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的锦鲤王妃太卷了》 第一章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地如此大胆? 相府嫁女,两顶花轿,一顶抬去了锦王府,一顶抬去了镇王府。 霍一兮坐在抬往镇王府的大红花轿内,扯下盖头拿出上轿前从厨房顺走的烧鸡大口吃了起来。 她是昨晚穿过来的,原主上吊自尽,不想老天一道雷劈下来,原主不知魂归何处,而她则借着原主仅剩的一口气穿成了异世界南平国左相府六千金。 虽然同名同姓同样貌,但霍一兮是真不待见恋爱脑原主,所以就算知道左相要违背婚约让她嫁给俗称残王的镇王厉无川,心里也是无波无澜。 霍一兮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残王人品好长相好,她就睡了他,终结她二十六年的单身狗生涯,如果人品差长得丑,她就碎了他,从此做个有钱有闲的小寡妇。 不过,如果残王人品好长的丑怎么破? 霍一兮吞下嘴里的肉蹙眉,要不自己做正妃,随便再给他纳几房小妾解决生理需求? “嗯,妙极!我怎么这么聪明。” 在霍一兮的自嗨中花轿落地。 重新盖好盖头,霍一兮被人从花轿里背出来,没有恭喜祝福,没有锣鼓喧天,周遭安静得出奇,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新娘子,她都要以为自己是来参加葬礼的了。 怎么回事?霍一兮趴在喜娘背上,撩起盖头瞄了眼,到处是醒目的红。 喜娘背着霍一兮走进婚房,将人放到床上便退了出去,没多久两道脚步声走了进来…… 霍一兮侧耳细听,有人落座有人告退,随后房门吱扭一声关闭,房间里静谧无声。 估计是新郎官残王,霍一兮不由自主地想到原主关于残王的记忆。 残王封号并非残王而是镇王,因当年御敌时身中毒箭导致五感尽失落了残疾,之后才被口口相传唤作残王。 残王是先皇最小的皇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先皇对其极其溺爱,本欲把皇位传给残王,奈何残王生性暴虐最喜杀人,从十四岁开始便征战沙场,一点也不喜欢被困在皇城中。 先皇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皇位传于刘贵妃所出的大皇子,并留下遗昭锁在镇星楼中,由四位重臣分持四块密钥碎片,只要残王想当皇帝,四位重臣便会无条件开启锁阵,取出遗昭辅佐残王登基。 也因此皇帝对残王多有忌惮,这次调换新娘,就是因原主的父亲左相霍青志欲要利用原主杀了残王向皇帝表忠心。 想起霍青志保证等她杀了残王便送她去锦王府与锦王完婚,霍一兮不由冷笑,掀开盖头看向端坐在嵌玉石紫檀木桌前的残王厉无川。 只一眼霍一兮便傻掉了,好半天才眨巴着星星眼勉强回神…… 红衣墨发,肤似霜月,一条血纱遮住双眸系在脑后,更显得眉若远山,薄唇珠樱,在漫眼的艳色中恍如敛在古朴宝鞘中的冷刃,既惹人遐想却又不敢亵渎半分。 霍一兮吸溜了下口水,起身走向桌前。 据闻残王中毒箭后五感尽失,聋哑瞎俱全,鼻不能闻,口不能品,可怜得很,可霍一兮瞧着身着大红喜服的厉无川气色红润,精气神十足,怎么看怎么觉得过的还蛮滋润的。 “无川乖,让姐姐瞧瞧……” 霍一兮的语气活脱脱像是引诱公主吃毒苹果的老巫婆。 按穿越前霍一兮母胎solo26年来算,厉无川今年二十二岁确实是弟弟,但原主本身才十八,所以在厉无川这里霍一兮肯定是在占他便宜。 厉无川透过朦胧的红看到一只雪白的爪子伸过来抽掉系在眼前的血纱,惊恐地像只被吓坏的兔子,两手摸索着到处乱抓,一双深谷清泉般的眸子里满是忐忑。 霍一兮看着如此可人的残王,怎么也没办法将这只小白兔联系到杀人魔王上去,觉得这人云亦云才是最大的妖魔,把好好的一个人说的如此不堪。 颜值即正义,霍一兮觉得眼前这个残王完全可以承担起终结她单身人生的使命。 一把抓住厉无川的手,霍一兮在修长绵软的掌心上写下‘别怕’二字。 厉无川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痒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坏笑,脸上的表情却从惶恐变为局促,甚至连耳尖都红了。 霍一兮看着比顶流明星还要美的厉无川,一时之间所有莫名穿越带来的郁结全部消散,心里竟升起些许窃喜来,拉着厉无川的手继续写。 ‘我是你的妻霍一兮。’ 厉无川读着短短的一句话,心头掠过一丝异样,清泉般清可见底的眼眸被栅栏似的长睫围着微微弯起,像是欢喜却又蕴着哀伤,看得霍一兮心都疼了。 ‘只要你对我好,我一辈子都守着你。’ 贵为王爷骂不还嘴,打不还手,任君采撷长得还好看,这样的老公哪里去找,霍一兮满意极了,至于人品什么的反正都听她的,好不好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对于这个初次见面就敢许诺守他一辈子的女人,厉无川觉得可笑至极,勾起修长手指划过霍一兮掌心,表示自己读懂了她的意思,却害得霍一兮骨头都酥了。 撩而不自知,真是罪大恶极! 霍一兮被划得心痒痒的,第一次了解到自己居然有老色批的潜质也是没谁了。 不过…… 为何厉无川的双眸灿若星辰,一点也没有盲人该有的黯淡? 霍一兮顿时眼前一亮,莫不是这人装瞎? 看过不少宫斗宅斗的戏,为了自保装傻充愣装残疾的并不少见,何况这位是先皇放在心尖上宠的宝贝皇子,哪怕如今成了残疾一样对皇帝足够威胁…… 拔下发间金簪缓缓靠近,折射着烛光的簪子尖路过长睫直抵黑白分明的星眸。 厉无川眼神茫然地静坐着,一点也没察觉到即将刺穿眼珠的危机。 手稳稳地抓着金簪对峙了足有数秒,除非是不要命的疯子,否则厉无川不可能无动于衷。 看来是真瞎了,霍一兮收回手将金簪重新插回发间。 霍一兮在厉无川的掌心写下‘跟我去床上’后,牵着厉无川的手将人带到床边躺下。 被女人毫不客气地扒了衣服,厉无川亘古无波的瞳底终于起了波澜,这个该死的女人怎地如此大胆? 第二章 救我 霍一兮将厉无川扒得仅剩中衣,随后也跟着倒在床上拉过大红绣龙凤呈祥锦被盖上。 抱着暖暖的劲瘦身躯,霍一兮心满意足地长舒口气,果然枕边有人比孤枕入眠要舒服得多。 听着耳畔渐渐平缓的呼吸声,厉无川嫌弃地抬手把人推开,掀开被就要起身,突然腰间一紧被人箍住。 厉无川闷哼,该死的女人力气不是一般大,腰都快被勒断了。 霍一兮朦胧睡眼欠开道缝,将人强行摁回枕上,手竟伸进中衣里摩挲了把,滑不溜手又弹劲十足,手感真不错。 厉无川瞪眼,狗爪子再敢往里伸半分他就弄死她。 蓦地察觉到凌厉杀气,霍一兮骤然睁大双眼转头看向厉无川。 病弱又失去五感的人儿虚弱地倒在身侧,薄唇紧抿,双颊泛着可疑的红云,惹得人心都要碎了。 “弄疼你了?”霍一兮后知后觉原主拥有神力,别说是如此病弱的残王,便是寻常男子被她这般箍紧都会被勒得背过气去。 闭嘴吧!厉无川厌烦地闭上眼,本想留在身边解闷,但现在他改主意了,待查出霍老狐狸打的什么鬼主意,就把这个女人送去蛮荒自生自灭。 不知道自己在厉无川这里已经被判了死刑,霍一兮头贴上厉无川臂膀瞬间入睡。 也许是睡意会传染,被失眠困扰多年的厉无川第一次轻松入睡,一夜无梦。 霍一兮醒来时厉无川还在睡,透窗而入的晨光在立体深邃的侧颜上镀了层金,朦胧又耀眼,仿佛堕入凡尘的神祗。 “怎么就这么好看?”霍一兮侧身单手支头,另一只手沿着光线起伏描摹,缓缓落在厉无川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霍一兮才收回手暗忖,果然中了奇毒,可她并不打算用空间的灵泉水为他祛毒,与其要一个活蹦乱跳拿王爷身份压制她的健康残王,不如留一个漂亮的提线木偶在身边任由她狐假虎威。 厉无川在霍一兮手指悬空描摹时便醒了,闭着眼感觉温热柔荑落在脉门上,不由得心骤然一跳。 继续保持着绵长呼吸,厉无川时刻注意着霍一兮的动静,耳边偶尔怅惘偶尔轻叹,最后却是一声庆幸地笑。 嗯? 厉无川缓缓睁开眼,女人粉嫩的脸近在咫尺,幸好他功力深厚仍是两眼黯然,仿佛未见天亮韶颜。 霍一兮看着面前神色木然的厉无川颇为惋惜,力度适度地扶着厉无川自床上坐起。 趿拉着鞋下地,霍一兮打开门唤丫鬟进来服侍梳洗。 鹤舞和樱桃贴身服侍厉无川多年,手法熟练地伺候厉无川洗漱更衣,霍一兮的随嫁丫鬟翠羽随后进来,身后冶容竟无视霍一兮,凑到厉无川近前双手递上布巾。 别看霍一兮只穿过来一天,却早已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到了身边人的人品,这个名唤冶容的丫鬟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家小姐,是霍怜安插过来的人。 原主性格懦弱,如今进了镇王府更是无依无靠,冶容这是吃准了她不敢发作,故意跑去对厉无川大献殷勤,企图攀高枝压主子一头…… 霍一兮眯了眯眼只当没注意,翠羽瞥见却气得变了脸色,扫了眼自家小姐竟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只能憋闷地鼓着腮帮子为霍一兮梳头。 厉无川洗过脸伸手摸索着去拿布巾,冶容立马一手去拉厉无川的手一手塞布巾。 不等冶容碰到厉无川的手,鹤舞先将人一脚踹飞,嘴上骂道。 “王爷金尊玉贵也是你那脏手能碰的,找死。” 冶容飞出门外摔在阶下,头磕在院子里铺的方砖上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立即有家丁不用吩咐便将人拖走。 鹤舞骂完犹不解气,白了眼坐在梳妆台前的霍一兮冷哼了声。 翠羽见王府的奴才都敢跟自家小姐摆脸色,顿时瞪起眼就要回嘴,被霍一兮自铜镜里用眼神警告,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 因为镇王府没有长辈,霍一兮自然不用晨昏定省,用罢早膳便牵着厉无川的手去花园散步消食。 厉无川几次想要甩开霍一兮的手都被牢牢抓紧,心下只觉这个女人真是有够厚颜无耻。 霍一兮侧眸扫了眼面色不虞的厉无川,俊美无俦的脸上染着愠怒有趣得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厉无川白而微凉的脸,惊得几名隐在暗处的暗卫犹如见了鬼。 “唔,你这皮肤怎么比女人的还好!” 霍一兮恋恋不舍地又捏了几下,气到跟在后方的樱桃头顶冒烟,敢捏他家王爷的脸,这爪子不用要了。 厉无川抬手拍开霍一兮作恶的手,忽有小丫头跑来禀报。 “禀王爷王妃,大理寺来人说……说请王妃去协查锦王妃遇刺一案。” 协查只是客气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来抓人的。 想到霍青志在成婚前一晚塞给她毒药要她毒杀残王,再联系到昨晚花轿错抬,霍怜送去锦王府半路却遭遇截杀,不难看出这就是一出连环计。 若她昨夜毒杀厉无川成功,今日再扣上个因嫉妒暗中调换新娘谋杀亲妹的罪名,自己必死无疑。 如此一来霍青志除了隐患,而霍怜便可名正言顺地嫁入锦王府,成为即将被皇上立为太子的锦王正妃。 一切皆如愿,一切皆非她所愿,所以岂能得逞,霍一兮冷嗤。 可惜,她并非心心念念嫁给锦王的原主,如今的她宁愿守着漂亮木偶过日子,也不可能做贼子帮凶。 ‘救我’霍一兮在厉无川手上写下二字,她笃定虽然残王口不能言但必定有与人沟通的办法,只要残王出面谁敢动她。 霍一兮想的不错,奈何厉无川无心保人,被霍一兮牵着手带到王府门口,隔着血纱目送霍一兮皱着小脸被押上马车远去,转身回府。 到了大理寺,被人推进摆满刑具的刑房,霍一兮终于死心一夜枕边人的慈悲。 厉锦琛步入刑房打量一身红衣的霍一兮眼神阴鸷,沉声喝道。 “霍一兮,你暗中命人调换新娘,又设下埋伏刺杀霍怜,到底受何人主使还不从实招来。” 第三章 妾身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锦王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母妃是冠绝六宫的盛贵妃,有传言皇帝有心立锦王为太子,是如今朝堂上下都拼命巴结的对象。 霍一兮心知肚明面对荣宠加身的厉锦琛,自己除了‘从实招来’别无他法。 见霍一兮沉默不语,厉锦琛摆手命人动刑,怕疼的霍一兮没等差人动手先道。 “我招,我都招。” 霍一兮心思百转,推断自己就算错嫁残王但好歹也是王妃,厉锦琛敢对她动刑只能说明背后是皇帝的意思…… 既然厉无川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拉他下水神仙难怪。 “是镇王主使……” 厉锦琛要的就是这句话,很满意霍一兮的识时务。 “待本王核实无误,定留你个全尸。” 霍一兮撇嘴,就算再借给你锦王十个脑袋你也休想杀了你姑奶奶。 审讯意外的顺利,厉锦琛立马带人前往镇王府‘抓捕’厉无川。 镇王府被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厉无川被樱桃和鹤舞左右扶着现身,站在镇王府门前神态凛然。 厉锦琛一见活的厉无川顿时就是一愣,随即高声道,“镇王妃业已招认刺杀锦王妃乃是受镇王指使,镇王可有话说?” 明知厉无川失聪听不到还故意大声质问,这不就是在当众宣判王爷有罪吗? 樱桃护着厉无川,鹤舞一拳一个打飞俩名扑过来抓人的差人。 被刚过门的媳妇背刺,厉无川挑眉,面向厉锦琛所在方向眸色寒凉。 厉锦琛见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过来,得意地用手中马鞭一指身着大红锦袍的厉无川。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随本王走一趟……” 吧字未出口,突然脸颊剧痛,啪啪两声,耳畔嗡嗡作响。 厉无川腾身而起结结实实给了厉锦琛两嘴巴,脚尖一点厉锦琛胸口稳稳落回原地。 鹤舞代替厉无川开口,“立即归还霍怜,否则踏平锦王府。” 厉锦琛深受当今圣上宠爱不假,但厉无川是先皇的眼珠子,别说摘了厉锦琛的脑袋,就是踏平锦王府整个南平国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厉锦琛千算万算没料到厉无川根本没把证据放在眼里,竟当众以势压人,一时失了应对。 百姓们因眼见残王在失去五感后仍能准确揍人而欢呼,“战神威武!” 人声鼎沸中厉无川云淡风轻一派从容,更显得僵在马上的厉锦琛进退失据小人做派。 人群中有人议论道,“欺负王爷残了,惦记人家的媳妇不说还反咬一口,真是不要脸。” 厉锦琛闻言眸光锐利地扫过去却愣是没发现挑拨之人,而当真的百姓则齐声指责厉锦琛。 “快把新娘子还给王爷!” 霍家嫁女并未对外说明霍一兮和霍怜嫁的是哪位王爷,所以当厉无川要求厉锦琛归还霍怜时,百姓们误以为是厉锦琛觊觎霍怜美貌欺负厉无川残疾强取豪夺,顿时义愤填膺,大骂锦王无耻。 一张嘴怎敌众口,厉锦琛浑身是理说不清,恼羞成怒就要命人强行抓走厉无川。 蓦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到厉锦琛身后,薄如蝉翼的刀身贴上脖颈。 颈间皮肤传来冷意,厉锦琛头皮发麻,待要转头去看却被身后黑影喝住。 黑影幽幽问厉锦琛,“是要脑袋还是要霍怜?” 濒死的恐惧让人肝胆俱裂,厉锦琛浑身冷汗,深悔自己轻视了厉无川嗜杀的本性太过冒进。 “霍怜遭遇刺杀惊吓过度尚未清醒,本王……侄儿这就回府去接人过来。” 战神岂可在自家国土上受辱,战神更不屑对欺辱他的人礼让谦和,百姓一点都不觉得厉无川的人威胁锦王有何不妥,反而鼓掌为战神助威。 怪不得厉无川身残多年父皇仍视他为劲敌,就算没有先皇遗昭,仅凭厉无川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便能让父皇辗转难眠。 厉锦琛恨透了给他出馊主意的霍青志,调转马头落荒而逃,跑过几条街后转而直奔皇宫。 进宫不过半个时辰厉锦琛便出了宫,急匆匆回了锦王府。 做了锦王妃,顺便解决了讨厌的霍一兮,霍怜心情舒畅,站在廊下吩咐人去镇王府把霍一兮的嫁妆抬过来算作补偿,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厉锦琛,面色含春地迎上前问安。 昨夜二人云雨后虽有落红但感觉不对,厉锦琛对霍怜已有了隔阂,几句话说清厉无川要他归还新娘,便扯着霍怜的手腕往外拖。 霍怜与厉无川是先皇定的亲事,但她怎能甘心嫁给残废,便与父亲密谋调换新娘毒杀残王陷害霍一兮的计策,如今厉锦琛已经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居然还要送她去镇王府,霍怜哪里肯,挣扎着道。 “妾身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若王爷不留怜儿,怜儿不敢强求,还请王爷送怜儿回相府。” 有她做相爷的爹给她做主,厉锦琛敢过河拆桥,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提到与他狼狈为奸的霍青志,厉锦琛神魂归位,与霍怜耳语,霍怜脸色变了又变咬牙说了句。 “妾身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 霍一兮被关在刑房里数个时辰肚子饿得咕咕叫,刑房门却在此时打开,有差人请霍一兮出去。 走出阴暗潮湿的刑房,霍一兮站在夕阳余晖里深深呼出口气,转头问送她出来的差人。 “锦王何在?” 抓她时气势汹汹,放她时悄无声息,这般行事只能说明厉锦琛心虚,霍一兮当然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差人充耳不闻,只恭敬带路送霍一兮出去大理寺。 行至大理寺大门口,不见有镇王府的人来接,不认路的霍一兮表情开裂,差人拿出一锭银子道。 “这是镇王府派人送来的,说是让您雇辆马车……” 呵,就这待遇,她空间里的灵泉水宁愿喂狗也不给混蛋疗毒。 霍一兮接过银子,沿街找了许久才雇到一辆青顶马车,报了锦王府后便靠在厢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到了锦王府门前,霍一兮下了马车恰好与自府门出来的厉锦琛和霍怜撞见,高声戏谑道。 “大侄子,大侄媳妇,你们送给本妃的赔偿可都准备好了?” 第四章 傻子配残废,绝配 锦王错迎了残王的新娘,如今锦王归还霍怜,但锦王未提要接回错嫁残王的霍一兮,那也就是说,若残王也不要霍一兮,那么霍一兮这辈子就算毁了,所以霍一兮索要赔偿合情合理。 厉锦琛本就吃了哑巴亏,哪有心情再跟霍一兮磨牙,扶着霍怜登上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 从镇王府跟过来不少百姓,一路上口口相传锦王偷换新娘,顺带拐了不少沿途百姓一起来锦王府观望,见锦王对苦主置之不理,气愤指责。 “难为相爷求皇上指婚,如今害了霍六小姐居然连赔偿都不肯,这样的人怎配为我南平皇子。” 厉锦琛听到有人在带节奏,知道这次的亏自己算是吃定了,忍了又忍吩咐门房道。 “带霍六小姐去库房随便挑。” 去库房挑?!拥有超大空间的霍一兮两眼放光,追问道。 “可有限定?” 一个弱女子能几分力气,厉锦琛底气十足道。 “能拿多少赔你多少。” 百姓们都看出厉锦琛在欺负人,但银子又不进他们口袋里,哪里会有人出声,眼看着霍一兮乐颠颠进了王府纷纷摇头叹气,好歹是相府千金怎地这般没见识? 管家挥退看守拿钥匙打开库门,倨傲地伸手请霍一兮进去,逼人杀气自门内溢出…… “王府的库房仅此一处?”望着占地面积足有千平的三层高楼,霍一兮负手笑呵呵地问管家。 管家耷拉着眼皮应了声,突然咽喉处传来骨头碎裂声。 霍一兮松开手,任由胖胖的管家一滩泥般瘫倒在地,拍拍手慢悠悠迈步走进库房,眨眼间杀光隐在库房里的数名刺客。 所到之处纤手拂过宝贝悉皆纳入空间,清空库房后,霍一兮一手拿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一手捧着个玉如意一脸得意地走出锦王府,围在王府门外的百姓亲眼目睹,更是认定了相府六小姐智商堪忧。 “一点好处便换了一辈子的名声傻透了。” 议论声中有人道,“还真别说,傻子配残废,绝配。” 一句话惹得众人愤愤不平,心里却不免颇为认同。 霍一兮拿着从管家身上搜罗来的银子雇了马车返回镇王府,从大门到正堂,所有奴仆皆视而不见,仿佛霍一兮是个透明人。 来到正堂外,瞧见厉锦琛正心有不甘地将霍怜交给厉无川,霍一兮嘴角上扬,看来她又多了个解闷的。 霍怜仗着厉无川看不见,摆出一脸愁苦的样子,眼巴巴望着厉锦琛。 厉锦琛无声地用口型安慰霍怜放心,手轻捏了捏霍怜柔荑,俩个人当着厉无川的面难分难舍,谁料还未等收回手便听一声低喝。 “你们俩个在做甚?” 厉锦琛吓得猛地甩开手,回头见是霍一兮,厌恶地蹙起眉头。 下人们都守在门外,没人知道正堂内发生了什么,闻言有大胆的往里偷瞄,只看到锦王坐在镇王下首,被送回来的霍怜站在地中央,并无不妥。 “六姐,你为何如此对待怜儿……” 霍怜连惊带吓委屈落泪。 霍一兮白了眼被人欺负到头上的厉无川,厉声道。 “前有锦王诬陷本妃刺杀于你,后有你霍怜恬不知耻与外男拉拉扯扯,真当王爷看不见旁人也跟着睁眼瞎了。” 该死的女人居然骂他睁眼瞎,厉无川手痒,有种想要掐死霍一兮的冲动。 “敢对王妃不敬,找死。” 厉锦琛扬手要打,霍一兮把脸送过去,等着巴掌往下落。 厉无川是他皇叔,就算霍一兮是妾,他若打了她也是以下犯上,到时候被人揪住参上一本,得不偿失。 “还打不打了?”霍一兮揶揄。 厉锦琛咬牙放下手,警告的话还没出口,霍一兮反手给了霍怜两嘴巴,声音大到回音绕梁。 霍怜嘴角流血跌倒在地,捂着脸半天没醒过神来。 厉无川瞧见,脸上闪过玩味的笑,摆着无辜姿态默默观赏。 “霍!一!兮!”厉锦琛鼻子都气歪了。 “敢跟长辈犟嘴,该揍。” 霍一兮得意扬起小脸,笑眯眯指着厉锦琛的鼻子呵斥。 “再敢跟本妃大呼小叫,别怪本妃连你也打。” 厉锦琛眸色深沉,忽而莞尔一笑。 “父皇指婚相府七小姐嫁与皇叔为妃,你不过是错嫁过来的,连个妾都算不上,谈何本妃。” 厉锦琛这话没毛病,霍怜是厉无川当众要回来的,换言之,霍怜才是名正言顺的镇王妃,如今的霍一兮锦王拒绝接回,若厉无川再不要她,她还真就成破落户了。 朦胧的血色下眼见女人张扬的脸迅速垮了下来,厉无川只觉有趣极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锦王府的人跑了进来,跪倒在厉锦琛脚下喘着粗气禀道。 “王爷,不好了,府里的库房都被搬空了,二管家也被人杀了……” “你说什么?”厉锦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仆人继续禀道,“总管已经报了案,大理寺的人马上就到。” 锦王府有两座库房,暗地里的库房只有他自己有钥匙能进去,明面上的就是今天他让管家带霍一兮去挑赔偿的库房。 厉锦琛揪住霍一兮两眼充血。 “一定是你……” 霍一兮无辜地眨眨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拿了多少东西大家可都看到了,而且还是你们管家亲自送我出的门,你人品差遭了贼想赖到本妃头上要不要脸。” 一个俩个的或许会被收买,可锦王府上下加上围在府门外的老百姓,霍一兮根本不可能做假。 难道真的是自己奢侈过度惹来了贼人?厉锦琛拉着霍一兮就走,连身后脸肿如猪头嘤嘤痛哭的霍怜都顾不上了。 盯着厉锦琛拉住霍一兮的手,厉无川抓起手边的茶杯摔到地上。 咣啷,瓷器碎裂的脆响叫停了厉锦琛的脚步。 厉锦琛回头,见厉无川薄唇紧抿,右手在空中抓了把。 “哎呀,王爷这是内急要本妃伺候如厕,锦王爷快松手。” 霍一兮甩开厉锦琛屁颠屁颠跑过去扶住厉无川,不管厉无川愿不愿意半扶半抱就要回内宅。 霍怜自地上爬起来,推搡着霍一兮嘴里嚷道。 “我才是镇王妃,伺候王爷哪里轮的到你。” 第五章 敢跟我抢王妃之位,你也配 为了避免暴露武功,霍一兮用的全是家庭妇女打架的招式,骑在霍怜身上扯头发扇耳光吐口水,看得厉无川满脸的嫌弃都快藏不住了。 霍怜并不信厉锦琛事成后接她回锦王府的许诺,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夺回镇王妃之位,下手毫不留情,却被霍一兮单方面吊打。 霍一兮边打边嚣张大吼,“敢跟我抢王妃之位,你也配。” 霍怜回击,“我本就是镇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给我滚!” 眼见霍一兮与霍怜为了服侍厉无川争做镇王妃撕打在了一起,曾经被二女追捧多年的厉锦琛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不过霍一兮连不会武功的霍怜都打得吃力,如何能搬空足有三层楼的库房,厉锦琛不再犹豫,丢下打在一起的二人快马加鞭回了锦王府。 厉锦琛前脚刚走,霍一兮后脚一巴掌打晕霍怜,自己也跟着嘤咛一声倒地不起。 鹤舞和樱桃一见,拿出玉牌贴上厉无川手掌,通过敲击询问如何处置二人。 霍怜定是宫里那位命厉锦琛送来的,得留着,至于霍一兮么…… 厉无川眉头微蹙,霍青志安排的戏还没演完,人又是那人的后代,且留着与霍莲拆招也不错。 霍怜送去晗雪苑,霍一兮被丢去冷幽阁,与厉无川所居的意平轩都有一定距离。 不论二女是如何进的镇王府,厉无川都没有任何表示扶其中一位为正妃,阖府上下便一视同仁,弃二人于不顾,吃喝拉撒自己解决。 霍怜心知肚明皇帝欲立太子必会除掉厉无川这个心腹大患,但身在镇王府她既不能虐待镇王取悦皇帝,又不能亲近讨好镇王,唯一可以一挣的就是镇王妃之位,日后就算镇王身死,有父亲保她性命,珍宝遍地的镇王府就是她下半辈子的靠山。 霍怜嫁妆足有一百二十八抬,随嫁婢女四人,嬷嬷二人,晗雪苑里设有小厨房,吃穿住都不是问题,甚至做了一桌子好饭好菜去请厉无川一起用膳。 见是晗雪苑的人,樱桃挡在门口问明来意,冷哼了声道。 “这里是镇王府,没道理王爷去晗雪苑陪你们家主子用膳,滚。” 来人被樱桃掐着腰的骂,赌气回去告状,霍怜不在意地点点头。 “咱们礼到了就行,其他的不必理会。” 不同于霍怜的衣食无忧,霍一兮的嫁妆全是空的,仅陪嫁过来的俩个丫鬟,冶容被发卖,仅剩了一个翠羽,更何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翠羽对着冷锅冷灶愁眉不展。 霍一兮也饿了,便叫上翠羽直奔意平轩,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顺着香味来到花厅,恰好厉无川刚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呦,我来的真巧了……” 霍一兮快步走过去就要坐下,被鹤舞伸手挡住。 “请自重。” 厉无川动作优雅地吃着可口饭菜,忽听咕噜噜一声长鸣,视线透过薄纱看向尴尬的霍一兮。 “你敢拦本妃,谁给你的胆子?” 霍一兮呵斥。 鹤舞不屑撇嘴,“王爷都没认,凭甚自称王妃?” “王爷是没认,可也没否认,何况本妃是从正门抬进你们王府的,你倒是说说本妃不是镇王妃,谁是?” 鹤舞梗着脖子反驳不了,顿时涨红了脸。 正布菜的樱桃听见,停下动作道。 “先皇指婚的是霍七小姐,如今霍六小姐错嫁,与霍七小姐娥皇女英,到底谁是正妃连王爷都不敢擅自做主,需得请圣上定夺,霍六小姐忒心急了些。” 镇王府越乱皇帝老儿越乐得看热闹,岂会理会谁是正妃,霍一兮心知肚明,厉无川也不傻,明摆着樱桃说的都是搪塞之词,就是要看霍家人出丑。 可人是铁饭是钢,她是真的饿了,何况空间里的东西暂时不能动,荷包里又没多少银两,买东西吃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想要让厉无川成为长期饭票,自己必须得有等价交换的筹码,霍一兮自信道。 “如果我说我能解王爷身上的毒呢?” 人尽皆知厉无川中了毒箭后五感尽失,但没人知道他体内的毒只能压制并无解药,被霍一兮一语道破惊得鹤舞和樱桃齐齐变了脸色。 厉无川听了并不在意,继续装聋乖乖用膳。 樱桃回神,冷笑道,“真难为霍六小姐为了口吃食也是拼了……” 仿佛听不出樱桃的挖苦,霍一兮简单粗暴,亮出装有灵泉水的瓷瓶。 “有没有用看疗效,一瓶分两次,早晚涂抹于涌泉、膻中、灵台揉按至全部吸收,明日午后症状必有减轻。” 霍一兮言之凿凿,厉无川‘摸索着’夹了块面前碟子里的溜肝尖放进嘴里。 樱桃一眼扫见,道。 “六小姐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起居自然无暇分身生火做饭,往后一日三餐府里自会有专人负责按时送去冷幽阁。” “派人送多麻烦……” 霍一兮将瓷瓶塞进鹤舞手里,绕到桌前盛了一大碗饭,又挑了一荤一素两样菜放到托盘上塞进翠羽手里。 樱桃摆手命人带翠羽去耳房,亲自扶霍一兮入座。 霍一兮大咧咧落座,樱桃双手奉上纯银镶红宝石镂空双喜箸,又盛了碗饭恭敬放到霍一兮面前。 眼下有多恭敬,明日若不见效下场就有多惨烈,霍一兮了然,满不在乎地筷子抡圆了大口饕餮,哪里有一点女子的矜持。 厉无川一边嫌弃地直蹙眉头,一边被霍一兮带动得猛往嘴里扒饭,等反应过来已经吃多了。 “嗝……”大意了。 吃饱喝足霍一兮舒服地打了个嗝,恰好盖住了厉无川并不响亮的嗝声。 喜公公来到花厅外,听到里面嗝地一声,高声唱和。 “皇上赏镇王妃金镶玉孔雀牡丹头面一副!” 皇帝老儿搞事情?霍一兮转头看向窗外,紫衣人手抱拂尘,苍眉白首。 因厉无川行动多有不便,皇帝御批镇王就近接旨,所以门房带路引喜公公前来花厅宣旨。 樱桃敲击玉牌告知厉无川,厉无川起身接旨,霍一兮也跟着站起…… 喜公公瞧见一名身着大红云锦罗裙的女子自花厅里出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镇王身后,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女子,而此女子却未上前领赏。 “镇王妃何在?”喜公公面色微沉。 第六章 请王爷笑纳 霍一兮瞥了眼无动于衷的厉无川暗忖,相府二女错嫁全留在了镇王府,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既想看镇王热闹又不得罪人便用赏赐来逼厉无川,而厉无川根本不打算管,或者说他乐得坐山观虎斗。 如果她主动以镇王妃身份接旨,厉无川翻脸不认人只认先皇指婚的霍怜,那她妥妥地欺君之罪; 可若她不认,皇帝怪罪下来,厉无川凭着已入洞房她就是正妃来脱身,她仍逃不脱欺君之罪…… 看俩个女人掐架很好玩吗?霍一兮默默翻了个白眼。 闻讯赶来的霍怜感觉到气氛僵冷,面带疑惑地站在厉无川左侧。 喜公公见又来了个穿大红的美人却仍无人来领赏,只能再次高唱。 “皇上赐镇王妃头面一副,镇王妃速速领赏谢恩。” 霍怜骤然转头看向立于厉无川右侧的霍一兮,她输就输在未曾与镇王入洞房而与锦王有了肌肤之亲,可现在霍一兮窝囊到不敢以镇王妃身份领赏,是不是她的机会来了? 她和厉无川也算是青梅竹马又是先帝指婚,厉无川往昔对她十分纵容,只要她当着喜公公的面以镇王妃的身份领了赏,她岂不是就坐稳了王妃之位。 想到这里,霍怜急不可耐地就要上前。 厉无川眼角余光扫见霍怜面露喜色不禁蹙眉,颇为遗憾霍一兮的怯懦。 这时,一道身影走近,樱桃立即敲击玉牌告知厉无川。 厉无川看到霍青志出现,玩味一笑,手指敲击玉牌发出清脆而有规矩的声音。 樱桃福身向霍青志,“奴婢见过相爷……王爷说,多谢相爷养了好女儿,这头面是王爷的谢礼。” 皇帝赏赐是不可随便转赠他人的,可厉无川是谁,是先皇宠到把皇位留给他玩的存在,是保护南平国泰民安的中流砥柱,是百姓心目中无以伦比的战神,别说当着喜公公把赏赐送人,就是砸了皇帝也得受着。 虽然霍青志不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从霍怜脸上的表情和迈出半步的姿势来看,很明显镇王妃之位悬而未决。 厉无川霸着他的俩个女儿不放还想用王妃之位吊着俩个女儿巴结他,真是卑鄙无耻,霍青志气得头顶冒烟却不敢不从。 “谢主隆恩!” 霍青志跪地叩首领赏,起身后欠身向厉无川。 “谢王爷!老夫惭愧,这头面老夫借花献佛,还请王爷笑纳。” 喜公公挑眉,皇上想看的热闹没看成,还白白浪费了一副皇后惦记了许久的头面,镇王这装糊涂的本事见长啊。 厉无川丢下霍青志父女三人亲自送喜公公出府,霍青志抓紧机会问霍一兮。 “你怎么还在这里?” 霍青志这话没避着旁人,花厅内外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霍怜被锦王送回了镇王府,而皇帝指婚锦王的霍一兮当然得去锦王府,这话问的看似没毛病,实际上是有大毛病。 “妾身已与镇王入了洞房,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 霍青志面沉似水,“镇王娶的是怜儿,你岂能耽误你妹妹的终身幸福,走,随为父回去。” 同为女儿,霍青志偏心霍怜偏心到令人发指,霍一兮站在原地没动。 “在家从父,嫁夫从夫,如今妾身已是镇王的人,左相想带妾身走问过王爷了吗?” 霍青志闻言就是一愣,锦王派人捎信声称霍一兮性情大变打了霍怜他还不信,如今看来,霍一兮是真的跟从前不同了,都敢顶嘴了。 “先皇指婚的是你七妹,你若鸠占鹊巢就是欺君之罪,随为父走,莫要给王爷添乱让相府蒙羞。” 霍怜自从见到霍青志出现就知道自己镇王妃的位子稳了,上前拉住霍一兮的手劝道。 “你我错嫁,锦王爷拨乱反正,把怜儿送还镇王府,奈何姐姐急不可耐与镇王爷入了洞房,锦王爷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留姐姐了,不如姐姐随父亲回去,让父亲另寻一门亲事,也好过惹恼了镇王爷逐出王府丢人现眼的好。” 被霍青志与霍怜一唱一和地挤兑,霍一兮抽回手笑道。 “这里是镇王府,你们俩替镇王做主镇王同意了吗?” 霍怜挨了霍一兮两次打后,深觉这人自从进了镇王府后就像变了个人,如果不是她确定霍一兮没有戴人皮面具,她都要以为是别人冒名顶替的了,闻言再没了耐性。 “既然姐姐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怜儿为了相府的脸面失礼了。” 话音未落,霍怜扬手,一股淡香自指间飘散。 霍一兮鼻端嗅到曼陀罗的香气顿觉不好,抬手用衣袖掩住口鼻,立即取出空间灵泉水服下解毒。 看到霍怜得意地笑,霍一兮勾唇,想让她迷失心智干出出格的事,那她就如她所愿。 返回花厅的厉无川远远就见三人仍立在原地,蓦地,其中一道红影飞奔而来。 霍一兮扑进厉无川怀里,双臂环住厉无川脖颈,踮起脚尖吻上薄唇…… 感觉到唇上传来温软触感,厉无川整个人僵住,他自十四岁开始东征西讨直至中毒回王府休养,脑子里除了排兵布阵就是练武修身,对女人几乎没什么概念,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吻,还是被女人强吻。 伸出舌头舔了舔薄唇,意外的味道还不错。 王爷从来不许女子近身,连她们稍有差池都会被罚,结果却被错嫁进来的霍一兮给破了戒?随在厉无川左右的樱桃和鹤舞傻了眼。 霍一兮继续装疯,仰起小脸委屈巴巴地诉苦。 “妹妹说妾身不知廉耻与王爷入了洞房,让相爷带走妾身随便嫁个汉子了却残生,可……可妾身舍不得王爷,呜呜呜!” 霍怜眼睁睁看着霍一兮当众亲吻厉无川,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狰狞表情,快步走过去拉开霍一兮,厉声道。 “姐姐这般不成体统,父亲还不速速带姐姐离开。” 霍青志看得出霍怜这是真的有心留在镇王府,立即上前拽住霍一兮就走。 樱桃想要敲击玉牌告知厉无川根本来不及,却见厉无川突然身子一歪栽倒,临晕过去前手还死死抓着霍一兮皓腕不放。 第七章 王爷不让,就凭她也能近得了身? 厉无川躺床上睡了觉,醒来后摸索着就要起来…… 被抓住手腕守了一个多时辰的霍一兮装傻充愣,傻兮兮地笑着又要凑上去亲,被樱桃手疾眼快地伸手挡住。 鹤舞拿了个墨竹大迎枕垫到厉无川身后,厉无川靠坐床头,一手扣住霍一兮,一手搭在玉牌上。 眼见厉无川修长手指轻叩玉牌发出有节奏的脆响,霍一兮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子午卯酉。 樱桃拿玉牌问过厉无川,转头向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霍青志道。 “王爷说了,若相爷觉得委屈了府上小姐大可以接走,镇王府绝不为难相爷。” 霍青志心里直骂,说的如此大度,你倒是说说让他接走哪个,总不能让他自己挑吧。 樱桃见霍青志没动,沉着脸道。 “王爷身体欠安最受不得吵闹,如今闹到王爷晕倒,奴婢是断不敢瞒着的……相爷若是有什么不平尽管去找皇上评理,何苦为难有口难言的王爷。” 霍青志目光落在厉无川抓住霍一兮手腕的手上,眼底变幻莫测,黑着脸道。 “既然王爷已然无碍,老夫告辞,改日再来看望王爷。” 樱桃福身道,“奴婢送相爷。” 霍青志走了几步转身向霍一兮,“为父有几句话嘱咐,过来……” 霍一兮,我还傻着呢,听不懂。 厉无川不松手樱桃不禀报,霍青志一见,气得冷哼了声拂袖离开。 没走多远,霍青志突然耳朵一动,怎么像是霍一兮在哭? 霍青志才走,厉无川便敲击玉牌,樱桃听完又确认了遍才敢吩咐,叫来四个粗使婆子指着霍一兮。 “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刚娶进门来的媳妇就打?四个粗使婆子面面相觑。 樱桃也不懂厉无川为何要打霍一兮,但她听王爷的,王爷让干嘛就干嘛。 见四个婆子四根木桩子似的不动,樱桃蹙眉喝道,“还不动手。” 霍一兮没料到自己装了这么久,累都要累死了,厉无川不怜惜也就算了还要打她,觉得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王爷这是害羞了?”霍一兮笑眯眯,“不会是王爷的初吻吧?” 厉无川只当自己听不到也看不到,否则他怕他会忍不住杀了这个混账女人。 “怎么,不装了?”鹤舞牙缝里挤出一句。 霍一兮闻言冷脸,“这也怨不得我呀,人家用了曼陀罗,我若不装一下怎对得起人家的苦心。” “再说,使坏的你们不罚,苦主反倒要挨打,这就是你们镇王府的做派?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那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鹤舞说了一半顿住,心虚地瞟了眼厉无川,伸手来抓霍一兮领罚。 想打她,没门。 霍一兮两脚一踢,鞋子拍在鹤舞脸上,人则利落爬上床压住厉无川就亲。 厉无川怎么也没料到霍一兮会大胆到当众爬床,被吻住嘴时还未等反抗先被制住了脉门,只能任由霍一兮巧取豪夺。 房间里一时静谧到诡异,霍一兮亲得十分可口,抬起头不满道。 “我们夫妻房事你们要看的话也成,拿银子吧。” 厉无川气得额上青筋直蹦,甚至有种宁可暴露也要掐死霍一兮的冲动。 哎呀妈呀,她们倒是想看,就怕看不到先死翘翘。 鹤舞傻了,不知所措地看向樱桃,樱桃羞红了脸,赶走所有下人,拽着鹤舞出去转身关上门。 “不打了?”鹤舞半天才回神,无法相信对王爷唯命是从的樱桃居然违抗了王爷的命令。 樱桃手摸着滚烫的脸颊啐了口,“咱们伺候王爷这么久还不清楚……王爷不让,就凭她也能近得了身?” 鹤舞顿时瞪大了眼睛,“王爷居然喜欢被当众压,太重口味了吧?” 门里的厉无川听见,第一次后悔装残。 腰间忽然一松,厉无川隔着血纱眼睁睁看着霍一兮抽走了他的腰带。 霍一兮拿腰带绑住厉无川双手,接着就要去脱厉无川裤子…… 虽然诊脉确诊不了毒性是否会使人五感全失,但霍一兮就是有种直觉厉无川是装的,所以她用行动来逼厉无川暴露。 发现秘密不外乎两种下场,一种是被灭口,一种就是结成同盟,霍一兮自信厉无川不会杀有利用价值的她,所以为了封她的口,王妃之位必定非她莫属。 可意外的是,厉无川并未被逼开口,踢向她的腿亦被她轻松掣住,任人鱼肉的样子让人头疼。 难不成真的残了?霍一兮扶额。 厉无川笃定霍一兮是虚张声势,果然脱了他的裤子后便老实了,不禁暗自冷笑。 “阿嚏!阿嚏!”厉无川连打喷嚏。 再怎样也不能欺负残疾人,霍一兮拉过被子给厉无川盖上,解开绑住双手的腰带,钻进被窝将人搂住轻声呢喃。 “别怪我……我爹不亲娘不爱,嫁了人还要被妹妹往死里欺负,除了抱紧王爷的大腿我又能怎么样呢,天大地大没有我霍一兮容身之地,唯有在王爷身边尚可苟延残喘,哎!” 霍一兮可怜兮兮,完全没有了之前誓要霸占厉无川的凶残。 厉无川明知霍一兮在做戏,是在利用他时刻不离周围的暗卫试图把这些话传递给他,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以霍一兮此时的情况,她不拼死留在他身边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出路。 罢了,一些女人的小心机而已,只要不再乱来,卧榻之旁留她半分酣睡又如何。 厉无川心软了一瞬,随即便被两腿冷飕飕的触感唤回了神智。 霍一兮实在是太喜欢厉无川又白又直的大长腿了,人是不可能动的,但欣赏欣赏腿还是可以的。 “我帮你穿上哈。” 说着,霍一兮掀开被子拿起丢在一边的裤子亲手为厉无川穿上。 厉无川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伸手去推却被霍一兮擒住。 霍一兮拉住厉无川的手捏了捏。 “别气了,你是初吻难道我不是?我这般对你只因你是我的夫,要不然我怎地不亲旁人偏对你又亲又抱?” 她还想亲近旁人? 记起素闻霍一兮是厉锦琛的资深舔狗,厉无川哪里会信霍一兮的这些话,心头忽而升起一股郁气,抬脚将霍一兮踹飞出去…… 第八章 王爷向来不打女人 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弄皱的衣衫,霍一兮打量厉无川一身戾气,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守在门外的樱桃见状走进门里,一眼便看出厉无川裤子反穿且系错了腰带。 樱桃敲击玉牌问厉无川,要不要继续打霍一兮板子。 厉无川默了默,手指轻叩。 “先解毒,若无效,数罪并罚。” 鹤舞一双黑瞳紧盯霍一兮,见她要溜横身拦住,拿出瓷瓶推霍一兮回去。 霍一兮看到瓷瓶才记起来解毒的事,可她不想做‘空中飞人’。 “我不是都教过你们了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该回去了。” 之前霍青志来时,鹤舞没来得及收起瓷瓶,捏在手里被霍青志有意无意瞥了好几眼,鹤舞怀疑霍青志父女狼狈为奸要害王爷,哪里肯放霍一兮走。 押着霍一兮进卧房,鹤舞将人推到厉无川面前。 厉无川坐在床边,樱桃正拿鞋给他穿,忽然一道身影踉跄扑过来,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霍一兮。 樱桃不满地拿眼神去问鹤舞,鹤舞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樱桃立马明白过来。 敲玉牌告知厉无川后,樱桃与鹤舞守在床边盯着霍一兮。 霍一兮知道自己逃不掉,不情不愿地嘴里咕哝道。 “跟你们王爷说,别老踹人,人家是女孩子,哪里扛得住。” 鹤舞冷嗤,“王爷向来不打女人,除非太欠揍。” 霍一兮啧了声,她糊里糊涂穿越而来,想着身份是相府千金,如今又进了王府有望成为王妃,能够体验一下不同于打工人的奢靡生活,可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太美好,不是要挨揍就是在要挨揍的路上。 古代套路深,她想回前生。 “还愣着干嘛?”鹤舞不耐烦地推了把。 霍一兮被推摔在床上忍无可忍,怒而爬起来摁倒厉无川。 隔着血纱看到霍一兮紧绷着小脸,眼底蕴着怒意,厉无川发闷的胸口顿时舒坦了不少,两手摸索着抓住霍一兮正扒他衣服的手。 樱桃连忙敲玉牌解释,厉无川却并未松手。 “王爷不喜我靠近,还是你们来吧。” 霍一兮很满意厉无川的反抗,希望他再激烈点,把自己赶出去才好。 厉无川抬脚将霍一兮踹到床尾,两条大长腿搭在霍一兮膝上,樱桃一见秒懂。 “王爷这主意不错,从脚开始确实稳妥许多。” 稳妥你奶奶个爪!霍一兮在心里骂,白了眼缺德带冒烟的厉无川。 “我是王爷枕边人,再怎样也不该让我捏脚……还有,他洗脚了吗?” 霍一兮嫌弃地推开,一副‘我就不干,你们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樱桃在厉无川身边多年,学了许多厉无川整人掐七寸的招数,慢悠悠道。 “镇王府不养闲人,是走是留您随意。” 霍一兮闻言暗忖,厉无川不能说话,敲玉牌到底什么意思也就身边伺候的俩个大丫鬟知道,还不是她们说什么是什么,到时候真丟自己出府,就凭原主她爹对她的态度,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还不如留在王府委曲求全。 鹤舞不愿放弃任何能治好王爷的机会,不禁有些担心霍一兮破罐子破摔,警告道。 “别以为天大地大定有你容身之地,得罪了王爷,别说是相爷,就是亲王也保不了你。” 这就是古代所谓的尊卑?连丫鬟都能欺负她,太他么郁闷了。 霍一兮受气小媳妇样的脱下厉无川伸到眼前的鞋,扯掉布袜,露出如玉雕般完美的脚。 没想到厉无川腿玩年脚也这么好看,霍一兮摸了两把,手感好的不得了。 谁能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捧臭脚能捧得如此心悦诚服呢,霍一兮满脸面条泪,打开瓶塞倒出些灵泉水开始揉摁起来。 柔嫩的小手捧着他的脚又揉又按,还别说感觉很舒服,厉无川惬意地闭起眼,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朦胧中感觉有双手在胸口作恶,厉无川激灵一下醒来掣住。 手指叩击玉牌,厉无川问霍一兮有没有洗手? 霍一兮摁完脚直接揉膻中根本没洗手,樱桃和鹤舞只顾防备霍一兮也没记起来,所以有洁癖的王爷如果知道真相……呃,不敢想象。 樱桃和鹤舞同时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霍一兮注意到二人的表情,再联想到厉无川有洁癖,不难猜测厉无川到底什么意思。 “安啦,我不会揭穿你们的,就告诉他洗过了。” 霍一兮说着搓了搓手,手上不但没臭味甚至有股男子特有的麝香气,还……挺好闻。 鹤舞翻了个白眼腹诽,如果实话实说你以为你就不会受罚?保自己还要说得如此仗义脸皮真厚。 樱桃抖手敲玉牌回话,‘洗了。’ 厉无川挑眉,忍着恶心让霍一兮继续。 揉膻中时厉无川疼得厉害,几乎到了稍一用力便疼到咬碎牙关的程度。 发现厉无川疼到满身冷汗,鹤舞拉开霍一兮,手卡住霍一兮咽喉逼问。 “为何会疼得如此厉害?” 她能说她发现灵泉水离开空间超过一个时辰就会失效,所以她捏脚无效,如今重新换了灵泉水才有效吗? 霍一兮蹙眉,“治还是不治随意。” 樱桃摇头示意鹤舞放手,鹤舞丢开霍一兮警告,“别耍花招,命只有一条。” 霍一兮揉了揉被卡痛的脖子,反唇相讥。 “知道就好,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介意跟你家王爷生同衾,死同穴。” 鹤舞说不过霍一兮,拽着樱桃的袖子搬救兵,霍一兮见状冷笑。 “如今我为了王爷才忍你们,等王爷好了我再跟你们算账。” 霍一兮向来讨厌嘴炮,但小丫头欺负她上瘾,人善被人欺,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鹤舞自恃她和樱桃从小跟在厉无川身边,身份地位不可撼动,根本没把霍一兮放在眼里,闻言撇嘴。 “等你真正成为镇王妃再说这话吧。” 提到王妃之位霍一兮就满肚子气,转而向樱桃道。 “一日三餐我自己解决,你告诉你们家王爷,不让我做镇王妃,这毒我死也不解了。” 第九章 入住意平轩 厉无川点头不算,霍一兮让厉无川立字据为证。 樱桃帮忙写了镇王妃为霍一兮的字据,厉无川摁上手印,霍一兮犹嫌不够又逼着交出库房钥匙。 “身为王妃执掌中馈,库房钥匙不在手岂非就是个摆设。” 最后厉无川敲定,康复后交出钥匙,霍一兮让樱桃把这一条也写上。 借着放入袖袋的动作丢字据进空间里,霍一兮继续为厉无川用灵泉水揉按。 结束后,不只厉无川疼得一身汗,霍一兮累得更是汗水淋漓。 樱桃早吩咐人备好洗澡水,与鹤舞一起扶着厉无川去沐浴更衣。 有丫鬟带霍一兮去另一边的浴房盥洗,霍一兮一步一回头,脑海里闪过厉无川当着俩个女人的面宽衣解带…… 反正只要厉无川跟她是同床共枕的关系,她就不能容忍他被别的女人看光,霍一兮转身奔向厉无川,嘴里道。 “有我服侍王爷,你们都退下吧。” 厉无川沐浴向来是关上门自己来,正要告退的二人闻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好说话莫不是有问题?霍一兮忐忑。 厉无川两手摸索着迈步,眼看就要被门槛绊倒,霍一兮赶紧上前扶住。 俩个人走进浴房,厉无川展开双臂。 这是要人伺候他脱衣服? 霍一兮有些犯愁,人是她赶走的,可给他脱衣服与‘小无川’坦诚相见,她还真没那么厚的脸皮。 霍一兮半天没动,厉无川歪头,一脸费解的表情。 罢了,反正他也看不见,只要她不尴尬就没人尴尬。 霍一兮硬着头皮动手。 厉无川好整以暇,就看这个女人如何收场。 脱到厉无川仅剩一条底裤,暴露出来的劲瘦身材差点晃瞎霍一兮的眼。 白的发光的肌肤下肌肉线条流畅,阳刚味十足又不至于过份虬结,黄金比例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 霍一兮吸溜着口水视线缓缓下移…… 在前世游泳时见过不少只穿一条泳裤的男人,所以面对此时的厉无川并没觉得有多别扭,但再继续下去,她是死也下不去手了。 觑到霍一兮脸色是血纱都无法遮掩的红,厉无川心情大好,摸索着推霍一兮出去。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樱桃的声音,“王爷沐浴不许旁人在近前伺候。” “我又不是旁人……” 霍一兮嘀嘀咕咕地往外走,猛然醒悟过来,她刚才赶走樱桃和鹤舞的行为有多蠢。 听到身后骤然响起摔门声,厉无川开怀,迈步走入汤池中,温热的水没过胸口驱散不适。 …… 翠羽被唤来意平轩,见到坐在梳妆镜前正拿布巾绞头发的霍一兮,不禁欣喜若狂。 王爷跟自家小姐天天腻歪,以后生了小世子,小姐坐稳了王妃之位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呜呜呜!翠羽激动哭了。 霍一兮被翠羽哭得满头问号,“谁欺负你了?” 翠羽抹泪摇头,“奴婢是替小姐高兴,小姐一定要努力呀。” 高兴什么?努力什么?霍一兮无语。 翠羽上前接过霍一兮手里的布巾,绞干头发后梳了个百合髻,心里暗戳戳祝福小姐与王爷百年好合。 霍一兮不知翠羽用意,坐在铜镜前仔细打量。 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样貌,前世她因艳丽的长相惹了不少麻烦,所以很意外原主的面黄肌瘦,虽然眉眼有几分相似,但完全跟她前世没得可比性,这很打击霍一兮对自己外貌的自信心。 “怎么这么丑?!”霍一兮嫌弃地直皱眉头,再看身后的翠羽才发现,小丫头比她还骨瘦如柴。 翠羽听了心酸道,“小姐才不丑,小姐若是像七小姐那样鱼翅燕窝的吃着,珍珠香膏随便抹,定会是南平国第一大美人。”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霍一兮很认同小丫头的话。 “你说的对。” 翠羽还是第一次被霍一兮夸,一激动吹出个鼻涕泡,羞得眼泪又不要钱地往下掉。 霍一兮看到忍俊不禁,“哭什么,又没旁人看到,难道我还能笑话你不成。” 翠羽哭得更凶了,明明小姐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话也能说得出口。 怕了爱哭鼻子的翠羽,霍一兮收敛笑容道。 “最近这段时日咱们都得留在意平轩,你回去收拾收拾拿些换洗衣服过来。” “住意平轩?!”翠羽两眼放亮,她听说一般王爷与王妃都不住一个院子的,看来镇王爷是真的很宠小姐。 “奴婢这就去……”翠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住进意平轩至于这么高兴吗?霍一兮望着翠羽远去的雀跃背影轻笑摇头。 翠羽带着俩个小丫鬟并俩个小厮大包小裹地从冷幽阁往意平轩搬,路过晗雪苑时被霍怜的丫鬟昭瑶看到追上来取笑。 “怎么才住进来两天就被赶出去了?有银子雇车吗?没有我借你点,不用还。” 小姐总被七小姐欺负,她身为小姐的丫鬟也常被七小姐院里的人为难,可她再忍气吞声也不能让一个婢女羞辱自家小姐,翠羽一口口水啐到昭瑶脸上。 “浪蹄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编排小姐,王爷不知道多喜欢六小姐,特地让我们把六小姐的东西都搬过去呢,从今以后六小姐住进意平轩,让你这烂舌头的干眼馋。” 昭瑶撇嘴,“你说的是小姐可不是王妃,有什么好显摆的,等王爷腻了连个妾都不算,到时候被赶出王府,看你这小蹄子还有什么脸跟我卖弄。” 翠羽说不过,将手里的包袱甩到肩上扛着走。 险些被包袱砸到,昭瑶闪躲间趁人不备把攥在手里的玉佩塞进包袱里。 回到意平轩,翠羽走到廊下迎面撞上一堵墙,扛在肩上的包袱脱手飞出,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俩个抬着玉屏风准备送去暖阁的小厮莫名其妙就被人撞得一个趔趄,连忙抓紧底座稳住脚跟。 耳听一声玉石相击的脆响,细瞧了瞧屏风并未见有异样,俩名小厮提到嗓子眼的心回落,正举步要走,忽听有人喝道。 “慢着。” 樱桃扶着厉无川走到近前,从屏风铰链上摘下一块玉佩来。 厉无川扫了眼,认出玉佩是厉锦琛常戴的子辰佩,再瞧地上散落的大都是女子的贴身衣物,霎时脸色铁青。 第十章 王爷装的不辛苦吗? 霍一兮听到动静从暖阁里出来,看到一地的难堪与樱桃手里的玉佩,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玉佩不是小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包袱里。” 翠羽急得不停辩解。 樱桃冷笑,“不是你们的,难不成是它自己长腿钻进去的?进了镇王府还留着旁的男人的东西,真当我们王爷是好欺负的。” 鹤舞怒气冲冲,掐腰道,“还跟她们废什么话,打一顿丢出去。” 翠羽吓得抖成一团,强撑着挡在霍一兮身前,哆哆嗦嗦地求饶。 “都是翠羽的错,是翠羽捡到这东西舍不得丟,想去当些银子花,要罚就罚翠羽吧,跟我家小姐无关。” 霍一兮当然清楚这玉佩不是她的,更不可能是翠羽贪小便宜。 “我知你们都晓得我曾痴心于锦王,但我如今已经是镇王的人,怎么可能还留着锦王的东西,何况就算实在想留也不可能让人轻易发现,你们若是想赶我走直说便是,何苦泼我脏水丟王爷的脸。” 鹤舞被怼的就要发火被樱桃叫住。 霍一兮又道,“如今王爷才见点好便有人搬弄是非,若你们愿意上当我也不拦着。” 说罢,霍一兮吩咐翠羽把地上的东西都拾起来烧掉,自己则去了花厅。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什么时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樱桃扶着厉无川去花厅用膳,鹤舞出去意平轩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回来,附耳与樱桃嘀咕了几句,看向霍一兮的眼神再没了之前的敌意。 她就说嘛,镇王府的人哪有傻子,稍稍查一查就能发现端倪,根本不需要她多费口舌。 吃饱喝足,霍一兮伸了个懒腰,扶起厉无川去花园散步消食。 行至梅林,嗅着空气中盈鼻清香,霍一兮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五步开外的俩个丫鬟,凑近厉无川耳根,呵气如兰地道。 “王爷装的不辛苦吗?” 厉无川恍若未觉。 霍一兮轻笑,“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 厉无川仍是如泥雕木塑般毫无反应。 “刚才是谁一见锦王的玉佩浑身冒冷气的?吃醋就说,我又不会告诉旁人。” 真该把她的舌头拔下来,厉无川默然立于风中,血纱几乎遮不住眼底的狠厉,蓦地指端微凉,竟被霍一兮握住了大手。 她看过太多的宫斗剧,料到厉无川装残必是为了自保,而她来到这陌生世界也只是想要体验一次不同的人生,既然准备抱紧厉无川大腿,当然要坦诚相待。 霍一兮拿出十二分诚意。 “我并无他意,只是希望以后你我沟通方便些,毕竟不是每次都能用装晕来解决问题。”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她根本不可能任由霍青志摆布,但如果厉无川不肯同她站在统一战线,那么她只能另谋出路了。 今日的陷害仅仅是个开始,如果没有厉无川的信任,霍一兮在镇王府生死难料。 可她不知道的是,厉无川不过是念在旧交放纵她些许,岂会真的与她结盟。 俩个人之间像是隔了堵无形的墙,时间越久越让人心冷。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罢,就等我解了你的毒再说吧。” 嘴上说着,霍一兮心里冷哼,解毒是不可能解的,灵泉水外用只能压制,看谁能熬得过谁。 霍一兮回去暖阁,一进门就被眉开眼笑的翠羽抱住。 翠羽向来有分寸,知道霍一兮不喜人举动过于亲昵从不会乱来,只是她今天太高兴了,实在是难以自控。 “做什么高兴成这样?”霍一兮垂眸看向环住自己纤腰的翠羽。 翠羽脸蛋红扑扑地小声雀跃,“刚才奴婢去晗雪苑找昭瑶算账,谁知鹤舞正带人摁着昭瑶当着七小姐的面打板子,打得昭瑶哭爹喊娘,真真替小姐出了口恶气。” 翠羽跟着原主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冤枉气,高兴成这样也情有可原,霍一兮不着痕迹地推开翠羽,脸上不见任何喜色。 “小姐,你怎么不高兴?”翠羽莫名忐忑。 “傻丫头,他们这是杀鸡儆猴,警告咱们只要在镇王府谁也别妄想兴风作浪,有什么好高兴的。” 翠羽歪头想了想,忽而又高兴起来。 “那愁的也不会是小姐,不高兴的只能是那些想要害小姐的人。” 霍一兮扶额,厉无川对她的态度始终是冷眼旁观,而霍青志与霍怜之流对她虎视眈眈,原主与锦王过往更是埋在暗处的巨大隐患,再加上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搅屎棍皇帝,她若不使些手段如何自保。 不知这一世死了后能否回去,若不能岂不是要做孤魂野鬼,想到这里霍一兮不寒而栗。 到了晚上,霍一兮再次给厉无川揉按穴位,这一次厉无川感觉揉涌泉穴时比之前疼得厉害,揉膻中和灵台时反而没那么疼了。 想到霍一兮在梅林时说的那些话,看似愚钝的女人心细如发,放在身边固然有趣,但若舌头太长还是留不得。 霍青志结束后,霍一兮累得回到暖阁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翌日,厉无川起床用过膳不见霍一兮露面,却见霍怜犹如朵山茶花似的出现。 昨日霍怜对霍一兮下了毒手,想让她在迷失心智下道出对锦王的爱慕,以及下毒害镇王一事,只要霍一兮激怒了嗜杀成性的镇王,必定死路一条。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霍一兮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跑去亲镇王,还把镇王给亲晕了过去。 听镇王府的人私下议论,镇王从不碰女人,定是被霍一兮轻薄举动给气晕的,连父亲离开时都给她留了话,暗示她暂时不要接近镇王免得惹火烧身。 岂料昨日昭瑶自作聪明,把她从锦王府带来的子辰佩嫁祸给了霍一兮,不但没陷害成功反而被打丟了半条命,逼得她只能来见镇王表忠心。 不等霍怜靠近,鹤舞先拦住她道。 “王爷说过不必日日请安,七小姐回吧。” 霍怜远望厉无川芝兰玉树,立于白雪中竟比那白雪还要亮眼三分,与锦王犹如云泥之别,心下怔忡,甚至生出劝父亲辅佐厉无川登基为帝她为后的心思。 可是,先帝已为镇王寻遍天下名医,皆断言无法康复…… 可惜了,霍怜深为自己感到惋惜。 第十一章 一定是霍一兮干的 霍一兮起床梳洗完毕,翠羽苦着脸端来早膳,两个馒头加一碟腌菜。 “厨房的人说,小姐说自请一日三餐自己负责所以就没准备小姐的……还说仅此一餐下不为例。” 堂堂相府千金进了镇王府,居然连口吃的都要自掏腰包,翠羽越说声越小,替霍一兮委屈到眼泪汪汪。 霍一兮的记忆里,原主和翠羽在相府时没少吃这种粗食,如今进了镇王府也没什么不同。 “坐下来一起吃吧。” 霍一兮面色平静拉着翠羽坐到下首,主仆二人就着茶水啃馒头。 霍怜走进来看到,嗤笑出声。 “姐姐怎么不早说,晗雪苑里的狗食还剩了好些呢……” 霍一兮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你们晗雪苑的人吃惯了狗食,你姐姐我可吃不惯。” 以前的霍一兮如果被她如此羞辱,必定是眼里含泪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却与她针尖对麦芒,到底是怎么回事? “嘴硬管不了饱,若姐姐求我,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妹妹我保证让你顿顿吃肉。” 霍一兮放下手里的馒头,目光落在霍怜脸上,似是颇感兴趣。 “妹妹这话当真?” 霍怜语气不屑地点点头,“当然……只要姐姐答应每日晨起去晗雪苑请安,妹妹保证一日三餐定让姐姐吃饱。” “每日请安……”霍一兮哂笑,“想做王妃就直说,拐弯抹角的也不嫌累。” 门外有明珠带人守着,霍怜肆无忌惮。 “明白就好,毕竟我才是先帝指婚的镇王妃,你,不过是错抬进来的弃妇而已,知趣的老老实实在我身边讨口饭吃,我高兴了还能赏你些鱼翅燕窝尝尝,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何时与我客气过?” 霍一兮起身走到霍怜面前,居高临下瞪着白白胖胖的霍怜,缓缓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你与其在这里叫嚣,不如想想怎么爬上王爷的床,生不出小世子犯了七出之罪,便是王妃照样躲不过被废。” 刚刚被鹤舞驱赶,连厉无川身边都无法靠近,借口来看望姐姐才进了暖阁,霍怜被霍一兮刺到痛脚扬手就打。 “你的人塞了锦王的玉佩栽赃给我,如今你又跑来打了我,你猜镇王会如何处置你?” 霍一兮话落,霍怜的手停在空中,旋即毫不留情地落在霍一兮脸上。 “你与锦王私通,偷玉佩污我清誉,打你是轻的。” 霍一兮嘴角流血,肿着半边脸哭喊着跑出门。 “杀人了,救命呀!” 霍怜,??? “快拦住她!”霍怜急忙追出去叫人拦截。 霍一兮瞧见明珠带人守在门外,扯开嗓子叫救命,樱桃和鹤舞想装聋都装不了。 樱桃告知厉无川,厉无川吩咐。 ‘把人带过来。’ 立即有小丫鬟过去传话,霍一兮提裙跑过来扑进厉无川怀里。 “王爷救我,七妹她要杀我。” 厉无川推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霍一兮,满脸嫌弃。 鹤舞一把扯过霍一兮,问道。 “七小姐因何要杀你?” 霍一兮吸着鼻子道,“我错嫁进镇王府后,七妹派人把我的嫁妆都要走了,我没银子买饭吃,正好七妹来看我,我便求她行行好把嫁妆还给我些免得饿死,可她……她却恼羞成怒要杀我,还说我死了以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镇王正妃了。” 紧跟过来的霍怜听霍一兮栽赃她,骂道,“我什么时候拿过你嫁妆,你再乱说割了你的舌头。” 鹤舞拦下霍怜,冷脸向霍一兮道,“王爷从不苛待下人,更别说让你饿死,休要污蔑王爷。” 霍一兮手指暖阁方向哽咽,“我分文皆无,翠羽苦求厨房才给了我们主仆两个干馒头,若不信且去瞧瞧。” 小丫鬟跑去暖阁捧回两个吃了一半的馒头与一碟腌菜。 翠羽猛然记起昨日立过字据,霍一兮亲口说过一日三餐由她自己负责,可这话不能宣之于口。 挨饿这事不能深究,那就只能揪住嫁妆不放了,鹤舞改了口风。 “嫁妆是怎么回事?” 霍一兮心里苦呀,今早她醒来,打算取些灵泉水时发现空间大到没边,里面还多出了个医疗箱,可之前清空锦王府库房得来的宝贝全没了,她心疼得差点死掉,幸亏冤种妹妹送上门来,她当然不能放过。 “相府为我与妹妹备的嫁妆一样都是一百二十八抬,你们派人去查吧。” 霍一兮说着,无力地歪靠在鹤舞身上,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长鸣。 厉无川听见额上青筋直蹦,樱桃立即命人去厨房端些吃的来送去暖阁。 好歹有吃的了,翠羽福身谢过,扶霍一兮回了暖阁。 不多时,四菜一汤送到,主仆二人一顿饕餮撑到打饱嗝。 霍怜知道霍一兮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实际只有十抬,剩下的都是空的,但那十抬她根本没要到手,王府的门房可以作证,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 查看的人回来禀道,“冷幽阁库房是空的,奴婢问过门房,当日确有锦王府的人来找过六小姐,是否讨要过嫁妆并不清楚,但当日未曾从冷幽阁抬东西出过王府。” 锦王府凭空丢了满库房的东西,如今镇王府里如法炮制,而每次失窃霍怜恰好都在,樱桃怀疑的视线投向面露惊色的霍怜。 “去查晗雪苑……” 这次,鹤舞亲自带人去晗雪苑核实。 霍怜认定冷幽阁尚有十抬嫁妆,霍一兮诬陷她纯属自找麻烦,谁知十抬嫁妆凭空没了,情况居然与锦王府失窃如出一辙…… 对上樱桃投来的怀疑目光,霍怜急忙解释。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樱桃没言语,扶着厉无川坐到靠椅上静等。 鹤舞回来时脸色铁青,看霍怜的眼神不善。 “晗雪苑内总共二十箱嫁妆,有十箱是登记在册的,另多出十箱不知出处。” 如果她的嫁妆同霍一兮的一样神秘消失,那么她的嫌疑自然便解除了,可如今她的嫁妆不但全部都在还多出十箱,说她无辜,谁信。 “真的不是我!”霍怜急中生智,“只有霍一兮有冷幽阁库房的钥匙,锦王府库房也是霍一兮去过后失窃的……” 霍怜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激动道,“对,一定是霍一兮干的!” 第十二章 从未如此关注过一个女人 霍一兮被请去与霍怜对质,听说晗雪苑多出十箱嫁妆,道。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收拢装箱也不过十箱而已,既然晗雪苑总共二十箱嫁妆,那必然是包括我的嫁妆在内。” 那明明是锦王哄她回来镇王府特意赔给她的,霍一兮居然厚颜无耻说是她的,霍怜撕扯着手里的锦帕,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出现此等怪事。 霍怜不知道,霍一兮却是一清二楚,霍青志逼迫原主毒杀厉无川,根本就没打算让原主活着离开镇王府,所以连那十抬嫁妆都没舍得给,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全部用纸糊了外形,用红布盖着,到了镇王府抬入库房,脚夫拆掉纸装抬着空掉的抬架离开,完全引不起注意。 因为脚夫都是左相府的仆从,没有人会出卖霍青志,而镇王府根本看不上那点嫁妆,连核对都没核对,也没盖府印,所以导致眼下霍一兮说晗雪苑多出来的十箱嫁妆是她的,霍怜连否认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这时,晗雪苑院子里的掌事嬷嬷上前道。 “六小姐之前住的是晗雪苑,后来七小姐来了,六小姐被送去冷幽阁,七小姐住进了晗雪苑,老身未见七小姐抬出过嫁妆,只见六小姐抬进去过二十个箱子。” 翠羽是知道实情的,害怕霍一兮的谎言被戳穿,紧张得两手绞在一起不知所措,忽听樱桃叫她,吓得两腿发软。 “你是六小姐的贴身丫鬟,库房的钥匙是否由你保管?” 翠羽摇头,“不,不曾,当日小姐的嫁妆抬进库房后便上了锁,钥匙被相府的人拿走,根本没交给奴婢。” 因为说的是实话,翠羽没那么害怕,脸上的表情极为自然。 樱桃又问霍怜的贴身丫鬟昭瑶,“库房的钥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找不到钥匙奴婢就把锁头砸了另外换的锁,奴婢可以证明库房里什么都没有,六小姐根本就是在无中生有。” 昭瑶回答的理直气壮,厉无川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捋顺了前因后果,只不过有几个关键点还没有想通。 厉无川叩击玉牌,樱桃宣布。 “七小姐禁足晗雪苑,非王爷之命不得踏出半步,六小姐暂留意平轩。” 霍怜其实是很怕厉无川的,不敢反抗又心有不甘,听到居然留霍一兮继续住在意平轩,不服气地道。 “国不可一日无主,王府也一样,当家主母到底为何人,还请王爷明示。” 樱桃如实禀报,厉无川略一沉吟,回道。 ‘待定。’ “王爷难道忘了是先帝指婚你我的吗?”被冤枉也就算了,她都被送回镇王府了,厉无川居然还拿王妃之位吊着她,也太欺负人了。 樱桃嘴替,“六小姐已与王爷圆房,七小姐自称与锦王清清白白,那就等宫里派来嬷嬷验明,若真是如此,王爷定不会委屈了七小姐。” 明明是推脱之词偏偏说的如此有底气,这都是厉无川纵容的结果,霍怜赌气道。 “谁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阳奉阴违谁又知道。” 樱桃也不恼,“七小姐想学,随时可以找奴婢学,奴婢一定知无不言,想必王爷能多个人说说话也会很高兴。” 霍怜被堵的没话说,跺脚要走,被霍一兮叫住。 “好妹妹,先还我些银子吧,你舍得眼睁睁看着你姐姐我饿死吗?” “我说过,你的嫁妆我没拿!”霍怜抓狂。 “好好好,你说没拿就没拿,先拿点银子给我买饭吃,要不然把我饿死了你也不好跟爹娘交代。” 霍怜都要气死了,递了个眼色给昭瑶,昭瑶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霍一兮手里。 “七小姐那些嫁妆暂时不能动,手里也没多少银子,六小姐先拿去应应急。” 霍一兮笑着点点头,“行吧,那我就不难为妹妹了,待明日回门,我且问问祖母送我的嫁妆怎么我一样也没瞧见……” 整个霍家只有祖母最疼原主,给原主准备的嫁妆却全被霍青志给了霍怜,这才凑够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霍怜自知理亏,自袖袋里拿出张五百两的银票丢给霍一兮。 “祖母病重,你少拿这些小事烦她老人家。” 霍一兮当然知道原主祖母年老体弱禁不得气,不过是敲打敲打霍怜换点银子花。 “你少干点昧良心的事才是真孝顺,装什么好人。” 被霍一兮怼,霍怜待要回嘴,恰撞上鹤舞警告眼神,立马偃旗息鼓,转身回了晗雪苑。 霍怜被困晗雪苑,暂时无法与霍青志勾结,这个结果让霍一兮非常满意,唯一美中不足,厉无川仍旧置身事外,半点不肯偏颇于她。 …… 厉无川早上起来便觉得身上比往日爽利许多,体内几乎失控的毒性明显被压制,内伤也有了愈合的迹象。 见效太快,厉无川反倒更提防霍一兮,哪怕嫁妆的事他本可以顺水推舟给霍一兮一点甜头都不肯。 厉无川吩咐樱桃,让霍一兮继续为他祛毒。 霍一兮面色不虞,“嫁妆全没了,连饭都快吃不起了,还想本小姐免费治疗……呵,没心情。” 当初怎么没发现小丫头是个财迷?厉无川回忆起小时候的霍一兮,不只脾气秉性便是样貌都已模糊不清了。 也许是随着年纪渐长性格变了,沉闷无趣染上世俗的颜色反而鲜活明亮了起来。 厉无川从未如此关注过一个女人,越品越有趣。 ‘告诉她,一次一百两。’ 樱桃讲给霍一兮听。 霍一兮得寸进尺,“外加一日三餐。” “成交!” 好歹不愁吃喝还有了收入,霍一兮心情大好,给厉无川揉按穴位时特别卖力。 霍一兮揉完涌泉直奔膻中,厉无川经验老道地伸手截住。 守在旁边的樱桃再不敢糊弄,端来香汤给霍一兮洗手。 揉三个穴位洗了五遍手,霍一兮被折腾得怀疑人生。 厉无川绝不拖欠薪酬当场结账,一百两银票到手外加一顿丰盛午膳,霍一兮巴掌大的小脸云开雾霁,令人赏心悦目。 吃点好吃的拿点小钱钱就乐得眉开眼笑,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好哄还是故作天真? 厉无川凤眸微眯,仿佛看到霍一兮背后有条尾巴在摇啊摇。 第十三章 原来被她关注的感觉这么好 用过午膳,霍一兮牵着厉无川的手饭后百步走,这次樱桃没再防贼似的跟着,甚至嘱咐鹤舞也不必跟得太紧。 鹤舞不悦,“你偷懒也就算了,还不让我跟紧些,万一她害到王爷如何是好?” 樱桃手指戳在鹤舞额头上,“你呀,真是一条道跑到黑……她若真有异心,能逼着王爷立字据立她为妃?能一天就能让王爷大好?能祸水东引七小姐与左相?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一根筋的毛病。” 如果说立字据为妃惦记的是王妃的身份地位以及镇王府数不清的财宝,治疗王爷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一场精湛表演,那么祸水东引霍家对霍一兮来说绝对无利可图。 鹤舞想得通这些,但她更偏向阴谋论。 “万一她这都是障眼法,目的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讨好上面那位呢?” 樱桃抿唇,“不可能,若她存了这心思,王爷第一个不容她。” 霍一兮扶厉无川慢慢走着,回头发现俩个大丫鬟凑在意平轩门口说话,竟一个也没跟上来,嘴角微微上翘。 厉无川察觉霍一兮的举动,脚下一个踉跄…… “小心!”霍一兮情急下抱住厉无川。 独属于女子的幽香盈鼻,厉无川平静的心骤然被打乱,推开霍一兮站直身体,眉头锁成个川字。 霍一兮并无不适,厉无川喜不喜欢她无所谓,反正只要他身边的位置是她的就行。 鹤舞远远瞧见快步跟上来,走到近前发现二人都红了脸,有种莫名的般配让人不忍打破。 只要霍一兮真心对待王爷,那她就是她的第二个主子,鹤舞悄悄后退。 霍一兮从樱桃和鹤舞的反应看,已知她取得了二人暂时的认可,只要她加把劲儿继续抱紧厉无川大腿,不用朝九晚五就能甘食好衣的日子在向她招手。 越想越美,霍一兮看厉无川顺眼得不得了,抬手捏了捏厉无川紧绷的脸,纤纤玉指抚平紧蹙眉心。 “就算你是真残我也不嫌弃……”其实这样正好。 “只要你能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我便伺候你一辈子也甘心……”敢纳妾,就凭你耳聋眼瞎口不能言,弄死你分分钟的事。 “你呢,你可愿只守着我一人?”霍怜那个挡害的玩意迟早踢出镇王府,若他敢留她,她不介意连他一并除了。 厉无川仿佛又看到霍一兮的尾巴在摇,不过女人的建议也不错,否则女人太多确实是个麻烦。 “哎,我一定要尽快治好你,希望你不是言而无信之徒,若你敢让别的女人成为镇王妃,我就……我就……”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声音怯怯的,含着抹驱不散的犹豫忐忑,她真的那么在乎他,还是说她真的很在意镇王妃的身份? 是人便会有所图,若她真的治好他,便许她一生又如何,何况女色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想的入了神,好字几乎脱口而出,惊得厉无川心头一颤,她居然影响了他的心神!? 厉无川抿紧薄唇,抬手拍开眉间玉指。 霍一兮疼得直咧嘴,“你干嘛打我?” 透过血纱看到霍一兮白嫩嫩的手上红肿一片,厉无川心疼。 他一点都没用力怎么就成了这样,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厉无川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抓住霍一兮柔荑开揉。 厉无川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绵软温暖,揉的力度恰到好处,心都要跟着软成一滩水了,霍一兮仰头,系着血纱的脸隽美如玉雕,真是赏心悦目,所以‘小木偶’还是蛮不错的。 被霍一兮嘴角狡黠的笑晃到,厉无川滚了滚喉咙,丢开手就走。 眼看着厉无川迈步就往路边树上撞,霍一兮情急下抱住。 说又怕厉无川真的听不到,霍一兮摆手叫鹤舞过来。 俩个人大太阳底下不是拉手手就是搂搂抱抱的,鹤舞简直没眼看了,但自家王爷往树上撞还是要管的。 鹤舞快步过来拿玉牌贴上厉无川手掌轻叩,顺便给霍一兮讲解敲击频率代表的字义。 霍一兮正愁没法跟厉无川交流,难得鹤舞肯教她,认真学习,敲玉牌敲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敲得厉无川整个人都麻了。 ‘走,咱们睡觉觉去。’ 霍一兮现学现卖,厉无川却顿觉轻松,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就不能矜持一点吗?鹤舞尴尬,她就没见过比霍一兮更厚颜无耻的女人,终究辱没了她家高岭之花般的王爷。 吃饱喝足玩累了,便有美男入怀任她抱着入睡,真不错,霍一兮美滋滋入睡。 厉无川威武了许多年,一朝被女人当宝似的抱在怀里十分不适,试着往外挣了挣却被抱得更紧,忽然竟生出几许放纵的念头,放松下来阖上眼,不期秒睡。 等到酣甜一觉醒来,已是日暮时分,抱紧他的女人不见了,伸手摸了摸,身边衾被微凉。 …… 起床后吃了碗香甜酥酪,霍一兮回来恰好看到厉无川伸手在摸她之前睡着的位置,心不禁疼了下。 可怜男人倒霉一辈子,她可没可怜他。 霍一兮走过去,试着敲玉牌叫厉无川起床。 指端传来凉意,鼻端嗅到熟悉的幽香,厉无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任由霍一兮扶着他起床穿鞋下地。 厉无川虽然满身伤病却一日不肯携带,练武读书常常几个时辰一晃而过。 霍一兮才学了一天,根本无法给厉无川读书,便在樱桃敲玉牌读书给厉无川时端茶喂水时或拿些水果送到厉无川嘴边。 厉无川不喜吃零食水果,但只要是霍一兮给的都吃,樱桃高兴霍一兮能让厉无川多吃些东西,看霍一兮更顺眼了。 练武时大部分都是鹤舞与厉无川对练,霍一兮第一次观战感觉很新鲜。 鹤舞喂招时看起来超凶,厉无川却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雄性荷尔爆棚,简直帅呆了! 霍一兮看得连连喝彩,鹤舞翻着白眼吐槽,王爷,我帮你到这里,希望你能收服这妖孽,莫要让奴婢再操心了。 女人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笑得小脸像朵花……原来被她关注的感觉这么好,厉无川心身愉悦。 第十四章 亲本王一口就还给你 翌日,婚后三日回门,霍一兮被樱桃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挖出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和厉无川睡在一张床上。 她明明记得自己回了暖阁,怎么会……? 女人抬手挠着如鸡窝似的头发,睡眼朦胧一脸懵,似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跑到了他的床上,表情茫然郁卒,厉无川淡笑。 樱桃恍惚瞥到厉无川唇畔漾起笑意,转瞬即逝仿佛错觉,惊讶得动作顿住。 霍一兮迷迷糊糊扶厉无川坐起,一点也没注意到杵在床前的樱桃被厉无川无情赶走。 樱桃退后两步唤道,“六小姐,伺候王爷起床。” 王爷?霍一兮眨眨眼,想了半天才记起她嫁给残王的事实。 连王妃都不让她做还想让她伺候,霍一兮起床气大到爆炸,嘭地从床上跳到地上,赤脚冲回暖阁倒在床上蒙被继续睡。 莫名其妙的女人……厉无川分析局势战事超灵光的脑子,怎么也没想明白霍一兮哪里来的怒气。 厉无川很想问问樱桃,是不是所有女人起床都是这般‘雷厉风行’?但想想还是算了,堂堂王爷问婢女这话太有失身份。 被嫌弃后又被王爷召回,樱桃伺候厉无川梳洗更衣,扶着厉无川去花厅用膳。 厉无川拿起筷子又放下,敲玉牌吩咐去叫霍一兮。 继续睡的霍一兮被翠羽烦完又被鹤舞从被子里往外拔,终于认命地爬起床。 坐到桌边,霍一兮拿起筷子开吃,可口的饭菜瞬间让恶劣的心情回温。 等着霍一兮一起用膳,等人家来了,竟然没发现他在等,自顾自吃得像个饿死鬼,厉无川没了胃口。 “怎么不吃?”霍一兮终于注意到厉无川一口没动,夹了个汤包吹凉投喂。 厉无川下垂的嘴角上翘,可他不该被任何人牵动情绪,他不允许自己如此反常。 吞下嘴里的汤包,厉无川默默吃着,霍一兮再喂,坚决拒绝。 不吃拉到,她还嫌他耽误她吃呢。 …… 翠羽从清早就开始准备回门的东西,樱桃倒也准备了不少回门礼,可王爷不肯承认小姐的身份,翠羽估计樱桃准备的也会包括霍怜的,所以她得另外再加些才能不让小姐丢份。 霍一兮用完早膳回来,看着翠羽忙进忙出,还特意塞给她一个荷包让她把璎珞缝上去。 原主绣工不好,刺绣的活大都翠羽代劳,完工的最后几针由原主完成,对外就是她自己绣的了。 霍一兮来回翻看,荷包明显是男人用的款式,想到今日回门,推测是翠羽准备让她送给厉无川的。 这丫头对原主够忠心的,霍一兮拿起针线,对着绣工精湛的荷包比划了许久,好像针落在哪里都会破坏美感。 算了,荷包归她了。 翠羽进来时,瞄到霍一兮正往袖袋里塞东西,桌上不见了荷包,讶异道。 “这么快缝好了?” “嗯。” 霍一兮点头,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奴婢给小姐也绣了一个……” 翠羽变戏法似的拿出个精致小巧的荷包来亲自给霍一兮戴好。 “谢谢。” 翠羽惊讶,小姐居然谢她?以前小姐可从不会说这些。 被翠羽的傻样逗笑,霍一兮抬手捏了捏翠羽的脸,不同于厉无川的弹性十足,翠羽的脸软嫩嫩的,像是稍一用力就会捏坏。 翠羽抓住霍一兮作恶的手,娇憨道。 “王爷派人来催了,再不走太阳都要落山了。” 厉无川在马车里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霍一兮才上车,手指叩击厢壁马车辘辘前行。 霍一兮今日穿的还是大红色衣裙,长发盘在脑后斜插一根墨玉牡丹簪,稚嫩的样貌被浓烈的色调染出三分熟韵来,像颗拂去尘土隐隐露出光泽来的珍珠,不耀眼却也无法忽视。 怎么瞧着小丫头才来王府三日竟变好看了许多,厉无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视线落在霍一兮腰间荷包上…… 绣工不错,鸳鸯款式,厉无川眯起眼眸。 霍一兮着实被厉无川惊艳了把,一身冰蓝绣银丝云纹锦袍,同色系锦带系在脑后,头戴银冠,腰横玉带,郎艳独绝,矜贵无双。 可惜,俩个人身上的衣服颜色款式都不搭,凑在一起颇为不般配。 马车停到相府门前,霍一兮没急着下车,撩起车帘悄悄观察,恰好看到本该在晗雪苑禁足的霍怜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 霍怜穿的是冰蓝色对襟长裙,朝云髻上簪着银蝶头饰,蝶翼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在阳光下闪着精致的光。 厉无川被扶下马车后,霍怜自然而然地上前扶住了他,不用任何言语,单凭那堪比情侣装的衣衫人家就是一对。 府门内,霍青志携一家老小迎接,完全将随后下车的霍一兮摒弃在外。 霍一兮一个人孤孤单单跟在后面,忽听身后有人说话。 “怎么送本王荷包还要如此小心翼翼?” 是在跟她说话?霍一兮回头,赫然是锦王厉锦琛,原主的前未婚夫。 厉锦琛手托荷包笑得温柔,“本王很喜欢。” 霍一兮手伸进袖袋里,果然藏在里面的荷包不见了,应该是适才走路时掉落的。 “拿来……”那是她违背了翠羽的好意偷偷留下的,岂能便宜他人。 “还你也行,如何谢本王?” “谢什么谢,你老师没教过你要拾金不昧吗?” 霍一兮劈手来夺,厉锦琛轻易避开。 “亲本王一口就还给你。” 厉锦琛挡在霍一兮面前,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 “行,我亲。” 闻言,厉锦琛眼里闪过算计。 霍一兮踮起脚尖凑过去,张嘴狠狠咬住,同时手伸过去夺走荷包。 厉锦琛疼得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六,你在干什么?”霍青志转身大声呵斥,仿佛霍一兮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霍青志没有尊称相府六千金霍一兮为王妃,甚至连名字都不叫,只唤她作小六,而霍怜与镇王站在一起穿着打扮犹如一对璧人,这镇王妃是谁不言而喻。 