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伪人》 第一章 清流出浊水 前言:公元2017年雒阳市西南古墓考察群,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为满足人们日益增高的文化需求,华夏开展了以五千年文明为底蕴的历史研究新浪潮,铁骨铮铮强汉诛远的文物考究工作也如火如荼的展开。 此次发现的古墓群是全新的晋初文化带,从出土的文物可以断定墓主人的身份是东汉末年的贵族人物,至于是刘氏宗亲或诸侯后代还有待考究,不过这对于研究人员来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英才辈出的三国时代总令后辈向往,更深层次的了解其中过往历史是史学家梦寐以求的瑰宝。 “项博士,有新发现!” 工作人员兴奋的走出古墓挖掘带,三天的挖掘终于有了成果,喜悦之色难以言表。 “小张!注意脚下!你已经是一位正式的考古人员,难道你可以确定脚下没有文物存在吗?” 项博士是此次考古挖掘工作的负责人之一,他必须对整个工作负责,一点小小的瑕疵就有可能毁掉一件稀世珍宝,这种损失无论是个人或者国家都无法承受。 “对不起,博士!我太兴奋了!墓葬群的掩埋主室已经找到了!我建议您亲自去看看!” 小张的手舞足蹈证明此次发现非比寻常,看来离墓主人的身份相距不远了! “嗯?是刘家皇室宗亲?还是晋魏帝王后代?” “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具体我也表述不清楚,不过以我浅显的经验来说应该都不是!” 如此大规模的高等墓葬群绝非平常人家所有,在等级森严的士贵族时代这是金科玉律。 泥土被精致的毛刷拨开,一座巨大的霸下负碑像展露在众人面前,高大的青石碑书写着整齐的官方小篆文字,但就在最后一行却使用的是先秦甲骨文,坐落位置犹如两龙戏珠,霸气双侧走向主墓室通道,正如盘旋乌龙升天。 “常警司!请立即通知武装干警将所有人员扣留,禁止记者入内拍摄,向军区长官说明情况请求中央来人!” 项博士是一位学识源渊的古汉字学家,这里只有他能大概认清这些模糊的古文,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太过于骇人听闻,如果就此流传会对国家历史文化造成巨大的伤害。 武装特警迅速将整个古墓群进行戒严,所有的工作人员一律不准与外界接触,只有等待国家安全部进行核实后才会选择性的对外公布。 “小项,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白发苍苍的声音来自于天听之上,华夏军事上的重量级元老。 “老师,这是对整个历史考究性的耻辱存在,如果将它公之于众会对五千年的文明传承产生极大的影响,毕竟那个家族伴随了多少朝代,直到清朝末年他们的实力依旧是隐皇的存在,如果源头出现了虚假,那结果真是让人不敢想象!” 项博士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是对璀璨文明的侮辱,他只希望这是个故事。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发言说:“尘封这段历史,不准任何人泄露此次挖掘的墓主人身份!不过我想知道那段甲骨文到底叙述了什么?” “一份肉夹馍,墓中在线等,记得烧给我!” “……” 正文 中平二年,阳春三月柳飘絮,飒沓荣归将军意,雒阳千年都市坊,张灯结彩屈迎军。 坊市街头,老者牵骏马,身高八丈有余,意气风发可庆贺,大步流星不虚青年武将,而束冠紧发又多添几分青梅煮酒气,让人观之好不羡慕。 牵马行街时有文雅之士敬拜相谈,容貌语气之间尊老者为大家,可见身份不低,老者多是敷衍了事之语,就算是知己人物也仅闲谈数句不忘今日之约。 老者行至茶肆招呼店家小菜两碟清酒一碗静待约者到来,自元年离京畿之地剿匪一年未归,不知是否已错旧约时辰。 “卢老丈久等!后辈来晚了!” 迎面而来须发蓬帐污垢之人,全身衣衫褴褛看似久经风尘,脚下一双芦梭草鞋,倒也真是标新立异,虽说汉风宽世人,但此面貌与乞儿无异。 “小兄弟,老夫可不曾失约!” 卢植,字子干,本朝文武双全的老将,一生惮精竭虑为汉室中兴,当的一声真丈夫。 “北中郎,后辈的确有失礼数,先自罚三杯!” 少年也不顾及这当朝元老的责问之色,端起一碗水酒以解旅途劳累之困,自在人行自在事。 “小兄弟,老夫平生阅人无数,也算有些浅见,此次平黄巾匪可见大汉尚有中兴之力,若你不嫌弃老夫愿为你举孝廉入朝为官光耀门楣,千年之后世代勋爵岂不乐哉?” 卢植好才之人,门生故吏桃源天下,若能得到此人推荐少年之途必定是星光大道风云化龙。 “卢老丈高抬后辈,朝廷要我何用?文不达经世致用,春秋之义稀松平常。武不可定国安邦,甚至宰鸡费力,皇帝陛下如若是用我,大汉危矣!” 少年并不是不食烟火的人物,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十三岁入此乱世,十八岁方才可以人正常交流,若不是披上千年灵魂,知道几处三国典故,卢子干会理他吗?多半是以疯子相看,更甚者加上一条崩坏礼乐之罪。 “小兄弟自谦了!就单凭一年前你断定黄巾必败的理由,老夫深信以汝之才可堪当大任,至于书经之义武略之韬,许以老夫五年,汝定可出师!” 曾记一年之前卢植出征之时,少年乞讨入雒阳偶遇,异貌奇像侃侃而谈黄巾必败,因此入得卢植法眼,只可惜少年不愿从军,但卢植收徒之心已起。 “卢老丈平心而论,后辈所言只不过是转述你心中的意思罢了,您老是骁勇善战的悍将,而我只是为了一碗粥米而已。况且草莽瓦匠之辈以宗教之势为依托,能成事者那才怪哉!” 少年有自知之明,三国之士多鼎朝,侃侃两句不会让某位大家动真心,若是卢植真实之意只怕在于宦官与外戚之争,少年乃是流亡之人,略有纤薄之见又无强大世族可依靠,一旦纳入卢植门下,只怕是他退路上的炮灰。少年只是普通人他可没有自信到能在泥潭中进退自如。 “小兄弟,相识一年可告知老夫姓名,虽不成孔子之礼,但缘份情谊尚且有几分吧!” 卢植虽有私心之嫌,但爱才之心更甚,如果不是少年惊人之语,谁会与一乞儿相交而谈。 “老丈想知后辈身世那还不容易,少生于幽北,自小孤苦无依流亡于世,听乡老之言期见大汉山河,十三岁时自幽州向下旅历各地,入荆襄过江东,折返雒阳,近一年又去往凉州,如果今生有幸见交州,至辽东,大汉天下风光之景尽收眼底!” 少年灵魂千年之旧,何曾不想虎躯一震王霸归来,但这种场景只在三尺电脑台上见过,如若真心实施如若登天,世族天下,高歌大夫,一介布衣平民尽管占得先机,也只是水中之月可观不可玩。 “汝不及弱冠毅力如此之坚,老夫就此明言你若为徒可入我卢氏一脉,五年光阴定可助你飞黄腾达,但需力保我族是一脉!” 卢植已将条件利害摆明,可以帮助少年摆脱卑贱身份进入士族高层,但少年将必须付出一生之力来确保卢氏立于大汉不败之地。 “卢老丈请恕入小辈不能从命,小辈虽出身贫贱,但也只一诺千金,我很想过上富足生活,只不过能力有限只怕要让老丈失望!” 少年辗转流亡大汉各地,当初争雄之心已被无情的现实磨平棱角,且不说大汉将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以自身而言的确是一位标准的无用之人。 嫖窃诗词歌赋以文达天下?呃!早在十年前已经全部还给语文老师了。 创造新奇事物马鞍之类的献宝?呃!小时候并没有这种爱好。 出朝为官代天子牧守一方?呃!想必一流的政界人物也不会玩这种千年灵魂交换吧! 投靠一方霸主出谋划策成就不世功名?呃!《三国演义》只看了开头一章,更别说三国志之类的东西,所有的知识来源只不过是熬夜看的电视剧罢了!只怕要不了三天就被主公斩于马下。 商界?美食界?房地产界?养生界?神话三国界?……好吧!的确是一无是处!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两千年来的社会蛀虫地位。 “小兄弟!人之美在于勇进,汝之懒散性格真是让人恼火,老夫绝不能看璞玉被毁,吾孙少一名伴读之人,月贡充足,只需活人既可!” 卢植心中已然失望,这位少年油盐不进朽木难雕,放弃之心已占多半,此时只不过是敷衍而已。 “老丈!有这么好的平民工作为什么不先通知我!我也不用去凉州乞讨了!雒阳的官凭文书实在是太难办理!如果老丈不嫌麻烦请帮我上户,呃!归正身份!” 少年对这等平民工作十分感兴趣,如果能坚持干上五六年,等到董卓乱政的时候带上家产去交州以南当上一位响当当的地主豪绅岂不乐哉,如果再能娶几房小妾那么本人就打破了新华夏的结婚规律,想想都觉得兴奋! “咳!既然汝有此心,老夫自当为你办理,说出你的名字和表字!” 卢植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位少年,卢氏弟子的身份可比这伴读书童高出太多,这人脑子……有病! “老丈起一个即可,小子生来无父无母!” 少年可说不出什么高大的字号,更何况这是与旧世界的一次决裂,他不想把任何属于新华夏的痕迹带入这个纷乱的时代。 “如若小兄弟不弃,就跟老夫姓卢吧!就叫卢朴,字仲瑞!如何?” 卢植身为大家起名自有深意,朴之玉加之雕琢可为才,而卢植有子名毓,少年为次故是仲,而卢毓为子家,少年为仲瑞,佳瑞祥和之意。 “老丈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卢朴!奴仆!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卢朴抱怨自己的名字谐音不好,这好像就说要为卢家做一辈子仆从一样。 “喜不喜欢随你!以后称呼老夫为老爷或老师也随你!” 卢植心中大喜,只要为你安上卢家的身份,哪怕等到我百年之后你焉能不管? “好吧!以后请称呼我为卢仲瑞,名字还是少叫吧!老爷!” “哼!愚子不可教也!” 第二章 朱门琉璃瓦 一家之言:本文未以历史述之,其中人物莫以真辩。(卢毓者,卢植幼子也,魏之重臣。)文娱之性,究史匆怪。 书声朗朗自太清,孝廉报国士族门,胡朔横刀城墙外,方知定疆非儒生。 卢氏内家堂,门庭私塾。大族子弟启蒙授学皆出宗族,皇庭笼天下之学招揽天下之士,而各族豪强也有祖传荫庇,故读书人多出于士族,至于开坛授学者立书院颖川为胜,自古荆襄多名士也非虚谈,无论通过哪种途径庶子难求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君子务知大者远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书声朗朗在卢氏内堂三尺之地,治学必须严谨,此等殊荣只有卢氏宗亲方可传授。究学宗老将春秋之义阐明的浅显易懂,众学子听得津津有味,世间佳木虽多,但朽木也更是铺天盖地。 “仲瑞!请你解释一下孟子中的此句!” 宗族老者手持三尺戒,眼中之怒火已成燎原之势,他不明白卢子干为何要将这朽木纳入卢氏,这种学习态度简直是对先贤的侮辱,这种人不配称作读书人! “二叔!宗老生气了!” 卢朴入卢氏之后宗族地位颇高,与卢毓同辈而论,这些宗族学子都是第三代,未及弱冠的卢朴倒也多了不少侄儿侄女。 “小公子,小人只是个伴读书童,切莫称呼什么二叔!” 卢朴有苦难言,卢植真是奸诈若狐,诓骗自己什么工资充足三餐丰盛!而事实情况则是整天呆在这三尺破屋之中听些高谈阔论春秋大义,更可气的是还要被这些小屁孩嘲弄,真是想不通汉代的教育系统真的有这么发达吗?你见过五六岁的小孩出口成章随便就可以引用先秦典故吗?你知道这些黄口小儿所写的隶书技法堪比新华夏的某些专家吗?喂!这不公平!卢朴强烈要求将自己调到启蒙班学习! “仲瑞!需要我请你吗?” 宗老狠狠地将手中的戒尺拍打在书案之上,必须给这个朽木一些教训。 “呃!老先生!您能听我解释一下吗?准确的来说我只是借用了一下卢姓而已,本质上我仅是一位拿粮饷的长工,您完全没有必要将精力浪费在一颗榆木脑袋上,您伟大的思想应该传播于这些属于卢氏未来的风流人物,而本人绝对不会打扰您的教学秩序!朽木更适合用来做柴火,一点就着!” 卢朴已经被填鸭式教育灌输了二十多年,此刻要他接受这些文言文之类东西难度相当于何进与十常侍兄弟相称。 “男儿志于学上可报效大汉成世代敬仰的楷模,下能修身养性明智开慧。卢仲瑞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伸出你的手!” 宗老绝不姑息这种懒散怠学之人,今日就要用这三尺之戒劝其向学! “老哥!你不是来真的吧?我答应做伴读书童,可没有一项规定还要挨打!” 卢朴自认为做伴读书童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没有半点逾越之处,小公子现在白白胖胖,本人也有几分功劳吧! “伸手!” 先秦汉风读书之人傲气非凡,在雕琢璞玉之时从不心存怜悯,一堑一智,顽固至极。 “啪!” “读书人出仕关乎国家生灵万般马虎不得,你可知错?” “老先生!新时代应该有新气象,读书不如耍剑的,耍剑不如骑马的,老天让你吃什么饭,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 “啪!” “君子立于天地应作竹节端人,勤奋三思好学,至于成败之事少以课堂为论!你可知错?” “呼!喂!差不多行了!大汉朝离了谁都可以,江山才人多的是,卢氏立百年总要换人尝一点儿甜头吧!” “啪!” “卢氏兴衰由不得你胡言乱语,志学平家立国,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天子自有圣断,上不罔君主社稷,下不愧黎明百姓。你可知错?” “知错知错!您老下手能轻点儿吗?” “啪!” “你可知错!”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宗老轻抚三寸白须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琢磨之间到也对这卢仲瑞高看几分,整个族氏之中唯有卢子干敢如此顶撞放肆,现在又多了这个卢朴,年轻人有傲骨的确不差,雕琢之事来日方长。 “孺子可教也!明日檀香开讲之时先习书法,后学大义!散了吧!” 宗老整理手中文卷率先走出内堂,辩论之胜倒也红光满面,多了几分自得之气。 “老小子!如果不是你仗着一手专家文凭本人会怕你!待到他日角色互换,三尺戒只怕你挨不了两下!” 卢朴小声嘀咕心中挟私报复,忍着手心的胀痛整理书笔文案。 “二弟!真让为兄好找啊!今日堂学可还顺利?” 窗外迎面一青年,纶巾锦袍衣,大步多亲近,容貌自秀堂,卢氏毓子家。卢毓对自己父亲新收的这位学生极为上心,无论是卢植的叮嘱或是年龄相仿的关系,卢毓倒也从未将其以外人身份相看。 “老头今日心情不错赏了我一顿青板烤肉!到现在本人回味无穷!” 卢朴刻意与卢氏的任何人保持距离,这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如果过多的亲近于卢家,自己的地主美梦将会渐行渐远。不过这卢毓似乎不正常,卢朴越不理他,他却越是想方设法的拉近彼此关系。 “宗老教学过于严苛这一点子弟皆知,莫说是二弟,为兄也没少受宗老的教训,长辈用心良苦也无可厚非!”卢毓安慰道。 “少爷,本人没有那么脆弱,毕竟是带响办事,吃点苦头正常不过!” 卢朴轻轻摆手以示无妨,汉末乱世能有个挣钱门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极为不错,更何况朱门大府。 “想必二弟还未用过晚膳吧!今日说来凑巧坚寿请客,让我等过府一叙,一人前去甚是寂寞,二弟可陪为兄否?” “少爷有命自当遵从!” “二弟,如此见外的称呼我可真要生气了!” “呃!与兄长同去!” “大善!” 第三章 天下士族皆一党 前言:听之笑之荒唐言。 儒林传家世族风,八面玲珑宦阉人,买官鬻爵后世笑,苍天难救山河正。 汉氏微末,帝星隐晦,各地豪强拥兵自重,刘帝荒淫无道以钱财售买官爵引乱风入社稷,高祖江山名存实亡,忠贞报国之士苦投无门。 皇甫坚寿,皇甫嵩之子,自黄巾起义大胜之后出生于将门世家的皇甫老将军更是水涨船高,深得汉帝倚重,门庭来往之客络绎不绝。其子坚寿虽已而立,但好朋会友之心初衷如一,就算是凉州旧地也有董卓一辈的知己朋友,倒也称一位性情中人。 “坚寿久等,小弟携仲瑞前来拜会!” “子家无需客气,此次设宴也只是会一会知己好友,没有子家甚是无趣。请!” “请!” 卢朴看着交谈甚欢的两人一脸无奈,真想不通汉代的青年和大叔真的有那么多的话题吗?扯这些国家大事有何用,董卓之辈会请你去饮茶喝酒吗?各位老爹也仅仅是文艺剧目中出场三秒的人物,真不知道你们的心是有多大。 皇甫府邸宅大院深,坐落宾客也不乏儒士之人,个个举杯相交倒也热闹,行赋论道自以佳话。 “子家,你可来晚了!自罚是免不了喽!” 出言者端坐于宾主最左,年纪而立,轻抚胡须贵气逼人,此乃当朝侍御史王允长子王盖,卢植、皇甫嵩、王允三人在黄巾之战合作亲密,彼此皆是士族私交甚好。 “兄长有令小弟自当遵从,可不知愿陪一杯否?” “同饮为乐!” 卢毓身为高族子弟时常出席这种士家之宴,章程部法驾轻就熟,饮酒之量也不虚此中之辈。 “子家,这可是你的不对!这位贤弟十分面生,还不速速介绍来!” 王盖家风优良,说话语气之间也是温文尔雅,卢毓能带此人来参加宴会说明此人在卢氏地位不低,结交未来的朝政力量,方才能将自己推股肱大臣上之位。 卢毓假意拍拍前额以示疏忽,随即亲切的牵住卢朴之手将其介绍给众人。 “此乃吾之二弟,卢氏朴仲瑞,是家严之徒,已入我卢氏宗堂,将来烦请各位好友多多关照!” “见过各位兄长!” 卢朴感觉自己被推上风口浪尖,这和自己推崇的隐世生崖背道而驰,这些汉朝的官二代可没有那么简单,从小受到优良家风传统,更甚者已经举孝廉出世,无论才学或者是见识比自己这半瓶水可厉害多了,不行!我必须好好回忆一下后世文章中的经典王霸桥段,舌战天下! “仲瑞贤弟即是左中郎高徒必定学富五车深经明义吧!坚寿有礼了!” “卢贤长是名扬海内的大儒,他老人家的高徒自当请教一番!王盖有礼了!” 喂!有没有搞错?开玩笑而已,我只是个普通人拿什么典故去辩论这些高级的职业选手,卢子家,小弟记住你了! 卢毓笑而不语,手握清酒摇杯而视,即便你有再尊贵的身份,如果没有相匹配的知识储存很难入得这些高官子弟的法眼,仲瑞,兄长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一鸣惊人吧!相信父亲决不会另眼相待平庸之人。 “各位兄长!小弟新入卢府学识尚浅,只怕无法与众位兄长谈经论道。” 卢朴尚且识得大体,他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卢府下人,这是对卢老头名望的打击,做人要讲良心,卢老头对自己真心不错! “仲瑞自谦了!吾痴长你几岁就率先而问,高祖江山以来人才辈出,武帝强汉之始名将如云,请问足下最憧憬那一位文臣武将!” 皇甫坚寿将门世家出身,喜杀伐硬朗之气,大汉传朝400年至今雄主辈出,但因不论圣上之家的言论限制,皇甫坚寿也只问文武之臣。 大汉?这你应该问中华上下五千年,卢朴所有的了解资料仅限于某种现代影视工具,刘邦?好像是个小混混!汉武帝?历史老师说他穷兵黩武,皇帝我都只知道两个更何况所谓的大臣!韩信!卫青!霍去病!李广!在卢朴这里这些人的生平就两个字:不详。 高朋满座静待卢仲瑞之言,这种类似于文学考试的宴会有伪孝廉之称,一旦胡言乱邹,一辈子都让人贻笑大方。 卢朴最讨厌这种气氛突然安静,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该吃吃该喝喝啊!弄得我压力好大! “本朝自高祖皇帝以来的确人才济济,文治武功各显其成,其中尤以士族璀璨,既然各位兄长执意要让小弟抒发浅见,小弟就却之不恭了!先贤故德皆有史传,小弟画蛇添足有些索然无味,不如就谈一谈卢,家师吧!家师卢子干出生显赫之门,自承于大儒,为汉室鞠躬尽瘁成就股肱之名,元年黄巾之乱家师披甲报国以迅雷之势平息霍乱,加之皇甫右中郎与王侍御史的鼎力相助大汉已然步入中兴。家师此生忠义无双可畏当朝风流人物,吾辈之楷模!” 卢朴抑扬顿挫的高歌卢植,生平事迹避重就轻,师从哪位大儒不知,因何事而升迁不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赞扬各家长辈没错吧! “仲瑞之言正合我心,各位尊长功勋卓著吾等需更加努力才是!” 卢毓感觉自己这位二弟的确见识非凡,大汉中兴之势尚在起步阶段就被他一语中的,对父亲的赞誉更是准确,有见识! “仲瑞!家长之德世有公论,本人想问的是汝对宦官之势如何看待?” 汉末期间宦官把持朝政,外戚与士族多有怨言,两次党锢之祸让原本奄奄一息的大汉王朝病入膏肓,若不是因为黄巾叛乱刘宏绝对不会赦免士族党人,现在士族与宦官实力处于对等状态,王盖挑的是最棘手的问题。 宦官?演义中并没有提及哪位宦官驰骋天下,嗯?曹操好像就是太监的孙子,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汉朝神秘案件之太监为什么可以生儿子。这么想来真让人细思恐极,难道刘宏是张让的儿子?贵圈真乱!卢朴真不想参与这种讨论。 对于历史一知半解的卢朴哪里知道什么党锢之祸,他还在意淫汉朝的下体整容手术是否达到了专业水准! “仲瑞?” 王盖与皇甫坚寿都是属于士族之后他们自然希望听到清君侧之类的言论,毕竟十常侍的权势已经蒙蔽天听,就算新任的大将军当朝国舅何进也奈何不得。 “咳!宦官乃是陛下近臣,归根结底全由圣心独断,如果陛下为千古名君自然可以明辨是非,难道诸位以为当今陛下是昏庸无道者?” 卢朴擅长于踢皮球,宦官权势大不大皇帝老子说了算,就凭你们这几条杂鱼还想动十常侍,就算手持杀猪刀的何进也难逃屠宰的命运,哼!和我玩文字游戏,小伙子先过了四六级再说! “万般不可胡言,圣上乃是汉朝的中兴之帝!” “圣上之光犹如日月皓天,圣心自有独断!” “的确如此!” 雒阳城中天子脚下谁敢说刘宏的过失,就算他穿着开裆裤你能拿他如何,恐怕只能赞誉陛下的开裆裤真乃时代潮流! “各位兄长,今日相聚只谈风雅不谈国事如何?” 卢朴得意一笑,跟我斗?汉朝这破屋顶尚为你们遮风挡雨,谁敢捅破天做这出头鸟! “仲瑞所言极是!诸位举杯共同畅饮!” 此刻在众人心中已经认可这位卢仲瑞,评价只有八字:狡诈之徒,不可不防。 宴会之上无人再提及国事,举杯笑谈哪家公子风流哪家小姐貌美,直至深夜。 “兄长!吾与仲瑞这就告辞了!他日府上设宴定请兄长欢聚!” 卢毓弓手持礼以示尊敬,脸上更是神采飞扬,不知是因为酒到兴趣,还是卢朴所谓的优秀表现。 “子家!此刻已经宵禁不如就在府上安歇,明日为兄亲自驱马送汝和仲瑞回府!”皇甫坚寿盛情相邀。 “兄长莫怪!实乃家风严格,父亲见我宿夜不归定少不了一顿责骂,兄长可不要害我啊!”卢毓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就改日再会!自谦郎,再会!” 宴会之时士族公子无论问及何事卢朴一概谦虚回应不太清楚,你们以为卢朴多藏智,他们哪里晓得卢朴是真的不知道!自谦郎的笑名已然挂在卢朴身上。 “兄长切莫取笑小弟!告辞!” 卢氏二人并肩牵手走出府门。 雒阳之夜多肃静,星绕北斗青瓦长街只有孤零零的二人并肩而行,卢朴多次想摆脱卢毓牵手的恶趣味,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自谦郎今日你可是大出风头!王盖向来以学富自居,想不到今日丑态百出。” 汉风磅礴,兄谦弟恭乃是士族风范,卢毓也是直爽之人,对卢朴也是真情表露以亲相待。 “少爷,这是小人应该做的!维护主家的颜面才是安稳赚钱之道!” 卢朴并没有接受卢氏子弟的身份,就单凭今天这几只杂鱼都让自己江郎才尽,如果他日遇上什么王佐之士卧龙凤雏之类的人物还不立马原形毕露,隐世就是避祸,多大的碗盛多少饭,卢朴心中明白。 “啪!” 卢毓愤怒地甩开卢朴的手臂,自己这位二弟为何会如此自卑,难道庶民的身份已经根深蒂固的植入他的心中。 “卢仲瑞,你太让为兄失望了!你进家门那刻开始为兄可有丝毫怠慢过你?整整三个月时间真的在你心中留不下一点痕迹?” 卢毓已经初步展露魏谏之臣的风采,他很气愤卢朴为何不能接受自己兄长的身份,平心而论我卢子家可有对你一点不好吗? “唉!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的亲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因为某些好处就产生变化,我已经在这汉朝土地上流亡了五年之久!” 何止五年时间,卢朴经历了千年的沧桑变化,曾经的世界变成了刀剑主宰,人人平等转换为等级森严,喂!就算我适应了,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难道要我告诉你几年之后大汉亡了?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想融入这个乱世之中? “仲瑞,是为兄考虑欠佳!为兄自小锦衣玉食没有尝过颠簸流离之苦,不过请二弟放心,无论是十年或者二十载,为兄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替你挡风遮雨!” 卢毓也明白了亲情这种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简单事物,三个月你不认我无所谓,那我就用三年,三十年,让你卢仲瑞记得我卢子家! 只能说很庆幸!卢氏毓子家是一位好人! “让开!” 好好的亲情戏份还没有完全展开已经被迎来的这位奔跑大汉打断,此人已然汗流夹背脸色惊恐,似乎有野兽尾随。 “救命啊!杀人啦!” 这位大汉果然遇到了一群食虎之狼,街角尽头一队官衣人马手持棍棒紧追而上。 “已至宵禁之时,汝不遵从法治随意在街面行走,给我杖杀之!” 洪亮威严的声音来自于一位敦厚的青年,兵甲由此人号令直追眼前大汉! “碰!” 实木大棒一击敲断奔跑大汉的腿骨,错骨的血肉飞溅四起,让人不忍直视。 “啊!” 大汉抱住腿部疼痛大喊,口中不断威胁道:“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蹇图!当今十常侍蹇硕的叔叔!” 蹇硕之名汉庭天下无人不知,勇猛之士占阴毒手段,宦官中的佼佼者,深得刘宏信任,当朝大臣也要礼让三分。蹇图试图用自己侄子的名号保住性命,日后再逐一报复。 “吾不管你是何人?违背宵禁必杖杀之!乱棍打死!” 来者体格雄伟,年纪轻轻以蓄长胡,阔方大脸不怒自威。青年一声令下当朝宠信宦官的叔叔就死于乱棍之下,其壮惨烈七窍流血。 “曹孟德!” 卢毓一声惊呼,此人乃大长秋曹腾养孙,汉初名相曹参之后,出仕任职洛阳北部尉,执法严明为人称颂。 这一年曹孟德很年轻,年轻到不知天高地厚,杖杀蹇图似乎是一举成名的绝佳办法,但头脑发热的他并没有考虑到朝中大势的走向,此刻的曹孟德还是忠贞之士。 “原来是子家,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衣衫上沾满鲜血的曹操倒也沉着冷静应对自如,他绝对不会以五色棒杖杀忠良之后,更何况此事的见证人越多自己的名气越大! “孟德兄,吾与二弟只是偶经此街,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卢毓已随父亲经历过一次黄巾战斗,鲜血这种东西倒也没什么可怕,不过震惊是必然的,曹操虽为权贵之后,但如此行事只怕已经招惹十侍常的仇恨。 “这位是?” 曹操语态轻松丝毫不惧将要到来的风雨,十常侍霍乱朝廷人人得而诛之,此举仅能使自己声名大震,而且可以交善不少士族人物,减轻这宦官之后的恶名。 “卢……卢仲瑞!” 你敢相信?曹操就站在我面前,就是那个打下半壁江山的曹操,手底下谋士如云猛将扎堆的曹操,就是那个……,我能要个签名吗?三国的魏主! “这位小兄弟似乎很害怕!十常侍迷惑圣心,若有机会吾必杀之!” 曹操此时大义凛然刚正不阿,在他心中有一个宿愿,那就是还大汉一个朗朗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万世称颂的鼎世之臣。 “孟德此言大快人心!大汉朝廷就应该将这些种人物赶尽杀绝!” 卢毓也是一代的青年才俊,他的期许和曹操大致相同,现在破砖烂瓦的大汉依旧是他们向往的崇高殿堂,成为一位修补匠是每一位学子的心声。 “子家乃是卢贤长之后,孟德绝不会对你们动手,请速速离开此地!” 曹操借的是宵禁之令,如果卢氏二人逗留此地,解释起来于理不合。 “告辞!” 卢毓也明白此中利害,速速离开是非之地无疑是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法,虽然钦佩曹孟德的行为,但这种出头鸟没有什么好结果。 “孟德兄,小弟尚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卢朴虽然不明白曹孟德和蹇图都是归属于阉党兄弟团的好基友为何要互相伤害,但直觉告诉他交好这位未来的大人物有可能帮助自己在辽东弄个马场之类的东西,那时候就不仅仅是地主! “嗯?仲瑞请讲!” 曹操还憧憬在成名之后的喜悦之中,还没从热血中清醒过来。 “孟德兄,是否准备好身后之事!如果缺少纸钱之类的东西,卢仲瑞可以免费提供!” 曹操心中一转顿察大事不好,此次行动完全是头脑发热之举,虽然与宦官划清界限是成名的好办法,但这种行为无异于已经葬送了自己的仕途,也许这小小的都尉就是自己的终点。 这对于一位青年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奸雄之类的话还是放在十年后吧!现在的曹操只是一位耿直的青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几件过火的事,头脑发热这种东西可不适用于汉末。 “仲瑞,我该如何是好?” “这我哪里知道!回去和你老爹商量一下先离开雒阳为妙!行得正坐得端!天下那么大何必呆在三尺之地!” 卢朴摆手转身跟上卢毓的步伐,他只是提醒一下曹操事情的利弊性,法律总没有错吧!只要咬着这一点,不至于丧命! 曹操看着卢朴离开的身影已经清楚该如何去做,这一盆冷水泼的很是时候!卢仲瑞! ………… 历史:曹公出仕之时是弱冠,而185年的曹公已经而立之年,文章需要年轻十岁,勿怪! 第四章 端人之法 前言:妄言天下,博君一笑,切莫为真。 又是一年倍思君,忆回雒阳前尘风,马跃长城踏歌行,快意少年社稷心,今日问公曾何在,一杯浊酒一白绫。 “二弟,王府设宴邀我兄弟二人同去,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不去!” “今日蔡大家邀众青年才俊过府共赏音律,二弟可有意向否?” “休息!” “听闻雒阳文会多有才子佳人,若是寻一异性知己岂不人生一大快事!二弟?” “报病!” 卢朴近来十分苦恼,本以为躲进这高门大院可趋一时之祸,谁成想卢子家犹如阴魂不散逼迫卢朴刻意融入士家高层。真是想不通汉朝的官二代一天都这么悠闲吗?你们对得起自己的父母长辈吗?他们含辛茹苦的培养你们不就是为了尔等举孝廉出仕闻达于汉室庙堂,汝等真是枉为人子,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带上我!我很出名吗? 卢朴,字仲瑞,当朝左中郎卢贤长之徒,善通诡辩之道,行思狡狐,为同龄人所称道,加之行事谨慎,坊间多传自谦郎。 抗议!这是卢老头的阴谋!人之口若川,人云亦云之事流传夸大之词可以毁掉人的一生,卢朴严重怀疑卢氏作为望族的道德水准。以及天子脚下的教育水平! “二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卢伯,卢氏家臣,姓名由来已经模糊不清,早年间追随卢植南征北战,因公负伤后被卢植留府家用,至今三十载有余,老者右眼刀伤,虽穿家仆衣物,但添为卢府之管从。 “说!为什么要如此陷害于我,卢伯,小子扪心自问从未有亏待您老之处,为何要伙同家仆散布我的谣言!” 卢朴也在汉末乞讨五年之久,体壮而殷实,剑八眉下的双眼也算有几分英气,一怒少有威态。 “气势很足,但对我无用!此事对于二少爷百利而无一害,坊间流传也多聪慧之名,知晓于世人方可举孝廉出仕,二少爷自此之后仕途也会宽阔几分,何乐而不为呢?” 卢伯抬手做请示意卢朴不要让老爷久候,这是为徒之道。 “卢伯!人各有志!吾志不在做官,三亩青田房屋数间,清茶谈酒冷眼观天下风云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改变不了汉室微末,但吾可以远离苍生纷争,寻一桃花源地!” 卢朴知道卢植想要何种人物,但他这块烂泥很难扶上墙,更不想上墙。 “二少爷,老夫是个粗人不懂得大道理,但也知道人之一世要无愧于心,问问你的心,它是否还在跳动!” “唉!走吧!” 卢植是儒士的泰山北斗,自幼好读书,习于陈伯真、马季长等名望大士,在士族阶级的实力根深蒂固,真正做到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物。卢氏在曹魏经久不衰的原因多少也有此人的关系。 卢子干书房简约,陋室之鸣不外如是,三两竹简卷,一张牛皮图,让这位老者爱不释手,细细研读品味文章之趣。 “老头!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子家才能胜我千倍,您老有这个手段为何不用在亲生子身上,老是折腾我干什么?” 卢朴将积攒已久的愤懑发泄于卢植,这种肆无忌惮来自于一种信任,高乎朋友略输亲情的信任,自入住卢府以来卢植对卢朴几乎是如己出,韬学略习生活起居样样关心,这种异常的亲近让卢朴更加不安。 “子家的能力我知道,守成有余攻略不足,作谏为佳,作主尚缺。而你不同,生性跳脱,思维异于常人,稍加雕琢可持一门!” 卢植悠悠开口丝毫不避讳儿子的缺点,他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他懂得将卢氏托付与何人方可壮大。 “卢老头!你们一家都不正常!就算亲近能比得过亲生,我若心怀叵测十年之后卢氏安在?” 卢朴斜坐于椅开诚布公的摆明利害,让卢植明白世上私心者众多,能有几人坐得端正,一旦欲念压过心中正义到那时又有何人能保住家族。 “我自然希望亲子继承家业,但卢氏一族并非我卢子干一家,现在我更加期许毓儿五十年以后能够坐于宗族学堂之上传我卢氏一脉文采,而不是死于霍乱之中。” 卢植绝非圣贤人,私心能够化解外戚和宦官吗?私心能够让君主贤明圣德吗?家族都不在了,谈什么私心! “好!算你开明,算你大度!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你,将士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生活不适合我!别给我规划什么宏伟蓝图?卢仲瑞不接受!” 卢朴的心态并没有随着千年的时间转换,登高铁马据守一方是要死人的,卢朴真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别扯了些王霸之气,我成不了主角,也不想当主角! “卢仲瑞!卢氏门庭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为之昌盛而努力也是你的责任,无论是谁都要保住卢氏一脉。绝不允许你随心所欲!” 卢植拒绝的很干脆,这般决绝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至于他的真实想法又何从得知! 卢朴感觉自己上了贼船,起初也没有说明合同的终身制啊!如果卢植强硬姿态随意打骂到也好说,大不了一走了之。但这老家伙给你玩软待遇,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让你学习文韬武略,最后变成绑定式人才,喂!要不要这么黑暗啊!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听说三日前你与兄长去饮酒了?归途上就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吗?仲瑞!” 卢植自入朝为官以来厌恶宦官当权,对于宦官也是欲除之而后快,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子弟和宦官扯上任何关系。 “路遇杂事也无大碍!”卢朴道。 “无大碍!雒阳令昨日登门说你伙同曹孟德杀害无辜之人要将你捉拿归案!你说我交还是不交啊!” 伙同?卢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难道路过也犯法,讲点道理好不好?目击**也不能说明我就脱了裤子! “很简单!有些人能动,有些人动不得,你恰恰属于能动的那一种!杀威之术宦官还用得少吗?” 卢植身为当朝元老深知此中门道,不外乎于曹宦家的愣头青没有注意到目击人员的重要性,留下了此等隐患。 卢朴大概也能理解此中的权衡之术,曹操杀蹇图为公,加之曹腾当年留下的权势可保他周全,至于卢毓又是当朝大儒卢植之子,在此动乱之期宦官还要仰杖这些文臣武将自然杀不得。但如此挑衅行为宦官岂能一带而过,卢朴悲催的成为其中的立威牺牲品。 “仲瑞为何许久不言?恐惧乃人之常情。我卢子干定会保你周全,不过这以后的称呼怕是要改改,叫义父如何啊!” 卢植有些自得,以仲瑞的脾性此刻怕早已乱了阵脚,此等良机断然不能放过,你卢仲瑞怕是要好好孝敬老夫几年。 “卢老头!趁火打劫是吧!此事就将我交由雒阳令,大不了一死!” 卢朴自认为一手以退为进,称呼你为老师已经顶头了,还想做我干爹!你养的起吗? “那好!明日我就去通知雒阳令进府拿人!”卢植淡淡地说道。 喂!喂!剧情不对呀!这里不应该是双方各退一步,本人称呼卢植为老师吗?卢老头!你不按套路出牌,我要求重赛! “三日之后,老夫将入凉州剿匪,清除黄巾余孽,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卢老头!你真是老糊涂了!我的生死我自会决定!你的事情别来问我!别妄想我会告诉你要小心董卓之类的话!哼!回见!” 卢朴大步走出书房。 “父亲!二弟此次只怕凶多吉少,难道你也真忍心?” 卢毓在内室听二人家谈心中已经急火焚烧,阉党势大一旦进入监牢只怕九死一生。 “无需担心!此次也算历练,如果他能安然走出雒阳官衙在族中的声望必会大涨,士族之人也会对他另眼相看。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为父自会出手相助!子家!卢氏的未来就交由你们了!” 卢植虽然是智将但也步入垂暮之年,考虑的事情也多是儿孙之福,三尺青虹马革裹尸,董仲颖就让老夫来会会你! ………… “曹家的假种竟敢动咱家的叔叔!真是气煞我也!到底是怎么回事?给咱家细细说来!” 蹇硕,十常侍之一,素孔武有力为人歹毒,好权财。此时他已经将那位跟随蹇图的奴仆鞭打的遍体鳞伤,由于黄巾匪作乱圣上恩典士族之人又令外戚国舅何进为大将军,这使宦官的权力大大缩水,正值愤懑之期此事倒成了发泄之处。 “老爷!小人亲眼所见曹操带兵杖杀蹇老,死态极其惨烈!” “曹嵩教子无方此次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蹇硕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犹如抽打在曹操之身,发泄心中之恨。 “不可!曹腾当年所留下来的势力甚大,更何况现在曹嵩依靠买官之便位极人臣,此时对他动手无异于内斗,便宜的是士族外戚!” 谋士,三国最常见的人物,蹇硕虽然武力勇猛,但手段尚差,他能立足于十常侍自然少不了身边智囊。 “先生!此仇不可不报,吾叔如吾父,咱家难以咽下此等恶气!”蹇硕愤慨道。 “主公莫急,我等几人商议之后已想好万全之策,士族之臣近年来倍受恩宠,主公何不将矛头指向他们!”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宦官的谋士经国治世无用,但阴狠毒计多有。 “何解?” 蹇硕兴趣顿时提高几分,他可没有真心报仇的意愿,只不过是趁势想吞并些曹氏家业,无根之人哪里有家!如果能创及士族何乐而不为? “曹氏一方私底下多要好处,贬他远离京畿,以示严惩!至于路过的两位卢氏之人可以做些文章,曹操既然以公杖杀蹇老那为什么又放过这两位公子?这与法律不合!如果定罪合谋那就有趣许多!卢毓乃卢植之子不宜擅动,而那位卢植之徒我已查过,三月之前只不过是一流浪乞儿罢了,如果以他做势可以打压不少那些所谓忠义之士的气焰!” “不仅如此!主公细想曹操有公职在身可以轻判,但卢朴乃是未出仕之人伙同杀害无辜之人罪名可就极有分量,况且曹操会傻到承认是自己杖杀蹇老吗?如果那样为什么不杖杀这位卢朴呢?” 曹操之行确是年轻所致,如果他能够清除周边的耳目那会如此难做,直接给蹇图安上一个带械夜行的罪名何其简单。 “妙哉!卢子干这次可不能让你轻易脱身!没有三千亩良田你就看着佳徒死在狱中吧!” ………… 注:此处偷梁换柱,蹇图是持械夜行被曹公杖杀! 第五章 三尺剑大丈夫 力拔山河,嘶啸时,阵阵马远。越天山,风雨飘荡,剑怀岭长。天命锋斩血和山,古稀器断锄与田。踏雪痕,无意长相思,孤钓寒。 轻狂志,岁易短,相遇期,酒酌宴。益志鹜,常亭沃血迎缘见。万般丛林意不动,千帆沉埋月犹静。还罢了,卸甲归田饮,良春风。 周晖者,雒阳令也。周氏两门为令,前有周异,后为周晖,二者乃堂表兄弟,为令期间克己奉公,士族多扬表。 “左中郎,下官实属无奈!进府拿人多有得罪!” 周氏乃名望大族,历经汉室百年风云硕果累累,上有周平孙擢为尚书令,下立周忠周景之辈皆任太尉之职,虽后辈稍有没落,但庐江郡内何人敢与之争锋。周晖举孝廉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这个雒阳令之位,行事万般小心,权衡各方利弊,无论是卢子干或是曹嵩他都得罪不起,故能轻则轻,不判为佳。 “周大人无需担心,若是仲瑞真做那残害无辜之事,老夫绝不姑息!” 卢植似乎大义凛然,对卢朴之事不存丝毫偏见。 “左中郎,令徒之事下属会权衡一二,决不亏待我世族之人。” 周晖为官多年经验丰富,卢植越是表面不在意内心越重视,只怕此事难办了!蹇阉那边该如何交代呢? “一切仰仗周大人!老夫三日之后将出兵入凉剿匪,周大人可否在此之前了结此事。” 卢植无论官职或者名望都比周晖高出许多,以势压人顺理成章。 “下官自当尽力!” 周晖嘴角一抽,无奈之苦尽表于面,昨日晚蹇硕差小黄门传话也许以三五之期,看来卢氏和阉党要砥砺一战。 两人交谈之际,差衙已将卢朴押出府门,卢朴睡眼惺忪休息不佳,也为此事下了一番功夫。 “仲瑞,还有什么对为师说的吗?” 卢植加重询问语气示意众衙差此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让周晖掂掂自己的分量。 “流亡五载,本人惜命。这一点老师无需担心!” 卢朴走的洒脱,他何曾不知官字两张口,更何况宦官的搅屎棍,卢老头所做已经仁至义尽,如若真是以钱换命,只怕自己这辈子很难再走出卢氏大门。 “周大人!走吧!” ………… “不好了,老爷!” “何事如此慌张?” “公子逃出房中不知去向!” “这个逆子!是要气死老夫啊!找!翻遍整个雒阳城也要把他找出来,他以为自己得罪的是何人!” 雒阳令衙外,素袍少年解甲御印,自承冤情,无碍他人! “来者何人?为何滋扰府衙!” “雒阳北部尉,曹操曹孟德!” “所谓何事?” “本人杖杀阉宦之叔蹇图,与他人无关!” “汝执法违典自有朝廷论定,本衙无权过问!” “与法典无关!孟德诛蹇图为证宦阉之祸!十常侍蒙蔽圣听欺君罔上致使朝堂秩序混乱,百姓苦不堪言!若那日蹇硕那阉厮在场,孟德一力诛之,还大汉朗朗晴空!” 此时衙门之外已然聚满百姓,刘宏在位期间宦官乱政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背议之事时常发生,但曹操冒天下之大不违公然挑衅宦官势力,此乃真豪杰也。 “命令差仆驱退百姓以免生出祸端!曹孟德与卢朴伙同杀害蹇图之案,本令将在一日后开堂公审,邀各方观审!” 周晖本想以小化事,但经曹操之行雒阳已是满城风雨,只得依律而行。这也正是此人聪慧之处,公审之堂以典为尊,无论判决结果如何,三家之势也压不到自己身上。 “将曹孟德囚于后衙,明日公审!” 曹操不屑一笑,此间之事原本是自己所为,士阉私底下的权财交易让他厌恶,正是因为官者不能清正廉明死谏陛下才致使今日汉室垂危,世人顺之,吾则独逆。 官衙趋之,百姓自退。曹操被解械压入府内,周晖监之。 “元叹!此人颇有贤士之风,只可惜入世不深行事莽撞。汝以为如何?” 坐观是汉末儒士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即不掺杂与事件之中,又可知晓其中之乐,简而言之一笑路人。出言之人风度翩雅,举手投足之间有谋者之像,不过倒存几丝阴狸之色。 “东曹掾乃是荆襄名士,而元叹学未及出师,不好妄加评论。