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空奇缘》 异界篇 第1章 初临贵界 太阳渐渐落往远处山峰的背后,还未完全沉下去,余辉将天空印的通红,与山峰上本就是红黄色的树木连成一片,红霞漫天。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但苏佑的心情确好不起来,他已经坐在城内这个小垣墙上一整天了,基本上是完全没有挪动一下身体。 五天前,他突然来到这个......一下子找不到怎么形容的名称,叫什么才好,穿越到古代时空?但看身边行人的衣着装束、行为举止,看似古装古服、蓄发留须的古代人,其服型设计确极其奇特,上面绣的那些个图形也非常陌生,有动物,有人物,有景物,但那些图式造型是苏佑从来没见过的,像是使用了一种极抽象化的表述方式绘制而成,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苏佑即使翻遍脑海里所认知的各个朝代历史,也找不到是哪个朝代有这种风格描绘的服饰。 叫异界外星球?但这里一样有太阳月亮,日出日落,月亮升起,白天黑夜的时长,即使没有时钟,苏佑也可以肯定和地球完全一样。而且看夜空满天的星星,苏佑不是天文学家,也能认出北方天空那恒久不动的北极星,那勺状的北斗七星。这明明就是地球嘛,一切即像是很熟悉,又如此陌生!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此时天色已黑下去,周边的路人渐稀,街道集市上做买卖的人都已经在收摊归去。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低了些,一股凉意袭身。苏佑抖了一下缩起身子,也准备离去,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勺状的北斗,此时勺柄正指向西方。想起古代人通过观看北斗星的勺柄在不同的季节和夜晚不同时间出现的不同方位来判断季节。 初昏时,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这时斗柄指西,可不就是入秋季节嘛! 和地球完全吻合的星象,让苏佑又郁闷了。 他叹了一口气,紧了紧单衣,加快了步伐朝着这段垣墙后面的小断石路走去,几个小拐后,钻入一道门内,这片院墙虽然破旧简陋,但确实有两扇木门。苏佑反手关上门,像是将外面的世界与这个小院落隔了开来,小院就是家。 门内是一个只有几平米大小的方形小院子,小院后面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土砖小屋,就是苏佑这几天的临时居所。 不大的小屋里仍然显得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俱,在两边靠墙的位置各有一张木头床,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干草席子。苏佑走到左边这个床铺坐下,铺上面有床薄被子,实际上就是几块布缝叠在一起,还不是一样颜色的布,显得花花绿绿。 坐到床上后,肚子就一阵咕噜叫,这一天从早到晚都没吃什么东西。其实他这几天都只能吃到晚上这一顿,因为他有个室友,每晚差不多这个时候会给他带吃食回来。 正想着,“吖”!传来推门声。他知道室友回来了,赶忙起身,只见进来一个略显消瘦的少年,一身灰色布衣,虽然已经有些旧了,却也干净清爽,脸上手上也没有一点污痕。长而黑的头发盘于头顶,以一根蓝色布带系住,散垂下几缕发丝,有点乱,模样到也清秀,十五六岁。 他嬉笑着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用荷叶捆绑好的包裹。笑着说:“苏佑哥哥,看我给你带的晚餐,今天吃獐牛肉,你运气不错,平时我们几个月都吃不到獐牛肉哩。” 苏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獐牛,但早已饥肠辘辘。伸手接过感谢说:“谢谢你,白山!” 白山是苏佑这几天唯一认识的人。他接过食物也不客气,撕开荷叶开始吃起来。肉一入口,就像小黄牛肉一样嫩滑,顿时口涎分泌、胃口大开,吃的赞不绝口。心想难怪叫獐牛,确实是牛肉的味道,肉质更细嫩。 也因为一天就吃这一顿,一时狼吞虎咽。那吃相,看的旁边白山都咽了咽口水。 苏佑知道,白山现在是孤儿,他出生后就没见过父母,是爷爷一手扶养长大的。爷爷也不知道他父母去了哪里,甚至没告诉他父母的名字,爷俩相依为命。爷爷平时靠摆摊卖点手工糊口,到白山十二岁可以出去帮人做工,爷俩到也能吃饱穿暖。 两年前他爷爷逝世了,倒不是得了什么疾病,只是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就没撑住。 这里就是他和爷爷的家,虽然简陋,却能挡风遮雨。白山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爷爷死后,白山舍不得离开,仍然一个人住在这里。 苏佑也是偶然走到这处,被白山收留。幸好这里说的话和苏佑的母语是一样的,否则都无法交流,那才糟糕。只是这里说话时用词更简短精僻,像古时的文言文,倒也没文言文那么晦涩难懂。苏佑虽是理科生,对语文历史也很有兴趣。学着白山的说话方式,吊几句古文词句,几天下来倒也说的似模似样,没有被他听出异常。 从白山口里,苏佑知道所处的这个小城叫白云镇,应该是归黄金城管辖。黄金城确不在这里,而是在离此好几百里的北面。黄金城是一个很大的城池,白山只是听过没去过,他还知道再往北很远有个更大的城:紫金城!所处的这个国家叫鑫浩国,紫金城正是鑫浩国的首都。皇帝和皇亲贵族都住在紫金城里。 从白山的描述可以知道,这还是个封建制度国家。至于这个国家有多大,鑫浩国之外有什么,白山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天下不止一个国家,鑫浩国外还有其他的国家。 苏佑很快吃完了晚餐。白山笑着问: “苏佑哥哥,你今天又是一整日望着西面的白云山发呆吗?连续好几天了,我估你是从白云山后边的大城里偷偷跑出来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白山虽然在笑,但看他以期盼的眼神上下打量苏佑,肯定他确实是这样想的,正等着苏佑给他个肯定的答复呢。 也是,苏佑长像明俊,个头一米八五。虽然这几天饿瘦了点,仍然比白云镇看到的大多数人都要高大,加上又经常锻练,身材健硕匀称,配上长年读书的温文尔雅之气,形成他独特的气质。难怪白山会这么猜测。 苏佑也笑道:“怎会呢,如果我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何至于落迫到被你收留的地步。” 苏佑猜白山可能真认为他是某个家族的落难公子哥,这时出手相助,好结个善缘。否则也不会将几个月也难吃到的獐牛肉带回来给他吃。看白山的样子,估计他自己都没吃上几口。 但不管如何,苏佑还是非常感激白山的,记住了他这份恩情。他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你今天为啥说难得吃到獐牛肉,是不是器铺有什么好事?” 白山又看了眼远方露出一角的白云山峰,答道:“真怀疑我爷爷当年就是看着白云山,随口给我取名叫白山的。” 接着道: “是的,你知道我是在城内最大的万刃商楼下面的器坊工作。器坊最近接了个大单,所以今晚加菜庆功,才有獐牛肉吃。” 白山只是个小器匠,对万刃商楼知之甚少,只知道是鑫浩国内有数的大商楼之一。反正就是器坊生意好,他吃的好了,收入也提高了,那就该高兴。 “对了,苏佑哥哥的神识应该是达到更高层次吧,你是神识几段修为?如果你暂时没有去处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器坊做工吧。总好过你每天对着白云山发呆,现在器坊正在大力招人噢。” 白山虽然认为他是离家出走或者出来体验生活的大户公子,也觉得他应该找份工作才能更好的体验,遂好心相劝。 异界篇 第2章 神识修炼 苏佑愣住了。神识几段?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会儿,嗫声反问道: “你是几段?” 白山不疑有他,自报家门道:“我十岁就开神了,现在还没突破明神期。唉!如果十八岁前不能达到明神,这辈子就只能止步炼器士了。还有两年时间,如果此生能成为炼器师就无遗憾了。” 苏佑闻言发呆。白山继续道: “要是有明神境修炼秘术就好了。我现在修练的神识秘术只是开神期的,是最低级的那种,一般商楼都有的卖。里面教的也只是神识的基础知识,神识对元气的感知及吸收方法,明神境的修炼术才会有经络窍穴、元气运行的内容。可惜这种高级神识修炼术只有大家族和皇族贵胄才会有,他们怎会随便给人?即使有的卖,价格肯定也高的离谱。我现在只能一点点的通过冥想来凝聚元气、增强神识,因为我够勤奋,心无旁骛,每天晚上都会花大量时间修炼。能修练到开神中期算不错的了。” 白山似乎对自身的修为比较满意,开了口就涛涛不绝,说个不停。 “希望器铺这样的大生意经常有,我就有机会攒到足够的钱去购买高阶锻神术了!” 听完,苏佑就不淡定了。他立刻想到两个问题:这个世界可以修炼神识,神识还分级别。 忙问道:“你说的神识是怎么回事,要如何修炼,修炼出来有什么作用?开神后是明神,还有其它阶段吗? ” 他顾不得担心会引起白山的怀疑,一口气问出他关心的问题。 白山明显怔了怔,好半晌才道:“修炼神识就是通过冥想、入神、凝神去感受身边天地的金属性元气,将金属性元气吸入到神海并储存起来,再通过操控这些元气来锻炼神识。能操控的金属性元气越多,代表神识级别就越高。” “操控的金属性元气可以用于打造兵器啊!不光是兵器,其它器具都行。开神期对应炼器士,明神期就是炼器师了。炼器师打造的兵器品阶比炼器士的更高。我知道明神期后面还有动神期,就是炼器宗师了。然后到铸神期,就应该是器王了,那已经是传说的境界了,我就没见过器王修士,但听说帝都是有器王存在的。” 白山说完才露出疑惑神色,为什么苏佑哥哥要问这些问题?如果他是从大家族出来的,怎会不知道这些简单的修炼知识? 看到白山的表情,苏佑只好忍住继续追问的冲动。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词语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神识级别,现在知道了。想不到你这么小就已经是开神中期了,很不错!现在说说万刃器铺吧,他们是怎样招人呢?” 听到苏佑夸赞自己,白山咧嘴一笑,他也对自己很满意。听苏佑问器铺的事,以为苏佑将他的话听进去了,高兴的介绍道:“只要达到开神就会被录用的。听说这次会招聘百几十人呢,所以我才想你去报名,苏佑哥哥肯定能通过......。” 说到这,白山顿住了,好像还不知道苏佑哥哥的神识级别呀,但肯定低不了。 苏佑怕白山又追问自己的神识级别,他现在还对所谓的修炼还一头雾水。赶紧岔开道:“白云镇有上万人,器铺只招收百几十人,竞争很大啊。” 白山笑了,“白云镇又不是只有万刃商楼一家器铺,还有其他的器铺啊。并不是所有的人只能到我们家器铺来工作。我们鑫浩国大多数人修炼的都是金属性元气,金属性元气最适合炼器了,所以我们帝国最多的就是器铺和炼器士了。” “而且又不是人人都能修炼,很多人无法开神,或仅能感应到微弱的金属性气息,就无法凝聚吸收进体内。这些人是无法成为炼器士的,只能从事挖矿,提炼、分解矿石的普通工作。” 听到白山反复提起金属性元气,苏佑试探问:“那你还见过别的属性的元气吗?” 白山摇摇头,“我们鑫浩国基本都是金属性修士,可能还有修炼别的属性元气的人吧,我就没见过了。听说鑫浩国之外的有国家专门修炼火属性元气,这是能克制我们金属性的,我们和他们比斗是很吃亏的。当然也有被我们克制的木属性元气,我就不知道这些国家在哪里。我长这么大就只在这方圆一百里内活动,最远就到过白云山脚下的铁矿,那次是去押运精铁矿料回来。” 说完,他还自艾自叹一番,才走到自己的床铺躺下不再说话了。 苏佑坐着的床铺是白山爷爷睡的。爷爷过世后,白山也一直保留这个床,现在就给苏佑睡了。 苏佑已经知道:元气应该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来区分,这是一个通过修炼神识来控制五行元素的世界。通过某种术法用神识或者也叫精神力去感应凝聚五行中的元气,并操控它们,以此来锻练精神力。控制的元气越多,精神力就越强。应该是这样了,虽然白山讲述的含糊不清,苏佑理解能力强,一番对话下来,已掌握了个大概。 至于白山所说,精神力控制金属性元气用于炼器,他认为应该只是其中的一种表现形式。白山年纪还小,他修炼的是金元气,又在器铺工作,才这样才认为。 金元气可用于炼器,那其他属性元气呢?神识也肯定还有其他作用,光是能使用精神力,苏佑就感觉无比神奇。 看了眼已躺下的白山,苏佑道:“我明天去器铺报名,你知道是怎样考核吗?” 白山听到苏佑愿意去器铺工作,又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兴奋道:“测试的方法有很多种,达到开神期或者有器坊工作经验,都是能被录用的。” 苏佑试探道:“白山,你能感应控制一下金属性元气给我看看吗?” 白山挠了挠头,“这修炼时的效果,是看不见的。有人慢,有人快,只是修炼者自己感受的到。神识强大之人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入定,就能很快的沟通天地金属性元气,引导它们进入紫府神海,也叫元神宫。我每晚入定几个时辰,紫府内的金元气就会增加一丝哩。” 苏佑犹豫一会儿,咬牙问道:“白山兄弟,能给我看一下你的修炼秘术吗?” 问完他有点忐忑,毕竟这是别人的秘密,怕引起白山不快。 白山想都没想,从怀里掏出一卷黄色布帛递给苏佑,道:“又不是什么高级神术,大街货的神识基础而已,比不上你们大户人家的炼神术,苏佑哥哥要看就看吧,我要继续修炼了。” 说毕!他又侧身躺下了。 苏佑赶紧接过,说声谢谢。原来他这样侧躺就是修炼,还以为在睡觉呢? 苏佑坐回自己的床,打开布帛,只见开篇写道:“元神者,乃不生不灭、无朽无坏,与生俱来的禀受于先天的神气。是灵魂自带的感官,此神亦谓之本性,亦谓之真意。其心必要清清朗朗,浑浑噩噩,无一毫念虑,无一毫觉知。则空洞之中,恍惚似见元神悬照于内,斯时殊觉五蕴皆空,四体皆假,内念不萌,外想不入,独我自主,谓之元神。” 下面接着几段晦涩关于元神的内容, “......吾辈修神,即修元神......,总持静念、寂然不动、冥然罔觉、感而遂通,存我之神,能内视自身时,神识即开。” “......此时更需 “致极虚,守静笃。如灵猫捕鼠,目睛不瞬,四足提地,诸根顺向,首尾直立,拟无不中......” “......专气致柔,神气相感,神起气即来,当神识能外放探物,内外皆明时,则明神即成。” 苏佑看的一头雾水,他继续将小布帛卷开,后面居然是一幅人身图,实际上就是粗略地画了一张人形图。在头、身体、四肢部位上画了些线,反正就是极其简陋。图帛上的人是侧卧的样子,在头中间画了个大脑的图形,在胸口正中画了个圆。 大脑的位置注释了些文字,字太小看不清。苏佑举到眼前,借着月光,依稀看到在大脑图的右边处画了一个圈,内写“神海”二字,再从“神海”画了一根线连到写有“紫府”二字的双眉中间,再往下连线到胸口写了“气海”的圆圈。 这图画也太简单了吧,难怪是大街货。苏佑看的似明非明,也没有任何修炼口诀。就是入定,即能感应到金属性元气? 异界篇 第3章 不名石头 苏佑收起“神术”,正要归还给白山,见他侧卧一动不动。难不成,他已经入定,在搬运金元气了? 怕打扰到白山,没有叫醒他。苏佑手握布帛凝神思考,虽然他看的一头雾水,还是不自觉地回忆上面的内容,喃喃自语:“五行元气,神识修炼......” 突然!他猛地打开布帛,卷开到人形图位置,盯着那个大脑图。虽然画的简单,但还是大致勾勒出左脑和右脑的轮廓,只是在右脑这边写了“神海”二字,左脑区域却完全空白。为什么是右脑?是巧合还是有特殊意义? 苏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上面说人类文明就是左脑的文明,因为左脑是负责语言、文字、数学,逻辑等理性的东西,右脑则是负责图形、空间、艺术等感性的东西。人类文明开始起来就是在左脑的操控下而发展起来的科技之路,所以最终走向了物质文明。 那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修炼神识,那是否走的一条和地球人类不同的右脑文明之路,精神文明? 看这里的人的生活方式和地球对比还非常落后,只相当于古代秦汉、最多是唐宋时期,可见在物质方面是没怎么发展的,是否说明这个世界只修精神? 苏佑越想越觉得猜测是对的。他手握布帛一动不动,思绪纷纷扰扰。又看了看一动不动侧躺着的白山,想到他正在搬运金元气,即好奇又渴望,但也不敢打搅他。见他衣襟敞开着,已是秋季了,怕他着凉,走过去帮他盖住点薄被。不经意瞥到他颈脖上挂着的一块方形、婴儿巴掌大小的红色玉佩,玉石细腻饱满,温润透澈,上面雕刻有一只火红色麒麟状动物,他再外行也能看出此玉不凡。心想,难道这里的玉石不值钱?这要是在地球上,这么大块质地极佳的红玉可价值不菲。 苏佑躺下,也从怀里掏出一物,拿到眼前细看。这是一块比鸡蛋略小的石状物体,略为扁平,似卵非卵。其光润的外表很像玉石,但绝非那种人工打磨出来的质滑,表面布满淡淡的天然石纹,如图似画,极具自然肌理的美感。 在苏佑眼中,这块石头透着神秘色彩。想到来这个世界之前,他是西安交大化学系的大三学生,有幸参加学校组织的兵马俑学术实验活动:我们看到的兵马俑都是一样的泥土色。实际上陶俑刚出土时是有颜色的,古代工匠们在制作兵马俑时会在上面涂抹色彩,方能栩栩如生。在墓穴中保存了几千年后被人挖掘出来,秦俑接触到空气,被氧气氧化之后就会褪去颜色,变得暗淡无色了。 考古学家们觉得非常遗憾,后来就禁止全面挖掘,在没有解决氧化褪色的问题前,宁愿让其留在地下。因为苏佑所在的化学系实验合成出一种材料,可以在兵马俑出土时立即涂抹上这种材料,就能保留住陶俑原有的颜色,且能经久不褪。 苏佑的导师正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学习认真,热爱钻研,成绩一直拔尖,深受导师器重,才被带到这个实验项目中,让他有学以致用的机会。然后又参与到三号坑的挖掘工作,给新出土的兵马俑涂抹并验证这种新型化学材料。 这一天下班后,坑内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苏佑如常关掉周围的照明灯具,正要从坑内爬出来时,却看到一个新打开的俑坑地上有点微弱的光辉。因为关了灯,周围一片漆黑这才被他注意到。光是从坑土内发出来的,他走近蹲下,扒开些泥土,就看到一个发出淡淡乳白色光芒的石头。想起之前用小锄刨土时,是好像挖到了什么硬物,当时还听到响声,难道就是这块石头? 他伸出手抓起小石头,刚握住,就感到一股冰凉的刺痛,然后脑子猛地一炸,一阵天旋地转,他失去了意识,醒来就来到这里。 豪无疑问,一切的起因就是这块石头。但这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他拿出石头看过好几遍了,即使明知道石头不寻常,也看不出有何异常的地方。 借着从墙缝透进来的微弱星光,他睁大双眼仔细瞧着石头,发现里面有类似气流状的东西,也或许是杂质物。石头表面冰冰凉凉的、怎么都握不热,翻来覆去就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此时他眼睛是盯在石头上,心里确在回忆,想到当时将石头握上手时头脑发麻的感觉,当时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反应,事后也朦朦胧胧,记不太清了。想的入了神,手举着石头不动,浑不觉石头又亮起他初见时的辉芒,其内满布的纹理好像在缓慢的流动。 一缕几乎肉眼看不见的乳白色烟状气体从石内缓缓流出,像有意识般飘向苏佑的脑袋,从他的眉心钻了进去。他感到眉心一阵冰凉,似乎听到咔咔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脑海一片清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通透感觉。就像他解出某道难题时的那种感觉,通了! 他突然回过神来,持续流入足足有几分钟的白色细烟立即中断。石头的辉光开始变淡,然后沉寂,变回普通的石头。 他猛然一惊,刚才石头对自己做了什么?再看向手中的石头,除了依然冰凉的,没有任何异样。苏佑感觉莫名其妙,但又确定刚才石头绝对发生了变化。他突然拿起旁边的“神术”布帛,打开重新看了一遍,“......总持静念......专气致柔,神气相感,迎入紫府......” 难道刚才自己想石头想到浑浑噩噩,偶然进入修炼的入静状态,就神气交感、迎气入体了?确实他感觉到有气流进入自己的眉心,正是图上圈住“紫府”的右脑位置。为什么是执着石头才做到? 这石头果然不是凡石!苏佑再次把石头拿近双眼,盯着石头看,集中精神,想像刚才白气进入眉心的样子,保持同样姿势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嗯,不对? 苏佑不去想白气进入眉心的样子,只是盯着石头,让自己什么也不想。 又过了好久,依然没有反应。到底哪里不对? 看旁边白山躺下就不动了,像睡着了,可见入神不是那么简单,需要坚持。苏佑索性把石头贴到眉心上,闭上眼睛,心想我这次坚持久一些。神识术就说,“守静笃,致虚极”,我就守着。 苏佑还在坚持,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时而将石头抵在眉心,时而拿开盯着看。两个小时后,苏佑有些晕沉了,呼吸渐匀,不觉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握石头自然置于胸口,似要睡去。但意识还在,脑海里浮现石头,浑浑噩噩......,寂然不动、冥然罔觉、感而遂通.....,石头又开始发出白色细烟,慢慢钻入他的眉心。 ...... 似乎听到清脆的鸟鸣声音,苏佑醒了过来。已是清晨,苏佑还清楚记得昨晚最后的状态。明明自己一直在注视着手上的石头,好像后来闭上了眼睛,感觉似清醒又似睡着了。会不会眼睛闭上后神识在注视着石头?苏佑明显感觉自己不同了,右边脑袋凉丝丝的,神清气爽。 当他注意着外面声音时,感觉眉心一阵酥麻,像撕开什么一样,一股思绪追了出去。听觉世界变得不同了,能听到更多细微的声音:鸟声、风声、行人脚步声,各种声音在他脑海显现出层次感。当他专注到脚步声时,声音明显大了,甚至能“看到”行人的脚踢飞石子的滚动画面。 苏估看向还握在手中的石头,里面疑似的气体凝固了,再没有缓缓流动,现在看着更像杂质物。也好像变透澈了一点,没有了那满满的乳白色混浊。 苏佑并不知道自己在吸收了石头内的白色烟气后觉醒了元神,即开神。他还在好奇地追逐外面世界的各种声音。 这时白山动了一下,苏佑收好石头,站起身来。白山醒了过来,笑道:“苏佑哥哥,你又起的比我早啊,我们洗漱好就去器铺应聘吧?” 苏佑当然没意见,他也想尽快去了解这个世界。一个一夜醒来,让他感到无比神奇的世界! 异界篇 第4章 器铺考核 清晨,路上已有不少往来行人,提篮的、挑担的、推车的,还有骑马的和赶马车的,将街道充实,嚣闹声渐浓。 两人穿街过巷。苏佑饶有兴致观察行人。他发现自己的听力变好了,从四周输入耳内的嘈杂声音变得有层次感,当注意力放到某道声音上时,那道声音立即清晰,竟能在喧闹的街市听清人们说话的内容。好奇妙啊! 街道尽头有一队骑士向他们驶来。骑士身着统一的黄色甲胄,护着一列长长的马车,数十辆马车长龙般占据整条街道。骑队驰往城门方向,似要出城。 每辆马车皆由四匹辎重马拉着前行,车上载满了包裹好的物品,可见货物不轻。苏佑第一次见到全副武装的骑士,用心打量。黄盔黄甲,金光闪闪,好不威武。胯下黄马不但整齐划一配备精美的马鞍马蹬,其马首上更是戴有金属打制的头套,头套正中一根尺余铁矛冲着前方,如此形象让苏佑想到一种传说中的瑞兽,独角兽! 周边民众自觉让行,更添马队的威势。白山也拉着苏佑避往旁边。兴奋道:“这些就是我们万刃商楼的护卫队了,我认得他们的甲式,也看到他们衣袖上绣的万刃标志。他们是护卫骑士,马车上装载的肯定是赶着去交货的兵器。” 白山涛涛不绝介绍,走在队伍前面的一个骑士陡然转头,扫了白山一眼。那是一双秀气明亮的大眼,漆黑的眼眸像黑宝石一样深遂,吸摄住两人的目光,而忘记了看他的样子。当然面盔遮住了他的脸庞,也看不到相貌。 隔着这么远也能听到白山的轻声微语,苏佑咂舌。白山赶忙住嘴,直到他们消失在目光远处,才吁一口气道:“这绝对是一位神识高阶修士,我感觉元神都要被他吸走了!” 苏佑确看出这显然是个女子,而且还很年轻。 她虽将身体藏在甲胄中,但从那双眼睛,还有骑马姿势等细微处,苏佑就能分辨。相较于最远只到过白云镇一百里外的白山,他算是“见多识广!” 苏佑知道骑队来的方向就是器坊所在。越往里走,街道人流更密,更渐拥挤,他不时停下来让手推肩挑的小生意人先行通过,默默记下一些人们的特征。他也会就一些看到的陌生事物向白山咨问,白山更加认定他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路上,苏佑问白山是怎么被招进器铺的,都考核了些什么内容。白山不无自豪道:“我可是开神中期,当时面试官让我在五把未完工的长剑中选出残次有问题的那把。我的神识感应没错,那把剑的精铁材质中含有微弱的杂质,尚未提炼至精纯。那剑含有杂质的位置就是一个薄弱点,如果这个弱点被击中,是很容易断裂的。”说完,他还得意一笑。 两人一直沿着主街前行,又走了半个小时,白山说到了。这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苏佑已知道万刃商楼是以打造和销售兵器为主的器商,乃鑫浩国数一数二的大商楼,器铺开遍全国。白云器坊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器具作坊,因为白云山附近有铁矿,才在白云镇设下此间器坊,已存在近二十年。 苏佑望向前方高大的牌坊,上书难辨的古字,他猜应该是“万刃白云器坊”六个字。 穿过牌坊,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广场。广场的四个角落各耸立一根巨大石柱,上面雕有各种神兽图像。广场后面有一排排屋舍,这些房屋明显比外面大街上的要更加气派。 此时广场上已有不少人在排队,应该是来应聘的人。苏佑粗略估计有二三百人,分成几列长队。 每列长长队伍的尽头有张桌子,桌上都竖有牌子,应该是写着招聘的岗位。左起几张桌前都各有几十人在排队。最右边有两张桌子,桌后各坐有一人,其中一张桌前只有几人在登记,另一张桌子面前确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隔着远,苏佑还是能看清有几人排队那张桌子上面的牌子上的字,连猜带蒙:“炼器士面试处”,空无一人的牌子上写着,“器造师面试处”。 白山看了看苏佑,道:“苏佑哥哥,前面有招火炉匠、原料分拣匠、打磨淬火匠,你想做哪个工种?我看看认识面试官不,让你少排点队。” 苏佑确看向那张无人的桌子。器造师,不就是器式设计师吗?他想了想就拉着白山往那边走去。 来到桌子面前,苏佑指了一下牌子,抱拳对桌后的面试人道:“我来应聘这个器造师职位。” 面试官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普通的黄色长袍,他的相貌有种说不出的俊逸。眼睛明亮狭长,眉毛斜飞入鬓,面白黑须,头发梳的油亮整齐,一丝不苟,在头顶束个螺旋髻再用条银色镶玉的丝带束起,再一根乌亮的簪子固定,确有一股仙风道骨气质。 苏佑不敢怠慢,似模似样地拱手作揖。 “哦”,男子看向苏佑,道:“你要应征器造师,那你知道器造师是干什么的吗?” 苏佑点头,“是的!器式的创造和设计,当然不只是单纯的新式样,应该还要结合提高器式的实用性、合理性,又或者能增强兵器的威力,才算创造设计的真正意义!” 男子眼中闪过惊异之色,点点头笑道,“有意思。就冲你这几句话,我就相信你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器造师。当然,正常的考核还是要进行的,比如对器械原理的认知,对炼器工序的熟练程度等等。最重要的考核项目是设计并实现一款新颖的器式,任何类别的器具都行,只要打造出来后,证明其确实达到你刚才所说的增强了实用性,你就被录用了。” 苏佑想了一下,道:“没问题!但在设计之前,可否让我先看一下贵坊现成的器具?才能决定我要设计的器式。” 男子道:“这要求也合理。你身边这位应该就是我们器坊的伙计吧,让他带你去转一圈,我会另外安排人负责你的器造考核。对了,我叫孙重元。我平时可不负责聘人工作,今天正好有暇,你运气不错。你到时完成了新器设计,我会到场评定,希望你能顺利通过考核,加入我万刃商楼。万刃,顾名思义,我们商楼下面涵盖的器械种类、款式,可是数以万计啊。” 男子学着苏佑口吻,也你你我我的称呼,他没怪责苏佑,反觉有趣。说完也不介绍他的职位,径直而去。因为器造师只有苏佑一个应试者,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这时白山才有机会插口,道:“苏佑哥哥,你真懂得创造新式兵器啊?” 苏佑开玩笑道:“这个谁能保证,我看这里不用排队,才报这个岗位的。” 他大笑几声,不理白山担心的神色,拉着白山往里面走,让他带自己去参观器坊。有守卫已经得到通知,放他们进入。 面试就结束了!白山感觉苏佑哥哥像在开玩笑,但也确实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希望苏佑哥哥不要搞砸了。白山带苏佑参观器坊,不耐其烦为他介绍器具品类,灌输多点器械基础知识。苏佑到是很认真的在看、在听,让白山减少了些许担忧。 一个上午总算将器坊都观看了一遍,苏佑认识了各种器械,了解了其打造工序,还对这个世界的制造工艺、冶炼技术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当他们最后到达兵器陈列室时,苏佑已经有信心设计并打造出无论在器型还是工艺上都超越的新式兵器了。 这个世界的器械基本上是以铜铁材质为主。所谓的精铁确实也能达到钢的精度,但他们还不懂合金技术,不知道将多种金属合在一起能增加器刃的强度、韧度和锋利度。然后兵器式样,虽然十八般武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弓箭、驽箭,应有尽有......,但大多是古老传统式样。 所以有了地球科技的底气,即使苏佑不在冶金领域学习,仍然信心十足。如果有足够的金属材料、冶炼器具,配以熟练的工匠,苏佑有信心巅覆这个世界器械制造的认知。 在武器库观看时,孙重元指派、负责接待工作的孙执事到来。苏佑和他说好,三天内创造一件新型器刃,再向他借了一些布帛笔墨,就要离开。 孙执事拦住苏佑,道:“我们器坊为应试的炼器士和器造师备有客房,你可以在自己的房内休息,为考核做准备。如被录用,你还会拥有自己的私宅。” 苏佑闻言拱手道:“那敢情好,多谢孙执事。” 不用来回往返,确实省时方便,也或许孙执事是防苏佑作弊,让苏佑在他眼皮底下创造。 孙执事将苏佑领到一间客房,大致介绍了一下,就不在耽搁,道:“孙某就不打扰苏先生创造了!”他 临出门前看了一眼白山,白山识趣跟着他离开。 苏佑叫住白山:“白小弟稍等一下,我还有事和你说,让我先送孙执事。” 孙执事忙道:“不劳相送,告辞!” 出门离去。 异界篇 第5章 一刀一剑 苏佑对白山道:“这间客房挺大,你不如和我一起住吧!” 白山摇摇头,“我还是回自己的家。它虽然破败,但那是我住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有记忆,有感情,我不想舍弃。其实,器坊是包食宿的,我在器坊里有宿床,但我宁愿住在自己家里。” 拒绝了苏佑的好意,他又向苏佑介绍了一些器坊的情况、注意事项。然后道:“苏佑哥哥,我提前预祝你通过考核,顺利加入万刃器坊。我先去做事了,三天后等你的好消息。” 苏佑就不再继续劝说,他非常理解白山对爷爷的情感。 白山离开,苏佑坐入椅子,拿出一卷布帛在桌上摊开,沉思起来。要设计一款造型足够独特的兵器才能打动那位孙先生,得到他的认可,选什么兵刃好呢? 武器中向来是刀为王,剑称尊。苏佑遂决定在刀剑上入手,想到那些出现在漫画、武侠、科幻电影和网络游戏中的各种造型夸张的刀剑,顿时有了主意。 为了尽量显得专业,他以画平面2d图的结构件方式,用素描的手法将一柄独特的剑形勾画出来。得益于在画画、素描方面的功底,虽然还做不到真实到可以和照片对比的水准,但也无比清晰细腻了。 并且将剑锋、剑刃、剑脊、剑颚、剑格、剑柄、剑首以及剑鞘的每个部位做了材料和尺寸的注释。细节标注细微到只拿着这张图就可以毫无困难的将此剑打造出来。 看着完整画好、只存在网游世界的极具二次元风格的剑形,苏佑自己也挺满意,嘴角勾出得意笑容,这件独特又充满夸张线条美感的剑图,应该会让那位孙重元先生大吃一惊的吧! 欣赏完剑,他又拿出一张布帛,想趁热打铁继续完成刀图。突然想到还有三天的时间,不能太快完工,让人怀疑这是他早就备好的图式。于是他又把布帛收起来,目光重新回到剑图上,装模作样思考,实际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好一会儿,他把剑图收起,走出房间。他打算继续参观器坊,多了解点炼器知识,他不时和遇上的人打招呼,对看到不懂的工序还热情的和工匠们攀谈,询问细节。转转悠悠,来到一间器坯室,正有一位中年器师在教导几位似徒弟的年轻器匠,就听他说:“天有时,地有气,人有神,材有美,工有巧,合此五者之器,可为良器。” 他的话简洁明了,苏佑闻之动容,顿足凝听。 听他继续:“......一件完美的兵刃需要经过大大小小上百道工序,上下工序需衔接紧密,相辅相成。其中最关键的是:材料、铸坯、锻打、塑形、淬火、打磨,装配和剑鞘也很重要。顾名思义,这些重要环节能决定一件器作的优劣。只有精湛的锻造技艺,而没有优质的材料是很难打造出好的器刃。我们万刃器坊之所以声名远扬,就是在这些工序环节上有严格的要求,向来只选优质铁矿出产的精品毛铁,以高温去除其内杂质后进行铸坯,再经过成百上千次的反复折叠锻打,使能更进一步清除其内的残余杂质,又能活跃其组织,更富有韧性。材料器形不同,锻打的方式会有不同,成形后的表纹也各不相同,有的形成如松针、牛毛等直纹,有的如水流、螺旋纹理......。” 所有人都屏气凝听,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室内震荡,“反复锻打成形的器刃,如刀剑,接着进行淬火。淬火是刀剑制作过程中极其关键的一道工序,将已塑好形的剑坯刀胎烧红到一定温度,随即浸入水中急速冷却,通过此步骤来增强刀剑的硬度和韧度,提升锋口锐利。这一步骤,技术要求极高,温度的把握要靠匠人的经验,可由火炎的颜色做出判断,当然也要有强大的神识与之配合。稍有闪失,温度把握不到位,就可能会对刃身造成致命缺陷,重则刀剑崩裂。故要根据其材料及器形的不同,淬火时也应采用不同的方式进行,如整体淬火、局部淬火,并根据情况随时调整温度。除了水淬,还有油淬法,这以后再同你们讲......” 苏佑所掌握的大多是来自书本上的理论知识,那听过这般通透,言传身教的讲解?一时听得津津有味,沉浸不拔。 传授还在继续,“然后就是打磨。从粗到细又分为,粗磨、细磨、精磨。要依次经过十余道工序,直至将刀剑打磨至锋刃锐利、脊线笔直、刃面平整光亮,剑身显现“镜面”和“霜雪”之效果,其内寒光逼人,暗花自现,富足美感。一把上好刀剑的磨工少者五六天,多者数十天,乃是慢工细活,所以才有磨剑之工倍于锻打之说。所谓“十年磨一剑”,虽是夸张之词,但所花费的功夫已然说明磨剑在制剑工艺上的重要性,尔等需谨记。 ” 听到这里,苏佑更是肃然起敬,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器师,也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收起了小瞧这世界打造工艺的看法,更认真的听他后面的讲解。 “上好的灵器,是可以与器师器神相和的,乃是身体的延伸。而宝器,不但炼造工艺已达极致,听说是还能让器师神识产生共鸣,以神驭剑。” 说完,中年匠师一脸神往,室内陷入安静。 听完这番讲解,苏佑收获极大,也对这位众人口中的“姬师”生起敬意。他随后按照姬师讲解的工序顺序,重新观看了一遍器坊,在内心一一应证,半天下来,获益良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从书本上得到的知识终究是肤浅的,要理解其中真谛,必须要实践。苏佑很想有上手炼造的机会。 回到客房,有个侍女在门口等他,原来是来领他去膳房用午饭的。偌大的膳堂有上百人在用餐,不过并未见到白山,也许他吃完了,又或者是分批用餐,器坊并不止这些人数。 苏佑默默吃完,重新回到房内。他开始将参观看到的东西,与自己学到的冶炼理论知识进行应征,消化吸收,变成自己的知识。掌握了新知识,他感觉有些自大了,不能小瞧这世界的工匠,还要努力学习才是。来到陌生的世界,只有提高自身实力,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具备探索这个未知世界的能力。 苏佑怕有人监视,规规矩矩端坐,但也不能无所事事,就学着打座冥想。他不敢拿出石头,只是凭其想像盘坐,双手合抱置于腹下,到也似模似样。打座是很无聊的,他不由想着自己意外穿越的事,杂念纷纷扰扰,他也不去管它。生起什么念头,就追着去,也不摒弃。脑海就这样不断变化着各种思绪念头,当他试着集中精神到某段念头上,在想着的事情立即变得清晰起来。 时间流逝,他又试着将精神集中到自己身体内,似乎能感觉到心脏规律的跳动,血液从心脏缓缓地流出遍全身,再回到心脏,周而复始。然后,意识随着呼气从脑海慢慢往下,流到胸口,又流到腹部、下肢、足底,再消失了。吸气时,又感觉眉心冰冰凉凉、酥酥麻麻的,似乎有东西缓缓从眉心流进脑袋。整个人浑浑噩噩,时而有念头在脑海闪过,又消去。 苏佑醒了。像是刚睡醒,又像根本没睡过,精神确异常旺盛。难道又不小心进入了修炼入定状态?会不会是自己潜意识的念头,幻想武侠小说里面那样打座,呼吸吐纳,就自感产生了内力? 原来听人说过每天打座冥想半小时,起来后腿脚也不麻,还精神饱满,工作学习状态极佳,是否同样的道理,还是心理作用? 管不了那么多,此时神清气爽,苏佑坐回桌边,拿出一张新的布帛,依照画剑图的方法,将一柄长刀勾画出来。心神沉浸在每一笔,每一划的构图中,精神格外集中,灵思泉涌,一气呵成将刀图画成。 只花了一个来小时,一柄长刀跃然于布帛之上。第一眼望去,就是漂亮,这是一款打破了这个世界对传统刀型范畴的新式长刀。还好他从小就学过毛笔书法,否则用毛笔画画真不习惯,要画直线时,还得用木条比着,才能画的直。 欣赏了良久自己的创意作品,苏佑在心里自得意满了一番,刚才因听了姬师的授业而收起的傲气又重新回来,恢复自信。 苏佑走出房间才发现天色已晚,他不知道晚饭是何时,于是向膳房走去,膳房还有几十人在用餐。一眼扫过,苏佑欣然笑了,他看见了白山,白山也看到苏佑,两人高兴的互相问候。苏佑才知白山午饭吃的比他晚,他们中午才没有碰到。 白山告诉苏佑,因为要赶造兵器,他吃完饭还要继续工作到很晚,收工后会直接回家休息。因为才过了一天,白山没有问苏佑是否已完成设计。他只是随意询问苏佑一天的收获,是否已有了器造的想法? 苏佑自然不能说已经完工了,只说还在构思中,用一切顺利来安他的心。 白山果然心情大好。 异界篇 第6章 少女好奇 苏佑就这样每天假装在房间画设计图,白天不是在膳堂、就是去听那个姬师讲授炼器知识。晚上则继续摸索着凝神冥想,他并没有拿出石头,但已能做到入神状态。 苏佑承认姬师是极有才华的,其炼器上的独特见解为他解了不少惑。就算姬师讲的都是一些炼器基础,只要他觉得有用就行,目前他最欠缺的正是基础知识。 第二、三天,姬师带着一众学徒进行器具炼制的实操,听他一边打铁,一边向工匠们详述工艺心得,苏佑看得眉飞色舞,默默记下关键技艺。又不免疑惑,自己还没有被录取,为何可以随意观看姬师传艺,还是说姬师教的这些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器坊内堂。有四人聚在一间器室内,为首是一位秀美俏丽少女,另外三人中有苏佑认识的孙执事和那位叫“姬师”的人。美丽少女翻弄着架子上的器械,柔声道:“姬师、杨师,你们莫看万刃今年生意火爆,器坊订单不断,实则这些订单都是来自兵部,并没有多少利润。当然,有总比没有好,鑫浩最不缺的就是器楼,我们不做,有人抢着做。想要在最激烈的行业打拼,何其之难,没有优势不要说发展,生存都难。怎奈这由不得我们选择,万刃商楼世世代代经营器业,想转行也不能,而且隔行如隔山,其它行业又岂会容易?” 美丽少女笑了笑,继续道:“秀云并非抱怨,前日哥哥来接收货物时对父亲和我说,四海商楼眼红我们获得今年的武器采买订单,其主子四皇子刻下正在兵部游说,欲从我们手上夺走。” 三人闻言面色凝重,低头不语。 叫秀云的美丽少女眼有忧色,“所以,这种靠关系的业务总有不确定因素,什么时候说没了就没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保持绝对优势,才能脱颖而出。器艺、材质、成本,不论拥有哪方面的优势,就不惧挑战和竞争。请姬师、杨师多费心,能培养出更多的器师、雕刻师也是一种优势。” 姬师、杨师施礼应喏。 美丽少女又转向孙执事道:“父亲去了矿场,临行前告诉我,说今次招聘到个好苗子,你知道吗?” 孙执事点头道:“知道的,我安排了他在客房住下,算算考核时间也快到了。”说毕他犹豫了一下。 美丽少女瞧过来,“嗯?” 孙执事道:“楼主说他是个好苗子?在下看他也就二十岁左右,应聘的还是器造师一职。” 美丽少女哦了一声,有些失望道:“到时你先将他的器造设计拿来给我,我再看要不要亲自考核吧。”她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去。 三天时间到。孙执事一大早就出现在苏佑房外,敲开门进来,笑眯眯问:“不知苏先生的考核设计好否?这三天孙某可是不敢打扰你。” 苏佑早就画好,欣然道:“侥幸完成,是交给孙执事吗?” 孙执事想了想,道:“孙先生交待过,你完成设计时他会亲自评定。我们这就去会客厅吧,孙某再去通禀。” 苏佑拿出卷好的画帛,跟上孙执事。一路行经水池假山、亭台阁楼,偌大的庭院,屋舍连绵,别有一番豪华景致。可见万刃器坊实力不一般。 孙执事将苏佑领进会客厅,就直奔主题道:“到了,苏先生请先将画帛给我。” 苏佑递上,心想他应该是拿进去给负责人看,如果不看好,估计就不会有人来见他了,他也不在意。 孙执事接过也不打开查看,交待苏佑在此等候,出厅离去。 无聊等待中,苏佑随意观赏厅墙上的挂画,他尤其对那些奇怪动物的画作感兴趣,有些是他从没见过的,他很好奇这些动物怎么长得那样奇特,他发现这里的人穿着的衣服上绣有类似的动物图案。 一声轻咳传来。一位极漂亮的少女走了进来,她仰头瞧向高大的苏佑,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就是那两副刀剑图的设计者苏佑?” “正是苏佑!” 苏佑赶紧抱拳。少女声音转柔,“你的刀剑图我看过了,创意很好,画工也很好,我很满意。我叫孙秀云,孙重元是我父亲。眼下他出去了,所以才由我来评定。我决定聘请你为万刃白山器坊的器造师,如果你在其他器械设计上都能像那刀剑般,赋予那样的美感,唔......那种天马行空的创意。我们会采用你的设计,并打造出成品。你负责指导监工。” “你的待遇是:对照高阶炼器士标准,可以拥有一套独立宅子,月俸二十两纹银,每设计出一款新式器械并被采纳,你还可以得到额外五十两银子的奖励。稍后会给你聘书,你就是万刃器铺的一员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苏佑吁了一口气。总算问我了,一进门话都被你说完了。其实他已经从那双眼睛认出了她,是来报名的那个早上在街上见过的那位护队骑士之一。 当时白山小声说话被她听到,回头瞧了他们一眼。虽然她全身盔甲,还遮住了脸,苏佑当时就从那双秀美的大眼睛看出她是个女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子。这时换了女装,漂亮透着俏美,气质中有一股空灵的味道。 苏佑早就发现这里的人大多都带有类似的气质。他猜是修炼神识,有种精神层面的灵性气质。类似地球上学音乐等艺术的人,这都是右脑的特质吧。 苏佑不好多看,装做第一次见面。客气道:“原来是孙小姐,我想先知道,加入贵坊是否还有其他约束条款?” 可得问清楚了,不要整个人从此卖给了器坊。 孙秀云美目瞅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他担心什么。悠然道:“我们器坊会和你签订聘用合约,注明酬劳待遇,双方权益,责任和义务,须遵守我坊的管理条例,合约期间只能为我坊工作。我会叫人拿合约过来,你看好再签,这下你可满意?” “那就多谢孙小姐了,我没有问题了。” 苏佑忙表示满意。 “但我还有问题,苏佑你贵庚几许,哪里人氏?曾在何处从事何种职业,是否有炼器经验?你不是白云镇人氏吧?” 孙秀倒出一堆问题。 苏佑早想过这些问题,已想好说词。告诉她自己二十二岁,实际他才二十岁,他十七岁读大学,大三就是二十。故意说大点,好显得履历丰富。 然后是白云山西面三百里河水村人氏,父母已故,曾在私塾学习过作画,之前一直随本村张铁匠学习制器,后来张师傅关闭了铁器铺去投奔他在外地的儿子,所以自己就出来找事做,再将前几天结识了白山也一并告诉她......。再讨好道:“我听说白云镇有一间很有名的器坊,就立即赶来应聘。” 编得有名有姓,苏佑也不认为她会派人去查证。 孙秀云听完,抿了抿嘴,不置可否。再摊开那两副画作,笑道:“为何你能设计出如此独特的剑刀,我还是首次看到刀剑式样可以这般漂亮。你画的剑刃比普通剑要长多一尺,宽多一指有余,剑柄长近一倍,可双手合执。刃身篆刻的凤羽纹即美观又可当做血槽,饮血后,凤羽就像活过来一般,跃然于剑身......。剑镗与剑首竟能合成一只完整的凤凰,更是化腐朽为神奇。真是太美了,手持着这把凤剑进击,仿佛凤凰附身,威力都会倍增。” “刀的设计异曲同工,将一条神龙附于刀上,龙首刀镡,龙爪刀镗,精刚刀柄遍布龙鳞格纹。夸张的造型,美丽与实用合而为一。秀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样创造出来的?还是说是从张铁匠处学到的?” 苏佑被一个美少女如此盛赞,也有些飘飘然。他不确定自己脸上是不是流露出得色,忙收拾心情,将自己从小就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喜欢观看及绘画各种鸟类动物;酷爱学习等娓娓道出。 他尽量以平和的语气陈述。再总结道:“武器是要跟随一个人一生的器物,可以说是武士最亲密的伙伴。为什么非要循规导矩?为什么不能打造成自己喜爱的样式?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我一直努力去突破锢有的思维桎梏,才有了这一刀一剑。” 孙秀云深深瞧了苏佑一眼,“说的好,非常好!或许正是像你这样,在思想上做出突破,一切才会变得理所当然的简单。我会着人安排好你的生活起居,赶明儿我们先着手打造这柄刀吧?” 孙秀云再掩饰不住兴奋,跃跃欲试。 她盯着上面的龙风图,思索道:“对了,这刀剑取个什么名字好?” 苏佑道:“刀剑名字当然是由孙小姐来定!” 孙秀云思忖一会儿,“要不剑叫‘倚凤剑’, 刀就叫‘盘龙刀’,如何?” “好名字!”苏佑忙称赞,讨好老板。 两款新式刀剑的名字就这样定了。 孙秀云喊来孙执事,告之苏佑已被录用,让孙执事领他去器造坊报到,顺便带他认门。 辞过孙秀云,苏佑和孙执事转了几个圈又回到器坊,上到二楼一间不大的厅子,就是器造室了。里面到时摆放有各种器具造型,琳瑯满目,但大多还只是实验品或者半成品。整个器造室只有两个人,正在摆弄着手上的器物,像是新设计出来的,苏佑一时也认不出是啥玩意。 孙执事介绍他们互相认识。苏佑才知道,加上他,器造室就三个人。都不需要正式的介绍,苏佑记住了两位比他年长一些的器造师的名字,分别叫董言和卢燕飞。 孙执事想了想,提高音量道:“器造坊暂时只有你们三人,后面还会陆续招人,目前你们暂归姬长风器师管辖,待你们展现器造能力、作出贡献,会从你们三人中选出器造坊主管事,你们好好努力吧。” 三人互望一眼,苏佑看到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嗯?孙执事三言两语就激起了两人的斗志。那自己是不是也要摆出斗志昂扬的姿态? 怎也要装装样子吧,不能弱了气势。要对得起孙执事这番鼓舞人心的说辞! 异界篇 第7章 神识炼器 苏佑顺利成为万刃器坊的一位器造师。 白山得到消息,很为他高兴了一番,比他自己被录取还高兴,让苏佑一阵感动。 苏佑又趁机劝白山搬来和他一起住。配给器造师的宿舍是单独宅子,足够他们两人住。 白山这次没有拒绝,表示会考虑一下。 次日早晨,苏佑提前来到只有一间工作室的器造坊。第一天上班,得表现好点。 他想早点来向董言和卢燕飞请教,好尽快熟悉器造工作。器造坊却没人,苏佑知道是他来早了。就一个人在室内溜达,熟悉环境。 楼下还有一间属于器造坊的工坊,苏佑逛完回来,还没见到董卢二人。他选了一张看上去没人用过的台子,稍微整理一番,这就是他以后的办公桌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苏佑以为两位同事终于上班了。进来的却是孙执事,苏佑一愣,起身相迎。 孙执事招呼一声道:“苏佑,跟我来一下。” 说完也不解释,苏佑只好跟着他下楼,来到器坊一间器铺。 进来一看,里面已有几人,董言和卢燕飞赫然在列。还以为他们上班迟到了,原来在这里。 这些人要做什么,苏佑认得那位姬师,苏佑对他印象非常深刻。姬师与一位中年男子手上各执着一张布帛,苏佑认出是他所作的刀剑图。 孙执事向苏佑介绍两位器师,苏佑才知道姬师名叫姬长风,他上前问好。 姬长风瞧了瞧苏佑,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温和道:“苏小兄不错,年轻有为,这刀剑设计即华丽又实用,而且画工了得,如此大胆的创意让姬某也颇有启发、受益非浅。我和杨师傅阅完正跃跃欲试,好多年不曾有这种感觉啊。 ” 站在姬长风后面的卢燕飞和董言眼中闪过妒忌神色。 苏佑恭敬道:“小子只是纸上谈兵,这真刀实剑的炼制还得靠二位师傅,小子就在一旁观摩,向二位师傅学习。” 一声娇语响起,“各位都在呢,秀云却晚到了。” 一身浅绿色顺垂衣裙,秀美中透着端庄的孙秀云走进来。她很懂穿衣,这身装束立即让她显得成熟了几分。 “你们已经认识了,秀云就不再废言。半个月后就是家父生辰,我想先炼制这幅图上的盘龙刀,届时将此刀做为寿礼,给他个惊喜,诸位得保密哦,不要让父亲知道。几位师傅认为,此刀需多久炼成? ” 姬长风沉吟片刻道:“盘龙刀图式精美,整条神龙附满刀身,刀长四尺七寸,比寻常刀长了一尺余,刀阔处宽四指余,刀柄更是舍弃木柄,而是全精刚设计,龙首龙身从刀镡到刀镗一体贯穿,龙爪向刀镗两侧探出,好似神龙探爪,活灵活现。” “......虽然整刀重量增加了不少,但刀柄修长,可双手持握,于马上劈刺,更添威势。以此刀为楼主贺寿,肯定合适。我等将倾尽全力,在十天之内打造出来。” 孙秀云听得姬师对盘龙刀的设计不吝赞美,媚开眼笑道:“那就拜托诸位师傅了。” 苏佑到是一惊,原来孙重元是万刃商楼的楼主。难怪他那天说自己运气好,确实做为楼主,肯定不会常干这种招聘工作的。 随后几人商议一番,主要就是姬杨两位师傅在交谈,其他人都只能一旁听着。两位师傅偶尔会问苏佑几句,让卢董两位器造师更添妒色。 开始选择刀器铁料。这个内厅非常大,里面摆放着各种精铁材料,大大小小堆满了一排排铁架。 此时姬长风和杨自锋分开走入材料区,站定不动,闭上眼睛,整个厅内突然寂静无声。 苏佑睁大眼睛,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好一会儿,两人还是静立不动,一脸好奇的苏佑也是眼都没眨一下。 突然,苏佑生出怪异感觉,像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扫过,他感到脑袋倏地一紧。他有些疑惑地望向不远处的一块铁石料。也就在这时,杨自锋走向这块铁石,他拿起铁石时还瞅了苏佑一眼。 苏佑眼内惊异一闪。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会提前看向这块杨自锋拿起的铁料? 另一边,姬长风也单手托着一块铁料。两人互看一眼,微笑不语。 杨自锋脸色略黑,身材高大,体魄强壮,手提铁石毫不费力,开口道:“我这块铁料重八十二斤,其内精铁含量最高,硫化杂质最多半成五,凝炼后,重量为七十斤,正适合楼主使用。” 姬长风白面短须,长相颇为俊朗,他一手托石,一手揽须笑道:“姬某这块铁料重七十一斤,精铁纯度更高,其内杂质不超过半成,炼成刀后,重六十六斤。” 两人忽又互换铁料,闭目再睁眼,杨自锋点头,“还是姬兄赢了,就选姬师手中铁料,而且六六大顺,意头好! ” 苏佑听明白了,原来两人是在通过选料比试,最后是姬长风胜了。又咋舌,一把刀竟然重六十六斤,能挥的动吗?难道修炼神识者的力气也更大? 孙秀云和孙执事在一旁微笑看两人对答,好像已习以为常,董卢二人则是一脸羡慕。 选好材料,开始烧炉,后面就是烧铁、铸刀、锻打、塑坯,再然后是淬火、磨刀工序。 苏佑见几人围向火炉处,他默默走进材料区,学着两位器师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周边铁料堆。好半晌,也没能对铁料生出什么感觉。他正想睁开眼睛,突然感觉似有人在看自己,即使是闭着眼睛,他确清楚‘看到’他们在瞧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 苏佑睁开眼睛,发现众人果然都在看他,连姿势都和他闭眼时‘看到’的一样。 苏佑心里怪怪的,看了几人一眼,尴尬一笑。往回走时随手摸了一下身边的一块铁料,脑海即浮现这块铁料的形状,他“看到”灰黑色的铁块内部,有几处黄色的斑团稀疏分布在四周。 苏佑心里一震。他不但看到这块铁料内部,还知道这块铁料重量大概是四十斤左右。 苏佑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中,下意识又去摸另一块铁料,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浑然不觉的一块块摸着材料区的铁料,‘看到’每块铁料内部,杂志形成的各种色团。 差不多有一刻钟,他感到脑海一阵虚弱,那种‘看到’消失了。 苏佑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有些疼胀的脑袋。 苏佑的行为引起了众人的好奇,除了在烧炉的卢燕飞和董言,其他人都在看他。 苏佑默默拿起左边铁架上一块比巴掌略大、确更重的钢灰色铁料。之前摸到这块料子时,发现其内部的晶体排列更紧密。 苏佑虽然不确定这是什么金属,也知道其密度绝对比一般铁料更高,他怀疑是化学元素表里的铬金属。但这一整块纯度很高的铬金属是天然形成的吗?应该是被人提纯过的,苏佑不知道铬矿的提炼方法,隐隐觉得比较复杂,对提炼设备和材料要求很高,这个世界的人如何做的到? 苏佑没有闲暇穷根究底,几人已经眼含疑惑地在瞧着他,苏佑笑了笑道:“我感觉这块料子也不错,当然不是要取代姬师选好的铁料,只是想拿来研究一下。” 炉火大旺,开始烧姬师那块铁料。杨师傅早已选好了大小两个铁锤。将近一个小时,铁料变软,姬师从炉中夹出已烧的通红的铁块,杨自锋双手抡起大锤,猛喝一声,砸向刀坯。铛!铛!声音响彻器室。 姬长风使小锤,杨自锋使大锤,两人交替锤打,精铁料慢慢被锤扁,拉长。铁片折叠重新锤成扁长状,如此反复。杨自锋将大铁锤交给卢燕飞,然后和姬师换手。卢燕飞抡了一阵又递给董言,几人交替,轮番上阵。 刀刃被紧紧钳住,不断变换角度和受力位置,进行折叠锻打,刀刃在铁锤的击打下,向苏佑设计的盘龙刀形状靠拢。 一旁孙秀云和孙执事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看的津津有味。 苏佑走到炉灶边,将他手上疑是铬金属的铁料丢进炉中,这时其他人的心思都放在锻打这边,没人注意苏佑。到是孙秀云诧异地看了过来,没有说话。 两边人各做各的事,互不影向。铬铁块在高温火炉内烧了很久,铬块烧红了,确丝毫没有软化趋势,这更加应证了苏佑的猜测。铬的融点可以有一千多度。 苏佑让火炉匠加大炉火,提高温度。如此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铬铁块终于软化了,苏佑兴奋地依样钳出,单手抡起一个锤子使劲锤打。才几锤就吃不消,锤子太重了,铬太硬了。 他喊一旁观看的董卢二人过来帮忙,二人本不想搭理他,但在孙小姐目光示意下,只好一人拎起一把大铁锤,使劲地锤。 虽然这块“铬料”较小,却比精铁更硬,不到一刻钟,两人锤的满头大汗。 他们只是器造师,并不是铁锤匠,两人边锤边在心里咒骂苏佑。 异界篇 第8章 铬合金出世 第二日继续。换了几趟手总算将铬金属打成了薄片,苏佑高温烧了几次,才将变软后的铬片切开、打成几块均等大小的薄片。 另一边,折叠锻打了几百次的铁料杂质去尽。千叠锻打法!就是最少要叠打一千次。 接下来锻造盘龙刀坯。姬长风和杨自锋停下来稍作休息,再强的体魄也不能连续不停的锤几个小时,铁人也吃不消。 苏佑乘机上前道:“姬师、杨师,请二位看一下我这块料子。此金属料硬度更胜精铁,我原来的师傅教过我,‘好钢用在刀刃上’。请二位师傅将此金属片裹住刀片,进行包铁叠打,使之完全契入精铁中,这种合金法能增强刀的硬度、韧度、锋利度。” “哦!”姬杨两人各自拿起一块铬片,一股同样的精神感知又出现了,全场倏然寂静。 好半晌,姬师开腔道:“虽然我不认识这是何种金属,但确实比精铁更硬也更重,你确定加入这种材料能提高刀的强度?” 苏佑已想好说辞,道:“我师傅曾经偶然发现这种金属,将之打入精铁后,造出一把剁骨刀。此刀锋芒毕露,吹发可断,斩骨破石如切豆腐,曾连断十几把刀而锋口完好无缺。” 众人同时动容。 “真的可以吹毛断发?” 孙秀云下意识喊出声,即使声音拔高好几度,仍是清脆悦耳。得到苏佑肯定答复,她向姬杨二人道:“您两位觉得如何?秀云认为值得一试。 ” 杨自锋笑道:“我也听说过有大宗师级的器师在深海找到万年寒铁,炼造出来的宝器可吹发可断、削铁如泥,出鞘后寒气逼人,刃芒可达数丈。此种珍稀材料毕竟可遇不可求。这次姬兄选中的铁料,已是精铁中的上上之选,炼之成刀,必然利可断刃,为不可多得的灵器。但像苏小弟说的加入其它金属材料,就能比肩万年玄铁,杨某也是闻所未闻。也想增长见识,如何融入这种叫“铬”的金属,还要请小兄弟指点。” 两人依苏佑所说方法,将铬片均匀包住刀刃,开始包铁叠打。千百锤后,呈现刀刃雏形。 第三、第四天,盘龙刀刃成型。这件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刀却让所有人的眼睛霍然一亮,皆因其夸张的造型、线条及幅度。反复研习过图帛的孙秀云和姬长风三人也看得一时恍惚。其他从未见过如此独特新颖刃式的几人更是心神被夺,董言和卢燕飞才意识到这是苏佑的创作,两人骇然瞧往苏佑,面色灰白。 锻打已去芜存菁,刃身由黑灰色转为银灰色,反射出淡淡的白光。 在苏佑强烈要求下,姬师将两块铬片加入盘龙刀鞘中,再依样叠打,锻出纯铁刀鞘,还是铬合金刀鞘,奢侈之极。盘龙刀的锻打工序至此完成。 姬师负责刀身龙纹的镌刻,杨师负责刀鞘图的雕琢。两天下来,一柄奇特、夸张,又充满无穷魅力的宝刀出世了。 所有人的目光被超越了这个时代想象力的盘龙刀吸摄,拔不出来。孙秀云的秀眸爆起奇异辉光,心神完全被眼前充满震撼之美的盘龙刀占据,器造的无限天地在心里扩阔。她频频向苏佑注目,之前困扰她、为器业竞争和对万刃优势的担忧一扫而空。 第五天,淬火开始。这道工序乃是重中之重。通过反复冷凝增强刀刃硬度。姬杨二师脸色凝重,很少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刀刃浸入淬液,默算时间取出,生怕有任何闪失,给盘龙刀造成损伤。这时候考验的就是眼力和经验,以二人的自信也不免紧张,正因对此刀的期望太高! 苏佑都在一旁学习观摩。几天下来,身体是疲惫的,内心确是兴奋的。自从那次触摸感知到铁料内部后,他每晚都坚持凝神瞑想,召唤周边元气,引入神府。他发现不需要拿出石头,隔着衣服烟气也能从胸口渗入体内,再循不名经络流到紫府。 瞑想即像睡着了,又似醒着。 苏佑认为应该是左脑睡着了,而右脑是清醒的。那种精神愈趋强烈、凝实的感觉,让他沉迷难返。 第六天,打磨盘龙刀。苏佑不但全程参与,还争得几次上手实操的机会。姬杨二人也不吝将他们的经验传授给众人,讲解个中窍决,提醒众人用神察看刀身的薄厚、匀均尺度,及时修正打磨位置和角度。 苏佑的神识在消耗及补充的过程中,不断壮大、凝实。 姬杨二人皆达“明神”多年,处于高阶之境,即内外皆明,可神识沟通身周数丈空间,不需接触就能窥见石料内部,从而选中最佳精铁。苏佑就必须手摸着铁料才能稍微感知到一些内部结构。 对神识运用了解更多,苏佑更是每晚必入神,孜孜不倦修炼。 第七、八、九天,经粗磨、细磨、精磨,雕刻精美龙图的刀及刀鞘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脑海首先冒出的字是——美!然后是——冷冽!再次激动起来。 苏佑有些自豪,又由衷钦服姬师杨师的打造技艺。整把刀就像一面镜子,打磨的明亮光滑又没有一丝磨痕,就像表面镀了铬一样澄亮,简直可以照镜子用。刀身流光异彩,反射出龙鳞状菱形暗纹,其花自现。 孙秀云再掩饰不住喜色,笑开了花,更添美丽。她握上长刀,心里生出奇特感觉,盘龙刀似应念转动,光芒乍现。 玉白手指在刀身的菱纹上滑过,再抚向凸起呈龙背状的刀背、双边凹槽。再往下到刀镗飞探的龙爪,握把的鳞状格纹,刀镡夸张的龙首造型。 她再拿起刀鞘,入手一沉。盘龙刀归鞘,“锵!”的一声,犹如龙吟。镡龙首、鞘龙身,合而为一。一条神龙跃入眼帘,宛如活了过来。好一把盘龙宝刀! 苏佑见孙小姐拎着几十斤重的刀也不显吃力,暗自佩服,看来修炼是能强化身体力量的。不知这是否就是内力,难道吸收天地五行元气,就是积蓄内力? 杨自锋赞叹:“确实是好刀,加入合金后,重量是六十九斤。” 姬长风同样感叹,“这是我等至今的巅峰之作了。” 孙秀云把玩良久,爱不释手。陡然又拔出一截,不知是否错觉,几人都感受到一股冷冽锋芒。 杨自锋抓住旁边卢燕飞,在他头上拔下几根头发,不顾他幽怨的眼神,递给孙秀云,哈哈笑道:“小姐试一下落发可断否?” 众人齐声大笑的同时又都不着声色往旁边移了移脚步,离杨自锋远点。 孙秀云嗔怪的看了眼杨自锋,却笑嘻嘻接过头发,正要抛入空中落向刀刃。她神情突然一变,叫道:“不好!我爹有难。孙执事,速速叫齐人马,立即出发驰援。” 众人大吃一惊时,孙执事已冲出器房,去安排骑士人手。 苏佑摸不着头脑,哪里收到讯息?他什么都没听到。也不好多问,他跟着孙秀云往外跑,来到器坊广场外。不多时,孙执事已列好百多人的队伍,众骑士皆穿灰戴甲,跨坐战马。 孙秀云已迅速穿着好甲胄。清点好人马,手中盘龙刀一挥,大喝一声:“出发!” 苏佑也趁机拿上一套盔甲,抢过来一匹战马。孙秀云看到,皱眉道:“你是一名造器师,不是武师,也要跟着去?” “当然,我也是能战斗的武士,自然要为我们器坊尽一份力。” 苏佑拿起的是一套轻甲胄,他匆忙穿好,跨上马背,还轻扯缰绳、拨动了一下马首,摆出熟练的姿态。 没时间交谈,孙秀云朗道:“姬师和孙执事守护器坊,负责督造炼器。杨自锋为队长,肖强为副队长,骑士们,随我出发!” 众人连称遵命。一骑百人队伍,浩浩荡荡驰出白云镇。 出了城,还没跑出五十步,苏佑就落到了最后。虽然他也骑过马,但和这些长年以马代步的人相比,肯定远远不如。他一声不吭,使劲催马跟在队伍后面。即使他努力地调整骑姿,依然越落越远。有队员见他跑的太慢,正大声催促他。队伍前面的孙秀云回转头,皱了皱眉,才挥手让两名骑士停下来等苏佑。其他人加速,呼啸而去。 苏佑好不容易赶到等他的两人跟前,三人立即催马追赶往队伍。前面骑队奔驰扬起的灰尘如长龙,看不见影子。 奔行中,等他的两个骑士中的一人向他靠过来,还对苏佑眨了眨眼。当他将面盔往上推起,苏佑睁大眼睛,“哦!白山你小子怎么也跟着来了,你是怎么混进骑队的?” 白山小声道:“我趁你和小姐说话时偷偷混进来的,我动作快吧。” 他得意一笑。 苏佑没好气道:“我们是去救人,可能要打仗,你当好玩?” 白山依然嘻笑,“我观你们急匆匆的安排人马,猜到有事情发生。我早就想出去闯荡一番了,我是不甘心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铁匠、就这样一辈子窝在小镇上的。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即使把命丢了,我也认了,反正我就孤身一人。” 说完,他一振缰绳,跑到前面去,骑术明显比苏佑强多了,不知他在哪里学的骑马。 苏佑想到他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也不是窝在一个地方打一辈子的铁。需要去更广阔的天地,去探索这个世界,才义无反顾的跟出来。 他顿时理解白山,不再劝说,也不会赶他回去。他的半吊子马术还无法做到一边策马一边轻松聊天,只好专心骑马。 漫天飞尘遮住了人马,只余急骤的马蹄声响彻原野。 异界篇 第9章 求救信息 进入白云山脉,山路变得崎岖,前面骑队速度明显减慢,三人才追上了队伍。 奔行了几个小时,天色已经暗淡。山路愈加狭小,变成一条窄长的峡道,两边是耸立的峭壁,壁上树木浓密,将峡道天空完全遮蔽,宛如夜晚。 百人骑队列成两排并行,像一条长蛇一样蜿蜒慢行。峡内极其安静,只是偶尔会响起几道鸟儿的鸣声。骑士们也是默默骑行,没有发出声音。 速度慢下来,不用一直策马狂奔,苏佑趁机挪动跨姿,舒缓发麻的两腿,同时伸展臂膀,松弛僵硬的肩背肌肉。疲倦得到缓解。 苏佑听到前面孙小姐通知发放干粮的脆声:队伍保持慢行,骑士们可以在马上用食。 苏佑见别的骑士都汗不出,气不喘,坐在马背上也如履平地,羡慕不已。 苏佑和白山并骑慢行,两人边吃干粮边小声交谈。白山也是第一次走这条山道,他和前面的徐姓骑士认识,乘机询问,原来这是去往黄金城的必经之路。 白云镇万刃器铺只是万刃黄金商楼的一个小分铺,平时只有孙执事在此打理。此次商楼接了大生意,各地分铺都在全力打造兵器订单,完成的器械需统一运到黄金城商楼。因人手不足,孙重元、孙秀云才临时过来白云器铺督促生产、押运货品。 苏佑趁机问:“徐兄,早上孙小姐还在器铺里观看姬师和杨师打造刀器,怎么突然就说孙楼主出事了?我当时就在身边,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徐骑士瞧了瞧左右,压低声音说:“我们楼主和小姐之间有一种叫‘千里传音’的神识秘术。他们可以凭此秘术互相传递信息。” 苏佑张口结舌,这世界上竟有这么神奇的秘术。他觉得不可思议,忙追问:“那现在孙小姐还能收到孙楼主的传信吗?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骑士道:“有可能是不开眼的盗匪吧。不过楼主率领的护车骑队有一百多人,什么毛贼都应该能抵挡的住。” 峡道太长了。又走了几个小时,临近子夜,窄道才逐渐开阔。响起前方骑士的提醒通知:“快要出峡道了,大家小心防备。” 徐骑士走过数趟这条道,低声道:“出了峡道,再走一天就了上官道,然后再有两天就到黄金城了。” 苏佑就能估算出:白云镇到黄金城单趟要四天时间。当然,马车行驶慢,策马奔行可能最多两天,假如马一日正常跑八百里路程,距离就是八百公里? 突然,前面传来喧哗声。有人大喊“快放箭”,然后就是箭矢破空声响。 苏佑和白山一惊,真有敌人?两人赶紧从马革内摸出武器,跟着骑队往前冲,此时即将出峡道口,敌人选择在这处埋伏,威胁最大。 苏佑和白山在队伍最尾,他们忙快马加鞭赶前。就看到所有骑士都挤在峡道出口处,现出峡道外开阔的视野。 苏佑定眼往外瞧去,不由大吃一惊,一群似狼的动物正飞速向己方奔射而来。更远的山谷一角,隐约看到更多的同类动物正在围攻疑是圈起来的马车队伍,似乎能听到传来微弱的喝叱声及嚎叫声。 前面骑士已经在搭弓射箭,一排排箭矢向那群动物飞去, 光太暗看不清是何种动物,它们行动极其敏捷,奔跑如飞。 “狼”群先一步发现峡道内的骑队,一小群“狼”怒啸冲来,速度奇快。 骑士们手中弓箭不断射出,但这些“狼”确异常灵敏,像是有感知一般,身体在飞驰的状态下仍能神奇的扭转方向,躲过一道道箭矢。 几轮箭雨下来,只有个别几只“狼”因箭雨过密,封住了闪躲路线而中箭。中箭的“狼”也没有立刻倒地死亡,仍然往前冲,只是速度略降,生命力极其顽强。 骑士们面对群“狼”攻击,没有任何慌张,井然有序的展开阻击,显然都是身经百战的骑士。 箭手轮番上阵,保持箭矢不断,有“狼”身中数箭仍不倒,只有射中要害,才会哀嚎着倒下。后面的“狼”跳跃避开倒地的同伴,速度不减还能躲开利箭。 苏佑睁大眼睛,这是狼群吗?但速度也太快、太灵活了吧。 白山也从马鞍的革囊内取出弓箭,向狼群射击,箭术还非常不错。只是臂力差了些,偶然能射中扑到近处的“狼”,但也只是稍稍影响了一下它的速度,不能给它致命伤害。 听到孙秀云大声呼叫:“父亲,你在前面听到吗?” 听到有人回答,众骑士精神大振,放箭的速度更快了。 原来孙楼主的车队是遇到狼群了。苏佑端坐马上,他也取出弓箭,确没有射出一箭。观察这么久,他知道自己肯定箭不中这些“狼”,不想丢人现眼。 几匹“狼”冲到近前,箭矢失去作用,前面骑士抽出长剑。其中一人长剑劈向一只正跃起扑至的“狼”,此“狼”奇异一扭,竟在空中做出转身动作,躲开了长剑,转而扑向旁边的一位骑士,灵活至极。 旁边骑士仓促变剑刺来,“狼”忽又往下沉身,确是蹿向他的左腿,变向刁钻之极。 眼见再次变招已来不及。之前那位骑士及时施救,使他幸免“狼”口。“狼”再次扭身,毫发无伤的逃了开去......。 身旁其他几位骑士劈向“狼”群的剑矛同样落空,只有一只倒霉的“狼”被双剑夹击,头部中剑。但它没有倒地死去,嗥叫着往一侧跳开,遁远。 更多的狼飞跃靠近,它们一次腾跳竟有几米距离,像飞来一般。 苏佑已看清来的是狼,但哪里见过如此猛狼?缓过神大叫道:“谁有火种,立即点燃面前的野草,阻挡后面狼群通过。箭手在箭头绑上火布,把箭射到远处草地上,驱散狼群,狼都怕火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孙秀云娇叱:“快点火!弓箭手以火箭驱狼,剑手列阵击杀近前的风狼。” 说话间,几匹“风狼”确冲向孙秀云,她身边几位骑士赶忙挥出长剑。 一声惨叫,只见一位骑士被一只狼咬住手臂,他和狼一起从马上掉下来。他身旁一人冲前一剑刺穿了狼腰,再将狼踢开。剑刺踢腿一气呵成,身手不凡。正是副队长肖强! 被咬伤的骑士被身边同伴拖到队伍后面,惨哼着自行撕下衣布缠绑手臂,他臂上一块肉已被狼口撕开。这是盔甲保护不到的地方。 