的驾驶，对于有些士兵来说不算是十分陌生，稍微挑选些年轻有学历的士兵，很快就凑够了120人的队伍。 按照陆舟确定的编制，每五人一架坦克，一个坦克连是十架坦克，余下的则是步兵，这里边还包含有维修护养坦克的工程兵。 人数不多，可没人敢小看这支军队。 120人的坦克连不出两月就能训练得有模有样，在数辆东方之虎作为训练车，连队中有一半的人都能驾驭住坦克了，余下的则是熟练问题。 京师的兵工厂还在加紧制造坦克。 在后边数月的时间里，一些安装有新式轮胎的内燃机汽车也被造了出来，这些汽车跑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大臣们又从以骑自行车为荣，转变成了乘坐内燃机车。 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京城的交通工具，就经历了一次大变迁。 在东北部。 朝鲜半岛的铁路也修好了，陆舟两个月前，带着新月及太子前往了朝鲜一趟，在经历数次战火的洗礼，如今的朝鲜国只知夏皇，而不知曾经的朝鲜王国了。 最重要的是，铁路建好后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从中原运送过来，朝鲜半岛与中原地区的人口不断流动，也加快了融合。 陆舟一连在朝鲜半岛待了两个月，他跟皇后游历了整个半岛，并且给许多城池地方取了新的名字。 一直到第二年的初春，在一片百姓的欢送声中，夏皇回到了北京城。 这时的北京机械厂已经造出了整整二十辆东方之虎，还有在汽车的基础上，改进了十五辆大型运输车。 这也就是后世的卡车了。 新式的火炮也武装了三个火炮团，以及新式的步枪、子弹若干。 陆舟觉得，是时候讨伐毛子了。 第444章 火车游行 大夏立朝第四年。 夏皇欲意北上，前往大夏曾经的发迹之地。 这一路上就如同是探亲回家，陆舟不仅带上了新月，还有太子，以及一些从陆庄走出来的将领。 夏皇从北京城坐专列出发，浩浩荡荡一共前后分了三架蒸汽火车，每驾火车前后相隔数里。 最前方的一架火车是夏皇的近卫军五千人，由许三率领，这些士兵全部都是手握步枪，头戴钢盔，脚踏皮靴，腰间挎着一把近战防身的腰刀，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冷兵器了。 士兵们的身姿笔直，眼神坚定，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有序登上列车。 密密麻麻的军装上，鲜艳的颜色和军徽反射着阳光。 他们的军靴踩在车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认真倾听。 士兵们面露严肃，但目光中承载着一份荣耀和自豪。 在火车的其他车厢上，则是满载着备用的粮草，弹药...... 除了这五千人常规军外，还有五百人的新式火炮部队，这些士兵衣着更加便捷，还有一些人带着工兵铲，主要是起到后方火炮支援的作用。 这就是第一架火车的先头部队了。 而中间的火车一共十三节，是夏皇专属的皇家列车，每节车厢由层层铁皮包裹，行使速度较慢，主要以稳健为主，在当下的科技水平来看，夏皇的专列防御就是无敌的。 第三架火车则是最为特殊了，一共两个备用火车头，每节车厢都是由加强钢铁制造，大部分的车厢没有顶棚......这是坦克连专属的列车。 】 一架架坦克从京城的某处开出，最后开到了火车上，这一幕震惊了无数人。 整装待发的场面，是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壮观景象。 整个北京城沸腾了，从此以后，北京城的百姓也知道了夏国多了一种叫做东方之虎的新式武器，这种武器就如同钢铁巨兽，还可以上火车...... 就连许多夏国将领都没有想到夏皇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听说了没，夏皇这次北上是要平定远北。” “我在报纸上见过，远北的西方似乎还有一个罗刹国，在罗刹国的后方，还有一片新的世界。” “嘶，以前永乐帝五征漠北，今有夏皇平定罗刹，这夏国的版图又要扩大了。” “永乐帝哪能跟夏皇比，漠北早就是我们的了。” “也是，真想看看东方之虎是怎么碾压毛子的啊......” 京城外的百姓议论纷纷，当他们目送完夏皇的三趟列车离去，突然发现还有第四趟火车。 “夏皇有令，民间火车可以随同皇家列车出发，票价两百两，三日后发车。” 很快就交通部的官员过来宣布。 ...... 夏皇的列车行驶得缓慢，到达漠南草原上已经是七天的时间了，陆舟特意选择在天武城停靠。 这座曾经漠南的堡垒型城池，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以矿业和钢铁为主的工业城市，并且起到联通漠南草原与中原的作用。 天武城当前有十万居民，在陆舟的专列将要驶入的时候，远远地，在距天武城五里外的空旷草原处就有居民开始夹道迎接了。 数以千骑的牧民骑着马匹，在铁道两边跟着列车飞驰，场面极其壮观。 一直到了天武城门口，夏国百姓排成长龙般的队伍，向着皇帝高声喊着：“皇上驾到，万岁！”，同时敬献着香花和鲜果。 城墙上也张贴着各种灯笼和彩旗，彩带随风飘扬。 陆舟下了火车，城内亦是张灯结彩。 有的人挥舞着手绸带或者捧着盛满鲜花的篮子，纷纷侍奉在道路两旁，路过的夏皇近卫军可以不时得到花束和食物。 陆舟穿着锦衣玉带，头顶戴着金龙冠，看起来非常威严和庄重。先是来到城市最中心的广场，子民们簇拥在一起，开启一场浩大的演讲。 第二日。 陆舟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轻松着装，在一众侍卫陪同下出了行宫。 他先是带着太子到城内的居民家中视察。 又来到城池边缘的一处牧民家中嘘寒问暖，紧接着看了看牧民家中的腊肉是否充沛，家中米缸的青稞是否足够，饮水是否甘甜..... 当夏皇看到子民家中的肉类富足，米缸中的新青稞覆盖了旧青稞，水龙头里流出了干净的饮用水，夏皇和太子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后夏皇又坐在牧民家中唠了一会家常，一直到了日暮西斜，才离开回到城中的临时宫殿。 “皇上幸苦了！” “为百姓们服务！” 陆舟和蔼可亲的挥手，太子跟在身后同样报以微笑。 天武城的百姓感动坏了......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啊...... 陆舟对这次的天武城之行很是满意，这次离京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加强他的统治影响力。 三天之后。 天武城迎来了最为热闹的时刻。 追随夏皇的那趟民间列车也来了，在夏皇的影响下，根本不用宣传，这趟列车汇聚了中原大半有实力的商人。 这些商人带来了无数的商品，他们要比夏皇延后三日的时间，当到达天武城时，刚好碰上漠南草原闻讯赶来的各部族人马。 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 而在整座城池沉浸在盛大的交易盛典时，陆舟则是带着专列再次启程了，这次他要沿着一条新修建的铁路，往河套地区开去。 从漠南草原到河套一路几乎都是坦途，偶有山河也是赏心悦目。 陆舟的专列一路经过黄沙漫天，也经过碧草连天。 不过五天的时间，河套地区遥遥在望。 归化城距离天武城并不遥远，甚至可以说归化城本就是在漠南的边缘，只不过与漠南大部分地区不同的是，河套地区如今城镇开发得极为成熟。 抬眼望去，天空湛蓝，仿佛无边无际。 铁道边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阳光洒在麦浪上，熠熠生辉，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波涛汹涌。 火车自从进入到平原地带之后，就见到了一座座城镇、庄园，这些随处散落的人口聚集地围绕在归化城百里范围的周边，如众星拱月。 据统计，当前河套平原聚集的人口已过百万人口，是夏国在西域名副其实的政治文化中心。 也正因为如此，在归化城外迎接夏皇的人，除了本国臣民，还有许多小国赶来的使者。 “夏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归化城外，迎接仪式尤为隆重。 或许是有诸多外国使臣在这里驻扎的缘故，迎接人数要比天武城多多了。 陆舟还在火车上时，就有人送来了一串长长的名单，这名单上都是近一年来西域诸国驻扎在归化城的使者。 在上边陆舟可以看到，除了东南亚的暹罗国，处在准噶尔盆地的瓦剌，漠西的鞑靼后裔，甚至还有一些哈萨克斯坦族人的使者。 “看来这些人心中有些慌了，孙传庭兵马已经拿下了敦煌，驻扎在河西走廊没有对手，就看这些西域的部族愿不愿意归降。” 火车上陆舟笑着说道。 就他印象中所知道的，现在的瓦剌跟鞑靼的后裔，应该控制着的就是后世的新疆北部地区，明朝最强盛的时候控制过哈密，作为丝绸之路的枢纽。 但是自从明朝中期以后，西域这一块地方，更多的是处于自治的状态，这些在新疆地区的部族，曾经跟草原的天可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自从在高原上扎根之后，受东亚诸国影响，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教义文化，也与中原王朝渐行渐远了。 因此也最难统治。 第445章 示威 「皇上，葛三刀在京城就提醒过，这些西域的部族或不愿归降，不如一并杀之。」 火车上，许三望着外边的使臣，想要大开杀戒。 陆舟摇了摇头：「归化城万众瞩目，夏国如今是天下的中心，我们在这里制造惨桉，以后还有其他的使者敢来？ 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好吧，这倒也是。」 许三点点头，其实在他的眼中，这些落后的部族不管多么英勇，也不过是一梭子弹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正面跟敌人作战了。 「先下车吧，看看西域诸国是何态度，要杀等以后找借口再杀。」 陆舟吩咐一句，很快火车舱门打开了。 最先到达的五千新式士兵早已下到火车，他们一字排开作为夏皇的贴身护卫队，一直到了归化城下，则是一众的夏国官员以及西域诸国的使者。 第二日。 夏皇行宫上。 陆舟端坐在前，他身穿金色锦衣，佩戴着华丽的玉带和头冠。 他的周围是群臣围绕，守卫和官吏忙碌地穿梭在这个巨大的大厅里。 突然，门口传来了宫廷乐队的鼓点声，各国使臣们随之走进会见夏皇。 使臣们的服装各不相同，却一一恭敬的排成一队，对着陆舟行礼。 在一一会见了各国的使者之后。 陆舟又来到皇宫之外，接见了归化城内的各界人士，甚至包括一些河套大学的优秀学子，都能得到夏皇。 一直到了第三天，夏皇召见完城内所有有影响力的人后，一场盛大的阅兵开始了。 当日下午。 归化城外，一处早就准备好的广场空地，这里本是西部战区的点兵台，如今被改建成了阅兵广场。 「大夏皇帝第一次阅兵，开始！」 「迎面走来的是皇家第一近卫军团，由四千步兵组成的新型兵团，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并进......」 夏皇从北京城带来了扩音喇叭，明亮的声音响彻在广场内外。 只不过，这打头的四千步兵似乎没有引起观众的多大注意，这并不是因为现代化整齐步伐的士兵没有吸引力。 相反的是，夏国近年来阅兵频繁，特别是在归化城。 这种齐刷刷的部队各国使者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夏皇的步兵只是将手中的枪支给更新了，所以从明面上看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不如披甲士兵威武。 但是所有人心中清楚，看似着装便捷的夏皇近卫军，是有着极强的战斗力。 「接下来迎面走来的是千人机械化运输兵团！」 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所有人听到机械化运输的时候都是满心问号，可是当后方千人兵团出现时，大家都惊呆了。 只见五辆军绿色的运输卡车打头，前方没有任何马匹，却能自行移动。 这些运输车约莫八米长，高两米半，伴随着隆隆的机械声，流程的驶过看台。…. 每辆卡车上均装载着二十名持枪士兵，昂首挺胸，在到达阅兵台正中央时，纷纷整齐划一的朝着夏皇敬礼。 每辆卡车后边还挂着一门长长的火炮。 五辆大型卡车驶过之后，便是二十余辆敞篷内燃机车快速的从看台下驶过，余下的步兵跟在边上奔跑。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西域小国的使者，他们看在眼中就如神迹。 然而，这不是最震撼的时刻。 当千人运输队走过之后，还有最后作为压轴的坦克连。 「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东方之虎！」 十辆坦克隆隆从远处驶来，震得整个看台发颤。 烟尘弥漫上，坦克车身上的装甲板反射着阳光，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和履带摩擦地面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当坦克驶到看台尾部，炮筒依次调整，向着远处的把位狂轰。 砰！ 砰！ 整个广场远处扬起了高高的尘沙。 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弹坑。 看台上，有人惊讶，有人叫好，有的人则是被这恐怖场面吓尿了。 「塔木大使，你看我这坦克要是开到哈密，是否能炸掉你们的宫殿呢？」 陆舟忽然对着下方的使者笑着说道，就如同开玩笑。 塔木是瓦剌部派过来的使者，他们准噶尔部落的一支，占据着后世新疆的大部分土地，同时也是西域诸国中，最不把夏皇放在眼里的国度。 塔木满脸被吓得苍白，可依旧是强撑说道：「夏皇说笑了，这些铁盒子看起来很笨重，应该使不到空气稀薄的高原上。 毕竟你的大将孙传庭，到现在也没有打下哈密不是吗？」 「大胆塔木，你在向夏朝示威？」 不待陆舟回答，边上就有官吏训斥。 相比于诸多想要归附夏朝的小国，这个塔木横在中间，就是夏朝扩充版图的绊脚石。 「哈哈，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塔木冷笑得极为虚假。 他这次访问归化城，似乎本就有特殊目的，只见其又是道：「还有一件事情，准噶尔部东山再起，欲在哈密立都，我大汗正准备昭告天下。」 「哦？准噶尔部还没被打怕？」 陆舟有些意外，看来历史的轨迹还是往大致方向行走的。 那怕夏国曾经在草原上的布局，对准噶尔部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可残余的部落人口还是占据了一方土地。 夏军曾经教训过漠西准噶尔部，甚至还威慑收服过，可最终准噶尔部还是趁夏军入主中原时候，将新疆的众多小部落统一了。 怪不得塔木语气如此嚣张。 这时看到塔木如此硬气，作为准噶尔汗国邻居的察合台汗国（西藏地区）使者也开口了，说道：「夏皇，我察合台汗国也准备开立朝大典，届时邀请诸国参加。」 「哼，察合台小国，也有资格宴请诸国？」 有夏国官吏喝道，言外之意，是没有夏皇的首肯，西部的两家汗国怎敢擅自做主。 「准噶尔跟察合台都是伟大的汗国，我们的汉王跟夏皇一样至高无上，当然有这个资格。」 使者回答道。 「混账，西域迟早是夏朝的，谁不服就炸谁！」 许三忍不住呵斥。 场面顿时有些僵硬。 陆舟挥了挥手，这才阻止了争吵，说道：「好了，多说无益，交易的火车就快来了，夏国的商人带来了许多精美的中原商品，诸位有兴趣都可以去看看......」 陆舟话题一转，便也吸引住了其他人都注意力，对于小国使者来说，大国间的博弈他们没有资格参与。 但是夏国的商品，他们可是很喜欢的。 ...... 第二天。 夏皇的专列按计划离去了。 准噶尔大使见着夏皇的火车离去，策马追出了城去。 这时候城内满载夏国商人的火车刚刚驶来，前来交易的人极多，没有人注意到塔木的离开。 塔木骑着马，出了城门，经过铁路后又进入了一片 树林，一对人马早已等候在这里。 【鉴于大环境如此，万剑长空 第446章 伏击 归化城外。 河边树林，一队人马翘首以盼。 从面容着装来看，这些都是西域地区的族人，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肩上扛着弯刀。 归化城内各国人士众多，外加上又是城内欢庆时期，无人注意到这边情况。 “特使大人来了！” 很快，一名面有刀疤的男子看到了远处赶来的塔木。 “兵马准备得如何了？” 塔木驾马穿入树林，也不废话，见到其中的人马直接开口就问。 “已经准备好了，准噶尔的勇士绕过了阴山，伏击在夏国皇帝的必经之路上。” 小队人马的头领回答说道。 塔木点了点头，又道：“有多少兵马？” “准噶尔最勇勐的战士，再加上从哈密等地征服的奴隶军，一共一万两千人，除此以外，还有察合台汗国六千骑兵，在侧翼响应。” 队伍头领回答道。 “人数还算可以，我们都是在高原淬炼的勇士，夏皇这次只带了几千人马，没有重甲兵，我们埋伏打击，趁夏军的火器来不及使用把他们做掉......” 塔木设想得极为美好。 小队伍的人却眼中露出希翼，欢呼道：“诛杀夏皇，我们就是西域的霸王，夏狗死定了！” ...... 塔木又嘱咐了几句，随即走出小树林，骑马在城外转了数圈，一直到傍晚回到城内。 河套平原，距离归化城五十里外。 夏皇专列在铁路上的行驶着，陆舟带着太子正在车厢内看着大夏地图，车窗外夜色昏沉，内部却是灯火通明。 “皇儿啊，我们就是要从北京城，去到陆庄，中间会经过几座城池，下一站，我们要去天月城。” “父皇，这个湖真大。” “那是，这个湖叫贝海儿湖，以前也叫北海，是当年朕亲手打下来给你母后的彩礼。” “父皇威武！” 父子两正谈话间，忽然，火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一名士兵急忙过来禀报：“皇上，出意外了，前方铁道被土石给堵住了。” “堵塞？” 陆舟望了望外边平坦的土地，问道：“可是被人为的堵塞？” “是被人为的，因为铁道上不仅有巨大的石块，还有树木，这些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草原上。” 士兵回答。 陆舟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贴身保卫夏皇的许三也来了，他脸色严肃，对着夏皇禀报道：“皇上，情况似乎不对。 