胆敢算计她?霍一兮狞笑,“相爷想知道我在干什么不会自己看。” 话落,霍一兮拳脚相加,打得厉锦琛无从招架。 第十五章 左拥右抱实乃我辈楷模 一定是厉无川,只有他接触过她,在车里他与她坐在一起,下了车便与霍怜卿卿我我,为的就是早自己一步扔掉从她身上得来的荷包。 不是不让女人靠近吗?霍怜扶他躲都不躲,俩个人贴得那么近,亏她当初还信了他。 以前看宫斗剧什么的都弱爆了女人勾心斗角都是小儿科,男人算计起人来才是心狠手辣,前一秒笑着后一秒就捅刀子,还专往要命的地方捅。 被人无情戏弄的愤懑在胸腔里点了把火,烧得人五脏六腑都疼,霍一兮两眼猩红,揍得厉锦琛难以招架。 “住手!”霍青志摆手命门房去救。 门房脚刚迈出去,鹤舞突然开口。 “王府的人相爷也敢动?” 挨打的是锦王爷,打人的虽不是王妃但却实打实的与镇王圆过房,二人打起来相府的人去参合确实于理不合。 就在霍青志犹豫的功夫,厉锦琛已经被霍一兮打得鼻青脸肿…… 厉锦琛武功不错,同时对付俩三个普通人不成问题,而霍一兮从小学武又是实战派,从不讲套路,模仿普通女人打架的招数往死里揍。 挨了几拳,厉锦琛疼得眼冒金星,张嘴想要呼救却疼到失声。 路人围拢过来议论纷纷,有人见厉锦琛被打得凄惨,好好的帅小伙成了猪头,不忍心地劝。 “好歹夫妻一场,手下留情吧。” “谁跟他是夫妻!”霍一兮一拳落下,厉锦琛鼻血飞溅,浑身抽搐。 “你们俩衣服都是同一块料子做出来的,不是夫妻是什么?” 同样是大红蜀锦,同样是锦绣坊绣制,她这身衣服是临出嫁前做的,那个时候厉锦琛还是她的未婚夫…… 霍一兮骤然抬头看向守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翠羽,人心叵测,可她真的不希望是她。 翠羽被霍一兮锐利眼神盯得胆寒,荷包是她给小姐的,今日回门的衣服也是她选的,陷害小姐的证据全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翠羽不知如何解释,难过的都要死掉了。 不是翠羽又会是谁?霍一兮环顾一圈,视线落在霍怜扶着厉无川的手上。 霍怜手持玉牌,用玉牌托着厉无川手臂且二人间始终保持距离,之前因为视角的关系霍一兮看不到,如今看来都是误会。 冯玉婵身为霍青志原配,相府的当家主母,只觉脸面都要被霍一兮丢尽了,忍着怒意吩咐。 “去把他们小俩口拉开,再亲热也不能在相府门前打打闹闹。” 说拉架肯定没人敢拉,但说是小俩口打闹,劝一劝没毛病。 门房去扶厉锦琛起来,冯玉婵的贴身丫鬟巧芝直奔翠羽,嘴里骂道。 “让你伺候好六小姐你就是这般伺候的……不如发卖出去,免得教坏了主子。” 翠羽本就怕霍一兮疑心是她作祟不要她,再被巧芝指着鼻子骂,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巧芝知道霍一兮这对主仆最好欺负,可劲欺负也没有人替她们出头,何况她是尊夫人命令,如何践踏都不为过。 霍一兮醒悟过来自己吓到了翠羽,丢开厉锦琛冲过去踹飞巧芝。 “为虎作伥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辱骂镇王府的人。” 只要厉无川不否认,她和他是一辆车上下来的,她和他就是一家的,相府再托大也不敢放任奴婢欺辱镇王府的人。 果然,冯玉婵没胆给相爷惹祸,立即吩咐道。 “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绑了,连她的老子娘一并发卖。” 前一刻她还说要发卖翠羽,后一刻全家被一锅端,巧芝张嘴要求饶,被俩个冲上来的嬷嬷堵住嘴绑了拖走。 “请王爷王妃见谅,妾身在这里赔罪了。” 冯玉婵说罢款款福身。 厉无川继续保持聋哑盲人设,霍怜开口就要说出‘平身’二字,却听霍一兮冷冷道。 “想好了再说,冒认皇亲国戚小心脑袋搬家。” 冯玉婵知道镇王妃之位悬而未决,便欲借此机会坐实霍怜王妃身份,被霍一兮一语道破目的,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再抬头仍是一副淡然神色。 被无视个彻底,厉锦琛浑身剧痛还要被迫观看霍一兮嚣张打脸相爷夫人,伸出尔康手。 “爱妃……” 话音未落,又挨了霍一兮一拳。 “都说了乱认皇亲国戚会掉脑袋,乱叫什么。” 厉锦琛忍无可忍,“来人,送锦王妃回府。” 霍怜恨得手指甲掐进掌心,垂下头遮掩住满脸狰狞,她不信厉锦琛会接她回锦王府的许诺,可当厉锦琛当众承认霍一兮是锦王妃时,仍是心生恨意。 哪怕他心里有一点在乎她,他也不能如此行事。 “今日回门,怎么能还没进门先就走了呢?小俩口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快,扶锦王爷进府。” 厉锦琛认了霍一兮是锦王妃,那怜儿不就是妥妥的镇王妃了么,哪怕是错嫁,一家仍是出了两个王妃,对于相府来说就是好事。 霍青志再不愿霍怜嫁给厉无川,奈何女儿愿意他也只好让步。 “王爷请……”霍青志迎厉无川入府。 霍怜扶着厉无川就走,厉无川站在原地没动。 霍一兮自知自己打了厉锦琛如果不顺水推舟做锦王妃,殴打皇子小命难保,若认了跟厉锦琛回府,关上门厉锦琛准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霍一兮拢了拢手,若是给他们表演个原地消失会如何? 蓦地,霍一兮瞧着厉无川杵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他在等谁?霍一兮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他是在等她? 不会是自己异想天开吧? 罢了,大不了就是丢脸,总比丟命强。 霍一兮左躲右闪,避过四个嬷嬷的抓捕飞奔向厉无川。 冰蓝色的视线里,小丫头锦鲤似的游曳,飞速向他靠近,厉无川嘴角微微上翘,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爱怜。 “厉无川,带我走!”霍一兮抱住厉无川,犹如即将溺毙之人抱住浮木。 厉无川伸长臂环着霍一兮,霍怜亦步亦趋随在后虚扶着,一时引来无数羡慕。 “原以为是小俩口拌嘴,却原来是小婶子教训侄儿,我就说嘛,咱们镇王战场上所向披靡,女人堆里也绝对一骑绝尘,左拥右抱实乃我辈楷模。” 第十六章 王爷请自重 霍一兮为了摆脱厉锦琛,主动投入了厉无川的怀抱,窝在坚实的臂膀里走进朱漆大门立马甩开。 被利用完就丟?厉无川不等霍一兮脱身重新困进怀里。 失去五感的人比正常人的反应还快?不只霍一兮这样想,目睹的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果然试探的结果与父皇料到的一样,镇王他真的康复了!厉锦琛震惊到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霍青志表情风云变幻,最终凝成欣喜。 “恭喜镇王爷……” 厉无川面无表情,樱桃上前一步代为还礼。 “多谢相爷……只是王爷才有所恢复,听力不佳,看人也仅仅是道模糊人影,因为多年不曾开口,暂时无法发声,且得再养些时日。” “好好好!”霍青志捋着胡子笑容满面,仿佛逼迫原主毒杀厉无川的人不是他。 “才嫁进王府王爷就大好了,可见怜儿是个有福气的。” 冯玉婵话落,厉无川主仆三人无一人出声反驳,霍一兮心就是一凉。 厉无川为何突然暴露,他的目的是什么?霍一兮看不懂,隐隐感到不安,耳听冯玉婵不要脸的把功劳往霍怜身上揽,黑黢黢的眸子冷如寒潭。 “多年沉疴得以痊愈,不知王爷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霍青志笑呵呵似与厉无川闲聊,探听虚实探听得堂而皇之。 樱桃也不避着,大方道。 “当初楚神医寻到解王爷毒的方子却残缺不全,楚神医钻研许久只差一味药如何也推断不出来,王爷服用虽能克制毒性却无法痊愈…… 幸而前日七小姐熏的曼陀罗香被王爷嗅到,竟就是缺的那味药,王爷久病未愈突然好转难以承受,当场便晕了过去。” 鹤舞附和道,“要说呀,真的多亏了七小姐,要不然王爷还不知要受多久的苦呢。” 谁都知道曼陀罗的效用是什么,刚嫁入王府就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多少让人不齿。 霍怜听鹤舞和樱桃一唱一和的夸她,什么廉耻都丢在了脑后,脸色绯红地道。 “这还是大婚前我去万福寺上香求佛祖保佑王爷时,恰好遇到一位夫人她送我的,说是或许能迷惑住病魔让王爷康复如初…… 与其说是怜儿的福气,倒不如说是王爷否极泰来,王爷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呢。” 耳听霍怜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霍一兮自愧不如,转头看向厉无川,倒很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厉无川说是不可能说的,仍由樱桃代劳。 “救了王爷就是镇王府的恩人,七小姐不必过谦。” 所以她用灵泉水治疗厉无川治疗了个寂寞,还不如卑鄙小人的无耻手段来的奏效。 既然你认了是霍怜治好的你,以后别想我再拿灵泉水救你,霍一兮别开头,耳际响起霍怜甜到发腻的娇笑声。 “快别夸我了,再夸下去姐姐的脸都要结冰了。” 霍青志闻言冷哼,冯玉婵催着霍怜扶厉无川入席,顺手把碍眼的霍一兮扯过来推到一边。 本来也不想凑这个热闹,霍一兮带上翠羽去原主闺房一游。 翠羽为自家小姐抱不平又无可奈何,跟在霍一兮身后眼泪汪汪。 走到没人处,翠羽哽咽,“没外人的时候王爷对小姐千好万好,来相府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七小姐害小姐反倒成了王爷恩人,还有天理了吗?” 霍一兮被霍怜的极品绿茶样恶心到昏头,冷风一吹清醒过来,不禁怀疑是厉无川在推霍怜当出头鸟,为的是保护她这个真正救了他的人。 可那也不对呀,就算康复了完全可以继续装残自保,没必要当众暴露惹来皇帝注意,这样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霍一兮挠头,脑中闪现适才府门前厉锦琛唤她锦王妃一幕。 不会是厉无川打算拨乱反正,让她回锦王府,留先帝指婚的霍怜做镇王妃吧? 可是,既然厉无川是这样的打算,为何厉锦琛要抓她回去时他会在原地等她? 霍一兮想的脑子都乱了,翠羽叫了好几声都没听到。 “小姐,到了。” 嗯?霍一兮抬头,一座简陋小院与脑海里的记忆一模一样。 霍一兮迈过门槛,走进原主闺房,从书架最上层翻出本手札来。 她自从来到这里后接收了原主的大部分记忆,唯独关于自挂东南枝的原因一片空白,她以为手札里会有些线索,但从头看到尾,都是原主无脑爱慕厉锦琛的记录。 越看越恼火,将手札撕了个粉碎,霍一兮让翠羽拿来火折子,一把火烧成灰烬,随风飘散。 “呜呜呜……”半空中隐约传来哭声,霍一兮侧耳细听。 “你听到了吗?”霍一兮问翠羽? 翠羽茫然摇头。 “六小姐,相爷请您去前厅。” 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跑来找霍一兮。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霍一兮也不愿多留,带着翠羽前往前厅。 霍青志寒门出身自命清高,以身作则奉行勤俭最厌恶奢华,整个相府简朴至极,仅仅是比寻常百姓人家占地面积大些,霍一兮一点赏玩的兴致都没有。 快步走过所谓的花园,路过破石头堆成的假山,厉锦琛迎面挡住去路。 “王爷请自重。” 霍一兮板着脸,表情不耐。 “你我乃父皇指婚,亲近些理所当然,谈何自重。” 厉锦琛简单处理过伤口,换了身松绿云锦锦袍,系着绛紫色绣四爪玉蟒腰带,容貌俊美贵气十足,也算是风流倜傥,可惜有厉无川珠玉在前,霍一兮没感觉有多惊艳。 “皇上指婚是事实,我与镇王入了洞房也是事实,锦王爷之前不是不肯接我回府么,怎么如今挨了打反倒一心一意接我回去? 锦王爷是真的谨遵御旨对我不离不弃,还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想要替人扫清障碍……啧,还真是令人感动呢。” 以前的霍一兮又蠢又窝囊,怎么进了镇王府仅仅三日突然变得浑身是刺,怼起他来毫不留情,心思玲珑完全哄不住了? 厉锦琛面对霍一兮既无比陌生又新鲜刺激,早把刚挨过霍一兮毒打的事抛在了脑后。 如果让霍一兮像他府里豢养的那些玩偶一样压在床上尽情凌虐,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厉锦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甚至有些急不可耐带霍一兮回府了。 第十七章 宝贝丫头 “随本王回府……” 厉锦琛两眼闪着阴鸷的光,手掐住霍一兮脉门就走。 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人,霍一兮叫也没用。 翠羽扯着厉锦琛的袖子不让,被厉锦琛拂袖甩开,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王爷您瞧,妾身就说嘛,定是六姐恼翠羽办事不利,夫妻二人躲起来审问呢……” 霍怜扶着厉无川,身后跟了一大群人,包括霍青志夫妻和五个儿子。 霍青志偏宠霍怜,五个儿子也一样,听了霍怜的话各个看向霍一兮眼神不善。 霍一兮不在意所有人,两眼紧盯异常静默的厉无川。 厉无川的眼里是染着冰蓝色牵在一起的手,其中那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在镇王府里独属于他,而此时却被不属于他的一双大手抓紧。 “既然皇叔都看到了,介章也就不瞒着皇叔了,虽然六小姐已与皇叔圆房,但在介章心里唯有她是我的妻,无论皇叔同不同意,介章都要带锦王妃回去。” 介章是谁?霍一兮翻了翻原主记忆,竟是厉锦琛的字。 厉无川的痊愈必将掀起南平国惊天波澜,所以谁治好了他谁就是南平国的罪人,厉锦琛笃定了不是霍怜的功劳,唯有新近嫁入镇王府的霍一兮最可疑…… 能够解楚神医都解不了的毒,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足足三层楼的宝物,如此神人若归为己用必定如虎添翼,厉锦琛后悔之前没有在送霍怜去镇王府时接回霍一兮,不过如今也为时不晚。 厉锦琛目的不纯,居然连锦王妃的帽子都扣在了她头上,可见其势在必得,霍一兮目光落在厉无川身上…… 厉无川面无表情,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全程没有一丝犹豫。 霍一兮眼神不自觉地黯淡下来,她完全可以自救,可是成婚三日厉无川给了她太多错觉,让她误以为他是在乎她的,可惜那只是错觉。 失落地目送厉无川走远,霍一兮心底窜起股邪火,顿时暴走拿厉锦琛泄火。 被掐着脉门的女人像疯了似的扯头发扇嘴巴吐口水,厉锦琛被打到怀疑人生。 “住手!”侍卫无法介入夫妻间的战事,拎起昏迷不醒的翠羽刀架在脖子上。 “你敢!”霍一兮两眼赤红,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唯有翠羽一心一意的守着她,她决不能让翠羽出事。 厉锦琛趁机逃脱,吩咐人唤来几名婆子绑住霍一兮。 有翠羽掣肘,霍一兮乖乖任绑,厉锦琛恼怒自己被女人这般欺辱,扬手狠扇了霍一兮两嘴巴。 霍一兮耳朵嗡鸣两眼直冒金星,嘴角流下来的血滴落胸前洇成暗红色的梅。 厉景琛越见血越兴奋,扬手还要打,霍一兮抬脚踹在厉景琛肚子上,踹得厉景琛连连倒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霍一兮的一脚明显藏着功力,厉景琛弓着腰缓过巨疼,缓缓直起身。 “你到底是何人?”厉景琛太了解霍一兮了,从小又蠢又笨,除了力气大到惊人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他避闪不及险些踹断子孙根。 “她是老身嫡亲的孙女,是王爷若敢伤她,老身舍了性命也要让皇上主持公道的宝贝丫头。” 霍老夫人拄着龙头拐在俩名丫鬟的搀扶下走来,一双老眼满含愠怒。 霍老夫人是先皇后生母,是一品诰命夫人,先帝十分敬重,御赐免死金牌,见天子不必跪拜,龙头拐叩地三下便是问礼。 不只是厉锦琛,便是当今圣上都不敢轻易得罪,霍老夫人一句话便让厉锦琛下令放了霍一兮。 霍一兮在原主的记忆里了解到的霍老夫人印象并不好,强硬霸道说一不二,可眼下霍老夫人极力相护,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慈爱,怎么也无法与原主凶巴巴的评价重合到一起。 所以永远不要从别人那里了解一个人,霍一兮活动了下被绑到僵硬的双臂,上前福身问好。 “孙女给祖母问安……” 霍老夫人脸上闪过惊讶,随后唇角含笑摆手叫霍一兮,“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霍一兮乖乖女似的凑过去,霍老夫人暖暖肉肉的手拂过霍一兮红肿的小脸,狠狠瞪了眼下手不留情的厉锦琛。 霍老夫人收回手,凝着霍一兮明亮双眸,叹口气道。 “看着倒好像比出嫁前精神了不少。” 原主受家人苛待不说,听信霍怜的话拼命节食讨厉锦琛欢心,瘦得只剩把骨头脸色蜡黄,而霍一兮从不需要讨谁欢心,只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顿顿吃香喝辣,仅仅三天精气神便不同以往。 但无论变化有多少,不在意你的人永远不会注意到,霍一兮没见过自己的奶奶,被霍老夫人如此呵护鼻子一酸。 “祖母,我的亲祖母,我好想您。” 霍老夫人闻言老泪纵横,她守了宝贝丫头十八年,终于盼来了熟悉的娇娇软软的撒娇。 “唉唉唉……”霍老夫人一叠声地应着,“祖母也想你。” 说着,霍老夫人拉起霍一兮的手,“祖母特意准备了些你爱吃的饭菜,这次不许再挑食。” 霍一兮也饿了,笑眯眯扶着霍老夫人道,“孙女早都饿了,就等着祖母这顿呢。” 祖孙俩说说笑笑走向松鹤苑,霍老夫人的人抬着翠羽请大夫疗伤,把面色阴鸷的厉锦琛当空气。 霍一兮是他名正言顺的锦王妃,谁也无权决定她的去留,他今日定要带她回锦王府,把所有器具全部用一遍,让她为今日的放肆付出代价。 厉锦琛快步跟上…… 祖孙走进松鹤苑内,迎面却见玉树临风的男子立于廊下,冰蓝色锦带系在脑后,听到响动转身面向霍老夫人。 “晚辈见过老夫人……”声音嘶哑吃力,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含了口沙子。 霍一兮看了圈,膏药似的霍怜不在,时刻不离厉无川左右的樱桃和鹤舞也不在。 “你……”霍老夫人看出厉无川有所康复,竟似十分不悦。 “晚辈已然痊愈。” 霍一兮满头问号,灵泉水按揉穴位只能压制毒性,怎么就成痊愈了? 霍老夫人冷哼,“真是天不长眼。” 厉无川闻言一哂,霍一兮则星星眼…… 祖母也太威武了吧! 第十八章 本王尊重一兮的选择 松鹤苑内摆了一桌子菜,全都是霍一兮爱吃的,霍老夫人不住地给霍一兮夹菜,霍一兮大快朵颐吃的毫无形象。 霍老夫人坐在侧首,霍一兮挨着霍老夫人,厉无川无人照顾多有不便却不许任何下人在旁伺候。 霍一兮起初吃的欢,等吃的差不多了发现厉无川干坐着一口没动,蹙眉吩咐丫鬟。 “送镇王爷回前厅。” 厉无川浑身冒寒气,吓得丫鬟不敢靠前。 霍老夫人看出霍一兮不欢迎厉无川,不客气地道。 “王爷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去叫服侍他的人过来接走,免得在这里饿到埋怨老身。” 再次处理好伤换了衣服过来的厉锦琛走到门外听见,暗自吃惊霍老夫人的大胆,又不免疑惑厉无川对霍老夫人无底线的容忍。 “介章见过皇叔……” 厉锦琛进门后虚虚向厉无川问礼,转而向霍一兮道。 “与祖母用过膳便回吧,落在镇王府里的东西日后再派人去取。” 婚姻的事不是仗着长辈身份就能左右的,霍老夫人舍不得又无可奈何。 霍一兮打定主意不去锦王府,空间是她破釜沉舟的退路,只是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擅自动用。 蓦地,手背一热,厉无川的大手覆在手上。 脑子里闪过厉无川与霍怜身穿情侣装的情景,霍一兮犯恶心,想要抽回手却被厉无川握紧。 面向霍老夫人,厉无川道。 “锦王妃错嫁进镇王府,已与本王有夫妻之实,如今锦王想要接回去终究有悖人伦…… 本王不会以辈分压人,只求公平竞争,故而想请老夫人作证,让一兮来选,无论是选本王还是介章,本王都会尊重一兮的选择。” 霍老夫人老眼毒辣,既看不顺眼厉无川,更不喜阴沉的厉锦琛,可她看得出来厉无川这话是出于真心,而这世上最不容易遇见的便是真心。 只有二选一的情况下,霍老夫人摒弃宿怨,颔首点头。 “六丫头,无论你选谁祖母都支持你。” 霍一兮是坚决不肯去锦王府的,镇王府她也不想去。 “我选第三,留在这里陪祖母。” 霍老夫人叹了口气,未出嫁前留都留不住,嫁了人嘴巴倒是甜了可也回不来了。 他和镇王霍一兮谁也没选,厉锦琛心里稍稍平衡了些,开口道。 “你我乃父皇指婚,王妃若不随本王回去便是抗旨不遵,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相府上下,王妃最好想清楚再说。” 霍老夫人只一块免死金牌,便是舍了老命保霍一兮也难保相府上下,厉锦琛不信霍一兮会因为不肯给她镇王妃身份的厉无川而弃霍家人于不顾。 她是与霍家人没什么感情,可她也做不到因为一己私利而罔顾他人性命,霍一兮犹豫了。 厉无川捏了捏霍一兮的小手,“你只管做好你的选择,其他的由本王来解决。” 霍一兮怪眼一翻,“我不与人共侍一夫,你怎么解决?” 厉无川点头,“所以本王才留着镇王妃之位直至今日,为的就是请老夫人做主,给你镇王府独一无二的女主人身份。”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才不信,霍一兮抿唇不语。 厉无川说话太多声音愈发嘶哑,一字一句艰难道。 “只要你选本王就会知道本王绝对没有骗你。” 霍一兮思考片刻点头,“好,姑且信你一回。” …… 相府书房内,霍怜哭成泪人。 “女儿也不知道回镇王府当晚就被贵妃派来的嬷嬷验过身,定是有人给女儿下了迷药……” 冯玉婵心疼女儿,“这镇王心也忒狠了,好歹怜儿与他是先帝指婚,竟算计到如此地步,三日回门竟设下陷阱害怜儿,着实可恨。” 厉无川用痊愈的恩情引诱霍怜承认当初曾对霍一兮用过曼陀罗,之后再主动揭穿霍怜回镇王府当日便被验明已非处子之身,以此为要挟,让霍怜主动随锦王回去,阻止锦王觊觎霍一兮。 霍怜是见过厉锦琛对待豢养在府里的那些女人的,各个体无完肤,虽然厉锦琛保证过以后会将那些女人全部送走,但一想到以后或许有一日厉锦琛也会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对她,她便不寒而栗。 “父亲,女儿不想嫁锦王。” 霍青志心里清楚厉无川一环扣一环,如果他不同意,霍怜甚至会性命难保。 可厉锦琛不顾颜面独自一人前来相府,说明背后是为了试探,若霍怜继续留在镇王府,皇上必定认为相府已投诚镇王,到时惹来杀身之祸,之前自己为了讨好皇上做的一切岂不白费。 霍青志犹豫不决,忽而门外有守卫禀报。 “禀相爷,老夫人有请。” 霍老夫人一心向着霍一兮,这功夫要见他应该是为了俩个孙女的婚事。 霍青志沉声道,“告诉老夫人,本相这就过去。” 话落,霍怜扯着霍青志的衣袖小声央求。 “父亲,救救女儿吧。” 霍青志安慰了霍怜几句,与冯玉婵一起带着霍怜前往松鹤苑。 路上,霍怜预感不妙,递给冯玉婵一个眼神,母女俩躲去树后说话。 听霍怜说了锦王的特殊癖好,身为过来人冯玉婵恨得咬牙切齿。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霍怜哭得两眼红肿,“娘说的也不对,我在镇王府三日,府里上下一派和气,镇王从不摆王爷架子,脸上冷冰冰却从不亏待于谁,无论六姐如何放肆都不会一般计较,守着这样的男人一辈子相敬如宾也算不枉此生了。” 相敬如宾听起来过于冷漠,但能有几个女人嫁的人恰好喜欢自己,不打不骂和和气气过日子已够幸运,冯玉婵搂着霍怜下狠心道。 “无论用何种手段,娘定要让你如愿留在镇王身边,至于小六,让她成为王妃已是恩待,哪里还轮得到她来挑。” 有了冯玉婵的保证,霍怜悬着的心回落。 冯玉婵与霍怜走进松鹤苑时,霍青志早已请过安,正被霍老夫人数落嫁女儿也能嫁错。 霍青志不知霍老夫人到底如何打算,哼哈答应着认错,绝口不提让俩个女儿各归各位之事。 “你是瞧着镇王好了,便惦记着把怜儿塞给镇王让一兮受委屈……” 霍老夫人指着霍青志的鼻子训。 “今日你若敢违背人伦纲常,老身这就上金銮殿找皇上说理去。” 第十九章 愿赌服输 霍怜入府就被迷晕验过身,让自己住进意平轩也是在保护自己免遭其陷害,为了让霍怜自己承认曾用过曼陀罗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故意暴露实情增加拨乱反正的筹码,甚至为免霍家偏心霍怜来求全家唯一真心待她的祖母帮忙…… 霍一兮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震惊于厉无川的用心良苦,转头看向厉无川。 厉无川察觉到霍一兮在看她,脸上云淡风轻,冷清的态度让霍一兮沸腾的心逐渐平复。 独自一个人支撑太久,些许温情便会让她悸动不已,待冷静下来,厉无川为何会与霍怜穿情侣装,还有厉无川突然冷淡的态度都解释不清…… 在这个荣辱皆被他人左右的世界,别人的一点好从不会单纯到没有目的,短短三日她已品出此中道理,立马从自我想像的感动中抽离了出来。 他所做的这一切,绝不会是因为喜欢她。 她的医术定是其中一大原因但显然还不够,难道是他聪明到猜出清空锦王府库房就是她所为? 脑子都这么灵光的吗?霍一兮偷偷瞄了眼坐在厉无川下首的厉锦琛,发现他正在看她,犹如被恶狼盯上般阴鸷让她深深打了个寒颤。 厉锦琛已经知道了霍怜入镇王府后便被查出非处子之身的事,起身向霍老夫人道。 “本王确已与怜儿圆房,但六小姐始终为本王守身如玉,本王亦不能愧对于她,故而锦王妃非六小姐莫属,怜儿则为平妃。 不过,为了相府上下百余条性命,本王可以进宫请父皇准本王接怜儿回锦王府,另外再求父皇赐婚皇叔免得亏待了皇叔。” 女儿家的私事被人当众一再谈论,霍一兮都替霍怜尴尬,反观霍怜好似没事人似的,听厉锦琛说要接她回府眉头仅拧紧一瞬,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展开,甚至还对着她挑衅一笑。 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霍一兮动了动被厉无川握住的手,手指轻挠厉无川掌心。 小丫头害怕了?厉无川无动于衷。 厉无川新婚夜没碰霍一兮是心中有人,厉锦琛新婚夜与霍怜圆房是情难自禁,人品高下立见,但也说明如果强留霍一兮在镇王府未必会比回去锦王府强。 关乎霍一兮下半辈子的幸福,霍老夫人犹豫。 厉锦琛见状乘胜追击,“本王保证,本王绝对会一碗水端平,无论是锦王妃还是怜儿都不会亏待半分。” 这时,沉默许久的霍青志才开口。 “锦王爷此言有理,这样既不违背圣意,又不至于让怜儿遭人非议,再者错已铸成,皇上另为镇王指婚才不算辱没了王爷。” 霍老夫人目光对准静默不语的厉无川,厉无川淡然道。 “本王说过会尊重一兮的选择。” 之前厉无川如此说霍一兮还很感动,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感动,这不就是把问题抛给她,得罪人的事都让她干。 她选厉无川留在镇王府,若妃位空悬她便会沦为笑柄,她选厉锦琛,便要破了她绝不二女侍一夫的底线,所以她哪个都不能选。 “我与霍怜皆是奉旨成婚,去留岂能随意,诸位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说罢,霍一兮跪到霍老夫人面前,仰起小脸恳求。 “孙女不孝,请祖母入宫求皇上定夺。” 皇上肯定早已知晓相府二女错嫁之事,之所以装聋作哑,或是默许了将错就错,更或是在等着看到底谁更忠心不二。 无论霍青志还是厉锦琛都最不想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 霍老夫人起身,手拄拐杖道,“好,六丫头随老身一同觐见,相信皇上定能给老身一个满意的答复。” 