立马有骑士补上了他的位置,及时封堵了另一匹狼的扑击。一匹体形更大的狼从前狼后面袭杀上来,骑士来不急回剑,危机时刻,他猛的抽转马头,狼头正撞到战马头盔铁矛上,顿时被铁矛刺穿头颅。骑士再行云流水般挥出一剑,将狼首砍下。 狼群骤密,战况愈趋紧张激烈。 苏佑从有火种的骑士身上拿到火油,点燃火布。搭弓上箭确没有射狼,而是身往远处草地,勉强落五十步外,烧着了那处的枯草。这时是秋天,野草都比较枯黄,很快烧着开来。 他狂喝:“各位骑士请点燃火把,以火把驱赶狼群。众火箭手,都将火箭射到前面烧着的火草左右,形成一条隔离火带。 ” 火箭手们依言将一排排火箭射到苏佑那支箭旁,火一下子就旺起来,把周边的野草烧出一圈空地,火圈还在扩大。冲上来的狼群为避开火圈,被迫绕道外围再攻上来,为骑队争得了喘息机会。 苏佑再叫道:“现在全部人弃马,大家聚成一个圈,有火把的骑士站到最外面。大家一起往前移动,跨过火草到那个火圈中间去。狼不敢进入火圈,里面最安全。” 众人忙聚拢成圈,有的用火把驱狼、有的以剑杀狼,往火圈移去。 好在野草并不高,烧着后,也只是贴着地面往外烧。众人纷纷跳入火圈,进到圈内。火圈已经烧出很大的一片焦黑空地,还在不断外扩,足够这一百人落脚了。 随着火圈的扩大,群狼也不断的退开,且越退越远。狼群散落在火圈外,但仍然紧盯着火圈中的人,徘徊不去。 众骑士被火烟薰的眼都睁不开,不断咳嗽,确暂时安全了。 孙秀云再次朝前面喊:“父亲,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来救你们。” 苏佑朗道:“所有人用衣布捂住口鼻,等火圈烧到更远处,就不会这么呛人了。现在我们再朝着孙楼主方向射出火箭,制造第二个火圈。我们再移到那个火圈中去,如此几次,很快就能抵达孙楼主那里了。” 孙秀云的秀眸在黑夜仍然闪亮,瞟了苏佑一眼道:“所有人按苏佑说的做。” 不到半个小时,众人已经往前推进了数百米。从一个火圈移向另一个火圈时,也会遇到狼群的猛烈攻击,给他们制造麻烦。 身处火圈内的骑士们以箭矢狙击,杀狼难,迫退狼容易。骑士们有惊无险的在火圈间移动,向前挺前。 异界篇 第10章 白山救人 在苏佑的指挥下,众人减少了受伤,还得到缓气时间。他们已对苏佑唯命是从,推进时,还大声喝斥,挑衅靠近的狼群,跃跃欲试,情况大转。 苏佑发现这种叫“风狼”的狼对弓箭有天生的敏锐,弓箭对它们的杀伤力极低。在旷里遇上一定数量这种“风狼”,逃跑都难。今次如果不是有苏佑,肯定伤亡惨重。 接近受困的马车队伍,双方已可以大声交谈,众人才知道楼主车队被风狼围攻了一天一夜。 分出部分狼,包围车队的狼群大概还有二百来只,它们面对不断靠近的骑士,毫不畏惧,狼眼放光的盯着这边。 骑士们狂喝着从火圈中杀出,杨自锋队长和肖强副队长表现出超凡的剑技,剑在他手上就像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长剑轻盈的挥舞,或削,或劈,或刺,每击必中,在一头头狼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这就是高超的剑技吗?剑在他们手上就像是活物一样,一剑刺出,剑气呼啸,而且剑身还能亮起微弱的光芒,苏佑艳羡不已。 风狼的身体太硬,需数次被刺中才能对它们造成伤害。直到受伤的风狼行动变慢,才会葬身在杨肖二人或者其他骑士剑下。骑士们一时杀的兴起。 孙秀云蓦地脱队而出,杨自锋和肖强忙护在她两侧,三人一路杀向楼主马车队伍。其他人受三人鼓舞,士气大涨,纷纷呼喊着追随小姐冲杀。 孙秀云双手使刀,每刀劈出,刀身都会爆出光芒。此时她使出一记精妙的劈招,前面的狼刚想飞跃闪避,刀芒一闪,一声“噗” 响,风狼被盘龙刀斜着切开,一刀两瓣!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神被慑。 杨自锋大叫:“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众骑士一股作气杀入狼围,此时已能清楚看到贴着岩壁凹槽内的马车队伍,数十辆马车背靠凹壁,紧密的连成一个半圆状马车圈,马车中间伸出削尖的巨木,封堵狼能攻入的缺口,不时还有长矛从缝隙中穿出,击杀攻击的风狼。 这就是一座马车堡垒,难怪能坚守如此之久? 群狼仍不死心。不断腾身跃上高高的马车,从顶上扑咬里面的人群。这些狼像有组织的团体,见有人来施救,不但懂得分出狼去阻挡,围攻马车的狼更是加强了攻击,要趁援手赶到前拿上车队。 这些风狼居然懂兵法,苏佑莫名震惊。 马车阵内也不断响起暴喝声,有箭矢、长剑、长矛刺出,击杀风狼。但是杀死一头,又会有其它狼悍不畏死跳入马车圈内,马车的高度并不能阻挡能飞翔的风狼。 孙秀云秀目喷火。盘龙刀得势,又一刀直劈冲向她的风狼,鲜血飞溅。整只狼被劈的向外飞跌,掉落地上时,其两只狼爪已被削去,狼头也被切开,小半边脑袋倒往一边,只是狼皮连着,没有掉落。 盘龙刀的锋芒并没有吓退狼群,又有几只狼飞扑而至,孙秀云双手握刀,一刀横扫,刀芒大盛,几头狼 ‘噗!’‘噗!’‘噗!’ 溅血飞离。 杨自锋等人大呼,“哈哈,小姐好刀法。” 几个跟在她身边的超卓骑士居然跟不上她的速度,落到了后面。 盘龙刀上下翻飞,每一击就有狼受伤躲开。弓箭手的目标是马车周围和车顶上的狼,有风狼中箭从车顶掉落,有的掉到了马车阵内,被里面的人补刀杀掉。 被火圈阻挡在外围远处的风狼快速飞奔回来。 苏佑与火箭手们配合无间,又将火箭射在马车左右位置,野草烧起来,两侧的群狼吓的跳开,骑士们趁机冲杀马车队正面的狼群。 马车前和车顶上的风狼展开反扑,骑士们奋力冲杀,又有几人被风狼咬中,鲜血淋漓。点着的火圈迅速扩大,苏佑和火箭手们不断点燃四周野草,好让火圈把整个马车队都笼罩进去。 狼似乎意识到危机,向众骑士们发动疯狂攻击。战况愈来愈激烈,不断有人和狼受伤。 车队里面被困的人也试图推开马车,好出来协助众人杀狼。 苏佑见状道:“孙楼主,你们不要移开马车,否则狼会从缝隙中钻进去攻击你们。等一下火草就会烧到马车前,狼就不敢待在那里了,等我们击杀了火圈内的狼,大家就安全了。” 说话间,一头风狼飞扑向苏佑,张开的巨大狼嘴咬向他的脖子。危机关头,苏佑手中火把猛刺狼头,风狼身体一扭像滑翔般滑往一旁,却被旁边的杨自锋一剑刺穿狼腰,从另一边穿出。 风狼惨嗷倒地,一剑毙命。 有两只风狼从孙秀云身后同时扑上。“小姐小心!”众人大呼。 孙秀云旋身,一刀斜劈右边那只,但左边的风狼已扑至,孙秀云劈开右狼再要回刀斩杀左狼,已来不及,眼见就要被左狼扑倒,一道瘦小的身体像箭矢一样冲到孙小姐身前。 苏佑大喊一声:“白山!” 风狼利爪已抓住白山胸口及手臂,鲜血涌出,森白狼牙同时咬向白山的脖子。白山往后仰头,狼牙咬空,风狼再要伸头时,白山手上的长剑从下往上刺进狼腹,赶到的肖强一剑刺入狼背。 白山被风狼的巨大冲力冲的往后倒去,孙秀云悲呼一声,一把扶住白山。 苏佑跑近白山身前,看到他胸口的甲胄已被狼爪撕裂,里面的衣服都抓破了,但好在甲胄挡住了那一爪,左臂被狼爪撕出了一条半尺长的血条,深差可见骨,鲜血直流,可见狼爪之利。 白山脸色惨白,紧咬着牙,没有发出痛声。 孙秀云在白山衣服上撕下布条,帮他包扎好手臂伤口。 再检查胸口处,没看到血迹,才松了口气。有些茫然看了眼白山,柔声道:“你这个傻瓜,差点被狼咬死。” 白山咧嘴笑:“自然要护着小姐周全,宁愿让狼咬我也不能咬到小姐。” 孙秀云凄然摇头。 火圈把马车及众人包围,后面是岩壁,火圈外面的风狼再不敢进来。孙重元已经从车队中出来,与众人合力杀死了火圈内剩余的风狼,再上前推开装载满货重、沉重的马车。里面的人涌了出来,大多数人都极为狼狈,精神疲惫,他们被狼群围攻了足足十二个时辰。 马车内堆积着大量狼尸,加上外面的狼尸,风狼死伤一百多只,可见双方战斗之激烈。 听说大多是死在孙重元之手,他更是动神后期高手。苏佑心中一懔! 众人清出里面的狼尸,把受伤的人扶进马车圈中,再从车内找出疗伤药品,给他们治疗伤口。 苏佑和几个火箭手负责守护火圈,射杀靠近的风狼。某处火草熄灭,就跑去添火,使火圈能烧得更远更久。狼群被迫退到更远处。但就是不离开,有种契而不舍、死不罢休的精神。 杨自锋狠狠地弯弓搭箭,一声暴喝,射向远处一只身形较大的灰色风狼,长箭从他弓中飞出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箭命中,狼哀嚎的跑开。 众人轰然叫好! 众人拾了些干柴,在马车周围点着几个大火堆。外面的草火早晚会熄灭,还是要靠这些篝火来守护众人安全。伤员都安排去里面医治休息,其他人轮流站岗放哨。 孙秀云重新帮白山清洗伤口,上药再重新包扎好。交待他好好休息,才和孙重元、杨自锋、肖强几人走去一边话事。 苏佑蹲在白山身旁,瞧着他不说话,白山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互相瞧着。好半晌,见白山眼神躲闪,苏佑才笑道:“你小子来一招英雄救美,不会是对孙小姐有什么企图吧?” “当时情况危机,我救人心切,哪有时间想英雄救美的事。”白山忙摇头否认。 “那你刚才说‘宁愿咬你也不能咬到小姐’,这又怎么解释?”苏佑继续紧追。 白山讪讪不语。苏佑不再揭穿他的小心思。孙小姐年轻貌美,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就像女神般的存在,白山血气方刚生出爱慕之心也正常。相信骑士中有这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肯定都还在不忿被白山抢了先。 苏佑再交待两句,着他争取时间休息,起身离开。 风狼还有不下三百只,它们守在火圈外不离开,像似和这些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佑看向远处被遗弃的马匹,随着火势蔓延,马匹也都躲的远远的。他挺舍不得这些战马,但这时也无法将马匹牵回,只望这些马命好,不要被狼群分尸了。风狼的攻击力太强了,速度又快,苏佑不认为这些马能躲的过群狼的围捕。但奇怪狼群并没有去追击那些马。 那即是说,群狼攻击车队并不是为猎食。是什么原因让群狼拼死也不放弃呢? 异界篇 第11章 雪毛幼狼 苏佑见杨自锋向他招手,起身走过去。走近就听到孙重元道:“这些风狼围攻了我们一天一夜。我们以马车围阵拒守,才没被攻破。不过伤了三十多人,有两人不幸遇难,还有几个伤势严重。幸好你们及时赶到,要不然就危险了,连续不停的战斗,得不到休息,定守不过今夜。” 此时的孙重元,没有了初见时的仙风道骨,头发也乱了。想到他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亮发黑须,对比眼前的形象,苏佑赶紧忍住发笑。 杨自锋拍了拍苏佑的肩膀,“你小子刚才的表现不错,幸亏你以火箭制造火圈,否则即使我们能击退狼群,也会有很多人受伤。风狼再如这般围而不走,拖下去就危险了。风狼身形敏捷,速度奇快,更能在空中滑翔,箭矢很难射中。这次我们能突破几百头风狼的围杀,你居功至伟。” 苏佑先向孙重元问好,才道:“原来是风狼,难怪能驭飞腾跃,灵动自如。我的箭技不如其他人,就只能射射火箭了。杨师才是真正的好箭术,这样快的风狼仍难逃杨师的利箭,佩服佩服!” 心想刚才你一箭命中,现在又夸风狼快的像风,这不是要我夸你箭法好嘛。他又转头对副队长肖强道:“肖队长也是好剑法,苏佑如能有二位这样的身手,那杀起狼来才痛快。” 孙重元举起手中的‘盘龙刀’说道:“苏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刚才我已经看到秀云用此刀劈杀了数只风狼,且皆是一刀毙命,果然是锋锐无比。风狼不但速度快,身体更是坚硬,很难杀死。而这把盘龙刀却能做到一刀必杀,还是一刀两瓣。你果然兑现了‘器造即要创新,又能增强实用性’的这句话。” 苏佑谦虚道:“也是孙小姐的刀法精湛,才发挥盘龙刀的特性,我也大开了眼界。” 孙秀云道:“我算什么好刀法,刚才还要感谢白山的舍命相救。 我可是更喜欢用剑的,回去后,我们再着手炼制‘倚凤剑’,如何?如果有这样的一把剑,我会杀狼杀的更顺手。” 苏佑为白山帮腔道:“白山这小子向来很有上进心,脾性又好,我和他情如兄弟。我的刀剑创意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他给了我不少建议。炼制‘倚凤剑’,那又要靠杨师傅了,我又可以旁观学习炼剑技艺了。” 孙重元笑着对苏佑道:“你们偷偷摸摸炼制盘龙刀。我从矿场回来问起你,秀云竟然诓说你的考核不合格?” 众人哈哈大笑,冲淡了战斗的气氛。 苏佑了也笑了。他看向外面的狼群,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孙楼主,那些狼群为啥仍然守候在外面不离开呢?” 众人齐望向孙重元。孙重元也看了看外面的狼群,道:“风狼虽然极为记仇,但是它们先攻击的我们,我们是被迫杀狼。开始我也不知是何原因?后来才想到,应该是和我们在路上拾获的一只小狼崽有关系。昨日我们行至此谷,在峡内休息用餐时,一只风狼幼崽在草丛中探头,我们还以为遇上狼袭。发现只是这只狼崽,我们没理它,也没有射杀它。但这只狼崽探头探脑、盘桓不去,我观其身形干瘦,应该是久未进食。我猜是掉队的幼狼,没有母狼的喂养,才饿成这样。见其可怜,我丢给它一块干肉,让其自生自灭。不料它吃完后,反而走近车队。此狼虽然瘦弱,但头大身小,两眼幽光乌亮,耳朵也比普通风狼更加宽大、尖长,身上通体雪白狼毛,煞是好看。其头顶有一缕金黄色毛发一直往后延伸,贯穿狼背、连通狼尾。我顿觉其不凡,于是想将其带走,遂趁其不备时,网住了它。” “出了峡道,走了两刻钟,风狼就出现了。开始只有几十只,我们并不在意。当这些风狼迫近时才动手,轻松击杀了几只后,风狼不再靠近,只是吊在我们身后。后来又来了更多的风狼,差不多有三、四百只,我们顿时应付不过来。而且狼群像发疯一样的攻击我们,怎也驱赶不掉,就被迫靠着这岩壁结马车阵抵御,直到你们赶来。 ” 杨自锋道:“确实,风狼不会无缘无故袭击人类,杀死了它们这么多,仍不放弃,那就是与这只风狼幼崽有关了。” 几人同意。肯定是那只幼狼惹的祸,也难怪狼群要攻击他们,楼主将人家的狼崽捉了,风狼们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孙重元摇头道:“开始我也认为是我们捕获幼狼的行动惹怒了狼群,我就打算放了小狼。但让我惊奇的是,小狼不但不走,反而对来犯风狼群如临大敌,对着它们不断的呲牙嗥叫,然后风狼就发起更加疯狂的进攻了。我们一边抵挡,一边试图驱赶这只小狼,却怎也赶它不走,小狼好像赖上了我们。后来战斗激烈,也顾不到这小狼了。狼群的攻击已经让我们应付不过来!小狼确加入战团,出乎意料的勇猛,很快就咬死了一只成年风狼。” 孙秀云道:“父亲,那只幼狼呢?” 孙重元指了指马车,“一直在我们车阵内,它之前咬死一只风狼,还大展雄威,与多只风狼大战。直到我们结马车阵防守,它也自觉地退回来,就一直待在里面。” 听到楼主的描述,众人更加好奇,迫不及待去参观那只神奇的小狼。 一只通体雪白的风狼幼崽趴在马车阵最里头、岩壁的凹洞处,正在撕咬一只死去的风狼,吃的满嘴鲜血。 它身边还有数只死去的风狼,应该都是它的战利品。它没有逃走的想法,似乎并不害怕人。 小白狼见几人走近,立即站直身子,呲开血嘴,露出森森白牙。 杨自锋啧啧道:“就是这只畜牲,将楼主整个车队陷在这里。看狼崽子的体形,其品种确实有些不凡,难道是风狼王的后裔?但狼群为何要追捕它?现在还蹲守在远处,契而不舍。所以,我猜它是从狼族逃出来的,外面的风狼是奉命来捉拿它的,难道这是只孳种,不讨狼王所喜?” 听他说的有趣,几人笑了起来。 肖强忍住笑道:“听杨师傅所言,似乎狼类世界也像我们人类一样,也重视血脉传承。但这只小狼虽然瘦小,却勇猛善战,为何不讨狼王所喜?” 孙秀云道:“照这样说,风狼群就不是来救它,而是要我们把它交出去。小狼和外面的狼群是仇非友,打不过又逃不掉,就利用你们来帮它克敌?想想不觉心寒。” 众人啧啧惊奇,还有这种事。小狼和群狼不但不是一伙的,还是仇敌。而它更是以身作饵、故意落到楼主手上,成功把整个马队都拖进来为它抵御强敌。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风狼哪会有般智力? 苏佑也觉有些匪疑可思,真是那样,这只小狼就成精了,也当杨自锋是说笑。 孙重元道:“我本想捉住这只小狼,不过看它也没有逃跑的意思,那就等天明再说。不过,如果说小狼真懂得利用我来帮对付敌人,那就太不思议了!” 他又着重介绍了风狼的一些特性,孙秀云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发表了一些看法。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说了一些类似的奇兽,他们都相信拥有灵智的异兽。但如此懂得用计,就不是兽,而是妖了! 他们的话到是让苏佑对这个世界的兽类有了新的认知,起码风狼就是他闻所未闻的。眼前就有一只智近乎妖的小风狼。他生起怪异感觉,如杨自锋所形容:一只小狼王从狼族中逃出来,这些狼兵追着要截杀它。如果狼类像人类一样,有阶层就有斗争。倒像狗血的宫斗剧,皇帝驾崩,皇子争位,失败的皇子出逃,胜利的皇子派兵千里追杀? 争权夺位不光只发生在人类身上啊! 肖强狠狠道:“这只小狼竟敢利用我们车队,其心当诛。我们不如击杀了它,再丢出去,那群狼应该就会离去吧。” 孙重元道:“我刚才本想捉住它。不过看它也没有逃跑的意思,那就等天明再说吧。此事虽透着古怪,事实确是小狼害的我们损兵了两位骑士。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小狼又是如此奇特的异种,杀之可惜。现在我们人手充足,也不必怕群狼,而且风狼伤了我们不少护卫骑士,此仇不能不报。只要它们还敢来,我们正好击杀,为死去的骑士报仇。” 苏佑看着散落在远处高壮的骏马。这都是战马,丢了可惜,想了想道:“既然我们都认可风狼群的目标是小白狼,那只要小白狼留在这里,狼群就不会离开。我们能否安排人手去将那些战马收回来?” 众人一想也对,孙重元遂让肖强去安排,派骑士偷偷出去寻回战马。 安排好轮流执岗的人,再着人看好火堆,确保不会熄灭。只要过了今晚,明日白天即使狼群再来攻击,也容易应付。众人拾了足够的干柴枯草,分成几队围趟在几个篝火旁,各自休息。 异界篇 第12章 神识六阶 孙重元父女走到小白狼所处的凹壁另一头说话。 孙重元瞥了一眼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的小狼。道:“遇到狼袭后,我们本想退回狭道,利用狭道的地势坚守。风狼似乎看穿我们想法,发起猛烈攻击,我们不得已选择此岩壁结阵。之前风狼也是等我们离狭道远了才发动突袭,又只以较少的数量来让我们放松警惕。风狼确有灵智!” 孙秀云听得心中毛骨悚然。狼她见多了,风狼确是首次得见,以前只是听过。相比起来,幼狼崽的智力更恐怖,竟将父亲整个车队都算计进来,为它抵御追兵。 孙重元把玩手上盘龙刀,笑道:“云儿这个生日惊喜确实惊到为父了!苏佑此子的表现更超出了我的期望。此刀无论是式样、锋锐还是手感都极佳,炼器技艺也达到了灵器上阶,当是姬杨二师目前为此最巅峰之作,为父对这件贺礼甚喜!” 孙秀云也没因提前暴露礼物而懊恼,笑道:“等到寿辰当日拿出来才是真正的惊喜!可惜还是没藏住,都怪这只该死的小白狼。”接着她收起笑容道:“父亲!苏佑的考核设计是一刀一剑,一盘龙,一倚凤,我取名‘盘龙刀和倚凤剑’。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两幅设计图时的震撼吗?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将这种创意推广到商楼辖下所有器坊,万刃的器造就能力压对手,一枝独秀。” 孙重元点头,“我初见此刀,想法与你一般无二。” ...... 苏佑走到杨自锋旁坐下。亲眼见证了高阶修士的实力,他迫不及待要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最好是能学到这种本领。语气恭敬道:“今天杨师当真了得,射箭和剑术都让小子开了眼界,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杨师。” 杨自锋道:“苏小兄弟表现也相当不错,不过你应该是没有学习过骑术、箭术、剑技吧? 我还奇怪,你能设计出那样的刀剑式样,又具有开神期神识,应该有个了不起的师傅。他怎么没教你修炼之术、战斗之技? 现在看来那双刀剑确实是你自己的创意。而且你是无意识开神的修士,属于无师自通。没有早几年遇上个好师傅,可惜了。” 果然,自己已经开神了! 苏佑“老实”答道:“杨师目光如炬!是的,我没有师傅,只是从小跟着村里的张铁匠学习炼器,我也不懂神识修炼秘法,正要向杨师请教。” 猜测无误,杨自锋就有些得意。点头嗯了声:“我和姬师兄也聊过,我们观你在器坊的表现,就知道你跟的师傅确实是个铁匠。他没教你修神,只教给你基础的炼器技艺。在选铁料的时候我们就感应到你开神期的神识,你却不懂神识的运用之法。你是无意识开神,这天份就很不错了,只是没有早点遇到名师,着实可惜!” 杨自锋觉得苏佑天赋不错,人也聪明,很合他胃口,也不吝指点,沉吟道:“元神是与生具有的,但有人一生也无法开神,也有人开神后确修炼非常缓慢,终生也没法进阶。修神除了要有先天的灵根,还要有后天的修炼之法。而你应该就是先天的灵根非常好,所以能自然觉醒神识。我先告诉你神识有几个阶段吧,这是世界上已知能修到的境界......” 苏佑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想要的,忙坐直身体,认真聆听。 “第一阶为开神期,能感知到元神的存在,即打开神海也称紫府或元神宫。元神之力能感应天地间存在的元气,并将之引入体内。可分为自然开神和人为开神,你就是属于自然开神,就是不需要通过任何方法、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开神。而人为开神,即是通过修炼秘法、药物或者他人以神识刺激帮助下的开神。这两种开神方式孰优孰劣,不好评断,只是越早越好,最后还是要看神识增长的速度。” 听到这里,苏佑已然确定他不是自然开神,而是石头的帮助。 “第二阶为明神期,此时神识已壮大到能灵活操控元气,对内能内视器脏、经络、窍穴、元气藏府,对外能感应身外一定范围内的事物,内外俱明。我和姬师均达到明神阶段多年,我大致可外探十丈许范围。姬师胜于我,感应范围已达二十丈,应该摸到了动神期的领域。所以刚才战斗时,我能对外察敌,你和风狼搏斗时,我能及时赶上来助你击杀风狼。当然战斗时,我做不到完全守神,感知的范围就达不到十丈了。” 苏佑想到他那天早上醒来,能听到远近各种声音,那种无比美妙、超越层次的动人感觉,现在想起来仍然陶醉。内外俱明又是何种状态?苏佑心中憧憬,莫名激动。 “第三阶为动神期,顾名思义,是指神识灵动无比,可灵活操控元气在身体内外运行,元气藏府也积聚到一定的强度。神识强大至可外探几十丈。还可操控天地元气,加持到拳脚及武器上,增强攻击威力。动神修士还能释放元神威压,克敌于无形。” “难怪我见杨师一剑挥出,剑身能发出光芒,原来是元气加持到剑身。” 苏佑兴奋难抑,杨自锋讲解的更详细,也简明易懂,比白山可强太多了。让他对神识运用有更全面的了解,怎能不兴奋? 他又问:“孙小姐一刀劈出,同样刀芒大盛,难道也是和杨师一样的明神期?她是如此年少啊!” 杨自锋点点头,“小姐确实是不下于我的明神修为。就像我刚才所说,如果开神的早,就有更多时间修炼。小姐据说在七岁时就开神了,少爷也只长小姐几岁,如今更是已达到动神期。大家族、贵族王族都有开神秘术、开神神药,或者由族内长辈协助开神。岂是我等寻常人可比的?” 他想到自己三十岁余也才明神后期,自嘲一笑。 自伤自叹一会儿,杨自锋继续:“第四阶为铸神期,我也只是大概了解。达此境界神识更加凝实,神识化形,可铸成某种形状居于神海。这样神识可长盛不衰,还有其他神奇的能力。另外,元气球也铸成对应形状,元气用之不竭。” 动神的表现已经让苏佑震惊,铸神更加超出苏佑想法。这种境界些离他太遥远了,他只能先牢牢记住。 “至于更后面的阶段,第五阶驭神,据说神识可以隔空驭物,以神驭剑。甚至离体出窍,神游物外,更加不可思议!第六阶婴神,传说元神能幻化成婴儿的样子,离体也能自由存在,已是仙人之境。离我等凡人太遥远了。” 杨自锋一脸神往。 苏佑的先是神往,才是恍然。他只听白山说过前面四阶,原来后面还有驭神和婴神。苏佑听得心神澎湃。如果真能做到元神化婴、离体长存,那会是什么感觉?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苏佑想起一事又问:“我以前听说神识对应炼器境界,开神为炼器士,明神为炼器师,动神为器宗,这说法对吗?” 杨自锋哈哈笑道:“这是误传,实乃我鑫浩国金属矿产富饶,遍地器铺,人人皆以炼器为职。所以好事之人,将神识阶段对应成不同器师等级。这做不得数的,但确实低阶神识是无法炼制出高级宝器的。我鑫浩以炼器兴国,神识可对应器师等级。那别国修士并不炼器,又如何对称?我国南面有云泽国,那里以种植,炼药为主,所以更多的是修炼木系及火系。而东面天川国更是修什么元气的都有,更是难以对应。” 苏佑听的津津有味,听到他说到元气属性,忙问道:“我听说天地有五种属性的元气,金、木、水、火、土,五行即相生又相克,是否我们鑫浩国就是修行金属性元气,而我们修练金属性元气会被修练火属性元气的修士克制?” 杨自锋打开了话闸子,也乐意教导苏佑,继续述说: “我曾听恩师讲过,天地之初元气本无属性之分,乃混沌之气。 而后随着天地开泰、阴阳分判,万物开始成形,才产生出属性。 比如,我们鑫浩国,遍布金属矿产,周边元气就会带有强烈的金属性。同理,在森林茂盛的地方就是木属性最多,海洋湖泊则是水属性了。所以并非我国才有金属性元气,不同属性的元气是无处不在的,例如此处山谷,就应该是木元气最浓厚。” 苏佑的世界也有五行说法,只是那都是传说,不像这里的人可以操纵五行之力。这个世界使传说变为现实。 “做为器师,我一生都和金属性打交道。五行中,金元气含有肃杀、锐利的特性,主攻击。器师并不全是修炼金属性元气的,也有火系,只是火系修士在鑫浩没有云泽那么多罢了。元气因属性特性不同,确有相生相克之说,但还是以实力为尊,我本人就认为金系最强。” 二人聊了两个小时,一个时辰。聊到修炼方法,杨自锋告诉苏佑,修炼还是靠自身努力,通过吸收元气、锻炼神识,提升修为,并不是说没有修炼秘技就修不到更高境界。当然如果有高级的神识秘术、运气法门,就能加快修炼速度。另外,高级丹,也能提升修炼速度,但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随后他将自己神识和运气的修炼经验传授给苏佑,苏佑非常感激。至此,苏佑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基本的了解。 再真心的感谢了杨自锋,两人不在交谈,各自休息。 苏佑就想按杨自锋指点的方法去验证一下效果。他依法盘坐好,还是会忍不住隔着衣袋握住怀里的石头。 这块石头肯定不简单,他确定自己开神与石头脱不了关系,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石头的信息! 异界篇 第13章 收为狼宠 苏佑调缓呼吸,意念集中到眉心,“神视”隔衣握着的石头,主动释放神识去感应周边,尝试沟通天地元气......。尝试,再尝试,意识又渐渐朦胧。 实际上自从他成功做到从石头内吸收烟气,无论在睡眠或休息,只要凝神瞑想、意守紫府,就能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睡觉也再不会睡得像以前那样沉,醒来后感觉精神凝润、意念通澈,且毫无倦意。 苏佑‘看到’有东西走到自己身边。他倏然睁开眼睛,看到那只小白狼正静静地站在面前。苏佑吓了一跳,就要起身。小白狼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狼眼瞧着他,然后趴到他的脚边。 见小白狼没有威胁,苏佑放松下来,确有些奇怪小白狼为何会挨到自己身边?一人一狼互瞧了一会儿,小白狼发出幽幽绿光的眼瞳开始涣散,逐渐迷离,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佑虽大惑不解,但也不再担心小狼。再次沉入似醒非醒的入瞑状态。 苏佑再次惊醒,发现已是清晨,天已经亮了。小白狼仍倦躺在他身旁,一人一狼相安无事的渡过了一晚。苏佑看着小狼那身雪白亮泽的狼毛,忍不住去摸了一下那缕贯穿首尾的金毛。正担心小白狼会否咬自己,小白狼微睁了一下眼睛,露出舒坦的神态,还摇动了一下狼尾巴,一幅非常享受的样子。眼睑抖了抖,又闭上。 陆续醒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一脸惊讶地张大嘴巴。小白狼怎会和苏佑相处无碍? 还似乎很亲昵的样子? 孙重元和孙秀云父女俩并肩走近,皆睁大双眼看着苏佑脚下正眯着眼睛作享受状的小白狼。 “苏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只小狼会亲近你?” 孙秀云一脸不解,旁边的孙重元也面带疑惑。 苏佑自己都莫名其妙。只好一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醒来,发现小白狼趴在我身边,我也吓了一跳。我俩大眼瞪着小眼时,你们就来了。” 听苏佑说的有趣,杨自锋嘿嘿笑道:“小狼崽不可能就亲近你吧,也许是经过一夜相处,小白狼已经接受了我们全体人。它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遂变得好相处了。” 众人听杨自锋又是昨天那套说法,坚信小白狼是有极高智慧的风狼异种。说毕,杨自锋慢慢走近小狼,蹲下身子前倾,伸手摸往狼背。还没触碰到狼毛,小白狼已猛转头,对着杨自锋呲开雪白的狼牙,狼毛直竖。吓的杨自锋跳开三步外。 苏佑见状下意识伸手去安抚小狼,摸了一下它的狼背,小狼炸开的狼毛立马舒缓下来,并收起了狼牙。转头望了望苏佑,又趴下身体。 众人哈哈大笑,又惊异不已,由不得他们不信。看来这只小狼只认苏佑,只对他友善。奇哉怪哉! 孙重元沉吟道:“既然这样,这只小狼暂时就交由苏佑看管。” 众人都点头同意。再齐望向远处,却一只风狼都看不到。不知是离开了,还是躲了起来? 孙重元收回目光道:“大家收拾行囊,归整马车,清点战马,准备出发。为防止狼群继续来纠缠,我们大队人马全部往黄金城方向行进。如果风狼来攻,正好可杀狼报仇。” 众人轰然应喏。 昨夜,肖强率人找回了五十几匹战马。找不到的,或许被狼群赶跑了。看来风狼也知道战马对它们的威胁,将马儿驱离了。有人又忍不住看向杨自锋,开始相信他对风狼智力的看法。 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苏佑叫人去把远处还在燃烧的零星火草扑灭,不管的话,担心火势烧大,引发山火。苏佑做为现代人,知道这些茂密的森林资源是多么宝贵。 整齐的队伍朝着黄金城方向出发。现在马匹不够,苏佑又不善长骑马,正要找辆马车来坐。小白狼自发的跟在他身边,苏佑稍作犹豫,就没有登上马车,而是与小白狼步行在白山坐的马车旁。 众人见怪不怪, 也就不管他们了。 才走出半里路,就发现草丛中露出的一个个狼头,大家立即警觉起来。 杨自锋咒骂道:“这些该死的风狼,还不死心啊,看来它们对小狼是誓在必得了。我们和它们还会有一番恶斗。” 苏佑灵机一动道:“孙楼主,看来这些狼群会一直跟着我们,那不如偷偷留下一辆空马车和部分骑士,着他们护送受伤的骑士返回白云镇。毕竟回白云镇只要一天多时间,而去黄金城还要三天,返回对伤员更有利,顺便还可以追回一些失散的战马。我们前往黄金城的人员则负责引走狼群。” 众人一听,觉得可行。 孙重元赞许地看了眼苏佑,喝道:“清出一辆马车来,安排五十个骑士护送伤员回白云镇。我们走后,你们如果发现有风狼追踪,立刻发来信号,我们会派人驰援。一切安全,你们就竟自返回。战马看到的就带回去,不用特意去搜寻,这些战马都是识途的,能自行返回。” 孙秀云对返回的一位骑士道:“你回到后通知姬师,着他下批送货来黄金城时带上炼剑的新材料,他一听就会知道。” 苏佑看向白山,白山不待他开口,抢先道:“我的手臂只是小伤,走路骑马都没问题,我不回白云镇,就去黄金城。” 苏佑见他态度坚决,想到他之前说的“不想窝在白云镇一辈子当个小铁匠。”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就不再逼他回去,“好吧,你就继续跟着大部队去黄金城,你还是坐车吧!” 安排妥当,众人分开。返回白云镇的小队伍藏入树丛中,大部队继续前进,也负起引走狼群之责。 小白狼还挑衅的发出嗷啸声,草丛中藏着的风狼纷纷露头,紧蹑在大部队身后,众人就不再为返回的人担心。 队伍开始加速。苏佑步行和马车上的白山聊天,顺便就把昨夜杨自锋告诉他的修炼知识转诉给他。 一天内,狼群攻击了两次车队,都被击退。 即使风狼还有不下二百只,但两批骑队合并后也有近二百人,自然不惧风狼。而且骑士人人善战,当然其中不包括苏佑,用不着他出手。 从这两次与风狼交锋中,苏佑见识到了孙重元的威势,虽然他不怎么出手,但一展露身手就知道绝对比杨自锋要强大的多。即使是白天,他一挥盘龙刀,刀身的光芒仍然清晰可见。长刀在他手上,就像没有重量一般,飘逸自如,像拿着的是一把手术刀,收割着风狼的生命,而且是刀刀毙命。 难怪他带领一百人,靠马车结阵也能顶住三百多只风狼一整天的攻击,确实强大。 一路上又留下了几十具狼尸。风狼没讨到任何便宜,虽仍心有不甘的紧蹑不去,确没有再发动攻击。 出了山谷,路途平坦而宽阔。在风狼不甘心的目送下,车队驰上了官道。一马平川的官道,没有那么颠簸了。苏佑也舒服的坐到一辆马车上,看着在后面追赶的小白狼,心情愉悦。 两天后,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前面。 这是一片城群,中间有一座主城,四方距离主城里许又分别有四座辅城,守护在东南西北方向,感觉每座辅城都比白云镇的城池更大,一主四辅五座城呈梅花形布局。 来到近处,已能清楚的看到五座城池都是用岩黄色的巨大石块砌筑而成。在阳光照射下,像是黄金铸就,难怪叫黄金城。 城外设有高高的哨台,上有士兵注视着官道往来的行人、骑士、马车。 辅城及主城的城楼上,隐约可见金盔金甲的军士身影。防卫之森严是白云镇那样的小城池远不能比的。 跨过护城河道桥梁,来到城墙跟前,更能体会黄金城的伟岸雄奇。城墙不下于三十米高,巨大石块砌成的城墙布满划痕,带有浓郁的历史沧桑。似乎存在此地恒久,绝非新建而成。 苏佑已知道鑫浩国建国有一千多年,这座黄金古城也应该存在有上千年了吧? 主城的城墙比辅墙还要高近一倍。苏佑仰头看向主城两扇高大、纯金属打造的巨门,光此铁门就高达二十米,每扇起码有百吨重,绝非人力可以推开,必定是由机械绞盘来操控开合。 此时大门是闭着的,只是在其中一扇门上开有一道高六米、宽四米的小门,供人们出入。 很快办好入城手续。守门士兵对万刃商楼的车队异常客气,稍微查看了下证明文书,就放行了。 马车队缓慢进入,城内豁然开朗。 异界篇 第14章 孙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城门的主城大道,街道宽有几十米,足可共十辆马车并驰而行。青石铺就的道路一眼看不到头,沿街两边是一排排、几层楼高、整齐划一的黄墙红瓦建筑。高的有四,五层楼那么高,墙体为砖砌,上面部分则是漆成黄色的木质阁楼,气派不凡又古韵十足。 楼下都是铺面。苏佑一路看到有经营布匹服装的、器铺的、酒楼的、茶铺的、食杂铺,各种生活所需,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天清气朗,街上人来人往,擦肩接踵,热闹非凡!马车队只能沿着主城街道缓慢行驶。 苏佑发现这些城中道路横竖都很直,且是四通八达的通衢大道,竖道与横道将城区切成方方正正的,井井有条,类似现代城市的街区。如果此城从建成到现成没有经过大的修改,苏佑也要惊异设计之人的才华,且是高瞻远瞩,规划时已将后面数百年可能的变化考虑进来。 车队转向南边,又耗费近整个时辰,来到一座竖有高大牌楼的广场前。 两只巨大的黄铜狮子置于牌楼两旁,狮子脚踏祥云,嘴里却吐出火焰,栩栩如生,气势不凡。牌楼顶上雕刻有精美的飞禽走兽图,如鹤似凤,又如龙似虎,上书大字“万刃黄金城分楼”。不知比白云镇的器坊要雄壮气派多少倍! 楼内是巨大的广场,广场尽头是高耸威严的主楼,向左右排开,绵延气派。广场四周守卫森严,马车刚抵牌坊,早有守卫迎了上来,另有人进入楼宇通传。 苏佑、白山跟在杨自锋和肖强身后,小白狼照样偎在苏佑身旁。在进城前,怕小狼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佑带它坐到了马车内。 苏佑每日除了喂小白狼干肉,也会烤些风狼肉给它吃,想不到狼肉味道还相当不错。现在小狼已经比初见时神气多了,没了初见它时的瘦弱凄惨样子。苏佑和小狼的关系也日渐亲密,几乎形影不离。 路上,孙秀云和白山多次想摸小白狼,在苏佑的关照下,小狼不再抵触,对他们的扶摸却无动于衷。别的人想要靠近,它照样现出狼牙。 孙秀云也多次来察看白山的伤势。白山对着她时,说话就变得结结巴巴,没有平时的利索,也不自信。苏佑见了只得摇头。 数人从楼宇内迎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男两女,左边年轻人身形高挑,只比苏佑略矮。剑眉星目,俊秀飘逸,卓尔不群,标准的美男子,长像竟似孙重元。苏佑猜是杨自锋口中的孙少爷,孙秀云的哥哥。他正要看向那两位女子。 就看到孙秀云小跑上前,欢呼一声,“母亲,哥哥!” 并一把抱住母亲,这一刻的她更像是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少女。 原来是孙夫人,她看上去三十许,玉面红唇,秀发高耸,一身喜气的桔红色端庄华贵衣裙,身材苗条修长,怎都不像是一位有这么大一双儿女的人母,和孙秀云站在一起到似一对姐妹,两人长的也极相似。这一家人儿子像父亲,女儿像母亲。 苏佑看向另一位年轻女子就感到脑子轰地一震,为她的绝色姿容震慑。刀削般分明的轮廓如灵山秀川般起伏,精致到无以复加的五官,梳柳叶髻,额前发丝斜分入鬓,更突显她绝美的瓜子脸形,脸肌白如玉瓷,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白山也看呆了眼,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将脸撇向一边。看到苏佑肆无忌惮盯着美女,他忙使眼色,苏佑确根本没看他。 幸好孙秀云已上前搂住女子,喜道:“秀琇姐,你也来了!” 叫秀琇的绝美女子微微一笑,仿似山川胜景在面前展开,她声音清润柔美,“我昨天就到了,后日就是三叔的寿辰,秀琇当然要提前来祝贺。” 她再对孙重元行礼道:“秀琇给三叔请安,祝三叔身体安康,万事顺意!” 孙夫人和孙少爷向丈夫、父亲问好,送上祝福。 杨自锋、肖强等一众护卫上前见礼,苏佑和白山也跟在后面抱拳。 孙重元呵呵笑道:“好!好!好!琇儿有心了。夫人、泽儿、秀琇我们入屋说话。” 温和道:“杨师傅、肖队长,诸位护卫一路辛苦了。” 众人连道不敢。 孙少爷十天前才从白云镇押货回来,他微笑与杨自锋几人点头。看到高挑的苏佑时,明显愣了一下。一来苏佑身材高大,相貌不凡,二来也是因为苏佑怪异的发型。 苏佑来到这个世界也近一个月了,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但仍不够长,无法扎成这个世界男子发式,只能分别梳到左右两边,头发自然的蓬起,有种别致的帅气,但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束发为髻,自然欣赏不来,还感觉怪异。 孙天泽扫到苏佑脚下的小白狼,又愣了一下,才收回目光。他们拥着孙重元进入楼内,自有人为一众护卫安排休息的地方。 杨自锋、肖强迎上一位身着黑袍,身形偏胖的中年男子。 杨自锋呵呵一笑拱手道:“这些天操办楼主的生辰宴,孙管家够忙的吧。” “我天生忙碌命,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你看我都瘦了一圈。” 孙管家胖脸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再与肖强寒暄几句。 杨自锋再介绍苏佑和白山,“这两位是白云镇器坊新聘的伙计,苏佑是一位器造师,他可是设计了两款极佳的新式刀剑,其中那把刀已炼制完成,孙小姐拿来给楼主贺寿,楼主非常满意。苏佑是个非常优秀的小伙子。” 又指着白山道:“我们在路上遭遇风狼攻击,白山用身体护着小姐,他的手臂就是为救小姐才被风狼咬伤的。他们二人这次都表现的异常出色。” 他转头对苏白两人道:“你们过来见过孙管家。对了,白云器坊的孙执事,正是孙管家的亲弟。” 苏佑微愕,这两兄弟可长的一点都不像,这孙管家脸色略黑,圆脸上一对小眼睛笑时眯成两条缝,孙执事形象比他强多了。这两兄弟都姓孙,应该和孙楼主是亲戚关系吧。两人不敢怠慢,上前行礼。 孙管家听杨自锋介绍,到是对两人友善起来,夸奖了几句。他也对苏佑身边的小白狼生出好奇,疑惑地盯了几眼。杨自锋又主动介绍小白狼的来历以及它为何与苏佑亲近,孙管家听得也啧啧称奇,但对这只狼的品种,也是不识。 苏佑和白山被安排在一块儿住,就在杨自锋和肖强的宅子隔壁。想来是杨肖二人特意的关照,他们不用去和其他护卫挤房间。 苏佑又乘机和杨肖二人打听,对孙府和万刃黄金城商楼才有更多的了解。万刃商楼乃是孙族经营了几百年的家族产业。商楼开遍鑫浩国,甚至在云泽国、天川国也有分楼,是鑫浩国有数的大商楼。 孙族也是鑫浩排的上号的名门望族。 族长叫孙黄河,年过九旬,已基本不管事务,只坐镇在总部紫金城。门下有三子、三女,孙重元是老三,掌管黄金城分楼。总楼负责人是其长子孙重楼,也是族长顺位继承人。孙秀云口中的姐姐名孙秀琇,正是孙重楼之女。 苏佑听到孙黄河之名,心中一动道:“孙族长的名字怎么叫黄河?” 一旁肖强笑道:“以地名、河流取名者,大有人在,不奇怪。族长有四兄弟,分别叫黄河、黄山、黄沙、黄极,族长是长子。” 苏佑想了想,又小心问:“我还没见过黄河,请问黄河离此多远?” “黄河不但是我们鑫浩国的母亲河,也是孕育出人类生命的母亲河,从西向东蜿蜒万里,流经鑫浩国和天川国,一直奔向东方,直入浩瀚的东海。在我国境内的河段,最近的离此一千五百多里,就在帝都紫金城北面两百里。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在雨季时,黄河之水泛滥,那种气势磅礴,一泄千里的壮观景象,终生难忘。我也是五年前跟随楼主去往帝都那次,才有幸得见。”肖强本不擅言辞,不过路上与苏佑交流的比较多,关系已然熟络,乐意为他解答。说起黄河之水,也是涛涛不绝。 苏佑心中却惊起涛天波澜。肖强口中的黄河是地球上的黄河吗? 如果是,那他就还在地球上,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日月星辰和地球看到的一样。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其国家朝代从未在地球历史上出现过,走的是一种完全未知的人类文明。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苏佑迫不急待的想要弄清楚答案! 此时不容他细想,他更关心黄河,要亲眼目睹才能解开疑惑。忙问道:“二位师傅,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往总楼呢?等孙楼主寿宴结束,我们就要返回白云镇吧?” 杨自锋答道:“正常是这样,过几日就要返回,这段时间各大器坊都在忙碌赶货,我们不会在这里待长久的。” 白山插口道:“刚才那位孙秀琇小姐是从总楼来的吗?她到时会返回紫金城吧。” 肖强笑道:“但秀琇小姐也不会带上你们俩啊。你们还是安心工作吧,十年八年后总有机会看到黄河的。” 白山翻了翻白眼,十年八年,猴年马月。 苏佑觉得好笑,白山小子见不得美女。不过这位孙秀琇小姐确实长得很美,对比孙秀云的秀美,她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却又让人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心。 异界篇 第15章 明神之境 苏佑又问起孙重元和孙秀云之间的“千里传音之术”。 杨自锋正容道:“此种神识秘术,必须在两个亲密的人之间施展,因为种印时需要对方毫无保留的信任,向另一方敞开神海,等于是将生死交到对方手上,非至亲之人无法做到,而且以后还需要反复加强,否则印记会被对方的元神排斥消散掉。好处就是,两人之间能通过印记建立联系。” 苏佑心领神会,“所以孙小姐的神海内有孙楼主的神识印记,孙楼主遇到危险,就能通过神印传递声音,难怪叫千里传音!” 白山听呆了,真的有这么神奇的神术! 杨自锋笑道:“千里范围是夸张了,也做不到传音,楼主只能让印记震动,小姐通过震动感应就知道楼主出事了。她知道楼主的行进路线,结合印记感应就能找到楼主。所以“千里传音”只是好听的称呼,并没有你说的那样神奇。而且这次使用过后,印记就淡了,必须重新加持。” 苏佑这才吁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还真以为是向千里之外传音,那不就是电话吗。 杨肖二人又讲了一些神识方面的趣闻,掀开某些秘术的神秘面纱...... 孙府,内宅。 孙重元一家四口,孙秀琇,还有一位老者和一位老夫人,七人坐在一起商谈。 孙夫人道:“后日就是夫君生辰,本来你们昨天就应该抵达的,路上耽误了一天时间,只剩明日一天做准备了。” 孙重元丝毫不在意生辰,道:“这不是赶回来了吗?我需要准备什么,该准备的、该请的人,你们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吗?又不是过大寿,简单操办一下就行了。而且谁知道路上会遇到风狼袭击,最后还得靠云儿搭救。” 那位老夫人道:“重元,我们本来是打算在总楼给你操办,你非不同意。那我和老头子,只能跑一趟黄金城。” 她口中的老头子扫了一眼过来,却没说话。 孙重元道:“生辰年年过,每次都操办,费这心。现在忙于操持商楼生意,哪得空闲?” 孙夫人帮腔道:“四十九,即将步入五十,怎能像以前那样简单操办。二老和秀琇特意从帝都赶来为你庆生,你不要辜负他们一番心意。” 孙重元自然不会拂逆夫人的安排,点头道:“现在得父亲母亲和秀琇的到来,加上邀请的附近及本城官商好友,可以好好热闹热闹了。” 与孙秀云并坐于下首的孙秀琇抿唇微笑:“三叔应该体贴三婶的心意,婶母可是为了您的生辰大庆操劳了好几天,事事要亲力亲为才放心。三叔不乐意去总楼庆祝,又不让我父亲、二叔和姑母们过来黄金城,来之前,长辈们都嘱付秀琇一定要将他们的贺礼和心意带到哩。” 老者对孙秀云道:“云儿这次能和你父亲一起赶回来,甚好,本来你要明日才能赶到的。” 孙秀云娇笑道:“我也想早点回来见您和奶奶,我不是在赶炼一件贺礼嘛!你们也看到父亲这把盘龙刀吧,这就是我要准备的礼物,本是想在寿宴上才拿出来,确提前暴露了。” 众人都见识了盘龙刀,确实是让他们眼前一亮,大受冲击。而且此刀不光是卖相好,更是一把可吹毛断发的宝刀,故不吝赞美。 孙天泽插口道:“妹妹,此刀剑的设计、还有混合金属的使用就是那个奇怪短发的男子?” 孙秀云掩嘴笑道:“正是苏佑!我曾问过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说是他师傅要求剪的,因为他师傅以前也因为长发披散被炉火烧着过,所以他就一直留着这样的短发。我想寿宴后就着手炼制倚凤剑,我已通知姬师在下批运送兵器时将剩余的金属材料带来,到时你们可以亲自观摩铸剑。” 老者就是孙族族长孙黄河。虽年届九十,确精神矍铄,腰身挺直,无丝毫老态,透着稳健和威仪。他的双目炯炯有神,时而闪过慑人电芒,令人敬畏。 孙黄河颔首道:“如果此子确实是个人才,就让他留在分楼培养,不用回去白云镇器坊了。” 孙重元点点头,“是,父亲。我正有此意。此子在路上也有极佳表现,有勇有谋。另外,我们带回来的那只小白狼,不知道什么品种,看上去很是不凡。此狼确只亲近苏佑,我打算将此狼暂时交给苏佑看管,看长大会有什么奇特之处。” 顿了顿,孙重元转移话题,“这次兵部的订单是近几年最多的,我们能在与四海商楼的竞争中获胜,二皇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孙天泽皱眉。 孙黄河沉吟道:“此事且看吧。这皇子之争,我们不能明显站队,二皇子的心思,我们明白。如今四海商楼和四皇子走的近,这次我们能夺得订单,也许是皇上对那边的一次敲打,又或许是一个警告,说明我们支持正统是对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孙秀云和孙秀琇,孙秀云抿嘴,孙秀琇平静。 孙重元道:“这次我获得总采购量的八成,惹得人人眼红,成为众矢之的。今年不用为生意发愁,但明年呢?而且朝廷的单子不会有多少利润,今年的利润额可能还不如旧年,明年的争夺或许会更加激烈,我们也不一定能再次中标。” 大家不说话,但都心里都清楚器业竞争之猛。气氛一时沉重。 孙秀云早想过这个问题,轻咳一声道:“我们从器造上面做功夫又如何?” 几人心中一动,都想到苏佑创造的一刀一剑,眼睛就亮了起来。 孙重元道:“看到盘龙刀,我也有过同样想法。这种创新风格确实别开生面,极具吸引力。不过,创意美则美矣,工艺太复杂,对器师要求太高,炼造速度太慢,量上不来。而且极易被人模仿,我们一推出市场,别人学去就能立马推出风格一样的器刃。所以,好是好,但对增强我们万刃的竞争力作用确不大。” 孙黄河点头,“创新其实就是打破固定思维方式,其他人得到启发,不难设计出类似的器刃,我们只有先发优势,但保持不了多长时间。” 孙秀云显然没想过这点,顿时有些失落。 孙秀琇却在想,这人眼睛看人毫无顾忌,是否就是这种大胆的性格,才能打破传统规则、做出突破?幸好他的目光还算规矩,不然......。 苏佑的脑海充斥着各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他越来越相信自己就是在地球上,只是没搞明白这个世界的存在原理。时空黑洞,又或平行宇宙?想到看过有关平行世界的电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原来的世界重物质,这个世界是重精神的。也应证了他之前的猜测,物质是左脑发展的产物,而这个世界走的是右脑精神之路? 等等,苏醒右脑?自己的名正好叫苏佑!不会这么巧吧?他甩甩头,抛开这个念头,再想也回不去,即来之则安之了。 苏佑对神识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坚定了修炼的决心。他侧身躺下,排除杂念,右手自然而然握住怀中石头,按步就班开始瞑想、入定,很快进入守心凝神的状态。 濛濛然,神识从紫府释出,再次感受到空气中的各种游离元素,辨别出最多的金属性元素,慢慢将它们引入体内。 时间流逝,苏佑浑然不觉,意识浑浑噩噩,若有若无,左脑似已进入沉睡,右脑确依然活跃。当感觉到力不从心时,就有一股凉气从石头流入体内,神识再次充盈,金属性元素继续流入他的紫府。右脑神海内的窍穴时而跳动,时而酥麻,又时而冰凉......。 他突然感到紫府一阵刺痛,忍不住紧锁眉头、呼吸急促。刺痛很快消失了,他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趴在床边的小白狼眯了眯眼,狼毛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空气中的元素也缓缓流入它的体内。 ...... 早晨,苏佑带着小白狼闲逛孙府大宅。 小白狼一早就扯醒苏佑,苏佑溜狼,顺便就观赏了一遍孙府。一路看到忙碌的侍女丫鬟、家丁护卫,整个宅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苏佑正在寻找回去的路,不经意来到一个幽静的园子,他是跟着小白狼进来的。园子里只有一个老者在树下打拳,像是在晨练。 苏佑就要从他旁边悄悄通过,看见老者随意地挥拳踢脚,但拳脚收放间有种浑然天成的韵味,似乎能与天地契合,还感觉到元气在向他聚拢。不只是苏佑的感觉,他还看到老者每挥一拳,周边的树枝都随拳舞动,树叶纷飞。 苏佑眼光再差,也知道这是个高手,遂看的入神。 老者突然开口说话了,“这位小兄弟好雅兴,这是要往哪里去?” 老者已收功立定,一身宽松的白色练功服,腰身挺直,自然写意。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一人一狼。 正是族长孙黄河,苏佑自然不识孙族老族长。客气答道:“早上空气清新,正要像老先生一样出来运动一下。” 孙黄河奇道:“这只小狼甚是可爱,是你的狼宠吗?我确辨不出它是风狼中的什么品种。但只看其品相、身形、毛色,应该不是凡种。” 苏佑听老者之言,还以为他知道小白狼的品种,发现他也认不出,随口答道:“这是我在路上拾到的小狼,它和我有些缘份,我就将它收在身边。” 孙黄河点头道:“你说的早起运动,是也像老朽这般练习拳脚功夫吗?” 苏佑一怔,感到老者意有所指,斟酌道:“在下刚才观您出拳,似乎您的拳能与天地共鸣,整个空间的元气都听您号令。故看的入迷,打扰到老先生,抱歉!” 说完苏佑就要拱手告辞。 “哦,这只是我每日必练的健身拳,打了几十年了。不过你竟能从我这套健身拳中生出这般的感悟,我也很惊讶!” 孙黄河眼里确实有些讶然,看着苏佑道:“小兄弟心思敏锐,神识凝炼,看来修为不错。” 孙黄河并没有以神识察看苏佑,只凭眼力,已判断苏佑是明神境界。但似乎神元处于波动状态,有些浮躁。略一思索,他已了然于胸。 异界篇 第16章 属性灵根 苏佑现在已不是初临贵界时什么都不懂。来黄金城路上与杨自锋、肖强等人交流已掌握了不少修炼知识,也习惯了与人交谈时的措辞方式,答道:“惭愧!在下出身微寒,并未得到名师指点,不懂修炼之法。还是近日才弄明白修为的境界之分,只是个开神不久的小辈。” 孙黄河道:“你刚才能从我拳中感应到天地灵气,可不只开神境吧。如你不反对,我可以帮你测试一下。” “境界还能测,老先生要如何测试?” 苏佑难掩心中好奇。 “你近到我身边来,先以神驭气,聚于拳内,待你觉得饱和后,像我这样朝丈外的小树打出一拳,同时释放拳中元气。” 苏佑依言,屏神凝气,放出神识,立刻感应到空气中混杂的微弱元气。轻车熟路从中选出亲和的金元气,再以神驭之,将之吸入拳内。金气缓慢向拳头汇聚。 苏佑心中一喜。更加凝神驭气,元气稳定流入。好几分钟还未见饱和,苏佑反而觉得精神更加集中,眉心灼热。 一旁的孙黄河感应到元气在苏佑拳内聚集的速度远超出他的预估,双目更加明亮,耐心等待结果。 又过了几分钟,苏佑感觉拳内元气饱胀,已达极限,遂一拳击出,拳中元气如一股川流般脱出。周边的空气被这股气流冲开,‘呼’的一声,树干发出轻微‘呯’声,而后树干震动、树枝摇曳,数片树叶飘落。 苏佑惊讶地看向拳头,这是自己一拳造成的效果吗? 孙黄河点点头,“一丈之外,可拳风撼树,你这可不只是刚刚开神。开神境顾名思义,只是打开了元神之府,开始感知天地元气,只能尝试吸入紫府而己。你能操控元气外放,已然达到明神境。而且你还是无师自通,自然破入明神。” 他赞叹了几句,续道:“境界定义,没有刻意的标准,但可以根据元神之力的感应范围,操控元气的力度,对刀剑等媒介物使用的契合程度等等,都可以判断神识阶段。而我们鑫浩以炼器兴国,故最容易在炼器水准上做出评定,才有开神对器士、明神对器师、动神对器宗、铸神对器王之说……。” 苏佑听的如痴如醉。这位老先生对神识境界的阐述又比杨自锋更加透彻,苏佑的领悟也更加深刻。 以孙黄河的境界和阅历,几眼就能看透苏佑的品性为人,已然对他生出好感。此时也看出他的不凡天份,暗感可惜没能早上十年遇到,否则此时必是动神之上,不在泽儿之下。要知泽儿可是族内重点培养的对象,自己亲自教授,吃了多少灵丹妙药才有现在的成就。 知道他对修炼一知半解,遂不吝传授他更多的修炼知识,不厌其烦的讲解,“修炼不能单单靠凝神瞑想,这虽然能增长神识,但进展极慢。好的修炼之法,经刻苦的练习,才能进步的更快。神识于暝想中积聚,于实践中锤炼,于运用中灵活掌控,否则空有神识也无用处......。” 苏佑脑袋被他近百年积淀的知识和修炼经验轰炸,心神震动,被冲击的忘了身在何处。 轰炸还在继续:“故打造器具,练习拳剑技击都是锤炼神识的手段,也是神识与元气融合的法门。拥有高阶修神术、元气行气法门,持之以恒的练习,人的修为可不断攀登更高的境界。一剑飞刺,剑气可百丈之外取人性命,一拳之威可开山裂海......。” 话题渐深,苏佑如痴如醉。 一旁小白狼似不耐烦,突然吸气,张口对着丈外那棵小树吹出。一股风从它口中卷出,小树干受力震动,一阵摇晃,树叶沙沙落地,效果居然不比苏佑稍差。 孙黄河和苏佑脸上同时呆滞。 小白狼轻嚎一声,狼脸露出得意神态,走过来蹭了蹭苏佑的脚,似要他赞赏。 好半晌,孙黄河笑道:“这小家伙真的让我吃惊,它刚才呼出的乃是风属性元气,居然做到聚气成刃,发出了一道风刃。” 苏佑也感应到小狼吐的不是金元气,但并不知道那是风属性的。忙问:“小子只听说天下有五行属性元气,原来还有风属性?” 似乎早知道苏佑有此一问,孙黄河耐心解释:“天地除了五行这五种本源属性,还有风雷二属性,甚至其它神秘属性,比如空间。空间属性的修士如凤毛麟角,我也只是听闻。刚才小狼操控的就是风属性元气,风狼这个狼种本身对风有天然的亲和力,空气的流动即是风。所以风狼的速度奇快,更能在空中灵活转向、腾挪,甚至滑翔。但像这只小狼这般的口吐风刃,我也很是惊奇,此狼必是风狼中的异种。” 听到空间属性,苏佑想到所猜测的平行空间,不由摸了一下胸口的不名石头。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应该和这个石头有关,此石难道是空间属性的?自己从石头中吸收的乳白色烟气,莫非就是空间属性元气? 他不敢直接问出空间属性元气,想了想,再问:“小子听说因为我们鑫浩国天然就是金属性元气活跃,所以大部分人是金属性修士,其它国家则有修炼木、火、水、土属性的,有人可以同时修炼几种属性吗?” 孙黄河一愣,瞧了苏佑一眼:“一个人适合何种属性,有两个因素决定。一是所处地方属性元气的浓度,我国金属性元气浓厚,故在开神时更容易感应到金元气。二是拥有的属性灵根,即对某种属性天然具有的亲和力、感知力,在各种属性元气浓度差不多的环境下,能感应并吸收的某种属性元气,就是该属性灵根。灵根有等级之分,灵根越好,修炼越快。” “鑫浩国虽然大多人修金属性,但因为先天灵根的因素,自然就有其他属性修士。也有拥有多属性灵根的人,比如有人即是金属性,又是土属性,但在鑫浩国,金属性元气最充盈,他自然会放弃土属性而选择只修金属性。至于同时修炼多属性,也是有的。但属性之间并不相合,故修炼困难重重,而且人生短短百年,杂而不专,贪多必失,此为大忌啊!” 苏佑默然不语。他最终没有问出空间的问题,想来老先生也不知道。而后抱拳一揖到底,“今日得老先生指点,茅塞顿开。小子名苏佑,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 “我知道你叫苏佑,也看过你设计的盘龙刀。刚才观你以拳驭气,修为不错,如你对我的拳法有兴趣,明日寅时在此等候,我可教授于你。” 说完他不待苏佑回答,一步跨出,只见身影一闪,已出了园子。声音才传来,“我叫孙黄河!” 苏佑心中一惊,原来他就是孙族长。自己竟然和孙族长聊了这么久。听说他已经九十岁了,速度还这么快。 苏佑当然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尊卑之分,只是没想到是他而已,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对这次巧遇有些诧异。 回到住所,白山不在。刚要去隔壁打听,有一护卫进门,不悦道:“你是苏佑吧,你跑哪去了,害我在这等你半天。速速跟我去演练场集合,少爷要训话,其他人都已经过去了。” 苏佑本想把小狼丢在家里,小狼确寸步不离身边,苏佑只好由它跟着。 巨大的演练场上有近千人候着,所有人面朝石台列队。还有些女子夹杂在队伍中,并不全是男子。 苏佑在人群中找到白山,挤到他身边。周边人看到小白狼,下意识离远一点,他们边上就空出一片,异常醒目。 苏佑也没有办法,只得老实站好,并约束小白狼不要离开自己身边。 广场队伍列成四排,他和白山站在第三排。第一排只有六个人,其中有苏佑认识的孙管家、杨自锋和肖强,还有三人不认识。 第二排,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应该是府内的家丁。自己所在的第三排应该都是器坊伙计。第四排清一色整齐装束,当然就是商楼的护卫队了。 等了没多久,就见孙少爷、孙小姐,还有那位秀琇小姐从楼内出来、走上与之相连石台。孙天泽居中,两女分立他两旁。台下千人鸦雀无声,恭警等少爷小姐训话。 台上三人皆是一身劲服,并肩一站,男的气宇轩扬,女的英姿飒爽。孙秀云就不说了,苏佑看向右边的孙秀琇小姐,一身水蓝色武士服,虽外罩披风,仍难掩她娇躯优美线条。对比她昨天的恬静淡雅,多了一种落落大方的清丽丰姿。 看样子三人是刚练功回来。 台下人都是低眉垂目,眼中即有崇慕,但更多的是敬畏。只有苏佑和白山没有多大顾忌,苏佑是坦然平视,白山则是偷瞄。 苏佑突然感到身体一紧,心神悸动。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流过,他猛然意识到那是神识,不由向孙秀琇瞧去。 孙秀琇淡然静立。孙天泽目光扫过苏佑和白山,孙秀云确瞪了他们一眼。 苏佑压下心中疑惑,依然平静地注视台上,似无所觉。 异界篇 第17章 巧遇 “今次聚齐大家,是为了明日楼主的生辰宴。届时会有许多来贺的亲朋好友、达官贵族、豪绅巨贾。故明后两日,我们府上将会异常热闹,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保持最佳状态,恪尽职守,服务宾客,维护全府的安全秩序。也为了避免你们出现任何有损孙府颜面的事情发生,此次除了安排你们的工作范围,还会交待你们需注意的事项、礼仪礼节,大家均需谨记。如有违者,将严惩不怠......。” 孙少爷的致辞将苏佑的走神拉了回来。他隐约明白为什么有神识从身上掠过,不敢再随意打量台上三人,收敛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孙少爷停顿了一下,扫视全场,见所有人,包括那个肆无忌惮看自己兄妹三人的苏佑都在认真倾听。他满意地继续:“你们中分属内府、商楼、器坊,互不统属,还有新加入的生面孔。因为这次生辰宴将你等调派到一起,大家可趁此机会互相认识。” “安排如下:府内家丁护卫共二百零三人,由孙管家及赵副管家负责,与府内丫环侍女负责府内的迎宾招待服侍工作,两位管家会安排你们的工作岗位及注意的礼仪。” 话毕,就见第一排孙管家和另一人上前一步,齐声领命。 “商楼护卫队成员四百九十六人,由赵光及肖强统领,负责商楼及府宅保安工作。” 肖强及另一个黑脸壮汉抱拳领命。 “商楼及器坊人员共一百五十五人,由杨自锋器师,张存义器师......” 顿了顿,他的目光扫到苏佑脸上,道:“苏佑器造师三人统领。负责府内巡视工作,并机动协助其他两组。现在你们各自去找自己的统领报到,听候差遣。” 听到孙少爷报到自己的名字,苏佑一呆,快步走到杨自锋二人身边,与他们一起抱拳领命。 他忍不住抬头,又撞上三人齐看向他的目光。孙秀云给了他一个笑容,孙天泽和孙秀琇已转身,三人走到石台一角叙话。台下的人聚成群,响起嗡嗡的交谈声。 苏佑心想自己屁规矩都不懂,打定主意全由其他两人做主,自己听命行事就行了。抱拳道:“见过杨师傅,见过张师傅。” 杨自锋一拍苏佑肩膀:“你是新来的,我也长年奔波在外,对这宴会规矩都不懂,我们这组就以张师傅为主了。我二人随侍左右,听候差遣好了。” 张存义三十许,白面长须,他忙道:“哪里,哪里,杨师傅德高望重,这里的工作还是以您主持。” 杨自锋摆摆手:“我说的是实话,就这样定了,张兄就不要推辞了。” 说完,招手让所有商楼器坊的器士、工匠、伙计近前来,让张存义安排大家的工作,各人再互相认识。 白山此时手臂仍缠着绷带,他到是和谁都自来熟,一会儿就和来自不同器坊的器师们称兄道弟起来。 张存义再和几个负责人碰头交流完毕,再向孙少爷汇报。少爷小姐三人竟自离去。人们也开始散去,各自去忙。 苏佑和白山归到一组,先去吃早膳,再带领自己的队伍去熟悉巡视范围内的环境。来到一处,苏佑心道好巧,正是他早上与孙族长相遇的小园。这个小园处于外府与内府的交界,仍属于外府范围,为何孙族长会在此处练拳? 他们小组巡视路线一半在外府一半在内府,苏佑分派其他几人负责外府这段,他和白山负责内府。内外府有府墙分隔,门廊处有护卫把守,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商楼伙计进入,二人是受命巡视,守卫没拦他们。 进入内府,两人巡察了一圈负责的路段,来到一个亭子中交谈。苏佑还对刚才被人神识警告耿耿于怀,他几乎能肯定那是来自孙秀琇。她是警告自己眼睛不要乱看吗?但白山一样在偷看小姐,不知他有没有被警告,就逗他:“今天秀云小姐的装束真是好看,风姿绰约啊。她刚才好像看了你几次。” 白山眼中流露出赞同神色,又否认道:“她哪看我了?人家是小姐,怎么会关注我这个小伙计。” 从白山的神态,似乎没有被警告,还是说他感应不到扫到身上的神识? 苏佑可没什么尊卑观念。对白山的心思又一清二楚,不以为然道:“我是旁观者清,我肯定秀云小姐对你有那么些好感。这时候你需要不断去增强她对你的这丝好感,等到合适机会,你要大胆的让她知道。男子汉,要设立远大的目标,有迎难而上的勇气,努力去争取。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充满奇迹的,只要有毅力,一切都有可能!” 白山眼睛一亮,沉默不语, 随后露出一股坚毅的神色。 苏佑点点头,一颗种子已在白山心里发芽。 两人再次巡视,不时和路过的丫鬟侍女交谈,打听情况,意外的知道孙小姐就住在不远处一座小院中。不过这个小院已经超出了他们负责的范围,隔着有几十米,两人只能站在边缘处的亭子遥望小院,院墙看不到里面,只是露头的植木就能感觉那是一座花团锦簇的幽静宅子。 苏佑用肩膀轻碰了一下白山,提醒他道:“孙小姐的宅院就由你负责看守了!” 白山出乎意料,爽快的答一声:“好!” 又巡视了一遍,两人在亭子碰头。苏佑将自己从孙族长处了解到的神识、元气知识一股脑的传给白山,并告诉他,明天两人一起修炼元气。他没有交待明早要去见孙族长,打算到时学到什么再传授给白山。 这些都是孙族长的宝贵经验,白山像苏佑一样听的两眼冒光。对普通人来说,能得到高人指点是多么奢侈的事。他还以为这是苏佑的家族传承,对苏佑充满感激。苏佑也不解释,反正自认识起白山就猜他是来自大族。 次日寅时,苏佑起床还处在兴奋之中。一整夜,他按照孙黄河传授的方法以神驭气,用拳头吸入元气,练完右手换左手,然后再练双脚,挥拳踢腿都能估到击出一道元气。元气破空的声音,让他找到成为武林高手的感觉,遂孜孜不倦的练习。到后面聚气出拳的速度快了许多,练了一整晚,神识不但没有消耗,反而更加壮大凝实。 这就是锤炼的效果,果然有方法才好,心里更加期待孙族长即将传授给他的拳法。小白狼有样学样,也兴趣盎然的吐了整晚风刃。 苏佑和小白狼来到和孙族长见面的园子。孙族长早已盘坐在树下,吐气纳息,一动不动。他身边堆满厚厚的落叶,像个圆圈一样围着他。 他倏地睁开双眼,“你来了!” 苏佑抱拳问好,“是,族长。” 孙黄河站起身,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天地元气有通天造化之力,能操控元气者为通天造化之人。古往今来,不断有此等大能出现,传说中修到最高境界者,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破碎虚空。” 苏佑即感颅内震荡,心旌神摇。 “当然这只是传说,但天地元气是确确实实存在,那就一切皆有可能。现在我教你行气周天之法。修炼,神元是分不开的。元神为本,神识为介,周天为径,窍穴为源,合此四者,方可踏上此道。” 苏佑激动难耐,更是全神贯注,以免错过一个字。 孙黄河继续,“所以首要开神。元神壮大后,神海扩展,神识强悍,天地元气莫不能为我所控。吸之纳之,元气行于脉络,藏于窍穴,周而复始,是为周天......小周天,大周天......归藏气海,气海充盈,气贯于拳,拳到气足......” 身体的脉络、窍穴,在孙黄河的亲身传授下,像一张网络一样摊开在苏佑面前。 想到之前白山布帛上画的人身图,苏佑就想笑。孙黄河以口相传,比什么秘籍都要强上无数倍,而且简明易懂。 当苏佑沉醉在经脉窍穴、周天运行、以拳驭气的感悟当中时,孙黄河飘然离去。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教的都教了,后面就靠苏佑的天份和勤奋了,当然还有机缘。他能得到孙族长的指点,本身就是天大的机缘。 ................. 宾客陆续到来,自有人招呼,对于重要客人,主人会亲自迎接。不多久,偌大的宴会厅已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宾客不全是黄金城的,也有从外地特意赶来道贺的人,足见孙族万刃在鑫浩国的地位及影响力。 但这一切都和苏佑无关,他已在小园内站了整个时辰,孜孜不倦吸收和消化着孙黄河传授的修炼之法。其中一些基本的理论知识正是他刻下最欠缺,最需要的,他在心里反复念,再练习,一一应证,记牢。 一声轻语,唤醒了苏佑。他睁开双眼,就见孙秀云、孙秀琇二女正步入小园内。这个小园就在内府边上,从小园另一头的门洞穿过,就是内府。 此时两女正是借道小园回内府。苏佑站的位置是小园的南面角落,距离门廊有点远,又被树木遮挡了身体,两女边走边交谈,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们也想不到园内还有别人。 苏佑往树后缩了缩,眼尾瞥向脚下,小白狼却不见了。小狼这几天和他形影不离,他都习惯了,此时竟然不在。 听到孙秀云道:“堂姐,这卓全钰脸皮还真够厚的啊,假借给父亲庆生的名义,居然从帝都追到这里来了。害得我们要躲回屋里来。” 两人已穿过廊洞,进入内宅。隐隐还听到孙秀云说:他这样痴缠, 姐姐逃避也不是办法,不如让他......,后面声音已弱不可闻。 原来有人为追求秀琇小姐,从帝都追到黄金城来了。想想也是,以孙秀琇的绝世姿容,肯定有无数的仰慕者。只是敢于付诸行动者定非平凡之辈这,个叫卓全钰的人要不是极为自信,就是有很高的身份。 异界篇 第18章 我的朋友 确认两女已离去,苏佑赶紧一溜烟出了园子。刚出来就看到白山站在通往内府的门廊处的一棵果树旁,看到苏佑从园内出来,白山一脸诧异,“哦,苏佑哥哥,你怎么从小园出来,我刚刚看到两位小姐进去。” 苏佑恍然:“你是不是在跟踪秀云小姐?好小子现在就开始贴身保护她了。” 白山连忙否认,“你一早就不见,我找不到你,只好一个人在这段路上来回巡逻。苏佑哥哥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园?