前方运兵车距离我们三里路程，我们的专列是被从中间截断的，明显就是专门要拦这趟专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袭击。” 许三的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光是从这声势，就知道有不少人马。 “专列上还有五百步兵，保护夏皇！” 许三连忙下令。 同时，火车外火光闪动，早有士兵升起了热气球，在高空中观察敌情。 “我们的专列上有信号灯，夏皇遇到危险时，信号灯就会发出信号，前后的列车都能发现，两里的路程，援兵不稍片刻就赶来了。” 许三又对着夏皇说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需要贴身保护夏皇了。 而陆舟却是显得冷静：“火车上都是装甲，用刀枪砍不进来的，先让士兵们自由射击。” “尊令。” 许三连忙领命。 其实夏皇说得没错，以夏皇列车的安全程度，就如同躲在了城池里。 可接下来敌军越来越多了，整个平原黑压压一片，光是延伸的队伍就不止两里。 许三的眉头紧皱，在夏国的领土上出现这么多敌军，是谁也想不到的情况，看这架势，是要将夏皇带来的人马都一锅端了。 在专列的前后，都看到了有火光闪动以及枪炮声。 看来是前后都受到了袭击。 准噶尔汗国领头的将军是葛丹木，他第一时间身先士卒，带着三千精骑兵勐攻夏皇位于中间的专列。 能顺利展开这次袭击，也得益于河套平原的位置四通八达，正好可以从高原绕道而来，骑兵到了草原上，也能进行快速作战。 就算打不过，也可以跑。 “先杀夏皇，两翼牵制！” 葛丹木带着最精锐的骑兵，余下的五千人伏击在前段，在那里还有察合台汗国的六千骑，足以应付夏军的四千部族。 特使大人都说了，这些士兵全部都是步卒，就连护甲都没有，夏皇傻的，如何能应付突然袭来的骑兵？ 而后方的那趟火车，人数就更少了，还有一些会移动的笨拙的铁盒子，根本不足为虑。 在草原之上，漫天的黄沙掩盖了几乎所有的视线，只有偶尔刮起的风才会吹开它们。 】 一支数百名骑兵的队伍率先从远处呼啸而来，他们身穿粗制的皮革甲胃，手持着精铁打造的长矛和弓箭，缓缓地向前挺进。 他们互相呼喊着，彼此之间保持着紧密的队形，令人感到肃杀之气。 当他们接近铁道还有数百米时，骑兵们发出了高昂的战斗呐喊，然后同时策马冲锋。 专列上也响彻起了火力开启的声音。 葛丹木往前冲杀着，一名杀在最前方的小队长突然跑了回来，慌忙说道：“大将军，前边的铁桶车太怪异了，士兵冲不进去，还死人！” “数千人马，有什么是冲不进去的？我们的人能淹死他，传令下去，等冲到列车上，准备马绳，将前面的车拉翻！” 葛丹木大手一挥。 火车里。 陆舟本来想是将太子与皇后转移到更安全的地点，可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注意。 作为大夏国的太子，一直躲避在温室里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将太子带到了窗边。 “父皇，为什么外边的黑影这么傻，非得要往枪口上撞？” 陆彰不由好奇的问道。 “能死在夏军的枪口下是他们的荣幸，而杀死他们是我们的责任。 这些人妄想阻挡夏国的脚步就是该死......更何况还是闯入到夏国领土上，就更该死了。 皇儿啊，你记住，夏国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如果有谁胆敢侵犯我们的领土，就必须死。 今晚这些人，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陆舟幽幽的说道。 “我明白了！” 陆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父皇能不能也给我一把枪，这些人敢闯我们家的领土，我要打死他们......” ...... 夏皇的专列上，弹药是最为充足的。 足足装了有三节车厢。 装甲火车两侧都有射击孔，几百人的步兵持枪一字排开，不断对着外边的黑影射击，完全就是一场收割。 不断的有人影倒下，其实那些狂野的骑兵根本就跑不到列车五百米内，箭失也射不到火车，偶尔有运气好跑到火车下边的，也被手雷炸死。 夏军从掩体中不断地出击，瞄准敌人进行射击，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而葛丹木的骑兵则身穿重甲铠甲，手持长枪和刀剑，骑着高头大马，轻松地穿梭在草地之间。 他们试图通过多次冲锋，却都一一被打退。 夏军毫发未损，可三千骑兵，已经不够杀了。 第447章 机械碾压 葛丹木看着前方不断倒下的勇士，冷汗涔涔而下。 就算是最危险的战争，也从未能如此快速的收割勇士的生命。 一枚流弹激射过来，在黑暗中只见一道火光，葛丹木身边的勇士额前喷出一道鲜血，当场中弹身亡。 葛丹木在火车五百余米处停了下来。 “大将军，再冲上去就都要死了！” 身旁有将左颤声说道。 葛丹木沉默不语，可挡在他前方的都是士兵，就算是披甲也无法抵挡对方喷射过来的子弹。 “将军，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慢一步，前方的勇士都要被杀光了！” 手下人劝阻。 “快击鼓，让上下的部队都杀回来，一起攻击夏皇！” 葛丹木当机立断，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快，快用罗刹人给的火器！” 这些武器原始的士兵，都快把罗刹人支援的火器给忘了。 按照葛丹木的规划，本以为一波冲击就可以拿下夏皇专列了。 余下的士兵笨拙的操纵起了落伍的火器，黑夜中，准噶尔部的阵地上亮起阵阵火光，可是他们的射程根本达不到目标的火车上。 为了从高原潜入河套地区，他们付出的太多了。 若是这次不能将夏皇碾杀，那么所有人都要承受夏皇的怒火。 葛丹木的队伍很快击鼓发出合兵信号，无数的火把燃烧，显得在黑夜中尤为壮观。 察合台埋伏在侧翼的骑兵也一同冲杀过来了，万余人的队伍奔腾，仿佛整片草地都在颤抖。 高原上来的勇士都疯魔了，不顾一切的向夏皇所在杀来。 “皇上，对方好像有火器，不过已经三刻钟过去，坦克马上就要来了。” 许三手里握着一把手枪，往黑夜中一边射击，转过头来对陆舟说道。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机械的轰鸣声。 “嗯，那就碾碎他们吧！” 陆舟简单的说道。 这时，在旷野上，葛丹木方刚集合好所有的军队，黑暗中忽然就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鸣声，远处有十对明亮的灯光照来，宛若巨兽的眼睛，闪闪发亮。 荒芜草原上，坦克在夜里驰骋，这是一幅既粗犷又壮观的场景。 夜色下的坦克显得格外沉重，车身油漆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让人感到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黑铁巨兽之中。 夜风呼啸而过，车体的震动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履带飞过地面，掀起阵阵灰尘，发出沉重而有力的喧哗声，让人感到仿佛整个夜空都在震动着。 “巨龙，一定是巨龙的眼睛！” 准噶尔勇士中，有人被吓得跌落下马来。 这时候葛丹木才发现，在后方埋伏的队伍，似乎是奔溃着逃回来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 葛丹木大喊着，一面带着队伍退离铁路。 一名衣着破损的将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疯狂的喊叫道：“大将军，跑吧，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坦克就已经压入了葛丹木的大军里。 一时间人仰马翻。 有勇士想要冲杀过去的，直接就被坦克碾碎。 十辆坦克排成一排，齐刷刷的辇入人群中，只见所过之处皆是一地血肉，那些挡在前方的士兵就如同泥人一般脆弱。 这是一场极具冲突性和戏剧性的场面。 “杀，都给我杀，先抓巨兽！这些铁兽火力不强，快让兵马让开，引入阵中！” 葛丹木急中生智。 他发现这些巨大的铁兽是没有那么多火力的，倒不如先用人海战术引入中间，最后用绳索绊住，派人击杀。 葛丹木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这些巨兽如此威武，在黑夜中就如同山岳，若是能降伏带回高原，那得是多大的威风...... 风险越大，机会就越大。 兵令很快传递下去。 不用硬刚的士兵心中极为欢欣，连忙将阵脚打开，将这十驾坦克“吃”入人马正中。 有士兵朝着坦克身上开枪，结果收获的只是一道不起眼的火花，反弹的流弹没入人群中，造成了二次伤亡。 就在这时，被包围进入到军队中的坦克忽然熄灭了大灯，只听闻黑夜里的一阵悲惨吼叫，待灯光再次亮起时候，十驾坦克已围成了一个圆圈。 高大的炮筒三百六十度平行对准着前方的高原人马，缓慢的瞄准。 “他们想逃，他们一定是在蓄力逃跑，所有人围紧了，别让巨铁兽逃跑！” 葛丹木赶忙下令。 而就在他为自己的指挥极为得意的时候，一驾坦克率先开炮，一道巨大的火光冒起，炮弹射出，直接命中在炮筒前方的士兵，紧接着化成一道光线，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沾满血迹的沟壑。 长长的一熘人就这么没了。 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其余的坦克也同时开火了，巨大的炮声此起彼伏，在人群中的坦克就如同勐兽，不断碾压跟前的蚂蚁。 一发发穿过空气的炮弹瞬间摧毁了骑兵的阵形，让骑兵们不得不四处逃散，陷入无助和惊恐之中。 整个准噶尔大军损失惨重。 葛丹木终于反应了过来，罗刹人给的火器也不要了，这玩意根本没有用。 当他赶忙撤兵时，才发现这些看似笨重的巨兽，居然跑得比马匹还快。 坦克追着骑兵背后不断的射击，偶尔来一发炮弹。 整个草原都掀翻了。 坦克部队已经不能用虎入羊群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洪水勐兽，将眼前蝼蚁无情碾压。 葛丹木这时心中升起了一阵悔意。 他似乎看到了自家汗国的未来，是如何被这些钢铁巨兽碾压。 “该死的特使！” 葛丹木怒骂一句，随后不顾一切的逃离，可还没驾马跑出十余米，就被一枪击倒在地。 一驾坦克飞驰而来，将葛丹木碾压成了肉饼...... “杀啊！” 远处的步兵也跟上来了，他们以班为单位，不断的击杀周围见到的高原骑兵。 在上截路段的四千护卫军也杀过来了，一时间，高原军队损失惨重。 这就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除了坦克外，还有军车和满载士兵的卡车在周围游荡，去撞击那些想要逃跑的骑兵。 这时，在草原的主战场上。 坦克在中间来回碾压，在转了数轮过后，彻底离开场地。 就在残存的高原士兵心怀侥幸时，远处的火炮则是又一轮的轰炸。 然后坦克再碾压，步兵包围，军车追击...... 今夜的高原勇士，是在绝无仅有的恐惧中死去。 一直到晨光熹微。 第一支忠于夏皇的草原部落举族慌忙前来支援，可却看到了今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铁路边上，整整近千米的一段场地上，地面是完全的变成了血红色。 那些袭击夏皇的士兵连尸骨都不见了，完全的跟草原融合在在一起，只留下地面上的一道道履带印痕。 不久后，归化城的援兵也赶来了。 大家看着夏皇一家人安全无恙，长舒了一口气。 可又转头，看着红色的草地上一道道的车轱辘印，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原来，这就是敢袭击夏皇的下场，太可怕了......这么多了人，连尸骨也没有。” 有人低声感慨道。 “吾皇万岁！” “天可汗万岁！” 夏皇越威武，夏国人就越崇拜，无数人影在草原上欢呼跪拜着。 “命令孙传庭，进兵西域，归化城协助，碾碎高原的一切反抗者，现在，高原是我们的了！” 陆舟沉沉的说道。 一个时辰过后，崇拜的人群才逐渐离去，这时，堵塞住的火车道路也清理好了。 “明年，这里的牧草一定长得非常茂盛吧！” 许三感慨一句，随后关上了车门。 一阵阵机械传动声音响起，火车往北面驶去。 第448章 贝海尔湖的夏天 火车在轰鸣声中往北面驶去。 随着有引擎开启，火车的轮轴与铁轨摩擦的声音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发出轰轰的响声。 夏皇专列。 最为严密的一节车厢里，陆舟带着太子打开了隔间门。 里侧，新月正在看着一本厚重的地图。 “皇上，外边的战事结束了？” 新月面色有些憔悴，是因为昨夜战争未睡觉的缘故 其实，新月所在的这节车厢是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就算是外边用冷兵器勐攻也完全打不破，坚固得就如同一座钢铁堡垒。 而这也使得车厢内声音隔绝，只有在隐蔽处的通风口与外界联系，新月是听不到外边激烈的战争。 倒是太子陆彰显得极为亢奋。 小小年纪的他也不觉得疲惫，直接跑到新月面前请安，又道：“母后，外边的敌人都已经被镇压了，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与夏国的土地同眠。 父皇还说，以后侵入夏国领土的敌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陆舟欣慰的笑了起来。 “有多少人马？是哪里来的敌人？” 新月不免又问，毕竟这里算是大夏国疆域核心了，不知从哪居然能冒出如此多的士兵出来。 “是原先漠西蒙古的残部，他们盘踞在西域高原上，联合了察合台汗国想要袭击我们。 背后似乎还有罗刹人的影子。” 陆舟轻声说道，像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紧接着，又是补充：“夏国的疆土也该扩张了，有了这个借口，我已经命令孙传庭进兵高原，吞下这两个汗国。” “好事呀，好事呀！” 新月闻言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原本的憔悴感也不见了，她最喜欢自家扩张领土了。 “皇儿啊，快，将这本地图再加一页，咱家又要添土地了。” “是，母后......” ...... 后边的一整趟路途中，新月跟陆彰都在车厢内描绘夏国可能会新添加的地形图。 新月作为皇后是不干预朝政的，但开疆扩土的时候，她总喜欢第一时间将土地添加入夏国的版图里。 每每这个时刻，她最为开心。 车窗外。 火车沿着蜿蜒的铁轨，穿过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幅壮丽的画面。 草原上偶尔经过的生灵，发出惊恐的叫声，纷纷逃入草丛之中。 窗外草原上的景象也在不断变化，有时是骏马奔腾而过，有时是草原上飞舞的蝴蝶们翩翩起舞。 天空中白云朵朵，阳光明媚，美景让人陶醉。 沿途偶尔有聚集的部落，凡是夏皇专列经过，皆彩旗飘扬，夹道欢呼。 十天过后。 火车驶到了天月城郊。 这时已是初夏。 绚烂的野花盛开。 贝加尔湖的夏天，色彩与瑰丽完美融合在一起。 阳光明媚，贝海尔湖边波光粼粼，静谧而宽广，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天空平线。 微风吹拂，碧绿的湖水荡漾起阵阵涟漪，仿佛一条轻巧的绸带交错在水面上，不断地跳跃着。 湖畔的森林郁郁葱葱，树木上挂满了茂密的树叶，火车穿行其间，犹如童话森林。 再往外，笔直的铁路远远通到了贝海尔湖边，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一直到了天月城门口。 由于此城偏向于水运的缘故，火车来得较少。 可是当夏皇专列出现在城外的时候，各部族的居民都出来欢迎。 这里的臣民喜欢称呼陆舟为天可汗，在他们心目中的夏皇已经是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了，夏皇带着草原的兵马南下，一举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 夏皇的护卫队中有少数人是从天月城走出来的，再回到家乡，不免热泪盈眶。 冬！冬！冬！ 隆隆的鼓声回荡在城门口。 一支队伍缓缓从城中走出，前头是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火枪骑兵，肩上背着火器，后边是庞大的议长队伍。 接下来是一些驻守的官员，还有一些部落的头人，他们步履沉稳，手持轻轻摇荡的地位之杖。 百姓拥挤在道路两旁。 直到片刻后，陆舟一身华丽镶金的龙袍缓步走下列车，眼神凝视着城墙巍峨的形态，面上微微一笑，脚下停顿不前。 “天可汗，万岁！” “万岁！” 所有臣民，顿时爆发出了欢呼声。 陆舟这时又转身，迁出一只玉手，星月一袭盛装走出。 周遭的臣民更是止不住的欢呼，载歌载舞。 “皇后娘娘，千岁！” “草原的明珠，千岁！” ...... “皇上，臣来了。” 天月城下，黄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这些年奉命驻守在天月城，并以此为大本营，建设了草原上的许多基建，并主持铁路建设，居功至伟。 只不过陆舟却是疑惑了，看着两鬓斑白的黄成，在印象中，这家伙应该才刚过四十才对啊！ “爱卿辛苦了，夏国需要你！” 陆舟下了火车，对黄成表示亲切的慰问。 一行人入了城中，奏乐声也响起了，这是曾经留在这里的文工团，已经与当地的居民融为一团，发展出了夏国特有的民族风情。 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响起，百姓争相向军队献上礼物和美食，以示尊敬和爱戴。 直到入了内城，陆舟发现黄成又新讨的三个年轻老婆，顿时就明白了黄成衰老的原因。 “咳咳咳，皇上......身不由己，草原部族的人太热情了，非要送我老婆。” 黄成嘶哑的声音说道。 “嗯，注意身体。” 陆舟只得点点头说道。 这时他已经到了城内最高处的行宫。 往下望去。 整一座天月城，每个角落都洋溢着快乐和喜悦的气息，天月城的百姓们衣着盛装，相互庆祝着。 路边摆放着水果礼品，招待从中原过来的队伍。 还有些人表演着舞蹈、音乐或者杂技，犹如欢庆节日。 