让皇帝给她一个满意答复,估计整个南平国也就霍老夫人说的出。 霍老夫人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从不插手府里的事,时间长了冯玉婵便忘了利害,如今闻言冷笑道。 “老祖宗再宠着六小姐也不能不顾相爷,真闹到皇上那里触怒天颜,咱们能有几个脑袋够砍,依我看锦王爷已经够对得起六小姐了,老祖宗还是安安分分颐养天年吧。” 霍老夫人不与媳妇一般见识,只问霍青志。 “你就是这么纵着媳妇与老身说话的?看来你这是做了相爷富贵加身眼里便没我这个娘了,罢了,老身也不去见皇上了,老身这就带着小六去庄子上免得碍你们的眼。” 霍青志狠狠瞪了眼添乱的冯玉婵,刚要开口,厉无川先道。 “不如本王出个主意。” …… 相府两个院子里各备了三顶轻软小轿,一顶小轿上悬着镇王妃的牌子,另外两顶分别挂着锦王妃与锦王平妃的牌子。 霍一兮走进院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轿帘随风轻晃。 三顶小轿分三个方位摆在院子当中,霍一兮从左到右走了圈,确定轿子里没人,略一思忖便钻进了悬有镇王妃牌子的软轿内,未等坐稳便跌入坚实怀抱。 厉无川手环着霍一兮纤腰,灼热的气息扑打在纤白脖颈上,烫得霍一兮避之不及。 “你怎么在这里?” 厉无川阴晴不定,霍一兮看不透他每一次做下的决定暗藏着什么玄机,她不想被他温水煮青蛙般戏耍。 “本王就在这里等着抬爱妃回去。” 他承认她镇王妃身份了?霍一兮眼前一亮,在镇王府作威作福总比出外做买卖过活要逍遥得多,霍一兮立马变脸,和气地道。 “王爷怎知我必定会选做镇王妃,其实锦王有望成为储君,按理来说该选锦王才更明智。” 厉无川冷嗤,“选本王才明智,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可愿与众女子共侍一夫?” 她当然不愿意,所以厉无川算是把她看透了。 霍一兮和霍怜选好后,厉无川与厉锦琛若同意,则派人将人抬回王府,若不同意再另行商议,厉锦琛撩起悬有锦王妃牌子的轿帘,霍怜端坐在里面,看到他便含羞一笑。 厉锦琛想反悔,可他有望被父皇立为储君,是断不可在此时闹事的,可让没名没分便已将身子给了他的霍怜做锦王妃他又不认可。 霍怜见厉锦琛变了脸色,幽幽道,“祖母托怜儿给王爷捎句话,愿赌服输……” 第二十章 一个天一个地 花轿择夫是霍青志特意入宫请示的皇上,喜公公被派来监督,见 两对新人将错就错,笑着道。 “终究是姻缘天注定,谁知道错嫁反倒成了佳偶,先帝和皇上指婚也是盼着二位王爷过的好,如此先帝也能瞑目了……” 说罢,喜公公老眼泛起雾气,嘴角却仍保持上翘。 “皇上这回可算能放心了,咱家这就回宫禀报皇上去。” 霍青志亲自送喜公公,突然有人影冲过来,喜公公惊得拍了拍胸口。 “镇王妃可是有事?” 霍一兮点点头,“本妃嫁妆失窃,查到是与七妹的嫁妆放混了,求喜公公做主。” 失窃就失窃,怎么又说是放混了,喜公公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缘由,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霍青志。 喜公公呷了声道,“这有什么的,既然混了分出来就是。” 霍一兮两手一摊,又道,“可本妃嫁妆没有记录在册,七妹的嫁妆里却有一大半是祖母为本妃备的嫁妆,这可怎么分?” 喜公公算是看出来了,这镇王妃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不能如她得愿,锦王那边无所谓,丢了皇上的脸就不好了。 “您与锦王妃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分不出来就别分了,锦王府库房失窃,皇上送了好些宝贝给锦王,锦王妃哪里能在意那点嫁妆,便全归镇王妃又如何。” 喜公公开了口,霍老夫人做主,霍怜二十箱的嫁妆全归霍一兮…… 霍怜扯着冯玉婵的袖子,眼神如果能杀人早将霍一兮杀死千遍万遍了。 喜公公目光骤然转向霍怜,来不及收起溢满眼底的恨意,霍怜垂下眼皮,嘴角抽搐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您瞧,咱家就说镇王妃与锦王妃姐妹情深,您看咱家托大做主把嫁妆给了镇王妃,锦王妃多高兴……” 霍怜杀了喜公公的心都有了,谁不知道锦王是个银样蜡枪头,财力比起先皇后留了无数商号的镇王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哑巴亏谁也不想吃,可霍怜如果强要嫁妆得罪喜公公更是得不偿失。 霍怜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打颤道。 “喜公公说的是,都是些身外物,什么也比不过姐姐过的好。” 喜公公一甩手里拂尘,道,“锦王妃知书达礼真是贤惠,锦王爷实乃有福之人。” 霍青志的心在滴血,父皇给他的加上其他世家填补的连半层楼都装不满,二十箱的嫁妆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价值不菲了。 冯玉婵担心女儿因此被锦王不喜,附耳与霍怜轻语。 “且先应着,等喜公公走了娘帮你要回来。” 霍怜含泪追问,“真的?” “娘还能骗你不成。” “可嫁妆都在镇王府,就算六姐同意,镇王不放也无用。” 冯玉婵自信能够摆布胆小懦弱的霍一兮,但镇王她是绝不敢靠近的。 待喜公公走后,厉无川携霍一兮去见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听厉无川前来本不想见,但因有霍一兮随行,当即命人快点请进来。 厉无川进门后,单膝跪倒。 “老夫人,本王欲要重新迎娶镇王妃,还请老夫人成全。” 错嫁不只是错还代表着委屈,尤其那时他还病着,嫌弃婚礼过于吵闹不许奏乐放鞭,连喜宴都没摆,宾客放下礼物即刻告辞。 如今不过三日他已康复如初,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给霍一兮一个盛大的婚礼来补偿她。 “难为你肯如此为小六着想……” 霍老夫人很满意,霍一兮倒不太想,关键是结婚太累人了,只一次她就受够了。 “要不,王爷还是把办婚礼的银子送给我,就当给我补办过婚礼可好?” 厉无川失笑,“以后王府中馈归你管,多少银子还不都是你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装进她口袋里的才是她的。 霍老夫人再对厉无川不满那也都是上辈人的事,见他肯善待霍一兮,心里还是喜欢的,吩咐丫鬟去库房装了五大箱金银珠宝给霍一兮,拉着霍一兮的手嘱咐。 “好好跟镇王过日子,有空就来看看祖母。” 老人家真的是一心一意对她好,霍一兮心里暖得发酸,眼眶泛红地点头答应。 厉无川定下三日后抬花轿送霍一兮从相府前门进前门出,再把人抬回镇王府,王府摆宴一天,醉仙楼流水席三天,让全天下人都知道霍一兮是他的王妃。 身为女人谁不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呢,霍老夫人当然不会反对,霍一兮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索性随便厉无川折腾。 厉无川心满意足,与霍一兮一起告别霍老夫人乘马车回府。 霍一兮这边事事顺意,霍怜那边愁眉不展哭哭啼啼。 嫁给厉锦琛水深火热,傍身的嫁妆也没了,霍怜缠着冯玉婵不肯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冯玉婵再舍不得又如何。 “相爷……” 冯玉婵不甘心地唤了声,被霍青志瞪了回去。 木已成舟,接霍一兮回锦王府再无可能,厉锦琛无以名状的后悔,后悔他发现霍一兮奇货可居发现得太晚,后悔当初不该听信霍家父女迎水性杨花的霍怜入府。 霍怜自知之前与霍一兮争做镇王妃已得罪了厉锦琛,但她不后悔,只后悔不该一时鬼迷心窍与父亲筹谋错嫁反倒害了自己。 镇王痊愈,南平国第一美男子实至名归,财力富可敌国,武功盖世人品又好,在霍怜眼里彻底成了完美的存在。 她一定要杀了可恶的霍一兮成为镇王妃,霍怜暗下决心。 厉锦琛与霍怜各怀心事地坐上马车,再没有了从前的甜甜腻腻,相看两厌,谁都不愿挨着谁,衣袖碰到一起都嫌烦。 到了锦王府,霍怜进府就要厉锦琛赔偿嫁妆,厉锦琛丢下句。 “谁答应给你的你找谁,本王概不负责。” 霍怜去找管家,以王妃的身份命令管家交出库房钥匙。 管家赔笑,“您就别为难小人了,这事得王爷放话才成。” 最终,霍怜空手而归,掌不了中馈没有嫁妆,她比仆从还穷。 不同于霍怜,霍一兮一入镇王府,管家便毕恭毕敬交上了库房钥匙,另外附赠一把晗雪苑的库房钥匙。 这下她有的是宝贝填充空间了,霍一兮比v,棒棒哒! 第二十一章 想要她的命,做梦 霍一兮想的美,可现实不允许,她与厉无川成了连体婴,同吃同住,同出同归,根本没机会去库房拿宝物进空间。 想到之前搬空锦王府库房却落得两手空空的惨痛教训,霍一兮除了忍还是忍。 其实她有拿身边的一些寻常物件试过,空间不但可以保鲜食品和水,还可以种植植物畜养牲畜而且长势喜人,一个季度可以成熟的作物空间里只需要半个月…… 唯独是什么促进了空间的扩大,是哪种宝贝让空间土地更加肥沃,乃至唯一的灵泉是如何从洗脸盆大小变成洗澡盆深度的,她都无从得知。 所以,什么时候她才能有机会进库房畅快试验呢? 霍一兮愁,但最愁的不是这些,最愁的是她发现灵泉水是与她的生命力相关联的,也就是说,取出灵泉水等同于在消耗她的生命,灵泉充盈她甚至可以得道成仙,反之,如果枯竭她就死翘翘了。 想起之前第一次给厉无川装了满满一瓶灵泉水她就心疼,早知道她就一滴一滴的拿给他了,不,是一次一滴,不,半滴…… 如果能查到是什么扩大和充盈了灵泉,她一定要多多收集,到时候她上天入地谁也困不住她。 霍一兮越想越美,被灯火映照的眼睛亮亮的,厉无川看着这样的霍一兮,觉得他与小丫头真是天作之合,小丫头在他身边肉眼可见变漂亮了。 见霍一兮笑得灿烂,厉无川伸手将霍一兮揽入怀中。 霍一兮一惊,立马回神收敛表情。 这几天,厉无川一到晚上就要抱着她入睡,她都已经习惯了,内心毫无波澜。 “还没困?” 厉无川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霍一兮耳畔响起,惹得霍一兮心神一荡。 自从厉无川痊愈后,每日都在书房里忙碌…… 霍一兮熬夜惯了,打游戏绝缘后入迷各种话本,常常捧着书看到厉无川回来还不肯睡,厉无川一边不满霍一兮看乱七八糟的书,一边又吩咐人去给霍一兮买各种精装话本,收集来的话本直摞到屋顶。 被厉无川抽走手里的话本抱到床上,霍一兮滚进被窝里随后被躺在身侧的厉无川抱进怀里。 霍一兮也不知道厉无川是什么怪癖,不肯与她有夫妻之实却又恨不能时时刻刻将她困在怀中。 她是不信厉无川对她一见钟情的,她自己也更偏向于培养感情,厉无川对她的好,离不开似的粘腻都让她疑窦丛生。 她也曾问过厉无川为何突然转了性,厉无川说。 “你既与我睡在一张床上那便是我的妻,我岂能委屈我的妻,何况除了父皇指婚我并未想过娶妻,如今有了你,此生身边便只你一人,当然得让你日日过的开心。” 说不感动是假,但也没实心实意的当真,霍一兮又问。 “若有朝一日我想和离,你当如何?” 厉无川不假思索地道,“你想我便如你的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南平国内无人敢娶嫁过我厉无川的女人。” 正是这个理呢,这个世界皇权至上,再有发财的法子也无用,只手遮天的权势分分钟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只是难免还是有些倔强不服气。 霍一兮鼓着腮帮子道,“那我离了南平总可以了吧?” 厉无川冷笑,“东枝,北枉,西川,中陵全被我打得签下止战二十年的文书,你离了南平更没人敢要。” 如果不了解实情肯定以为厉无川是在吹牛,可原主的记忆与厉无川所言分毫不差。 嫁给如此英勇的男人也算不枉此生,就是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因为他喵的她等于被红果果的威胁了,还是下意识的碾压威胁。 “哼……”霍一兮转身背对厉无川,气呼呼的样子特别可爱。 厉无川忍不住伸手指戳了戳,总觉得那薄到透亮的肌肤戳一下会像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弹手。 霍一兮拍开厉无川讨厌的手继续郁闷。 “明日大婚,早些睡吧。” 厉无川抱住霍一兮附耳低语。 霍一兮这才记起来厉无川说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重新迎娶她的事。 “你为何要娶我?”霍一兮不想憋着,直接问了出来,“你不是喜欢霍怜吗,为何如今对我这么好?” 厉无川默了默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本王愿以身相许,永远对爱妃好。” 所以他是惦记上她的灵泉了? 想要她的命,做梦! “你总是说你已痊愈,我诊过脉也确实如此,但我自认没那个本事,顶多也就是为你抑制住毒性,这功劳我可不敢冒领。” 多少人挣着抢着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霍怜却把他往外推?厉无川心里有些不痛快,却又不知因何缘由。 “你还记得第一次送我的药吗?” 霍一兮当然记得,就是因为献药她才免于饿死并签订了镇王妃条约。 “嗯,怎么?” “那瓶药用之前倒出去些验过……后来,见你祛毒有效,剩下的都被我喝了。” 闻言,霍一兮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她的命呀就这么没了。 “你是什么时候喝的……”霍一兮郁卒地问,“不会是回门前一晚吧?” 厉无川轻嗯了声。 怪不得非要娶她呢,这是怕以后再遭人暗算,所以提前把解药备好。 可惜,她也就傻一回。 好歹知道了他娶她的原因,以后她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她该享受的富贵荣华了,霍一兮阖上眼秒睡。 听着臂弯里均匀绵长的呼吸,厉无川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看到一个女人吊在树上,忽然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下来,女人连同被劈裂的树干一起倒向地面,就在此时,一道亮眼的白光自天际而来倏忽钻进女人体内…… 女人落地后一个翻滚避开砸下来的树干,胸前玉佩碎裂,女人原地消失,没多久又闪现出来。 厉无川正看得认真,忽然女人抬起头朝他望过来,嘴角上扬,笑得像只得道的小狐狸。 “厉无川,我回来了……”女人说着奔向他。 第二十二章 大可不必如此珍重 霍一兮再做新嫁娘,坐着十八抬大花轿风风光光地从镇王府抬到相府,进正门在府里转一圈又从正门出去回了镇王府。 十里红妆不足以形容这场婚礼的奢华,嫁妆从花轿出镇王府后一路绵延,到花轿回镇王府后仍不见尽头,直到日暮时分,队伍才全部进了镇王府府门。 霍一兮由厉无川亲自背着下轿,跨过火盆,拜堂敬茶…… 高堂上摆有两把龙纹交椅两把太师椅,厉无川与霍一兮跪拜叩首,恭敬把描金蟠龙盖碗茶放到桌上。 霍一兮很奇怪为何没有请霍青志夫妇观礼却摆了两把太师椅,但好奇害死猫,让磕头就磕,她要的是镇王妃的身份,其他的一概跟她无关。 新娘被送入洞房,厉无川随后进来,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门内喜庆安静,无人敢闹洞房。 厉无川拿起玉如意掀起盖头,露出霍一兮宛若桃花的脸。 霍一兮仰起头,灿若星辰的眸子望向立于身侧的厉无川…… 单身狗成了有夫之妇,新奇中难免忐忑,霍一兮瞳仁轻颤闪着含羞的光。 厉无川看着面前娇俏可人的新娘,蓦地道。 “这次总可以送给为夫了吧?” 霍一兮茫然,什么? 略一思忖,霍一兮脸腾地红了。 迟早得过这一关,何况厉无川盖世英雄俊美无俦她并不亏,霍一兮点点头表示同意。 厉无川等了会儿霍一兮纹丝不动不禁蹙眉,筋骨分明的手如莲般在霍一兮眼前绽放。 “拿来。” 这是能放到手里的吗?霍一兮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结结巴巴道。 “你先去应酬宾客,待,待晚上再给。” “现在就给……”厉无川寸步不让。 霍一兮瀑布汗,厉无川怎么这么难缠。 “好吧。” 目睹霍一兮宽衣解带,最后却把自己困在弄乱的礼服中手足无措,厉无川忍笑。 “东西虽好,倒也大可不必如此珍重。” 他说她是东西,还说她的初次不珍重?霍一兮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厉无川拧眉,荷包既然是绣给锦王的,为何当初却因此暴打锦王,想到锦王被打时的惨样,厉无川忽觉有点冷,再看霍一兮脸色难看,不知为何上阵杀敌英勇无畏的战神居然脚跟开始发飘。 怎么可能?一定是他这几天筹划婚礼累到了。 厉无川记起当时看到的荷包没有璎珞,霍一兮这几日始终与他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缝制,所以不好意思拿出来? 喉结滚了滚,厉无川道。 “其实……绑上去也可以。” 霍一兮低头看向困住自己的嫁衣,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要绑,难道他是想玩捆绑y? “我没那么变态!”霍一兮怒了,要绑也是绑他,想绑她,门都没有。 “何为变态?”厉无川没听过这个词。 居然不懂什么是变态,霍一兮眼珠一转,道。 “就是跟厉锦琛差不多。” 闻言,厉无川面沉似水,“我和他不一样。” 不一样你还想玩捆绑,呵。 厉无川不明白,他想她送他荷包怎么就变成跟厉锦琛一样了。 霍一兮不理僵在原地的厉无川,继续研究如何脱困,结果越急越挣脱不开,忍无可忍只能求助。 “帮我……” 偏偏厉无川过份执着,“先给后救。” “这要怎么给?”霍一兮抓狂。 “那我自己拿。” 霍一兮无语,默默翻白眼,厉无川只当是默许,不客气地翻找。 之前不要是因为还未正正当当地迎娶进门,如今不存在错嫁,她是他光明正大的妻,理所当然地索要。 厉无川翻遍霍一兮全身也没找到,失望地收回手。 霍一兮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结果就这? “你到底要干嘛?” 厉无川与霍一兮对视,郁闷道。 “荷包,相府门前你从锦王手里夺回来的荷包难道不是绣给我的吗?” 霍一兮想扶额,奈何手抽不出来。 “那个不是我……”不能说不是她绣的,免得辜负翠羽一片好心,霍一兮愁。 不是绣给他的,那会是谁,厉无川心情不爽,眼底蕴着风暴。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敢收镇王妃绣的荷包,他绝饶不了他。 眼看着厉无川浑身冒冷气,霍一兮后知后觉荷包要惹祸。 喜欢再让翠羽绣给她,何必惹怒阎王,霍一兮夹子音道。 “哎呀,王爷你急什么……” 厉无川被冷得深深打了个寒颤,见鬼似的打量抽风的霍一兮。 “人家打算绣好了再送给王爷的,却被厉锦琛那厮险些拾走,想想就后怕呢。” 听霍一兮唤厉锦琛做‘那厮’,厉无川紧锁的眉头一挑。 “本王不介意,拿来。” 这算是杠上了,霍一兮扬起下巴提议。 “先放开我。” 厉无川三下五除二把霍一兮扒得只剩了中衣,霍一兮从妆奁深处翻出荷包丢给厉无川。 仔细翻看过,确认是相府门前见过的那个荷包,厉无川立即戴在腰间昂首阔步地出门应酬宾客去了。 霍一兮,“……” 前来祝贺的宾客虽然二次随礼仍然兴致高昂,见了厉无川不敢打趣,奉承话像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往外蹦。 有人注意到厉无川腰间戴着没有璎珞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百福,料子针线簇新,料定是镇王妃所赠,拍马屁道。 “王爷这荷包好呀,百福不落英,长长久久,可见对王爷心意赤诚,情深似海呀。” 厉无川掩下眼里的得意,表情淡淡的道。 “王妃向来对本王不遗余力,这么个小东西都要煞费苦心,本王倒是不希望王妃如此辛苦,可无论本王如何规劝王妃偏不呢。” 拍对了马腿,众宾客纷纷效仿,乐得厉无川板着脸心里开了花。 这时有人认出这荷包正是当日镇王妃暴打锦王,从锦王手里夺回来的荷包,不免小声议论。 “怪不得当时镇王妃如此震怒,当街打得锦王鼻口窜血,原来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另有人道,“听人说,锦王当时想要据为己有,所以镇王妃才打他的,对婶子不敬,该打。” 厉无川闻言,唇畔勾起抹冷笑,手覆在荷包上仿佛在宣布,无论谁觊觎都是在找死。 第二十三章 没什么稀奇 翌日,霍一兮浑身疼,赖床不起,窝在被窝里一脸苦相…… 想到昨夜的疯狂,霍一兮腹诽,老天就是不公平,凭什么疼的是女人,男人却可以那么爽。 越想越气,看到厉无川穿戴整齐人模人样地进来,霍一兮琼鼻冷哼,转身背对。 厉无川莫名其妙,昨晚热情似火今早就摆脸色? “本王今日有事出府……” 话未说完,霍一兮不耐烦地嗯了声,“知道了,恭送王爷。” 折腾她折腾的那么狠,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开口就是有事要走,呵。 出去卧房,厉无川立于院中望着朝霞满天,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什么好气的。 他给了她最隆重的婚礼,为免她累到一切事皆不用她操劳只管做最美的新娘,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因为曾经那俩个爱到不要命的人对感情颇有些期待,但经过昨日的疯狂加今日的反复无常感觉也就那样,一夜恩爱转眼陌然,没什么稀奇。 在心里否定了男女的情爱,厉无川大婚第二天便又恢复了从前的冷心冷肺。 见厉无川冷着脸离开,翠羽有种不妙的感觉,敲响房门后听到里面慵懒地说了声“进来”,推门进去来到床边。 “王爷怎么不高兴了?”翠羽小心翼翼地问。 霍一兮睁开睡眼懒懒打了个哈欠,“他高不高兴我怎么知道。” 说罢,霍一兮摆手叫翠羽,“过来我瞧瞧。” 翠羽过去蹲下来,霍一兮揭开缠在翠羽额上的细布检查。 这是个等级森严的朝代,但在霍一兮这里一切皆平等,翠羽不要命的护她,她当然也要善待。 “还疼吗?”指长的伤口已长出肉芽,看起来愈发显得狰狞,霍一兮一想到若是再大力些翠羽或许会没命,心里更不是滋味。 “早就不疼了……”翠羽摇头。 霍一兮起床给翠羽重新换药包扎。 自家主子对她可真好,翠羽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含在眼圈里。 每次她给翠羽换药,翠羽都是这样一副恩同再造的表情,霍一兮无语。 换好药,霍一兮赶翠羽回房休息,翠羽坚持要留下来服侍。 “你伤还没好不急于这一时,何况有明珠伺候着你且好些休养。” 就是因为霍一兮把霍怜贴身丫鬟明珠留在身边翠羽才不放心。 “王府里又不缺人,王妃为何要把明珠留下?” 霍怜带进镇王府的东西全部被霍一兮扣下,俩个贴身丫鬟,好耍小聪明的昭瑶被霍一兮送还给了霍怜,而对霍怜忠心耿耿的明珠却被她留了下来。 可以说明珠就是霍怜养的一条狗,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见谁咬谁,翠羽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王妃为何如此行事。 “自然是留着有用……” 明珠曾经没少遵从霍怜欺负王妃,留这样的人能有啥用?翠羽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家主子了。 霍一兮不介意从前过往,翠羽却是耿耿于怀,以至于见到明珠就抵触。 “那能不能别让明珠再伺候奴婢了……”翠羽求饶,看到明珠那张脸她就恨不能上去打两巴掌替王妃出气。 自从翠羽在相府受伤后,霍一兮便派了明珠伺候翠羽,另外又吩咐俩名嬷嬷在旁边看着,明珠一点欺负翠羽的心思都不敢有。 “怎么?” 霍一兮见睡不成便起床更衣梳洗,翠羽非要伺候她也便由着她,乐得翠羽眉开眼笑,边手里忙着边回道。 “没怎么,就是别扭。” 霍一兮算着这几天伺候同等身份的翠羽,心比天高的明珠定是难捱得紧,火侯也差不多。 “奴婢天生不是享福的命,求王妃饶了奴婢吧。” 见翠羽伤势已然无碍,霍一兮点头。 “谢王妃。” 翠羽感恩戴德,霍一兮无奈。 梳洗过后用罢早膳,霍一兮吩咐明珠。 “去收拾收拾,本妃让人送你回锦王府。” 居然让她伺候被她从小欺负到大的翠羽,明珠恨死了霍一兮搓磨她的手段,突然听霍一兮说要送她回去霍怜身边,又不知怎地心里不大舒服。 …… 相比霍一兮的风风光光大权独握,回来锦王府的霍怜日子却是悲凉凄惨。 听着府外路过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欢声笑语,再看看不过提了一嘴也想重办婚礼便被厉锦琛数日冷待的自己,霍怜嫉妒得发狂,恨夺走她一切的霍一兮恨到咬牙切齿。 一大清早,霍怜从冰冷的被子里爬出来梳洗后,用过晚膳坐在窗前独自想事情,忽见昭瑶带着个人进了院门,待到近前发现竟是被霍一兮扣下的明珠。 打量几日不见明珠气色不错,穿戴比从前还要好,霍怜满心猜忌。 “谁送你回来的?”霍怜问。 昭瑶见到她就给她脸子看,及至见了小姐也是一副不愿理会的样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突然间都变了脸? “是镇王妃派人送奴婢回来的。” 想想也是,一个奴婢难道还要烦劳镇王亲自相送,她想什么呢? 霍怜脑海里闪过厉无川俊美无俦的脸,顿时心驰神荡,越分开的日子久了她越是怀念厉无川的好。 “王妃……” 昭瑶低唤,霍怜回神,看到明珠还杵在原地一脸的不耐烦。 “她没为难你,就这么放你回来了?” 明珠惊得倒退半步,她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居然怀疑她? “没有……”明珠不知该如何自证,低下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霍怜冷嗤,“你都做过些什么自己不清?真当本妃好糊弄。” 明珠狐假虎威,骑在霍一兮主仆头上作威作福,霍一兮能让她全须全尾地离开镇王府也出乎她的意料。 低头看了眼身上簇新的衣服,再想想包袱里临离开前霍一兮给的赏钱,明珠苦笑,她就是她们姐妹间斗法的牺牲品。 “奴婢对王妃的心天地可鉴。” 明珠性格刚烈不屑辩解,看在霍怜眼里就是她投奔了新主子,反过来想要开始欺辱她了。 她倒要看看霍一兮有何手段,霍怜摆手吩咐昭瑶带明珠下去。 昭瑶推明珠离开,到了下院招来俩个嬷嬷将明珠摁着打了二十板子。 “卖主求荣不知廉耻,被人丢回来还敢犟嘴,打的就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昭瑶骂完扭身离开,一点不顾及二人从小到大的情份。 明珠趴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哽咽,不觉间竟开始怀念起镇王府里属于她的温暖房间。 第二十四章 狗男人,一言不合就开亲 厉无川直到午后仍未回来,霍一兮独自用过午膳小睡片刻后,带上翠羽前往晗雪苑。 霍怜没再能进来镇王府,晗雪苑中一如霍怜离开时的样子,霍一兮挨个房间看过一遍,沉吟。 梳妆台上的妆奁内有不少首饰珠宝,多宝架上摆着的各种摆件有许多都是古董,这些都可以拿来测试空间,就是身后总有尾巴无法施展。 回身的功夫,扫见有小丫鬟偷偷探头打量她,甚至她可以肯定附近的树上屋顶都有暗卫在监视。 霍一兮回身向翠羽道,“你去把我的暖手炉拿来。” 翠羽不放心霍一兮一个人,俩个晗雪苑的丫鬟走过来道。 “有我们伺候王妃呢,翠羽姐姐快去吧。” 这些应该都是厉无川吩咐的,看来她的空间是被人惦记上了。 可惜空间的神奇不是他们看就能看得住的。 霍一兮淡淡向翠羽道,“快去快回。” 翠羽无奈,只能快步回意平轩。 