不会是躲在里面偷看秀琇小姐吧?” 苏佑翻了个白眼,“我早上起来遛狼,小白狼到处乱窜来到这间园子。我见此园庭院幽深,清静雅致,树木繁茂,遂驻足观赏了一番。不料两位小姐恰巧路过,把我吓跑出来,还好没被她们发现。” 白山揶揄笑道:“如果你被小姐抓到,肯定百口莫辩。即使不认为你是躲在这里偷看小姐,也会认为你在偷懒,定会罚你。” 苏佑刚想说“如果罚我,就要请你帮忙向秀云小姐求情了”。就听见有急步声传来,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进内府。 不一会儿,又听到人声传来,看见两个男子不疾不徐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是孙少爷孙天泽,另一位也长得剑眉星目、俊逸倜傥,相貌不比孙少爷稍弱,只是嘴唇偏薄,苏佑确不识此人。 苏佑白山忙避入内府,躲到他们巡视路段最里头的亭子后。 行进间,孙少爷也携陌生男子进入内府。男子道: “孙兄,我还是第一次参观贵府黄金城的宅子,此宅不知由何人设计,风格清新脱俗,又能闹中取静,遍地繁花玉树,庭院深幽,好一个世外桃源。” 孙少爷随口道: “家母喜静,这些都她一手布置的。” 男子哈哈笑道: “我猜就是伯母。咦,前面这间园中园,景色别致,树影婆娑,花朵飘香,是谁人居住的宅子?” 他说完就要往里面去。 孙少爷无奈道: “这是我和妹妹的宅子,东面厢房是我的,暂时我爷爷和我住在这边,西厢房是我妹妹的。” 这家伙早就寻思着找过来,还明知故问,孙少爷心里鄙视他。 “哦,那秀琇小姐是暂住在秀云小姐的西厢房了?” 男子迫不急待就要进入宅院。 这是一套三进的宅子,一进是花园。 正撞见孙秀云和孙秀琇从花园出来。男子喜道: “全钰怎敢劳驾秀琇小姐亲自出迎。” 孙秀云翻了个白眼,心忖此人面皮果然够厚,没好气道:“卓全钰,我和堂姐不是来迎你,是要出去。” 她眼一瞅,看到站在亭子旁的白山和苏佑。她脸上露出夸张的惊喜之色,叫道:“苏佑,你来接我姐逛街啊?” 说完,她不待苏佑回话,就拉着孙秀琇往苏佑白山跑去。 苏佑感觉额头冒汗。他一眼就看穿孙秀云的诡计,这小妞够损啊,这是要祸水东引?他赶紧一拍白山并挺直腰杆,像两个门神一样直立,目不斜视,两耳不闻。 孙秀云来到两人面前,还大声道:“你们等很久了吧。” 不能继续装侍卫了。苏佑只好别头看去,刚想说话,见孙秀云瞪大眼睛狠狠盯着自己,只好把想撇清的话咽回去,勉强挤出个笑容,“我们也是刚到。” 孙秀云露出个‘算你识相’的表情:“我们准备好了,现在就走吧。” 她把孙秀琇推到苏佑身边,她来到白山外侧,将两人夹在中间,“挟迫”他们往外走。 卓全钰喊道:“等一下!” 他快步追上,盯着孙秀琇道:“此人是谁,他为何会在这里等你?” 孙秀琇本也有些责怪秀云胡闹,但想到昨天这人旁若无人的打量自己,自己以神识刺了他一下,略施惩处,此人确不知悔改,她就由着秀云搞怪。刚才她们还在讨论如何让卓全钰死心,自然明白秀云作何打算。平静道:“他是我的朋友,是陪我出去逛街的。” 说完,她又贴近了苏佑一些,还伸手扣住苏佑的袖子,像手牵手般往府外走去。孙秀云有样学样,“牵住”白山。 白山强忍心中喜色,不用她“挟迫”,非常配合。四人快步离开。 卓全钰脸色一变,怒气腾升。但有孙天泽在侧,他强行忍住没有发作。好半晌才压下怒火,面无表情道:“天泽兄,此人是谁?胆子不小,卓某会让他后悔的。” 孙少爷也被妹妹的胆大妄为吓了一跳,他自然明白妹妹的心思。心道,这两个丫头太胡闹,但也不能拆穿她们。 只好答道:“他叫苏佑,是秀琇的朋友,两人相识已久,唉......。” 然后自觉地住口。 卓全钰脸上又涌起怒色,狠狠道:“好,好,好的很,我记住他了。” 他再无意逛园子,拂袖而去。孙少爷立即觉得刚才那招也不错,总算不用再陪他瞎逛了。 出了内府,刚转过弯,孙秀琇、孙秀云就松开了两人的袖子。 孙秀琇绝美的玉颊露出一丝歉然,轻轻道:“刚才应该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佑心说:现在说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人肯定把自己当死敌了,说不定已经在想怎样对付自己了? 他也不怕,耸肩道:“我明白。现在两位小姐没事了,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还要去巡视工作哩。” 孙秀云道:“那你们现在也不能回去,不能让卓全钰看到。” 她又解释道:“卓全钰是四海商楼楼主卓无绝的长子,他老是来缠堂姐,而四海商楼和我们万刃商楼是竞争对手,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要绝了他的心思,所以我们还是去逛街。” 苏佑这才知道惹上了什么人。他和白山对望一眼,只好听令小姐,跟着她们出府去了。 小白狼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跑到苏佑脚下蹭他的腿,这家伙到是赶的巧。 四人一狼出了府门,向主城大街、也是南城区最热闹的街道行去。 两人老实地跟在两位小姐身后。走出几百米,苏佑见两位小姐只是默默往前走,没有说话的兴趣。他脚步就缓了缓,道:“两位小姐,你们尽管去逛,我和白山没有什么可买的,我们就在后面慢慢跟着,要回府时,你们再叫我们。” 见苏佑如此善解人意,两女点点头,手牵手自由去逛了。 苏佑白山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低声交谈,不时娇笑,心里确有些沉重。 他们没有逛街的兴趣,就以聊孙府趣事打发时间。 不觉已逛完大半条南城街,两女也没有逢店就进,大多时候在路过的店铺外站一会儿,又继续往前逛。 这时,两人确走进一家装璜别致的商铺,苏佑瞅见是一间经营女子饰品的店,隐约见有侍女上前招呼,猜她们应该是这家店的熟客。 知道两位小姐不会这么快出来,他们就站在店铺外面的街边等候。 苏佑喜欢木质的建筑,乘机观赏周边商铺的木雕风格。 白山则是盯着店铺门口,神色早没有了初时的开心,有些黯然道:“你现在知道差距了吧。像孙族这样的望族,交往只会是同等地位的大族,甚至王族。我听说帝都皇孙都在追求两位小姐。普通人和豪门贵族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想走到一起就是痴人做梦。” 苏佑哂道:“你又来了,今天这事儿我是挡了无妄之灾。我对秀琇小姐并没有想法。但如果我有心仪的女子,必定不顾一切的追求,无论她是何等身份地位。这个世界虽有门户之见、等级观念,但更是以强者为尊。你就告诉我,你是否有一颗不畏艰难、勇于挑战的强者恒心吧!” 白山眼睛逐渐亮起来,沮丧一扫而空,苏佑就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白山恢复信心,却突然道:“苏佑哥哥对孙秀琇小姐没有想法?骗谁呢,秀琇小姐如此美丽,你会不喜欢,你是怕追不上没面子吧!” 苏佑又对他跳脱的思维感到无语。这小子情绪波动太大,才恢复就语无伦次。还单纯的可以,敢情他对孙秀云一见钟情,就是被她的美丽吸引。 苏佑对男女之情也没有多少经验,但不影响他在白山面前的优越感。 果然,就听白山道:“我从没见过比秀云小姐、秀琇小姐更漂亮的女孩子!” 苏佑一翻白眼,对白山的单纯一脸鄙夷。不过,平心而论即使苏佑在现代世界看惯美女(当然大多只是照片),也不得不承认两位孙小姐无论容貌与气质都是顶尖儿的。尤其是两人那种空灵的气质,更具吸引力。相较起来,孙秀琇的恬静清美更胜孙秀云半筹。 两人正在评论美女,突然听见小白狼一声狂叫。只见一位身穿蓝色锦服、手持长鞭的年轻男子正逼近小白狼,手中鞭子卷向小白狼。 苏佑一声暴喝,冲向蓝衣男子。旁边一个像是蓝衣男子护卫的高大粗壮男子动了,他之前堵在小白狼的另一头,这时抢步冲出,要截住苏佑。 苏佑刚要将他推开他,粗壮男子手中长剑一闪,奔苏佑肩膀刺至。苏佑大怒,神识自发驭动,右拳跳起,呼的击出。嘭!一股气劲击中粗壮男子的长剑。 隔空驭气,出拳速度比平时练习快了一倍不止。 粗壮男子吓了一跳,受冲力后退一步。他也是了得,身体奇异一扭,再一个旋转已化去推力。然后借着旋力再次刺剑,剑刃切割空气发破空声响,显得劲气十足。 打架的画面突兀在脑海浮现,苏佑立即快步冲前,抢占先手。右拳后又是一记左拳,粗壮男子长剑还未回到,又一声‘嘭’响,这次是实实在在击中他的手腕。粗壮男子手腕一痛,身体往旁跌去,但手中剑并没有脱手。 苏佑并没有打斗经验,或许是以前电影看的多,又或许是昨晚拳打的多,福至心灵下意识的行为。 他知道对方仍有战力,步步紧迫,一拳接一拳,打的粗壮男子不住踉跄后退,无力反击。 异界篇 第19章 他有秘密 白山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木棍。此时一棍扫来,粗壮男子被苏佑一拳击的重心不稳,往外侧跌,正好把自己送到白山木棍跟前。他下意识用剑去挡,木棍确结实的击中他受伤的手腕。剧痛传来,他一声惨叫,长剑脱手。 白山木棍一收一放,又扫中他胸膛。粗壮男子跌倒地上,只能以手臂护住身体,硬扛木棍了。 苏佑见连续几拳都没击倒蓝衣人,自知拳力不足。而且他只会直来直去出拳,如果不是占据主动,都不一定能压制此人。 小白狼身形连闪,躲过数次缠卷而来的长鞭。小白狼脱身后却勇猛欺上,蓝衣男子不得已挥鞭抽打,这边苏佑得到刹那喘息,再次挥拳攻至。 蓝衣男子本想先锁住小狼再回专心对付苏佑,不想小狼极为滑溜,屡屡避开他的鞭锁,使他的打算落空。他也注意到手下被人打倒在地,暗骂了声“没用的东西”。 苏佑的拳头攻到面门。蓝衣男子只好长鞭回甩,鞭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同样射苏佑面门。他占了鞭长的优势,后发先至。 苏佑下意识想昂头避开,又感觉会错失与小白狼联手的机会,猛一咬牙,以拳头硬撼对方的长鞭。“啪!” 拳鞭相交。他只觉得身体一震,感觉拳头虽然疼,但并不觉得难以忍受。他心里一松,又一拳又击出,同时故技重施,贴身攻上。 苏佑知道打架要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对方用长鞭,当然是近身搏斗对他最有利。刚才能一套快拳压制粗壮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了一次成功的打架经历,苏佑信心就上来了。 蓝衣男子长鞭倏地往后一缩,避开拳头,再画出一个个圆圈套出,想困住苏佑。苏佑临时变招,化拳为爪,抓向鞭子。 鞭子又一抖,猛然绷直,奔射苏佑胸口,动作行云流水,鞭法了得。有过拳鞭交击的经验,苏佑并不怕对方鞭子。左拳迎上,却暗蓄右拳,准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小白狼的飞咬被蓝衣男子飞腿踹中狼爪,震了开去。小狼与他错身而过,立即蹲下身子,张口喷出一道风刃,直奔蓝衣男子脖子。 蓝衣男子听到风啸声,本能一躲,风刃贴着他头顶掠过,削散了几缕头发。蓝衣男子吓了一跳,鞭影散落。 苏佑立即收加左拳,将暗藏的右拳打出,击中对手的肩膀。蓝衣男子身子挫跌,就地一滚,躲开了小白狼的再次飞扑。长鞭回卷,抽打小白狼,将小白狼迫开。他顺势弹起,动作敏捷迅速,处劣势而不败。 苏佑脑海闪过对手将长鞭画成一个个圆圈的动作,那鞭圈中间,元气鼓动,破空鸣响。 心中一动,拳头回收,神识猛地鼓动,聚在经脉内的元气立即像陀螺一样旋转着流到拳内。周围的元气也聚拢到拳头,他大喝一声,蓄足的元气脱拳而出,一股旋转的元气拳柱带动空气旋动,周围的金属性元气像被磁铁吸引般附积螺旋气拳柱上,拳柱又增大了一圈。 拳柱呼啸,一股粗大了一倍的螺旋气柱射向蓝衣男子胸口。蓝衣男子回鞭不及,又见拳柱如此威势,他咬牙也一拳击出。 ‘砰’ 然震响,蓝衣男子应拳飞跌,身在空中已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五步之外,爬不起来。 孙秀云、孙秀琇听到打斗声从店铺里出来,刚好看到蓝衣男子被苏佑一拳击飞出去的一幕。两人张了张嘴,美目呆滞。 另一边白山一棍棍打的粗壮男子在地上翻滚躲闪,狼狈不堪。 两女张开的嘴,都忘记合拢,场面太震撼了,这还是器铺的两个伙计吗? 好半晌,她们醒转过来,快步上前。就听到蓝衣男子躺在地上呻吟道:“你们好胆,居然敢打我。本少爷乃是四海商楼黄金城分楼的少掌柜卓全有。我会让你们好看的,你们等着。” 四人的打斗已引起了城内衙卫的注意,一队衙卫快步奔了过来。 领头是一个三十几岁身穿府衙差服的男子,脸色偏黑,一脸短须。他拔出长刀,喝道:“谁人大胆,敢在城内闹事,都给我抓起来。” 几个衙卫推开人群,就要上前逮人。卓全有叫道:“我是四海分楼少掌柜,此人公然在大街上对我行凶,快将他抓起来。” 他手指苏佑,双目喷火。 头领上前看了看倒地的粗壮男子和卓全有,对苏佑道:“这么说,是你打伤了这两人?” 苏佑抱拳道:“不是我先动的手。他们想要捉捕我的狼宠,我待上前阻止,他们就对我动手了。大人看我二人皆赤手空拳,我兄弟还是为帮我抵挡此人之剑,才从旁捡来一根棍子。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请大人明察。” 头领看见苏佑确实是空手,白山手中的棍子也已丢在一边。倒地的两人剑鞭都弃在身旁,已相信了苏佑的话。 卓全有爬起身,道:“他胡说,这明明是一条无主的小狼仔,我刚要靠近它,这两人就冲过来用拳头暴打我们。” 头领寻思——应该是这倒地的少掌柜技不如人,有兵器还被两个赤手空拳的人打伤,这两个年轻人也不是寻常之辈。他遂想公事公办,说道:“你们各说各有理。但不管如何,公众场合禁止聚众斗殴,全部随我去府衙,待我审查清楚后再惩罚。” 孙秀云上前道:“且慢,小女子看到是卓全有觊觎别人的狼宠,就动手明抢。相信周边的百姓都看到事情的经过,一问就知道谁先动的手。而要证明这是谁的狼宠,只要谁能牵走它,就一目了然。” 头领见周边人表情,也大至猜到事情起因。问道:“你是何人?” 孙秀云道:“小女子孙秀云,乃是万刃商楼孙重元之女。” 头领顿时一惊,抱拳道:“原来是孙小姐。” 再一摆手,“孙小姐说的对,你们谁能牵走这只小狼,谁说的就是对的,事情就一清二楚。” 一边是万刃,一边是四海,他决定不再追究他们闹事行为。 苏佑看着卓全有不说话。卓全有看了看小白狼,刚想往它欺近,小白狼已呲起狼牙,狼毛竖起,对他发出一声嚎叫。然后一纵身,窜到苏佑脚下。周围人哄然大笑,卓全有面如土色。 衙卫头领摇摇头道:“卓少掌柜,我警告你,不要在城内闹事,如敢再犯,我会拿你是问。” 头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并没有拿卓全有是问。 卓全有怒瞪苏佑,又狠盯了孙秀云一眼,才在粗壮男子的搀扶下,捡起剑、鞭,狼狈钻出人群。 见事已解决,衙卫头领偷瞥孙秀琇一眼,对她的美貌惊为天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忙抱拳对孙秀云道:“孙小姐,我是城北府衙治安大队长杜忠堂,此事已了,我等告辞。” 围观百姓也陆续散去。孙秀云走到苏佑白山面前,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们,道:“你们两个很让我震惊啊!你们有什么秘密呢?” 孙秀琇没有说话,默立一旁,但玉脸上也显出好奇神色。 苏佑自然知道孙秀云是指他们以前并没有这么厉害的功夫,现在突然就一个打的卓全有吐血,一个打的手下毫无反手之力。苏佑不知从何说起,遂也保持沉默。白山很享受使孙秀云震惊的感觉,正偷瞧她因自己实力大涨的吃惊俏样儿。更没有空闲答话。 确实很难解释,苏佑从接触修炼,糊里糊涂的开神,再到孙黄河告诉他已经踏入明神,总共就是十来天的时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能震惊于石头烟气的神奇,能在短短半个月让他做到了别人可能几年都做不到的奇迹。 等不到他们的回答,孙秀云点点头:“好吧,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秘密,我们回府吧。中午宴席是招待城内及附近的宾客,今晚还有晚宴,继续宴请那些远道而来的重要客人。卓全钰就是以庆贺父亲生辰的名义而来的,会参加晚宴。他们自己在黄金城有商铺,确要住到我们家客房,这家伙意图不轨,追着堂姐来黄金城。今天他已经知道你和堂姐的关系,所以晚上你还要和堂姐一起出席宴会才行。” 她又笑道:“对了,你刚才打伤的卓全有,他父亲就是黄金城四海商铺的掌柜,乃是卓全钰的族内堂叔。卓全有此人睚眦必报,以后一定会找你麻烦,你要小心。” 苏佑暗叹,既然已经得罪了卓家,没有退路。这次到没有废话,答道:“好的,我晚宴时会到。不过白山要和我一起,中午卓全钰可是看到他和秀云小姐在一起的。” 孙秀云见到白山兴奋神色,就脸上一红,嗔怪地瞪了苏佑一眼,“好吧,晚宴时间我会着人带你们入席。” 孙秀琇一直没开腔,脸上有些歉然。苏佑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就不再为挡了无妄之灾心中不爽,转而乐意帮忙。 四人返回孙府。苏佑和白山回到房间,白山就笑道:“苏佑哥哥,我早知你深藏不露,今天才看清你的真正实力,你已经是明神境了吧?” 苏佑已不打算告诉他实情,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说别人,白山要认为他一直在藏拙也好。 在脑袋里把以气驭拳,行气周天之法整理了一下。既然孙黄河没交待不可外传,就可以传给白山。而且这并不是什么拳法秘技,只是以拳驭气的基础运行法门。当然这个基础拳法对苏佑、白山这样的小白确实意义重大,他才练了两天就有了飞跃式的变化。 他看着白山凝重道:“我们要成就强者之路,必须争分夺秒,我现在传你神识驭气,行气周天......。” “好,你现在聚气于拳,朝着墙壁击出试试......。不错,你再试着让拳劲以螺旋方式击出......,呃,为什么不行?” 一个多时辰,他不断纠正白山的行气、出拳方式,白山依然做不到打出螺旋拳劲。 苏佑回忆今天自己出手的动作。那一记螺旋拳劲能大量吸附空气中的游离元气,增强了威力。不过消耗也是极大,打出那拳后,他感觉经脉内的元气消耗一空,全身乏力。 异界篇 第20章 为伊消的人憔悴 晚宴时间到了。苏白二人换上丫鬟带来的新礼袍,俨然就是两位世家公子。 苏佑一身黑色缀黄边纹礼服,变得成熟了几分,如果配上发髻纶巾,定会是一位透着儒雅气质的文人公子。此时只是稍稍遮掩了他一头短发的怪异,幸好他整体形象挺拔隽秀,仍能给人卓尔不凡之感。 加之他极具个人特色的言行举止,形成他独特的魅力。这也是苏佑和这个世界人的不同之处,来自现代文明世界的他,自信从容,自然洒脱。 白山身型偏瘦一点,也矮一些,一身青色礼服,同样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公子形象。 宴会人不多,其他宾客还没到齐。两人在丫鬟的引领下,从容入席。 偌大的宴席厅摆了二十张圆桌台,其中两张主台置于上首,应该是给长辈和重要人物坐的,往下每排三张台,共六排,台四周共置有八张配锦垫的木椅,到也有点像现代人的婚礼宴席。 孙秀云给他们安排的是第三排靠外侧的台子,已是很靠前了。 宾客在侍女的引领下陆续入席,宴厅喧声四起,渐渐热闹。相识之人互相问好,自然而然聚成一个个小圈子,厅内到处是相聊甚欢的惬意氛围。 苏佑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他所知的古代那么多繁文缛节,虽然也有尊卑之分,也讲规矩礼数,到没让他感觉很难接受。 白山眼睛陡然亮起,原来是孙秀云和孙秀琇联袂而至。 孙秀琇一身黑色缀着暗金花长礼裙,随意挽了个清新秀丽的发髻,以一根简单雕饰的白玉簪固定,再没有其它饰物,使得她贵族式雅洁气质中透着出尘仙姿,美至不可方物。 孙秀云乌黑亮泽的秀发则是盘高髻,着白色镶绿色碎花边拽地长裙,腰系锦带,将身段衬的修长优美,使得她在身高上与本高她寸许的堂姐齐平,精致的玉容薄施了胭脂,整个人显得端庄高雅,艳美绝伦。 两女并排而立,气质不同,风姿却是同样的绰约,美得难分轩轾。两女一现身,即引得厅内宾客们频频注目,尤其是年轻男子,眼睛都贴在她们身上,片刻不离。 两女娉婷行至苏佑白山这桌,引得一众少爷公子艳羡嫉恨。两女的慑人美态,白山看的两眼发呆,苏佑也是神为之夺。白山情不自禁盯着孙秀云看,苏佑的目光大多落在孙秀琇身上。 两女走近,苏佑先一步醒来,他礼貌起身帮孙秀琇拉开椅子,请她入座。白山也帮孙秀云扶住椅子,这样就变成,两女坐在一块儿,白山坐在孙秀云左手边,苏佑在孙秀琇右手边,将两女夹在中间。 孙秀琇偏过头对苏佑展颜一笑,如此近距离瞧她,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姿容绝世。苏佑忍不住赞叹,也认为她是他所见美女之最,难怪那四海商楼卓全钰会契而不舍地追到这里来。 苏佑就瞥见卓全钰、卓全有、孙少爷三人往这边走来。卓全钰人未到声先至, “两位小姐比愚兄早到了。” 卓全有看到苏佑,脸上一惊再露出恨色,侧头在卓全钰耳旁耳语。卓全钰面色一正,敛去笑容,双目如刀的射到苏佑脸上。 苏佑心中懔然,这卓全钰的目光如此凌厉,修为定在自己在之上。他自然不怕,平静与之对视,猜到他们是在讲大街上发生的事情,却毫不在意。 身旁孙秀琇看在眼里,见苏佑面色如常,也心中暗赞。这个换上黑色礼服而显得更加高挺俊朗的男子,坐在自己身旁,神态从容不迫,闲适淡然。却没给自己不适的感觉,孙秀琇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实际上孙秀琇虽然性情温婉,待人和善,实则内心独立内敛,单特孑茕,并不好接近,犹其是异性男子。 卓全钰见四人坐于圆台的位置,皱了皱眉。 孙少爷脚步不停,走向第三排中间的一张圆台,要引二人入席那桌。卓全钰确在苏佑这桌四人的对面坐下,圆桌是八人位,他们一坐下,就只余两个空位了。卓全钰坐下后彬彬有礼向孙秀琇、孙秀云问好。 孙少爷见两人坐到这里不走,也拿他没办法。他还要招呼其他人,遂交待几句好话后离去。 卓全钰此时眼里只有孙秀琇,露出个他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柔声道:“秀琇小姐为何对全钰不理不睬,你难道不知道全钰对你的心意吗?我对你日思夜想,为了你,我每日努力学习打理家族生意,严格要求自己,甚至疏远了其他女子,我对你的爱慕之心可昭日月......” 一番旁若无人的深情表白,让对面包括孙秀琇在内的四人目瞪口呆。连他旁边的卓全有都一脸大汗,这脸皮怎么这么厚。卓全钰再旁若无人,吟道:“三春怨离泣,九秋欣期歌。驾鸾行日时,月明济长河。这首诗就代表全钰对秀琇小姐的心意。” 感到孙秀琇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苏佑刚想说话,孙秀云抢先一步喝道:“卓全钰你无耻,这诗更是不伦不类,谁和你牛郎织女。”孙秀云气炸了,这该死的卓全钰,简直无耻之极。 苏佑鄙夷之余也有些佩服,果然无耻者无敌。难怪能追的孙秀琇无处躲藏,甚至要和他假装情侣来应付。做为现代人,这种厚脸无耻的人见多了,也知道卓全钰的心思策略,就是看准孙秀琇不会严厉拒绝他,所以死缠烂打。如果不是自己和孙秀琇并非真正的恋人关系,他有十种方法让卓全钰死了这条心,比脸皮厚,看谁恶心谁! 孙秀琇似下定了决心,突然垂下螓首又仰起,轻声道:“卓公子对秀琇之心,秀琇深感歉意,但秀琇心有所属,此生只会爱慕苏公子一人。” 说完,她还羞涩地看了苏佑一眼。苏佑一呆,又不禁心神荡漾。他想不到孙秀琇还击的如此凌厉。虽然知道她只是拿自己作挡箭牌,仍然被她的爱慕言语激起了男性的自豪。 卓全钰却是双目喷火,死死盯住苏佑,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 苏佑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孙秀琇,她的反击一样犀利,只是他再次挡了无妄之灾。不过一天内先后得罪了卓全钰和卓全有,这个仇已经结下了,他并不害怕对方,实力的快速提升,刚刚又击败了卓全有,使他信心暴涨,反而有点期待与更强的卓全钰交手。 见桌上众人又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苏佑心里不由涌起恶作剧的念头,他双目‘含情’的看向孙秀琇,‘深情’道:“世上只有一个名字让我魂牵梦萦,像一根看不见的绳,一头系在我心尖,一头攥在你手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全桌人为之动容,又为之喷饭,感觉这世界乱套了,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肉麻的话。苏佑见孙秀琇眼中先是惊奇,又显出嗔怪的神色,心道我也不是可以随意利用的。 卓全钰怒火冲天,“蹭”地站起来,指着苏佑,“你......无耻!” 憋了半天居然学孙秀云蹦出‘无耻’两个字。 此时只剩前排重要宾客尚未到来,后面几排桌子差不多已坐满。这些桌子坐的大多是年轻人,注意力都放在他们这桌,且竖起耳朵倾听,只是几人先前都是低声说话,听不到内容,直到卓全钰立起喝出“你无耻”, 才发现这桌针锋相对的气氛。 白山强忍着笑,心里对苏佑无比崇拜,感觉给他上了一课,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他生出勇气,直视孙秀云道:“苏佑哥哥正说出了我的心声,秀云小姐是我一生魂牵梦萦的人,你就是我的世界。我绞尽脑汁想写首赞美你的诗,却发现全世界最美丽的言辞集中起来,也不能表达我对你爱慕的万分之一!” 孙秀云差点晕过去,都疯了!这不是在演戏吗?这时也不能喝叱他,只能狠狠的白了白山一眼。 桌上几人完全无语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引得周边桌子的人纷纷好奇地交头接耳,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秀琇恼苏佑假戏真做的占她便宜,幽幽道:“可惜过几日秀琇就要返回帝都,想到即将和苏公子辞别,秀琇就黯然神伤。” 话音刚落,就见卓全钰冷哼道:“苏佑你出自哪个家族,如果你只是个嘴甜无能的寒酸小子,你将会为你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有的人是你惹不起的。我要向你挑战,输者马上从秀琇小姐身边离开!” 他说到后面,声音提高。 厅内的人才知道这边闹到要动手了。 孙秀琇吃了一惊,暗责自己是怎么了,如此昏了头,不该有报复苏佑的想法。把无辜的苏佑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中来本就不对,还让他得罪势力滔天的卓家。他只是个普通人,甚至会为此丢性命的。 她赶忙道:“卓公子,我对你并无任何心意,你挑战苏佑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苏佑,你有种就接受我的挑战。你如果没有本事,怎么配的起秀琇小姐。”卓全钰语气冰冷,却不容置疑。 苏佑看到孙秀琇眼中的自责,听她阻止卓全钰的挑战,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但事情已开了头,这时服软也无济于事,此时在卓全钰眼中,他是必除之而后快的人。 他夷然不惧,做人要有始有终,帮人就要帮到底。摆摆手道:“我和秀琇两情相悦,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是接受你的挑战,岂不是让你占了便宜,确实和秀琇说的没有任何意义。至于我是否有本事配的上秀琇,我只会向她证明,有机会我会去帝都的,和卓公子自有再见机会。” 苏佑才知道这世界也流传牛郎织女的故事,再转向孙秀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秀琇安心,我不日便会去帝都寻你。” 说完,苏佑觉得心情畅爽,念头通达,似乎元神之力都强悍了一丝。 如此美丽诗句,桌上几人同时震惊。 好一会儿,卓全钰才狠狠道:“希望你不只是个口舌之徒,我在帝都等你!” 他知道在孙族的地盘,绝讨不到好,他也是拿的起放的下之人,迅速恢复冷静,站起身和卓全有坐到中间桌去,不再纠缠。 孙秀琇和孙秀云却还沉浸在苏佑所念的诗中,不能自已。世间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的诗句,当是对爱情的最高诠释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苏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出一首同样题材的诗作,与之对比卓全钰吟的诗就是小儿之作。 苏佑确在后悔。他知道自己的心乱了,不甘心只做个工具人,才故意以诗打压对方,好使孙秀琇对他刮目相看。 还是太年轻,血气方刚啊!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孙秀琇太漂亮了,激起了他的争胜心。 苏佑在心中检讨,又扪心自问:难道替身演员想逆袭男一号?他随即否认。 异界篇 第21章 精气神藏府 再没人说话,孙秀琇和孙秀云垂下头,默默等待宴席开始。 苏佑收拾心情,专心享受精致的佳肴,有不少菜品都是他尝不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肉烹制而成?此时也不好向人打听,埋头大吃,不时丢一些到桌下去喂小白狼。 戏还要继续演完。期间,苏佑随着孙秀琇去给孙重元贺寿,对于孙重元眼中的诧异神色,苏佑当作没看见。 两人又到第一排另一桌去敬酒,这桌坐的皆是德高望众的长辈,孙黄河赫然在列。两人上前一一恭敬施礼,敬完酒,才返回。 苏佑还在想要不要单独敬孙族长,又怕唐突,毕竟孙黄河没主动和他说话,不能解释和他认识。正犹豫时,孙黄河却一拍苏佑的肩膀道:“昨今两日早晨,我都见到你巡视府宅,是个勤奋的小伙子,不错。” 苏佑恭敬道:“小子大胆,之前不知是族长,还要感谢族长您的指点。” 两人心照不宣,说话模糊两可。苏佑瞥见卓全钰面带微笑穿行在宴席之中,不断与人敬酒。这家伙也是不凡,这么快恢复正常,像没事发生,只这份镇定功夫就很了得。 回到座位,白山和孙秀云也正敬酒返回。孙秀云一脸无奈,白山脸上则乐开了花。估计是有不少长辈拿他俩关系打趣。 孙秀琇突然低声道:“这次事情是我冲动有欠考虑,连累了你,我会尽力去缓解,是我不对,但也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 话说完,她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后悔,似乎做错了事。 苏佑默然,点点头:“我明白,我是万刃商楼的一员,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事。刚才为了绝掉卓全钰的心思,说话也没顾忌,望孙小姐见谅。放心,苏佑有自知之明。” 孙秀琇心中更感压抑难释。两人再没言语,直到宴席结束,各自离去。 苏佑找到在桌底下钻来钻去的小白狼,这家伙今天吃了不少好东西,肚满肠肥,走路都一援一晃。他再招呼白山,一起回去。 白山见苏佑面色如常,像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道:“苏佑哥哥,你的诗歌是怎么学的?我观两位孙小姐都被你的诗歌深深的打动,特别是秀琇小姐,她应该对你更有好感了,我就没有这方面天赋。” 苏佑还在后悔吟诗,随口道:“那些个是消遣之乐的玩意,不聊也罢。你今天对秀云小姐的一番表白,也很强悍啊。” “我看她后来都不搭理我了。” 白山一脸苦笑。 “那是你还没有展现耀眼的光芒,你已向她表达了爱慕,不需要再刻意去关心讨好她,以后只要做出一番成就,就会获得她的亲睐。我们的强者路上,会有无数像卓家这样的对手出现,要嘛,我们被对手扼杀,要嘛,他们成为我们登上顶峰的踏脚石。” 一番豪情壮语,说的白山激动难抑。 “还记得下午教你的拳诀吗,我们继续。” 苏佑拉着白山到院子里练拳,不断重复拳法要诀。但白山就是无法击出螺旋气拳,最后只能归咎于神识强度不够。 练习中,他们将对方当作敌手,积累实战经验。小白狼也加入进来,它的风刃使得越来越娴熟,发出的风刃又快又刁钻,对二人的威胁更大了。 两人一狼轮番混战,直至杨自锋,肖强二人巡视回来才罢。几人坐一起交谈,他们没有讲晚宴的事情,只是向杨自锋、肖强二人打听了一些与会客人的信息,尤其是卓家。肖强是护卫队长,长年押货在外,这方面知道的比杨自锋多,他也很欣赏苏佑和白山,不厌其烦的为他们解惑。 两人又和杨肖一起交流他们的修炼心得,又有裨益。杨自锋、肖强也震惊二人的修为变化,尤其是苏佑,似乎是一日千里在进步。 苏佑平卧床上,想要入定吐纳,脑袋确不受控制地想起孙秀琇在席上说的话,要说他完全不在意是假的。她以为自己想假戏真做,对她生出妄念,所以那句让他“不要胡思乱想”的话,是要提前掐灭他的非份之想。 面对孙秀琇的倾城之姿,他想要否认,可能也没人会相信。唉!当时耍酷是痛快了,现在就要承担后果。苏佑哑然失笑。 苏佑毅然将杂念排出脑海,调整呼吸,深吸长呼。右手自然握住石头,左手覆于右手之上,合抱胸口。凝神冥想,很快就感觉神照紫府,一吸一呼间,外界元气缓缓流入。神识更加通明,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吸收着掌心石头流出的烟气,体内元气也以更快的速度穿行经脉。 床边趴着的小白狼眼睛半睁半闭,眼珠深邃下去,化成两颗幽黑的宝石,然后闭上。 ....................... 苏佑在孙黄河面前打了几趟基础拳法。左右拳交替,打得虎虎生风,元气释放迅速且劲气十足,已让孙黄河感到惊异。当他演示了一遍螺旋元气柱,以更少的元气、击出后还能吸收周围游离元气而壮大一倍的螺旋拳柱,更是惊叹了。 只教导了他一天就能驭气灵动如斯,这么快已悟出螺旋元气运行之法,而且一天不见,神识竟壮大颇多,如此天赋,实生平罕见。 苏佑主动说出是在和卓全有搏斗中看到他的鞭圈内气劲旋卷,藏而不露,才悟到螺旋气柱。又提出自己的疑问:螺旋气拳即使击中对手,杀伤力也很一般。 孙黄河解释道:“你才修练了几天?就想一拳毙敌?天地元气吸入体内经脉,再驭气攻敌,这只是暂借的元气,此元气并未经过窍穴的温养、凝炼、纳藏。离体后即与神识断开联系,立刻就会散去,是无法保持攻击强度的。” “另外,你的神识力量也不足于将元气压缩到极至,击出的只是气拳,如击出的是实质化的铁拳,杀伤力还会差吗?金属性元气,本身有锋锐的特性。如能达到神识一动,元气先在窍穴经络内变幻成锋锐形状,或剑,或刀,或枪。如射出的是一杆近似实质的铁枪,其威力可想而知了。” 苏佑如醍醐灌顶,对孙黄河充满感激,没有他的教导,自己只会是盲人摸象。 元气运用之法在他面前展开,越琢磨感悟就越深。他平息了下激动的心情,心中一动道:“那是要到铸神吗,神可铸形?” “铸神?” 孙黄河感慨道:“炼气如织,炼神如铸。唉!修道何其艰难,我勤炼八十载才踏入这个境界,想来此生驭神无望了!” 言罢不胜唏嘘。顿了顿又喃喃道:“驭神即神出,元神出窍,瞬息千里!” 原来孙族长已是铸神境。修炼了八十年啊,苏佑也不由感叹修炼一途果然难如登天。默念‘元神出窍,瞬息千里’ ,瞬又眼神坚定起来。 孙黄河收拾心情道:“要凝气如枪,到是不需达到铸神期,动神即可,神动于窍,气出如枪。” 他语气转为严肃:“苏佑你需谨记,修炼从来没有捷径,更高明的拳技、剑技,是能让你更快的战胜对手,但修为实力是根本,神识的壮大,元气的浑厚只有日积月累一途。” 见苏佑慎重点头,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所以我传你的只是拳法根本,并非拳技,此根本可用于拳,也可用于剑,你能举一反三,孰为不错。真正的修炼,是在内而不是外。是神识凝练之术、元气运行之法,神元并重,共同进步。古老家族、高门大阀、修道门派,都有这些修炼秘术的传承,乃是几辈、几十辈人不断积累的成果。向不外传,而且传子不传女,我也无法打破这样的规则。” 他见苏佑听的认真,并未对不能外传有什么不满。点点头道:“虽说有前人总结的方法会修炼的更快,并少走弯路,但照抄照搬别人的修炼之法,最终只会步人后尘,成为第二个别人。这些人想要达到更高成就,比自创修炼方法的人更难。实乃先易后难,而自创功法者初期虽见其艰难,但凡能脱颖而出者,皆可成为一方霸主!此为先难后易。” “我不能传你孙族秘法,但观你创造的那对刀剑所展现出的天马行空想象力,我认为不加限制,任你自由发挥,更有攀登巅峰的机率。所以我只传你元神理论,元气基础,经络窍穴之分布。由你结合自身的领悟,说不定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苏佑明白孙族长的一番良苦用心,他是以这种方式激励自己,不由心生感激。 “身体窍穴,有三大祖窍:紫府即上丹田,乃元神之府,神识之海。绛宫为中丹田,乃元气之府。关元为下丹田,乃藏精之府......。以神驭气,经紫府由任脉而下,入绛宫,达关元,沿督脉上行返回,神归紫府,气入绛宫,精藏关元为小周天。 走十二正经,行遍周身窍穴为大周天......。” “除了三大祖窍,全身窍穴皆可为藏府,但人寿有穷,无法使众多窍穴具皆充盈。否则如能做到百窍丰足,岂不真能移山填海?” 孙黄河肃穆的声音在耳边一字一句响起,苏佑感觉就像在攀登一座大道高峰,爬到越高处,看到更远的风景。不由出生‘高山仰止,心向往之’的感慨。 孙黄河帮苏佑打开一座知识宝库,里面琳琅满目的书籍,让他眼花撩乱,读之不尽,他如饥似渴的吸收......。 异界篇 第22章 子母剑“倚凤” 内府西厢宅内。 孙秀云对孙秀琇道:“堂姐,昨晚卓全钰已从府内离开,听说住回四海商铺去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吧? ” 孙秀琇似乎没有说话的心思。悠悠道:“走了就走了。” 孙秀云也有些低落,“昨天我们是不是做错了?现在卓全钰肯定把苏佑当成大敌,肯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苏佑危险了。现在只能尽量不让他出门,待在商楼会安全点。” 不见孙秀琇回答,她自言自语道,“他当时到器铺应聘,还是我考核的,那时我就被他的刀剑设计图吸引,将他聘入器坊。而后我们先打造刀,他建议使用合金,才有了父亲那把盘龙宝刀。” 孙秀琇终于转头望向孙秀云,被她引出了兴趣。 “到父亲遇袭,他和白山毅然追随驰援队伍。他当时连马都骑不好,但在抵御狼群攻击时,却能指挥若定,带着骑士以火箭驱狼,降低了队伍人员损失。后来那只奇特的小白狼居然主动亲近他,成为他的狼宠。来到黄金城后,他突然就修为大增,还能击败明神境卓全有。面对卓全钰这样的大族公子,也不卑不亢,随口还能念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诗句,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重没听过这么美丽的诗。” 厢房内再度陷入安静。许久,孙秀云又忍不住道:“姐,你说世间是否真有纯真的爱情,就是简单的一见钟情,或者日久生情。没有任何理由,不讲任何条件,不介意是否门当户对,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 孙秀琇美眸瞧向孙秀云,清澈如潭的眸子如搅浑了的潭水,一片茫然。两人再没有说话的兴趣,陷入沉静。 ................ 与此同时,在四海商楼的黄金城商铺楼宇内,卓全钰、卓全有,还有两个中年人聚在一起密谈。其中有个长像和卓全有相像,正是四海商楼黄金城分楼掌柜,卓全有的父亲、卓无惧。 卓全有道:“这姓苏的和我在大街上交过手,修为应该是和我相若的明神境。但他的拳法确实精妙,我一时大意,被他所乘。如果再次交手,我是不会输给他。” 卓全有表现得忿忿不平,他不想被人嘲笑,只好拔高对手的实力,又强调自己是大意致失手。他必须强调对方拳法了得,如此输了才不至于太丢脸。事实也确实如此,苏佑并没有学习任何高阶拳技,他胜在出其不意,如果两人再来一次交手,胜负难说。 卓全钰果然听进去了,他知道这个堂弟是明神中期,也并非一无是处的废物,此时已将苏佑的实力定在明神高阶。此子虽然不错,但在他眼里,没有突破动神,就不足为虑。 他点点头:“我昨晚回来之后细想,以前从没见过苏佑此人,秀琇小姐也是几日前单独随孙族长来黄金城的,并没有年轻男子随行。所以此人并非来自帝都,而是秀琇小姐在此地才相识的。那他们肯定不是情侣,应该是秀琇小姐找来搪塞我的。至于此人是什么身份?” 他说完顿住,看向卓无惧,卓无惧忙道:“昨夜听全钰说起此事,我就差人去调查了。苏佑是和孙重元父女一起随队押运兵器来的。以前也没听过孙族有什么姓苏的世交,附近也没有姓苏的家族,可见此人并非什么名门望族,我猜此人只是万刃商楼的一名执事或者器师。” “嗯,无惧叔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苏佑此子只是无名小辈,不管他是否受秀琇小姐指使,即然敢来和我争风,那就是自己找死。无惧叔,可着人盯视此子,一但他离开孙府,即将其击杀。” “不能亲手杀死他,是有些遗憾。此人如龟缩不出,那我就还有机会亲自动手。交待给我们在城军中的守将,着人盯着城门出入,不要被他趁机溜走了。得罪了我卓全钰,我不信此人没有逃跑的想法。”卓全钰语气轻松,但说到苏佑名字时有些咬牙切齿。 苏佑一点儿都不知道两位孙小姐刚谈论过他,也不知道卓全钰已安排了人手对付他。当然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害怕。正如他所说的,在成为强者的道路上,会出现无数个卓全钰这样的对手,岂会畏惧退缩。 此时他和白山正兴趣浓厚的观摩杨自锋、张存义两位师傅炼器,不断的将所知的炼器理论和实践应证,提高眼力、增长经验。 相较起来,白山的炼器经验要比苏佑丰富,动手能力也比苏佑强的多。 苏佑抓起一把造形古朴的长剑,此剑出自张存义器师之手。他挥舞几下,试了试剑刃锋利,然后释出壮大了不少的神识,感受其锻造水准。神识探测到剑身精铁的分布,绝对是接近钢的精铁材质,其内几乎没有任何矿物杂质,剑刃表面呈现出一圈圈的螺旋暗纹,精炼入微。 神识再起,淡淡的金属性元气涌入剑中,剑身的螺旋暗纹亮起一圈圈的光晕,古剑像是陡然活了过来,光彩照人。 苏佑持剑斜劈,神识压迫,剑内元气化成一道刃光飞出。噗!刃光击中试剑墙,坚硬的墙面显出一道淡淡的剑痕。 苏佑看了看旁边其它密布的剑痕,都比他的那道要深,自感实力仍是不足。但他只是输入了一小道金元气,却能毫无阻力、化成一道气刃透剑而出,可见此剑不凡。 想起孙黄河曾说过,元气释放前,先于经脉内压缩成锋锐的刃形。他心神一动,探出食指,元气聚于手臂经络、含而不放。试图将元气高度压缩,使之浓缩成剑刃形状。神识猛烈鼓荡起来,足有几分钟后,元气只是收缩了一些,并没有列成剑形。他感到紫府传来阵阵虚弱感,只好将元气从指尖射出,心里默念‘商阳剑’,指劲射中试剑墙。响起微弱的“笃”声,试剑墙确毫无反应,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苏佑暗叹一声,六脉神剑失败了。看来只有达到动神期才能使元气化刃。他也暗赞手上之剑了得,刚才以剑劈出的剑刃就能击出一道刃痕,心中了然,好兵器对元气攻击强度有增幅作用。 三天后,孙黄河讲完关于动神期的理论,突破前的契机和体会心得,然后道:“这五日我已经把所有能教的都传授给你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开拓,明日我将返回帝都,我们有缘再见。” 苏佑真诚的对着孙黄河深深一鞠躬道,“族长实乃小子授业恩师,苏佑定铭记不忘!” 确实,没有孙黄河这几天的指点,他都不懂修炼,更不要说形成一套完整的修炼体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明日秀琇小姐也会和族长一道返回吧?” 他这几天都没再见到过孙秀琇,甚至孙秀云也没见到,每天就是早晨来小园跟孙黄河学习,然后白天在器坊,晚上和白山一起练功。 孙黄河深看了苏佑一眼,淡淡道,“秀琇会和我一道返回。秀琇自小聪慧过人,对事物有独特的见解,心志坚韧,外柔内刚,现今十八岁已踏入动神境。天赋比天泽还要好,我对她寄予厚望,可惜不是男孩,让我也有诸多掣肘。” 苏佑点点头,也没解释自己那次只是帮她摆脱卓全钰的纠缠而已。两人再没有话说, 苏佑抱拳一礼,就此分别,干净利落。 ......... 这天,分楼派出百人骑队,前往白云镇收取新一批打造的兵刃。由张存义器师、肖强副队长带队。 白山想回去将家中的一些物品收纳,特别是爷爷的遗物,遂要求与车队同行,过几天再随姬长风的押货车队返回。这边车队抵达白云器坊后,那边的车队就出发过来,两边如此交替。 苏佑想一同前往,被孙秀云否决。也没告诉他理由,就是不让他随行离城。 苏佑只好每日和杨自锋待在器坊练习制器,竟又让他找到一块铬金属矿石,运气真好。报告孙小姐后,被通知明日炼造‘倚凤’剑,着他到场。苏佑先找孙小姐拿回剑图,说要做些修改。 苏佑在房间思索良久,才着手剑图的修改。一个时辰后,看着改动后的效果,苏佑很是满意。 第二日,苏佑和杨自锋早早来到器坊。改了剑图后,他心里有了想法,让杨自锋屏退助手道:“就由杨师负责炼剑,我为您打下手,由我们二人来完成此剑吧。”他想来孙秀云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在一旁观看。 杨自锋对自己的炼剑水准极为自信,自然没有意见,两人着手准备。孙秀云步入,意外的是孙天泽也一同出现,看来孙少爷也想来观摩炼剑。 就听孙天泽道:“这次炼剑由我亲自操作,你二人当我助手。” 啊?苏佑一愣,但见杨自锋、孙秀云没有任何奇怪之色,知道孙少爷肯定也是器师。 苏佑摊开剑图,道:“少爷、小姐、杨师,你们请看。我对此剑有了新的想法,所以做了一些改动。” 三人定睛看去,剑图上,剑柄图的下方位置加了一个图。将剑柄从中切出一个剑形凹槽,下方又画了一柄小剑,小剑剑刃只有尺许长,加上窄柄,整把小剑只有一尺三寸左右。看小剑的形状及尺寸,似乎正好可以嵌入大剑柄的凹槽内,就像拼图一样可以与大剑契合。 几人都是炼器行家,一看顿时眼中大亮。孙秀云出声道:“这是...剑中藏剑?” 苏佑点头,“叫子母剑更好。这是我灵机一触的想法,就试着把它实现出来。考虑到子母剑的特性,要对其保密,我才请杨师屏退手下。我本想协助杨师秘密炼造此剑,现在就要请少爷来操刀了。” 孙天泽赞许道:“不错,苏佑你考虑的很周全。但是此种剑中藏剑,设计是否合理?我有几个问题:首先就是母剑剑刃的强度。能剑中藏剑,母刃内需有一截尺余的中空,才能藏下子剑剑身,这段镂空部位强度是否足够?其次是子剑能否快速从母剑中取出。观你图式,子剑可以嵌进母剑。要做到不被人识破,定须完美契合、浑然无隙。当与人对阵时,要发挥子剑出人意料的功效,收放速度是关键,如不能快速拔出,此设计定成鸡肋......。” 异界篇 第23章 驭风 苏佑暗赞孙少爷了得,一眼就看透其中关键。拍马赞道:“少爷目光如炬,竟一眼看破。我也是思索良久才发现这个问题,又经多方考量才想到可能的解决办法,正要请你们指正。” 孙少爷听到苏佑的话,不由心中畅爽,以眼神鼓励他继续。孙秀云看穿苏佑的心思,瞟了他一眼,暗想:这人嘴巴厉害,讨好人都不着形色。 苏佑轻咳一声道:“请看我这母剑柄端处的圆孔,还有画帛上的这两片金属弹簧片。我将此弹片装入母剑柄内固定,弹片尾端的圆环正好从里面嵌进剑柄圆孔内,与剑柄表面齐平。将子剑插入母剑柄槽时,弹片会‘咔’的一声卡住,子剑的半片凤嘴就会与母剑的凹嘴合成完整的凤嘴形状。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而当要拔出子剑时,只要压住圆形按钮,即能将内弹片拨离卡扣槽位,弹簧推力就会将子剑弹出一截,即可快速拔出。” 三人再无怀疑,齐声赞叹。如此完美设计,当得鬼斧神工,这人的心思竟缜密如斯!他们再看向苏佑的目光就有些钦佩了。 苏佑再解释道:“剑锷设计为前薄尾厚,又是合金材质,所以后段即使镂空了,也丝毫不会影响剑锷的锋锐及强度。这将是我们的第二件铬合金作品!” 孙天泽疑虑尽去,反而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孙秀云怔怔看着苏佑,暗感此人的想法总是别具一格,且心思细腻。好似这些个天马行空的创意发生在他身上,自己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难道是他已给了自己太多惊喜!想到今晨离去的堂姐,心中叹了口气,总觉得堂姐会错失了什么。 四人再交流细节,然后开始铸剑。孙少爷展现出丰富的炼器经验,有时寥寥几句就一针见血的指出某个部位的不足,如何改动更能提升剑的品阶。如剑锋弧度、锐角,经过他的微调,立感锋芒大增。这是无数经验沉淀才具备的眼力,正是苏佑最欠缺的。他炼剑的时间太短,就会在细微处显现破绽。 苏佑由衷佩服。果然,孙少爷一出手,苏佑就知道他的神识力尤在姬长风之上,那必是动神境界,那就是器宗而不是器师了。看他年龄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心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想到孙黄河说孙秀琇也已达动神,苏佑只能感叹开神早就是好,更何况大家族还有不外传的秘术,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连续几天炼剑,孙少爷凡事都亲力亲为,杨自锋全程充当他的下手。母剑、子剑剑坯终于成形。 孙天泽展现出强大的实力,每日从早炼到晚,只会在用膳时休息一刻钟时间,他的精神没有丝毫疲态。苏佑才知道器宗的神识强大的超乎想象。 苏佑也没有闲着,负责铬片和一些小部件的打造。开始将铬片锻打进剑坯中,反复层层叠打,母剑、子剑、剑鞘一一完全。 孙天泽拿起一枚弹簧片,看着一头螺旋状一圈圈规整的铁丝,好奇问道:“你给这个片取名 ‘弹簧’ ?” 淬火和打磨又耗费了两天时间,一大一小两柄晶亮光泽、雪花暗藏的剑摆在炉台上。孙秀云握住完整的倚凤剑,似感觉身与剑合、剑神交感,立即此剑尤在姬长风和杨自锋联手炼制的盘龙刀之上。 亲自测试连断几柄高阶利刃而锋口无损,孙秀云再演练将子剑插入、拔出,反复操作几遍后,她无比欢喜地抚摸着宝剑和剑鞘,爱不释手道:“此剑还是叫‘倚凤’,正如子母相依。” 三人同时称赞。 苏佑拿起剑,就感应到剑内淡淡的金元气息。他若有所思,难道器宗就能将神元融入剑中,使神识与剑产生共鸣? ......... 苏佑感觉神识每天都在壮大,操控元气的速度更快了。他驭使元气从任脉下行,从督脉返回,每运转一小周天,就感觉到绛宫内的元气量有一丝的增长。他将这种快速增长归因于石头烟气,更是每晚必握住石头行气周天。 苏佑和杨自锋、肖强居住在同一院落。他每日必和两人切磋,现在已能和他们斗个旗鼓相当。当然,两人没尽全力。 苏佑自知修炼时间短,也不气馁。有时别出心裁的出招手法,会让两人应付的很吃力,杨肖二人对他的神速进步已经感到麻木了。 ‘小白’ 是苏佑给小狼取的名字,‘大白’是白山。小白也不时加入战团,层出不穷又角度刁钻的风刃,让二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杨自锋和肖强也觉得大开了眼界。 苏佑记得孙族长提醒他要善待小白,说小白是风狼中的异种,以后会是他的一大助力。他深有同感,更加期待小白以后会成长成怎样的异狼。 这日,‘大白’随姬长风回来。多日不见,白山黑了点,也变得沉稳了。 姬长风交接完任务,晚上来探望苏佑等人。他与别的器师住在另一个院落,离苏佑三人的宅子只隔了两座宅子。 姬长风见到苏佑,揽须微笑道:“苏小兄,多日不见,我观你双目凝而不露,定是修为大涨啊。姬某脚刚落地就听到有关你的事迹,听说楼主已让你们二人的岗位定在黄金城,不用像我和杨师这般要在多个器坊来回奔波,让我好生羡慕啊。” 苏佑只得含笑作揖,道:“苏佑也甚是想念姬师,今日总算是将你盼来了。” 姬长风性格温良内敛,并不像杨自锋般豪放外露,他其实对苏佑极其照顾,苏佑感觉的到,自然对他极为尊重。 肖强已和张存义器师前往白云器坊了。姬长风、杨自锋、白山和苏佑四人到院子聊话。聊到已炼造完成的倚凤剑,苏杨二人并没有提及倚凤剑子母剑的秘密。做为孙小姐的佩剑,子剑的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姬长风道:“天泽少爷以动神期修为,堪比器宗的炼器水准,他亲自打造的倚凤剑,品阶必定在盘龙刀之上。未能亲睹少爷的超凡技艺,实为人生憾事。姬某惭愧,虽然盘龙刀已是我等近年最佳作品,但做为给楼主的生辰贺礼,仍嫌不足啊。” 杨自锋摆手道:“姬师过谦了,盘龙刀在小姐手上已斩杀多只风狼,那一刀两瓣的情景,你是没看到,楼主对此刀可是非常喜爱。” 四人再说起铬合金,如果能找到更多铬金属矿石,就能大量打造削铁如泥的灵器、甚至宝器了。 白山听得眼睛放光,他都想找块铬金属来打造一件趁手兵器,看了看姬长风,主意打到他们带回来的、炼制盘龙刀的剩余铬块。 姬长风又见识了小白狼的独门风刃,无比惊叹道:“我年少时跟随师傅到帝都,曾有幸见到过一名风属性修士。听说此人来自天川国,他也像小白一样,能手使风刃。而且他控制的风刃能在空中转弯,并且能同时发出二、三道风刃。如果和此人对战,同时面对几道会转弯的风刃,如何抵挡!” 苏佑心中一动,小白长大以后是否也能做到连发风刃,并转弯呢? 夜色已深,姬长风告辞离去,杨自锋也回去自己的房间。 苏佑想到连续发出两道、三道风刃,迫不及待地招呼小白狼走到院子外面,连挥两下手掌,发出两道破风声,意思是让小白也吐出两道风刃来看看。 小白确瞪大眼睛,看着苏佑,还呜呜的叫了两声。苏佑见它没反应,又示意了一遍。小白又高兴的呜叫两声,还跳到旁边坐下,一副看表演的神态。 苏佑顿时郁闷,我是叫你表演,不是让你看我表演,好不好。白山在一旁咧嘴傻笑。 苏佑见小白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一气之下,直接对着它说:“我是要你试一下能不能连续口吐两道风刃?” 说话同时,他手掌再次配合的连挥了两下。 小白站了起来,突然对着苏佑吐出一道风刃,苏佑吓了一跳,忙往旁躲开。没隔几秒中,又一道风刃喷到。苏佑刚躲开第一道风刃,第二道直往他闪躲的那边射至。已然躲避不急,他连忙出拳,将风刃卸开,也不由受力错退一步。 元气护住的拳头在击飞风刃后仍传来一阵疼痛。小白居然真做到了连发两道风刃,虽然第二道和第一道之间隔了足有三四秒钟,也算是连发了。突又奇怪,难道小白能听懂自己说话? 苏佑正想数落在一旁偷笑的白山两句,咻......咻,又是两道风刃,一前一后旋斩上来,这次间隔时间又缩短了一点,最多两秒许。 苏佑仓促击出两拳,震碎了风刃。拳头更疼了,他连忙喊停,小白竟然听懂了。它趴到地上,喘着粗气。苏佑就知道,连续发出风刃,小白已经气竭了。 苏佑就和白山讨论驭气,向他讲述元气先在体内压缩,再发出去,高度凝聚的元气剑威力更大。白山立即兴趣盎然地让苏佑演示一下。他则和小白并立一旁,一幅看表演的姿态。 苏佑作势要打,思索道:“这要动神期才能做到,我试了好几天都不行。但是,小白应该也没达到动神,为何它能凝风成刃,且离体后仍能凝而不散,这难道是风属性元气的特性?” 白山自然不懂,不知如何作答,但他已对凝炼元气剑生起浓厚兴趣,苏佑又将孙黄河最后几天传授的东西讲了一遍。 待小白休息了一刻钟后,苏佑又对它发出命令:“你现在对着大白射出一道风刃,并尝试控制风刃转弯。”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比划了个弧度。 小白立即口一张,就见一道风刃射向白山。白山听到苏佑的话,早有准备,轻松避过风刃。 苏佑的手再次划过一条弧线指出白山,喝道:“控制风刃转弯!” 小白狼,再次吐出一道风刃,仍然是直射而去。 苏佑就知道小白现在还无法操控风刃转向。 苏佑有些失望。又心中一动:自己是否能学小白一样吸收风元气呢?手一挥,就有一道风刃激射而出,想想都让人兴奋。他抑制不住的想立即去尝试。 异界篇 第24章 火属性刺客 帝都,紫金城,孙府。 孙秀琇的闺居是一幢雅致的小楼。小楼以青石为墙基,与木质楼体完美结合,雅秀中透着静谧。 孙秀琇安坐书案前,望着案上写就的一页笺纸发呆。她一回来就忍不住将萦绕心头的那首诗写下,反复念诵了几遍,她将笺纸折好、卷起,塞进一个指头大小、翠绿色竹筒中。一只翠鸟落到窗台,跳到案台上,她将小竹筒系到翠鸟的左边爪子,将它送出窗外,翠岛振翅而去。 孙秀琇呆望翠鸟消逝的方向,惊人秀丽的美眸有些涣散,似没有聚焦。诗是送去给一位她非常仰慕的姐姐,这位姐姐才华横溢,在帝都享有盛名,两人常有来往,不见面时就这样以飞鸟传信交流。 “不知道紫烟姐会如何评价这首诗?”孙秀琇喃喃低语。 卓府!卓全钰正在翻阅一些手下传来的信息,看到其中一份报告,他低骂道,“没用的东西,好些天过去了,还没搞定。苏佑!你以为龟缩在孙府,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他提笔在报告上做出批示。 ........ 黄金城,孙府。 苏佑释出神识,细心感受周边游离元素,即感应到几种元气的存在。他对里面最浓厚的金元气当然不会陌生,其中有两种不确定的元素,他猜是火和水,毕竟水火有明显的特征。 他不确定剩下的元素中是否有风元素?他凭感觉选出他认为是风元素的那种尝试吸收,确没有任何反应。他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做到,并没有恢心。 试了几次无果,他不得已停下。瞥了眼一旁狼体随着呼吸起伏的小白,它的狼毛也似在一张一合。苏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小白的狼背,神识自发探入其内。小白感应到苏佑的神识,并未抵抗,反而有些享受地眯起眼睛。 嗯?苏佑感应到一股灵动活跃的元气在小白体内流动。苏佑忙凝神聚焦这股元气,发现这股随着小白呼吸自动在其体内流动的元气正经他不明白的路线缓慢运行。 他知道这就是风元气了。细细体会后,他记住了这种元气的特性。他的神识同时注视狼体周边的微弱元气,辨别出这种带着跳跃特性的风元素。 此时他已能从驳杂的微弱元素中找出了金、火、水、风,四种元素。相较起来,风元素是最弱也是最稀薄的。此刻,似乎整个房间内的风元素都聚拢在小白身周。苏佑也不由暗惊,小白肯定拥有非常好的风灵根。 他静静体会每一丝流入小白体内的风元气,以神识触碰,希望能和风元气产生出亲和力。 良久,他似乎感到一丝风元气从小白体内流入他的手掌,他心中猛地一震,这丝元气就离手而去。苏佑的手掌依然按在小白的狼背上,确再没有一丝风元气流入手中。 他想学小白般吸收周边游离的风元气。神识锁定住一丝风元素,要将其强行摄入紫府,风元素只是无序的飘飞,根本不受他神识控制。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苏佑没有放弃,确也知道自己并不具备风属性灵根,没有风元素亲和力。但他没有就此认输,怀着对成为驭风修士的憧憬,继续捕捉。 如果姬长风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苏佑生出如此大胆的想法,必会后悔告诉他曾见过风属性修士的事。 此时苏佑正在努力围堵阻截空中的风元素。他知道风元素是极其活泼又不稳定的,不会轻易就范。他不断调整神识释放的角度力度,从一次次失败中总结经验。在追捕风元素的较力中,神识得到锻炼,愈发灵动。竟真被他捕获了一丝风元素,拉入了紫府。 苏佑莫名兴奋,神识围拢上来,将这丝风元素团团包裹。风元素终于静止不动,苏佑开始像对待金元气一样温养它。神识小心的渗入、纠缠,与之进行融合。良久,他感觉风元气温驯下来,能随着神识的驭控在紫府内缓慢移动了。 他决定驭使它行转小周天。风元气果然在控制下沿任脉下行,刚进入绛宫,绛宫气海内的金元气就燥动起来。还没等苏佑反应,这丝风元气就被金元气推出了气海,很快消散在经脉里,不见了。苏佑明悟这是不同属性元气的不兼容。 如果不能运转周天,那如何才能吐纳增长?更不要说归藏入窍了。对了,如果存入其他窍穴呢?他想起孙黄河所说,全身窍穴皆为藏府,心中振奋,就待选择一个窍穴来尝试。 突然,他感到一股极微弱的热流靠近房间。也许是他刚学会辨认空气中的属性元气,所以神识还清晰地记得几种属性元气的特征。他立即意识到出现在门外的热流是火元气。 他心中一惊时,房门已无声敞开一半。几乎同时,小白狼已惊坐而起,盯着门口。 苏佑陡然心生警兆,立刻从床上滚往地下,只见寒光一闪,床铺传来轻微的‘笃’响,应该是锐物击中床板的声音。 苏佑刚落地就弹起,一拳猛击已扑上来的黑影。小白嘴一张射出一道风刃,紧接着又是一道,两道风刃相隔不过两秒。 黑影丝毫没有要躲避风刃的打算,直奔苏佑。先是挥出一道灼热的拳劲击中苏佑的拳头,另一只手中剑则飞射苏佑胸膛。 ‘嘭’的一声,黑影身体毫无受阻的冲前,他的剑原势不动电射正往后跌退的苏佑的胸膛。 小白的第一道风刃及时射到。黑影手中剑亮起一道灼红光芒,刺中风刃,风刃碎散,但第二道风刃已射到他的胸前,两道风刃速度之快超乎黑影的意料。黑影手中红剑保持疾刺苏佑,他则奇异一扭,身体侧开。 ‘哧!’凝如实质的风刃切中黑影肩膀,裂帛声响起,黑影一震,手中剑就缓了缓,苏佑乘机躲开了剑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基本上就是黑影进来,然后听到,嘭!......咻!......哧!的响声。 白山一声不响挥剑刺往黑影后背。红芒倏闪,挑中白山的长剑。白山就感到手心一麻,差点抓不住剑,身体被一股大力震的迭退。他心中大惊,知道敌人比他强大太多,忙狂吼一声‘有刺客!’,再次挥剑攻上。 苏佑在刺客轻松击破他的拳劲时,就知道不是刺客的对手。他从地上弹起已握住一把古拙长剑,正是他在器坊试剑墙测试时用的那把、由张存义器师打造的剑。 苏佑也是一声不吭刺出长剑,元气确凝聚在臂内,蓄而不发,避免长剑在黑暗中发出光芒。悄无声息地滑到黑影右侧,飞刺对方右肋,与左侧再次攻上的白山形成夹击。小白蹿飞而起,从正面飞扑黑影,形成三面合击。 小白狼嘴一声‘嗥呜’,又一道风刃疾射刺客。 刺客似早就料到此种情况,往后倏退,拉开了与交战敌人的距离。手中剑射出一道红芒,劈碎了率先袭至的风刃。苏佑的长剑是含而不发的,刺到刺客身前时才亮起黄芒。刺客之剑劈碎风刃后弯回来,轻飘飘荡开苏佑的长剑,再一拳击中白山的剑身,破了三人的围攻,还游刃有余的旋斩苏佑。 小白腾身飞咬刺客的喉咙,刺客后仰躲开狼嘴,一个膝撞顶开小白,前胸衣服再被狼爪撕破。 刺客的剑如长了眼睛,与苏佑的剑绞击不一起,将苏佑震退后仍能截住白山的剑攻。刺客受力后退,撞到房门上。 这几下交手更加迅急。剑刃、元气交击声在漆黑的房间内密集暴响。红色,黄色剑芒闪烁,夹杂着小白狼的嗥呜声。 实际上这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苏佑已经感觉到一阵气竭,刚才几下交锋都是全力以赴,就感到神元有些后继不足。 他知道这样不行,刚才他隐住剑芒又压缩元气,最近两人经常和杨自锋及肖强切磋,战斗经验有所提高,两人一狼联手仍不能将刺客迫退,被他紧守住房门。 这时后力不继,估计大白小白也好不到哪去,更不会是刺客的对手。 他脑子急转时,白山已然脱力。刺客一剑磕飞白山手中长剑,再画出一道火红弧芒切向他的脖子。 苏佑大吼一声,狂催体内仅存的元气,疾刺刺客后腰,逼刺客回身自救。 刺客弧切往白山的长剑却猛地贴身回旋,带动他的身体旋转,‘铛’! 苏佑感到一股灼烫的火元气,冲散了他剑中的金元气,强而灼烫的火元气沿臂攻上。一阵火烧般的巨痛,苏佑再也拿不住剑,长剑脱手。 苏佑知道上当了,这刺客真正要杀的人是他,刚才刺向白山的那剑只是引他送上门来的虚招。 刺客旋转时,击出一道灼热的红色拳劲。拳劲在白山胸口炸开,白山一声惨叫,应拳飞跌。 白山感到胸口像被烤熟,痛苦之极,忍不住要张口痛呼。陡然,红芒从他裂开的衣内亮起,是他脖子上的红玉发出来的,红芒大作。 胸膛上的灼烧之气像找到了宣泄口,疾速涌入红玉。白山立时感到胸口灼热减退,疼痛降低。 红玉像被激活了一样,发出遽盛的红光,将房间都照的通红。 刺客正待一剑结果赤手空拳、已然力竭的苏佑。猛然看到白山胸口刺目的红玉,他发出一声惊呼,急忙收回长剑。 借着红光,苏佑可以看到这位刺客蒙面上一双眼中不可至信的震惊神色,呆滞而忘了进一步行动。 小白已一口咬住刺客的大腿。刺客一痛反应过来,弹起一只脚踢中狼爪,小白向后飞跌。 一柄长剑捅破门纸,从门外倏忽刺到刺客背心。危机时刻刺客全身收缩,再往前扑出,扑到白山跟前。 苏佑大惊下要冲上去救人,刺客已和白山错身而过。一道只有白山能听见的轻语传入他的耳朵,刺客已撞破窗户而去。 外面又传来兵器交击声音,逐渐远去,然后才是‘抓刺客’的嘈杂朗声。 苏佑来到白山身边,白山转身拿起一件衣服套上,遮住了通红的火玉。门被推开,杨自锋手持长剑,快步走进来道:“你们都没事吧!” 护卫赶到,有人点燃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苏佑跑去查看小白,见它虽然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但还好,身上没有受伤。它口中的血液,应该是刚才咬到刺客的大腿,是刺客的鲜血。 杨自锋举起手中长剑,察看着剑尖前端一小截红色鲜血,说道:“我的剑只刺入了半寸,所以刺客伤的很轻,我的元气也被他挡在身体之外,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伤害。” “多谢杨师,幸好你一剑刺伤了刺客,将他惊走,否则我和白山危险了。”苏佑惊魂未定,抱拳致谢。 他此时还心有余悸。刺客应该是火属性修士,正好克制他和白山的金元气,而且此人境界比他高多了。不是杨自锋及时出现,苏佑小命不保,他感觉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姬长风比杨自锋晚了几息赶到。看到三人无事,他松了一口气道:“我听到呼声,赶来已经迟了,幸好你们没事。” 苏佑和白山又赶紧表示感谢。外面将宅子团团守住的护卫呼声响起,楼主来了。 异界篇 第25章 火玉 孙重元、孙天泽、以及孙秀云走了进来。看到他们没什么大碍,都松了口气。 孙重元道:“刺客是火属性修士,修为已达动神后期,我和泽儿一时也拿不下此人。此人极善逃逸之术,还能制造烟雾并掷出暗器阻敌,我们追失了。” 孙天泽打量苏佑和白山,道:“怎么会有人来刺杀你们?还出动了动神后期高手。你们竟然只受点轻伤,真令人难以置信,不得不佩服你们的运气。” 苏佑给了白山一个眼神,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刺客是什么人?此人晚上来行刺,确实是想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杨师及时出现,施以援手,苏佑定小命不保。” 说完,他瞟了眼孙秀云。 孙秀云一惊,然后面现愧色,她张了张嘴,确没有说话。 孙天泽看了妹妹一眼,若有所思,道:“刺客好大胆子,竟敢入府行凶。虽然刺客再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会安排人把守宅子,并加强巡逻。你们受惊了,好好休息。” 孙重元也安慰了几句,三人离去。姬长风、杨自锋再和两人交待了几句,着他们好生休息,也告辞离去。 房内安静下来,房内打烂的东西已有人收拾干净,破开了的窗户也用一块床布遮挡起来,明天会有人来修补。 苏佑在凳子坐下,看着白山不说话。白山嚅嗫道:“刚才刺客在我耳边说,明日酉时到原香茶楼二楼枞香房见面。苏佑哥哥,刺客没杀我,还丢下这句古怪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苏佑露出思索的神色,看着白山胸口的红玉,心里已有猜测。但即然对方邀请白山明日见面,他就没有说出他的猜想。但这块玉可能是解开这个迷团的关键,得提醒一下白山,说道:“明天再打听原香茶楼位置。你脖子上的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突然变红?我在你白云镇家里看到这块玉时,就觉得是块好玉,这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 白山果然一愣。他摘下红玉,递给苏佑道:“这块玉确实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戴在身上,爷爷从不让我摘下来,说是父母留给我的纪念物,要小心保管。” 苏佑接过,红玉入手仍有些温热。此时红玉已隐去红光。他将神识附到红玉上,一股温热传入脑内。苏佑加强神识刺入玉内,顿时感觉到玉内浓郁的灼热之气,竟是火元气! 他一惊,难道这整块红玉都是火元气凝固而成? 神识被红玉排了出来,他没有再尝试,不动声色将玉递回白山,道:“你爷爷多大年纪,是怎么去逝的?好象听你说不是因为生病。” 白山心情就有些低落,道:“爷爷过世时,我十四岁。爷爷的身体一直就很虚弱,但确实不是因病去逝。他走时很平静,没有痛苦,但我感觉他很舍不得我。” 白山不觉有些哽咽。 苏佑默然片刻,点点头道:“这块玉里面含有浑厚的火元气,你知道吗?” 白山摇头,“以前不知道。我自小佩戴这块红玉,只是觉得玉佩很暖和,并不知道那是火元气。” 苏佑眼中闪过亮芒,淳淳诱导,“你修炼的是金属性元气,身上却有一块暗藏火元气的玉佩,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山再次一愣,“你是说我可能是火属性灵根,应该修炼火元气而不是金元气? 确有可能,我对金元气的亲和力不高,我好像十岁就开神了,但修炼速度确很慢。来到黄金城后才感觉快了很多。我修炼了好几年金元气也才这么弱,现在改修火系来的及吗?” 苏佑道:“应该是那个火系刺客的火元气拳击中了你的玉,就将玉激活了。回头我们研究一下火系修炼方法,你再看看能不能吸收火玉里面的火元气?” 白山觉得有道理,还是有些犹豫,道:“真得要改吗?而且火是克金的,吸收了火元气,金元气怎么办?” 苏佑回答不了,想了想道:“今天就这样吧,明天酋时去原香茶楼。我觉得这个刺客应该认识你,唔,我是说认识你的玉佩。当红光大盛时,我看到他脸上吃惊的样子。而且他走时没有对你出手,就说明这事有蹊跷,明天去见他应该没有危险,可能对你还是好事。” 到这时苏佑已基本肯定了自己猜测。他在现代世界看多了各种家族争斗、抢夺遗产等身世之迷的电视剧,他猜白山可能是某个大族的后人。猜测是否正确,明天就会揭晓答案。 苏佑有些兴奋,更多的是好奇,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随随便便碰到个人竟然出身不简单! 今天这事的转机就是白山显露的玉佩,所以刺客放弃了击杀他的机会,也放过了白山,这人是解开白山身世之谜的关键。只是不知道这对白山是好事还是坏事?真相可能很震撼,也可能会给白山带来不可测的后果,但知道真相是一个人的权力。