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灵者》 第一章 白日做大梦 “王，外面……挡不住了。”那焦急却不失温软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传来，他的心如平静的湖面下波涛暗涌，而一记惊雷轰至湖面，炸出了漫天的湖雨。 “挡不住？那就让我亲手收了他们吧！”他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死亡一般的宣告在整个大殿中回荡着，两侧的火光扑闪，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王，这是你每次出战前我都要送你的，希望你能凯旋而归。”说着，她慢步朝他走去，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她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废掉自己的灵力，好好活下去。”他抱着她的双臂收紧了一些。 “嗯……可是……没有如果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犀利，如柄柄利刃刺在了他的心脏上。 “你这话……”还没等他说完，背后一阵阵凉意已经透过脊椎沿着神经传遍了他的全身。 她松开了抱着他的双臂，娇媚的面庞已然冰冷如霜，略带嘲讽的笑意伴着她轻轻摇摆着的头似乎在悲悯他不堪的下场。 “你竟然敢谋害我！”他突然发狂，散着淡蓝色气息的手掌直接拍在了她的胸膛之上，后背如同炸裂一样，鲜血迸发…… “啪”一声重响，他被惊醒了，看着老冯摔在他桌子上的一份文件，他知道他闯祸了。 “秦默！你大白天的又发什么神经呢？！”老冯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就像他初中的时候因为愤怒而撕掉揉皱的纸团，每一条纹路都诉说着对他的不满。 “冯总，我……”秦默赶忙站起身，看着已经气得发抖的老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秦默，如同众多大学毕业生一样，怀揣着伟大却不切实际的梦想，窝在这个小的像是受过门缝挤压的公司，能力的不足让他不敢去更大的职场锻炼，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越小的公司杂事越多，就像现在，他明明只是一个网络推广人员，却不得不兼任着编辑、策划以及修图等工作。 “你什么你！中午睡觉就罢了，白日做大梦也不提了，你现在竟然还出手伤人？！”气鼓鼓的老冯像是受了莫大的屈辱。 秦默并不知道自己伤到了她什么地方，可是想到那个梦，秦默有些尴尬，莫不是借着那梦境自己一掌打在了老冯的胸上了吧。 要知道，秦默到现在来说还是一个纯情小处男，这辈子连女生的手都没有牵过，如果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一掌打在了她胸上的话，现在生气的似乎不应该是老冯，相反应该是秦默才对，毕竟……老冯这种人老珠黄的女人，他秦默是万万没有任何的兴趣的。 “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晚上下班后来我办公室给我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如果能让我满意，那么我倒是可以原谅你。”老冯不怒自威的脸突然变得风情万种起来，说完话之后也不等秦默回应就兀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秦默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逃过一劫了，只要好好想想晚上的时候要怎么跟老冯解释，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了，秦默有些不太能理解，那个梦已经缠着他接近一年的时间了，他曾经怀疑自己是看小说看多了，可是仔细想想，他真的没有看过什么小说，短篇的嫌没有完整的剧情，长篇的又嫌自己没有什么时间去连起来看，所以尽管上学的时候几乎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看小说的习惯，可是他始终都提不起兴趣。 秦默也曾怀疑那个梦跟自己有关系，也曾托人找了据说算命很灵的赵瞎子，但是赵瞎子只是告诉他，要多喝热水多休息，别让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简直有病！”秦默听到赵瞎子的话第一时间就是这样的反应，多喝热水多休息那明明是恋爱中男人对女人说的话，现在竟然用到了他一个大男人的头上，看来传言也未必都是真的，尤其是这些江湖骗子，但他还是很和气地跟对方道了一声谢，然后偷摸把他神算的牌子给顺走了。 迄今为止，那个梦已经在他的睡眠中出现了几百次了，却始终都没有个结局，他从来都看不清梦中两个人的样子，也记不得在梦中男子打了女人一掌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秦默每天晚上都早早地睡觉，希望能够将梦的时间延长一些，以便让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可是没到这个节骨眼，那个梦总会中断，不是因为他被各种声音吵醒，就是因为他要起床尿尿去了。 但是不管梦里究竟有些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就比如现在的秦默，他一边看着老冯拍在桌子上的材料，一边想着下班之后要怎么跟老冯交代。 “秦默，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勾搭上我们老板啦？不过我可跟你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可悠着点，别以为自己年轻力壮就多度操劳……”一旁的文员小倩带着怪异的笑容对秦默说道。 “什么意思？”秦默一脸懵逼。 “哎呀，都是成年人了，装什么装？”小倩怪异的笑容一直那么持续着。 从小倩说出“成年人”这三个字之后，秦默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这是职场的潜规则？他一个刚刚踏上社会的年轻小伙子哪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不过看小倩的表情，秦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我只是去解释一下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秦默无奈地解释道。 其实秦默还是很喜欢身边这个叫小倩的文员的，小倩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最主要的是，这个姑娘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善意，只是有时候嘴上说的有些过分，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今天的这番话绝对是在提醒秦默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而作为秦默本身，如果说没有曾经的那件事情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去追小倩了吧，想到这里，秦默心里面有些苦涩，那个记忆中的人，已经毁了他太多太多对于美好爱情的追求，但是如果说后悔，那么有可能只是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吧。 见秦默了解到她的意思，小倩便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了，但是她时不时悄悄侧脸偷看一下秦默，似乎是在担心着他…… 第二章 劳资来大姨父了！ 秦默倒是不那么在意，他无意借助被潜规则来提升自己的职位，对于他来说，任何身体的接触一定要有感情的基础，如果只是为了升职，那么他宁可一辈子在公司的最低层，所以他也已经想明白了，晚上的时候就按照实情来说，如果老冯实在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么自己就只好辞职了。 虽然说秦默一直暗示自己没什么事，但是一下午的时间还是有些惶惶不安，撰写的文案也因此出现了不少的错误，不过秦默并没有发现，只是赶在下班之前草草了事了。 “走啦，下班啦！”小倩站起身，带起了一阵清香。 办公室顿时变的嘈杂起来，几个人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背着包离开了，只剩下小倩和秦默还在办公室里。 “你还不走吗？”秦默本来想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再去老冯的办公室的，但是当嘈杂的声音随着人群离开了办公室之后，秦默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小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哦，我突然想到还有个表格没有做完，等我做完之后再回去。”小倩耸耸肩，打开了刚刚关上的电脑。 这突如其来的看似理所应当的剧情发展顿时让秦默陷入了窘迫的境地，他真的不敢想象一会儿到老冯办公室之后会传出来什么样别致的声音，一想到老冯下午的时候那风情万种的强调，秦默的鸡皮疙瘩都足够炖一锅汤了。 “秦默，你来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冯已经站在了两个办公室中间的门处，她有些肥胖的腰肢把门框压的“嘎吱嘎吱”地轻响着。 “我……”秦默抬头看了一眼老冯，又转头看了看正在认真工作的小倩，脸就像被烙铁烫过一样。 “小倩？你怎么还没走？”顺着秦默的目光，老冯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小倩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哦，没事冯总，我手头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而且秦默说一会儿要请我吃饭，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等他。”小倩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老冯。 老冯转头看向秦默，脸色有些难看，秦默也很是无奈，小倩留下来的目的很明显，说得好听点，是为了“救”秦默，说得不好听了，那其实就是来搅局的，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锅秦默是背也要背，不背也要背了。 见秦默久久不表态，老冯的脸色就像是蒙上了一条彩带，从黄变红，从红变绿，最后俨然就要变成黑色了。 “哎呀，终于做完了！”小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关上电脑之后拖了一下凳子坐在了秦默的身边，抬起头对老冯说：“冯总，您这边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然晚上回家就太晚了。” 秦默也连连点头。 老冯却不说话，她死死地盯着秦默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破绽，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母狐狸，年轻人那一点小心思她还是能看得穿的。 “不行！秦默你来我办公室一下！”老冯黑着脸，丝毫没有轻易放秦默走的意思。 小倩皱了皱眉，老冯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对秦默说：“那你快点啊，我等你的。”说这还朝秦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秦默心里一沉，果然还是逃脱不了了么？不过就在刚才的交涉当中，秦默似乎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解决办法。 “哎呀！”秦默站起身的一刹那，突然又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并且顺势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哎哟哟地呻吟起来。 “怎么了？装病？”老冯似乎真的有些怒了。 “不是……我……我……”秦默说着突然站起来朝厕所跑去。 半晌，秦默才从厕所里出来，他走到小倩的身边俯下身子对小倩说：“那个……能借你一片卫生巾么？” “啥？”小倩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俊秀的大男孩。 “那个……我来那啥了……流血了……”秦默挠着头解释道。 “你……”小倩皱着眉看着秦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了？你是想说你来大姨妈了？”老冯在一旁看着秦默拙劣的演技，冷哼道。 “不是……我……我来大姨父了……”秦默嗫嚅着。 老冯眯着眼睛，又是那种想要看透别人作秀的眼神。 见老冯一副完全都不相信的样子，秦默突然把手背过身去伸进了裤子里面摸索了半天，最后在老冯和小倩完全惊呆的眼神中扯出了一片皱巴巴而且带着血的卫生纸恼羞成怒地吼道：“我痔疮破了也不行？” 老冯被眼前的卫生纸和秦默突然暴躁的脾气吓愣了，她猛的用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嫌弃地朝秦默摆了摆说：“那你赶紧回去吧！” 秦默的情绪这才稳定下来，跟小倩借了一片卫生巾走进厕所，一段时间之后才满头大汗地走出来，对小倩使了个眼神，抓起小倩的手就往外走。 走出门外的一刹那，秦默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恶心”两个字，他擦了擦汗，笑意逐渐浮上了面孔，而身边的小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迅速把手抽回，有些鄙夷地看着秦默。 秦默回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老冯没有跟出来，他这才放心地拉着小倩走进电梯，摁了电梯里面的一楼。 虽然小倩没有说什么，但是秦默还是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怪异，一直到了楼底，秦默才笑嘻嘻地一把拉住小倩的手，任由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开。 “你……”小倩慢慢放弃了挣脱的想法。 “好啦，我骗你们的啦，我哪有那玩意儿，还不是为了逃脱出来。”秦默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着。 “骗我们的？那你的血是从哪里弄的？还有你后来进厕所那么久，搞得满头大汗又是干什么了？”小倩对于这两个问题很是好奇。 “这个嘛……嘿嘿……”秦默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第三章 比大姨父还恶心 秦默越是表现得神秘，小倩对这件事情就越好奇，到最后的时候，小倩甚至反过来抓住秦默的手不让他走，势要问出个一二三不可。 