俩个丫鬟随在霍一兮身后来到库房前,霍一兮吩咐,“开门。” 话音未落,霍一兮便感觉到数道视线落在身上。 霍一兮仿佛浑然不觉,待丫鬟打开门便走了进去。 拢共二十口一人高的箱子将不大的库房挤得满满当当,霍一兮手指轻弹在箱子上,发出清脆且有节奏的声音,空气中随之淡香弥漫。 俩个丫鬟分列库房门内两边,从外面可以看到她们粉色的背影,而被挡住的霍一兮隐约仅露出一角衣袂。 几个瞬息间,俩个丫鬟突然惊呼着跑出库房,霍一兮随后一脸铁青的踉跄出来。 “不好了,库房里的东西都没了!” 俩个丫鬟又哭又叫,惊得整个院子的人都跑来看,树上的暗卫一脸懵,他们至始至终守着晗雪苑,没见有人进去过库房,二十大箱子就没了?! 赶回来的翠羽恰好听到喊声,飞奔到霍一兮身侧扶住。 霍一兮演技爆棚,摇摇欲坠伤心欲绝。 “我的嫁妆呀!被人强夺了去也就罢了,王爷好不容易舍了颜面帮我要回来,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呜呜呜!” 翠羽难以置信,转身朝库房里张望,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了?!翠羽比霍一兮还伤心,哭成了泪人。 霍一兮拿袖子掩面听着嚎得欢,其实只有眼睫毛上挂了两滴泪珠,哪成想实心眼的翠羽几乎哭背过气去,实在是无奈又好笑。 “这是如何办到的,妹妹莫不是神人?” 霍一兮使劲揉了揉眼睛,让眼睛看起来又红又肿,抽噎着拿下袖子自言自语。 除了用神通来解释凭空运走如此多的宝贝外,也确实无法解释如此奇事了。 “哪里有什么神人,定是有人里外勾结害王妃。” 翠羽恨得咬牙切齿,像是要将窃贼咬下块肉来似的凶狠。 哎呦喂,真没看出来老实巴交的翠羽居然如此凶,蛮可爱的。 霍一兮摸了摸翠羽的头,“罢了,既然妹妹喜欢就随她去吧,本妃有镇王爷就够了。” 翠羽瘪嘴,吸着鼻子重重点头,“王妃说的对。” 有翠羽这个免费群演,霍一兮的这次演出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厉无川日暮时分回来,听暗卫禀报晗雪苑库房失窃一事,颇为受用霍一兮所言有他就够了的这句话。 暗卫确定霍一兮从进去库房到出来半刻钟都不到,而且还有俩个丫鬟作证进门时库房就是空的,所以二十口箱子应该是之前就已失窃。 厉无川手指轻叩桌面,“锦王妃走后可曾有人进库房核实?” 负责晗雪苑的嬷嬷上前回道。 “不曾……库房的钥匙在明珠手里,锦王妃离府后,昭瑶被送走,只剩明珠一人被王妃叫去伺候受伤的翠羽,中间未曾回来过,奴才也曾派人问过明珠,明珠说库房里的东西都是他们家小姐的,清点核实也用不到镇王府的人。” 好一个用不到镇王府的人,厉无川面色微沉。 “镇王妃如何了?” 嬷嬷回道,“王妃伤心过度当时就晕过去了,被抬回意平轩后请太医来瞧过,说是急怒攻心,开了药嘱咐让多放宽心些才是。” 这个小财迷,厉无川扶额,那点东西至于伤心到晕过去? 厉无川回了意平轩,没等进门便嗅到空气中满是药气,苦森森的让人心情不爽。 见到厉无川,翠羽哭着跪倒。 “求王爷为王妃做主……” 厉无川摆摆手示意翠羽起来,几步走到床前,就见霍一兮小脸惨白,听到动静勉强睁开眼,随即一滴清泪滑落眼角,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霍一兮都要为自己的演技鼓掌了。 “王爷……” 眼看霍一兮就要挣扎着起身,厉无川弯腰将人抱进怀里拿被子包住,语气是压制不住的心疼。 “身子重要还是东西重要,丢了多少本王给你双倍补上就是,何苦糟践自己。” 霍一兮揪着厉无川的前襟嚎啕,“那可是妾身的全部家当,妾身以后要怎么活呀!” 厉无川被气笑了,“让你执掌王府中馈,库房钥匙都交到你手里了,要多少金银财宝没有,怎么就没法活了。” 听出厉无川语气里的不悦,霍一兮睫毛挂着泪珠抬起头看向厉无川。 “王爷这是嫌弃妾身了?”霍一兮点点头,眼里满是失落,“妾身也知道迟早要被王爷嫌弃,所以才会看中这些嫁妆,免得下半辈子无依无靠。” 他说什么了就成他嫌弃她了,他真想敲开霍一兮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不过,这事万变不离其宗,还算好解决。 厉无川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大踏步出了门上去马车。 “王爷要带妾身去何处?”霍一兮可怜兮兮,“妾身再不敢了,求王爷别丢下妾身。” 厉无川忍无可忍俯首堵住霍一兮的嘴。 狗男人,一言不合就开亲。 霍一兮被亲得晕头转向,樱唇水润,双眸波光潋滟,看得厉无川小腹一紧,昨夜销魂在脑中乍现。 马车停下,厉无川稳了稳心神,抱着霍一兮下了车,走进天下钱庄后门。 窝在厉无川怀里,面对数不尽的金银财宝,霍一兮瞪大了眼睛,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滴落。 第二十五章 不可能吃醋 “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银子嘛,拿到手里才安心,若是过眼瘾还不如不看。 厉无川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之前还是白惨惨的小脸此时红光满面,灿若星辰的眸子满是笑意,果然银子比大罗金仙的仙丹还要奏效。 “嗯……”厉无川颔首,眼神无比认真。 真的是给她的还是在试探她?可这么多宝贝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手。 “我要怎么拿?放库房里还会安全吗?” 霍一兮展开的眉头倏然蹙紧。 “这里都是你的,包括这个钱庄……”厉无川道。 他是天下钱庄的庄主,连皇帝都垂涎他遍布九州的财力,将日进斗金的钱庄送人,就好比小孩子送出去一块多得吃不完的糖。 霍一兮却兴趣缺缺,“你说送我就送,说收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本王在你的心里就是这种人?”言而无信,反复无常? 厉无川将霍一兮放到金条垒成的小山上。 霍一兮把手从裹着她的被子里拿出来,抚摸着身下凉凉硬硬的金条,勉强控制住意念没有即刻将所有一切都纳入空间去。 “我没那么想你,不过,这世上最可靠的就是银子,人可以背叛,银子却是只要用心保存多少年都不会变,所以,你舍得把这些不变的东西送给易变的人,真的是让人意外。” 厉无川不以为然,“千金也有散尽的时候,情比金坚也并非虚言,事在人为才是最长久的保障,谁也不会一成不变,只要跟上脚步俩个人肩并肩,自然无惧红尘颠倒……” 霍一兮很惊讶厉无川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高冷的人设呢?感觉自从厉无川不再装残,真是越来越颠覆她的认知了。 有人走进来,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霍一兮因为身上裹着被子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男人却像是完全没发现霍一兮,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的文书呈给厉无川。 “房契、牙贴皆已落在王妃名下,账簿都在账房内,方便王妃可以随时查账。” 厉无川接过来放到霍一兮手里,男人低着头告退,全程没看霍一兮一眼。 “你也不用担心钱庄的人不听你的吩咐,本王既然把钱庄给了你,他们以后只会对你忠心耿耿。” 厉无川训练出的兵将忠勇可嘉无人能敌,何况是钱庄这些寻常仆从,见识过井井有条的镇王府,霍一兮对厉无川的话深信不疑。 “多谢。” 霍一兮不客气地将东西塞进被子里,没办法,她里面只穿了中衣,除了被窝没地方放东西。 被霍一兮的小财迷样逗笑,厉无川将人抱起来往外走。 “还伤心吗?”厉无川边走边问,语气颇有些不同以往的轻快。 “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无论你补偿多少我还是觉得亏。” 霍一兮做戏做全套,黯然的神色让人不忍直视。 “待你好了,本王带你去找锦王妃。” 明知道东西不是霍怜拿的,但只要媳妇高兴管他呢。 霍一兮眨眨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喜欢……”接下来的话有违伦常,霍一兮没说出霍怜的名字,接着道,“你舍得?” 厉无川挑眉,“有何不舍。” 好歹是打小订婚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是个心狠的,她也得小心些。 似乎是看出来霍一兮心中所想,厉无川一哂。 “不管从前她是何身份,如今镇王妃是你,别再让本王说第二遍。” 厉无川不屑解释,他之所以说出来,只是不想与霍一兮有隔阂,但若霍一兮非要计较他也不会再理会。 “哦,知道了。” 霍一兮看不出来厉无川是真是假,姑且当做真话听。 “明天我就好了明天去。” 霍怜欺负了原主十多年,她拉着厉无川去给原主出气顺便再敲满肚子坏水的锦王一笔银子,想想就开心。 从钱庄出来坐回马车,一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哪怕已是夜里这种情况也颇为稀奇。 “他们都避开了。” 厉无川掂了掂怀里的‘蚕蛹’。 她这个样子是没法见人,厉无川还……还蛮体贴的,一点也不像他给人的高不可攀的印象。 得了这样一个有钱有颜尊重妻子的男人,就算是在思想先进的现代都是难能可贵的,霍一兮很知足。 “谢谢。” 霍一兮真心实意地说,厉无川却很不满。 “夫妻间不用说谢谢。” 说着,把五官深邃的脸凑近,长长羽睫低垂。 霍一兮面对眼前突然放大的隽颜,抿了抿唇,什么时候这个呆板的男人这么会撩了? “啵~”霍一兮快速地亲了下。 厉无川心脏骤然狂跳,与大婚那日有些萧索的心情比,多了太多他不了解的滋味。 他从未体会过的万般滋味尽上心头,却被霍一兮轻轻一吻打破,他再次审视起曾经有人不顾一切的爱,也许仅仅大婚当天还不足以品味全面,需得日日浸润其间才能明白。 “你在想什么?”霍一兮发现厉无川在走神,不知道是不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无意间冒犯了他。 “没有……” 厉无川听出霍一兮语气里的担忧,道。 “我只是想到些事情。” 被她亲吻时居然溜号?霍一兮感觉受到了侮辱,紧绷着小脸视线望向晃动的车帘。 厉无川犯愁,女人怎么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不高兴? “从今往后有什么话直说。” 霍一兮撩起眼皮,黑黢黢的瞳仁倒映着厉无川严肃的脸。 说就说…… “我亲你时你在想别人?” 厉无川茫然,“怎么会这么想?再说就算想了又如何?” 心累,不想说话了。 霍一兮闭上眼睡觉。 车厢里静谧无声,黑夜侵占着每一个角落,偶尔有店铺门上悬着的灯笼照射的光透过车帘钻进来,却被男人冷然寒意又吓得迅速缩了回去。 回到意平轩时霍一兮已经睡熟,厉无川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出来。 樱桃随厉无川止步距离卧房有段距离的廊下,耳听厉无川讲述了车内经过,活像是见了鬼。 “她为什么会不高兴?”厉无川想到霍一兮宁可会周公也不肯再搭理他心里就不舒服。 闻言,樱桃才醒悟过来王爷居然是在向她讨教,这可真是活久见。 樱桃轻咳,道,“王妃应该是吃醋了。” “吃醋?”厉无川笃定道,“当时车里没有醋,不可能吃醋。” 樱桃扶额…… 第二十六章 你,不必吃醋 翌日,霍一兮醒来后没有动…… 昨日吞了霍怜的嫁妆为了善后,她始终没有精力检查,如今可算是让她有了机会。 阖眼观察空间情况,霍一兮惊奇地发现空间没有再继续扩大。 二十箱还剩了两箱,这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空间不再需要消耗金银宝物进行扩张,可以用来储存了。 其实这样的结果霍一兮很满意,因为空间已经是一望无垠的大,别说种植畜牧,就是放进去一整座城市依然寥寥。 但遗憾的是灵泉不见任何改变,澡盆大小的清泉一眼望到底。 霍一兮当初对锦王府库房是拂手而过,劫匪一样清空,根本来不及注意到里面除了金银还有什么,所以只能用排除法。 霍怜的嫁妆里基本都是金银珠宝,有一部分古董和名人字画,上好的布帛锦缎…… 掀开剩下的两个箱子,一个里面都是金锞子银锭和银票,另一箱是文房四宝和话本。 随手拿起话本翻看,笔触精湛细致入微,不只人物表情淋漓尽致就连见不得人的地方亦清晰可见,各种姿势应有尽有,小电影都没这么刺激,霍一兮满头黑线连忙合上。 古代小黄书还真是不错,霍一兮咋舌,这要是回到现代送去拍卖行,一本就够她躺平一整年,还是吃香喝辣美人在怀的那种。 霍一兮越想越美差点笑出声,心里盘算着排除这些,还有什么宝物是值得收入库房中而能增加灵泉源动力的。 蓦地,脑中灵光乍现,原主记忆里关于厉锦琛有一条印象特别值得注意,这货道貌岸然表面谦谦君子,实际就是个lsp,所以锦王府的库房里会不会有很多滋补佳品? 滋补佳品对身体有好处,空间吞食则可让灵泉更加源源不断,霍一兮觉得极有可能。 太好了!霍一兮为自己的发现欢呼。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大可以收购药材滋养灵泉。 厉无川面对霍一兮单手支头,发现人醒了就是不睁眼,而且一会儿呼吸粗重,一会儿窃喜不已,嘴角上翘得意洋洋,有趣极了。 不过厉无川还是有点担心,抬手试了试霍一兮额头,还好,不烧。 霍一兮正美滋滋,忽然额头传来微凉,睁开眼正与厉无川视线相撞,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柔和的光,与往常的冷冽截然不同。 “怎么?”声音沙哑慵懒,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在撒娇。 厉无川看着娇娇软软的人儿眨着迷蒙睡眼警惕地瞪着他,像只被窥见了宝藏的小兽。 “做了什么梦又是笑又是叹气的。” 与霍一兮成婚不过两日,厉无川发现他对霍一兮说起话越来越温柔,这样的自己让他感到陌生。 霍一兮倒是没发现厉无川的改变,垂下眼睫琢磨,刚才只顾着高兴忘记表情管理了,下次一定得注意,免得惹来不必要的猜疑。 “没什么,就是又把昨日钱庄的事梦了一遍。” 给个钱庄做梦都能笑醒?那样的话一天给一个,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如此有趣的小丫头。 “喜欢的话以后还给。” 谁嫌钱扎手,当然喜欢了,霍一兮重重点点头,深深感叹有相公的日子真不错,睁开眼就有礼物收。 又赖了会床,霍一兮告别了难舍难离的被窝从床上爬起,早已练武结束洗漱过后的厉无川亲自照顾霍一兮穿衣。 霍一兮别扭拒绝,厉无川坚持。 “就当是完成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心愿吧。” “什么?”霍一兮没懂厉无川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厉无川没解释,专注于为霍一兮整理衣衫。 洗漱后,厉无川放翠羽进来为霍一兮梳头上妆,自己则在一旁观摩,看得翠羽手抖,不小心扯到头发疼得霍一兮抿唇。 翠羽连忙道歉,吓得更拿不稳篦子了。 厉无川的举动太古怪了,谁被这样盯着看都会不舒服,何况厉无川还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眼神不是寻常人能招架得住的,霍一兮同情可怜的翠羽,向厉无川道。 “王爷先去花厅吧,妾身随后就到。” 厉无川摇头,“不急。” 翠羽都快哭了,心里暗自祷告,老天开开眼,还是快让王爷走吧,否则她总觉得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霍一兮无语,“王爷在旁边瞧着妾身不自在。” 这是在赶他走?厉无川有心学习却被嫌弃,心里不免有几分懊恼,他脑子进水了想要为她做丫鬟做的事。 厉无川拂袖离开,步子决绝。 她表达的够委婉了怎么还是不高兴,男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吗?霍一兮啧了声。 翠羽胆战心惊,“王爷喜欢看王妃,王妃应该高兴才是……” 霍一兮从铜镜里看了眼替厉无川说话的翠羽。 “手不抖了?” 翠羽尴尬,原来王妃是为了她才惹得王爷不高兴。 “奴婢罪该万死。” 霍一兮嗤笑,“别死不死的了,本妃饿了要用膳。” 翠羽应了声手上加速,麻利地为霍一兮梳好飞云髻,化了桃花妆,扶着霍一兮前往花厅。 花厅外,厉无川正在檐下听暗卫禀报,脸上神情凝重,遥见霍一兮便转身回了花厅。 霍一兮眼见一名身着黑衣的暗卫跃上房顶倏忽消失,很有心想学轻功,只可惜原主是废物,突然要学武与本性太冲突。 进了花厅,厉无川端坐主位,霍一兮落座厉无川右手,俩个人静默用膳。 厉无川吃到葱醋鸡突然想到樱桃的话,吃醋了。 吞下嘴里的食物,厉无川道,“昨日我是在想曾经有人为了对方不顾性命,消耗掉余生光阴只为坚守许诺,我实在多有不解,便拿你我来作比较,并非是在想别人,你,不必吃醋。” 塞了一嘴香酥虾,霍一兮嘴里叼着还未咬断的虾尾思忖,猛然记起昨日马车里的事,惊讶厉无川居然如此郑重解释。 霍一兮想了想,道。 “知道了……” 话落,又道。 “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陪我,人家只是有点害羞。” 总不好说是不忍翠羽快被吓哭了吧,再说她也确实脸颊发烫,说害羞也不为过。 俩个人都做了解释,释怀了心中芥蒂,彼此对视一眼颇为绵绵。 第二十七章 当街秀恩爱可还行 厉无川用过膳后便出了府,霍一兮奇怪厉无川为何这般繁忙,问樱桃。 “王爷不会是又要出兵打仗吧。” 她虽然不介意做寡妇,但厉无川是个合格的丈夫,而且她现在尚需厉无川的庇佑,当然不希望他远赴战场甚至丢掉性命。 樱桃谨遵厉无川王妃有问必答的嘱咐,回道。 “王爷打遍四国无敌手,逼着四国签订了二十年止战文书,如今才过去几年……” 知道厉无川打仗很厉害,霍一兮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续而听樱桃道。 “只是镇王府与锦王府接连遭窃惊动了皇上,皇上便命王爷调查此事将功赎罪。” “赎罪?”霍一兮不明白,“王爷犯了什么事?” 鹤舞快人快语,语气里满是不满。 “还能什么事,不就是相府错嫁二女,王爷誓要娶王妃入府,锦王爷告到皇上跟前,王爷据理力争,但欺君之罪哪能轻易揭过,这不就让王爷调查,若王爷抓不到窃贼数罪并罚,有的好受的呢。” 怪不得新婚第一天厉无川便急匆匆出府,到了夜幕四垂才回来。 霍一兮道,“我相信王爷既然敢做必定有万全的准备。” 能够做到沙场常胜,无论是头脑还是胆识眼界岂是常人能比,又不是未经磨砺的毛头小子,厉无川不可能任由自己陷入被动,霍一兮一点都不担心。 随在镇王身边多年,鹤舞当然知道霍一兮说的是对的,可眼见霍一兮毫不担心很替自家王爷不值。 “我家王爷被皇上责罚是为了谁,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亏王爷临出门前还嘱咐让王妃别闷着,无趣了便出去走走,可人家呢,倒是想得开。” 樱桃紧着扯鹤舞的袖子,就差伸手去捂鹤舞的嘴了。 霍一兮瞧着好笑,也无意责罚,点点头道。 “王爷的建议不错,本妃这就出府逛逛去。” 正好顺便收些药材确认下。 听说霍一兮要出府,樱桃与鹤舞亦步亦趋。 主仆四人离开镇王府,负责驾车的鹤舞直接将车赶到了最热闹的街市。 霍一兮撩起车帘往外张望,人间烟火气十足。 樱桃与翠羽一左一右守在车门边,听着车外人声嘈杂心里都是一紧。 王妃夺了锦王妃的嫁妆又因婚事得罪了锦王,此时冒然来到人流如织的闹市实在不妥。 樱桃知道鹤舞是故意的,就是要霍一兮出事受些教训,让她再不敢不把王爷放在心里,便打定了主意尽力保护霍一兮,支持鹤舞的决定。 车子停在点翠阁门前,樱桃与翠羽一前一后护着霍一兮下了车。 她现在攒下的每一钱银子等到穿越回去后都是她拒绝朝九晚五的底气,霍一兮抬头看了眼点翠阁烫金的招牌,转身往前走去。 翠羽抬脚准备跟上,被樱桃随手推开,自己跟在霍一兮身侧寸步不离。 鹤舞也不搭理翠羽,紧随在后。 集市上有很多小巧的手工物件,这些东西若放在现代都很有收藏价值,奈何俩个膏药粘着,霍一兮不便扫货。 逛了一大圈三人空手而回,鹤舞提出可以去云客来尝尝鲜,被霍一兮给否了。 王府里的厨子厨艺精湛,她点什么就做什么,干净卫生还不用花银子,在外面吃多赔。 霍一兮上去马车,鹤舞扬鞭,四匹高头大马拉着马车辘辘前行。 忽然马车勒停,霍一兮心有所感地挑起车窗帘,恰好与端坐在马上的厉无川视线相撞。 这还是霍一兮第一次在王府外见到厉无川,宽肩窄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踩在马镫上,像是稍一用力便能跨越千山万水驰骋天下般威武。 霍一兮星星眼,几乎要为如此神采奕奕的厉无川鼓掌喝彩。 被霍一兮不错神地盯着看,厉无川傲然,扫见霍一兮因为激动而小脸泛红,眼里是毫无遮掩的惊艳时更是挺直了腰背,引得周围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又是一阵尖叫。 咦,在古代居然也有妈妈粉和女友粉?霍一兮探头寻声看过去,不远处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且大部分都是女人。 礼教呢?妇德呢?霍一兮觉得自己穿越来了一个假的封建社会。 反正这男人是她的,其他人不过是过过眼瘾而已。 霍一兮坐回马车里,脑海中闪过用早膳时厉无川认真和自己解释的画面,冲着厉无川甜甜一笑,厉无川只觉今天的天气晴朗,好的不得了。 明珠被人押出锦王府,抬头恰好看到街上停着辆奢华马车,车边站着穿戴比寻常人家小姐还要精致的樱桃与鹤舞,不禁心下凄然。 霍一兮也看到了被架出府门走路踉跄的明珠,仅瞥了眼便挪开了视线。 厉无川还有事要办,待要离开却忽而神色一凛。 “翠羽何在?” 樱桃与鹤舞武功高深保护霍一兮绰绰有余,但心思并不十分细腻,日常照顾不及陪伴霍一兮身侧多年的翠羽,见霍一兮上街翠羽竟未随行,自然得过问。 “我有些东西要买,翠羽置办去了。” 听了霍一兮的解释,厉无川目光掠过表情忐忑的樱桃与鹤舞,脸色又冷了三分。 “下次要买什么吩咐管家,免得身边缺人不顺手。” “知道了……” 当街秀恩爱可还行,霍一兮脸皮没那么厚,用眼神赶厉无川快走。 瞧着霍一兮别扭的小模样厉无川心情畅快,扬鞭催马走远。 明珠路过马车时听鹤舞道。 “在街上一个不错神那丫头就跑了,就是偷懒贪玩,王妃居然还帮她做掩护,等王爷回府别怪奴婢揭穿,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霍一兮宠着道,“你要说就说,翠羽是本妃的人,王爷想罚也罚不到她,倒是你得罪了我,日后再出府偏不带你。” 鹤舞瞬间没了声,须臾道。 “奴婢就是痛快痛快嘴,哪里就真的跑去找王爷告状呢。” 主仆间亲如一家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明珠心上,她对霍怜忠心耿耿换不来一丝一毫的善待,甚至如今将她舍了任人处置,为霍一兮这样的主子卖命她认可,为了霍怜那种货色不值,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霍怜好过。 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她误会了 透过车帘缝隙看到明珠被押着走过,脸上满是恨意,霍一兮眼底无波。 霍怜主仆欺压原主多年,她还回去的不过微末,这些都是他们该受的。 狗咬狗霍一兮没兴趣看,要不然她缠着厉无川一起审案也不是不能。 马车才走出不远又停下,驾车的鹤舞禀道,“有卖桃花酥的,奴婢去买些。” 不一会儿,甜香的桃花酥送到面前,霍一兮拿起一块吃了,香甜可口,真是不错。 鹤舞嘴硬心软,担心霍一兮饿到,恰好金福斋的桃花酥一绝,便下车买了些。 重新拿起马鞭,鹤舞专心驾车,身后传来响动,接着嘴里便被塞进一块桃花酥,耳听霍一兮道。 “你也吃些。” 鹤舞几口吞下嘴里的食物,不满道。 “奴婢没有当街吃东西的习惯,王妃自己吃吧。” 正拿着桃花酥吃的樱桃,“……” 马车未等到镇王府门前,鹤舞远远便瞧见府门前停了几辆马车,偷跑去玩的翠羽正指挥人搬东西。 “你这是……买东西去了?”马车行至近前,鹤舞记起霍一兮之前说的,讪讪地问翠羽。 翠羽百忙之中抬起头,见是鹤舞翻了个白眼冷哼。 “要不然呢?” 当时是自己挤开翠羽,如今人家真的是去替王妃采买,自己还要告人家的状,鹤舞尴尬。 进了镇王府,霍一兮换了套宽松长裙前往晗雪苑…… 霍一兮曾与厉无川提过一嘴要搬回冷幽阁,再不济也要去晗雪苑,被厉无川当即否了,甚至还警告她敢搬去哪个院子他就拆了哪个院子。 所以,霍一兮打算把晗雪苑当药庐,厉无川不在的时候她也可以有个消遣。 翠羽已经让人把药材全部搬进了库房,见霍一兮来了晗雪苑,凑近了道。 “王妃吩咐奴婢买的那些药材都在里面。” 霍一兮点点头,“办的好,赏。” 翠羽乐颠颠,“谢王妃。” 库房里堆满了药材,翠羽准确地从一堆党参里抽出两颗全须百年老山参送到霍一兮手里。 “还有好多都在里面藏着呢。” 霍一兮挑了几样药材吩咐搬进厢房改成的药房,便将翠羽也赶了出去。 拿起药戥子称过,霍一兮捣药制作药膏,顺手将藏进去的几味珍贵药材丢进空间。 澡盆大的泉眼没变,但深度加深,几乎望不到底,泉水源源不断般地涌动,有种生命力的厚重感。 呜呼!她猜对了,霍一兮兴奋挑眉。 一直忙到厉无川回府霍一兮还没从药房里出来,厉无川推门进去,惊讶于瓶瓶罐罐堆满了桌椅架子,而隐在其中的那抹俏影仍精神抖擞。 “在做什么?”厉无川问,随手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拔掉瓶塞,用手扇着嗅了嗅。 淡淡药香中隐着花香,很是好闻。 正在熬制药膏,霍一兮听到动静看过去,见是厉无川,道。 “做了些冻疮膏,止咳膏。” 厉无川听了眼睛亮了亮,似是不在意的问。 “制这些东西做甚?” “我制的冻疮膏特别好用,府里有不少下人手冻到皲裂,用了这个免不得要记着我的好。” 她这也是为原主着想,万一哪一天她二位各归各位,镇王府上下得了恩惠也不至于让懦弱的原主受委屈。 霍一兮直来直去,惹得厉无川轻笑。 “收买人心?” “当然……”霍一兮一点也不遮掩,“作为当家主母体恤下人能落个好名声不说,我差遣人也方便。” 厉无川眸色深沉,“府里有人为难你?” 霍一兮摇头,“没有,但我不想人家嘴里应着心里骂着。” 装好最后一炉药膏,霍一兮吩咐人将药膏搬出去即刻府里每人发一瓶。 “既然要收买人心怎地不亲自送到手里?” 霍一兮与厉无川边朝外走边道。 “我犯得上当面买好吗?再说领情的自然领情,不领情的我就是亲手给他涂上还是不领情。” 厉无川伸出手到霍一兮面前,“我领情。” 给全了阖府上下,总不至于没有他的份吧。 霍一兮盯着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满头黑线。 “你这皮肤比女人还好,用不着。” 果然是把他忘了,厉无川不吃拍马屁这套,转身走了,走了…… 小气男人,霍一兮挠头,蓦地灵机一动,追上去拿出之前吃剩下带进药房里裹腹的桃花酥。 “人家特意给你留的。” 厉无川看都不看,“明明是吃剩的,嘴巴上还沾着渣滓呢,当我看不到?” 霍一兮,“……” 用过晚膳厉无川仍然不开晴,霍一兮没想到这人这么难哄,想丢下不管又有求于人,想了想,祭出大招,环着厉无川的脖子吻上薄唇。 “我人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药膏,我就是你的万能药。” 不得不说,霍一兮的招数真是用对了,就是翌日到了午时才勉强起床,浑身酸疼到欲哭无泪。 厉无川身心舒爽,照顾霍一兮穿衣梳妆,手法虽生疏好在够细心,发髻绾得也很齐整。 霍一兮全程无视,抿着唇暗骂。 看着霍一兮憋屈的小样,厉无川乐得道。 “待用过午膳,为夫伺候夫人按摩。” 哪个按摩? 厉无川看霍一兮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坏笑着抱起霍一兮,吓得霍一兮抓紧了厉无川前襟惨叫不要。 “不饿?”厉无川抱着霍一兮坐到桌边。 面对满桌子的美食霍一兮尴尬,原来是她误会了。 厉无川忍笑夹了个鸡腿放到霍一兮碗里,霍一兮闷头开啃。 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上的酸疼感散了不少,散步消食回来再被厉无川的大手力度适中地揉按一番,真是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霍一兮懒懒地歪在躺椅里,与厉无川闲聊。 “今日王爷不忙?” 厉无川有问必答,“已有人证只差物证,如今搜集物证的人还没回来,故而今日无甚可忙。” “人证是明珠?”霍一兮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雀跃。 “嗯……”厉无川不否认,道,“城中又发生了几起雷同窃案,其他各地也有,据说是神出鬼没的江洋大盗所为,只是若想交差必须得证据确凿。” 神特么的江洋大盗,霍一兮福至心灵,莫不是厉无川故意为之,只为让她脱身? 第二十九章 这就是吃醋? “皇上会信?” 厉无川不屑道,“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信。” 欺负到皇上头上可还行? “可嫁妆失窃,哪里来的物证?” 厉无川闻言一哂,“明珠招供,相府作假送入镇王府的嫁妆全是纸糊的,霍怜双份嫁妆全带进了锦王府内,锦王府库房失窃其实就是欲盖弥彰。” 霍一兮越听越高兴,“这么说,有可能皇上会把之前赔偿锦王的东西全要回去?” 厉无川未置可否。 俩个人正说着话,翠羽过来禀报。 “王妃,几个马夫并厨娘过来谢恩,说是昨日王妃给的冻疮膏特别好用,昨晚涂了,今早起来就不怎么疼了。” “还有柳厨娘想求您能不能准她把止咳膏送给她婆婆,她婆婆自从入秋后便咳得厉害,吃了不少药也不见效……” 厉无川不悦,怎么什么事都来问王妃,天长日久的若因此累到了怎么办? 翠羽正说着瞄见厉无川面色不虞,抿着唇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霍一兮知道翠羽特别怕厉无川,道。 “告诉他们,赏他们的东西想给谁便给谁,无需来报。” “是……”翠羽一溜烟溜了,像是有狼在后边追。 霍一兮笑着握住厉无川的手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他很凶吗?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怎么就凶了? 厉无川没再继续这一话题,抱起霍一兮进屋,拿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桌子上的锦盒放到霍一兮手里。 霍一兮被放到椅子上坐着,打开锦盒却见里面正是霍怜初来镇王府时,皇上派喜公公赏的头面。 她还记得当时厉无川冷眼旁观,后来把头面赏给了霍青志,霍青志怕烫手又还给了厉无川。 “送给我?”霍一兮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胀胀的又有点小得意。 从男人身上获得的得意让霍一兮不适,直接自动忽略。 厉无川从锦盒里拿出头面对着霍一兮比量,道。 “皇上赏给王妃的,不给你给谁?” 霍一兮故作生气,琼鼻冷哼,“当初也不知是谁装聋作哑的,这会子怎么不记得了。” 如果是旁人如此斤斤计较厉无川肯定没耐心,但不知怎地霍一兮如此却别有一番风味。 记起大婚翌日清晨被霍一兮冷待,自己对男女之情的那番评价,厉无川汗颜,好像自己断言的有点早了,只是不知这润物细无声的情意何年何月会累积转化成为至死不渝 霍一兮眼前倏然一花,接着身体腾空而起…… 厉无川抱着霍一兮几个腾跃,进了镇王府内禁地。 双脚落地,霍一兮仍未从过山车般的惊恐中回神,瞪大了眼睛看着匾额上蕙欣园三个字半天没动。 踏入蕙欣园,厉无川表情凝重,牵起霍一兮的手走进正房。 打开数个妆奁,厉无川道,“这些都给你,算是本王的补偿。” 霍一兮垂眸逐一看过,妆奁里的首饰虽然看起来很新却是老款,精致中透着时光沉淀出来的韵味,像是把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全部镌刻在了上面。 拿起一个镂空嵌宝石莲花簪,霍一兮纤纤玉指拂过,淡然道。 “我当时虽不知你的用意,但自从你提出重新为我办婚礼后我便明白,我阴差阳错嫁对了人……” “如今我是正儿八经的镇王妃,你当然得把赏镇王妃的头面给我,但也无需另外补偿。” 厉无川薄唇紧抿,一种奇怪的感觉正悄然在心口蔓延。 “我说的对吗?”霍一兮清亮的眸子望向厉无川,踮起脚把手里的簪子插进厉无川的发间,歪头道。 “真好看。” 厉无川第一反应是夫人说他好看,随后才抬手去拔簪子。 霍一兮抓住厉无川的手道,“你能说说这里曾住过何人吗?” 紧接着又威胁道。 “不说不许拿下来,出门也戴着。” 瞧着古灵精怪的霍一兮,厉无川沉吟片刻居然顿悟。 “这就是吃醋?” 霍一兮瞪眼,“哪有,什么吃醋,胡说八道。” 厉无川忍笑,“这里曾住过一位长辈,她说过,这里的东西全留给镇王妃,故而本王将此地设为禁地,只等镇王妃来解封。” 霍一兮猜测事情应该没厉无川说的那么简单,但她不会刨根究底,她会等他自己主动言明。 “既然是长辈留给本妃的,无论这位长辈如今身在何处,本妃都要道谢才是。” 霍一兮拉着厉无川鞠躬,厉无川有所触动,恭恭敬敬与霍一兮一起鞠躬。 樱桃来找时,赫然就见厉无川头上戴着女人用的簪子在跟霍一兮对拜,直起身后还道。 “夫人最是蕙质兰心,明白本王用意,当日委屈了夫人,为夫在这里赔罪了。” 话落,俯首吻上樱唇,完全没有把头上簪子拿下来的意思。 王爷这是笃定了此地无人便如此不顾形象,她会不会被王爷灭口啊? 为了小命樱桃扭身遁走。 厉无川眼角余光扫见草绿色裙裾一晃而过,抬手抽走莲花簪沉声道。 “站住。” 樱桃立马止步,僵直地站在原地禀道。 “姬大人派人来传话,说是已经找到几家物证,证明其是监守自盗。” 闻言,厉无川勾唇一笑,笑容不同以往,坏坏的样子让霍一兮晃神。 “等着本王……” 厉无川捏了捏霍一兮越来越粉嫩的小脸,阔步出了门。 樱桃连头都不敢抬,待厉无川出了远门才长吁口气,陪着霍一兮在院子里到处逛了会儿才回了意平轩。 霍一兮很好奇蕙欣园的主人是谁,不过她做不出来厉无川不说她私下打听的事,便问樱桃蕙欣园这三个字的来历。 樱桃道,“蕙兰馥郁,欣欣向荣,奈何草木,难免荒芜。” 说罢,便不再多言,像是在打哑迷。 霍一兮细细品着竟觉无比失落,原来那个院子里住了个女人,虽然蕙质兰心却满眼荒芜。 是经历过怎样的坎坷才会拥有如此强大又如此绝望的领悟?霍一兮一时间竟升起再不踏足蕙欣园的念头。 回到意平轩,霍一兮换了身宽松衣裙去了晗雪苑,继续制药丟名贵药材进空间。 空间陆陆续续吞了许多药材,泉眼仍是澡盆大小却已深不可测。 霍一兮掬起捧泉水小口喝了口,觉得身体轻松不少,用意念搜查,泉水并不见丝毫减损。 第三十章 你就是镇王妃? 霍一兮一忙就是一下午,厉无川始终不见人影…… 独自用着晚膳,小丫鬟进来禀报。 “相府家五爷说有急事求见王妃。” 她还没腾出空来收拾霍家人,霍家人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霍一兮翻找原主记忆…… 原主在霍家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唯独霍家老五霍晔对原主还算好些,偶尔拿着小玩意或糕点给原主,原主对霍晔的感情自然要比其他人亲近。 霍晔在历山学院求学,历山学院规矩严苛,非休沐不得擅离,所以霍家是出了什么事,连霍晔都给派出来了。 “不见。” 小丫鬟出去传话没一会儿又回来。 “霍五爷说,王妃不见他,他便不走了。” 她还真就不怕耍无赖的,霍一兮吩咐。 “叉出去。” 小丫鬟第三次来禀,脚步迟疑。 霍一兮不会为难下人,表情淡淡吐出个“说”字。 “霍五爷说,相爷知道错了,定会双倍赔偿王妃,求王妃高抬贵手。” 嗯?虽然听相爷承认错误很爽,但霍一兮的没明白怎么就开始道起歉来了。 想了想,霍一兮道。 “告诉他,本妃听王爷的,有事让他去找王爷。” 这次小丫鬟没再回来禀报,霍一兮消消停停地用完晚膳,去花园散步没多久,便遇见了寻来的厉无川。 “王爷见过霍晔了?”霍一兮劈头就问。 “不曾。” 说着,厉无川长臂一伸环住霍一兮纤腰打趣。 “怎么瞧着王妃气色极佳,可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想到自己试饮空间灵泉,霍一兮惊讶,真的这么有效,还是厉无川在转移话题? 霍一兮道,“没有灵丹妙药哪能治得了你。” 一语双关,厉无川抬手点了点霍一兮的小鼻子。 “本王最喜欢被王妃治。” 霍一兮拍开厉无川的手道。 “到底怎么回事,霍家居然派霍晔来找我?” 厉无川坐到石凳上,抱霍一兮坐在腿上,将前因后果讲给霍一兮听。 霍一兮坐在厉无川腿上十分别扭,想要下来又挣不开,听入神后也便忘了,靠在厉无川的臂弯里眼睛笑成了月牙。 “所以王爷根据明珠的供词,指证锦王贪了我的嫁妆,诓皇上赏了许多赔偿暗中与相爷平分了?” 厉无川挑眉,“不只是明珠这个人证,物证也都找到了。” 怎么可能?霍一兮瞳孔巨颤。 “在哪里找到的?” 厉无川道,“晗雪苑库房里找到的几片红纸与相府库房里的均是出自胭脂斋特制,皇上赏给锦王的人形何首乌出现在相府库房,还有那几家声称库房凭空失窃的,均在府里发现藏有失窃物品的藏窖。” 霍一兮深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那几家得罪过王爷?” 厉无川冷笑,“没得罪过,不过是几个克扣边关将士粮饷的蛀虫。” 所以是用蛀虫做佐证,指认锦王与左相勾结坑大冤种皇帝? “真的能行吗?”厉无川看起来稳操胜券,但天威难测,万一触怒皇帝得不偿失。 “当然行,本王就没有不行的道理。” 好吧,她身为现代人穿越过来,实在不懂这些,就还是信原住民比较靠谱。 这时,门房又传话过来,霍晔求见镇王。 似是早有所料,厉无川捏了下霍一兮挺翘的鼻子。 “拿本王做挡箭牌……?” 厉无川是知道霍一兮在霍家的待遇的,以前她之于他无关紧要并不在意,如今不弄死霍家人只因王妃还未放话。 “倒也不是,只是王爷负责办案,作为镇王妃当然不能随意面见嫌犯家属。” 厉无川宠溺一笑,“王妃此言有理。” 霍一兮送厉无川出了意平轩,却有小丫鬟呈上拜贴。 前厅内,太傅嫡女封菲婳正坐在椅子里吃茶,见小丫鬟进来撩起眼皮往门外觑了眼。 “王妃说了,身体不适暂不见客,请封大小姐见谅。” 封菲婳被人捧惯了,不悦呵斥。 “镇王妃好大的架子,去告诉你们王妃,今日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小丫鬟得了霍一兮的恩惠,服用止咳膏后老娘咳疾见轻,再看封菲婳娇纵跋扈担心自家王妃吃亏,壮着胆子辩解。 “今日王妃娘家五爷求见,王妃也没有见的……” 封菲婳不由分说给了小丫鬟一嘴巴。 “下作东西,多嘴多舌欠打。” 话音未落,门外闪进一道倩影。 “封大小姐好大的脾气……” 封菲婳收手看向来人,一袭赤金长裙,墨发高绾,身材瘦削,贵气逼人。 “你就是镇王妃?” 霍一兮颔首。 “切,长得还不如本小姐好看呢,真是委屈了镇王爷。” 封菲婳打量霍一兮的同时,霍一兮也在打量封菲婳,果然不愧是祈国第一美人,臻首娥眉,目若秋波,鼻如玉管,珠唇丰润,牛奶般的肌肤白到发光,就是这性子不怎么样。 “要你这么说,世家大族的夫人没几个比封大小姐好看的,是不是都要让贤呀?” 世家大族的夫人让贤她去做,那她成什么了? “你敢毁本小姐清誉?”封菲婳跺脚,指着霍一兮鼻子骂。 霍一兮眼神冰冷,抬手抓住封菲婳指向自己的手指使力一扭,封菲婳杀猪似的叫。 “藐视皇威,对本妃不敬,太傅就是这么管教子女的?” 身为太傅自家女儿娇纵跋扈欺负到王妃头上,说出去轻则丢了脸面,重则罢官都有可能。 封菲婳不傻,当然听得出霍一兮话里的意思。 “放手!” 封菲婳敛了脾气想要挣脱,霍一兮却不肯放过。 “道歉。” “是你先羞辱本小姐的,凭什么让本小姐道歉。” 霍一兮冷嗤,“我是说让你跟我家丫鬟道歉。” 之前被打了一巴掌的小丫鬟震惊,王妃居然在替她出气,王妃对待下人太好了! “绝不!”话音未落,封菲婳惨叫,被霍一兮扣住的食指发出脆响,像是断了。 “不道歉,那就继续……”霍一兮语气平平,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手却挪到了封菲婳的中指上。 她的手还得弹琴作画呢,封菲婳吓得大叫,“对不起。” 霍一兮满意收手,封菲婳抽回手活动了下手指才发现根本没断,顿时又有了底气。 “我警告你,马上让位由我来做镇王妃,否则我就去找皇上揭发你并非相爷嫡女。” 第三十一章 罢了,就当真话听吧 霍一兮头像是要炸了般的疼,无数画面闪过…… “你并非相爷亲生,你的父母是……” “不能嫁给锦王,锦王迟早难逃一死。” “作为她的女儿,不要再去害楚真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了,我求你。” 是谁在跟她说话?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霍一兮摇摇欲坠,身子一软栽倒,却意外落入一个坚实臂弯,耳畔有人焦急呼唤着她的名字…… 霍一兮只晕眩了数息便清醒过来,疲惫感却让她连动动手指都难。 封菲婳见势不妙扭身就跑,厉无川下令。 “拦住她。” 门外俩名仆从如抓小鸡般拎起封菲婳丢回前厅。 封菲婳摔到地上狼狈不堪,抬起头委屈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她仰慕了厉无川日久,好不容易盼来他凯旋而归,可他却残了。 父亲身为太傅清高自傲,绝不答允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废物,她发誓,除了镇王谁也不嫁,父亲便任由她蹉跎年华在家里做老姑娘。 当她听闻相府千金即将与镇王奉旨成婚时,她舍下脸皮去求霍怜,许诺只要她答应她做平妃,每年会送给霍怜万两白银,可霍怜不知为何,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却还是拒绝了她。 她本以为霍怜迟早会同意,可谁知霍怜与霍一兮错嫁,镇王居然宣告天下重新迎娶霍一兮。 在街上她看到康复如初的镇王身着喜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引得一路百姓欢呼雀跃。 她爱上的男人永远是那么的耀眼,她是那么的骄傲,她再也无法忍受相思,跑来找素闻性格懦弱的霍一兮…… 她从霍怜的嘴里知晓,在相府最窝囊的顶数霍一兮,吓一吓说两句狠话便会屈服,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霍一兮非但不怕她,还打了她,要她给卑贱的下人道歉,她凭什么? 直到厉无川出现,她才明白,有镇王这样的男人呵护,作为他的女人,自然是有底气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嫁给镇王,如果万两白银收买不了霍一兮,那就十万两二十万两,她就不信到了点翠阁都舍不得进去买几件首饰的霍一兮会拒绝。 想到这里,封菲婳又觉得自己行了,仰起头道。 “菲婳愿嫁镇王爷为平妃,求姐姐成全。” 她才不信霍一兮是真晕,定是知道厉无川会来故意装的,她这般说了,就凭她祈国第一美女,镇王肯定不会反对,若霍一兮不肯就是她善妒不守妇德。 厉无川像是没有听到,抱起霍一兮唇线紧绷。 霍一兮恢复了些,听到封菲婳的话,头枕着厉无川臂弯转头看向她。 “本妃可以成全你,只要王爷答应,别说平妃,就是让你做正妃也没问题“。” 厉无川很不满霍一兮就这样把他卖了,胸口像是烧了把火,燎得他眼底黑云翻滚,抱着霍一兮就走。 “王爷!”封菲婳不甘心地大叫,“若我嫁入镇王府,姐姐多了个伴,王爷又添了个赤胆忠心的枕边人,何乐而不为?” 霍一兮好笑地看着厉无川绷紧的下颌,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怎么有人自荐还是太傅的女儿,他却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滚!”厉无川大踏步离开,背影决绝。 回到意平轩厉无川放下霍一兮,早已恭候的府医为霍一兮诊脉。 霍一兮自觉没什么,但若不让诊治估计厉无川又会不高兴,便老老实实伸出手来。 府医左右手都诊过后开了方子,呈给厉无川过目。 见是急怒攻心,厉无川想起封菲婳说的话,宽慰道。 “不管真假都不会传到皇上耳里,你只管放宽心。” 霍青志是祈国奇男子,一辈子只娶了冯玉婵一位正妻,如果霍一兮不是相爷所出,那么也就意味着冯玉婵偷人,封菲婳不懂事,但太傅不会任由其胡闹。 何况最关键的一点,霍一兮样貌与霍青志有三分相似,只要不是瞎子,没有谁会信封菲婳的话。 这些厉无川能想到,霍一兮也没少考虑,她的鼻型与左相几无二致,都是一样的笔挺不露孔,封菲婳发疯也没用。 霍一兮点点头,其实她晕倒与封菲婳无关,只是不便解释。 回忆那些走马灯般的画面和断断续续的谈话,霍一兮倒是对原主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试探着问。 “我听封菲婳十分笃定,莫不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厉无川默了默,“你想知道,等你好了亲自审问她便是。” 让她审问太傅的女儿,她可没有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爱好。 “妾身相信王爷,倒也不必。” “那就本王审,问出来了再告诉王妃。” 她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别了,早些放她回去吧,免得宵禁被抓对她对镇王府都不好。” 厉无川何曾在意过这些,抓着霍一兮的手突然问了句。 “你真的不介意?” 话题跳转的太快,霍一兮脸上现出丝茫然。 “什么?” 厉无川愈发胸口发堵,“让本王娶别的女人……” 霍一兮哭笑不得,“如果你真想娶我介意有用吗?” 厉无川心头巨震。 霍一兮又道,“男人的花心从来都与女人无关,所以别问我介不介意,只问问你自己想不想三妻四妾坐拥天下美人。” “不想,本王有你就够了。” 这也是她选厉无川的其中一个原因,厉无川对男女情爱并不执着,这么些年来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干净得很,否则就算她不为原主负责,也不会同意厉无川碰她。 “为何?”总不会是厉无川崇拜一夫一妻的霍青志所以效仿吧?霍一兮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本王知道,如果真的在乎一个人是容不下身边还有旁人的。” 呦呵,理解蛮深刻的嘛。 但一个常年战场厮杀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深的领悟? “王爷心里有人?”这个她倒不会计较,反正在她这里只要身体干净拿她当正妃对待就好。 厉无川点头,“除了王妃再无其他。” 求生欲蛮强的,霍一兮偷笑。 罢了,就当真话听吧。 “多谢王爷。” 厉无川听出霍一兮语气里暗藏的揶揄,正色道。 “王妃呢?” 霍一兮被问得愣住,她穿来前的事几乎全忘了,有没有男朋友根本不记得,可骤然间心头刀割般的痛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三章 是来找茬的 《残王的锦鲤王妃太卷了》第三十三章 是来找茬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你是在叫我男人? 厉锦琛与霍一兮的过往厉无川这几日查了个一清二楚,怎么看厉锦琛怎么不顺眼,不把他底裤搜刮走算是他做皇叔的仁慈。 “本王听说锦王另外还有私库,不如让你婶婶进去挑几件,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本王再不追究。” 上次他让霍一兮去库房挑赔偿,整个库房的东西都没了,如今他唯一的小金库又被惦记上了? 厉锦琛连连摇头,“皇叔,这怕是不妥吧,何况东西就算是在锦王府丢的,相府做的事本王怎会知晓,若早知晓便不会入库房,也便不会丢了。” 霍一兮捏了捏厉无川的大手暗示他不要说话,吩咐所有下人都出去,包括随行的樱桃三人。 门被自外关上后,霍一兮道,“关上门咱们就是一家人,正好镇王爷也在,本妃便实话实说。” 她要说的事估计厉无川早已查明,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的。 霍怜脊背发寒,直觉不能让话出口,忙拦着道。 “再是叔侄有些话也不能乱讲,何况不能当人面说的话最好不说。” 霍一兮赞同道,“此言有理,错嫁是故意的,拿毒药给本妃害王爷,所以连嫁妆都不肯给我这个杀人凶手……这些话确实不是什么好话,但王爷是本妃的夫君当然听得,再说本妃未当人言怎么就不能说了。” 厉锦琛与霍怜第一次心有灵犀,霍一兮在骂他们不是人。 此时,霍一兮起身面向厉无川就要下拜,厉无川大手一捞将人稳稳扶住。 本来是想抱的,但人前不能对媳妇轻薄,厉无川临时改抱为扶,柔声道。 “王妃本性善良,本王相信王妃是被迫的。” 霍一兮真没想到厉无川胸襟会如此宽广,对待自己这个与人勾结要害他的人一如既往的好,虽然自己也是为了保命,但终究理亏。 “多谢王爷。” 霍一兮前一刻刚夸完,后一刻厉无川扭头就变脸,杀意沉沉中冷眸睨向堂下二人。 “敢勾结相府逼迫王妃谋害本王,厉锦琛,你的胆子够大的。” 其实这事就算捅去父皇面前他也是不怕的,就怕厉无川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到时候印成册子到处宣扬,毁了自己和相府不说,带累了父皇的一世英名,他的储君之梦也就碎了。 厉锦琛抬手用袖子抹了把汗,道。 “都是相爷出的主意,侄子一时鬼迷心窍便信了,求皇叔恕罪。” “本王的一条命是一句推脱就能抹杀的?” 厉锦琛咬牙,他还想搏一搏,愣是吓得浑身发抖也没吭声。 霍一兮算是看出来了,厉锦琛这是舍命不舍财,残忍笑道。 “街头巷尾传遍了王爷嗜杀成性,只是不知是谣言还是真的,本妃等着王爷解惑。” 厉无川蹙眉,“捏死两只蚂蚁有何意思,不如来个大的让王妃开开眼。” 霍一兮点头,“那本妃可就却之不恭了。” “听说锦王爷生母是……” 霍一兮顿住,反问厉锦琛。 “本妃倒是忘了,锦王爷的生母是……?” 厉锦琛都要气死了,“本王生母栾妃。” 霍一兮紧跟着来了句,“父亲是……?” “霍一兮!”明知他的父亲是当今圣上,厉锦琛被激怒,两眼瞪圆。 “王爷,本妃好怕。” 霍一兮像是被吓到似的拉住了厉无川大手,厉无川凌空一嘴巴。 “怎么跟你婶婶说话呢,找死!” 厉无川内力浑厚,掌风拍飞厉锦琛撞在梁柱上弹落,摔在地上口鼻喷血。 纹丝未动的厉无川,转头安慰霍一兮,“王妃莫怕。” 霍一兮傲然嗯了声,睥睨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厉锦琛。 “既然已问明锦王家人皆是何人,不如一窝端了方不辱王爷威名。” 厉无川淡淡嗯了声,“王妃说的是,便从他母族开始,株连九族如何?” 厉锦琛听着二人一唱一和恨得牙关紧咬,知道今日他若不称这二人的心如这二人的意,他就算保住性命也废了。 “王爷!”霍怜眼圈含泪低唤,她也不想保抠搜的厉锦琛,但若是放任不管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可不想跟着厉锦琛要饭。 厉无川充耳不闻,霍怜又叫了声。 霍一兮不悦,“你是在叫我男人?” ‘我男人’三个字成功让厉无川展颜,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霍一兮再次慨叹她的穿越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圆满了。 霍怜晃了神,她从未见厉无川笑得如此灿烂,秒杀厉锦琛成了泥淖。 厉无川一笑霍怜魂都没了,这就是他千般算计万般筹谋弄进锦王府的女人?厉锦琛踉跄。 霍一兮手指摇摇欲坠的厉锦琛,向霍怜道。 “你男人在那呢,别看人家的好就惦记,你惦记不去的。” 霍怜鼻子都要气歪了,也记起了自己为何要叫厉无川。 “皇叔英明,镇王妃所言纯属子虚乌有,锦王府的库房就是她搬空的。” 厉锦琛说过,他虽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库房失窃定与霍一兮有关联,反正厉锦琛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到线索,镇王必然也同样查不到,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厉锦琛紧着给霍怜使眼色,心里暗骂这个女人蠢透了,这天下骗谁都行,就是不能糊弄阎王厉无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厉无川睨了眼厉锦琛,只一眼厉锦琛便如临深渊,几步上去扬手给了霍怜两嘴巴。 “住口,敢污蔑婶婶,你是不想活了。” 哎呀可惜了!霍一兮颇觉遗憾,这一幕应该让原主瞧瞧才好。 厉锦琛向厉无川欠身道歉,“都是侄儿没管教好内子。” “回吧。” 厉无川牵着霍一兮的手往外走,厉锦琛吓得咕咚跪倒。 “侄儿确实还有个库房,都是给皇叔和婶婶备的新婚贺礼,侄儿这就派人把东西都送去镇王府。” 如果厉无川还是残的,别说下跪,他没逼着厉无川下跪就不错了,可奈何老天不开眼,厉无川痊愈,除非想要死无全尸,否则厉锦琛一点都不敢挑衅杀人不眨眼的厉无川。 “带路。” 厉无川吩咐,厉锦琛遣退霍怜,乖乖领路去了小金库。 待厉锦琛打开库门,厉无川先进去转了圈,出来后示意霍一兮进去。 霍一兮明白厉无川是在避嫌,拉起厉无川大手并肩走进库房,再出来库房彻底空了,厉锦琛被二人的嚣张气焰气得两眼翻白晕死过去。 第三十五章 这男人真能挑刺 直至亲信遵从吩咐搬空锦王私库送去镇王府,厉无川坐进马车里,仍无法从震惊中回神…… 他亲眼目睹霍一兮纤手所到之处,宝物悉数消失,围着库房转一圈轻轻松松清空库房,再一挥手东西又全部归位,她是怎么做到的? 霍一兮拿嫁妆说事为的就是考验厉无川,厉无川满分通过,她当然不会再瞒他,当着他的面使用空间,为的就是抱紧他的大腿,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你,是怎么做到的?”厉无川明白霍一兮是不打算瞒他,也便道出了心中疑惑。 “乾坤袋呀。” 霍一兮说着,从袖袋里拎出个绣金丝云纹锦囊在手里甩了甩。 厉无川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偏表情认真道。 “本王听说过,这乾坤袋能装尽天下物,厉害得很。” 霍一兮被厉无川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凑过去呵气如兰地命令。 “闭眼。” 厉无川立马听话闭上眼睛,旋即又听霍一兮道。 “看吧。” 厉无川睁开眼。 头上没有太阳周围却是亮的,一望无际的天地间清晰可见大片大片种植的药材,一淙清泉汪在一株桃树下,旁边堆着几口箱子并一些零碎物件。 “这里是……”厉无川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是独属于我的空间,我可以带任何人进来,但如果我不同意谁也进不来。” 厉无川闻言点点头,“真是个好地方……这里能种药材是不是也能种庄稼?” “当然能。” 其实霍一兮也想种庄稼,但她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妃突然跑去购买种子太过突兀,如今厉无川提了,正好借机让他帮忙。 矮身蹲下抓了抔土看过,厉无川肯定这地方都是上好黑土,种庄稼一流,空置着太可惜了,心里暗忖,若派些可靠的亲信来种留做贮备粮,打起仗来事半功倍,必定战无不胜。 可空间毕竟是媳妇的,带人进来也得媳妇同意,他更不可能逼着她做决定,便问道。 “这里的地多到望不到头,如何伺弄?” 