正如苏佑所说,选择了一条成为强者的道路,岂会被艰难险阻轻易吓退?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会和白山一起去面对。 一夜无话,苏佑睡着前还能听到白山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的声响,就有点后悔提前告诉他。 次日早晨,内府。 孙重元及夫人杨玉莲、孙天泽、孙秀云一家子围坐一起用早膳。 孙天泽道:“这么说,昨晚的刺客可能是卓全钰派来的?那日晚宴,卓全钰本想和你们坐一桌,后来回到原来的桌子,发生了什么事?” 见父母不解的看过来,孙天泽解释道:“那天卓全钰到妹妹厢楼找秀琇,妹妹为帮秀琇摆脱卓全钰,谎称苏佑为爱慕秀琇的人。四人当着卓全钰的面手牵手出街去,妹妹还牵着白山的手。” 孙秀云瞪了哥哥一眼,争辩道:“哪里牵手了?只是牵着衣袖。后来在街上,卓全有想捉走苏佑的小白狼,被苏佑打伤了。我和堂姐正好看到,我都不相信苏佑能打败卓全有。” 她再将街上和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时就是想让卓全钰死掉纠缠堂姐之心,我才安排他们参加晚宴的。后来卓全钰还扬言要挑战苏佑,只是苏佑没有接受。所以我猜刺客是卓全钰派来的,他因为堂姐对苏佑怀恨在心,就派人来杀他,真是个卑鄙小人!” 孙重元和孙夫人都面露不愉,孙夫人喝道:“胡闹!怎么可以找人来冒充情侣,让外人误会成何体统? 宴会上你们还一起去给长辈敬酒,让那些长辈打趣。云儿你也不小了,拿能这种事来开玩笑?” 孙秀云想起白山在桌上对她的大声表白,也有些后悔。嘴上确说:“娘!你都不知道那卓全钰脸皮有多厚,在帝都就总找借口来纠缠堂姐,还追到这里来。堂姐性格温婉,换我非拿剑砍走他。” 孙重元道:“苏佑这人还算比较稳重,能力也有,是个人才。事已发生,只要苏佑知道这只是为了摆脱卓全钰纠缠的权宜之计就行了。因为这事,让苏佑差点为刺客所害,终究是你们对不起他,以后对他些多照顾吧。” 孙秀云点头:“女儿省得。不过卓全钰敢派人到我们孙府来行凶,那是不把我们孙族放在眼里,这个亏我一定会找回来的。” 想想如果苏佑真被害了,她会于心难安,可能堂姐会自责一辈子。 孙天泽道:“我们和四海商楼是竞争关系,暗里的冲突是难免的。卓全钰不会承认是他干的,这事要从长计议。父亲母亲!你们也看到妹妹的那把子母剑吧。” 孙秀云提醒道:“是倚凤剑!” “是,是,是,倚凤剑!苏佑此子在器造上确实极有天赋,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会安排让他领一个器造坊,专司器具设计创造。如果我们商楼的兵刃能在器型及工艺上更上一层楼,就能全面打压住四海商楼。” 孙重元满意地看着儿子,对他的安排甚为满意。吃了亏不一定要打回去,也可以从别的方面打击对手,如果能在器业上打压四海,效果更好。 想到盘龙刀和倚凤剑设计上的大胆、风格的独特、合金的效果,他心中生出期待。自从苏佑的创意得到证实,他就看到万刃器业发展的契机。儿子居然也看到了,看到因苏佑带来的商机。他甚感欣慰。 旋又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苏佑昨晚出事,商楼损失就大了。他的面色变得严肃,目现冷芒,这个事情当然不能就此作罢。 孙秀云也意识苏佑对家族的作用。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同时对卓全钰更加憎恨。相比父亲和兄长,她对苏佑的信心更足,相信他必能带领商楼,开辟一番新天地。 她不由想到已回到帝都的堂姐,心中悠悠一叹! 异界篇 第26章 参见少主 白山从商楼守卫处婉转打听到原香茶楼的位置,是在西城门附近的一条街道上。 那处是平民区,苏佑到觉得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见面才合理。 苏佑在考虑是否要请人暗中保护。想想还是放弃了,他认为这次见面应该没有危险,而且即使想找人保护,也没有这样的人选。他不想让楼主、少爷知道这事。要是孙族长在就好了,对孙族长他的信任更高。从孙秀云身上看的出,孙族长并没有将传艺的事告诉他的家人,也或许他认为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人都换了件普通的黑色长衫,还在脸上贴了假须。苏佑一头短发太明显,就找了顶毡帽戴上。两人又各自在腰间、靴筒内插上一把短剑,才分别出府。 白山在前面,苏佑吊在他身后百米,以观察是否被人跟踪。得罪了四海商楼,又刚被人刺杀,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苏佑甚至想,刺客潜入府内来行刺,就是因为他整日待在商楼不出门。 两人前后保持距离,经过两次向行人问路,已接近目的地。出了主城大街,转入巷道,终于找到约定地点所在的街道。苏佑小心翼翼尾随,到白山进入那间茶楼,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苏佑在街边小巷口等了近一刻钟,也没看到一个可疑人。才放心地走进门阁上写了‘原香茶楼’四个古字的小楼。茶楼是一间不起眼的楼宇,进门位置有个柜台,帘子隔着的里间放置了大大小小几张茶桌。 苏佑一进门,柜台伙计就迎了上来,问贵客有什么需要,苏佑报上枞香房。伙计道:“枞香是二楼雅房,您的朋友刚上去不久,我这就领客官上楼。” 枞香房在走道的里头,门是趟开的,白山端坐正对门位子上。苏佑进门,两人装模作样打招呼,苏佑坐到白山旁边的位置上。 伙计笑问:“两位客官喝什么茶?”苏佑道:“我们还有朋友要来,先来壶单枞吧!”来茶馆,自然要喝茶的,这又是枞香房。苏佑知道单枞茶,到雅房喝茶,当然要点好茶。但是茶楼处在普通民区,最好的茶也不贵。 伙计哈腰离开去泡茶。两人对望一眼,默坐不语,静静等候。 时间慢慢过去,苏佑闭目养神,毫无不耐烦。白山坐不住,一手茶壶一手茶杯,自斟自饮。不时透过半掩的房门望往楼梯方向。小半个时辰后,苏佑倏地张开眼睛,生出感应,然后一重一轻两道脚步声传来。 敲门声响起,伙计推开门道:“您的两位朋友,都已经到了。” 后面脚步轻的人闪身出来,直入房间,哈哈笑道:“叫郭公子,赵公子二位久等了。” 伙计识趣的关上房门,脚步声远去。 苏佑、白山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男子。此人中等身材,似有五十,一张红润的脸上两道长长的眉毛,眼神犀利似火,高鼻梁,唇下一络浓密的短须,气度沉稳。 苏佑不知道,这人正是那天和卓全钰、卓无惧、卓全有一起密商要干掉他的四人之一。 男子坐下抱拳道:“二位公子能来赴约,足见对潜某的信任,也是对在下约二位见面而好奇,对吧?请让在下先自我介绍。在下潜红烟!在谈话之前,我先为昨夜之事给二位道个歉。” 说完又站起来一躬身。 苏白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潜红烟重新坐下,看向苏佑,“昨夜我是受卓无惧指派去刺杀你的,卓无惧是卓全钰的族内堂叔,四海商楼在此城的掌柜。几天前,卓全钰说要盯紧你,伺机对你动手。他离开后,此事交由卓无惧负责。只是你一直不出府,卓无惧等不急,才令我潜入孙府下杀手。” 潜红烟再看向白山,难掩激动道:“才让我见到了您!” 苏佑发现潜红烟对白山用上了敬语。两人之前商量好,见面时先保持沉默,先听对方怎么说?即使要交谈,也是以苏佑为主。这时听出了味道,知道猜测没错,白山身世果然不简单,心里也有些激动。 两人继续沉默。潜红烟沉吟道:“苏公子能出现在这里,足见二位关系密切。苏公子修为了得,昨夜我可是受了几处伤,差点回不来。至于我后来为何收手又约二位到此,相信二位已有所猜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改变你们的一生,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苏佑忍不住道:“正待洗耳恭听!” 潜红烟再次看向白山,眼神变得热切,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白山先与苏佑交换个眼色,报上姓名。潜红烟一愣,“白山?你不是姓姚?” 白山摇头。潜红烟像明白似的问道:“您胸前这块红玉是哪里来的?” 不出所料,事情果然是因玉佩而起。白山按商量好的说辞,答道:“这是我自小就佩戴在身上的红玉!” 潜红烟眼中再现激动神色,立即追问白山的父母亲人。白山再将昨晚告诉苏佑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把玉佩从衣内拿出来给潜红烟看。 潜红烟立即紧紧盯住红玉,无比仔细地察看,不错过每一个细节,才兴奋道:“这玉不会错,昨晚上我就确定是此玉了。” 然后,他神情明显紧张起来,问道:“请问您爷爷是否背有点驮,他的头发是雪白的,脸上颧骨有点高,下巴正中有颗红痣,对吗?” 白山答:“是的,但他的下巴上没有痣,到是下巴正中位置有块疤痕,他的头发也不是白色,而是乌黑的,即使在他去世时,头发也是乌黑光亮。” 潜红烟猛地站起,声音都些颤抖,道:“那应该没错,就是莫老了。为了隐藏身份,头发可以染黑,下巴的红痣可以切掉,所以才会有道疤痕,否则不会那么巧。实际上我潜伏到四海商楼前,容貌也做了一些改变。” 他突然“扑通”跪倒,带着泣腔道:“老仆潜红烟参见少主!” 一对红目已然湿润。 白山不由呆滞。苏佑也是一惊,少主?难道比自己猜测的身份还要更高? 白山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扶起潜红烟,勉强压下激动,低声道:“什么少主?你起来说清楚。” 潜红烟也知道自己激动过了头。忙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三人中,苏佑最冷静,适时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潜红烟平复了心情,道:“我见到少主样貌时,已有几分把握,您和您的母亲长得很像。此玉再加上您爷爷的样貌,老仆已能肯定少主的身份了。” 他双目亮起红芒,下定决心,盯着白山一字一句道:“你的父亲就是当今鑫浩国皇帝姚呈瑞的长子,也是曾经的太子,姚瑞麟。您就是姚瑞麟之子,皇帝长孙!” 白山如遭雷噬,呆若木鸡。苏佑也现出不可思议神色,还真是想不到,白山的身份居然是皇孙!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 潜红烟似陷入回忆中,揭开白山的身世之谜,“你母亲名欧清婉。乃云泽国小公主,与你父结合属于政治联姻。实则千年以来两国多有联姻,这并不稀奇,因为千年前鑫浩与云泽本就是一国。 你父亲被以谋逆的罪名赐死,而你母亲则被囚禁在皇宫。当时慌乱中,你母亲让贴身护卫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你逃出了皇宫。当时因为追兵太强,我们分开潜逃,并制造出已逃往云泽国的假象,将追兵引走。而你则由莫老偷偷藏匿起来。莫老仍是主上最信任的人,对主上忠心耿耿,所有人都放心把你交给他。莫老也不负所望,哪知这一藏就是十六年,直到今天才得以再见到少主......。” 潜红烟不胜唏嘘,时间弹指间。这些年即要隐藏身份,又要打探莫老与少主的消息,可想而知日子是怎么过的。 苏佑暗叹,又是狗血的宫斗悲剧故事! 白山沉默了良久,似在消化刚知道的惊天秘密。好半晌才问道:“那我母亲现在还是被囚禁在皇宫内?” 潜红烟点头道:“是的!主母乃云泽国公主,即使被安上谋逆罪名,鑫浩皇帝也不敢杀她,只是囚禁起来。我皇多番向鑫浩皇帝施压,但也没能将公主救回。” 见白山没有其他问题,苏佑问道:“姚瑞麟即是太子,为何会谋逆?” 潜红烟一怔,“事情原委,我也不知道。我长期在外面活动,并没有随侍在公主身边。事情又发生的太快,公主的贴身火卫皆被杀,您是由莫老偷偷带出宫的。” 原来潜红烟不是一直待在宫内,难怪能身免于难,并制造已逃往云泽的假像。白山这时脑子还乱轰轰的,全交给苏佑主导。苏佑感觉潜红烟说的是实话,但也不能就完全相信他,随口问道:“潜先生为何会为四海商楼做事?” 潜红烟看向苏佑,眼露欣赏,道:“我本是云泽国宫廷火卫首领。二十年前就是公主的护卫,后来随公主来到鑫浩,我们的使命就是在暗处保护公主。出事后,我们掩护莫老,率火卫假装逃回了云泽。而后少主失踪,公主被囚,我们这些火卫愧疚难安。我们商议后,又分别潜回鑫浩暗中查找莫老及少主的下落。我们也尝试过营救公主,失败了,还折损了几名火卫。因为我们长期隐藏在暗处,从不在人前出现,无人认识。遂决定加入到一些势力当中,潜伏起来。我就一直藏身四海商楼,已超过十年了。” 苏佑疑虑尽去,同时涌起敬意,这是一个忠心的人。 至此,两人再无怀疑。白山虽然还没完全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确已对潜红烟感觉亲切起来。他再详问了一些有关父母的事情。 潜红烟一一作答后道:“我是以办事名义出来的。不能出来太久,我现在传您火卫的联络秘法,您以后就依此法召唤老奴。” 异界篇 第27章 我叫欧莫白 潜红烟拿出一张折好的白纸,递给白山,“少主记住上面的暗号后,将纸毁去。在此城,您想要见我时,可在此处留下记号。” 想到红玉内火元气的问题,苏佑问:“潜先生,您是火系修士,那公主也是火属性的吗?是否就像鑫浩大多是金系修士一样,云泽国则是以火系为主,那您加入到四海商城不会引起怀疑吗?” 潜红烟点头道:“公主确实是火修。鑫浩虽说金系占大多数,但火系也不是没有,毕竟火系适合炼器,遇到火修也是寻常的事。所以四海商楼不会因我是火系就生疑。” 苏佑追问:“白山是修炼金元气,为何他身上会有一块含有火元气的红玉?” 潜红烟眼睛一亮,“公主是火系,而主上是金系,少主理该是金火双属性才是。你是说?” 苏佑已有所明白,问道:“那莫老是否金属性?” 再转头问白山,“我听你说过,你很早就开了神,但修炼速度确不尽人意。你回忆一下你开神时有什么特别之处?” 潜红烟抢先道:“莫老确实是金系。你的意思是少主金灵根不如火灵根好,所以修炼速度慢?” 白山也恍然道:“我明白了,我记得开神前,爷爷经常摸我的头,我还记得当时脑袋有刺痛的感觉。所以应该是爷爷帮我开的神,因为爷爷是金属性,而金系不是我灵根最好的属性,所以才修炼的慢?” 苏佑和潜红烟对望一眼,同时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子了!” 苏佑没提白山后来修炼突然加快的事。其实不光是白山,小白也一样。在被风狼围攻时,小白哪里会吐风刃,跟在他身边就突然会了。他自己更是如此,自从能吸引石头烟气,修为突飞猛进。这毫无疑问和石头有很大关系。” 白山一脸希冀地看向潜红烟,问:“潜伯,那我现在改修火元气还来的及吗,还有这块红玉内为何会含有火元气?” 潜红烟恭敬道:“我正想说这个。这块红玉乃是由地底.火山石天然蕴育成形的火玉,内含浑厚的火元气精华,且能自动吸收天地间火属性元素。您如果借助火玉改修火元气,肯定事半功倍。我猜莫老在您小时候应该就知道您具有金火双属性,但他并不清楚您的两种属性孰优孰劣,加上他自身又是金属性,遂以金元气帮您开神,使您走上金系道路。现在改修火系,虽然要重头来过,但从长远来看,这是正确的选择。此玉公主自小贴身佩戴,持此玉修炼,进步速度会以倍数增长。她现在将此玉传给了您。” 苏佑关心自己的问题,问道:“不能金火双修吗?” 潜红烟摇头道,“双系同修,何其艰难。当然也有两系兼修的人,但两种属性必须是相生的,且是以一主一辅的方式修炼。而少主是金火双系,火克金,元气无法并存,自然做不到相辅相成,反而相克相杀。徒浪费时间。” 苏佑沉默下来。白山点头道:“我明白了!” 三人再无问题,分别离开。这次潜红烟先走,苏佑还是和来时一样跟在白山身后,两人又花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孙府。 刚进家门,就看到杨自锋和姬长风等在院子里。姬长风迎上来,板着脸道:“苏佑、白山你们怎么不老实待在府内,昨夜才被人袭击,今日还要出门?真有事要出去,可以叫上我和杨师陪同嘛。” 感受到姬师语气中的关怀,两人赶忙道歉,再把想好的说辞道出,并保证以后不再随意离府, 姬长风脸色才稍缓和。 杨自锋也骂道:“你们两小子胆儿大,害我们俩在这担心了个多时辰。” 再对苏佑道:“少爷要见你,你小子不在,我上哪里找你去?只好说你可能和姬师在器铺忙。我再把姬师拽到这里一起等,都急死我们了。走!我们仨这就去见少爷。” 苏佑只好让白山先去找小白,等自己回来再一起去用膳。 三人来到内府,侍卫进去通报。再出来带三人进去,发现楼主一家子都在,孙管家也在,还有一个老者和三个中年人。苏佑知道老者是万刃黄金城分楼的总管,叫纪十方,是在商楼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甚得楼主器重。另外三个中年人,是分别负责分楼下辖器坊的副总管,是纪十方的副手。 三人分别见过楼主、夫人、少爷、小姐、总管。孙重元先让他们坐下,继续之前的话题,道:“这批订单,上面追的紧,纪总管每月须往帝都送一批,并在三个月内交完。分楼器铺、白云器铺和中远器铺,工作时间每天再延长一个时辰,开足马力赶工。” 纪总管忙道:“好的,楼主!我即刻通知下去,保证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几人再商谈了一些细节,工作就这样定下来。 孙天泽轻咳一声,道:“今天叫你们来,除了赶货,还有一件事,我要任命苏佑为分楼器造坊主管事,主管包括白云和中远器坊在内的三大器造坊。” 纪总管和三大副总管,显然是才知道这事,面上有些惊讶。 孙天泽再道:“苏佑你的职位只需对纪总管负责,纪总管会报给我和楼主。” 苏佑也是讶然,站起身平静答道:“是,苏佑领命。” 孙少爷一直在瞧着苏佑,见状点点头,道:“你即日起参考盘龙刀的式样,设计一件新式刀器。可以做些改动,简化一些工艺,也不用合金材料。我们拿盘龙刀推荐给客户,立即接到三千件订单。但必须在三个月内完工,时间紧迫,所以做出的修改必须以提高炼造速度为目标,设计就拜托苏主管。一旦确认刀式,立即开始打造。届时分楼器坊的所有器师、器士将全部参与新刀的炼制,由苏主管负责督造。” 众人大声应诺。工作交待完毕,众人起身去忙安排的事情,孙少爷道:“苏佑留一下。” 等几人离开后,孙少爷道:“苏佑!我将分楼及辖下的所有器造师士都交由你统率,此任命已报去帝都总楼。如无意外,以后总楼的器造坊也会交由你管。希望你担起这个重任,勇于创新,将万刃商楼总体的器造水平提高一个台阶,我和小妹都看好你。” 这就是任命我为研发部主管了。苏佑站起来抱拳道:“苏佑定不负少爷和小姐的重托。” 他也不需要在楼主这一家子面前拍胸膛保证,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这工作对他还真没什么挑战性。 见没事了,苏佑就要离开去准备。一直在听着的孙夫人开口道:“苏佑你年方二十二岁,家中只得你一人?” 苏佑愕然,不知道夫人为啥问这个,答道:“是的!夫人。” 孙夫人听完苏佑回答,再没有问题了,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孙少爷、孙小姐奇怪的看了母亲一眼。 孙少爷轻咳一声:“苏佑去找纪总管,先到分楼器造坊熟悉一下,再开展工作。” 苏佑起身离开。三人立即看向孙夫人,孙夫人道:“你们怎么啦!” 孙重元问出心里疑惑,“夫人,你问苏佑那些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孙夫人淡淡道:“我不就问一下他的个人情况嘛,有什么大惊小怪。苏佑此子形像不错、才识不错,听你们说品性、修为也不错......。” 说到这,她见丈夫和儿子都往女儿瞧去。忙打住道:“你们往哪看呢?我是说问一下纪总管的小女昭容,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接触一下。昭容长像可人,品性温婉,配苏佑到是适合。纪总管家世不算显赫,但比苏佑可要强多了,苏佑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孙秀云见父亲哥哥都瞧向自己,心都提了起来。再听到母亲的话,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嗔道:“娘!哥哥的人生大事你不关心,都关心到外人身上去了。而且你那样问苏佑,我当时听的也莫名其妙。” 孙夫人瞟了眼孙天泽,想到这两年为儿子婚事搞碎的心,语气就有些阴阳怪气,道:“我到是想关心你哥的人生大事,他听我的吗?” “你们扯我身上做什么?” 孙天泽赶紧撇清,怕母亲又抓住他不放,逼他去见哪位小姐。对于母亲契而不舍为他打听、物色对象的毅力,他彻底服了。他不敢顶撞反对,只能一个字:拖! 孙夫人没有对他穷追猛打,叹道:“我这也是为商楼着想,你们都觉得此子不错,并委以重任,我这样做也是对他动之以情,加以拢络。” 她看向孙秀云,似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你搞出个假情侣的事。苏佑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如让他因此产生什么念想,对他也是一种伤害。秀琇有多么优秀,对其他年轻人有多大吸引力,你们不知道?否则那卓全钰也不会从帝都追到这里。” 她再瞪了孙秀云一眼,“我这是在给你做错的事情善后!” 孙秀云低头不敢回嘴,而且她早就后悔了! 苏佑可不知道楼主一家子在讨论他的人生大事。回到住宅,小白欢跑出来迎他,大狼头来回蹭他的腿。一天没见到苏佑,小白呜呜的叫,亲热地上来缠他。 苏佑弯下腰来,摸着它的头,逗了它一会儿。他巧妙地避开小白的狼舌,不让它的口水舔湿自己的手。 推开房门,白山安静地坐在房内唯一的木椅上,一动不动,还在发呆。 看见苏佑进来,白山抬起头,眼神锐利,说道:“以后我的名字就叫欧莫白!” 异界篇 第28章 三气同修 苏佑被白山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愣。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将母亲的姓、莫老的姓和自己名字,合成欧莫白!笑道:“都有一个白字,我还是叫你大白。” 白山不由笑了起来,就打破了严肃的氛围。苏佑打蛇随棍上,又故意一皱眉头,道:“但你突然改名字肯定会让人生疑。而且欧姓,可能会让人联想到云泽国皇室,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在心里改吧,暂时你还得叫白山这个名字。” 白山被说服了。点点头道:“好吧,但总有一天我会向天下人公布我的姓名!” 苏佑舒了口气,他知道白山刚刚经历一场身世风暴,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就故意以轻松的语调帮他放松。白山果然松懈下来,他从衣内掏出红玉,瞧着玉内红色沉淀道:“苏佑哥哥,我想今天就改修火元气。刚才我将玉佩贴紧额头,尝试吸收其内的火元气,竟真的做到了。不过火元气一进入紫府,神识即被狠狠烫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拿开。” 苏佑自然支持他改修火元气。想了想道:“可能红玉内的火元气太活跃了,你的身体和神识都承受不起。需得循序渐进,先从天地中吸收自然温和的火元素。待经过周天运转、归藏入府,积蓄了一定的元气量,再来吸收红玉内的火元气,效果才好。” 稍顿又道:“现在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彻底废掉原先气海的金元气,还是另僻窍穴来做为火元气的气海。修炼是自己的事,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你自己决定。道路千万条,你选择了哪一条,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你不用马上决定,可以先尝试,再选择最适合你的那系。” 白山觉得有道理,点头受教。 因为潜红烟的话,苏佑没劝白山兼修双系,让白山自己选择。苏佑确没有受潜红烟的影响,他有自己的考虑,仍想尝试走多系修炼之路。 虽说金火相克,但他认为可以先修风元气,再通过风来做为金火之间的桥梁,从而实现金火元气共存,成为金火风三系修士。因为这里现在就具备这三气的条件。他本身就修金元气,小白是风系,大白转修火系又拥有火玉,他可以向他们借鉴风火。 前有孙黄河,后有潜红烟,都不看好多系兼修。苏佑心里也认同他们说的是对的,多系同修,杂而不专,肯定很难练到至高境界。但苏佑还是想试一下,修炼多系元气似乎已成为他心中的一个执念。 神识是修士的根本,神识越强大,操控天地元气的力量就越强。无论是修炼一种,还是多种元气,修炼速度应该是由神识的强度来决定的。 元气属性可以相克,就也能相生相伴。五行是天地基本的组成元素,万物都应五行而生。人体同样也对应五行,心肝脾胃肾,就是分属火木土金水。人体本身就具备五行全系属性,为何只能专心一致,只修一系才能达到更高境界?他反而认为越杂对神识的锻炼效果越好,更能壮大神识。神识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可以让天地元气皆为我号令,就不存在多系修炼慢的问题。 确实他的见解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信心更多是来自石头烟气。他糊里糊涂的开神,又糊里糊涂突破明神,神识每天都在增长进步,这就是他信心的源泉,敢于修炼多系的凭仗。 苏佑的一番考虑结合了孙黄河的修炼理论,也有他个人的理解,更是他对石头的盲目信心,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 而石头只得他有,白山没有,所以他无法要求白山同他一样,选择金火双系同修。 ....... 苏佑以无上的定力,再次驭出神识去捕捉空气中的风元素。不知道是否因为小白在身边的缘故,也或者是因为他昨日有过一次成功捕获风元素的经验,苏佑对空气中的风元素的感应强了不少。风元气虽然很跳脱。仍很快就被他再次摄住一丝,并成功吸入紫府。这丝风元素在紫府神识网内漫无目的游荡,像玩皮的孩子一样跳跃玩耍。 这次风元素没能逸出紫府。想不到这么容易,他又抓往另一丝风元素。但他释出神识时,紫府神识网就一松,网中那丝风元素就有挣脱束缚的趋势,吓得苏佑忙停止抓摄,先稳住紫府内的风元气再说。 那丝风元气安静了下来。他如法泡制,继续收服第二丝风元素。抓捕进展非常顺利,一番努力,他已经捕获了三丝游离风元素。就感到元神震颤,神识疲惫了。知道三丝风元气已是目前的极限,他不再抓捕外界风元素,开始将三丝风元气合而为一。 一番角力,终于将三条风元气聚成一小团,他就感到神识一阵枯竭。不由暗幸只有三丝风元气,再多一丝,他都不敢包保能成功。 这小团风元气在紫府内飘飞,像团松散的棉絮。下一步就是将之炼化为自己的元气,再驭行经脉了。他开始对它进行渗透、温养,增加亲和力。如果苏佑拥有风系灵根,这一步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但苏佑没有风灵根,这几乎不可能实现。不要说无灵根,灵根稍差一些,可能都要耗费几十天,甚至更久。 苏佑短时间就做到了摄气入体、聚气成团,速度之快,简直是个奇迹。正是因为自开神起,修炼一直畅通无阻,他才敢对没有灵根的风系发起挑战。 不知过了多久,风元气“团”驯服如羊。苏佑兴奋异常,接下来是驭行经脉,开辟窍府了。他很期待会发生什么。 苏佑小心将风元气团驭入任脉,开始小周天运行。元气团在经脉中快速流动,很快又到了绛宫气海,风元气小团碰到大金元大团,这次确没有被排挤出去,但也没有融合。金风果然不相斥。苏佑暗松口气,但风元气能和金元气共存于绛宫吗? 风元气团却突然流出气海,继续下行。当到达关元时又停了下来,关元穴是下气海,乃藏精之府。风元气在关元窍自由游荡,苏佑感到其内旺盛的精气,感悟到这是生命的本元,精气旺盛则生机强大。风元气会选择关元为藏府吗? 风元气确又流出关元。随后毫不停留地穿过中极、会阴,当苏佑以为元气团会沿督脉上行、返回紫府时,风元气团却一路往下。从左腿直下到足底,挤进了扁仄的涌泉穴,再没有流出。苏佑涌起明悟,那左涌泉就风元气之府了! 这就开僻出了风气藏府。苏佑心中欢呼,信心大增,自己果然适合多系修炼。他迫不及待要将风元气团运转周天,好壮大它,确发现根本无法将风气团驭出涌泉。神识催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能驭气周天,不能操控,这风元气有什么用? 苏佑发现事情没有他想象那么简单,百思不解,只好暂时放弃,先不管它。 神识再次释出,苏佑“看到”盘旋在小白身边的浓郁风元素正在缓缓进入它的体内,但不是从某一个特定位置进入,而是整个狼体。难道小白不用通过类似的紫府就能吸收风元气? 苏佑凝神观察良久,仍看不透其中关键。他又看了看盘膝而坐、似在瞑神吐纳的白山。不知他是否已经在搬运火元气了? 心里一动,苏佑驭出神识去搜寻周边的火元气,很快就感应到。而且越靠近白山,火元气的浓度越高,果然火玉能自动吸收外界火元气。 他来到白山的床边,像小白狼一样挨着他。他准备依样操作,去捕捉火元素。火元素的活跃不比风元气稍弱,还多了些炙热的暴燥特质。 浓郁火元气围绕在白山身边。苏佑惊喜的发现火元素对他的排斥并没有想象中大。有了捕捉风元气的经验,他耐心贴近、摄入,果然又成功地摄入一丝火元气。随着第二丝摄入,紫府越来越热。感觉脑子要烧迷糊了,昏昏欲睡。 捕捉到的火元素比风元气还要少。没办法,谁叫火元气更难对付,他开始凝炼这只能算小火花的火元气团。火气团剧烈反抗,狂暴的就像一匹永不能被驯服的野马,它左冲右突,在苏佑紫府冲撞,有脱缰而去的趋势。 苏佑神识全开,死命围堵,从四面八方挤压它、揉捏它、驯服它。经过一番漫长的搏斗,苏佑感觉识海一痛,神识透支了。神识网不由自由松开,火元气立即逃出紫府,失败了! 苏佑有些气馁。其实这是正常的,一次就成功才不正常。他没有火元属灵根,强行摄入的火元气是没有亲和力的,一但放松禁锢,自然就离体而去。 火气果然比风气更难操控。风元气总算暂时存进涌泉穴了。难道是因为火气比风气更狂暴?苏佑隐隐觉得不止这个原因,也许是和小白待久了,小白喜欢挨着自己,就沾染了它的风灵根?有这可能。 苏佑又想到石头。烟气能够进入体内,那它是什么属性,又是藏在哪个窍穴?烟气应念而出,倏地流进体内,循着不名的经络,流入紫府。 苏佑没有注意到,小白的眼瞳又开始扩散,深幽下去,它的毛发拂动起伏,周围的风元气更加快速的涌入。他也没注意到,白山本来红扑扑冒着汗、扭曲狰狞的脸,也慢慢舒缓开来。 异界篇 第29章 主管器造坊 乳白烟气流入紫府,苏佑就感觉几乎消耗一空的神识一下子得到养份,快速恢复中。烟气并不受他神识的控制,偏偏对神识有极大滋养功效。 苏佑心中一动,神识追着烟气而去,想‘看看’烟气最后会归藏在紫府的什么地方。烟气一进入紫府就四散开,逸向神海深处,无法追踪。神海就像一个广垠无际的空间。他的神识无法探寻到神海的每个角落,但他肯定烟气并没有消失,而是藏进了某个未知的领域。 石头烟气很快就停止了流入。又经过半个时辰的炼神,神识再次充盈并且还有所增长,证明他原先的看法是对的,神识耗尽后再恢复,会有所增长。 神识再次摄向外界游离火元气,强行凝聚。火元气一如即往剧烈反抗,神识又快消耗尽时,苏佑再次刺入石头,勾出一缕烟气。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苏佑终于体会到没有灵根修炼的艰难。在反复捕捉、凝聚、反抗、消耗、补充的过程中,神识力得到锻炼和增长。但只是在第一次耗尽再恢复时增长最多,然后逐渐减少,最后两次几乎感觉不到变化。 火元气终于被成功降服。一小团温顺的火元气悬于紫府,不但安静了,连温度也降低了,暖暖的一点都不灼烫。 苏佑大舒一口气,总算没白忙活。 火元气团在神识驭控下,进入经脉,快速到达绛宫。苏佑就感到绛宫气海一震,就像一头狼冲入了羊圈,羊群骚动起来。气海猛烈震颤、难受的差点让他倒地打滚。 他刚想到火克金,如躁动羊群般的金元气将小火元气团赶出了气海。不对,应该是‘喷’出了气海! 苏佑感觉好笑。修炼了“很久”的金元气毕竟比这团“初生”的火元气强大太多了。只是在接触时被惊了一下,就轻易将火元气团赶走了。 火元气团顺任脉下行到关元。火元气似乎和精气比较亲昵,在生机盎然的精气中畅游、纠缠。苏佑感到关元精气都增加了一丝暖流。最终火元气还是离开了精气藏府,继续下行。但同样没有上行进入督脉,而是下到左脚涌泉和里面那团风元气亲密交流起来,像多年好友重逢。 火元气团和风元气团同时变得活跃起来。正担心火元气会再次暴燥,火元气团已脱出左涌泉穴。沿经脉返回到会阴,又一个转弯进入右腿,直冲而下至右涌泉穴,就再也不动了。沉寂了下去。 苏佑立刻知道,右涌泉为火元气之府。 一觉醒来,天已大白。没看到白山,小白也不见了。苏佑不由感慨时间流逝太快,难怪孙族长认为多气修炼不可取。一整晚的时间都花在风火元气研究上,根本没时间凝炼金元气。以后几系同修,时间就要分成几份,人生短暂,所以孙黄河潜红烟都不赞同分心多系,专志于一系才是成就绝顶强者的正确选择 。 苏佑认为这种说法只适用于正常人,他不是正常人,不对,是有别于正常人! 白山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包食物,“我见苏佑哥哥还在修炼,就没叫你,我帮你打包了早膳。小白吃完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苏佑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都是白山给他带吃食,心里一暖。白山现在都已经是一国少主了,性格并没有变,说明他本质纯良,也很看重友情,这很让苏佑欣赏。 苏佑边吃边说:“我昨天忘记告诉你,我现在是分楼器造坊主管了。我把你调到器造坊,你以后跟我搞器造设计吧。待会儿我去通知纪总管,你就跟我去器造坊报到。”他匆匆吃完,站起来道:“走吧,第一天上班我们就迟到了。” 白山对器造兴趣缺缺。摇头道:“看来苏佑哥哥很得楼主器重啊!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跟姬师学习炼器,我想尽快提高自己的炼器水平。” 苏佑拉着白山往外走,道:“器造坊不光只是从事设计工作,还有督造之职,到时你想上手自己炼器,随便你啊!” 白山一听也是,那这样更自由,马上表示同意。两人就一起往商楼走去,器造坊所在的楼占地足有好几亩,有两层楼,一楼进门是十几米高的外堂,整个区域是中空的,直抵房梁。内里被隔成一间间器房,不同的工序设务放在不同的器房。两边靠墙有楼梯上到二楼,围着中空有一圈回字形的走廊连接两边的楼梯,站在二楼回廊,能看到一楼部分工坊区域,三三两两的器匠在忙碌。 二楼一间工作室,里面的人正在摆弄着一些粗制器具,一看就是未确定、还在研究中的新器式。 两人进来,就有几人迎向他们。走在前面的两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年轻一些,三十左右,矮的四十出头,身上穿的都是器造坊的器师服。 苏佑直接道:“我是苏佑,新任器造坊主管,这里谁是负责,让他过来一下。” 矮个中年男子答道:“苏主管你好!我就是器造坊副主管常向阳。这位是器匠管事钱程,我们已经得到纪总管的通知,正在等您。” 其他几位器造师,上前来见过主管大人。苏佑点点头,“那就好,我第一天上任,对器造坊还不太熟悉,请常副主管、钱管事带我参观一遍,顺便认识一下各位同事,我们边看边说。” 说完就往一楼下去。 常向阳、钱程和白山陪着苏佑参观,花半个时辰看完了整个工坊。一边观看,一边听常向阳介绍,苏佑就对整个器造坊的工作流程有了基本了解。这其时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器铺,这里具备器具生产的所有设备,材料间,制坯,锻打, 淬火,研磨工序工具一应具全。 但这些配套完善的设备,是专供器造坊内部使用,只为新式器具打样服务的。制造出来的样品经测试合格,被商楼批准通过后,才会做为新器式,送去器坊进行批量生产。 整个器造坊,虽然占地极大,确只有四十二人。 苏佑转了一圈,就基本认识了所有人。四人回到二楼,二楼只分成东头西头两个大间,一间是工作室,另一间是样品室。样品间又分成不同区域,摆放不同的器样,其中武器区最大,各种武器式样,琳琅满目。然后就是放置工具、农具的区域,锤、钳、锄、钯、剪、镰、锤,犁......。 放置厨具的刀、锅、盆......,放置马具的......,应有尽有。所有器具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几千种,难怪敢叫‘万刃’。 四人再回到工作室,常向阳再介绍其他器造师士,包括职位、善长的技艺等等。其中有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名叫纪昭容。她看苏佑的眼神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尊敬,反而有丝跃跃欲试。苏佑猜她可能和纪十方总管有点关系。 器造坊的管事们基本都在。苏佑向他们道:“白山以后就是我的助理。” 说完,他也不解释,一言而决。 白山热情和每个人打招呼,主动介绍自己。众人也热情回应,只有纪昭容对他的热情没有反应,瞧着他的眼中有审视,也有一丝轻蔑。白山也不恼,热情不减。 白山对谁都自来熟,脸皮又厚,苏佑放心由他去。 主管办公室是隔出来的单间。苏佑坐到椅子,回忆着器造坊所见的各种器物,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引起他注意的东西,也就是没有多少可称道的创新。 他开始思考孙少爷让他依盘龙刀型设计一款新式大刀的构思,简化工艺的目的是提高制造效率,以达到月产一千。他知道分楼器坊所有器师士加起来不过五百人,就算再把器造坊的器师以及雕刻师士们加起来,也不到一千。如果完全参照盘龙刀的式样打造,这点人确实很难实现月产量一千的目标。况且不可能所有人手都参与到三千件新刀的炼制上来,兵部的订单也不全是安排在白云和中远器坊生产,也占用了分楼很大一部分产能。所以,简化工艺是势在必行!怎样改进才能即新颖又简约,让客户一见倾心,又能赶上交期呢? 苏佑有了主意。盘龙刀之所以能吸引眼球,主要是其独特张扬的造型,精雕细琢、夸张的龙图对人眼球的冲击效果,品质还是其次。合金是此刀隐藏的功能,已明确不考虑。 要想提高炼造速度、保持刀式的新颖,又不牺牲品质和实用性,那就只能在减少复杂的雕刻工艺上下功夫。 龙!不是可以随便用的,苏佑设计的盘龙刀,在他的古代可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他在画图时没想那么多,后来反应过来,但其他人并没有觉得不妥。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视龙为皇室专用的神圣瑞兽。民间也有绣了龙图的衣服,雕龙画凤的饰品、家具等等。而且这里也没有避讳之说,皇帝名字中有的字,百姓的名字中也可以有。换句话说,这里的皇帝没有那么霸道! 但如果三千把刀批量都是镌刻一模一样的龙图,只会贬低‘盘龙刀’的独一无二,所以新刀设计,龙图不可取。 异界篇 第30章 制造新高度 半个时辰后,一幅以虎头为首,虎爪镶镗,刃篆一只张牙舞爪白虎的刀图跃然布帛上。 刀的尺寸略短于盘龙刀。考虑到去除合金后不减其强度,苏佑就增加了刀脊厚度,刃薄背厚,更利于劈砍。重量也比六十九斤重的盘龙刀轻了十余斤了。但即使是可双手合握的长柄刀,实力差点也挥不动五十多斤的大刀。 刀刃上的白虎图形是以凹篆的线条勾勒而成。虎头刀镡及刀把是一体成形,刀把上密布凹陷的虎斑纹。苏佑这样设计,是打算以模具冲压方式来实现,就能大量节省雕刻工艺,而雕刻正是最耗时的。否则即使已经大量简化了图式,以手工镌雕的话,一个纯熟的雕刻师可能一整天仍无法完成一件,普通雕匠需要的时间会更长。 模具是好,制模确需要时间,模具也要能少则少,让部件尽量放到一个模具上,具要一次开到位,否则改模又要耗时,他就担心会影响首个订单的交货。算下来,最少要开三套模:一是刀身篆图模,二是虎爪刀镗模,然后是刀柄刀镡一体模。三个模具同时开工,起码要耗费近月,他一个操作需时更长,那就要在短期内培养出多位模具师傅出来。 刀刃双面都要有虎图,要有正反两块模具才能一次冲成。刀镗、刀柄的模具稍复杂,但也不难解决。到时可以分别冲出正反两块弧盖握柄,从外面扣到刀柄上,合成完整椭圆状握柄,再以铆钉固定锁死。 好在前面的锻刀、淬刀、磨刀工序并不受影响。只要能在交期前赶出模具制作的配件,最后在锻好的刀体完成图案冲压、配件组装,就没问题,不会耽误交期。苏佑瞅着图帛,在心里思索。 他不想花太多时间琢磨刀式。虎刀的创意虽差强人意,但刀型还是有可取的长处,刀脊往刀锋并非斜直收口,而是长而尖,使得此刀除了劈砍外也利于直刺。 最让他满意的是,将模具工艺运用到制造中来。一举解决了雕工复杂器具炼造速度的难题,这当得是开先河的创举。他在刀图旁画上所需模具的结构图、剖析图,关于模具的文字述叙暂时空着,待完善后再详细列明。 再检查一番刀型图样,确定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后,他开始考虑模具细节问题。技术方面他只懂理论概念,还要花些时间精力去琢磨推敲。而且除了制模,还需要冲床设备,本身留给他的时间就不多,要从无到有完成这么多模具需要的设备,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白山进来看见苏佑对着手上图帛发呆,好奇地凑上前。看到布帛上的刀图,立即挪不开眼睛。赞道:“这虎头大刀很有气势啊,不在楼主的盘龙刀之下。苏哥,牛!” 这个“牛”,他是从苏佑口里学来的。他盯着图帛上模具图样问:“这旁边画的铁块是何物,为何上面也有虎形图案?” 待苏佑解释完,白山不由张大了嘴。 常向阳、程钱、纪昭容三人约好一起向新任主管汇报工作,看到苏主管和白助理两个头凑在一起研究一张布帛,好奇询问。 苏佑就将画帛摊到桌上给他们看。他也有些问题向他们请教,就要先让他们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看到刀图,三人的表情和白山差不多。纪昭容美目放光,问道:“苏主管,这是一把虎首大刀?听说楼主的盘龙刀也是由你设计出来的,原来你就是这样画图创造出来的啊?” 常向阳和程钱也各自表达了对这幅精美虎刀图的赞美。苏佑待几人问完,就将自己设计此刀的考虑告诉他们。听到苏佑讲解图上几个黑乎乎铁块的作用,三人目瞪口呆。他们都是器造师,一点就明,立即想到这种创新能带来的巨大影响。如果真能实现出来,那能节省多少工匠的雕刻时间啊,打造速度能提高多少倍啊!这是何等了不起的壮举,他们看向苏佑的眼中满含震撼。 常向阳眼里的震惊再化作尊敬。他对刚来就爬到他头上的苏佑,本是不服的。他知道小姐送给楼主的盘龙刀是苏佑设计的,但他没看到实物,只认为传言夸大。对于少爷的任命,他不敢违逆,抱着不顺从也不对抗的态度,公事公办对待。 这时见苏主管只用个把时辰就设计出一件如此精美的虎刀,模具创意更是让他骇然,顿时态度大改。只一眼就看出此刀设计完美,不存在任何工艺上的缺陷,立即由不服气变成钦佩了。他是个视器造如命的人,只会尊重有设计才华的人。 苏佑不知道他刀图一出,已彻底折服了面前这位副主管。当然,他是少爷指定的人,不怕手下敢公然反对自己,顶多是阳奉阴违的做些小动作,他也不在意。关键是他志不在此,不想一辈子做个商楼主管,就算做到总管、楼主又怎样。他是个有巅峰梦想的人,是要去探索世界的! 他将刀图递给几人看,并请他们给一些意见,竟没一人能提出修改的建议。刀图标注了尺寸,除了模具工艺,其它都一一做了详细描述,精细入微,照着图帛就可以开炉炼刀了。 没人提意见。苏佑就向他们打听模具设备制作善长的人才。打算先把相关人找齐,再报去给纪总管。常向阳恭敬道:“您最好是先找纪总管汇报!” 苏佑想想也对,拿起画帛,就要出去。纪昭容笑道:“还是我拿去给纪总管吧。” 她果然和纪总管有关系。见常向阳没意见,苏佑点点头道:“今天就不听你们的工作报告了。作为新任主管,我需要先熟悉环境。以后肯定会经常听取你们的工作报告的,你们把各自手上在进行的项目准备好,我会找个时间开内部会议讨论。我的做法是,广开言路,集思广益,好的创意需要在探讨中不断完善、应证。” 众人听的又是眼中一亮。纪昭容也对年轻的苏主管展露笑容。 既然要等纪总管批示,苏佑没什么事了,就招呼白山一起到隔壁的样品室去。样品室除了器样,靠墙的一面木架上还堆满各种器造相关的书和图藉,大多是用布做的帛书,也有少量纸书。 苏佑早发现这个世界的纸张比较粗糙,薄且软,容易破损也不易保存。重要的书本图卷,还是布质的多。苏佑要读懂书中的字有些艰难。他也不怕白山笑话,不认识字的就问他,看不懂的地方就让白山帮忙解释。 下午,两人仍然泡在书藉上。苏佑一直在看一本描写器史的书。这里的历史竟然上溯到近七千年前。书中在讲述器械历史的同时,还顺带提到朝代、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同国家的炼器发展史,记录的炼器宗师、王者的事迹等等。苏佑半天时间读完,就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有七千年之久。而他来自的华夏文明上下也有五千多年,加上更早的部落社会,也差不多有七千年吧?惊人的巧合,让苏佑更期待验证自己的猜想。 白山进来叫他,才知道已经休工了。两人一起下楼,钱程跑过来问候主管,苏佑勉励了他几句。白山已经和钱程有说有笑了,这小子适应能力、社交能力比自己强多了。 两人回到宅子。白山和苏佑说起他今天认识的四十多个同事的信息、八卦到的秘密,低声道:“你的上任器造主管调去了中远器坊当总管了,常向阳没能接班,被你占了位置,这家伙估计会对你阳奉阴违的使坏。” 苏佑不置可否,常向阳能成为副主管,肯定甚得商楼信任,不会如此不智。而且今天看常向阳对自己也比较尊重,工作也配合。有问题再说,管理几十号人而已,要让他们服贴,有的是方法。 白山又神秘道:“你猜纪昭容什么来头?” “是不是纪总管的亲戚?” 苏佑说出答案,不让白山卖弄他八卦到的信息。 果然,白山面色就一垮,强行硬撑道:“她是纪总管的小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纪总管生有两子两女,都在商楼工作。两个儿子都在别的商楼。纪昭容今天才被派到器造坊来,难道是来监视你的?” 苏佑一怔,这我到是不知道!没空搭理他的阴谋论,摇头掐掉这个话题,道:“我们有什么需要被监视的?也许她只是想学习器造设计。这也正常,你都说她一家子都在商楼器铺工作嘛。” 苏佑取名“庚虎刀”的设计第二日就获得批准。纪昭容带来楼主通知:着他先行将准备工作做起来,楼主和少爷会安排时间来听取他的汇报。 苏佑就一整天在器造坊忙碌,为批量打造新刀器做前期准备。白山依苏主管的指示,忙前忙后在楼下清理最大的那间器室,打算作为模具室用。 ...... 孙府内宅,议事堂。 孙楼主一家四口,加上纪总管、孙管家、张存义、姬长风和杨自锋五人,围坐一台,传阅苏佑的庚虎刀图。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亢奋的。 看到这几人的表情,孙重元想到他昨天看到这幅刀图时的激动,心里的亢奋又有些蠢蠢欲动,忙压下。做为楼主,他得稳重,不能让喜怒形于色。说道:“苏佑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他放到器造主管职位上,是明智的安排。在此事上,秀云居功至伟。我们几人中,数秀云对苏佑最有信心。” 孙秀云笑靥如花。 孙天泽有乃父之风,很好的藏住了脸上的兴奋,表情管理很到位,他以尽量平稳的语气接口道:“我本想直接让苏佑来这里汇报。后来想想还是先听听诸位的意见,你们觉得这种的方法真得可行吗?说说你们的看法,不要有任何顾忌,畅所欲言。” 纪总管瞧了瞧其他四人,见他们都看着自己,轻咳一声道:“此种,嘿!模...具是吧?让纪某想到古时铸青铜器使用到的‘模’和‘范’。当然现在的铜器仍是延用此法。通过制模、拓范,一件花纹精美的铜器很快就成形了。但那种方法是一次性的,这也是‘一模一样’这个词的由来。苏佑提出的‘模具’,灵感可能就是来自此铜器制法,但他提升了此法,使之能反复使用。如果真能实现,就能一举解决工场制造慢的问题,那绝对是划时代的创新,制造的新高度!” 异界篇 第31章 白山明神 姬长风道:“纪总管所言极是。模具图画得非常细致,刀刃模具图上可清晰看出是浮凸的虎图,应该是要以强力以此模在刃面压出虎图。但我想不出要如何操作。不过,苏佑既然敢这样设计,应该已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了实施办法。” 张存义和杨自锋附和,也分别从自己的角度表达了赞同和欣赏。 孙天泽点点头,“既然各位都觉得可行,就着手开始吧。三位师傅都要参与,具体怎么做,你们找苏佑沟通。我会将此刀图去除模具图抄摹几份,先拿一份去城主府,同意后,就依此刀式打造。另外几份会与盘龙刀、倚凤剑图,一起送去其他分楼,由他们参考打造。当庚虎刀流传出去,必然会引来大量效仿,我们在器造上的优势很快就会荡然无存。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先机。” 孙重元道:“本来我们还在为担心新式器刃会被人抄袭、仿造而头疼。这是无法避免的,除非我们不卖。现在这个担忧已不存在了。新刀剑式唯一的缺点就是炼造耗时长,有了模具,即使别人抄去了,怎都赶不上我们的打造效率。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得外传。” 几人立起,轰然应喏。 小白在第一天发现苏佑不见了,第二天就再也不离他身,苏佑就只好带着它上下班。小狼已经比初见时长大了一圈,雪白狼毛也长了,亮泽如银。那一缕贯穿首尾的金毛比白毛更长,金灿灿如马鬃飘扬,显得威风凌凌。 姬长风三人来找苏佑,苏佑就向他们再讲解一遍模具。苏佑才知道模具创意得到了楼主的高度重视,吩咐他们秘密进行。考虑到模具以后可能会在器坊广泛应用,楼主的谨慎态度是对的。苏佑遂将模具交给姬长风和杨自锋负责,冲床设备交由张存义。 此后,四人连续几天在一起商量模具及所需设备的材料和制作方法。模具必须选用坚硬的材质,三套模具由姬杨苏三人同时进行,每人负责一套。苏佑还要指导张存义建造冲床设备,整个器坊数他最忙。 等到以后姬长风几人全部掌握,就可以丢给他们了。到时再带出一批模具机械师傅,将横扫器界没敌手。这是杨自锋的原话。 刀体已经在打造中。待模具完成,就会进行第一把庚虎刀的冲压试验,如果一切顺利,那三千件刀的交货期还能提前不少。 苏佑每日早出晚归,从早忙到晚。连续的超强度工作,身体极度疲惫,回来就想像以前一样倒头就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晚,几人聚在院子,姬长风叹道:“前日和楼主、少爷交谈,他们都被你的模具创意震惊到了。这会节约多少时间成本!依照这种方法,很多器具都可以用模具取代繁重的工艺。效率的提高即代表成本的降低,我们万刃就能将其他对手远远甩在后面。” 孙楼主眼光独到,这就能举一反三了,已经想到如何利用模具打败竞争对手了。但模具师傅可不好培养,因为没有电脑的运算,要做出精密度高的模具,只能靠神识判断,难度可想而知。首批模具的进展并不如意,苏佑只能算半吊子的水平,很多时候要停下来与姬杨二人商讨。不过,这样反而正常,如果他表现的轻松熟练,不引起二人的怀疑才怪。 苏佑看了晚晚雷打不动,盘坐吐纳修炼的白山。感觉最近大白和小白都比他勤快。不由心生惭愧,是不是成功吸收了风、火元气,就有些傲娇了?苏佑以坚定的意志盘坐起来,开始瞑神驭气周天。 他现在习惯了借助石头修炼。吸收烟气已驾轻就熟,只要将神识刺入石头,就能勾出烟气,只是烟气不会持续流入,很快就会中断。流入时间也不会固定,长时一刻钟,短时只有几分钟。入神后,苏佑处于入定状态,早忘了石头。 每次吸收的烟气,都足够使神识壮大一丝。苏佑很享受烟气再来的快速增长,他也怀疑过这种修练是否有负作用,但终抵不住突飞猛进的诱惑! 浑然不觉,金元气一遍遍运转大周天,绛宫金气球渐渐凝实、壮大。 他也多次尝试过去驭涌穴内的风火二气,但怎都无法将元气驭出窍府,不能运行周天,自然无法壮大气量。但他能感觉到二气在藏府内的状态,似能自发地通过足底的细小经络吸收空气中些微游离元气。这个发现让他莫名兴奋。就是说,他在修炼金气时,风火元气也能自动成长。即使效果慢到可以忽略不计,也是一种安慰。 苏佑被惊醒。他感到空气中暴烈的火元气,接着‘看到’白山胸口火玉红芒遽亮。白山脸现红霞,紧接着全身皮肤也开始泛红,头顶冒出丝丝烟气,并颤抖起来。 苏佑意识到不对劲,立即起身来到白山身边,白山周遭的火元气浓郁似火。不好,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苏佑顿时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白山剧烈抖动。苏佑一咬牙伸手按到他的头顶,即感到一股滂沛的火元气就像找到渲泄口一样,顺着手掌冲入体内。他感觉就像被开水浇中,整条手臂被烫的失去了知觉。 开水般热流沿臂而上。苏佑大骇下猛催神识要阻止热流的灌入。紫府立即大感吃不消、力不从心,但火元气只是稍微减慢了流速,仍然在身体经脉内肆虐,灼痛使得行经之处,失去了知觉。 苏佑想要拿开手掌,全靠理智坚持。他知道始作俑者是来自火玉的火元气,暗骂白山搞出这么大声势,难道不知循序渐进的道理?但如果不将这些火气引走,任其在白山体内横冲直撞,白山危险了。 白山全身都在冒烟,抖颤的也更厉害了。苏佑一咬牙,就要狂吸猛纳。突然心神一动,勉强驭出一丝神识刺入怀中石头,石头立即烟气大盛。一道比之前更粗的烟气流透胸而入,与火元气迎面相撞。没有任何撞击的声音,也没有如水浇火的“滋滋”响声,来自白山体内的火元气依然透过手臂流入,却像立即降低了几十度一样,火烧般的痛楚立即大降。虽然还是滚烫的,但已是能够承受的范围。 苏佑惊魂甫定,烟气果然无往而不利。他立即驭使这股烟气经手掌进入白山头顶,白山身体温度立马降了下来,停止了颤抖,也不再冒烟了。苏佑不由暗骂自己,早就该向白山送出烟气,何用他冒险去吸? 蓦地!苏佑感到体内的火元气直冲向绛宫气海。他吓了一跳,水火相斥,如果任由火元气进入金气藏府,里面的金元气不得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狂催神识,想要驭使这些火元气绕开绛宫下行,他的目的地当然是右涌泉穴火元气府。这只是他危急关头下意识的反应,火元气应念而动,确是一偏头顺着一条陌生的经脉疾速下行,冲进了右涌泉。 强盛的火元气流一进入涌泉穴即将原来那小团火元气淹灭。刹那间,小火元气团就消融在“恢宏”的火元气流中。 神识再一卷,火元气流在右涌泉内旋转一圈,然后冲出涌泉,逆腿上行至督脉。居然被他成功驭出了火元气团。 火气团沿后背督脉上行,依然避开了金元气运行的经脉,直上头顶‘泥丸宫’,再回到眉心紫府。苏佑感觉火元气进入泥丸宫时,杂在火气中的烟气,似乎活跃了起来。 紫府神识立即包裹住这团火元气,开始温养、炼化。火元气逐渐变得安静,再变得温顺。到彻底感觉不到其内的暴躁气息,火元气团驭出紫府,进行第二个周天。 沿着刚开僻的经络再次下到右涌泉穴,即感到藏府被撑扩,然后继续上行,一周天,二周天......。 好久后,苏佑感觉全身暖和舒泰,右涌泉穴火气丰盈,体内产生一条由火元气运转而扩阔了许多的经络,这条经络应该是八脉之一的冲脉。金火运行线路是并行的,唔,打个比方,假设金气路线是一环路的话,火气就是二环。 白山醒了,苏佑收回手掌。白山先是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苏佑,才意识到自身的变化,他闭目内视,很快激动道:“苏佑哥哥,我感到强大的火元气在体内自动流转,神识能‘看到’气海躁动,还能‘看到’房间内的东西,内外皆明。” 他明悟道:“我突破明神境了!” 苏佑口上恭喜他,心里却腹诽:你小子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搞出多大阵仗。如果不是我的烟气,我们两个都会伤的很惨。 不过这个险值得,现在是双赢,白山突破明神,他控制了火元气。 接下来的两天,处在极度亢奋中的白山逮到谁都有说不完的话,到第三天才恢复了正常。 火元气的成功激起了苏佑修炼的动力。他现在一心对付风元气,打算同样借助烟气将左涌泉的风元气团驭出来,确失败了。 器造坊。其他器造师不知是否受到苏佑庚虎刀的刺激,人人信心大增,埋头苦干,誓要创出惊人器作。 姬长风、杨自锋逐渐将模具工作接手过去,苏佑才得到些许空闲时间。为躲开因兴奋变成话痨的白山,苏佑连续两天与肖强泡在一起,让他教自己骑马。孙府的演练场很大,足够苏佑策马飞奔,前提是他策得了。自风狼那次,肖强就对苏佑极为关照,自然乐意教他骑马。 第三天苏佑已经能够飞身上马,在飞奔中还能下腰拣地上的物品。肖强就将苏佑丢一边,让他自行练习。 苏佑像刚学开车时那样,不知疲倦的练习。他感觉骑术大涨,硬是让小白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的不亦乐乎。 以小白风一样的速度,可以任意折向和加速的本领,苏佑应该连它的尘都吃不到。不过无聊的小白狼也很珍惜眼前这个玩伴,玩得不亦乐乎,还不时装出气喘吁吁即将被追上的样子来配合苏佑。一骑一狼在演练场上演着‘激烈’的追逐赛。 主管工作室。苏佑盘坐椅子上,两手不断揉捏两条酸疼的大腿。有人直接推门而入,是纪昭容。她看到苏佑怪异的坐姿,差点没憋住笑,忙掩嘴,“一本正经”道:“苏主管,我有工作上的事情向你指教。” 怎么不敲门就进来!苏佑坐直身体,轻咳一声,有些不悦道:“哦?好啊!指教不敢当,大家可以互相交流。” 异界篇 第32章 束综提花 纪昭容摊开手中绢帛。苏佑看到上面画的事物,露出讶色。居然是一架织布机!图画有点模仿苏佑的风格,只是没有苏佑素描的底子,细微处稍有不如,画功已经相当不错了。 苏佑凝神观看,他对这个世界的织布技术并不了解,也就看不出个中奥妙。他就看向纪昭容,心想如果没有值得称道的创新,纪昭容根本不会来请他“指教”。就看到她美目中隐含“期盼”,似恨不得在苏佑脸上看到“挫败”的表情。 苏佑明白,她不是来“请教”而是来“讨教”的。 果然,纪昭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看穿苏主管对织布机一无所知,她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神色,道:“请教前,昭容先和苏主管说一下现今织布机的情况,再来讲我们改进的地方。” 苏佑有些无奈,干脆大方承认:“我确实对织布机不甚了解,正要请纪姑娘给我扫盲!” “扫盲?”对这个陌生的词,纪昭容没问,她不想被苏佑打乱节奏,点头道:“早期的织布方式是‘手经指挂’。就是将纱线依次结在两根木棍上,再把经两根木棍固定的纱线绷紧,用手或指像编席或结网那样进行编织。后来技术有了进步,能加工出更精细的纱线,再以“手经指挂”之法,不但费工而且费神,因为柔软的纱线容易纠缠在一起,给织匠带来困难。于是又有人创造出具有开口、引纬、打纬三项织造运动的织布机。织布时,织匠席地而坐,将经纱的两端分别绑在两根横木上,其中一根横木卷布轴系在腰间,另一根由脚踏住,靠腰背控制经纱张力,利用分经棍形成一个自然梭口,用纡子引纬,砍刀打纬。织匠就是这样席地而坐,绷紧着腰不断交替、循环往复进行......” 见苏佑听得认真。纪昭容等他消化了这些内容,才继续道:“后来又出现了斜织机。斜织机由机座和机架两部分组成,机座前端设有坐板。机架是在长形木框上端置一根经轴,下端有一根卷布轴。经轴和卷布轴上还各设有一根用以控制送经量和卷布量的轴牙。机架中间两侧各装一根“立叉子”,前端装有形似“马头”状的提综杆,活套于一根中轴上。“马头”前端系着综框,后端装有一根用于将经线分为上下两层的分经木......。” “机座下有两根长短不一的脚踏杆。长的一根连结一提综杠杆,通过“马头”控制综片的提升,短的与综片下端相连。织造时,织匠就可以坐在楼机上,踩下长踏杆,力量沿杆传到提综马头的杠杆部分时,马头前倾上跷,连系底经的综框立即将底经提高到原面经的位置之上,进行投梭送纬,竹筘打纬。当这一工作完成后,脚即离开长踏杆,而踩下短踏杆,使综框下降,底经失去拉力,恢复到原来的形状,与此同时,“马头”前端靠自重下垂,使面经也恢复到原来的形状......。如此往复织造,这种斜织机就一直沿用至今。” 她边讲边观察苏佑神色。看到苏佑脸上有些呆滞,她满意地笑了,更加耐心地讲解,“但斜织机只能织一些简单的花式。而要织出更精美的图案,就必须以手工绣到衣布上,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也考验绣匠的技艺。一件图案精美衣服的成本就非常高,售价自然也就高了。为了实现直接织出复杂的花纹,于是就有了这台多综多蹑织布机。这是在斜织机的基础上,将原先几片综片增加到几十片,脚踏杆也随之增多到相同的数目,通过这些踏杆将根据花纹的设计要求,在脚踏提综开口的织机上安装一定数量的综片,并将每片综都穿入相应的经纱,操作时,花综用左脚趾控制,地综则用右脚趾控制,每织入一根纬线,便提起一片花综。以此方法织造出的复杂多的花锦、花边等图案。” 纪昭容边讲边指着机图上对应的部位,以方便苏佑更好的理解。 苏佑知道,自己已经被她贴上了织布机“小白”的标签。小白无端中招。 苏佑定神瞧着这架“多综多蹑织布机”脚下一排几十个的长短踏杆,若有所思,确实是很了不起的改良。他努力搜索记忆,但也无法从现代自动化织布机中找到任何可以借用的东西。只好点点头道:“我想学习一下,能将这幅图先放在这里吗?” 纪昭容狡黠一笑,道:“其实,我们已经让匠师去按图做了一架“多综多蹑织布机”实物,可以去实地观看织布效果。” 她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至于吗?苏佑摇了摇头,有不懂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苏佑不想与她争辩,笑了笑:“那我们就去看实物机器吧,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纪昭容闻言一愣,苏佑已出了工作室。 两人下楼。白山和几个器匠正在打制什么器具,看到苏佑下来,他丢下手上东西走过来。 苏佑也不向他解释,只让他跟着自己。三人出门转个弯,来到另一栋工场。极大的厅堂内摆有一架木制的织布机,织匠已经就位了,正在检查织机,为织布做准备。 有几人正将纱线装到织布机上,孙秀云赫然在其中。纪昭容唤了声‘小姐’,就挽住她的手,神态亲密。看来两女关系很不错。 苏佑和白山上前抱拳行礼。 孙秀云点点头道:“你们来了!”说完这句话,她就加入几位忙碌的织匠中,将两人撂在一旁,也没叫他们帮手。 苏佑白山对望一眼,知机的默立一旁,专心看几人鼓捣织布机。 差不多一个时辰,织布机动了起来。操控者一看就是一位熟练的女织匠,虽然动作有点慢,但难不倒她,织布机在她操控下有条不紊地运转。只见她不断换脚踏蹑杆,手脚并用操作将近五十个蹑杆也没有乱。 很快,一段花纹对称的布匹慢慢显露出来。 早就分立在织布出口两侧的孙秀云和纪昭容看到吐出来的一截花边布,神情立即雀跃。两人伸手抚摸那段布,就像欣赏一件心爱的物品。她们不时瞟向苏佑,看到他带着思索的表情,笑容更加灿烂了。 白山不明所以。他从没见过孙秀云笑的这么灿烂、这么美。知道肯定是个了不起的设计,也为她高兴。不过为何她们笑得这么得意呢? 苏佑一瞬不瞬看着织布机运行,神情呆滞。在孙秀云和纪昭容眼里,苏主管是惊呆了。 苏佑确实被触动了,他想到读过的一本叫“天工开物”的书,里面就提到一种束综提花机。一些模糊的印象浮现。其中关键的是花楼和花本,花本是把纹样由图纸过渡到织物的桥梁,编结花本是提花技术中最难掌握的,必须准确地计算纹样的大小和各个部位的长度,以及每个纹样范围内的经纬密度和交结情况,将用线综来提升单根经线改为把作相同升降运动的线综合为一束,即综束。 但具体是如何操作的确没有多少印象,他又不是学这个专业,哪会留心这些。 他突然想起红楼梦中,有一出‘晴雯勇补孔雀裘’,就是讲将孔雀羽织入衣物的故事。好象还在红楼梦的电视剧中看到过,就是花楼机织造时,需两名织工配合操作。坐在花楼机的挽花工负责提升经线,织匠在下面分段按花弹织,提经穿尾,两人合作才能完成织布。随着记忆的唤醒,他也慢慢看出眼前这架织布机的优点和不足。 苏佑下意识想回去记录心里想法,都忘了和三人打呼就离开了。 白山看了看孙秀云,匆匆抱拳跟着苏佑走了。 纪昭容笑道:“小姐!苏主管是不是受不住打击,居然不顾而去,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孙秀云笑了。她刚才也为能让苏佑吃瘪而心里得意。旋又感觉莫名其妙,苏佑是为商楼工作,他能力强,对商楼是好事啊。自己为什么想看他吃瘪? 她敛去笑容,道:“你也看到他的那些创意,他不像是那种会轻易被打击到的人。可能是从我们织布机上得到什么启发了。而且,他可是母亲给你提的......” 说到这,她顿住了,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母亲为她安排的这个亲事。 纪昭容嗔道:“小姐!这只是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我爹也是,什么都不说就安排我到器造坊来工作。我呢,可不是要来看这个苏佑的,正好可以借机做点事。我们女儿家也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孙秀云收拾心情,笑道:“知道你是美女兼才女。这个织布机耗费了我们差不多一年时间,直到最近才突破。现在就要让更多的织匠来学习使用这台织布机,再大批制造这款机子,我们就能织出花纹更漂亮布。届时,以低于市场价售卖,让更多的人穿的起漂亮的衣服。” 苏佑回到工作室,拿起纪昭容还放在桌上的织布机图帛思索。白山走进来,还没坐下就嚷道:“孙小姐、纪小姐设计的这个织布机很了不起啊,不过我看她们是想借这台织布机来打击你,苏佑哥哥最近风头太盛了!” 他见苏佑一动不动,明白似的道:“你是想找到这台织布机的缺陷,再反击回去吧。我支持你,看她们那得意的样子,我都为苏佑哥哥鸣不平。” 苏佑对白山故作的“忿忿不平”视而不见。搜肠刮肚回忆所知的束综提花机,确只有模糊不清的片段,一筹莫展。 异界篇 第33章 批量庚虎刀 织布机勾起了苏佑的兴趣。每天只要有空闲,他就忍不住拿出“多综多蹑织布机”图。不是如白山想的要找到这款织机的缺陷去反击小姐,只是单纯的想为改良织布织做点贡献。当更多精美图案的布匹被直接织出来,就能让更多的人穿上漂亮的衣服。 想破脑袋,就是想不起束综提花机的关键构造。他有时发呆,有时在绢布上涂涂画画,大多休息时间都泡在工作室内,没再和小白到演练场骑马了。小白都扯了他好几回裤腿,见他没反应,才自己钻出去玩耍。 姬长风走进苏佑工作室。多天没见,他眼带红丝,神色疲倦,脸上确是兴奋的。 苏佑从织布机上回过神来,都想到闭塞了。欣然站起来道:“姬师!看你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庚虎刀的模具有好消息了?” “确实是好消息。连续奋战了十多天了,三套模具侥幸完成,张师傅的机床比我们完成的还早,今天可以试模了,姬某是来请你过去检验成果的。”姬长风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情却是异常兴奋。 苏佑笑道:“姬师直接叫人通知我过去就行,哪用你亲自来。” 他也佩服姬师的工作态度,这才十几天,模具就出来了。在缺乏电脑运算的条件下,纯靠神识计算,想当了不起。也幸好有神识,否则实现不了这么复杂的模具工艺。 器铺一间安静的工坊内。只有张存义一个人,他笑呵呵上前打招呼。姬长风解释道:“杨师去请楼主、少爷了。这间模具坊是秘密工场,暂时只有我们三人带着两个徒弟在这里工作。” 苏佑道:“张师傅辛苦了。”张存义一脸兴奋,摆摆手道:“能参与这种开先河的创造,是我的容幸。” 三人先检查开好的模具,一套刀刃篆图模,另外两套是刀镗、刀柄盖片模。苏佑先驭出神识扫描模具内部,确定这是可以打几万次也不会损坏的精铁材质,硬度接近精钢。 然后,检查凹凸图形的尺寸、弧度和纹路,暂时没发现不对。但这并不代表就没有问题了。 模具精密高,需要试模打样才能确定是否合格。三人开始往冲床上安装刀刃篆图模具,固定好后,又拿出一把锻好的刀刃。刀刃虽然只是粗磨了刀面,但其优美的刃型,流畅的线条已经让他眼前一亮。当压好图、组装好,再经过精细磨刀,肯定又是一件令人惊艳的刀作! 冲床非常简陋,就是一台由铁块、铁片、铁杆组成的铁架子。刀刃篆图模分上下两块,刀刃被放入下模具的凹槽内,并固定。上模锁在冲床的架杆上,通过手柄转动将之升起。上下模垂直在一条线上,两片模具对齐无误。 两人将冲床每个部件一一检查无误,才到一旁休息,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孙楼主、少爷、小姐、纪总管随杨自锋一起进来,孙重元首先道:“苏佑你这次的创意可是把我们都惊到了,我们可是期待这个模具好些天了。听说完成了,就迫不及待来观看效果。姬师、杨师、张师,三位辛苦了。” 几人抱拳感谢楼主的夸赞。 由苏佑负责试模。他一边操作冲床,一边讲解这套简陋机床的工作原理以及两块模具如何在刀刃上压出虎图。 姬长风和张存义在苏佑指示下旋动转柄,上模具随着金属撑杆推上高处,直到铁架顶端的卡位定住,悬在空中。苏佑在机床前面坐下,扳动机床上的夹住刀刃铁钳。确认紧固无误,他伸出左腿踩住机床下面的踏板,用力一踩,悬着的模具铁块就顺着垂直的两条滑杆滑落,‘啪’ 两块模具重合在一起。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块完成吻合的模具上。姬杨二人合力将百斤重的上模重新升起并扣住,苏佑将刀刃从下模槽内取出,拿到众人眼前,就见一只成飞扑形态的白虎跃然刃面。虎图只是以线条勾勒而成,深深凹进刀刃内,两只虎爪探往刀尖方向,虎尾则靠近刀镗,栩栩如生,仿似活虎。这只虎是这个世界的品种,形象更大,更威猛。 刀脊处压出一条尺余凹槽,立即使整个刃身显得立体。苏佑将刀翻转,反面是一模一样的虎图。 其他人早已围上来,人人看得双目放光,啧啧称奇。 苏佑将刀刃递给孙重元,道:“楼主!姬师杨师模具开的非常精细,张师的冲床也非常到位,一冲而成,效果非常好。” 姬杨张三人早已笑开了花,一次就成功了,不枉这半个月的辛苦付出。 孙重元边看边赞叹,再递给孙天泽,几人传阅了一圈,每个人都啧啧称奇,不吝赞美。 再次夸赞了几人,尤其是苏佑。孙重元感慨道:“这虎图如果让雕刻师以传统的工艺来篆刻,没有两天雕不出这种效果。三千件就需要二十位师傅不眠不休雕一年时间。