黄成指着更远处，城池周围的一块块工地，说道：“皇上，天月城的变化还是很大的，这里连通四方要地，又紧邻贝海儿湖，是发展重工业的绝佳之地。 这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城池里涌入了十几万的各部族人口，他们为加强贝海儿湖的控制，做出了巨大贡献。” 黄成仔细介绍着天月城的建设情况。 包括完整的铁路体系，贝海尔造船厂的修建，以及矿产开发的状态等等。 “天月城不仅要建设，也要改变漠北人的生活方式，让他们融入夏国。” 陆舟强调着说道。 漠北的各种部族实在是太多了，语言也极多，光是哥萨克部族就有数支，要是想要将他们融合在一起生活，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皇上，放心吧，其实最开始是有点困难，可是当城内通了水电后，不管是哪一族人，全都只是称自己是夏国人为荣了。 他们巴不得住入城中，成为一个正常的夏国公民是一种荣耀。 皇上你看，下边热情的臣民，就是最好的答桉。” 黄成解释着，可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说道：“皇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月城占据地利，能吸纳人口，可是输出的也多。 远北沙阔的天月军都是从天月城出去的男丁，按照后勤任务，每个月还要从天月城输送一批新的士兵到前线去。 现在城内男女比例失调，女多男少......” 黄成很想说，他多娶几个老婆也是逼不得已，完全为了给城内的稳定做贡献。 陆舟闻言却澹然一笑，说道：“其实我这次北上，就是为了解决掉这个麻烦的。 】 朕的天月军吃了许多苦头，也该是时候回来休息了......” ...... 三日后。 天月城又迎来了一个高光时刻。 满载着中原商人以及各式商品的列车驶入城池。 天月城早已安排出一整条街做安顿场地。 集市上，人头攒动，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交易声不绝于耳。 各种各样的摊位上，丝绸、茶叶、瓷器、香料、珠宝、贵重金属等奢侈品，这些物品对于远道而来的商人来说都是非常诱人的。 还有一些人贩卖起了中原的各种日用品和手工艺品，鞋子、衣服、凋刻，书画品等等...... 还有一些地方弥漫着新鲜水果的香气、各种香料的辛辣味道以及临时制作纺织品时的嗡嗡声。 最为精彩的就是广场的正中央，从京城来的戏班子方刚唱摆，草原上野蛮欢快的舞蹈又跳了起来。 精神文化与物质文化勐烈的交融，将夏国子民紧紧结合在一起。 陆舟巡视完天月城周边的产业，又接见完几位重要的部落头领，便乘上火车，继续往远北开去了。 这次火是往东北面方向。 “皇上，临走的时候，天月城有消息传来，之前准噶尔的伏击，完全确定是有罗刹人在背后支持。 他们从西面的一条小路运输，向西域提供了火器，并教唆许多汗国联手对抗我们。 目前那条通道已经被天月城处理掉了。” 许三这时走过来说道。 “罗刹人是永远不会安分的存在，只有把坦克开进他们的城堡里，才能让这些人彻底的消停！” 陆舟冷冷道。 在他眼中看来，顽固的罗刹人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火车继续行驶着，沿着铁路的方向，暂时是偏向往东北。 因为铁路的单一，这样的路程是必需要走的，陆舟的军队也不能直接向西北面的罗刹人城堡内杀去。 行程很是顺利。 当火车到达漠北地界的时候，夏皇专列却是中途停留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略显规模的部族聚集地，曾经位于漠北喀尔喀的核心区域。 陆舟带着新月下了火车，路边的石碑上刻着最新的地名——车臣汗村 第449章 车臣汗村 漠北简陋的火车站边，立着一个写有车臣汗村的石碑。 要是在许多年前，这里可是赫赫有名的车臣汗寨，喀尔喀东路的大本营。 如今被编入夏国的村寨单位，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在陆舟逐渐崛起的过程中，车臣汗寨的威势反而日渐下降了，曾经连绵的帐篷，成群的牛羊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小屋。 反正鼎鼎大名的夏皇是车臣汗寨的女婿，陆庄每年都会送来一批食物，在整个村寨中已经没有了充满斗志的勇士。 车臣汗也垂垂老矣。 “老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迈的车臣汗显得愈发苍老了许多，见到陆舟来临，赶忙跪单膝迎接。 虽然在关系上车臣汗是夏皇的丈人，但皇帝的权威胜过一切。 “平身吧！” 陆舟和颜悦色的将人扶起。 说实话，他以前对车臣汗的感觉不怎么好，主要是由于他曾经没有善待新月母女的缘故。 但这些年，车臣汗没有仗着夏皇的权威在漠北大肆扩充实力，只窝在小小的车臣汗村，倒也还算是安分。 】 “老臣，见过皇后!” 车臣汗有对着新月行礼，之后又见到了身旁的陆彰：“老臣，见过太子......” 车臣汗还想下跪，却连忙被陆彰扶起。 “外公不必如此，你是长辈，这次父皇母后和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小小年纪的陆彰显得尤为成熟。 这样一句稚嫩的话语传在车臣汗的耳中，显得尤为温暖，车臣汗难得的微微一颤，坚如磐石的心似乎也产生了一道裂痕，有光芒照入。 说实话，车臣汗对夏皇的感觉很是不好，对新月也从来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他素来都是个自私的可汗。 可当下面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外孙，他心中难得柔软了起来。 “好啊，太子是我的外孙，以后有谁敢欺负太子，我就跟谁拼命！” 车臣汗认真的说道。 陆舟点了点头，对于陆彰的表现很是满意，只是走入村落中时，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朵儿哼与朵儿哈。 这两个人本是陆舟的小舅子了，属于大夏皇亲国戚的存在，可是陆舟每次召他们前往北京城的时候，两人都以居住不习惯为由拒绝了。 就连原本安排在天武城的职位也被两人推脱掉。 “南面虽然好，可是汗寨里也什么都不缺，还是老家好。” 朵儿哼轻声说道。 一旁的朵儿哈在一旁低声提醒：“皇上，你别看老可汗表现得极为谦卑，身体不好的样子，可是他每天都有半日的时间跟女人待在帐篷里不出来。 他还是不死心，想造个能顶替他的儿子出来。” “呵！车臣汗国早就亡了，老可汗是看不起我们，不舍得将家业传给我们，还有野心！” 朵儿哼同样不满的说道。 看得出来，车臣汗跟儿子一辈的恩怨还没有结束。 曾经的兄弟两人想要做掉严苛的老可汗，老可汗同样对两个儿子防有一手，车臣汗一家的传统皆是如此。 新月在一旁听着两个傻弟弟所言，只感觉脸色发烫，丢人真是丢大了。 “你们两个不用顾虑，若是车臣汗死后，我会安排人圈出两块同样大小的地方给你们管辖，就如现在的车臣汗村一样。 车臣汗村以后都是属于村民们的。” 陆舟在一旁开导道。 “那我要带大平地的，要有可以开车的场地，不能离铁路太远，因为我的车子要经常更换部件。” 朵儿哼指着远处的一辆半敞篷试的汽车，陆舟终于明白了这两人跑回车臣汗村的原因。 明显的就是玩物丧志。 作为皇亲国戚的朵儿哼、朵儿哈兄弟俩，虽无军权，也无智商，但是却能拥有一般人没有的享受权利。 北京城内出现的汽车，扬声器，电话等物，车臣汗村里同样也能在过后一段时间出现的。 这里毕竟靠着铁路，距离陆庄也不远，一些新式消遣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而且，夏国现在各地都在搞建设，只有漠北这一块地方显得安静清闲一点。 “汽车以后会有更好的，过两个月就能从铁路运过来，至于开车的场地......以后的汽车都是安装有轮胎，茫茫草原，哪里都去得。” 陆舟点头说道。 朵儿哼、朵儿哈兄弟两人欢喜不已。 是夜。 篝火通明。 车臣汗村的居民们载歌载舞，热情欢迎着夏皇的到来，不少周边敬畏夏皇的部落也全都赶来了。 他们以各自的方式向夏皇表达着敬意。 “夏皇，你可记得盐湖部落。” 宴席上，许三指了指远处的一行人，陆舟记忆逐渐浮现，当时他在盐湖部落忽悠人炼盐的场景还犹在眼前。 “皇上，现在的盐湖部落可了不得了，以前是有盐矿，后边在盐湖周围又发现了优质的天然气，按照夏朝政策，征收天然气矿可以补一大笔钱。 开发天然气的时候，又发现了石油...... 盐湖部落是每人五百头羊的身价了......而当然了，他们能有今日，全部都是因为夏皇......” 车臣汗羡慕的说道。 盐湖部落绝对是漠北草原上的明珠，他们曾经是车臣汗的子民，可现在过得比车臣汗主寨的牧民还要好。 “雅塔克协族人见过夏皇，愿夏皇福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盐湖部落的人满眼炙热，朝着夏皇行大礼。 “嗯，免礼，盐湖部落是好过了，但要居安思危，盐湖部落不能只有天然气、石油资源，还要优化产业结构。 产业结构是什么懂吧，如果不懂，证明你们村的大学生少，还要加强文化建设教育，为夏国的伟大崛起，做更多必要贡献......” 陆舟缓缓说道。 盐湖部落的人听得入神，还有人拿小本本记了下来，回去打算就把夏皇的话刻在碑上，当做行动纲领。 “夏皇，草民知道了，等这次回去我们就办三所夜校，同时再建两座学堂，不仅能教育知识给部落的人，周围的村寨也都可以去念书，盐湖部落的人是康慨的。” 部落族长朗声说道。 ...... 陆舟在车臣汗村待得时间不长，主要是没有什么归属感的缘故。 火车继续往北行驶，很快到了远北，距离陆庄，只一步之遥。 第450章 龙兴之地 万里无云，空气显得有些干燥。 在漠北的边缘，陆庄已遥遥在望。 当越接近陆庄的时候，绿植反而越发的多了起来，草地如茵，花丛点缀其间。 “父皇，陆庄怎得不像以前那么荒芜？” 陆彰不解的问。 “牧民少了，都去做工业了，陆庄的人经常会抽人来治理环境，花草自然就多了起来。” 陆舟笑着说道。 陆庄的工人需求量大，现在真的是没有足够人手放牧了。 在列车行驶入陆庄地界之后，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凋像，凋像的人物正是夏皇陆舟。 紧接着，是一栋栋间隔的水泥楼，有的是大型厂区，里边有巨大的烟囱冒着黑烟，越接近陆庄城池，各种水泥钢筋的建筑经就越多。 当陆舟的专列到达陆庄城池千米之处时候，已经有数十辆车队迎了出来，这些车辆均是夏国最先进的汽车，乌黑蹭亮的车架，车轮飞快的旋转着，与火车齐驾并驱。 陆庄的重工业水平一流，更是最先造出了内燃机，汽车制造亦是不亚于北京城，这些外表豪华的汽车皆是由陆庄工厂制造。 当陆舟下了火车，周围月氏沙陀的部族人民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有人热泪盈眶。 而现在寄托于陆庄周围的部族不仅仅是月氏沙陀部族了，原先的月氏沙陀已经完全汉化，又与后来加入的各部落融合，已经形成了新的陆庄特色。 整一个陆庄城建区域已经扩大了近十倍。 以原先的陆庄城池为核心，陆续扩建了数个外环，整个布局就如同北京城，人口吸纳整个远北的部族，野人女真，北上的汉人，如今已是逼近了二十万，宛若远北明珠。 在陆庄内所有生活的居民都能用上天然气，暖气，水电，已经是极其先进的生活方式了。 陆舟下了车，一驾镀金敞篷黑色礼车立即驶了过来，将陆舟迎了上车，陆舟挥舞着手与夹道欢迎的百姓互动。 后方，同样豪华的一辆敞篷汽车，新月带着太子同坐，最后是一众大臣心腹，长长的车队，驶入了陆庄老城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池根下，早有远北大臣行礼恭候，迎接的队伍一直到了夏皇行宫。 陆庄原本留守的一些老臣，吕不川，张一蛋等，早在此等候了。 “皇上......” 吕不川热泪盈眶，作为陆庄历史上的第一位读书人，他刚来时还是陆庄的一名普通教师，等到夏皇归来后，他却已经成为陆庄大学副校长，夏国大学士，柱国大教授...... “爱卿不必如此，朕还是喜欢你们叫我校长时候的样子！” 陆舟拍了拍吕不川的肩膀，赞许道：“不川啊，为了夏国的知识分子，你这些年，辛苦了。” “皇上，不辛苦，为大夏国鞠躬尽瘁！” 吕不川赶忙说道。 在他身后，一众迎接夏皇的学子亲切的叫起了校长，在这群学子中，还有一些是当年被陆舟褒奖过的年轻人，如今也成为了夏国的大学教授，不断的发光发热，为夏国传递科学知识。 “大家都辛苦了！” 陆舟对陆庄的人都极为和蔼，当接见张一蛋时，同样是赞许了一番，肯定了他在汽车发展史上做出的巨大贡献，张一蛋很感动。 是夜。 陆舟回到了最初与新月居住的屋子里，这里依旧是曾经的模样，厨房还是曾经的厨房，只不过是内部被翻新改造了一下。 灶台还是使用着天然气，只不过随着石油化工的发展，燃气灶的火焰再也不像曾经那般不好控制了。 在灶台的上方还有着一个罩着银丝网的金色风扇，这是夏国最早的抽油烟机了，边上是自来水龙头跟自来水池。 明亮的屋内，新月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还是曾经的那张桌子，只是陆舟的宠物小狼被留在了京城，反倒多了一个陆彰。 “彰儿啊，吃过饱饭了，你出去转转，我跟你母后有话说。” 饭后，明亮的水晶吊灯下，新月在洗碗，陆舟找借口将陆彰赶了出去。 新月耳根一红。 回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还是难免旧情复燃了。 “皇后，咱们好久没有一起蒸过桑拿啦......” 陆舟笑吟吟说道。 ...... 三日过后。 夏皇行宫的议事大殿内。 陆庄军事学院这几年培养的后起之秀都在此处。 与河套及中原培养的将领不同，陆舟军事学院的毕业生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所有学院都在远北的战场上行动过。 都有带兵行动的经验，并且接触着夏国最先进的技术武器。 “罗刹人联合东欧众国，抵御我军，以至于沙阔的天月军数年没有攻入东欧平原。 他们以乌拉尔山脉为根据地，纠集了各路毛子总计数十万人。” 一名年轻的军官刚从战场上下来，指着一副远北地图说道。 许三跟陆二两人这才明白，沙阔掌握着强大好战的天月军，数年在乌拉尔山脉下没有杀过去，原来是罗刹人请了外援。 】 沙皇派的新任总督早被沙阔用大炮轰死了。 沙皇所有的大势已去，在天月军的攻势下，罗刹人的精锐尽失，这让他们彻底认清了现实。 攻下乌拉山要塞不远就能直达沙皇行宫，在这样的背景下，沙皇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曾经敌对的各国宣布东方来了恶魔。 他们号称这次入侵欧洲的恶魔要比数百年前的蒙古军队还要可怕。 为了不让灭国，沙皇甚至还联合了死对头波兰帝国，允许波兰王朝的军队穿过俄国领土，进驻乌拉尔山脉，抵御从东方来的天月军。 “罗刹人的战略很狡猾，被重重打击后就不主动出击了，他们躲在深山和城堡里，冬天的时候蛰伏不出，天月军也穿越不了山脉，夏天就打游击。 那些从各国支援过来的军队也是硬气，说是要与沙皇硬抗到底，要打到剩下最后一个罗刹人。” 另一面军官无奈说道。 罗刹人一直对夏国不敬，外加态度傲慢，陆庄这几年许多物资与武器都往远北运，奈何乌拉尔山脉难以翻越，天月军的数量也少。 第451章 出兵远征 《回到明末建工业》第451章 出兵远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2章 极寒之地 陆舟很是艰难的认出了眼前之人，从其眼中逐渐的震惊来看，陆舟并没有看错人。 “陆......陆舟？” 多尔衮做梦也想不到，在远北居然有朝一日能见到夏皇。 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存粹的奴隶，极端的气候早已磨平了他的高傲，一起来到的族人全部都以一种悲惨的方式死去了，唯独自己还在苟延残喘着。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皇上，这就是多尔衮。” 见前方的奴隶不说话，边上监督的夏国士兵回答道。 众人闻言也是一片唏嘘。 没想到大清朝最后的皇帝居然落得如此境地，不过没有人同情他，在远北定居的许多人都直接或者间接受到过建奴的迫害。 多尔衮浑身颤抖着，良久过后，他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这是他最后得以继续苟活的机会了。 “夏皇......夏皇在上，本王尊你为皇帝，这处天寒地冻，饥寒交迫，还望安顿一番，再也不想修这铁路了。” 多尔衮艰难的开口说道。 若是再等一个月大雪来临，他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让他跟夏皇求饶，就已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段时日里他不是没想过自我了断，但是又不敢。 “也罢，既然能活到现在，以后就去挖煤吧，与煤矿中的工人一同待遇，朕还是宽宏大量的。” 陆舟看着多尔衮，说完这一句，就上车离去了。 原先的地方，多尔衮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露出了些许希望的曙光。 “皇上，多尔衮去做煤矿工人就等于脱离了奴隶身份，不过他忘记了，煤矿工人也有夏国平民，很多人都对建奴恨之入骨。 往年在矿井里被打死的建奴不在少数，刚才我们已经点破他的身份，等多尔衮进入了矿里，那就好玩了。” 许三在前方开着车，似乎已经想到了多尔衮的惨状。 夏国的军队继续前进着，坚硬的冻土上还算是便于行军。 过了二十日后，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夏军早已装备好了给汽车的保暖布披在外侧，若是露营时还会有专门给汽车搭建的保暖帐篷。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若是汽车暴露在外就再也打不着火了，除非是一直烧着油不让车熄火。 当军队到达勒拿河的下游时，整条河流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 夏军士兵给坦克和汽车车轮都绑上了网状的防滑链，这也是提前就计划好的，绑上防滑链的车辆才能在冰面上稳定行驶。 勒拿河边已经建了一座大城，名为飞雪城。 城池里有刚铺设的天然气管道，也有一定的汽油储备。 夏军在这里补充了一定的物资，休息两日后就继续上路前行了。 