只不过曹太尉有幸啊!” 顾雍,字元叹,吴郡之人,求学于大家蔡伯喈之门,天赋极佳有韬略之才,蔡邕时常告诫于他未仕之前少议政事,所以他也只说曹嵩生了个好儿子。 “元叹还是如此听从伯喈先生之命啊!吾只就事论事绝不掺杂半点朝政之争,曹操杖杀蹇图之事只怕已上的天听,曹太尉想要就救子只怕要家贫数年!” 侃侃而谈者乃是何进谋士,荆襄名望蒯氏越异度。蒯越之人虽不及其兄仁义,但谋才远胜之。 “兄长之言确有道理,但元叹以为曹操因公而杀蹇图,罪行可量定,而伙同者卢朴只怕难脱其身,卢贤长应该不会为此子耗家中财力,替罪羔羊重在此人。” 顾雍反凭道听的几句闲言便可推出事情的整个过程。 “然也!若仅是曹操一人,阉党内部简而解之,但加上卢朴事情的重点已经转移!” “兄长切莫再言!元叹……” “好吧!饮酒!” “谢兄长!” ……………… “曹孟德?” 卢朴很惊讶,这与演义上的曹操是同一人吗?喂!宁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的曹操会如此行事?颠覆三观。 “哈!哈!卢仲瑞,曹孟德可为伴否?” 曹**朗的笑声揭示此举问心无愧,志谋才计可以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步积累,但豪气这种东西与生俱来,能够网罗天下人才为之争雄,人格魅力不容小视,俗称王霸之气。 “既然以逃脱火海之中,何必再跳入浊水之内,即便你承认杖杀蹇图又有何用?宦官的目的在于士族!” 曹操挺身而出让卢朴颇为感动,虽然这无异于自找麻烦,但其心意足矣。 “仲瑞受吾牵连,若是弃君而去,和明哲保身之徒有何区别?况且孟德欲扶汉室于危难,匡大厦之将倾,此等小事焉能惧之。” 曹操拾草堆圃坐于卢朴之侧,心中尚有他意,若是能脱离宦官团体入士族之阶,之后晋升之路定有名士相助,辅国基石不远矣! “孟德何须舍近求远?倚仗宦官之势鼎立朝门,再清君侧。岂不更加容易!” 卢朴所说之途的确比名士推荐来得更加轻松,就像他老爹一般卖个太尉之职。 “仲瑞有所不知,孟德心中自有宏愿!其一,买官无实权,纵观大汉天下,凡手中握有社稷之权的人物皆军马或州地相辅,士族之大可撼动天下。其二,吾想青史留名,做一代被后人称颂的大贤臣,依靠宦官之势将会留下无法抹去的污点,况且这些宦官唯利是图不顾苍生百姓,孟德耻于与他们为伍。” 出代宦家在曹孟德眼中就是污点,如果不是祖上有名相曹参之号,他更希望自己姓夏候。 “不必担心!你早就做到了……咳!我相信你!” 留名千古这种事情曹操的确做到,不过留的是恶名或善名后世人各抒己见。 “仲瑞,你呢?” 每一位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曹操已经将自己的远大目标告诉卢朴,自然希望公平交换。 “没兴趣!” 卢朴讨厌躺着中枪,都怪自己无聊的好奇心,如果不和子家去皇甫府上饮乐也不会遇上这档子事,现在想方设法出去才是关键,远大的理想有何用?能买几斤几两粮食。 “仲瑞,汉室处于危难之际,吾辈自当竭力为陛下,难道你就不想子孙荫恩千代吗?” 曹操兴趣已起,在他眼中现在两人同坐一条船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话题,简而言之话唠。 “除了探讨些国事,汉室的青年就没有其他兴趣吗?你想聊没有问题!我问你你喜欢哪一种女人?” 卢朴对这些国家大事的确无心参与,想聊天没问题呀!钱和女人!咳!家业与知已你选一个吧! “这……自然是温柔贤惠,善解人意为佳!” 曹操有些面红耳赤,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的兴趣也十分充足,还记得与袁绍偷窥那夜,生活如此美好! “孟德兄!太单纯了!女性在你眼中就如此简单吗?单以成长阶段划分,有情窦初开的,有热恋奔放的,更有深闺怨妇一类。直说你喜欢哪一种?” 卢朴很想破解这个千年之谜,曹操喜欢人妻众所周知。 “自然是……清纯俏美为上!” “嗯?孟德兄!糊涂!青春俏美能做到善解人意吗?你要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大汉天下芳草遍地,但幽幽牡丹更为稀有!” “呃!……这……的确最佳!” “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孟德兄真乃性情中人。” “仲瑞见笑了!孟德以为汉……” “说这些有何用?如果有空闲至汝南许子将处一听即可!” “月旦评许劭?” “然也!” 曹氏大好儿郎正被一只腐虫侵蚀忠心耿耿的兴汉之志,两人你来我往相谈至深夜,从未提起一句生死之事。 第六章 尔敢! 遥想当年汉西风,天狼尤射破虏功。 阴山千丈旌旗招,飒马寒胆自称臣。 把酒还家金缕衣,旦求冠军守国门。 今朝汉庭柱石在,只是不见飞将军。 今日汉室社稷在,只是未闻武帝君。 朝议金殿,揽社稷于方寸庙堂,观疾苦于书竹木牍,天下之事汇聚一身,圣心贤明者,安国泰自风调雨顺,独断昏庸者,草食巾也揭竿而起。刘宏,汉室之帝,在位期间宠幸宦官自称父母,卖臣鬻爵使贤能之才难尽其用。 三尺黄榻,斜靠而依,脸瘦精失,成蜡黄之色,久行后宫之事不加以节制者,刘宏也。 满朝文武跪坐而静候,刘宏虽然昏庸无道,但汉室威仪尚在,率土之滨皆自称臣,无人敢逾越。 “凉州匪乱,众卿以为如何?” 刘宏随意翻阅手中奏章缓缓开口,黄巾之乱让其心有余悸,此次决不能任其做大而无法抑制。 “禀陛下,老臣以为此匪是胡朔肆意而为,如果不及时加以平息,只恐凉州有失,有损大汉天威!” 右中将郎皇甫嵩生性秉直,对西凉的威胁直言不讳,老将军社稷之心尤比石坚,绝不纵容地方之权危及中央朝政。 “右中郎此言差矣!凉州之事属凉州冶下,应由西凉军自行解决,若是天下各州之事都出动卫军的话,朝廷岂有安生之日?” 出言者彪膀腰圆,双目虎虎生威乍看之下气势十足,但这位杀猪匠出生的大将军可很难说服众人。 “何卿言之有理!但此事还需商议!” 刘宏虽信内朝之臣,但此事重大不可不防。黄巾未平又起波澜,向来高枕无忧的他不怕才怪。 内朝者宦官与外戚也,而外朝之臣自非亲近人。由于外戚和宦官的衬托皇权之势远大于相权,致使双方权力失衡制约出现严重不足。集团裁决变成个人专权亡不久矣! “陛下难道想黄巾再起否?” 豫州刺史王允秉公专事刚正不阿,自平黄巾之时展现非凡的谋略与才能,更追查到中常侍张让与黄巾勾结权财交易,只可惜刘宏无道仅斥责张让几句便石牛入海再无音信。不过王子师刚烈之性从未改变。 “大胆!王子师你这是危言耸听,不要以为平了区区黄巾匪便可居功自傲!陛下此人其心可诛!” 出言者声尖而阴沉,宦官本无议政之权,但由于刘宏宠幸,张让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朝堂上随意言论。王允揭发他黄巾勾结之事,张让自然铭记于心实诚挟私报复。 “退下!何时有你发言之权!” 刘宏虽喜张让察言观色之心,但黄巾之事犹如警钟时时响于刘宏耳侧,这一次绝不能轻易了事。 “凉州之乱不可不防!右中郎与卢卿立即发兵讨逆,寡人绝不允许黄巾再起!” “谨尊圣意!” ……………… 朝议之后,刘宏归内殿体息,殿内佳丽云聚,左右者皆衣衫不整,春光流露大饱眼福,荒淫之处更甚开裆解衣,退避士常,仅张让一人侍。 “阿父,今日可曾生气否?你要体谅寡人,黄巾之事让寡人如芒在背,绝不能姑息乱军。” “陛下!老奴怎敢怪罪陛下,只是那王子师的确心怀叵测,陛下不可不防啊!” 张让为人狡诈多思阴狸,黄巾之乱的确让他恐慌,以至于权财相庇但求一退路尔,只可惜黄巾之辈不堪大用迅速被朝廷平息,这才使张让落得他人口实,虽说陛下宠幸,但揭发之仇不可不报。 “此事容后再议!阿父,那日寡人所思之物可曾寻得?” 刘宏双目泛起淫秽之光,国家之任尚可一放,但此事万般推迟不得。 “老奴已为陛下准备十头壮犬,但求陛下满意!” “妙哉!妙哉!阿父同去否?” “陛下有命,老奴自当遵从,不知可请画师否?” “要得,要得!” 社稷之君不以国家为己任,苍生黎明岂有活路,世间因果,报应不爽! ………… “中常侍蹇硕大人到!” 雒阳令衙早已是人头攒动,今日公堂审理曹孟德与卢仲瑞夜行伙同杖杀蹇图一案,此案案情清晰一目了然,蹇图未携管制器械被杖杀与典不合,杀人者偿命尔。但凡事皆有两面性,三者代表三方势力,蹇图者专权阉宦派,曹操者祖宗荫庇派,卢朴者士家党人派,三人牵扯之广几乎是朝野内斗的缩影,周晖为跳脱三方之势公审之举自然备受关注。 “下官见过中常侍!” 周晖很是意外,像此等牵扯之事一般幕后之人都不会公然露面,蹇硕代表的宦官势力怎会如此反常。 “周大人,咱家对吾叔的敬爱犹如吾父,你可不能寻私妄法,不还咱家公道啊!” 蹇硕的确考虑欠佳,他并没有和其他宦官商议此事,为之目的就是想独吞卢曹两家的好处。 “下官自会秉公办理,这一点请大人勿需担心!大人是否要听堂审?” 周晖再一次提醒蹇硕公开摆明立场的强硬态度并不适合雒阳黑暗的官场之流,回避得到的好处更大! “咱家自然想知道审理结果,周大人不会为难吧!” 蹇硕虽为宦官,但武职出身,行事少加思索,他认为出堂听审可以表明自己的强硬态度,让两家乖乖送上金银。 “既然如此!来人!为常侍大人设座!” 蹇硕不屑一笑,周晖乃是党人,如果他偏袒卢植自己所得的好处自然会减少,咱家在场看你耍什么花样! 门庭之外观者众多,卢毓也在其列,他对卢朴的感情不仅出自于父亲的叮嘱,更多是天生亲近,看之尤如吾弟,此刻的他自然焦急如焚。 “子家这可不像你!双方之辩尚未开始你已自乱阵脚,迷之当局难以自拔。” 羽扇纶巾怡然自乐,笑之温如玉,责之沐春风,貌之佳常引深闺出探,豪族大风落落大方,翩翩佳公子也。 “守宫令不为陛下掌书阅笔,何来嘲笑于我!二弟之局已让我心燥烦闷,你还这般?” 卢毓与此人相熟交谈之间也不避讳,反正直言怪罪他也是一笑而过罢了,温玉之名可无虚假。 “陛下上次亲笔启天子诏书已是前尘往事,这个官无趣也!昨日吾已请辞,在外数年甚是想念家中。” 此人言谈之间对刘宏充满失望,他想要的是朗朗如云的大汉,而不是某个病危之朝。 “文若!陛下一时受宦官蒙蔽,吾辈须更加死谏之,哪有轻言放弃之由,这可不像你啊!” 荀彧,字文若,少时多赞王佐之才,谋律才计以至天合,谓之国士也。曾几何时荀文若也怀励精图治之心,只可惜宦官与外戚犹如蛀树之蚁将整个汉室蚕食不堪,虽有向汉之志但更多是失落之心。 “汉室中兴之日,吾荀文若自作鼎世之臣,只可惜此水浓浊不堪,许我三五年思一兴汉之法,再出仕为官吧!今日与旧友告别,还望珍重!” 文人的自信与傲骨在荀彧之身展现的淋漓尽致,荀文若对中兴汉室之心至死不渝。 辅佐二十载,称丞相而未称主公! 【丞相,本兴义兵匡扶汉室,当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 吾是大汉之荀文若,乃曹家臣尔?自幼秉志,从未改变。 “唉!文若珍重!” 卢毓急切卢朴之事也无力相劝,荀文若之才又何须自己多费口舌。 “吾去也!若是真到万不得已之时,以外戚攻宦臣为上,内朝自乱,外朝倚重也!” 荀彧来的潇洒走得脱尘,今日一家之言已演定大汉走向,王佐之才不外如是。 ………… “传犯!” “传犯人曹孟德与卢仲瑞!” 衙差传唤内狱二人出,协足并肩丰神翼翼,曹操籍观整发大步流星,入堂之时丝毫不惧蹇硕的毒辣目光,而卢朴则精神欠佳,昨晚为无知少年传输秘法之功让他休息不足,无力理会他人。 “堂下所站何人?” “曹操曹孟德!” “卢朴卢仲瑞!” “可知你们所犯何事?” “杖杀蹇图!” “无意路过!……咳!同谋杖杀!” 周晖与二人一问一答间案情简单明了,曹操毫不遮掩杀人之行,卢朴含烁其词随声附和。 “曹操汝为北部尉,有夜行管制之权,本官问你蹇图可曾携带刀斧器械?” 周晖作为雒阳令深知法典之故,携器与徒手之罪相差甚远,蹇图若携器被杖杀之,合理合法。 “蹇图行踪鬼祟,携器与否孟德未看清!” 曹操哪里记得蹇图携带刀剑,当时杀之,只图心中一快! “好一个未看清!咱家有人证可以证明吾叔空手出门!而且亲眼看见二人杖杀吾叔的经过!” 蹇硕有恃无恐,的确曹操并没有清理跟随蹇图的仆人。唤其而出与两人对薄公堂。 “卢仲瑞你可有话说?” 人证的出现让优势倒向蹇硕,根据那人所述蹇图出门未携器,而且还可以清楚地辨认出参与杖杀的人员,唯独对卢朴如何动手说的比较模糊,周晖觉察其中有诈。 “大人!孟德可以证明仲瑞只是途经而已,他一文弱书生如何动手杀人!” 曹操与卢朴一夜交谈感情精进不少,更何况他所传输的新奇之物也让自己获益匪浅,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朋友。 “汝能证明要人证何用?咱家如果不是念在大长秋之面哪里容得你聒噪!” 蹇硕自然知道其中漏洞,以势压人已是他惯用手段,卢氏之财岂能落空,再不济者你总要咱家杀一二以泄心中之愤。 “阉种!好不要脸!” 曹操自然不惧蹇硕之威,直言相骂不退半步。 “肃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闹!” 周晖已然明白这卢朴未曾参与杖杀之事,但他又无法明辨,蹇硕之威可不是他小小雒阳令可挡。这该如何向左中郎交代呢? “卢仲瑞!你为何不辩解?” 卢朴看了一眼周晖,嘴角露出无奈之笑。 “周大人!辩不辩解又有何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仲瑞说出一二你可明判否?” 周晖选择沉默,此事他谁都得罪不得。 “那还有何好说!中常侍大人!不如我们谈谈价钱吧!多少钱放我走!” 卢朴真是大胆,直接忽略这宣判过程跳到谈价码阶段,门外之人无不惊呼,将此事摆上台面是对大汉法律的侮辱,但最先侮辱法律的人居于庙堂顶端,卢仲瑞有何不可? “咳!……此事还需商量!” 蹇硕有些措不及防,谁会想到卢朴根本不为自己辩解直接就进入破财免灾的阶段。 “仲瑞!孟德佩服!那我也问问中常侍大人,赎我需要多少钱?” 曹操也在不辩解,归根结底就是钱的东西,说这么多那阉种会听否? 天子脚下堂堂的雒阳令衙变成了赎卖场,既然天子可以买官鬻爵,今日卢仲瑞与曹孟德买命又有何妨,讽刺天下人! “呃!……此事还需商量!” 蹇硕已经达到了最终目的,但他很不爽,甚至极为尴尬!这算什么事?直接买吗?卢仲瑞!咱家不会放过你! “中常侍,开个价吧!卢仲瑞的命值多少钱?” “曹孟德的命值多少钱?” 朗朗众人之口,烁烁金言之词,诛心之法岂不快哉?蹇硕之怒已然无法自抑,这是欺人!那是赎买! “两个黄口小儿休得猖狂!周大人请你秉公处理!蹇硕感激不尽!” 权财交易向来黑暗,这种摆上明面犹如脸上巴掌,这不等于告诉天下人咱家要钱不要脸! “中常侍大人!何须如此麻烦!当堂开价,你我双方讨价一番,定论白纸黑字岂不简单!” “仲瑞所言极是!中常侍大人,直接开价吧!吾好归家与吾父商议,届时如若您不满意,再到府上去闹岂不颜面无存!” 卢朴与曹操你一言我一语羞臊蹇硕,门外之人哈哈大笑犹如火上浇油,这算什么?卢仲瑞,咱家与你势不两立。 “欺人太甚!” 蹇硕拔出腰中配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看似要真的动手! “周大人,公堂之上携私器伤人已然触犯大汉律例,不过中常侍大人无需担心,你可以与周大人秉烛夜谈,三五之钱想必周大人不会在意!” “对!中常侍大人雄心可以交易天下,叔父可以买卖,那请问蹇大人之父何价?” 卢朴与曹操犹如泼皮无赖不断激怒蹇硕,一字一句犹如刀尖之刃直穿蹇硕之心。门外造势之人早已备好,在卢毓示意之下笑声可达天际。 “咱家要宰了你们!” 蹇硕急火攻心加之武将脾性哪里容得如此羞辱,出剑欲要杀之而后快。 “孟德兄,小弟的本事就到这了,接下来就看孟德兄持剑斗阉官!” 这种下三滥的市井之计对于脾气暴躁之人一点便燃,卢朴靠于梁柱拍拍曹操之肩示意出手。 “交给为兄!” 曹操现在明白为什么昨晚卢朴会婉转询问蹇硕的气度,原来使用做此处,卢仲瑞,好计! “周大人,此地乃吾之衙,即便袖手旁观也脱不了干系,不如帮我一把如何?” 卢朴敬拜! “左右差制住中常侍大人,以免伤及无辜!” 周晖已然无路可退,与其袖手旁观,倒不如在世族中留下些声望,雒阳令不做也罢! 众衙差与曹操一拥而上,卢朴才算松了一口气,他很担心此事是否可成,如若蹇硕不来一切白费,如若衙役不助单凭曹操那两把刷子只怕也对付不了蹇硕!不过,他成功了! 蹇硕虽为武将,但非强弩,常年间的勾心斗角让他的武艺已至稀松平常,十众人同心协力自然轻易擒拿。 直至最后一刻,曹操突然住手,回头一笑将卢朴拉至身旁。 “今日之谋,仲瑞首功,岂可无你!” “尔敢!咱家乃蹇硕!” 说罢!曹操将卢朴右手压至剑下,两人共同刺穿蹇硕胸膛,杀之。 在曹操眼中诛蹇硕之功必须共享,但在卢朴心中可不是这般。 喂!你杀一杀就好!为何带上我!我只想脱身而已!不必做的如此之绝吧! 故此,雒阳两少年持斗阉宦一事广为流传,后人称之计出五色棒! 第七章 逆内朝,妄出名 寒窗数载立社稷,弯弓烈马荐轩辕。 一朝谋得天下事,功名堂前荣飞燕。 将冢枯骨无人问,邻家稚童笑草寇。 沙场戎甲赤草边,一杯浊酒自田园。 卢门高庭,残卷狂风将至,卢朴与曹操诛蹇硕之行雒阳古城广传之,凡士族者皆拍案叫绝,拜请之宴联名之帖如潮水泛滥,更甚者青年庶士立于府外旦于与卢仲瑞一论天下,毋庸置疑卢朴假借蹇硕成名矣。 “卢伯,本月月结不对呀!一石不是小数目,您老可不能苛扣良善人家的血汗!” 卢朴可不在乎名人雅士的邀请,他只想获得足够的本钱远离这乱世的纷扰。 “二公子,您诛杀蹇硕一事在士林广为流传,您应该收心致学,以出仕为已职,何须在这些许钱物上计较,有失您的身份!” 卢伯已经认同卢朴在卢家的地位,一切吃穿用度皆以公子待之,何须讨要月俸,卢朴更应该闲谈诗雅,乘舟品经。 “卢伯,那有什么名士风流,不过是那官家小吏与落魄穷酸想沾些许薄望,以达其名罢了!” 卢朴可不会因此事昏头,蹇硕之事官家旨意未明之时嚣张态度无异于招灾惹祸。 “的确!公子近来名头颇盛,族中子弟也多洋洋得意,长此以往只怕露出祸端。老爷出征之时将家族事务托付于公子,公子可要好生治理莫让老爷寒心!” “家中兄长尚在,何须我闲心出力,子家能力远胜于我!卢伯若想讨论家中之事寻兄长即可!” 卢朴说话之间偷偷将一石粮财纳入囊中。 “禀公子!曹孟德约见!” “让他在门外稍等!吾片刻就至!” 说罢!卢朴便要大步出门,在他眼中真性情的曹操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日后依倚曹老板的地方多不胜数。 “二公子!老爷说过不准您与宦臣之后密切交往,您可不能违逆老爷之意。” “哪有什么亲密交往!吾正要与他言明泛泛之交而已!三五时辰便可归,卢伯无需担心!” “公子,您……” ……………… 卢府后门,曹操黑衣习袍已然久候时辰,面部表情凝重似有大事发生,虽然那日诛蹇硕大快人心,但诸方牵扯让此事后续处理较为麻烦。 “仲瑞!大事不好矣!那日之事只怕后续乏力也!” 曹操紧握卢朴之手,两人并肩出门,的确事态严重。 “孟德兄,休要牵扯于吾,那事乃汝一人所为,吾只是推波助澜罢了!” 卢朴也想不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必须商议一对策方可。 “卢仲瑞你想撇清关系,让我一人承担否?算孟德看错人了!真乃胆小如鼠之辈!” 曹操神情激动看似大发雷霆,但还是牢牢抓住卢朴之手,毕竟此事是两人所为,为何要孟德背此名声。 “曹阿满!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张家寡妇我只是望风而已,如今乡老找上门怪我喽!” “休要胡扯!那日如果不是你说什么新花样之类的言语,张氏会那般不堪吗?如今让吾恶名在外,新丧夫的李氏和深居苑的王氏又该如何处理?” “此事不急!尚可慢慢商议,听吾说那日技法只怪汝运用不当,正解如下…………” 污言秽语不成听,两人勾肩搭背消失于街角。 ……………… 大将军府,乃汉军帅印所在,治天下兵马于一人之身,府门威仪堂堂气势如虹,左右兵甲象征汉室雄风,此等重地闲人免进。 堂内书牍累案,何进虽是下等出身,但也好附庸风雅秉烛夜读。 “异度,蹇阉被杀一事你如何看之?” 何进喜仿于文贤食客之风,荆襄名士蒯越是他新任命的东曹掾。对于宦臣与士族之斗何进向来保持中立,他更喜欢结交外州将官,在他眼中只有掌握兵权者才能发号施令。 “早间卢子家来拜已向大将军阐明利害,宦官之权过分逾越本职,如果不加以遏制迟早会威胁到大将军。” 蒯越自然不知道卢朴借荀文若之计,但卢毓之谏言的确颇有道理,如果不改变宦官专权的朝局,帝王只听一家之言,久而久之大汉危矣。 “异度!陛下虽然玩物志乐,但脑中可清醒的很,他向来崇尚制约之法,外戚、宦官、士家三方制衡向来如此,就算使用党锢之法,也会让外戚的势力与宦臣交织。一旦吾与士家联合压宦臣,只怕陛下圣心不悦!” 何遂高能坐上大将军之位证明他不乏浅智,既然陛下都希望三方制约,自己为何要去触这霉头。 “大将军此言差矣!汉室天下不比以往,如今外镇者拥兵自重,内朝者宦臣多语,就算他们现在没有触及大将军的利益,但随着大将军位置日益稳固,双方之争自会升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夺得先机,一击压的宦官翻不了身,日后谁还敢说大将军的不是!” 蒯越善毒谋,儒雅笑容之下隐藏着一颗诡行之心,何进刚刚即位大将军还没有危及宦官势力,他们现在主要的打压对象依旧是士族,但只要引诱出何进的贪恋之心,一切自然顺理成章。 “异度!一旦决裂宦臣势大,而吾则立足不稳,只恐有失啊!” 何进还在犹豫之中,不敢轻易决定。 “此事全凭大将军做主!异度只是简言几句罢了!” 蒯越自然不会穷追猛打,计策便是如此,信与不信,与吾无关。 “好!便就做了又如何!士族之大岂会怕宦官!既然决裂吾也没什么好怕的,现在笼络士族才是关键!异度有何建议啊!” “河北袁氏,四世三公,首当其冲!大将军何不召其子弟为从官!” “然也!” ……………… “蹇硕!汝真该千刀万剐,方消寡人心头之恨!” 残破的桌椅与满地的糕点揭示着这位帝王的怒火,刘宏是一位宽容的皇帝,你可以独断弄权,也可以清明寡欲,但唯独不可以贪污寡人一石之财,何进的一纸奏章上表蹇硕如何贪污行贿,字里行间人证物证条理清晰。 “陛下,老奴……” 张让比刘宏更加愤怒,但有口莫辩,从刚听闻蹇硕之死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可以狠狠的打压士族,但他没想到何进快人一步已经将蹇硕种种罪行力书上表,这算什么?没有后宫的扶持区区一杀猪匠焉能做上大将军之位,这才几日光景你便如此对待咱家,何遂高你该死! “张让,汝可贪污寡人钱粮否?”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病焉刘宏之颜尚存久威之势,一声叫喝吓得张让双腿发软。 “陛下明鉴!老奴向来忠心耿耿,从不敢做贪没之事,蹇硕之事与老奴无丝毫瓜葛,此人之诛乃陛下圣明!” 张让此时哪敢提及一句士族外戚,蹇硕之恶行白纸黑字无法抵赖,如今只有与他撇清关系方才求得生机。 “啪!” 刘宏丢掉手中仪仗之剑,微微喘息靠座于软榻之上,身体精虚的他在一番发泄之后已然难以站立,积病之躯内耗无存。 “真以为寡人如此好骗!张让给寡人诛蹇硕九族,此等硕鼠乃大汉蛀蚁也!” 刘宏已经意识到宦官的权力远大于士族外戚,他的制约之法已经失衡,必须整动朝纲才行。 “遵旨,老奴识人不明应当自罚,蹇硕之党羽宫内多布,老奴定当为陛下一一剪除!” 张让心头在滴血,此事实属无奈,如果不表明立场以刘宏多疑之心源源追查下来牵扯无法预计。 “善也!阿父请起!实乃心中气闷发泄一番,寡人并无他意!” “老奴也为同僚之中出了如此败类而感到羞耻,更何况陛下呢?” “也只有阿父能理解寡人之心,诏书颁布之后赏此次有功之臣,大将军何进甚得朕心多赐此锦饰,钱财就不必了!卢卿之子卢毓揭发有功,守宫令近日刚好有缺,就让他补之吧!其余人等口头嘉奖,具体事宜阿父安排吧!寡人有些疲累,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 刘宏暗示警告张让他不希望看到一家独大的局面,分些权力出去对各方都有好处! “老奴遵旨!朝事烦累老奴无法为陛下分忧,但近日老奴又调教了几位新鲜货色,不知陛下是否有兴趣!”张让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都说寡人疲累了!阿父去传旨吧!” 刘宏大手一挥,心中对宦官之权已然有些忧虑,但除张让之外他人服侍又不得吾心,难也,难也! ………… “二弟!成了!” 卢毓兴冲冲的走进房间之中,这是他第一次进谏臣之言,虽说何进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合力出手,人生的喜悦感有许多,但第一次为最佳! “嗯!” 卢朴兴致不佳的跪坐在书案之侧,老学究卢氏宗老对卢朴最近的学习情况十分上心,太公望的六韬卢朴已经抄了第三遍,就不知道明天可不可以应付差事。 “守宫令,执掌陛下用纸笔墨及尚书诸财用封泥。怎么样,还不错吧!” 卢毓对自己的第一份仕途工作十分满意,有些洋洋自得向兄弟夸耀。 “管上两张破纸和烂笔就让你高兴成这样,你的追求呢?” 卢朴听闻事情了结也舒缓心中之气,不过荀彧的计自然是最佳的,自己又有何好担心。 “二弟教训的极是,是为兄孟浪了!不过让为兄不解的是二弟为何如此相信荀文若的计谋,为兄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卢毓很好奇卢朴从未见过荀彧为何会如此相信他人之言,甚至甘冒得罪两方势力的风险。 “无他!因为他叫荀文若,仅凭这一点就毋庸置疑!” 第八章 中平五年 注:辅国之臣当属皇甫公,卢公并未参与凉州平乱,其史之功记张公也,董卓携西凉铁骑平逆功不可没,至于日后之事世有评说,不加妄言! 涿郡姜卢多才厚,立鼎华夏七百年。 八相佐朝流芳世,一笔尚知荒唐言。 追根溯源何为水?满门之户皆忠良。 先贤尚知报国恩,来日提马灭炎京。 北羌之地多叛乱,汉末百年之间此地因贫瘠苦寒,化外之民多养彪悍之风,衣食难以保证自生不臣之心。为求活命多次掠夺凉州治下城池,故祸乱。 “凉州传捷,车骑将军领西凉铁骑大破羌人!陛下龙颜大悦犒赏三军!” 捷报传遍雒阳街坊,百姓夹道相迎欢欣鼓舞,比平定黄巾之乱更胜尤之。对内即便有千番功劳也不及外抗一敌,汉风自强,即便室内风雨飘摇,在对外之时天威诛远。这是一种精神,砥砺风云五千载薪火相传。 冬至时季寒风素裹,雒阳飞絮白装,犹如负重老骥在此艰难之世缓步前行,卢氏府堂燃屑碳以取暖,卢朴身着锦貂袍围温炉以习书经,竹简与手掌接触之地红泛淤青之色,宗老的教导从未落下。 “二弟,西凉捷报父亲寄回家书,说是战事胶化,恐要三五之年才可返家。传书士卒在堂外静候,你看如何回复父亲!” 卢毓上任守宫令已过三月,只可惜刘宏日日荒淫从未踏足召旨之殿,更别说笔书御宝,现在他终于明白荀彧为何说此官无趣,心中郁结多是苦闷。 “今年西凉已经第三次传捷,西凉军做大之势不可避免,子家提醒卢老头不要交恶董仲颖!至于家中之事,子家看着写吧!” 卢朴将竹卷折叠放入架内,现在他十分惧怕宗老讲堂,书目熟背无济于事,还需逐字逐句的解释,卢朴感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二弟,莫要苦恼!治学以用是吾辈之长,总比二弟和那曹孟德厮混背负一些鸡鸣狗盗的骂名要好许多。专以出师后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卢毓很庆幸曹操赋闲几月之后终于官复原职,只要他不再纠缠二弟,就算他与袁本初如何不堪也与二弟无关。 “吾之出师只有一路可行,那就是宗老早日归天,卢朴拜谢各位神灵赶快带走此人,一切万事大吉!” 卢朴口出咒骂之言,卢氏宗老犹如卢仲瑞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每日讲堂之时必报上坟之心。 “卢仲瑞!为兄生气了!今日罚你闭门思过,晚间不准予曹孟德外出!雒阳多方乡老已经上门告诫过如果汝与曹孟德出现在乡里之地便找乡勇棍棒驱逐,长此以往与地痞流氓何异?为兄绝不允许你堕落!” 卢毓很气愤二弟为何没有上进之心,你卢仲瑞就算夜夜与士族子弟雅宴为兄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但你偏偏和宦阉之后鬼混,为兄很生气! “喂,卢子家这就有些过分了!吾与孟德脾性相投,更何况……” 卢朴意识到有些东西说不得,卢毓哪里知道这是为自己日后留一条退路,士族子弟虽好,但在乱世之中需要依附的可不是这些尔雅之辈。 “意识到错误就好!从今日起但凡为兄看见你与曹孟德交往,为兄就关汝一日禁闭!汝想要走出去很容易,等到为兄觉得汝学识可立门户,行为可撑家族。” 卢毓决定不再娇纵自己的弟弟,再这样下去他诛杀蹇硕的那点名声还不够他败坏家风的劣迹。 “卢子家算你狠!仲瑞要与你绝交!” “绝交了也是你兄长!无论是今天或者是以后卢毓永远可以约束你卢仲瑞!除了提醒父亲以外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让卢老头注意身体!别死在西凉荒漠!” “我会写的!你用功读书!” ……………… “孟德!拉我一把!上不去啊!” “急躁什么?没看吾已经使尽全身力气!本初!你倒是用力呀!” “仲瑞,足下可有垫脚之物,吾食乳之力都用上了!” 锁套翻墙之术多用于瑕疵之辈,卢朴岂是安然之人。自辞辟于雒阳的袁绍受何进谋才之位以来,三人风花柳约的小团体正式开始搭伙,士族之人不屑于与此等不学无术之辈同流合污,但卢朴具有先见之明以二者为友,谋以退路。 “啪!” 卢朴在二人合力之下翻墙而出,三人席地而坐皆气喘吁吁。 “仲瑞,吾等还是尽早离开吧!如若被你兄长看见只怕又是一顿责问!” 袁绍,字本初,汝南袁氏之人,与曹操发小而识私交甚密。自从那日他登卢府门时被卢毓谴责带坏其弟,至今记忆犹新,袁绍又是素好脸面之人,自然不想受他人训戒。 “本初所言极是!家兄今日关吾禁闭,让他看见可无好果!快走!” 卢朴对袁绍印象不错,此人性情温厚待人以善,只是自尊心极强,主见执着罢了! 三人行街已过宵禁,由于蹇图之事街上行人甚少,唯恐五色棒加身失了性命,管制之下典法律明。 “孟德,昨夜王氏村已经增添乡勇巡逻,只怕难以出手啊!” 袁绍经历数次偷腥之后迷恋其中滋味不能自拔,但表面又做正人君子,不好直言。 “本初兄何必如此拘谨,你我三者又非外人!” 卢朴以曹操为介交好于袁本初,虽不知权势如何让人改变,但在此时三者纯交之情更胜之。 “仲瑞,莫要羞煞于吾!汝知道吾的意思,本初好面,两君皆知!” 袁绍对卢朴也算诚待,虽说是卢朴刻意交好,但两者臭味相投无话不言。 “孟德,为何不语啊!” 自卢府至街曹操一言不发似乎心事重重,卢朴观色以问之。 “仲瑞!孟德升迁了!昨日官文下旨命吾为济南相,黄巾征讨之功也一并赏赐,只怕要辞别于二位,想来有些伤感罢了!” 曹操心中五味杂成,男儿自以功业为重,仕途高升是喜事,但与卢朴相交数月,无论是出言讽刺蹇硕的默契,还是风月花柳的意味,卢仲瑞友也!匆匆别离不免伤怀。 “此乃好事!去吾家共饮,庆贺孟德升迁!” 袁绍本是士族大户,又喜结交党人,他家之宴如流水之席常开不败。 “的确值得饮一杯,孟德兄何须惆怅,男儿志在四方,今日孟德经学以用,来日仲瑞把酒相迎,岂不快哉?” 卢朴哪里知道曹老板是如此感性之人,相交各方人物只不过是想立足于乱世罢了,曹老板!您这是闹哪一出啊? “仲瑞之言有理,孟德的确有些女儿作态,让本初见笑了!” 曹操收敛心情恢复往日笑容,朋友不在长短,只在真心。我曹孟德诚心以待,你卢仲瑞岂会不明。 “无妨!无妨!那今日之事……” “自然去得!仲瑞今日怕是要实践哦!纸上谈兵未君子所为!” “这……日后再议!” “哈!哈!” 年少多惆怅之心,殊不知日后可再否?金戈铁马将起,杀伐之心欲硬,回首间,身旁亲近之人又有几何? ……………… 中平二年冬,破虏将军董卓平定叛乱有功,擢升候爵,食邑一千户。 中平三年,前将军董卓力压羌奴于右扶风。 中平五年,前将军董卓抵御王国、韩遂乱,擢升并州牧。 另左中郎卢植告病还家。 雒阳城门之下,锦袍者立于城头野望,眼中殷殷期盼只待城外车马,谏议大夫卢毓少成稳重之性,多有其父之风,西凉之战董卓并非唯一受益者,卢毓能迅速从守宫令之闲职升为参与朝议的谏议大夫,也多是刘宏稳朝臣之心所为之。 “卢伯,二弟呢?” 卢毓三年以来最得意之事莫过于使卢朴善学,滴水穿石之功非一日可成,卢朴有今日之学识也多亏卢毓严管之。 “二公子只怕又找袁本初饮酒去了!一月未出府门,以二公子跳脱的性格自然有些玩乐之心,公子莫怪!” “也罢!就让他轻松片刻!这几年的确约束的有些紧了!如今学业有成,也就随他去吧!” “公子!老爷到了!” 青马车辕驾,三两仆从随之,卢植祟简,名臣之风不外如是。 “父……亲!” 卢毓热泪盈眶,三载未尽孝道,惭愧之情思念之意让这位卢氏儿郎无法抑制心中之思念。 竹帘轻抚,着手苍老,一生为汉室尽忠,为朝廷守节,为天子牧一方,卢植无愧矣,就让这最后的垂暮年色享受一下儿孙之福吧! 清瘦!更加清瘦!白胡霜鬓,路途颠簸之苦加之伤寒之躯,卢子干的确无力再做大汉的修补匠。 “谏议大夫当街流泪成何体统!子家,为父回来了!” 卢植征战三载为朝廷守一方水土,但此刻却忍不住伤感,也许是真的老了。 “父亲,不孝子给您叩首了!” 卢毓至孝至诚,不顾土尘染衣,服拜叩首。 “起来吧!仲瑞为何没来?” 卢植在书信之中知卢朴向学之事也颇感欣慰。 “卢老头,我还以为要给你清明烧纸呢!” 城门内大步流星走出一身影,束冠玉带佳公子,额间汗成密珠,笑面喘息。此乃卢氏朴仲瑞。 “不错!回家!” ………… 第九章 祸起萧墙 尚书卢植自凉州告病还京之后深居简出,少与人议论朝政,每逢佳节也仅请三五知己在家中小叙而已,卢氏在朝堂的影响力也逐步瓦解,汉帝虽多次遣人问候,但最终也不了了之。 入夜,卢府灯盏内明,堂间坐三人,为首清秀老者伤寒早已病愈,精神烁发,浊酒自乐。旁坐二郎相差甚远,其一官袍整洁跪坐有礼,不失家门风范,而另一者斜倒跨卧提酒壶倒饮,礼节不敬长辈。不过在老者眼中一视同仁,皆以家郎看待。 “仲瑞,为师与董仲颖在凉州多有交道,此人士豪出生,但野蛮彪悍,领兵才能虽不让皇甫车骑,但重利而忘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为何多次提醒为师要与之交好?” 卢植修养身体之后并未急于入朝参政,而是听从卢朴之见避野朝纲,静观雒阳局势。 “卢老头,让你闲着你还不乐意!我看你一辈子就是劳碌命!子家,陛下近来身体如何?” 卢朴三年间忍气吞声接受这非人的文言文教育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私财,只要掐算好董卓进京的时间,自己先溜之大吉便可,至于卢氏卢朴的称号就让这最后的谋划消散于乱世的流亡之中,这也算对得起你卢家发的三年俸禄。 “陛下近来龙体欠安,左右药常侍,只怕也……” 卢毓入仕以来行走朝堂,每日可睹圣颜,汉帝刘宏身体日况愈下,只怕要不了半年便病入膏肓。 “该来的总会来!卢氏现在最好规避外戚与宦官之争,从乱流中明哲保身,至于日后是朝臣稳坐,或是归隐涿郡,卢老头审时度势即可。” 卢朴已经为卢氏铺好了道路,若尔等想要稳坐庙堂只需依附董卓,若是失了信心也好有条退路,计策已经给你们摆明,无他!顺董卓而生,逆国贼而亡。 “仲瑞所言之走向,为何倚重于董卓?区区并州之牧只怕左右不了朝纲,大将军与张让自蹇硕事件以来在朝堂分庭对抗,卢氏只怕难以逃脱,倒不如与大将军结盟,退路更加广阔!” 在卢植眼中汉室虽然凋零,但不至于灭亡,与其舍近求远不如就和外戚联合共同对抗宦官,纵使新帝年少,也能落个托孤之名。 “卢老头!西凉铁骑拥兵自重,雒阳何人可挡!至于何遂高眼高手低,不将宦官放在眼中,只怕他日被其所害!你可明白?” 卢朴真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告诉卢植何进会浪死在萧墙之下。 “二弟,为兄以为大将军何进制约天下兵马,与其交好一部,还不如与何进约盟,身价也自会高些!” 卢毓所思才符合正常逻辑,董卓的西凉铁骑就算再强大也要听命于大将军,那还不如直接与何进相交,获得的利益更加大。 “无趣,无趣!既然你们心中已有主意,何必要与我商量!什么后果自己承担做大丈夫也无妨!只不过仲瑞在提醒你们一句!今日的汉室可有能力承载否?约束狼虎之师仅凭一纸官檄?” 卢朴整理衣物提酒壶出门,言已尽,至于如何抉择是卢氏内部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只关心如何到达偏远之地做一乱世富家翁。 卢植看着卢朴离开的身影沉思甚久,最终他决定相信仲瑞之言,眼中似乎飘过往日之事,心中更加坚定。 “毓儿,从今日起一切来自大将军的请宴都给为父推脱掉,坐山观虎斗后而谋利,至于董仲颖只要他不做出危及大汉之事,不可出一谏言!” 卢植的决绝只为保住卢氏一脉在新帝时代不至于没落,至于对大汉的忠诚,卢子干已经做得无愧于心。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知如何言明,二弟似乎对朝政不感兴趣,山野之心多于报国之志,孩儿可改其向学,但无法憾动其心,望父亲见谅!” 卢毓在为卢朴开脱,他知道二弟的心思不在朝政,也希望父亲不要为难二弟。毕竟父亲自然希望仲瑞可以为国为家效力,博得圣贤之名。但是期许越大失望越大。 卢植抚须微微一笑说:“此事在当年仲瑞入族的那一刻起,为父已经知道!闻达于天下也不止朝堂一条出路,他想如何便就如何,为父绝不强求。” “父亲好是偏心,孩儿为何不能像二弟那般随心所欲!” “人各有命!仲瑞之行你可想学否?不羁放荡不适合子家尔!” “父亲所言,自是有道理,不过子家有时也想……” “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然也!” ……………… 城郭酒肆立于雒阳南门,往来出入之客犹如潮涌,店家生意也多红火,不过今日可没有闲客敢上前半步。 带甲之士立于门户,御林军的身份多显霸道之色,拒客于门前,若问之何人如此猖狂,乃西园八校尉之一的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是也。 “仲瑞,你确定是今天吗?” 袁绍身披银甲威武堂堂,自从追随大将军何进,他的仕途可谓是一帆风顺,如今陛下又设西园八校尉,袁本初自然首当其冲第一人。不过他在卢朴面前可没什么架子,三载私交让两人关系甚笃,交谈之间也无忌讳,也许是卢朴无心官场,让袁绍的芥蒂之心降到最低。 “这是孟德本月的第四封来信,陛下召他作议郎,又许以典军校尉之职,他不日夜兼程入京才怪!” 卢朴将手中的书信交于袁绍,相信之意无需言表。 “不必了!曹阿瞒给你的书信吾不便阅读。仲瑞!那事你考虑的如何?” 袁绍与曹操三年未联系感情自然疏远不少,他现在更关心卢朴是否答应做他的幕僚。 “本初兄以天下为己任,仲瑞佩服!但你明白我的志向不在于此!相交何必牵扯如此之多,如若因此丢了情分就有些得不偿失啊!天下大才多的是,仲瑞不在此列也!” 卢朴与袁绍相交已从攀附逐渐化为友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会帮曹操,更不会相助袁绍。 “在本初眼中,天下大才无出仲瑞其右者,仲瑞不必自谦!” 袁绍此言犹如井底之蛙,乱世多谋臣,雒阳三尺迂腐之地才能冠绝者能有几人,卢仲瑞只不过仅凭几句先见之言罢了,若是论才岂有他的名号,等到袁绍见识过天下的聪明人之后就不会如此之言。 “此事容后再议!不过本初放心,天下能人辈出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张子房,不过听他人之谏还需自己采纳,如果你一意孤行,即便是拥有经世智慧的人也难以与你相处!” 卢朴本不想出言提醒,这关乎于历史走向,一旦出现偏差自己将是千古罪人。但如果身为朋友的自己都不告诉他缺点在何处,只怕他日后的道路又将折辕。 “礼贤下士这种事,本初弱冠便已得心应手,无需仲瑞提醒!” 袁绍对于卢朴的拒绝有些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加重几分。 “本初明白就好!” 卢朴已经做过身为朋友的职责,至于劝听之谏就留给袁本初的谋臣吧! 两人端坐于酒肆之中,浊酒互饮,但却无话!朋友之间一旦掺杂利益之交,不纯则变。 “喂!汝是卢仲瑞否?雒阳最聪明的那个人!” 莹莹金铃之声出于皎玉之口,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入酒肆之中,貂袍紧袖裙,银铄乌金簪,长质梅花靴,腰吊盘凤坠。一笑一颦楚楚动人,手中那皮鞭儿颇有巾帼之色,眉目凝视之间又似天然雕琢之玉,身高不及马背却牵着一匹纯种西域大宛,好一位妙俏的……小萝莉。 “小妹妹!何人告诉你哥哥是雒阳最聪明之人?” 卢朴与曹袁二人厮混已久,对于美色鉴赏的实力已达化境,不过这么俏皮泼辣的小萝莉平生仅见,忍不住出言调戏。 “大胆!你敢自称本宫……姑娘的哥哥!登徒浪子,名不虚传!” 小萝莉大步走到榻前,袁绍立即起身站立不敢丝毫逾越位置,此女身份非同一般。 “那该如何称呼小姐呢!” 卢朴背部冷汗直冒,看来这位就是哪个惹不起的小祖宗,今日出门真是没有看黄历呀!卢朴让你嘴贱! “现在知道怕了!晚啦!袁本初!让开!” 小萝莉霸气的娇喝让袁绍退避三丈让出位置,小萝莉盘腿而坐丝毫不顾及皇家形象。 “袁本初!带着你的人出去!本宫要向这位先生问策!” 万年公主刘淑玉指一挥似乎煞有其事,她今日要效仿先贤问策之道。 “遵命!” 袁绍唯恐避之而不及,对于卢朴的可怜目光也做无视,仲瑞啊!你招惹的祖宗你自求多福吧! 静!安静!寂静!真他喵的静! “公主殿下!不知……” 卢朴哪敢抬头,堂堂天子脚下,人家又是刘老大的闺女,你动一个试试!砍头可不是玩笑。 “登浪子,你不是很猖狂,为何拒绝本宫的宴请,真以为自己读了几年破书就可以为所欲为?” 刘淑者,刘宏之幼女也,好任侠之风,而且有虐待动物的不良嗜好,若是论雒阳城无法无天者,除了她老子,就她最嚣张! “公主殿下!庶民冤枉,并非庶民想要拒绝殿下的邀请,只是因为家风甚严,庶民多在家中读书。” 卢朴觉得这个角度堪称完美,是抬非抬的余光刚好可以看见那裙底春风,如温玉出水妙哉!妙哉! “你的劣迹已经传遍整个雒阳,这都是借口!重新问!” 刘淑小萝莉入世尚浅根本不知道春光泄露,还一本正经的要求卢朴重新刚才的问题。 “不知公主殿下想要重新问什么?” 卢朴双目已然发直,脑中思绪乱飞,口间也迷离几分。心田已经刻画出千般如何更深层次的了解珠玉之美。 “你……” 刘淑似乎已经意识的自己的坐姿不雅,不知刚才是否被他看见,双颊红菲使然,玉珠怒火羞愤。登浪子!本宫要杀了你!……不行,本宫是来问策的,等到问完了再杀了他!对!这个方法堪称完美! “公主殿下!为何称庶民为雒阳最聪明之人!” 卢朴这次很识趣,他知道这位小祖宗的容忍度已经达到极限,自己最好不要再有过激言语。 “哼!算你识相!那本宫就告诉你!根据本宫多方证实所得,皇甫嵩说你机智巧辩,可蒙敝一方耳目,王允说你生杰利胆,有诛阉官之能,蔡邕说你孤心自傲,不与庸俗同流合污,卢植说你卢氏唯你佳,洒脱不羁,南村乡老说你除淫乐之外,智计无双,多次破解他所设下的乡勇之阵,西街王屠户…………你还说你自己不是雒阳最聪明的人吗?” 刘淑洋洋洒洒半个多时辰,上至朝纲重臣,下到微末乞儿,可见刘淑做足了功课让卢朴无法抵赖。 “大姐!难道你听不出这里没有一句好评语吗?真是辛苦你了!王村寡妇你没问吗?” 卢朴真是无言以对,这位小祖宗的思绪常人难以企及,有这种问卷调查的财力还不如多拉拢几位士族,刘家的天下,就让你们这么败了! “休要胡说!本宫问你如何才能杀了张让!” 刘淑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似乎不太明白现在张让的权势,如果没有外部力量介入,整个京都宦官最大,这是找死的节奏! “噓!小祖宗,隔墙有耳!现在的京城重地你敢讨论这样的问题!找死啊!” “呜!” 卢朴一把蒙住刘淑晶莹的小嘴,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公主身边岂无太监,如果被他们听到只怕先要刘宏死后,第一个鸠杀你。 “呜!” 刘淑哪里受过这般羞辱,坐于他人怀中,而且被蒙蔽口鼻,不知实情之人还以为卢朴欲行不轨之事。 “啊!我勒个去!你真咬啊!” 刘淑情急之下直接咬破卢朴的手掌,鲜血从整齐的牙印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谁让你对本宫不敬!咬死活该!本宫素来不带阉官,快说!如何才能杀了张让!” 刘淑满脸羞红,古时少女早嫁,至刘淑的年纪自然知道男女有别,她现在恨不得就将这个登徒子当场毙命,银牙玉咬,羞忍片刻。 “张让乃是忠良之臣,尽心辅佐陛下数十载劳苦功高,公主殿下应该敬爱有加,以报常侍大人的苦心,想必公主殿下也是如此想的吧!” 卢朴故意提高声调,刘淑年幼可爱哪里知道张太监的腹黑,卢朴敢保证酒肆十米以内必有耳目。 “卢朴,趋炎附势的奸诈之徒,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本宫等着!” 