秦默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状地摊摊手说道：“行吧，看在你费尽心机救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告诉你吧。” 小倩赶忙把耳朵凑到了秦默的嘴边，一副马上就要真相大白的样子，可是当秦默真的把实情说出来的时候，小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后退两步，用一种似乎从来都不认识秦默的眼神说：“秦默，想不到你这么恶心！” 本来还沉浸在小聪明得逞的喜悦中的秦默被小倩突然的愤怒吓到了，不管他那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不过被小倩这么一骂，他才反应过来，似乎那么做真的不好。 小倩没有给秦默解释的机会，转头就跑向身后的十字路口，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秦默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待他想要解释的时候，小倩已经没有了踪影，只剩下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她身上曾经散发出来的香味…… 一下子从山巅沉到了谷底的心情让秦默措手不及，本来只是想着要怎么逃出来，现在倒好，把那个一直在帮他想办法的女孩惹怒了不说，在想明白了自己做法的不妥之处之后，秦默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小倩解释了。 颓然地坐上车，情绪低落的他连自己投了十块钱都没有发现，公交车司机师傅在后面喊了他几声他也没有听见，沉重的步子仿佛踏出了他来公司接近一年的时间与小倩相处的时光，秦默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小倩一直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着那么重要的角色。 回到家里，秦默无心吃饭，他随意地踢掉了脚上的鞋子便中枪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在这廉价的出租房里面所有的家具家电都是房主的，秦默也几乎从来都没有触碰过那些没有必要触碰的地方，有精神洁癖的他如果不是因为刚毕业没有什么钱，他是绝对不会租住这么破旧的房子的。 过长时间没有打扫的沙发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就像是一个被挤爆的气球，浓重的尘土带着刺鼻的霉味从沙发中窜了出来，他一个弹跳站了起来，为了让自己的口鼻离开那污染的重灾区，他还顺手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却忘记了右手上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就在手机脱手的一瞬间，秦默条件反射式迅速用另一只手去接住，就在他的大脑以为手机必然要受创了的时候，那只手仿佛早就超过了意识的判断，不仅稳稳地接住了手机，还在第一时间揣进了衣服的口袋里面。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秦默才从口袋里面把手掏出来，缓慢地展开，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手，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人类的潜意识是非常强大的，就在刚才的一瞬间，秦默完全相信以自己的反应速度是不可能抓住手机的，可是那只手的速度竟然比自己的神经还要快，那种感觉，就好像在那紧急的一瞬间，这只手的控制权并没有在他的手上一样。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秦默习惯静音的手机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只有指尖间断性传来的震颤感证明着那是一个电话，而且，是小倩的电话。 秦默正发愁要找个什么机会去跟小倩解释今天的事情，刚好遇到了这个电话，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喂，小倩……”秦默怯懦的声音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秦默悬着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定起来，难道小倩还在生他的气吗？那她打电话是想要听自己的一个解释？ 等了一会儿，小倩还是没有说话，秦默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跟小倩解释了：“小倩，对不起啊，我真没有想那么多，我也是下午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纸篓里的卫生巾才知道你这几天生理期，我真的没有窥视你……不是……”秦默越说越乱，语无伦次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秦默……”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秦默心中一震，正要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声音……并不是小倩的！ 在感性中沉沦的迟钝思绪突然变得清晰了很多，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秦默忍不住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冯总……小倩跟你在一起吗？”秦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我们两个……”听筒里冯总的声音就像是黑夜里的鬼魅，飘渺而冰冷，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默突然听到那边有一丝奇怪的微弱声音。 “秦……默……”一种仿佛溺水中发出来的绝望透过某种液体的覆盖冲破了空气的阻隔传到了秦默的耳朵当中，他立刻绷紧的神经使得后背一大片的面积都产生了短时间的僵硬感，又像是被那从脖颈处产生的冰冷冻僵了。 尽管那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几句话，而且在秦默听到了那孱弱的声音之后电话就挂断了，“嘟嘟嘟”的忙音就像是黑夜中逼近的死神，仿佛正在秦默看不到的另一端大开杀戒。 秦默十分确定，那近乎无声的呼唤是小倩的声音，那种虚弱并不是因为无力，而是似乎被某种液体挡住了口腔，可能就像他第一反应想到的一样，是水，但也可能是从喉咙处涌出的鲜血。 秦默强大的想象力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一边的场景，小倩被老冯割了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给秦默打了电话，却没有力气再发出求救的声音了，秦默甚至想到了小倩空洞而绝望的眼神。 “不行，我要去她家看看！”虽然从来都没有去过小倩家，但是出于对小倩的好感，秦默曾留意过小倩淘宝上的两个收货地址，一个是公司，另一个应该就是她家了吧。 就在秦默冲出家门的时候，手机，又一次亮屏了…… 第四章 这吻，猝不及防 电话，依旧是用小倩的手机打过来的，秦默陡然停下的脚步迫使身体跟着之前的姿态晃了两下，站住脚之后，秦默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小倩的号码，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弥漫开来。 手机的震动仿佛比平时要紧凑得多，像极了是在催促秦默赶紧接起电话，而秦默此刻却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摁下接听，却又时刻担心着每一次的震动结束之后手机就会永远沉寂。 终于，秦默还是抬起手，接通了小倩的电话，放到了自己的耳朵旁边，静静地没有说话，仔细地听着听筒里面任何甚至是不起眼的声音。 “秦默，难道你忘了程雨涵是怎么死的了吗？”还是老冯的声音，可是……当老冯提到“程雨涵”三个字的时候，秦默的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些，那个一直存在于他内心里的名字，那个让他再也不敢喜欢其他人的名字，他怎么敢忘记呢？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雨涵的事情！”秦默极力压制住上升的怒火，老冯在这个节骨眼提到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暗示他小倩有可能就会是下一个。 “嘟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传了过来，秦默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已经没有再去找小倩的冲动了，回忆里的伤疤被揭开之后，秦默被那记忆中的痛苦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而且他也知道，此刻如果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那么小倩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秦默颓然地转身拉开门，手机随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精神力的透支让他恍若看到了手机在脱离开他右手的时候划出的一道淡蓝色的弧度，很美，却在瞬间被房间里的黑暗吞噬了。 秦默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了，曾经有那么一次牵扯到他内心里的疼痛的事情，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浑身无力，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幻觉。 没有再多去想什么，秦默拖着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走到了卧室的床边，精神稍一松懈，整个人就像是被狂风刮断了的大树，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晨秦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十点钟了，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的那一刻，秦默就像是一只癫狂的野狗“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却因为没站稳，一个趔趄扑在床上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慢慢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情顿时沉重了很多，不知道现在小倩怎么样了。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顺着床板传到了秦默的脚底，他弯腰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的竟然是小倩的来电，而且在手机的顶端还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标识，秦默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秦默，你丫的不给我个解释也就算了，你竟然今天还直接旷工！怎么了？这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我了？”电话那头小倩爽朗的声音冲击着秦默的耳膜。 “小倩？”秦默疑惑道。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打电话！我限你二十分钟之内给我飞到办公室，别躲在家里装死！”小倩一口气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秦默翻了翻那些未接来电，竟然全都是小倩打来的，翻到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竟然找不到那两个小倩手机打来的电话了，难道说昨天晚上是做了个春秋大梦？秦默耸了耸肩，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十点钟的公交车是超级多而且超级空的，秦默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无聊地玩着手机，他已经确定昨晚的事情是个梦了，不仅仅是潜意识里希望那就是一个梦，自然也有一定的推理在里面，比方说手机里根本没有昨晚跟小倩的通话记录，比方说秦默明明记得自己上床之前手机是扔到了桌子上的，今天早晨却在床上看到了它，一切似乎都证明，那就是秦默自己胡思乱想自导自演的一出脑残剧。 每每想到这里秦默就满身的轻松，以至于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站在他旁边看了好久他都没有发现，在马上要上车的时候，那个男生终于忍不住问道：“朋友，你的手机壳哪里买的，看起来很合手啊！” 秦默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壳，那是一个橡胶的软壳，就跟市面上大多数的手机壳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在男生的提醒下，秦默看到了在手机壳的两边，也就是他五指刚好抓住的地方，手机壳有轻微的凹陷，并且似乎还有一抹纯净的淡蓝色，确实为本来单调的手机壳增添了不少的颜值分。 秦默笑着告诉男生，这种外壳是定制版的，买不到的。看着男生有些失望的眼神，秦默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手机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且车已经来了，他没有时间去具体多解释些什么。 秦默走进公司的一瞬间就明显感觉到办公室的气氛不对了，他推开门的时候，离门最近的销售部经理李志文转过头来担忧地看着他，眼神一直往旁边飘，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但是还没等秦默get到李志文的点，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志文！是不是秦默来了！”恶狠狠的声音从小倩咬牙切齿的嘴中挤了出来，秦默刚刚迈进去的步子又悄悄地拿了回来，轻轻地转过身，还没等踏出去第一步，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便已经搭在了秦默的肩膀上。 “你要去哪儿呀？”小倩突然温柔的声音让秦默更加不知所措了。 “人家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呢，你感不感动呀？”小倩继续说着。 “不敢动，不敢动……”秦默此时也是叫苦不跌，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玩这招了。 “来，你转过来……”小倩的手微微用力，秦默却拼死抵抗着。 “我让你转……！”小倩声音突然加重，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增大，秦默猝不及防被扳过了身体，更猝不及防的是秦默没想到小倩离自己那么近，一不小心……亲上了…… 第五章 尾行，诡异的压迫感 如果秦默说这是所谓的异性相吸，你信吗？反正小倩是不信的，但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应过来，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脱离开秦默那带着淡淡凉意的唇，只是直愣愣地瞪着眼睛一脸的错愕。 秦默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很喜欢小倩的，所以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赶忙把自己的唇从小倩的眉心挪开，反倒是有些享受这种意外带来的惊喜。 然而只是很短的时间，秦默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慢慢地弥散到全身，那种身体的留恋和灵魂的排斥在他的身上变成了一种巨大的矛盾，大有要把灵魂从肉体当中撕裂出来的感觉。 最终还是小倩先红着脸跑回了办公室，留下秦默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略了办公室里面的阵阵唏嘘，秦默微微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已经抬至半空的手掌，仿佛曾有某种奇怪的东西附着在手掌之上，变成了此刻掌心的阵阵凉意。 “秦默，外面有人找你。”中午大家在吃饭的时候，李志文突然转过身，嘴里含着已经嚼碎的五颜六色的食物朝着秦默的座位喊了一声。 秦默疑惑地抬起头，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他便起身走到了办公室门外，只见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皮肤白皙的男人正站在门外看着手机。 “是你找我吗？”秦默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问道。 “你是秦默？”那人抬起头，一双看似没有睡醒的眼睛却从瞳孔中射出了尖锐的目光。 “是我，有什么事吗？”对于眼前的男人，秦默的心里产生了没有来由的敌意，他那不友好的眼神让秦默很不舒服。 “你离小倩远点，她是我女朋友。”男人把手机揣进了口袋，半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默。 秦默冷哼一声，说了句“有病”便转身准备进办公室，他没有承认，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浓浓的醋意。 这个男人秦默是认识的，隔壁公司的行政主管，人长得倒是蛮不错的，只有那双眼睛好像永远都睁不开，让人感觉不太舒服。至于他跟小倩的关系，说到底，他也只是小倩众多追求者之一吧，不过很奇怪的是，自从他开始对小倩表现出好感以后，整栋楼对小倩有意思的男人就如同突然消失一样，再也见不到早晨送饭晚上送花的痴男了。 “你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这句话的。”得到秦默这样的回答，男人的声音连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有那么一瞬间，秦默甚至感觉这个人就像是个机器一样，所有的语言都是已经输入过的程序。 但是，当秦默往前再迈出一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阵冰冷的气息，猛然转身，那个男人却已没有了踪影，那阵气息也随着走廊里吹过的自然风慢慢消散。 回到座位上，秦默长舒了一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么莫名其妙的事，在这之前，秦默一直都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别人的要求尽量满足，别人的争抢尽量去礼让，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怂。 这也许是秦默这辈子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情吧，事后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让那一众的追求者消失的。 正在想着，电脑上一直挂着的qq突然闪动起来，秦默心里一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头像自然是属于坐在旁边的文员小倩的，只不过他们自从加上好友之后，小倩还从来没有给他发过什么信息。 “刚才是刘斌找你么？” 秦默点开头像，小倩发来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你的忠实追求者，来警告我的呢！”秦默发了个偷笑的表情。 小倩没有再回复，一整天的时间，小倩都那么呆呆的坐着，有些心不在焉。 下班的时候，老冯挎着她那价格不菲却丑的不行的背包进了办公室，看到秦默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没有任何的停留，径直走进了里屋自己的办公室。 “难道是老冯跟刘斌说的？”秦默偷偷地猜测着，自从昨天之后，秦默根本分不清哪些事情是真实发生了，就连老冯让他去办公室这件事秦默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而老冯刚才的表情更让秦默心里没有了底，本来只想好好工作的，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秦默没有想到的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正在悄悄朝他逼近…… 老冯进了办公室就没有再出来过，下班的时候小倩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大吼大叫，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走出了办公室，甚至都没有跟秦默打一声招呼。 看着小倩的背影，秦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不过还没等他作出决定要不要跟上小倩，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就慢慢地把秦默笼罩在其中，秦默的呼吸变得沉重而且急促，他近乎疯狂地左右扭头，却始终找不到那压迫感的来源。 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光了，秦默也赶紧收拾了东西跑出了办公室，他连电梯都没有坐，直接冲进楼梯口一口气从十五楼跑了下来，在剧烈的运动下，秦默的感觉舒服了一些，只是这种轻松没能坚持多长时间，很快，那种压迫感就随着他疲惫感的消失重新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顾不得气息的急促，秦默立刻冲上了公交车，一路到了家门口，说来也奇怪，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一丁点的压迫感都没有，但是秦默下车的一瞬间，压迫感又一次出现，而且这一次，秦默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朝自己靠近。 秦默加快了脚步，可是原本只有几百米的路程，秦默却足足走了十几分钟，而目的地依旧离他很远，就好像秦默一直都在原地踏步一样。 终于，秦默放弃了，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等待着一直尾随着他的东西出现…… 第六章 碾压，不知名的黑衣人 秦默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站定身体的那一刻，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跳跃着，与其说是在害怕，倒不如说那是期待的兴奋，兴奋到发抖。 终于，在几分钟之后，秦默失去耐心的前一刻，几个黑影在夜幕下慢慢靠近了他的身后，秦默转过身，眯着的眼睛看不清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只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尽管看不清楚，但是能感应到他们的位置，应该是四个人。 “你们是谁？”秦默的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黑暗中传出了很远。 黑影似乎愣了一下，没有接话，秦默扭了扭脖子，一阵清脆的响声证明了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僵了。 杀意渐浓，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树上的枝叶发出了与风碰撞的声音，树上一个黑影噗啦啦地飞走了，留下一长串的哀鸣。 秦默抬起头，今天的夜似乎来得特别早，漆黑一片的天空看不到半点星亮，他狐疑地看向月亮应该出现的地方，却发现整个天空都犹如巨大的黑洞，星月仿佛全部被吞噬掉了。 秦默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四个黑影的身上，他们还是没有任何的行动，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看什么，突然，其中一个黑影虚晃一下，紧跟着就像是被黑色的火焰燃烧殆尽一般凭空消失了，其他的三个黑影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依旧静静地站着，不仔细看，就像是三个巨型消防栓。 秦默努力地扯了扯眼皮，终于还是张开了嘴，打了个长长地哈欠，完事随意地抻了抻胳膊，手掌往身后随意甩了过去，划过身体垂直线的时候，后摆突然用力，撞上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过来的一团黑气，“噗”，黑气凶猛的气势突然就像撞在了墙壁上，承受了巨大的反弹力，黑气瞬间化成一阵黑烟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咦？”秦默收回手，戏谑地看着自己手背处那一抹因撞击而产生的红色，与笼罩在手上的淡蓝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喂，你们……”秦默抬起头，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个黑影，又朝着他们勾了勾手指，扬起了嘴角。 三个黑影略作迟疑，随后便跟第一个黑影一样虚晃了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就不能有点新意？”秦默冷笑一声，一团黑气已经到了秦默的面前。 秦默知道，黑影的虚晃并不是他们攻击前的固有动作，那只是因为他们的速度过快导致原地留下的残影，不得不说，如果秦默现在依靠肉眼去找寻黑影的踪迹的话，他的坟头草已经五丈多高了。 眼前的黑气如同一支近距离满弓射出的箭，直逼秦默的眉心，而秦默只是轻轻地抬起手，拇指压住中指，朝着黑气轻轻一弹，黑气顿时溃散开来，从中飞出去一个银闪闪的东西，直直打入了旁边的树干当中。 另一团黑气也已经到了秦默的左侧，却在三尺之外的地方撞上了一层薄薄的淡蓝色的水雾，化成一缕青烟被水雾吸收掉了。 秦默放下手，水雾也跟着秦默手的高度慢慢退了下来，在地上宛如一条晶莹通透的蛇，蜿蜒着流到秦默的脚底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在两团黑气身上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当秦默想要去感知最后一个黑影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它的踪迹了。 秦默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再也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他才放心地转身要向家里走去，可是还没走出多远，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秦默无力地扑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秦默第二天是被周围的嘈杂声吵醒的，起床气很重的他差一点就破口大骂了，可是当他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之后又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朝阳下的小城洒满了温馨的光，人群的斜影一半盖在路上，一半铺在了秦默的身上，秦默躺在租房小区门口的正中央，衣服破烂，手脚冰凉，唯一能够算是完好的鞋子还把大拇指露了出来，像是要感受这清晨的明朗。 “该不会是奸夫被抓了打成这样丢回来的吧？”人群中突然有人猜测道。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现在的小孩啊，年纪轻轻地好吃懒做就想着发财，去当二奶，当小白脸，被包养，抓到了也很正常。”一个模样看起来四十七八的胖女人一脸鄙视地指着秦默说道。 秦默眯着眼睛看了看围观的人群，他攥紧了拳头，突然有一种想要杀光他们的冲动，可是拳头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手有明显的擦伤，崩裂一样的伤口处血液已经凝固，颜色暗红。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秦默只记得昨晚被人尾随到这里，后面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这一身的伤是刘斌找人干的？这个假设倒是能跟小倩的那些追求者突然消失的原因契合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刘斌还真不是个善茬。 秦默摸了摸口袋，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是被昨天尾随的人拿走了还是早晨被围观的人顺走的，总之，秦默的心情很不好，他一个孤儿，只身在这个城市里打拼，没有家庭的经济支持，生活上也是能省则省，那块手机是他上大学时候买的，本来打算再用两年的，没想到就这么无缘无故地丢失了。 没有再理会身边的人，秦默站起身默默地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在伤口处擦了点药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去上班了。 