所以批量打造的器刃,是不会选择这种工艺繁琐的刃型。不但耗时,费用还高,军队也吃不消。所以到不是说我们炼器的思想顽固、不思进取,只会打造传统古朴的器式,实在是成本太高、消费不起。但是以模具冲压却只要一刹那,不是亲眼目睹,无法相信。现在我们可以以稍高的价格,向客户推销这种华丽精美的兵器,必然会趋之若鹜。” 孙天泽道:“看到图帛时,我已经感到无比震惊。看到实物,更能体会其冲击力。” 孙秀云道:“我似乎看到我们万刃的器具,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横扫器界!” 众人哈哈大笑。 苏佑待他们笑完,指着刀刃尾端道:“其时我还在模具上做了一个隐蔽的标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虎尾处这个扁圆形图识,是‘万刃’二字的合体,我称之为“商标”。可以作为我们万刃商品的独家标识。” 众人俱皆震惊,忙伸头过来查看,果然有一个好看的‘万’字状刃形图标。 苏佑向他们灌输品牌意识,道:“以后我们商楼所有制造的器具上都可以篆上此商标,以这种形式展现我们万刃商楼的实力。这也是一种负责任、自信的表现,无形中提升了万刃的声誉。我称之品牌效应。还能避免市场出现仿制品。试想如果有人抄袭我们的创意,没有我们的标识,即视为假货。如果他们一样打上万刃的标识,那我们可以报官查办,惩罚假冒者。” 听到苏佑如数家珍的报出种种好处,几人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孙重元叹道:“篆刻标识,真是一个绝佳的创意。见过军队,甚至一些豪门大派会在衣襟和兵器上打上标识,同样是为了展示实力,又或者威慑对手,但从没人想过应用到商业行为中!” 孙天泽,孙秀云均眼神惊异,对苏佑频频注目,此人随便一个创意,总是能让人为之惊叹,当得创造奇才! 苏佑在他们察看‘万刃’商标时,已和三人拆下了刀刃篆图模,开始将柄盖模安装上去。同样是一阴一阳两个模,阳模固定在撑杆上,重新升上去。苏佑将两片刀柄大小的光滑精铁片并排放进阴模的两个弧槽内,脚一踩踏板,阳模猛的落下,击中阴模。两块模具又合二为一。 取出冲半圆环状的柄盖,用磨刀修平周边的毛刺。其他人又围上来,看着贴合在刀柄上,呈弧状的两片刀柄盖上面像虎斑一样的纹格,几人又是一番赞赏。 再装上刀镗模具,冲出虎爪刀镗。 接着是最后组装。刀柄从刀镗合起来的空位穿过,然后安装虎纹柄盖,正反面各一片,弧边相对,合二为一。两半虎头完美契合,形成一个虎头状的刀首,刀柄就成形了。手握上去,感受刀柄上的斑纹,握捏的极其舒服。 刀镗和柄盖上留有细小的孔位。车床上装上一个金属钉枪头,苏佑拿起几粒铆钉,塞进孔内。金属枪顶住铆钉位置,一用力,啪!就固定了。铆钉和表面是齐平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一柄完整的庚虎刀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和赞美了。最后只要再完成精磨,就可以交货了。 从篆图、冲压,到组装,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其中占去最多时间的是拆换模具。 以前最耗时的工作变得最简单了。只要刃体送来及时,就能源源不断的组装庚虎刀。 孙天泽深吸了口气道:“父亲,这几个模具必须严格保密,目前除了我们几人,就只有器造坊的几位器造师知情,我会逐一交待他们。这个秘密模具坊由苏佑分管,姬长风、杨自锋、张存义三位师傅协助培养模具师,冲床操作师。以后我们就可以大量制造模具,推出更多精美的器具,抢占市场。必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成为鑫浩国最大的商楼。” 纪总管道:“少爷说的对,我也会严厉交待昭容,对模具之事守口如瓶。这是巅覆传统炼器方法的革新创意。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迅速推广。只要我们保密功夫做的好,短期内对手是不可能掌握这种技术的。即使以后被对手看破,也无法快速仿制,模具的制造会成为阻挡对手的第二道难关。一步慢、步步慢,对手将永远被我们甩在后面。” 孙重元看向几人,温和道:“就这样定了。我对你们有绝对的信心,你们大胆去做吧。” 孙秀云美目连闪,道:“父亲!我和昭容都知道模具的秘密,那我和她也想加入模具坊。模具坊也需要人手啊。而且你们知道我和昭容设计了一台织布机,正在向苏主管请教呢。” 她想到之前昭容故意以织布机挑衅苏佑,有些后悔。又怕苏佑误会,有些慌张的看向苏佑。见他脸色平静,才放下心。又暗恼,自己堂堂大小姐,怕他啥。 孙重元道:“以后器造坊、模具坊都由苏主管全权负责,坊内的人事也是由他定夺,你得问苏主管的意见才是!” 孙秀云无奈地看着苏佑,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异界篇 第34章 姚玮琪 两位娇滴滴小姐就是来打酱油的,苏佑当然不会反对。说道:“模具坊干得都是粗重脏活,恐怕不适合两位小姐。不过器造坊和模具坊工作上有重叠之处,两坊人员互相借调非常正常,所以欢迎二位小姐随时可以到模具坊指导工作。” 孙小姐立即眉开眼笑,事情就这样定了。 模具坊暂时只有九人,苏佑、姬长风、杨自锋、张存义,还有两个分别是姬长风和杨自锋的徒弟,然后孙少爷安排了两个心腹进来,都是可靠之人。白山对学习新东西有浓厚兴趣,苏佑又把他拉入进来。 九个成员大多都还在其它岗位兼着职,至于两位小姐,苏佑直接忽略不计了。 为了节省更换模具的时间,苏佑决定再制造两台冲床,这样三套模具可以同时开工。其实模具冲压远快过刀的打造,只要刀刃数量足够,冲压和组装根本不是问题。 在首次见证模具技术的众人眼里,这几套模具压出来的产品是没有挑剔的,但在苏佑眼里还远没达到精密的地步。细节处还是有些粗糙,造成压出来的配件毛刺较多,需要做磨边修复处理。苏佑要求他们使用一段时间后要对模具进行抛光保养。 或许是知道苏佑对织布机一无所知,孙秀云叮嘱纪昭容不要再去打挠苏佑,尤其是不要故意奚落他。所以两位小姐都再没来找过他。 到是苏佑有空就会去隔壁工场观看那台织布机工作。已经有几十个织匠在学习使用那台织布机。整栋楼都是女子,大多都年轻少女,每次苏佑来参观,都会惹来一大批好奇的目光,害得苏佑不好意思来了。 每次看完,苏佑就会在他抄摹的那幅多综多蹑织机图上画一些东西,记录他设想可以改进的地方。如此几次,他的那张织机图已经完全大变样了。他感觉还是差一些。,遂决定上街找几家布匹服装店铺看一看,最好是能看到其它款式的织布机,找找灵感。 自从卓全钰安排潜红烟来刺杀他失败,已过了一个月,再没人来找过他麻烦。不知潜红烟是否会因刺杀失败受惩罚,是不是还在黄金城?他到不怕卓家,只是不想被人跟踪。他考虑要不要叫姬长风或者杨自锋陪自己去。但想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已经接近明神高阶了,他决定一个人出门。大白天的,自己小心点就行了。 只要不碰到潜红烟这样的动神高阶高手,一般的动神期不放在心上,打不过可以逃。 想到就做。苏佑交待小白狼待在府内,还命令它不要光顾着玩,要努力修炼,风刃压缩风刃、连发风刃,还有让风刃转弯。也不知道小白听没听懂。他换了身普通黑色长袍,悄悄的出府。 他专找主街上的店铺,很快就看到二、三家,服装布料仍是生活必需品,这些铺子比较普遍。 苏佑步入一间门面较大的商铺,有两层楼。一楼是开间,有百八十平米,按不同料子分成几块区域,塞满一卷卷不同花色的布匹,感觉像来到彩色世界。 在靠里面墙摆置了一架木质织布机,正有个女工在织布。苏佑装作随意看看,走到织机旁。他认出这是一架时下流行的斜织机。斜织机脚下只有一长一短两个蹑杆,有个女织匠正在熟练地切换踏杆,双手投梭送纬。旁边还有一个女绣匠,正在一段布匹上手绣某种花卉图。 苏佑驻足细看,一个店小伙迎上来,含笑招呼:“这位客官想要看什么布料?小店各种棉布、亚麻、绸缎、云锦,应有尽有,花式多样,色彩亮丽......。” 伙计殷勤介绍,滔滔不绝。苏佑耐心听他把布料报了一遍,不好意思辜负他的热情,说道:“不用理我,我先看看。” 他装模作样看布料,其实就是对布料上的花纹有兴趣。织布机上已经探出来一段织好的花布,上面只有简单的格子纹,连花纹都算不上。看来这种斜织机织出来的布就是这样,图案花饰都是后面刺绣加工上去的。所以,一件图案精美的衣服,售价才会那么贵。使普通人望而却步。 当然,市面上也有印花布。苏佑打听过,印出来的图案即模糊,又容易掉,不耐穿,连普通消费者都不喜欢。这到是让苏佑对印染行业生出兴趣,只是精力有限,他暂时不打算去搞这个。 苏佑再观看了一会儿,他把这家织布机的操作记牢,才施施然的离开了布铺。他又看到另一家更大的布庄,看到同样的斜织机。他随意看了一圈布料,上面的花纹依然是常见的条纹和格纹。 继续寻找下一家。 转到近南城门的街口,看见一间卖成品衣服的铺子。苏佑走进看到不少服饰,都是男装。而且还区分了档次,他看到绸缎、云锦、丝罗面料的衣服,他问了一件棉质混纺料子绣着风景图的衣服价格,居然要二十五两银子。绸、缎布料更高,云锦丝罗岂不得天价。苏佑以前月俸才二十两,还不够买一件棉质衣服 。升任器造主管后是四十两,他仍没勇气去询问云锦料的价格。 这间商铺除了服装,还卖鞋子,大多是千层布底,也有皮革的鞋底,鞋面都是布料的,有高有低,分为长筒、短筒。鞋面有刺绣图案。 苏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布鞋,还好是纯黑色的,没有绣任何图案,这是最普通的鞋子。他才不会穿绣了花的鞋子,动物图案的也不行,太难看了。 布鞋穿着舒服,也很轻便。但鞋底太软了,踩到锐物硌脚。鞋底做了防水处理,踏水不会马上湿,但雨天出门肯定够呛。也许是他从上到下一身普通,并没有伙计上来询问。 苏佑乐得没人打挠,可以慢慢看。他发现这么大的店没有一双全皮质的鞋子,就想回去给自己做一双高帮绑带皮靴。 正想着,从楼上走下来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苏佑眼睛就是一亮,这是个很漂亮的美女,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身水蓝色衣裙上绣满朵朵精致的白色、黄色莲花,清新淡雅。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正是苏佑连价格都不敢问的顶级云锦面料。 女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好看的丫鬟,她手上拿着一套衣裙,原来二楼是卖女装的。漂亮女子也一眼看到苏佑,以苏佑的身高,想不被看到都难。 给美丽女子的第一印象就是他那一头奇特短发。苏佑的头发虽又长了一点,但仍不够扎辫子的长度。前面四六分开梳往两边,向上篷起,后面稍长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辫,活脱郑伊健式的发型。 苏佑长相不是那种俊秀的白面小生型,皮肤还有点小麦色,但眼神明亮,鼻梁挺直,是那种很耐看的清俊。尤其是他自带气场的自信从容,更是让人印象深刻。他来自现代世界,没有等级尊卑的观念,坦然自若看着摇曳生姿走下来的美貌女子。 或者是苏佑怪异的发型,又或许是他独特的气质,女子居然主动往苏佑走来。未语先笑道:“这位公子莫非是来自外国?” 跟在旁边的丫鬟小姑娘已‘噗哧’娇笑出声。 苏佑确为那女子的态度惊讶。古代女子不应该是娇羞含蓄的吗,怎么大胆到直接与陌生男子说话了? 小丫鬟知道自己失礼了,赶紧掩住嘴。苏佑也无所谓,谁叫他的头发短呢。不能像别人那样在头顶束发,怪是必然的。 他先对丫鬟微笑,才向小姐道:“这位小姐,我乃鑫浩人氏,为何说我是外国人?是否就如这位小姑娘的笑声一样,觉得我的发型太怪,难道外国人都是我这样的短发?” 小丫鬟不好意思,正要道歉,听到苏佑轻松自我调侃,知道他并不在意,心里松了口气,对苏佑印象就好多了。 女子声音娇嫩,“我确实曾经见到过你这样短发的人,都不是我们东方人,而是来自西方的异族,他高鼻深目,黄发碧眼。” 苏佑一惊,这个世界也有西方白人?忙问道:“请问你是在哪里见到过西洋人?知道是来自哪个国家吗?” 女子奇怪道:“他叫西洋人吗?我是去年在帝都看到过一个......唔......西洋人,他说的话没人听得懂,听说是从遥远的西方流浪来到我国的。” 苏佑干咳一声,“我也只是听人说叫西洋人,并没见过。那个西洋人现在还在帝都吗?” 女子也没怀疑,点点头说:“此人是否尚在帝都,这我就不知道了。已经是去年的事了,那个西洋人应该是遇到困难,一身落魄的样子,好像后来被四海商楼的人带走了。” 这到是一条线索,苏佑想了想又问:“我听说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不但有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信仰,还有很多不同的国度。小姐对这些知道多少?对了,我叫苏佑,未请教小姐芳名?” “这个世界确实很大,我们的陆地之外是广褒的海洋,海洋之外还有其他陆地,有无数国家,居住着不同的种族。在我们的极西方就有那些西洋人,天川国之北是寒冻地区,只有一些少数民族。再远的极北方,有白皮肤人种。东方和云泽国之南有很多岛国,不过这些岛国人的样子和我们差不多。苏佑你是本城人还是途经路过的商贾?” 她不遗余力为他解答世界地理知识,却没告诉苏佑她的名字。 苏佑抱拳道:“小姐真是见闻广博,多谢你为在下解惑。我是万刃商楼的一名伙计,正在研究一款鞋子,所以在街上寻找一些不同的鞋子来参考。” 苏佑当然不会随便说出织布机的事,也正好他有设计一款皮靴的打算,就随口告诉女子。 “你是孙家商楼的伙计?”女子瞪大美目,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 苏佑有些莫名其妙,万刃商楼伙计怎么了?他就要找个借口离开,女子确先行离去,丫鬟紧随其后走出店铺。 门外就有几名粗壮男子靠了过来,将她护在中间,像是她的护卫。 女子又顿住脚步,回头对苏佑道:“我叫姚玮琪!说不定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异界篇 第35章 高楼双峙 苏佑没有继续找布匹衣服铺子了,只是随意的在街道上行走,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无所事事逛街,看到感兴趣的就驻足观赏。一路上看到好几家器铺,其中就有万刃及四海商楼的铺子。 苏佑突然感觉所在街道有些熟悉,才发现自己站在那次和潜红烟见面的原香茶楼所在的巷子口。 他心中一动,来到茶楼的后巷,抬头看向枞香房窗户外面挂着的灯笼。依潜红烟的暗记手法,果然看到灯笼上有个细小的圆孔。不是盯着细看很难发现,灯笼有孔,即有留言。 苏佑靠贴灯笼下方墙壁位置,随意在墙缝中摸索。果然在砖缝间找到一张细卷纸,不是知道这里藏着东西,绝对发现不了。 苏佑将卷纸收入怀里。出了巷子回到主街,汇进人流,不疾不徐往回走。路上,苏佑已看完了字条上模糊不清的文字。字条是以暗语写成,上面说:潜红烟因刺杀失败,怕被人认出,已被调回帝都。留言还提到白山的母亲,她依然软禁在宫中,但人安好。还有就是告诉白山如果去到帝都,就去以下地址留下暗号。 纸条上的字只会保留三天,过了三天字迹就会消退。三天后如果字条没有被取走,潜红烟会重新留一张。再三天后没有更换字条,表明潜红烟已经离开了此地。 潜红烟为何会提起白山母亲?难道他最近联系上了她?苏佑觉得这对白山是个好消息。 苏佑将纸条揉碎。回到器造坊,没看到白山,器坊也没人,最后在模具坊找到他。苏佑暗叹这以后找个人都要跑几个地方,联系太不方便。 和白山回到器造坊工作室,他关上门将潜红烟的留字告诉白山。听到母亲的消息,白山怔怔发呆。 良久,他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出去做事了。苏佑叹了口气,白山自从获释自己的身世,就很拼命的修炼,学习炼器,他知道必须提高实力,才有可能救出母亲。 苏佑又想起今天碰的美貌女子姚玮琪,姓姚,难道她和皇室有关系? 苏佑瞧了几遍修改的提花机图,还有些问题没想透,他只好先放一边。回到正常的工作中,大多时间与姬长风、杨自锋、张存义几人讨论模具,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让他们自行去实施。 有空的时候,他又会去看那架斜织机工作,不过他学乖了,每次都拉上白山,以免他一个男人独自面对一群织女。有一次碰到纪昭容,纪昭容看到两人盯着织布机看了半个时辰,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她感觉莫名其妙,要不是小姐交待,她忍不住会拿话刺苏佑。白山只以为苏佑还想找出织机的毛病,挽回颜面,遂故作深沉地配合苏佑。 纪昭容把这事告诉孙秀云。孙秀云也是不解,苏佑有很多时间没处打发吗?随即就丢到一边,拉着纪昭容和另一位织造师继续讨论织布。其实苏佑已经发现了她们改良的织机有个问题,就是虽然由两个踏杆的斜织机提升成几十个踏杆的多综多蹑机,但织出来的仍只是条纹、格纹和菱形花纹,只不过花纹比以前繁密了一些。另外,因为踏杆多了,织布时要不断变换踏杆,速度就慢了。 每次观看完织机操作,苏佑就会回到工作室,拿出自己画的提花织布机布帛,将想到的构造补充到图上。他的画工追求细节,务求精细到每个部件,甚至纱线的数量。他感觉快接近成功了。 这日,苏佑灵感乍现,想通了如何制作花本。其实花本就类似模具,提前将要织的图案做成花本,再依花本织布,从而实现织出大型花卉图、山水图、鸟兽图复杂图纹。 苏佑心情大好。眼前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将这台机子的构思告诉纪昭容、孙秀云。他之前明显是对织布机一窍不通,突然就拿出这幅改良的机图,必然会引起两位小姐的怀疑。这很难解释,他也不想再出风头。 他就想到白山。关上工作室门,他先拿出纪昭容的那幅织机图对白山道:“这是纪小姐和孙小姐设计的多蹑斜织机,已经可以织出一些复杂的图纹,你已经看到这种织布机的优点了。但是这些天我受到启发,又上街观看一些布庄的织布机工作,向织匠们请教,我想到可以织出更精美的大型花图的提花织布机。” 白山似不觉意外,苏佑加快速度道:“但我只有理论知识,并没有去验证过。你知道模具坊那边还有一摊事等我处理,我只好把这项任务交给你。” 白山只来得及“哦”一声,苏佑已经拿出他重新画的图帛,道:“我先详细和你讲解这幅提花机、也叫花楼机图的结构原理,再由你找纪小姐去说,解释其更优胜的地方。好了,你现在边看图,边认真听我讲解,我只讲一遍。” 他不给白山考虑的时间,就将两张图帛推到他面前。拿他的束综提花机和纪昭容的多综多蹑机做对比,逐一分析,指出提花机比多蹑机优胜的地方。 白山初次接触织布机,自然听的云里雾里。在苏佑淳淳诱导的述说下,白山对这种要两人协作织布的花楼机心生震惊,一时忘了苏佑让他去向两位小姐介绍的事。 当他想拒绝时,已经来不及了。苏佑以主管的命令,堵住了他的嘴。白山在苏佑半强迫半忽悠下,勉强记住并弄懂了提花机的构造原理。 苏佑拍拍手:“这架花楼机最大的创新是花本,预先储存提花程序在花本中。织布时需要一名织女和一名挽花工,两人配合操作。挽花工高坐花楼上,口中唱着挽花程序编成的口诀,同时用手提拉束综,下面的织女协同动作,一来一往引梭打纬。有首诗来形容二人搭档,‘高楼双峙,下临清池,游鱼衔饵,鹿卢并起,宛若星图,屈伸推移,一往一来,匪劳匪疲......。”苏佑零星记得几句,东拼西凑也唬得白山一愣一愣的。 见镇住了白山,苏佑再给他画个饼,道:“按照这样的思路,以后再要改进的话,就是巨型花楼机了,将更大的花本编成环形悬挂在机楼上,甚至能同时织几千几万根纱线,那时说不定真可以织出星图。那些繁琐华服、缀满珍禽异兽的官袍,甚至皇袍都有可能通过织机织出来,那就要靠你去努力实现了。” 苏佑的话很鼓舞人。白山开始由被动变得主动学习。晚上,苏佑拉着白山去偷看那台织机,现场解说,帮助他掌握个中机要。白山出人意料在织布上很有天赋,不但领悟的极快,还能一针见血提出建议,两人有商有量地讨论,做微调改进。 工作甩给了别人,苏佑又有了空闲,继续到演练场练习骑马,和小白玩追逐赛,一人一狼玩的不亦乐乎。 然后是学习箭技,杨自锋算是商楼最好的箭手之一。他也没放过肖强,每天磨着他实战对练。一开始是肖强占据主导,很快他就能有攻有守,再然后已能和肖强战成势均力敌了。他飞速的进步,让肖强胆战心惊。 苏佑当然只会使用金元气,将其它元气都藏好。随着金元气驭控的越加灵动,加上他从肖强身上学到回气方法,战斗力更为持久,已能轻松和肖强大战百多回合不落下风。 神识不断增强、凝实,他感觉剑上发出的气刃凝固如有实质,威力大增,让肖强也应付的很困难。自此,肖强就躲着苏佑,苏佑只好找杨自锋来顶替。 苏佑偷个时间去试剑墙。抚摸着墙上深浅不一,交错纵横的各种刀剑刃痕、枪矛刺印,居然还找到了他之前留下的几道剑刃痕迹。深吸了口气,神识鼓动,气海震颤,一股金元气猛地涌入右臂,在经脉内极速压缩,然后催入剑中。古剑先是黄芒大盛,再激射而出,一道淡黄色剑锋状气刃急闪,“哧”的声响,剑刃劈在苏佑原先的几道剑刃旁。 看着比原来深的多的剑痕,苏佑心神激荡,不断变强的证据让他感觉无比兴奋。晚上,苏佑则变成肖强、杨自锋的角色,将白山虐的不行。他时而用金元气,时而用火元气对战,让白山惊羡不已。风元气目前还无法驭控,否则白山更要惊骇了。 白山弃金从火后,修为立即突飞猛进。苏佑确反其道而行选择同时修炼两种元气,白山不由他担心,劝他专心致志修习灵根最好的一系,他以心里有数应付白山。白山哪里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灵根,如何选最好的那种? 小白的实力也在飞速进步。发出风刃更加得心应手,基本上是张口就来,且全无先兆,苏佑都很难防住,被迫硬挨硬抗。 三方交战,大白在小白风刃攻势下很是狼狈,也很是不忿,比不过苏佑哥哥就算了,还比不过一只小狼。 苏佑检查小白风刃击中的小树上的刃痕,有的深及逾寸。小白发风刃的速度提升了,苏佑就要求它发风刃前尽可能的将风刃压缩到最小,使之凝如实刃。不知如有实质的风刃是否能轻松削断树干? 白山被苏佑忽悠的对花楼机很是上心,全身心都投入到改良研究中。苏佑就是利用白山想让孙小姐对他刮目相看的心思,将这项工作甩给他,还使他欣然接受。 庚虎刀的打造非常顺畅,苏佑不需每日在场督工。无所事事,他遂让钱程去张罗几张上好的牛皮。他提醒钱程,分别找柔软有韧性和厚实坚硬的动物皮。想起獐牛,特意交待钱程找几块来。 钱程很上心的找来好几种皮。软得据说是一种高山梅角羊的皮,苏佑打算拿来裁成靴面。另外一张有半公分多厚的就是獐牛皮。獐牛肉嫩滑口,想不到外皮确如此之厚,如此之硬。这种又硬又厚的皮质正好拿来做鞋底,效果肯定非常好。 然后苏佑就躲在自己的工作室内裁制皮靴。依规矩,他先画靴图,中筒款式的高度刚好到膝下两寸,不影响行走。图上标好每块皮料形状及尺寸,鞋面上还钻了两排鞋带孔,暂时做不出拉链,否则以拉链开合会更方便。 鞋带暂时是用细棉绳做成,在绳子的两头也做了铁扣,方便穿入鞋孔。对苏佑来说最难的工作是靴面的拼接,以及靴面和鞋底的缝合。这只能用长针来缝,线也是取最结实的,第一双皮靴耗费了他四天时间。基本上是两天做一只,缝出来的靴子形状有些不对称,缝合位置也没对齐,造成两只靴摆在一起难分左右。 苏佑将做好的靴子试穿在脚上,没走几步,就磨到脚趾生痛。他把这双靴子丢到器架上当样品,又花了三天时间做出第二双皮靴。这次苏佑聪明的用了白山的鞋子来做样版,白山的脚不小,差不多四十一码半,不过苏佑的脚更大,四十三码多。 做好后,苏佑强行将自己的脚挤进去,虽然紧,包裹性到是不错,不容易磨破脚了。鞋子整体效果比之前那双好多了,只是针线缝的丑了点,到处是歪歪扭扭的线头,有的地方没缝好,缝了两遍。 这已经是苏佑发挥最好的结果,反正也是给白山做的,苏佑满意地拎着鞋子去找白山。 异界篇 第36章 震慑小姐 苏佑在膳房看到姬长风、杨自锋、张存义坐在一角吃饭。难得同时碰到他们三人,苏佑加入他们一桌。三人客气的立起打招呼,显然是因为苏佑在商楼的地位大幅提升。张存义道:“苏主管可以尝尝这道‘焖羊蹄筋’,这是我每日必吃的菜,且是百吃不腻。” 苏佑接受了他的建议。‘焖羊蹄筋’果然好吃,焖得够烂又入味,吃的赞不绝口。这里有牛也有羊,确没有猪。由于野生兽肉丰富,饲养家畜家禽的少,所以没有猪也没有鸡鸭等禽类。或许兽肉铺子会有野猪、野鸡、野鸭肉供应吧。 几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是围绕模具。张存义道:“在下对苏主管佩服的五体投地。张某炼器二十载,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惊喜,且是连番惊喜。唉!那日张某已经出发往中远器坊,却被楼主半路招回,才知道苏佑创出‘模具’这种惊世骇俗的炼器方法。” 苏佑谦虚几句。将话题到转移孙小姐的织布机上,道:“这算不了什么。张师傅也看到孙小姐和纪小姐制造的织布机,这才是了不起的创新。我们万刃是打算进军织造业吗?” 张存义答道:“小姐确实极有经营天赋。衣食住行,衣服是排在第一的民需品,市场庞大,在下支持小姐的决定,希望在小姐的领导下,能在织造行业打出一片天地。” 杨自锋赞同道:“我们的老对手四海商楼,早就开始经营布行了,且做的风生水起。听说小姐设计的织布机有成本优势,正好抢夺他们的生意。” 姬长风默然,听张杨两人说了一番才道:“小姐想尝试新的行业也是迫不得已。唉!器业竞争太大了,不算小打小闹的器铺,鑫浩国上规模的器坊商楼就不下百家。在现今非战争的年代,萎靡不振,销量连年下滑。尤其是这几年,生活器具还好,武器就太惨淡了。为了生存,各大器商纷纷降价、拼成本。别看我们器坊最近业务繁忙,那都是朝廷订单,并没有多少利润,甚至是赔钱赚吆喝。大家还在为这些没钱赚的生意争的头破血流,竞争可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存亡压力下,我们万刃也不得不另找出路,织造工场就这样建立起来的。幸好苏主管先设计盘龙刀、倚凤剑,再创造出模具法,万刃得此优势,立即就能摆脱困境,更有可能脱颖而出,成就器业翘楚。” 三人一脸振奋瞧着苏佑。 织布工场。孙夫人杨玉莲正在听取孙秀云、纪昭容和一位郭姓织造师汇报那台织机的织布效率,分析成本。 孙夫人道:“我们织的布品质比之别家并没有明显优势,只是花纹精美些。万刃世代专营器行,想要闯入新的领域,低价销售是必然的,还需在织绣工艺上面下工夫。就像器造,好的布匹加上更美的绣图,才能提高竞争力。器造能创新,织造也可以!” 几人同时想到苏佑,想到他设计的几款新器作。好的创意,确实能改变、甚至颠覆行业趋势。 纪昭容暗叹口气,心里对苏佑也是服气的。孙秀云美眸闪亮,心里确是有些不甘,她们连续奋战近一年整出来的织布机,效果还是差强人意,远比不上苏佑在器造上的惊艳表现。但不甘心又如何,脑袋都想破了,只能做到现今这种程度。 苏佑有时一整天都见不到白山一面。白山有东西要向苏佑请教时,才会突然现身,问完又不见了。苏佑才知道白山也去外面观看过布庄织布机的运作,还在为完善提花机而努力。苏佑心中欣慰。 关于花本的制造,苏佑只记得一些模糊的名词,比如:挑花结本、拼花、倒花,他能从这些名字推敲出原理,也是想破了脑袋。幸好他清楚记得一句“二进制”的说法,说编织就像编程。不过他很多灵思反而是从那首《机妇赋》中产生的。 明白原理后,先要在纸上画出要织的繁复花图,然后需要心灵手巧的织匠,在图纸样上画方格,分成若干区,计算每一区的经纬线数,结成花本。花本制好,最后是将花本预设、即悬挂到织机上。再穿综带经运行织机作业,其花自现。 但构想只是构想,现实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不断摸索、纠正。所以,苏佑将构想出来的东西一股脑传给白山,由他去找孙小姐的团队进行试验。 苏佑把他亲手做的皮靴放到白山面前的桌子上,“喏,这是给你做的皮靴。” “啊!”新颖的绑带式皮靴一下子吸引住白山的目光,他惊喜的拿起,问:“皮质的靴了啊,好穿吗,这上面的带子是绑紧用的吗?这鞋底的跟部怎么还突出来一块?” 苏佑见白山一堆问题,翻了一下白眼,道:“好不好穿,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这么多问题。” 白山嘻笑坐下,他还是分得出左右。先除掉左脚的布鞋,把脚从靴口捅了进去,却卡住了。苏佑让他把脚放到桌上,帮他松了松鞋带,让脚全部放进去。再将鞋带绑紧,问白山松紧度如何,教他打了个蝴蝶结,再让他自行穿右脚。 穿好后,白山试着走几步,鞋底踩在地面上‘卟,卟’作响。苏佑笑道:“脚不用平着提起放下吧,正常走路就行了,皮靴又折不断。” “我说苏哥,这靴子有点重啊。到是感觉很扎实,鞋底这么厚不会硌脚,我都敢随便踢路上的石子了。哎呀,我感觉自己长高了不少,原来脚跟加的那块皮,就是为了显得更高啊。” 白山在工作室来回踱步不下一百趟,才坐下脱掉鞋子,揉着有点酸疼的脚趾,嚷道: “哎哟,这靴子磨的脚疼。” 苏佑知道可能是鞋形不合白山的脚形,是他手艺差。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拿白山的脚练手,若无其事道:“新靴要穿两天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又扯开话题,“纪小姐和孙小姐每天都在织布工坊训练织匠。你都研究了好多天了,怎么还不去找两位小姐谈提花织布机?” 白山立即就蔫了,明显是信心不足。他还以为是在帮苏哥的忙,他当然很乐意看到两位小姐被苏哥的创意狠狠打击,打起精神道:“我找个机会把苏哥的新式织布机展示给纪小姐看,相信一定会让她目瞪口呆的。谁让她之前在你面前得瑟,就让她见识一下苏哥的能耐。” 白山现在直接将苏佑哥哥简称为苏哥。 苏佑拦住他,道:“打住!这款提花机可是你白山的创意,和我没关系。我充其量只是协助你画了这幅机图而已,都是你白助理的想法。” “啊,我一个人怎么能做的到?我说是我设计的,她们谁信啊。” 白山想到要见孙小姐,一阵心虚。苏佑已经甩锅出去,一点都不让步,也不同情他,语重心长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孙小姐经常和纪小姐在一起,你去找纪小姐就会见到孙小姐,你到她面前露一手,肯定会让她对你刮目相看。” 他边说边将白山往外推:“你看我一摊子事,都忙飞了。我哪有时间陪你们搞织布机,我是一概不知,也不懂。” 把白山推出门外,又补充道:“对了,你还可以让她们鉴赏一下你新设计的皮靴,又是一件让孙小姐心动的创作。” 苏佑躲在一间样品间内安静地制作他的皮靴时,织布机工坊内,纪昭容正亲自在织布机上操作织布,她不时停下来和旁边女织匠们讨论。 白山站在一旁看了半个时辰,终于鼓起勇气叫住纪昭容。似才看到白山,纪昭容有些意外道:“白助理有事?是苏主管要见我吗?” 白山展现一个僵硬的微笑道:“不是苏主管找你,是我找你。自从看过你们这款织布机后,我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用了十天时间来观察这款织布机的构造及运作,又不吃、不喝、不睡的演算了十个夜晚,我终于找到能增强这款织布机性能的方法,想和你沟通一下。” 纪昭容瞪着白山不说话,脸上的表情表明她不但不相信,还在为他的打扰而很不高兴。见她即将变脸,白山赶紧道:“是真的,这是我构想出来的束综提花机,是苏主管花了好几天帮我画的。” 他快速打开图帛。 看到图帛上面真的有一幅织机图,纪昭容将要赶白山出去的话收回,惊呼道:“咦,真的是织布机。” 她伸手接过图帛,细看起来。随着观看,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生动,最后变为震惊。 她猛然抬起头看着白山,像受到极大打击般睁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道:“白山,这......,真是你设计的织布机?” 白山学着苏佑讲解时的神情,指着图帛向纪昭容讲解......。纪昭容彻底被震住了,又深深被吸引住,挪不开目光。好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白助理,要不我现在去请小姐,等会儿我们再一起详细交流,好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白山心中难掩舒畅,点点头:“可以!这幅机图你先拿去给小姐参考,如果有什么建议,我们再一起商量着改。” 直到纪昭容匆匆而去的身影消失不见,白山才对周边一众疑惑的女织们微笑点头,潇洒地走回器造坊工作室。 “咦,苏哥哪去了?” 白山想找苏佑汇报最新情况,再拉他一起去应对孙小姐。苏佑早猜到白山会来拉他去壮胆,有意让他独自面对孙秀云,这两天特意躲了起来。 白山一拍额头,“苏哥这时应该在模具坊!”想到一会儿孙小姐就会来到,他兴冲冲跑去模具坊。苏佑也不在模具坊,白山就有点急了,要他在纪昭容面前吹吹牛没问题,要独自面对孙小姐,他就没勇气了。 越找不到苏佑,白山就越急。跑了几个地方无果,他失魂落魄回到器造坊。钱程迎面跑上来,急道:“白助理你跑哪去了,小姐在等你,快跟我走。” 白山只好跟着钱程去见孙小姐。来到织造坊工作室,钱程着他自己进去。白山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门,然后就是大吃一惊。里面坐着三个人,纪照容、孙秀云,还有一个竟然是孙夫人! 白山感到头皮发麻,强忍着调头离开的念头。举起麻木的双手,抱拳道:“见过夫人、小姐。”垂头站到一旁。 纪昭容首先开口:“白助理,夫人看了你的织机图后很感兴趣,就一起过来听取你的介绍。你将这款,唔,叫“提花织布机”是吧,它的创意特点、构造优势向夫人和小姐再仔细讲解一遍。” 白山见三人都在看着他,特别是孙小姐美目中的期待神色,他感到脑袋有点不够用。感到心脏怦怦直跳,他吸了口气,勉强压下紧张,又将刚才和纪昭容说的话,重新讲一遍。刚开始说的磕磕碰碰、结结巴巴,条理也不清,慢慢才稳定下来。说了足有两刻钟才说完,白山暗暗松了口气。 孙夫人惊异道:“照白助理所说,这种改进后的提花织布机能直接织出更繁复精美的大型花图?” 白山性格喜动,善交际,初时的紧张已经恢复平稳,信心也就足了,答道:“在下也是从孙小姐和纪小姐制造的多蹑织布机上产生的灵感。我考虑过所有构造细节,按照此图设计制做出来的织布机,需要由一位挽花匠和一位织匠配合操作。先把要织的图案做成花本,挽花匠和织匠一上一下按步就班织布,理论上是可以织出大型花纹的......。” 他越说越顺,越说越有自信,说到最后,三人都对这台提花机充满信心。这也是白山的特长,口才好、表达能力强。 白山最后总结道:“花楼提花机建成后,可以想像挽花匠高坐花楼上,口中唱着挽花编成的口诀,提拉花束综片,下面织匠则手脚并用,一来一往的引梭打纬,两人将携手织出一匹精美的大型卉图。正是,‘高楼双峙,下临清池,游鱼衔饵,鹿卢并起,宛若星图,屈伸推移,一往一来,匪劳匪疲。” 白山依葫芦画瓢,以这首诗结束演讲。茫然不知三人已被他的话深深震慑。 异界篇 第37章 浓缩的精华 孙秀云定定瞧着白山良久,想着这款织布机织出各种繁杂花纹布匹的胜景。减去大量刺绣时间,效率的提升是翻天覆地的。一件上等衣服,绣图正常要耗费几天时间,越华丽的图案,需要的时间更长。官服上满缀的山水鸟兽的图,没有十天半月完不成。而有了这台织机,就可以批量织出来。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 孙秀云又猛然醒悟到,这不就和模具效果一样吗?疑惑道:“白山,这款织机真是你设计的?” 在孙秀云美目深注下,白山一阵心虚,差点泄气。暗念了几遍,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他肯定地点头:“是的!我家附近就有一个织造工坊,小时候经常看织匠们织布。所以看到你们的织机,勾起熟悉感,生出研究的念头。这些天我去外面布庄了解、咨询,和苏主管交流,苏主管给我了不少建议。” 白山出乎意料在织造上展现出超人的天赋。解决了苏佑预设花本的难题,灵感来自提花机的“提”字。他从挑花、倒花、拼花这些字眼悟到,一张复杂的花图可能需要十数个结花组成,这些结花分别形成一块块综片,再按顺序悬挂。挽花工“提综”,就是根据需要提出对应的综片,依之织出花本对应的图纹。 孙秀云目现异彩,点头道:“白山,我要谢谢你。这款束综提花织布机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我们刚刚踏入到织造行业,本想着步步为营,慢慢打开布匹市场。但有了这台提花机,就可以改变策略,快速铺开、抢占市场,甚至可以自己做成品服饰。织造本是我们商楼的弱项,但从现在开始,我们未来有可能成为鑫浩最大的织造、服饰商楼!” 孙夫人同样看到这款创新织机对孙族生意的重要性,她语气迫切道:“是的,云儿,容儿,你们尽快将这架织机制造出来,挑选可靠的织工加以培训,争取培养一大批能操控这台织机的织工和挽花工。白山,你负责指导工作。我会将此款新式织机上报楼主,给你记一大功,白山你很优秀,好好干!” 白山离去后,三人仍然翻来覆去地欣赏花楼机画帛,爱不释手。纪昭容才缓过神来,道:“真令人难以置信,白山居然能想出这种两人合作织布的束综提花机,这绝对是颠覆性的创举。” 转向对孙秀云道:“小姐,你觉得可能吗,会不会是苏佑的创意?” 不待小姐回答,她已摇头:“应该不是苏佑,上次我故意请教他多蹑机,他的样子才好笑,一看就是外行。不是他,那就是白山自己,太不可思议了!” 孙夫人心情愉悦,道:“这两人真是难得的人才。我会提醒老爷,提高对他们的重视。” 顿了顿又冷不丁补了一句,“白山好像才十六岁吧,年纪还小,过两年我再帮他物色对象。” 孙秀云一愣,嗔道:“娘,你又来了。你怎么见人就介绍对象,你都快变成媒婆了。” 孙夫人不理她,对纪昭容道: “怎么样,容儿!你对苏佑感觉如何?” 见夫人又说到她身上,纪昭容也嗔道:“夫人,容儿都没有这个心思,我只想在器造坊多做点事,我们女儿家也有机会做出一番成就。” 孙夫人追问:“这苏佑长相俊朗,身材又高挑,也有才华,你怎会没有感觉?” 孙秀云看不下去了,打断道:“娘!男女之事,需两情相悦,难道有才华就要动心思?你就不要再参和了,正事要紧。” 晚上,白山还在抱怨苏佑不够意思,丢下他一人独自面对夫人小姐。转身又滔滔不绝说他如何如何的表现出众,把夫人小姐震慑。苏佑只在开始时夸奖他几句,就任其自说自话。 他的心思都专注在缝好的皮靴上,仔细检查无误后,他慢悠悠穿上,鞋子比想象中合脚。他在院内走了几圈,露出满意的神色。果然,有了缝制的经验就是不同,这双在各方面都比第一双缝得好,外型也更好看。 白山盯着苏佑脚下整齐匀称的皮靴,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兴趣。 每晚修炼已经是两人雷打不动的必修课,白山尤其有提升修为的迫切感。其实他近段时间的修炼速度已经可称为神速,才突破明神不久,他又隐约感觉离中期不远了。但有苏佑这个怪胎在前,他没有自满,仍然感觉不够。 白山自从那次从火玉内吸取火元气发生变故后,再也不敢尝试,只是正常吸收天地间的火元气。改修火元气的成功,让他信心增强百倍的期待很快突破下一个境界。 苏佑交替运行金火元气。两种元气在各自独立的经络内运行,互不干扰。确在两处有交汇,一是脑后的玉枕穴:通过玉枕进入泥丸宫。泥丸就像轨道枢纽一样,两气好似从两条分开的遂道穿进紫府。二是紫府:泥丸与紫府似有相通之门,两股元气从形成的泥丸遂道一跃即破入紫府,感觉很奇妙。更奇妙的是,当金火元气分别进入紫府时,苏佑下意识要将两股元气分开,神识竟神奇地一分为二,各自温养负责的元气。 苏佑做不到同时驭控双气。只能一周金气,再一周火气的分别行转周天。金火元气在交替运转中壮大、凝炼,归入藏府。 苏佑有意识压缩元气团,行气时不断收聚、沉淀,藏府元气球不增反而变小。元气球缩小,密度更高,使苏佑更加相信,浓缩才是精华。 小白在苏佑督促下练习压缩风元气,风刃变小了,其内的风元气却更加凝实,缩小的风刃威力更强。 小白一如往常凭快速发出浓缩的风刃压制的白山左支右绌,无反击之力。白山奋力抵挡,以火元气拳击碎一道风刃,但小白马上换个角度快速发出风刃,大白立即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当大白想近身以火拳攻击,小白确聪明的跳开去,发挥风刃远距离攻击的优势,让白山疲于奔命,气的他哇哇大叫,又无可奈何。 苏佑确能从容不迫和小白对战。不时切换元气击碎一道道从刁钻角度射来的风刃,红色、橙色拳影与青色风刃纷飞,绚烂夺目。 苏佑每次击中风刃,拳头都会一震,隐隐作疼,像是击在真实的锋刃上。当大白与小白合攻而上,苏佑就要全力以赴了。“噗!” 苏佑刚一记金气拳迫退白山。一道裂空嘶鸣的风刃疾劈而至,苏佑猛地侧身避过风刃,风刃呼啸与他错身而过,切中他后面的小树,树干嘎的一声断开,战斗停止。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小白的风刃居然已经凝实到能削断手臂粗的枝杆了。苏佑心中惊喜,拍了拍小白的大头,以之夸奖。小白也兴奋地发出嚎呜声。 苏佑很是羡慕小白能随意发出风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驭控风元气!风元气团堆聚在左涌泉穴,能自行吸收空气中的风元素,但确不受苏佑神识控制,根本无法驭出涌泉进行周天运转,更不要说发风刃。 苏佑与白山战后总结压缩元气的体会,更加坚信这种修炼方法是正确的。 ............ 白山、孙秀云、纪昭容还有那位郭姓织造师,四人围在一起探讨提花机,为建造做准备。白山已将花楼机构造熟记于胸,后来有次和苏佑讨论,苏佑才知道他不但想到了预设花本的方法,还在“拼花”和“倒花”上有独特心得。他说依照画稿挑制出来的第一本花本,应该留作“祖本”。祖本做为存档的花本,只供复制模本用,可以复制出无数的花本。拼花就是把挑花或者倒花制成的不完整花本合并成一个完整花本,从而具备上机织造的要求。 当白山给孙夫人、孙秀云、纪昭容制造惊喜时,她们从中得到启发,反过来帮助完善白山的想法。不时从孙秀云眼中看到“仰慕”神色,白山浑身舒畅也庆幸不是独自面对孙秀云,否则他怕会抗不住她不经意展露的诱惑。好在孙小姐似乎也不想单独面对白山,每次会有纪昭容,又或郭织造师陪同。 白山已经青出于蓝。苏佑放心让他担起提花机的制造。丝毫不理他偶尔发来的求助,窝在模具坊装配庚虎刀,又或者携手姬杨张三人开发几款生活器物模具。铁制、碗、碟、盆......,上面精致的花纹再不需雕琢,模具一次冲压后,打磨抛光就完成了。比铜器制作更快且更便宜。 一条分工明确含模具制造、机床冲压、流水组装的标准化生产链已初具雏形!模具坊人员增加到二十,也经常会抽调器造坊人员帮手,两坊互通。 姬长风和苏佑聊起模具工艺对他的启发,产生不少改良的想法,已能独自琢磨模具了。苏佑有惊讶,更多的是开心。姬长风对他的帮助很大,苏佑巴不得他立即成为一代模具大师,就可以把模具坊全丢给他管理。 苏佑征得楼主同意,让他拿走倚凤剑用剩的铬金属。他已想好打造一柄短剑,他从选料到打磨完成,全部一人独自搞定,是当之无愧的器师。 造型精美的铬合金短剑剑刃不是细长而是扁且阔,说是短剑更像匕首,比一般的匕首略宽,是一把可刺也可斩的‘胖’匕首。 他亲手雕刻的狼图竟和小白狼一般无二,又融入了漫画的夸张元素,神勇无匹、神采飞扬。刃身呈亮银色,狼头剑首、狼爪剑镗确是铜色的。如一只金狼探爪飞扑,好不威猛。 裹住一截刃身的剑格狼爪夸张的张开,使得短剑无法配置剑鞘,因为剑刃根本不可能全部插进剑鞘。苏佑也没打算配鞘,早想好收藏到皮靴内。 得益于苏佑精湛的画工,附着在整个剑身的狼图栩栩如生,活脱一只小白狼,银色剑刃、金色剑格、剑镡,正好对应小白的银毛及金色鬃毛。剑刃两面各雕刻一只正张大嘴的狼首,嘴中射出一串半月形风刃,贯穿整个刃身,延展至刃尖。在注入金元气时会亮起一枚枚黄色风刃状图案,华美绝伦。如果贯入的是风元气,是否会更美?可惜风元气仍然不听使唤。 苏佑爱不释手地抚摸真正意义上由他亲手打造的第一件作品。无论是在淬火还是磨剑时,他都不断将风元气隔入其中,以期增强短刃和风元气的契合度。至于真正效果会如何,不好说。虽然他的风元气现在还很弱,随着实力增强,以之施展风系剑技的威力也当会增强。 手指滑过刃身,感受其滑腻而逼人的寒气,又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灵剑。哈哈!果然浓缩就是精华!他轻声自语,“就叫小白刃吧!” 他把小白狼叫到身边,让它看以它为蓝本打造的短剑。小白兴奋的跃起,伸长舌头来舔苏佑的脸,苏佑赶紧推开狼头,不让它湿哒哒的舌头沾到自己的脸。 小白刃随意一挥,?道剑气从剑身飞出,不知是否错觉,剑气居然带着点风漩状,劈入一丈外的墙上,现出一道清晰的刃痕。 嗯?苏佑神识驭动,将金气努力凝成风刃状,极力压缩后再次挥出,一道差不多的弧形剑刃击中墙壁,噗!这次的刃痕又深了几分。 苏佑满意之余又有点郁闷,无法发出风元气风刃,确发出了金元气风刃,是否一种安慰? 苏佑在左右皮靴内各缝了一个夹层,小白刃刚好插入夹层,走路不受影响,又不用整天背着一把剑。他非常满意,以后就专心修炼短剑剑技了! 异界篇 第38章 城主府贵客 个月多月过去,因为开发模具耽误半个月,所以第一批一千具庚虎刀用时超过了原定的一个月。苏佑估计后面的两千数量最多一个月就能全部完工,这样三千件实际只需两个月。以后只要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完成三千件。但是这个月一半多时间用在开模上,导致第一个月的一千件交货反而延迟了。 姬长风告诉苏佑,客户派人催货来了,眼下人正在商楼内。楼主、少爷和小姐正在接待贵客,他是来通知苏佑出席晚上的招待晚宴。白山因为花楼机受到夫人小姐的赏识,也获得晚宴名额。 器造坊。苏佑一整天都在和器造师们讨论各人手上的创新设计,有器具的创新,也有其它事物的创新,如马车的改良,还有灌溉水车、农具的改造,各种奇思妙想,让苏佑也眼界大开。这些器造师各自不凡,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而苏佑随口点评,就能一针见血直指每款设计的优缺点,众人不由为之动容,对苏主管更加佩服。 这些天,白山和孙小姐、纪小姐、织造师,以及所有熟练的织工绣匠聚在一起,编织花本。新花楼机已经问世几天了,初步测试过后,众人对花楼机织出大型精美图案的信心又增强了不少。他们初步编好一幅比较常见的莲花图花本,负责的挽花匠和织匠将这台花楼机运作步骤、流程再演练了几遍,确保都已熟记于胸,下午就要开机试织。 提花织布机已调较就位。楼上挽花匠,楼下织匠皆也已就坐,纪昭容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以确保一切无误,就要指示开工,确见到孙少爷、孙小姐陪着一位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的美貌女子步入。三人边行边低声交谈,孙秀云道:“琪姐姐!这是我们商楼的织造坊,此刻正在试织一款新式花图,琪姐姐来的正好,可以给我们一些指点。” 如果苏佑看到,就会认出她正是在服装铺子内见过的姚玮琪。三人进入花楼机所在的工坊,此时十几位年龄在二十多到四十多岁的织女围在织机旁,这些织女都是一辈子和织布打交道的、丰富经验的织匠。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白山。此时的白山傲然立在花楼机前,面噙微笑,志得意满。 纪昭容看到三人,迎上来道:“见过郡主!” 姚玮琪显然也认识纪昭容,笑道:“听秀云妹妹说,现在昭容妹妹也是位了不起的器造师了,现在居然能负责这么繁琐织布机,姐姐也甚为佩服,姐姐也想学你们这样可以找份事来做哦。” 她的声音甜美悦耳之极。 纪昭容也就顺势叫姐姐,道:“姚姐姐见笑了。昭容不敢居功,都是在小姐的领导下,所有织匠合力的成果。” 孙天泽适当说了几句勉励众人的话,神态从容,透着成熟稳重之姿。惹得姚郡主不时对他侧目。 姚玮琪美目扫到众女中还站着一位年轻男子,露出诧异神色,而且她感觉这个年轻男子的容貌有些面熟。她心觉奇怪,却不动声色道:“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我和孙大哥在一旁看着就行。” 孙小姐上前道:“可以开始了!” 她并不担心姚郡主能看透花楼机的关键,而且她想通过现场织出花图来震慑姚郡主,一鸣惊人,就有可能拿下城主府的订单。 花楼上的挽花工和楼下的织女同时动了。两人配合着提综挽花、穿梭打纬,当一段缀着朵朵莲花的布匹呈现在众人面前,全场欢呼起来。孙秀云和纪昭容一脸兴奋,两人上前抚摸布匹上的莲花图案,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成功了! 白山看到孙秀云激动的神情,心中为她高兴,更有一股自豪。 做为女子,姚玮琪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深感震惊,她知道从此织造业必有万刃的一席之地。她衷心地向他们表示祝贺。孙少爷再不能保持稳重,满脸笑容,狠狠地夸奖了包括白山在内的一众织匠。 姚玮琪听孙天泽夸奖白山,暗忖:难道他也参与了这款新织布机的设计?又好奇的看了眼白山,对他面容的熟悉感觉疑惑又不解。 孙秀云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才和哥哥继续领姚玮琪参观。来到隔壁器造坊,道:“这是我们商楼的器造坊,这里每天都有不同的器具创意产生,设计出来后会测试其可行性,达标的产品就会交由器坊打造,销售推广,这也是我们万刃能长盛不衰的秘诀。” 钱程早已侯在一旁,殷勤上来迎接三人,他就要跑去通知苏主管,孙天泽拦住他道:“钱工不用去打扰他们工作,我们就随意观看一下。” 三人在钱程引领下先观看楼下的器造室,介绍正在试制的设计,然后领他们上楼。进入最大那间工作室,看见苏佑和一众器师围坐于长桌前。苏佑用几张方桌拼成一条长形会议桌,这里就成了会议室。 苏佑坐在正对室门的主持位上,其他人列坐长桌左右两边,将会议室挤得满满的,有数十人。苏佑正手举一个褐红色的金属漆器,见到钱程带着三人推门进来,站起抱拳道:“苏佑见过少爷小姐。” 其他器造师全部起立,恭敬见礼。 苏佑看见姚玮琪,脸上惊疑神色一闪而逝。竟然是她!姚玮琪也看到苏佑,同样面现惊讶。记得他之前说过是万刃商楼的伙计,果真是。那时她告诉他还会有再见机会,确也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她很快恢复如常,恰到好处地露出好奇的神色。 孙少爷毫无所觉,道:“苏主管不需理会我们,请继续你们的会议。我们只是陪城主府姚郡主参观器坊,顺便来看看。” 他向姚玮琪介绍道:“苏佑乃是万刃器造坊主管事,负责分楼及辖下所有器坊的器造之职。” 他却不向苏佑介绍姚玮琪,想是觉得没此必要。 姚玮琪确出乎意料出声道:“苏主管如此年轻就主管器造坊,想来是有本事的人。我们就先坐于一旁听听苏主管的高见吧!” 苏佑听到孙少爷介绍姚玮琪为城主府郡主,就知道她是黄金城城主之女。难怪会由少爷及小姐陪同,想来她就是今天晚宴的贵客了。即然姚玮琪当作和自己不认识,他也恰到好处的现出惊讶,然后恭敬行礼。 他坐下继续拿起之前的漆器,道:“左器师这个油漆非常值得推广。众所周知,油漆适用于木质,涂上漆后会让木质表面光滑,带颜色的漆还能为木质增添色泽,让木器更美观。但最重要的是能保护木材不受损伤,避免磨损、污渍、腐蚀、虫蛀的损害,能历久弥新。但普通漆并不能防水、防晒、防腐,更不能用于铁器表面防锈。而左器师研究的油漆中加入了铁红,可以在铁质品表面形成一种保护层,能起到长期防锈的作用。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发现,为什么这么说?” 苏佑口才了得,轻松地掌握会议的节奏,侃侃而谈。他读书时就经常参加辩论赛,各种学术演讲,面对几千观众也不会怯场。现在只有几十个器师,三个观众,自然毫无压力。而且在他眼里,人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少爷、小姐的诸多顾忌。 苏佑是理科高材生,当然知道氧化铁的化学分子,所以一看这油漆就猜到是参入了氧化铁。他继续道:“我不知道左器师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铁红混入油漆中,但这就是了不起的尝试。铁红是铁矿石的锈质物,研磨后成褐红色,附着力强,耐水性好,能在金属表面形成一层坚固的防护膜,能让铁器、特别是室外使用的铁器难以生锈。像我们府外的铜狮子,因为铜是不会生锈的,所以用铜打制的铜器经久耐用。但铜炼制难度大,材料成本高,故价格昂贵,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但有了这防锈漆,铁狮子一样能历久不锈,成本只要铜狮子的三分之一不到。这对室外的铁质物品,如铁栅栏、铁雕塑、马车、战车都是好消息。有了防锈漆都可以弃铜改铁,这将节省巨额成本。是了不起的伟大发现。其实大自然物有物性,只要沉下心思、用心观察,就能发现更多有趣的事物,造福人类。” 而后他再分别拿起不同器具,逐一评论,无论是武器还是巧物,他每物必言,切中利弊,有理有据,众人均心悦诚服。 不光是姚玮琪,孙天泽和孙秀云同样听的眼中异彩闪烁,感慨面前人真是个奇才,可堪大用。最难得是他面对他们三人,毫不怯色,且思捷如飞。对各种器物如数家珍,这已经不只是博闻强记了,而是真的有无上天份才情。 三人下楼,姚玮琪仍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退出来。孙府商楼一下子让她觉得无比神秘起来,今天只是随意的参观,即看到那种能织出精美花卉的花楼机,又随便出来一个年轻人就能统领一个器造坊,且才华了得、见解精辟、思维独特。孙族万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盛了! 黄金城主虽是皇亲国戚,也有所属的权力圈子、拥护的对象,自然要为效忠的皇子拉拢一些势力的支持。孙族这样的大族是几位皇子可以不惜一切争夺的香饽饽,姚城主就时常借各种名义来拜访孙族,又不定期举办府宴,增进和孙重元的感情,以期将孙家拉入己方阵营。 所以,姚玮琪当然会留意万刃的动向。今天的收获之大,足以让父王对孙族更加重视,加码拉拢他们的条件。孙天泽、孙秀云一直在暗中观察姚玮琪的神色,就知道今天即兴的一次参观,起到不可思议的效果,两人顿时心情舒畅。 而后,姚玮琪对孙天泽兄妹更加亲昵,语气也更加柔和糯软,孙天泽更是心怀大畅。姚玮琪是城主之女,身份尊贵,人又长的极其漂亮,更且知书达理,当得才貌双绝。孙天泽对她甚有爱意,他感觉姚郡主对他也有好感,但尚未到爱慕欣赏的地步,这时感受到她的柔软的态度,欣喜不已。他此刻对苏佑和白山的好感遽增,将二人当做心腹般看重对待。 苏佑、白山凭着优异的表现,进一步获得孙族的认可,在商楼站稳了脚跟。 异界篇 第39章 灵刀门 苏佑把大家手上的每项创新评定完,该采用的即安排下去,该修改的也给出建设性的意见,让设计者皆大欢喜。 苏佑和白山换好衣服去参加晚宴。两人脚下皮靴被袍服遮挡了大部分,不是特意留心发现不了,现在他们已经穿的很习惯了,不想再穿回布鞋。皮靴并非苏佑首创。皮靴最适合骑马时穿,又能抵御寒冷,草原牧马民族早就穿上了牛羊皮做的靴子。苏佑设计的肯定胜过当下的皮靴,他也不是只做给自己穿,而是打算做为商品上市销售。那就要量产,只有减少手工制作工序才能提高制造速度。他早想到开发靴底模具,不同尺码不同模具,靴底一次冲压成型。靴面的皮料也可以用模具标准化裁剪,再由工匠拼接、缝合到靴底上。缝合这道工序只能手工一针一线的缝,除非能做出缝纫机。在这个一穷二白的世界,缝纫机绝对算是复杂机器,一锤一锤什么时候才敲的完组成缝纫机的配件?苏佑知道现阶段不要抱缝纫机的期望,先把靴子做起再说,他想好将这工作丢给白山。 犹豫了一下,苏佑还是决定带上小白,宴会上肯定有好吃的食物,带上它去蹭吃。商楼上下都已经接受了小白的存在,并不会显得突兀。 两人抵达宴会厅,侍女引领两人坐到下席后排的一张方桌上。已有人入坐,正是杨自锋、姬长风、张存义三人。 杨自锋道:“你两小子天天躲在器造坊,刚才我们想找你两人一起过来,都找不到人。苏佑!看你面色红润、意气风发,当上了主管就是不同啊!” 苏佑也挺喜欢杨自锋豪爽的性格,知道他是开玩笑。答道:“是啊,器造坊也一大堆事,你们不也一样嘛!张师傅刚从中远器铺回来吗,一路辛苦了。” 张存义微笑点头,他当然知道面前两人如今在商楼多么受器重。坐下后,苏佑交待小白只能待在席桌底下,否则以后有好吃的没有它的份。小白乖乖钻进桌底。 杨姬二人已完成新增模具,张存义也完成了新增机床,庚虎刀打造速度立即上来了。张存义遂跑了两趟中远器铺,今日才得见。 苏佑想起城主府姚玮琪,乘机问三人。张存义道:“城主府乃黄金城姚城主的府邸。姚城主名姚文胜,乃是当今皇上的亲侄。今日宴会就是为招待姚城主一家而设的。” 原来姚玮琪是皇家血脉,苏佑和白山交换了个眼神。 杨自锋道:“我鑫浩国,地域广袤,城池无数,确有四座巨城,分别是北部帝都紫金城,西部乌金城,东部白金城及南部黄金城,唯此四城城主皆为皇族。” 说话间,有司仪唱喏,恭请贵宾入席。就见厅门大开,一行人步进厅内。此厅呈长条形,左右长端各设一排席位,左列为宾客席,右列为主人席,宾客和主人席位相对。苏佑几人坐的当然是近门的下席。下席每席并排可坐四人。 待贵宾入席,众人皆起身迎宾,目视主宾和主人往上席就座,其他人按位就坐。侍女们穿梭席间,送上正餐前的小食,以供众人品尝。 居主人席上席的孙重元起身哈哈一笑道:“今日真乃万刃商楼大喜之日,即有城主、夫人、小姐赏光,又得灵刀门主及少门主一行大驾光临,敝楼蓬荜生辉!”此宴会为的是生意,孙重元就以万刃商楼之主的身份至开宴辞。 坐于主宾首席之位的黄金城主姚文胜也哈哈笑道:“孙兄!你我兄弟就无需客气了!今日本王能到孙府叨扰,也是沾了奚门主的光。” 姚城主不提商楼,而是着重强调他与孙重元的私人友谊,又点出他为孙重元介绍生意上门,拉近彼此关系。 坐于主宾第二席的奚门主奚祖平站起来抱拳道:“王爷客气,奚某这点小生意不值一提,今日能拜访孙楼主,也是奚某的荣幸。” 奚祖平的一番话,意有所指。姚城主不由微蹙眉头。 然后奚祖平逐一介绍,分别是师弟也是副门主万国士、其子奚云龙,以及其他弟子。奚云龙二十出头,身材健硕,皮肤白晰,长得气宇轩昂,神情顾盼自豪。 上齐酒菜,一番杯觥交错后,姚城主道:“前日收到一千庚虎刀。我甚是满意,有了此批宝刀,当能提升我城守卫将士们的整体实力。适逢奚门主到访,得见如此精美长刀,灵刀门更是以刀闻名,故奚门主见猎心喜,主动要求上门拜访,请孙楼主代炼宝刀一批,你们可稍后详谈,本王只负引见之责。” 姚城主重提是他介绍的这笔生意。这次轮到奚祖平蹙眉了。 孙重元的笑声适时响起:“哈哈!原来如此,有生意上门,孙某欢迎之至。奚门主对要炼造的刀有任何要求,万刃定当全力配合。” 奚祖平堆出笑容,“今日有幸参观万刃器坊,甚为惊喜。以贵楼的实力,奚某的小小要求,相信不会有问题。来!我再敬王爷与孙兄一杯。” 奚祖平即没有当场说出要求,也没有交待何时洽谈。 孙重元也就客套道:“承蒙奚门主看的起,我等必竭尽所能。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苏佑才知道这个灵刀门这行人今天也参观了商楼,那应该是去的器坊那边。 孙天泽多少能察觉到三人间的微妙,他立起先向主宾敬完酒后,又端起酒杯敬奚云龙一众师兄弟。一饮而尽后,爽朗一笑道:“听闻贵门有一把灵刀,现已传入少门主手中,传闻此刀能与刀主通神,能自动吸收天地元气,刀气劈出可达十丈。不知可否让小弟一睹此灵刀?” 奚云龙也在琢磨父亲的话,闻言微眯眼睛道:“孙兄果然消息灵通。不错!此刀名腹鱼,正是在云龙手中,不过传闻比较夸大而已。” 言罢他爽快将随身携带的刀置于桌上。 席上众人听他们对答时已看往奚云龙随身的长刀。此刀刀鞘高古,刀柄布满鳞片纹格,刀首却是形似鱼嘴,皆猜测就是那把腹鱼刀了。人人想一睹此刀之锋芒。 奚云龙爽快地满足众人的好奇心。手掌覆于刀柄,一声轻吟,腹鱼刀已离鞘而出,刀身同样古朴,却是青白色。刃长三尺余,刀锋狭长,刀肚宽阔,像鱼肚,难怪刀名腹鱼。 奚云龙将灵刀置于桌上,刀身依然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立即有两道神识扫到刀上,姚文胜和孙重元对望一眼,皆有讶色。奚祖平知道二人以神识察看了腹鱼刀,但不以为意。 姚文胜道:“想不到此刀自带水属性,竟能自动吸收空气中的水元气,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确实神奇。少门主为水系动神,得此刀之助,当能实力倍增啊。” 苏佑也想释放神识去感受一下,但他与灵刀隔着有七八丈的距离,神识够不到那么远,而且他也不想被人发现。这时听到说是水属性灵刀,心中也是一惊,居然有这种会自动吸收属性元气的刀! 他能设计漂亮的刀型,也能用混合金属材质增强刀的硬度及锋刃,这是他从现代世界带来的工艺技术。但对于让刀自带属性,并能吸收对应的属性元气,就完全做不到,这是这个世界才具有的神奇力量,苏佑很是羡慕。 孙重元也露出惊讶之色,道:“确实是一把了不起的灵刀!此刀炼造技艺极其精湛,必是出自铸神之上的水系器王之手。炼造者需有强悍的神识力,用高超的锻造技术使其带上元气属性。但此刀能自动吸收水元气,我确实是第一次得见,必是天地罕见的异材之效。孙某有幸曾见过自带金属性的宝剑,今天又见到水属性的宝刀,都是稀世灵宝,令孙某艳羡不已啊。” 他作为炼器宗师,是在场最有资格评价的人。众人听到他的话,都对此刀露出渴望神色。 奚祖平不无得意,语气即柔和了些,说道:“腹鱼刀乃是我灵刀门前辈五百年前亲手炼造,此后再没有找到过这种天然自带属性的材料,可见稀世珍材可遇不可求。奚某听闻皇宫就有剑名‘金阳’,是否就是孙兄口中的金属性宝剑?孙兄商楼以炼器名闻天下,岂会没有此等属性宝器,孙兄就不要藏掖着了,也拿出来让我等长长眼界。” 孙重元拈须笑道:“我楼确实没有此等宝器,即无神材,也没有这样实力的炼器王者啊,惭愧!” 席上众人自然不信,不过也没有深追。只有奚祖平仍是契而不舍,称孙重元太过谦虚,有好东西不拿出来共享,怎能显示万刃的炼器实力。 苏佑瞧出个中不同味道,若有所思。一直未说话的姚玮琪突然道:“玮琪今日也有幸参观了器坊,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万刃黄金分楼可谓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假以时日万刃商楼必成业界翘楚。” 她有意无意扫了一眼苏佑这桌,妙目流转,已吸引大片目光,继续道:“而且孙大哥如此年纪已成为炼器宗师,日后如能得到那般稀世珍材,相信也能炼出此等灵宝。” 她声音甜美柔软而又自带粘性,让闻者皆有醉心的感觉。孙天泽首当其冲,脸上笑容都快开了花,他忙站起身来向姚玮琪敬酒,姚玮琪只沾唇即止。 孙夫人杨玉莲的妙目频频在孙天泽和姚玮琪身上打转,笑意盈盈。 见姚玮琪为孙重元解围,奚云龙知道她是在示好孙族。他见众人目光都聚焦到了孙天泽和姚玮琪身上,面容一整,起身向姚玮琪举杯道:“今日还未与琪妹对饮,实乃愚兄失礼,请饮此杯道歉酒。” 姚玮琪也是沾唇而止,含笑道:“奚大哥有何失礼。小妹不胜酒力,小妹也羡慕你们男人可以任意豪气畅饮哩。” 奚云龙一饮而尽,哈哈一笑,“我即日将往帝都会友,想邀请琪妹同行,不知琪妹可愿意同往?” 姚玮琪美目在孙天泽和奚云龙身上流转,让二人色授魂予时,她又垂首摇头道:“小妹要在府内陪伴母亲些时日,暂无去帝都的打算,奚大哥的好意心领了。” 孙天泽听到奚云龙当着如此多人邀姚玮琪结伴同行,脸色已现不愉,又不好插话,待见到姚玮琪拒绝,脸上又露出笑容。 苏佑感觉好笑,平时这位孙少爷总是板着脸,给人一本正经,成熟稳重的样子。今日能看到他如此丰富的表情变化,实在难得。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心慕的女人面前,就失去了一惯的冷静。看样子这孙少爷和奚少门主都属意姚小姐,就不知道她属意谁了! 奚云龙没有邀到姚玮琪同行,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仍是邀她对饮。这时奚云龙同席一位年轻弟子立起举杯大声道:“师傅座下四弟子罗业明见过孙小姐。今日得睹孙小姐仙姿,如饮甘冽,我以此酒敬小姐一杯。” 场中立即有三人脸色微变。孙夫人、孙少爷以及白山露出不满的神色,白山脸色更是难看。 孙秀云秀眸一转,扫了一眼手举酒杯正一脸期盼的罗业明。罗业明身材中等,长相到不差,面色白净,五官端正,站在那里到有一股怡然自得的气势。娇笑道:“小女子也不胜酒力,不过今日喜庆,秀云借此机会共敬灵刀门奚师兄、尚师兄、姜师兄和罗师兄,诸位师兄。” 孙秀云不接受罗业明单独敬酒,确一起敬回他们所有师兄弟,轻松化解,让孙府众人皆吁了口气。 异界篇 第40章 水火不容 苏佑到这个世界见到最漂亮的三个女人就是孙秀云、孙秀琇和姚玮琪。孙秀云年龄尚幼,还略显青涩,少了孙秀琇和姚玮琪的那种韵味,就稍逊半筹。 三人中又要数姚玮琪最具有吸引异性的魅力,她的一言一颦,举手投足都极具媚态,却又无丝毫扭捏做作。这时不就让孙奚二位公子色授魂予。全场的年轻男子,谁不在偷看她,苏佑也觉得看她甚是赏心悦目。 他不由忆起和孙秀琇的几次接触。那次晚宴上的近距离对视,她眸中那一抹动人的神采,直扣人心弦。她当时和他说话时的娇羞神态,虽然是故意做出来的姿态,却仍能让他感觉即激动又自豪。 孙秀琇的诱惑力是内敛的,不经意会从其惊世清冷的艳色下乍现。她要是能完全释放她独特的风情,估计姚玮琪也要失色不少。奚祖平的声音打断了苏佑的呆想,他摇摇头,将这思绪排出脑外。 “我这四弟子罗业明,年方十九,确天姿聪慧,勤学好问,是我极得意的弟子之一,乃光明城守罗永成之子。”奚祖平的四大亲传弟子,奚云龙为亲子、二弟子尚云虎、三弟子姜云豹,三人自小就跟随他,他皆以云字取名。包括一些门内弟子也是云字辈,如云狼,云雷,云风,云雨等。四弟子罗业明,是近几年为交好罗永成新收的亲传弟子。 听到这罗业明是光明城罗永成之子,孙夫人玉面缓和了点。光明城虽不是什么大城,他罗永成好歹也是一城之守。 罗业明一口饮尽杯中酒。目光扫向对席孙府众人,笑道:“我近日随云龙师兄一路寻师访友,也见到不少年轻俊彦。自然少不了和各地才俊们论武一番,以增长经验见识。今日又得睹万刃商楼如此多的少年才俊,顿觉手痒,不若我等切磋一下,贯彻以武会友的精神,也为宴会一助酒兴,如何?” 罗业明话音刚落,他的一众师兄弟立即跃跃欲试。奚云龙眼中也闪露神芒,看了孙天泽一眼,有些蠢蠢欲动。 孙天泽不着声色与父亲交换个眼神,灵刀门果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出于试探还是故意针对万刃? 奚祖平未语先笑道:“年轻人能多切磋一下,多一些实战经验确实对他们的成长有很大帮助。王爷、孙兄以为然否?” 姚文胜心里有些恼怒奚祖平,他宽广额头下一对眉毛微皱,忽又舒缓,语气略冷道:“年轻人切磋一下技艺是可以的,但刀剑相交难免会受伤,会伤了自家人的和气,还是不比为罢。”他当然不想让双方比斗。近来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在拉拢孙族,他也一直为三皇子在交好孙重元,不能被这灵刀门的弟子破坏与孙族的良友关系。这时有些后悔引见灵刀门。 奚祖平似听出姚城主心里不悦。他狭长泛青的脸上掬起笑容,使得一对本就狭窄的双目眯成一条细缝。不着声色道:“切磋比试自然是点到即止,绝不能伤了自家人的和气!一方开口认输,另一方需立即停手!” 罗业明大喜,就要下场先挫败几人,好让孙小姐对他刮目相看,再趁机亲近于她。 见事已至止,孙府一方也没有反对,他何必妄做恶人。姚文胜压下心中的一丝不悦,恢复和颜悦色的雄俊丰姿。他心里打算好盯紧点,不使出现双方受伤的情况才是。 姜云豹却赶在罗业明之前一闪而出,身影迅捷如豹,实力差者只感眼睛一花,姜云豹已立在席间空地。姜云豹身形削瘦却肌肉匀称紧致,力量内敛,必是善长速度之人。他傲立场中,抱拳看着孙府席位道:“这第一场就让我姜云豹来打头阵,你们谁人应战。” 见三师兄抢了先,罗业明只好悻然坐回席上。也好,先观察一下对方等人的实力! 苏佑没有上场的兴趣,他认为这种方式的切磋与表演无异,而且他也没有非要上场的动力。剩下有资格的就是护卫首领赵光、姬长风、杨自锋、张存义等几人了。其他人不是实力不如,就是年龄偏大,已经不适合年轻人之间的切磋了。 果然,杨自锋长身而起,哈哈一笑,“让杨某人来陪姜兄过几招吧!” 两人相向而立在宾主相对的席位之间,这块空间宽五六丈,长十几丈,上演比武切磋到也足够。 杨自锋抽出长剑,在空中挽出一片雪花般剑芒。此剑乃是两年前由他亲手打造,他早已运使的得心应手。 姜云豹缓缓抽出刀,身子随势微俯,整个人气势立变,如噬人猎豹。不见他有多大动作,黄芒一闪,长刀已化成一道光弧劈往杨自锋右肩,同时他的身体随刀势窜出,就要近身搏杀。刀未至,一道黄色刀芒先一步离刀而出。意外却不是水元气,而是一道金气刀芒。 旁观者都看了一眼奚祖平,原来他教的徒弟不全是水属性,还有金属性的。奚祖平自然明白众人眼神的意思,微笑不语。 杨自锋闷哼一声,长剑黄芒大盛,同样一剑斜劈而出,刀剑相交,先是一声元气相撞的‘嘭’响,两人刀剑稍弹起后,又‘铛’的一声交撞,两下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可见出招速度之快。 这下两人各自震退两步,显示两人力量不相上下。试出对手元气浑厚不在自己之下后,姜云豹开始展开他身法的优势,不断变幻着方位、角度对杨自锋发起猛攻。他的刀法确实了得,挥刀进退之间如行云流水,刀芒像一道道水幕般连绵不绝。分明是以金元气使出缠绕特性的水系刀法。 奚祖平确实不凡,能针对弟子的不同属性因材施教,以金元气施展水系刀法,威力出人意料的强大。杨自锋立陷被动,只好改采守势。 灵刀门弟子早已轰然叫好。反观孙族这边人人屏气凝神,却也对杨自锋充满信心。 杨自锋忽地神识大盛,锁定住姜云豹的刀,捕捉他刀法的运行轨迹。快速变招截击,挽回了一些劣势,两人有守有攻。孙族一方开始叫好、为杨自锋助威,孙天泽、姬长风几人确微微蹙起眉头。 又战了一刻钟,杨自锋虽仍能在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不退一步,但神元消耗极巨。他突然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输了,对方虽是将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确神态从容,自己确要全力施为才能守住,消耗远胜于对方。他只是一个器师,输在没有能与对手匹敌的精妙剑法。充其量元气与神识不落于对方,但在这样的对战中,消耗远胜于对手。此消彼长,加上对方善长速度,时间一久,自己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杨自锋突然改变战术。