刘淑看见卢朴的手势已经明白今日的行踪早已暴露在宦官眼下,问策无果,只能恶狠狠的向卢朴咒骂轻薄之意。 “公主殿下慢走!” 卢朴看着刘淑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感叹,这样一位可爱俏人的小萝莉竟然糟蹋在董卓手中,可惜啦!可惜了! ……………… “袁本初!你可真坐得住!当时为什么没拦住我!” “我拦了!仲瑞你双目发直似似神游,我拽了你几次衣袖都没有作用!” “呃!”…… “仲瑞!本初兄!吾回来了!” 城门外策马扬鞭者,曹操也!三年未见更加壮硕,满脸胡须昭示成熟的标志。 “孟德!你就不能快点吗?” 卢朴口生抱怨,如果曹操能早到片刻,自己也不至于和那位小祖宗纠缠甚久,如今得罪了这位公主只怕日后没有闲暇之时了。 “仲瑞!孟德已是星夜兼程,让两位久等!孟德请二位饮酒!走走走!” 曹操与卢朴三年之间书信往来密切,每遇不懂之事都要率先询问自己这位知己,积年累月感情更甚之。 “你们二位去吧!本初还有公务在身,不便饮乐。” 袁绍现在已经进入和进的决策层,心中牵扯更多的是利益,如果不是为了卢仲瑞,今日断然不会相迎曹孟德。 “本初,一起去吧!你我三人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共饮,叙叙感情也是极好的!” 卢朴自然能看出两人之间的隔阂,随着官位和权势的差距,袁绍已经有些看不起这个不学无术的发小。但朋友之交不应如此定论,所以卢朴选择继续维持这段友谊。 “既然本初兄有事,那孟德来日再到府上亲自拜会!仲瑞,我们走吧!” 凡是有能力者都有自己的脾气,若是要趋炎附和,不如散伙两不相干。 “告辞!” “告辞!” 袁绍走的很绝情,卢朴反倒有些伤态,袁绍是曹操介绍给卢朴的朋友,但现在两人却在权势的道路上分道扬镳,是岁月的过失吗? “仲瑞,为何发愣?他袁本初不愿意去就算了,何必强求!你我二人共饮岂不更畅快一些!” “孟德,如果有十年光阴你我二人不书信往来,你还会记得雒阳令衙的卢仲瑞吗?” “自然记得!卢仲瑞,吾友也!” “也许吧!” 卢朴心里藏了很多话,偏偏这些话都不能和曹孟德讲,这些起初都是一个个人物的设定,但当你真正走入一个人物的生活后会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第十章 乱世可有桃园 注:日后尽量使用白话,当然拽文的时候诸位可要拦着点卢仲瑞。 “尚书大人!陛下驾崩!何太后请诸臣入宫!” 小黄门跌跌撞撞地冲入卢府,该来的终于来了,东汉最后一位实权皇帝死在温柔乡之中,留给后人的只剩下满目苍夷的飘摇乱世。 卢朴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是时候离开雒阳这个是非之地远走交州,日后之世再也不会听到卢仲瑞之名,即便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自己和曹老板的关系也可规避风暴。 细软家当一应俱全,这是卢朴数年以来的血汗俸禄,以此作为资产绝对可以购买不少土地,权臣乱政与诸侯争霸与我富足翁无关。 “二弟为何如此匆忙,为兄多次告诫过你就算出门饮乐,也要注意仪表仪容,卢氏之风怎么可令他人小觑。” 卢毓哪里知道卢朴心思,还是如往常一般悉心教导,尽长兄之责。 “踏!踏!……” 卢朴听闻身后传音,心中难免一紧,卢毓往日关爱之情历历在目,犹如上涌之涛水难以平复。 “兄长,今日为何没有上朝议事?国丧期间不是更应该繁忙吗?” “嗯?仲瑞,你叫为兄什么?” 卢毓心情略有起伏,卢朴向来直呼子家其名,近五载光阴他私下从未如此称呼过,今天是怎么了?卢毓心中隐约感觉不妙,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兄长,回涿郡吧!天下将乱明哲保身为佳。” “此事待父亲回来,汝与之商量吧!为兄尚有要事……仲瑞,你生病了吗?” 卢毓能感觉到卢朴的失落,但他从未想过卢朴会弃卢家而去,所以向来稳重的他关心而乱。 “无事!只是许久未与兄长促膝而谈,所以有些……” “仲瑞,你今天是怎么了?从未见过你如此吞吞吐吐,是不是想与为兄饮酒了,待我回来之后你我二人彻夜把酒,一醉方休!” 国丧期间少帝新立,卢毓为卢氏四处奔走,的确与卢朴少有交流,细想之下对兄弟关爱不足心感惭愧。 卢朴看着那殷殷关切的脸庞,心中滋味难以言表,几经艰难才说出好字。 “那为兄就出门了!在外切莫贪杯,不要忘记我们晚间的约定哦!还有比起子家这个称呼,我更喜欢刚才的那个!” 卢毓拍拍卢朴的肩膀,脸上挂着笑容出门而去,仅仅一个兄长的称呼就可以让他高兴一整天,这就是卢子家。 “兄长慢走!” ……………… “嗯?仲瑞!看不见孟德吗?” 城墙之下卢朴驾马车通关,因汉灵帝驾崩雒阳城内的守卫也增加不少,今日由典军校尉曹操执门,看见好友自然要打声招呼。 “孟德!” 卢朴感觉今天选的日子似乎不太吉利,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避世出去,但故人似乎轮番出现在自己面前。 “仲瑞!孟德有事相告!” 曹操此刻神情激愤似乎心中的远大抱负即将实现,迫切与好友共同分享,一把将不明所以的卢朴拉下马车。 “孟德,仲瑞有事需出城一趟,不如我们回来再说如何?” 卢朴迫切想离开,无论是何进动手或西凉铁骑勤王,到那时绝对会因为自己身上背负的薄名,而陷入无法自拔之地。 “仲瑞,听你引导之后孟德便加入大将军一侧势力,你知道吗?今晚,就是今晚!我们要清君侧!诛杀十常侍!” 曹操满脸红光,心中无法抑制对将要到来的风雨的期待,这是中兴汉室的希望,只要此举成功清君侧者皆是有功之臣,步入朝堂登顶辅相,一条光辉之道近在眼前。 “这么快?孟德可曾劝谏大将军不要孤身进宫否?” 卢朴紧紧抓住曹操手臂,何进丧命不久矣! “劝过了!只可惜大将军一意孤行已经进宫,不过仲瑞放心,大将军已经告知并州牧董卓和刺史丁原入京勤王,可保万无一失!” 曹操将详细的计划告知卢朴,在他眼中卢仲瑞可靠无疑,任何事都无需隐瞒。 “来了!还是来了!孟德,吾现在必须出城!临行之前告进一句,董仲颖狼子野心之辈,望孟德早做打算!” “什么?仲瑞是说……” 孟德已经明白卢朴何意,的确以京畿守卫根本无法抵御西凉铁骑,一旦董卓入京,只怕天下又是另一番气象。 “孟德,仲瑞走了!日后所谋须当小心,如若真的到了引刀成一快的趋势,也不要忘记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卢朴怕了,他只想逃脱战乱之中隐世而居。 “仲瑞!你我立刻入宫,保大将军于危难,如果由他牵制,局势尚有挽回之机!” 曹操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他必须改变这个局面,只要何进活着,一切尚有希望! “孟德,你还不明白吗?狼虎之师仅凭一人可约束否?天子尚不能,何遂高生死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自董卓上表勤王的那一刻起,西凉铁骑就不可能回头了!” “那如何破解此局?” “无解!以卢仲瑞之智难以破局,连年征战西凉铁骑立鼎大汉第一战力,猛虎出山,势不可挡!若有外放之机,孟德切不可留恋朝中权势,拥兵自重方可抗之!” 纵观天下何人能与西凉铁骑一战,二十万驱虎之师多年所养彪悍之气,一等一的精锐不外如是,这是董卓数十年的家底何人能比之丰厚。一朝谋,十年累积便是这个道理。 “何意?卢朴你想要逃!曹孟德看错你了!如若联合守城将领我就不信董卓能够轻易踏足京城!” “呵!天真!董卓入京上表天子,名正而言顺!你用什么打?何人与你挡!趋炎附势尚存活,哪有几人做忠臣!就算你曹孟德死了,何人为你证明忠于大汉之心,背负乱党之名一世不清不白!” 卢朴跃上马车策鞭出城,只留下曹操一人在原地思索。 ……………… 驾马扬鞭快意无限,远离纷扰之事,从今日起种田,三两青菜相伴,一二红颜相守,乱世争雄,呵!再见! “当!” “何人如此无德!在路中放大石拦我去路!” 卢朴规划路线之时从天而降的巨石拦住前路,身后钱两衣食逐渐消失,五年的努力似乎化作泡影。 “一人驾马远走他方,路遇歹毒之徒不仅钱财尽失,而且性命难保!就让老夫帮你一把,取了你的钱财救了你的性命,岂不划算!” 巨石之上卧一破衫老叟,将卢朴多年积攒钱粮抛于空中,瞬时之间化作黄土飘尘。 “既然老先生想要,便送于老先生!不知仲瑞现在可以过去否?” 卢朴哪里见过如此手段,妈蛋!也没告诉我这里有神话人物,幸好本人早有准备,将大量钱粮和十数仆从藏于近郊村庄,折损一些也无妨。 “为何要过去,身在何处又有何不同?少年藏匿之财伤人伤肾,老夫也一并帮你花销吧!” 老叟未卜先知早已夺了卢朴的钱粮遣散了仆从,他喜欢看戏,这人间的热闹还没有上演,主角怎可退场啊! “老家伙,欺人太甚!我没偷没抢,那都是我的血汗钱!你是何人?” 卢朴感觉自己倒霉透顶,这算什么事?于吉?左慈?南华?这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 “老夫是何人不重要!但你又是何人啊?” 老叟微微一笑,眼中浮世沧桑,似乎已看尽一切! “喂!是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的!老头!老先生!老神仙!送我回去吧!求你啦!” 卢朴似乎找到了事情的根源,如果能回到自己的年代,别说是五年俸禄,就算是天下之财我也可以双手奉上! “既来之则安之!老夫也不知你来自何方?但此世已因你而变,逃避又有何用!有了地盘当了主公,不是能活得更长久些吗?” “没能力驾驭千古名臣,举世武将!” “当年我记得也有人就这么说过,不过后来他就屈从老夫了,好像叫刘季什么的!前几年我又找到新乐趣,只是他不肯接受老夫的好意,我就给了他一本书,不过听说他后来造反死了。老夫喜欢看戏,每逢乱世总有好戏,你不会让我失望吧!那我就给你一本书!” “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大家都是好朋友!千年之后历史沧桑,改变了又算谁的?” “我何时说过?这个地方是你的故乡,这几年总有人喜欢来来往往,老夫出于无奈只能……你清楚的!” “真不能逃真不能避吗?” “你想要书吗?” “那我能成功吗?” “你想要书吗?” “大哥,你总要有个理由吧!” “匡扶汉室,义不容辞!这个理由足够你用到儿孙辈!” “那金手指什么的,总该要有些吧!” “所言极是!老夫这里有一本太平要术你想要学吗?” “老先生之言发人肺腑,让仲瑞犹如醍醐灌顶,自今日起仲瑞自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万死莫辞!” “善也!老道掐指一算,紫薇星暗,乱世将起,天下之重任就托付于你了!” 第十一章 入宫 天下桃园诸多,奈何性命堪忧!如若卒马生涯,何人身前称王,世道悠悠,成王败寇,独往! “仲瑞!为何?” 曹操又惊又喜,避世之人何以为知己,但若煮酒论江山,孟德与君共匡汉室。 “孟德,你可调集多少兵马?” 卢仲瑞变了,无论是语气或者性格,曹操发现他再也不是那个悠哉与事的闲外郎。 “节制五百,皆可行事!” 曹操对答如流,虽然是门面校尉,但私下培植的人手足够行事。 “仲瑞,你想?” “不够!孟德需通知本初,联合两部兵力方可一战!孟德可愿否?” 卢仲瑞身无官职无法指挥任何校尉兵马,不过他与曹操的关系能结成共谋之盟。 “阻止十常侍!营救何遂高!成与不成,只能一搏!” 卢朴没有更好的计策,目前他能想到的只有救下何进这一条路,能否牵制董卓,卢朴也没有把握。 “好!我这就去告知袁本初,宫墙外汇合!仲瑞!孟德果然没有看错你!真国士也!” 曹操奋力拍拍卢朴胸膛,策马扬鞭直奔袁绍所部,为了大汉之基业,中兴之人鼎力为之。 他哪里知道身后的卢朴已经泪流满面,妈蛋!桃园虽好,没命住啊! ……………… 卢府门前。 “卢伯!召集本府所有私丁,院前听命!我这就去见老师!” 卢朴大步走向内堂,时间刻不容缓没有过多的时间解释。 “是,公子!” 府堂之中,卢植悠然自得地品茶,今日之行收获颇丰,若是真能与何进达成协议,托孤之臣的名号足够卢氏鼎立百年。 “老师!仲瑞回来了!” 卢朴之言让卢植一愣,眼前之人似乎与往日不同,一改懒散气息,双目精光迸发,还是仲瑞吗? “嗯!仲瑞有何事啊!” 卢植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闲志的神情波澜不惊。 “老师!仲瑞是否能做卢家之主!” 卢朴直出其言,如果卢植同意自己就以卢氏为根基立门户,如若不然,再做拥兵打算。 “嗯?” 卢植瞳光微微收紧,向来不问世事的卢仲瑞为何要出如此之言,卢植不在乎什么领导权,只要卢氏长盛不败谁做家主又有何妨! “五年前我就说过如果你能立足本氏,家主之位尽可拿去!老夫绝不阻拦!” “那好!辞官!回幽州涿郡!即刻启程!仲瑞带府中家丁去走另一条路!成败与否,退路必须保全!” 卢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既然要做吾必大权独揽,老师可愿听否? “可以!理由呢?” 卢植是理性之人,凡做事都要有理由,如今少帝登基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机会与权势唾手可得,如此放弃岂不可惜。 “没有理由!如果非要找的话只有一点,卢仲瑞乃卢氏之主,老师可有不服?” 这算什么理由?未当家先当权,你卢朴还有没有把老夫放在眼中。 二人双目以对,交锋之间皆寸步不让。 “老夫便信你一回,明日辞官启程归涿郡,卢氏上下由你卢仲瑞做主!” 卢植最后一次考量已经结束,现在的卢仲瑞有能力担当卢门首,老朽乐意让之。 “多谢老师成全!涿郡范阳县老师可控制否?” 卢朴已经在考虑撤退之事,与西凉铁骑相抗乃是不明智之举,退保全,招募兵丁入主范阳县方为正道。 “卢氏出于范阳,涿郡其他之地老夫不敢保证,但范阳卢氏说一无二!” “雒阳未入册之兵丁,多少以老师马首是瞻?” “三百余卒可保路上周全!范阳之政毓儿胜任无疑!” “善也!无论明日情形如何发展,老师与兄长先出雒阳,董卓之召一概不应!老师乃海内大儒料定他董仲颖也不敢乱来!” 卢朴将所有事宜规划完毕,卢植现在尚有能力可掌兵丁,而卢毓主政一县也轻松简单,占得先机发展才是正道,在雒阳徒耗时日毫无作用。 “仲瑞!董仲颖真的敢如此吗?大汉天下竟变得如此不堪!可笑!可笑!” 对于一位多半生尽忠于汉室的老臣来说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披肝沥胆为汉兴,最后却落得如此之景,真让卢子干痛心。 “嗯!万望老师不要再报尽忠之类的赤子诚心,大汉这艘破船已经容纳不下所谓的忠诚良将,为求卢氏兴望,老师也……” 卢朴没有再说下去,这种事情对卢植的打击实在太大,大汉将亡之类的话语还是留在心中吧。 “唉!仅遵家主之令,明日为师便于你兄长归乡!” ……………… “各位!待会入宫之后一定要保护仲瑞周全,厮杀之类的事就交给甲士,你们可不敢兴致上头,切莫不要离开我半步!” 卢朴很紧张多次嘱咐家丁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安全,他可不想乱世还未起就命丧黄泉。 “是!公子!” 卢伯提快刀立于卢朴身前,百战老卒之气轻松镇压这群未见过血的家仆。 皇宫紫禁巍峨,八百甲防城士卫军皆精锐之卒,只可惜为首者竟是一小黄门,细嘴尖牙丝毫没有领将之风。 “黄门郎,上军校尉袁绍与典军校尉曹操欲入宫求见陛下,还望大人不要为难!” 袁绍早就觉得心中不安,加之曹操的一番言语更加牵挂大将军的安危。一千多位带甲之士洒围整个宫门,今日一定要看见大将军平安出现。 “哼!你们想要谋反吗?大将军与常侍大人正在商议要事,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带兵闯宫还有没有将陛下放在眼中!” 小黄门仗着身后八百精锐之师说话底气硬朗,诛杀何进绝不能出一点差池,如果让他们此时进宫一切将前功尽弃,而且宦官党性命难保。 “本初!休要和他们斗嘴!今日我们看不见大将军便杀入宫门,你可敢拦我!” 曹操拔剑以对,事情到了如此田地断然不能回头,就算他们没有对大将军行不轨之事,今日也要将他们葬身于此。 “典军校尉!你要谋逆吗?这可是株连全族的大罪!太尉大人不会让你如此行事!” 小黄门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只能搬出曹嵩的名号,希望能震住曹操。 “宦官乱政!人人得而诛之!孟德还在等什么?取这宦阉首级!” 刀出人头落! 第十二章 无法挽回的局面 “常侍大人!袁绍带人破宫门而入,声称一定要见到何进本人。” 小黄门冲入议事殿,只见殿内众常侍持刀而立,大将军何进已然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异处。 “什么?这群兵曹敢如此行事!告知皇宫守卫格杀勿论!何进犯上作乱已被咱家诛杀,此乃叛逆余党绝不可姑息!” 张让将手中兵刃置于何进尸体之上,从诛杀何进开始局面已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现在只能一意孤行,但求立于不败之地。 “常侍大人,尽管放手一搏,吾家主公两日之内便可到达雒阳,届时可保众大人无虞!” 三五军甲立旁,内殿门中走出一人,此人中等身材,纶袍八相中年,常年随军出谋划策让他立于西凉军威望之列。 “文优先生,此次就全仰仗并州牧了,等到余党清除,咱家一定上表陛下为州牧大人请功!” 张让此时还没有危机意识,既然你何遂高可以拉拢董卓,咱家为何不可呢! “那文优就替主公谢过常侍大人!” 李儒,字文优,董卓内谋首列,智计可定乾坤,为利不择手段。此行入京之计已经圆满完成,引常侍诛何进,何进旧部再行清君侧,西凉铁骑入雒阳再无阻力,弹指挥手间谋定董氏朝堂,李儒也。 “文优先生,如今少帝新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如若先生不嫌,咱家可保举先生九卿之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张让乃是宦阉之人,一生爱财如命,他能立足汉室权宦如此之久,自然深知制衡之道,董卓入京无人可挡,但如果可从内部瓦解权势,张让依旧有信心左右少帝。 “多谢常侍大人美意,大人是聪明人,你可知如今何人能行天子之事?” 李儒微微一笑,手臂拍拍随行西凉卫士衣巾,重利之下不为所动,他已经将十常侍的影响力排除在外,即便他们现在许下再大的宏愿,李儒也不会因为阉党抛弃董卓,死人拥有的东西只剩下一草席罢了。 “文优先生何意?天子自理朝纲天经地义,难道州牧大人想要违背天子的意愿吗?” 张让被外戚与宦官的内斗所迷惑,此时方查董卓不臣之心,想不到这群家伙的胃口如此之大,看来必须阻止董卓的狼子野心。 “常侍大人,我改变主意了!您已经左右朝纲如此之久,不如文优帮你一把,继续陪伴灵帝如何?” 李儒双目凶光乍现,为保计策可以顺利实施,只怕要送一份大礼,曹操或袁绍该送给谁呢? “李文优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大汉皇宫!” “左右!送各位常侍大人面见灵帝,速度可得快些,文优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抹除痕迹!” 谋士者,杀人于无形,口诛笔伐之下可斩敌将千里之外。 冷漠只不过是掩饰心中的激愤,西凉军为今日入主筹划十余年,一步步壮大方才有今日的成果,十常侍之血犹如欢迎之礼,这一刻是西凉铁骑的天下。 ………… “谁能告诉我!这个迷宫游戏的出口在哪里?” 卢朴很尴尬,上阵厮杀这种行为并不适合家丁奴仆,躲避方为上策。但现在他与友军失联了,这左右一般的宫殿何时才是尽头。 “公子,北门墙外有厮杀的声音,老夫可以确定校尉军应该在那里!” “应该确定?卢伯,半个时辰之前你就是这么说的!真是想不通你是如何从战场上活下来的。” “呃!” 卢朴将手中的兵械随意放在石阶之上,这算什么事儿?本想入宫救助何进改变一下走势,就算再不济也捞一点诛杀十常侍的名头,但现在一切都应该凉了,想必袁绍的主力军应该已经攻入十常侍所在处,自己顶多落个辅助的名声,此行得不偿失。 “嗖!” 一支利箭破门而过精准的击穿卢氏杂牌护卫队一员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卫仆的护甲,生命也随之结束。 “敌军偷袭!公子快躲到石阶之下,提防冷箭!” 卢伯迅速将身旁的奴仆拉至靠墙之处,多年战场的经验让他的应变能力常人难以企及。 卢朴哪里见过真正的冷兵器战斗,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只伏地魔,用胸膛摩擦凹凸不平的石阶,祈求能够移动到卢伯身旁。 扬刀冲刺,击杀惊慌失措的奴仆,这些职业军人的水平对抗卢氏杂牌队简直易如反掌,即便是卢伯也迅速被擒拿,首战完败。 七位精英曹长将卢朴与卢伯拖入内殿,其余的奴仆都被格杀在门外,时间仅在一炷香之内。 “各位将军,本人只是路过无意冒犯,你们信吗?” 卢朴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艰难开口,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斗殴致死?别开玩笑!眼前这货才是阴谋的策划者。 “这是何人?” 李儒慢悠悠地翻阅着十常侍的书简密报,优雅的文士作风难以掩盖杀人恶行,只是让人觉得更加毒辣。 “回禀大人,此人是卢植之徒,巧言诛杀蹇硕的卢仲瑞。” 西凉军入京之前的准备工作十分完善,各户大臣与子弟的信息也尽数掌握,可谓是志在必得。 “哦?号称雒阳最聪明之人!” 李儒这才抬头打量一番卢朴,心中已经勾勒出卢朴入宫的目的。 “卢朴卢仲瑞!见君如面不胜荣幸!不知仲瑞此行欲何?” “为文优先生解决问题!” 卢朴自然没有见过李儒,但他也隐约觉察到这件事情中西凉军的影子,如果说五大三粗的西凉人中有此谋略者不外乎贾诩和李儒二人,贾文和一辈子善于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参与这种卖力不讨好的事件,卢朴可以料定此人必是李文优。 “哦?有趣,仲瑞此刻为鱼肉,为何要做出刀俎之态,聪明之人断然不会如此行事,砍之!” 西凉精锐手起刀落迅速结果了卢伯的性命,一个聪明的谋士自然有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虽然李儒与卢朴有共同的目标,但如此堂而皇之的送功给你,不让你卢朴畏惧怎么可以。 “仲瑞如何解决?西凉人的脾气你可知道否?” “仲瑞入宫见宦阉常侍诛杀大将军心中愤慨不已,拼尽所有奴仆斩常侍于宫前!” 卢朴看着卢伯的尸体明白这是李儒的诛心之法,此时自己绝不能慌乱,顺其意可生,逆之则亡! “哦?仲瑞诛杀宦阉乃是天下之福,自此之后仲瑞名声响彻海内,不知仲瑞会如何去做?” 李儒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人,这个人既不能太愚蠢也不能过于聪明,毕竟诛十常侍之功不可小觑,一旦让他人做了文章,只怕会危及的西凉军日后控制朝廷的决策权。 “并州牧深明大义扶朝纲于危难,仲瑞佩服不已!自今日之后仲瑞归田园以居,绝不为州牧大人制造任何麻烦!文优先生,此刻活命否?” 卢朴正想离开雒阳这是非之地,高官厚禄之类的虚名没有任何作用,此之谓正合李儒的心意。 “善也!仲瑞为国之贞士,文优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条件摆明对你我皆有好处。” 李儒虽有经国之智,但他无法控制董卓本人,他哪里知道日后的董卓会如此荒淫以至于断送西凉军大好的前程。 “范阳县令如何?仲瑞会劝服老师辞官归程,董并州入京勤王在卢氏方面毫无阻力!” 卢朴没有奢求幽州刺史或涿郡太守之类的地方要员,只要有一县之地即可,等到日后朝廷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一切都是虚名拳头才是正道,所以范阳县令足够了。 “范阳令为陛下披肝沥胆之举天下共仰,文优定会向州牧大人为你请功!” 李儒与卢朴交谈之时心中已经在圈画利弊,范阳县令微不足道大可给之,将此功交给卢朴也是将影响力降到最低化,四世三公的袁绍与祖上蒙荫的曹操皆有一定的实力,而这个未及仕的卢朴十分明智懂得取舍是最佳人选。 “仲瑞先生,文优这就告辞了,最后再提醒阁下一句,何进与常侍之死与西凉军无任何关系,莫要妄想动摇西凉军入京!” “自然不会!” 卢朴看着离开的十一人心中不免感叹谋士之可怕,李儒仅凭一人之力剪除内朝之权,真乃顶级智囊。不过董卓自取灭亡你可怪不了他人。 ……………… “仲瑞,这……” “唉!来晚一步!大将军被阉党谋害,仲瑞拼尽家仆才将其全部诛杀!” 这种落到头上的馅饼卢朴自然不会推辞,诛杀十常侍何等浓墨重彩的一笔,大汉天下何人不识! “仲瑞!自此之后天下何人不识君啊!” 袁绍此刻既气愤靠山轰然倒塌,又感慨为何诛杀常侍这份功劳不是自己。 “唉!仲瑞!只怕无人可挡啊!” 曹操一心为汉室,但眼前的场景告诉他董卓入京无人可逆,现在只希望董卓可以做到尊君好善。 “皇帝陛下驾到!” 少帝刘辩与太后何氏二人在众甲士的护卫之下姗姗来迟,何太后看到兄长的尸体不免伤感,但为了维护大汉的颜面她选择默默忍受丧兄之痛。 “众卿今日皆有救驾之功,明日朝议自有封赏!退了吧!” 何太后虽然保住了少帝的皇位,但也失去了最大的依靠何进,她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寻找另一个外戚顶替何进的位置保住刘辨的权势。 “是!太后!” 三人各怀心思离开议事殿,不可否认的是大汉的天下即将风云变色。 三人并肩行走在红墙门下,没有了往日嬉闹声色,进添了几分凝重。 “仲瑞!最后问你一句可做本初的谋者否?” 袁绍随着权势越来越大,眼光也逐步的势力化,友谊这种东西已经被他抛诸于脑后,朝廷新历正是绝佳时机,逐步上位袁绍做得到。 “本初,仲瑞还是那句话天下谋臣千千万,不缺仲瑞一员。不过若是哪日饮酒还请本初不要忘记卢仲瑞啊!” 卢朴既然已起争雄之心自然不会屈居人下,这次拒绝比往日更加果断。 “哼!自然会记得!告辞!” 袁绍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领兵离开,在他眼中不能用的人才还不如一位兵丁,无须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 “袁本初现在一心权势,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这一点孟德早已料到!” 曹操与袁绍从小相识,对于袁绍的秉性他最清楚不过。 “也许吧!等到他哪一天放下了这些东西,把酒言谈岂不痛快!” “仲瑞放得下?” “昨日放得下!” 卢朴与曹操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仲瑞此后欲何?” “回涿郡!朝廷守不住!对胡虏仲瑞尚有几分信心!孟德呢?” 卢朴不想在雒阳做任何停留,官位之类的东西可有可无,但李儒一旦起了杀心想要掩藏事实,卢朴恐怕再难脱身。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董卓开明仁义大汉尚有一救之力,若是……” 曹操不想说出最坏的结果,如果董卓真的荒淫,他必诛之! “喝酒?” “然也!孟德可不是袁本初,饮酒这种东西越多越好!” ………… 第十三章 建阳公,汝命不久矣! 臣少时素有报国之志,但因才疏学浅州牧党间多次征辟而不应,恰逢先帝继位,入仕以博士之职,继而克己奉公以报先帝提携之恩,后履职于九江太守,虽见识浅薄也尽心为帝牧一方,直至官拜尚书。先帝隆恩臣惶恐自当竭尽全力已报陛下,但身体每况愈下不可重任,今致仕辞禄,望陛下恩准。 卢植辞官之举得到了少帝恩准,赏赐些许钱帛银两,而且念在卢植多年劳苦功高,给予辞官不辞禄的待遇。 雒阳官道,七八车马并驾,二三百私甲随从,卢氏此去幽州路途遥远,细软甲冑一应俱全。 “董卓竟敢如此行事!只怕以后朝廷又要归一家之言啊!老夫有些担心义真兄的处境,毕竟在凉州之时二人争执不下结怨颇深!” 卢植听卢朴诉说李儒的所作所为心中不免惊叹,皇甫嵩与董卓结怨已久,只怕难逃一死,可惜了这位大汉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桥。 “父亲休要气恼,听闻坚寿兄与董仲颖私交颇好,紧要关头可保皇甫叔父一命!” 卢毓与卢朴昨日彻夜交谈后,对自已二弟的志向已然明了,如果自已可掌一方政权也不负胸怀所学,自然比那闲庭一郎多几分精彩。 “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别人,先出司州再说吧!老师,公孙瓒真的是你的学生吗?” 卢朴可不在乎什么大汉支柱,皇甫公再是勇猛还有几年可活?按照一般演义的剧情,三分钟以上的才是主角。 “伯圭兄确是父亲的门生,此人坚毅果敢,好勇猛之风,足下白马义从使鲜卑、乌恒不敢踏足中原半步,实乃奋武将军也!” 卢毓对这位同门师兄毫不吝啬地夸耀,的确公孙瓒是一位民族大义者,也许他的性格有诸多瑕疵,但在牧一疆之时可做到寸土不让,当的一声人物。 “蓟候如真是老师的学生,幽州前期吾等毫无顾虑,旦若壮大之时只怕从中多生间隙,双方难以和平共处。刘幽州此人又如何?” 卢朴对于幽州的情况一无所知,此刻只能靠卢氏家族的影响站住脚步,但日后该何去何从,又不得所知了。 “大司马刘伯安自从领幽州以来怀柔而安民,从不起战乱之心,与伯圭政治多有不合,不过二人相敬相约,倒也形成幽州的稳固局面。” 卢植对刘虞的评价十分中肯,此人乃是皇室宗亲,内政治理得心应手,公孙瓒能与外族相抗如此之久也离不开刘虞的鼎力支持。 “既然二人政见不合吾等便有机会,只要暗中发展等待时机必可一举做大!” 卢朴所说的时机便是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一旦勤王诸侯之乱起,方可谋定而后动。 “刃!” 一柄丈长枪器从云端而下置于马车前方,入土三尺有余,足见臂力惊人,马儿受惊吓而厮呜。只见远处一骑绝尘,黑铁重骑甲,威武缨枪眉,傲气斐然,左右兵马皆不放在眼中,武成吞吐之势,胯下枣红也是马中极品,好一位飞将。 “前方可是卢尚书的车马!吾乃并州主薄吕奉先,请尚书大人下马赐见!” 吕布赤兔马上拱手抱拳,口中虽出谦逊之言,眼中尽是不屑之意,一致仕之人就算有天高地厚之功也只不过是前尘往昔,今日天下笑看风云的可无尔者。 “主簿先生,老夫便是卢子干,不知你有何见教啊!” 卢植与执金吾素不相识,他的义子为何要挡卢氏马车。 “布久仰尚书大人威名,今日一见荣幸之至。吾家义父命布前来接一人返京!” 吕布讨厌受他人指使,但丁原对他有赏识之恩,且以义子之名相授,让吕布不得不马前跑足。 “哦!不知执金吾想要接何人?” “诛杀十常侍的原功卢朴卢仲瑞!” 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吕布是何许人也!三国第一猛将,他想留下哪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吕将军,在下便是卢仲瑞,可容我与老师说几句私心话否?” 卢朴第一次感到来自马上的冲击力,不是什么武艺也不是气场,是千百年来后人的敬仰,这个高头大个就是吕布,两个半打一个还能跑的吕布! “请便!不过先生可不要耽误时辰,万年公主正在吾父帐下等待先生!” 卢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小萝莉刘淑会让丁原派吕布来挡自己,卢朴都已经做好应对李儒追兵的准备,但谁承想姑奶奶派了一位战神,这里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这位的对手。 吕布提马收戟退出七八丈,他对卢朴没有任何兴趣,莫大的虚名顶不上一兵一卒,他现在期许的是丁原手中的兵马自己何时作主。 “老师,此次仲瑞是怕要在雒阳周旋一番,你与兄长先行,计策不变!” 卢朴心中已然在思考应对董卓之事,吕布此时已得赤兔马,只怕已经接受了李儒的贿赂,事情的突破口只有丁原的五万大军。 “二弟需当小心,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为兄在范阳等家主归来!” “放心!仲瑞惜命的很!” ………… 归程之际,吕布与卢朴一人一马前后慢行。 “吕将军,仲瑞素听闻将军勇猛之名,在仲瑞看来将军当得汉朝第一猛将!” 拍马屁是一门技术活,尤其对于耿直的古人来说一句完美的赞誉会让他们心情愉悦,继而拉近彼此的关系,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哈!先生过誉了。先生诛杀十常侍已然声名在外,四海之内对于先生的壮举都佩服不已!” 吕布还是第一次听他人说自己乃是第一猛将,古语有云武无第二,卢朴既然好言相赞,吕布也不会不识抬举。 “将军不必自谦,执金吾帐下唯将军可堪大用!” 卢朴在套话,对于三国不熟悉的他仅仅知道文臣武将的名字罢了,卢朴想要知道大辽神是否已经在吕布帐下,如果张辽与高顺都在吕布马下,丁原只怕没有什么翻身的机会,所以卢朴迫切想知道丁原的领军情况。 “先生此言差矣!张文远备受义父重视,吾与他的军中地位不差一二,虽说他的武艺略输于布,但真性情也令人佩服!” 吕布被卢朴夸得有些飘飘然,虽说吕布与丁原有父子之称,但丁原对吕布的防范也不少,毕竟如此强力的武将怎可听之任之,故吕布在丁原面前也颇受冷落,卢朴这杯心灵毒鸡汤正合吕布心意。 “少帝继位,大汉正是人才紧缺之时,以将军的能力他日位及三公,甚至官拜大将军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先生莫要再夸耀布,吕布受之有愧,吾等还是入帐吧!” “哪里的话!将军英武不凡,假以时日天下……” 卢朴现在也算一位名人,如此不遗余力的赞扬一位冷落之将,吕布哪里经受得住如此的吹捧,心中对卢朴的印象几乎是满分,卢仲瑞,天下第一有眼光的人是也! ………… 灵帝驾崩之时大将军何进邀请两路兵马入京勤王,并州刺史丁原便是其中一路,只可惜入京之时何进已惨死于十常侍之手,何太后令万年公主出面安抚犒劳此列,这才有了之后的情况。 牙帐十里,左右兵马精明强干,并州紧靠胡虏之地,将士多与之交锋,彪悍不让西凉铁骑,乃是一支劲旅。 “将军!” 帐外左右交替巡逻为首者,乃是一名虎贲男儿,重甲披于身脚步轻如飞箭,面部庄肃多忠义之色,身后铁面重甲队个个精壮无比,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高顺,今日由陷阵营执勤否?来,我为你引荐诛杀十常侍的卢仲瑞!” 吕布跃身下马,将身旁的卢朴介绍给高顺,对于自己这位部将吕布还是比较信任,虽然他和自己没有亲戚关系,但他的忠心的确令人放心。 “高顺见过卢先生!” 高顺本人少言寡语,对于吕布的介绍也仅仅是客气地回应了一句罢了。 “高将军,久仰大名!” 这是谁?三国第一铁头娃,国家级的死心眼,忠心可表天地,就算吕布再不仁义,高顺也是一心为主,这样的人物真是让人又悲又叹。 “高顺!先生与你说话为何不言语?……咳!先生请随我入帐!” “高将军!再会!” 二人同步入帐,帐内青衣老者坐于中堂,左尊第一客便是紫衣小貂裙的大汉公主刘淑,此时的她没有往日的活泼,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还没有从悲伤中转变回来。 “义父,布已经将卢先生带来了!” 吕布对丁原还算恭敬,但眼中早已没有屈居人下之意,心中谋划思量只怕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吾儿辛苦,下去歇息吧!” 丁原,字建阳,有武勇但无谋略,根本没有意识的自己的义子已经与西凉军合谋,欲图加害自己的性命。 “卢朴,本宫问你诛杀十常侍为什么不叫上我!本宫很生气,你知道吗?” 吕布退出辕门之后小萝莉一脸气愤的问责卢朴,对于父亲的去世她很伤心,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太监的过错,对太监十分仇恨。 “公主殿下,小人没有顾虑公主殿下的感受的确有罪,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小人呢?” 卢朴对这位胡搅蛮缠的姑奶奶唯恐避之而后不及,长得再可爱有什么用,就你这个性格送给我十个我都不要,呃!如果是白送的话也可以考虑。 “杀了你!怎么样?” 刘淑对这个泼皮无赖毫无办法,两次三番拒绝自己的邀请,极度藐视汉室的权威,真当本宫好欺负吗? “杀在下也总要理由吧!在下一不偷二不抢,为汉室也杀过几个奸贼,公主殿下要明辨是非,做天下之表率!” 大姐你还能蹦哒几天,一旦丁原被除雒阳何人能挡董卓,你现在不好好巴结眼前老头,只怕第一个龙床之夜你都避不及啊!还在这里与我较劲。 “哼!” 刘淑恶狠狠的瞪了卢朴一眼,她自以为很威仪,但小萝莉想要唬人只怕很难。 “二位切莫争吵,公主殿下,老夫已经帮你将人寻回,有何事你二人私下解决如何?” 丁原做起和事佬的工作,万年公主虽然任性,但毕竟是皇室代表,出了任何问题他可吃罪不起。 “建阳公,卢仲瑞失礼了,方才与小公主斗嘴也只是一时之兴,建阳公莫怪!” 卢朴分的清事情的轻重,小萝莉可以日后调教,但丁原可死不得,丁原一死雒阳再无约束董卓的力量,自己的处境也只怕凶多吉少。 “仲瑞不必客气,老夫素来喜交青年才俊,仲瑞乃是尚书之徒,又有诛杀十常侍之功,让老夫好生敬佩。” 丁原为官多年对其中的门道自然清楚,卢植虽已辞官,但朝中影响尚在,不可交恶。 “建阳公,既然建阳公称吾一声子侄,那侄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与否?” “旦讲无妨!” “叔父可退左右否?” “嗯?好!” “咳!叔父,汝命不久矣!” 第十四章 退无生,进必死 携斧刀帐,面沉而凝重,欢愉气息一瞬即失,公主哑言,任谁也不会如此胆大妄言,建阳公敲击书牍甲令,帐内寒气冰封杀人之色。 “仲瑞,此言何意?吾丁原并未与你交恶,为何诅咒某家!” 丁原如今手握重兵,正下听令者也是一等一的武将,就算董卓权势滔天,但双方私斗毫无收益,只是便宜了那些关内诸侯罢了,所以丁原想不通卢朴之意。 “丁叔父,西凉铁骑入关风雷厉行所到之处皆烧杀抢掠,如此狼子野心之辈怎可与他人共食,仲瑞入帐之时建阳公可想起他人目光否?冷落打压武将是否一心一意为叔父做事,如果事出于内,乱出于下,叔父可有平定之计呀!” 卢朴直接将矛头指向吕布,他在赌丁原和吕布之间必有隙,如若不然吕布怎会轻易叛他。 “哼!我为何要信你!当日王子师也是这般说辞,无非是离间吾与董并州的关系罢了,朝廷之人就想看见吾与董卓内斗,从中牟利哪有如此简单?” 丁原并不是信任董卓,但他更不相信朝廷之人,勾起双方争斗得益的无疑似那班重臣元老,等到两败俱伤之时只怕吾丁建阳在雒阳无立足之地。 “丁叔父,如今西凉军入主朝堂那还有什么元老大臣,即便他们搞一些小动作也只不过是为自保罢了,归根结底并州军与西凉军共存处境微妙,一旦叔父帐下出现反骨之将只怕并州军被他人节制,叔父也难逃厄运!” 卢朴心中明白并州军与西凉军的差距,二十万西凉铁骑岂是区区五万并州布甲可挡,只不过绝不能轻易让董卓得逞,丁原虽是微末愚夫,但性命攸关之事他不会不妨。 “依仲瑞所言并州军迟早会被西凉军吞并否?” 丁原近几日已经在不同渠道听到同样的消息,吕布的确不可重用,但此时军中大权一半已在其手,如何才能从中脱身呢! “叔父帐下有一人可解此围,张辽张文远!” 卢朴对大辽神十分敬仰,他不懂什么军事部署,但卢朴坚信张辽如果在此地,吕布断不敢如此行事。 “并州从事张辽?此人的确武力过人,但他去年已被大将军征辟去河北募兵,至今尚未归,如何依靠?” 什么?张辽竟然不在并州集团中,这下麻烦大了! “叔父需派人急招张文远归军帐,三五十日之内董卓没有理由向叔父动手,毕竟并州军也是狼虎之师,李儒不会轻言动手!” 卢朴并不知道董卓为什么要向丁原动手,但此中必有一个契机,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卢朴也无从得知。 “仲瑞,为何要帮我?” 丁原与卢朴并无私交甚至是第一次见面,丁原自然想不通卢朴为何竭尽全力帮助自己。 “叔父乃是大汉脊柱,一旦出现崩塌,大汉天下将会落入一人之手,我等士子报国无门,定要保叔父周全。” 匡扶汉室永远是最好的理由,在这个时代这个理由是最崇高最完美的,卢朴的私心只不过是想牵制西凉军的进程,顺手再打击一下李老板,当日的伏地魔之仇绝不能就此罢了! “仲瑞为国之心天地可鉴,叔父也有个不请之情希望仲瑞可以答应!” “叔父请讲!” “并州祭酒一职多年来无人担任,不知贤侄可愿意为叔父分忧啊!” 丁原此计拜军师也算高明,一方面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策划的人才,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卢氏在朝廷的威望立足雒阳城,一举两得之事岂不乐哉? “这……小侄才疏学浅难堪重任!” 卢朴正在迅速思考虑利弊,的确有了这重身份自己可以轻易行走并州集团,甚至可以参与集团决策权,只不过一旦董卓动手只怕自己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选。 “小无赖,你好不知趣呀!既然执金吾由此诚意,你何必再推脱呢!本宫替你做主就答应他如何?” 刘淑听二人交谈心中也明白如今的严重性,一旦董卓大权在握,只怕皇室他也不放在眼中,本宫绝不允许他毁坏大汉基业。 卢朴看着一脸傲娇的小萝莉,似乎并州军由她做主,这小萝莉把自己的位置也放的太高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皇室之职也算名正言顺,等到他日董卓下狠手之时,小弟就少陪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承蒙叔父多多照顾。” “哈!贤侄不必客气,明日三军校场为贤侄拜祭洒之职!” “多谢叔父!” ……………… 营帐之外,凤车銮辕之中,并州祭酒与万年公主共返雒阳城,与皇家同坐是莫大的荣耀,但卢朴却斜衫微靠丝毫不在乎刘淑的目光,毕竟二人也算老朋友,卢朴更不在乎什么礼节。 “喂!小无赖,本宫今天在人前给你留足了面子,这么好的职位为什么要推脱?董卓真的会目无王法吗?吕布为什么要反叛自己的义父?李儒又是谁?” 刘淑一席貂裙正襟危坐,口中的语气也是就事论事,但她的年纪说出这番话语却让人觉得可爱无知。 “姑奶奶!要老子说你什么好呢?皇家的米真的会让人愚蠢吗?你那昏庸无道的父亲已经将大汉的江山断送了,现在是拳头的天下,刘氏宗族安幸一隅之地,谁会给你千里支援,雒阳局势一目了然,就只差夜袭龙床的份了!” 卢朴要晃着手中的金杯目光也有些微醺,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便喜欢上了饮酒,从害怕到冷漠,从冷漠到雄心,这一切能诉说的又有几何?唯有一杯杜康笑哉乐哉。 “小无赖,不准你这么说父皇,父皇也有励精图治之心,只可惜被太监迷惑,这才丧失了中兴大汉之机,如果当时你能早些杀了那些该死的阉狗,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刘淑提起自己的父皇双目痕泪,即使她一次次在父亲面前鞭打他的爱犬,他也只是一笑了之,虽然他不是一位贤明的君王,但至少他是一位仁爱的父亲。 “姑奶奶,世间的事就是这般,一旦你做出的选择所有的后果都要由自己承受,皇帝更是如此!哦,还有今天的事不要对你母后说,不然我会很麻烦!” “知道了!小无赖!” “等到事情平息以后,老哥带你去游湖!还是我们两个谁也不告诉!” “嗯!” ……………… “并州祭酒?仲瑞不走啦!” “倒是想走啊!世事走不掉啊!” 曹操算是卢朴心中的一棵常青树,无论遇到任何问题卢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操,两人相交近五年时间对彼此熟知,无话不谈。 “仲瑞三进三出让孟德都有些迷糊了!如今局势动荡董卓已迎少帝还朝,西凉匪徒在雒阳内肆意妄为,只怕某家料定的最坏现象已经出现了!” 曹操将雒阳城内的情况如实告诉卢朴,这几日他也烦闷的很,眼看西凉匪徒肆意妄为但又无法阻止让他心中既气愤又无奈。 “孟德近来可有听说董卓想要废帝之事?” 卢朴已经找到了事情的契机,无论是丁原或者是袁绍都不会同意董桌废除少帝,这样董卓就有充分的理由排除异己。 “什么!董仲颖他敢!” 一国之君新立不足期年,这家伙是想完全崩坏大汉吗?可恶至极! “董卓已经无法无天有什么不敢的!为今之计只能依靠建阳公的并州军,不过并州军内已经有人被董卓收买,想要与之对抗难也!” 卢朴没有自大到可以战胜西凉铁骑,他只是想搅乱这团死水,从中找到自己的利益。 “绝不能让此国贼高枕无忧,即便是我等身死,也要保住少帝!” 曹操声情激奋,酒肆桌案你被他拍打了数十次,心中恨意尤胜之。 “怎么阻止?我有几斤几两孟德不清楚吗?如果没有高明人士指点就凭你我二人加上军心不稳的并州军可以战胜西凉铁骑吗?” “我们俩不行就找其他人!雒阳城中聪明人有的是!我去找蒯异度,你去问顾元叹!这二人近日便要离京,想办法留住他们如何?” 曹操当初问过卢朴雒阳有何谋略者,大将军府的蒯越与蔡府的顾雍是你告诉我的,既然我们智计不行找一个总可以吧! “这……” 卢朴的确告诉过曹操此事,但那有如此简单,首先蒯异度乃是名望之士,他的根基在荆州有何理由与你共谋,明哲保身之人你请的动吗?其次蔡邕颇受董卓赏识,现在正是大红大紫之时,你挖他的徒弟对付他的伯乐,人家会乐意吗? “仲瑞你做事畏首畏尾的毛病何时才能改呀!匡扶汉室乃男儿之责,不必多说!我这就去寻蒯越!你看着办吧!” 曹操对自己好友的脾性十分清楚,思虑万千不如一行,他可不会这般。 “唉!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算你曹孟德说破天我也不会再相信什么匡扶汉室!” 卢朴看着曹操离开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叹也许这就是枭雄吧!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 第十五章 夜访蔡府 宿学大家之府,音律绕梁之家,蔡伯喈之名如雷贯耳,大汉音勉之冠不让他人。 “文优先生,几日不见丰采翼翼让仲瑞好生羡慕啊!” 尴尬!卢朴没有想到自己刚要上门拜访,蔡大家刚好送李儒出门,两人言谈声笑看似相交欢,董卓立足于京城必然交好世家大族,而蔡邕乃是士族佼佼者,且仕途并不得意,李儒此举其心昭然。 “是仲瑞啊!陛下已经调尔为范阳令,为何不走马上任啊!并州祭酒易做,但他日抽身可就难了!” 李儒的耳目情报遍布整个雒阳,卢朴见丁原之事早已在他掌握之中,这家伙果然不是安分守己之人,早知如此便在那时一刀结果了他。 “文优先生的心中思虑仲瑞明白,那日承蒙先生大恩仲瑞没齿难忘,思前想后不报答先生一番怎好离去啊!” 卢朴抱拳行礼口中语气尽显睚眦必报之意,既然无路可退何人还会求饶,你要一战,仲瑞奉陪! “那在之前最好称一称你的斤量,文优不屑于鼠兔之辈!” 李儒高傲之色来自于对智慧的自信,广袖大甩目光犀利,辞别蔡邕之后根本不屑再看身旁之人。 “大家见笑了!不知仲瑞可入府讨一杯水酒啊!” 卢朴对眼前这位老者还是十分尊敬,昔日红墙外一席讲经台,古来圣贤之意在大家口中浅显易懂,卢朴恰是席中一员。 “仲瑞不必多礼,请进吧!” 古道清风衣,三两并肩胡,白鬓银如雪,面瘦好自在。蔡邕乃是一代大家行事多识大体,仅卢植之名他也不会轻慢眼前之人。 入得客堂,长灯三两盏,木板席地跪坐,清茶美酒一应俱全。 “仲瑞今日到府有何事啊!” 蔡邕当年多次宴请雒阳青年才俊,各世家大族皆给三分薄面,唯有你卢仲瑞自命清高,今日你想看见好脸色只怕也难。 “今日特来赔罪,昔年大家邀请仲瑞饮宴,仲瑞因才疏学浅只恐闹了笑话所以再三推辞,虽是无心之过但也有不识抬举之意,望大家见谅一二。” 卢朴对这位老先生的脾性并不熟悉,也不好执言相对,尽量婉转表达自己的内疚之意。 “饮宴也就罢了,当日请仲瑞过府叙婚事之谈为何没有前来啊!难道我蔡邕的女儿配不上你这个诛杀十常侍的英雄否?” 蔡邕看好的青年人并不多,曹操已收为徒弟,而你卢朴似乎油盐不进,端的架子比卢子干都要高上几分,真以为自己是雒阳第一人吗? “大家海涵!仲瑞之德行大家再清楚不过,文不成武不就哪里能有幸配上蔡琰小姐,老师也多次提及此事,但仲瑞年纪尚轻恐无力照顾大家之女!” 卢朴当时以避世之思为主,哪里敢沾染这种风云美女,即便门当户对,也多是推脱之言。 “哼!那现在仲瑞已然及冠,不知意下如何?” 蔡邕心中自有思量,纵观雒阳十年最耀眼者无出卢朴其右,且此人懂得激流勇退,明哲保身出雒阳乱流。董卓以身家性命相威胁让老夫无法脱身,琰儿尚且年幼绝不能让她卷入纷争之中,河东卫家虽好,但眼前这个人选更佳。 “此事……” 蔡大家!没有这般推销女儿的,蔡琰又不是蒲柳之姿无人嫁娶何必如此心急,你总得让我先一睹真容! “哼!放心!我已派人去传琰儿,仲瑞稍等!” 蔡邕吃不中董卓的心思,如今虽身居高位,但步步如履薄冰,一旦行差踏错只怕生死堪忧,琰儿还是尽早离开此局为妙! “呃……” 有没有搞错啊!小弟是来找外援的,不是来相亲的!曹孟德现在我明白了你这老小子的心思,怪不得你的老师自己不登门,原来套在这里啊!曹孟德……算你小子有良心! “仲瑞!老夫还有几个问题你可告之啊!” 蔡邕品人雒阳皆知,此番择婿更不能轻易了之,虽说你卢朴成名数载,但老夫可不是市井之民,你能接我几问否? “大家,仲瑞走的是旁门左道上不了台面,还请大家不要为难啊!” “并天下之事,何以吞吐?” “招摇撞骗打旗号,匡扶汉室自割据!” “本是汉臣,为何狼子野心?” “飘摇欲坠之塔即便千人相扶也无济于事,不如破而后立方才大道!” “如何破而后立?” “根于民立于本,穷兵黩武重法重典,严君以匡国!” “黄巾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如何成功?” “此一时,彼一时,权臣当道不乱自乱!” “房中之术可会否?” “呃!多次参研扶桑之道,尽人事,听天命!” 二人交谈一言一答,所勾画的场景已经尽数浮现,蔡邕已经明白卢朴选的是何等凶险的道路,本于汉臣他自然不希望卢朴如此行事,但立于名士此路的确可行。 “罢了,罢了!何时离开雒阳?” 蔡邕多年经学之士自然深明世间之道,一心死忠者又有几人,良禽择木而栖,名臣择木而侍,刘家的天下还有几人在坚持啊! “并州军与西凉铁骑厮杀之时,便是离开雒阳的最佳时机!” 提前削弱西凉军的控制力是日后伐董的保证,更能给自己带来高涨的威望,举荐出仕自投名主。 “老夫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大家,自古成王败寇如果你将女儿下嫁仲瑞,一旦失败后果你也清楚,还请大家思量再三!” 蔡邕选择沉默,这无疑是一场更大的纷争,一旦失败作为他家奴,只怕更是难堪。 “踏!踏!” 莹莹碎玉步,灵罗裳山裙,绝世容颜行那闭月羞花,出水芙蓉三两点,肩带锁骨白柔,一颦一笑皆有妖娆之色,内敛碧玉之气,羞涩间如那阳间春水,净让人看得痴呆。 “女儿见过父亲!” 蔡琰,字文姬,生于音律大家,饱读诗书文字,才女之风温婉如玉。 “琰儿,这位就是为父经常提起的卢朴卢仲瑞,雒阳才俊之首。” 蔡邕眼中满是慈爱之色,暮年得女的他对于蔡琰百般宠爱。 “小女子见过卢公子!” 蔡琰偷瞄三两眼,原来他长这般模样,三年前卢蔡二人便有意撮合这门亲事,蔡琰对这个人的名字非常熟悉,从仗义少年到放荡不羁,从不修边幅到诛杀宦阉,他是雒阳城中的风云人物,也许从婚事谈起的那天开始蔡琰便额外关注这位青年,今日一见到有些释然,只是平常清秀也无三头六臂,毫无英雄气概。 “仲瑞见过蔡小姐!” 古人果然是耿直,这种天然美女简直就是一道视觉盛宴,真是不枉此行啊! “琰儿,为仲瑞斟酒!” 蔡邕已经决定将蔡琰托付给卢朴,至于成败与否是日后之言,此间老夫看好你卢朴。 莲花玉瑶步,罗袜紫凝眉,双手扶酒盏,两人距离紧致擦声,幽兰之香飘于卢朴之面,好不享受! “是不是很失望?” 卢朴紧贴蔡琰玉耳,口中丝丝热气让蔡琰粉红娇羞,迅速离开一两步,谨防这个登徒子。 “还好!只是和想象中差了些!” 蔡琰轻口蜜语但是乎毫无畏惧,这是一种无形的贯彻也是对古代女性的一种束缚,当婚事入耳的那天开始,蔡琰已经有意识的了解此人,改变不了的命运只希望遇到对的他。 “不知差在哪里啊?” 卢朴轻挽蔡琰案下柔夷,早知道有这等好事,谁还会自命清高。 “快放手!你这人怎么这般放荡,若是被父亲看见又要说你不是!” 蔡琰豆蔻年华哪里经过这般调情,玉手匆忙抽离卢朴的魔掌,美眼迅速看向父亲,这才轻舒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卢公子真是……。 “文姬还没有说仲瑞差在哪里?怎可轻易离去啊!” 卢朴指尖轻轻划过蔡琰掌心,眼中却无丝毫淫荡之意,这种口不对心的方式早已和曹孟德学习已久,如今自然得心应手。 “那好!琰儿问你,音律鼓乐可通一二否?” “五音不全,不懂音律!” “嗯?那……诗词歌赋可有名篇否?” “文言颇难,杂学不全!” “那你会什么呀?” “游山玩水,新奇事物无一不通,专好撩妹!尤其是蔡府国色!” “讨厌!” 蔡琰轻问,卢朴意答,虽说没有文学潜质,但也讨得美人欢心。 “咳!” 蔡邕终于忍不下去了,看来二人共同话语不少,这样自己也就放心了。 “呃!蔡世伯见谅,仲瑞贪玩险些忘了正事,不知顾师哥可在府上啊!” 卢朴立刻融入角色以蔡琰夫婿自居,这等绝色佳人断然不能送给病痨鬼,感情这种事可以慢慢培养嘛! “贤侄说的可是元叹否?” 顾雍是蔡邕平生最得意的弟子,比起活泼跳脱的曹孟德,他更喜欢稳健睿智的顾元叹。 “正是!小侄有一事需要求助顾师兄,不知师兄是否已经启程入荆?” “还未启程!师兄就在内府,琰儿这就为你去唤!” 卢朴恋恋不舍的松开蔡琰的小手,目送一脸羞红的蔡琰离开,三五片刻内堂走出一人。 此人弱冠年纪目闪睿智之光,胸腹天下之怀,左手持卷步伐坚定,看见卢朴也仅显出一丝诧异之光,迅速又恢复平常。 “拜见老师!” 第十六章 张文远,此赌熟胜? 天光拂晓,灯盏油干,蔡府内堂二人端坐,皆眼迷而心困乏,交谈至半夜蔡邕已然休息,只留二人。 “元叹之言,仲瑞已得计策,多谢!” 卢朴饮完杯中酒水,心中已有大致方向,何时抽身也有计较,吴相虽弱冠,但计见远识非常人可企及。 “仲瑞不必客气,长者之命不敢辞,说些浅薄之见希望可以帮到仲瑞一二。” 顾雍轻诉数声,一夜交谈口干舌燥,不过心中计谋第一次得到他人的认可也颇感欣慰。 “如此那便祝合肥令早日高升,若是他日世局动荡涿郡之门为君敞开!” 一个人的才学和见识要随着经历逐步累加,现在的顾元叹远远没有达到士达通明的地步,就算卢朴极力招揽得到的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蔡邕之徒,而不是立鼎孙吴的辅国丞要。 “多谢仲瑞深明大义,若是他日走投无路定当北上幽州,与仲瑞把酒言欢。” 顾雍的确十分担心,如果老师要自己跟随卢朴,元叹无法反驳。庆幸的是卢朴有爱人之德。顾雍心中也看重此人几分。 “师兄,卢公子,早膳已经备下,父亲请二位移步偏厅。” 蔡琰今日特地精心打扮一番,红衫紧裙添加了几分俏皮之色,发间也将珍藏已久的簪饰配于显眼之处,女儿心思巨细无疑。 “哦?可有国色天香否?仲瑞可不食凡俗之菜。” 卢朴快步走到蔡琰身旁,闻鼻红兰之香,口出轻佻之言,对于这位小美女仲瑞喜欢得紧。 “你这人儿怎么这么多事,清茶淡饭爱去不去!” 蔡琰吸取了昨日教训,看见登徒子向前便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防止他的调戏。 “秀色可餐,仲瑞已然吃饱,元叹兄,再会!” 卢朴今日要去并州军营,往来数十里耽搁不得,大步出门。 “喂!!真不去吗?琰儿开玩笑而已!” 蔡琰急切地呼唤道,这登徒子的脸皮如此之厚,怎么会经不得一句重创。 “文姬小姐多虑,仲瑞还有要事,今日不便久留,来日向小姐讨教诗词歌赋!” 卢朴摆摆手并未停留,保持一定的距离美更容易在他人心中留下印象,少不更事的古代美女此计更是管用。 “哼!琰儿候教!” ……………… 习营千丈,五百代甲兵将皆是并州军团管理层,今日丁原要授卢氏高徒军师祭酒一职,此乃整个并州甲士的大事,主簿吕布也早早在校场等候。 “主公,此人插手并州军只恐对我等不利,丁原向来不喜武将,如此一来只怕计策有误啊!” 高顺对于此事看的透彻,卢朴的居心不纯,起义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丁原此时参杂如此不稳定的因素,只怕已经识破主公所谋。 “小小一黄口儿能有多少作用,并州军六成已入吾手,取他丁原性命只在朝夕,更何况有西凉铁骑作为后援,吾等高枕无忧!” 吕布很自信,他了解并州军,并州军日常事物皆由他做主,一头雄狮与一只老牛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话虽如此,但并州家底多出于太原,而丁原盘踞太原如此之久,影响力不容小视,一旦行差踏错董卓自会撇的干净,介时腹背受敌者只有主公。” 高顺心中还有一事尚未言明,并州派系也不是无人可与吕布相争,只是那人与高顺私交甚好,他不想在吕布面前诋毁此人。 “不必担心,吾已和李肃言明并州军日后归我领导,董卓不插手也好,省得日后落他人口实。” 吕布明白此事的凶险,但只要握住并州军权便可与董卓叫板,界时好处自然不会少了某家。 “还望主公三思,建阳公对吾等虽然不佳,但其心无害。若是真归了董卓那狼子野心之辈,只怕日后……” “不必多言!我自由主张!” “一切听从主公吩咐。” 高顺清楚吕布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算旁人再如何反驳也无济于事,多说无益反生间隙。 “原自领并州以来深感心力憔悴,左右之事难以并顾,今日特拜卢朴为军师祭酒,凡他之所令如吾亲至,各军不得违之。” 授印佩剑行军首之事,这种表面文章卢朴与丁原都十分清楚,丁原经营了数十年的并州军怎可拱手让于他人,立卢朴只不过是防吕布,若是有效尚可一用,若是无果卸磨杀驴是迟早的事。 “布拜见军师大人,想不到大人有如此手段,布佩服!” 吕布对这位笑面虎已起芥蒂之心,约三军之权可谓独大,如若让此人在并州军中立足,只怕自己的影响力会到大大削弱,到时欲行不轨之事也心有力而余不足,看来必须要慎防此人。 “吕将军客气,在下说过并州军中唯吕将军一人可成大事尔!不过既然丁叔父如此信任与我,我也会竭尽所能帮助与将军!” 卢朴紧紧握住吕布之手真情流露十分亲切,恨不得与吕布成八拜之交。 “军师何意啊?” 根据李肃所言卢朴应是丁原的新谋臣,为何此时又和自己如此近乎?难道他另有所图! “吕将军,并州军能够如此强盛全仰仗将军的功劳,仲瑞对将军实无二心,望将军帐内一叙,共谋大事!” 卢朴紧贴吕布之耳,将心中想法如实表达,丝毫没有半句虚言。 “嗯?难道军师……” 吕布心中颇为震惊,本以为卢朴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助丁原,但此时看来他似乎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将军此处人多耳杂不易多言,我等晚间再叙!” 卢朴一幅迫不得已的神情,左右之间低眉顺眼,似乎十分推崇吕布。 “嗯!军师所言极是!” 吕布心中颇为亢奋,卢朴的确身不由己,他想投靠于吾又碍于丁原的面色不敢多言,卢仲瑞,某家懂你。 ……………… 太师新府,禁军大营,左右持械者身披银黑罡甲,面如利执之色,大旗飞帜上绣飞熊,此乃西凉第一精锐飞熊军,董卓之近卫也。 床塌高卧左右美姬盈盈笑声如春沫风,居中者体壮而殷实,膀大腰宽,笑声粗犷,侍者战战兢兢丝毫不敢直目视之,这便是当今天下第一人西凉霸主董卓董仲颖。 “文优,今日丁原在大殿公然反驳某家,某家十分生气,废帝一事谁敢拦我!” 董卓久居西凉边塞哪里享受过如此繁华坊景,雒阳城俨然变成了他的温柔乡,持节号令雄心不在,变质的权臣已经忘乎所以。 “太师,文优已经让李肃通知吕布提前动手,只不过其中有一阻碍,卢植之徒卢朴已经被丁原拜为军师,试图想阻止太师吞没并州军!” 卢朴的介入让李儒始料未及,此人号称京师第一聪明人,其才如何李儒无法确定,这才迟迟压制动手的时机。 “某家有二十万铁骑会惧一小儿否?让吕布立刻动手,某家承诺他的不变,只要他归顺于我,并州军就是他的!” 董卓庸肆的本性已经暴露无遗,李儒可以深切的感受到董卓已经不是当初的励精图治者,享受玩乐之心更胜当年灵帝。 “文优还有一事……” “文优办事某家放心,无需汇报去做吧!” “是,主公!” 李儒不知道这是悲哀还是荣幸,遥想当年西凉铁骑纵横大漠之时是何等威风,如今皆成了蚀米之虫,李儒有心提醒董卓,但他又何尝不知道最大的蛀虫就是主公。 …………………… 夜间行帐,吕布与高顺并行,今日卢朴暧昧的态度让吕布决定冒险一试,也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并州军,更有甚者得到一位谋臣。 “主公,卢朴此人居心不明,他既已到并州军师之职断然不会轻易放弃,就算他与主公合谋所图也非小道,主公不可不防啊!” 高顺觉得事有蹊跷,卢朴虽然得到的是虚职,但他早与丁原相谋,现在又来讨好主公只怕是想渔翁得利。 “卢朴这人还算不俗,如果他真心归顺我吕布不能接纳啊!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军中大忌,高顺真不知如何说你!” 吕布坐拥大半并州军心中自然不惧,在他看来卢朴也许是看到丁原大势已去,想要归顺又未尝不可。 “主公,文人心思多变,只怕他不是真心实意归顺,如果在动手之时他背后插刀,悔之晚矣!” 高顺从第一次见卢朴开始就觉得此人巧言令色并非良善之辈,绝对不能以常人之法度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布自有谋,无需多言!” 吕布向来持以己见刚愎自用,在他眼中一二人能翻起什么大浪,就算事情有变他可吃我一方天画戟否! “仅尊主公之命。” ……………… “吕将军大驾光临,仲瑞不胜感激!” 卢扑赤脚走出大帐,神色激动紧握吕布之手,这一招来自于曹老铁,听说百试不爽。 “布拜见军师,军师赤脚相迎让布感激涕零!” 吕布果然吃着一招,面色也多是感激。 二人挽臂入帐,卢朴请吕布坐于主位,而自己一旁陪坐,一套演技堪称完美! “将军不必推辞,在仲瑞看来牙帐之中唯有将军可坐此位,仲瑞本想亲自去将军帐下拜访,何奈执金吾立于仲瑞之职,不好便宜行事!” “军师说的哪里话,布对军师也是仰望已久,何奈义父冶军森严,到少了几声问候,还请军师见谅!” 吕布很享受这种感觉,被丁原冷落许久如今卢朴奉他为上宾,简直是情真意切。 “将军,仲瑞初至并州帐下,发现并州军对将军马首是瞻,心中自然有了计较,并州军迟早是将军的天下!” 卢朴说话很有技巧,他用了迟早二字,吕布本是丁原义子掌管并州军理所应当,不过丁原可不这么想。 “仲瑞过誉了!义父治军严明是吾辈的楷模,布对义父更是言听计从,义父之命尤比天大。” 吕布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在探明卢朴的意思之前丁原绝不能诽谤,以免落了他人口实。 “不,吕将军乃是人中龙凤,并州军早应该归于将军,仲瑞虽然身负执金吾之职,但愿以君马首是瞻,还望将军日后善待仲瑞!” 卢朴一副明了事实的表情,真好像对吕布说我不会反对你的行为,只希望你日后善待于我。 “军师此言差矣!义父正值壮年与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我等怎能轻易背弃呢?” 吕布仍然没有上当,欣赏你是一回事,相信你是另一回事,你我相交甚浅,怎么可能轻易向你透露我的计划。 “吕布!你太让我失望了!如今太师乃是当朝仁杰,我等不归附于他难道要靠着丁原坐等生死吗?” 卢朴拍案而起指责吕布胆小懦弱,六成并州军既然在你手中,你为何还如此畏首畏尾,算我卢朴看错人了! “军师不可大声,谨防墙边耳目!” 吕布起身制止卢朴,这样一位为他着想的人。他绝不能让卢朴受到丝毫伤害。 “军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现在是丁老贼的帐下你还敢如此大声喧哗,不瞒军师布早有此意,只待太师兵援,吕布定取丁原首及!” 吕布将心中计策娓娓道来,在他心中卢朴的确是良禽择木而栖的那种,他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主公欺瞒仲瑞好苦,仲瑞还以为主公是胸无大志之人,如此一来仲瑞便就放心了!” 第二招直接叫主公,以你吕布的脾性挡不住貂蝉的甜言蜜语,能挡住我卢仲瑞的口腹蜜剑吗? “唉!仲瑞也知道布是不得已而为之,丁原但凡对布有一丝好,布也不会弃他而去!仲瑞你要明白我啊!” 吕布为自己的权利之心找足了借口,丁原知遇之恩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垫脚石罢了,布乃是人杰怎可屈居人下。 “主公莫要自悲,天下大事雄才自居,执金吾已然老迈不适合这乱世的纷争,仲瑞自今日起一定为主公谋得一分天下!” 卢朴此番情真意切就连高顺都动容,看来这位才子的确真心实意为主公谋划,是高顺多虑了。 “仲瑞,吾之子房也!” 吕布也学古人拽几句文,轻轻拍打卢朴肩膀以示器重。 “主公,可否将计谋告知仲瑞,仲瑞好为主公谋划一番,一保万无一失!” 吕布面色有些凝重,这等大事轻易说之,吕布有些为难。 “主公若是不便说也无妨,仲瑞不问便是!” 凄凉!一副不被相信谋士凄凉,卢朴为了今日至少将这表情练习了数十遍,任他人看来都是那么的落没。 “仲瑞何出此言!布对先生十分信任,布的计谋是与李肃所部里应外合取丁原性命,时间定于明日晚间!” 吕布第一次得到一位谋士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对卢朴将计划和盘托出。 “嗯!李肃所部支援一定要到位,一旦主公发动攻击三成并州军会倾倒于丁原,主公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敌于马下,至于那一成动摇的并州军也会因为无主而归心。此计关键在于快也!” 卢朴俨然一幅就事论事的模样,在地图上指手画脚敲定计划确保无遗。 “仲瑞此言深合吾意!今日帐间不便多留,明日布定拜军师,望拜军师鼎力相助!” “主公放心!仲瑞万死莫辞!” 吕布带着高顺仰天大笑而去,天助我也,看你丁原如何生还! 卢朴坐于帐中舒缓心中之气,总算不枉一番口舌啊! “叔父,张将军,尔等可听明白否?” 蝉前螳螂,知黄雀否?今日的好戏可是演给你二人看的,你们可不要枉望仲瑞一番好意。 “吕贼子!其心可诛!” 丁原走出内帐,面沉而怒发。身后跟随一人,丈八身材,青须黑甲冠,武成山岳势,国方玉锦面,上将张文远! “张将军!仲瑞此赌可胜否?” 卢朴不在乎并州军,更不在乎西凉铁骑,今日之事只为一人,千古良将逍遥津首张文远。 “军师,巧舌如簧让文远佩服,文远自当尽力一战!” 张辽是聂壹之后,生于破落豪门之家,习兵家武艺卖于帝王之家,博得一份光明前程,丁原之恩自然涌泉相报,不过今日令他侧目的是卢仲瑞,善心机者可成大事。 “张将军,丁叔父掌握的一万五千步甲可就全部交付于你,希望你能博得一线生机!” 卢朴本事也就到这了,若是谈起带兵打仗眼前的大辽神才是正主,仲瑞拭目以待! “吕布若不轨之事,文远也不会念同僚之情,只是西凉铁骑势大,还望建阳公早做打算。” 张辽信心可以击退吕布,但他挡不住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这是一次必败之战,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文远,我等可回太原再做打算!” 丁原怕了,吕布的勇猛和西凉铁骑的凶悍让他忌惮,他想退步将三万五千并州军送给吕布,自己带着一万五千步甲逃回太原城,只要到了并州一切无妨。 “不可!” 卢朴与张辽同步开口,二人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之中,吕布既然已经起了杀心,你还有退路否?更何况一旦撤退军心涣散,只怕到时候更容易被西凉铁骑击溃。 “唯有一战!” 第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赐婚 并州豪杰风云起,马踏赤兔吕奉先。 六甲六丁兵家意,方知良将张文远。 皇室内宫,守卫森严者乃西凉甲士,穿梭内外逍遥者自董太师,夜宿龙床,自淫灵帝后宫,举朝文武无一人敢言。 “淑儿,母后能帮你的只有此事,早些离开是非之地与你为好,董贼近来胆子越来越大,只怕终有一日你难逃他手。” 自从大将军何进被十常侍所杀,何太后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外臣入朝祸乱宫廷,她一妇道人家怎么可阻止,为今之计只有将女儿嫁出皇宫,方可躲避董卓的魔掌。 “不,母后!我们去寻执金吾让他灭了董卓!汉室天下忠诚良将颇多,母后也可让皇弟发诏请各地兵马勤王,淑儿不相信区区一个董卓就可以毁了汉氏天下!” 刘淑哪里想到诛了十常侍,等来的是更加庸肆的董卓,难道大汉的天下真的没有救了吗? 何太后拭去女儿眼角的泪水,不知该如何解释,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找不到一位兴汉之臣,人心变了他们不再害怕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杀了一个董卓,还有千百个董卓想要掌控朝廷,汉室已经变成一个空壳,唯一的价值就是让这些权臣炫耀罢了。 “女儿,说吧!你想嫁给谁,母后为你做主,离开皇宫对你来说是新的开始,以后要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性,夫家都喜欢温柔乖巧的女孩,学会忍让才不会吃更多苦头。” 何太后静静抚摸女儿的头顶,也许今天晚上她也逃不脱自己的命运,但越不能让女儿葬送在这个恶贼手中。 “不!我不要离开母后!” “刘淑!难道你想成为董卓玩乐的工具吗?听母后的话离开这个梦魇,你还有很好的未来!” 何太后斗赢了王美人,斗赢了窦太后,但这些拯救不了她沦为董卓玩物的命运,真相便是如此凄凉,当灵帝这根支柱轰然倒塌之时一切都变的滑稽可笑,女人啊!即便做到了权力的顶端,还不是他人左右的工具罢了! “我……要……嫁……给卢朴!” 刘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她与卢朴的关系更像是兄妹,卢朴对她十分疼爱,但并没有什么儿女之情。刘淑想不到其他的人选,只能如此! “卢仲瑞也好!他的品行为人还算尚佳,只可惜如今皇帝的权力都在董卓手中,哀家不能给他一官半职,到也有些亏待这位诛贼的功臣!” 何太后心中也中意卢朴,其师乃是当朝尚书,为大汉一生尽忠竭力,也算门当户对。 “明日哀家便让皇帝下令赐婚,皇室内部的事情还由不得他董卓乱来,女儿,既然做了他人之妇就要学会相夫教子之道,万般不可耍公主脾气,你可明白?” “女儿明白!” 刘淑从未想过成婚之事,心中莫名的失落感犹如潮涌,现在回忆起卢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变得异样。 ……………… 三两包袱,七八随从,欲问何事?当然是跑了!卢朴已经挑起了并州军内部的争斗,计划只差一步就圆满完成,雒阳城自然不会久留。他已经想好了先去蔡府迎蔡琰,再与曹孟德告别便就溜之大吉,至于张文远卢朴等了数日光景已经施展过王霸之气,只可惜人家一个并州从事手握实权怎么可能与你一个区区范阳令同行幽州,这不符合实际!张文远乃是识时务之将,他多半会投靠吕布董卓。忠心这种东西在三国最不值钱,运气好落个常山赵子龙忠义无双的美名,运气差城楼之前刀斩陈宫高顺,一般有三分本事的人都不会如此迂腐。 “公子,车马已在门前备好,这次不会再折返了吧!” 随从对卢朴的性情捉摸不透,三天两头的出城至终来还要回到这纷争之地,让做下人的好生为难。 “你以为本公子想如此吗?休要抱怨,快去整理家当回涿郡!” 卢朴何尝不想离开,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世事岂是人心可左右。我到想把张辽和顾雍都拉到麾下,只是三寸庙能装下大神吗?某些意淫都是胡诌,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张张技能卡,老子还生气没有笼络到张辽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小厮还在这里与我抱怨,真是流年不利呀!文学作品中的王霸技巧为何不起作用呢!唉!书到用时方恨少! 驾马启程,蔡府门前。 “什么?不见!蔡世伯与我可有约定,为何不见!” 卢朴就纳闷了,普通人在三国怎么这么艰难,这些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我家老爷说小姐没有福气,卢公子不必再纠缠了!还是安心当你的驸马爷吧!” 蔡府小厮将蔡邕原话奉上,以小厮的强硬态度的确煞有其事。 “驸马?仲瑞何时……” 喂,刘淑你不会这样坑老哥吧!你想跳出火坑选谁不可以啊!仲瑞的蔡琰就让你这么弄没了,啊!苍天啊!救救我吧! 卢朴只是一个普通人,起初只不过是想躲避祸乱,后来被南华老头逼上梁山,他已经竭尽全力在乱世爬行,凡是能想到的事情他都努力去做,但苍天似乎在和他开玩笑,每一次精心策划都变得杂乱无章,每一次尽心蓝图都被现实冲击的一无是处,雒阳这团乱麻越搅越乱现在何去何从,卢仲瑞你到底有何用啊! “仲瑞想见蔡大家一面,望大家赐见!” 卢朴自然不想放弃如此绝色,古人不是崇尚三妻四妾吗?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却行不通,大不了两个都做妻,日后家产对半分不就行了吗? “老爷让卢公子请回,小姐之婚事老爷已派人前往河东卫家,卫仲道乃当世才子,不差卢公子!” 蔡邕没有丝毫要见卢朴之意,其中思量一目了然,卢朴娶万年公主自为正妻,日后不管他有多大家业由嫡子继承,蔡邕只恐女儿受了他人欺负,与其嫁你卢仲瑞,倒不如河东卫家更加可靠一些。 “蔡琰!仲瑞要见你!约好的琴棋诗酒怎可半途了之!仲瑞定与你相濡以沫共偕白头,今日不能执子之手,来日也无趣味!” 当街喧哗犹如泼皮,卢朴已无计可施,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占有欲望卢朴断然不会放手,今日我卢仲瑞便站在这雒阳街头让世人一听吾之心声。 如此大胆的示爱之计蔡府中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角湖山荫,亭台与街只有一墙之隔,慢慢焦尾琴声,幽幽凄凉之意,昨日府中挽玉手尚留温存,谁曾想今日皇家召婿夺了如意郎君,三两泪珠数年期盼犹如柳叶悬湖惊不起一丝波澜,卢仲瑞!就算你千般说好怎敌的了皇家的一纸婚约,琰儿失望了,不会动心了,昨日初见就留在心底吧,三十年后那一丝牵挂仍是心中最美好的青春祭奠。 “琰儿,可曾后悔否?” 蔡邕清楚自己女儿,似水如情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执着之心,若是陪笑他人,倒不如各自了散。 “父亲,中意便好!就像当年那样你把这个人带到了我的心中,让琰儿注意了他整整三年,今日换做他人,琰儿也不会责怨父亲,凄凄黄鹂鸟,何日出牢笼啊!” 曲伤景,意他人,悔又何妨,只因他曾经来过,倒不管未来何人。 “踏!踏!” 银甲林羽卫,百八精壮汉,协圣旨相传,召贤婿入宫。 “陛下有旨,召范阳令卢朴入宫,即刻启程不容耽误!” 卢朴看着紧闭的蔡府之门,心中毅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大汉附马当得!蔡府佳婿也跑不了!我虽是平凡之人但要行那不平凡之事,即使杂乱无章也要劈开一条生路。 “军曹在前引路,仲瑞随行!” ……………… “属下拜见张将军!数日不见将军更加神勇也!” “刺史有召!文远哪敢不从!马校尉继续巡营不用管某家!” 张辽披甲在营中巡视,昨日归来已经听闻了一个惊天之秘,吕布者有勇无谋倒是他人最好的枪杆,丁剌史此次只怕命不久矣,早知道就拖沓几日归程之后一切事了,自己也不会这般为难,一万五千兵丁如何挡得住西凉铁骑啊!这让文远如何是好! “张将军归来属下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见谅!” “郝校尉不必客气,文远要去拜见主簿大人,你且自行事不必管我。” 张辽越走越惊,牙账之间火药气息浓厚,刀斧兵任一应俱全,今夜只怕难眠啊!卢朴昨夜为何要招揽于我,想必他今日已经逃之夭夭,此等油滑之徒难成大事也,不过其师卢尚书声名远播乃一代名将,若是到了他的账下做主将定有一番作为,就不知日后是卢家何人掌权,以卢朴的外家子的身份只怕难以继承家业,还是不去为好。 张辽的确动心了,卢朴给出的条件远胜于十个丁原,能主一方之事是张辽梦寐以求的军事待遇,虽然范阳县偏居幽州,但卢植之名定能吸引不少佳将,届时必定坐大,先到者乃是功臣元老,福利自然远胜于后来人,张辽有些纠结。 “文远!” “高兄!” 并州军中张辽与高顺皆有谋略武功自然惺惺相惜结为好友,只是高顺过于死板早早投靠于吕布,而且忠心不二,这才是二人的关系疏远了一些。 “文远不是奉大将军之命去河北募兵了吗?为何突然归程?” 高顺觉得并州军唯一的变数就是张文远,如今他突然回归只怕丁原已有所察觉,这样他不由自主的联系到卢朴身上,因为这个人太狡猾了! “大将军已死命令也成了一纸空文,丁刺史急召文远哪里敢怠慢!” 张辽昨日在丁原帐下所说之话也只不过是拖延之词,他最希望是坐山观虎斗,至于最后谁成为并州军之主,他也只不过是转换旗帜罢了。 “文远,你知此事否?” 高顺没有遮掩,并州军中的气氛明眼人一观便可知道,吕布仗着手中兵力优势已经不把丁原放在眼中,今晚夜袭似乎已经成了众所周知之事。 “高兄所说之事文远自不会插手,也请高兄转告主簿,若是他日功成……” “文远请放心,文远依旧是并州从事,兵马节制一切照旧。” “尔等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丁刺史背水反扑,届时两败俱伤得益的是西凉军!” “唉!主公意在此,高顺无力劝之,只希望这次可以速战速决,最大程度的降低并州军的消耗,就算只剩下三万并州军董卓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愿如此吧!” 张辽与高顺都在刻意避免一个名字,那便是卢仲瑞,如果不是此人激化矛盾吕布夜行刺杀之事,并州军不会损失一兵一将,只可惜事态的演变已经如此,只能围而歼之。 ……………… 太师府,刀斧手之堂。卢朴被招为驸马之事自然要经过董卓之手,卢朴首先要见的便是这位大汉权臣,这也是卢朴计划的最后一步,本想借李文优之口告知董卓,既然不能书信,仲瑞便亲自为之。 “堂下所站何人?” 董卓身经沙场多年一股历练之气席卷整个厅堂,就算是旁坐的李儒也为之侧目,董卓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杀出血路,本领自然不差。 “卢朴拜见太师,昔日听闻太师之威,今日一见犹胜百倍,卢朴惶恐也!” 卢朴善作小人之姿态,为事作小既然洞察全局,也可让大人物放松警惕。 “哈!原来是卢尚书高徒,听闻仲瑞手刃十常侍,也让某家好生佩服!怪不得可以娶公主殿下!” 董卓自然知道事情原委,十常侍死于西凉精锐之手,卢朴只不过是背了一层名声罢了。 “太师过誉了!小人能有今天全靠太师的鼎力相助,小人没齿不忘!” 卢朴将功劳推回董卓,恰如其分的站队是一个人在官场上精明与否的最佳体现,卢朴向来嗅觉不错。 “既然是某家的功劳,我可杀尔呼?” “喝!” 飞熊军刀斧手齐声大喊,气势犹如沙场擂鼓,卢朴被吓退三四步,软坐于地面。 “太师饶命!小人向来敬仰太师,只不过文优先生之才远胜于我,小人苦于无门不敢自荐,望太师见谅!” 卢朴颤抖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似乎对这种阵仗无抵抗力,一声高呼都不敢。 “哈!哈!文优!某家说的怎么样?这家伙就是个卵蛋,哪里掀得起什么风浪!哈!哈!” 董卓自鸣得意,拍拍胸膛以解乐。 “主公,此人挑拨并州军关系让我等陷于被动,而且此人巧言令色,绝不像表面上如此简单。” 李儒已经被卢朴的表面现象欺骗过一次,这次断然不会上当,任凭你如何说辞也不能饶你性命。 “太师,仲瑞冤枉啊!仲瑞计策粗略,只是想为太师解忧罢了。文优先生误会我了!” 卢朴伏于地不敢抬头,左右神情也十分到位,恰如其分的胆小如鼠,这就是他的优点天生的演技。 “哼!如若不是你挑拨离间,主公吞并整个并州军,而如今并州军内形成对垒之势,难道这也不是你所为?左右!将他剁成肉泥!” 李儒善用阴谋之策,对于卢朴的这点小伎俩那会不清楚,必须速杀此人,以免蒙蔽了主公的耳目。 “慢!仲瑞继续说下去!” 董卓很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发号施令,是某家的军队你一区区谋臣怎可指手画脚,你不要说我偏要听! “太师英明!仲瑞的确为太师着想,太师你可知吕布的狼子野心否?” 卢朴没有能力将李文优引入套路,但是你董卓疑心如此之重怎么可能不上钩呢? “吕布当世英勇自然不想屈居人下,某家正打算收他为义子,这样的身份足够他炫耀了吧!” 董卓既想吃掉并州军,也想得到吕布这个绝世武将,义子的身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吕布怎么会不动心呢! “太师此计甚妙,但就算吕布归顺了太师,那五万并州军也是太师的心头大患,仲瑞擅自做主替太师挑拨丁原与吕布的关系,这样一来并州军内部厮杀,太师可以出兵将其全歼,到时候的归降的余部直接并入西凉铁骑,太师高枕无忧也!” 卢朴将劝降变成了收服这种诱惑力对于董卓来说无法抵御,与其统领别家的部队,不如将所有的部队归于自己,这样一来天下何人敢反对自己,不错,不错! “主公,这是贼子之言,西凉军出兵与并州军相斗,只不过徒增内耗,只要吕布归降于主公,文优有信心不费兵甲之力将他们全部变成西凉铁骑!” 李儒乃是一等一的谋士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卢朴归根结底是想两军相斗削弱主公的影响力,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仲瑞智谋浅薄比不上文优先生,但太师细想如果吕布账下也有文优先升这种人才,到时候从内部侵蚀西凉铁骑,太师悔之晚矣!” 卢朴自然知道董卓对李儒的倚重,天下聪明的谋士有那么多,如果就让吕布遇上了一位,那西凉军十年来的积蓄岂不毁于一旦,到时候内部不宁,一切土崩瓦解。 “文优所说的确不错,但仲瑞也颇有道理,某家攒下西凉军不容易,绝不能拱手让于他人,吕布的并州军的确该灭!” 董卓心中已经决定抛弃并州军,这一点无疑是正确的。就单从后来的情况看西凉军团之所以土崩瓦解与吕布这个二五仔有绝对的关系,卢朴的保命之举无形中倒也帮了董卓一把,这样至少可以延缓西凉集团解体的时间。 “主公,一旦纳入这五万并州军,我西凉铁骑的势力将会成为天下之首,主公着实不用担心吕布,有文优在,吕布只能是主公的忠犬!” 李儒思虑也没有问题,至少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董卓对他依旧是言听计从,如果以后没有貂蝉的出现,李儒定可以将西凉军推上巅峰,只可惜董卓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一个绝世美人可以舍弃一位当世武将,世事沉浮又有谁知道呢? “太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仲瑞以为吕布此人可以出卖自己的义父,难免他日对太师……” 卢朴欲言又止,吕布有一颗做主公的心怎么可能听从他人的驱使,即便一时虚与委蛇,最终也将会断送你的性命。 “不错!即便要降此人也要把他打服,某家决定让华雄领五万铁骑灭了这伙贼军,他日也干净!” 董卓其实早有此意,只不过李儒极力劝服,不好驳了这位谋士的面子,今日借得卢朴之口,正好说出某家心中之意。 “主公若是执意要除此隐患,文优自当竭尽全力,只不过卢朴此人奸诈狡猾不可重用啊!” 李儒心中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方面的确这家伙处处与自己抬杠,以后若是做了同僚只怕会多说自己的坏话。另一方面此人虚情假意心思难测,一旦从中反水只怕后患无穷,诛之为妙! “也罢!仲瑞能帮太师除此大患心愿已了!就算此时杀了我也无妨!” “仲瑞不必如此自卑!虽然你的计谋不比文优,但你有一颗赤诚之心让某家好生欢喜,你娶公主之事某家同意了!自今日开始就跟着文优学习计谋吧!待他日高官厚禄享之不尽!” 董卓一幅礼贤下士的模样,出身西凉豪门的他深知世家大族在汉室的影响力,将士族人才拉拢到自己的麾下才能使西凉集团更加长久。 “多谢主公!” ……………… 汉室皇帝宝座,位及总角之人,又逢权臣当道,尽显滑稽可笑。 “你便是卢仲瑞!” 刘辨作于庙堂之端已有数月,董卓废帝之事在雒阳城中已传的沸沸扬扬,这位可怜的少帝只怕没有几日可生啊! “臣范阳令卢朴参见陛下!” 卢朴看着这位木讷少年的确没有丝毫帝王之色,何进处心积虑扶起的帝王只怕躲不过一杯鸠仙汤。 “范阳令如此小的职位怎么可以配得上皇姐,寡人这就下令封你为幽州牧如何?” “多谢陛下!不过范阳令也算不错,陛下不必劳神费心了!” 你哪有权力封我为大官啊!你的命令只怕出不了这个宫门啊! “母后说让你尽快迎娶皇姐,卢卿以为如何?” “陛下有令臣自当遵从,明日便迎万年公主出门,至于礼节规程还望陛下以节俭为重,能免则免!” 皇家嫁女自然是天下的大事,但对于现在的朝廷根本没有人力或者物力组织这样的盛事,卢朴率先提出以免伤了皇家颜面。 “皇姐出嫁怎可草草了之,一定要风光大办!卢卿有何要求尽管提吧!寡人一律允准!” “陛下若是真为了万年公主着想,还请将皇宫内的三百重甲羽林军作为公主的卫队如何?” 卢朴想要的便是这三百重甲兵,这可是装备精良顶级配置的羽林军,汉室威仪所在,与其交给董卓,还不如给你姐夫! “准了!母后说过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只要在寡人能力范围之内一律允准,母后还说让你好好对待皇姐,要不然就砍了你的头颅!” 刘辨有模有样的转述着何太后的话,落魄的皇家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威严早让你的父亲全部葬送,现在只不过是笑柄罢了。 第十八章 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皇室嫁女乃是雒阳盛事,自董太师迎少帝归朝以来废帝之论让整个京城惶恐不安,今日少帝高调嫁姐倒也让城中百姓感受到皇家天威。 步伐沉武重甲三百士,上书旗帜万年二字,后随老练精骑二百众,持银甲长枪威风凛凛,居中六马并驾皆是西域白种,凤台红鸾辕随行二百强战长弓手,合七百众为国之羽翼,如林之盛,大汉禁卫之首羽林军! 卢朴立于卢府门前,红袍紧身儒巾,胸配百锈之花,才子之表倒也独成一番风味。 七百混合顶尖军事团,刘辨你小子够意思,如果不是你风头正紧姐夫也想拉你一把,只可惜仲瑞自顾不暇,你的一番好意姐夫永记于心,来年他日烧纸定给你捎上几个美女婢妾,让你在阴间一解烦闷。 “喝!” 羽林军行三步一喝显大汉之天威,此军皆是良家子,从小选于皇家,灌输之思想忠君爱国至死不渝,汉家之死士,刘氏之劲旅也。 “公主出嫁,大汉威仪,铮铮铁骨军随行,驸马须善待公主尔!” “公主出嫁……” 七百羽林行如山岳之势,口号也尽显霸道,何太后对万年公主的疼爱化作一句句警示语,让卢朴明白但凡女儿受到一点委屈,大汉不依也。 “各位军曹辛苦,不知何人为中郎将?” 卢朴拱手抱拳相迎,这份嫁妆是汉室内庭二十年的心血丝毫怠慢不得。 “奉太后懿旨,昨日撤中郎将于内庭,如今这七百羽林士乃公主私兵,仅从万年公主一人号令,七百者人人平等无官阶也!属下卫诺见过驸马!” 卫诺,字叔然,原是羽林中郎将。何太后赐以精锐之师自然不能妨碍皇家颜面,所封官职全部取消,尽入刘淑私幕。 “河东卫家之人!原来是大将军卫青之后,仲瑞有失远迎!” 卫家有三子最为出名,首者卫伯儒,次者卫仲道,末者卫叔然,世人只闻前二者之名,而卫诺自幼被送入宫廷养以羽林郎,所以世间不知其名,故此一提。 “先祖功绩后辈不敢沾染,只望属下可以帮到驸马!” 卫诺身高八尺,手持化云登风锏,正义之气了然于胸,忠贞之士不外如乎。 “卫贤弟何必如此见外,你我今后便是一家人,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贤弟。” 卢朴看着眼前的羽林甲士心中不免惋惜,若是早提一步把袁绍拐走的虎贲也留下,那天下何处去不得! “驸马,我等兄弟是在城外扎营否?” 卫诺见卢朴陷入沉思之中,故出声提醒。 “全部入府!如今卢府内空荡的很,容纳千八百人不在话下,晚间我去解决各位兄弟的伙食问题,等到子时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卢朴拍拍卫诺肩膀大步走向公主车辕,思纱帐之中红衣娘手中缠绕衣裙角,忐忑羞红不敢直视眼前之人,身份的转变让刘淑瞬间觉得天昏地转,难道这就是新娘的感觉。 “姑奶奶,还有老哥请你吗?下车入府!” 卢朴一把将刘淑拉入怀中,右手穿双膝而过,直接将娇小的人儿拦腰抱起。 “哥哥!好多人看着呢!淑儿自己走吧!” 刘淑有些羞涩,心中也有些失落,这就嫁人了?卢朴会不会对我好呢?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任性妄为吗? “你不愿意?” 卢朴轻咬刘淑左耳,厮磨之间让美人儿提不起一丝力气。 “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淑儿今后一定乖巧的做哥哥的妻子!” 刘淑心中谨记母后的叮嘱,每一位丈夫都喜欢贤淑的妻子,淑儿一定努力学习让哥哥满意。 “不必如此!活泼的你才是我想要的,若是变得死气沉沉又有什么乐趣!仲瑞不才,愿永远做你的小无赖!” “嗯!” 小无赖,姑奶奶也愿意! ……………… “张辽呢?卢朴呢?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在哪里?” 帐外的厮杀之声越来越近,丁原已经沉不住气了,手中的佩剑胡乱的劈砍,说好的共同御敌到头来只有自己苦苦支撑,啊!卢小贼,你坑的某家好苦! “报!吕布已过辕门,五位校尉被斩于马下,刺史大人!我们顶不住了!” 来者探报,身染血红之色,手中兵刃已经断缺,背部也被暗矢所伤,情况十分危急,并州军内乱吕布神勇无人可挡。 校场之内,甲胄染血者伏尸于地,擂鼓号吹之声在夜幕的掩饰下犹如催命的伤曲,陷阵营所到之处无人可挡,硬生生在刀斧之中劈开一条死亡之路。 “郝萌,给某家压上去!反抗者皆杀!” 吕布稳坐于赤兔之上,黑甲连接之处染红内衫,双目赤红犹如天神,方天画戟挥舞之间十数众甲士鲜血洒于赤兔蹄下,抬手一问谁可一战? 外帐观营,张辽单枪匹马静立,看着厮杀中的吕布似乎觉得天地都变色,飞将之名果然恐怖啊!手中月牙冲天戟微微颤动,心中好战之情也被这血色杀戮勾起欲动。 “丁原老贼看戟!” “家奴尔敢!”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一方是欲夺兵权雄心勃勃的吕布,而另一方是只求一线生机的丁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并州军中吕布威名冠压三军,真正能提刃反抗者有几人? 丁原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只不过是将刺杀事件化为了公然兵变,并州军还是落入了吕布之手,只不过等待他的还有一群饿狼。 “踏!踏!” 并州军营内乱未平,甲帐之外华雄领五万西凉铁骑奔涌而至,地面颤抖之势犹如山岳崩塌,呼啸风来万钧如碾。 “高顺,帐外发生何事?” 吕布哪里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卢朴的一番说辞已经让董卓起了杀心,并州军团虽好,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留之。 “回禀主公,西凉大军已至帐前,想必是奉太师之命前来帮助主公!” 高顺自然料想不到盟友已经变成死敌,虽然五万大军已经远远超出了支援的限度,但他更愿意相信董卓是为了确保无误。 “哈!哈!处理丁原老儿哪里需要太师动手,高顺随我前去迎接华雄将军。” 吕布还沉浸在收复并州军的喜悦之中,自然料不到董卓忽然变卦,此刻还满心欢喜的去迎接屠刀。 “主公现在你已经坐拥并州军,虽说董卓有招降之意,但顺以为吾等还是要另立派系,绝不能被西凉军吞并,主公要牢记只有手中握着并州军在朝廷才有话语权!” “你多虑了!前日李肃来信说董太师有意收我为义子,有了这重身份并州军定可保无虞!” 二人牵马出营迎接华雄,面色垂笑之意多有迎奉,既然要成为同僚,关系不能便搞得如此僵硬。 “有劳华雄将军夜马驰援,不过那丁原老儿还不是布的对手,来日布定在太师面前为将军请功!” 华雄乃是西凉大将,吕布自然要好言相告,怠慢不得。 “哼!大胆并州主簿竟敢公然哗变,太师命吾前来捉拿你这个丁家之奴!” 华雄身后有五万铁骑自然不会与吕布做计较,直接出言相告欲诛杀之! “华雄将军何意?布与太师早有约定,今日之事太师也允准了,现在为何又……” 吕布面色沉重心中已然察觉不对,想要撤马回营。 “哼!并州军危及朝廷安危,太师命令我等诛杀之,你若识趣的话立即归降可留一条性命!” 容纳并州军和降伏并州军差距极大,让吕布成为光杆司令这一点他断然做不到。 “主公!我军内乱初平正是军心不稳之际,不可与之硬抗,高顺愿为主公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太原之后尚有东山再起之时!” 高顺小声劝诫吕布,并州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宜在此时与之硬拼,撤退方为上策! “啊!董卓老贼!布会怕你吗?取我方天画戟来!我要与这不守诚信之徒决一死战!” 吕布自傲世人皆知,陈宫都劝服不了他,更何况一个高顺呢!此时的他已经被怒火蒙蔽,欲要与西凉军决一死战!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顺愿为主公马前卒!” 话说之间,近四万并州军与五万西凉铁骑拼杀在一起,也许最终吕布还是会投降,但此时他可无暇顾及后果,这就是吕布啊! ……………… “叔然,前面就是并州军的辎重所在,待会儿冲杀过去等搬多少就搬多少,偷完我们就撤!天亮之前并州军和西凉军可无暇顾及我们!这是天赐的良机呀!” 卢朴在掐算时辰,第一波攻击已经停止,而这第二波应该就是西凉铁骑到来,以吕布的脾气自然不会乖乖受降。己方的时机到了,打仗哪有偷粮好玩。 “驸马放心,公主已经交代让我等全权听从您的指挥,卫诺将身先士卒为驸马拔得此阵!” “叔然,切记不要恋战!偷到了我们就跑。” “遵命!兄弟们!随卫诺冲杀上去,夺了并州军的粮草营。” 两百重甲骑提马飞奔直取守卫薄弱的并州军粮草营,如此黑云之势辎重兵哪里见过,皆丢盔卸甲夺命而逃。 只见此时一匹俊俏黑马越过粮草之堆,来者重甲大汉手持长戟直击敌将首级。 卫诺闪身一躲,手中化云登风锏直接架住万钧之势的月牙冲天戟,张辽微微一愣,想不到这袭营之人竟有如此武力,二人战作一团,左右交锋时数回合,马儿嘶鸣间张辽飞戟而上以泰山之势压向卫诺,卫诺屏息出全力以挡,脚下马匹承受不住重力突然跪地,这才败下阵来。 “张将军且慢!” 只见远处卢朴狂奔而至,口中鼻息不均,胸膛起伏不定,已然用了全部的力气。 “嗯?祭酒为何袭己方粮草之营!” 张辽原本不想掺杂并州军的内斗,所以他请求吕布将自己调来镇守粮草,谁知会遇到这种事情。 “呃!仲瑞欲要返回涿郡老家,何奈手中粮草不足,出此下策向并州军一借!仲瑞不会亏待将军,虽然将军不愿与我同行,但仲瑞可以为将军指出明路,将军可以越过吕布直接投靠董卓,西凉之势三年之内无人可撼,将军可保高枕无忧!” 卢朴从腰间取出一包黄金细软交于张辽,权当从他手中买些粮草,这也算仁至义尽,毕竟他只有一人如果真的拼杀起来,呃!反正我不想死! “祭酒!文远问你今日并州军的局面可是你一手所为?” 张辽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并州军心中正在迷茫前路,此时到似乎看到一丝曙光。 “这个……董卓势大,仲瑞不得不出此下策,仲瑞答应过某人要再匡扶汉室一次,今日仲瑞已经竭尽全力削弱西凉军的势力,也算完成了对某人的约定,至于并州军……怎么说呢!就算归到董卓麾下他日吕布也要反叛,与其留下如此劲敌不如尽早剪除为好,张将军以为如何?” 卢朴将心中的实情告知张辽,反正当日招揽之时卢朴也表达过想要割据一方的意思,希望张辽可以明白。 “祭酒,如果文远将这并州粮草送与你,不知文远有何好处啊!” “当日的承诺不曾改变,若是我割据一方,你张文远便是帐下主将,统领千军万马,功成子孙万代!” “若是你日后昏庸无能呢!” “将军可泽木而栖,若是仲瑞真的在这乱世立不了足,定为你谋得一位雄主!” 张辽还在思考,卢朴过于圆滑世事,而且惜命之极,根本不像是一位可成大事之人,但冥冥之中似乎又是此人,文远该何去何从啊! “搬搬搬!赶快搬!” 卢朴已经将自己能够给出的条件最大化,张辽如果再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人这种东西是最难控制的。 立戟下马,单膝跪地! “张辽拜见主公!” “文远,我这招欲擒故纵如何?” 卢朴对张辽一朝挤眉弄眼让如此庄重的时刻变得有些滑稽。张文远啊!曹老铁,仲瑞就代你收下了! 人心本是难测之物,因缘际会之下总有一线生机,如果不是卢仲瑞挑拨并州军与西凉军的关系,丁原也不会召回张辽,如果不是张辽不想受这败军之降也不会拜卢朴,三国就是这么神奇的年代。 第十九章 敌羞,吾去脱他衣! 雒阳城郊,并州军营,尸伏于地野鸦落于焦木,衔人眼以吞食,周旋惊起之间豺犬相争人臂,所见之场景犹如炼狱,千者寂静。 并州军以吕布为首抗以西凉铁骑,何奈内耗削弱战力加之军心不稳,西凉骑兵冲击之下十存三四,整整五万大军一夜之间仅剩下不足两万降卒,主帅吕布气战力竭被十数位西凉校尉合力压于马下,纵使神勇无比,双拳也难敌四手,五花大绑送于太师府。 “吕奉先,你可降乎?” 董卓与吕布本是盟友关系,但董卓受卢朴唆使与吕布兵刃相见,如今世间再无并州军,留下的只不过是阶下囚与惨败卒。 “败军之将不敢自大,愿求太师收留!” 吕布是识时务之人,并州军大势无法挽回,如今只有恬不知耻方可苟延残喘,意气用事之后才晓得做了他人的刀枪。 “哪有如此容易!你吕奉先让我一万西梁铁军折戟成沙,如果你说不出一二只怕性命难保!” 李儒自然是唱白脸者,吕布虽为当世猛将,但性格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想要收服此人还需琢磨一番。 “太师,卢家小贼盗我军粮草,且与布虚情假意交为友善,今日之事与此人脱不了干系,难道太师不觉得吗?” 吕布提起卢仲瑞虎牙紧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家伙吕布绝对有翻身的机会,但如今并州军已经不复存在,只怕真要做他人的家奴。卢朴,吕布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主公,吕将军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卢朴布棋局于雒阳,牵连者皆为棋子,着实可恨也!” 李儒早已识破了卢朴的离间之计,只可惜董卓为求自身安稳不惜损耗西凉战力,虽为下策,但可保高枕无忧。 “看来我等都做了他人的棋子,吕将军,是某家错怪你了!你不会怪某家吧!” 董卓迎合李儒之言,既然并州军已经不是威胁,你吕布当然可以留为忠犬,虚情假意谁不会啊! “布哪里敢责怪太师,这一切都是那挨千刀的小贼之错!” 吕布看到台阶自然就坡下驴,难道要抬杠送死吗? “唉!真是苦了吕将军啊!某家心中过意不去啊!不如这样吧!奉先可认我当义父否?” 董卓面带愁苦怜惜之色亲自为吕布解开身上的枷锁,眼中慈爱之意倒像几分人父。 “孩儿拜见义父!” 丁原可拜,董卓自然也拜得!三姓家奴忍辱负重,可有出头之日啊! “哈!哈!某家今日高兴,传令下去大宴三军,以后吾儿吕布就是西凉铁骑的少将军,有监督三军之权!” 董卓是个实在的生意人,一个虚无的名号换一位绝世猛将,这买卖绝对划算! “义父!布有一事相求!卢朴恶贼乃是离间我父子关系的元凶,吕布愿提一千兵马诛他于司州官道!” “此事不急!卢朴狡诈多端既然已经想好退路,决不会轻易被他人追之,还需从长计议啊!” 领兵?只怕还要再磨炼几年性子,等到你吕布什么时候真成了我的儿子,我董仲颖绝对不会吝啬兵力! ………… 大汉长公主行辕自司州官道入冀州魏郡,经广平郡至中山国,一路之上凡官家之地皆拜于天威,大宴于府邸,金银美酒相赠,各方太守无敢违逆也。 行官路,羽林开道,大旗招展,卫诺行于头阵,虽已过半月,但身后的锦衣大汉仍让他心有余悸,那是何等武力呀!卫诺自幼拜于宫廷剑师虎贲将军王越门下,自信武力可以与世之一流高手比肩,但那月牙冲天戟一击便让他二十多年的自得毁于一旦,可怕啊!难道世间的猛将都达到了如此地步! 马驾凤辕,木梁门板不见其内,其中却藏着绝世春色。 皎皎白玉之肌话语衣衫不整,广袖绫罗裙散落于地,鸳鸯肚兜遮不住那角角荷花,玉足并坐满脸羞红不敢呻吟一声,刘淑从未想过夫妻之事,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这般难羞,卢朴忱于光滑白嫩的玉腿之上,手间到也做那乌云羞月之事,来回摸索间让女儿家难避,即使双夷尽力推桑也无济于事,右手压红鸾臂于车角,任她挣扎反抗不得。 “如何?嗯?” 卢朴这几日来到也娴熟不少,欺负手段花样百出让刘淑只能遵从本心。 “讨厌!哥哥为何还要问我?便是这般也依了你,还要淑儿怎样?” 刘淑银牙紧咬生怕出声惊了士卫,堂堂大汉公主的脸面该如何? “发育,你懂不懂!嗯?好事还在后面呢!慢慢你就知道了!” 卢朴手指刚刚想一探究竟,谁知马车之外便传来了声音。 “主公,文远有事求见!” 卢朴此时心中已经问候了张辽的祖宗十八代,果然猛将都会挑时候,张文远,你给老子等着! “夫君!张将军不是随意之人,必然是有要紧的事物!夫君快去吧!” 刘淑急忙整理衣物,心中舒缓气息,终于躲过了一劫,如果不是张将军,淑儿接下来只怕要羞愧致死。 “唉!也罢!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来日再战!” 卢朴也整理好身上衣衫掀开玉珠帘跳下马车。 “文远,有何事啊?” “回禀主公,过了此界便是常山郡,主公可知道黄巾余孽否?” 张辽曾在河北募兵对此地的黄巾余孽十分清楚,也知其势力之大地方郡守都要畏惧三分。 “嗯?张角不是已经归西了吗?黄巾军还有其他人?” 卢朴的半吊子水平自然不知道后黄巾时代,心中只记得各方诸侯乱战,三分天下之类的场景。 “主公有所不知!自张角死后百万黄巾之众皆各立为主占山为王,侵略周边城池。其中有三者最盛,首推河北黑山军,其主帅张燕便是常山郡人,手下聚匪三十余万。次者青州黄巾军,号称有百万之众,只不过其战力松散难成反扑之势,末者并州白波军,此军占州郡之地,堪为一方势力。” 张辽精通武略,也晓人事,他婉转的表达了常山郡有大量黑山军存在的事实,希望卢朴可以改变行程,绕道渤海郡。 “三十万?那群拿标枪的家伙有三十万?的确不该如此大张旗鼓,传令下去收起大汉旗帜,化为商行之队。” 卢朴并没有丝毫改变行程的意思,因为常山郡有一个地方他非去不可。 “主公,文远之意是借袁绍之道,毕竟袁本初与主公颇有交情,借道之事轻而易举,这样吾等可以避免大规模的遭遇战,这七百羽林军和三百粮草军是主公起步的家底,断然不可贸然行事!” 张辽考虑长远,的确只要绕道渤海郡就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兵员金贵啊! “文远,仲瑞明白你的意思,但仲瑞有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也许他已经不在了,但我必须去试一下!从今天开始这一千甲士便归文远调配,文远可否?” 卢朴不愿意错过那个人!敌羞,吾去脱他衣!常山赵子龙啊! “不可!主公若将兵权交付于我,文远必须对主公负责,绕道渤海郡!” 张辽是一位杰出的武将,他明白事情的利弊因素,为上者绝不能因一己私欲而断送整个全局。 “真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可是主公!” “不可!望主公三思!” “张文远!我…………绕道渤海郡!” “主公英明!” 唉!我的敌羞,吾去脱他衣啊! 第二十章 涿郡范阳 山野之家有贤人,杜康林晚安道风。 举杯问客天下在?笑而不语指苍生。 古来帝王多问策,饿瓢千里诸候门。 浮世沧桑谈笑间,方知立国需黎明。 “什么?颍川郡?” 卢朴听从张辽之见不入中山国绕道渤海郡,只可惜袁绍此时并未在郡府,前几日他已经携带亲随入颖川郡寻找谋国之臣。 “回禀卢先生,家主临行之前告知老奴,如果先生前来探望便设最高规模之宴以敬之。家主还说此生与仲瑞交友快哉,他日定去涿郡拜访先生与卢尚书!” 卢朴为求自保一路之上大张旗鼓,让周边郡守皆知道这是大汉长公主的卫队,袁绍也知卢朴入冀州,所以先嘱咐好接待事宜才动身前去寻贤。 “不必了!既然本初不在,仲瑞也就不久留了!还望老先生告知本初,旧人已过,不必挂念!” “老奴定会转告家主!这是家主敬献给公主的薄礼,还请卢驸马莫要嫌弃!” “那就却之不恭了!” 卢朴看着那一箱金银细软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便是名声正的好处,前几日韩冀州也备下了厚礼进献给公主,这一路之上卢朴越走家底越丰厚。 ……………… 出了渤海郡便是幽州之地,历经近一月行程卢朴终于要到达自己的冶下范阳县。 范阳县隶属于涿郡,北靠幽州上谷郡、代郡、以及燕国蓟地,南面冀州渤海郡、河间郡、中山国、常山郡。乃幽冀相交之地,情况复杂多变,公孙瓒与刘虞,韩馥和袁绍,且周边还有肆虐的黑山黄巾军,实乃祸乱之地。 自涿水而上情况截然不同,与富饶的冀州相比,幽州常年受乌恒与鲜卑之侵袭,百姓因战乱生活于水深火热,加之朝廷苛捐杂税让此地民风饥苦不堪,多有易子相食之事。 行辕入涿郡,眼前之景让人心中难以平复,枯柴黄骨冢路遇弃尸无人收敛,即便是他人佃户手无耕种之田,食野草以维系生存。 “此乃大汉公主施粥之处,凡乡里皆可分食,人人平等排于列,若有捣乱之辈休怪本军侯的铁锏!” 卢朴与张辽坐于乱石之上看着卫诺施粥的场景,万年公主刘淑亲力亲为手持汤匙分发粥米,额间汗水已然浸湿衣裙,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帮助大汉子民,这样更对得起皇弟。 “主公,公主乃万金之躯,这等粗人伙记还是交给下属做吧!” 张辽通过一月相交已经大致了解卢朴的性格,若不是刘淑软磨硬泡这位吝啬郎断然不会把粥食分发给他人子民,张辽对公主之举十分佩服,故才出言劝戒。 “让她去做吧!唉!这些粮草仲瑞可带了几百里路啊!不过能让她开心一些也无妨!” 一日之前雒阳刚刚传来噩耗,董卓立刘协为献帝,刘淑的亲弟弟少帝刘辩已遭李儒鸠毒,小姑娘晚间已经不知哭湿多少卢朴的衣衫,这种局面卢朴早已料到,但看着那晶莹含泪的双目真让人怜惜不已,粮食没有了可以再种回来,伤了小妻子的心就得不偿失了。 “公主此乃大义之举,辽生于落魄之家也见惯了他人流离失所,如今大汉的天下先遭逢黄巾军之乱,后又董卓乱政,百姓该何去何从啊!” 张辽满目忧心汉室,作为天子臣民不能安一方水土,守一处社稷,真是有愧平生所学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仲瑞也非铁石心肠之人,眼前之景的确让人哀叹,不过仲瑞保证凡吾之冶下民众皆可丰衣足食,至于争雄的话只是日后之语,就让我们先携手打造一个安居乐业的范阳城吧!” 卢朴很少有这种代入感,毕竟生在新时代长在新社会,民生富足百姓的精神需求多于生存欲望,只有亲眼见证过这种无力的惨景,才会让卢朴生以富强之心。 “主公,文远愿为主公保一方水土,在此也保证文远冶军绝不容他人来犯!” 张辽第一次听卢朴说出如此之言,这位行事圆滑嬉笑无礼的主公胸中也包含着一颗为民之心,文远之选还不错哟! “哈!仲瑞的志向只不过是见证一次心中向往的时代罢了,路还远着呢!张文远!” 卢朴跳下石堆走向刘淑,从她手中接过汤勺,用衣襟拭去小妻子的汗水,将满满一勺希望盛入破碗之中,既然决定去做便无怨无悔,救一人不如救苍生,在路上! 张辽看着眼前之景微微一笑也大步走向卫队,维持难民的秩序,克己责,虽死足矣! ……………… 阿勒!这就是我的范阳城,喂!大汉立县也太随意了吧!这鸟蛋大的地方还不如一个乡镇,你也好意思叫城! 不足一人高的土坯子墙,一眼就可以看到城中心街道的高大卢府,周边三五巡逻之民披以铁锈之甲,言之兵卒实为民夫。虽然卢朴已经做好了建设不堪的准备,但这也太玩笑话了吧!这是大汉城池,还是化外乡村啊! “老臣拜见公主殿下!” 卢植自从回到涿郡之后放下了心中牵挂国事,病也好了几分脸色也更加红润,看来过的不错。 “老师快快请起!淑儿已经嫁了夫婿,大汉公主的身份以后就莫再提了!淑儿见过老师!” 刘淑乖巧的向卢植行礼,身份摆得十分端正,卢植乃是夫君家师,更是一代名臣,自然拜得! “好!好!好!公主请起!” 卢植很中意这个位乖巧的儿媳,早年间听说万年公主肖扬跋扈,如今一见全是捕风捉影,真是卢家的好儿媳! “子家拜什么拜,大家都这么熟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卢老头没有给你添乱吧!” 卢朴与卢毓共住起居五六载感情之深厚胜过亲兄弟,若是说卢植是卢朴名义上的老师,那卢毓则是仲瑞真正的家兄。 “竖子!不拜为师也就罢了!竟然还与兄长说为师的坏话,成了驸马翅膀变硬了吗?” 卢植一脸铁青的训斥,实则心中欢喜不已,卢朴的确是卢氏的希望,无论是先见之明,还是在雒阳的所作所为,卢子干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将你拉入卢家也! “卢老头,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两位将才,这位是前羽林中郎将卫诺卫叔然,河东卫家之后!这位是我卢朴的心腹,原并州从事张辽张文远!” 卢朴在卢植面前丝毫不掩饰得意之色,向他前后介绍羽林军。不知曾几何时卢朴似乎已经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庭,只有在卢植面前她才会卸去脸上的层层伪装,像一位炫耀的孩子! “卫诺见过尚书大人!” “张辽见过尚书大人!” “二位贤侄不必客气!仲瑞虽然生性跳脱,但他所看重之人便是卢府上宾,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二位,范阳卢氏现在的家主是仲瑞,并非老夫!” 卢植对二人嘘寒问暖,这种拉拢手段几乎是最常见的,但出自于尚书卢植海内大儒便就截然不同了,这等汉室擎天柱一句话便可让你名扬海内,谁敢不敬啊! 几人交谈之际,卢毓已经派人清点军粮和选定军营的地方,幸好卢朴抢了并州军的粮食,要不然这一千军队凭这荒凉的范阳城只怕供养不起。不过这些军士是家族立足的根本,万般不能亏待。 “各位军典请随老夫入府,今日老夫在家邸设宴为家主招待各位,请各位收拾好军务,随老夫前行吧!” 卢植依旧是卢氏的话语权,在他面前卢朴尽量避免指挥他人,就算这老头不放在心上,但也不能寒了老头的心。 行走于范阳城中,一条土街便是范阳城的全部,唯有那街头的卢氏大府还能撑起几分门面外,一切似乎都显得落魄不堪,街上的行人也尽是卢府的佃户,其余的乡邻大多数都避祸于山野,乌恒鲜卑袭城已经变成常有之事,为求身家性命保全自然不会聚城而居。 “喂!子家,这范阳屯也太大了吧!让我这个范阳令都不好意思接管了!” 卢朴无情的挖苦着自己的兄长,这算什么?这城中的人加起来只怕还没有自己带来的兵多。一比一的供养率你在开什么玩笑? “仲瑞!叫兄长!还有不需如此轻挑!你现在已经是一方父母,要学会威严!这范阳城的确有些落魄,但每一位冶下之民都是卢氏良家子,可保一方水土。” 卢毓每次看见卢朴都会下意识的进行一番说教,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至于范阳县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如果不是卢氏开府雇佣百姓开垦田地,只怕偌大的范阳城只有二三百人居住。 “卢氏?这些全是姓卢的人?百姓呢!” 卢朴就不相信一个范阳城只有千八百姓卢的人,这还叫什么城池,不如叫卢家村吧! “百姓都避祸躲于深山,我已经将开垦令下发到各个村镇,要不了多久范阳县人口将会越来越多!” 卢毓对于自己试行的政策很有信心,只要有卢氏在,范阳城将会越来越好。 “子家,任重而……妈蛋道太远!看来我们明日要好好谋划一番,你可不要吝惜自己的头脑,现在整个范阳城就你称得谋士二字,卢老头我可不敢指挥,就让他安心的养老吧!多活几年为日后招揽一些人才才是重点!” “不许胡言乱语!知礼而端……” “好了!我知道了!今日先饮酒,有什么说教明天吧!” “然也!” ……………… ***宴,军事之典曹皆伶仃大醉,卢植也舒心大悦贪饮数杯,直到二更天才方罢,归室休息。 “夫君!兄长已命人通报几次,不可再贪睡,速起之。” 刘淑已经早早起床,盘发髻于簪,这是她第一次妇人打扮,虽说是兄嫂帮助,但也收拾得整齐利落。 “夫君,兄长……” 卢朴一把将刘淑拉入怀中,饮酒过度头疼欲裂,耳侧刘淑又吵闹不休,卢朴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让她闭嘴。 交于口舌,情意绵绵间到让公主痴醉,夫君花样百出果然是个无赖,淑儿最讨厌了! “为夫舟车劳顿,内妻还不好好服侍一番!” “夫君,晚间如何?兄长已命人催促几次,夫君不可耽误正事!” 刘淑与卢朴虽然没有圆房,但左右娇羞之事皆可做得,多让淑儿羞涩难耐。 “那晚间用口如何?” “嗯!自然依得夫君!” “好嘞!为夫这便起床!” 卢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放过小娇妻,穿戴整齐之后前往范阳县衙。 范阳县衙就设在卢府之侧,左右陋室不堪,若不是几间牢房卢朴还以为这是普通的民房,入得堂内,主衙设三座,卢毓、张辽、卫诺三人已经早早等候,就差卢朴这个范阳县长。 “久等啦!仲瑞没有各位的海量,现在都觉得手脚不便!” “仲瑞,此堂乃范阳县衙!不可随意率性,请县长上座!” 卢毓书生正冠,张卫二人也是身披盔甲,这是议事之厅自然要庄重。 “嗯?县长!这么先进吗?” 卢朴还以为只有后世才称为县长,想不到汉朝已经有了这种称呼。 “县者,乃郡下之所,大县为令,小县为长,以范阳城的规模自然要称呼你为县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卢毓做过议事大夫对朝廷规制十分清楚,行事也十分严谨。 “咳!各位请坐!” 卢朴第一次坐这么高的地方,一般都是他跪下拜别人,现在想不到翻身农奴把歌唱,这种感觉不错! “家主,属下依照您的吩咐已经将范阳县人口军参详细案注,范阳之下有三千余户,合计九千余人,城内登记的良家子有九百七十六人,皆为卢氏佃户,其中三十六人是本县甲卒,维持县中治安。” 卢毓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将准备好的资料逐一告知卢朴。 “咳!子家干的不错!这段时间着实辛苦,既然全员就绪那仲瑞就将各位的官职司之,子家担任范阳县丞,文远与叔然各领县尉之职,众位以为如何?” 卢朴虽从未做过县主,但他心中还是明白政务与军事双方事宜。 “谨遵家主之命!” “是!驸马!” “是!主公!” “如今仲瑞不才主一方县务,望众位各司其职共同发展范阳之地!文远乃是军中主将,尔与叔然各领五百兵马!” 卢朴为人力求做到公平,叔然之才的确与文远尚有差距,所以卢朴想分分军权。 “主公不可!羽林军本为一体,不能拆分其用,这样必然削弱战斗力,文远主军务自可管辖羽林军部,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张辽知道一个军队的凝聚力,卫诺是羽林军之魂,这样拆分军队虽然对自己有利,但不利于范阳县的长久发展,张辽识得大体才出言阻止。 “那就文远主事!羽林军依归叔然指挥!” 卢朴只不过是想多给张辽分一些兵力,既然人家都那么大度自己当然没有问题。 “多谢驸马!多谢张县尉!” 卫诺已经是归属于卢朴的私人卫队,决定权自然在卢朴手中。既然张辽卖他的人情,卫诺今后也会听从张辽的指挥。 “军队暂时只能这样,毕竟范阳县还没有能力供养更多的军队,那就谈谈政务吧!” 一千的军队以范阳县此时的财力已算是穷兵黩武,要想招募更多的兵源只能先将地方的经济提升一个档次,方才可募兵。 “回禀家主!如今范阳县的支出皆出于卢氏,耕种之地也多荒芜,蛮族多次入侵,公孙师兄已经疲于应对,只怕无法给范阳县提供保证。” 卢毓以幽州大势分析,张纯残余与黑山军近期在范阳城周边活动频繁,公孙瓒的主力又在乌恒与鲜卑一线,的确难以支援。 “容我思考一番!” 卢朴刚上任便是这个烂摊子,县务财政亏空,友军又如此疲软,一切只能靠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社会主义大道?只怕还没建立就被这些世家土地主打回原形。 重商轻农?开什么玩笑?地都没人种,用什么经商,就凭小娇妻的嫁妆和沿途敬献的财物,只怕还没走出幽州地界就被他人抢光了。 曹老铁的屯兵政策?那是人家兵源充足才消耗得起,如今全县都揭不开锅,只能日后再说。 “嗯!那就以工代赈!号召范阳县周边所有的民众修城池!这样既抵御了外敌的入侵,又可以解决全县得温饱问题!至于钱由我卢氏出!只要拖到今年秋收,卢氏的田地产粮便可走上正轨!” 卢朴也只能想到这一时之计,倾尽的财力先保证人口问题,只有充足的人口才能开发更多的土地,达到税收的良性循环。 “此计甚妙!只要吾等从冀北之地购买充足粮食,涿郡的人口绝对会走出深山向范阳县靠拢,说不定我们可以打造一个涿县一般的城池,到那时人口增加并可将废弃的土地重新开垦,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张县尉可以抵御黑山军和张纯残部的入侵!” 卢毓将计策的利害关系说明,人口聚集的越多受到匪徒入侵的几率越大,毕竟越大的城池粮食和财物越多,匪贼就有充分的理由侵袭。 “主公!此事就交给文远吧!一千兵马足以抵御!” 张辽敢如此保证自有道理,范阳县弱民贫,即便有流匪入侵也只是小股力量,至于那些主力他们没有理由放着涿县不攻,而尽全力攻范阳,这是得不偿失之举! “好!那便依此计行事!明日并派各斥候去通知乡里,我就不相信有了粮食他们还愿意吃野草!” …………………… “范阳令欲出资修城池以防外敌,十五人乡里为一组,各组每月可得一石之粮,有愿者可携家眷共往之!” “大汉驸马欲出资重修范阳县城…………” “卢尚书归乡,欲修范阳县,……” 快马传信于范阳周边,饥民蜂拥而至,以粮修城乃天大的好事,自古官家修城皆以役夫抓壮丁无偿修筑,第一次听说修城可以获得粮食,百姓岂能无动于衷。 仅三五之日范阳土墙外便聚集了上千人,其中多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更有甚者乡老携整村人口前来。 “众位乡民,吾乃范阳县丞卢毓,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此次的目的,卢县感天恩浩荡欲保一方之民,今日以粮为资,搬南山之石修筑御敌之墙,凡十五众每月可以获得一石之粮!” 此言一出民众立即骚乱起来,一石可是五百斤啊!就算有十五人分割每月也可以获得三十余斤粮食,这是什么概念!可温保三口之家也。 “大人,吾是北村乡老,大人之言可否属实?粮食是如何分发?” 自古官家多谎言,即便是亲口承认也只怕执行起来大打折扣,所以必须先问明白。 “这位老先生的顾虑确有道理!子家在此保证,粮食每日分发,而且先到者可以入住范阳县城,如若列位不信,今日只要搬石到此便可换取粮食!” 卢毓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被人需要,他越发的觉得二弟此举意义非凡,能够帮助大汉之民,实乃子家之福气。 “入住范阳城?大人你可不要欺骗我等啊!” “各位请放心!家父卢植曾为大汉尚书,而且吾弟之妻便是那日施粥发粮的大汉长公主!只要尔等登记了姓名和籍贯,便可入住范阳!” 卢毓并不怕麻烦,这是登记人口和区别惯犯的最好方式,范阳需要人口,但不需要泼皮无赖,只要你辛勤劳动便可丰衣足食。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那日食粥我便在场,各位!卢父母是好人啊!” “想我也读过几年书,卢尚书知名早有耳闻,若是能在范阳城谋个一官半职,可展抱负也!” “我也报名!我的籍贯是……” 世人多是从众心理,一旦众人为之便就跟从,法不责众也因此得来。 “仲瑞,这样很好!如果大汉都是这般天下,哪有人想反啊!” 卢植与卢朴在远处观望,这位老者的心中还是难以放下那个魂牵梦绕的朝堂,一生为官只为帝王家,今日看到如此场景才知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卢老头,这不算什么!你没有遇见过好的时代才会觉得这便是天高地厚之恩!” 卢朴骨子里并没有奴役他人的性情,他从小接受人人平等的教育,如今也只不过是尽量做到如此罢了! “哈!这是你们的时代!老夫已经老了,就让我停留在那个似锦繁华的大汉吧!” 卢朴看着离开的身影,佝偻而萧然,忠臣之志的确已经变成了过去,当朝廷不能肩负起天下的责任谁还会听从朝廷的命令呢! “文远!维持一下秩序!不能让宵小之辈混杂在其中!如果是想混吃等死还是不要进范阳城门吧!” “是!主公!” 第二十一章 仁义刘伯安 范阳令卢朴善修工事,筑以三丈石墙,聚民以资粮,时人皆出山野往之,且为大汉之恩德,涿、上谷、代诸郡多传贤名,后者称大义之公也。 卢朴招募百姓修城已过一月,四周城墙扩展百米之地,城中多聚民众,达一千余户,范阳县衙出资为百姓修建家园,大动水土。 北门城墙修处,石块堆杂,往来搬运者堆砌成墙,宽约两米有余,工程浩大,每日出工者以千为记。 “卢父母,今日可得有空?” “诸位辛苦,城墙修筑之事乃是精细活,还望诸位多多费心以坚固为主!” “卢县,听说昨日吾乡有人闹事?都怪我管教不严,还望卢县见谅!” “老先生说的哪里话,那位小哥只不过是没有领到粮食罢了,也怪仲瑞疏忽,如今修墙的人数越来越多,仲瑞难以面面俱到,还望老先生海涵啊!” “卢县!今日乡里合计想要请卢县晚间一饮,粗茶淡饭还望卢县不要推辞啊!” “好说,好说!近来诸事繁杂也没有招待过新来的诸位,那就收工之后去卢府吧!饮食仲瑞自会备下,乡老与民众前来便可!” “家主!南山开石有人被砸伤,范阳无医馆,这该如何是好啊!” “什么?老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小心看管,怎么会砸伤人?快把他搬到卢府去,老师那里有位随从医师,切莫出了人命官司!” 正如所见,卢朴很忙,随着修建的声势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百姓也应接不暇,每日登记造册工序繁琐,卢毓几乎都是深夜归家。而卫诺前几日又来催军粮,张辽那边训练县卫也分身乏术,一切的事物都要卢朴拿主意,现在他终于知道为官一方没有口头上那么简单啊! 卢府庭院现在俨然变成了伤患聚居地,人力工程难免出现误伤,有的高架摔落,有的石块砸伤,更有甚者缺胳膊少腿。本来闲赋养老的卢植也变成了伤残管理者,大汉尚书做起了微末活计,倒也委屈了这位老者。 “卢老头!南山开石又伤人了!” 卢朴急冲冲地走进庭院,此时卢府的家奴几乎全部上阵,就连万年公主带来的奴婢也不例外,人手短缺是前期发展必然面对的问题,什么雄图霸业现在也抵不上一位熟练的医师。 “仲瑞,此处已然人满为患,而医师只有一位,你家兄嫂和公主已经亲自在煎药,老夫也没有办法了!” 卢植拄着拐杖指挥着伤患事宜,虽说都是些杂事,但也过得十分充实。 “入住范阳县的已有五千人,厨子、铁匠、水利修筑等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唯独就缺医师,我己经让子家派去涿县请人了,卢老头你就再坚持几天吧!” 卢朴迅速穿过庭院走入内堂,今日南墙北门的巡视工作让他现在都丝米未进,腹中饥饿难耐。 “淑儿,快给为夫弄些吃食!” 庖厨之内飘来浓郁的中药味,这些跌打损伤的药汤气味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夫君!” 刘淑这几日可忙坏了,以她公主的身份根本无需做这些下等活计,不过这位小娇妻十分贴心,架子端得起也放得下,一直尽力帮助自己的丈夫。 紧素裙,木梳簪,良家妇人打扮倒也别有几分韵味,手中端着几分吃食,刘淑的改变让人惊讶,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乖巧的贤内助曾是古灵精怪的公主,人妇二字千金之重。 “淑儿如果是累了就交给下人做吧,仲瑞就算再没有本事也不会让你受疲劳之苦!” 家常菜,三两口。卢朴午后还要去县衙为羽林军的军粮批文案,这种工序在卢朴眼中完全没有必要,直接将粮食交给他们不就行了嘛!不过卢毓坚持要政务明书,以他之言麻雀虽小,但需规范。等到日后坐大也不至于乱了章程,文人就是麻烦! “淑儿不累,今日夫君消瘦不少要注意身体啊!家中之事自有老师处理,淑儿也只不过从旁协助罢了,何谈辛苦二字。” 刘淑这几日学会了不少本领,如何生火,如何煎药,更向兄嫂学了几道家常菜。虽然手指时常被烫伤,但心中十分快乐,这样才更像夫君的妻子。 “呼!真是烦!我出门了!记住不要太过劳累!” “嗯!” ……………… 刘虞者,大汉宗亲,一位高尚的人物,自领幽州牧来,以怀柔之策安民顺境,更爱亲仁。就算对于异族他也十分宽厚,乌丸单丁丘力居也是因这位老好人,才杀汉之奸贼张纯以归附,保代、上谷、渔阳、右北平诸郡和平,当的一声大汉皇叔! 军马行,招旗书刘,伯安之贤引冀、青多州百姓归附,今日路经涿郡自然要来看看自己的侄女。 五千兵马声势浩大,过境犹如黑云压势,大汉公主刘淑、尚书卢植、范阳令卢朴早早在城门迎候。 “伯安贤弟多年不见,依旧是弥坚持重啊!” 卢植是卢氏话语权的代表,由他发言最为恰当,而且他与刘虞又是老相识,说话也轻松几分。 “子干兄,小弟近来诸事繁多,虽早闻兄长归家休养,但未曾拜访,请兄长莫怪!” 青衣竹节贤,虽已过中年,但也风采如约,一眼看去不失大汉威仪。 “仲瑞,淑儿拜见皇叔!” 卢朴与刘淑归于宗亲之列,刘虞乃是东海恭王刘强之后,论及辈分自是叔辈。 “好!好!朴儿和淑儿请起,叔叔近日为乌丸单于之事多有耽搁,今日一见亲近的很啊!” 刘虞所言非虚,近日乌丸单于丘力居病危,其子楼班年幼,族三王以从子蹋顿为首。本来薄弱的外交关系随着领导人的更替变得更加紧张,刘虞一向主张宽厚异族,所以这一次他要前往上谷郡与蹋顿协商开辟一条交易之路,让两族人民可以互通有无和平共处。 “皇叔乃是大汉重臣,事务繁忙淑儿自然明白,也不会怪责皇叔的!” 刘淑与刘虞之子刘和在雒阳相熟,对这位叔叔也亲近不少。 “哈!淑儿长大了!嫁了他人之妇也变的成熟稳重,这一点叔叔十分欣慰!” 刘虞是重情重义之人,血脉亲情在他看来是钢铁无法斩断的,刘氏的每一位子弟都应该如此。 “皇叔且随仲瑞入城,老师与皇叔还有许多话要说,如此站着倒显得仲瑞不懂礼数!” 卢朴对这位老先生颇有好感,据他了解这是一位坚定的和平主义者,力求大汉边疆稳固也穷尽一生之力,的确令人敬仰! “斩蹇硕、诛十常侍、保皇族以挑国贼内斗!仲瑞,你让叔叔刮目相看!大汉如果都是你这般人才,汉室也就无忧了!老夫时常听和儿提起你,刘氏有你真是福气呀!” 刘虞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言,这位年轻人的确值得赞扬,小小年纪便懂得忠君爱国,又是忠良之徒,淑儿嫁给你,老夫也就放心了。 “比起皇叔,仲瑞之举微不足道,皇叔才是大汉的顶梁柱,仁义之首啊!” “哈!这般夸奖过誉了!叔叔我今日确有急事便不久留了,为了庆祝你和淑儿的新婚之喜,这一千马匹全当叔叔的一点心意吧!” 幽州财政紧缺没有富足的银两,但最不缺的就是马匹,一千匹马对于刘虞来说的确是祝婚的小意思。 “那就多谢皇叔,皇叔也不要过于操劳,保重身体要紧!” “无妨!子干兄,那伯安就先行一步了!等处理完乌丸之事定与兄长把酒言欢!” “伯安请!” 刘虞的确是一位有心人,就算是这种紧急的情况他也不忘来看望一下自己的侄女,一千匹马着实解决了卢朴的燃眉之急。 ……………… 公主是一种象征,这对一方臣子来说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威,幽州各地太守近日来也多有拜访,唯有蓟侯公孙瓒迟迟没有出现,卢植刚到幽州之时公孙瓒便就拜访,但大汉公主他似乎兴趣不高,一直拖延。 时间过隙,已入秋收时节,范阳县第一批早麦已经入库,历时数月的支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卢府本家良田与佃户税粮缓解了范阳县的财政赤字,重修城墙是一件极耗财力的工程,卢朴的家底快被吃空了,如果不是刘虞命涿郡太守相助,只怕卢朴都坚持不到秋收,不过这一切总算过去。 五米高的城墙崭新的青石堆砌,城墙之上来回巡逻的卫士是张辽新训练的数百兵丁,坐落于涿水的新范阳拥有三千余户人口,左右乡邻共计万余人,朝气蓬勃民心归顺,卢父母之名享誉涿郡。 自水畔以北良田麦黄悠然,百姓行走其间,脸露喜悦之色,丰收之年多靠天助也。 “乡老,税粮之后可有明年春耕之种啊!” 卢朴看着面前的麦田心生自豪之感,这是他的城池和麦田,冶下民众有衣有食,为何不能自豪啊! “卢县宽宏大度,仁慈无比,是范阳的再生父母,老天爷也感激卢县啊!税粮之后皆有冬藏,足以温饱一家人口!” 老者乃是青州人氏,由于黄巾匪患都不流离于幽州之地,卢朴给了他安身立命之所,如今衣食有望,自然对卢朴感激不尽。 “会越来越好的!仲瑞保证!” 卢朴的治理经验全在摸索之中,五比一的税收,十比一的兵源,这些都是卢氏两兄弟几个月来总结的经验,为了切合实际情况卢毓几乎每日都到田间地头估算粮食产量,虽说五比一的粮食税收只能勉强供养一千军队,但收拢民心更加重要。 “主公!曹操亲随已经送出城!” 卫诺近日来才刚刚改口,主公二字意义重大,这等于说从属下变成了家臣,卫诺这几个月对卢朴另眼相看,从刚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井井有条,卢朴付出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努力,换句话而言他现在是一位真正的守牧之主。 “书信可准备齐全!孟德估计现在也已经想清楚了,与其朝着虚无的目标前进,不如脚踏实地的做好每一步,孟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一点!” 曹操弃官归乡是对大汉皇室的失望,从上个月的书信之中卢朴便可以看出曹操已然转换了角色,青平之臣已经走上了乱世枭雄路。不过有一点卢朴很失望,千古传颂的曹操刺董并没有发生,不过想来也正常一位聪明的政治家会做如此愚蠢之事吗? “主公,张县尉让属下转告主公,张白骑部似乎有些不安稳!” 卫诺自至范阳以来每日精练羽林军便是有望一天为主保疆,现在机会已到,心情自然颇为激动。 “这位大人可说的是张渠帅!” 老汉眼中尽是恐惧之色,张百骑之名在涿郡比太守更加户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一方恶霸。 “老先生知道这位张百骑?” 大汉的恐怖组织黄巾军已经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毕竟这个宗教形势的军队是汉末人数最多的农民起义者。 “唉!张魁首是涿郡之恶源,他自仗手下军队无恶不作,涿郡与中山国皆苦不堪言啊!郡守大人为了避免祸事都会乖乖交粮以俸,此笨恶人谁敢违逆。” “老先生放心!仲瑞冶下就算是常山褚飞燕亲至也休想夺得一分粮食!” “唉!小民斗胆劝卢县息事宁人,交上些许粮食可保一方太平,如今是丰收之年,百姓也可众筹。” “老先生勿虑!叔然,我们去军营!” ……………… 范阳县尉之所在于城北门外,卫诺领七百羽林军驻于南山,张辽将总营设于城郊,手下直辖三百并州粮草军与新训的二百守城卫。帐营之中皆是骑射,刘虞所赠的一千匹战马勉强可以达到一人两骑。 军营主帅县尉者,张辽也。兵符印信虽小,但有制约全军之权。 “文远,情形如何?” 卢朴与卫诺进入中军大帐,张辽正站于牛皮图前沉思。 “回禀主公,据探马来报张百骑近日疯狂洗劫涿郡乡里,最近一处与范阳辖下不足十里!” 张辽近日来苦练三百并州老卒,将其训练成可战之骑,兵精之道也是无奈之举。 “张百骑是黑山军?” 卢朴通过几个月的了解,原来黑山军并不是一个统帅,各方流亡势力鱼龙混杂,强弱自然也不一。 “张百骑是中山国流亡入境的匪徒,手下兵力虽然松散,但也有三千余众,是涿郡最强的黄巾匪。如今正值秋收之际,这些亡命饥徒只怕对范阳粮草所图甚大。” 