一路上秦默都一直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委屈却又无人可说的痛苦恐怕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他默默地仰起脸，闭上眼睛，不让那懦弱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一股怒火慢慢地从他的心底里面滋生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秦默走出电梯的一刹那，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刘斌，他下意识攥紧的拳头已经崩裂了伤口，他却毫不自知…… 第七章 公司老板原是噬灵人 彼时的刘斌正背对着秦默那一边，从他高瘦的身体旁边看过去，秦默看到了小倩正倚在门框上，面无血色，刘斌正滔滔不绝地跟她说着什么，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突然，刘斌的话讲到一半就硬生生地停住了，他转过身看到了正站在身后一脸愤怒的秦默，复杂的表情一闪而逝，转而是一阵阴冷的笑声。 小倩似乎直到现在才发现刘斌已经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了，疲惫的目光顺着此刻刘斌盯着的方向随意地看了过去，当发现是秦默站在那边的时候，她凝重的表情突然轻松了很多，淡淡的惊喜使她呆滞的目光有了一些神采。 “还真的是没想到啊，你是噬灵人吧？不过看你身上的这些……”刘斌说着看了看秦默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的伤痕，继续说道，“这些伤，想必也只是个低级的噬灵人而已，我要让你消失简直易如反掌，你又何必逼我呢？” 秦默没有接话，刘斌的一言一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戳进了秦默的心脏，然后又拧动一百八十度，他从小就承受着别人的冷眼，活在别人的讽刺当中，这种痛苦本该已经麻木，可是当看到站在刘斌身后的小倩的时候，秦默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你是第一个，哦，不对，现在还活着的人，你是第一个。”刘斌说着便朝着秦默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搭在了秦默的肩膀上。 秦默正要反抗，肩膀处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的整个身体都失去了行为能力，他感觉到就在刘斌手上用力的一瞬间，他的肩骨摧枯拉朽般变成了一堆碎屑，并且随着刘斌手上力度的增加，那碎屑一点一点地扎进了他肩膀处的血肉，虽然在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其实他的肩膀里面早已是血肉模糊了。 “站住。”刘斌笑眯眯地歪了一下头，眼睛往左边斜了一下，警告着正准备走上前来的小倩。 小倩刚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她看着秦默无力地下垂着的手臂，眼睛漫无目的地在秦默的身上飘了一会儿，随后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放开他，我答应你。” 刘斌先是一愣，短暂的惊讶之后竟然暴怒起来，他本来略带灰色的眼睛突然充血，眼白镀上了一层充溢着愤怒的暗红色。 “看来你还真是喜欢上他了，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让那么多人都消失了，也不差这一个了。”刘斌说着，抓着秦默肩膀的手已经松开，秦默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向前倒去，可还没等他的身体彻底倒在地上，刘斌突然飞起一脚，秦默就像被卡车撞了一样，直线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把秦默的身体砸进了楼道对面的墙里。 秦默只感觉到身体在那一刻已经四分五裂了，刘斌冲过来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秦默渐渐模糊的意识当中。 “住手。”刘斌冲过电梯口位置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衣服，挎着一个价格不菲却奇丑无比包包的女人，她随意地抓住刘斌青筋暴起的胳膊，笑吟吟地说道。 “你是谁？”刘斌试着动了动他被钳制住的手臂，但发现根本就用不上力，其实从那个女人抓住他胳膊的一瞬间他大概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了，虽然愤怒，但对于这个女人，刘斌的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女人笑了笑，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把散开的头发捋到了耳后，淡淡地说：“你是忘了约定了么？” 刘斌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自然是知道女人口中的约定是指什么，但是自从他爹刘无风那一代开始，就已经开始逐渐冲破约定所形成的禁锢了，就连噬灵人号称最强封灵术都已经被刘无风轻易毁掉，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我想，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吧。”刘斌粗壮的手臂慢慢地消散了力量，见女人也松开了手，刘斌收回胳膊，把手揣进了口袋里面。 “冯总，他是……”小倩赶忙上前两步想要跟老冯解释什么，老冯却摆摆手说：“我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刘斌怒极反笑，他戏谑地看着老冯，眼神里杀意渐浓。 “你还有十秒钟的时间离开这里，不然……”老冯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秦默，当她伸出手接触到秦默的身体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怒视着刘斌。 刘斌摊了摊手说：“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这个人打死了，还有，今天要么我带小倩走，要么，我杀了你然后带小倩走。” 老冯挪开了放在秦默身上的手，转过身对小倩使了个眼色，小倩赶忙回到办公室里关上了门，身体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轻松。 “十秒的时间已经过了，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吧。”老冯的声音竟然也变得冰冷起来，她轻轻地放下挂在肩膀上的背包，右手握拳，展开的瞬间，一道青紫色的光映衬在她洁白的衣服上。 “缚灵印？”刘斌微微扬起嘴角，“你是有多么看不起我？” 老冯不接话，步步逼近刘斌，在接近刘斌的一刹那，右掌对准了刘斌胸口便推了过去，刘斌打了个哈欠，轻轻一摆手，正甩在老冯的胳膊上，下一秒，刘斌那无所谓的表情已经变得惊恐起来了。 在刘斌的手甩到老冯手掌处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的触感，老冯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在彻底消失之前，刘斌的身体已经朝着那虚影趔趄着冲了过去，身后，是老冯平抬的手掌，还有掌心那逐渐暗淡的光。 “当年日灵王也是死在缚灵印上，没错，最不起眼的攻击，却适合对付最自大的你们。”老冯放下了手臂，看着刘斌背部左侧已经被烧穿的窟窿，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惋惜。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了吗？你们噬灵人的末日到了！”刘斌扭曲的表情似乎带着某种笑意，一转身，消失在了楼道里，留下了满脸凝重的老冯…… 第八章 怎么可能？秦默竟是狗变的？ 回到办公室，老冯有些心神不宁，就连办公室的人跟老冯打招呼老冯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回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留下一群人一脸懵逼。 小倩看出了老冯的不对劲，趁着手头有个表格需要老冯审核的时候进了老冯的办公室。 “冯总，这里有个表格需要您审核一下。”小倩说着回头看了看公共办公室的状况，见没有人留意老冯办公室里面便附在老冯的耳朵上说：“冯总，出什么事了吗？秦默呢？” 老冯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噌”地站起身，看着小倩说：“刘斌逃走了，我把秦默给忘记了。” 小倩一听赶忙扔下手中的表格跑到走廊里，在曾经被秦默的身体撞塌的墙壁处已经看不到秦默曾经存在的半点踪迹了，倒是那地上仅存的几滴暗红色已经近乎凝固的血液似乎说明了这里曾经有人受伤。 “秦默呢？”老冯诧异地问道。 小倩摇摇头，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老冯问道：“你确定秦默是噬灵人么？” 老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比较确定的，但是自从他受了伤之后我就不确定了，按道理说，噬灵人身体的封印式恢复能力是一种身体的本能，本来就不需要依靠自己的意识去控制，秦默当时的伤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是致命伤，但是对于噬灵人来说，可能没有那么严重最多也就是休息几天就会痊愈，就像你小时候一样的，可是当时我感应到的是秦默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了。” “你是说，他死了么？”小倩红着眼睛，本来她以为秦默跟她是同一类人，可是经过老冯这么一说，小倩才意识到，秦默可能只是一个拥有了类似于噬灵人某种特征的普通人，但是，她并不是因为秦默有可能是噬灵人才喜欢他的啊！ “好了小倩，你也知道的，如果秦默是普通人的话，那么你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别再伤心了。”老冯倒是并不在意秦默的死活，对于她来说，如果秦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她应该做的是为了他去找刘斌要个说法，这跟死的是谁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小倩却满脸泪痕，尽管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秦默是噬灵人的身份才会选择去喜欢秦默，毕竟她们这一族的人在婚嫁方面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主权，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当她真的喜欢上秦默之后，秦默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她不介意秦默是个普通人，不管族人有什么禁忌，她确信自己可以保护好秦默。 “等等！”老冯的声音在小倩彻底死心前的那一刻突然传了过来，她转过头去看着老冯，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秦默可能没有死。”老冯走到隔壁办公室的墙边，伸手摸了摸残留在墙体上的灰尘，若有所思地看着捻在手中的灰尘粉末，当她在灰尘中捻出一抹淡蓝色的时候，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迅速转过身看着小倩问：“你进办公室之前有没有用封印把整个楼道冻结起来？” 小倩茫然地摇摇头说：“我错了，我忘了……” 小倩的脸上浮现了一袭愧疚，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正常、普通的人类有着存活下去的资格，如果说他们这一群人类变异出来的异类被发现的话，那么一定会被人类进行屠杀，毕竟人类本能的危机意识很高，即使噬灵人和日灵者一族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人类庞大的数量，除非，日灵神再次出现，而且，所有的异类不可能会想着去杀死正常人，毕竟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普通人，那么剩下的有可能就只是厮杀和侵占了，普通人类在一定的意义上成为了制衡日灵者和噬灵人的一条坚硬的线。 所以当年那场大战残留下来的日灵者元气大伤，不得不与噬灵人达成协议，在一定的时间内不得再骚扰人类的世界，以免被人类发现异类的存在，而这里残留的灵力和老冯口中的结界印，就是为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隔离空间的，防止外界的正常人发现他们在进行的秘密活动。 老冯也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之后说道：“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是想说，这墙壁里残留的灵力，如果不是刘斌灵力留下的灵力残渣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噬灵人的封印。” 小倩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看着老冯老半天才说道：“是结界印？” 老冯点点头，看来秦默真的是噬灵人，不，不对，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生物也能使用灵力，可是……老冯紧蹙的眉头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秦默的伤确实已经导致他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可是这里残存的灵力又不属于日灵者一族，那么秦默的身份就有些复杂了，他既不属于噬灵人，又拥有这样的灵力，那么很大的一种可能就是，秦默是噬灵生物的人化物。 所谓噬灵生物的人化物，就是只在噬灵人的世界出生，但是并不属于人类，最后却因为灵力打到一定程度幻化成人形的一种生物，它们可能是狗，可能是猫，也可能是身边任何曾经出现的一种生物，然而这种生物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没有出现过了，毕竟现在的社会环境并不适合噬灵生物的生存，它们要想存活下来，需要从小便食用灵力，必须用噬灵人的血液去盥洗体内的正常血液，哪怕是刻意饲养，成活率也不到万分之一。 