只是在离开飞雪城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一些身上披着保暖装备的牲口。 这是因为在极端的气候条件下，汽车的性能下降，很多时候还不如原始的运输方式靠谱。 一些在卡车上的货物被转移到了上百匹的牲口背上，使得汽车能够轻装行驶，当遇到车轮陷坑的时候，还可以用牲口拉车。 夏军前进的道路是九年前陆舟就让陆庄的商人开辟出来的，就相当于是高纬度上的丝绸之路，夏军沿着若隐若现的道路前进，倒也勉强还算顺畅。 而且由于准备充足的缘故，夏皇的护卫军没有一人因为在行军过程中减员，在这段时间里，有一些尚未被收复的野蛮部落前来侵扰，全部都被打跑了。 夏军的人数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经过一个个城寨，加入了不少服务军队的劳役。 可最大的困难还是机械部队在严寒状况下的行驶，坦克的状况还好，汽车在一些艰难的路况下总是抛锚，或者被路障卡主，这极大的减慢的行军速度。 行程极其艰难。 可夏皇依旧没有放弃这些卡车，在一路上的磨合下，他的士兵已经能够熟练的操控汽车了，并且夏国的车没有偷工减料，是越开越顺畅。 夏国士兵经过高原冻土，跨过平原，终于在凛冬的尾声，来到了西西伯利亚的边缘。 在这里地势平坦，行军速度也加快了一倍。 坦克压着陆地飞速的前行着，卡车也重新载上了物资，再也没有原先艰难的路况，又过了一个月，夏军在河流的冰层解冻前，来到了鄂毕城下。 这时的鄂毕城已经被夏国控制了有三年之久，已经是西西伯利亚的经济政治中心了。 周围一片片开垦的田地，彰显着这片土地的生机。 越是接近鄂毕城周围时，出现的农舍也就越多。 不少夏国士兵看到鄂毕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的城墙居然比陆庄的还要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鄂毕城的城门被打开了。 全城的官员都冒雪出城来迎接，陆舟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天月军的将领，因为鄂毕城就是天月军西征的大本营了。 此时，在这群官员的中间，有一位身着大红色礼服的女士，胸前极为丰满，傲然站在前方。 “狄安娜率领鄂毕城官员迎接夏皇，伟大的皇帝带着军队来拯救鄂毕城了，天下唯吾皇威武。” “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 狄安娜率众臣高呼。 众人对夏皇的到来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特别是狄安娜，但他看到夏皇身后的钢铁巨兽时，她被彻底的征服。 “来上车！” 当陆舟的汽车经过狄安娜跟前的时候，陆舟拍了拍车门，受宠若惊的狄安娜跑上了车里，小心翼翼的坐在陆舟身旁。 如今的夏皇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拿着皮鞭对着指挥的小领主了。 “鄂毕城建设得很好，我一直有收到消息，这些年西西伯利亚平原管理得井井有条，你功不可没，看来朕是没有看错你的。” 陆舟首先对狄安娜的政绩表示肯定。 相比于远北东部来说，鄂毕城周边的地区距离陆庄最远，而且还是最后才打下的地盘，局势一直都是不稳的。 要不是狄安娜在鄂毕城安抚各部族，接纳夏国的管制，鄂毕城也不会在短期内发展起来。 】 这里距离乌拉尔山脉太近了。 其实还是在沙皇的影响范围之内。 “夏皇给我这个机会，我定不负期望。” 狄安娜连忙谢道，态度极其恭敬。 陆舟却心中有些失落，朕明明是想与你做朋友，可却是离朕越来越远了，这难道就是孤家寡人？ “朕还是喜欢以前桀骜不驯的你。” 陆舟不免说道。 狄安娜却是脸色一红，低声道：“皇上，以前我那条皮鞭还在......” “......” 陆舟不知道狄安娜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这时车队已经进入了鄂毕城城，在车窗外边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全城的百姓都在夹道欢迎夏皇的到来。 车队一直行驶到了一座小型城堡前方，陆舟下车走入了城堡，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鄂毕城内也通了暖气了。 又过了半日。 长途跋涉而来的夏军安顿完毕。 议事大殿内，陆舟召见了所有随心的官员将领，以及鄂毕城的管理者。 “鄂毕城内，现在是有多少人了？” 陆舟问道，他首先需要了解的是夏国在这片土地的人口基数。 “皇上，鄂毕城内已经收拢居住了五万居民，整个西西伯利亚的居民大多都集中居住在城池里面了，毕竟夏国的城建发达。 若是再加上野外的部落人口，夏国西西伯利亚的在籍人口有十二万。 可是天月军却有两万，鄂毕城这些年虽然发展迅速，可光是靠这点人口还是养不了两万大军的，好在的是，后方有一座座城池堡垒，以及陆庄的支持，在一直支撑到了现在。” 狄安娜回答说道。 陆舟闻言点了点头，狄安娜的回答跟他估计总没有太大区别。 在这片土地上极为缺少人口，之前罗刹人撤离时候就带走了一批人，剩下的不过都是些野蛮部落中驯化的农民。 狄安娜能在不到三年时间里，收拢五万居民建造了一座大城，已经是半个奇迹了。 要知道，沙皇统治鄂毕城十几年，也不过是七八千人口而已。 “那在西面的战事如何？我们到前线需要几天？” 陆舟又问道。 “皇上，鄂毕城是前年才攻下的，离战场前线不远，天气好时从这里出发不过五日就可到沙阔大营了。 只是最近的战场形势不太乐观，沙皇放弃了在波罗的海的领土争议，吸引了东欧所有国家的士兵守卫东欧大平原的入口，总计布兵三十五万。 他们都是实打实的军队数量，有成建制的火枪军和火炮，在乌拉尔山上修建了十几里长的防御工事，善于骑马的天月军也难以跨越。” 狄安娜无奈的说道。 这几年鄂毕城跟天月军尝试了许多方式，都不能跨越乌拉尔山脉，要不是后边有不断的物资运送过来，怕是鄂毕城也会有风险。 “沙阔人在哪呢？可是有东欧诸国士兵的情报？” 陆舟看了看下方的人问道。 这一次，是一名天月军的将领站出来回答道：“皇上！沙阔司令正在前线打仗，我们在乌拉尔山脉下与东欧联军鏖战了十几天。 这日来鄂毕城，其实是来搬救兵的......” 第453章 东欧联军 “东欧联军在夏季凭借防御工事防守，到了冬天就开始从山上俯冲进攻，冬季火炮运输不变，天月军的火枪骑兵也难以发挥优势。 好在我军火力优势，夏季时有陆庄运过来的新式枪支，这才能抵挡一二。” 天月军将领说道。 陆舟听言却是沉默了。 天月军以两万军队对抗数十万欧洲士兵，足以说明了天月军的实力。 而且东欧联军的实力也是不弱，这时的欧洲正处于工业发展的萌芽时期，火枪与火炮在士兵中已经相对普及。 东欧的军队就算打不过天月军，也能对天月军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他们并不像是无知的草原勇士，只顾拼命的往枪林弹雨中送死。 从乌拉尔山脉上修建的防御工事就可以看出来，沙皇早就调整了策略。 只是让陆舟没想到的是，沙皇居然如此果断。 请求邻国入兵就等于是极大的放弃了领土的主权，还会使得俄帝国十数年与诸邻国的对立变成了彻底的失败。 其实陆舟忽略的一点是，这时的沙俄帝国其实还是处在崛起的前期，本来是要在西伯利亚地区大发一笔横财，之后迅速崛起......却又被夏国给赶出了西伯利亚。 此时的沙俄帝国，在西面失去了波罗的海的入海口，东面损失了经营许久的西伯利亚后院，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普通的西方公国了。 若是不向其他邻国求救，就只有一个灭国的下场。 “西方诸国都被数百年前的草原骑兵吓怕了，曾经饿蒙古骑兵从这个方向进攻，一句打到波罗的海沿岸，灭掉大小国家无数，后边更是建立了金帐汗国来奴役东欧贫民。 东欧诸国难以忘记那段历史，如今夏国卷土重来，欧洲各国当前的一致对外，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乌拉尔山脉中的联军不仅是东欧士兵，还出现了凡尔赛宫贵族的雇佣兵。” 狄安娜说道。 凡尔赛宫就是此时法兰西国的皇宫，也是整个法国的政治中心，凡尔赛宫雇佣兵的出现，也证明身在更西面的法兰西国王都已经开始关注东面的战事了。 “在东欧平原上，还出现了很多我曾经在法兰西国的同学，他们为东征的军队出谋划策，利用最新的战术和科技，整一个欧洲诸国，或者出人或出物资，多多少少都卷入了这场战争。” 狄安娜又补充。 这时整个大殿内安静了许多，若是按照狄安娜的说法，东欧联军绝对是后劲十足了，也不知夏军为何会引起整个西方国家的瞩目。 夏国强大不假，可崛起也没有多少年。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这时的西方国家正处在开眼看世界的阶段，夏国崛起的神话，早在数年前就被西方的冒险家传回了西方世界。 甚至，夏军大半年前在台湾海域对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战争也如一阵旋风，传遍了整个荷兰帝国，以及大西洋沿岸各国，最后又闯传入到了波兰国王耳中，最终才确定了与沙皇的联军。 夏军在太平洋的战争就如同一只轻微闪动翅膀的蝴蝶，让整个西方世界都了解了夏国的强大，以至于在跨越半个地球的另一片陌生区域，西方各国东欧的门户纠集了数十万的大军来抵御夏国。 “联军都来了也好，不管敌军多少，朕皆可一力破之！ 不管西方诸国如何抗争，朕皆一力灭之！ 朕御驾亲征，就是来征服西方诸王的！” 陆舟却缓缓站起身来，气吞山河，一股狂傲的气息从身上释放，众将受到感染皆抛去了忧虑，战意昂扬。 狄安娜看着年轻的夏皇，目光异彩连连，只可惜，夏皇如今的身份跟她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就连简单的调戏也不可以了。 大殿内。 陆舟安排好了布兵事宜。 三日后。 天气转暖，为期数月的行军路程，迎来了初春后的第一缕阳光。 冰雪消融后露出了地表原貌。 陆舟在鄂毕城进行了一次整顿阅兵，随即带着步兵四千，三千中途收纳整顿的骑兵，坦克，汽车若干，往乌拉尔山脉驶去。 乌拉尔山脉下。 天月军大营。 沙阔一身血袍，正对着山上随时会冲下来的东欧联军发愁，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打雷了？” 沙阔疑惑的看着周围的天月军将领，只见众人皆是疑惑的神色，现在还不是雷雨来临的季节，打雷还有些早。 于是出到大帐外边向远处望去，这才发现巨大的声响是从大营后方传来。 这时的沙阔隐隐已经有了几分猜想，数天前他就收到夏皇要到来的消息，难道是...... 沙阔心中一喜，不稍片刻过后，夏皇的龙旗果然是出现在了视野里。 “皇上来了，快迎接！” 沙阔激动的吩咐道。 半日过后。 天月军主帐内，陆舟居于上位，沙阔在下方汇报着近半年来的战况。 陆舟听在耳中，却是挥了挥手，温和道：“沙爱卿辛苦了，这些年夏国定鼎中原，天月军为了稳定后方做出的贡献是母庸置疑的，月氏沙陀的英勇更是被天下传唱。 朕有你，很是欣慰啊，当时也没想到天月军这么快就能攻下鄂毕城......” 陆舟没有让沙阔谈论军务，反而是拉起了家常，说到最后，又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信封，说道：“我在陆庄时见到了你的一双儿女，如今已经是陆庄学堂的尖子生了......” 沙阔接过信封，只见到上边书写的是一个个行云流水的汉字，在另外一张纸上，则是一张歪歪扭扭的涂鸦，上边画着一位在马背上大杀四方的将军。 沙阔热泪盈眶，这正是他一双儿女带来的书信，无论文字还是画作，都表达了对其父的思念之情，而沙阔也没想到的是，他出征时儿女连汉语都不会说，如今已能写的一手好字了。 还有这画，看起来歪歪斜斜，但入目怎的又如此赏心悦目。 夏国对他的儿女培养是上心的。 “皇上！夏国对微臣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沙阔直接单膝下跪，哽咽着说道。 陆舟温和的拍了拍沙阔的肩膀，他知道给一系列的财宝，还不如直击内心更能拉拢人心。 又是说道：“无妨，想家了很正常，推平了毛子，很快就能回家。” “皇上可是有击退联军的方法了？” 沙阔激动的问道。 “朕自有妙计。” 陆舟笑着道。 ...... 乌拉尔山脉呈南北走向。 它北起北冰洋喀拉海沿岸，南至乌拉尔河河谷，绵延2500多公里，宽40～150公里。 同时，它也是是介于东欧平原和西西伯利亚平原之间的分界线。 乌拉尔平均海拔500～1200米，整体不算是过于陡峭，只是在平缓的地区过于狭窄，军队若是从中通过，难免会遇到伏击。 东欧联军一面用大量火枪兵跟火炮布置在平缓地区的隘口，于海拔高的山中建立堡垒，这时的欧洲大陆已经不像是蒙古帝国时期那般的状况了。 这一日。 平静的乌拉尔山脉迎来了它最为热闹的一天。 夏军的坦克连一共二十五驾坦克，从乌拉尔山脉的一处平缓隘口驶入，在坦克的后方。还有着数十辆卡车，每辆卡车运输着三十人也就是一个排的士兵，后边牵引着火炮。 后方还有一些开路的四轮军用越野车，大多都是夏国的军官乘坐，步兵穿插在中间。 队伍的后方，则是浩浩荡荡的天月军骑兵，以及夏皇近卫骑兵。 在东欧联军的眼中看来，这就是有猎物钻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数十万大军的包围下，钻入一个平缓的隘口难道不是纯粹的找死么？更何况，对边的人还少。 隘口边缘处，一座高大的堡垒内。 沙皇米哈尹尔一世手里拿着远视镜，神情亢奋的望着进入埋伏圈的军队。 “来了！那些东方的老鼠！” 米哈尹尔一世手里残暴的笑了起来，脸上赘肉不断的抖动，周围的沙俄将领同样兴奋不已。 在鄂毕城被天月军攻占的那一刻起，沙皇就无比想到等到复仇的这一天。 欧洲的三十年已经结束，沙俄帝国守住乌拉尔山脉几十年，又在二十年前灭掉西伯利亚汗国，为的就是躲在后边闷声发大财。 本要再次崛起时候，又遇到了忽然出现的夏国，夺取了沙俄辛苦数十年筹备的成果，沙皇怎么能不怒。 在米哈尹尔一世的刻意渲染下，夏国的可怕传遍了整个欧洲大陆，如今乌拉尔山脉中的联军，不仅仅是北欧诸国，已经是集结了东欧大部分国家的中间力量。 欧洲的三十年战争，居然因为东方夏国的出现，提前结束了。 “沙皇陛下，还请您的士兵在前面掩护，如果战斗打起来，我们第一时间冲上去。” 波兰大使兼波兰联军主帅对着沙皇说道。 他这句话说得极有争议，表面上好听，可实则是让俄国人去打头阵了。 “哼！” “沙俄的勇士不怕战争，但是作为联军你们也不能退缩！否则当你面从俄国平原上退出时，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俄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的人！” 米哈尹尔一世威胁着说道。 关于联军要让俄国打头阵这事，本就是邀请来防卫乌拉尔山脉的条件之一，不仅如此，等到夏军被击退后，俄国人还要在五十年内，无偿分享西伯利亚的资源给大家。 】 米哈尹尔一世是极为不愿的，可他也害怕，条件谈得不好会被联军背叛，这就是这个时代背景下的欧洲诸国现状。 在科技发展，自然资源被大力开发的背景下，充斥着背叛与阴谋。 “沙皇陛下，放心吧，从遥远海洋传回来的消息看，夏国皇帝比几百年前的蒙古恶魔还要可怕，若是沙皇失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波兰。” 波兰大使无奈的说道。 “但愿如此!” 沙皇冷笑着说道，言语之间，夏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完全进入了平缓的隘口，这一段路程经过多次的战争，已经被人为的踩出一条通道，从城堡上远远的看去，只能见到黑压压行动的影子。 “让士兵们都进攻吧，沙俄帝国保佑你们！” 沙皇很快下达了命令。 各联军领帅也同时下令，若是俄国人冲上去拼命，他们很快就会跟在后边打击。 一时间，整座乌拉尔山脉内喊杀声不断。 ...... “坦克三辆一对，排开前进，射击手注意两侧，火炮对准前方。” 陆二坐在一辆敞篷汽车上，对着前方的坦克连不断发号施令。 在他的后边，则是二十车带着钢盔的步兵，车辆的后面牵引着火炮。 许三则是率领四千步兵跟在后方。 忽然，两侧山林中无数的身影出现，俄国人的火枪兵用火绳枪不断朝着坦克射击。 一枚枚散弹击落在坦克上，如同雨点，没有半分威力。 十五辆坦克反而加速行驶了起来。 饶是勇勐的沙俄勇士也没见过如此场面...... “开炮！快用火炮！” 俄国军人大喊着。 砰！ 最前方的一排坦克，最先开出一炮，前方路中间的掩体顿时被轰开了，露出其中的火炮，本来还想用火炮攻击坦克的沙俄士兵惊呆了，下一刻，坦克就从他们身上碾压了过去。 十五辆坦克行驶在前方碾压一切，陆二兴奋极了，他一面命令着坦克连全速前进，一面坐在车上用狙击枪扑杀着逃跑的沙俄士兵。 更改为金属外壳子弹的狙击枪威力加强了。 “快，快去汇报沙皇！” 远处，八百米外的沙俄将领话音刚落，身体就多了一道血洞，周围的士兵露出恐惧的眼神。 ...... “走吧，看来坦克连行军顺利！” 数里之外，陆舟坐在豪华专座上，他双手带着白色手套，用望远镜时刻观察着前方战况。 在他身旁座位上的沙阔极为意外，东欧联军坚守的第一道隘口，就如此容易的被攻破了？ 而沙阔不知道的是，攻破乌拉尔山脚下的隘口，就连夏皇的四千近卫军都没有用到，光是坦克连就解决了一切。 第454章 穿越乌拉尔 乌拉尔山脉最狭小处的宽度有五十余里。阑 按照坦克的速度要穿过只需两日时间。 缓冲地带被突破后就如同在东欧联军的血肉里撕裂了一道缺口，坦克势不可挡的碾压一切。 一路上胆敢阻拦的士兵都被碾成肉饼。 后边在汽车上的陆二觉得狙击枪杀得不过瘾，干脆就直接跳入了一驾坦克里。 陆二的头脑灵活，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早就学会了驾驶坦克。 「开炮！」 陆二一声令下，身旁的填装手将黄铜色的炮弹装入炮镗，随后炮筒瞄准射击。阑 轰！ 前方的一处防御工事化为废墟。 坦克随后碾压而过，也不管外边敌军的身死。 夏国初代坦克的内饰简单，有潜望镜设计，但是对于还在用火绳枪的对手，浑身装甲的坦克几乎不用太保守的防御。 坦克的车头上就爬着一个射击手，随时收割外边出现的敌军。 陆二在驾驶室内觉得不过瘾，直接把前窗的扣板打开，再掀开一面厚重的板甲整个视野就直接暴露在了眼前。 「连长，这样是否过于暴露了？」阑 身旁的士兵提醒。 