张辽将张百骑近期出没的区域圈画显明,的确就在范阳周围,涿郡之内唯有涿县与范阳有粮产,而涿县城高水深,张百骑自然将目光放在了范阳县。 “文远,可有计策!” 卢朴对打仗的是一窍不通,政务处理已经是他的极限,至于如何行军布兵,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文远有两策为主公谋!一策最为稳妥,据范阳以守,向右北平蓟侯求援,可以轻松解围。另则出兵剿匪,永绝后患,只不过这样会迁怒于黑山军,日后的战事只怕无休无止!” 张辽所说之法也甚是简单,他自然不惧这区区三千草食军,只不过一旦与黑山军交恶,将会面临无休止的战斗。 “叔然以为此战非打不可,即便是向公孙瓒求援,难道黑山军不会波及范阳吗?张县尉也早有一战之意,还望主公三思!” 卫诺点明要害,二者皆是顾及卢朴,因为他的政策是先发展避免战斗,所以张辽才会说求援之策。 “避不了就打!你们二位是军事主将,仲瑞既然将军权交给你们就是绝对的放心!” 卢朴是谨慎,但他不胆小,区区一个黄巾渠帅都不敢动,日后还谈什么与各方势力相争! “文远正有此意!既然主公允准,文远保证三日之内必见张贼首及!” “一切就拜托文远了!” 第二十二章 三百骑 奸贼误国妄汉臣,九牛犁马自称君。 月牙冲天山海戟,问寇今日可得生? 乌丸鲜卑皆从客,一朝塞外显威名。 妇孺止哭三十载,幽州城梁逍遥津。 张百骑者,又名白骑,此人乃是黑山军聚义之匪,因归附褚燕之时带有百八十骑,自己又喜好骑白马,故此得名。 渠帅之帐,多有乡野村妇众,寇匪流转各地为图享乐故夺良家之妇。帐外铁锅高架,煮人肉以食。汉末连年荒灾,匪众皆是油滑懒惰之人不愿开田种地,每至夏末之时营中断粮,饿死者成为他人吃食,勉强维系生存。 “都怪那该死的李大目,不是他抢了某家的弘农山寨,某家也不用流亡于贫瘠的幽州!王军师,现在我军还有多少人?” 上位者左手持人骨磨牙,右手揽村妇为乐,本是草食之民,好无将领风范也。 “回禀渠帅,我军近日以来粮草短缺,袭侵涿郡各村乡毫无收获,饿死者已有三五百人,军情危旦啊!” 王军师,本是张百骑同乡,只因在九江书院外听过几堂文章,略识几个大字,便居以军师之职。 “幽州如此穷乎?当日你不是说幽州涿郡可养我军之士,如今情况变成这般你有杀头之过!” 张百骑是粗鄙之人,能成为一方渠帅也就仗着随地公将军张宝学过几年武艺,方才压住这班草寇。王军师为求避祸说是幽州之城粮草充足,如今漏了现行,张百骑自然雷霆大怒。 “渠帅,小人之言是涿郡城池,而我等只是攻略乡镇,并非小人胡言乱语,只要攻下涿县可解我军之围。” 王军师眼珠一转,早年间他与泼皮无赖斗嘴练下了一身狡辩的本领,凭你区区一个草蠢能够辩过我? “放屁!涿郡之首为涿县,且不说那守城的四千兵甲,就算可以一战,我军哪有攻城器械来破九米城墙!” 张百骑对自己的斤两清楚,三千饥荒之寇小偷小摸还可以,打城池?褚帅都不敢贸然行事,就凭你我! “报!帐外来使,自称天子之相!” 守卫持木矛入帐,身披藤条之甲,面黄肌瘦说话也有气无力。 “嗯?天子是何人?带上来!” 张百骑推开村妇整理衣衫,见外人自然要保持良好的个人形象,这才不弱了自己的威名。 一刻间,锦绣之袍者入帐,持节多礼,俨然是大户之家。 “你是何人?” “张渠帅,吾乃张天子之丞相,今日前来为渠帅指一条明路!自胡虏迫害弥天大将军以来,吾皇深感朝廷乏力,今日特命本丞相来招于渠帅,吾皇可封渠帅为定国大将军,印信文书一应俱全!” 昔年,张举为泰山太守,因不满上令压迫,与中山相张纯起兵反汉,自立为天子,依乌丸之势侵略各州。但自从刘虞被委任为幽州牧后,张贴告示悬赏弥天大将军张纯,乌丸单于丘力居知刘虞贤名,故敬献张纯首级。张举势单力孤只能远走塞外,如今大汉又乱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定国大将军?呵!好啊!那就请陛下资以军粮,张百骑自当誓死效忠!” 张百骑已经不是当初的热血青年,天公将军百万人马都难以推翻大汉朝廷,就凭你这只小鱼小虾想要得到我的兵力,真是白日做梦! “大将军莫急,此次本丞相并非空手而来,三日之后我朝征西将军便会率两千兵马与大将军合兵一处,到那时大将军便可攻城掠粮!” “五千兵马就想打涿县?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你另寻他人吧!幽冀二州黑山军多的是,不如你将大将军之位授予褚帅,看他会不会动心啊!” 虽然双方有共同的利益,但这种风险是张百骑难以接受的,他知道手下的战力,打上几个乡镇欺压一下贫苦才是正道,至于张举所图和自己无关。 “大将军,本相何时说过要攻打涿县,据大将军营九十里外有一新建城池,名曰范阳。如今的范阳令是当今汉朝驸马,开化的土地粮食足够供养一万军队,而他的守军也只不过千余人,大将军可有信心否?” 张举的势力没有渗透到范阳县,他是从何得知范阳守军兵力以及城防情况,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有指引。 “哦!还有此等好事!张天子为何不亲自攻打呢?” 张百骑深通世间之道,别人挖来的野菜为什么要和你分享,这其中必有阴谋,还是问清楚的好! “不瞒大将军,陛下此次要的是整个涿郡!现在大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否?” 丘力居单于身亡,各方乌丸势力自立为王,张举只要占了涿郡,与上谷郡、代郡的乌丸连成一片,那么整个幽西将会落入他们手中,的确所图甚大。 “如果某家打下了范阳,范阳城归谁所有?” “自然是大将军的,难道大将军不愿意归附吗?” “丞相,本将军愿意归附张天子,还望陛下遵守承诺!” ……………… 乌丸者,游牧民族也。其中体系繁杂,大致分为西部乌丸与三郡乌丸,丘力居生前众望所归被各部奉为单于,但如今其子楼班年幼无力镇压群雄,这才导致了幽州乌丸纷纷自立的情况。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郡尊丘力居从子蹋顿为首与蓟侯公孙瓒所率领的两万幽州兵分庭对抗,而上谷、代、渔阳郡等地的西部乌丸各自为政,数王并存。 刘虞出使西部乌丸也是因为片区与纷杂不一,各王势力强弱不等,容易形成骚乱之势,谁料到张举这个汉贼已经先一步联系西部乌丸。 上谷郡草丰水茂之区,乌丸族逐草而居,难楼王便是这股势力的首领,在西部乌丸中也算大宗。 王下牙帐,今日群雄汇聚,张天子张举,上谷难楼王,代郡普富卢,三者皆是一方之主,共谋幽州之事。 “什么?阿罗槃不愿参加会盟?” “回禀大王,阿罗槃与刘虞交好,已经将渔阳郡的乌丸本族迁入渔阳城,自此以汉民自居!” 渔阳郡乃是燕国蓟县与右北平的交通要塞,如果能煽动这股势力攻打渔阳城,那么就可以将刘虞与公孙瓒分割两地。只可惜单于阿罗槃早有向汉之心不愿参加此次会盟。 “可恶!阿罗槃那个胆小鼠辈竟然已经投靠了刘虞,看来大事难成啊!” 难楼王心中已有退意,毕竟刘虞亲自出使过上谷郡,如果自己反叛很难抵挡他的十万大军。 “单于此言差矣!西乌丸常年受汉庭压迫,当地民众也多鄙夷,想当年弥天大将军张纯与丘力居联合是何等的威风,单于难道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吗?” 獐头鼠目眼,看似白净书生,实则祸心暗藏。张举已经享受过天子的待遇,自然不愿再做臣下。 “哼!当年丘力居单于势力是何等强大还不是败在了刘虞仁政之下,如今西部乌丸与汉民和平共处,为何要听你之言再起战事!” 普富卢乃是代郡乌丸单于,通过数年的交战他清楚汉室的强大,就算刘虞的十万大军不以支援,单单各城的守军便可拖垮自己的部落,这种无把握之事只有傻子才会做。 “单于这你就错了,刘虞现在只不过是稳定人心,等到他清除完三郡乌丸,只怕西部乌丸也难逃其祸,与其坐以待毙成为他人鱼肉,不如持刀俎先于他人占下上谷郡和代郡,即日我便会派七千精锐拿下涿郡,至那日你我三方势力结盟,便可与刘虞谈条件,其中好处还不是唾手可得!” 张举用巧言画下了大大的一张饼,他唯一的依仗就是三郡乌丸强大,他坚信以蹋顿之勇可以拖住幽州二人,现在只需要从中偷机罢了,等到在三郡掠夺足够的银两,自己便可以东山再起重整昔日雄风,至于西乌丸只不过是挡箭牌而已。 “难楼王!你看如何?” “可行,获得了足够的银两就算逃回塞外也无妨,鲜卑和大汉一样,只不过是换一种称臣的方式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祖宗所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一个民族的崛起和原始积累都是来源于对他族的压迫,西乌丸为什么比不上三郡乌丸,就是没有他们狠!没有他们会抢! ……………… “公孙瓒与公孙康不是亲戚关系?” “自然不是,公孙士族是幽州之名望,而伯圭不是幽州人氏,二者自然没有关系。” 卢府庭院,卢植与卢朴相对而坐,品茗饮酒谈论幽州之势,张辽的兵马已经出城,卢朴自然忧虑不已。他虽然坚信张辽的领兵才能,但这些都是自己的家当怎么能不担心。每当这种时候卢朴都会找卢植交谈缓解心中烦闷。 “仲瑞,为上者就算心中再着急也不能露于色!” 卢植打了一辈子的仗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千兵马而已,一两日招募,三五月训练,便可再成一军。既然你信任他,就要学会做到战时心平,战后不喜不悲。 “这不是在你面前吗?如果在你面前都戴上面具,那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哈!为师面前自然不需要遮掩,如今幽州时局动荡,你要早做准备呀!” 对于一个人的情感需要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卢朴现在口头上虽然还是那么不敬,但在心目中早已给卢植安上老爹的名号。 “你说的乌丸?” 卢朴对乌丸已经略有了解,这个民族在幽州已经有历史了,汉族与乌丸相邻而居,在和平时期这些家伙就是绵羊,怎么捏打都不会反抗,但只要稍有动荡,他们便会化身为雄狮四处侵略汉朝的土地,当然也与老天爷有关,如果风调雨顺自然相安无事,一旦生存难以为继他们可不只动动嘴这么简单。 “然也!丘力居之死犹如引绳,要不了多久整个幽州就会大乱,伯安过于仁慈根本守不住这块地方,伯圭虽是恶狼,但可以保一方平安。双方的摩擦将会越来越大,至于何时分崩离析老夫也无从得知。” 卢植清楚自己的弟子,公孙瓒的脾性便是如此,一旦到了无法容忍的时候第一个动手的便是他。 “哦!那我呢?” “你嘛!行事过于软弱,内政不足以安国,外武尚不能定疆,守成有余攻略不足,还需好好敲打几年!” “真有这么差?那当初你还要死皮赖脸的选我!” “此事不可言!就算老夫百年以后你身边还有子家,可以约束你行的端坐的正!” “既然这么差!你可要多活几年好好教导一下!” “生死有命,卢子干的命数已定,但你卢仲瑞要走的路还很长!去让你兄嫂准备几个小菜,今日我兴致起,要多贪几杯!” “淑儿近来也在学菜,不如让她试试!” “老夫可不敢指挥她!大汉长公主在老夫心中可不止是一个名号!” “又来了!只要说到这一段卢老头你可啰嗦的很啊!” “人老了,自然会怀旧!” ……………… 范阳中军大营,以张文远为主帅,卫叔然为先锋,一千步骑倾巢而出,欲取张百骑项上首及。 “叔然,此次袭营文远可是立了军令状,不知你有何良策?” 张辽安坐与黑马之上闭目凝神,胸中攻略已成,嘴角也漏了几分快意,问及先锋将。 “此次出征文远是主帅,叔然自然会依令行事,黑山军乃是黄巾余孽,当年叔然随朱公征战也知这些草寇实武不强,夜袭为佳!以骑兵迅雷之势直奔中军大帐斩张百骑,界时军无首自涣散!” 卫诺曾为羽林中郎将,随朱公伟征战黄巾,他所言之法的确最佳。 “叔然不愧是名将之后,文远也是此意,夜袭大营必可一击得手!” 张辽轻抚手中之戟,自跟随卢朴以来已有半年未上阵厮杀,心中之血早已沸腾。 “报!前方十里之处有大队人马出现,旗帜显张字!” 什么?遭遇战!难道张百骑想要攻打范阳城! “叔然!速领军回防范阳城!沿途隐去痕迹,切莫不能走路风声!” “是!” 卫诺心中一思便知这伙匪人要袭城,如今正面遭遇万般不能强攻,敌方虽为草寇,但是人数众多。如果全力拼杀就算得胜,也要自损八百,据城而守的确为佳。 “报!北五里处又显一队兵马!” 两队兵马?这又是哪家部队!张辽沉思片刻当机立断。 “叔然先行!吾去探查一番!并州骑随我北上!” “文远不可!回城坚守方为上策!” “不必多言!文远自有主意!” 张辽领三百并州骑绝尘而去,卫诺无法约束张辽,只能带兵立即折返,入城早作防务。 ………… “卢县,大事不好!张百骑领兵犯城,另有一军也随行,人马有五六千众!卫县尉已经带着羽林军在城头布防!” 五六千人?张百骑哪有那么多人!卢朴慌了,这该如何是好?不是说只有三千草寇吗?那两千装备精良的攻城部队是哪里来的! “乌丸!是乌丸吗?” “不是!是汉家军队,至于是何方部队,属下不知!” “莫说这么多!先上城墙!你去通知老师!” “是!” 范阳北墙外,兵甲人头攒动,但一眼便知是两方势力,张百骑部只是人员众多,手中皆锈剑长矛。而另一军则黑甲长枪,攻城武器齐全,乃是主力。 “叔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卢朴上前立刻质问,明明说好的是去打别人的老窝,但现在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张百骑先发制人率兵出击,文远为避免血战厮杀伤亡惨重,所以命叔然回防,至于另一军似乎与张百骑早有合谋!城墙之上多有暗矢,主公还是先回卢府吧!有叔然在一切无妨!” 卫诺现在没有兵力保护卢朴,守城才是重点,所以劝卢朴先行离开。 “文远呢?” “张县尉领三百骑兵去探查情况至今未归!” 敌方的兵力已经到了城墙下,而自己的主帅去探查情况至今未归,这让人不禁联想张辽是不是跑了! “叔然,一切就拜托了!一定要坚持住!范阳县万余人的性命可就交托于你手了!” 卢朴尽量避免张辽的话题,他不相信这样一个举世名将会临阵脱逃,即便他现在还没有出现,卢朴依旧相信他,文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主公放心!” 卢朴快步走向城墙,卢毓已经闻讯赶来,这是卢朴势力的第一战,绝对不能输!要不然这半年的努力便会化为一旦,万余百姓的性命也悬于屠刀之下。 “子家,立刻命人将城内火油木石搬上城墙,敌军来势凶猛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是,家主!” ……………… “范阳子民听着,匪贼想要攻打范阳城,北墙防务吃紧需要人手,愿助者请立即赶往城墙处,卢县自有赏银!” 卢毓命县中衙役在大街上招募人手,卢府家仆已被卢植全部派往北城门,但人手远远不够,只能就地招募。 “父亲,孩去便可!您年事已高箭矢不长眼睛,万不能……” “老夫曾是青州官卒,如今贼人想要犯我家园,老夫焉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卢父母给了老夫立足之家,此恩由比天高!人不能忘本!孩儿,随老夫上城墙!”…… “九哥去不得!官家打仗你我何必送了性命,到时就算城破,我们也可流亡与别地!” “住嘴!你九哥我的命是卢县给的,那日南山开石受伤,如果不是卢县亲自送我医治,我的两条腿都保不住!现在虽然残疾,但也可谓卢县尽一份薄力,你且留在家中,家里就你一根独苗,万般不能出事!”…… “王寡妇,你也要去城墙,那可是玩命的地方,男人都避之不及,你一个女流之辈就这么急于送死吗?” “哈!亡夫乃是羽林郎,即便他剿匪身死也有家风尚存!一日羽林,一生为臣!小妇人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为伤者包扎伤口还是力所能及的,亡夫常说吾为悍妇,今日我便当这个巾帼。”…… 卢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自告奋勇来帮助守城,百姓者,你对他一分好,他便记你十分恩。立于街头看着那一张张无所畏惧的笑脸,仲瑞似乎也找到了方向,心中的恐惧也随之而去。 “文远!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第二十四章 羽林卫叔然,上将张文远 中平六年秋末,幽州涿郡范阳城,黑山军张白骑部因军粮无给,携张天子两千精锐大举袭城,时人念卢县之恩,奔走于城墙之上,搬油毡火石以御敌,情况危殆。 “何人是军中之首?吾乃定国大将军张百骑,速速前来拜见!” “参见大将军,末将是前将军刘胆,奉陛下之命携两千精步前来协助大将军!” 刘胆之部是张举安身立命的根基,张举朝庭有九千步卒皆是百战之兵,这些兵员自张举反汉时便就跟随其侧,合张纯乌丸之力与蓟侯公孙瓒战于石门,虽不胜,但与白马义从有一战之力也。 “刘将军,此次攻打范阳城,我军无重甲器械,一切要仰仗刘将军!” 张百骑除了人数众多以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手,单从战斗力来讲刘胆的两千步卒随意便可击溃他的三千杂军,所以他想浑水摸鱼,先让刘胆破城。 “大将军,陛下有令如果大将军延误战机,末将有处置之权,大将军可不要让末将为难!” 刘胆左右百人亲卫皆亮兵刃,沙场之气席卷整个点将台,说白了你们这群草寇就是送死之流,如今想要退缩先问过某家的刀刃! “前将军不要误会,本将军立即点兵攻打范阳城,望刘将军鼎力相助。” 张百骑额间冷汗直冒,这才明白上了贼船,果然天下没有白吃之宴,看来这一战是躲不过了。 “王军师,携云梯车给本将冲锋,谁敢延误战机就给本将军就地格杀!打下范阳城大侵三日,城中妇孺鸡犬不留!” “大将军英明!北门右墙就交给大将军,末将率人直攻左墙,双面夹击定可破城!” 刘胆在张单口中得知范阳只有一千守卫,即便他们钢筋铁骨,也架不住五千步卒。 战鼓擂鸣,冲锋号响,左右兵马齐出,势成翻海,一眼望去无穷无尽,范阳北墙下黑云如山,兵卒壮胆之呐喊犹如音龙入天,传于十里。 战场如荼,刘胆五百步卒前行,后随三百弓弩,城下百步之时,三百矢齐发,盖漫边之雨。 “举盾!” 城墙之上井然有序,卫诺持盾作前卒,箭雨忽来,入射木盾三分,躲闪不及者咽喉之处横插过血,立即丧命!城墙之后百姓也有遮掩不及者伤了手臂。 蓄力再射,此次刘胆准备齐全,领军令必破范阳城,士卒不惧死,迅速推进便到城墙之下。 反观之张百骑部略显滑稽,木矛标枪投掷,力大者方才达城头,多数人的枪羽半途落下毫无伤害,就算推进至城下,滚石落木让他们心生畏惧,多有回逃折返,犹如儿戏。 “渠帅,弟兄们顶不住了!不如先行撤退如何?” 王军师见逃兵多于冲锋者,这般高的城墙自己这些人哪里攻的上去,以往都是用人数来吓退守兵,但今日城守之卒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以为我不想啊!刘胆让两百刀斧手立于我军之后,一旦撤退可有命乎!给老子冲,死多少都无所谓!只要打下范阳城,还愁兵员和粮食吗?” 张百骑对于刘胆的军队还是很有信心,这种不畏死之卒他只在褚帅帐下见过,这种兵员的战斗力让他记忆犹新,有这群人在还怕攻不下范阳吗? 且回墙下,刘胆的先锋军已经架起了云梯,持刀斧攀爬者比比皆是,前者落石砸翻后者替之,推进速度让羽林军多数兵力聚集于此,这恰好为另一方的黑山军提供了有利条件,架梯攀爬多赤手空拳,百姓合力推倒,双方呈拉锯之势。 “喝!” 首位刀斧卒翻过城墙,卫诺架刀横劈斩断他的左足,兵卒疼痛难耐站立不稳滚下城墙,但随之落木的消耗越来越多的兵卒冲上城墙,羽林军弃盾持长枪与刘胆部战作一团,长期的硬性训练让羽林军的战力处于巅峰水平,即便刘胆卒不畏死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伤亡越来越大。 “大将军,让你的人马从左墙上城,不必再攻打右边了!” 刘胆很无奈,他知道这群草寇不堪重用,但没有想到如此草包,自己的步卒已经和守军在城墙血拼,而这群家伙还在城下晃悠,真是草木战力。 “好!好!” 张百骑的三千杂军迅速涌向左边城墙,攀爬云梯而上,墙上血色染,堆尸满地,虽说城有两米,但落足之处皆有浮尸。只见一羽林军持枪刺穿一位刀斧卒的胸膛,随即又一位黑山军跳于其背,用右臂厄其咽喉,待一位刀斧卒直击羽林军腹部,血肠之物卸出,活活被黑山军勒死。 战过半时辰,城墙之上叠尸成山,卫诺满身鲜血一人挡五位刀斧卒,配剑已然折断,今一人至少已经斩杀了三十余位兵卒。这次守城之战十分艰难,战前准备不足羽矢无一,若是能在他人推进之时发万箭,就凭这些儿鱼杂贝能够攻上羽林军的城头吗? “嗖!” 刀斧投掷于一羽林卒背,面前又有三位黑山军纠缠,性命危在旦夕。 “当!” 卫诺抛盾以挡,盾牌精准的击飞刀斧,快速冲上前去断剑刺穿偷袭之人的心脏。羽林军的单兵能力也许不是世之一流,但他们之间的配合绝对可以达到王牌精锐。 “羽林郎听着,组三五之队相互照应,左右斩杀不可冒进,力求破其全军!” “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国之羽翼…………” 这种强悍之卒只要听到主心骨的呼唤,战力便可达到新的高度,卫诺是羽林军之魂,只要他不倒下,有千百敌人又如何!一人独斩之。 “从将!楼上守军是何人?怎么会如此强悍!” 刘胆十分惊讶,他万般没有想到这新建的城池竟然有这样一支军队,七百卒已经斩杀已方千余军,而且士气越来越高,这怎么可能? “将军恕我斗胆,此敌军皆非平常之辈,让末将想起了当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单论步兵之力,这七百卒是末将平生仅见的悍兵!” “悍又如何?让张百骑的人给我顶上去消耗他们的战力,若敢不从休怪本将的刀刃!” 七百卒竟然拖住了五千攻城部队,而且伤亡控制在百余人之内,大汉内庭二十年的心血便是如斯恐怖,举国之力养百卒,自幼习于沙场,见惯了马革裹尸,手中刀刃从未迟疑,这便是大汉的羽林。 ………… “小心处理伤口,仲瑞警告你这羽林军可是仲瑞的宝贝,若是因为你的原因出现了死伤,仲瑞第一个先杀了你!” “卢县,小人已经尽力了!这位军曹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恐怕……” “治,给仲瑞治!” 卢朴第一次担任后勤官,这种场景远比他想象中更加难受,辛辛苦苦从千里之外带回来的精锐怎么可以突然就没了,沙场啊! “驸……驸马爷,不……不必了!让医师……去救治其他人吧!” 这位羽林卒被一只箭矢侧穿而过,腰间鲜血根本止不住,比起卢朴他到显得更加淡定一些。 “张老五!你给老子坚持住!” 卢朴虽不常住军营,但对羽林军每一位甲士的姓名都十分清楚。 “卢县……!兵嘛!生来就是打仗的,……死这种事也见惯了!……有一天总会轮到我的头上!……” 卢朴见过很多死亡,从刚开始的饿死之人,到后来的易子相食,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如此伤感,这些人是为自己死的,就像自己将兵刃插入了他们的胸膛,难道心真的会变成铁石吗? “文远,叔然危矣!你在哪儿啊?” ………… 范阳北坳,三百骑隐匿,马者皆以衣衫遮其口,不见旗帜,不闻其名。 “县尉,匪众已与我军交战半个多时辰,虽说羽林军强悍,但也不可久拖!” “莫言,静待之!” 张辽尾随刘胆所部早已至范阳城外,但贼军势大不可贸然行事,三百骑乃是扭转战局的所在,快意冲杀虽然可解一时之气,但无法歼其军,所以张辽还在等待时机。 “县尉!等不得了!卫县尉已与敌军鏖战了一个时辰,就算羽林军猛如虎,但也架不住群狼啊!” “勿急,为军者一旦失了先机,局面将无法挽回!三百骑用于刀刃方可解围!” 张辽闭目定神,心中计较着时间,他相信卫诺,也相信羽林军,这支部队完全可以抵抗两个时辰以上。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久攻不下刘胆部自然士气不高,时机也在此。 城头的厮杀之声越来越浓,目见众多匪众登上城墙,至少有两千众,张辽熟知兵法,胸中韬略已定,只待出手时机。 “报!敌军中军大帐已经探明!” 时机到!风云动! “全军听令!随本将冲杀!先取敌将首级,后入粮草之营,解主公之围!” 张辽飞速奔跑到马前,一把提起入土三寸的月牙冲天戟,翻身上马,明旗帜,大号范阳军! 全军出击!主公,文远来了! 黑龙卷云之势,三百并州骑犹如一柄利剑从后方撕开刘胆军营,为首者,身披金月亮天甲,背展红云览地袍,头戴麒麟食虎盔,脚踏轲刃行军靴,谓之谁也! “雁门张文远在此,尔等鼠辈谁敢一战!” “敌军袭后营!敌军……” 报令兵才奔跑了数步,一柄长戟穿膛而过,且将其挑翻在半空,马蹄踏身前行,竟成无人可挡之势。 张辽所到之处五米范围内无人敢近其身,戟成横扫千军之力,眼前甲士唯恐避之不及,一将雄,千军胆,万军丛中犹入无人之境,踏马亮枪直上点将台。 张百骑抽刀以挡,张辽月牙冲天戟脱手而出,戟尖正中刀刃,断其刀柄入咽喉,一击毙命。 刘胆征战数十载本能反应让他度过一劫,滚落点将台后立即从亲随手中夺过一柄长枪,直击张辽所骑之马。 张辽勒马回头,后挡长枪,双方拉开数十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刘胆趁机上马,此军让他猝不及防,来将更是勇猛无比,只怕是公孙瓒部。 “范阳县尉张辽,尔等贼众竟敢犯主公城池,今日张文远定要毙你于马下!” “战!” 双方锉马交锋,行家交手立见高下,戟如龙一力千钧,刘胆双臂发麻,虎口出血,还未反应之时张辽又驱马上前,力沉之击直接拍断敌方马腿,反手将刘胆夹于腋下! 万军丛中只见一人,左手戟尖挑张百骑,右手生擒刘胆,全军主将尽入他手。 “吾乃张文远,贼将成擒,尔等鼠辈还不速速受降!” ……………… “叔然!是张县尉也!我等有救了!” “援军已到,羽林众卒开门迎敌,与文远汇合!” 卫诺眼中一喜将手中死尸抛于城墙之下,当机立断出城迎城,一个多时辰的坚守让他打的着实委屈,现在更好冲杀一番! 随着羽林卫的杀出,并州骑又劫刘胆后粮营,全军无主帅大败已定,左右降卒皆跪于地,凡有反抗者诛杀之,不留丝毫余地。 范阳城首战以羽林之悍和上将之勇大获全胜。 “叔然,辛苦了!文远兵力有限只能酌情出击,还望兄弟不要见怪啊!” 张辽狠狠的踢了一脚五花大绑的刘胆,此次却是凶险,如果不是羽林卫的坚守,就算张辽再勇猛也难破此局。 “兄长客气!就是可惜了我那百八兄弟,要想再训练只怕要花上好几年时间啊!” 卫诺用衣巾拭去脸上鲜血,守城果然没有冲杀来的爽快,若有下次他更希望领着羽林军杀他个翻天覆地。 “文远!来的正是时候!” 卢朴让卢毓处理伤员和尸体,自己立即赶往城门,此次能够守住范阳城全靠两位主将,大辽神啊!古人不欺我啊! “属下见过主公!” “二位是大大的功臣,今日保全范阳城全是依靠二位,等仲瑞处理完这些杂务,晚间设宴款待三军!” “谢主公!” 张辽与卫诺对视一笑,这位主公虽然文韬武略不及,但此次也算指挥有方,值得一随。 ……………… 战争是一件消耗人力和财力的事情,范阳守城战几乎搬空府藏的油毡火石,而且后续的伤亡费和抚恤金又将是天文数字,不过缴获的甲胄和俘虏足以弥补这个空缺。 “安抚令:仲瑞感激各位城邻鼎力相助,此次伤亡者皆由县衙出抚恤金以慰之,伤亡者若是家中独子,家人可到衙中登记,自此以后每月发抚恤金,直至父母去世。” “清除令:凡参与城墙清除与搬运尸体者皆以十五人一组,每日一斗粮食,即日分发。” 大战之后需防大疫,卢毓已经在着手处理战后事宜,既然百姓是无偿帮助,但府衙应该出资安慰平复民众心理,卢子家对于内政一向得心应手。 “家主,此次一战我军伤亡惨重,羽林亲卫亡九十六人,全军带伤,并州骑伤亡七十四人,百姓……” 卢毓已经将战后报告整理完毕,逐一向卢朴报告,张辽与卫诺也从旁听之。 “总得来说这次守卫战十分成功,俘虏近三千卒,甲胄与粮军虽不算多也可自给,文远与叔然有何看法?” 卢朴细心的观看战报,心中的喜悦之色难以掩饰,毕竟是第一次胜利自然高兴。 “回禀主公!这三千降卒中有一千余百战之士,若是稍加训练,便可为主公所用!” 张辽自然希望得到这一千降卒,如果这次不是因为兵力短缺,他大可以直接冲杀从后方袭击敌军,由此可见兵力的重要性。 “那就这样!文远和叔然从中各自挑选,一人补齐一千卒如何?其余的一千多人就把他们安顿在涿水边,等到来年春天开田屯地!” 卢朴计算了一下人口数量,虽然现在只有一万多人,但足以养二千士,更何况还有一千多降卒可以帮忙开田,等到下次秋收之后财政也不会变得紧张。 “是!主公!” “既然正事完了,走!去府中饮酒,今日二位可出了大力,仲瑞可得好好款待一番!” “主公,那个降将该如何处理?” “明日再说!今晚一醉方休!文远你不知道啊?今天可真是惊心动魄,我给你说……” 第二十五章 局面堪忧 燕国,幽州政治文化中心,幽州牧刘虞便居于蓟县,总领幽州事务。其地理位置优越,西北通上谷郡,西南邻涿郡,背靠右北平郡,可谓是得天独厚,政通则人和。 “报!反贼张举与乌丸难楼王联合已攻取上谷郡,涿郡岌岌可危!” 此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刘虞出使上谷郡不足期月,难楼王便生不臣之心,与汉贼张举合谋夺大汉土地。 “背信弃义的小人!着实可恶!涿郡情况如何?” 刘虞此时更担心涿郡的情况,涿郡通冀并二州,且人口有六十万之众,乃幽州第一郡,如若此郡失守,整个幽州将被他人握住咽喉进退两难。 “张举来势汹汹,涿郡各地猝不及防,两日内涌入燕国的避难之人有十数万,只怕四千守军难以守住涿县!” “张汉贼,昔年就不该放你一条生路!唉!真是祸事连连啊!” 刘虞冶幽州民心归附仁政初定,想不到最先乱的不是三郡乌丸,而是这杂鱼辈的西乌丸。难楼王,既然你不愿和平共处,那就休怪伯安心狠! “刘幽州莫急,且听子泰一言!” 宽袍席羽衣,单冠携珠顶。手中狼毫笔行云流水,虽是弱冠年纪,但丰发之意若神人也! 田畴,字子泰,三国奇人物,自刘虞死后一生不愿出仕为官,但论及谋略内政自成一方大家,各大雄主仰慕之至,欲拜其为己士,只可惜书生淡泊名利,向往于闲云野鹤,终不得主也! “子泰且说!” 刘虞在右北平遇奇才,虽是小儿年纪,但心中沟壑常人难以企及,故礼节奉先生。 “兵出上谷郡,围魏可救赵也!难楼王与张举本是松散的利益联盟,如若刘幽州可斩乌丸单于,张举之势不足道也!” 田畴向往刘虞这种主公,仁德仁心又有冶方之能,虽性格过慈,但无伤大雅。若他日拜我田子泰为军师,可保刘幽州一世太平。这种自信来源于顶尖谋士的智力,只可惜刘虞一生向汉心无称霸之意,倒是遮掩了田畴施展才能的平台。 “那便让蓟侯出兵剿匪!灭了这肖小势力!” 刘虞至今坚信同为汉臣,都有为陛下效力的责任,制约公孙瓒也只不过是劝服三郡乌丸的权宜之计。 “不可!蓟侯守于右北平,蹋顿惧怕其声望不敢冒进,一旦白马义从入上谷郡,只怕公孙康难以制约三郡乌丸。” 田畴所言为之一,其实心中另有所思,一旦公孙瓒做大必然危及幽州局势,断然不可纵虎食狼。 “那应该派何人?” “刘幽州领五万兵马亲征,子泰不才,愿为刘幽州谋!” “那就多谢先生!等到此事过后,刘虞定当向朝廷为先生举孝廉,届时你我同朝为官,岂不乐哉?” “刘幽州不必大费周章,子泰志不在此,只愿随大人为汉室守国门!” 即日,幽州牧刘虞亲率五万大军出燕国入上谷郡,以解涿郡之围。 ……………… 范阳县擂鼓哨,大战之末城中兵甲犹如惊弓之鸟,巡逻警戒丝毫不敢怠慢,新城染血,青石刀断,范阳可禁不起再一场大战。 “卢县!” “继续巡视!不必管我!” 卢朴今日起的很早,自出府门巡视城池,遇左右城邻皆热心问候,范阳守城战让城里的民心更加团结,互帮互助羡煞他人。卢朴轻轻**石墙心中思索万千,区区一个县令便让他身心疲惫,文成社稷是何等的伟岸,自己真的能做到吗?半年前刚到范阳时他是何等的雄心勃勃,如今被诸多杂事压的难以喘息,一场战争犹如死神的镰刀随意收割着过往的生命,虽然心中时常告诫自己这是拯救更多的生命,但屠刀落下的那一刻方才知道是何等脆弱,有时候真羡慕董卓的庸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人家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享受一下退休生活也是应该的,早知道就附庸曹老铁了,也不会这般心累。 “卢县,城外有人!” 卢朴心底一惊,不会又来什么战事吧!听说涿县被围,张举携七千步卒与五千乌丸骑日夜强攻,只怕是难以自保,如果张举知道范阳兵败之事会不会一怒之下举兵来犯呢? 只见远处出现三四百落魄步兵,丢盔卸甲不成军势,大汉旗帜破烂不堪,俨然是涿郡溃兵。 “城下何人?” “大汉琢郡太守亲随,涿县城破张贼入郡,温公欲求长公主庇护!” 开口者倒也新奇,乃是一位少年郎,十二三年纪口齿伶俐有礼有节,左右侍从皆听其号令。 “哦!有意思!开城迎门!” 卢朴率领三五甲士出门迎接,涿郡太守乃是范阳令上属,有管制之权,虽说卢朴打着大汉长公主的旗号没有人敢指挥他,不过毕竟人家官高一级不可怠慢。 “少年郎你是何人?” 卢朴见少年眉清目秀有几分风采,不像是平常随从,故问之。 “此次温府恢公子,涿郡内参首也!还不速速通报卢县相迎!” 侍卫长对这位长公子十分崇敬,涿郡太守温恕年事已高,郡内事务几乎由公子代领,一年之期让这些郡府官员心悦诚服,实乃神人也。 “休得无礼!卢县早已在此,是你有眼无珠不识高贵!” 温恢,字曼基,少聪慧,生于世家博览群书,添为涿郡有名的少年才子。 “恢公子,为何认为我是卢仲瑞?” 卢朴看着那双清澈无垠的眼睛,心中难以抑制好奇之意,谁家小孩这也太逆天了吧! “驸马爷在上,受曼基一拜!曼基虽然年幼,但也知月旦评许大家之言:中平关中者,雒阳卢朴也!驸马爷孤身利胆诛蹇硕,三十仆从杀张让,巧言斗国贼。天下有此风采者,无出仲瑞之右也!” 崇拜,赤裸裸的崇拜,这是何人引导的价值观取向,卢朴无从得知。但温恢眼中已经充满了他的影子,对于一位少年来说这是一段传奇的故事,每每思之都想做其中的主人翁。 “这……恢公子过赞了!不知温公在何处啊?” “家严就在马车上,因久病成疴不能向驸马行礼,望驸马见谅!” “那就请入城吧!家师早就想结识温公!恢公子放心,这范阳城还是大汉的治地。仲瑞不才,定保温公无虞。” “曼基信得过驸马!” ……………… 并州举世有两大豪族,其一王氏乃是周太子晋之后,渊远流长门阀广硕,秦将王翦便出于其家。其二太原温氏,温氏之先出于姬姓。西周唐叔名虞,周成王之弟。二者鼎立并州。温公恕便是出于此家。 “卢兄长,恕惭愧也!先帝托重任于恕身,只因年老体衰不堪重任让那张贼夺了涿县,恕愧对于大汉!愧对于天子!” 温恕久病缠身面黄肌瘦,与卢植相见便是一番哭诉,温恢领四千守卫整整撑了三天,只可惜寡不敌众还是失了城池,无奈也无力。 “贤弟莫要自责,张奸乃是亡命之徒,当年伯圭数万大军也未曾全歼,今日卷土重来恶势汹汹。贤弟已经尽力了,伯安有十万大军可以轻易消灭这股残匪,待他日贤弟再回涿县也不迟。” 卢植出言安慰,也请温恕安心住下,不要过于思虑。 “兄长啊!没脸再做涿郡太守了,等到此次匪患消灭,老夫便致仕还乡!” 温恕是根红苗正的世家子弟,清高气节比什么都看得重,如今做了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脸面回涿县。 “恢公子,你老爹可是个泪人啊!这都哭了一个时辰了!” 卢朴与温恢坐于外堂,二者皆是青年人,说话之间也少了严违,轻松许多。 “家父心中久虑成疾,如今见了卢尚书自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望卢县莫怪!” 温恢在偶像面前还是保持谨慎,生怕哪里说错坏了印象。 “曼基,要么叫我仲瑞,要么叫我卢大兄都无妨,何必如此约束,你我年龄相仿有什么说不得!” 卢朴拍拍温恢的肩膀,古时候十三四岁的青年可不敢小视,至少卢朴在他的年纪可没有治理一郡的本领,呃……现在也没有! “那么曼基就称呼卢县为大兄了!大兄,快与小弟说说雒阳之事,听说那蹇硕身高八尺,百余人难进其身,大兄是如何诛杀之?” “吹!那都是吹!许老头又没有亲眼看见,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其实当日厉害的是曹孟德,你别看他个子小真打起架来两个仲瑞都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天……” 厅堂内外各自交谈,老者忧心于国家,每每提之只望鞠躬尽瘁。而外堂两少年盘膝而坐唾沫飞溅,说的都是些奇闻异事,哭笑之间立见高下。 第二十五章 草草了事的西乌丸 中平六年冬,初雪,刘虞大军于涿鹿县治水大破乌丸难楼王,平上谷郡之乱,时而代郡乌丸普富卢因久攻不下代县图耗兵力,终纳首以降。声势浩大的张天子联军败于田畴之手,起义之初并就土崩瓦解。 代郡代县太守府,刘虞犒赏三军所在,这次能够如此轻易击溃西乌丸实乃田子泰之功。 “子泰先生,此次西乌丸之乱全倚仗先生鼎力相助,刘虞不胜感激!” 刘虞老成持重很少佩服他人,但此次田畴的毡油火攻之术用的神乎其技,于野谷之中火烧三军可谓天人之策。 “刘幽州高抬矣!子泰只不过是利用冬季天干物燥之便,又以治水季节断流之所,才可行此险计。天佑大汉才让子泰功成也。” 不居功不自傲,区区西乌丸杂鱼田畴还不放在眼里中。举杯相敬,内定乾坤。 “子泰先生,现难楼王、普富卢相继纳降,只有涿县还在张寇之手,我等明日便入涿郡如何?” 刘虞心系涿郡安危,且不说涿郡财丰物厚乃交通要道,就单单大汉长公主居于此地,便万般马虎不得,早日扫平了这股敌匪,才能保境平安。 “此事不急,张举已是砧板鱼肉,解决此人不会吹灰之力。但要保幽西境平,子泰还是原话这两位叛乱之主必杀之,绝不可姑息。” 田畴为刘虞谋,异族终究非汉人,州牧要想确保幽西再无战事必须将乌丸单于二人伏法,杀一儆百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明白大汉的强势,不敢在生异心。 “子泰此言差矣!西乌丸单于只不过是受张举挑拨,且过境不屠城,心有善从之念。如若此时杀了二人,到让世人认为大汉幽州牧气量短小容不得他人!” 刘虞心中一幅完美的蓝图,大汉蓝天之下各族儿女和平共处,你中有我互帮互住。当年乌丸大单于丘力居之所以受降,也皆是因为刘虞之仁政,容不得他人一时之过这和公孙瓒有什么区别! “刘幽州,田子泰皆是肺腑之言,异族霍乱已久,这些逐草之民生性彪悍难保他日又生不臣之心,若是次次容忍大汉天威何在?” 田畴生于右北平郡,自小便知这些乌丸势力时常侵犯汉家城池,就算心怀仁慈者也是抢银劫粮,若遇到那狼虎之人屠城遍野场景凄惨,每每思之断然留他不得。 “子泰先生不必多言,刘伯安心意已定。人非畜类,伯安不信我给他千分好,他不还我一分恩!” 刘虞认为王国之族皆是大汉黎明,汉人以主家自居,为何容不得一两随客,即便是狼虎之徒,刘伯安也坚信仁政的潜移默化可以规劝他们向善。 “唉!既然如此子泰有一请求,望刘幽州答应!” “子泰想要什么就直说,刘虞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迁西乌丸入涿郡!” 田畴自知劝说不动刘虞杀祸首绝后患,只能另寻他法,将这些分散的西乌丸聚于一地,派人严加看管,只要他们稍动异心,便一力围杀。 “涿郡?乌丸族逐草而居,涿郡多田不适合放牧,这些乌丸生计又该如何?” 刘虞此次出征缴获了数万牛羊,他正想将这些牛羊返还给西乌丸,让他们安定的生活。如果迁徙涿郡只怕八九万西乌丸难以生存。 “刘幽州,牧羊与耕田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他们安心地从事农耕,加以燕国的政粮接济,还怕他们过不上好日子吗?” 田畴此举等于将所有的西乌丸聚合,让他们失去原有的机动性。刘虞感化这群虎狼完全没有问题,耕地嘛!涿郡人是种地,黄巾军也是种地,难道西乌丸不能学吗? “子泰所说有理,但聚集如此庞大的异族管理是一件难事,不知子泰有何人选啊!” “温公之子温恢!” “子泰又在开玩笑,十二三岁的浪荡小儿有什么能力可以约束十万西乌丸?” “刘幽州有所不知,涿郡太守温恕久病缠身不可理政,郡中大小事务皆是由其子处理,子泰有幸见过他断案手法,明事理多加成,稍加训练便可主一方。” “不行!此子年幼,又不曾举孝廉,在朝廷也无一官半职,怎么可以托付这样的重任。” “唉!若是刘幽州不放心,子泰愿与其同治西乌丸!” “子泰我早在等你这句话,在本州看来你才是最佳人选,等到平了张举,我便为你举孝廉在涿郡为官!” “愿为刘幽州尽薄力!” 田畴本想留在刘虞身旁为他出谋划策,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忠于汉室的刘幽州啊!你怎么不明白田子泰的心。 ……………… 涿郡涿县太守府,张举率兵破城后西乌丸骑兵回援难楼王。正在张举大肆掠城时便传来刘虞大败难楼王的消息。 “什么?褚燕杀了朕的使者!” 张举勃然大怒让手下大臣瑟瑟发抖,西乌丸惨败让张举意识到必须另寻盟友,褚燕的黑山军常年侵犯冀幽二州,手下聚众三四十万,如果拉他作为盟友,一切尚有回转的余地,谁料到褚燕杀了他的使者。 “回……禀陛下,褚燕不识好歹,说陛下是汉家的耻辱,不愿与陛下同流合污,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范阳令杀张白骑杀得好!” “气煞我也!褚燕匹夫实是愚不可及!” 张纯反汉没有关系,但他错就错在当汉奸,堂堂华夏朗朗晴空,谁人为主都可以接受,唯独异族不行,华夏之人内斗可以打的翻天覆地,但只要对外金戈铁马凝聚一绳,万里城墙坚不可破。 “陛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我要你们有何用!……唉!整理财务,趁刘虞还在代郡之时,我们北撤上谷郡入鲜卑之地,后事再徐徐图之吧!天不助我啊!” 张举只有五千甲士又无兵可援,只能逃回塞外,凭借着此次掠夺的钱粮,以做后谋。 “尔等,听不懂朕之言?” 张举看着满堂朝臣无一人动,心中已察觉异样,难道这群家伙要反吗? “陛下!降了吧!如此疲于奔命难道陛下不累吗?刘虞宽厚,对异族都可留有生路。与其拜于他人不如归于汉室,方才可生啊!陛下!” “刀斧手何在?给我把逆贼公孙誉剁成肉泥!” 张举想不到第一个反叛他的是自己的同乡好友,想当年公孙誉只不过是公孙家族庶子,如果不是自己他能坐上丞相之位吗?可恶,可恨! “陛下!微臣真的累了,渔阳城前一饭之恩微臣誓死不忘。退一步吧!张举!回渔阳郡你做老爷,誉为家仆。自此逍遥田园不参与这纷杂乱世。” 公孙誉,字高显,辽东公孙族从庶子,当年落魄潦倒之时渔阳豪坤张举买一白饭给之,自此追随张举十载,虽然才能不佳但一直竭尽全力辅助张举成事。石门败了,张纯死了,公孙高显一直无怨无悔,但入了鲜卑之地,张天子国可在乎? 左右刀斧手丝毫不为所动,张举已经失了众人之心,这么多年一直是公孙誉勉强维持着此虚无朝廷,与其说这九千人是张举部,倒不如说九千士尽忠于公孙誉。 “反啦!尔等反啦!朕这么多年来对你们如何?封贵爵授,金银钱粮可有一次短缺过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 人一旦尝到了权利的欲望,就无法再抑制心中的野兽,天子二字是何等的高高在上,用多少钱才能换取啊!张举不甘心,从泰山太守开始他就不愿屈居人下,如今你让我放弃这一切,怎么可能? “主公!高显从未想过背叛主公,只是主公已经越走越远,高显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指引主公,回头吧!交出权利且求一世平安!公孙高显保证一定誓死追随主公,有主公在的地方,高显屈身牵马,恭膝相迎。” “呵!呵!回头?回不了头啦!张举此生最得意的时光就是天子之辰,如若高显累了,那我们就停下吧!” 张举无法挽回大势,尽管此时此景何等凄凉,但他不后悔,如果让他再选一次,天子之位不弃也! “哈!没关系!主公说什么都好,无论他人如何,我公孙誉这辈子跟定你张举也!不悔不忘!” 人总会走到末路,有些人选择的方法十分积极,但有些人已经心力交瘁,无论他生前名誉如何,但在此时好友为伴共赴黄泉,也算不枉此生。 汉贼张举自知大势已去,无颜面对渔阳汉民,绕梁于白绫,缢于涿郡太守府,随者家臣公孙氏。自此声势浩大的二张反贼尽诛,幽州还以太平。 ……………… “子家兄,此处钱粮似有短缺,不知可登记在册否?” 温恢很兴奋,甚至比主政涿郡时更加开心,虽然只是辅助卢毓处理小小范阳的事宜,但这是卢大兄的意思。当日温恢还在纠结如何答复卢大兄,接受的太明显显得自己有些孟浪,但又害怕自己婉拒大兄不再请求就得不偿失。谁知卢朴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委任其协助卢毓处理范阳县务。 “哦!这是战前的账册!如今只怕要重新梳理!” 卢毓对这位天才少年也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少年处理政务行云流水,就算是官家隐秘他也一眼便可知,乃厉害人物也。 “无妨,曼基重新登记一遍即可,钱粮军马一定要记在详细,大兄日后全都依仗于此!” 