听说秦默很有可能是一条狗变的，小倩顿感头晕目眩，她本以为亲眼看到秦默的死已经是人生最为痛苦的事情了，可是现在得知他可能还活着，但是他却是一条狗，这让小倩觉得，也许，秦默还不如死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小倩是真的很喜欢秦默，而且从秦默的一言一行当中小倩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喜欢，只不过中间似乎有着某种奇怪的隔阂罢了，只要他还没死，小倩终究还是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以及继续延续那份感情……吧…… 第九章 尴尬，麻烦你把裤子穿好 秦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上下都脱了个精光，阳光透过擦得透亮的窗户玻璃照在了秦默的身上，有一种温馨的暖意。 秦默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整个身体只有头部能够活动，脖颈以下的部分一片死寂，彻底失去了活动能力，可是他能够感受到在他尝试着活动胳膊时候肩膀处传来的刺痛感，有感觉，没知觉，一时间秦默根本就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努力地去控制胳膊和腿，但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据他已有的知识他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直到秦默满头大汗，神经处传来某种奇怪的麻木感，秦默才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在阳光下感受着这撕心裂肺下的温暖。 与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同，这一次秦默记得自己被刘斌打伤的情景，记得老冯从电梯走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那一切却又显得很模糊，什么噬灵人，什么日灵者，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要不是秦默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他一定会怀疑自己就是做了个梦，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只不过后来的事情秦默就不知道了，他在老冯走进楼道没多久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甚至在最后一刻，秦默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了。 时间过得短暂而漫长，秦默的身体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好转，当再一次迎来初生的太阳，已经是秦默在床上躺着的第七天了，很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到饥饿，也没有想要上厕所的感觉，难道是连内脏都已经逝去功能了吗？ 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小倩忍不住根据秦默应聘时填写的资料找到了秦默的家，走进楼道的一刹那，小倩突然打了个冷颤，一股凉意直接把她笼罩在其中，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出口处一片光明，可是那阳光的温度竟然进不了楼内！ 作为噬灵人，小倩并非没有被跟随的经历，可是这一次的感觉跟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仿佛有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一直盯着她，那感觉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小倩暗暗在手心里面结了一个印，然后硬着头皮往楼上走，走到秦默家门口的时候，她顿了一下，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她手心处的印。 小倩长长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秦默家的房门，那门却跟随着她的触碰缓缓地打开了，一股许久没有打扫的尘土气息随着门的晃动随意地波动两下，紧跟着回归沉默了。 “秦默？”小倩扇了扇面前的尘土味，一边往里走一遍喊着秦默的名字，可是房子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小倩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简单的装修，简单的家具，整个房子都仿佛经历过沙尘暴然后留下了一层细密的尘土，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秦默有洁癖，如果说秦默还住在这个地方的话，一定不会任由房间变得这么脏的。 尽管已经确定了秦默没有回来，可是小倩还是一步步往里屋走去，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小倩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微的鼾声，那声音正是从卧室里面传出来的！ 小倩全身的肌肉顿时收紧，神经也紧绷起来，微微攥紧的拳头伸向了卧室的房门，一条门缝慢慢扩大，再扩大，当看到床面上那一双同样被微尘铺盖的脚的时候，小倩拳头一攥，掌心对应的前方气流暗动，一个看似没有任何规律的尘土运动轨迹逐渐变成了一个深灰色的印。 她一脚把房门踹开，端着的拳头朝着床上就冲了过去，却在冲到床旁边的时候戛然而止，秦默那“大”字型的睡相把他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展露无遗，而听到声音的秦默也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四目相对，短暂的发呆之后，小倩“啊”的一声就尖叫着捂上了眼睛，而秦默也不逊色，他的尖叫声在分贝上丝毫不输小倩，只不过一个尖锐刺耳，一个浑厚有力，更加不同的是，小倩捂住的是眼睛，而秦默捂住的是羞羞的地方。 “秦默！你这个变态！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小倩一边骂着秦默一边转身往客厅走，秦默却在停止喊叫之后有些差异地坐起身，他看着那双如同失而复得一样的双手，惊讶，欣喜，尴尬以及无奈瞬间涌进眼眶，可是……他欲哭无泪啊！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看着小倩从卧室走出去的身影，秦默赶忙起身从床下的柜子里面拿出一条**穿上，又急忙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条裤子和一件秋衣胡乱套上，然后跟着小倩走了出去。 彼时的小倩正站在客厅的正中央，背对着秦默的卧室门口，捂在眼睛上的双手还没有拿下来，听到身后有声音，小倩大声问道：“秦默！你穿好衣服了没有！” “穿……穿好了……”秦默自知理亏，说话的态度都有写怂。 小倩这才转过身，先是透过指缝看了看秦默，确定他真的穿好衣服之后才把手从眼睛上拿开了，不过那只手并没有温顺地垂在她身体的一侧，而是顺势打到了秦默的胳膊上。 “哎呀！”小倩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握住它，本来是为了“惩罚”秦默，没想到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秦默上前一步正要去看小倩的手，小倩也已经低下头没有躲避的意思，可是秦默的脚步却突然停止了。 见秦默久久没有行动，小倩抬起头，看到秦默正一脸凝重地看着门外，小倩这才想起来，她进门的时候把门推开了没有关，她正转身要去关门，手腕却被秦默死死地抓住了。 “秦默，你弄疼我了……”小倩小声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秦默第二次主动去抓她的手。 “回来。”秦默完全没有在意小倩的话，手上同时用力把小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小倩一眼，他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门外，仿佛那里随时会有什么东西冲进来一样…… 第十章 记忆深处人归来 小倩不知道秦默在看什么，她也不在意秦默究竟看到了什么，她只知道，当秦默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的时候，那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被谁保护过，用噬灵人的说法，如果一个噬灵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话，那么她跟死了就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从小小倩就一直被灌输一种思想，无关于年龄，任何的时候，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以至于小倩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回忆、训诫，多年来所有的一切都浮现在小倩的脑海当中，委屈、无助，承受过的任何情绪铸下的痛苦的壁垒都在此刻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的温柔所瓦解。 小倩想要挣脱秦默的手，可是秦默依旧抓得很紧，没有给小倩任何的机会，小倩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行晶莹的液体从她的嘴角划过，润湿了嘴唇，竟然是甜的。 小倩“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伸出双臂从背后抱住了秦默，秦默这才发现小倩的奇怪之处，而就在他一晃神的时候，门外刮起了一阵微风，秦默警觉地又盯着门外看了几秒钟，然后才松开了紧绷的神经。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放手了……”秦默低头看着小倩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那么白皙。 “我不！”平时彪悍如斯的小倩这突如其来的撒娇也着实让秦默猝不及防，他挑着眉毛问：“咋？你又忘了刚才骂我变态的时候了？”秦默终于决定放大招了。 小倩一愣，没有说话，但是她微微颤抖的双臂似乎说明了她在笑。 “喂……你是不是朝着我后背吐唾沫了，怎么湿热湿热的……”秦默的脸拉得老长，不过没什么用，小倩看不到。 “才不是，那是鼻涕！”小倩红着的脸贴在秦默的背上，笑嘻嘻地说着。 “喂……喂喂……” “嘿嘿嘿……” 小倩没有问秦默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问他为什么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没有问他家里为什么这么脏，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去上班，只要秦默现在还活着，只要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那就没有什么可再追问的了，秦默也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有些东西总是越描越黑的。 回到公司以后，小倩私底下找到老冯，跟老冯说了秦默现在的状况，老冯也有些诧异，一个没有了生命气息的人却无端复活，这在老冯的意识里也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当老冯看到秦默完好无损地回来上班的时候，她才忽然想到这种情况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噬灵人中已经彻底消失的封印，还魂印。 现在的这一代没有人见过这种封印，这是一种可以在死前将维系生命的最后一丝灵力禁锢起来，用肉体去承受巨大的伤害的封印，可以在特殊的情况下制造假死的现象，但是这个封印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必须有人把他带回去，以确保他能够在身体没有彻底毁掉的时候恢复，不然假死就会变成真死。 这么说来，秦默真的是噬灵人无疑了。 有了这样的结论，老冯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毕竟小倩确实很喜欢秦默，这样一来，至少他们拥有了在一起的先决条件。 小倩自然是最开心的，秦默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一条噬灵狗或者噬灵猫之类的人化生物，所有的担忧都消散殆尽，而小倩更是在之前以为秦默死了的时候做了决定，只要秦默还活着，她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去追秦默，至于那一直若隐若现的隔阂，小倩相信时间久了，秦默总会放下的吧。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那样进行，在秦默上班后的第三天，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那个女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志文简直就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他那双近乎要把对方吃掉的双眼就像中了邪一样，追着女人的身影一路从门口到室内，再到秦默的座位上。 秦默正为一个活动的策划而犯难，他低着头在一张一千八百次用纸上写写画画着，一个身影飘然而至，挡住了侧面窗户映照在他桌子上的光线，同时，一缕清香宛如寒冬花园一般，侵袭着他的嗅觉神经。 秦默抬起头，看到身边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戴着墨镜，白净的脸上找不出半点粉底的痕迹，简单的着装更是将她的气质反衬出来，直接碾压办公室那些小姑娘，也难怪李志文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小默……” 秦默正要开口的时候，女人却先他一步说话了，秦默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站起身，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终于在半晌之后不确定地说：“你是……雨涵？” 女人笑了，她摘下墨镜，一双神秘而灵动的眼睛从墨镜的后面露了出来，她甚至都没有说话，在秦默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抱住了秦默。 果然是程雨涵，可是……秦默惊喜之后却逐渐冷静下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女人推开，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透露着怀疑。 