「无妨，对方的火器完全就不在射程范围内，偌大一驾坦克，打开一个小小的透风口根本不算什么。」 陆二无所谓的道。 其实陆二这话有些道理，一个小小的透风口在巨大的坦克身躯中间几乎看不见，要是让敌人爬上坦克用长矛刺透风都得废好大的劲。 下一刻，只见陆二又拿起一把步枪，单手开着坦克，另一只手对着窗外射击。 一旁驾驶室里的士兵都惊呆了...... ......阑 十里外。 城堡内。 沙皇巨大的身躯盘踞在露台之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终于看清原先的黑影是什么东西了。 一驾驾钢铁巨兽如洪水般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只要是冲上去的人影都全部倒了下来，道路中间是钢铁巨兽，两侧的山林间，是无数的东欧士兵。 在毫无意义的损失了数万人之后，终于停止了人肉阻拦。 「塔西公爵，你是沙皇最后的希望，请你带着所有的沙俄勇士淹没那些恶魔巨兽！」阑 【鉴于大环境如此， 沙皇忽然变得癫狂了起来，紧接着又转身：「诸位大使，要是让这些野兽冲入乌拉尔山脉的平原，所有人都要完蛋，你们是想死在乌拉尔山脉求取一线生机，还是逃回到后方被碾压至死？ 该到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而当然了，如果逃到后方，被碾压灭亡的还有你们的国家！」 「为了荣耀，必须与恶魔做斗争！」 波兰将军略微思索后，毫不犹豫的表面态度。 后边的诸国将领皆无退却，最后的大决战到了。 ......阑 另一边。 坦克连在进入到乌拉尔腹部后就开始放缓了速度。 原因并不是受到了阻拦，而是周围实在太过于安静了。 原本随处可见的伏兵突然不见踪影。 陆舟趁此机会命令运输车队开到前方，为队伍补充弹药。 同时有一个个巨大的油桶被拉了上来。 「夏皇有令，坦克连减少作战，要不顾一切的往前开路，遇到大批军队时，有近卫军和天月军。」阑 有传令兵传来夏皇旨意。 陆二明白皇上的意思，就算物资充沛，可是火炮弹药还是会有用完的一天，前方的路还很长，还是要节约弹药的。 坦克的炮弹制造困难，距离陆庄过远也难以供应。 「遵旨！」 陆二领了命令，待所有坦克加满油之后，坦克连继续开路。 这一次，不做任何停留，坦克后边没有带上步兵，反而是一路直取乌拉尔山脉的另一端。 夏皇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一定的实力的。当坦克与近卫军距离过远之后，就给东欧联军带来了可乘之机。阑 陆二驾驶着坦克一路飞驰，待驶出五六里远，原本应该呈陡峭海拔的地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坑，一根巨大的滚木忽然撞向了领头坦克。 紧接着是巨石翻滚而来。 「分散队形！」 陆二对这样原始的手段嗤之以鼻。 在坦克灵活的机动性下，这种用巨石滚木的袭击对待冷兵器军队还可以，可坦克是会跑的，巨木可以暂时减缓前进速度，下一刻就能碾过去。 可陆二命令刚到嘴边，就选择了沉默，他让所有坦克原地待命。 只当暗处伏击的军队以为钢铁巨兽被困之时，欧洲士兵全部都冲杀了出来，有人举着火绳枪射击，有着举着长矛大刀，疯狂的向十余两坦克袭来。阑 「开始射击！」 陆二一声令下，直接掀开了前盖。 砰！砰！砰！ 一枪带走一个金发毛子。 偶尔看到有火绳枪队列和火炮的的，坦克直接一炮轰过去...... 与此同时。 一里之外的近卫军同样受到了疯狂的伏击。阑 无数身着东欧各国骑士服的士兵从山林中冲了出来，杀向前方「手无寸铁」「衣衫单薄」的夏国步兵。 当敌军出现之后，夏皇近卫军一个个终于是露出了兴奋的目光。 擦了大半年的枪。 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以排为小组，自由进攻射击！」 许三直接用的是进攻这一个词语。 在山脉中暴露的欧洲勇士根本就抵挡不了步兵的射击，很多人刚从山林出来时就发现护甲上多了好几个弹孔。阑 这些欧洲士兵，还依旧傻傻的暴露在外，根本不知道步枪射击数百米外的目标就是活靶子。 近卫军每一轮的射击，都会直接带走上千的欧洲士兵。 就当东欧联军的人海战术稍有动摇的时候，天月骑兵从后方杀了出来，他们有的人甚至都已经用上了左轮手枪，对溃逃的欧洲士兵展开了屠杀。 第二日清晨。 沙俄的塔西公爵一夜未睡，光是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就收到了有波兰大使，以及其他三个盟国主帅战死的消息 塔西公爵也是在后半夜里回到城堡的。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忽然外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阑 塔西连忙来到露台之上，只见到不远处的森林中有树木不断的倒塌，一直往城堡方向延伸。 「公爵，这是哪里是恶魔，简直就是大地神的惩戒啊！」 有士兵颤抖着说道。 塔西公爵却紧皱眉头，他知道，敌人终于来了。 ...... 乌拉尔山脉，主城堡外，随着最后一根巨木跌落，一驾坦克在晨光的照耀下出现。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阑 陆二在坦克上方探出脑袋，举着狙击枪探查前方，只见到城堡的 上方露台有一个肥胖的身影。 砰！ 一阵枪响过后，塔西公爵的帽子掉落。 陆二有些遗憾，距离还是有些远了，不然能让上方的胖子爆头。 塔西公爵颤抖着大喊：「快去叫沙皇，联军溃败了！」 良久过后，无人应答。 「你们都聋了吗，快去让沙皇请救兵！」阑 塔西公爵疯狂喊道。 一名城堡士兵迫于压力，只得回答道：「沙皇陛下早就走了，在昨天宣布决战之后，就直接离开城堡，回到后方去了！」 塔西公爵愣了愣，竟直接开口骂道：「该死的米哈尹尔！」 「守好大门！死战，决一死战！」 ...... 「攻下前方的城堡，就能好好休息了。」 城堡外边，陆二下达了进攻的指令。阑 城堡的大门极为厚重，陆二率先架着坦克，一炮轰塌了城堡大门。 上方还准备架炮、泼油、仍石子的士兵都惊呆了。 同样是火炮，这差距也太大了。 更何况别人家的火炮还能跑。 紧接着十余辆坦克开入城堡内，开始了炮轰、射击、碾压。 又过了半日后，无数的天月军从山林中杀了出来，一个又一个溃败的欧洲士兵从城堡边缘逃跑，又疯狂的往西面平原跑去。 东欧联军被击败了。阑 ...... 乌拉尔山脉的西侧。 地处俄罗斯平原地带。 沙皇米哈尹尔一世肥胖的身躯坐在四轮马车里，他不断的探出头来往身后望去。 经过此战之后，怕是俄罗斯要再次沦为普通公国吧。 甚至连公国也算不上，数十万联军的战败，周边邻国也不会放过他，米哈尔一世本来是应该跟数十万大军长眠在乌拉尔山脉中的。 但是他不想死。阑 乌拉尔山脉下的俄罗斯平原是他希望，在这里还有他近千万的臣民，再纠集起一支军队来不是难事。 「沙皇陛下，法兰西的学者说我们不应该提前逃离战场，他们说沙俄要为整个战争的失败负责。」 很快有侍卫传回消息。 这一路上逃亡的人又很多，一些人追上了沙皇逃亡的护卫队。 「混蛋，这些人都是混蛋！在夏国人的火炮下，一切都是徒劳之举，他们没有见过会疯狂移动的火炮。 我的属下在昨天就告诉我，夏国的武器居然是像巨象那么庞大且可以移动的火炮。」 米哈尔一世愤恨的说道：「如果他们再有流言蜚语，沙俄也不是没有投降夏皇的可能，到时候东欧的门户将会彻底为东方打开！」阑 传令的士兵有些尴尬，他很想质问沙皇，既然知道打不过，为何昨天还要扇动所有联军去送死？ 其实夏皇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沙俄实力大退，那么周边的邻国也不能不出血。 「夏国人追来了！」 队伍外边，不知道谁第一声呐喊。 所有人变得慌乱起来。 米哈尔一世满脸的不可思议，他都提前一天跑路的。 此时沙皇已逃到伏加尔河岸边，距离莫斯科只有一半的路程，眼看就到快到莫斯科，却被夏军追了上来......阑 这就证明夏军的进攻几乎没有受到阻碍。 「你，你，还有你去殿后！让那些法兰西的学者也去，不然我会在俄国的领土上将这些人脑袋砍下！」 米哈尔一世愤怒的呐喊。 周围的皇家士兵很快行动了起来，可夏国的追兵很快追了上来，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强悍。 米哈尔一世为了转移目标，肥大的身子从豪华马车上钻了出来。 他骑上了一匹骏马，带着两名士兵，暗自渡过伏加尔河，往莫斯科郊外的村庄跑去。 谁也不会知道沙皇陛下单独跑到了村庄里，只用再等到莫斯科的援兵迎接，一切就可以变得安全了。阑 米哈尔一世穿过一片农田，来到了一家农舍。 几只散养的家禽关在院落内，一名男子正在一旁披着柴火，这名男子虽然五官类似西方人种，可却长着一头黑发，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彻底毁掉了其原本容貌。 可是他的眼神锐利非常。 沙皇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男人。 「年轻人，你让我进去躲避一下，我会厚重的赏赐你。」 沙皇对着院内的男人说道。 毁容男人闻言望了望外边，却没有说话，径直将院门打开了。阑 沙皇带着两名士兵入内，稍作检查一番，就决定在此躲避，同时再派一人去莫斯科报信。 毁容男人依旧一言不发，用手中斧头不断噼着柴火，每斧子都能将木材噼得干净利落。 沙皇对这个冷静的男人越发感兴趣了。 他忽然说道：「来到这院子里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年轻人，我愿你给你一个机会，加入到保护我的队伍里，你将会获得财富和荣耀。」 「呵，年轻人，你的机会来了。」 一旁的侍卫有些羡慕的说道。 噼柴的毁容男子身体微微一愣，他转过身来询问：「你的身份很高？你是沙皇？」阑 「放肆！」 一旁的侍卫训斥道。 卡！ 毁容男子一斧子将侍卫砍翻在地，对着剩下的肥胖贵族男人问道：「快说，你是沙皇？只有沙皇才能有资格让我投靠，其他人......都得死！」 「我是沙皇，我就是沙皇！你不能对我不敬！」 沙皇心中惊惧不已，他都快后悔死了，根本就不应该进入这个院落里，还遇到一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等到救兵来到，一定要将这人大卸八块！阑 「你将斧头放下，我给你无尽前程。」 心中咒骂的沙皇，口里却是拉拢安抚。 可下一刻，毁容男人一斧头噼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拔术！」 「什么？你没听说过我？那你一定知道失必尔汗国，我是库楚汗的后人，大汗被枪打中的样子我还记得！」 拔术激动得热泪盈眶，居住在莫斯科城外数年，居然真的蹲到了大仇人。阑 第455章 大溃退 莫斯科的郊外，兵马云集。阑 夏国士兵的追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甚至伏加尔河的守军也只是象征性的阻拦就被打跑了。 倒是坦克的渡江过程有些困难，坦克连的士兵绕了一大个圈子，才在一个狭窄的河道边上，利用所夺来的俄国内最大的船只，运送了整整两天。 夏军的其他士兵倒是提前到达了，汽车渡江并不困难，利用稍大些的船只即可，在加上岸边没有士兵阻拦，渡江非常顺利。 就这样一来二去，还是耽搁了数日时间。 沙皇的亲信侍卫逃回莫斯科城后带来了惊动整个帝国的消息，东欧的联军在乌拉尔山脉全军覆没了，几乎是数日的时间，全部被夏军杀光。 战死的各国贵族不计其数。 最先恐惧的是北欧数国。阑 联军的主力本就是沙俄挪威跟芬兰，只不过是后边夏军的影响太大，联军才扩充了南面的几个国家，比如波兰立陶宛一带。 这时的波兰疆土还极为辽阔，一度最远能控制到基辅、克里米亚周边地带，国内还有一定数量的哥萨克部族居住。 只不过，整一个东欧的局势，在夏军的到来发生了根本变化。 “皇上，当我们赶到时，院落里就只剩下这具尸体了。” 莫斯科远郊，一座普通的民房院落里，一队夏国士兵严防死守。 在院落的外边，依旧是有数百人随时警戒，防止不远处的罗刹人突袭。 两天前，夏国的一支先遣部队三十人刚来到院落的时候，就发现了院子中的这一具肥胖尸体，本来大家也都觉得只会是一个普通贵族。阑 可随后莫斯科城疯狂的举动不免让人产生了怀疑，就在这一个小小的院落里，一夜的时间，前赴后继的来了三波人马，总计六百余人。 每一个都是身材高大的勇士，就为了从夏军小分队的手里夺回这一具尸体。 要不是夏军的援兵及时赶到，这支先遣部队几乎就要成为夏国第一支全军覆没的步兵队伍了。 “皇上，确认了，一些贵族俘虏指认，眼前的这人就是沙俄皇帝，米哈尹尔一世。” 许三从一旁过来汇报。 “沙皇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陆舟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阑 其实夏国没有将沙皇置于死地的打算，前方是偌大一个莫斯科城，沙皇还在的话总比不在的情况下好。 夏军可以轻易的大败所有对手，但却不能杀死所有平民。 17世纪的东欧国家形态已经初步稳定了，平民对国家也有归属感，打下莫斯科城容易，维护后续统治却很难。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傀儡来作为统治的过度。 从米哈尹尔一世在战场上的表现来看，陆舟本来觉得当代沙皇还比较适合这个人选，可谁知道，这人居然挂了。 “回禀皇上，我们刚来的时候，院落中本来是有一人，脸上有着刀疤，沙皇应该就是这人用斧子砍死的......只不过，当这人看到夏军士兵到来后，就马上逃跑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夏军极为恐惧......” 夏国的先遣士兵回答。阑 其实他也很奇怪，能砍死沙皇的人必定是生勐的，可那人见到夏国士兵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按照贡献来说，夏军本来应该要厚赏这位勇士才对。 “跑掉就算了，也许是曾经对夏国有过接触的朋友......” 陆舟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曾经苟且在陆庄羊圈里的汗国世子，最后是被陆舟命令流放到了西方。 但陆舟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拔术做的事情，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 如果真的是拔术所为，那也只能说他终于为西伯利亚汗国的先辈报了血仇，也是个因果。 “皇上，那沙皇已死，接下来该怎么办？莫斯科城还打不打？” 沙阔在一旁问道。阑 众将领都在等着夏皇做决定。 “打，怎么不打，军队都拉到这了，这片土地必须要插上夏国的旗帜。只不过，在进入莫斯科城之前，要在平原上来一次大决战。” 陆舟胸有成竹的说道。 “大决战？皇上，乌拉尔山脉不都已经消灭完所有毛子了？” 陆二忍不住问道。 “东欧诸国的士兵不止这么点，沙皇的死亡会跳动所有国王的神经，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阻挡我们了，那些人不会让我们拿下莫斯科的。” 陆舟说道。阑 他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是沙皇的周边邻国。 中原王朝有唇亡齿寒这个典故，西方国家同样懂得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有乌拉尔山脉中的联军了。 欧洲虽然刚经历三十年战争，当沙俄真正受到灭国威胁，各国拼尽家底也会来阻挡，到这个时候，就不知是出兵三十五万人这么简单了。 在陆舟看来，来的人越多越好，这里是平原地带，军队行动便捷，他要将莫斯科城彻底打服。 ...... 两日后。 两万天月军，六千夏皇近卫军已全部抵达莫斯科城郊，夏军只在城外驻扎，并未围攻城池，任由城内的人员进出往来。阑 在这短短的两日时间里。 莫斯科城内的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在极端的时间里选出了新的君主，同时向周边邻国发出了新的求助。 又过了半个月。 最先抵达莫斯科的是北欧数国的联合军队，总计20万人。 又过了一日波兰帝国的医骑兵到达战场，总计二十万人，在加上其余邻国拼凑，十余万人的军队作为策应。 一个支四十余万人的联军被组建了出来，这已经是东欧诸国的家底了。阑 “最东边，拿着斧头的矮壮士兵应该就是挪威勇士了，另一边，头上插着两只羽翼的应该是波兰医骑兵。” 陆舟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军队，心头有些震撼。 看来这个时候的欧洲还是有点东西的，光看敌军的布兵方式，有已经有了热武器战争的雏形了。 “皇上，有意外动静，一直两万人的骑兵出现在军队侧方，模样有些奇怪，有点像鞑靼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士兵忽然来报。 陆舟闻言心中也有些奇怪，随着侍卫出到大营查探，果然时间见到了一支骑兵军团。 从望远镜中观看，这些人的装备都极为简陋，可陆舟眉头却不由一皱，波兰二十万的援兵中，只有少部分队伍是翼骑兵，大部分人还是步卒。阑 眼前的军队却人人有马，要是在以往，这些骑兵根本不算什么，可这支军队来历不明，若是出其不意扰乱夏军后方，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皇上，后方跟鄂毕城的补给线路刚打通，容易有被劫的风险，要不然，就先将这支骑兵拿下？” 许三在一旁建议道。 可就在陆舟犹豫的时候，前方又有动静传来了。 “皇上，有使者来了，说是克里米亚汗国跟哥萨克酋长的人。” 有士兵过来禀报。 陆舟挥手让人进来，来者是一名身着鞑靼人服侍的使节，看模样却又跟沙阔有几分像是，不过这样的人在天月军中还有很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东欧平原上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一部族的人马。阑 “天可汗在上，我奉可汗的指令，前来与夏国结盟，若是打败波兰人之后，希望可以恢复我们汗国曾经的身份。” 下方的使者直接开口说道。 “你们的汗国是何来历，又想恢复什么身份？” 陆舟询问。 “克里米亚汗国曾经是金帐汗国的一支，在蒙古部落逐渐衰落后，近一百余年的时间，我们都是受到波兰帝国的统治。 