从常人的角度来看,将空间种满作物便是进来上万人也未必能做到,可她仅动动念头便可,听厉无川问她,霍一兮知无不言。 “我心念微动便种了,只是这种子可不好弄。” 只要他出面,要多少种子都没问题,但不能从农民手里抢种子,厉无川沉吟。 霍一兮见厉无川犹豫,以为是不信她能种出来,道。 “不如王爷先送本妃一袋试种。” 厉无川目光落在长势极好的药材上,暗忖,这些不就是之前在药房里看到的那几样药材吗?既然药材都能长得这般好,粮食要比药材好伺弄,应该也不会差。 “若结了粮食给我尝尝。” 没人的时候,厉无川不愿对着霍一兮自称本王,霍一兮也是一样。 “好,一言为定。” 想了想霍一兮又道,“不过这里种作物三个月长成的可以缩减到半个月,到时除了留给王爷尝的,余下的可以继续做种子种植。” 厉无川顿时两眼放亮,“真的?” 霍一兮娇笑,“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真是天送锦鲤,每每发生战事最让他发愁的军粮问题,这下可算有望解决了。 “这泉水是不是也能……” 怎么还惦记上她的命了,不等厉无川说完,霍一兮正色警告。 “这灵泉若是枯竭,别说这空间,便是我也要完了。” 厉无川闻言神色凝重,思量须臾问道。 “也就是说,王妃与空间是绑在一起的?” “是……”霍一兮不可能只言喜不言忧,“我的空间谁也抢不走,同样的,空间的灵泉便是我的命。” 厉无川霎时变了脸色,抓着霍一兮手腕的手冰凉。 “再不来这里了,快走。” 知他在意她,霍一兮感动又好笑。 “作物生长并不消耗灵泉,不过之前给你解毒用的灵泉水确实少了不少。” 厉无川汗颜,他再想康复也不愿用霍一兮的命换。 “所以以后你得多帮我收集名贵药材,这样灵泉不竭,我便长命百岁,便是你日日中剧毒我也能毫不犹豫给你解了。” 厉无川扶额,“你想我日日中毒?” 怎么可能,这男人真能挑刺,霍一兮哼哼两声甩开厉无川的手不理。 俩个人在空间逗留时间不短了,霍一兮带厉无川出来,马车仍晃晃悠悠往前走着,没多久便停在了王府门前。 厉无川先下了马车,霍一兮随后下来,厉无川伸手来扶,霍一兮白了眼,伸手向站在车边的翠羽。 翠羽忐忑,在厉无川的注视下身子一歪。 “王妃恕罪,奴婢崴到手扶不了您了。” 手也能崴到,亏得怎么说的出口的。 还算识趣,厉无川抬手直接抱霍一兮入怀,转身飞奔进府门,一阵风似的把门房和翠羽三人都给看懵了。 霍一兮惊呼一声,旋即便觉如飞了般轻盈,慌得忙环住厉无川脖颈。 一路抱着霍一兮跑进蕙欣园库房,厉无川脸不红气不喘,问霍一兮。 “高兴了?” 霍一兮捶了厉无川胸口下,笑道。 “本来也没生气,逗你呢。” 人人敬他怕他,说句话都要在脑子里滤三遍,从无人敢跟他开玩笑何况逗他,厉无川颇为新奇。 “我也是逗你呢……”厉无川道。 霍一兮扭头看了眼上锁的门,问厉无川。 “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放霍一兮站到地上,厉无川卸下腰间荷包,从中拿出把小巧钥匙交给霍一兮。 “打开瞧瞧。” 霍一兮也不客气,拿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满库房都是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锦盒,像是时常有人进来打扫似的不见灰尘。 霍一兮随便拿起一个锦盒打开,竟是块巴掌大的龙涎香,接连又打开几个,灵芝、石斛、麝香、冬虫夏草…… “这些都是给我的?”霍一兮简直不敢相信满库房都是名贵药材,这可不仅仅是有银子就能收集来的。 “嗯……”厉无川走到霍一兮近前,问道,“喜欢吗?” 谁会嫌命长,哪能不喜欢,霍一兮眼睛亮亮的。 “真舍得全给我?” 厉无川没有回答,吻上诱人樱唇,不多时虚掩的门里传来数声物品落地的声音,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呻吟点燃冬日旖旎…… 第三十六章 好帅好凶好喜欢 翌日,厉无川携霍一兮出府,不用问霍一兮都知道要去哪里。 马车一路前行,街道两旁酒楼茶肆旆旌招展,熙熙攘攘的人声夹杂着酒菜香直往车里钻。 厉无川发现霍一兮不停地朝车外张望,以为她是想逛街,以前他不是上战场就是病着,也极少上街闲逛,便吩咐车夫停车。 霍一兮不解,“不去了?” 去还是要去的,不过晚些或许收获更多。 厉无川牵起霍一兮的手并肩走出马车,俊男美女抓人眼球,就是俊男太过耀眼,惹得街上大姑娘小媳妇纷纷驻足,甚至有大胆的靠近企图能吸引到俊男的注意。 霍一兮下车后,这种放肆的骚扰不但不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厉无川浑身冒冷气,眼神锐利地环视一圈,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好色程度,吓不退狂蜂浪蝶,反而换来另一种声音。 “哇,好帅好凶好喜欢!” 厉无川茫然了,敌人被他凶神恶煞地瞪上一眼肝胆俱裂,这帮女人怎么就不怕呢? 人群越聚越多,厉无川护着霍一兮免得被挤到,恰在此时,街上一辆马车经过…… 卸了车门帘的马车内坐着个明艳的美人,身边守着俩个嬷嬷,美人掩面痛哭,声音只要稍小些,俩个嬷嬷就掐住肉拧上一圈,美人顿时痛得放声大哭。 霍一兮在看到美人泪流满面的脸时怔住,她可还没忘美人找上门来命她让出王妃之位的事。 这时,拿帕子揩泪的封菲婳也注意到了霍一兮…… 前一次家里送她走时她还是恨的,恨家人的无情,恨厉无川的没有心,更恨霸占了镇王妃身份的霍一兮。 她本以为这样的羞辱只一次就够了,可谁知她还未等到地方又被拉回来再次丢人现眼。 一而再的游街示众让她不敢恨了,只剩下追悔莫及,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曾爱过镇王,不曾去找过镇王妃的麻烦。 霍一兮早就听说太傅府连夜送走封菲婳的事,眼睁睁看着马车路过,封菲婳被掐得哭个不停,不同情只是有些无语,杀鸡儆猴杀一遍不够还要继续杀,关键是杀了好像猴子更多了,也没见有什么用。 马车辘辘走远,之前还围拢过来的花花朵朵认出是太傅嫡女封菲婳,终于记起得罪镇王妃绝没好果子吃的事实,顿时做鸟兽散。 霍一兮看热闹不怕事大紧着叫。 “那位鹅黄姑娘别走呀,你刚才不是还说愿意给我家王爷做小吗?” “哎,紫衣姑娘你跑什么,不是说我家王爷戴的荷包不好看要送个荷包换掉吗?拿来给本妃瞧瞧。” 厉无川面容肃冷地站在一旁如同煞神,随便小丫头嚣张他来镇场。 本来热热闹闹的长街被闹了这么一出,转瞬变得冷冷清清,厉无川这才满意地与霍一兮并肩开逛。 因为没人打扰,霍一兮逛街逛得舒服,喜欢的东西买了有厉无川拿,闻着哪个店里的香味勾人便进去尝一口,银子自然有厉无川结,别提多逍遥了。 从胭脂铺里出来,霍一兮逛得两腿发酸,朝停在街边的马车走去,忽然后背发凉猛然回头,街角处一道青色身影快速闪过。 厉无川有所察觉,递了个眼色过去,鹤舞眨眼不见,须臾回来禀报。 “没追上,让他给逃了。” 能在轻功卓绝的鹤舞手底下功夫不是一般的深。 “可有看清容貌?”厉无川神情肃然。 “不曾。” 霍一兮此时已坐进车里,听到主仆对话暗忖,她很肯定偷窥之人目标是她。 可敢打镇王妃主意的人,在祈国内不会超过三个人,锦王吃了哑巴亏绝对不敢吭声,短时间内更没胆来算计她,皇帝倒是能动她,但若无必要绝不会来捋厉无川老虎须子,再有就是原主亲爹了。 厉无川昨日收拾了锦王,以霍青志的老谋深算很容易便会料到下一个就是他,所以这是提早监视防范? 蓦地,手背传来温热,侧首看去,厉无川落座身侧嘴角噙笑,像是心情极好。 …… 昨日厉无川与霍一兮前脚离开锦王府,后脚霍怜便去找霍青志,把经过说了,霍青志别的不问只问霍一兮都拿了什么。 “搬空了……”霍怜说到这里便恨得要命,“足足耗费一个时辰,全镇王府的府兵肩扛手抬的才搬净。” “不是凭空没的?” 霍怜摇头,“镇王没用车拉,从锦王府到镇王府一路上好多人都看着呢。” 霍青志老眼阴冷,坐在太师椅里沉思良久,蓦地,眸底一抹狠辣闪过…… 下人来报,镇王镇王妃来访,霍青志起身整理了下衣衫迈步出外迎接。 厉无川与霍一兮被霍青志亲自让进膳厅内,请二人上座后,与冯玉婵一起陪坐下首。 “怎么不见五位哥哥?”霍一兮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厉锦琛与霍怜,似是随口一问。 冯玉婵指甲掐进肉里,语气平稳道。 “你大嫂也就这几日的事,身边离不开人,你大哥为了母子平安告假守着寸步不离,你二哥三哥准备春闱应试日夜苦读,你四哥五哥如今住在书院,就算休沐都很少回来。” 霍怜跟着道,“哥哥们都知道努力上进是娘的福气,妹妹帮不上忙,听说镇王爷镇王妃回门,便与王爷商量着过来作陪,免得让不知内因的外人乱传。” 霍一兮闻言嗤笑,“关上门自家人吃顿饭怎么就会传到外面去,还不是有人喜欢把家丑当炫耀,当着外人的面捧高踩低。” 见霍怜被怼,冯玉婵冷脸,张口就要教训,霍一兮先道。 “相爷夫人慎言,有道是君臣有别,别一口一个你的,这是我家王爷大度,要不然治你个大不敬你这相府夫人也就当到头了。” 冯玉婵话到嘴边噎得打了个嗝,心里暗骂,死丫头看你们嚣张到几时。 厉无川逛街逛得早就饿了,一言不发开吃,行军打仗养成了习惯,狼吞虎咽的吃相不见粗鲁却透着股狠劲儿,霍青志看着总觉得厉无川咬的不是卤肉而是他的咽喉。 霍青志吞下口口水想要说几句教训的话,被厉无川眼神一横便咽了回去。 霍一兮瞧着好笑,自己夹块红烧肉吃了,拿起酒壶给厉无川斟了杯,顺手也给自己倒了杯,二人同时仰脖饮尽。 另外四人见状同时松了口气,却见霍一兮起身连斟了四杯酒…… 第三十七章 这院子绝对是相府里最好的 “本妃敬诸位……” 霍一兮自斟自饮一杯,眸光对准霍青志。 这场鸿门宴是他筹划的,首当其冲的也该是他。 霍青志向来不把霍一兮这个女儿看在眼里,平日里看她的眼神就像神祗睥睨地上的蚂蚁,随随便便吹口气她就活不成了,可今天的霍一兮不同以往,脸上笑着却比杀人如麻的厉无川还可怖。 坐在霍青志身侧的冯玉婵也紧张得厉害,幸好没被霍一兮看死人一样的盯着还算有点底气,何况酒是他们准备的,让喝就喝。 “谢王妃……”冯玉婵端起酒杯喝下。 霍一兮很满意,走过去拍了拍冯玉婵的肩。 “夫人真乃巾帼英雄,你呢?”霍一兮俯身,与霍怜的脸近在咫尺。 霍怜手一抖,霍一兮稳稳扶住霍怜端起酒杯的手,温柔道。 “小心些,别洒了,怪可惜的。” 冯玉婵都喝了,她也不能不喝,霍怜一口气饮尽,辛辣的酒到了胃里没有烧灼感反而像是千年寒冰般积在一起,沉沉地往下坠。 霍一兮仍是乐呵呵地拍了拍霍怜的肩,直起腰用视线锁死了犹犹豫豫的厉锦琛。 厉锦琛一想到他此行的目的和霍青志做好的万全准备,表情坦然地向厉无川与霍一兮敬酒,喝下去后落座。 霍青志总有种没那么简单的直觉,可他的脑子都快转冒烟了也没想出哪里不对,眼见三人皆已饮下,一咬喝光杯中酒。 一顿饭霍青志等人都没什么胃口,只有厉无川和霍一兮吃的饱饱的。 放下筷子,厉无川道。 “王妃这几日总念叨着想家,今日便不走了。” 冯玉婵一听脸都青了,霍青志倒像是很支持的样子,吩咐人立即去收拾。 论身份厉无川和霍一兮是王爷王妃,论辈分二人是锦王夫妻的长辈,在相府当然得住最好的院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人来禀说是收拾好了,霍一兮就知道这霍府还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霍怜早忘了自己刚才有多怕了,只想着厉无川在侧霍一兮照样吃瘪就高兴,乐得去看热闹。 霍青志与冯玉婵在前引路,厉无川和霍一兮在后边慢悠悠走着,厉锦琛霍怜坠在后面,一行很快到了霍一兮出阁前住的小院。 冯玉婵故作热络道,“就是这里了,妾身特意吩咐人重新打扫过,王妃可还满意?” 霍一兮看到从未挂过匾额的院门上,此时悬着块绿字黑底书有冷幽阁三字的匾额,淡淡点头。 “好,好得很。” 冯玉婵脸上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就知道王妃是念旧的,必然会满意,何况这稍稍收拾一下,这本就极好的院子可就成了整个相府最好的了。” “当真?”霍一兮俏皮地瞥斜着冯玉婵,天真无邪的眼神,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傻里傻气。 安排她住自己的院子,若挑三拣四那就是狗眼看人低连娘家都不放在眼里,若她不吭声地住下,那镇王跟她一样是纸老虎空架子,也就没什么可惧的了。 “那是自然的,里面都重新布置过,旁的院子哪一个也不如王妃从前的香闺。” 霍怜在一旁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是好糊弄的,母亲说她就信了,这种事男人又插不上话,待住进去镇王不满看她如何收场。 霍一兮点头,“夫人定是不会骗本妃……樱桃,鹤舞。” “奴婢在。” 霍一兮眼中寒芒乍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夫人说这里便是相府最好的院子了,你们去挨个院子瞧瞧,若有哪个比这里好的,砸。” “王妃!”冯玉婵像是吃了只死苍蝇,想劝无从劝,想拦她又没理由拦,正犹豫间樱桃与鹤舞转身眨眼不见。 相府里五位少爷的院子二人不便乱闯,霍青志夫妇的院子更不能进,唯有霍怜的闺房…… 进去一看,里面的摆设奢华无比,多宝架上的古董,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够买下十套冷幽阁。 樱桃和鹤舞就差没把房子给拆了,到处砸了个稀巴烂才回去复命。 “王妃,奴婢保证,这院子现在绝对是相府里最好的。” 霍怜不信,俩个婢女从离开到回来半柱香不到,能做得了什么,狐假虎威的倒像是那么回事。 冯玉婵也不信,伸手道,“镇王爷镇王妃,请。” 厉无川没动,“烈驰,烈云。” 余下的话无需出口,屋脊树上两道黑影倏忽消失。 这次,站在院门口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距离冷幽阁最近的桃源轩里哭爹喊娘,东西砸到地上的碎裂声听得人肉疼。 这次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烈驰烈云才来复命。 “禀王爷,再没有比此地更好的院子了。” 这下,厉无川才满意地迈步进了院门。 冯玉婵眼前发黑,被身边婢女扶住,霍青志打落牙齿和血吞,摆手命扶下去休息。 霍怜要杀人似的眼神狠狠剜了霍一兮一眼,与厉锦琛跟着走了。 霍青志一想到自己的家被砸,心里那股子恨意几乎要撞破天灵盖,可他还是忍了下来,陪着厉无川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霍一兮没想到自己这般嚣张,厉无川居然还能比她更嚣张,坐到椅子里吃着翠羽端上来的茶笑得合不拢嘴。 能让媳妇如此开心真是意外之喜,厉无川大手捏了捏霍一兮小脸,叹口气道。 “王妃从前在这里过得十分不好……” 明眼就能看出,这里就算重新布置过也还是破烂得很,比镇王府丫鬟的住处都不如,贵为相府嫡女如此待遇,怎不让人窝火,别说砸了就是一把火烧了相府都不为过。 过去的事何必深究,霍一兮道,“现在好了。” 四个字道尽嫁与厉无川的心满意足,厉无川自豪。 “从此往后本王保证定不让王妃再受委屈。” 霍一兮点头,“我信。” 话音未落,院外响起刺耳哭声,霍一兮蹙眉。 “外面怎么回事?” 翠羽隔着门回道,“是相爷夫人,说是要求见王妃。” 刚才没直接问责是还不确定,如今来找是看到满目疮痍受刺激要疯,冯玉婵说是求见,人已经开始往里冲…… 第三十八章 名声是什么,能当饭吃当衣穿? “王妃有什么不满尽管提,砸了相府于王妃有何好处?” 冯玉婵不顾形象地冲进门里嚎啕。 霍一兮从屋里出来见状快步过去,弯腰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冯玉婵好言相劝。 “夫人怕是误会了,王爷刚才还说呢,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自己霸着最好的院子却让父母兄弟住狗窝,砸了就是为了换新的,除了只比本妃的院子规格低一等外,其它都是最好的……” 冯玉婵眼底满是血丝像是要吃人,霍一兮抿嘴一笑。 “告诉相爷尽管放心,王爷说了费用他包,定让诸位满意。” 比这里的规格还要低一等,那还能住人吗?冯玉婵环视一圈破烂的院子心在滴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霍一兮道。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要找皇上告你们去。” 霍一兮冷脸,推开冯玉婵的手,语气冷飕飕。 “是告你们阖府上下逾矩,是个人就比本妃吃穿用度要好,还是告你不敬皇家对本妃大呼小喝没规没矩……告吧,就怕你不去告。” 从前的霍一兮就是个闷葫芦,哪像如今说一句顶十句,句句在理活活噎死人,冯玉婵胸口剧烈起伏又晕了。 就这战斗力还敢跑来她面前蹦达,霍一兮不屑一顾。 “快扶夫人下去休息,顺便告诉相爷修葺相府是女儿该做的,让他不用来谢恩了。” “谢个屁恩……”霍青志听了下人的回禀第一次破功爆了粗口。 不管相府里的人如何气愤难平,霍一兮这口气算是顺了,得意洋洋地品着茶,嚣张气焰高涨到偌大的相府都快装不下了。 厉无川抬手揉了揉胸口,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得罪过小丫头,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可太难了。 霍一兮觑见厉无川的动作,道。 “王爷若累了就去歇歇,明日一早还有好戏可瞧呢。” 他就喜欢小丫头逮着冤大头摁在地上可劲儿摩擦,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支头看着霍一兮问。 “什么好戏,先来篇楔子听听。” “说了就没意思了。” “啧……”厉无川倒是不着急戏文如何,就是霍一兮这小狐狸样特别适合欺压。 一个错神便被压倒床上,霍一兮恼怒地捶打着作恶的厉无川,厉无川哪里在乎被猫挠,越发猖狂地为非作歹,没一会儿就把霍一兮亲成了一滩水。 等到一切结束,外面已是万籁俱寂。 备好热水,樱桃三人退回自己屋里,厉无川方抱着霍一兮去浴房洗漱。 霍一兮趴在浴桶边上浑身吻痕,在心里默默问候厉无川。 厉无川皱着脸想要挤进来,奈何浴盆太小,大长腿能伸进去人却进不去,想要在水里继续的兴致成了梦幻泡影。 “烈云,去把他们的浴房全砸了。” 让他心里不痛快,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 很快平静不到半日的相府再次热闹起来,打砸声惊呼声交织在一起,吵得月亮都受不住地钻进了云层。 霍一兮听着甚妙,但也有点担心闹得太过。 “会不会带累了王爷的名声?” “名声是什么,能当饭吃当衣穿?” 厉无川满不在乎。 霍一兮转念一想,厉无川身为威名赫赫的南平战神本就深得民心,不闹点臭名昭著的事来皇帝可就要睡不着觉了。 “那本妃的名声怎么办?” 欺负到父母头上太过大逆不道,估计朝堂上等着抓厉无川痛脚的人参不了他就得拿她开刀。 “怕了?”厉无川挑眉,只要小丫头开口求他,他必不让她为难。 她当然不怕,就是人生地不熟的,不能知己知彼如何百战不殆,万一因此吃了亏就不好了。 霍一兮摇头,“送我俩个人安全些。” 厉无川痛快道,“樱桃和鹤舞从今往后跟你,烈驰烈云也一样,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就让他们俩个去。” 烈驰烈云,“……”堂堂飞龙军战力排行前十沦为跑腿的?罢了,为了他们誓死效忠的王爷,认了。 身在京都倒也大可不必如此夸张,霍一兮道,“各留一个,你的身边也不能离人。” 双拳难敌四手,尤其厉无川做事不讲情面,身边不能一个人也没有。 最终厉无川另外唤出数名暗卫展现实力,霍一兮知道他身边不缺守护便没再坚持。 樱桃和鹤舞从小跟在厉无川身边长大,战场上出生入死都没分开过,霍一兮以为二人会闹,结果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 霍一兮略一思忖,自己笑自己多想了,她跟厉无川是夫妻,日日在一起,她二人归谁不都是天天随行伺候,哪里用得着计较。 从浴房里出来时,霍一兮已经窝在厉无川怀里睡着,厉无川把人放在床上自己跟着躺上去盖好锦被沉沉地睡去。 翌日,午时已过,冷幽阁依旧寂静无声,冯玉婵心突突地跳,实在忍不住偷偷过来趴墙根…… 院子里不只镇王夫妻还有随行婢女,怎么一点人声都没有? 冯玉婵捂着胸口暗忖,莫不是主子死了,几个丫鬟发现后自尽谢罪了? 想到镇王身边的俩个丫头最是忠心,或许翠羽不肯死也会被这俩丫头弄死,便觉得自己推断的没错。 蓦地,腹中巨疼,冯玉婵疼得脸色煞白,一头栽倒,吓得贴身婢女大叫…… 不只冯玉婵,霍青志也因突然的腹疼翻起了白眼,请来太医为夫妻二人诊治皆系中毒,而且毒性剧烈太医束手无策。 下人送走太医,迎面见锦王夫妻二人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脸色苍白脚步踉跄。 听闻父母跟她与锦王一样状况,霍怜疼到有气无力地骂。 “一定是霍一兮那个贱人,一定是她!” 冯玉婵呻吟道,“那酒是咱们府上的,绝对没毒,他们二人吃的菜咱们连碰都没碰,这毒是如何中的?” 厉锦琛咬牙,“满库房的东西都能凭空不见何况下毒。” 谁也不信厉锦琛的话,都认为他是因为贪图皇上的赏赐人前炫耀才如此说的,所以不是霍一兮下的毒,厉无川为人不屑下毒,那会是谁? 霍青志与厉锦琛同时对视一眼,彼此猜忌着对方的动机…… 第四十章 发错了,39章明天发 霍怜怀揣希望而来,梦断霍一兮一句教训,疼得醒过来晕过去,不到半天便受不住了,挣扎着来到霍青志面前跪倒。 “父亲,救救女儿吧……” 冯玉婵白着脸哆嗦成一团跟着跪下,生不如死的表情十分刺眼。 厉锦琛穷到只能跟着霍怜来求霍青志,看到霍怜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只觉心烦,脑海里闪过再不肯看他一眼的霍一兮,更加觉得下跪哀求的霍怜面目可憎,厌恶地垂下眼皮咬牙忍过一波剧痛。 不为妻女便是为自己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霍青志弓着腰捂着肚子声音打颤地道。 “有何妙计你们且说说。” 霍一兮劝不动讲不通一门心思要教训他们,威胁不管用,就算求到她面前也无动于衷,连在朝堂上党派相争不落下风的相爷都没招,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霍青志心知自己从前看清了霍一兮,如今看来论心计手段,冯玉婵和霍怜绑在一起都不是对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脸色更加难看。 厉锦琛见状,道,“本王与相爷联手除害,不想功败垂成反被镇王威胁,本王只得委曲求全任由镇王搬空了本王的私库,才换来吾等平安,眼下这种情况应是那二人起了搜刮的心思……” 话说的明白,他想出银子买解药可他已无能为力,只能你相爷出血了。 锦王府的事霍青志一清二楚,更知道因为嫁妆的事不只厉锦琛,便是他也跑不掉,报复是迟早的事,早点拿银子表明态度是不可避免的。 霍青志吩咐人去库房挑两箱顶好的珠宝玉器送去给镇王。 冯玉婵都要心疼死了却又无可奈何,疼上加疼再度晕死过去。 …… 从相府出来,霍一兮坐在马车里抽了抽鼻子。 “哪里来的香气,鸡肉?猪肉?怎么会这么香?” 小馋猫的样落在厉无川眼里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撩起车窗帘,霍一兮见一座三层楼悬着浮云阁的匾额,从奢华的外观看像是酒楼,但这名却不大像。 这是他名下的酒楼,厉无川附耳告诉霍一兮。 “此浮云阁是京都最大最享誉盛名的酒楼,皇上亦常私服来此尝鲜,王妃想去?” 那还用问,霍一兮叫停马车,率先从马车上下来,顺着香味进去浮云阁,挑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掌柜认识厉无川,正要上前伺候却被厉无川一个眼神瞪退。 伙计点头哈腰上前,“这位夫人,咱们这里菜品是整个京都最全的,您要吃什么尽管报,若做不出来这顿店里请。” 厉无川落座霍一兮身侧,随口道。 “把正做的菜端上来。” 原来是闻到香味来的,可这菜是有主的,伙计为难地看向躲在角落的掌柜。 掌柜连连摆手,别看我,爷说什么照做就是。 “是,二位稍候。” 伙计眨眼功夫端上来放到霍一兮面前。 “这是本店的招牌菜百鸟朝凤,别看只是用了最普通的鸡肉猪肉,但工艺繁复最是耗时,您尝尝,绝对一绝。” 霍一兮拿起筷子尝了口,果然浓香馥郁,口感软嫩特别好吃。 接着,伙计连着端来了几盘菜一一介绍给霍一兮听。 听着类似于说唱的报菜,霍一兮有一瞬的恍惚,暗忖原来rap自古就有竟不是外来物。 厉无川陪着霍一兮吃了些,见霍一兮吃的高兴正想告诉她自家的酒楼,爱吃以后就让厨子去府上做,话未出口楼梯口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有人影疾奔这边而来便停下了话头。 菱巧被自家小姐派来买镇王爷的好,谁知小姐让出来等了一上午菜居然是给了一个贱人,到了近前抬手就要掀桌子,手搭在桌沿使力,桌子竟似长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你……”菱巧张口要骂忽然定住。 之前镇王背对楼梯口没看清脸,到了近前看清是镇王,菱巧两腿打颤,险些厥过去。 鹤舞拎起菱巧顺窗户丢出去,拍了拍手像是没有事发生过。 厉无川拿着公筷给霍一兮夹菜投喂,霍一兮闷头吃的香甜,一点都没有被打扰到。 冷钰在雅间等着,忽听窗外有人议论,“这丫头怎么放着酒楼里的好菜好饭不吃偏要来抢狗屎?” 这等市井热闹冷钰是不屑去看的,坐在桌边细细品着茶,耳际捕捉到一道熟悉的哭声。 是菱巧? 她点的菜迟迟不上桌,掌柜的来说镇王来了店里,她便同意把点的几样菜让给镇王,还让菱巧故意去偶遇镇王,若镇王领她让菜的情,请她一起用餐那就再好不过了。 怎么菱巧一去不回不说还哭上了? 冷钰起身走到窗边朝下望去,就见身穿天青色襦裙的菱巧正扶着街边的一株柳树狂呕,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乐不可支。 “满嘴狗屎味,以后嫁了人她家相公下得去嘴吗?” 有几个小混混在旁取笑,菱巧气得直哭,吐得浑身无力想让这些人闭嘴都没力气说话。 冷钰出了雅间下楼直奔大堂,赫然就见镇王厉无川坐在临窗位置,对面一个粉嫩娇俏的女子正在毫无形象的饕餮。 她认得她,相府六小姐霍一兮,是镇王新近迎娶进门的镇王妃,是她怂恿封菲婳闹着要做平妃却一丝一毫无法撼动地位的存在。 当看到二人面前桌子上摆的都是她让出来的菜时,冷钰五官扭曲,看向霍一兮的眼神如刀。 霍一兮吃的正欢,蓦地两道冰冷视线砸过来,骤然抬头,一个比封菲婳不遑多让的美人站在几步开外,不过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朝门外望去。 菱巧吐得胃里空空,接过店小二端过来的水漱过无数遍口,将水碗直接砸了,拿出块碎银算是碗钱丢给店小二,便转身回了浮云阁。 一见到冷钰,菱巧又红了眼圈,委委屈屈讲了经过,鹤舞就在旁边听着,被菱巧指认为凶手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厉无川拿封菲婳杀鸡儆猴,那股子不问男女不顾颜面往死里整的狠劲儿让人心惊胆战,冷钰同样怕,为了不惹到厉无川对菱巧遭遇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但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厉无川为了霍一兮伤了她的人,那么霍一兮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在心里给霍一兮记了笔账,冷钰朝厉无川福了福身,眼底藏着嫉恨带着菱巧朝外走去。 “站住……”厉无川声音沉沉,“冷小姐难道没有看到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