程雨涵，一个跟秦默青梅竹马的女人，也是他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的主要原因，当年程雨涵惨遭灭门，她父母的尸体后来在焚毁的房子当中被发现，可是她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人们猜测，她可能是被烧的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三年后的同一天，秦默的家里遭遇了同样的事情，父母被大火烧死，他躲在角落里看着父母的尸体疯狂地哭泣，而那大火眼看就要扑到他身上的时候，突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水膜，把那烈焰隔离在水膜的外面，秦默才得以逃生。 小时候的秦默并没有想太多，可是直到他长大之后才开始觉得整件事情似乎都是有预谋的，他也曾到处打听程雨涵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获。 如今，这个女人用程雨涵的容貌和声音出现在他的面前，惊喜之余，秦默的心里总有些不解，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不是吗？ 第十一章 小事故怎碍大重逢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看到秦默的表情变化，一旁的小倩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礼貌地问道。 “小默，今天晚上有时间吗？”程雨涵薄唇微启，直接把小倩无视掉了。 “有。”秦默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下班后给我打电话。”程雨涵留下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就离开了，秦默还在呆呆地看着刚才程雨涵站着的地方，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梦。 “哼！”小倩一屁股坐下，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她和秦默之间的隔阂了，可是跟程雨涵相比，小倩心里又着实产生了自卑感。 下班这个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不同的含义，对于办公室的人来说，有人欢喜有人忧，从秦默看到程雨涵之后的表现来看，小倩不难猜出存在于她和秦默之间的隔阂可能就是这个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姑娘。 不管是怀着期待的心还是抱着担忧的意，下班就那么如约而至，小倩终于在纠结了一下午之后在下班的那一刻跟秦默说：“秦默，我……能约你吃饭么？” 秦默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开始盯着电脑上的时钟了，心根本就没在办公室里，对于小倩的言外之意更是没有任何的理解和揣测，只是愧疚着回应说：“对不起啊，雨涵已经约我了。” 秦默说完不等小倩的反应，收拾好东西就朝着办公室门口冲了过去，同时还在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他挂满笑意的脸上洋溢着小倩从未见过的开心。 “哎？秦默干什么去了那么着急？”老冯走进办公室，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秦默刚才冲到楼梯口的身影，回过头来问小倩。 小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 有些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接受，只是大起大落的感觉让人无法短时间内缓过神来罢了，没有人知道小倩现在是怎么想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秦默此刻真的像只脱了僵的野狗，以至于他从楼梯冲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是否有人上来，强大的冲击力把那个正低头玩着手机往上走的男人撞翻在楼梯上，只听见一阵哀嚎，男人硬生生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在他落到两断楼梯间的平台之前，他的手机已经先他一步掉在了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屏幕碎裂声。 男人在滚到平台上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动静，似乎是摔晕过去了，秦默赶紧跑到男人的身边，男人的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平台上，秦默没有多想，赶忙把他翻过来，可是……当秦默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他的后背顿生一阵刺骨的含义。 那男人秦默似乎见过，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脸上那条近乎露着颧骨的伤疤触目惊心，秦默努力地从记忆中搜索着有关于这条伤疤的任何回忆片段，不是秦默分不清轻重，而是他看到那道伤疤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似乎是个炸弹一样的危险人物，救与不救，他根本确定不了！ 当然，最终秦默还是打了120，并且陪着男人一起到了医院，经过医生医生的一阵忙碌，秦默被告知男人身体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昏迷的原因至今未定。 秦默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已经跟程雨涵约好了六点半见面，从五点半下班至今，秦默已经花费了四十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要按时赴约的话，秦默必须要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约定的地点。 犹豫再三，秦默给医生留了一个电话号码之后就迅速离开了，既然暂时找不到原因，那么就算他陪在这里也没什么用，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至少对方醒来之后医生或者男人都能联系到他。 尽管医生对于秦默的行为有所怀疑，但是秦默自己心里确定，自己绝对不会逃避责任的，一切就让结果来说话就好，所以秦默没有顾及医生的劝告，离开了医院。 万幸的是，秦默终于在最后的三分钟内赶到了约定的地方，程雨涵正一只手握着微微冒着热气的被子，另一只手在手机的屏幕上滑动着，没有丝毫着急的感觉。 秦默松了口气，想必程雨涵也是刚来没有多久吧。 “雨涵！”秦默喊了一声，然后就快步走到了程雨涵的身边，那股淡淡的花香又一次在秦默的鼻息中弥漫开来。 “来啦？”程雨涵笑着说道，同时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雨涵，这些年……”秦默忍不住想要马上知道曾经发生在程雨涵身上的事情。 程雨涵伸出手指压在了秦默的嘴唇上，那柔软的触感从唇部传来的一瞬间秦默的身体仿佛抖过一阵电流，他极力地控制着，却没能防止住身体那个不经意的颤抖。 程雨涵掩口而笑：“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秦默挠挠头笑了，没有说话。 “秦默，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啊？”程雨涵突然没头没脑地就问了这么一句。 秦默以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就说是做活动策划的，尽管说出这句话之后内心里有点苦涩，但这也确实是实话。 程雨涵皱了皱眉说：“感觉你们的公司很奇怪，尤其是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她很喜欢你吧？” 秦默摇摇头，他没有否认，只是想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程雨涵的这个问题太过直白化，导致秦默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目的何在，而没有确定程雨涵的想法之前，秦默还是决定暂时不做过多的表态。 当然，秦默不是为了让小倩当备胎，只是程雨涵的出现实在是有些突然，直到现在秦默也没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当他想问出自己的疑问的时候，程雨涵还适时地打断了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些一样。 “小默，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这些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相信我，合适的时间我会跟你说的，好吗？”程雨涵看出来秦默的心思，解释道。 秦默点了点头，感觉有点怪怪的…… 第十二章 驱使超自然力量的人 很奇怪的一顿饭，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什么话，看的出来，秦默的沉默是因为程雨涵不让他问，而程雨涵的沉默似乎是没什么要问的，她一直都微笑的脸十分享受现在正在进行的一切。晚饭已经进入到了尾声，秦默终于忍不住问道：“雨涵，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啊？” 程雨涵放下手中的筷子，纤长的手指随意地从旁边捏起一张餐巾纸，在她略带油光的嘴唇上轻轻擦拭了一下说：“离你不远。” 秦默大喜，程雨涵没有告诉他具体位置，但却告诉他跟他住的地方离得比较近，似乎是在暗示秦默什么事情，不过秦默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只是兴奋溢满的胸腔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让他来继续考虑这样的事情。 “那……晚上去我那里坐坐？”秦默低声问道。 程雨涵眨了眨眼睛，直视着秦默有些躲闪的眼神，猜测着秦默此刻在想什么。 就在程雨涵要开口回应的时候，店里的灯光突然全灭了，不少胆小的女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停电吓得尖叫起来，程雨涵却淡定地坐在秦默的对面，抱怨道：“真是扫兴，还停电了！” 秦默突然有种很奇怪的冲动，这种面对面，看不到对方的面庞却能感受到对面的人的气息，能听到对面的人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很微妙，或许就像秦默看过的某些桥段里面，女主角因为过于害羞，所以要求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要关灯，却让一切都变得更加暧昧有感觉了。 “小默，我……啊！”程雨涵突然一声尖叫，秦默心下一沉，不知道程雨涵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的突然断电让秦默相信，程雨涵不是个胆子太小的人，现在的这种反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才对。 “怎么了雨涵？”秦默赶忙站起身，室内室外一片漆黑，秦默只能借助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看清楚程雨涵现在的状况，在她的身后，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 那就像是一种高科技的人形投影，随着某种代替了幕布的载体轻微得晃动着，那个投影的双手，此刻就搭在程雨涵的双肩上！ 秦默悄悄地从桌子上摸起刚才使用过的筷子，在黑暗中一点一点靠近程雨涵，靠近她身后的那个投影。 也许是秦默太过于紧张了，也许是环境实在是太黑了，当秦默挪到了投影旁边的时候，那投影突然转过脸，迷糊不清的五官挂着浓重的哀怨，竟让秦默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悲伤。 秦默无力地垂下攥着筷子的手，低头看了看程雨涵，他能感觉得到，这个投影对程雨涵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具体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出现，秦默也不知道，他只是无力地拉起程雨涵，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小默，我们……我们还没有付钱……”在秦默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店门的时候，程雨涵突然拉住了他。 秦默回过头来，他的脸在惨淡的月光下变得煞白，他的眼神往刚才他们坐着的位置瞟了一眼，那个奇怪的投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不过秦默隐约能够感觉到，它并没有消失，而是躲在了某个地方暗暗监视着他们。 秦默没有多想，赶忙回头去用手机照明结了账，拉着程雨涵就跑出了店门，这天的夜晚比平时要冷很多，风如同从天上灌下来的一样，秦默抬起头，一轮比太阳大出十倍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周围的星辰都像是故意躲避这月亮，离它很远。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月亮的正中央，白色的衣带在风中肆虐地飞舞着，秦默被这狂躁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等他慢慢地适应了这种环境之后，那个人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们，而身影的身边，也有几个黑点逐渐放大，秦默看清楚了，那是一柄柄散着寒光的利刃！ 秦默诧异地站在原地，身体被风浪压的难以活动，而那人影和利刃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突然，人影的活动停下了，可是利刃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且它们的目标并不是秦默，而是站在秦默旁边的程雨涵！ 秦默想都没有想，一把就把程雨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伸出手，准备迎接这根本就抵挡不住的攻击。 “滋……”利刃精准无误地戳进了秦默的胸膛，刃部切开皮肉的声音凄冷的环境下森然如斯。 “秦默！”程雨涵大惊失色，惊恐地喊着秦默的名字。 秦默的嘴角逐渐渗出了殷红的鲜血，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传来了刺骨的寒意。 秦默挣扎着推开了程雨涵，他不知道那个人影还会不会继续对他们攻击，程雨涵站着的位置决定了接下来秦默还能不能再帮她挡下一次伤害。 