元气大放,开始全力抢攻,迫对方硬拼。一时剑气纵横,呼啸裂鸣。 姜云豹对战经验异常丰富,看透杨自锋的想法,刀法立变由狂攻转为游斗。身法也变得飘忽,腾挪躲闪,不与杨自锋正面碰撞。 再一刻钟后,姜云豹抓住杨自锋因元气不继招与招之间的空隙,一刀侧劈在他长剑前端薄锋处,杨自锋长剑差点脱手,往侧跌开。 观众现出不忍萃睹神色,知道杨自锋已回天无力了。果然姜云豹一个飞身就待挥刀直劈已重心不稳、中门大开的杨自锋。杨自锋暗叹一声,赶紧举手认输。姜云豹身体猛的定住,那种由极速到静止的强烈对比,让人深刻难忘! 众人暗赞时,他确潇洒一笑,拱手抱拳,举止从容,和他刚才跳出来挑战时的傲然神态完全相反。杨自锋见风头都被对方占尽了,只能摇头叹息,返回席位,对席上几人说声惭愧。 苏佑见孙重元、孙夫人、孙天泽,以及孙秀云都面色平静,对输了这场比斗并没有放在心上。 姜云豹微笑看着对席之人,并未出声邀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不在乎对方谁人应战。他这种姿态让苏佑都想下场一展身手,狠挫姜云豹的倨傲气焰。 赵光心里有气,起身就要迎战。尚云虎却开口道:“三师弟!这一场就让给为兄吧,我也想活动一下手脚。”姜云豹一愕,自然不能表示反对,只好回身归座。 赵光顺势走出,拔剑与尚云虎相对。尚云虎的刀形与姜云豹的相似,但刀身呈蓝灰色,只是刃锋处才有一抹冷白,给人古朴沧桑感觉,这是一把有年份的刀。 赵光的长剑也不是凡品,是孙重元多年前炼造的,虽不能削铁如泥,确也是剑中上品,对元气有强大的增幅作用。 赵光同样是金属性,尚云虎确是水属性修士。两人这一番对战,确和前面二人风格完全不同,都是大开大合、以硬碰硬。一时黄色剑芒与蓝色刀芒激射,不断在空中交错,刃芒都能飞出丈外,很是好看。迫人众人不得不用元气护住桌上酒菜,以免被刃芒扫落。这种比斗是观众最爱看的,立即欢呼吆喝、热情高涨,白山也大声的为赵光喝采。 赵光的金元气本就善攻,而水属性的尚云虎确敢以强势刀法硬碰,可见他是信心十足,想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挫败对手。 赵光的实力明显在杨自锋之上,尚云虎也一样强于姜云豹,两人都是一只脚跨入动神之境。足足斗了有半个时辰,场上神识与元气激烈交锋,确是势均力敌。 久攻不下,两人动作都有所变慢,处于近乎透支的状态,进退间不断发出喘息声。 姚文胜出声喝道:“停!此战算和。”众人都点头。这两人实力相当,再打下去也难分出胜负,除非是生死相搏。两人行礼各自回席,奚祖平确不满的哼了一声,尚云虎面露惶然。 苏佑听懂了奚祖平为何不满,如果尚云虎使出缠柔为主的刀法,不与赵光硬拼,他战胜赵光只是时间问题。罗业明快步入场,道:“到我了,你等何人应战。” 正当苏佑在想要不要下场修理他时,白山确站了起来。苏佑暗叫不好,这小子肯定是因刚才罗业明向孙秀云单独敬酒而心生不满。暗骂这小子昏了头,这是要暴露他的火元气了。 他想不管不顾出声阻止,又收住。看白山的神色就知道他下定决心,如果强行阻止,让他在孙秀云面前失了面子,说不定会招他反抗,也是麻烦。而且他早晚都要暴露火元气,也就随他去了。 孙秀云见白山居然出席应战,现出一丝担忧之色,确也没出声阻止。她知道这种比斗并非生死搏杀,受伤的危险小,也就由他吃亏受教训了。 白山与罗业明并排向上席行礼,再互相对视。白山道:“在下叫白山,十六岁。是器铺的一名小器造师,请罗兄指教!” 罗业明呵呵笑道:“有意思,年龄比我还小,也敢上场应战。从来都是我以小胜大,今天碰到一个比我还小的,我会好好陪你玩玩。” 他话声刚落,白山一声‘看剑’已拔剑直射他面门。苏佑见白山剑上元气不显,未发出红芒,暗赞了一声。 果然罗业明见白山剑芒都没有,他摇头失笑,一刀轻劈向白山之剑,力量都不想用足。 就在刀剑即将相碰时,白山的长剑突然凝住,罗业明削了个空,往外斜落下去。白山手中之剑倏地爆出红芒,一道犀利的剑芒透剑锋而出,直击罗业明面门。 啊!罗业成大吃一惊,灼热元气让他感到面上一烫,赶紧猛的后仰,避开剑芒。一缕头发却被红芒击中,‘滋滋’作响,确是被火元气烧焦了一撮。 罗业明大怒,又暗责自己大意上了当,这小子开始就在示弱,可恨自己也不是新手初哥,确还犯这种错误。这时没空后悔,白山在他后仰至重心不稳时,长剑已下劈往他胸口,迅如电闪。同时他一拳轰向罗业明回刀的手臂,剑拳奔啸,热浪滚滚。 罗业明猛一咬牙以执刀手臂硬受了白山的拳劲,“嘭”的闷响后,冒起一阵白烟,水火相交,水火不容。罗业明仓促抵挡,压不住白山的火元气,顿觉一股灼热气劲攻进手臂,在他经脉内冲撞,灼痛使他差点拿不稳刀。他猛地一个侧翻,躲过劈至的长剑,反应也是一等一的迅捷。 白山的长剑又一招横扫追上,根本不给他立稳阵脚的机会。 异界篇 第41章 孙少爷的剑 白山这一套组合攻击,就是利用开战时占据的优势,以快打快,贴身追击,完全不给罗业明有喘息扳回的机会。 在再被白山一拳击中肩膀后,罗业明终于与白山拉开了距离,那一拳也是他故意受的,拼着受伤阻断白山的连环攻势。 两人这番交手兔起鹘落,也让观众看的眼花缭乱,即惊讶白山居然修炼的是火属性元气,更惊讶他对战的策略手段,打了实力在他之上的罗业明一个措手不及。 孙府众人就明显被白山的表现震惊到,孙秀云也正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山。 罗业明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他无暇舒缓受伤的臂膀,水元气全力运转,贯入右手,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握紧长刀,蓝芒暴闪,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番攻击必是雷霆万钧。 孙重元凝眉注视场上二人,他身体略往前倾,随时准备出手以防意外发生。对席的姚文胜也惊讶于孙府这边一个少年也有如此实力手段,也准备好出手救援。 奚祖平脸色阴沉。他当然看到孙姚两人的细微动作,他刚刚还在为尚云虎不满,这时更不满罗业明。居然犯这种低估对手的错误,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妄自己之前还夸赞他是得意弟子,这时差点让人看了笑话,好在他还知道拼着硬受一拳,扳回了颓势。 现在重整阵脚,以他优胜的元气,水元气又克制对方的火元气,相信那万刃小器师已到此为止了,罗业明还能挽回颜面。两边席位的观战者都有同样看法,白山的先手优势已然耗尽。 前序的快速交手,只换来对方受了点伤,白山知道对手实力要胜过自己。他任由罗业明积蓄力量,神识全力铺开,将火元气在经脉内压缩,他知道下一次交手必定是以强对强、以硬碰硬。 罗业明先动了。手中长刀画出一道完美蓝色弧线,飞劈白山胸口,水元气也是含而不发,锁定在刀锋内。白山长剑在手中一转带动全身的力量直奔对手刀锋,剑势一往无前。 刀剑毫无花假的硬拼一记。各自蓄藏在刀剑内的水火元气喷发,迎面相撞,‘轰’然震响,声如洪钟。 两人同时向后跌出,白山连退五步才停下,罗业明也后退了三步。两人中间未散的水火元气继续交锋,滋滋作响,冒出一阵阵气雾。水火相交,水火不容,但明显水元气占据上风,火元气先行消散。 一刀之后,又是一刀,一刀接一刀。刀剑每一次交锋白山都比罗业明多退两步,然后是三步......。灵刀门弟子大声呼喊,罗业明已俨然找回了刚才托大丢失的面子。 孙秀云眼中担忧之色更浓,与她同席的纪昭容暗自遗憾刚才白山没能一鼓作气击败罗业明,也开始为白山担心。苏佑最清楚白山的情况,也知道他的底牌,这时紧盯住白山,看他接下来如何应战。 罗业明夺回主动,志得意满,见白山已退出数丈外,他趁机以水元气疏通被对方火元气灼伤的经络,疼痛让他微微颤抖。不好,手臂刚受了伤,这时又全力硬碰,开始影响出刀了。不能再久战,必须一刀克敌。他神识狂卷,将气海内的元气全部调动,蓄力待发。 白山压下体内震荡的血气,默默看了一眼对面的罗业明,一咬牙,神识探入胸口火玉中,猛的一吸,一股浓郁的火元气冲出火玉进入胸口经脉,灼烫的热气火流让白山毛发都要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将气海和火玉内合二为一的火元气驭往手臂,一路经脉像着了火一样,灼痛使他失去了知觉。他咬牙坚忍,火元气总算脱离手臂,涌入剑中。他立即全力压缩剑内元气,他不敢在手臂经脉内压缩,实在是太灼烧了。在剑刃内压缩的效果就差了许多。 剑身红芒亮起,已有压制不住的趋势。白山心中一动,开始引入周边的火元气,吸入到剑中。周边火元气虽然极其微弱,但受剑内浓郁火元的吸引,还是快速聚到长剑上,也掩盖住火玉热流造成的红芒。 这当然瞒不过掌握火玉秘密的苏佑,他知道白山调用了火玉内的火元,行险一搏。他已无暇怪责白山,凝神以待。场中几位动神后期也生出感应,疑惑地盯着白山手中之剑。他们不好以神识去探察一个小辈,战斗形势也不允许。他们只是敏锐地察觉到之前白山长剑内闪动红芒的不凡。 白山感到火元已压缩到神识所能达到的极至。火元气流在剑内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再也压制不住,他本能的长剑直刺罗业明,螺旋元气流狂卷出去。无乎同时,罗业明也蓄足了体内水元气,长刀猛劈而下,胜负在此一举。 孙重元,姚文胜都下意识站了起来,准备出手相救。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手中刀剑齐齐跌落,白山的剑更是刃锋断裂。 先是火水蒸发的烟气弥漫开来,才见两个人影从烟雾中飞出。白山因为站在背朝上席这头,正朝着上席这边飞去。孙重元挥出一股柔和的元气,托住了他的身体。罗业明确是飞向大门方向,重重的跌到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白山落实地面,仍颤退两步才立定。他感觉神海刺痛,胸口震痛,差点就要喷出血来。整个人陷入虚弱中,体内神元尽乎枯竭,骇得他动都不敢动,全力调息。 场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在白山身上,皆看出胜利的天平已向他倾斜,就看他能不能屹立不倒。 时间流逝,在众人目注下,白山感觉稍微好了点。他看着仍躺在地上轻轻扭动的罗业明。他不知道是否胜负已分,没人喊停,他蹒跚着向罗业明走去。 罗业明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白山,他想挣扎起身。刚仰起又跌落下去,嘴角溢出些血红。 姚文胜看到白山已抵达罗业明身边,而罗业明仍然起不了身,开口道:“停!此战白山胜!双方现在各一胜一平,我看比试就到此为止,平局收场吧。” 万刃一方立即欢呼。苏佑一直在盯着白山,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生怕他马上会倒下。姚文胜刚叫停,他已冲出去扶住白山,将他接回座位。 姬长风、杨自锋几人都露出笑容,但没人打扰他,让他抓紧时间恢复。 孙秀云关切的看了过来,她身子动了一下,但是忍住没站起来。纪昭容也忍不住想要大声喝采,正在极力控制,以免影响她淑女形象,纪总管还在一旁盯着呢。 孙重元、孙夫人、孙天泽、纪总管几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想不到最后是这白山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那边姜云豹跑出来抱回罗业明。奚祖平确哼了一声,刚才要不是孙重元暗中托住白山,估计也得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他又无可奈何,谁让白山运气好,正好站在这一头。而且孙重元没用手扶,他找不到理由。这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不满又能如何?只能闷哼一声表达不满。 小白从桌下钻出来,跑到白山身边,欢快的呜呜叫着,以为白山在表演给他看呢。 苏佑正要把小白拉到身后,一声轻‘咦’ 传来,只见奚祖平定定的看着小白,目现疑惑之色,旋又若无其事的看往别处。但苏佑感到有神识扫过来,小白也竖起了毛发,缩起身子。神识很快消失,但苏佑知道那是奚祖平的神识。他是看出小白的不凡,还是认出小白是何狼种? 姚玮琪美目闪闪落在苏佑和白山身上。这两人关系密切,一个设计出花楼机,一个主管器造坊。这个白山具有这般不俗的实力,那个苏佑应该也不会差吧?她对他们更是好奇,有必要告诉父亲关注此二人,他们可能是孙府秘密培养的人才。 奚云龙长身而起,“刚才几场比斗确实精彩,让云龙也有些手痒了,不如由我和孙兄最后比试一场,也好将这场胜负悬念落定,孙兄可愿意?” 孙天泽也站起身,欣然道:“承蒙奚兄看的起,在下也想一睹腹鱼刀的威力。” 奚云龙也笑道:“小弟不能占孙兄兵刃的便宜,不若我们在贵楼各取一件普通的刀剑吧。” 孙天泽摆手,“无妨!奚兄尽管使用灵刀,小弟也有趁手兵器,并不会吃太大的亏。” 两人欣然对视一眼,各取刀剑落场。 姚文胜见此战不可避免,就未出声阻止,只是瞥了奚祖平一眼。 奚云龙长刀斜指地面,身形笔直挺拔,如渊亭岳峙。双目如电闪,罩定孙天泽。 孙天泽一挽手中长剑,横于胸前,也让观众看清他的剑。这是一把比一般剑要细长,剑刃极薄、通体幽黑的窄剑。幽黑的剑身乌光闪亮,透着神秘的气息。 奚云龙神情凝重的看着此剑,感觉到此剑的不凡。沉声道:“孙兄此剑乌黑幽亮,内含惊人的能量,而且重量惊人。莫非是由传说中的玄铁之母炼造而成?” 孙天泽旋动长剑,带起一圈乌芒。说道:“正是玄铁,此剑名“乌孙” ,但比之腹鱼可能仍有所不如!” “好剑!小弟有点迫不及待了。” 奚云龙手中腹鱼刀暴起一片蓝幕,向孙天泽覆盖而去。孙天泽同样洒出一面乌光剑幕,将身形隐入剑幕之中。 两人又是不一样的打法,完全是最高级的金系剑法和水系刀法的交锋。 乌孙剑发出一个个肃杀的气旋,卷起空气暴鸣,无数的金元气涌入剑刃,又从剑刃中暴旋出来,发出‘哧!哧!哧!’漩声。 奚云龙腹鱼刀飞舞跳跃,展开一片蓝光刀幕,旋斩孙天泽。剑刀相交,光点像被打散,四散飞射,光彩绚丽。两道身影倏动倏停,时隐时现。空气弥漫一种压抑的气息,两人神识同样铺开。 苏佑还是第一次观看动神期的高手比斗,他集精会神的盯着二人的刀剑交锋,也偶尔放出神识在外围感受一下,发现他们超卓的剑法,能将体内元气极速调动,甚至周边的元气也已被他们驭控,两人手中之刃更是能将元气力量无限放大。 他们的战斗气场比之前几场明神之争要强盛太多了。果然有传承的家族就是不同,拥有这些高阶的秘技,他们和人对战先天就占据优势,让苏佑一阵艳羡。 两边的其他人都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一丝。 姚文胜和姚玮琪父女俩定睛望着场上战斗的两人,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孙重元精神主要放在奚云龙身上,奚祖平则全神观察孙天泽。 腹鱼刀挥洒出越来越多的蓝芒刀幕,天地的水元气都被他调动起来,发出一面面水布缠绕向孙天泽,挤压孙天泽的施剑空间。 众人都能感觉到空间内一道道水布的巨大压力。 时间流逝,争斗已到白热化。密集如水墙的刀幕又不断收缩,孙天泽似乎已经被挤压到一个狭窄的空间。 奚云龙越战越勇,展开水系身法从各个角度围攻孙天泽,利用腹鱼刀能使用极少的元气而发出近十丈刀芒的特性,不断从四面八方劈出一道道水布束缚孙天泽,当孙天泽被一层层的水布缚住无法动弹时,胜负将定。 孙府这边人人露出担心神色,灵刀门师兄弟们确喜形于色,知道奚师兄已将水幕刀法特性发挥到极限。 苏佑看的目定口呆又心领神会,原来旷世灵刀配上传承刀法,配以强大神识威压能够发挥出如此惊人的叠加效果。 但似乎孙少爷的状态不容乐观啊!他要败了吗? 异界篇 第42章 石内乾坤 连姚玮琪都开始为孙天泽担心了。陷入水布缠绕中的孙天泽出剑越来越慢,奚云龙脸上出现“胜券在握”的笑容,就待收网。 蓦地!一柄乌芒剧盛的窄剑从一层层纵横空间的水布中穿出,就像刺破布帛一样,‘哧啦’,快如闪电的乌孙剑穿透水布墙刺到奚云龙胸前。奚云龙正展开身法收缩水元气布,就像是自己送到孙天泽的剑锋面前一样。 奚云龙大惊,但他绝不相信孙天泽看破了他的身法。他猛定住身体,不加思索地疾速后退。一道乌光从乌孙剑中射出,先一步击中他的胸口。奚云龙水元气天然流转幻出一道水盾布于胸口,乌光及胸,水元气盾碎裂,但也消阻了乌光中的锐气。 奚云龙浑身一震,感到胸口一疼,脸色变得煞白,一口鲜血差点喷出。 孙天泽从被乌孙剑刺破的那道缺口挤了出来。层层水元气布撕扯着强行穿出的孙天泽的身体,就像一个人想从一块裂开的布帛缝隙中挤出来,被撕开之力挤压的脸色苍白。 乌光剑芒击中奚云龙后,速度不减。剑刃奔胸刺去,奚云龙似避之不及,他也是了得,临危不乱,手中腹鱼刀撒手,双掌合什猛的夹住了乌孙剑。 乌孙剑往前再伸长一寸,已触到奚云龙的衣服,奚云龙身子一轻,化为一片羽毛般被长剑推着后飞,他的双手仍旧紧紧夹住刃身。 “停手!”奚祖平顾不得比斗胜负,大声叫停。孙天泽顶着奚云龙的前冲之势缓了下来,两人落到地上。孙天泽收回剑中金气,凝剑不动,奚云龙双手蓝芒也散去,张开双手,孙天泽趁机收回灵剑。 两人目光凝固。奚云龙低头看了看双手掌心被剑刃划损的皮肤,有几丝血迹。虽然他手掌布满水元气,也难挡利剑锋芒。他胸口的衣服也被剑芒刺破,胸内隐隐刺痛。虽然面前孙天泽的衣服同样被水布撕破,头发也被挤散,形象有些狼狈。但他不但受伤,连腹鱼刀都脱手了,肯定是输了。 他沉声道:“我输了!孙兄果然了得。” 说完惨然一笑,俯身捡起腹鱼刀,归入席内。 奚祖平阴郁的脸色缓和下来。抱拳道:“孙家少爷确实是旷世之才,孙兄教子有方,奚某佩服。” 孙重元忙摆手,“奚兄过奖了,少门主同样刀法卓绝,令我等也是大开眼界,这样的比斗,胜负作不得数。” 奚祖平见奚云龙输了比赛,脸上却没太多沮丧。知道孙重元说的也是实情,这种比试本身就是自缚手脚,表演多于战斗,与真正生死搏杀是两回事,但输了总是脸上无光。他不想再坐在这了,遂告辞。 孙府万刃众人当然给足面子,齐送出府,并备上薄礼。 临出门时,苏佑感觉奚祖平又似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小白。 姚文胜对这次比斗结果还算满意,一家人也乘机告辞。姚玮琪微笑着和孙少爷告别,又拉着孙秀云、纪昭容说了一些亲密话儿,才离去。 苏佑还在席位上陪着白山,等他恢复了行动能力,才一块儿离开。杨自锋将白山的断剑捡起,告诉白山明天去器铺再挑一把好剑。 .............. 宅院内。苏佑本想让白山进房去休息,白山确想先在院内坐会儿,两人就和姬长风、杨自锋在院内聊天,聊最后一场孙少爷与奚云龙的比斗。 白山那时正在全力恢复,没有关注两人的比斗场面。听到三人的叙述,对动神期高手诡异的剑技刀法,变化莫测的元气运用,也是非常向往。 姬杨二人却对白山突然使出的火元气异常好奇,欲言又止。苏佑知道早晚要面对这个问题,把想好的说辞告诉两人。在苏佑特意的引导下,姬杨二人才知道白山本身具有双属性灵根。白山一直以为他的金系灵根要胜过火系,所以选择主修金元气。直到前段时间被刺客刺杀,才发现他的火元气灵根更好,遂改修火元气。不知是否受到刺客火元气的刺激,白山火元气修炼速度异常的快......。 二人这才了然,虽觉得奇妙,确也能接受。四人正聊着,孙少爷和孙小姐突然走进院子。 孙少爷制止了白山要站起身来,道:“你比斗受了伤,无需起身。你的剑被罗业明击断,我正好有一柄适合你的好剑,就赠送给你了。” 他递给白山一把剑鞘及剑柄都及其华丽的长剑,只看剑身光泽就知道此剑不是新炼制的。 白山谢过孙少爷后接过长剑,拔剑出鞘,剑刃宽扁,通体带着暗红色菱纹,一看就不是凡品。几人感受到从剑刃溢出的丝丝热流。嗯?此剑带有火元气息,莫非是灵剑? 果然孙天少爷对白山道:“这是一柄由火系器宗炼制的上品灵剑,正好与你的火气契合,你得此剑之助,实力倍增。” 苏佑猜到孙少爷赠剑目的。白山年少,今次展现出不俗的实力,最近对商楼又有贡献,孙少爷这是要笼络人心。 不过,目前商楼对他们两人都不错,孙黄河对他又有授艺之恩,苏佑对商楼是有归属感的。 孙小姐也对白山表达出恰当的关心,问了他的伤势,确认他只是力竭,然后经脉略有些不畅,没什么大碍。兄妹俩再待了片刻,说了些灵刀门的信息,才离去,他们确没有问白山火元气的事。 姬长风和杨自锋一同离开。只剩下两人,苏佑才白了白山一眼,“你今天的表现很惊艳啊,凡是与孙小姐有关,你就像领地受到侵犯一样,立马可以与人搏斗撕杀了啊!” 他的语气到没有太强烈的指责,不过白山已经在检讨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悔道:“我事后也觉得冲动了,提前暴露了我修习了火元气。” 见他认错,苏佑不觉得暴露火元气有多大问题。别人对白山的过去不了解,不会觉得惊异,而且白山早晚是要走到人前的,知道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刚才少爷小姐并没有询问白山火元气,到是让他有些奇怪,不过想来姬杨二人会禀告上去。 白山谈起战斗时强行吸收火玉内的火气,虽然灼伤了经脉,确成功做到了调用火玉中的元气。另外,他还使出了螺旋气劲,增强了攻击威力,否则必定是相反的结果,罗业明的实力是明显胜过他的。 苏佑沉吟片刻道:“我想应该是凡事第一次最难,你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历,火玉对你产生了亲和力,后面就容易了。等会儿,你再尝试吸收火玉中的元气来恢复,感觉一下效果,我为你护法。” 说做就做,白山调整好体内状态,把火玉掏出置于眉心上,神识渗入火玉,就要再次吸取火玉内的火元气。想到那股滚烫元气冲进经脉带来的灼痛,他心有余悸。 白山咬牙猛的一吸,火玉内的元气立即燥动,翻腾起来,无比顺畅地流出火玉,进入他的紫府。 果然如苏哥所料,这个吸取过程容易了很多。但火热的元气立即再次让他感觉脑袋像着了火般剧痛,他忍不住张大嘴巴喘气。苏佑有上次的经验,早已准备好。按在白山头顶的手即刻释出一股烟气,冰凉烟气渗入白山紫府后,立即与他的神识水乳般交融。神识驭起,包裹住那股灼烧的火元,火元的热度立即下降。 苏佑轻喝一声,“驭气周天。” 白山在凉气一进入脑袋,已然清醒过来。他将包裏住的火元气往下驭行,火元气的温度很快降到能够承受的范围,他因灼痛而扭曲的脸即刻恢复平静。 白山感到火元气涌进干枯的气海,元气府立即充盈起来,然后继续上行,进行大周天。数个周天后,元气藏府更加丰盈,元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很快回到了巅峰时的状态。 苏佑再感觉不到白山体内传来的热度,知道他已经顺利融合了从火玉内的元气,遂收回了手掌,轻喝道:“压缩火元气团。” 白山依言照做。这时就感觉到难度,新涌入的火元气来自火玉,依然桀骜难驯,让他压的很是吃力。他耐心地继续周天运行,每一周天火气球都会变小,也变得更加凝实。 白山收功。他感觉到元气球比平时缩小了一圈,其内的火元气量确增加了,驭控的更加得心应手。他情不自禁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轻飘飘落地,无声无息。他叽叽喳喳的发泄完兴奋情绪,然后再次盘坐,继续进行大周天吐纳。 苏佑点点头,也盘坐于白山身旁,开始运行火元气。小白挨到他身边,它非常享受待在苏佑身边的感觉。经历这次事情,苏佑对石头内的烟气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它不但能恢复神识,对任何属性元气都有辅助作用。 天色蒙蒙亮,白山睁开眼睛。他感觉身体完全恢复了,气海内壮大了不少的火元气球神奇的自动运转,自动吸收周围游离火元气,缓慢壮大。 苏佑也醒了。第一眼就看到白山正将火玉拿到眼前,盯着它似要透视其内部。白山看了过来,说出心中的疑问,“苏哥!你说这火玉像不像一个储罐,里面储存着一定量的、高度浓缩的火元气。如果我将里面的元气都吸完了,这块火玉会不会变成一块没有作用的普通玉石?” 苏佑心中一动,也想到石头是不是和火玉一样的原理,只是储存的是某种未知的元气,总有一天会被他吸光? 他随口回了一句,“那你以后可要省着点用,不要像今天一样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比斗上。” 看白山尴尬地挠头,苏佑就不再说他了,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开始思索自己的石头。以前只知道吸收里面的烟气,没有想过渗入石头内部去看看。现在神识强盛了,到是可以一试。 苏佑神识刺入石头,如入迷雾中。到处是乳白色的烟气,完全感应不到里面有多大空间。他将神识往一个方向探去,除了烟气还是烟气,似乎宽广到没到尽头。烟雾总是挡在神识面前,分不清方位。 苏佑神识卷动,想像风一样将烟气吹开,烟气流动更快了,也更加‘看’不清,感觉石内就是一个被烟气填满的巨大空间。 苏佑猛吸烟气,想看能不能吸掉些烟气,就能‘看’清、‘看’远一些。烟气慢慢的流入体内,但不管他如何加强神识吸力,烟气就是缓慢的流入。 苏佑不甘心,神识在石头内卷起螺旋气流,果然烟气被吸附到螺旋气柱上,气柱越来越大,就像一道龙卷风。苏佑操控龙卷风朝着一个方向旋去,周边的烟气越来越多的聚集到龙卷风团中,形成更大的风团往前冲去。周边的烟气似乎淡了一些,他可以‘看到’远一点的空间,但仍是灰蒙蒙一片。 苏佑突然感到神识一阵颤栗,似乎即将脱离控制。苏佑赶紧停住,开始收回神识,这是到了神识感应的极限了吧。想到自己有差不多十丈的感应距离,那就是说这石头内的空间有十丈宽广?他觉得不可思议。 苏佑退出了石头。他看着鸡蛋大小的石头,这么小的石头内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空间,是错觉吗?还是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石头或者烟气,这二者有一样是空间属性,才能让石头内有乾坤、别有洞天? 带着疑惑,苏佑收起石头,开始运行周天。因为刚吸收了一些烟气,他知道烟气配合修炼,无往而不利,他自然不想浪费掉。 金火元气一前一后运转,每次流经泥丸宫,穿过隐形通道跃入紫府,苏佑都能感觉到神识驭控力又增强了一丝,毫无疑问要归功于烟气。 真是神奇的烟气啊。苏佑虽然不知道烟气是何种元气,但能肯定它比白山火玉内的火元气要神奇的多的多! 异界篇 第43章 八卦银坠 苏白两人又回到了器造坊的忙碌工作中。白山则在织布坊那边忙,不断有新的织匠,挽花匠在花楼机上学习。 白山也挺享受这份工作,因为经常可以看到孙秀云。孙小姐虽然和他话不多,但见面时给他的笑容确是多了。有了性能更佳的织布机,她的想法是培养足够的织匠后,再建造多台花楼机,然后大量织出精美图饰的布匹,快速攻占市场,万刃商楼就能在布料行业分一杯羹。不再只经营竞争激烈的器具,开始跨行业发展。这种能强势进入并打开局面的商品,自然是出的越快越好。 当然,自从苏佑领导器造坊,万刃器具已经大步甩开对手,激烈竞争只适合万刃之外的其他器商了。苏佑刚通过手下器师的一些新式设计,就批准安排下去进行量产使用。苏主管的高效行动,让器师们欣喜不已,设计的产品获批生产可是能得到大额奖励的,一时器造坊人人士气如虹。 苏佑特意和发现防锈油漆的左荣生器师聊了一下,要求他在这块深入研究,提醒他除了天然的铁红,还有其它材质也具有同等防锈效果。苏佑引导式的让他尝试加入如锌末、铝粉、石墨等材料,如果发现这些矿物就调入漆中去实验,多在一些户外的铁质物上试用,定期检查防锈效果。帮助他拓宽这方面的思路,以后有多大的成就,就看他自己了。 做为研发部主管,苏佑觉得他的职责就是发现并帮助有天赋的人员,再定期关注及培养,给予正确的引导,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商楼储备的人才越多,持续竞争力就越大。 孙重元正是看到苏佑具备这种领导力,又欣赏他的品性,才将他放到器造主管的位置,加以重用。孙天泽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也认可了苏佑的才能,孙秀云对苏佑的信任更在父兄之上。得到三人的看重,苏佑和白山如今在黄金分楼当得是说一不二,人人敬重。自认为是小姐代言人、负有监督器造坊之职的纪昭容也开始转变立场,对两人的态度大改。 ............... 器造坊器房内。苏佑、白山、常向阳以及钱程四人不断轮番锤打着一把笔直修长剑坯,累了就换人。苏佑将他打造的狼形小白刃依样放大,设计出一把矛形的长剑。剑长不足三尺,剑刃前端形式矛尖,呈三角扁形,剑身笔直,没有弧度,这样的剑矛更适合直刺。更奇妙的是苏佑在剑柄尾端设计上做了个改变,去除了精美的狼首,就是简单的圆柱状剑柄,却在柄端尾部勾画螺丝纹圈,又制造一根长四尺许的长棍,棍首端内空,剑柄插入中空的棍首,以螺纹旋动拧紧拼合,立刻变成一杆七尺长矛,却比大笨矛要纤细灵巧。收起来时,剑矛可插入中空的长棍,长棍即化身剑鞘,剑矛也变成了一根四尺余长的棍子。这种可长可短,还可收纳的便携设计立即让几人睁大眼睛。 苏佑设计这款拼接剑矛时,是以螺纹的方式连接剑柄和棍身,在棍内勾勒螺丝是有极大难度的,这消耗了他不少神识,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好在只是炼制一件,如果量产的话,不可能以手工刻画螺纹,那样效果就太低了,必须做一个车纹刀具,在车床上操作。 白山三人目光呆滞,居然是可以组装再拆卸的神奇兵器,拆开时就是一柄单独的长剑,组合后化身长矛,可长可短。苏佑用獐牛皮缝制了一个皮囊,留有两个囊口,分别插入剑及鞘,剑可入棍鞘也可以分开插在两个囊口内,这样相当于两件武器,一攻一守。皮囊可缚于背上,骑马时,就系在马鞍旁,取放方便。打造完成后,苏佑快速组合,拆卸了几遍,感觉异常顺手。 合二为一外形秀气纤长的剑矛,从剑刃到矛杆满布狼图,狼首设计在矛杆尾端。所以一眼看去就是一杆完整的长矛,完全看不出是接合而成的。通体加入了铬合金材料,绝不会折断,铬金属也在这次全部用完了。 如果不是最近苏佑地位大大提升,加之铬金属又是苏佑发现的,商楼都不一定会同意让他使用仅剩的铬料。 合而为一后,长矛重达五十八斤。挥舞起来,威势十足,因是双手合握的兵器,到也能轻轻驾驭。矛杆布满狼毛纹,双手握上去极其舒服。四人具赞,好一柄长兵器。常向阳、钱程看着苏佑的眼里全是尊敬。有实力的人,自然会获得尊重。 苏佑见白山眼冒星星,笑着打趣他,“你有了孙少爷赠送的宝剑,还眼馋我这把,要不拿你的剑来换?” 话音刚落,白山已从腰间解下长剑递给苏佑,动作迅速,生怕苏佑反悔的样子,让人发笑。 苏佑本来就有打造给白山用的想法,让他抢过长矛剑,常钱二人一脸羡慕。白山又对苏佑这柄可藏入皮靴内的小白刃生出好奇,想尝试自己来亲手打造一把,苏佑就将小白刃丢给他做样板。 纪昭容见识了白山在宴会上的表现后,对他更加刮目相看,又佩服他花楼机的设计,就拿一些她设计的花本来向白山请教。白山躲起来炼造小白刃去了,她来两次都找不到白山。 苏佑见纪昭容对于织造有执着的追求,很是欣赏。就找了个理由去接触她的活,看的出她在花本上花了不少心思、下了不少功夫。他思忖怎样不着声色把一些成衣服饰的想法告诉她。当然还是得往白山身上推,开口道:“白山告诉过我,服饰和布料是极有讲究的,如果是正式场合穿的礼服,就应该采用明艳的丝绸锦缎料子,突出礼服的高贵华丽;如果是武士服则需宽松舒适又能伸展自如,就适用微弹的棉质面料;日常居家服饰舒服就好,以纯棉材质为佳。衣服图案则是依个人的喜好,适合的场合而不同,所以款式图案要丰富多样,以给人更多的选择。” 纪昭容眼眸一亮,是不是懂行,一听就知。苏佑的一番话就概括了服装布料的特点,一语道破。尔后苏佑开始讲一些细节:衣服怎样搭配个人气质,高矮胖瘦,不同肤色穿什么颜色会比较好看,如何通过服饰扬长避短……。纪昭容听的如痴如醉,感觉面前打开了一扇服装设计的大门,服装可以提升人的气质、魅力、品味......,而经过苏佑反复提醒这是白山教给他的,白山在纪昭容眼里登时更加高大起来。 .................... 织布机渐上轨道。布料服装不分家,苏佑觉得有必要推波助澜,他发挥素描的特长,用几天时间画了四幅人物着装图,一幅男装三幅女装。第一幅上是两张男士着装正反图,正面是胸前衣襟折开往两旁,胸腹处只系一颗纽扣的月白色长袍,内穿衬衫式缀有一排布纽扣的唐装。本来想设计一个蝴蝶结系在颈脖处,想到这是纯西式,就算了。背面则画的是长袍背部的式样,长袍修长盖住了臀.腿,下摆中间开叉呈燕尾型垂落到膝盖弯处。下穿笔直黑色长裤,腰处束窄,突显笔挺硬朗的男仕腰背线条,给人优雅挺拔的华贵气质。 女仕画了三幅不同衣服款式。一是连体窄腰,上身裹实,在胸腹处着以花饰,长裙顺垂着地,款式偏保守。二是吊带皱叠裙,宽肩带,胸口呈v字形,风格简约大方,突显女性优美身段,对这个世界来说太前卫大胆了,苏佑邪恶地笑了笑。三是单肩带皱折裙,缀以细丝带连接到宽肩带上,露出一侧肩膀,当然可以外披一件罩衣遮挡裸露的肩头。抹胸束紧斜往下修出纤腰,腰下呈现螺旋式裙摆到地,优雅飘逸,将女性的气质、身形曲线完美展露了出来。 这种礼仪服,当然不能完本照抄现代式样,结合了这个世界人着装的风格,文化底蕴,苏佑还是很满意的。将四幅图画欣赏一番,他又想到穿这种礼裙要佩上高跟鞋才更显身段,一时也无法设计出适合的高跟鞋,暂时先丢到一边,等白山回来,将这个任务丢给他。 果然白山一到,苏佑就抓着他,把纪昭容来找他两次的事说出。说他如今在织造工坊已经声名在外了,以后会经常有人因为织造设计来找他。 看到白山愁眉苦脸的样子,苏佑抻了他一会儿,才说出和纪昭容就布料服饰等话题交流了两次的事,算是帮了他两次忙。笑道:“反正我就是说织造这块的东西,都是你白山平时指点我的。纪小姐和孙小姐情似姐妹,少不了会在孙小姐面前经常夸你,都是在为你造势。你说孙小姐是不是也会就服装设计来请教于你?机会多么难得啊!” 白山苦着脸,“苏哥,我已经很用心在学习织布机了,现在还要我去学习服饰,太难为人了。这又不是想学就马上能学懂的,那些绣匠、织匠,需多少年经验才能出个优秀的织造师,我要学多久?” “又不用你去绣花给孙小姐看,你是设计师。你只要展现能让她震惊的好创意就行了。” 苏佑憋着笑将四幅服饰图丢给他,“这是我花了好多天,殚精竭虑为你想到的设计作品,给你参考用,你可以加入自己的想法,等你研究透了,再去和孙小姐、纪小姐讨论。” 白山立刻被图上的服饰吸引住。他看到穿上这些礼裙的女子如此美丽高贵,将身材体形演绎的如此优雅迷人。幻想孙秀云穿上后的样子,一时入了迷。苏佑默不作声,他从白山解决了让他都困扰的花本编程问题,就发现白山在服装布料上的天赋,有意引导他往这上面发展。 苏佑看了眼系在白山脖子上的火玉,想到也给自己的石头做个挂绳,这样挂在脖子上,就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掉了。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当然不能在石头上钻个孔来穿绳子。他跑去原料房找合适的材料,左挑右选也没有什么软金属适合镶嵌石头,难道要像翡翠一样用黄金来镶嵌?自已可没有黄金,一个月才收入几十两银子。哦,银子!就用银子来镶。他掏出身上刚领到的几锭俸银,正好十两一锭。 回到器造坊。打一个什么造型好呢?他回忆熟悉的龙凤、貔貅、生肖、如意,以及观音等佛像。石头要镶住,就得在中间,那些图像就不好雕了。咦!就雕一个太极八卦图吧,中间石头就代表阴阳鱼了。 融化银子太轻松了,雪花白银的纯度非常高,几乎没有杂质。有了神识的苏佑,立刻变成雕刻艺术家。没多久时间,一块融掉的十两银子变成了一个巴掌心大小的八卦图,中间一颗乳白石凸出,整个八卦吊坠显得立体起来。 苏佑将精致的八卦银雕拿起观看,上面的八卦纹路刻画的无比清晰,像一张活的八卦图。苏佑突然生出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想到的是八卦图? 八卦就有演绎方位变化之道,而石头则内有空间,是无意中的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暗示? 他将八卦石头银坠悬在胸前,似乎感觉到石头每时每刻都在向自己传递烟气,这种感觉美妙无比。当然,对照白山的火玉,苏佑也不认为烟气取之不尽,还是要省着点用。 他更想探究这烟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到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他没有从任何资料中看到有关这种神奇烟气的介绍,烟气归于五行风雷之外,如果非要让他猜测,那只能是与空间有关了。 异界篇 第44章 前往紫金城 苏佑听杨自锋说,灵刀门第二天来了一趟器坊,确并未洽谈想打造的刀器设计,只是预订了五百把庚虎刀,让孙楼主觉得奇怪。孙楼主没有问,只是告诉奚祖平待交完城主府余下两千把庚虎刀,就要赶制皇室的订货,灵刀门那五百刀就要到下个月了。 奚祖平似也不急,只说他即日会前往帝都,如果万刃能够将他订的五百庚虎刀随皇宫的货物一同送到帝都,那他就正好在帝都收货,孙重元表示会安排进去,争取月底一并送往帝都。 苏佑听后也觉得奇怪,明明宴会那晚奚祖平说要按他们的要求来炼造一批宝刀。难道是因为比斗失利,让灵刀门生出不满,从而放弃将那个刀器交给万刃打造? 因交期紧,苏佑也带着一帮器造师加入器坊作业,协助打造兵器。也是这次才接触到皇宫的制式装备。制式武器就是专供军队用的兵器,即统一制式的弓弩、枪矛,盔甲以重甲为主,包括战马的配甲。这些制式武器只能由皇家、兵部统一采购,交由有资质的器坊负责打造。 不是随便一家器坊都有资格接朝廷的订单,需要获得官方认可的资质,这个资格证有数量限制,有效期也只有一年。所以,各大有实力的器商除了竞争朝廷订单,还要为一年一度的资格证争的头破血流。实力不够的器坊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进来,资格证少不了要花钱,拥有资质不代表就能做朝廷的订单,仍要与其他同样具备资质的器商进行竞争。没有争得朝廷订单,钱就白花了。当然,朝廷也不会将所有订单交给一家器商,通常是分成若干份,让各大器商雨露均沾。 今年孙族万刃一家获得的份额就足有四成,远超往年。万刃得到的多,别人就少,这些份额不是价格低就能拿下的,其中涉及上层之间的角力。这次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背后的势力同时使力的结果,可见二皇子、三皇子都在拉拢孙族。孙族并没有为此感到欢喜,反而战战兢兢。采买份额不是那么好拿的,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孙族不表态,明年也可能半成都没有了。 这也是孙楼主为何一边增产,一边担忧了。当苏佑设计出新颖的盘龙刀、倚凤剑,孙楼主似看到眼前危机的突破口。直到苏佑创出模具制造工艺,他才真正放下忧虑。机遇确是接踵而来,织工坊又制造出花楼机,万刃又多了一项生意,怎不令他喜出望外。所以,他才要迫不及待推出新式刀剑、推进模具制造,抢占先机。 竖日,孙管家亲自来请苏佑,不再是让侍从通知。孙管家胖脸上的肥肉因笑容堆的老高,显得更加和蔼可亲。比起第一次见面他又胖了不少,对比他白云镇的弟弟,两人形象差距太大。苏佑与弟弟孙执事熟悉一些,和哥哥孙管家就没打过几次交道。 孙管家先是与苏佑寒暄几句,夸赞道:“自从你们两人来到黄金城,分楼这里的变化可说是日新月异。年轻就是好啊,有你们的加入,整个商楼都充满活力。”又凑近低声道:“楼主召集族人及商楼管事,有事情商议,是关于前往紫金城总楼的安排,我来领苏主管去议事堂。” 苏佑知道孙管家是特意向他示好,提前告诉他会议内容。他忙感谢孙管家的关照。两人再随意交谈,往议事堂走去。议事堂已坐了好几人,姬长风、杨自锋、常向阳、赵光、肖强,以及纪总管纪十方,纪昭容也有份出席。 苏佑与他们打个招呼,才在肖强旁边坐下。不一会儿,赵副管家领着白山进来。白山与众人问好时,纪昭容还特意给了他一个笑容,让他也有些受宠若惊。白山挤坐到苏佑身边,几人有句没句的聊着器坊的事情。在坐几人都是知道模具的人,姬长风趁机问苏佑一些模具结构上的问题。杨自锋不时加入交流,三人有共同的话题,聊的渐深入。 白山插不上话,在一旁干听着。纪昭容看向他,道:“白助理,你让苏主管代画的几幅服饰图真的很漂亮。请问你做为个男士,是怎样想到这些衣服款式的?” 白山顿感头疼,鬼知道苏哥怎么想到的。他见苏佑像没听到纪昭容的话,继续和姬杨两人交头接耳。他只好展露个笑容,道:“我自小就受织布的熏陶,可能是习惯了吧。看到布料衣服就会忍不住关注,可能是看多了,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只要看到新颖的服饰兴趣就上来了,就会去琢磨它、研究它,停都停不下来。我都觉得这是个毛病了,唉。” 苏佑听得好笑,白山不正面回答,反而大谈他对服饰的兴趣,不失为一个避重就轻的答案。 果然纪昭容就点头,“难怪白助理会对织布机和服饰有这么深刻的理解。可见,兴趣及专注能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我打算深入钻研布料服装这个行业,那可能会经常来和白助理交流,请白助理不吝赐教啊!” 白山顿时感觉压力巨大,纪十方也奇怪地看了女儿一眼。白山头疼时,有人进入议事堂,为他解了围。是孙重元一家子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人,苏佑认识那位郭姓女织造师,另外两人苏佑见过,也是孙族子弟。负责商楼的运作,商铺的管理。 孙秀云与纪昭容亲似姐妹,两人坐到一块儿。 包括孙管家及赵副管家在内,十几人坐定。孙楼主开口道:“这次聚齐诸位,主要是有几个事商量,包括手上工作的分配,就把你们都叫来议一下。”他看了眼纪十方,“首先,我们商楼手头尚有兵部的订单未完成,三个器坊都在日夜赶工,这几日就要送一批去帝都,最后一批需在一个月后交货。” 纪十方立即立起,说保证按时完工。 孙重元继续道:“另外,我们有了新式刀器,因此得到城主府的订单,这批货基本已经完成。不过我们需要加快新式刀剑的炼造速度,以应对后面接踵而来的订单。这块由姬长风、杨自锋两位器师全权负责。我们将安排人手随此次送货一同前往帝都,到总楼负责开发这些新器。届时苏主管将随同前往,器造坊由常副主管暂领。” 虽然得到孙管家的提前透露,苏佑仍适当的表现出惊讶,与姬杨常三人一起立起领命。 孙重元看了一眼白山,道:“秀云及白助理也一同前往帝都,负责在总楼建立布坊,制造花楼织布机。分楼这边布坊将由昭容及郭造师负责。”孙重元再看了眼孙天泽,道:“此次我将亲自押货去帝都,我尚有事情需与大哥商量,天泽你留守黄金城。” 孙天泽早知道这样的安排,点点头。孙重元再陆续交待一些其它事宜,问清各人手上负责的项目还有什么困难,确定他们都没有问题了,孙重元让其他人先行回去。他留下苏佑、白山、孙秀云、纪十方、纪昭容、孙天泽几人。 孙重元对苏佑和白山道:“此次你二人前往帝都总楼,是为模具机床和织布机的建造,完成后,你们可以决定再回来黄金城。预计三日后出货,你们有什么想问吗?” 苏佑白山对望一眼,苏佑道:“楼主!工作上面没有问题,不过我们对帝都不了解,您能给我们说说吗,让我们好有些准备。” 孙少爷笑道:“帝都这么大,你让父亲说哪些方面?” 孙重元却对二人非常照顾,笑道:“你们没去过帝都,有担忧可以理解,我就将现今帝都大致的情况和你们说一说......” 两人才知道,现今鑫浩皇帝姚呈瑞年届九十,依惯例,到了退位的时候。原来的太子姚瑞麟被废后,新太子一直悬而未决,想是皇帝也一直犹豫不定。目前最有希望的是二皇子瑞国、四皇子瑞民和三皇子瑞泰,而五皇子瑞安似乎没有争位之心。当然,孙楼主也不会和他们说万刃是支持哪位皇子,不过两人也猜的到。白山再次听到姚瑞麟的名字,心神就有些恍惚。 孙族也是有几百年族史的大家族,万刃生意不但遍布鑫浩国,甚至在国外也有不少商楼。在现今和平年代,国与国之间皆大力发展商业,营商氛围浓厚,故商人当道。商人善经营,不光是经营生意,也经营人,一些大的、有实力的商家甚至能影响国家的政策走向。毕竟这些大商家为国家上交了不少税收,问国家要些政策也是有可能的,再上下疏通些关系,千丝万缕的利益夹杂在一起,商人的手段说通天也不为过。 孙楼主提到四海商楼,其不但经营器行、布行,其它行业都有涉猎,走的是与万刃完全不同的经营模式。除了像四海这样行业跨度大的商楼,他还随手列举了在各行业的一些经营翘楚,比如万刃于器行矿场、马族于养马业、万兽门于肉铺、金族于酒楼餐饮、陆家的布行服装、姬家的粮油食品、陈家盐业、易族药行、秦族的书籍,南郭家的船业、闻人家的酒坊茶庄,孔族的青楼赌场......。这些大的商家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他们也都有各自效忠的对象,背后都站着皇亲贵族,甚至皇子。 苏佑想来都差不多,在他的世界,历史上多少有名商人,其影响力也渗入国家政治高层。远的有吕布韦,近朝有沈万三、胡雪岩等等......,不胜枚举。不过商人参政,大多都下场凄惨。商人也不是看不到其中的风险,但人在商途打滚,身不由己。要不风生水起,要不就万劫不复,心里也早有准备。 鑫浩与云泽关系更是复杂,上到朝廷,下到百姓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两国千年前本就是一个国家。孙重元顺便也列举了一些云泽在药业、种植、渔业、船业、养殖业等方面的大商族。 苏佑听到云泽国,他关心白山的母亲,就问了皇族欧氏的情况。孙重元耐心解答,现今皇帝欧太华也是年近九十,其有七子、九女,太子为长子欧钧宇......。 孙秀云,纪昭容,听苏佑啰哩啰嗦一大堆问题,有些问题还很白痴,觉得好笑,纪昭容更是翻了个白眼。她这次不能跟随小姐去帝都,正心情不好。想在服饰上面多一些学习,她欣赏的白山也要去帝都。心情不畅,她开始不耐烦,苏佑正好问到云泽国的九位公主,纪昭容就哂道:“苏主管,你打听云泽国公主作甚,难道是向往当驸马爷的生活?不过云泽最小的公主也已经三十多岁了。” 白山听到小公主,忍不住问,“楼主!我听说云泽小公主原是嫁给我鑫浩太子,现在太子被废黜,公主囚禁在宫中,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孙重元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具体原由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太子与公主非常恩爱,太子被赐死后,公主为太子守孝三年,并拒绝回去云泽,倒没听说是被囚于皇宫。这其中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也不太清楚。数百年来,两国皇室之间多有联姻,双方都负有重大历史使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苏佑再有问题时,纪昭容就继续插科打诨,嘲讽他孤陋寡闻。白山有问题时,她不但不呛,还不时帮忙解答。苏佑都奇怪,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一旁的孙夫人疑惑地看看纪昭容,又看看苏佑白山,难道容儿看不上苏佑反而心仪这白山?不过容儿十七岁,比即将十七的白山大近半岁。 知道夫人安排的纪总管也看了看女儿,确不好出声。孙秀云也有些奇怪,但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失落,又对昭容没有任何不满的心思,两人姐妹情深。 经过三个月,白山又长高了,体形也壮硕了些,不再是在白云镇时的瘦弱样子,形像好了,给人的感觉成熟了些。 孙重元与孙天泽不着声色互望了一眼,气氛有些异样。纪昭容却完全没有感觉,仍不时地解答白山的问题。 孙夫人忍不住咳了一声,纪昭容才打住。孙夫人起身要离去,孙秀云和纪昭容忙起身随她一同离开。 剩下几个男人陷入沉默。孙重元也咳了一声,再交待几句也携孙天泽离去。纪总管更是一言不发地离开。 剩下苏佑和白山,两人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又不明所以。白山忍不住问:“是不是我们问的太多了,楼主不会生气不让我们去帝都了吧?” .................. 异界篇 第45章 败云虎 月湖边。 黄金城北面有座逐月山,山非常高,所以有‘逐月’之名。黄金城内有座小山,也有几百米高,名小逐月山。月湖就是在小逐月山脚,占地几千亩,乃是黄金城内的主要饮水之源。城主府就是背靠小逐月山,面对月湖,真正的背山面水。 苏佑随姬长风到城主府交接完剩下的二千庚虎刀。这批订单,第一个一千数量耗时一个半月,而余下两千确只用了二十天。可见模具制造对炼造速度的提高不是一点儿。 城主府公子小姐当然不会来接待这批送货护卫,只是由府内管家出门接待,办完货物交接手续,众人返回。苏佑趁机要求留下来欣赏一下小逐月山及月湖风光。月湖边满种水杉,在深秋季节围成一圈连绵的金黄色,非常漂亮。夕阳西下,坐在苏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红通通的太阳倒印在湖面上,一片金黄,有种残秋的美。 苏佑独坐在一个湖边小亭内,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想到那边世界的父母、弟弟,他们都好吧。幸好还有弟弟在,父母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太伤心。奇怪,自己来到陌生的世界,并没有太多伤心或者害怕,甚至也没怎么想过会从此回不去的后果。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世界,回到父母身边。 苏佑想着过去的种种,从小到大的趣事,还有在大学交往过的女朋友。他长的高大俊朗,大二时就已经交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女朋友长相甜美,但比较爱玩,起初是受苏佑的样貌及才识吸引而主动追求的他,时间久了觉得苏佑比较闷,就分了。第二个女孩,家里条件很好,而苏佑家庭情况一般,受到家长的阻扰后,又分了。意外的是,她们虽然与苏佑分手了,但因为他品性纯良,两个女孩仍然把他当成很要好的朋友。 苏佑沉静在过去琐碎的点滴当中,迷迷糊糊想痴了。直到小白的叫声将他惊醒,他看到两女两男正沿湖畔的石子路往这边走来。竟然都认识,女的是姚玮琪和上次在服饰商铺见过的丫鬟小妹,男的确是奚云龙和那个二师兄尚云虎。苏佑奇怪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他心里也有点为孙少爷伤心,不过见他们并非单独相处,也许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四人也看到在湖边发呆的苏佑。姚玮琪先是一怔,很快就恢复正常。四人疑惑地看着苏佑,苏佑拱拱手,也没有说话,等他们先开口。 奚云龙先道:“你是万刃商楼的器师,宴会上见过。你怎么在这里?” 苏佑道:“见过郡主、少门主、尚师兄,这么巧?” 确没回答他的问题,何况奚云龙也没说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苏佑感觉奚尚二人虽然在看他,确不经意的瞥了眼小白。结合之前奚祖平在宴会时偷看小白的神色,他们眼里藏着某种一样的企图。 苏佑不想和他们多谈。就对姚玮琪抱拳道:“我正要离去,郡主,告辞了!” 姚玮琪不能表现的和他认识,只是微笑点头,丫鬟小妹也适当的表现出好奇之色,表现的恰到好处。城主府的侍从丫鬟的见识也不一般。 几人错身而过,苏佑神识感应到四人的目光落到他的背上,奚云龙还给了尚云虎一个眼色。苏佑转过一道弯到一排水杉树后就加快了脚步。 奚云龙对姚玮琪道:“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孙族万刃的器师都这么狂妄吗?让云龙送小姐回府,云虎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姚玮琪看了一眼苏佑消失的方向,又瞟了一眼尚云虎,皱了皱眉头。她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向城主府方向走去。一路上姚玮琪走的很慢,还不时向奚云龙介绍月湖景观,甚至驻足欣赏,兴趣盎然。奚云龙也是一幅兴趣浓厚的样子。 太阳渐渐落下,天色也暗了下来。石板路两旁浓密的树木将这片遮住,道路黑乎乎的。感觉到后面有极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佑叫小白藏在旁边树后,让它伺机偷袭对方,他则转身站定。他已反手握住小白刃,将剑柄藏于手心,剑刃插在衣袖中。 不片刻,尚云虎出现在后方,他愕然看向站在路中间的苏佑,似乎想不到苏佑不但没逃跑,还悠闲地在这等他。 苏佑没看到奚云龙,松了口气道:“等你好久了,现在才到。” 猜测没错,奚云龙和姚玮琪在一块儿,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过来。他见只是尚云虎一人追来才敢现身。 尚云虎惊疑地看了左右两旁,问道:“你的狼宠呢?” “我让它先回去了。你是冲着我的小白狼来的吧,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苏佑语气轻松,很好的掩饰住心里的好奇。 尚云虎眼神闪动,道:“我不会告诉你的,等我拿下你,自然就能找到你的狼宠。” 见问不到答案,苏佑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奚云龙赶来,他想逃跑都难了。他飞身跃起,左拳直击尚云虎面门,拳内金元气却蓄而不发。同时他嘴里呜的一声响。 尚云虎见苏佑胆敢飞扑上来,以拳头对自己发起攻击,眼露不屑,听到“呜”声时,又露出防备神色。拳头已近面门,尚云虎表面一声狂喝,挥刀猛劈向拳头,实则暗留了三分气劲。 苏佑拳劲一吐即收回拳头,金元气不疼不痒的击中尚云虎手中长刀,长刀晃都没晃一下。尚云虎脸现不解,长刀顺势前劈。苏佑往右侧身,右手短剑猛地划破衣袖反刺尚云虎前胸,小白刃黄芒剧盛、元气激射。 这一下完全出乎尚云虎意料。他见苏佑两手空空,虽有所防范,却也想不到他竟然提前在袖中藏剑。 苏佑左拳再次挥击向前,这次确金气大盛,早已蓄足的元气以螺旋气柱奔射向尚云虎面门,劲气呼啸压的他呼吸都一滞。右剑左拳同时攻到。 不过尚云虎劈刀时本就留了三分劲,他虽然慌张,却迅速做出反应,长刀猛地一吐,一道水元气挡下苏佑的元气拳柱。射出元气后,他长刀微收,斜格往小白刃,招式变化快如电闪。 苏佑早就想好要以短剑偷袭尚云虎,所以估算到他可能的反应,尚云虎虽然表现出不凡的身手及应变能力,苏佑没有任何惊讶。 刀剑相交,元气相撞,尚云虎一刀先后抵御苏佑蓄势的拳劲及短刃,自然落于下风。他确丝毫不乱,借机飘退,却是退往苏佑左侧,拉开与苏佑小白刃的距离。他占据长刀之利,尚未落地,手腕一振,已化招拦腰横扫,斩向苏佑腰身。展现出超强身法和搏斗经验。 小白刃果然微滞,旋又幻出朵朵绚烂剑花,笼罩尚云虎。尚云虎不为眼前黄芒所动,他知道触地后就能蓄足元气,重组刀招,扳回劣势。 在他即将点到地面时,两道风刃却一前一后往他腰背射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尚云虎已在防着小白狼,但这下偷袭的时间把握的太好。 他扭身闪过射到腰上的风刃,再挥拳击散另一道风刃。但已错失重组刀势的机会,只能选择退开。 短剑射到胸口,尚云虎眼现厉芒,往左侧翻去。翻身时他手中刀从身下扫中小白刃。但听“铛”的一声,他大骇的发现长刀被从中切断,顿时心神失守。 小白也已扑至,一口咬在尚云虎横在空中的小腿上,立即鲜血淋漓。“噗!”小白刃追至,刺入他的左胸,鲜血透衣而出。 苏佑再一脚蹬掉尚云虎手中断刀。尚云虎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受伤倒地。 一刹那,苏佑就和小白配合偷袭,利用小白刃的锋利将尚云虎放倒。如果不是苏佑不想杀人,刚才已经袭杀了他。 尚云虎一身武技毫无用武之地,就被他们联手干倒,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气都没地撒。 苏佑一脚踏住尚云虎的胸口,鲜血立即从伤口激射而出,金元气同时破入他的体内,让他嘴角溢血。才轻喝:“说!为什么你们想要得到我的小白狼?” 尚云虎惨哼出声:“是我师傅交待我们盯着孙府,找机会捕捉你的小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在湖边遇到你是个意外。” 苏佑听他不似说谎,也没空耗在这里,奚云龙随时可能出现,自己在这截击到尚云虎已经是非常冒险。他没有杀人的念头,遂又一剑刺入尚云虎的右腿,再一脚踢中他的额头,尚云虎闷哼栽倒,昏了过去。 奚云龙如果追来,看到尚云虎不能置之不理,就无法追击苏佑了。 苏佑与小白一溜烟快速跑回商楼。 ............... 城主府。 姚玮琪走进书房,房内有两个男子。年长的正是儒雅英伟的姚城主,他正手握一柄庚虎刀,凝眉思索。只见他手指轻抚刀身上的虎纹,再一直往下摸,刀镗、刀茎、刀镡......。 他见姚玮琪进来,开口道:“睿儿、琪儿,你们看出来什么不同吗?” 另一位年轻男子长的高大俊朗,他同样在思索,闻言答道:“父王!我猜万刃掌握了一种新颖的炼造之法,只是我不知道是何方法?我能肯定这刀上的雕工与普通器师的雕刻手法不同,但哪里不同我又说不清。我只是感觉这些雕刻的纹路偏硬,每道刻纹粗细和深浅无乎一模一样。我检查了十余柄刀,皆是如此精准,实令人难以置信。每个器师的实力、技法不同,怎么可能让每柄刀上的刻纹都完全一致?就算是同一人雕刻出来,也不能都一样。所以这必定是用了某种独特的技法。” 这个年轻男子正是黄金城主之子,姚玮琪的哥哥,姚传睿。 姚文胜见姚玮琪欲言又止,问道:“琪儿!你有什么看法?” 姚玮琪答道:“琪儿又不懂炼器,您和哥哥都看不透,我怎会知道?不过,我有一事要说,你们记得我提过万刃的两位年轻器造师吧?我认为他们是万刃秘密培养的人才。” 姚文胜道:“你是说那叫苏佑和白山的器造师?那个白山还在宴会上击败了罗永城的儿子。” 姚玮琪道:“正是他们二人。如果正如哥哥所说,万刃掌握了一种新的技艺,那必定和这两人有关。” 姚传睿道:“小妹为何如此笃定?两个年轻器造师,会有这么大能耐?要知道就算是器宗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完成这么多数量的篆刻工作。何况炼器宗师可不会去做这种雕刻活。” 姚玮琪凝重道:“哥哥没见过这两人。那天琪儿可是亲眼看到他们设计的织布机,那就是颠覆了织造技术的创举。所以,如果他们又创造出颠覆炼造技术的东西,我也能接受。我还有一事要说:刚才我与奚云龙师兄弟回府,途中遇到苏佑,我见奚云龙向尚云虎使眼色,猜尚云虎会对苏佑出手。我故意拖住奚云龙,但不知道苏佑能否从尚云虎手上逃脱?你们说奚祖平是否也发现这两人在孙族的重要地位,才出手对付他们?” 父子俩同时脸现惊讶。姚文胜道:“琪儿这样说,就能解释的通了。上次奚祖平上门请我引见孙重元,当时我就有所怀疑。灵刀门虽与四皇子交好,但要拉笼孙族也轮不到灵刀门来做。后来奚祖平只是象征性订了五百具庚虎刀,这其中必有蹊跷,奚祖平定有其它图谋。” 他转向姚传睿道:“睿儿着人盯着奚祖平,如果发现他有何针对孙族的动作,我们倒可以向孙重元卖个好。” ******** 三天后,万刃商楼护送货物的马车队开始出发往帝都。孙重元带队,同行有孙小姐、赵光领队、肖强副领队,苏佑和白山随队前往。 器铺模具坊交由姬杨二人负责。这段时间两人与苏佑交流的最多,对模具制造领悟也最快。 天刚微微亮,一行两百人的队伍护着一溜三十辆马车悄悄的出城。其中一百重甲骑士,一百轻骑护卫。 苏佑骑在一匹黑马上,他喜欢纯黑色的马,油光发亮的黑鬃毛显得神骏无比。他一身黑色轻甲劲装,与黑马正好匹配。 白山也是轻甲装束,他看向那些金盔金甲的重骑士,他们的脸都被头盔遮住了,只露出眼睛,分不清谁是谁。他不由想起在白云镇初见孙秀云时,她同样遮住了头脸,他根本不知道是孙小姐。 重骑士的战马同样披金带甲,头戴铁矛盔甲,好不威猛。 苏佑、白山、肖强三人都是轻骑装束,只是胸口套有软甲,护住要害。轻骑胜在速度,机动性强。但重骑在全速冲击时,那种力量也是令人胆寒,挡者披靡。 三人比较熟悉,并骑一块儿聊天。肖强道:“此去帝都路上需十天时间,会路过两座城池、数个乡镇,我还是两年前走过一次。今天要行进一百五十里路,晚上会在长水镇住宿一晚,明天在山前村打个尖就是连续三天的逐月山脉穿越。那里森林茂盛,野兽猖厥,是我们要重点防护的路段。穿过逐月山脉,多是官道,路就好走了。” 苏佑心想,车队一天走一百多里,十天就是一千多里路,黄金城距离紫金城就不近,东南西北有四大城市,这样估算鑫浩国的国土面积不小。 这一路对苏佑来说是风光秀丽,小白更有回归原野的兴奋,不时跑前跑后。但别的人就觉得路途枯燥乏味。其他人都没有多少说话兴趣,只顾赶路,孙重元和孙秀云父女并骑在队伍中间,不时低声交谈。 异界篇 第46章 森林遇袭 车队于天黑前进入长水镇。万刃商楼在这里有自己的器铺及宅子,众人不需住客栈,二百多人全部入宿在自己的院舍内,只是要几个人挤一间房。苏佑因为职位比较高,和白山共住一间。行了一天的路,众人吃完饭后,都早早休息去了。 苏佑和白山去拜见孙楼主。父女两正在一起聊天,苏佑将前几日和尚云虎交手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他没有说自己击败了尚云虎,只说被对方追击,侥幸逃回了商楼。然后道:“我听到尚云虎说漏嘴,是他师父奚祖平着他们师兄弟盯紧我和小白狼,要伺机抓捕小白。奚祖平应该是知道小白的来历,才会觊觎。我担心他们不死心,会派人追来,我们得小心。” 孙重元父女都露出注意神色,孙重元面色凝重道:“嗯,宴会时我也注意到奚祖平装作不经意的睥了小白。当时我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他虽然掩饰的好,但确实对小白很在意。出发前,玮琪郡主来见天泽,着我们小心灵刀门会对我们不利,再经你这么一说,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我们要警惕了。” 苏佑与白山对望一眼,原来孙楼主早得到消息,遂放下心来。 孙秀云问道:“苏佑!那日你随队去城主府交货,为何是独自一人回来?回来的路上被尚云虎追击,又为什么只有尚云虎一人出手,还让你逃掉?” 苏佑只好详细交代:“在回来路上,我想观赏一下月湖景致,就没随其他人一起返回。在月湖畔碰到奚云龙、尚云虎和姚小姐主婢四人,奚云龙应该是有姚小姐在旁,不能抽身来追我。” 孙秀云拧起眉头,玮琪姐姐怎么会和奚云龙走在一块?她应该知道哥哥对她的心意才是。说道:“父亲!您说姚郡主是否为了笼络奚云龙才这样做?同时他们又对我们孙族示好,这次又特意来报信,如果我们和灵刀门起冲突,姚城主会得到什么好处?” 孙重元沉吟片刻道:“姚城主估计也不确定奚祖平的真实想法,我本也不相信奚祖平敢在路上偷袭我们车队,现在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当日奚祖平不谈打造新刀,只是随意订了五百庚虎刀,他应该就有了其他心思。如果奚祖平想暗中对我们不利,那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既然让我们提前知晓,岂会让他得逞。” 孙重元看向苏佑,温和道:“不管他奚祖平是觊觎你的小白狼,还是想对我孙族出手,我们都不会善罢干休。这次他不来则已,来了就要让他付出代价。再和你们说一声,得到姚郡主提醒后,我特意安排了五十好手跟在车队身后。奚祖平敢来,我们就给他一个惨痛教训。” 苏佑白山大喜,原来楼主早有准备。 孙秀云突然看向二人脚下的靴子,“你们这鞋子到是挺有趣,是用毛皮制成的吗?” 苏佑抢先道:“是的!这是白山想到的,用高山羊皮做靴面,獐牛皮做靴底,穿着保暖舒适,还防水,以后让白山给你做一双女款皮靴。对了!这靴内有夹层,可以暗藏短剑,我之前就是以小白刃偷袭尚云虎才得以脱身的。” 白山听苏哥又将皮靴的创意推到自己头上,即高兴又忧心。他不敢答话,只好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孙秀云立即展露微笑,想是对皮靴很是喜爱,同时对白山又高看了几分。她想到出发前忍不住问纪昭容是否对白山有意?当时昭容瞪大眼睛,又恍然大悟她在议事堂的行为让其他人产生了岐义。她极力辩解当时是因为不能和小姐一同去帝都,然后也确实认可白山在织布、服饰上的才华,只是想多和他交流这些知识,根本就没有对他有意......。 孙秀云即吁了口气,又觉得好象并不介意情同姐妹的她真有那方面的想法,似乎那样也不错。就再没继续听纪昭容没完没了的辩解。她的面上不由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让正盯着她看的白山心里有点毛毛的。 第二日下午,全副武装的二百骑士队伍抵达山前村。孙重元还暗中在长水镇的万刃器铺内增调了三十个熟悉附近环境的精壮护卫,让他们充当斥侯、去前面探路,以防敌人埋伏。 孙重元、孙秀云、苏佑、白山、赵光、肖强,以及几位护卫头领坐在村前一间农舍内商量事情。 赵光道:“这样来看,如果灵刀门要动手,那应该就是选择逐月山林内了。他们只要埋伏在我们必经的险要地点,措不及防下,确实有可能被他们得手。这样也可以猜到他们应该人手不多,才会选择在林内偷袭。我们多准备弓矢及长兵器,再派出善长狩猎的人手去前面摸查对方的位置,如果能提前找到他们的藏身处,就能给他们来个反袭杀。” 赵光一番分析不但攻守兼备,还似对接下来可能的战斗隐含期待,是个骁勇好战之人。 孙重元思索片刻,觉得赵光的分析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见其他人也称好,点头道:“就这样定。赵光、肖强你们分配好人员,安排下去,我们居中策应,灵刀门不来则已,来就让他们回不去。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依计行事,放慢行进速度。一但发现敌踪,小心来报,尤其要注意敌人火攻。”众人领命离去,赵肖二人去通知众骑士护卫尽早休息。 一夜无事。竖日,车队缓慢开进逐月山。道路起伏变窄,但仍够马车队通行。逐月森林内树木浓郁,鸟儿啼鸣不断,时有动物在林中移动的声音传来。 苏佑放出神识,尝试捕捉移动的动物,周边景物立即清晰起来,花草树木,甚至地上的爬虫都出现在神识感应网,但范围只有十丈左右。他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扫探路过的丛林,偶有发现一掠而过的小动物身影。 其他护卫大多走过这段路途,他们对林中动植物没有多少好奇,又都被告之前面可能会有埋伏,都提起精神,保持警戒!队伍走的慢,还特意拉长以防被敌人包围。前后左右都有重甲骑士守护,斥候不断传递来信息,一切正常。 午间,队伍选在一块地势较高的斜坡上休息进食。长达十余丈车队有序地驻扎在利守的波段,首尾队伍守望相助。 林内很安静。众人猜测危险可能会出现在晚上,遂安心进食。苏佑和白山在一块坡石坐下,惬意地伸展双腿,舒缓长时间骑马僵硬的肢体。苏佑奇怪为何没有听任何鸟鸣声,正要起身眺望远处。就在这时,尖锐的鸣声响起,三短一长。 赵光面色一变,立起道:“前面斥候传来消息,有陌生队伍向我们这边接近,大家准备迎敌。” 他话声刚落,后侧又传来同样三短一长的鸣声。众骑士就知道,敌袭终于来了! 敌人选择在队伍休息进食时发动攻击,就是趁众人饥疲又放松,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敌人中肯定有人深知人性,选中午而不是大家猜测的晚上,着实出人意料。如果没有提前防备,车队确实危险了,幸好他们早有准备又是居高地防守。 远处传来快速奔跑的脚步声,还马蹄声。敌人的身影在林中由远而近蹿至。队伍所处的位置地势较高,能看的较远,就看见黑衣蒙面的敌骑身形在树间时隐时现,向车队掩杀上来。敌人即使在飞速奔行中,也显示出矫健的身姿。穿林过树,几个眨眼功夫,近百骑奔到近前。 藏身树后的护卫骑士在领队一声令下现身出来,向敌人发动箭攻。箭矢破空,响起有人马中箭倒地的惨哼声。敌人没有慌乱,纷纷隐身树后,借着树木的掩护继续挺进。 第二、第三批骑士射出弓箭,但收获没有第一次大。敌人有了防备,箭矢再难建功,但仍有数敌中箭。 敌人的奔行的速度慢了下来,有些甩蹬下马,小心奕奕向坡上推进。不多久,双方已能互相看清对方。敌人也有人携带弓矢,向坡上骑队射箭反击,其他敌人借着掩护冲前,已有数十敌来到车队十丈处。 孙重元望向队伍后方,那处喊杀声沸腾,有百多敌人猛烈冲击队伍,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想不到灵刀门人合起来也有两百之众。幸好自己安排了五十好手,又在长水器铺临时调召了三十人。这八十人将是此战胜负关键。 护卫在车队五丈前的隐蔽位置布置了简易的绊脚绳索,冲到队前的敌骑纷纷被绊倒,引起一片骚动,弓箭手乘机射杀倒地的敌人。一排排箭手交替射箭,后撤、换人,有条不紊的射向敌人。敌人身手敏捷,迅速弃马散开,利用树木躲避箭矢,冲杀而上,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敌人也以弓箭或镖矢还击,但因为他们是在快速移动,把握不住准绳,对我方杀伤力有限。 几轮箭雨后,双方近距离交兵,敌人发出沸腾的嚎叫,悍不畏死的冲杀,这是想速战速决。 万刃箭手后撤,持长兵器的护卫上前,挑刺最前面的黑衣敌人。他们占据居高临下的优势,甫一交战就挑杀了十数名敌人。众护卫都是十数人一组,凝成一股力量阻击敌人。当敌人攻势太猛,他们就后撤,缩小防守范围,不让敌人突破。 双方都是士气高昂,且人人骁勇善战,杀的难解难分。 双方人数相当,但万刃队伍拉的比较长,敌人不能形成合围,一时久攻不下。万刃要同时应对两处战场,同样发挥不出人数优势。双方激烈交锋,喊杀声已响彻森林。 赵光在后,肖强在前,孙重元居中指挥,责任观察形式发号施令。此时吆喝一声,护卫们立即且战且退,收拢防御阵线。 这时坡顶也传来急促的鸣声,数息间,又见数十黑衣人从坡顶现身,居高临下冲向防守车队。 怎么可能?敌人不但还有人手,且能翻过山坡,从坡顶攻下。 这数十人身手更加高超,狂啸杀至。万刃队伍顿时三面受敌,敌人总人数接近三百! 后方赵光大惊,他怎也想不通灵刀门如何在短时间内召集到三百人之多!万刃人数上再不占优。现在只能指望蹑在队伍后面的五十好手,这些人是敌人绝对想不到的。如果这些人能反过来偷袭后方敌人,和护后队形成夹击,定能收奇效。只要击溃这股百多敌人,前方、侧面的敌人再不成威胁,此战必胜。 苏佑看向从坡顶现身的敌人,数十人青一色黑色劲装。皆没有穿戴甲胄,这批人才是敌方主力。只听领头人大喊:“兄弟们!给我冲啊,抢了这票肥羊统统有赏,要银子有银子,要女人有女人!” 幸好己方埋伏的弓箭手已射杀了对方几十人。 