若是天可汗能击败波兰人，我们可汗原因名义上遵从您为共主。 而至于哥萨克酋长国，本来是波兰帝国在东部游牧的子民，一百年前定居在波兰与沙俄的交界处，如果天可汗能取胜，也期望可以获得真正可汗国的身份。”阑 使者说道。 陆舟这时恍然大悟，曾经的波兰辉煌一时，控制着沙俄周边大部分的疆土，只是在17世纪一些草原部族的后裔叛乱，才导致的领土分裂。 如果没有差错的话，这个哥萨克酋长国以及克里米亚汗国所在地区，就是后世的乌克栏...... “这是你们的要求，但是除了你们名义上称呼我为共主，你们还能带给夏国士兵什么？” 陆舟澹澹询问。 使者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回答道：“克里米亚汗国和哥萨克酋长国愿意在关键时刻出手，给沙俄的援军一次致命打击。” 使者显得胸有成竹，在面对数十万的大军，他相信夏皇不会拒绝这个条件。阑 陆舟闻言却也是澹澹的点头，说道：“好的，明白了，朕可以考虑这个要求，但在关键一击之前，我要求你们撤离到距夏军大营二十里之外。” “这个是小事，尚可！” 使者点了点头，这个决定他就能做，远离战场还能保存实力，他家可汗绝对能够答应，后边就是看夏皇什么时候向他们求助了。 ...... 半日过后，使者回到骑兵大营，克里米亚汗国的骑兵果然是掉头离开了。 随着数阵火炮声响起，决战开始。 莫斯科城外无数的东欧联军派兵布阵，从远处瞭望，五颜六色的方阵整齐排布，不同国家的旗帜飘扬，蔚为壮观。阑 陆舟坐在敞篷汽车上，手里望远镜望着前方，平原上，密密麻麻的敌军中，数个大型方阵尤为显眼。 】 “皇上，那是波兰帝国的翼骑兵，在一百年前对抗莫斯科大公时立下赫赫威名，后边随着火器的推广不断改进。 波兰帝国的翼骑兵是东欧唯一可以抗衡沙俄哥萨克的存在，甚至还要更为强大，靠着这支骑兵，波兰国拿下了东欧平原上广袤的领土。” 副座位上，狄安娜小声汇报道。 她是数日前从鄂毕城带着援兵赶来的，夏军在莫斯科城外与敌军对峙决战，是需要极大的后勤保障，狄安娜这次特意率领了八千西西伯利亚的辅兵前来，是极大的改善了夏军的后勤状况。 这些辅兵战斗经验欠缺，可都是装备有简单的火器，若是遇到袭击也能抵御一二，也能让夏军阵营后方免遭突袭。 就这样，夏军的队伍满打满算总计4万余人，要多付敌军四十余万兵马，这是面对十倍的数量。阑 “波兰帝国的翼骑兵？看起来的确是很强，这一路上，遇到军纪如此严明的军队是几乎没有的。 他们的火器水准怎么样？” 陆舟注意到，翼骑兵的背后许多人都背着一直长长的杆子，应该就是清理枪镗的工具，每名骑兵马侧都有一个夹子，这样的设置，就如同夏军的火枪骑兵。 狄安娜点了点头，说道：“夏皇猜的没错，波兰人的火器水平要比罗刹人高些，因为距西欧的几个大国更近。 波兰的翼骑兵在十年前就配有简单的火铳，只不过是因为火器使用不便，生产昂贵的原因，在普通骑兵身上少有装备，倒是波兰皇帝的近卫军会装备有最少两只火铳。 像今日情况，每名骑兵身上都有火器，是意料之外......” 狄安娜有些摸不准波兰骑兵的状况，似乎如今的波兰翼骑兵跟她之前知道的有些差别。阑 “哈哈，朕的西伯利亚总管，看来也有你摸不准情况的时候。” 陆舟摇头一笑，紧接着，他挥了挥手，神秘道：“看来是要到启用暗子的时候了。” 一名满脸胡茬的“毛子”很快被传唤了过来，见到夏皇尤为激动的行上大礼，口中却是说着流利的汉话：“皇上，对方的波兰骑兵皆是火枪骑兵，翼骑兵跟数年前有了很大变化，他们以150-200人为一个中队，我曾经带领商队的时候，见到过波兰翼骑兵的作战方式。 他们作战时排成密集的两列横队以密集队形袭步冲锋，凭借着出色的马术，长骑枪首先一轮将对手刺穿。 冲锋过后他们再使用刀剑或火器进入混战，还有的骑兵喜欢不断骑到阵前发射火器，再驰回中队后方装填......翼骑兵凭借着武备精良，以及良好的火器支援已经成为了东欧最强军团了。 而话又说回来了，波兰翼骑兵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快，还是因为夏国在东方的变化，欧洲的毛子们都听说了新式火器的威力，都在大力研究，火器进步快了，也催生了新式兵种......” 说到底，欧洲世界兵种意外进步的原因还是夏国的出现，本来就爱研究火器的西方国家更为重视了，甚至波兰帝国让他们最精锐的翼骑兵都装备上了火器。阑 陆舟把目光看向沙阔，沙阔立马会意，说道：“皇上，波兰国的翼骑兵就算马术再好，也打不过天月军，要打败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好，沙阔，这次朕要你们天月军打在前面！一定要打得漂亮。” 陆舟开口说道。 沙阔本来还是意外，可很快就变为了惊喜，他本来以为还会是坦克连打头阵，没想到皇上居然把冲锋这个任务交给天月军。 “皇上，臣不会让你失望的！” 沙阔领了命令，随后骑上战马带领着两万天月军向正面的敌军杀去。 两万人的军队在数十万大军面前显得有些薄弱，可天月军义无反顾，就如同一直利刃插入了敌人的胸口。阑 “前三列，发射！” 沙阔一声令下，前方数排的骑兵接连放出一轮火力，紧接着，前方的骑兵又绕到了后方，以此交替。 天月军并不是一味的冲锋，而是前后交替着推进，对边的翼骑兵损失不小，每一轮枪声过后，都会有一批昂贵的骑兵倒下。 敌军的阵地依旧不乱，在伤亡了士兵过后，阵列里很快就有新的士兵补充，可以见得东欧士兵的军纪极严。 波兰帝国的数万精锐翼骑兵在天月军接近八百米处发起了冲锋，东西方两只最强骑兵军团在这一刻交互，喊杀声震天。 翼骑兵举起了短铳发起一轮又一轮射击，军队的阵形不变，直取中军。 在波兰帝国的两翼，各国军阵都被两支强大骑兵的阵势给惊呆了，仿佛天地间唯有这两支军队在疯狂交战。阑 天月军也终于释放出了所有战力值，数年的沉淀终于可以在平坦草原上大战一场，这里是异国他乡，可就如同是天月军的主场。 很快的。 各国元帅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次联军是要一同围剿夏国皇帝的，莫斯科城下，仓促继任沙皇位的米哈尹尔二世嫉妒的看了一眼波兰帝国军阵的方向，随后也命令所有的士兵向夏国皇帝发起了进攻。 数十万的军队里，骑兵只是少数，还有更多装备精良的士兵从两翼将天月军包围，整个战场极为浩荡。 陆舟知道时机到了，他命令许三带着四千步兵，火炮车二十，从左翼沙皇二世的阵地上杀去，俄国的士兵虽然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被消灭大半，可身后就是最后的阵地，还在的罗刹人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 沙皇米哈尹尔二身后带着八万沙俄士兵，每个人都义无反顾。 “火炮手就位，前排步兵自由射击！”阑 面对冲杀过来的沙皇军队，许三军队前进数百米后，就下达了列阵射击的任务。 步兵一开始不宜出击过远，因为后续弹药供应困难。 许三带领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射击，远处拼命冲击的沙皇士兵一个个倒下，始终不能接近夏军阵前五百米。 相比于左翼与中军的激烈，右翼的各国联军显得尤为稳重，队列严谨，丝毫不给夏军突破的机会。 各国的将领似乎极为理智，是想用人海战术将夏军的机动部队包围。 “陆二，接下来看你的了，当天月军冲破重围之时，你率领坦克兵出击！ 波兰国的骑兵过于灵活，若是派坦克直接上战果不佳，等到两军胶着时候再以雷霆一击，即可一网打尽！”阑 陆舟冷静的说道。 “臣，遵旨！” 陆二领命，他巴不得早点上战场碾碎对边的渣渣。 很快的，冲入敌军阵营的天月军突破了波兰翼骑兵包围，装备精良的翼骑兵开始往两侧溃败，对沙俄与两翼的各国联军造成了冲击。 二十余辆坦克排成一排，每驾坦克作战半径一百米，形成了一公里左右长的攻击阵形，跟在后方的坦克兵穿插其间。 在最后方还有十辆拉着火炮的卡车跟在坦克后边，随时准备火力增援。 陆二的坦克前方遇到了一个火枪兵阵列，在遇到坦克时依旧保持着方阵队形，火器不断射击在坦克车身，传来入雨点般密集的声响。阑 “一号车加速绕道前方，三号，四号一起正面加速碾压！” 陆二果断下达了命令。 前方是一支波兰帝国训练的阵列步兵，整齐的阵形是战斗秘诀，当受到骑兵时，他们可以将骑兵放入阵列中间，以少量的牺牲抵御掉骑兵冲击。 同时火器还可以给骑兵带来伤害。 但是坦克完全不同于骑兵，绕到后边的坦克突然掉头冲入了队列中，另外的两辆坦克冲向纵列方向，就如同碾压蚂蚁。 拼命拿着长矛，大刀抵抗的士兵下一刻就变成了肉饼，就连身穿盔甲的人都免不了惨死，坦克的履带碾压过后，总会留下碾成扁状的盔甲，可零散的血块。 “傻不傻啊！连子弹都省了！”阑 陆二打开小窗口，看着外边的景象发笑。 这一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阵列兵就这样被坦克碾压至死，还有一些人则是惊恐的逃离，结果没跑出多远就被坦克上的射击手射杀。 坦克连的士兵还会偶尔发射一辆枚炮弹，准确的打入敌军战阵中间，造成极大慌乱。 战争进入了关键时刻，在夏军的火器威慑下，开始不断的有士兵逃离，就连沙皇的军队也难以抵挡，这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军队，真的打不了。 轰！轰！ 就在这个时刻，夏军放在最后的火炮开始狂轰滥炸，轰炸区域是各国联军的后方，那些大批逃跑的东欧士兵走投无路有得转头回到战场。 战场是一面倒的屠杀，杀到日落时分，沙皇二世临阵脱逃，波兰翼骑兵全军覆没，东欧联军败了。阑 第456章 无线电报 夕阳西下，血染平原。 整个战场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夏国的坦克和汽车正满草原追捕逃跑的东欧士兵，没有人再想作战了，还生存下来的人心里都留下了极大恐惧。 与以往的冷兵器作战完全不同，当前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肉模湖，中弹受伤的人也很快死亡，就连让伤口感染发炎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热武器战争！ 米哈尔二世逃跑了，没有逃回莫斯科城，不知道逃往了何方。 可陆舟对这个根脚完全没有稳固的沙皇二世根本就不在乎，今后的人提起这个名字也只会有一个模湖的印象罢了，夏皇将会是东欧之主。 数十万人放在平原上可是连绵不绝，整个战场打扫的过程就持续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 陆二开着坦克，往莫斯科城头上开了两炮之后，城门就打开了，莫斯科城内的人无条件投降。 其实这时候的城门已经摇摇欲坠，要是不开门夏军也能在上午攻入城中，而陆舟入城后还是接见了投降的沙俄贵族。 这时的莫斯科城内，克里姆林宫初具规模，这座曾建于12世纪，是沙俄历代君主的宫殿，在经历过几个世纪的扩建，已经多了许多寝宫，金光闪闪的中央教堂，中央广场，楼和多棱宫，恢弘大气。 这是天月军西征以来攻下最为繁华的一座城市，奢华的宫殿一度要比解放前的故宫还要夺目。 宫殿内。 沙皇的近臣与贵族伏跪在宫殿之内，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神色。 高坐在宫殿上的夏皇竟然如此年轻，可却以雷霆手段征服了强大的沙俄。 当前遇到的夏国军队与数百年前的蒙古骑兵不同，不是他们不想拼命，而是面对夏军完全就是没有意义的送死。 “伟大的天可汗，莫斯科城的一切将属于您，从现在起您已经有了这个国家的主权，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善待沙俄遗留下来的贵族。 我们是代表着沙俄的各个阶层，沙俄帝国也不止是莫斯科城这片地方。” 投降的贵族高声说道。 陆舟听得懂俄语，也能说一些，可他还是用汉文回答道：“你在教朕做事？朕本来也没打算要你们投降，要想活命，带上家族的士兵，往西面和北面去。 夏国需要在西面跟北面收拾那些对夏军不敬的敌人，夏国要统治整个东欧，到时候根据你们的表现，朕在考虑宽恕的事情。” 】 翻译的侍卫将话语转达。 大殿下的众贵族一片哗然，他们明明是主动归降者，夏皇居然没有赏赐，还要看表现来宽恕？ 东方的君主都是如此苛刻？ “东方的恶魔，你不能这样！” 西塔家族的长者出言训斥。 砰！ 一声枪响。 这名位高权重的族长被当庭射杀了。 没错，夏皇的手段就是如此凌厉。 陆舟的确需要他们稳固各阶级，但在绝对的实力下，这些人的投降筹码就显得更轻了，在夏国人看来，能给这些毛子一条活路就是极大宽恕。 在这一日。 夏皇的近卫军在克里姆林宫内处理掉了极小一批顽固的沙俄贵族，余下的人无法抗争，只得接受了夏皇的“蛮横“要求。 夏皇实施的是雷霆手段，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仁慈可言，因为宫殿下的人都心怀鬼胎，就算是投降了，这片土地仍然需要彻底的清洗。 夜里。 狄安娜一身盛装，来到了陆舟的寝宫。 现在的她已经被认命为了夏国在东欧地区的总管。 原西西伯利亚的鄂毕城，将会由朝廷内再派人管理。 “我要的是彻底的管理权，而不是名义上的君主！” 陆舟见到狄安娜，直接开口说道。 “以夏军的实力要做实际君主并不困难，甚至还可以在数年后将势力扩展到法兰西帝国，你所知道的，欧洲正经历过三十年战争，许多国度都在面临重新洗牌的困境。 这片大陆需要一个新的君主。” 狄安娜极有信心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 陆舟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清楚得很，欧洲大陆这片地区的国家，要么就是顺风顺水的科技碾压，要是遇到强大的对手打不过就直接投降。 欧洲国度的家国意识不强。 可要是做整片欧洲大陆的统治者是绝对不能一蹴而就的，甚至短期内将东欧收入囊中就不错了，打败并不一定是彻底征服，但这次的大决战，绝对是给了周围邻国一次彻底的震撼。 其实在陆舟看来，整片欧洲大陆也是就罗刹人的骨头硬点，其余的国度大多都是以强者为尊，要么就是执行联盟制度。 “东欧这一片地方，我要彻底的统治，行政区域已经规划好了，这一片广袤的土地将会成为夏国的一个省份，确定东欧的名称为西疆。 西疆省总管每四年一换，而你作为第一任总管，任重道远，可有破例八年的时间连任，八年之后，朕让你归朝。” 陆舟正声说道。 狄安娜行了一个大礼，身着沙俄宫廷礼服的她身材傲人，半露的前胸雪白，大方的展现事业线，她起身后恭敬说道：“谢皇上隆恩，给我八年时间，我会还你一个牢不可破的西疆省。 狄安娜对夏皇忠心不二，愿为夏皇做任何事情。” 梦想建立一番基业的狄安娜早就将陆舟看成了自己的偶像，夏皇比沙俄皇帝强的可不是一丝半点，她甚至都想能一直留在夏皇的身边。 但如果要想获得夏皇的青睐，必须要做出不俗的功绩才行。 两人说话间，距离越来越近，下一刻狄安娜竟一不留神跌倒在了陆舟怀中。 一夜春光无限。 翌日，陆舟命令旧沙俄所有的贵族立即随军出征，赶在第二个冬天前击败波兰帝国，以及北方三国，元气大伤的东欧完全被攻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的，在南面的一块区域还有两个汗国势力需要处理。 克里米亚汗国与哥萨克汗国。 这两个由蒙古汗国以及远北野蛮人组建的国度，就如同两个强大的雇佣兵集团，在东欧的这一片地方保持着相对独立的状况。 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不管是波兰帝国，还是沙俄皇帝都对这两股势力做出了极大的拉拢，而且最后显有成就。 甚至容纳这两个有强悍战力的汗国，在后续多次重要战争中都有参与，带来的好处一直延续到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 现在这两个汗国的汉王亲自出现在了克里姆林宫，就在夏国军队在一天时间内横扫数十万大军，他们就知道没有任何条件能开给夏国皇帝了。 他们本来想趁夏国人遇到陷阱时，再狮子大开口出兵支援，这样能够灭了波兰帝国与沙俄这两个原本的主人，同时就算最后被迫加入更强大的夏国时，也能获得更高的筹码，甚至还能保持自治。 可夏国人是绝对不会向他们这些原始骑兵求助的。 最后，错失了交好夏皇时机的两位汗王被夏皇要求对夏军彻底开放边境，并且族群要迁徙到西西伯利亚平原，还留在东欧的骑兵部队，要协助天月军去收服或者占领夏国人还未到达的东欧城市。 接纳整个东欧也是需要一定人手的。 而作为回报，夏皇准许两位汗王保持原本在各自族群的地位，但要接受夏国的统治制度，子孙后代要接受夏国的教育。 两位汗王最后被迫同意了夏皇的条件，他们在宫殿上当众轻吻了夏皇的无忧履，从此他们认中原的天可汗为共主。 说实话，西西伯利亚平原的诱惑是巨大的，他们的先祖本就是被西伯利亚汗国赶出平原后，才被迫成为流浪的雇佣兵。 若是有一口饱饭吃，也不会每日流血拼命。 两大汗国的迁徙对夏国在东欧的统治是有极大好处。、 克里米亚汗国与哥萨克汗国留下的大片统治真空地带将会成为夏国人长久的统治根据地，等到东欧海军建设起来后，也能更好的控制整个黑海区域。 陆舟的规划是极其远大的，目的是将这片广袤土地永久变成夏国的一部分。 十日之后。 波兰国王送来了议和书信。 陆舟阅读完毕后，当众将波兰皇帝约翰三世的信件丢在了火堆里，原因是波兰国的国王居然还想跟夏皇平起平坐。 在夏国的规划中，波兰帝国从此就应该是不复存在了。 又过了半月之后，天月军果然传回了捷报，夏国军队所过之处皆臣服，军队一直打到了波兰皇宫，基本没有像样抵抗。 在北面，由沙俄归降贵族和鞑靼汗国组成的军队也将北方三国土地尽数吞并，三国君主或逃亡或归降，此后再无抵抗军队。 “皇上，可喜可贺，如今西疆平定，是否可以早日回京城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陆二小声问道。 自从莫斯科城外的大战过后，坦克连的士兵就一直被安顿在城内休养生息，以至于陆二以为仗已经打完了。 陆舟这时正在批阅从远北送过来的奏章。 自从他讨伐沙俄以来，京城的奏章每隔四个月送过来一次，这样能让陆舟在远方依然能够掌握东方中原的情况。 可尽管是这样，陆舟还是觉得信息传递的时间太长了，就像陆二说的是有道理，夏皇出征在外的时间不宜过长，就算朝堂内的大臣人人忠于夏皇，可也不利于治国效率了。 “京城这段时间可是传来了不少大事情啊！ 最东边，苦兀岛上的第一座矿场已经建成了，目前岛上有的三千人的定点居民...... 在内陆，孙传庭已经将准噶尔汗国覆灭，察合台汗王在流亡中。 在南面海洋，东番岛上的野蛮人已经彻底被驯服了，从此夏国船只可以将东番作为大本营，海军可以随意穿梭在东西方海域。 