就在两个人默默地等待着未知的未来的时候，那风慢慢地变小了，秦默努力地抬起头，一层犹如面纱的黑暗逐渐淡去，露出了灯火闪烁的各种店面，也露出了那一弯迷蒙在雾中的月牙。秦默胸口的利刃不见了，他嘴角的鲜血也不知所踪，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除了他还跪在地上的膝盖依旧能感受到冰冷的地面传来的刺骨寒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雨涵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翻天覆地却一如往常地环境，惊讶地问道。 秦默摇摇头，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尽管他忘记了太多事情，但是前一阵子在写字楼里面被刘斌打伤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着某种能够驱使超自然力量的人群，而且这种信念，早在他家被焚烧却有一层水膜保护他完好无损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只是，此刻一切都消失了……可是……为什么秦默依旧能感到胸口在隐隐作痛……？ 第十三章 真真假假计中计 那个身影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小倩。没错，是小倩。 两者之间也许有什么必然联系，也可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无论如何，当秦默走进办公室之后发现旁边安静的座位，当秦默上班的时候偷着看笑话笑到深处再也没有人提醒他，他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其实，秦默曾经亲眼见过老冯和小倩的亲密程度，也曾见过老冯和刘斌对峙时候的面不改色，随便想一下或许也能知道，小倩也定然不是普通人，只不过秦默根本就没有去想，原因，对他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程雨涵从那天以后一直婉拒秦默想要见面的请求，用她的话说，她那天晚上真的是被吓到了，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在家休息，而在这期间，她什么人都不想见。 让秦默没有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经常好几天都不在公司，一切的事务都交给老徐来处理。 老徐是公司的副总，长得不高，微胖，为人和善，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而他的做事风格多以体恤员工为前提，自然是深受办公室人员的爱戴。 老徐向来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在公司就是一个员工，在家里就是一家之主，用自己汗水赚来的钱，去享受家庭带来的惬意，这是很多人都喜欢的生活方式，但现实中大多数人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对于老冯最近的繁忙，老徐也是闭口不谈的，只要是办公室里某些话题偏着偏着就牵扯到老冯，老徐总会轻声咳嗽一下，提醒大家不要越界，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再在办公室里提起类似的事情了。 一个拥堵的周一，秦默走进办公室刚刚坐下，就看到老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扭头看了秦默一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可就在她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突然身体一震，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办公室的门口。 秦默不解地看着老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惊恐，站起身走到对着门的过道，还没等他看向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秦默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刚忙顺着老冯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墨蓝色的旅行包安静地放在门外。 秦默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冯已经疯了一样推开秦默的身体冲到那个旅行包的旁边，她蹲下了微胖的身体，颤抖地伸出手，打开了旅行包的拉链 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办公室，幸亏那个时间还在，办公室里也只有秦默和老冯两个人，不过老冯接下来的反应印证了秦默一直在否认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旅行包里面，是小倩的被肢解的尸体！ 看到这样的一幕，老冯的反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她默默地拉上旅行包的拉链，提着包带站起身，侧脸看到秦默的时候，那不只是因为泪水还是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的眼睛露着森然杀气。 “冯总你……”秦默虽然没有看到旅行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气味，再加上老冯的表情，秦默已经能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秦默还是希望能够从老冯的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老冯眼神里的杀意只增不减，她没有接秦默的话，只是原地站了两秒钟，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秦默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当中，他猛的打了一个寒颤，三两步追了出去，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楼道。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公司里的人蜂拥而出，看到秦默的时候还笑眯眯地跟秦默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股脑冲进了办公室，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秦默看着他们闻到还没有散尽的血腥味而皱起的眉头，羡慕与愤怒的矛盾瞬间侵袭了秦默的大脑。 秦默再也呆不住了，他疯了一样追下了楼，他与小倩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过场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浮现着，他突然明白，也许，他对于程雨涵只是一种回忆性的思念，而她的再次出现也只是在心理上给了秦默巨大的冲击，以至于他分不清自己对于小倩和程雨涵的感情哪一种才是喜欢，哪一种才是爱了。 站在马路上的秦默四下寻找着老冯的身影，行人不是很多，一眼就能把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只是他中间浪费的时间过长，老冯已经走远了，可就在这时，秦默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公司大楼的东北角方向，一个穿着紫色上衣的女人正跟一个高瘦的男人争执着什么，两个人肢体语言很多，说是争吵，似乎更像是争执，而这个时候，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女人努力想要挣脱，可是很明显力量不够。 秦默悄悄地靠了过去，在走近两个人之后，秦默赫然发现，自己认识的何止是其中一个？！那两个人竟然是程雨涵和刘斌！ 秦默混乱的大脑瞬间整理出一条奇怪的逻辑，刘斌一定是因为得不到小倩所以才杀了她，而为了报复秦默，他在杀了小倩之后又把目标转向了刚刚出现的程雨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这个曾经被小倩喜欢的男人痛不欲生！ 当秦默带着早已经不在乎真相如何的暴怒冲上去的时候，刘斌突然松开了抓着程雨涵的手，他微微转过头，戏谑地看着秦默几乎暴起青筋的脸，秦默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可是他现在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迎接着秦默脸的是刘斌那布满了伤疤的拳头。 “咚！”秦默结结实实地躺在了地上，世界上的一切影像和声音都开始变得虚幻、模糊，在那不真实下，秦默似乎看到了程雨涵默默地撕开了脸上的皮，露出了一张秦默从未见过的脸…… 第十四章 梦境寻缘，身处险境 远比秦默想象得要复杂太多，直到秦默昏死过去的前一秒，他都没能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秦默昏睡了好久，他又在梦中看到了那一对男女。 “王……外面挡不住了。”女人依旧是那柔美的声音。 “哼！那就让我亲自去收了他们！”男人说着站起身，一张白色的纸从桌面上悄然落到了地上。 秦默躲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旁边的火焰随着男人的声音忽闪着，可是秦默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王，这是你每次出站前我都要送你的，希望你能凯旋而归。”女人说着拥上了男人，秦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女人环在男人身后的手上伸了出来，男人一愣，随即眼神黯淡下去。 一切就如秦默无数次梦到的一样，女人用那把刀杀了男人，而此刻，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近，直到进入大门，冲进大殿。 “莹姬，看来你已经得手了。”人群中，一个丑陋无比身材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肩上的黄金铠甲在火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掩盖了上面曾经留下来的战争痕迹。 “火痕，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从此以后，我不再叫莹姬。”女人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一如她把刀插进男人身体的那一刻。 “好好好，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取出他的心脏了？”火痕嬉笑着，走到男人的身边，从他的身上拔下了那把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插进了男人的胸膛，他鲜红的血液早已流了一地，空气中散着淡淡的腥味。 也许是秦默看错了，在匕首插进男人胸口的那一刻，莹姬的脸上划过一丝一闪即逝的悲痛。 “怎么会这样？”火痕突然站起身，愤怒地看着还没有完全断气的男人吼道。 男人的脸上扯起一丝惨白的笑容，他习惯性地甩了甩凌乱的头发虚弱地摇摇头，笑容逐渐变得嘲讽而鄙夷。 火痕暴怒，他缓缓地站起身，突然一脚踩下去，男人的头颅被踩了个粉碎。 “冷言已死，夜灵者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无所谓能不能得到他的心脏，从此以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火痕转过身，对身后的众人宣布着这次大战的战果。 被鼓舞的士气瞬间爆棚，胜利的呼喊声在大殿中反复回荡着，而莹姬却一脸的呆滞，许久，她走上前来对火痕说：“你别忘了，还有噬灵人。” “噬灵人？笑话，蝼蚁之命，何患成灾？”火痕勾起一抹冷笑，使他丑陋的脸看上去滑稽至极。 “明天，我们就去灭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噬灵人。”火痕说着，带领众人走出了大殿，莹姬跟在后面，走出大殿的前一刻，她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只剩下头颅的冷言，然后迅速离开了。 秦默几乎是完全屏住呼吸地看完了这一切，直到火痕等人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秦默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身体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秦默的体力终于慢慢恢复，他站起身本来想要直接走出去，但是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大殿的中央，停了一下，秦默快步走向冷言已开始坐着的地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同时还回头看了看冷言的尸体。 当秦默的目光从冷言的尸体转到纸上面的时候才发现，那张纸他根本就看不懂，尽管纸上面只有几个字，但那并不是现在的汉字，整张纸只有一个能够看懂的地方，那就是在纸张的右上角孤零零的那个六芒星的图案。 难道说这个冷言本来就是一个邪恶的人？按照秦默所在年代的常识，六芒星本就是一个代表着邪恶的图案，可是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又会有很多东西都说不通。 秦默怎么也想不明白，终于，他放弃了，收起白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当中，正准备往外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是莹姬。 “你是谁？”那冰冷却隐隐带着温柔的声音让秦默如坠冰窟。 “我……”秦默刚说了一个字，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你！”莹姬突然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远远地看着秦默，浅紫色的瞳孔上下打量着秦默。 “你……你是夜灵王？！”莹姬失声喊了出来，她惊恐的表情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然而她瞬间又自问自答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对，王已经死了，夜灵者也已经灭绝了，说！你到底是谁！” 面对着有些精神不正常的莹姬，秦默皱着眉头在脑子里面拼命地搜索着合适的理由，可是他最终发现，自己根本就不适合编故事，当务之急根本就不是去找什么理由，而是想办法逃出去。 “想逃？”莹姬突然狂笑起来，“你果然不是王，王是从来不会逃的，那么就别怪我了。” 说着，莹姬的身影突然消失，当秦默感受到胸膛处传来的剧痛的时候，莹姬那只细嫩的手臂已经穿过了秦默的身体，她脸上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忧伤，而秦默的视线渐渐模糊，他不知道视线中那颗晶莹的线是他的幻觉还是莹姬脸上的泪痕。 “怎么会这样……”秦默的心里在呼喊着什么，明明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秦默突然睁开眼睛，刘斌站在他的面前邪邪地笑着，他的手臂，正插在秦默的胸膛中，鲜血随着刘斌的手臂流到了他的衣服上。 “噬灵人？那又怎么样？卑劣的生物！”刘斌突然拔出了自己的手臂，鲜血从秦默的伤口喷薄而出。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了过来，秦默从刘斌脸的一侧看到了那个在公司旁边跟他争执的女人，她走到秦默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小默，我出演的雨涵，你还满意吗？”女人妩媚的笑容很美，却让秦默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 第十五章 玷污，惨绝人寰的报复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从那个梦到程雨涵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别人设的局，而秦默竟然因为这样一个虚假的人冷落了小倩，最终导致了她走向如此悲惨的下场。 也许，这些事情本来跟秦默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可是每每想起从旅行包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秦默都仿佛被什么攥住了心脏，痛到无法呼吸。 “哟，还难过呢？”女人掩口，笑不露齿。 秦默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明显的体力不支让秦默的脑子一阵阵眩晕，就在他快要再次昏死过去的时候，大腿外侧突然传来一阵暖意，进而变成了炽热，皮肤烤焦的味道和烧灼的痛感让秦默的精神清醒了不少。 “什么味道？”刘斌皱了皱眉头，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看着秦默好像突然精神的面孔。 女人在一旁更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人体的皮肤和毛发烧焦的味道刺鼻难闻，她可不想来一场臭气浴。 当疼痛的感觉随着时间慢慢减轻，也许是皮肉已经熟透没了知觉，也许是剧痛后的麻木降低了痛感，总之秦默感觉不到痛了，相反，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从痛点的皮肤下朝着全身游走开来，像极了电影中寄生在皮肤下的某种恐怖的生物在活动。 还没明白过来那味道来源的刘斌猛的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恐惧带动着他穿过秦默身体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秦默不明所以，而此时刘斌已经用足了最大的力气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是已经晚了，还没等他的手臂完全抽离，四根手指已经被秦默胸前的骨头硬生生夹断，掉在了秦默的身体里面。 “怎么会这样？”女人也有些惊讶。 刘斌一只手抓着已经没有了手指的手掌，几秒钟之后断指处的皮肤开始变得柔软起来，紧跟着某种液体一样的东西从伤口处流出，掩盖了本来鲜红的血液，液体满满凝固变成胶状的透明物，等到透明物延展到正常手指的长度，透明度便满满降低，最终表层逐渐老化，变成了皮肤，而那只手，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身体恢复得有些慢，是因为上次的大伤么？”女人看着刘斌刚刚长出来的手指问道。 刘斌瞥了女人一眼说：“子嫣，不该你问的事，就别问。” 子嫣识趣地闭了嘴，为了缓解尴尬，正打算重新把话题转移到了秦默的身上时，却看到秦默那有些空洞的眼神，仿佛正在看着什么及其震惊的东西。 “这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置？”子嫣问道。 刘斌笑了笑，搂住子嫣的肩膀，手顺势滑倒了她浑圆的屁股上，子嫣的身体抖了一下，乖顺地任由刘斌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刘斌没有回答子嫣的问题，他似乎在等什么，终于，在三个人沉默了许久之后，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嘈杂声，紧跟着，门被打开了。 两个男人架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走了进来，接受到刘斌眼神的指示，两个男人便把女人放到了旁边的一张石床上，然后退了出去。 子嫣更加不明白刘斌的意思了，她狐疑地看着刘斌，这时候刘斌终于开口说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让你扮成那个样子接近他么？没想过我处心积虑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吗？” 子嫣没有说话，她还是那么看着刘斌，不过她大概知道了刘斌的想法，对于一个男人，他的软肋就是那个他喜欢的女人，而处在秦默和刘斌之间的，除了那个他们关系有些复杂的小倩，同样还有秦默一直念念不忘的程雨涵。 子嫣回头去仔细看了看石床上女人的脸，果然，那就是真正的程雨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刘斌是想在秦默的面前，用最肮脏的手段去玷污他藏在心里多年的人，刘斌早已不介意自己喜欢谁了，他要的是让秦默痛苦，一辈子痛苦。 刘斌端起了早在旁边准备好的水，朝着秦默泼了过去，刺骨的冰水浸透了秦默的皮肤，使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呆滞的目光恢复了些许活力。 “醒啦？”刘斌勾起嘴角对秦默笑了笑，转身朝着子嫣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子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然后看了看秦默和刘斌，最后闭上嘴走了出去。 “你抢走了小倩的心，我不怪你，反正我把她的身体拿走了，你拥有了程雨涵的心，我也不怪你，反正我今天就当着你的面，让你知道，得到心是没用的，强者才配拥有一切。”说着，刘斌已经走到了石床旁边坐下来，他伸出手在程雨涵苍白的脸上轻轻拂过，她滑腻的皮肤带着些许凉意。 听到“程雨涵”三个字的时候，秦默的神经突然绷紧，眼前的虚无缥缈也满满变得真实，他看清楚了躺在石床上的人，也看到了坐在石床边的刘斌。 秦默突然像发了狂一样扯动着扣在手脚上的铁链，可那简直比他的手臂还要粗的链条只是随便晃动了几下，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多么漂亮的人儿啊，真是可惜了，如果你喜欢的不是她，或许她也能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唉……”刘斌的手从程雨涵的脸滑倒了她的脖颈处，白皙的皮肤柔嫩而诱惑。 “秦默，你猜她喜欢什么样的姿势什么样的节奏呢？我是该温柔一些还是该狂野一些呢？”刘斌转过头，看着还在挣扎着的秦默。 秦默的眼睛早已布满了血丝，愤怒的血液在所有的血管中急速流动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空荡的密室里回荡着。 “算了，反正你也没碰过，你肯定也不知道，那么就让我来帮你试一试吧。”刘斌话语刚落，他放在程雨涵脖颈处的手突然下滑，抓住了她的领口，用力一扯，程雨涵的上衣在“哧拉”一声尖响中被撕开了，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内衣还坚守着在她的胸前…… 第十六章 血脉，夜灵者觉醒 也许是因为刘斌拉扯的晃动，也许是因为衣服碎裂的声音，程雨涵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刘斌的模样在她的面前慢慢清晰起来。 “你是……？”程雨涵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雨涵！快跑！”秦默吼道。 程雨涵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刘斌死死地按在了石床上，接触到刘斌邪恶的眼神，程雨涵这才看到她碎裂的上衣和裸露的上身。 “啊！”程雨涵的尖叫声没有了虚弱的影子，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自然知道现在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要做什么，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且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反抗的了刘斌？而此时，刘斌的脸已经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程雨涵的胸脯。 “不要啊！”程雨涵继续挣扎着，恍惚间，她的目飘到了被锁在一旁的秦默，愣了几秒钟，她认出了秦默，反抗变成了对秦默的呼救。 秦默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挣脱，可是这锁链实在是太粗了，以秦默的血肉之躯，要想挣脱恐怕就只有自断手脚了吧。 “没用的，你跑不了，他也救不了你。”似乎是享用过程雨涵体香的满足，刘斌抬起头看着无助的程雨涵继续笑着。 “小默！救救我！救救我啊！”秦默是程雨涵最后的希望了。 秦默心乱如麻，小倩因为他被碎尸，程雨涵正在自己的面前被侵犯，他却毫无办法，当所有的无奈和绝望涌上秦默的心头的时候，他却突然冷静下来，某些思绪重新回到了那种茫然的状态，在那片苍茫的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秦默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梦，梦中的纸张，纸张上看不懂的字，在这一刻，竟然在他的脑海中重组…… 刘斌对程雨涵的上半身逐渐失去了兴趣，他的目光从程雨涵的胸脯一点点向下滑去，经过了那紧致的小腹，纤细的腰肢，最终停在了她被黑色哈伦裤覆盖的修长的腿上。 感受到刘斌的目光，程雨涵顿时更加拼命地挣扎起来，然而在刘斌的手下，程雨涵的裤子还是摧枯拉朽一般被撕碎，她直挺而光滑的大腿展现在刘斌眼前的那一刻，刘斌简直要惊呼出来了。 “难怪有小倩的喜欢秦默还是一直惦记着你，你这双腿要比小倩美太多了。”刘斌舔了舔嘴唇，眼睛散着兴奋的光。 程雨涵想要躬起身子，可她的上身和腿被刘斌死死地摁住，根本就动弹不得，没有任何的犹豫，刘斌已经站起身，朝着程雨涵的身上压了过去。 “小默！”程雨涵撕心裂肺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秦默就像一只吊死鬼一样浑身都耷拉着，要不是锁链的拉扯，恐怕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程雨涵放弃了，她咸涩的眼泪在挣扎的过程中流到了嘴里，没有了味道。 刘斌依旧在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着，这里是他的密室，没有他的命令不会有人进来，而身边只有秦默一个人，这对刘斌来说根本就不是威胁，他有足够的资本不紧不慢地去实施他的报复计划。 “放开她。”突然，一个空灵的重音在密室里响了起来。 刘斌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现在的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野兽，一个依靠着下半身和本能做事的野兽，而下一步，刘斌将要侵袭的地方，就是程雨涵身上最私密的地方了。 “我让你放开她。”声音再度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金属掉落后相互碰撞的声音。 刘斌的动作瞬间停住了，他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一个浑身上下覆盖着淡蓝色雾气的人影就站在锁链的旁边，而那锁住秦默的四根铁链正安静地躺在地上，露着平整的断裂面。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刘斌松开控制着程雨涵的手，转过身去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默。 刘斌的惊讶是有足够的理由的，这条铁链，不是一般的金属，可以说这个世界上能跟这个铁链的韧度有一拼的物品没有几个，这是第一任日灵王用来锁住骨龙的锁链，在上一任日灵王在位的时候，他杀死了骨龙，取回了这炽火链，最后传到了刘斌的手中。 炽火链，链如其名，这是第一任日灵王从上古神兽的身上拆下的铁骨，带到火山岩浆炼化数年之后才得到的锁链，即使已经离开岩浆多年，其链芯仍拥有极高的温度，以时间日益强化锁链的韧度，而不至于损坏铁链。 可是现在躺在地上的，根本就没有半点炽火链的样子了，平整的切口处没有半点高温的迹象，反倒是空气中多了莫名的凉意。 “呵，看来传言确实是假的，什么炽火链，就是一块废铁罢了。”似乎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刘斌轻吐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 “秦默，我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不过既然你非要寻死，那我就随你意了。”刘斌说着，身体表面的皮肤骤然变紧，逐渐变大的肌肉几欲将皮肤撑破，细看之下，刘斌的皮肤确实出现了些许的裂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那暴起的青筋处，隐隐有血丝出现，在他皮肤外表形成了一条条曲折的纹路。 “说真的，能死在我手上，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低等生物。”刘斌抬起胳膊，舔了舔裂开的皮肤，秦默这才发现，刘斌的身体周围有一层薄薄的气流急速涌动着，原来那裂痕根本就不是他肌肉撑裂的，而是气流的刮伤。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秦默笑了笑，并没有作出进攻或者防御的架势，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斌。 刘斌眼神一冷，拔腿就要冲向秦默，可是……他却在原地摔了个十足的狗吃屎，脚腕处一阵阵的刺痛感对于现在的刘斌来说，也无异于苍蝇搔痒，只是当他看到脚腕处已经被结结实实冻在地上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