双方短兵相接,敌人皆伸手不凡,以兵器拨开箭矢,弓箭已经很难见效了,箭手们弃弓换剑。 赵光和肖强各领一边战场,指挥队伍冲杀。长兵器护卫团发挥出色,扛住了敌人一波波的攻势。重甲骑士出场,十数重骑与十数轻骑配合冲杀前后敌队。重骑负责冲散敌人,轻骑趁机杀死落单的人,一时杀得敌人四下溃散。骑队杀到坡低又折回,如此反复冲杀。 中间护卫们以马车拒阵阻击坡顶冲下来的敌方高手。敌人越过马车,击杀防守护卫,护卫开始快速出现伤亡。 孙重元显露出强大的实力,动神境的神识威压,让身旁的敌人动作都变的缓慢,盘龙刀如蛟龙出海,刀气纵横,刀芒能抵达丈外。如有实质的刀芒,使中者立毙。他每出一刀必击杀一名敌人,身边迅速倒下了数个敌人。其他敌人吓得四散躲开,不敢撄其锋锐。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近,一把长剑从侧面悄无声息的捣向他的右肋,长剑临身始激射出波涛剑气,如蛇信般滋滋作响。孙重元一懔,低喝道:“鼠辈奚祖平,藏头露尾!” 趁他被叫破身份一愣神,孙重元扭身一刀劈中偷袭长剑,但并没有发出沉闷交响,只是一声轻微脆响,半尺剑尖已被盘龙刀削去。 奚祖平大惊,他虽然弃刀用剑,但剑也不是凡品,怎会如此轻易被斩断,这是什么刀? 他也意外孙重元竟弃剑用刀,与他正好相反。他一时不敢再以剑去碰刀,改成细腻的水系剑法,欲以柔克刚。 双方剑技刀法交锋,一时元劲激荡,周边的人都不敢靠近,动神后期高手打斗的场面果然惊人。 白山将接驳在一起的剑矛,化成一道红矛,迫开近身的敌人,抢到孙秀云身边,与她合力抗敌。两人使用的都是最强的铬合金兵器,虽然是第一次配合,确非常默契,将兵器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敌人碰到二人削铁如泥的宝刃,立即剑折人伤,很快就有好几人倒在他们脚下,敌人大骇,纷纷断械逃窜。 苏佑这边确遇到他一生中最大的危机。三个气势如虹的黑衣蒙面人同时向他和小白袭来,苏佑立即就从对方眼神认出其中一人是奚云龙。 他心中骇然,光奚云龙一人,他就不是对手,何况还有两个实力不逊的高手同时围杀上来。 离苏佑最近的正是奚云龙,距离不到十步。第二人和第三人从侧面左右扑至,最远的第三人离他也只有二十步远。 苏佑立陷危局! 异界篇 第47章 逐月追杀 苏佑双剑齐开,左手小白刃,右手是由孙少爷赠送给白山的火系宝剑。他打算避开奚云龙,与小白往其中一人迎去。 小白猛地吐出一道风刃飞向右边身形偏瘦的第二人,再飞扑向他的下身,风刃裂空射至,那人吓了一跳,迅急的身形不由微滞。 苏佑灵机一动,也飞扑向此人,要与小白合攻他。一人一狼,一上一下,配合的天一无缝。 奚云龙身形颤动,飞剑直刺苏佑背后,又快又狠。左边的第三人离的还要远?点。 苏佑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身在空中已没有退路,双剑全力刺向第二人。那人既要躲开风刃,又要应对地上和空中的联击。他忙往旁侧身想好先避过风刃,再一剑劈开小白狼,就能全力对付苏佑。 又一道更强的风刃从小白嘴中射出。隔的近,这一下让第二人避无可避,他手中剑只好转向,劈往风刃。气劲交击,第二人劈散了风刃,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震退。 今次小白学聪明了。两道风刃间隔了几秒,让对手意料不到。苏佑和小白借机冲前,继续追击第二人。 后面奚云龙如果不是怕暴露,定会破口大骂,第二人只要阻挡苏佑一刹那,他就能赶到给苏佑来个一剑穿心。 苏佑继续贴身追击,周边敌人被不断后退的第二人撞开,也阻扰了第三人的靠近。 苏佑知道是生死关头,必须迅速克敌再回身抵挡奚云龙才有一线生机。 奚云龙突然暴喝一声“阿豹”,那第二人身体一震,苏佑就认出他是姜云豹。 姜云豹一咬牙长剑猛刺苏佑前胸,再一脚踢向飞咬过来的小白。完全不顾苏佑的手中之剑,打算以命相搏。但他忘了苏佑是左右双剑,也低估了小白的实力。 几乎瞬间,苏佑的小白刃架住了姜云豹的剑,另一手中长剑则飞刺他的颈脖。 姜云豹眼露凶厉,左拳斜击剑身,想卸开苏佑射至的长剑。长剑转动,姜云豹的拳头变得与剑锋相撞,立时鲜血飞溅,虽然他拳中布满元气,仍不敌长剑之锋。 姜云豹惨哼一声,两根手指被削落,确也撞偏了剑,长剑擦着他的脸掠过。小白已及时扑到,一口咬在他的膝盖上,姜云豹惨呼一声,往后跌倒。 苏佑没时间补他一剑,小白刃不加思索往后猛劈。小白也松开咬住的膝盖,一个回旋已转过身子,对着奚云龙发出一道风刃,“呛!” 小白刃及时斩中奚云龙的剑。 苏佑猛的一震,身体扺不住的飞起,同时喷出一口鲜血。他刚才全力以赴对付姜云豹,马上又仓促回剑抵挡动神实力的奚云龙,此消彼长,就被奚云龙劈的吐血。 奚云龙正要上前一剑结果苏佑,震惊地发现手中长剑已断去半尺余剑锋。奚云龙为了掩盖身份,故意换了不趁手的长剑,而不是惯用的灵刀。随意找的长剑,自然不是什么好剑。 他惊异地看了眼苏佑手中小白刃,倏地一拳击散小白射来的风刃,再提脚飞踹小白,小白刚在空中已回旋了一次,再难回飞,它有点吃力的扭身躲避来脚,就要被踹中时,它猛抽狼尾,击中奚云龙的脚掌。 “啪”,虽然挡住了对方的飞踹,确也被震飞远去。 奚云龙手中断剑飙刺往跌倒在地的苏佑,水元气剑芒激射而出。苏佑起身不及,胸口还痛的呼吸困难,他只是下意识的举剑格挡来剑。 肖强刚击杀了一个敌人,从侧面掠至挡住了奚云龙的断剑,救援太及时了! 苏佑赶紧一个翻滚、跃身而起,再一震长剑,就要与肖强合战奚云龙。这时第三个黑衣人高手已悄悄来到苏佑身边,苏佑只好回剑向他攻去。小白也重新跃起飞来,囗中发出一道风刃射向第三人。 当苏佑以为第三人会迎战他和小白时,对方确一个旋身,长剑转刺向肖强。这一下太出人意料,肖强刚与动神境奚云龙瞬息交锋,他招式狠辣、招招与敌偕亡,虽被奚云龙迫退,确并未受伤。 他被奚云龙一招迫退,身体尚未立稳,第三人的突袭之剑奔他后心刺到。肖强此时展现多年的搏杀经验,暴喝一声,身体奇异一扭,及时避开要害,被第三人刺中肩膀。他忍着痛瞬息震颤了数下肩膀,长剑被卸开,带起一蓬鲜血从肩膀滑过,确也避过了性命之危。 奚云龙倏携断剑倏忽欺至,蓝芒暴闪电刺肖强胸口,第三人的剑微转又再次刺来,肖强立陷腹背受敌险境。他狂喝飆前,长剑一往无前,要与奚云龙同归于尽。第三人的剑化为一道寒芒射中肖强后腰,肖强身体猛的一抖,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滞,被奚云龙抓住机会一剑掼胸。即使他穿着护胸轻甲,断剑仍然轻松破甲而入,鲜血狂涌。 肖强惨叫倒地。苏佑看的目眦尽裂。远处孙重元、赵光、孙秀云和白山等人皆大惊失色。 孙重元稍一分神即被奚祖平抓住机会,逼的他连连后退。因为顾忌盘龙刀,奚祖平使的又不是惯用的宝刀,就落于下风,被迫和其他弟子合战孙重元,他已觉得憋屈。这时逮到机会,一众人立即奋力围攻,让孙重元险象环生。万刃其他人也都受到影响,被敌人趁机压制。 白山剑矛化出几道红芒将面前敌人震开,怒吼一声,“罗业明,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远处几个骑士连续发箭射向奚云龙和第三人,也只是稍微阻缓了他们一下,两人直扑向苏佑。 危机时刻,数名重甲骑士一字排开向这边冲来,挡在他们前进道路的敌人不是被重骑撞飞,就是吓的自动跳开,联排重骑之威,势不可挡。 奚云龙和第三人急扑苏佑,要赶在重骑到之前解决他。 苏佑眼中泪水狂涌,又露出森寒杀机,长剑金气贯注猛的脱手射向凌空扑来的奚云龙。 奚云龙没想到苏佑竟然把剑甩出,他此时身在空中,忙以断剑格挡,“铛!”强猛的金元气与水元气相撞,奚云龙跌落地上,苏佑的长剑则被震飞往远处,第三人已然扑至。 苏佑估计只要被第三人缠住半息,奚云龙就能赶上来,自己就危险了。他狂叫一声:“小白,我们走!” 他飞退拉开与第三人的距离,再一点地蹿往树林深处。同时暴喝传去,“灵刀门的畜生听着,我和小白狼这就逃进森林,这个仇我以后会百倍回报,定会杀的灵刀门鸡犬不留。” 苏佑撂下狠话,实则是要激怒敌人,引他们追击自己,这样才能解万刃之围。 苏佑估计没错,灵刀门对小白势在必得,他和小白冲入密林深处后,奚云龙果然略一犹豫,环视了一眼战场,就呼喝一声向苏佑追去,又有几个黑衣人跃起随他一同冲进密林。 那第三人似乎也想追去,他稍一迟疑,重骑队已撞到身前,面对重骑那种冲撞力量,即使他是动神高手,也得暂避其锋。忙跃起避开,身旁的黑衣人立即被重骑冲的四散。 第三人再望向林内时,苏佑和奚云龙师兄弟们已经消失不见。 几个高手一走,场上战况立生变化,之前势均力敌的局势开始向万刃倾斜。之前是敌人的高手数量占优,现在奚云龙几个师兄弟一去,形势开始转变。 奚云龙也非是不懂顾全大局,他们从坡顶掠下,很快就杀伤了十数位万刃护卫,然后三块战场展开激战。双方互有死伤,万刃伤亡数十,灵刀门一方死伤近百。但仍是灵刀门人数占优,奚云龙又不知道万刃后方还蹑有五十好手,才敢率数名师弟追杀苏佑。 赵光击杀了一个黑衣人后飞身截住了第三人。甫一交手,赵光大惊,此人定是已迈入动神境的高手,比之楼主也差不太多。可想而知之前如果不是敌方三大高手因为要合力对付苏佑和小白狼,己方死伤人数会更多。 交战正酣,后方战场突然响起一片喝杀声,战场乱了起来,正是暗蹑在队伍后面的五十好手赶到。暴喝声中,他们与后面护卫合力夹击后方那股敌人,出其不意下杀得后方敌人四散奔逃,一片混乱。 五十位生力军与后方万刃护卫携胜利威势冲杀上前,另两处战场的战况就开始一面倒了,黑衣敌人迅速被击溃,败势已成,敌人无心恋战下,被万刃护卫围堵截击,四散溃逃。 见此情形,蒙面奚祖平虽心有不甘,却也回天无力,他及一众弟子被孙重元拖住,分散了实力。他更想不到孙重元还暗藏了几十位援手。 最让他意外的是孙重元手中宝刀,此刀锋芒毕露、威不可挡,让他们应付的异常艰难,两个弟子都死在此刀之下。见大势已去,他只能大喝一声,“风紧,扯呼啦!” 黑衣人边战边退,还想趁机救走一些伤员。又被击杀几人后,黑衣人一轰而散,循着特定路线逃离,被削去了半边手指、断了一条腿的姜云豹被奚祖平救走。 奚祖平手中只剩一截剑柄,救人时又被孙重元一记拳劲击中后心。他强忍着一口即将喷出的血,加速逃离。 第三人占着主动,他迫退赵光,避开冲撞的重骑,极不甘心地扫了一眼战场,暗叹一声后,也飞速逃去。 骑士们弯弓搭箭,追杀了一阵,再射杀了几人后,放弃了追击。一场交战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一地的尸体,证明刚才发生在这里战斗的惨烈。 清理战场时,孙秀云等一脸凄然,肖强已停止了呼吸,他身上的胸甲对于动神高手来说,形同虚设。 白山紧紧的握住拳头,他刚才很想追入深林去帮助苏佑抵御奚云龙几人,却被孙重元阻止。此时再想追去为时已晚,还会将他自己陷入危险中。 将受伤的人员紧急救治,清点死亡的人员竟达六十人之多。虽然也击杀了敌方一百多人,众人仍然非常难过,心里充满愤恨。将这六十具尸体记录好名字、火化遗体,再逐一收集好骨灰。 重新归整好马车队伍,孙重元等人在车阵内齐聚。白山默默凝视拾回来的苏佑射失的长剑。孙秀云仍是脸含伤感,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白山道:“如果护后队伍能早半刻钟赶到,肖强就不会惨死,苏佑也不用逃离了。” 护后的护卫领队露出愧色,还未说话,白山摇头道:“灵刀门觊觎小白,苏哥算好他们不会放弃小白,必会追击,所以逃离引走奚云龙几个高手。否则即使增加后面五十人,这一战仍会很惨烈!” 赵光面带愧疚,低声道:“之前是我估算失误,想不到灵刀门竟与四海商楼勾结在一起,聚集到近三百人的队伍。是我策略不当,让肖兄弟惨死。” 孙秀云、白山等人一怔。孙重元目现寒芒道:“被杀的黑衣人,虽然并不熟悉,但大多确实是来自四海商楼。之前合围苏佑的三人中有一人就是四海商楼的掌柜卓无惧。” 他转头对赵光道:“这次非你之过,实想不到灵刀门会联手四海商楼的人来对付我们。人数上我们又不占优,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 交谈中,外面传来喧华,众人一惊,难道又有敌袭? 有士卫来报,抓到一个漏网之人,很快推上来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身黑衣。 此人长相非常的俊秀,他明亮的眼睛先平静地看了众人一眼,才转到白山身上。 士卫说他是主动从林内走到阵营这边来的,说有消息告知,领队觉得可疑,才将他带来。 黑衣削瘦男子对白山道:“我是潜老大的人,我有消息只能和你说。” 白山一怔,对孙重元道:“楼主!让我和他单独谈吧。” 孙重元看了看两人,点点头。 白山带着黑衣人走出车阵,走到后面密林内。黑衣人立即单膝跪地,“欧可仁参见少主!” 白山点点头,“起来说话!你姓欧?” 欧可仁答道:“我是被公主收养的孤儿,我就随公主姓欧。五岁后,我并没有随侍在公主身边,而是一直在安排的秘地学习,后来追随在潜老大身边。” 他见白山不语,继续道:“这次灵刀门勾结四海商楼对付万刃商楼,我是提前知悉的。因为我正是跟随潜老大加入到四海商楼的,我面孔陌生,就被召集到这次行动中来。我在原香茶楼留有信息,不过少主应该并没有去察看。而后在行动时,所有人都必须聚在一起,我没有机会到孙府通知您。幸好你们早有防备,你们应该是提前获悉他们的阴谋。” 她又夸赞道:“少主的长矛削铁如泥,威力惊人。也幸好你们几人怀有宝器,而灵刀门为掩盖身份弃刀用剑,否则这一战真的胜负难料。后来我趁乱躲了起来,没有回到队伍中去,估计他们以为我已经被杀了吧。” 异界篇 第48章 历炼旅程 白山点点头,“你不用再回去四海商楼了,暂时先跟着我吧。”他思索了半晌问道:“四海和万刃是对立关系,但这次针我们的行动却是由灵刀门主导的,灵刀门是山野门派,没有四海商楼那么多顾虑,这可以理解。但为何在这个时候偷袭万刃? ” 欧可仁点头道:“灵刀门应该也是加入了四皇子的阵营,我见过灵刀门主来拜访四海掌柜卓无惧。我偷听到他们对话,奚祖平说,得手后,他只要那五百把庚虎刀和你们当中的一只小狼。而四海商楼则可以抢到万刃所有押运的兵器,让万刃交不了货。如果还能击杀孙重元,那就更划算了。即削弱了竞争对手的实力又毁掉了万刃的生意,还破坏了黄金城主姚文胜拉笼孙族的计划,一举三得。试想如果孙重元死在黄金城辖内,孙族定会迁怒于姚文胜,自然再不会投向三皇子。另外,卓无惧是受命于卓全钰要杀死苏佑,他们刚才差点就成功围杀了苏佑。” 想到苏哥被逼遁入深林,还要面对奚云龙师兄弟的追杀。白山忍不住又咒骂了几句灵刀门和四海商楼。如果苏哥有什么意外,卓无惧也将是他必杀之人。看来奚祖平对小白是势在必得,否则奚云龙不会抛下一切追去。小白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风狼异兽? 奚祖平肯定知道。 白山带着欧可仁回到营地。对于欧可仁和自己的关系,白山自然不能透露,只说是朋友的手下。他向孙楼主汇报新得来的消息。 听到白山说灵刀门与四海想联手杀死自己破坏孙族与黄金城主的关系,孙重元目中射出冷芒,点点头道:“灵刀门应该是押注在四皇子身上,不过奚祖平如此急迫充当先锋打手,不知道是受命行事还是他和卓无惧私自的行动?如果是四皇子想拿我们孙族开刀来打击三皇子或者二皇子,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孙族可不是随意任人打杀的。” 孙重元好奇白山竟然有朋友在四海卧底,更好奇此人与白山的关系。虽然他知道白山有秘密,包括白山突然就修习了火元气,但他都没问。他能看清苏佑和白山的心性,知道他们极重情义,不会做有损万刃商楼的事情。也就没有计较,他们不说,早晚也会知道的。 孙秀云听到灵刀门和卓家是要对自己父亲下杀手,想来自己落到他们手上也不会有好下场,立即面罩寒霜,眼神变得森冷的可怕。冷哼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孙族和卓家誓不两立,万刃向四海全面开战。现在我们有模具和织布机的优势,可以抢夺卓家的器具和布匹生意。” 她看了眼白山,他在黄金城怎么会有其他朋友?她疑惑地在欧可仁身上逡巡。欧可仁垂眉低首,规矩的立于白山身后。 虽然担心苏佑的安危,白山没有要求带人进入森林去寻找苏佑。不说他自身危险,茫茫林海,要如何寻找?他再望了眼森林深处,喃喃自语:苏哥!我相信你定能摆脱奚云龙的追杀,我在前面等你,希望你能尽快追上队伍。 队伍修整了一个时辰,处理完伤者,稍作休息后,队伍继续向帝都出发。这次万刃死了六十人,伤者数十,唯一的收获就是敌人逃窜时丢弃的数十匹马。再次派出斥候到前方探路,以防敌人躲在暗处伺机反扑。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不得不防。 ............. 苏佑追在小白身后,奚云龙五人则追在他之后,一行人在森林中飞驰。万刃行走的道路实际只是顺着逐月山脉的外围蜿蜒,这时苏佑几人才是深入森林。森林深处动物叫声不绝,到处树丛晃动,让人毫不怀疑有野兽藏身其中。小白化身森林幽灵,避开一个个隐藏的危险。正是有小白的带领,苏佑才未受到任何野兽的袭击,也没有被奚云龙追上。 苏佑知道奚云龙五人一直追在身后不远,怎都甩不掉。因为苏佑受了内伤,奚云龙攻入他体内的水元气正肆虐着他的身体,影响他的行动。刚开始,奚云龙咬的他很紧。苏佑都是在咬牙坚持逃窜,当他下意识吸收石内烟气来舒缓那道侵入体内的水元气时,竟意外地抑制了它的肆虐,胸口的疼痛消减了,他逃跑的速度快了起来。 苏佑心领神会,立即用烟气裹住那股水元气,将之束缚在经脉内,那股水元气再不能骚扰他了。搞定了水元气,他开始放开步伐,速度陡增,拉开了与追敌的距离。一人一狼在林中飞窜。 逃了半天,森林内已漆黑不能视物,苏佑只能靠神识感应身边事物。随着不断深入森林,野兽的吼声愈加密集,让苏佑闻之心颤。他几次听到从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应该是奚云龙师兄弟被野兽袭击了。只有小白能敏锐的避开这些野兽,他才没有受到攻击。 已经不辨东西地逃了两天。遮天蔽日的森林像是没完没了,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他们一直在林中穿梭。身周的树木越来越密,也越来粗壮,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小白有时带着苏佑绕山跑,有时又下到山涧。但无论他们如何改变方向、如何潜行匿迹,奚云龙五人像膏药般贴住了他,怎都甩不掉。苏佑知道奚云龙应该追踪不到小白,而是锁定了他的气息。他已经尽量收敛全身的毛孔,不让气息外泄,但仍然摆脱不了奚云龙的追踪手段。 前面是又高又密、一望无际的草丛,领路的小白钻进草丛,苏佑通过草的晃动感应小白的位置。苏佑担心草内有蛇,走的有些心惊肉跳,小白已经窜到几十米外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钻草丛。他感到小白停了下来,良久没有动静。苏佑赶上扒开草丛一看,面前是从地下长出的石头,有个石洞,毫无疑问,小白是从这个小洞钻进去了。 苏佑连忙跟着钻进去,洞口很窄,苏佑需趴下身子才能进入。洞里面漆黑一片,苏佑的神识感应到小白在前面等他,他立即跟上。神识随意扫过周边,他发现这是个遍生石笋的溶洞,原来这座石头山腹内是空的。跟着小白在石笋间的小径弯曲穿行。再转过几个弯,空间渐阔,溶洞在扩大。 长长的钟乳石从高高的洞顶倒挂下来,有的连到地上,形如石柱。他们就在这些石柱缝隙间行走,随着不断深进,洞内愈加阴凉。苏佑早就丢弃了身上的轻甲,顿时觉得有些冷。他默运火元气,才暖和起来。后面又传来微弱声响,苏佑知道奚云龙他们也跟进了洞穴。他只能暗咒一声:阴魂不散。以奚云龙动神境的强悍神识,苏佑很难摆脱他的感应。 连续追追逃逃了两天,双方都没有进食,这时就是比拼耐力和毅力了。想到奚云龙五人路上遇到不少野兽的攻击袭扰,肯定比自己更狼狈,苏佑心里就好过了些。 这样看来,逃进森林是明智的选择。逐月山深处人迹罕至,这里有强大的猛兽,小白能凭借先天的兽觉避开猛兽,奚云龙师兄弟躲不开,就只能奋力击杀。如此再坚持几天,等他们神元耗尽,说不定自己能反过来追杀他们。 即使在逃跑的时候,苏佑也无法不去想肖强,想到肖强可能为救自己身死了,苏佑心中除了痛苦就是对奚云龙和那第三人的熊熊恨意。但理智使他只能选择逃命,先要保命才能为肖强报仇。 一人一狼默默行进,地势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窄,他们越走越慢,到后面都要低头窝行才能通过。内部的钟乳石更加密集,形状也各异,有粗状的石柱、石幔,有一簇的似花朵,有的似动物,还有的似人,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形石笋,千姿百态,光怪陆离。 好在石笋间仍有通行的间隙。小白突然来到一个石乳边停下,此时正有一滴液体从石乳.尖滴下,滴到一个小石槽内,这里已经积了大概一碗水那么多的液体,是乳白色的。 小白回头看了一眼苏佑,轻呜了一声。苏佑问:“这液体是可以喝的?” 小白点点头。 苏佑自然相信小白,他也确实感觉又饥又渴。逃跑路上他只是摘了几个看上去能吃的野果充饥。他低头闻了一下石窝内的乳汁,没有什么异味,就放心的小嘬了一口。液体带有椰汁般的甜味,这是石乳?他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窝槽内的汁液就少了一半,苏佑对小白说:“剩下的你喝掉吧!” 小白走过去,用舌头舔着汁液,几口就舔光了,它也是渴了。苏佑抬头看了看石乳.尖一会儿,没有汁液滴下,看来这一碗石乳是挺长时间的积累。 苏佑喝了石乳后,感觉身上暖暖的,也不再感觉渴了,甚至饥饿感也消减了许多。难道这石乳还有牛奶一样的营养成分? 小白低头嗅了嗅,贴着石壁前行。不久后,来到一个石壁的缺口处。这是一条天然的裂缝,有一个人那么高,左边的上部分凸出,右边的下部分凸出,形成一道s形的缝隙。小白率先钻了过去,苏佑神识扫到那头似乎还是石洞,他也钻了过去。 那头果然是一个更大的洞穴,洞中弥漫着浓浓的腐臭味。小白好像在害怕什么,它东嗅嗅西瞅瞅,小心翼翼的前行。又深入了几十米,洞穴有了分叉,小白走向左边,里边是个小洞,洞中间确有一潭池水,臭味正是从这潭水中散发出来的。来到近处,更是臭气熏天。 在苏佑目瞪口呆下,小白走进水池内,还低下头将整个身子浸到臭水里。然后它对苏佑低呜了几声,苏佑道:“你要我也到臭水里洗?” 小白点头。 苏佑才不想浸到臭水池里去, 站在那里不动。小白确走上来咬他的裤脚,拖着他到水池里去。苏佑不明所以,又拗不过小白,只好捏着鼻子走入水池。小白逼着他往深处走,直到水浸到胸口,苏佑是死都不会把头没入水中去的。 小白看苏佑身上也湿的差不多,又带着他离开水池。再次回到叉路口,它走向另一边。如此又走了几十米,苏佑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他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只体形巨大的野兽。它的身体微微的起伏,像是睡着了,原来那声音是这野兽的呼噜声。 这不名动物身长有三米多,长像奇特,豹身、象鼻、牛尾、虎足,外形如此怪异,苏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动物。 怪兽面前几米处有个洞口,想要从这洞口出去,就必须从怪兽身前经过。小白慢慢靠近怪兽,它的脚步竟然更加轻柔了,一幅小心翼翼的神态,似乎也很怕惊醒这只怪兽,害的苏佑也是蹑手蹑脚起来。 小白从怪兽面前走过,朝石洞外面走去。苏佑经过时,紧紧地注视怪兽,生怕它突然惊醒睁开眼来。怪兽身上发出阵阵臭水沟的味道,熏得苏佑更是死死地憋住呼吸。这臭味和水池散发的味道一样,看来那个水池就是这怪兽洗澡的地方。 苏佑明白了小白之前为什么要把身体浸到水池里,就是要用臭水掩盖自身的气味,大家身上的味道一样,才不会被怪兽发觉。看来小白是认识这只怪兽的。 他们走出怪兽的洞穴,洞口外面仍是漆黑一片。苏佑感觉还是处在山洞内,四周有巨大的石笋从岩壁突出,到处都是粗大的尖刺。 怪兽仍然在熟睡中,嘴里发出均匀的呼噜声。苏佑心中一动,神识在小白身上顿了一下,小白生出感应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苏佑对小白招了招手,来到怪兽所处洞口后的一根石柱后。然后释出神识潜伏到洞口附近,耐心等候。 不多时,苏佑生出感应,知道奚云龙他们也从裂缝那头爬到这边来了。苏佑忙将神识收回。又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几人停了下来,他猜测奚云龙肯定是为怪兽而驻足。好半晌,仍感觉不到他们有任何动静。奚云龙不会是不敢从怪兽身边经过吧? 苏佑不敢扫出神识,所以不知道几人在做什么。他忍不住伸头从洞口望过去,就看到,奚云龙五人站在离怪兽二十米外,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他们也认识这只怪兽,知道它不好惹? 这时五人中分出两人,这两人轻手轻脚向怪兽靠近,他们手中的兵器皆指着怪兽,一脸紧张。另外三人则落后两人几米,他们手中的刀剑也同样对着怪兽。 就在前面两人来到怪兽几米处时,苏佑看到怪兽的鼻翼张合了一下,突然张开了双眼。这双眼睛如铜铃一般,发出幽黄的光芒。然后一声暴啸响起,震的整个山洞都颤抖起来。怪兽撑足立起,苏佑正惊叹这怪兽如此高大时,怪兽已经暴起扑向身前两人。 它如象鼻一样的长鼻猛的绷直,像根铁棍射向其中一人。那人早有防备,手中长刀几乎同时劈向长鼻。突然长鼻前端忽地又弹出一截,伸长了足有两尺余,‘噗’,鼻尖从那人胸口穿入。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人手中的刀还定格在空中,身体已经被串起离地。同时怪兽的双足已扑向另一人,似虎足的脚趾甲利如刀锋,有近半尺长,刺向另一人。串在它长鼻上的那个身体突然干瘪下去,像是被吸食了血肉一般,然后尸体猛的被甩出,甩向赶过来救援的奚云龙三人。 异界篇 第49章 五行有果 苏佑看的头皮发麻,这怪兽太恐怖了,鼻子一伸就杀了一个明神修士,还能把他吸干。刚才他还想着躲到一旁,等几人和怪兽.交手,从洞口出来时,从旁偷袭他们。现在看到怪兽的威势,哪还敢有这种心思,不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他赶紧招呼小白离开溶洞。 怪兽不但速度快,实力也绝对在奚云龙之上。奚云龙师兄弟四人心胆俱裂、斗志全消,不要说联手杀怪兽,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跑。 苏佑沿着石笋路往外走出几十米,后面仍然不断传来怪兽的暴啸声、奚云龙的怒喝声、打斗的震动声......。 小狼从一个树洞钻了出去,苏佑才发现他们已经出来洞外。这个怪兽洞穴的出口居然是从一棵大树中间挖出来的。这棵树太大了,几人都合抱不下。大树长在岩石中间,随着茁壮生长,将两边的石头撑开,生生开出了一个洞口。 从树洞的不规则形状、洞口边缘的痕迹,不像是人凿开的,更像是撕咬出来的洞,难道是那只怪兽发现了树后的洞穴,就从树中间挖出一个洞,钻进去的?这只怪兽到是会找地方,占有了这个天然的溶洞。 已经是晚上,从头顶树梢缝隙能依稀看到夜空的点点星光。苏佑和小白躲到洞口左侧百米外的一棵大树后,苏佑抬头发现大树干的分叉处正好有个凹位,他爬上去对小白招了招手。小白往后退了几步,再一个起跳,身子飞跃了起来。它全身的狼毛张了开来,尾巴也变的扁平,这一跃足有五六米高,但离树叉还差一米多,苏佑抓住一条枝干,整个身子往下探去,一把抓住小白的左爪,将它提了上去。才发现小白长大了很多,都有一百几十斤了。两人的重量差点把树干扯断。 他们窝在离地十米高的树杈间,凝视着怪兽的洞口。苏佑估计奚云龙师兄弟即使敌不住怪兽,但四人合力怎也能战斗一阵子,没这么快出来。 洞内几声巨响,即使隔着百米,苏佑也能听到,那是猛烈交手的震响。然后就看见一道人影从树洞飞出,急掠向远方,紧接着一道兽影追着那人影远去。苏佑认出前面的人就是奚云龙,后面追着的当然就是那只怪兽了。 苏佑大气也不敢出,小白也缩起了身体。洞里再没有人出来,苏佑猜测另外三人应该已死伤在洞内了,这怪兽太恐怖了,苏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等了有半刻钟,洞口仍是静悄悄的,怪兽也并未回转。苏佑犹豫了片刻,他首先是想跟在怪兽后面,如果奚云龙被怪兽追上,激斗起来,说不定能捡便宜,偷袭奚云龙。但想到怪兽的恐怖实力,如果被它发现,那他就危险了,谁知道怪兽会不会转头来追杀他? 他压下去追踪怪兽和奚云龙的念头,招呼小白摸回树洞。他想进洞查看另外三人的情况,再从后面那道裂缝钻回去,然后循原路返回,说不定还能追上万刃车队。 他们小心翼翼钻进洞穴,还不时往身后看,生怕怪兽突然回来。逃进森林三天,也遇到不同野兽,见过未见过的,但也从没想过会有如斯恐怖的怪兽。苏佑为逐月山林深处的神秘莫测感到震骇,庆幸之余又一阵后怕。 很快又回到怪兽睡觉的石洞处。这个石洞已经有些残破了,石壁掉下来不少石块,可见之前打斗之激烈。入目让苏佑倒吸了口凉气,四个尸体分散在不同位置。第一个人的尸体是干瘪的,其他三人倒是没有被吸干,但身体都不是完整的,一人的手臂被撕扯了下来、腹部有个大伤口,狼藉不堪。另两人的致命伤在颈部和胸口。 苏佑望向小白,这到底是何种怪兽?如此强悍,小白当然无法回答,只是轻呜一声。苏佑猜怪兽可能没有时间吸干其他三人,它或许想先追杀奚云龙,再回来吸这三具尸体也不迟。想到怪兽会回来,苏佑忙走近检查三具尸体,意外发现第三具尸体身上竟然还有些余温。苏佑摸到他的心脏还有微弱的心跳,他受伤的位置是左胸靠外,难怪没有立即死去。 苏佑轻轻地帮此人按压了几下心脏,又一股火元气拍到他的眉心。不确能不能弄醒他,就见他眼皮跳动了一下,然后微微睁开眼睛。苏佑忙问:“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这人应该是即入弥留之际,已经不太清醒了。他似在回答苏佑,又似在自言自语,微弱的声音响起:“貘豹是木系异兽,传闻它是食梦兽,能吸食生命的气血,它真的吸干......了云风......师兄。” 他的声音即微弱且断断续续,“传闻......还说,貘豹身......边常伴有木......系.......珍......。”他头一歪,已身殒道消。 这就死了?苏佑呆了片刻,原来这只怪兽名为貘豹。他在四具尸体上摸索了一番,找到几锭银两和一本薄书,先塞进自己怀里,又从四人的刀剑中挑了一把卖相最好的长剑,就准备离开。得尽快从裂缝钻出去,谁知貘豹会否突然回来。但想到那人死前说的木系珍......,难道是木系珍宝?他又停下脚步。 ............ 与此同时,远在光明城和城守罗永成商议事情的万国士陡然面色大变。他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中含着悲切、愤怒和杀气。罗永成惊异的看着他,“万兄!何事如此激动?” 万国士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南面,眼中饱含无法抑制的怒火,狠狠道:“敢杀我儿,不管你是谁,我必将你剥皮抽筋!” 苏佑完成不知道几百里外的万国士发出这样的誓言,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怕,这四人是貘豹杀的,他只是在他们死前出现了而已。他此时正看着另一个透着微微亮光的洞口,疑惑怎么会有光芒传出?之前怪兽睡觉时屁股挡住了这个洞口,才没有发现。 想到木系珍宝,苏佑忍不住想进去探索一番,又担心怪兽回来,一时犹豫不决。他对小白道:“你盯着外面树洞,如果发现貘豹回来,赶紧通知我。 ” 因为能从原路钻出去,他到也不太害怕怪兽突然回来。而且怪兽的身体庞大,肯定钻不过那道s形裂缝。既然不会被貘豹堵在洞里,那就去探一探这个貘豹连睡觉都要守护的洞中洞。 他低头弯腰走进洞口。小洞不大,不到一人高,但比较狭长,亮光就是从洞的尽头传来。苏佑神识先探进去,感觉不止十丈深,神识扫不到尽头。他循着光走进去,才发现光是从一棵树上发出来的。洞的尽头宽阔了一些,一棵树静静生长在这里,树高不过二米,笔直的树干大概比碗口略粗,树干的表皮像是透明,可以看到树干的内部,里面像是有液体在缓缓流动,从底下根部往上面的枝杆流去。 竟会有透明的树,苏佑心中惊异!他定睛细看,确定是真的树,不是塑料制成的。笔直的树干顶端有五片叶子,分别是紫红色、淡金色、土黄色、草绿色、青蓝色。顶上五片树叶像梅花一样散开,在靠近树叶尺许下方的树干上分别长出五根枝杈,每根枝条上没有一片树叶,却各长有一个果子,一共五个果子。其中三个比较大一点的果子上正分别发出青蓝色、草绿色、紫红色的光芒。同时一股香甜的气味从三颗果子上释出。 太夸张吧,这是自然生长的树木?透明的树干,排列极其整齐的叶子和枝杆,就是人工做出来也不见得有这么井然有序吧。而且树上的果子还能发光,这简直颠覆了苏佑对植物的认知。 走到近处,他看到从洞壁上突出来的一块钟乳石尖上正有一滴石乳滴下,地上的泥土有点湿,应该是石乳滴到泥土里。难怪这棵果树能长在这里,因为这里有石乳。这石乳应该真的是很有养份,才能蕴育这棵神奇的树。之前他和小白还各喝了半碗石乳,是否也会对自己产生奇妙的效果? 不多久,钟乳石上又滴下了一滴乳液,苏佑心想这石乳滴落的速度比他喝的那个要快的多。他神识扫向小白,发现感应不到,只好走到小洞外招呼小白进来。小白好奇地绕着果树打转,然后兴奋的跳起来,对苏佑嚎了几声。 苏佑问道:“你认识这果子?” 见小白点头,又问:“你是要我摘下这些果子吗?” 得到小白点头的肯定答复,苏佑探手伸向果子,又停下,问道:“应该这三颗发光的果子才熟了吧,是摘这三颗吗?” 小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狼头。 苏佑轻抚果子表皮,触手确实如水果般光滑,他五个果子都摸了一遍,然后先摘下那颗红色的。握到手心时,他感到足心的火元气府震动了一下,火元气团变得燥热起来。苏佑心中一惊,又有些不解。 他再摘下另外两颗。握住绿色的果实,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当他握住蓝色的果子时,体内那股被石头烟气裹住、由奚云龙打入他身体的水元气确陡然跃动起来,差点要破烟气罩而出。苏佑赶紧加强了神识包裹,同时心中涌起明悟,这些果子对元气有用。等等!这里一共五颗果子,难道是对应五行属性元气? 苏佑先将三粒果实收入怀中,再看了看树上剩下的两个小一点的果子,猜这两颗可能是金、土属性果。可惜还没有成熟,他有点不舍,但估计提前摘下没有效用。苏佑忽地哑然失笑,自己已经很走运了,貘豹不知在这守了多久,它一离开洞穴,果子就成熟了,最后便宜了自己,该知足了。 他遂招呼小白走出小洞,回到外面大洞。正要走向后面裂缝出口,突然又停下,他返身提起最后咽气的那人,先将尸体丢过去裂缝那头,再钻过去,又将尸体提在手上循原路返回。路过石乳滴下处,苏佑看了看凹槽,里面仍然没有石乳液。这都快有半个时辰了吧,居然一滴都没有,那之前喝掉的一碗石乳不知道是多长时间的积蓄。 待离开s裂缝百多米后,苏佑才挖了个坑将手上的尸体埋了,这样貘豹回来会认为此人未死,且偷走了它的果子。让这个溶洞成为此人的埋骨之所,相信没人会来打扰他的长眠,也算对的起他为自己顶锅。穿过弯弯曲曲的石笋路,他们又从原先进来的石洞口钻出,置身又高又密的草丛。 苏佑对小白道:“我们现在回去前几天战斗的营地,再循路去帝都,希望在路上能追上大白他们。” 小白呜呜了两声,飞身窜出,它在前面带路,一人一狼又开始了树林穿越之旅。 差不多走了有两个时辰,天还没有亮。漆黑的森林,充满不确定的危险。小白虽能带着他避开了一些大型兽类,但是苏佑仍然不断受到一些小动物的袭扰,特别是蛇类,苏佑已经砍了好几条蛇了。还有一些爬虫类动物,害的苏佑要持续放出神识。即使他能吸收石头内的烟气补充神元,但仍感到紫府涌起一阵阵疲惫。连续三天没有好好休息,再这样,怕撑不下去,苏佑赶紧喊住小白,让它找一个地方过夜,不能继续赶夜路了。 小白找到一个向内凹进去的岩壁,不是山洞但也能遮挡风雨。苏佑拾了一些干柴叶子,点起个火堆,凹洞内立时就暖和了。他在内壁墙找了个干爽的位置躺下,小白则挨在他身旁趴下。 一下子放松下来,苏佑开始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肖强可能已身死,心里即内疚又自责,然后是对奚云龙及偷袭肖强的第三人恨之入骨,当然他此时并不知那人是卓无惧。即使因为他的缘故,奚云龙已有四个师弟死在貘豹手上,他心中仍不解恨。 好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确还觉得这里的一切和自己没有关系,还以为像在网络游戏里一样,随时能退出游戏。所以即使面对风狼群围攻,被潜红烟刺杀,都没有太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些紧张和兴奋。没有意识到这是会死人的,所以他之前在月湖畔击败了尚云虎,确只是刺伤他后就放过了他,对待敌人竟如此心慈手软。 明知道灵刀门对小白有觊觎之心,确犯低估敌人的错误。苏佑内心充满自责,将肖强的死归咎于他对敌人的不重视。实则是,孙重元不但暗中增派了五十好手,还在长水镇调集了三十位护卫。策略上是没错的,只是没想到灵刀门会和四海商楼联手,没想到卓家竟然参与袭击,他低估了卓家为打击孙族不惜冒险的决心。 苏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变得很真实,鲜活的有血有肉。他是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不再是过客。经此一事,他一夜成熟。 苏佑躺在岩石上胡思到深夜才渐入睡梦。精神松弛了下来,在烟气的温养下,紫府神识慢慢恢复。 小白看了看熟睡中的苏佑,眯着的眼睛发出幽绿光芒,凝视着外面漆黑的森林。 异界篇 第50章 元气球聚变? 一声嘶吼惊醒了苏佑。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全身绷紧。就看见小白正扑向一头黑斑大虎。小白明显个头比黑斑虎要小,但它毫不畏惧,腾空的身体一个旋翻,已钻到同样跃起的黑虎身下,狼嘴精准地咬住了黑虎颈脖。然后猛甩狼头,将黑虎甩倒在地,狼口仍紧咬不放,直至黑虎断气。整个过程,黑虎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苏佑心生感悟,他更相信小白是像貘豹那样的神秘异兽,而不是普通猛兽。 火堆旁还有一只死了的山羊,个头不大,可能还是只羊羔。这应该是小白捕到的猎物!黑斑虎可能是想来抢夺猎物,结果把自己的命搭上。黑斑虎竟然看不出小白的异兽本质?或许是小白的形象太具有迷惑性,确实,怎么看小白都只像是一只寻常的白毛狼。 苏佑抬头望向已经微微透亮的天空,估计睡了有近两个时辰,这一觉睡得很深沉,几乎丧失了警觉性。不过,有小白在,他很放心。 苏佑转转脖子、伸展身体,得到充足的休息,感觉浑身极其舒服。满目是充满生机的茂密森林,他感觉自己的心境不同了。并不是说他已经忘记了肖强的死,只是从消极的情绪脱身出来,肖强的死震醒了他,让他内心经历了一次大洗礼。开始积极主动的融入这个世界。 神识内察,紫府元神滢润清明,有种雨后空灵般的通透。他知道自己的神识力又增强了。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声彻十里,将附近的飞禽走兽吓得一阵骚动,作鸟兽散。 小白受他影响,跳到他身边也仰头嚎呜一声,这刻的小白有股狼中王者的气势。苏佑搂着它的头,玩耍了会儿。 苏佑从怀里掏出采摘的三颗果子,问小白,“这三个果子是否分别属于水、火、木属性?吃了会对这三种属性元气有益?” 小白兴奋的点头。 “那这果子要怎么吃,直接咬着吃吗?” 小白又点点头。 “我现在又没有修出水、木元气,这两个果子可以留到以后吃吗?” 小白摇头。 不能保存,那必须尽快吃掉。苏佑把果子递给小白,“你喜欢吃哪颗果子?” 小白又摇摇头。 “你不吃,这果子对你没用吗?” 小白又点点头。 苏佑看着手中三颗果子,想了想拿起红色的果子,自己已经修炼了火元气,就先吃这颗火属性的吧。他张口咬下,一咬破果皮,就有一股软软的、甜甜的,温热的果肉流进口腔,味道还相当不错。滑软带汁的果肉.根本不用咬,一口就吸完,只剩下一块果皮。苏佑看向小白,这皮不用吃的吧? 吞下果汁,胃里就有一股暖暖的热流。不多久,热流就顺着血管扩散到全身脏器。血液滚烫起来,全身开始冒汗,有微微的烟气冒出体外,整个人要沸腾了,好热! 他忙内视身体,带有果汁精华的血液流遍全身,最后渗进骨骼和经络中,温度也就降下来。他感到一些残留在体内的杂质、毒素被蒸发,随着汗液排出体外。身体如浴火重生般通透! 足心火元气府变得灼热,蠢蠢欲动。倏然间,火元气自动冲出涌泉,循着经络线路周天运行,速度惊人的快。更吃惊是,四周的游离火元气像受到召唤一样,飞速向他身边汇聚,轻松地渗入他的体内,汇入运行的火元气流中,火元气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增涨。每运转一周,藏府火元气团就增大了一圈,每次流经头顶泥丸宫时,他都有种脑域空间在扩阔的感觉。然后,火元气流从一条隐秘的通道穿过,抵达紫府。 每运转一周天,他都感到神识又凝实了一些。聚集到苏佑周身的外界火元气越来越多,似乎漂浮在整个森林的火元素都吸引过来了,争先恐后地挤进苏佑紫府,加入到火元气流中,一遍遍周天,周而复始,苏佑能感觉到壮大的火元气流在经络中运行时,那种撑开经络的胀裂、灼热感。太疯狂了!随着火元气球的不断壮大,火元气府也不断扩张。 苏佑反复察看火元气从泥丸宫进入元神紫府的路线,发现泥丸和紫府就像是那貘豹的洞穴一样,实际上是两个连通的洞府,但中间就像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缝,元气就从某条裂缝通道一穿而过,蹿入紫府。这条火气''通道''与金元气运转的''通道''并非同一条,而是各自独立的通道。 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周天后,火元气运行终于慢了下来。身体的灼热温度也已冷却,壮大了近一倍的火元气球,沉寂在右涌泉穴。但苏佑感觉和火元气球之间多了一种紧密的联系,似乎只要自己需要,火元气就能瞬间到达身体的任何地方。 苏佑突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属性灵根!以前他能吸收火元气只是因为他拥有石头烟气,让火元气不排斥他,但并非与他真正的亲和。 直到吃了火属性果,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灵根所具有的火元气亲和力,感知力! 苏佑神识开始内视全身,发现不但火元气球增大了,火元气运行的线路经络都扩大了不少,右涌泉穴府也扩阔了大半空间。 泥丸、紫府都有明显的空间域感,似乎能在泥丸的深处感应到石头烟气的气息,虽然那感觉很淡,但确实存在,应该是他的神识增强了,感应更加敏锐了。 火元气球被不住翻滚的元气环绕,像火焰一样,像是一颗火球,太阳? 苏佑想到太阳是全部由氢气组成,因为太阳的质量太大了,具有强大的引力,能让氢原子在太阳的内核无限压缩、剧烈碰撞,如果这一种碰撞的力量超过了一定的数值,就会产生核聚变反应。如果火元气球也能模拟太阳,通过在内部不断碰撞、压缩和坍塌,就能释放出更多的火元气? 虽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做到,他仍觉得这个可能性存在。他体会过元气压缩后的强度,让元气球进行无限压缩总不会错的,一颗如有实质的元气球能爆发出多少元气量? 他清晰感应到一颗比鸽蛋略大的高度浓缩的元气球在火元气团中心,正是他以前压缩的那颗,这颗元气球外包裹的是新吸收的火元气,外围的火元气与高密度的球核组成太阳火球。 苏佑神识一动,外围的火元气冲出右涌泉穴,化成元气流。以后就让中心的元气球坐镇藏府,继续压缩,提升密度和质量。以后再来研究让其内元气模拟太阳内核的氢离子进行碰撞产生聚变反应。 神识一引,一股火元气脱出元气球,像箭一下样穿行于经络内,倏地流到手上,包裹住手掌,那种驭控如臂使指般顺畅。 苏佑突发奇想,能不能让火元气在手上形成火焰?他将火元气逼出掌外,但并无火焰产生。思索片刻后,他将火元气分别驭入拇指和中指中,再让两指内火元气碰撞摩擦,仍然没有火焰出来。 是缺少可燃物吗?苏佑蹲下,手掌靠近干草,两指相碰,打了个响指,元气摩擦,“啪!”的一声,先是冒起一缕白烟,紧接着一丝火焰从干草中燃起。 真的点着了,苏佑兴奋异常。他又连续试验了几次,每次“啪”声后,就燃着一条干草,那感觉很美妙。点火已经得心应手,打响指的动作很潇洒、很爽。 小白在一旁好奇的观望,它见火点燃,也兴奋的蹦蹦跳跳,它到是不太怕火。 这一颗火属性果子确实强大,居然让苏佑的火元气前后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吃了这个果子后增长的火元气,起码顶他平时一年的修炼。以他的修炼速度,可能就相当于常人好几年的成果。 苏佑从此具有了火元气的绝顶亲和力,他现在能随意吸收周边天地的火元素。不由暗叹,神奇的五行果,神奇的世界。 苏佑忍不住拿出另外的水属性和木属性果子,又想到那树上剩下的两颗未成熟果子,心痒难熬。要是能摘到那两颗金土果子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会成熟? 他转头问小白是否有答案,小白摇头。想到貘豹回到洞府发现三颗果子被人捷足先登摘取了,它必定暴走,从此寸步不离洞穴,苏佑可说毫无机会。苏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应该知足,只是被这枚火属性果的功效震惊到了,才生出贪念。 他瞧着掌心的水木属性果子,吃还是不吃呢?现在他毫无水木二气根基,吃了怕达不到火元气那样的效果,就白白浪费了。不吃又怕腐烂,水果保存几天没有问题。再等等吧,他小心收好两枚果子。 水果不管饱,反而勾起了食欲,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他把火堆烧旺,然后把山羊剖皮去脏,切成一块块长条状,打算用剑串着来烤。可惜没带盐,少了盐,这味道就差了。旁边小白突然一口叼起剩下的那整只生羊,就这样撕咬吃起来。 苏佑顿时无语,“你只爱吃生食吗?” 他将剑擦净,串起一条羊肉来烤。但看到小白吃的满口血腥的样儿,他突然觉得不怎么饿了。 烤好羊肉,没有盐,味道果然差了,他勉强吃了半块就再吃不下。他把剩下的半块烤肉递给小白,小白咬了几口就弃之不理,还是咬它的生羊肉去了。 ......... 苏佑满脑子仍是怀中那两枚果实,想着如何最大程度发挥它们的功效。突然他眼睛一亮,自己体内还有奚云龙打入的一股水元气,开始还折磨着他,多亏了石头烟气,才将它束缚住。能不能驯化这股水元气为己有?想到这里,苏佑怦然心动。 裹在“烟气袋”内的水元气安静地躺在胸口经络内。苏佑试着打开“烟气袋”,刚张开一个小口,里面的水元气立即冲出缺口,化成一道洪水猛兽在经络内肆虐,经脉顿时刺痛难忍。 苏佑赶紧驭起神识去围堵这缕水元气,就打算在经脉内驯服它。水元气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神识怎都压制不住。他不得不再次从石头内吸出一缕烟气。得烟气之助,神识立即围住了水元气。烟气就像是堤墙,洪水也冲不垮。 苏佑也不知道要怎样处理这股水元气了,难道只能将它驱出体外? 苏佑陷入思索。突然他猛一咬牙,他打算将这缕水元气拽进紫府,就在紫府内降服它。 决定这样做,因为他有过类似的经验。金元气和风元气就是直接将外界游离元素摄入紫府、强行炼化,运行周天再开辟藏府的。 苏佑欲行此大胆之事,如果让传授他修炼基础的孙黄河听到,估计要惊掉下巴。这可不是外界的游离元气,而是奚云龙修到动神期多年凝炼出来的水元气,其中甚至含有奚云龙的一丝念力,岂是能轻松炼化的? 这也是苏佑不懂,所谓无知者无畏。他的信心来自于石头内的烟气,这是他最大的凭仗。而金、火、风三气的凝炼成功更是让他有了底气,就认为烟气无所不能,所以才敢打奚云龙这股水元气的主意。 异界篇 第51章 命门水府 那次他从白山身上吸收火玉内的狂热火元气时,当时经络都差点被焚烧,但一吸入烟气,即刻平复,还炼化了火元气,所以信心十足。 但紫府可是元神之府,他当然也担心那道水元气会在紫府内大肆破坏,如果对元神造成伤害,就后悔莫及。但想到奚云龙,就想到肖强,他的意志立即变得坚定。他已将降服水元气当成与奚云龙的一场另类战斗,绝不能输! 决定了就做,苏佑操控烟气包裏住奚云龙的水元气,将它挪到紫府内。下一步就是将水元气从烟气袋释放出来降服了,他突然顿住,想到如果将整团水元气一次放出来,怕降不住,这股含有奚云龙烙印的水元气着实太生猛了。 那不如像水库开闸,一点点放出,降服一点再放一点,分几次来收服应该容易一些吧? 苏佑神识驭起,烟气袋刚开一个小口,里面水元气立即急速向外涌。苏佑骇然,赶紧收紧烟气袋,切断水元气的流出,但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量逃溢了出来。苏佑有些懊恼,他本来打算分成十次八次来降服,但这一开闸就跑出来三分之一,也是让他措手不及。幸好他的神识早就静候在旁,那股水元气一冲出就落到他的神识网内。 苏佑就感觉到一股大力要撞到神识网上,就像一条生猛的大鱼冲撞渔网,传来巨大的拉扯力。神识网剧烈颤动,有一种即将裂开的感觉。 不好!水元气要冲破神识束缚了。水元气像有了自主意识一般更加猛烈的冲撞,眼见就要破网而出。 苏佑大急,如果压制不住,让这股水元气冲破神识网,肯定就会逃逸出紫府。他不计代价般猛催神识,全力围堵水元气,抵抗那股破开之力,神识和水元气就这样互不相让、彼此对抗。 神识快速消耗,虽然在八卦石头烟气的滋养下缓慢恢复,但消耗的速度要远快于恢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苏佑的神识也越来越弱,水元气极其顽强,这样下去最终会以失败收场。 肖强的面容陡然浮现,苏佑元神一震,不能放弃!肖强的仇还在等着自己去报呢。他本在不断消弱的意志倏地重新凝聚。 在万刃商楼,除老族长和楼主,苏佑最尊重的三人就是姬长风、杨自锋和肖强,他对姬杨二人很尊重,对肖强尊重之外还有感激。肖强从没在苏佑面前拿架子,将他当弟弟一样,毫不藏私地教他剑术、骑射,不遗余力倾囊相授。肖强虽没有高深剑技,但多年为商楼尽心尽力,也获得楼主指点,并传授过精湛剑法,他的剑招是从实战中摸索出来的。论修为他排在姬长风、赵光、杨自锋之下,与张存义相当,但论战力,杨自锋都不一定能胜过他。 肖强长年押货在外,少不了与人争斗,实战经验极其丰富。逐月之战,他敢拦截动神境奚云龙,两人交战几招,他也并未受伤。如果不是卓无惧突然从背后偷袭,他绝不会命丧奚云龙剑下。 苏佑的修为可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但战力是很难速成的,正是得传肖强从无数次战斗中千锤百炼的剑法和经验,他才迅速掌握战斗技法。才能在潜红烟剑下保命、才能在月湖畔轻松击败尚云虎。白山从苏佑处得到这些经验和方法,实力也是飞速提升。 想到肖强在自己眼睁睁下被奚云龙一剑掼胸,自己确无力救援,肖强可是为救自己陨命的啊!苏佑紫府犹如刮起狂风,神识暴涨,神识网猛然收缩,又将那股水元气束住。压服与反抗在胶着中,苏佑的神识在这场角力中得到锤打、淬炼、强化......。 时间流逝,苏佑有烟气做后盾,而水元气得不到补充,终于开始衰弱。水元气的波动缓了下来,不再激烈反抗。苏佑神识乘机渗入丝丝涓流中,打散水元气。 神识全面侵入,慢慢揉捏水元气,就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搓揉、打散再重新揉成团。 终于,水元气内的抵抗全部被消除,其内的那丝原主念力已被磨灭,变成无主的水元气了! 外界的散元气是自由无序的。而凝炼过的元气不光是排列有序,且经过神识的长时间磨炼,每丝元气都含有了原主的神识之力,乃是有主之物。故需将元气团重新打碎,磨掉其内的意识规则,将它化成无主之气,就能重新炼化,融为己气。 为了驯服这股水元气,苏佑的神识反复消耗、补充,再消耗、再补充,苏佑感觉神识就像绷紧的神经一样,高度集中。他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比大战一场还要累。 这三分之一的水元气终于打上了苏佑自己的烙印。此时的水元气已温驯如绵羊,在苏佑神识控制下,随意变幻着形状,时而散开成气流,时而聚拢成气团,然后压缩,水元气团中心形成一颗豌豆大小的水元珠。 苏佑再感应不到水元气有丝毫的反抗,放心收为己用。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如法泡制,将剩余的水元气分几次放出,再逐一驯服。 成功降服了奚云龙的一股水元气,他有胜了奚云龙一局的微妙感觉,相当于报了肖强一部分仇。他的元神似得到升华,神清气爽。 天已大亮。苏佑默算时间,炼化一小股水元气就耗费一个多时辰,剩下的即使只分成两份,也要花费三个时辰以上,到时天又要黑了,今天是无法赶路了。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解决余下水元气,然后服用水属性果,再去追赶车队。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帝都寻他们吧! 咦!现在已修出了自己的水元气,为何不先驭这股水元气运行周天,开辟水元气藏府?然后通过吸收外界水元素来增强壮大,到时以增强的水元气为基,说不定一次就可以炼化烟气袋内剩余的水元气了。那先吃水属性果来增强水元气的亲和力,就能大量吸聚周边游离的水元气,岂不事半功倍? 苏佑遂决定先开辟水元气周天脉络和藏府。他很好奇哪个窍穴会成为水元气之府?他将炼化的小水元气珠驭出紫府。水元气珠很快下行到任脉,和其它属性元气一样,小水元气珠首先进到绛宫,在金气府略一停留就继续往下,来到肚脐正中的神阙穴,然后在神阙内盘桓不去。 当苏佑期待水元气珠会发生些什么时,小水元气珠确脱出神阙穴,下行到关元,又在关元内欢快畅游起来。关元穴仍藏精之府,精为性命之本,水为生命之源,这正契合水属性的特点。莫非这关元就是水元气之府? 水元气珠却又脱出关元,继续下行。过中极、入会阴,这次毫不停留,一直下到左涌泉风之府。水元气与风元气亲密的接触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上行。苏佑拦住不让水元气下去右涌泉穴,那是火之府,水火不相容,那不得翻了天。 水元气珠开始沿督脉而上,一路逢窍入窍,当它冲入命门穴后,沉寂了一下去,原来背部第二腰椎正中处命门穴就是水元气之府! 苏佑若有所思,旋又释然,他想到孙黄河解释全身窍穴时对命门穴的描绘:命门乃两肾中间之动气,命门与肾,本同一气。乃造化之枢纽,寓阴阳之根蒂,先天之太极,实乃生气之原,精血之海。而水更是生命之源泉,水元气以命门为府,实至名归。 一次就成功开辟水元气藏府,苏佑即欣喜,又信心大增。小水元气珠在命门温养了近半个时辰。苏佑才试着驭动它继续周天上行,他的目标是紫府内剩下的三分之二元气,他这次信心十足,打算全部放出来,一次降服。小水元气珠确碰到了和风元气一样的问题,居然不听使唤,扎根在命门内不动弹了,怎也无法将它驭出命门穴。 苏佑不死心地尝试了多次无果,开始思索。当想到之前服下火属性果时,右涌泉内火元气的燥动情形。他毅然拿出水属性果,咬破外皮,一股同样甘甜的果汁流入口腔,立觉口齿生津,他一口全吞下肚去。 这颗水属性果汁有些冰冰凉,像是冰镇过,但表面又没有冰凉感觉,很奇怪。 不一会儿,苏佑身体内就生出一股清凉的气流,凉气流逐渐融入血液、脏府、经络和窍穴,部分流入神海中,神识一融合这股气流,苏佑顿时感到和藏府水元气团生出亲密无间的感觉。 命门内的水元气珠剧烈跳动起来,即要冲出命门。苏佑神识顺势将水元气珠卷出,水元珠沿督脉上行。随着周天运转,水元珠一路吸收血液经络内的水属性果精华。 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周边森林内的水元气如受召唤,快速向苏佑聚拢。游离水元素狂涌入体,融入到水元气珠中。神识不需如何使力,身周的水元气离子争先恐后灌紫府而入,水元珠在苏佑再次见证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胀大......。 水元珠进到泥丸宫时,苏佑似乎再次在泥丸内感应到一些乳白色的烟气,为什么烟气会残留在泥丸?没时间深究,水元珠已从泥丸跃入紫府,苏佑再次感应到类似隧道的存在。水元珠又在泥丸宫内开辟了一条隐形通道,一条水元气专用、连接泥丸与紫府的元气通道。 紫府内,烟气袋包裹着的奚云龙剩余的水元气一阵抖动,猛烈的冲击烟气袋。 苏佑没有立即放出这些水元气,而是驭使自己的水元珠继续下行,进行大周天。果然,水元气自动开辟出一条新的大周天经络,将一些未知的细小脉络贯通且撑开壮大,上行到督脉,过脊中,避开灵台,与神道并行,绕过风府,主要线路仍是奇经八脉。总之错开了金、火元气的周天经络,三环成形。 一遍又一遍的大周天,直到体内的水属性果精华吸收怠尽,外界的游离水元气已变得稀薄,停止了进入体内,水元珠已经壮大到半颗蚕豆大小。这团水元气已不下于烟气袋内余下那三分之二的水元气了。 苏佑心领神会,打开烟气袋,一次将袋内水元气全部放了出来。 神识网重施故技围堵,将奚云龙这股水元气逼向他自己的水元珠。虽然这股水元气疯狂反抗、左突右冲,挣扎突围。但当它接触到苏佑的水元珠,立即没那么暴躁了,毕竟两气曾经同根同源。苏佑让他的水元珠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奚云龙的水元气就不断被抽离,化成丝丝气流吸附到水元珠上,一点点被吸收、同化,最后与水元珠融合一体。 果然有方法操作即轻松还高效,节省了大量时间。 一个时辰后,奚云龙的全部水元气被炼化,水元珠已增长到足有蚕豆大小。整个水元珠呈透彻的浅蓝色。 苏佑眼中现出笑意,多么像蓝色的水星球啊!从此,他拥有了金、火、风、水,四系元气,就按太阳行星排列,就叫:金星、火星、水星......,不对!水元珠是蓝色的,更像地球星。以后再修出木星和土星,五行就全齐了。那风元气球叫什么星呢? 紫府烟气袋散去,烟气弥漫开来,部分融入到神识及经脉中,部分消散在泥丸深处。苏佑已经能肯定消失的烟气都藏在泥丸宫,但确无法将这些烟气调动出来。为何泥丸宫能存贮烟气?泥丸有何特殊呢? 异界篇 第52章 飞虹剑派 修士或许可以炼化境界低于自己之人的元气,但绝不可能越级炼化高于自己修为之人的元气!苏佑能炼化奚云龙的水元气,石头烟气居功至伟。他完全是耗赢了奚云龙。 仅仅一天时间,苏佑的火水二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他身兼四系元气,神清气爽,志得意满。 他回忆奚云龙与孙天泽战斗时的身法,思索水元气的特性。他操控水元气到手脚中,随意挥拳踢脚,体会水元气的运转和流动。驭气逐渐灵活,他开始以水元气展开身法,先是做一些奔跑、腾跃的动作,随着动作从僵硬变得灵动,他开始在林中飞驰穿梭。步法与身法衔接的愈来愈流畅,已隐约可见水系身法飘忽不定的特质。 当然,相较于奚云龙,苏佑的水系身法仍然很生涩,但对于刚接触水元气的苏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欣喜,他已经掌握了一些水元气连绵不绝的飘柔味道。要是有类似奚云龙水幕刀技那样的秘笈就好了,水系元气修士在战斗时的身姿很是潇洒! 修炼不觉得时间流逝,再看天色,又是中午了。他摸了摸挨在身边的小白,却摸到一手的臭泥,抱怨道:“小白!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一洗吧,我们身上全是貘豹澡池的臭水味。” 小白欢呜一声,冲进密林,苏佑收好长剑,踩熄了火堆,追着小白而去。小白化成一道白影,在林间穿梭,很快将苏佑甩出百丈。苏佑在后面吃力的追赶,不由为刚才自以为已掌握水系身法而生出的些许得意感到赧然。他要是知道小白一直嫌他的身法太笨拙、速度太慢,提不起兴趣和他玩耍,他定会气结。 白天赶路就轻松很多。野兽爬虫都少了,不用再步步提防。虽然仍会有大形兽类发现他而攻击上来,根本不用苏佑动手,小白已咬杀掉了。路上遇见的动物,有些认识也有些是从没见过的,这个世界的兽种之丰富,超出了他的认知。 有时,小白会特意将某些的个头一般的野兽留给苏佑应付,苏佑也乐于拿来练手,鏖战一番后他最终获胜,不过他没有击杀对方,只是展现实力后,让它知难而退逃走。几场战斗下来,苏佑发现小白也不是随意给他找对手,而是专拣实力与他相埒的野兽。这想法让苏佑有些郁闷,似乎小白已经摸透了他的实力! 苏佑发现神识已经可以扫到二十丈以外了。他知道自己的神识每天都在增长,但前几天也就十来丈而已,应该是处于明神中阶,现在就快翻倍了。他不知道动神境界的神识范围是多少,但观前几日奚云龙追踪自己的表现,奚云龙的神识感应绝对超过五十丈。他记得自己开神时只有二、三丈,明神后达到十丈之上,难道动神就是五十,五十丈就是一百五十多米。同一境界神识肯定有高低之分,强弱之别,感应范围自然也会所有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他想来奚云龙和孙天泽应该是动神初阶,而孙重元、奚祖平,以及潜红烟就是动神高阶了。而苏佑见过的最强修士应该是孙黄河,听他自己说过“此生驭神无望”,那应该至少是铸神高阶吧! 想起孙黄河就想到孙秀琇。记得孙黄河说她是十八岁的动神境时,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她肯定是了不得的天才。自己以前肯定比不上她,不知吃了属性果会怎样?脑海不知不觉浮现她清美秀绝的容颜,几次见面的情景涌向心头。这次到帝都能再见到她吧?想起自己曾说过会去帝都寻她,苏佑呆立片刻,才摇头一笑,将这种扰人的思绪排出脑外。 小白找到一条蜿蜒在林间的小溪流,溪水很浅只能没到膝盖位置。小狼已跃入水中欢快地扑腾起来。看到它身后的溪水已变成黑色,苏佑明智的向小狼的上游走走。小白突然定住身体,苏佑暗叫不好,就见小白的狼毛瞬间炸开,然后猛甩几下,顿时水花四溅。苏佑来不及跳开,淋了一身。 小白得意地嚎呜了几声,身子又钻下到水里,再立起甩抖狼毛,如此反复几次后,它已洗净身子,就跃出溪水、串入林间玩耍去了。 苏佑见溪水是从一个斜坡上流下来,前方不远正好从坡顶坠落,形成一道小飞瀑,他直奔飞瀑。脱下衣裤、皮靴,只留贴身短裤,光着上身走进瀑布。水冲到身上,感觉有点凉。即将入冬的季节,天气转冷,但苏佑这样的修为当然毫不在意,全心接受溪水带来的冰爽感觉。清凉的水洗掉了他身上的污渍,也洗去了他心中的疲惫和寂寞。 阳光在浓郁的树叶涂上一圈圈金黄色光环,有些光透过红叶缝隙,洒下点点金色、红色斑点,洒在石头上、溪水中、苏佑身上。红彤彤的,有种坐爱枫林晚的意境。 阳光烂漫,心情闲适,如画的景致,空幽的森林、流水、枫林、鸟语,天地美景唯苏佑一人独享。只是苏佑此时正光着膀子蹲在溪水里清洗衣服,这情景可是与风景格格不入。他不紧不慢地洗干净衣裤,晾晒到有斑点阳光的石面上。再仔细地洗净皮靴,也置于阳光下。 一声嗷呜,打破了美丽氛围。小白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小兽,原来它又去打猎了。 苏佑赤脚踩在大石子上,又长了一些的头发被他用绳子系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辫,神态有些洒逸。然后他将湿衣服穿到身上,运起火元气烘烤,很快衣服就干了。皮靴一时半会儿还干不了,他正想点个火堆来烤,小白就带着午餐食材回来了。 看着小白叼着的小兽,感觉有些眼熟,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皮靴,问道:“你捉到的是獐牛吗?” 小白将猎物丢在地上,轻呜了两声,表示肯定。 苏佑走近,观察这只獐牛,它的身体比小白狼要小些。形似獐子,但没有獐子那么大的耳朵。另外,獐子是没有尾巴的,这只确长有条短小的牛尾,头上还长了两只短短的牛角,四脚也有些像牛蹄,难怪叫獐牛! 知道是獐牛,苏佑忙拾了些柴禾,就在溪边烧火。火元气“啪”地打着禾草,立刻燃烧起来,加上干柴,火堆很快旺盛。苏佑对自己控火的得心应手很满意,感觉自己很适合野外生存。他先将皮靴放在火堆旁烘干,然后研究怎么烤獐牛。想起白山曾打包带给他吃过的獐牛肉,那味道嫩.滑.爽口,记忆犹新。顿时口涎分泌,食欲上来,肚子就咕咕叫。 苏佑拿小白刃剖开獐牛,獐牛皮又硬又厚很难剥,难怪可以用来作靴底。将獐牛肉全部从骨头上剔下,尽量不斩骨,十几分钟就剔的干干净净,自比庖丁解牛也不差太多。再将肉切成条状,他打算一条条串起来烤。小白已经叨起一大块到一旁享受生肉的美味了。 苏佑见惯不怪,他用长剑串起一条大概有一斤多重的肉条,开始烤。一边烤着,他一边穿上已差不多烘干的靴子。獐牛肉快熟了,散发滋滋肉香,强烈地勾起了他的食欲。撕下一丝放入口中,即使没有盐巴,也感觉美味之极。 正要开吃享用时,溪流对岸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苏佑起身望过去,小白狼早已注视着对岸方向。 就见从林中走出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皆背插长剑。女子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面颊如玉,乌黑秀发结鬟于顶成两个环状,长相娇巧可爱,甚是美貌。即使在林中行走,她仍身着青色缀花长裙,只是裙内穿有紧身长裤,脚蹬一双绣花长筒布靴,身姿飒爽。两个男子中年少的那个二十左右,蓝衣蓝裤,束发戴冠,俊面无须,皮肤非常白晰,一幅少年公子形象。另一个男子稍大,应该有三十岁,瘦长的脸,双目有神,眉浓而长,锥形发式用根黄色木簪束于头顶,薄唇下一缕三寸须髯。 三人也在打量苏佑和小狼,正疑惑苏佑的装束。自然是因为苏佑怪异的发型,虽然头发长了点,但仍不够在头顶盘髻束发,形象就相异于当代的人,任何人乍看到他,都会觉得怪异。 但如果现在就将头发扎到头顶,那就像人参娃了。苏佑也习惯了,不在意别人好奇他的发型,他只是随意的用一根黑色丝带在脑后系个短马尾辫,任其前面的头发自然垂落,随风拂扬。 其实苏佑长相明俊,面部线条刚中带柔,双眉修长,眼眸漆黑明亮,鼻梁挺直,煞是耐看。他身形也比一般人高挑,一身黑色外袍在腰处用一根黑色布带随意的束紧,即突显出胸、腰、腹部线条的肌理美感,又有种无拘无束、自然洒脱味道,随意而站,又如山岳屹立,不可动摇,形成他独特的气质。 年轻男子拱手道:“这位兄台,不知是哪里人氏?” 苏佑明白对方的疑惑,大多数初次见面的人会从他的发型认为他是来自异国外族。那日与姚玮琪在服饰店铺见面,她也当自己是外国人。他不以为忤,淡淡道: “在下苏佑,苏某正是鑫浩人氏,在去往帝都的路上遭遇兽袭,逃入深林迷路到此。几位又是哪里人氏,意欲何往?可否指点在下去往帝都的路径,尚有多远,苏某不胜感谢!” 苏佑的措辞已经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了。 果然,年轻男子拱手道:“原来是苏兄!本人周正宗,这两位是在下师兄程如意和师妹李青羽。我们师兄妹三人是逐月山脉附近门派的弟子,此次是出来历炼,顺便采摘一些山中草药。” 说到这里,他见苏佑看向他背后的长剑,以为苏佑认出了他的门派,点头道:“不错!我们正是飞虹剑派弟子。” 苏佑根本没有听过飞虹剑派,见周传宗一副“我就是飞虹剑派弟子”理所当然的傲然模样,只好拱手道: “久仰飞虹剑派大名,但小弟确不知贵派山门就在这逐月山内。” 周正宗还未答话,那正好奇盯着苏佑看的师妹李青羽已抢先道:“我派山门可不是在这处山林内,逐月山脉连绵千里,山峰无数,我派所在的揽月峰距此三百余里,揽月峰可是逐月山脉第一高峰哩。” “难怪!那是小弟孤陋寡闻了。三位不若坐下一起尝下这烤肉,这一整只獐牛,我和我的狼宠也吃不完。” 见三人意动,苏佑请他们围着火堆入坐,再分给他们生肉,让他们自己烤。 周正宗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青羽确又娇声道:“我们正是看到炊烟才往这边过来的。” 周正宗一脸尴尬。苏佑确不以为意,他到觉得这李青羽性格直爽,天真无邪。他挑出两条大的獐牛肉条递给程周二人,又将手中刚烤好的肉递给李青羽。李青羽伸手接过,脆声道:“谢谢苏大哥!”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程如意张口欲言,苏佑已笑着介绍起来:“獐牛肉质滑.嫩,非常美味,可惜没有盐巴佐味,味道打大折扣,几位请将就着吃。” 异界篇 第53章 奚云龙现身 程如意和周正宗有些紧张的盯着李青羽。李青羽正要咬一口手中烤肉,闻言笑道:“我们正好带有盐巴。”她从身上拿出一小纸包,打开后用手沾了点盐沫均匀涂抹到烤肉面上,然后剩下的递给苏佑,“师兄他们还有,这一包给你吧。” 苏佑接过。 李青羽先侧过身,再轻轻咬了一小口牛肉,然后抿嘴慢慢咀嚼,吃东西很斯文。吃完后还舔了下嘴唇,顿时唇上一层油光。 “味道很不错,肉质也烤的刚刚好,不比城中大厨稍差。”李青羽不忘称赞。 苏佑点点头,专注烤自己手上的肉条,不时翻转面,不多久牛肉表面就烤出了一层油脂,发出滋滋响声。他撒了一些盐末到牛肉上,继续烤,不时还捏捏肉的表面,试试手感,然后吮吸掉手指上的肉油,有了盐味道就是不一样,苏佑差点流出口水。程如意和周正宗手上的獐牛肉也快熟了,空气中充满了烤肉的香味。 苏佑首先烤好,准备享用。程周二人却还在烤,肉表面开始由黄转黑。苏佑提醒道:“二位可以吃了,再烤就要焦了。” 之前没说话的程如意道:“我喜欢吃熟一点的肉,表面焦一点更脆更香口。” 苏佑也就由着他们。他先撕下一条牛肉,递给已将剩下生肉吃掉近半的小白:“你总吃生肉,给你尝尝加了盐的熟肉,看哪个味道更好。” 小白一口吞掉肉条,咂咂嘴对苏佑轻叫了两声。苏佑笑道:“你是说好吃,还要?”小白又叫了两声,苏佑又撕下一大条递给小白。小白又一口咬掉吞下。 苏佑正要继续撕肉喂给小白,旁边李青羽道:“苏大哥!我这块肉太多了,吃不完。我把咬过的这边切下来,把剩余的全部给小狼吧,它叫小白吗?” 小白确不接她的牛肉,只是看着苏佑。苏佑只好接过李青羽递过来的烤肉,再喂给小白,它才用嘴叨住。 看小白吃的那个欢快,李青羽笑嘻嘻说:“小白!这是你的名字吗?你一身雪白色狼毛真是少见啊。” 小白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吃他的生肉。 见苏佑开始吃他手上的肉,程周二人这才收回烤肉,也装着捏肉试试手感,尝尝咸淡,才慢条斯理的开吃。苏佑知道他们是不放心食物,也不在意,换了自己也一样会小心提防。 他好几天没吃带盐的食物了,正胃口大好,一会儿就吃完了这大半块烤肉,还意犹未尽,可惜没有肉了,大部分生肉都被小白吃掉,小白一次能吃二、三十斤肉。 周正宗第一口还轻轻的咬了一小片,然后就大口的吃,不比小白吃的慢多少。