温恢给自己先定一个小目标,让大兄发现自己的才能,到那时便可以称呼为主公了,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少年心思活跃想入非非,卢朴在他心目中是偶像,也是不二的贤主。 “曼基,你为何会如此崇敬仲瑞啊!子家可不认为自己这个浪荡的二弟有得天独厚的本事。” 卢毓可以算是自幼培养卢朴,对卢朴的了解远胜于其他人,除了有几分口才以外,诗书经律皆是外家汉,那里值得如此崇拜。 “子家兄不可如此说大兄,如今大兄为卢氏之主,子家兄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尽力辅佐,待他日功成名就之时方知曼基所言非虚。” “这般维护!曼基盲目的崇敬已经掩盖了你的心智,这可不利于为政一方。” “子家兄不必担心,曼基早熟政务,莫说是区区一个范阳县,涿郡也不在话下!” “哈!小孩心思过于活泼也!”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吾不知鱼之乐!” ……………… “夫君,尚是白日,晚间可好?” “白日才有意趣,今日便和小娇妻一拜周公之礼如何?” “夫君莫要问淑儿,淑儿羞!” “有什么好羞涩?家嫂都已有身孕,你我抓紧才好!” “嗯!” 刘淑哪里料到会这么突然,虽说是夫妻之事,但这也太难为情了!夫君也是,自从温恢来到范阳之后他便整日无所事事,尽想的羞煞淑儿。 红缨床儿坐,榻下靴成双,白日青纱帐,人儿多娇羞。 卢朴感觉这才是生活,怪不得别人家的主公都那么清闲,原来自己没有找对打开方式,政务何须亲力倾为,曼基,大兄看好你哦! 说那时宽衣解带,轻抚娇艳欲滴脸庞,神仙做何处?多羡鸳鸯。驾马银铃红肚兜,宫砂失守吟月眉。朱唇紧贴,并开双蒂之花,戏水龙凤翻那乌山云雨,共结连理之情美上心头,使那无力柔夷压海棠之花,口中山盟海誓,心间朝朝暮暮,初升红日江潮涌,天龙扶盘击玉碎。承欢多念郎君名,沉浮飘摇小红船。 …….………… 第二十六章 涿郡太守 银蛇素裹冰原,点熏寒风掠地,水没河枯,霜叶满野,中平六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大兄,张举自缢了!” 温恢手持捷报走入庭院,院中亭间,卢朴早已披上了厚厚的貂裘,闲靠于亭柱,臂上架着弓弩射鸟玩乐,倒是像极了清闲的世家子。 “曼基,张举本是无根之萍,自我了结也省得他人唾弃,也许他也知道汉室虽大,但无他容身之所。” 卢朴放下弓弩将身旁崭新的裘皮衫披在温恢肩上,这些时日能落得清闲全靠这位少年郎,如此人才可亏待不得。 “天冷了多添几件衣物,昨日文远和叔然绵裘已经分发下去,而曼基你常去乡野巡视,身体可马虎不得。” 卢朴亲自为少年郎整理衣物,近日卢仲瑞正在向卢植请叫韬光养晦之策,人心冷暖最为重要。 “大兄,曼基……” 聪明人往往会为一些小举措而感动,无论是何等高洁的贤能也躲不过人世间恋俗之情。 “曼基,一件裘衣罢了!日后仰仗曼基的地方多不胜数,曼基可不要推辞啊!” “大兄,曼基自幼便祟敬大兄,若大兄为主,曼基愿永为臣。” 世人知衔草相报,温恢聪颖岂能不知此道理,少时在街坊常听人谈论雒阳卢仲瑞何等神武,自此施下一枚希望的种子,当开花之时是何等妖艳。 “刘皇叔不出三日便入涿郡,听说他此次将十万西乌丸携居涿水,温公又可主政一方也!” 卢朴刻意将这个消息告知温恢,温恕因失郡城每日在卢府以泪洗面,如今又可回涿县岂不是喜事一件。 “大兄,曼基有一事相告,家严久病成疾只怕此次难再胜任涿郡太守,昨日我已请教过父亲,父亲也希望大兄可以入主涿郡。” 温恢已经站在卢朴谋臣的角度为他考虑,以卢仲瑞的身份和家世绝对可以胜任此职,届时管辖政务和屯兵空间都会大大增加,一方势力即成。 “不可!温公治涿郡以来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仲瑞乃是微末小辈只怕难以胜任!” 卢朴心中已经乐开花,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收留讨好温氏父子是一根导火索,卢朴想要的是整个涿郡。 “大兄不必妄自菲薄,如今大兄文有子家为依,卢贤长指教。武成张文远与卫叔然,狭小一地毫无发挥空间,曼基虽然年幼,但可保大兄入主无虞。” 温恢这种自信来源于他亲手治理涿郡的能力,虽然只是内参身份,但温曼基有把握为大兄理顺一切。 “这……” 卢朴虽然口上还在推辞,但心中已然坐定。卢老头果然是个人精,他的提前预判准确无误,温恕无心政事,温恢又亲近卢朴。再加上大汉驸马的身份,区区涿郡太守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兄,半月相处曼基知大兄不是甘于平庸之人,如今天下纷杂,早起门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董贼猖獗,难保他日群雄并起而攻之,等到那时后悔晚矣!大兄,不可踌躇不前啊!” “那就多多仰仗曼基!” “主公在上,受温恢一拜!” ……………… 中平六年仲冬,幽州牧刘虞携十万西乌丸入涿郡,以军帐养异族,立于涿水上游。 涿郡太守府内,刘虞坐于堂中,左手尊卢尚书位,右手平设温公之座,田畴与卢朴齐坐末列。 “卢兄,此次伯安平西乌丸之乱全倚仗于田子泰,迁西乌丸入涿郡也是他的意愿。此人谋略有加且诗书通经,伯安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卢兄为其举孝廉如何?” 刘虞眼中卢植是当代大家,由他推荐于朝庭也算名正言顺,所以故此一问。 “伯安想要举此人为何职啊!幽州以伯安为主,内行封赏也不为过嘛!” 卢植尚不知刘虞何意,按照平常人来说田畴也算是他帐下幕僚,如何抉择他自可以做主,何必多生枝节举孝廉为官。 “子干兄此言差矣!大汉官制宜举孝廉出仕,万般不可坏了规程。伯安让子泰先生协助温公治理西乌丸事宜,举为涿郡长史如何?” 长史者,领郡中兵马之职。刘虞是铁杆汉臣,他只想手下人尽其才,倒也忽略了从属关系,反正都在大汉天下之内何处为官不是官啊! “伯安既出此言,植自当帮之!” 卢植越来越佩服刘虞,此人才是汉室的梁柱啊!克己奉公不冲丝毫偏袒,卢子干自愧不如。 “州牧大人,老臣有话要说,此次张贼入侵让老夫深感乏力,太守一职老夫只怕难以胜任,恕愿举范阳令卢朴为郡守。现在老夫只想致仕还家,在涿县过几天闲散日子,还望幽州大人允准!” 阴谋,田畴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卢氏所图甚大,这是想吞并整个涿郡,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野心难测,只怕又是另外一位公孙瓒。 “温公对涿郡百姓有父母之恩,如今身体欠佳倒也是伯安思虑不全。” 刘虞看着年老体衰的温恕的确再难以胜任涿郡太守一职,至于朴儿也算不错,他是我皇家外子,涿郡太守自然可给之。 “刘幽州,田畴有一言,范阳令卢朴虽然年富力强有冶方之能,但其为官时日尚短只怕难以托付重任。” 田畴知道此时发言十分不恰当,但他必须规劝住这只老虎,一旦让他发家只怕日后难以收拾,卢朴已经名誉天下,比起公孙瓒有过之而无不及。 “子泰先生!朴儿是淑儿的夫君,大汉的驸马!难道区区一个涿郡太守都不能予以任吗?” 刘虞心中对田畴生起一丝厌恶之心,你一个未及仕之人妄议朝廷官员是何居心?难道把涿郡太守赐予你就算合理合情吗?子泰先生也太不识趣了! “田子泰妄语,还请诸位见谅!” 刘幽州啊!田畴岂是贪恋官职之人,这可是一只幼虎,一旦放归山林只怕他日难以控制。刘虞!你迟早被自己的仁慈所害。 “子泰先生所言不差,仲瑞的确年幼难以胜任此职,不过既然皇叔将天子牧方之权交于仲瑞,仲瑞一定竭尽全力报大汉天恩!子泰先生为涿郡长史仲瑞一定事事请教,不负皇叔的期望!” 田畴?三国演义有这个人物吗?卢朴脑中已经回忆不起细枝末节,但此人一眼能看出自己的野心必定是个高明贤士,笼络他!一定要笼络他! “朴儿既然有此心思,那为叔就将涿郡交给你了!一定要施仁政保百姓,如果哪天我听到你昏庸之言,可不要怪叔叔心狠!子泰啊!你是有才之人,老夫就将仲瑞托付于你,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于他,这才不枉费老夫一番苦心。” 刘虞越看卢朴越顺眼,这个孩子的权力心确实有些重,不过为大汉尽事也是一件好事,都是自家的儿女扶助一把也是应当之举。 “仲瑞(子泰),领命!” ……………… 幽州牧令,涿郡太守恕一生为大汉克己奉公,乃温氏之贤。但念其年迈无力政事,故准以其辞禄养居。涿郡一应事务由范阳令卢朴治理,凡涿郡入燕国难民皆驱散还乡,西乌丸之属由长史田畴与温公之子协理,此令一出既日生效。 涿县,涿郡治所,历史悠久可追溯与先秦,城高壑深,可纳十万之众,乃幽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卢朴已经不是第一次行走在涿县街道,但职位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郡守者,才是大汉门面人物,想后世称雄者有几人能在此时坐上太守之位,权力让人向往之。 太守府,卢植举家搬迁入住,左右仆从比之范阳有数倍之多,至少现在起食饮居不必亲力亲为,让人好不羡慕。 “子家,涿县如何?” 卢朴与兄长卢毓并肩而行于街坊,短短半年时间从白衣至太守,这种心路历程常人难以理解。 “卢仲瑞!叫兄长!现在你已经是一郡之守凡事都要以身作则,不可再莽撞跳脱。” 卢毓心中已经在盘算涿郡人口钱粮与施政方针,从范阳县开始他就比卢朴更像是令官,整个卢家就他最为操劳,不过他也乐在其中,毕竟自己是兄长,当然要做的更好更多。 “子家到什么时候都喜欢说教,我们已经有了涿郡,这可是几十万人口的大郡,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招募兵员啊!开垦田地呀!政务疏通啊!这一切对子家来说都是任重而道远啊。” 卢朴从来没有把卢毓的感受放在心头,因为自己是弟弟嘛!自然可以任性一些,子家从来又不是小气之人,斤斤计较到显得多余。 “仲瑞,为兄要提醒你郡守不是县令,你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田畴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应付的角色,西乌丸与张举的降卒也要妥善处理,这些事情一定要上心啊!” 卢毓已经将自己的职业融入生活,他希望卢氏变得更加强大,而且一直为之努力着。 “不是有子家吗?仲瑞无论做多大的官身边一定有子家的位置,这么多年已经听惯了你的唠叨,如果生活中没有你,仲瑞可适应不了!费心这种是属于子家,仲瑞能躲一时便躲一时,最后能躲上一辈子。听说前面的那家酒楼有百年陈酿,可有兴趣否?” “你这小子!……等等我!为兄也要轻松一回,你小子可要给我守口如瓶,如果被你家嫂知道又得说我的不是了!” “子家,你不觉得温文尔雅有时候是累赘吗?” “哈!当你习惯了,也就会喜欢上这个词语。” ……………… 仲冬中旬第七日,涿郡太守卢朴第一天当差,早间就被小娇妻刘淑赶出了温暖的被窝,整理好仪表与在堂前等候的卢毓共同赴任。 涿郡衙门比想象中更加宏伟,前后文案处理各有一室,主堂坐落于端府,高门如约,卢仲瑞来了! 堂下成两列,各方县令以卢毓为尊,温恢从之。另一侧以长史田畴为首,张辽与卫诺尽在其列。这才是传说中文成武将应有的场面,不像范阳就五六人,舒爽,卢朴从未有过的舒爽。 “咳!承蒙皇叔高看,仲瑞不才领涿郡太守之职,日后望诸位多多辅助,共同协力打造新涿郡!” “下官惶恐,日后一定以卢太守马首是瞻!” 众人皆拜,唯有田畴不为所动,文人置气便是如此,子泰自怀经纬之才,你有何本事令我臣服。疏远我?哼!子泰不在乎也! “田子泰,你为何如此大胆!身为涿郡长史不以身作则尊上爱主,居心为何?” 温恢第一个看不惯此人,你既然接受了这个位置就应该做你该做的事,傲骨这种东西给谁看脸色?曼基不信离了你涿郡就会分崩瓦解。 “温家小儿,几日不见倒成了别人的忠犬,刘幽州只是命子泰协理西乌丸之事,可没说过要附予他人,如果是看不惯子泰,大可罢之。” 田畴对卢朴的映像是巧言令色之辈,如今又在刘幽州手下谋得涿郡,又贴上虚伪之徒的名号,想让其改观可谓是难上加难。 “两位不必争吵,田长史是皇叔亲定的辅政之人自有他的长处,日后西乌丸之事就多多仰仗先生了!” 卢朴不是迂腐之人,先留住你的人再说,至于心所属可以慢慢改观,我就不信千般恩情破不了你这颗顽石。 “子泰自会尽力,太守放心。” 田畴铁青的面色改善了几分,至少卢朴没有强求他做分外之事,如果只是西乌丸当然不在话下。 “那就多多仰仗先生!仲瑞自领涿郡,文武各司其职。卢氏子家领功曹,掌管郡内人事之职,且兼任范阳令。温恢年幼入内参,行主簿职能。田先生依是长史,与曼基共协西乌丸事宜。张辽领都尉之位,张举五千降卒皆由其统领。卫诺行军曹掾,守太守府安危,添为亲卫首领。诸位可有异议否?” “谨遵太守令!” 第二十七章 田畴治乌丸,张辽斩单于 “田长史,此屯兵政策如何?” “卢太守胸怀大志,此策良善。” “子泰兄,听闻涿郡北坊有新酿美酒,你我同饮乎?” “太守大人,子泰诸事繁忙,下次有空相约如何?” “子泰啊!今日阳光明媚我们去涿水游玩如何?” “太守大人,冬季寒冷不宜出门,等到阳春如何?” “子泰啊!……” “卢仲瑞,子泰忍无可忍,你这般厚脸皮拉拢有何意趣!为牧一方应该司其职尽心力,你整日无所事事的纠缠让子泰不胜厌烦!” “子泰此言差矣!古人尚说脸皮厚方可成大事!子泰何须拘泥于小节呢?” “卢朴,恕田畴才疏学浅,你这位古人我从未听闻,莫要再来烦我!” “先秦古人那么多,子泰也不能面面俱到,不定就是出于某个名家之口,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田畴已经快被卢朴逼疯,这家伙就像一块狗皮膏药,走到哪里粘到了哪里,每次假借于政事之便,谈的却是一些风花雪月,田畴后悔当日答应刘幽州协治乌丸,以这家伙的性格要不了多久就会发展成食同桌,寝同床,真是让人细思恐极。 是夜,卢朴又邀请田畴和温恢来府谈论治理乌丸之事,左右落座之后,田畴兴致明显不高,甚至有些烦躁。 “咳!今日邀请子泰和曼基到府也是正式商量一下西乌丸之事,二位有何良策?” 卢朴紧盯着田畴犹如看着一位绝世美人,通过数日的了解田子泰真乃谋国之士,所以卢仲瑞不惜用赖皮的手法日日粘着田畴,只希望这位先生回心转意,为己所谋。 “大兄,这十万西乌丸是矛盾所在,使用得法将是一柄利剑,使用不当只恐又生异心。曼基以为仁政不可施也!” 温恢对乌丸族多有了解,这个民族彪悍成风,但骨子里欺软怕硬,只要加以强硬手段便可为己所用。 “温小儿此次倒不差,乌丸者,异族也。大刀阔斧施以重典,十年之内便可归于汉心。” 田畴并不是看不起温恢,相反他十分欣赏这位少年,只是少年心智不熟,被巧言令色之辈蒙蔽,只恐难以回头也。 “重法典?会不会逼急造反啊!二位有何防范之策?” 卢朴对这股西乌丸垂延欲滴,这可是五万骑兵,五万可以硬扛西凉铁骑的悍死之士,游牧民族生性善骑射,如果能把这股势力纳到账下,什么公孙瓒之辈,仲瑞也不惧也。 “重法典者,策一,卸其甲,收其械,棍棒加之,让他们抬不起头,见到我涿郡的军队就要瑟瑟发抖!” “不错,策二,将牛羊马匹与乌丸部分治,每月配发养家糊口之粮,开春之时屯田,听话者善待,不从者刀斧斩之!三年之内便可整理出三万可用骑兵!” “若要谈及最终教化,莫过于立书院,让子孙习汉文,懂汉礼。十年之内他们便是守家之犬,忠心不二也!” “其外,应当安插纠察细作,先劝服一批向汉者作为内应,事事皆过于大兄耳,一旦生不臣之心,当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田畴与温恢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心狠,完全没有把这个种族当人看,如果听话了他们就是忠犬,如果不听话弃之也无妨。简直太残忍了,不过卢仲瑞喜欢。 “二位之言甚合我心,明白仲瑞与文远一行,为子泰壮声威,不用顾及单于之流,如果出现损伤仲瑞自会向皇叔解释,仲瑞要的是三万精骑,如果不从,吾不介意坑杀他乌丸一两万人!” 如果对内也许卢朴会生起怜悯之心,毕竟都是汉家兄弟死伤过多日后难以延续。但对于乌丸之流,莫说是十万,百万人也要乖乖听话,不然休怪仲瑞心狠。 ……………… 次日,涿郡都尉庭,张辽自从接收了张举的五千降卒之后,偏营排阵每日与其同训同住,也算定住了这些降卒,但想要形成战力还需要数月磨合。 “喝!喝!喝!” 校场之中数百降卒裸衣同列,手中长矛突刺在前,每发一式结合腰部力量成山海之力,直到一个时辰替换。 “文远,这冬日裸衣只怕多生风寒,伙食情况如何?” 卢朴不懂练兵之道,也不过问军队之事,即然张辽是主帅,这些军务都是他应该上心之事,用人不疑也算卢朴的优点吧。 “降卒者,士气本来不高,若缓训慢练,偷懒之人将会倍增。只有一鼓作气催发他们的斗志,方可凝聚成军。至于粮食问题,卢功曹向来不曾苛刻,吃的好自然就要练的重,这样才能早日为主公所用。” 张辽现在也算扬眉吐气,从三百余人至六千余众,也有了军中主将的感觉。想当初拜主公之时的许诺今日也算约定完成,主公既然如此相信于文远,张辽定当为主公练一支战无不胜的悍卒。 “文远,仲瑞有一趣事,不知文远有兴趣否?” “主公有命,万死不辞!” “不用这么严肃!田子泰今日要整顿西乌丸,吾等去看一场好戏如何?” “哈!文远到也想见识一下田长史的手段,不过主公可不要怪文远杀心重!” “越重越好!这群家伙是属驴的,抽打的越重他们走得越快!” “那就去活动一下筋骨,主公请!” …………………… “大单于,卢家小儿欺人太甚!竟然强行收没我们的兵刃器械,而且将刘虞返还给我们的牛羊马匹尽数收入私囊,这简直不给我等活路!我们回上谷郡吧!” 普富卢气愤地数落卢朴的种种行为,刘虞当初提的条件并没有限制西乌丸自我发展的权利,但这卢朴欺上瞒下私自改变刘虞为西乌丸创造的优惠条件,着实可恶。 “不必着急!我这就动身去燕国向刘幽州禀告一切,让刘虞知道乌丸现在的处境是何等凄惨。卢朴小儿,待到他日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难楼王被刘虞任命为西乌丸大单于,等他还没有从喜悦中走出来的时候便发现卢朴暗中捣鬼之事,乌丸族失去了马匹牛羊还算什么游牧民族,那些软弱汉人的生活休想控住草原雄狮,莫要让我找到机会,一旦幽州内乱,你卢朴这黄口小儿的头颅便是第一个祭旗之物。 “报!涿郡长史田畴求见大单于!” “田长史终于来了!本单于一定要把涿郡太守卢朴的种种恶行告知田长史,让刘幽州狠狠惩治这个破坏两族和平的小人!” 难楼王面带喜色,因为当初便是田畴提出各种优惠条件难楼王才动心举族迁入涿郡,如今有田长史为自己做主,刘幽州为自己撑腰,还能怕他一个小小的涿郡太守。 难楼王亲率普富卢出帐迎接田畴,双方会面相互客气一番,田畴才被请入牙帐中。 “田长史,你一定要禀告刘幽州乌丸之苦,涿郡太守欺上瞒下肆意妄为,贪婪的吞并了我乌丸牛羊马匹,而且无理的收缴我等兵刃器械!此人阴险之极,绝不利于两族和平共处,请刘幽州尽早除之。” 难楼王对田畴这位幽州幕僚十分忌惮,便是此人用火攻之术烧了自己的两万大军,所以他将所有的责任推于卢朴,尽力讨好田畴。 “大单于所说皆有理,但子泰想问卢太守收缴兵刃之时尔等为何不反抗啊!既然听从了他人的任命,就应该恪尽本职耕田种地。” 田畴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给这位大单于留面子,今日便让你们这些龇牙野兽知道我汉人的威武! “田长史此言何意?当初我等共商协定,涿郡绝不干涉西乌丸内部管理,如今出尔反尔着实可恶!本单于要禀告刘幽州,治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家伙!” 难楼王还没有认清形势,在他眼中自己和刘虞应该是对等的地位,这些家伙私下行事违反双方约定,一定要严惩。 “哈!大单于想把子泰如何?既然要做他人的守户之犬就应该有自身的觉悟,此事放于明面,只怕会伤了双方的和气,大单于要三思而后行!” 田畴孤身入乌丸单于帐,胆识过人,面不改色,口中大汉天威铮铮骨,岂容尔等化外之民放肆! “田畴!你这是找死吗?如果我杀了你,刘虞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现在是你应该考虑自己的处境,来人啊!把这个狼狈之徒给本单于乱斧……乱拳打死!” 难楼王杀心已起,他所依仗的刘虞不会因为某个谋士和自己撕破脸皮,毕竟自己有十万乌丸人,这股力量放在幽州何人敢小视之。 “大单于,好大的火气呀!今日卢仲瑞到要看看谁敢动子泰先生!” 说时迟,那时快,五百代甲之士将乌丸单于帐团团围住,迎面走来之人,花花玩世不恭,拍手精彩绝伦,眼中尽是唏嘘之意,口间也不敬畏之词,涿郡太守卢朴是也。 “太守大人,你这是何意?你想要挑拨两族战争吗?” 难楼王看着那明亮亮的刀刃,心中已经生了畏惧之意,他可没有赤手空拳打败五百卒的能力,更何况后方那个八尺大汉手中的长戟只怕更加凶残。 “子泰啊!你胆子是真的大!怎么可以孤身一人入虎狼之帐,万一你被误伤,仲瑞那就得不偿失了!” 卢朴根本没有理会难楼王,殷殷关切着田畴的安危,如果不是自己带兵及时赶到,田畴的处境难以想象。 “太守大人多虑了,子泰敢入狼帐便有自保的本事,子泰可不像太守大人,君子六艺子泰还算熟悉,区区几个无刃之徒可挡不住我的宝剑!” 田畴不仅智谋无双,而且有任侠之风,善于击剑,他的确没有把这群无牙之虎放在眼中。 “呃!子泰是全才,仲瑞可比不得!” 这就尴尬了,明明是完美的雄主救贤臣,谁料到人家是一代大侠,根本没有把这几个小鱼放在眼中。 “太守大人,你携兵入帐有何要事,本单于能帮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难楼王可是个识时务之人,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么早的就投降刘虞,如今卢朴来势汹汹,他自然不会触这个霉头。 “正好有一事需要大单于相助,大单于可愿入涿郡民册,做一位守法爱人的新单于啊!” 卢朴轻抚手中剑,意图十分明显你若听从还则罢了,你若不听便送你去见先祖图腾。 “太守大人,本单于与刘幽州有约在先,涿郡不能私自干涉乌丸治理,还希望大人念在两族修善不易,莫要再起刀兵坏了州牧大人的仁政。” 难楼王还是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抗拒的意思,毕竟整个幽州是刘虞的天下,你既然是他的下臣就应该遵从他的命令。 “哦!这就是不同意喽!普富卢你有没有兴趣坐西乌丸的大单于啊!” 卢朴没有给难楼王丝毫回转的余地,直接询问普富卢是否愿意代替他的位置,当然代价就是乖乖的当一只忠犬。 普富卢看着难楼王铁青的面色没有急于回答,虽然他心中早想成为大单于,但这种代价实在太大了,这等于成为卢朴的私人武装力量,普富卢处于纠结于两难之中。 “看来不能只交谈这么简单,文远!给他们上一课!对付这种杂鱼就不用使兵刃了吧!免得说我们大汉欺负他这些化外之民。” “主公放心,十招之内文远便可解决此事!” “当!” 月牙冲天戟入土三分,张辽解开胸前甲冑轻装上阵,现在你我对等,皆无兵器和防具,可一战否? “太守大人!下臣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条件,望太守莫动刀兵。” 难楼王看着摩拳擦掌的张辽心中已然却战,入涿郡后他便听过张辽的战绩,凭借三百骑直入张举营,一力斩双帅,这样的人物自己哪是对手! “唉!仲瑞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我想另立一位听话的乌丸单于!你嘛!仲瑞全无兴趣!” 卢朴根本没有直视难楼王,而是将所有的气势压向普富卢,今日必须见血,要不然这群胡狼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莫多说!你这胆小之辈,文远到有些胜之不武了!来啊!给他一柄刀刃,就文远让他!” 张辽从卫兵身上解下一柄刀刃掷于地,眼中尽是嘲笑之意,不是自称草原的雄狮吗?文远让你兵械来战! “卢家小儿,你想至本单于入死地,我便第一个宰了你!” 说话间难楼王知退无可退,迅速捡起兵刃,拔刀出鞘直砍向卢朴,要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嗡!” 田畴迅速出剑拦于卢朴面前,此人虽不算良善之辈,但对自己却无坏心,姑且救你一救! “田长史,这就小看文远了!” 张辽迅速奔跑,提气顶肩,直接将难楼王撞翻于地,就算你先出刀也没有任何作用。 难楼王起身与张辽战做一团,三五回合之内难楼王依仗手中之刀逼迫张辽连连后退,只可惜出手过于急躁让张辽抓住反攻时机,左手擒刀,右腿膝弯上难楼王胸膛,仅仅一刻张辽右腿锁难楼王脖间,让其失去了反抗能力,右手握拳势大力沉,穿难楼王右眼而过,直接砸到脑浆四溢。 “没有意趣!这厮禁不住拳脚,普富卢你可愿试文远之拳!” 张辽直接将手中的血浆甩到乌丸单于普富卢的脸上,让他的心理防线立即崩溃。单于者,是一方之主,真正有武力的又有几人,至少普富卢没有信心可以击溃这位铮铮铁汉。 “臣普富卢愿意归顺太守大人,自今日起西乌丸之事皆由太守大人做主,普富卢一定唯命是从。” “大单于果然识得大体,那西乌丸就拜托大单于了,明年末我希望可以看到五千乌丸骑,不知大单于意下如何?” “但凭太守大人吩咐,普富卢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组建一支乌丸骑,只属于大人的乌丸骑!” “大单于放心,只要乌丸上下同心,本太守定让尔等过上富裕生活!” 第二十八章 渤海发檄文,孟德访好友 公元190年,汉献帝初平元年,大汉风雨飘摇的又一年,忆往昔党锢之祸,黄巾霍乱历历在目,今又遭国贼当朝,民不聊生饿骨千里。将属于大汉的最后一丝元气挥霍殆尽,这个立鼎华夏万世之基的刘家王朝便要断送在无能子孙手中,可悲可叹! 渤海郡,汝南袁绍的地盘,因其四世三公的家望让袁绍迅速在冀州立足,而且名臣武将相继投靠。作为主公袁绍具备很优良的先天条件,高门阀族让他在飘摇乱世如鱼得水,各谋臣武将也是看重世族地位,盼望早日出头,才紧随其步伐。 今日袁绍在太守府接待一位十分尊贵的客人,荀氏八龙中荀绲之子荀文若。荀彧避祸举族迁冀州,其弟荀谌乃是袁绍重臣,故投之。袁绍对这位王佐之士礼遇有加待为上宾,同饮乐欲劝其作自己的谋主。 “文若啊!近来本初诸事繁多有些怠慢,望文若见谅!” 袁绍早在雒阳便有礼贤下士的雅号,自为渤海郡太守以来,亲民仁政,颇有大家风范。当然昔年他与卢朴、曹操三人的风流之事也广为流传,至今被他视为污点,不愿提及。 “袁太守乃忠君爱国志士,勤于政务自然少有闲暇,文若只是一介布衣,袁太守言重了!” 荀彧俊美温和,做事有条不紊,几日前他便从其弟荀谌口中得知此人量狭,多主见少听他人之言,不愿与之相谋。 “文若啊!如今大汉千疮百孔,国贼董卓淫肆不堪,正是吾辈报国之机,本初愿拜文若为军师,不知文若意向如何?” 袁绍过于自信的脾气俨然愈演愈烈,他依靠着袁氏的四世三公之号几乎无往而不利,所以在他眼中像荀彧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效忠自己,才能让他一展抱负。 “袁太守高看,文若身无长处,也无良谋,若是做了一军之师只怕要让太守失望。” 荀彧微微摇头,抚酒杯以敬。他所擅长的并不是军事谋略,这一点到没有欺骗袁绍。 “文若不必急于回答,先在渤海郡安住,本初定以文若为上宾,如果是他日文若回心转意,你我再谈一二。” 袁绍倒没有过于强求,因为现在投奔他的谋士多如牛毛,也不差你荀文若,等到日后本初崛起之时汝再投靠也不迟啊! “多谢太守美意,文若有一言愿与太守共商之!如今国贼无道,心怀汉室之人报国无门,如若太守以四世三公之号召集门生故吏共赴雒阳勤王,到时还大汉朗朗河山。太守也可位居人臣,享天下富贵!袁太守意向如何?” 荀彧简明利害,直言匡朝宁国,这是他平生的夙愿,也是为之奋斗的目标,如果袁绍可以做到为大汉谋,那荀彧归附你又何妨! “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袁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等于敢为天下先,自己才刚刚起步,万般不可做了他人枪耍。但其中之利庞大如斯,既可以笼络关东诸侯,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扩大地盘。双方比较让袁本初好生为难。 “袁太守可是怕了董卓否?” 这便是荀彧看不起袁绍的地方,他根本没有为汉室着想,只不过是蚕食大汉基业的害虫。对付这种人激将法最为管用,量小自然好面,只要稍稍冲撞几句,便会被怒火蒙蔽了心智。 “哼!本初会怕他区区西凉野卒,陈孔璋何在?立檄文讨伐董卓!” 袁绍心中早有此意,只不过是举忽不定,被荀彧冲撞之后下定决心召诸侯讨董。 “是,太守大人!” 陈琳,字孔璋,史为建安七子之一,东汉末年第一喷,上以舌伐天地变色,下以笔诛父母无颜。文章落成无一脏字,可让读者恼羞成怒,日后的讨曹檄文更被后辈作为楷模文典,实乃骂人界的宗祖也。 “袁太守国之桢士也!” “文若过誉,国贼庸律,吾辈共诛之。” 二人相交甚欢至晚间,荀彧回府后立即收拾行囊,携家眷连夜出城,次日袁绍率兵入门只得一座空府也,睚眦必报者未得其人。 ……………… 马车驾辕出渤海郡,荀彧坐于行銮之上独饮杯中之酒,如今汉室倒悬,诛地尽是狼子野心之辈,食君禄行苟且之事,嘤嘤苍生危在旦夕,朝堂之上又多腐木之官,黎明何往之也!每每思之不禁潸然泪下,兴刘匡汉何日才能出一力啊! “家主,族人也出渤海郡,如今何往之?” “天下之大为何没有兴汉之人啊!袁本初寸胆小人只怕再难容身,韩馥又是庸碌之辈,冀州无望也!” 荀彧也不知该到往何处,青州黄巾乱,幽州乌丸祸,为何大汉天下会变成这般,当初每日勤学苦读欲报帝王门,何奈灵帝无圣心,难也! “前方是何人驾辕?” 说来凑巧北行三五马,皆是精壮青年人,为首者相貌敦厚又不失利剑之气,双颊长髯自有正义之色,倒也不像宵小之辈。 “颍川荀文若,不知阁下何人?” “是有王佐之才称的荀彧否?” 精壮汉子眼前一亮,这才算是缘分啊!想我起义兵多日却无谋军之士,如若有此人加入汉室兴也! “在下典军校尉曹孟德,早闻先生之名,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曹操起家兵响应袁绍讨董之事,不料今日竟能碰上如此大才,天不薄孟德啊! “原来是大长秋之后,文若见过曹校尉,不知校尉意欲何往?” 荀彧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青冀二州相近,曹校尉应该已经接到袁绍的讨贼檄文,估计是与之碰面商议大事。 “孟德欲往涿郡去拜会好友仲瑞,共商匡汉之事!” 曹操此时心中的热血还未冷却,他要做的便是治世之能臣,卢朴与孟德志同道合,有讨董事宜自然要共同商议一番。 “匡汉?曹校尉可有良策乎?” 荀彧离开渤海数日,心中虽然迷茫,但已经选定相辅之人。一则当朝驸马卢朴,二则便是这典军校尉曹孟德。如今一见自然要其心声。 “孟德虽然才疏学浅,但自幼便与仲瑞立志要匡朝宁国,如今在家地谯县招募了数千兵丁,愿入关内迎帝还朝。” 曹孟德说话间唾沫飞溅,脸上神采奕奕难以掩饰激动之情,兴汉在他心中犹如一盏指路明灯,是他前进的动力。 “天下口慈仁义之辈多如牛毛,曹校尉可是其中一员否?” 荀彧自然能看出曹孟德出自于真心实意,但人之一生长久,今日兴汉可一生否? “孟德虽不是什么世家贤明,但向汉之心永世不变!” 曹操口中信誓旦旦,他哪里能料到日后的风云变幻,不过现在他仍有一颗纯纯的赤子之心。 “校尉以为文若如何?” 择主这种事向来需要缘分,你曹操有汉心,那文若自然尊汝为上,至于卢朴已经不重要。 “文若乃当世奇才,曹操求之不得!” “哈!那荀文若便陪你曹孟德走一遭,莫要忘了今日誓言,一生日久,文若可一直看着你曹孟德!” “文若者,吾之子房也!今生愿与君共匡刘汉。” 天下之人行天下之事,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缘分这种东西十分奇妙,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无力,汝南袁绍也罢,涿郡卢朴也罢,终究无缘于王佐之士。 ……………… 涿郡涿县,太守卢朴今日亲迎于城门,昨日晚间传来消息曹操一行已至范阳,今日便可到达涿县。二人是幼年相交的挚友,情谊如铁石一般坚不可破,涿郡的屯兵之法也是二人书信讨论的结果,现好友到了自己的治下,当然要把涿郡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曹老铁,一年没见卢朴着实有些想你。 三五马行,卢朴远远便看见大笑的曹孟德,这家伙果然像书信中所说的一样让卢朴大吃一惊。 “孟德!” “仲瑞!” 二人欢喜的犹如孩子,击掌相拥开怀大笑,相交六载,无论是周晖衙前,还是王村寡妇门后,其中情义只字片语难以表达。张辽没见过卢朴如此失态,夏侯惇也没有见过曹孟德这般开怀。 “孟德,你真留了一脸大胡啊!这是多难看啊!太丢人了!以后出门别说卢仲瑞认识你!” “唉!仲瑞浅薄了不是!美髯乃是男儿气概,古往今来哪个美女不喜欢绝世英豪啊!” “曹操,咱们还是要点脸吧!不及而立,别留这么长的胡须,你也不怕嫂夫人扎的慌!” “仲瑞,退步了啊!看来长公主已经把你约束住了,风流才子只怕是个虚号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句谈及国家大事,诉说的也是久久思念之情,正如卢朴所说难道伯牙和子期一天就只谈论音乐吗?只不过是世人的关注重点不在此罢了! “仲瑞!来,我为你引荐!这都是自家兄弟,夏侯惇,字元让!曹仁,字子孝!这位可是大才!说起来还得感谢仲瑞,要不是我路过冀州也不会遇见文若先生,这可是王佐之士啊!” “文若(元让,子孝)见过卢太守!” 三人下马纳拜,卢朴之名三人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倒也没有相传中那么神武,更多是平易近人。 “三位先生快快请起,仲瑞可受不起先生之拜,既然大家都是孟德的兄弟,那就请入府吧!” 真是货比三家啊!且不说鼎鼎大名的荀文若,就算是曹家的家将也是常人难以企及,曹老铁能成事绝非偶然。 “仲瑞,幽州天气也太冷了!孟德还是早早入府拜长公主和卢尚书吧!火炭可要添置旺啊!” “那是当然!你曹操可不比别人,这般刁钻卢仲瑞可不敢怠慢!” “客气!客气!” 二人勾肩搭背同步入城,当书面人物真正走入生活时卢朴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其中一员,君子之交不在日长,当初三人行,到现在仍保持本心的又有谁呢? 卢府高门,曹操拜过刘淑与卢植后才与卢朴共赴厅堂,手下之人已经早早预备吃食与美酒。曹操倒也不客气直接开动。 “仲瑞,袁绍讨董檄文你收到了吗?” 曹操用手擦拭嘴角的油渍,丝毫不顾及礼仪之话,犹如家中一般。 “嗯!本初要拜家师为军师,发动关东诸侯讨伐董卓的西凉铁骑,昨日我已经命人在清点兵粮,仲瑞身为大汉驸马自然推辞不得!” 卢朴咬着一块肉食为曹操斟满水酒,动作就像当初在袁绍家中一般,想那时袁绍还因为此事指责过两人,不过也无可奈何。 “孟德也有此意!诛汉贼匡朝政,十年以后世人都会说大汉丞相曹操如何如何?大汉太尉卢朴这般这般?想想都令人神往不已,青史留名乃是吾辈之愿也!” 荀彧看着耍宝的二人心中到升起了一丝暖意,也许现在大汉就需要这样不拘于礼节的人才,曹操向汉之心犹如铁石,与他相交的卢仲瑞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孟德你能点多少兵马?” “八千左右!听说袁本初有三万人,到时候怕是少不了他的嘲笑啊!” “那又何妨?我这里有几万乌丸人你要不要?五六千匹马还是随意就可拿出之物!孟德大可取之!” “此乃大汉之事,用乌丸人岂不是丢了我们的颜面!不过三千匹马我还是要得!等到日后宽裕之时再还你如何?” “你我之间何须谈这些东西,明日我便派五百卒把马匹送往谯县,这一年卢朴可不是一般的富翁喽!” “那就借你那句话,吃大户也!” 夏候惇与曹仁面面相觑,这就是大哥的主意吗?谁才是亲兄弟,这二人相交真的有如此之深吗?果然共同做过苟且之事的友谊坚不可破。 “咳!卢太守,文若有一言,此次借马乃是吾军要事,还是请卢功曹立下字据,以便日后好归还。” 荀彧出生于世家大户自然知道规矩的重要性,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他发现曹操行为多有纰漏之处,日后整顿军纪是必然之势,借马虽小,但规矩不可破。无规矩不成方圆也。 “仲瑞,文若言之有理!涿郡是大汉之地,你虽有心,但不能坏了法度。” “既然文若先生执意如此,那明日便让先生与家兄签订守约如何?” “然也!” 第二十九章 原来这才是正主! 话表东汉初平元年正月,袁本初以讨董檄文召集天下诸侯入司州雒阳勤王,世人皆知董贼庸肆不堪,文召之日群雄并起携州郡兵马响应。 伯者,渤海太守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上党太守张扬屯兵黄河北岸。 仲者,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州相鲍信与典军校尉曹操屯兵于酸枣。 叔者,后将军袁术屯兵于鲁阳,乌程侯孙坚从长沙赶往与袁术会合。 季者,豫州刺史孔伷屯兵于颍川。 后而,冀州牧韩馥则留于邺城,为各方诸侯联军供应军粮。 无论关东诸侯出于何种目的,但在短短数日内便聚集起足以对抗天下第一西凉骑的部队,让人叹之大汉雄兵岂可少也! ……………… “刘虞竟答应卢朴的出兵请求?这算什么?吾公孙伯圭乃蓟候,手下带甲之士两万有余!为何不能发兵讨贼!刘伯安你欺人太甚!” 白袍将军勃然大怒,眼中阴煞气如注倾,这么多年来公孙瓒兢兢业业为大汉守疆,到头来还不如一小儿乎? “主公息怒,楷以为刘虞此举对我军并无坏处,涿郡卢朴身为大汉驸马自然有出兵之责,而我军可养生息,以图后事。主公细想此次关东诸侯围剿董卓声势浩大必定劳民伤财,而我军可趁此与三郡乌丸对峙之机暗中扩充兵卒。无论关东诸侯成败与否,到那时必然兵疲力竭,纵观关东势力还有谁可以与主公相抗也!” 田楷身为军中谋将自有长处,虽然征讨董卓可以获得极大的名声,但双方相争必定损兵折将,届时公孙瓒趁机坐大,谁能与之相抗也。 “汝之意大汉已经没救否?如果勤王成功这些家伙必定是功勋元老,伯圭用什么名义压住他们,压住大汉天下!” 公孙瓒认为如今的刘汉仍有翻身的机会,如果股肱之臣相拥,忠志之士爱戴。岂不是白费心机,而且落个大不敬的名号。 “主公,天下只有一个刘虞,何人还能真心兴汉?就算您的同门师弟刘汉驸马卢朴,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说毫无异心之言!争天下!屯粮草扩卒兵才是正道!主公与异族打了如此久的交道,难道没有发现如今的大汉没有一丝威慑力吗?” 田楷与乌丸交战多年,如今大汉的影响力几乎已经忽略不计,蹋顿忌惮的是公孙瓒,是白马义从。难道朝廷一定要姓刘吗? “军司马甚合吾心也!刘虞想在区区右平北郡控住吾蓟候!做梦!痴心妄想!总有一天吾会让世人看看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何等威武雄壮!” 公孙瓒对外秉强军之志,但对内也不乏狼子野心,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刘汉,现在我要为自己而活!成万世不拔之基者,不止刘季、刘秀之辈也。 “主公壮哉!不过表面文章还是需要做一番,不如主公资助卢朴千人杂兵讨贼,一来让世人知道讨董之事主公也是出过力的,二来又可以保全师门颜面,落下尊师之名。三则也让刘虞放松警惕,毕竟主公也是为大汉弹精竭虑!” 田楷已经打好了算盘派遣一千新卒送于卢朴,聊表忠兴汉室之心,这样就可以表现出一幅刘虞阻挠公孙瓒,但公孙瓒誓死要为大汉尽力的美丽谎言画卷。 “不错!此事便交由军司马处理!” “是,主公!” ……………… 右北平蓟候大营,往来巡逻警戒三五成哨,成森严之势。勒马扬鞭只见一队白云飞驰而过,白马配银甲,大汉颜值最高的军队白马义从是也。 “阿安,看那方骑兵!那便是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加入这支军队,是何等的威武啊!届时还不羡煞了村口的寡妇否?” “休说这么多!这次我们便是要加入公孙瓒之军,至于白马义从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难道你不相信首领吗?” 一队衣衫褴褛的草民并肩行走在蓟候营外,他们不远千里来到右北平郡,就是为了加入这支举世闻名的白马义从,抗异族于塞外乃大汉男儿职责也。 “站住!尔等是何人?难道不知军营重地不可乱闯乎?” 田楷出太守府归营之时便看见了这三五百草食民,上前盘问之。 “回禀军曹,吾等乃是冀州常山郡人氐,跟随首领欲要投奔蓟候为卒,愿为大汉守土拓疆。” 此人抱拳铮铮,目光坚定,刘汉朝延在普通百姓心目中依旧是高不可攀的皓月,能够附着萤草显微末之光,便可光耀门楣也。 “哦!首领何在?” 田楷正在发愁将谁的部队送于卢朴,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一旦处理不当背负怨言的将会是自己,现在有如此好事怎么可区区了之。 “吾乃常山赵子龙!承蒙乡里推举添为此方首领!见过军曹!” 声如洪钟势,步坚沓星风。手持一杆兵刃,名曰百鸟朝凤枪,虽然衣衫褴褛,但面如冠玉雄才伟岸,世人暗叹好儿郎。此之为常山真定人氐,赵云赵子龙。 “如今冀州兴义兵,汝为何舍近求远来幽州?” “久闻白马将军仁义大名,故来投之。” 赵云抱拳拱手,眼中晦涩一言难尽,当初他便携众乡里投袁州,谁知此寮看中世族出生,云终不得志。才远赴幽州投公孙瓒。 “好!汝等皆是大汉的好儿郎,本将愿赠尔等军胄刀刃,明日便可入涿郡为卒也!” 田楷轻拍赵云肩膀,眼中多是欣赏之意,有了这群新卒自己再添上数百人便可应付差事。 “大人,这是何意?” 赵云来投公孙瓒,公孙瓒却将他转送给涿郡太守,难道子龙如此不堪吗? “赵首领多虑,涿郡太守卢朴乃是堂堂大汉驸马,师从当朝卢尚书,人中龙凤也!如今兴义兵讨董,本将见你素有大志才把你推荐此处,你有何不满啊!” 田楷力捧卢朴,他可不在乎什么忠义之士,也没见过赵云如何勇猛,自然想把这股草民作为劣资送予卢朴。 “大人可说的是雒阳卢仲瑞否?” 赵云少有任侠之风,喜结忠贞之士,卢朴大名如雷贯耳,想不到他就是涿郡太守,早知如此便投了他处,还来受这鸟人之气。 “正是!赵首领愿往之否?” “子龙愿也!” ……………… 涿郡太守府内院,三两茶具摆于石桌之上,亭台假山湖侧,小娇妻刘淑坐于卢朴怀中,二人情意绵绵耳磨私语,风花雪月添为佳话。 “姑奶奶,仲瑞这次要出远门喽!刘协小儿还在雒阳等着姐夫我呢!要不要我为你带给句话呀!” 卢朴轻抚刘淑长发,自从刘辩死后卢朴都尽量绕开这段话题,但今日又是刘家之事,避无可避。 “夫君如果有能力就帮他一把,虽然淑儿并不喜他,但他毕竟是父皇的儿子,淑儿的弟弟。” 刘淑在很小的时候便卷入何皇后与王美人之争,何皇后相来给她贯彻的思想都是王美人何等恶毒,但亲情这种东西血浓于水,就算在淡泊的皇家也无法避免。刘淑已经失去了一位弟弟,他不想失去另外一位。 “小娇妻放心,你那个弟弟命比谁的都长,老天爷是不会收他的!” 卢朴印象中汉献帝至少比曹操命长,而且这次诸侯讨董恐怕难有结果,卢朴只是想见证那场举世惊闻的大火罢了,当然顺带能偷些东西也不错。 “希望吧!生在皇室家族谁又能逃脱自己的命运呢?淑儿很幸运遇到夫君,而协弟又将何去何从呢?” 刘淑经常在夜里听闻夫君的梦话,心里对大汉的期望也越来越淡,也许正如夫君所言大汉不久矣,夫君你到底掩藏着何种秘密呀! “小娇妻,为何悄然落泪呀!仲瑞说错了什么吗?” 卢朴哪里能管住自己的梦中之语。他自然不知道这张破嘴泄露了何等天机,只是妻子落泪让他心疼不已。 “不管夫君的事!淑儿有感而发。夫君能告诉淑儿大汉为何会亡吗?难道真是父亲的错?” 刘淑依靠在卢朴的胸膛,太多不解之事让她对夫君难以启齿,且不说什么曹老铁丞相之类的话,就单单大汉必亡让她便心惊不已。 “淑儿,为夫夜间说梦话啦!……哈!为夫不知该如何解释,淑儿愿意为夫保守这个秘密。” 卢朴骤然心惊,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太可怕了!如果让其他人听见岂不会认为我是妖孽,难道我也要学曹老铁好梦中杀人! “夫君不必担心,淑儿永远不会提及这种事!淑儿也会一直听着你梦中的故事,也许刻画那样的桃园才是夫君一生想做的事。