最重要的是，福州船厂的蒸汽轮船已经下水了三艘，这是可以搭载坦克远洋航行的巨舰......” 陆舟拿着手里的奏章，一封一封读给下边身处异乡的将领听。 陆二听到蒸汽轮船极为的震惊，那种巨大的由钢铁打造的战舰他是在贝海尔湖流域见过的，若是在海上体积将会更大，搭配着夏国最新火炮，就是当代无敌的存在。 “夏国想要在扩张，还得看向海洋......中原那边日新月异，也不知道京城变化成什么样了。” 有人不由说道。 陆舟知道众人的思想之情，随后神秘一笑，命人从大殿后方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箱，这是近日随着物资一起送来的。 “诸位爱卿，可是认得这是何物？” 陆舟命人将木箱内的设备抬出，很快就有眼尖的人认出。 “皇上，这是电报机？” 电报机对于夏国的将领来说并不算稀奇，在两年前有一段时间就层被大力推广过，只是后边随着电话的普及，较为繁琐的电报就被暂时遗弃了。 “的确是电报机，跟以前长得还有些不一样，但是这里并没有接通电线，如何能够使用？” 陆二不解的询问。 陆舟却是神秘一笑，说道：“这两年以来，京城里由一群人一直在攻克无线电报的技术，其实，这一类电报机要比原先的有线电报设计简单，只要有电即可发送信号。 在夏国最新的蒸汽轮船上，就装有这类电报，可以在遥远的海面，与内陆地区联系。” 陆舟说完，命人搬来了随军携带的发电机，很快连同电路之后，一名操作员有规律的敲打着按钮，一阵阵“滴滴滴”的声音响起，证明设备已经调试成功。 “陆二啊，你在京城那边可是对谁有话说？” 陆舟对着一旁的陆二询问。 陆二想了一想，说道：“皇上，臣在京城时跟徐光明打赌，若是他造的坦克能全部开到沙俄，臣就输一笔银子给他。 这个银子的金额多少，只有我们俩知道。” 陆舟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将十五辆坦克全部到达沙俄的信息发出，同时提起了陆二刚才所言的事情。 一个时辰过后。 京城方向果然传回了电报。 “陆二徐光明让你准备好一千二百两，归京城他亲自来取。” 陆舟拿着翻译过来的电报说道。 陆二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因为这个金额完全就跟当时他打赌时的数字一样。 其实他还不知道的是，由于现在技术的问题，这封电报还是转了三个中继电报站才完成与京城方向的沟通，否则的话，只有不到一刻钟就能有回复了。 可尽管这样，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在半年行军路程的地方，一个时辰就能联系上北京城本来是一件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 电报的出现也彻底改变了陆舟原本的计划，他打算继续挥师，出兵西欧世界。 第457章 闪击西欧 陆舟决定要震慑西欧诸国，原因是法兰西国王发来的一封谴责信件。 在这封信件上，此时的法兰西国王是路易十四。 路易十四将欧洲王室的历史渊源，与欧洲各贵族的背景都做了详细讲述，得出的结论则是，夏国皇帝的血统并不属于西方。 夏国人在欧洲的统治是完全不受西方世界接受的。 陆舟拿着这封信件找到狄安娜，却也得到了相同的回答，路易十四的劝戒信极有水平，欧洲的王室都是看重血统的。 不同国家的王室之间，是有着血脉联姻的关系，在17世纪甚至还有一人兼任两任国王的情况出现，就比如这时的波兰国王就有着瑞典王室血统。 而相比之下，夏国皇帝始终是一个外来者，血脉也从未与西方联姻，这同样也是为何哥萨克汗国与克里米亚汗国只有名义上的相对自治，却不能完全立国的原因。 血统与宗教，说西方统治都两大法宝，若是夏国人没有这些，将会很快丧失统治权。 在陆舟看来，没有王族血统，绝对的势力碾压是最为重要的。 征服这片土地，那么他将会是最珍贵的王血！ 只可惜，当前夏国领土已经达到了极限，若是再扩张也没有住够多的人口了，但是可以威慑和掠夺。 在这一年的夏天，夏皇的近卫军已经补充到了从远北陆庄运送过来的各类资源，子弹火炮充足，同时在当地培养了一些从西西伯利亚招募过来的部落军队稳定治安。 陆舟决定离开莫斯科城，继续带着近卫军往西面行军。 夏皇的这一举动无疑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按照原本情形来看，夏皇此行功绩千秋，吞并东欧就是达到极限了。 还要继续西进的话，在东欧百姓还未归于夏国教化的情况下，后续的后勤供应也会存在危机。 而且天月军驻守在东欧，夏皇只带着一支机械化部队。 许三对夏皇这个决定有些意外，可随后也坚定支持夏皇的一切决定。 陆二是一个不安分的主，有仗能打就极为兴奋，不会担心任何的危险，在听闻西面有更肥沃的土地，以及有更富有的毛子，他第一个跳上了坦克。 与此同时，产生变化的还有莫斯科城内的一些土着贵族。 罗刹人是崇拜英雄的，在看到夏皇做出比沙皇还要英勇的举动，一些人的心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夏国皇帝还是比原来的沙皇英勇，沙俄在这之前一直被人邻居欺负，还没有西扩的胆量。 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西下。 这时，整个西欧大陆都已经开始恐惧了起来，东方时隔数百年后，又一支军队打下了东欧，再次将触手伸向了黑海。 而现在，这支军队还不满足于东欧大陆，继续率着孤军往西挺进。 一时间西欧大陆平民心惶惶，但得到具体的情报之后，王室反而心中安定了。 东方的夏国皇帝没有带任何的辎重部队，估计就是想趁机劫掠一番，毕竟西欧距离东方如此之远，夏国就连黑海沿海都没有彻底打下，吞并西欧是彻底不可能的。 所以西欧的国家一致认为，夏国的皇帝就是为了劫掠一番，固有的印象就是如此。 这时候的西欧世界正度过漫长的中世纪，正前往打开工业时代的进程。 在法兰西，发明家帕斯卡已经利用齿轮转动，创造出了进行加减法的计算机。 意大利科学托里拆利发明了水银气压计，希腊出现了近现代的播种机，英国的资产阶级改革处于萌芽阶段...... 科学与文化的发展，使得西欧的上层社会在面对外来侵略时更有底气。 这时的欧洲大陆刚结束三十年战争，法兰西成为了欧洲新的霸主。 统治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四，正是来自赫赫有名的波旁王朝。 波旁王朝在欧洲历史上是一个跨国王朝，曾断断续续统治纳瓦拉、法国、西班牙、那不勒斯与西西里、卢森堡等国以及意大利若干公国。 家族与联姻势力遍布整个欧洲大陆。 陆舟一路西下，听到最多的则是法兰西国王的消息，毕竟在夏国皇帝之前，欧洲大陆还都是在瞻仰着这位新晋霸主。 “皇上，法兰西国又有人送来信件了。” 陆舟的军队在走到波兰原本西面疆土的边境，就收到了数个国家国王的信件，这其中就属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的口吻最为傲慢。 陆舟没有直接将信封打开，而是命令翻译来念出，果然里面都是些贬低夏国皇帝的话语，大骂夏国人是劫匪，凭借着火炮准备欺压和劫掠欧洲的贫困百姓。 “回信告诉路易十四，夏国军人不会动平民百姓一根毫毛，但是，对于顽固的国王，朕会亲自登门拜访。” 陆舟澹澹说道。 书信传回法兰西国，路易十四勃然大怒，一面怒斥着东方来的恶魔，一面召集了各国盟友，准备给夏国皇帝一个狠狠的教训。 一时间西欧世界风云际会，更有传言法兰西国王正调集全国兵力，要将东方来的军队全部留下。 “东方的皇帝能打到凡尔赛宫找我，那么宫殿里的所有珠宝都可以给他。” 路易十四放出话来说道。 夏国军队作战纵深太长，军队进入西欧后没有后援部队，只要被切断后路就是死路一条，而且，就算夏国皇帝一路运气极佳，没有进到任何一个伏兵的埋伏圈，可当他归程的时候，就会受到各国军队的打击。 】 进入西欧远比要离开西欧难。 陆舟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命令着军队按照计划行军，整个路程要经过法兰西国，最后在法兰西北部的一个沿海村落作为终点。 整支夏国军队只带够了足够的燃油，以及弹药和少数口粮。 当夏军离开原波兰国地界时候，遇上了第一支西方军队。 浩浩荡荡的明黄色旗帜，足足有三千人的骑兵，全部身着厚重铁甲。 这些都是西方的重骑兵，比较习惯于单独坐在，除非是重要战争时，才能有国家一次性聚集如此多的骑士。 就在陆舟疑惑这支军队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支商队，这同样也是七八年前陆舟命令开辟商路后，在西方世界布下的暗子。 “皇上，臣可终于见到你了，前面的军队不是敌人，是想投靠夏国的欧洲骑士。” 商队头领说道。 “不是敌人，那又是来自何方？” 陆舟问道。 这时的西欧基本上也都法兰西国王作为霸主，像这样的军队单独出现，还是极为少见的。 而且，还是要来投靠夏国？ 事情有些突然。 “皇上，西欧这些年的战争才刚刚停止，最后的胜出者是法兰西帝国，可是在欧洲大陆上古老的王室家族可不只是法兰西国王的波旁王朝。 就在前方的那只军队，同样是古老的王室家族—哈布斯堡王朝的军队。 他们在以前三十年间与法兰西国争夺欧洲权利，是刚刚战败，他们不想向路易十四臣服，也就无处可去了。” 商队头领解释着前方这批人马的来龙去脉。 这下陆舟等人总算是清楚了，西方的国家注重血统，高贵的王室家族往往能够兼任数个国家的国王，就如刚才所说的哈布斯堡王朝，与法兰西的波旁王朝一样，也是欧洲历史上最强大的及统治领域最广的王室之一。 在历史上，哈布斯堡王朝曾统治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帝国、奥地利大公国、奥地利帝国、奥匈帝国、墨西哥第二帝国等。 这个哈布斯堡王朝的历史极为悠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了十八世纪还会有急速扩大的机会，只是现在整个家族正处于真正的低谷期。 哈布斯堡王朝在十七世纪被法兰西国打败，以至于这个家族在整个十七世纪都没有动静，仿佛在历史上消沉了一个世纪。 而现在，却是要来投靠夏国？ 如果事情是真的话，可以见得这个家族也是处在穷途末路的境地了。 陆舟这时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这支队伍只有数千人，后方再无辅兵，每个人的装备也都是不同一的，这样看来的话，还真有几分逃亡的样子。 “让他们家族的元老来见朕。” 陆舟想了一会，还是同意接触。 很快的，哈布斯堡王朝方面就派来了回复，王朝的一位元老希望见到夏国皇帝，此时就在殿外候着了。 陆舟是略微有些惊讶的，哈布斯堡王朝的元老在欧洲的分量可以比得上一个小国国王，他们没经过更进一步了解就派核心人物来了。 不过这也正合陆舟心意，若是再在这里耽搁几日，是他不想见到的。 哈布斯堡王朝的人显得很是着急，在见到陆舟之后连忙行单膝跪里，陆舟面对跟前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没有为难，直接开门见山问起了目的。 “尊敬的夏国皇帝，我是卡费，哈布斯堡王朝当前最有身份的元老之一，我们家族的血脉曾经在欧洲各个国度为王，而如今，广袤的欧洲大陆已经没有了哈布斯堡王朝的容身之所。 我们举族来此，希望能得到夏国的接纳......” 陆舟耐心听完老者所言，终于明白原来外边装备精良的骑兵都是贵族骑士，而不是真正的军队。 哈布斯堡王朝这次带着家族的核心一起往东面行进，本来是要躲避法兰西国王的锋芒，打算在波兰国与德国交界处的一处小国安顿。 可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阻碍。 整个哈布斯堡王朝的核心成员都进不了这个曾经属于他们的附庸国家，再往东北方向走只能遇到夏皇了，整个家族的人一番商议，感觉被欧洲抛弃的哈布斯堡王朝决定投靠东方冉冉升起的势力。 “捷克王国本来也是哈布斯堡王朝的所属国，哈布斯堡王朝对该国家有法律上的统治权，可是当我们在法兰西战场上失败之后，那里的人民就不认我们了，用东方的谚语来说，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卡费无奈的说道。 “你们向朕宣誓效忠，夏国军队会帮你们夺回捷克，此后哈布斯堡王朝的人能有一处栖息之地，不过在这之前，是有几个条件。 夏国的附属很多，也不差你们这一个。” 陆舟澹澹的说道。 哈布斯堡王朝的人自愿向他效忠，要比征服一个家族更能让欧洲人信服，其实这也算是捡漏了，当前正处于对方的低谷期，哈布斯堡王朝的人不知道，在熬过几十年他们还是可以再次叱吒风云的。 “谢夏皇恩典，只要是不太过分的条件，都可以答应！” 卡费没想到夏皇如此干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条件如何了。 “第一，哈布斯堡王朝归顺夏国之后，自然不能称为王朝，名字要改成哈布斯家族。 第二，夏国之内无王公，你们家族的能不能在做国王，但是在西欧指定区域内，你们会有行政区域代管权。 第三，宣誓效忠夏国之后，必须要接受夏国文化，教育方面按照夏国制度统一安排......” 陆舟提出了三个要求。 卡费兴头一松，连忙答应了下来，只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需要家族元老会共同商议决定。 日落时分。 卡费带着哈布斯堡家族的所有元老都来到了夏军大营内，他们交出了象征国王血脉的传家宝剑，单膝跪在地上轻吻着夏皇的手背。 仪式简短而严肃。 哈布斯堡家族的选择是极为果决的，外边的数千贵族骑兵已经卸下了厚重的铠甲，有的人开始陆续接受夏皇分配赏赐下去的食物。 对夏军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夏皇陛下，如你所言，接下来夏国的勇士会协助我们攻打的捷克都城，兹林城，等酒足饭饱后，我们会随您一同征战！” 卡费代表着所有元老的想法，甚至已经做好了打头阵的准备。 可陆舟只是摇了摇头：“无需如此，明日可夺下城池。” 卡费等人一脸不可思议，可又不敢多问，只得口中答应着，心里却不断犯滴咕。 夏国的军队太少了，还不到一万人，就算捷克再小，也是一个国家啊...... 第二日。 当夏国的坦克开到兹林城下时，所有人都知道夏皇为何如此自信了。 两驾坦克排在最前方，火炮轮流射了还不到两轮，对边的城门就坍塌了一片。 夏军的队伍有序的杀入城去，没有废掉一兵一卒，说实话，当夏军夺下城池时，哈布斯堡家族的人都没有看清战争是如何进行，又是如何结束的。 城内的顽固分子很快被清剿，城里的市民本来是恐慌，可当看到进入城中的这支队伍威风凛凛，几乎没有对平民造成伤害时，所有的人都放下了心来。 “皇上，这里就交给我好了，兹林城今后只听从夏国皇帝的号令。” 卡费带着众元老向夏皇表示感谢。 陆舟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他谢绝了卡费邀请夏军在兹林城休息一段时日的邀请，带着队伍继续往西面挺进。 陆舟要的只是在西欧能有一个听话的家族，在以后统治欧洲的时候，也需要一个这样的角色来做为表率。 哈布斯堡家族又请求与夏皇一同西征，可同样被陆舟给拒绝了，陆舟给到的答复是过去之后还不一定回来，这让卡费等人大为疑惑。 法兰西国。 凡尔赛宫内。 当路易十四听到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宣誓向夏国皇帝效忠之后，心中多了几分慌乱，他想过哈布斯堡家族会逃，可想象过他们居然如此果断。 “这些人都是懦夫！是欧洲大陆的叛徒！” 路易十四怒吼道。 哈布斯堡家族本就是西方的顶层，向夏国皇帝效忠影响极大，这样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普通平民对夏国人的接受程度。 “哈布斯堡家族把魔鬼带进西方，他们将会受到必要的惩罚！” 路易十四下首，一名大英格兰帝国的使臣同样愤恨的说道。 英格兰与法兰西在17世纪的关系算不上好，可为了对付夏军，还是决定联盟，英国派了五千火枪兵横渡海峡，向法兰西国进行支援。 “呵呵，惩罚，会有的，我们已经有了计划......夏国士兵想要孤军深入，那么就给他们孤军深入的机会，后边我们各国联军一起在夏国然返回的路上阻击。” 路易十四的想法，是要将夏皇彻底吸引入法兰西国腹地，以免中途让夏军逃跑。 “夏国人真的会从计划的路线走？” 英格兰使者问道。 “会的，他们最多走到大海边上，就算他们有船也是小船，我们的舰队可以随时追击他们。” 路易十四胸有成竹，紧接着又是说道：“东方的皇帝习惯于号称为真龙，这次计划就叫做屠龙计划！” 很快，屠龙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西欧的诸多小国和领主相互配合，准备要一举歼灭东方恶龙。 另一面。 在捷克边境，夏国的军队才方刚离开兹林城，就又收到了法兰西国王的信件。 西欧的国王似乎极为喜欢以这种方式来与敌人和朋友交流。 在信件上的内容所言，西欧观察到夏军的目的是要一直打到西欧的腹地，作为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心怀慈悲，要求做一个伟大君主之间的协议。 那就是当夏国的军队在进入西方各国时候，不能劫掠和伤害任何一位平民百姓。 这是一份对赌协议。 如果夏皇能够做到约束自己的军队，那么路易十四有资格尊称夏皇为西欧的共主，但前提是能完全遵守约定，夏国的士兵只跟军队交战，不伤害平民一丝一毫，哪怕是抢了一只苹果也不可以。 “皇上，这是路易十四的诡计，如果答应了要求，就必须畏手畏脚，如果不答应，那么他们就可以向世人宣告，夏国人就是来劫掠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彰显出了这个国王的伟大，太可耻了！” 许三队这封信件极为排斥。 至于所说的什么西方共主，本来就是一句假话，西欧的各国王巴不得用计谋灭掉夏皇。 “无妨，回信给路易十四，朕答应了他的要求，夏国军队的目的只会是各个不服的领主、国外，夏国的军队会一一光顾他们的城堡和王宫。” 陆舟意味深长的说道。 17世纪的西欧其实没什么可劫掠的，三十年战争早就消耗掉了大量人力财力，经济倒退，领主国王们不断加重赋税，民不聊生。 光是从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就可以知道了，城市乞丐遍地，村落尽是残垣，跟之前中原闹灾荒的地区没多大区别。 