淑儿明白!” “呃!要保密哦!”…… “仲瑞,大喜事啊!” 卢毓急匆匆地走进庭院,只见院中二人缠绵悱恻,顿感心间羞意连忙回首。 刘淑娇羞脸庞迅速起身,临行前还不忘白一眼卢朴,都怪夫君,这可让淑儿如何做人,不知兄长看见没有,夫君真是个大坏蛋。 “咳!!咳!子家,何事啊!” 卢朴老脸一红,轻声问道。 卢毓这才转身,看见弟妹已经离去,立即拿起庭院中的扫帚追打上去。 “为兄今日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幸好今日是我碰见,如果是父亲或者他人我看你有何颜面,站住!今日不打你不解气!” “卢子家,你这是犯上你知道吗?我可是堂堂涿郡太守,我生起气来自己都怕!你给我住手!别打了!” “卢子家,你再不住手!我就……” “兄长啊!仲瑞错了!再也不敢啦!别打啦!” 卢毓这才气喘吁吁地丢下扫帚,从小便教育你要学习君子之礼,这种房中之事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之,都怪曹操和袁绍,为兄就不应该你和这种人接触,败坏家风。 “卢功曹,何事啊!” 卢朴摸着肩膀疼痛之处一脸正色地问道,这家伙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回禀家主,公孙师兄送来一千新卒以助吾之义兵。” “搪塞糊口之词子家也信否?仲瑞不看便知这群卒兵要么是身老力衰,要么就是毫无战力!公孙瓒使得一手好计,提高了他的名声也稳刘虞也!” “不错,不过这千卒中有家主感兴趣的人物存在,记得半年前家主不听劝告要前往常山郡!” 卢毓才刚说了一半,卢朴便心中热血难耐,常山郡!这可是魂牵梦绕的地方。 “兄长快与我引荐!” ……………… “汝是何人?” “常山真定人氐,赵云也!” “汝是何人?” “常山赵子龙!” 赵云从未见过卢朴,但他眼中那炙热的火焰似乎在说此人非我莫属,难道此人有癖!恶寒,全身恶寒! “赵……子……龙!” 卢朴抑制着心中强烈的兴奋感,独步围绕着赵云行一圈,原来赵子龙长这样,卢朴心中似乎想起了某种喊麦的声音。 “太守大人……” “恕仲瑞失态,子龙可愿拜都尉之职!” 卢朴直接授赵云最高军事官职让众人诧异,太守虽然行事标新立异,但这只怕难以服众。 “不可!” 卢毓出言劝阻,且不说赵云新入营寸功未立,就算他有武略也不能一步登天。 “子龙感谢太守美意,但子龙只是乡野草民难以约束全军,还望大人三思!” 赵云对卢朴的赏识之恩十分感激,但他从未领过兵马不懂如何行军打仗,怎么可以接受主帅的位置。志向归志向,但也不能纸上谈兵。 “是仲瑞欠考虑,就先任命子龙为校尉,治理这一千卒如何?” 兴奋遮掩了心智,现在的赵子龙可不是举世无双的常胜将军,他的成长经历才刚刚开始,仲瑞怎么能一蹴而就呢?真是失了智啊! “多谢主公,云定不辱命!” “子龙啊!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事务就去请教文远吧!文远乃是我三军主将,谋略一流!” “多谢主公!” “子龙,仲瑞有个不情之请!” “主公,但讲无妨!” “子龙可否说一句:敌羞,吾去脱他衣!” “呃!” 赵云对此有些为难,这位主公似乎有些不正常,热情的不正常。 第三十章 兴义兵,聚酸枣 卵国难报社稷恩,雒阳显危帝蒙尘。 当世英豪广兴兵,欲勤王驾留芳名。 首推汝南袁公路,高门大阀识俊臣。 次表冀州韩文节,博古通文览九经。 三表豫州孔公诸,清高自命好阔论。 再表兖州刘公山,孝悌德才贤待人。 多表河内王公节,疏财仗义任侠风。 续表陈留张孟卓,急功尽义志高存。 而表东郡乔元伟,才思敏捷惠黎明。 又表山阳袁伯业,高风亮节文秀忠。 循表济北鲍允诚,足智多谋文武精。 当表上党张稚生,随机应变七巧心。 欲表乌程孙文台,英雄勇士贯长虹。 末表祁乡袁本初,四世三公人上人。 终表典军曹孟德,清平治国乱枭雄。 难表涿郡卢仲瑞,百无一用是书生。 涿郡涿县南城门,今日三军聚集,擂鼓响号,宰牛羊首壮军势,五千甲卒,一千猛骑合涿郡兵,大帜书写卢字,好不壮观也! “子家、曼基,吾等行军!涿郡就拜托二位了!兄长要以黎明为重,卫诺的一千羽林卫就交由兄长代领,北防鲜卑入侵,南阻黑山褚燕,责任重大不可马虎。曼基也是如此,西乌丸人心初定,重典不可断也!凡有异心者早觉诛之。一旦出现危机情况二位可以求援皇叔,尔等可明白否?” 卢朴第一次披军中盔甲这才知道将士不易,二三十斤的东西强加于身,真是举步维艰。 “家主(主公)放心!臣定不辱命!” 卢毓看着身披银甲腰佩长剑的卢朴心中升起的一股自豪感,顿时觉察时间过得好快,当年的黄口小儿如今已成了一方军主,仲瑞!为兄很高兴。 “叔然,防御重任不可懈怠,汝要与曼基形成配合之势,他领下的两千乌丸骑虽是新建,但也有一战之力,汝要善加利用,不要辜负了仲瑞的期望。” 卢朴此次出征张辽与赵云随行,整个涿郡的军事指挥权都交予卫诺,再三叮嘱不厌其烦。 “主公放心,叔然纵是身死也会力保涿郡无虞,主公不必忧心后营之事。” 卫诺看着白马银枪的赵云心生羡慕之意,兴义兵匡朝是何等大事,何奈主公帐下又倚重于叔然,叔然真要纵马沙场为主公撑起一片天地,看来只有下次了。 “老师,你可要保重身体呀!仲瑞还有很多事不明白,如果你不教仲瑞,仲瑞可就无人可依了!” 卢朴仰望着寒风中屹立的白发苍苍老者心中升起莫名的痛感,他很担心卢植某一天会突然逝去,心中承载的东西似乎又重了几分。 “哈!卢老头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卢老头还没有看到你的崛起,怎么安心悄然离场乎!” 卢植将手中的拐杖轻轻指向中原大地,曾几何时在那片土地上自己热血尽忠,如今更想看到卢氏的旗帜越来越大,越来越稳。 “主公,时间不早了!可否出发?” 张辽已经推算好行军速度和预定目标,不能耽误时辰。 “再等一等!” 卢朴还在眺望西乌丸大营,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仲瑞怎可先行。 北风呼啸,三军肃静,霜雪落于士卒持枪之手,面成寒白之色。 半个时辰!仲瑞再等半个时辰,你若不来,可就错过了指点江山的机会,田子泰,一定要来呀! “主公,不可再拖延!” 张辽骑于马上双脚都觉得素寒,更何况立于雪地中的士兵,再等下去只怕会出现冻伤情况。 “唉!看来仲瑞还是没有打动你呀!文远传令三军!出发!” “踏!踏!” 北地雪,一骑飞驰而来,来者身着素染巾纶之袍,腰佩三尺利剑,目不斜视一往直前。 风雪然,点藏世事沉浮。 踪寻迹,深谙天下之道。 马如风,谋成江山之志。 心似坚,决胜千里之外。 “太守大人!性子也太急了吧!总要让子泰交代好西乌丸事宜。子泰拜见主公!” 田畴踏马投心,在他心目中卢朴不是完美主公形象,但他的诚意令人动容,每日必访,三餐必请。谋士也是人,面对一个冷落的刘虞与一个热情的卢朴,如何抉择? “田子泰,仲瑞终于等到你呀!不容易!不容易啊!自今日起子泰便是我军祭酒也!全军出发!” 文谋武勇皆在,这一次世人可知君乎? ………… “这群犯上作乱之徒!孤要将尔等赶尽杀绝!以解心头之愤!” 董卓一脚踢翻眼前酒食,心头之火难以抑制,忘恩负义的小人们!枉费孤苦心封赏尔等,今日竟敢群起而攻某家,当初就应该把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扣押入狱!气煞我也! “主公暂息雷霆之怒,且听文忧一言,关东诸侯虽来势汹汹,但人多口杂难以凝聚一力。相反我军上下同心有一战之力也!” 李儒跟随董卓多年很清楚他的性格,战局分析都是次要,首先必须鼓吹他的决战信心,这样才能让他稳定三军之念。 “文忧啊!孤并不是却战,但此时我军处于不利地位,且不说牛辅还在并州剿灭白波军,就是雒阳城内皇宫大殿这几日都议论纷纷,百姓更是如此!该如何是好啊?” 董卓知道他的行为站不住道义,口诛笔伐这几日让他烦心不已,这些世族党人都是门阀大家,实力不容小觑。 “此事很简单!虽说不能得罪所有的士族,但诛灭一两家挑事的元凶,雒阳城的声音就会立即消失,谁还敢在暗地行不轨之事。” 李儒将矛头直指三公袁隗,此人乃是袁绍与袁术的叔叔,诛其满门雒阳谁人敢动也。计毒心狠者,皆出于西凉之辈。 “好!袁隗老匹夫近日嚣张过头,竟敢在金殿上顶撞孤,那便诛他满门,稍有连带者一并杀之,孤倒要看看谁人还敢反抗!” 董卓心狠手辣,可不惧什么关东诸候,如若尔等敢来,定让尔等没于西凉铁骑之下。 “主公,牛将军围剿白波军之事可暂且一放,主公应召他回防,以免两线作战失先机也!” “文优之意甚合孤心,孤要让这群杂碎看看二十万西凉铁骑他们可挡否?” ……………… 关东诸候自应召以来对司隶成合围之势,北有袁绍王匡之流,南阻袁术孙坚之辈,正面以兖州刺史刘岱为首的联军屯于酸枣,声势如天,誓约勤王。 酸枣境内,卢朴领六千甲士勤而至,相迎者乃是刘氏宗亲兖州刺史刘岱也。 “来者可是卢贤弟否?” 刘岱身高皎杰,有皇室之风,因卢朴为大汉驸马,诸侯才说同表兄弟迎接。 “正是,不知先生为何人?” “吾乃陈王刘宠之后刘岱,与贤弟同为宗亲也!” “原来是陈王叔之后,仲瑞见过兄长!” 卢朴翻身下马持礼以拜,对于刘岱这个名字他印象深刻,因为他至少被历史老师罚抄过数十遍此人的事迹。天下便有如此巧合之事,东汉末年有两位刘岱,一则皇室宗亲陈王之后,死于青州黄巾之手。二则借粮狂魔曹魏司空长史。两人不仅同名同姓,而且同字公山,就算罗贯中老爷也曾经混淆过二人,何况后辈呢! “仲瑞快请起,早就听闻仲瑞一表人才,如今一见果真人中龙凤也!兄自愧不如!” 刘岱与仲瑞同样作为汉室宗亲中的佼佼者,父亲刘宠自然时常将二人比较,刘岱不厌其烦也。但如今一见卢朴谦逊有加以礼待人,也便就释然了。 “公山兄,如今至酸枣的有几方人马?” 卢朴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局面,故此询问之。 “仲瑞算是问对人了!为兄是第一位至的勤王人马,此之后各方太守蜂拥而至,如今已经聚齐了十余万兵马,张邈、桥瑁、袁遗、鲍信与曹操皆在其列也。” 刘岱对入雒阳勤王之事十分上心,因为当年他的父亲刘宠在黄巾军霍乱期间拥兵自立为陈国,后来黄巾军败灵帝刘协并没有过分追究刘宠的责任,故此刘岱一直感恩先帝欲回报于当今陛下。 “兄长报国之心天地可鉴,仲瑞也愿尽薄力,幽州苦寒小弟无能只凑齐了五六千兵马,还望兄长不要见笑!” 卢朴将姿态放得很低,会盟之事一般越高调死的越快,只有那些闷声发大财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仲瑞由此心便好,兄长我此次领有三万人马,等到了战场之上可助仲瑞一把。” 刘岱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且此人是父亲经常夸赞的优秀人才,如今还不是低我一等。 “那就多谢兄长!仲瑞此次一定以兄长马首是瞻。” 客套话卢朴信手拈来,古人就这一点优秀,实诚!一诺千金! “仲瑞就把营帐驻扎在我的旁边,这样你我之间相互有个照应,如何?” “兄长所言极是!仲瑞正有此意,晚间仲瑞携几坛好酒去拜会兄长!” “仲瑞客气了!是公山要尽地主之宜,晚间你来便是,如果带其他东西休怪兄长生气呀!” “全凭兄长吩咐!这次也随兄长见一见世面。” “哈!哈!哈!” 第三十一章 关东诸候 人心如雾,变换腾云之势,也幻杯弓蛇影,向来难以琢磨。天下纷纷攘攘,如约关东联军,你我相互忌惮,估量各方实力,谁人为君持刀刃,可笑浅薄是人。 这就很尴尬,说好的十八路诸侯会盟呢?说好的三英战吕布呢?说好的孙坚盗玉玺呢?难道杯酒斩华雄的关武圣也没有吗?唉!罗大!仲瑞一直敬你为神,何奈偷梁换柱做了他人,且观且看吧! 卢朴满怀热心的想看一场世间好戏,但苍天不允也。关东诸候虽推选袁绍为盟主,但各家兵力分散,河内、酸枣、颍川与鲁阳竟成四股兵力,自会盟起这些狼虎之辈都在打量对方的势力,根本没有人愿出一兵一卒入成皋合军,每日酸枣营中宴请涂耗军粮财力,当然也有例外。 “这些贪财惜命小人,孟德怎么会与之为伍,仲瑞随吾出兵成皋,迎帝还朝!” 曹操身着盔甲气冲冲地走进卢朴的中军大帐,将手中马鞭恶狠狠的掷于书案上,连日来曹操因受治于张邈,出兵的意愿被这厮三番五次的打消,怒火难抑只能找好友诉苦。 “孟德!你我虽有心出力,但这万余人能破二十万西凉铁骑否?这几日我在游说刘岱,如果他的三万步卒可以加入我们,自可攻取虎牢关。” 卢朴出言安慰曹操,这家伙年龄长了几岁,头脑还是这么容易发热,难道他看不出来关东诸侯各怀异心,讨董只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充其量也就是端详一下各自的兵力,为日后争地盘做打算。 “卢仲瑞,你这是何意?你不想出兵是吧!那好!我曹孟德一人独往之。” 曹操对好友使起了小性子,眼看董贼就在眼前,二三十万人竟然无动于衷,这算什么勤王驾,难道等着国贼做好准备撤退吗? “也罢!明日你我点齐兵马,出酸枣,入成皋!让世人看看敢为天下先者,何人也!” 卢朴口尖壮志凌云,实则是架不住曹操的软磨硬泡,这货早晚三次都来营中骚扰,仲瑞实在不厌其烦。 “好!仲瑞,真乃孟德好友也!晚间我便去通告张邈,无论他出兵与否,明日我等准时出发!” 曹操拿起马鞭刻不及待的走出营帐,仲瑞果真不是那见利忘义之徒,孟德定要与尔匡复江山。 “呼!终于走了!子泰,此事你如何看?” 卢朴深觉察交友不慎,不过既然决定出兵,就要想个万全之策。关东诸候都不想损及自身利益,何人头脑发热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仅落不下深明大义的名声,还会成为他人笑柄。 “主公,出兵乃是下策,如今关东诸侯犹如一盘散沙,即便有人做先锋他们也不会听之任之,静观其变为好!” 田畴悠悠开口,如今对垒双方势力各自畏惧,董卓自然不会傻到同时攻击各方诸侯,不过一旦出现落单势力立即会成为刀下鱼肉,这样西凉军既树立起威信,又不伤及根本。所以先出兵者,下策也。 “那如何是好?孟德的一腔热血总不能被我辜负吧!仲瑞可顶着大汉驸马的名声,如果庸庸碌碌岂不是为他人所耻笑!日后该如何立足?” 卢朴何尝不知道出单兵的风险,问题是这群家伙根本不想出兵,这样涂耗军粮就算是富裕的韩冀州也撑不住啊!到那时关东势力会因为缺粮而土崩瓦解,西凉军趁机而入不是讨了便宜,如果落到西凉军手中他们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我卢仲瑞,董太师可不太喜欢仲瑞啊! “畴有三策为主公谋,其一撤兵回涿郡,脱离此次关东势力。好处是可以安心发展徐徐图之,坏处是主公将会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日后世家高才恐再难投之。其二脱离酸枣诸侯,转属河内袁本初,与其屯兵一地。好处是可以依靠袁绍,兵出孟津,坐享先锋之功。坏处则是袁绍本人,此人生性见利忘命,只恐吞并主公兵马!至于最下策就是出兵!” 田畴将各方利弊逐一分析让卢朴清楚其间关系,谋者多道,至于选哪一条路是主上应该考虑的问题,自己只需要在这条路上布满青砖大瓦,保证主公一路畅行。 “回涿郡这就十分尴尬,寸功未成便脱离讨董,这不是让世人耻笑。至于加入袁本初,这家伙直恐我死的迟。还是出兵吧!子泰出策!” 卢朴微微摇头还是决定出兵,埋头发展虽好,但仲瑞更希望吸引众多举世名臣聚已方之侧,还有那曹老铁绿油油的眼神实在伤不起啊! “无妨!出兵也可!但不可急行成皋,应该先入荥阳屯兵,一来有后路酸枣,二来也可观察董卓的动向,如果子泰所料不差,董卓应该比我们更着急,如果他着急的话……” “迁都!董卓会迁都长安!” 田畴双目一亮心起大惊,主公果然不同凡响。长安嘛?嗯!倒有可能!董卓迁都雍州便有了凉州依靠,进可入司、冀、荆、益,辐射天下。退可远走西凉,无后顾之忧。的确如此!主公,你让子泰刮目相看。 “子泰,以汝之见,董卓会何时迁都?” 卢朴老脸一红,这算是先知先觉吧!毕竟自己就这点优势,而且是模糊不清的优势。 “畴以为迁都之兹事体大,如果董卓手下有高才,估计迁都已经在进行中,至少一半的洛阳人口已经进入雍州也!届时留给关东诸侯的只不过是一座空城,如果董卓心狠,只怕空城都不会留下,一炬焚之也!” 田畴谈笑间已经将历史走向言明,的确董卓属于丧尽天良之辈,近二百年的古都毁于此人之手。 “唉!关东诸侯的猜忌之心已然延误了战机,只怕正如子泰所言,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没有足够的利益聪明人都不会出手,也希望主公谨记也!就算是今日一心向汉的曹孟德,明日也难保称公称王,在此方乱世,刘汉已经不值钱了!” 田畴轻抚衣衫将手中的水酒举杯相敬,人心莫测是世间最难的东西,也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如果能看透他人之心,岂不乐哉? ……………… 洛阳城北,黎明成长龙之师迁往雍州长安,军曹长鞭挥舞之下,路上死伤之人何以万计,上位者为一己私欲苦天下百姓,这便是世家大族的权力也。 “文优,孤可不想一味避让,关东杂碎欺人太甚,汝可有计策壮我西凉声威。” 董卓近日以来犹如凶恶之犬,抓豪族众加以无须有的罪名强夺这些人的财物,更有甚者派遣吕布挖掘先帝陵墓,王公诸侯之藏穴,百姓叫骂,天怒人怨。 “主公,入雍州只是一时之计,等到关东诸侯各自为政之时,我西凉铁骑仍是天下第一兵马也,不可逞能耗员损兵!” 呼啸寒风而过,城墙之上更是寒冷,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李文优的心毒。关东诸侯空负大义之名行你我争权夺利的苟且之事,这对西凉军来说是不可错失的良机,如今迁都便可,何须与之正面相抗也。 “哼!孤咽不下这口气,这些杂鱼进行反食老虎!痴人说梦!孤决定让中郎将徐荣兵出成皋(虎牢关)!” 董卓可不喜欢被人追着打,一年的太师让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掌握着最高权力自然看不起这些下等士族,你们既然要联合,孤便让你们看看颜色。 “主公,不可!此时出击于我军不利!守而备战为佳,只要再拖些时日关东诸侯粮草短缺,自然会不战而退!没有必要……” “文优,孤发现你现在做事越来越畏首畏尾,当年的李儒可不会这般!孤心意已决,五万西凉铁骑兵出虎牢关,雄狮沉睡得过久会失去威信!” “主公!” “不必多言!” 李儒无奈的看着董卓,是啊!李文优变得谨慎了!但当初豪情天下的董仲颖又去哪儿了?文优认识的董卓可不像这般贪花好色庸肆不堪。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酸枣诸候殆军之际,河内袁绍按兵不动之时,鲁阳袁术处来了一位好战分子,此人身高八尺,性情豁达,因黄巾战功累至于破虏将军,人称孙破虏。名坚,字文台。 孙坚者,当世勇将也,立于长沙之地,添为太守之职。只可惜孙坚素与荆州牧刘表有隙,故应袁术之召出兵讨董。袁术重其才以豫州刺史授之,欲揽于麾下。 “末将孙坚拜见后将军!” “文台快快请起!汝能入吾帐,实乃公路之幸,以后就要多多仰仗孙将军!” 开口者鹰眼狼鬓成富贵逼人之势,世阀正统之子袁术袁公路。董卓诛袁隗让郡雄扯起大旗,袁术便是正主。 “后将军隆恩待文台,文台必以身家性命相报。为君先锋除国贼,报将军家门之仇。” 孙坚是重情重义之人,袁术以豫州剌史相授,文台自然感恩戴德。与其留在荆州,不如与袁术联军共抗国贼。 “文台真乃当世英豪,不过讨董之事复杂难明,不可逞一时之强!不如文台与吾先屯兵于鲁阳,待群雄并起之日一同伐董如何?文台放心,尔军的粮食皆由公路出之!” 袁术想要擒住这只猛虎为自己镇守鲁阳,北抗胡轸。自然不会吝啬粮草。 “鲁阳在文台之手,后将军可高枕无忧!” 孙坚信誓旦旦的接下重任,素有报国之志的孙文台欲要在讨董之战中立下威名,日后加官进爵自然顺理成章。 “那就拜托文台了!” “遵后将军之令。” 第三十二章 曹操人生的转折点 一心为汉室披肝沥胆,百军将前无悔先帝,自比皓月之光,何奈生死如草,若是他日重整河山,必我曹孟德也!断了念想,失了军阙,再想回头已无生路,曾几何梦消散两茫。 “传关东盟主令,本初以二位贤弟为豪,何奈我军连日舟车劳顿无力相助,谨代勤王驾授二位之职。曹孟德大义凌然贤才广施,代为奋武将军。卢仲瑞才思敏捷忠义无双,代为振武将军。绍祝二位贤弟为诸君拔得头筹,他日成皋门下必见袁本初也!” 数百里外的河内郡,袁绍授职摇旗呐喊,这种口头表彰袁本初最擅长也,穿令兵将封赏令与文印交于二人之手。 “曹奋武,袁盟主可期盼着我们先锋头阵,仲瑞如何是好啊?” “卢振武,做得头筹又何妨!无稽之事总要有人来做,不然诸军如何看笑话呢?” 二人相视一笑将手中的封赏令掷于半空,只见身后雄兵代甲,烈马引戈,乌云之势万余人,猛将如云十数位,擂鼓震天响,三军驾前征。这是何等的讥讽,不远处营帐内酸枣诸候欢快饮宴,竟无一人壮行。 “回去禀报袁绍,孟德与仲瑞自作先锋,还望他采纳孟德之见,三军合围洛阳城。” 曹操听取荀彧之言上表袁绍三路出兵,一则河内袁绍众侯渡黄河入孟津劫其后路,二则颖川鲁阳袁术诸位出祈县,入丹水,北进铁桶之围,三则酸枣诸侯入荥阳,攻成皋,一举定乾坤。良策善谋皆为大汉天下,只希望众位不要在庸庸碌碌相互猜忌。 “孟德,屠狗辈焉能知大志也!只怕你枉费苦心,成了别人笑谈!” 卢朴勒马提缰,求人不如靠自己,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这些利益小人绝不会动心,匡朝也不过一二白痴罢了。 “这种事孟德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心中还是有几分侥幸罢了!希望这些食君禄者,可以尽一二忠事!孟德的要求真不高,哪怕三分力也可以,至少在世人看来我们不是蚀米之虫,不是董卓之辈!” 关东诸侯聚而不攻已经沦为天下笑柄,如此下去和董卓又有什么区别,孟德气煞不过也。 “哈!看来是没有人壮行了!孟德,出征吧!” “天下没有一位英雄吗?可笑!可悲!今日有仲瑞相伴,孟德足矣!” 卢朴恍惚间看见曾经雄心万丈的曹操如今是何等失落,世事教会了我们残忍,孟德还能保住初心吗? ……………… 曹卢联军兵发酸枣,成两路之势,曹操破敌心切直穿荥阳汴水欲入成皋,而卢朴兵行稳招,以推进之法照应前军,绕荥阳城边屯兵甲。 “阿瞒,如此急行军只恐兵员力竭而疲,还是稍作休整再出发吧!” 曹洪,字子廉,曹操从弟,添为军校尉。连日来曹军急行已然人困马乏,且部队又多卫兹资助的乡勇。在平时战力不佳,更何况如此地步。 “不可!文若料定董贼已有迁都之念,如果不及时制止,帝危矣!” 曹操前夜与卢朴交谈,二者谋臣皆曰董贼迁都之事,孟德料定此厮已然怕了关东诸侯,如此良机乘胜而追,不可懈怠。 “阿瞒,卢朴看似出兵,但实则缓行,大有冷眼旁观之意,我等不可孤军深入啊!” 曹洪敏锐的军事嗅感觉察到卢朴并非真心实意兴汉出兵,到更多是像帮助曹操出力,如果两军配合必可取虎牢关。 “子廉,看出来了?” 曹操乃当世英豪怎么会琢磨不透好友的心思,这正也是可悲的地方,就算大汉驸马卢仲瑞都已经放弃了拯救汉室之心。他的这般行径只不过是安慰孟德,这让孟德又喜又悲,喜得一生至交之友,悲出大好刘汉无力河山啊! “阿瞒,能有如此鼎力相助的朋友,真是不枉此生啊!” 曹洪不知道曹操在坚持什么,刘汉的路已经走到尽头,即便迎回献帝又如何,这不臣之心早已植耕天下,岂是一人可力挽狂澜。 “从一开始孟德就知道仲瑞并非真心实意兴汉,也知道仲瑞的鼎力出手也是为了我这滑稽的朋友,但孟德不甘心,父亲也好,祖先也好,他们都为了刘汉尽一生心血,多年来的耳贯目染让孟德自幼就背负大汉之责,三五年内你给我说大汉垮了,这让孟德如何接受!” 曹操的嘶吼十分无力,这不是对口慈仁义的袁本初,也不是向伯牙子期的卢仲瑞,而是对这满目疮夷的大汉天下。 为什么要倒下?当年西汉之风虽远必诛去哪儿了? 为什么要倒下?当年破虏射天的雄风又在何方? 为什么要倒下?万国来朝的大汉你就不能撑到曹孟德尽一世之忠吗? “孟德,天下的人心散了,八千人救得了这朗朗乾坤吗?想要扶汉很容易,等到你哪一天聚齐了八十万军队,天下谁人还敢说曹孟德,扶汉还不是轻易为之。” 曹洪偷梁换柱将兴汉换为扶汉,二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只能日后慢慢体会,孟德!你要明白子廉的苦心。 “最后一把!再赌最后一把!传令全军急行,今夜孟德要奇袭成皋,壮我大汉声威!” 曹操没有选择回头,他明白一旦自己停下来整个世界将会变色,那时候的自己恐怕不是大汉的曹操,所以他不能停,也不敢停! 马鞭猛挥,刘汉!你的曹孟德来了! “报!前方遇敌!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 乡勇斥候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口间哆嗦不清。 “全军御敌!” 曹洪当机立断勒住曹操马缰,将他送往后营安全之处,此时也顾不得个人心思,保全性命要紧。 “结方阵,横盾牌,长枪驾于上阻挡来者骑兵。遣斥候速报振武将军,请其来援!” 曹洪指挥有方迅速形成战力,不过遍野而起的西凉骑让曹子廉知道此战凶多吉少。 驾马之上黑铁之甲,拉弓满月瞬发穿云之箭,矢如潮水铺天盖地,直迎曹军前。这便是精锐的西凉铁骑,踏马射弓稳如泰山,口中呐喊犹如天助。 只见来将身着飞熊甲,手持长尖枪,领二百骑从西南撕开曹军防御阵线,犹如倒斗之势刺马之阵冲入曹军中营腹地,枪起大方不遇一合之敌,竟成无人可挡之勇。 “当!” 五花盘铜大刀从马下直接断开来将长枪,一击刀压翻海之力断其马腿,来将不慎跌落马下。 “沛国曹子廉在此,来将何人?” 曹洪稳中带打且退数步与敌将拉开距离,其身后的西凉铁骑也迅速围上前来。 “玄菟徐荣!太师中郎将也!吾有几分力道,不如归顺太师以求高官厚禄!” 徐荣从未见过使刀如此力沉者,一击竟然可以劈断马腿,武力堪称上流。 “呸!曹子廉是当世英雄,岂会归附倒行逆施的国贼!贼将受死!” 曹洪提大刀与徐荣战作一团,双方交手数十回合不分高下,僵持成拖延之势。 二人交战之际,西凉铁骑已经全线踏破曹军防御阵地,一方是悍匪之军,一方是召募乡勇,双方战力不成正比,骑兵掠马,一刀瞬间结果一人。 三万西凉骑兵呈交替之势,曹军守卫圈越来越小,乡勇尸体多踏于马下,徐军逐步合围。 “报!西凉铁骑已经攻入汴水岸,曹校尉正与敌将相斗,我军死伤惨重!” “传令下去!力战死守!绝不可退半步!” 曹操面对几万骑兵的正面遭遇战也无计可施,此时绝不能撤退,一旦撤退士气必垮,更容易被敌将擒杀。 莫名的悲凉与绝望充斥着曹操,回想酸枣有十数万大军自己竟然会被区区三万军队围杀!大汉救不了啦!孟德也断了念头!自今日起意你们这些屠狗辈都会成为孟德的鱼肉,大口啖之。 变换了精神容貌的曹操持剑出营入前沿阵地,壮三军之势,步伐明快,也变得轻巧几分。 曹操壮三军抵力相抗,数千人竟然阻挡三万骑兵五个多时辰,战至最后曹军所剩无几,曹洪身染黑淤之血,右臂颤抖已至力竭。 “阿瞒!我军已无力相抗!退吧!” 曹洪轻轻扶住曹操,因为他刚才被流矢所伤,失血过多站立不稳。 “徐荣成合围之势只怕难以逃脱!” 曹操望着天空中的夕阳似乎预示着自己的命运,难道这就是尽头,自己才刚刚下定决心一争天下,哈!造化弄人! “阿瞒,卢朴只怕来不了,子廉今日以命相搏,定要助你出荥阳。天下子廉到无妨,但少了你曹孟德如何是好!” 曹军已到山穷水尽处,但我曹子廉尚有一战之力,此躯为君生,还怕为君死乎? “仲瑞!为何要这般对待孟德!孟德一生视你为友,你却在如此关键时刻置孟德于不顾,孟德好寒心啊!当年雒阳城中的卢朴也不在了吗?” 曹操很气愤,更多的是痛心。说好的彼此依靠共匡天下,一个时辰的路你走了五个时辰都没有到,仲瑞啊!孟德可真要流泪了!这就是背叛的滋味吗?好!曹孟德一力担之!如果今日让曹孟德侥幸得生,他日必将倾覆天下!宁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对面的可是典军校尉曹操否?本将念在曹校尉为忠良之后愿放校尉一条生路,只要校尉归顺于太师,荣自会向主公说情!” 徐荣驱马上前看着曹操的几百残卒直言劝降,只要关东诸侯有人愿意投靠太师,对其军心的打击将成山海之势。 “哈!哈!徐荣小儿,孟德纵是身死也不会附于国贼门下!吾有六百谯县男儿,你敢上前乎?” 曹操站于河岸大声狂笑,翻覆的河水掩盖着内心的悲壮!卢朴,你快给老子来呀! “奋武将军莫慌,常山赵子龙来也!” 一声晴天霹雳响彻汴水河岸,只见千骑白马奔于原上,为首者,身披盘龙肝胆甲,背展雪花忠义袍,头戴藏天云项盔,脚踏浊羽流昌靴。谓之何人?常山赵子龙! 一杆龙胆亮银长枪,手出百鸟朝凤之法,横冲北部包围圈,此正是徐军薄弱之处,千骑白云飞掠,赵子龙提马跃千军,直挑徐军大旗于地,当世一流,谁敢拦之。 “那家来的白贼将竟敢毁我大旗,吃爷爷一枪!” 徐荣勒马拦截,手中尖枪挥舞,凝聚全身之力想要一击毙敌! “吾乃振武将军卢朴门下,上军校尉赵云!尔敢受死!” 赵子龙横枪立马,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亮银枪直迎徐荣长尖枪! “嗡!嗡!咵!” 赵云一击枪尖直破徐荣兵刃,只见徐荣长尖枪折断,后座之力直接将其弹飞于马下,滑行近十米才堪落地。可怕!就是多大的力量! 赵云马不停蹄冲入包围圈将曹操提于马后,两人同骑,后卒效仿之。营救曹操于危救,再次冲破敌阵,绝尘而去。主将徐荣被白袍小将一击而昏,全军无人指挥,眼看着曹操的残兵离开汴水而去。 ……………… 全军奔袭近百里才至卢营,卢朴都已在营前恭候,曹老铁这次损失惨重,只怕已经断了兴汉的念头啊! 曹操狼狈的领着残卒返回卢朴营,对于热情迎接的卢朴一脸阴沉之色,怒火再难以抑制。 “啪!” 曹操一拳便把文弱书生卢朴打翻于地,坐其身接连追打,三五拳下去卢朴已经鼻青脸肿。 “卢朴!卢仲瑞!枉我曹孟德这么信任你,为何不来援!整整五个时辰,孟德的八千家底就这么打没了!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说什么伯牙和子期!曹孟德没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打死你……” 曹操将满腔怒火尽数发泄于卢朴,营帐左右多有劝阻,曹操丝毫不减其力,如果卢朴能早到两个时辰自己也不会损失惨重,最后才救我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绝了兴汉的念头,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今天不打你不消心头之气! “曹将军请住手!” 赵云实在看不下去拉开曹操,虽然这样违背了主公的命令,但以主公的身体素质还能挨几拳,不行!赵云不能袖手旁观! “赵校尉,孟德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你家主公着实该打!” 曹操对好友没有吝惜拳脚,卢朴已经被打得有气无力,仲瑞也很无奈,谁让摊上了这样的老铁呢? “曹将军!你错了!请转身看主公的营帐!” 赵云一脸铁青指责曹操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主公的命令,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曹孟德! 曹操这才意识过来猛然回头看见卢朴营中多是带伤之卒,难道仲瑞也遭遇了董军! “哼!曹将军在你迎敌的同时,我军也与胡轸军交战,是田军师依靠山地的有利地形才打退了这两万骑兵,主公让云带伤去救你曹将军!何人无情无义?” 赵云拉开胸甲,绷带已经被血液染红,六千人对两万,还要在战后去救你曹孟德,主公已经仁至义尽了! 曹操不敢置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卢仲瑞,自己是何等的愚蠢竟然不相信至交,而且还拳脚相加,曹操你都干了些什么! 卢朴轻抚火辣的脸庞,老铁下手也太重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曹操身旁,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孟德啊!气也出了!现在明白仲瑞为什么说难以成事了吧!……干嘛愁眉苦脸,友谊之拳嘛!打着打着就习惯!不过下次出手可千万别打脸,雒阳卢朴可是靠脸吃饭的人物!” “你这家伙……” 第三十二章 密谋也! 关东诸侯先锋军卢朴曹操部在荥阳惨败,董卓大将徐荣与胡轸先后劫营,因正面遭遇无躲闪之力,曹操手下戴甲之士皆没于汴水。卢朴虽依山而守,但也折损半数兵员。先锋军万余人只余三成也!当时诸侯多背地嘲笑自不量力,但兴汉忠义之名广传天下。 卢朴带领三千残卒折返酸枣,曹操随军而行。 “仲瑞,孟德羞于见汝,只怪孟德当日失了心智,才会对仲瑞大打出手,想来真是惭愧!” 曹操掩面羞愧,连日来躲着卢朴,仲瑞不仅对抗胡轸所部,而且派兵相救孟德,孟德真是愚蠢至极竟不信仲瑞之心。 “孟德何出此言?你我相交也有七年之久,仲瑞岂会计较区区小事,如今孟德欲何为呀?不如与仲瑞退幽州再图后事如何?” 卢朴表明归程之心,如今酸枣诸侯因为粮草问题与冀州牧韩馥闹得不可开交,渐成分崩离析之势,诸侯伐董已经名存实亡,各家诸侯窥视对方地盘,内战一点便燃。 “涿郡容不下两个人,孟德已经决定入河内募兵东山再起,转属袁绍,与其结成同盟,徐图青、兖之地!” 卢朴可以深切感受到好友的变化,现在的曹操更像是一头蛰伏的雄狮,只要给他些许机会,必然可以气吞天下。 “孟德之思确有道理,但一定要当心吾等的旧友袁盟主,他的雄心壮志可不比他兄弟袁公路差多少!” 卢朴出言提醒曹操时刻谨防袁绍,他可是未来的河北霸主,孟德可要步步为营啊! “哈!也只有你卢仲瑞会对曹操说这些危殆之事,仲瑞放心,未来的天下少不了曹操,你可不要成为师兄公孙瓒的盘中之食。没有你卢朴,世间的趣味可就少了许多!” 曹操端起手中酒樽一饮而尽,人世间路途艰险,换了门面为自己而活,将会变得更加精彩。 “孟德,仲瑞的志向也不小,你不怕那天争锋相对,至交相残!” 卢朴微微一笑,这位乱世枭雄日后的路将会越来越宽,难免有一天二人狭路相逢,互成犄角之势。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凡仲瑞所到之地,曹孟德把酒相迎。若仲瑞那日有难,只需一箭书马,就算万里孟德也会来援!诤友也好,损友也罢!孟德与仲瑞,可交一世也!” “好你个曹孟德!盼不得仲瑞出事啊!若孟德真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不要忘记幽州还有一位卢仲瑞,千山万水,提马相助!” 二人相谈至夜半,上论家国天下,下讨闺中密事,抵足而眠。次日曹操携家将北上河内。 ……………… 卢营中军大帐,兵士收细文书案准备启程返回涿郡,此次虽然兵员折损,但振武将军卢仲瑞忠义之名世人皆知,日后也不怕无名士来投,也算达到了目的。至于雒阳之事还是交给孙破虏吧!一座空城仲瑞并无兴趣。 整理文案之时,布防军队的张辽与田畴归营入帐。 “主公!这是为何?” 田畴明白卢朴不想再参与诸侯乱战,有回归之念,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涿郡!酸枣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也!” 卢朴心中在思考日后诸侯乱战的场面,与其做无根之萍倒不如早早退场,至少可以先发展一下涿郡经济,或收降黑山军之类的事宜。 “主公,此次我军损兵折将!难道主公甘心如此草草退场,虽然赢得了大义之名,但这可没有切身利益来的实在。” 田畴退避了军士,帐内只有卢朴和张赵两位军事主将,谋划机密不可外泄。 “子泰!酸枣诸候成内斗之势,雒阳也被董卓搬空,仲瑞实在想不到何处能讨到便宜!” 卢朴可没有占领地盘之意,这些关东诸侯近日已经将司州多地瓜分,掠夺财物与粮草。而卢朴的根基在幽州,就算占得一片土地也无力防御发展,更何况三千人可入不了关东诸侯的法眼。 “主公言之有理!但如果我们不在酸枣呢?” 田畴闭目若泰,可以争夺的利益并不只有司州,关东诸侯可不止一路啊! “子泰!关东诸候都有自己的地盘,虽然兵分散沙,但河内有袁绍,南阳有袁术!难不成你要我去抢他们吗?这不切合实际吧!” 卢朴手头只有三千兵力而且多负伤,这两家大佬至少手握五万重兵,鸡蛋可撞不过石头。 “主公似乎还忘了一家!” 田畴手指微微一抬,指向地图上颍川郡所在。 “你是说豫州刺史孔胄孔公诸!” 卢朴已经忘了这位喜欢高谈阔论的老者,这次关东诸侯伐董,孔冑几乎纹丝未动,只是驻兵颍川郡,声援关东诸侯。 “然也,近日后将军袁公路上表陛下,以长沙太守孙文台为豫州剌史!机会就在这里!主公不要忘记这位善谈的老者已经年事颇高!狼子之心已起也!” 田畴在袁术上表文中敏锐的觉察到这家伙不想偏居于南阳,豫州乃是中原大地所在,地大物博,民生富足,可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袁术这头饿狼岂能放过。 “子泰欲何意?” “兵援颖川郡,第一步休养生息,就地募兵。第二步秉大义相助豫州刺史孔公诸,第三步吞豫州之兵,取豫州之财!” 田畴将计划一一阐述,思路明确卢军不要豫州的地盘,只要榨干豫州的财力便可,这样世人还是会说主公高风亮节仁义之师。 “还能这么玩?此计甚妙!文远,子龙,仲瑞就问一句可否守得住颖川郡!” 军师以出计策,决断自然以卢朴为主,这样入主风险极大,如果挡不住袁公路,一切都是闲谈。 “子龙,汝如何看?” 张辽并没有率先发表意见,而是将发言权转给赵云,赵云随张辽习兵法已有时日,自然要考将一番。 “子龙以为袁术兵出鲁阳反取颖川有奇袭之妙,若是能半路拦截,趁其人困马乏尚有一战之力!” 赵云以己方三千人作为参考想出了应对之策,既然他反击奇袭必然整军疾行,如果能掌握他们确切的行军路线,便有了设伏的机会,利用地形优势有一战之力。 “子龙的确有为帅才的潜质,文远也赞同子龙的看法,设伏机会如果掌握得恰当,的确可以重创袁术军,但主公不要忘记还有孙文台的两万兵马,如果他们来援我军将腹背受敌,恐怕难以取胜!不过孔豫州也不会坐视不理,如果他能将军队交给文远指挥,文远必然可以挡住袁术军!” 张辽着手全局分析,将双方兵力一一摆明,以及会出现的情况都加以解释。 “文远,如果有人可以拖住孙文台,你可否一战袁术军?” 田畴搬弄的手掌,在他的计策中孙坚可没有脱身的机会。 “文远只需五千骑兵便可败袁术于颖川!” 张辽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对自己的领兵才能从未质疑,也更加看好赵云有将帅之才,二人如果联手区区袁公路不在话下。 “主公!还有顾虑否?” “明日退兵颖川郡,借孔豫州的地盘休息几日!大汉驸马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吧!” 第三十三章 颖川郡 复谈天与地,论道两樽。腊梅还开正艳,举杯相交三人,亭台楼阁各有表象。 首者斜卧于塌,双眼迷离似醉非醉,寒风扶衫,净开胸膛,不修边幅为乐,浊眼看尽天下人,何时才知我是我。 次者年龄稍长,正冠端坐,手抚胡须怡然自乐,自愚态也不顾及他人目光,谋定乾坤谁为主,首推天下吾敢先。 末者醉靠木梁,已然分不清黑白之色,笑儿口如是,到显最自在,风发意气好英才,策主黎明点江山。 “志才,奉孝!可知渔网疏密否?” 荀攸,字公达,大家之后,性格内敛而凝,犹如腹含利剑,多可出其不意。 “渔具乃一家营生,自然要密网不漏,上可法严众达,下可明辨是非也!” 戏忠,字志才。言出密网为佳,凡事只有亲力亲为才可面面俱到,家国天下皆是一般。 “奉孝以为不然,网者,捕也!进入些小鱼小虾有何意趣,不如疏网而捕,大鱼尽入网中,岂不乐哉?” 郭嘉,字奉孝。少时聪慧眼观天下大势分争,习文略于颖川私学,平素喜结文人雅士,添为闲郎。 “奉孝要网大鱼,不知是二袁中的哪一位?” 荀攸将关东诸侯中最顶端的两位列于前,袁绍依河内成事,袁术入南阳起足,二人皆有一争天下之力。 “袁公路与吾等近邻,他可不合奉孝之味!” 郭嘉寄希望于袁绍,直接忽略袁术。贪征暴敛无所谓,但袁术太过于畏首畏尾,如果他当即入颖川夺豫州,奉孝还算他有几分见识,只可惜此厮难成大事也! “袁绍又如何呢?同是世家大门只怕也好不到哪里,不如奉孝与戏才依文若之荐入曹操帐下,此人素有雄心壮志,且能力不凡,有名主之象。” 戏志才几日前收到荀彧的推荐信,他对曹操的确赞誉有加,至少在汴水兵败后他没有气馁,立即前往河内幕兵与袁绍形成同盟之势,此举乃百折不挠之态,可成霸主也。 “成事与否还需静静观之,奉孝只不过是行一遭,袁绍如何亲眼目睹才辩分晓,大不了奉孝回阳翟老家过上一世隐居生活,也是一段佳话!” 郭嘉活得很洒脱,袁绍究竟是四世三公,还是累卵惜命,一探便知!世间的路如此繁多还怕没有出口吗? “二位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听说这人前几日便到了颖川,在州衙前募兵招员,还广发贤才令,条件之优越打动了不少颖川士人,二位为何避之不谈啊!” 荀攸故意隐去卢朴之名,这几日在颍川郡风头最盛的便就属他,大有反客为主的迹象,难道不能成为霸主吗? “此人是天下有才之士的不二人选,善纳言,广贤名,中平第一人。但志才可不愿投做他处。” 戏志才将卢朴的优秀条件捧过天际,但却始终不愿投其门下,其中原因不欲言表。 “若是说起此人到也最合奉孝口味,可惜了!奉孝也不愿投其门下!” 郭嘉眼中泛起异样之光,但很快就平复如常,卢朴拥有完美的大鱼形象,何奈时运不佳也! “二位担心此人敌不过袁公路,挡不住豫州失陷否?” 荀攸将眼前战事摆上明面,但也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达,若是破不了此局,他能叫卢仲瑞吗?兵出颍川师来高明,这一次恐怕要捞到盆满钵满也!” “奉孝自诩天下大才,也不得不佩服出此计之人,若是有缘相会定要和他讨教一番!卢朴仅需三两言便可笼络孔公诸,袁术多是无功而返也!” 二人十分看好卢朴此次的战略部署,这一举至少可以获得豫州半数兵力与尽数钱粮,稳赚不亏。 “既然二位如此看好卢振武,为何又不愿投之?” 荀攸早年间收敛心性,如今已然做到面部平常色,万年雷打不动,就算至交亲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公达兄,那你为何不投之?” 郭嘉提壶漫灌,杜康湿衣襟,大家都是聪明人,所说原因自然一致,何须如此弯绕。 “如此闲坐倒也无趣!不如吾等玩个游戏,书案笔墨一应俱全,你我三人各自写下心中答案,如何?” “哈!” “然也!” 三人提墨于掌,各自书写答案,对视一笑相继展开。 荀攸书二字:蓟候。 戏志才书三字:公孙瓒。 郭嘉书四字:白马将军。 卢朴想要翻身做主公就绕不开此人,与其花费大量的精力投入在争夺苦寒幽州,还不如放眼中原肥硕之地,成大事艰难百倍,稍有踏错便入万劫不复,卢朴虽好,但绝不是第一考虑对象也!地盘选择不好且不说,单论公孙瓒、黑山军、乌丸鲜卑这三座大山就压得他喘不过气。贤臣择主而侍可不单单考虑主公个人问题,地盘如何极其重要。 ……………… “主公,文远奉命招募,今已召精壮五千员,此中多是黄巾霍乱地方所募得州兵,只要稍加训练便可凝聚战力!” “文远辛苦!孔豫州可有为难否?” “孔大人对主公仁义之举十分仰慕,多次协助文远招兵事宜,这些兵员也多是颖川旧卒,实乃幸运!” 卢朴现在明白为什么人家被称为名士,这大家风范,这慷慨解囊,简直就是大汉栋梁。 “文远,袁术连日来已经行营动令,留于你训练的时间可不多了!” “主公放心,十日之内文远可以初步掌控军心,虽然做不到令行禁止,但伏击之事不在话下。” 张辽与田畴已经商定对策,只要袁术动军,自己便启程拦截,力保无失。 “文远啊!子龙不在军中事务多杂,你可要注意身体呀!为了这幽州几万人如果折损我一员大将,那就得不偿失了!” 卢朴对连日奔波的张辽精心慰问,这绝对是诚心满满,因为卢朴拿的出手的将领只有这两位,如果损失一位日后该如何对抗强大的师兄公孙瓒。 “多谢主公关怀!文远年轻力壮些许事情还拖不垮某家!不知孔豫州的病况如何?” 卢朴入颍川之后孔胄便离奇的病倒,这未曾蒙面的孔豫州如此大力相助,难道主公不去探望一下吗?张辽有些不解。 “不必问!子泰说他这是心病,能不能治得好全凭天意,我们也便坐观其成!” 对于卢朴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无论什么原因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主公,这让人难免怀疑吾等居心不良,如果战事未起先生内乱,只怕对我军不利呀!” “文远!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有一个不支持我们的孔豫州,那我们岂不是举步维艰。” “文远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