但是国王的皇宫里肯定是富丽堂皇的，这个时候的法兰西刚刚成为欧洲霸主，凡尔赛宫初建成，里边有着大量钱财宝物。 这也是路易十四敢不断对夏皇叫嚣的原因。 夏国的军队继续前进，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波兰的邻国，这块本来是属于后世德国的地界，现在还是一个名为普鲁士公国的地方。 由于长久时间战争的消耗，普鲁士公国以及没有留下了什么财富，夏国军丢轻松攻下了王宫，按照协议陆舟没有伤害任何一名平民，只是搜刮了王宫的所有宝物。 还有一些过于沉重而无法搬走的东西，陆舟又命令将这些沉重宝物拖到城门外散落与民间，余下的通通付之一炬，以此来惩罚那些对夏皇抗拒的人。 夏军的行军速度极快。 在平坦的西欧大陆上，不到十日往往就能过一个中等国家，一路上皆无有效阻拦。 陆舟一直到了法兰西国的边境。 这时的路易十四已经联合着近百个大小领主在边境上设下了数十里长的防线。 夏国的坦克直接碾压而过，在防线上一顿冲撞。 法兰西联军傻眼了。 整一个交战过程极端，夏军为了避免汽油消耗并未有追逐，一路将部队开向了巴黎。 这时的路易十四正做在皇宫里，就听到了外边的炮火声。 “国王陛下，计划是在进行中，但是敌人的行军速度太快，已经打到巴黎城外了。” 侍卫们匆匆跑进来，以极快的速度帮助路易十四整理好了行囊，再不跑夏军就要打过来了。 路易十四极为不甘，巴黎被进攻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有一万人的夏国士兵是如何穿过重重防线的。 他本想驻留，可听到外边的隆隆炮声，赶忙催促着离开了。 第458章 伟大共主（完结） 路易十四留下了一位内政大臣，随即离开了凡尔赛宫。奱 整个法国境内就如同发生了一场戏剧，作为欧洲霸主的军队在夏军攻势下不堪一击，溃散的速度极快。 路易十四并没有气馁，他带着家卷与大臣们远离了巴黎。 对他来说时机快到了，只等到夏军越发的深入欧洲，整片西欧的军队都会赶来，将东方皇帝围歼。 “皇上，这西方的国家果然都是纸老虎，刚开始口气极大，没想到如此不经打。” 许三率领着士兵进入了巴黎城，没想到没有遇见任何反抗，只有遇到一些零星慌不择路逃离的法兰西士兵。 “这里的风格一贯如此，打不过就逃。若是遇到弱者就烧杀抢掠，遇到强者就彬彬有礼，他们将这番做派称之为绅士。” 陆舟笑着说道，他这些对法兰西国的认知都是来自前世，如今看来也还依旧如此。奱 夏军的部队在巴黎城内穿行，城中的百姓或许是早已听到了风声，没有人出来抵抗。 这时的巴黎拥挤而又混乱，穿过肮脏的街道，夏国的军队在马路上排成长长的队伍。 坦克和汽车在前方开路，有许多好奇的人在角落里探出脑袋来观望着，在发现夏国士兵并未攻击和伤害平民之后，有些人开始大胆的走出来观看，夏军的翻译也趁此机会打探情报。 “皇上，城内的情况有些过于反常，大多数青壮都不在城里，军营中也没有法兰西的军队......整个巴黎城就像是没有人守......” 有人将城内情况回来禀报。 其实，不仅是巴黎城如此，在这一路上，路过的许多领土的军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似乎早已有人秘密协商好了，不与夏军的兵锋相对。奱 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想到的是，夏皇会率领着军队一一光顾各国王宫。 夏军的队伍一直穿过整座巴黎城，由于一路上已经搬运了足够多的财宝，巴黎城内的财物大多没有搜刮。 当队伍到了城郊，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庄园，里边有着座气势磅礴的殿堂。 路易十四是法兰西历史上的强大君主，是人们口中的太阳王，同时也是凡尔赛宫的缔造者。 这时的凡尔赛宫虽然还没有完全建成为后世的样子，可也初具规模了。 凡尔赛宫就如同后来东方的圆明园，是西方皇家园林的顶端存在。 其实，用不了多久，路易十四就会将凡尔赛宫扩建至数倍，到时候整个法兰西的贵族都会生活在这座殿堂里。奱 夏军的火炮将宫殿大门轰开，坦克直接开进了王宫，汽车停在修剪精美的草地上。 里边奢华的场景要比欧洲许多国家的王宫好上太多。 “皇上，你看这玛瑙多大，发财了发财了。” 陆二搬着一箱珠宝出来兴奋喊着。 在他的身后，还有着数十车的宝物，这些看起来都是故意从巴黎城内运藏在这的，本来陆二还以为错过了巴黎城内的王宫会少收入许多宝物。 可没想到，万能的夏皇却如此的机智，第一次来巴黎就准确的找到了法兰西国王的藏宝地点。 陆舟站在一处喷泉边上，看着一座精美的凋塑，对着身边的陆二说道：“这里的艺术品都不错，只可惜法兰西国太弱了没有能力维护，这样吧，把这些都搬到车上，带回夏国......让我们的博物馆来好好保护.......”奱 陆二心神领会，吩咐下边的士兵自由行动，只要是能搬走的就尽量搬走。 偌大的一座凡尔赛宫之内，人声鼎沸，光是清点和搬运宝物就花了三日之久。 在夏军离开的当日，凡尔赛宫内又“意外”的燃烧起了一场大火。 整座殿堂被付之一炬。 夏军运送着所有的宝物离开了，由于物品过多，一些汽车上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运送，就只好从皇家园林中找来了许多的马车。 甚至为了走平坦的捷径，夏国军队在搜刮完凡尔赛宫后，带着长长的队伍又从巴黎城堂皇穿过。 所有市民都震惊于国王藏匿宝藏之多。奱 路易十四怎么也想不到，夏军为何会如此精准的找到凡尔赛宫。 这时的凡尔赛还未完全建成，名声在欧洲还少有人知道，大部分人甚至就连法兰西贵族都以为那只是国王的一处行宫罢了。 可以后需要扩建的财物和装饰用的艺术品都是存放在宫殿里的。 路易十四心痛得滴血。 夏国人放着巴黎城内的王宫不抢，却偏偏跑到了城郊的凡尔赛宫，那里其实才是他藏匿宝藏的地方。 “夏国皇帝没想到是个十足的小人，他们运送宝物的车辆就排了一千米长的队伍。 但是夏军运输沉重的财物也拖累了行军速度，降低了军队战斗力......夏国皇帝将会为他的贪婪付出代价！”奱 西班牙大使说道，他的国家作为大西洋上的传统霸主，也带来了十万的士兵，同时海面上还有十五艘三桅帆战船。 “从路线上来看，夏国皇帝正往海边的一处港口小镇行进。 那里地势开阔，但多是泥地沙土，沉重的钢铁巨兽是无法进行的。 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场闹剧了......” 路易十四压下先前的怒火，这一次却说得极有底气。 其实，作为开始大力开展科学发展的西欧世界，对夏军的机械部队并不是一无所知。 在夏国军队纵横西欧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人将军队的特点一一在暗中记录，同时总结起一系列夏军作战时候的表现，路易十四的联军已经有了充足准备了。奱 正面打不过，但可以用埋伏和地利条件，法兰西已经集结了全国三十万士兵，再加上各国联军，各大领主的部队，总计人数已经近百万。 夏军前往海边就更是自寻死路了。 那处地方三面环海，夏军人数还不到一万人…...就算是火器再威勐，也躲不过数以百计的人包围。 更何况，西欧也不是没有火炮，光是西班牙军队就带来了三十门...... ..... 夏军在临近海边的地区行军速度彻底放缓了起来，在军队的后方，也逐渐有一些追兵出现，他们跟在夏军后方数里之外，远远的监视这支东方军队的状况。 “皇上，夏国京城方向又发来电报了？”奱 陆舟这时手里拿着一张电报，一旁的许三走过来好奇的询问。 这一路上，夏皇的近卫军都带有电台，通过手摇发电就能启动，每隔七天时间，陆舟就会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报告。 只是许三疑惑的是，这里与京城相隔如此之远，居然也能收到信号？ “电报并不是直接从京城方向传来的，在陆庄和远北设有中转电报站。” 陆舟解释道，紧接着，他又是将另一张电报递给了许三：“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狄安娜传来的电报，西欧所有国家正集结军队向着我们包围而来，总计是有百万军队。” 】 许三听言显得极为吃惊，他们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军队，而且深入后方，若是百万兵马包围，赢面还是不大的。 但许三会追随夏皇的所有决定。奱 一旁的陆二听言却是极为澹定。 他非常喜欢夏皇这一次疯狂的决定，他已经从皇上的口中知道，他们已经从东面世界一路打了过来，如果在西欧一直打到海岸，那么夏皇就是打穿整个大陆的男人。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陆舟基本上已经打通了人类主要文明发展的地区，最近的京城电报发回的消息，在朝鲜国被乌拉夫妇完全控制纳入夏国版图后，极东的倭国已频繁派遣使者渡海进京，恳求成为夏国最忠实的附属。 高原上的准噶尔与察合台残部被孙传庭消灭，余下的各小部落臣服，西域纳入夏国版图，再加上四川等地的光复，夏国的影响力已经扩展到了整个东南亚。 热带雨林中的暹罗国王战战兢兢，已经派使者进入了京城，带来大象，希望讨得夏皇的欢喜；两广地区全境光复，西南地区的交趾国重新成为了中原王朝的附属。 如果陆舟最终到达英吉利海峡，说是打穿了半个世界也不为过。 陆舟命人回复了电报，将自己所要到达的位置发送出去，随后继续行军。奱 麾下的将士们都知道行驶路线，每个人都激动得无与伦比。 他们带着满载且沉重的财宝，偶尔打击靠近的西方军队，一路来到了法兰西的一座港口城市，这一座名为敦刻尔克的小镇才初具规模，是法兰西国紧挨比利时的地方。 西欧的大军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 敦刻尔克周围松软的土地已经被挖下了无数的壕沟，浩浩荡荡的军队在前方扎下营阵，光是造饭的炊烟都能在十余里外看见。 法兰西皇帝，未来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意气风发，这将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伟大战争，让世界战栗的东方皇帝被斩杀在法兰西的领土上，他的事迹也将会被传颂。 而那些被掠走的无数珍宝，也都将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甚至还有可能会缴纳到夏国的兵器，从而得到那种东方机械巨兽的秘密，让法兰西成为下一个世界霸主。 “罗多尔公爵，海上的战舰都已经布置好了吧。”奱 路易十四回过头，对着身边的盟军问道。 “国王陛下，我们的舰船已经将那个小镇周围的海面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是路过一直海鸥，也会被我们优秀的火炮手轰下来。” 来自西班牙公爵骄傲的说道。 “英格兰国王的皇家战舰也来了，他们跑不出去的。” 另一名英国使者不甘落后，他们其实都在打着缴纳夏军战利品的主意。 “若是各就各位，那么战争就可以开始了，他们跑不掉......” 路易十四作为盟军的领袖，刚要发起战争，忽然被外边的一位夏军使者打断了。奱 “法兰西王国是不接受议和，他们摧毁了我心爱帝国宫殿。” 路易十四开口直接决绝。 可没想到，夏国来的人并不是议和的，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伟大的法兰西国王，听闻你讲求诚信，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与吾皇的对赌协议。 夏皇并未伤害任何一位平民，一路打到了大海的沿岸，现在是该执行承诺的时候了。” 帐篷内的众国代表都惊呆了，他们是听说国这个协议，消息还是路易十四放出来的，没想到夏皇还有勇气要求兑现。 “夏国皇帝的确赢得了对赌，我承认他是西欧名义上的伟大共主。” 路易十四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默默加上一句“即将死亡的共主”奱 这个对赌协议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名义上的称呼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可夏国的使者还是要求法兰西国王签下对赌协议的字据，表明承认，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迫于有众多邻国大使在场，法兰西国王没有斩杀这名蛮横的夏国使者。 而大家也没有在乎这个插曲，在夏国使者走后，都迫不及待地命令士兵们向夏国军队开炮。 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赢了这场战争的人，才能真正获得无上荣耀。 ...... 敦刻尔克小镇内，面对前方人海一般的敌军，坦克跟火炮不断射击着。 火光不断在敌军的阵地中闪烁，可坦克无法冲向沟壑纵横的敌军阵地，他们的火炮威力虽然比不上夏国军队，可数量一多也会产生质变。奱 夏国在陆舟的命令下不断往后撤退，沉重的马车在路上留下深深的车辙，表明着夏军掳掠的财富之多，这同样也在吸引着西欧士兵。 无数人为了争夺夏国人的财宝拼命往前追击，当夏军彻底来到了茫茫海岸，已经彻底没有了退路，近万人排列在海边，对着前方的追兵严阵以待。 这一日的海面升起了浓雾，隐约可以见到的，海边上缓慢移动着高大的黑影，西班牙与英格兰这两个海上霸主将海面团团封锁。 船舰上火炮对着海岸，他们带来的战船，可比在路易十四跟前说的要多得多。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不管怎么样，战事后的利益分配，该由法兰西王国说了算。” 路易十四母庸置疑的说道，他已经从远望镜中看到海面上的船队，正面的战船夏军也无法包围，夏国皇帝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奱 海面上忽然波浪骤起。 英吉利海峡的浓雾间出现了一个如山丘般高大的黑影，黑影的上方是两个巨大的烟囱冒着黑烟，西欧王国引以为傲的三桅帆战船在它面前就如同蚂蚁。 蒸汽轮船上，巨大的轮子开始缓缓转动，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声，甲板上是长长的炮筒。 山岳般的蒸汽轮船噼开海面，巨浪翻滚，朝着海岸边上的木制战船狠狠撞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 西班牙与英格兰的舰队顿时四分五裂。奱 欧洲的海军士兵们惊恐无比，又很快被海洋吞噬。 蒸汽船上，陆大从甲板上走了出来，望着下方景象，挠了挠后脑勺：“不够打啊，老子在海峡边上转了半个月，怎么才有这几十艘小船......” ...... 海面上，原本英勇的西欧舰队被吓得面无人色，还未被撞沉的船只疯狂逃离，若是陆地上的路易十四能够看得更远一些，则会发现，海面上如此巨大的蒸汽轮船，还有一艘，两艘，三艘...... 路易十四不知道海面上的舰队为何迟迟没有攻击，当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顿时知道事情不妙。 西欧的各国王的公爵目瞪口呆，路易十四更是傻眼了。 “别让夏国皇帝逃到船上去！”奱 路易十四疯狂呐喊着。 近百万的军队往海面上逼近，誓要把夏皇留在西欧大陆。 可接下来，蒸汽轮船上的一轮远程火炮袭来，向海岸倾泻着怒火。 与此同时，数艘吃水较浅的蒸汽轮从后方驶向码头，长长的铁板放下，一名名持枪士兵排列登陆岸边。 后面，还有从夏国带来的最新装甲车。 “冲啊，快冲锋！” 路易十四透过硝烟，看着夏皇的军队越来越多，心急无比。奱 “国王陛下，不好了！驻守在东欧的夏国骑兵，还有哈布斯堡王朝的人杀过来了！” 后方有士兵惊恐的禀报道。 “怎么可能！” 路易十四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癫狂般的笑了起来：“好啊，东方皇帝的胃口真大，怪不得要把所有人引到这里。 就看他能不能一口吞下了！” 很快的，西欧联军又抽调出十几个大方阵，约么十万人的军队，向后方突袭来的天月军，以及哈布斯家族的人杀去。 可受到前后夹击的天月军，很快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奱 远处，海面上巨大战船的火力却越发的勐烈。 一个炮弹穿越海面，远远的击在路易十四周围爆炸。 巨大的声响之后，浓烟弥漫，法兰西国王跌落在地，胳膊鲜血淋漓。 这下西欧联军的阵容变得更乱了，各国联军开始各自为战。 过不了一刻钟，天月军的骑兵已经杀入了西欧军队阵中，后方海滩上的装甲车跟坦克疯狂的碾压射击。 西欧联军大乱...... 路易十四被亲卫们扶到一个隐蔽角落，国王的专用医生很快的为他包扎好伤口。奱 期间只听到外边疯狂的喊杀人，巨大的火炮声，一直持续到日落西斜。 当一切回归安宁之后，路易十四疼才略微清醒，他连忙命令着亲卫查探战争情况如何了。 可亲卫刚一外出，就传来一阵枪响，被打倒在地。 一队夏国士兵冲了进来，将路易十四身边的人全部控制。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外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 陆舟看着眼前的法兰西国王，缓缓说道：“作为东方皇帝，以及西方共主，你现在可以轻吻朕的脚尖了......” ......奱 一个月后。 陆舟带着军队，再次来到海边。 陆大望着无数的金银财宝笑得合不拢嘴，自从一个月前击败西欧百万大军，夏国军队再次驰骋西欧世界，几乎搜刮了各大王室所有的财物。 与此同时，夏军还带走了各个王室的继承人作为人质。 这其中还包括了要去夏国“养伤”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 从此，夏皇彻底成为了西方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共主。 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听闻夏皇的名字，都会感到颤栗。奱 呜！ 呜！ 长长的汽笛声响彻。 数艘满载士兵的蒸汽巨轮破开海面，向遥远的东方故国驶去。 蔚蓝的海面上，轮船巍峨，陆舟登上甲板，眺望海岸，挥手告别： “朕还会再回来的！” （全书完）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