程如意到是依然细嚼慢咽,吃相斯文多了。 苏佑对李青羽道:“我的狼宠怕生人,所以只吃我给的食物,我给它取名小白,就是因为它一身雪白的毛发。请问帝都是哪个方向,还有多远?对了!你们门派只有你们三个人出来历炼吗?” 李青羽不但天真活泼,还热情友善,她用手帕擦干净嘴唇和手上的油脂,娇声道:“我前年去过一趟帝都,此地往北还需千余里,你如果是步行,恐怕要十天半月才能到。在北面三百里有个逐天城,你可以在城内购买马匹,骑马就快多了,有五天就能到达帝都。我们剑派经常有师兄弟在逐月山内寻找草药、矿脉,甚至打猎,这次我们是发现一个敌人才追到此地,就遇见你......。” 程如意咳嗽一声,李青羽才停止继续说话,又一撇嘴儿。程如意道:“我们吃好了,多谢苏兄弟的烤肉,我等告辞了。正如师妹所说,你朝北面直去三百余里,就会看到逐天城。逐天城是建在逐月山外缘的山坡上,地势较高,才名逐天。” 苏佑抱拳致谢。见三人告别往东面而去,他也开始收拾,看到剥下的獐牛皮,他到是想带着,以后用来做皮靴。但这么大一块牛皮,上面还带着血肉,不太好携带,他随手丢到一个石缝内,浇灭火堆,和小白向北面出发。 三人走出一刻钟后,李青羽看着程如意,嗔道:“程师兄!你不让我说话,那苏佑难道也是灵刀门弟子?我看你是过度谨慎了吧!” 周正宗道:“师妹!出门在外小心一点没什么不好,那苏佑只是请我们吃肉而已。大家萍水相逢,我们要不是赶时间追踪奚云龙,可以自己打个獐牛来烤,没必要和他说太多,而且让他知道太多,说不定还会害了他,我们这是为他好。” 李青羽听他解释才脸色好看了些。程如意道:“我看苏佑也不是普通人,实力可能不在我之下。这次我们人手不够,要分开来追踪奚云龙,要更加小心。此人已是动神期,单打独斗我们无人是他对手,即使钟师兄说看到他被异兽貘豹追杀,已受了伤。我们仍须保持高度警惕,一但发现奚云龙,只需拖住他,再传信钟师兄,等他们三人到来即可围杀了他。此时不要节外生枝,在不确定苏佑的身份前,不易招惹他。” 听到苏佑可能是明神后期实力,李青羽眼中一亮,她对俊朗洒逸的苏佑甚有好感,强道:“他说了是遇到兽袭才迷路进入森林的,他的装束也像不是灵刀门人,那不如邀他加入,这样我们对付奚云龙就更有把握了。” 不待程如意说话,周正宗抢先道:“师妹!你太易信任人了,我们都不知道苏佑的来历,冒然让他加入,就算他不是灵刀门人,万一他是灵刀门的朋友,我们岂不是引祸上身。” 李青羽也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不再坚持。突然,一声轻笑声传来,“苏佑可不是我灵刀门的朋友,而是敌人。待我拿下你们三人,小丫头你告诉我苏佑往哪边去了,我再去追杀他。” 三人如临大敌,齐拔出长剑,指向声音方向。一会儿声音又从另一侧传来,声音中有藏不住的恨意,“小姑娘真水灵,就这样死了真可惜,我会好好享受你死前的这段时光。我虐杀苏佑的时候,会告诉他是你将他的行踪告诉我的,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他我杀死你的细节。” 李青羽身上冒起寒意,大朗道:“奚云龙!你只会虚张声势,有种出来,今天才是你的死期。” 声音又从另一个地方传来,“害怕就大声叫出来吧,我就喜欢欣赏你们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嘿嘿,你们几个明神小辈也敢来追踪我,即使我受伤了,杀你们也是易如反掌,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受了伤的动神境的实力,受死吧。” 奚云龙的声音消失,周围一片寂静,林中的压抑气氛却愈加浓郁。三人背贴背,长剑前指,以防奚云龙突然现身偷袭。 程如意先拿出一物,吹出一道尖锐绵长的鸣响,声音远远传开。然后一声仰天长啸,声彻森林,叫道:“奚云龙你既然自信实力,为何藏头露尾,出来一战吧!” 那声音依然飘忽难测,“哈哈,我在等你们传声求救,你们另一边的队友已经被我逐一击杀了,哈!我已经看到你们脸上的绝望表情了!” 三人脸色大变,奚云龙从后面袭至,一剑飞刺李青羽。他眼光毒辣,从三人的站姿,那两个男子明显是在守护这个小姑娘,立即知道她的身份不同,遂选择从她这边突破。他虽然是动神高手,确一点也不托大,反而极为谨慎,出手前,更是先声夺人,抢占主动。 三人果然大惊失色,心神受阻。程如意实力最强,明神后期巅峰,无限接近动神期。他最快恢复冷静,长剑猛地后劈。 虽然奚云龙故意将声音弄的飘忽不定,但他的神识仍隐约感应到奚云龙的位置。 他人随剑走,先一步闪到李青羽身后,正好劈中奚云龙袭来的长剑。李青羽反应过来,立即舞出一片剑光,阻止奚云龙继续欺近。果然奚云龙飙前的身体微顿,突然旋向周正宗一边,剑势不减,长剑借旋转之力斩向周正宗的颈脖。 周正宗一直严阵以待,就等着这一刻,他挥剑斜劈往后,神识已锁定奚云龙。 “铛!”两剑相交。周正宗就地回旋,借旋转化去剑上传来的巨力。转了半圈正好面向奚云龙,他立即沉腰坐马,剑气如虹的一剑直刺,显示出不凡的实力,眼光更是独到。 果然奚云龙正要贴身追杀,正好冲到周正宗刺出的长剑跟前。奚云龙眼露讶色,他先对李青羽发动突袭,让三人误以为他的目标是李青羽。程如意果然抢前拦截,周正宗也同时转身来救。他确突然杀向周正宗,就是要出其不意,将三人玩弄于掌股之上,再消磨掉他们的意志,生擒活拿,才好拷问苏佑的去向。 正是被苏佑引入貘豹洞穴,造成四位师弟殒命。奚云龙对苏佑可是恨之入骨。他想即使不能一剑结果这个年轻男子,也能迫的他手忙脚乱,仓皇退避。只要三人联手之势一去,那用不了几招就能将他们逐一击破,就像之前对付另一边的三名飞虹弟子一样。 不料这位年轻男子如此了得,还提前看破他的意图,硬挡他一剑不但没退,更是刺出料敌先机的精妙一剑,他却像是自动送到对方剑上。 奚云龙有些郁闷,他此招气势十足,如强行变招,威势必减。他剑势不变,又是一声“铛”响,这次周正宗被震退了三步,却也挡下了奚云龙。 奚云龙从飞扑李青羽,到与程如意碰了一剑,再到旋身横砍周正宗,都脚未沾地,将水系身法发挥到极致。这下被周正宗沉腰坐马的一剑阻断身法,落到地上。 程如意已赶到,先叫了声“好”,蓄足力量的一剑横扫向踏实地面的奚云龙的后腰。程如意的长剑比一般的剑更长也更加宽大,这下横扫是全力以赴,即使在白天剑上也是亮起刺目黄芒。 这时奚云龙脚刚落地,没时间跃起,但他依然不慌不忙,反手一剑劈挡,第三声“铛!”,声音震的远近林中鸟儿飞散。 奚云龙面色一红,终于被程如意全力一剑劈退。程如意却脸色一变,他并没感觉到奚云龙手中之剑传来的反震之力。奚云龙被震飞到空中,他脚轻点在一棵斜伸出来的树干上,身体已改变方向。却又是射向李青羽,他的目标仍是三人中最弱的李青羽。 李青羽见奚云龙受挫,把握时机追至,手中长剑斜刺奚云龙后腰。奚云龙确陡然变向,迎面往她射来。 程如意、周正宗面色剧变。李青羽目光一凝,轻叱一声,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伏下身体一剑自下往上,斜刺奚云龙持剑的手臂。 奚云龙挥剑格挡,却没有响起交鸣声。李青羽感到手中之剑被一股大力吸住,身体忍不住往前探。她暗叫不好,立即果断松手,再一掌拍在剑柄上,长剑离手电射奚云龙,反应也是一等一的迅疾。 奚云龙再现讶色,磕飞射来之剑,却也失去了将李青羽吸过来擒拿的机会。程如意、周正宗赶到,两柄长剑分别从左右横斩上来,迫他只能后退。 奚云龙想不到三人如此难缠,闷哼一声,“你们真以为我受了伤就不敢与你们硬拼?” 他没有选择退后,两声“铛”几乎同时响起,将程周二人长剑震开。他弹身跃起,仍是飞扑李青羽,四人一番快速交手,谁也没占到便宜。但奚云龙已感觉受到侮辱,接下来剑势大涨,打算以雷霆手段,强力击溃他们,以振声威。 程周李三人忙摆出剑阵全力防守,才堪堪将奚云龙敌住。 奚云龙压制住三人后又变得不急不躁,一边发动剑技,一边不忘挖苦三人,“你们本是想拖住我,等另外姓钟的三人来救援吧。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人来?” 见三人果然面色难看,他得意忘形地大笑。他绕着三人飘移,寻找破绽,随手一剑就迫得三人全力防守,显得游刃有余。奚云龙身法越来越快,他掌与剑合,不断在空处发出一道道水元气布。如果苏佑看到,就知道这是又要使出他的独门水系秘技来制造水布缠绕三人了。 三人都是使用的金元气,剑法各有特色,程如意每剑都大开大合,力图以硬碰硬、消耗奚云龙的元气,以激发他的伤势为目的。李青羽的剑法也让人眼前一亮,她虽然年少,确也有明神境中期修为,实力不比孙秀云稍弱。而且她一旦展开剑法,就变得沉着冷静,剑舞的连绵不绝,毫无破绽,以守护己方为主。 最令人惊奇还是周正宗,实力不比程如意低多少,也是明神高阶。他一手剑技尤其精湛,威力强的出人意料,总能在关键时刻截住奚云龙的剑攻,他的剑技似乎比程李二人更要高明。 奚云龙错估了这三人的实力,一时战斗处在胶着中。他同样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前几天为偷袭万刃车队,就不断赶路,日夜兼程。后来追击了苏佑几天,又被貘豹追杀了一夜。 他想到貘豹就咬牙切齿,这畜牲不但杀了他四位师弟,还追的他如丧家之犬。这畜牲速度奇快,以他善长的水系身法也仅快它一线,但它在身后不断以长鼻卷起石块及树干射向他,让他也不得不提心吊胆的防备,所以怎都甩不掉它。 在森林内打转了一夜,也迷失了方向,逃了有几百里。直到他似乎闯入了其它异兽的领地,异兽向貘豹发出警告,他才趁两兽对峙时逃离。 异界篇 第54章 奚云龙的惧意 现在想起还觉得憋屈。奚云龙即恨貘豹,更恨苏佑,恨不得食其肉。所以当李青羽说出苏佑的名字时,就忍不住现身,想尽快拿下三人,逼问苏佑的去向。按他原定的想法是像对付飞虹剑派姓钟的三人那样,采取暗中跟踪、巧布陷阱、伺机偷袭。 他先前就是一直蹑住钟姓师兄弟三人,以他动神境的修为,当然不会被三人发现。即使为首姓钟的实力不弱,他也没把他们三个明神境放在眼内。只是他受了伤、身心疲惫,才选择以轻松的方式对付三人。 这种事他也没少干,对付敌人,他向来是不折手段。灵刀门和飞虹剑派本就不对付,飞虹剑派是支持二皇子的,他灵刀门可是和四海商楼一起站在四皇子一边的。 奚云龙知道应该是自己被貘豹追杀时让这几人看到。哼!不知死活,想趁我受伤来捡便宜,那就要有受死的觉悟。 对于飞虹剑派的弟子,奚云龙当然不会客气,能多杀几个最好。而确实按照他的算计,在路经一段岩壁窄道时,他抢到前面布置了一个机关,出其不意下,三人果然中伏。他趁乱偷袭那最强的钟师兄,将他重创。但在他击杀钟师兄两位师弟时,这姓钟的竟然逃跑了。哼!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正是以为程如意三人和钟师兄三人实力相若,奚云龙吃定了他们。他很享受猎人捕杀猎物的感觉。却意外听到他们提起苏佑,对苏佑的狠使他失去了理智,遂改变想法。 这时才发现他们比之前那三人强多了,尤其是这位年轻的男子,剑技超卓,让他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 换了在他未受伤前,他会以雷霆之势正面击败他们,再欣赏他们绝望的表情,慢慢虐杀。这时只能先耐心布置水幕,再伺机绞杀。他也是性格果决之人,不会为已发生的事情后悔,发现判断失误,立即改变策略。 程如意三人结阵而战,手中剑配合无间,或砍或削或刺,全力抵御奚云龙。 奚云龙果然受伤了!正好趁他病要他命,为三位师兄弟报仇。想到有可能击杀动神高手,三人异常兴奋,互递了个眼色,加大力度展开反击。 奚云龙面现“凝重”,果然“不敢”与三人硬撼。水系身法飘忽游移,像鱼儿般游弋,周边空气似化成水流。 奚云龙每绕一圈,眼中就闪过一丝冷笑,时机就要成熟了! 周正宗已俨然是三人的核心。程如意和李青羽的招式都是在配合他,随着他的剑势变化。三人联手威势大盛。奚云龙已然攻少守多,完全靠身法在躲闪,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向三人倾斜。 周正宗依然绷紧着脸,程李二人确面现喜色,宝剑舞的更加迅急与周正宗招招相扣,向奚云龙围杀过去。四人以快打快,在林中闪现。李青羽脸上渗出汗水,元气消耗太巨,已经有些跟不上两位师兄了,她是在咬牙坚持。 周正宗轻喝道:“程师兄、李师妹,再坚持一下,奚云龙即将伏诛,但要防他孤注一掷,以命相搏。” 周正宗虽看不透奚云龙的水幕秘技,但能感觉到周边气流的不寻常。而且出于对动神修士的敬畏,他认为奚云龙绝不会束手待毙。而且奚云龙也并没有表现慌张,有的只是冷笑。这让他更感不妥,想要速战速决。 奚云龙突然由冷笑转为嗤笑,“你们刚刚打的很开怀,很得意啊。接下来轮到我表演了吧。” 李青羽怀疑他是故弄玄虚,讥笑道:“大言不惭,奚云龙,受死吧!” 周正宗和程如意却同时色变,身上寒毛炸开,出于对危险的敏锐,他们知道奚云龙说这话必有所恃。三柄宝剑狂舞,合力杀向奚云龙。 周正宗、程如意更是奋不顾身,欲阻止奚云龙可能的大招。两人心中苦笑,想不到最后却是他们先行以命相搏。 李青羽已完全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落后两人一个身位,三人联手之势顿破。 周正宗和程如意却顾不了那么多,他们感到强烈的危险。两人冲前的身体陡然慢了下来,像陷身泥潭、举步维艰。李青羽也感到身体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不好!是元气束缚之力。三人勃然色变。奚云龙嘿嘿嗤笑。 ................ 苏佑离开一刻钟,已在好几里之外了。他隐约听到程如意的啸声,但隔的远,声音若有若无。小白突然咬住他的裤脚,还呜呜叫了两声,立即让他警觉起来。他马上想到李青羽三人,李青羽说他们在追踪一个敌人,被程如意打断没有说下去,莫不是已经发现敌人,交上手了? 苏佑仅犹豫了一瞬间就转身往啸声处赶去。不管如何,碰到就去看一看,他不想天真烂漫的李青羽被伤害。 苏佑赶到时,发现与三人战斗的人竟是奚云龙。眼睛猛地一亮,心中涌起强烈杀意。暗道天助我也,还好及时赶来了。 他小心奕奕往打斗位置靠近,同时观察周边环境,寻找出手时机,务求对奚云龙一击必杀。 他看到李青羽三人展现的实力,心中微讶,难怪他们敢追踪奚云龙。当然也是因为奚云龙受了伤,状态不佳。 奚云龙似化身曲折的流水,绕着三人飞旋。苏佑涌起熟悉感觉,立即想道他在施展水幕剑技绝招。 苏佑迅速从靴内抽出小白刃,准备出手。他见识过奚云龙的水幕秘技,知道他此时已经完成了秘技。水元气化虚为实,结成层层水布,将三人陷身无边缠绕中,无力脱身,三人危矣! 苏佑不能眼睁睁看着三人落入奚云龙的算计。他就要出手,突然感到对面树上枝叶微微晃动,他意识到那处藏有人。他立即停住,先要确认对面藏伏者何人。 那人的神识不如苏佑,并没有发现苏佑藏身在他的对面。苏佑心中无比焦急,场上程如意三人头顶冒出丝丝白气,拼尽全力挣扎,他们已知陷入巨大危险。 奚云龙也没有发现两边树上都藏着人?是了!他先受了伤,这刻又催动神元触发水元气幕,无法兼顾四周动静。奚云龙甚至没有使出动神的神识威压,说明他也是强弩之末。 这是个击杀奚云龙的难得机会,苏佑不想错过。他决定出手,对面的人却先他一步动了。此人从树杈间一跃而下,手中一道黄芒疾射奚云龙。苏佑看到他服饰上飞虹剑派的标志,顿时松了一口气。 场上四人也发现飞扑而来的人,程如意三人化惊为喜,李青羽欢呼一声,“钟师兄!” 奚云龙脸色一变,他此时全力催动水幕绞杀周程二人,以他现今的状态也只能束缚他们一息时间,机会稍纵即逝。钟师兄确在此关键时刻杀出,他心生危险警兆。 钟师兄已跃到奚云龙头顶上方,长剑狂劈。周正宗、程如意反应也快,猛催元气,两柄长剑齐斩奚云龙,要将拦在前进路上的水布斩裂,与钟师兄联手击杀奚云龙。 但面前的水布一层又一层,岂是能轻易斩破的。孙府宴会之战,以孙天泽之能,当时强行冲破水布,也闹得披头散发。 周程两人感到面前水布的惊人阻力,眼见斩之不破,心中难免有些泄气。 钟师兄劈向奚云龙的剑却微微一转,舍奚云龙而取周程面前的水布,三把剑几乎同时劈在层层水布上。三人感觉宛如劈入川流一样,三把剑都速度立减,但仍缓慢往前推进。 “刺啦!”一声,水布终于破裂开来。奚云龙神识遥生感应,紫府一痛,脸色变得苍白。他同时面对三位明神高阶的奋力一击,水幕又分散,就显得力不从心。“波!波!波!”声音响起,钟程周三人感觉浑身一轻,面前缚力尽去。他们精神一振,就要挥剑合攻奚云龙。李青羽也赶到,加入.联手战团。 忽地,四人感到周边空气又变得像水流般沉重。其中又以钟师兄感觉最清晰,他知道奚云龙重新凝聚起水布,而且是针对他而来。不过他毫不畏惧,挥剑疾斩,“波!波!波!”声不绝,水布连续破开。奚云龙却不断后退,钟师兄受气机牵引,加速追击,奚云龙布在身前的水布在他利剑下层层破裂......。 苏佑心中一动,决定不加入战团了。奚云龙的水幕绝技被钟师兄破坏了布局,已经奈何不了四人。奚云龙不想落入四人包围,必定要逃跑。自己这边森林最幽深,又是钟师兄现身的反方向,奚云龙如要逃走,必定会选择自己这边,自己不如在这处林中守株待兔。 苏佑是担心突然冲进战团,在不确定敌友关系的情况下,程如意四人肯定要出人来对付他,反而给了奚云龙反击的机会,即使不会被他逆转翻盘,也有可能被他在临死前拉人垫背。 想到这里,苏佑悄悄退入林内,寻找合适的伏击位置。当奚云龙向这边逃来,就是自己杀他的最佳时机。低声对小白道:“一会儿我先布置一个机关,等奚云龙来到,我立即发动机关,你准备发出最强的风刃,我们合力杀他!” 小白绿眼露出凶光,点头应允。 苏佑一边着手准备,一边神识留意那处战场,以防突生意外。如果奚云龙不往这边逃,他也会衔尾追杀对方。 奚云龙被钟师兄接连斩破数道水布确毫无慌张。他面色无比阴冷,蓦地止退掠起,向钟师兄迎去。他左袖中倏忽现出一柄短剑,飞刺钟师兄,他右手之剑则横扫出一道蓝色剑芒,阻挡扑上来的另外三人,变化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短剑一闪已刺到钟师兄胸前,钟师兄早看破奚云龙想先杀自己,再对付三位师弟师妹。他面上现出决绝神色,不闪不避,手中剑同样飞刺奚云龙。 两人四目相交,奚云龙看到钟师兄脸上的狠厉,顿时心中一颤,不好!这家伙是要同归于尽!此时他来不及变招,水神识忙不计后果的狂卷而出。 钟师兄再次感到空气中的水流压力,但这次不同,这次是神识威压! 钟师兄身体一凝,手中剑已刺不出去,奚云龙短剑刹那间刺到他胸前。钟师兄对目圆睁,猛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压力一松,立即缩肩侧身。短剑刺入左胸外侧,鲜血激射。钟师兄左手抓住短剑剑身,不让奚云龙拔出,他右手放开被水布缠住的长剑,全身元气聚到拳上,猛轰中奚云龙胸膛。金水元气齐冲入对方体内,两人狂震,各自喷血抛跌。 程如意三人巨震,意识到钟师兄竟然选择牺牲自己,和奚云龙以伤换伤! 程如意的厚剑倏地加速,先一步斩中奚云龙的右手长剑,将它荡开。李青羽的长剑寒芒一闪,削中奚云龙的手臂。奚云龙水元气化成水盾,硬受了李青羽一剑,手臂出现一道尺长血痕。 危机时刻,奚云龙狂喝一声,长剑弹射向程如意,将他震退。周正宗在程如意斩中奚云龙长剑时,立即往左折腰,奚云龙被程如意剑中浑厚的金气震得往左跌,正好被周正宗一剑刺中左肋。 奚云龙须发怒张,剑一入体,他猛烈收缩肌肉夹住剑刃,同时以水元气堵住对方剑上射来的金元气。然后身体一轻,如羽毛般毫无重量,就借着周正宗的长剑推力,往后方飘飞。再一个旋身脱开剑刃,往苏佑方向的密林投去,肋下创口才有鲜血飞溅出来。 周正宗一剑建功,就要飞身追去。程如意喝道:“不要追,先救钟师兄!” 周正宗立即止势,闪到钟师兄身旁。 钟师兄的左手仍握紧插在胸口的短剑,鲜血从他口中流出,虚弱道:“我不行了!你们不要管我,快去追奚云龙。他受了重伤,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为我和两位师弟报仇。” 李青羽手忙脚乱拔出他胸口的短剑,为他敷药止血。听到钟师兄的话,她脸含凄然,泪流双颊。程如意和周正宗一前一后向钟师兄输入元气,但他仍然出气多,入气少。 钟师兄双眼呆望天空,喃喃道:“谢师弟、王师弟,我对不起你们,当时竟然选择逃走,害的你们身死。幸好我刚才重伤了奚云龙,程师弟、周师弟、李师妹会为我们报仇的。我马上就下来陪你们了......” 三人这才知道事情真相。李青羽已为他包扎好了伤口。程周二人不断输入元气去修复他胸口创伤,但毫无起色!程周二人发现他之前已受了伤,只是强行压制。此时神元枯竭,新旧伤齐至,已经回天无力了。两人对望一眼,凄然摇头。 那边,正如苏佑猜想的一样,奚云龙冲进林内,见没人追来,心里果然一松。他神元透支的厉害,危险一去,立即松弛下来,伤口的痛疼立即袭来,显得无比虚弱。他狠狠盯了后面一眼,暗中发誓:等我伤势恢复,必定要今日之仇,碰到飞虹剑派弟子,见一个杀一个! “呼!”异响声让他全身猛然绷紧。他双眼怒睁,看见一根手臂粗的树条像长鞭一样抽击过来。这一下来的太突然,奚云龙只来得及双拳击出,迎向呼啸而来的树条。 双拳硬撼树条,一股大力抽到拳上!奚云龙身体猛震,再次喷出鲜血,胸口一阵剧痛,左肋的剑伤鲜血急涌。 时间匆忙,临时布置。苏佑只来的急拉弯一根弹性十足的粗枝,用藤条绑在树身上。这时斩断藤条,树枝回弹,震伤奚云龙。 强烈的虚弱感涌起,奚云龙强提一口元气往树条弹来的反方向窜去。一道青色风刃呼啸射到他身前,急旋的风刃带动空中的气流都旋转起来。 奚云龙心中第一次生出惧意。已迸血的双拳再合力击散风刃,“噗!”奚云龙双拳洒血,又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往后倒去,就看到苏佑疾掠而来。 苏佑双目喷火,然后转为冷酷冰寒,死死盯着奚云龙。看到苏佑的眼神,奚云龙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果然一步行错,就要付出代价,只是没想到这代价会是他的生命。 之前他听到苏佑的名字,放弃原定的伏击计划,现身对程如意三人发动攻击。就是想马上制服三人,好逼问苏佑的去向,他闻苏佑之名失去理智。不想这一步之错,却是万劫不复。 想到那小姑娘说的狠话“今天才是你的死期!”他心胆已怯。 异界篇 第55章 元神印记 奚云龙被风刃击倒,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装的。看到小白狼,他岂会不知道苏佑就在附近等着偷袭他。他往后仰倒就是要确定苏佑的位置,然后立即激发全部潜能逃走。只要能保命逃离,即使伤重至因此掉落境界,也是值得。 奚云龙也想过示弱先稳住苏佑。当他看到苏佑双目中的冰寒,就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忍不住想到自己之前伏击钟师兄三人,转头就中了苏佑的伏,报应来的太快了。对死亡的恐惧侵蚀着他的心志,他只想离苏佑越远越好。 奚云龙脚急撑,全力催动身内残存元气,几乎平地的身体斜掠而起,往苏佑相反方向掠去。但不管他身法再好,此时身伤气竭,再做不到行云流水。身体起动时就不免停顿,好调整方向,速度就慢了。 苏佑已弹射掠过数丈的距离扑至,剑中的刃芒激射奚云龙的后心。生死关头,奚云龙全身元气毫无保留的催发,他横在空中的身体猛地曲缩,手脚往胸腹卷起,化成一个人球,旋转迎击苏佑。 人球倏地弹开,拳脚齐出,双拳发出蓝色拳劲,一拳射向苏佑长剑,另一拳击打苏佑胸口,他的右脚撑往苏佑小腹,左脚则踢向苏佑的下阴,招式诡异,又快又狠。 苏佑也是首次遭遇如此奇招,不由一怔。但他此招蓄势喷发,挟肖强之死的愤恨,可说是与肖强一同扑杀奚云龙,迅疾如电,势不可挡。 肖强传授战斗技巧时说过,技、法、道,乃成就无上剑道的三步必然过程。只是第一步“技”,非千锤百炼之功、无数积累无法成就。技巧和经验可以缩短积累所需时间,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但天下技法,终究有捷径,那就是唯快不破!速度能弥补力量上的不足,只要你能比对手快一线刺穿他的喉咙,即使对手实力强过你,也要饮恨你剑下。 苏佑深有同感。他知道速度与力量无关,与作用力成正比。有人只练拔剑、出剑这一招,达到快之极至,而能一招克敌。程咬金三板斧,也是以速度制胜。他此次扑击,将元气全部聚集足底,喷发而出,一闪就到了奚云龙面前。 苏佑没有受奚云龙怪招所惑,剑中射出一道金元气,啵的一声,与奚云龙的拳气相交,击散了他拳中元气,剑光轻微跳起一丝,贴着他的拳头一闪滑过,速度不减刺往他的右肩。 奚云龙嘶吼一声,另一拳为爪,一把抓住剑身,长剑带出一抹血红,依然缓慢且坚定的刺入他的肩膀。 长剑入肩刹那,奚云龙一口血喷向苏佑的脸。苏佑一惊,忙仰头避开。头往后仰,身体即自然往前伸展,奚云龙双脚踢至。 苏佑哼了一声,刺入他肩膀的剑尖金元劲狂吐,破入他枯竭的身体,切割着他的经脉。 奚云龙闷哼一声,脚下一缓,苏佑双脚一卸一踏,蓄满火元气的右脚踏在奚云龙踢到胯下的脚背上,火元气破开他脚上密布的水元气,沿经脉直攻而上,大肆破坏。 奚云龙惨叫跌开,苏佑也受力往后上方弹去。 奚云龙嘴角再次溢血,身体失去平衡往地面跌落。求生的欲望让他强提一口元气,伸脚点往一旁的树枝,只要借到力,就能重新掠起,再穿进密林,逃出生天。生死悬于一线,他感到心脏剧烈跳动,血流加速。 咻!又一道风刃射到。奚云龙身躯剧震,该死的狼,就差一点,真不甘心啊。他勉强挥拳卸开风刃,但悬空的身体再也够不到那根树枝,掉往地面。 苏佑刚产生抑制身体被抛起的念头,他就感到左涌泉穴一麻,一股风元气从左脚底喷出,卸去那股推力,身体在空中微顿又飞前,身体像一片落叶一样轻盈,来到奚云龙的上空,右脚火元气急涌,猛踏在他的胸口上。 ‘嘭!’奚云龙浑身巨震,猛喷鲜血,身体重重地拍在地面上。苏佑这一脚踏断了他的胸骨,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奚云龙眼耳口鼻都溢出鲜血,胸腔凹陷了下去,胸口衣服也被火元气烧焦,已昏迷不醒人事。 苏佑收回本欲再刺出的手中剑,俯身摸了摸他颈侧动脉,感觉仍在跳动。他俯身将长剑压在奚云龙的脖子上,看着昏迷中的奚云龙,略一思索就伸手点在他的眉心上。一缕水元气从指尖缓缓流入,想激发他的元神,将他唤醒。 不一会儿,奚云龙悠悠醒转过来,先是双目露出茫然之色,然后开始聚焦,似是想起自己的处境。他双唇颤抖,虚弱道:“你竟然...... 能同时运用金元气和火元气......,不对!我刚才是被水元气唤醒的,你还修有水元气,你......竟然是三系同修!” 他双眼张大,似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可思议,颤声道:“这......水元气,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他惊恐的瞪大双目,然后剧烈的喘气,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再然后......没有了呼吸,断气了! 苏佑也觉得意外,奚云龙醒来后,即不求饶,也不说狠话,说完这一番三气同修,就这样死了。 感到程如意三人正在往这边走来,苏佑看了看奚云龙仍双目圆睁、透着惊恐和不甘的脸,强忍住第一次杀人的强烈恶心反应,偏头咬牙一剑割下他的头颅。 他在奚云龙的无头身体上摸索一番,竟又找到一本书,还有一块黑色金属牌。收好后,他向小白一招手,掠入密林,消失不见。 从偷袭到战斗结束,前后几个呼吸时间,就成功杀死动神境奚云龙。 刚离开,程如意背着还有一口气的钟师兄,与周正宗、李青羽走了过来。他们发现无头的尸体,立即走近查看,然后倒吸口凉气。 李青羽颤声道:“他是奚云龙!竟被人杀了,还被斩掉了头颅。” 她蹲下检查尸体右臂被她削出的尺长剑痕,周正宗也在查看了尸体左肋的剑伤,确定是奚云龙。 程如意唤醒背后的钟师兄,道:“钟师兄你看,奚云龙已被人斩杀了!” 钟师兄精神一振,极力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倒地的无头尸体。他眼睛逐渐睁大,眼内现出混杂着仇恨、愧疚和释然的神色,然后缓缓闭上,头一歪再没有了气息。 三人知道钟师兄已逝,李青羽又忍不住流下眼泪。周正宗惊疑不定,他检查了一番现场,不得不接受面前发生的事实。看着已咽气的钟师兄,叹息道:“钟师兄看到奚云龙的尸体,大仇得雪,他走的很安逸。师妹!不要难过了。” 程如意将钟师兄的尸体放平地上,为他整理好衣服,道:“如果不是钟师兄出现,我们三人说不定会死在奚云龙的剑下,我们将钟师兄遗体抬回山门安葬吧。” 三人默然点头。 “是谁杀死了奚云龙,会否苏佑?我们之前只遇见过他一个生人。”李青羽收拾完心情,问出三人的疑惑。 周正宗摇头道:“不会是苏佑,除非他还有帮手。现场确实有打斗的痕迹,奚云龙体内有残留的金元气和火元气,那应该是被两人联手杀死的。而且差不多是一击致命,所以我们并没有听到打斗声。这真是个难解之谜,不过起码知道对方对我们并没有敌意,否则我们也要危险了。” 经此一役,周正宗展现了超卓的剑技,且非常冷静、睿智,李青羽也开始听他的话,不再呛他。 程如意叹道:“我们这次追击奚云龙,折损了三位师兄弟,也杀死了灵刀门的少门主奚云龙。他虽不是由我们亲手所杀,我们也功不可没,我们将这无头尸身带回去,由师傅定夺吧!” 周正宗眼神闪烁,心中有种种疑问。他看着森林深处,最终摇了摇头道:“奚云龙的死,对灵刀门绝对是个巨大的打击。奚祖平必定会暴怒,四处追捕凶手。我们不但不能带回尸体,还要就地毁尸灭迹。虽然我们飞虹剑派与灵刀门为敌,也不怕他们,但此时没必要为呈一时之威,激怒奚祖平。所以,我们回去后也不要声张,只禀告掌门,由掌门定夺即可。” 程如意与李青羽愕然,又觉得有理。三人就地埋了奚云龙的尸体,收拾战场,抬着钟师兄的尸体离去。 ******** 苏佑提着奚云龙的头颅走了一段路,发现又回到了之前烤肉的溪边。他从石缝内找回之前丢弃的獐牛皮,感觉好巧,刚才嫌麻烦丢掉,这会儿又捡回来包裹头颅。 他将獐牛皮四只脚交叉打结,头颅就不会掉出来,再缚在背后以两头的首尾皮毛系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皮包袱。 向北面赶了上百里路后,夜晚来临,苏佑与小白钻入一个从山壁突出来的巨石缝隙,巨石横在头顶,可以遮挡风雨,下方空间有一丈见方,正好够他们藏身。 苏佑解下背上的皮包裹,靠石壁坐下,放松地伸展双腿。想着此次逃入森林,竟然反杀了动神境奚云龙,到现在还有不真实的感觉。也是奚云龙运气不好,先是被貘豹打伤追杀,又被飞虹弟子围攻至伤上加伤,再被自己偷袭,结果把命丢了。 苏佑可不会自大的认为他是以实力斩杀的奚云龙。奚云龙想杀光飞虹剑派弟子,遭至反杀。不知灵刀门会否将奚云龙之死算到飞虹剑派头上,等于飞虹剑派代苏佑承受灵刀门的怒火,苏佑也算是为飞虹剑派死去的师兄弟报了仇,并没有什么内疚。好在程如意几人没有看到自己,自己也可以来个死不承认。他到不担心飞虹剑派以后会找他麻烦。 杀了奚云龙,苏佑对肖强的愧疚有所缓解,算是为他报了一半的仇。经此一战,他对实力有更大的渴望。 苏佑盘膝而坐,默默感受左涌泉内的风元气团。风元气竟然在那种情态下突然自动驭出,现在风元气已能被神识掌控,可以周天运行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神识强大了,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发生?可当时自己神识并没有特意去驭使风元气团。 他隐隐感到当时泥丸宫元气通道里面似乎浮现出青色元气印记,其他三系元气通道水也有印记亮起时,他感到神识一阵刺痛,当时还以为是神识超强度运转造成的。 当四系印记亮起时,神识同时变得无比清晰,体内的景象纤毫毕露,无有遗漏,进入玄妙又空灵的状态。各元气府遥相呼应,风元气团即蠢蠢欲动,所以能一连串动作,金气剑刺、火气踢踏、风气驭飞,催枯拉朽般的挫败奚云龙。 紫府元神府、绛宫金气府、左涌泉风气府、右涌泉火气府、命门水气府,苏佑隐隐觉得与紫府相通的泥丸宫就是烟气府。而每系元气运行到泥丸时,都会融合一丝烟气,从而与泥丸建立了一条无形之链。 而之前苏佑一直奇怪每次元气流经泥丸时,就像打开一条隐形通道而跃入紫府,每系元气对应独立的隐形通道,这是否就是感应到的四道元气印记所在?每增加一种属性元气,泥丸就会增加一条隐形通道,增加一道元气印记?元气通道俨然成了各系元气的通行枢纽。 印记与元气府之间有了共同的纽带,所以能更轻松自如的操控元气,达到一念而起。也正是这样,苏佑的右脚踏中奚云龙的脚背而受力抛起时,苏佑生出要止住身体,并往前继续追击奚云龙的念头时,风元气就因念而出了。 好奇心驱使下,苏佑想以神识去感应紫府和泥丸宫之间的壁膜,摸索元气从泥丸穿越到紫府的隐形通道。泥丸宫的内部结构即构画在神识网上,好像神识本来就是住在泥丸中一样,感觉奇妙。他再次感应到泥丸内淡淡的烟气气息,更加确信这就是烟气之府。苏佑对石头烟气更加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奇存在? 通过元气印记的感应,金、水、火、风四系元气皆以球形居于各自的元气府内,此时神识念起,四系元气球缓缓旋转,球表的元气团化成气流离球而出,四系元气自发的循各自经络环线进行大周天运行,除了都会流经泥丸和紫府之外,其他都是独立的运行线路,沿奇经八脉或十二正经行走,四系互不干扰,自成体系。 一呼一吸间,大周天运转,四系元气球缓慢丰盈。 异界篇 第56章 小狼的驭风术 苏佑想到剩下的木系果子,再不吃就真的浪费了。如果说烟气能增强神识和对应的元气球之间的联系,那属性果增强的就应该是身体与天地属性元气的感应,即亲和力。 元气修炼通常是通过入定,以神识去感应外界游离元气,引入紫府温养、炼化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的,所以修为的提升是一个日积月累、坚持不懈努力的结果。具有先天属性灵根者,就能数倍加速这个过程。而吃了属性果的苏佑,应该就是后天属性灵根者。 苏佑想起他最初吸收金元气的几个步骤,引入、温养、亲和、驭控。那能否先吸入木元气到泥丸而不是紫府,先在泥丸内融合一丝烟气,就可以跳过神识温养和亲和,实现让同样含有烟气的神识直接控制?让没有木灵根或者木灵根差的人能快速从吸收到驭气运行,开辟出木气藏府? 如果可行,就能节省元气温养与亲和过程所需的巨量时间。说是事半功倍都不足以表达。苏佑遂将神识释出体外,感应周边各种微弱却熟悉的游离元素。他发现这里最多的不是金元素,而是木元素。 苏佑知道是因为身处在森林内,所以木元气相对最浓郁。他心中一喜,木元气最多就好办了。有了前面火水元气的经验,他觉得先培育一颗木元气种子再吃木属性果,效果当最佳。到时只要吃下木属性果,产生后天木灵根,就能将附近的木元气都吸聚过来,壮大这粒种子,一股作气开僻出木元气藏府。 众所周知,修士的神识在开神后,都能感应到天地间的各种游离元气。而大多数人只能修炼一种与自己灵根属性对应的元气。即使先天具有多属性灵根的人,除非天赋秉异,也只会选择最强的一种属性来修炼。原因就是吸收、温养、凝炼、驭控的难度大、耗时长。所以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同时修炼多属性,样样都修,样样不精,就是孙黄河所说的杂而不专。 苏佑已修出四系元气,而且速度还都异常的快,这就是他要修炼全系元气的信心根源。他从周边众多游离元气中锁定淡绿色的木元气,捕获后将它们从头顶百会穴吸入泥丸宫,泥丸内的神识立即扑上前,束缚住这些散木元气。木元气果然剧烈反抗。苏佑这一套流程已然非常娴熟,他这次没有从石头内汲取烟气,而是打算用泥丸内贮藏的烟气,如果泥丸宫就是烟气府没错的话,他应该能操控里面的烟气为己用。 果不其然,当他发出召唤的命令,就有淡淡的烟气从泥深处飞出。在他驭控下,烟气围拢上来,以袋状裹住了这些游离木元气,这一步驾轻就熟。相比强行捕捉火风两气,木气要温驯的多。捕获的木元气离子持续从百会流入,烟气袋张开口子将木元素收了。如此这般,散木元气一批批被装进烟气袋,慢慢集聚了一个气泡大小的木气。 苏佑感觉收集的差不多了,毕竟强行捕获外界木元素是很耗神识的。他驭出一丝含有烟气的神识与这木气泡融合。前面多次证明,各系元气都不排斥烟气,果然,这丝神识轻松混入到木元气中。 苏佑知道神识烟气与木气只是混合在一起,没有真正的融合。神识继续深入探索,不断放大,最后抵达木元气最小的状态,分子微观世界!他要让烟气钻入木元气分子中,这是他一早想好的。他想看看烟气分子混入木元气分子中会出现什么结果。 他先将这丝烟气打散成分子,这步很轻松就做到了。此刻神识附身的烟气也呈分子状态。烟气分子向木气分子靠去,分子与分子之间果然就没有强烈的排斥,烟气分子轻松挤入木气分子缝隙,白色烟气分子与淡绿色木气分子合为一体,整个呈淡绿色,再不分彼此,融合自然而然完成。 竟然如此简单!苏佑猜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分子的存在吧。气体分子都是处于运动状态的,绿色的木气分子不断运动,相比起来,烟气分子似乎要稳定的多,只是被动的被木气分子带着一起动。 依葫芦画瓢,木气气泡膨胀变大,当融合了足够的烟气分子后,苏佑立即生出感应,神识和这个木元气泡之间多了一条联系。苏佑一阵兴奋,驭动了一下木气泡,果然木气泡应念而动。在神识操纵下,木气泡在泥丸内飘飞舞动,变幻形状。当它在苏佑驭控下压缩成一颗气粒往紫府流去时,泥丸内犹如裂开般刺痛,像是又开辟了一条隐形通道,木气粒就凭空出现在紫府神海。 此时木气粒就像被凝炼了多年,几乎没有什么生疏感,完全不需要在紫府温养,木气粒冲入任脉,这个动作苏佑熟的不能再熟了,任木气粒在经络中一路畅行而下。苏佑无比好奇木元气最终会选择哪个窍穴为府! 木元气又自动开僻了一条运转脉络,将其它经脉连成一个完整的周天通道。木气粒一路穿街过巷,毫不停留穿过绛宫金气府,下到神阙后停留了会儿,又在气海、关元、中极和会阴呆了片刻,继续下行到风元气府转悠一圈,然后上行督脉......。 难道它会和水元气一样选择督脉窍穴为府?木气粒过大椎、风府,又重新回到了泥丸。苏佑呆了一下,怎么回事?难道木元气没有藏府?还是说因为缺少温养至炼化失败? 木气粒从新开僻的通道再次跃入紫府,这条元气通道似乎变得宽阔清晰了。木气继续下行,开始第二个周天。一圈又一圈后,泥丸元气通道已成形,木气粒壮大了一些,但仍没有开辟藏府。 苏佑忍不住了,他让又回到紫府的元气粒停住,不再运行。在他看来,神识虽能驭控木气,但因为木气缺少了温养,与苏佑的身体并没有产生亲和力,就入不了藏府。 看来无法先开僻藏府了。苏佑果断掏出木属性果,咬破果皮,吸尽其内果肉精华。一股甘甜可口,又含有旺盛生命气息的果汁流入体内。苏佑顿时感到体内器官脏府、骨髓经脉就像被春雨浇灌过的秧苗一样,生机勃勃。身体不断滋养......,苏佑体会着这股生长的盎然,浑不觉外界木元气快速涌入泥丸、紫府、经脉中。木气粒也飞速在经脉中运转起来,像磁石一样吸摄进入到体内的游离木元气,元气粒像吹气球般的膨胀变大......。 良久,体内果汁精华被吸收干净,壮大很多的木元气团运转慢了下来,胀大了许多的木元气团像棉球一样蓬松。苏佑开始压缩木元气团,随后每一周天,元气团就缩小了一点,又十数个周天后,一颗比豌豆略小的木元气粒终于沉入了神阙穴,不再运转。 竟然是神阙!腹部神阙、气海、关元、中极等窍穴合称下丹田。此处即为命蒂,有“俗人以生子,道人以生身”的说法。木即为生长,是种子,是生生不息的力量,正契合此窍之功。 苏佑正觉得明白时,木气粒又移到了气海穴,气海又名黄庭,以前看武侠书,气海可是最常听到的穴道,武林各门各派的内功都要意守丹田,都是以气海为丹田,广为引用。半晌后,木气团又进入关元精气府沉寂不动。为什么会这样?苏佑不明所以......。 一夜修炼到天光。四系元气各有收获,金、火、风、水各居其所,但木元气确似将下丹田各窍皆当成其领地藏府了。每次周天后归藏,忽以神阙为府,忽以气海......关元......中极为府,甚至还会下到会阴窍。 虽然木元气有点儿皮,苏佑确无比兴奋。这一趟森林历险,不但杀了奚云龙师兄弟五人,还意外收获了三颗五行果,拥有多系后天属性灵根,如今更是身兼五系元气。当然,这其中除了金、火二气算是有些规模,其他三气只是刚刚入门。如按气量顺序排列的话,应该是:火、金、水、风、木。而火元气之所以超越了最先修出的金元气,是吸收过火玉内的浓厚火元气,再加上吃了火属性果后具备火灵根,火元气炼化速度有了质的飞跃。 他不由想,如若再能摘得金、土二果,不但五行齐全了,到时各系元气强弱排序也可能会再次变化。苏佑兴奋的在五系藏府徘徊留恋,忘记了饥饿。好一会儿,他才记起还要赶路。他背好皮包袱,招呼小白,走出石缝。 苏佑透过林叶远眺东方天际,只见朝霞映空,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因为肖强的死,苏佑这些天一直心情压抑,直到击杀了奚云龙,心内阴霾一扫而除,重新恢复了阳光心态。 小白狼朝他呜了一声,四腿一蹬,身体已窜出十数米开外。苏佑心中一动,忙驭出风元气,立刻感应到外界风的流向以及风力的强弱。小白前脚在一块突起的山石上轻点,身体已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过一棵挡在前进方向的树,再在一根树杈上一个借力,像只白色松鼠般跃过另一棵树的树梢,消失在数十米之外。隐约可见其矫健轻盈的狼姿一闪一现。 苏佑循着小白的路线及落脚点追去。但他第一次起跃只能掠过五六米远,落地再次起跳才能踩到那块突石,他也无法以弧线绕过那棵高起的树干,于是他直接朝着树干扑去。双手一把抱住粗树干,再双脚猛蹬树干弹射飞出,才堪堪落到十米外的树杈上。他望了一眼十多米外的树梢,弹起掠向树梢,要学小白那样一跃而过。 苏佑就感到身体在往下掉,他忙深吸一口气,减缓下落速度,最后整个人扑进树梢。还好有枝干撑住,没掉下去。苏佑暗松口气,略作停留,在树梢上一点,飞向更远处的岩石。还差一点,够不到岩石,双脚踏空,人即往下掉落。他忙探手抓住岩石的边沿,借力再跳到了石头上。 一连串的飞掠动作,他不由有些气喘。看向在几十米远处回望过来的小白,苏佑回忆着小白腾空时的姿态,风元气再次从脚心喷出,往小白射去。弹射这招他愈加纯熟,作用力越大,速度越快,他在袭杀奚云龙时已经证明了。 苏佑张开双臂,身体略往前倾,头向前伸,并全身放松,不忘认真回忆小白起动、滑掠、降落时周边风的流动状态。他心有领悟,压着空气滑向远方,让身体感受风的流动,顿时感觉似被风托住了,身体变得轻盈了些。这一跃竟超过了十米! 苏佑异常兴奋。小白也知道苏佑在学习它的身法,就有些得意,窜飞的更快了,还不时发出轻呜声,以示对苏佑某些动作的不满。一人一狼在森林内飞纵,苏佑沉浸在乘风飞行的快乐中、废寝忘食的练习。他完全忘记了赶路,只是朝着他认为的北方前进。 苏佑陡然发现一个问题,他虽然一直在关注身周风的流向和风力的强弱变化,让身体和风保持平衡。但他的目的只是避风,趋弱避强,从而使风对他飞行的阻力降到最小。而小白则是利用风、借风,让风成为它飞行的助力。 意识到这点后,苏佑知道自己从根本上理解错了。忙仔细观察,他发现小白往前飞掠时,它身下的风会托起它的身体,身后的风则加速将它的身体推的更远。如果是逆风飞行,它前面的风就会向两旁滑开。 苏佑脑子里冒出一个词:驭风!难怪小白一个纵身就能跨越二十多米,还能随意转向,更能以弧度、曲线方式前进。因为风成了它的工具,是由它控制的。 但知道归知道,无论苏佑怎样模仿小白的动作,就是无法做到驭风而行。苏佑毫不气馁,紧跟小白,不断调节体内风元气释放的力度和角度,又尝试操控体外的风,去影响风的流向、流速及风力大小,从而对自己的飞行产生助力。 即使一路上驭控的磕磕绊绊,动作也僵硬、与流畅完全搭不上边。苏佑却不管不顾,只是闷头追在小白身后,聚焦在体外的风上,不断尝试往风中渗透,失败了又再来,契而不舍地练习......。 异界篇 第57章 光明城 第七天,万刃黄金分楼的押运车队进入了光明城。光明城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城市,人口大概五十万,虽然无法和四大主城紫金、白金、黄金、乌金城的三、四百万人口相比,但在二十多个二级城池中,规模也算是比较靠前的。 鑫浩国有四大主城,二十余中小城池,加上乡镇村子,人口超过三千万。得益于这二十余年的天下太平,鑫浩、云泽、天川三国之间几乎没有战争,人口急剧增涨。 光明城只有一个主城,没有副城,只是在东南西北四方各建有小型卫楼,各屯有五百守兵。主城的城墙也没有黄金城那么高大,城门也小的多,护城河道很窄,宽不过两三丈。 万刃车队一靠近城防区域,罗永成就得到消息。此时他正在城守府内与手下议事,身边聚着几个心腹将领官员,其中就有他儿子罗业明。 罗业明狠声道:“父亲!万刃车队进了城,孙族一众主动送上门来,我们找个机会将他们永远留在城内吧!我会好好招待那个小小器师,前日逐月山内竟敢威胁要杀我,这次我就看他如何来杀我。” 罗永成瞅了罗业明一眼,没理他,而是看向身边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人白面长须,中等微胖身型,着文仕长袍,应该是个谋士。此时他正捏须思索,见城守看来,忙坐直身体道:“在下觉得此事不可。万刃乃国内有数的大商楼,孙族更是名门大族。向与皇室交好,也甚得皇上器重,此次更是将大量朝廷订单交给了他们,其中固然有二皇子的功劳,也表明孙族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很重要。” “而且孙重元这次是运送朝廷兵器前往帝都,如果孙族族长之子在光明城内出了事,即使我们能撇的清关系、将责任都推到灵刀门头上,大人也要担上失职的责任,起码也要治守城不力之罪。还有,城守大人您说皇上会如何看待您?” 罗永成一懔,如果孙重元在光明城出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绝对与光明城守脱不了干系,起码在皇上眼中,他罗永成就是个不识大体的庸官。皇上精明强干,虽然年事已高,但修为绝顶,即使年届九十,仍精力旺盛,国中大小事宜皆由他掌控。即使他知道皇子之间为争夺皇位继承权私下里会有些动作,但只要皇子们没有闹大,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有臣子敢跳出来公然对付他的其他臣子,皇上必会掐死那个出头之人,好警告皇子们,小打小闹可以,但不要上台面,这个国还是他当家! 想到这里,罗永成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相信如果孙重元死在光明城,皇上必会拿他开刀来警告四皇子。自己虽然是站在四皇子一边,但这种冒生命危险挑衅皇威之事还是不要做的好。伴君如伴虎,无论四皇子承诺自己多大好处,也绝不能赌上性命。 那对于城内的万刃商队,不但不能动,还要保护他们,起码不能在自己辖区内有任何损伤。马上要派人去警告灵刀门那些人,要怪只能怪他们无能,逐月山内袭击失败。否则如果孙重元在靠近黄金城的地域出事,要怪也只会怪到黄金城主头上。而黄金城主姚文胜是皇家血亲,孙族能拿他怎样。 罗永成对中年谋士点头微笑: “魏参谋说的不错。我当然不会在光明城对孙重元出手。” 他再瞪了罗业明一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之前先要动脑子。你虽然是奚祖平弟子,但更是我罗永成的儿子。灵刀门是山野帮派,并非朝廷之臣,他们可以任意妄为,但我们不行,不要随便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他转头对左手边将领道:“王副将你待会和业明一起去拜访奚祖平,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在我光明城内,他们就必须守规矩。另外,你要特别盯着奚祖平的师弟万国士,前几日他的独子万少杰死了。他正怒火中烧,需防他失去理智不顾后果对万刃出手。” .............. 因为天下太平,人口激增,三国总人口快要上亿了。人口的增加,各行各业的需求也在增加,商业气息浓厚,所以万刃在各大城镇皆有商铺。其他行业同样如此,有实力的大商楼将铺子开遍了全国。器业是鑫浩的命脉,但也是竞争最大的行业,规模不在万刃之下的也有不少,如卓家的四海商楼,比之万刃也毫不逊色。四海不像万刃只专一业,除了器业,还有经营好几个行业,而且都做的很大。 现在万刃也开始涉足器业之外的领域了,他们在织造行业的异军突起,让四海感到巨大的威胁。资源就这么多,万刃进来分一杯羹,四海吃到的就少了。商场如战场,因竞争引发的争斗,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万刃车队鱼贯进入万刃私家宅院。孙重元着人安排一众骑士护卫的居处和膳食,除了留守卫士,其他人都各自去休息,赶了多天的路,路上大多餐风宿露,皆身疲力乏。 孙重元交待众人不要单独出去闲逛,有事要出门者需请示,结伴出行。这里毕竟是罗永成的地盘,他的儿子又是灵刀门弟子,还参与了逐月山内的袭击,不得不防。 虽然孙重元认定罗永成不敢正大光明对万刃出手,也需防他派人找手下麻烦、制造事端。何况灵刀门那帮人也可能寄身在光明城内,就有必要约束手下骑士。 交待完,孙秀云睥了一眼白山和站在他身后的欧可仁,跟着父亲走回主屋。白山和欧可仁识趣的离开,回到他们的小宅内。欧可仁现在贴身跟着白山,他除下身上轻甲后,待要帮白山脱甲。 白山摆手道:“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你不要出门,谁知道城内会不会有灵刀门的弟子和四海商楼残余的人员,要防被人认出。” 欧可仁点头,“可仁省得!我出门都会戴上面罩,晚上我出去查看一下是否有火卫留下暗记。” 白山只好点点头,没有坚持。 除去胸口甲胄,白山坐入椅子,面露疲态。好几天了,不知道苏哥怎样了?他发了会呆,喃喃道:“希望苏哥不会出事,否则就如苏哥离开时的誓言,我会让灵刀门鸡犬不留,从世上除名!” 孙秀云进到孙重元房内,道:“我担心灵刀门已先一步抵达,他们会否正在琢磨怎样对付我们?不过只要罗永成不敢出手,我们也不必太担心灵刀门余孽,他们人数有限,如果敢来,我们正好可以报逐月山被偷袭之仇。” 孙重元也是这样想,点点头道:“罗永成这个人我有所了解,他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或许压宝在四皇子身上,但也不会盲目听从四皇子的命令。他知道在光明城动我们万刃的后果,必不敢身先士卒冒这个险,想来四皇子殿下也不敢公开对我们孙族出手。” 两人聊起这次逐月之战,说如果当时有那万国士在,后果可能更可怕,他们也同样疑惑为何万国士不在?他们自然不知道万国士提前到光明城来搬兵了。孙秀云事后想起还一阵后怕,幸好他们有合金利器,发挥出巨大的战力,否则战斗的会更加艰难,就算胜利了也会是惨胜。这些宝器全是因为苏佑才出现的,不由担心没有音讯的苏佑,如果苏佑有什么不测,自己定会心中难安。 与白山的并肩作战,让她本对他有了不少好感,却发现他变得越来越神秘,身边还莫名其妙多了个跟班。她向父亲不忿道:“那欧可仁和和白山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如何认识?白山明明是从白云镇过来的,怎会在黄金城有认识的人?那欧可仁长相阴柔,确像仆从一样贴身跟着白山,两人同行同住,看着真别扭。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白山竟然瞒着我们。” 孙重元奇怪的看了女儿一眼,不知她怨气何来?至于他们的关系,孙重元也有好奇。本以为苏佑和白山只是两个普通小子,确不断给自己带来惊奇。他到不太担心两人会对万刃有害,这点他自认不会看错,所以也就没有纠结他们的秘密。到必要时,他们自然会说的。到是女儿不时针对白山的不满,让他有些不解。 孙秀云也说不上原因,就是看到那相貌阴柔秀气的欧可仁对白山俯首帖耳的乖巧样儿,就很不舒服。这时发现父亲眼神中的疑惑,她忙住口,岔开话题。 ...... 同时,在城内一套不显眼的四合院内。奚祖平、万国士师兄弟,还有两人的一众弟子齐聚内堂。奚祖平带领的人比万刃商队早两个时辰进入光明城,一收到万刃车队抵达的消息,二人就召集弟子们共同商议。 万国士忍不住又抱怨道:“如果不是师兄要我提前几天携带业明的手书到光明城来向罗城守借人,有我在那场仗不一定会输。说不定我们已经拿下了孙重元父女,杰儿的元魂印记也不会消亡了。结果罗永成老匹夫贪生怕死,怕受到牵连,不敢派出人手。现在孙重元活的好好的,少杰却死了,云龙和云风五位师兄弟也失踪了。” 奚祖平一阵烦躁,他偷袭失败后,卓无惧就带着折损剩下不到百人的四海护卫返回黄金城去了。他则携剩余灵刀门弟子尝试进森林找过云龙几人,所以耽误了些时日,两个时辰前才抵达光明城。这两个时辰就不停地听万国士唠叨,要不是知道万少杰魂印破灭,他都要喝叱万师弟了。 奚祖平也知道是自己太谨慎,也怪卓无惧犹豫不决,一直不给肯定答复,他才让师弟来找罗永成借兵。他也错估了万刃队伍的实力,以为起码孙天泽会同行,否则多了万师弟一个动神中期高手,确实胜算大增,现在自然不会承认是他估算失误。 想到万少杰或已身亡,云龙和其他三位师弟也失去联系,到现在也没回来,心里阴霾更盛。但他绝不信苏佑和那只异狼可以对付得了五个弟子,云龙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耽误了。 万国士忽然叫道:“这次必须干掉孙重元父女,还有那个白山......还有那个赵光,总之要万刃所有人为杰儿偿命。” 说到后面他已经歇斯底里了。 奚祖平正担心师弟会误事时,有弟子敲门进来禀告:王将军和罗师弟求见。看到弟子罗业明的神情,奚祖平有不好的预感。果然,王将军直接转达了罗城守的交待,不许灵刀门在光明城辖域对万刃商队动手,甚至城守还会派城卫护送他们一段路程。 奚祖平听得心里直沉,他还未说话,万国士就怒吼道:“罗城守如此惧怕孙族,那不需他派人,我们灵刀门自己去袭杀孙重元,总可以吧?” 见王将军面目变得阴沉,奚祖平心中一动,明白了罗永成不敢动手的原因,不由心里叹息,知道对付万刃之事已不可为。没有罗永成的支持,灵刀门这点人手哪是万刃队伍的对手?他与四海联手袭击万刃商队固然是为打击对手,更重要是为抓捕那只白狼和击杀苏佑,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何必继续冒险对付万刃? 现在明白罗永成已有退缩之意,奚祖平知道此事已不可为,此时最好就是立即离城去寻找云龙他们。想到这,他打断万国士道:“我明白罗城守的意思了,我们明早立即离开,返回山门去,王将军恕不相送了!” 王将军脸色稍霁,点点头, “那末将就回去复命,告辞了!” 经过奚祖平身边时,罗业明低声道:“师父!徒儿无能,先行告退。” 他不敢看师父、师叔及众位师兄弟,低头跟着王将军离去。 看着依然怒目圆睁的师弟,奚祖平耐心解释道:“我们在逐月山内错失了机会,现在如果孙重元在光明城出事,罗永成必无幸理。所以他不但不会帮忙,还会阻止我们动手,此事到此为止!我们现在收拾装备,马上离开去寻找云龙师兄弟。” 万国士慢慢清醒过来。他沉默了几息,虽面露不甘,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师兄!我们现在就出城。” 奚祖平拍拍他肩膀道:“会有机会的,我们已和万刃不共戴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万国士冷静后,思维恢复灵活,道:“殿下蛰伏多年,现在终于要出击了,交给我们的任务确失了手,坏了殿下大计我们得想办法弥补才是。逐月山这么大,少杰的印记又消失了,要如何寻找?我们还是去帝都先向殿下请罪吧。” 奚祖平眼中透出担忧,叹气道:“只能如此了,到时还要老二帮忙说情才是。” ****** 远在千里之外的逐月山脉森林内的苏佑专心致志的追了小白两天一夜,除用餐时会休息小半个时辰,就一直和小白在林中飞纵。两天连续不断的练习,在小白的身教身传下,驭风术已初现端倪。掌握了个中精要,他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不但能跃过更远距离,纵掠时的身姿也更加流畅,也更加飘逸帅气了。 异界篇 第58章 书中秘术 周围仍是的连绵起伏的森林,遮天蔽日,苏佑完全无法分辨方向。就对小白道:“你确定我们是一路往北?这两天应该行进了几百里吧。怎么还没到逐天城,甚至连森林都没出,你是不是领错了方向?” 小白低呜几声,依然朝着前方狂奔,苏佑见它如此笃定,释去了疑虑,跟着它飞奔而去。 一日后,仍是没完没了的幽深森林,苏佑知道上了小白的当,这肯定不是逐天城方向。野兽出没频繁,且是体型更大、更凶猛的兽种,使苏佑怀疑,他们是朝着森林深处而去。苏佑击败了一头巨熊、一头黑豹,还有两只认不出的猛兽,小白一直袖手旁观,毫无出手的想法。苏佑不由猜测小白是故意引他往深林走,好给他找对手,想到这可能是小白为训练自己战斗能力的一番好意,苏佑就没有怪责它。 晚餐时小白又打来一只小兽。吃完晚饭,林中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苏佑让小白寻找个能避雨的地方。走出不远,他看见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个小洞,离地差不多有三十米,这高度,小白也肯定跃不上去。 这是一座石头山,陡峭高耸,朝着他们的一面像刀劈般平滑,有壁立千仞的感觉。雨中烟雾缭绕看不到顶,自然也不可能从山顶下到这个壁洞去。他看到峭壁前有几株很高的树,他想先爬上树顶,再借力跃起,到是有可能摸到壁洞。 他神识扫进洞内,“看到”洞内情形,洞口很小,大概一米来高,要低头才能钻进去。洞里面到是大一些,洞壁都是岩石。洞确很深,苏佑能达到二十丈的神识居然还没扫到底。里面会不会有危险?他犹豫要不要进这个洞躲雨。 雨更大了,他就决定先上去再说。先跃上树干,再借力再跳到更高的树杈,几个起跃,已经到了树顶。 这个高度距离洞口只有不到二十米,虽然要斜着往上跃,他已经有些把握可以直接飞上去。 他就向小白招手,让它也跳到树上来。小白轻松窜起,两三下借力就来到苏佑身边,动作轻巧灵动。 苏佑对着壁洞一指,小白明白,立即纵身往上,张开身上狼毛,抛物线般滑过二十米距离,已落到洞口。 苏佑见小白似毫不费力的飞进洞内,一阵羡慕。他双脚猛蹬树干,身体炮弹般斜冲而起,朝着山洞掠去。粗大的树干被他蹬的一阵猛颤,可见他已施出了全力。 这一脚让他跨过十几米,因为是往上窜,不是横跨,难度更大。苏佑学小白尽力将身体张开,保持前倾姿势。驭风术同时展开,感受四周飘移不定的风,驭使风吹到他身后及身下,托住他飞行。 这样又飞出几米,洞口出在眼前。他双脚猛伸,就踩到洞口的边缘,他赶紧用双手扒住洞边,稳住身体。 成功了!他回头看了看那棵高树,心里不无得意,自己也能一跃二十米了。 修炼了风元气就拥有飞檐走壁的本领,这与轻功不同,奚云龙的水系身法或许速度更快,但并非能飞跃的更高更远。相较起来,驭风术这方面更具优势。就是不知道风元气修到更高境界后能否做到真正的驭风飞行? 苏佑在一块干爽的石头坐下,解下皮包袱。还好路上找到一些石灰石,将石灰涂抹到头颅上。否则时间久了,又淋了雨,头颅很快会腐烂发臭。 苏佑只在割下奚云龙头颅时有强烈想吐的感觉,他很快就压下这种恶心反应,可能是对奚云龙的仇恨让他克服了杀人的恐惧。 雨越下越大,苏佑庆幸提前躲进洞里。雨水从洞口流下,形成一条瀑布,将洞口遮住,苏佑就像置身水帘洞内。 小白走到洞口,对着洞外发出一声长嚎,然后又猛抖狼毛,将沾在身的雨水甩落。苏佑忙遮住脸,本就淋湿了的身上又增添了无数水痕。他埋怨了几句,小白只是发出哼哼叫声,很是欢快。 苏佑摸了摸身上淋到水的地方,还好不太湿。摸到胸口时,他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书并没有打湿。他记得一本是在貘豹洞最后死的那人身上找到的,另一本是从奚云龙身上搜出。他现在也记不得这两本书分别是谁的。 洞里太黑,他想找些枝叶来点个火堆,有了火元气,他不需考虑生火问题,他根本不用带火石。神识扫出时,却不小心看到了书上的字,咦!神识居然可以阅读文字? 神识“盯着”每页书看,上面的内容就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书一页页的翻开,一会儿就看完了,比用眼睛看快多了,内容也记得很清楚。这简直是作弊啊,苏佑兴奋之余又啧啧惊奇。 书上的内容竟然是类似于孙秀云和孙重元之间的千里传音之术。只不过这种有个名字叫做《元魂印术》,和千里传音异曲同工。就是受魂人完全敞开自己的神海,种魂人将含有一丝元魂之力的神识烙印到受魂人的元神府内。就能彼此建立联系,感应对方的状态、方位,最重要是如果种魂人死亡,受魂人元神府内的元魂印记就会破碎,从而被种魂人得知,反之亦然。 苏佑立即知道这书的主人肯定被人用元魂印术种下了印记,现在他已身死,烙印散去,那种印人已经知道了。难道是奚祖平在奚云龙的神海内种了魂印?那就是说奚祖平已经知道奚云龙的死讯,但他会知道是被谁杀的吗?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各种神奇之事,苏佑也不敢质疑没有这种可能性。旋又释然,他知道又能怎样?大家本就是死敌,自己还会怕他报复? 将秘术看完,苏佑也惊叹这秘术的创造者对神海、元神及神识方面的深刻理解。苏佑只要依术练习一段时间,让神识具备某些条件,也能施法种魂了。虽然这个秘术作用有点鸡肋,但里面对于元神和神识的剖析确让苏佑获益良多,尤其是其中对头部窍穴的介绍,比孙黄河讲解的更详细。也让他了解到泥丸与紫府的关系,还有诸如神庭、百会、玉枕等窍穴的作用。 其实它们即隔离又相通。打个比方:假如右边脑袋的整个神海是一间房子,紫府就是客厅,负责接待、迎来送往。泥丸就相当于内间,而神庭、百会、玉枕就是房间的窗户。 一番阅读下来,受益匪浅。让苏佑明悟了之前不少疑惑之处,比如紫府与泥丸之间的神秘通道。但书上没有修炼多系元气能在泥丸生成多条元气通道的相关内容。 他再翻开另一本书,“看到”里面记录的东西就知道这本书才是奚云龙的,因为这本书记载的竟是水幕秘技。他欣喜不已,忙认真“读”起来。这本书的内容更多,苏佑花了半个时辰才“看”完。 这是异常深奥的水系刀法,让苏佑读得很吃力,而且越到后面越晦涩难懂,他暂时只能理解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难怪奚云龙会随身携带,应该是他也没有完全掌握,需要不时取出来查看印证。 那《元魂印术》书就是属于貘豹洞死的那人。他应该也是灵刀门弟子,难道又是身份重要的人?家里没个长辈高人,种下这种元魂印记有个屁用。但这人可不是自己杀的,他的长辈如果要报仇,请找貘豹去。 苏佑抛开杂念,再次认真阅读水幕秘技,很快就沉浸其中。里面光对水元气的见解就无比精僻独到,更不要说这套超强刀技了。这应该是灵刀门的传承秘法,所以才传给少门主奚云龙。现在却便宜了自己,苏佑感觉很怪异,自己修炼水元气的种子是奚云龙打进体内的,现在又从他身上得到一套水幕秘技,这奚云龙简直是自己的送财童子。如果不是肖强死在他手上,自己说不定会饶过了他。 想到这里,苏佑的意念又坚定起来,自己说过要灭了灵刀门为肖强报仇的!苏佑永远忘不了奚云龙断刃刺入肖强身体的那一幕。杀了奚云龙还不够,灵刀门是罪魁祸首。还有就是那第三人,早晚会查出此人的身份。他对这第三人的身份已有大致的猜测。 苏佑发现这批偷袭万刃队伍的黑衣人其实是两帮人,一帮是灵刀门,另一帮人极有可能是来自卓家。自己都能猜到,相信孙重元肯定知道那人是谁,只要回去找他一问就知道。 .............. 苏佑沉浸在高阶秘技中,不知不觉依术修炼......。深夜,他劈出一道...两道...三道剑布,剑布纵横山洞。早晨,苏佑才意识到天亮了,感叹时间飞快。此时他脑海里全是水幕秘技的影子。洞外仍是狂风骤雨,这雨下了一整夜还没有消停,这种天气如何赶路? 苏佑看了看趴在不远处的小白,小白也抬头看向苏佑,没出声。苏佑对于水幕秘技意犹未尽,还在回味中,见外面下着雨,就想留在洞内继续修炼,但又觉得修炼不能一蹴而就,他知道过尤不及的道理。而且洞内没有食物果腹,能躲多久? 想到食物,他就感到肚子饿。看到从洞口垂下来的树枝上挂着两颗果子,看样子是可以吃的野果。他走过去摘下,递了一个给小白。小白确摇头,这家伙一点素都不吃。 雨水打到苏佑身上,他将手伸出洞外,微冷的雨点落在手心,麻痒痒的。水幕秘技涌上心头,他运起水元气随意向雨中一点,指端即凝出一道一米长的水线,像一条水鞭一样在雨水中游动,好一会儿才散开随雨水落下。 咦,水元气能轻易地凝水成鞭? 他再次从双手各发出一道水元气,水元气冲入雨水中,吸附住雨水,水鞭就成形了。他增加水元气的输出,想看一下水鞭可以凝聚多长,持续多久。水鞭伸长到一米五左右,就再也无法加长。几分钟后,水鞭失去控制,散落消失。 苏佑反复试了几次,都无法凝出更长的水鞭,也无法坚持的更久,看来这是现阶段的极限了。他心中一动,又反过来操作,将水元气裹向手臂,形成一个水幕包住手臂,这就是水盾吗?在水盾保护下,手臂完全沾不到水。他依法把水元气罩住全身,再把大半个身子探出洞外,果然水元气在身体表面撑开,形成了一个大的防护罩,将雨水完全隔绝。这样走在雨中也不会被淋湿了,好神奇。 只是水盾难以坚久。他感到水元气极速消耗,不一会儿,已经感到吃力。他只邓将身体收回洞内。还以为可以离开山洞了,确只能坚持这么短时间。本来还想在雨中漫步,看小白淋成落汤鸡的样子,看来是没机会了。 苏佑突然顿住脚步。既然水元气可以这样形成水鞭和水幕,那其它元气呢,如果依同法运出火元气是否也能形成火鞭和火幕?火元气罩能隔离火焰,这样身处火中安然无事吗? 一理通百理通。苏佑又兴奋起来,因为他修多系元气才会这样触类旁通。他收起想以火元气施展水系秘技的冲动,继续练习水系剑技,不时拿出书来参照,又沉浸在修炼中......。 时间一晃到中午了,雨还是没停。苏佑看着小白,指了指洞的另一头问:“我们要不要往山洞里面走走看?” 话音刚落,小白已经起身走向洞内。苏佑暗感小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忙跟上它。 这个洞似乎是直的,但又明显不是人工开凿的,是个天然石洞。走出差不多百多米后,洞内变得更暗也更潮湿,地上长满青苔,洞壁还长了一些菌菇。 他突然看到洞顶挂着一些大蝙幅,有的张开火红的眼睛,令人心悸。苏佑对这种藏身阴暗处的小哺乳动物感到恶心,身上都要寒出疹子。他不敢发出声音,悄悄通过。 再走出上千米,丝毫没有到达尽头的感觉。前面漆黑一片,苏佑只能靠神识探路,蹑手蹑脚跟住小白。又几百米后,已经走了超过两千米了,还是没走到头。小白却越走越慢,不断低头东嗅嗅西嗅嗅,神态凝重。 苏佑已经感到呼吸困难,空气闷还有股腐烂味。他都想要劝小白回头了,前面霍然开朗,眼前的山洞扩大了好几倍,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小白突然停下脚步。苏佑“看到”这个巨大空间是个下沉的巨坑,他们就踩在巨坑的边缘,如立身悬崖,脚底下是百多米的深坑。 苏佑心中无比震撼,他看到下面无数的尸骨。是的,是真正用眼睛看到的,因为这些尸骨都只剩下森白的骨架子,且还发出淡淡的幽光,阴森诡异,让苏佑毛骨悚然。他做为现代人,哪曾经历过这种阴森恐怖的情景。 再定睛一看,他骇然发现巨坑正中央的空中悬浮着一具棺木。因为悬在离地几十米的空中,下面骨头上的绿光照射不到,棺木隐藏在黑暗中,苏佑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时看清,他登时感觉头发一根根直竖起来,心脏嘭嘭直跳,血流加速,双脚禁不住打颤。 异界篇 第59章 异兽之战 如此诡异场面,苏佑还能站直,已经算是极有勇气了。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招呼小白回头,小白确贴着石壁往前走去。原来地坑并没完全塌到洞壁,边沿还有可够一人通过的宽度。小白脚步放的更轻了,如临大敌。 他们贴壁蹑手蹑脚走过足球场这么宽的距离,就花了近一刻钟。踏足到对面的平地,他们就加快脚步往前奔,洞道又逐渐收窄,变得只有四五米宽了。苏佑不敢回头望,只希望前面就是出口,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不敢想象如果前面是条死路,还要回头的情景。 又走了上千米,前面终于出现亮光,苏佑大喜,果然有出口,他们再次加快步伐。借着亮光,苏佑看到地面上布满已干涸了的斑斑血迹,难道这里又是某个怪兽的洞府? 来到出口,苏佑没有马上出去。躲到出口边上的一块巨石后,这块巨石从洞壁突出来像一扇门,挡住了一小半洞口。苏佑望向洞外,外面是一个空旷的小山谷。 苏佑明白了。从这个几里长的山洞通道,他们从山的那头走到了山的这头,直接从腹中穿过了整座山。 苏佑侧耳倾听,发现不但出口周围静悄悄的,好像这整个山谷都寂静无声。没有任何鸟兽的声息,毫无生气。小白也缩在巨石后面,不敢步出洞外,像是害怕什么。 苏佑忍不住探头,呈现在他眼前的小山谷,静谧安详。远处林木深茂,两边的山势高低起伏,以环状绵延到远方,将小山谷环抱。远处山壁有小瀑布或倾泄而下,又或分级飞坠,打在石上,溅起漫溢水花。动人美景让苏佑目眩神迷,心为之夺,想不到疑无路处竟别有洞天。洞内洞外,犹如天渊之别。 小白将苏佑拽回石后。这时苏佑才感到神识传来淡淡的压力,他就看到有东西从山谷远处走来。苏佑定睛一看,这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是直立行走的,难道是人?但人哪有这么高大。 直到它走近,苏佑看清楚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只身高三米以上,全身毛绒绒的人形怪物,这是......猿人?金刚? 它手里拖着一只巨大的野兽,向洞口走来。苏佑和小白缩回头,不敢直视它,怕被它发现。“呼”!人形怪物将手中野兽扔向洞口,“嘭”的砸在洞口不远处,鲜血溅到地上,原来地上的血迹干是这些野兽猎物的。 苏佑突然想到巨坑里遍布的尸骸枯骨,难道就是这人形怪物吃掉肉后丢下去的野兽骨头?但想到那具悬浮的棺木,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在苏佑脑海涌起,莫非这些血淋淋的野兽尸体是丢入巨坑供棺木吸食? 苏佑勃然色变。不敢再想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后面的巨坑太令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了! 人形怪物丢过来野兽尸体后,并未走进洞内,而是坐在洞口一块巨石上发呆,双手在胸口抓挠着,不时发出低沉的哼声。突然它站了起来,仰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身体向前扑出,就见一只同样巨大的怪兽已从山壁树后纵出,扑向人形怪物。它速度奇快,霎那已电射到人形怪物面前,双爪电闪抓在人形怪物隆起的双臂上,抓出两道血痕。 人形怪物暴起撞上袭来的怪兽,两兽跌开,人形怪物再次冲出,一条长鼻一样的东西射到它的头前。人形怪物已有防备,张口喷出一道火焰一样的气息,再一口咬向长鼻。突袭而来的怪物长鼻遇火后立即变软,卷起缩回又猛地抽出,“啪”抽中人形怪物的脸。人形怪物吃痛,又一声暴啸,挥起拳头猛砸,长鼻怪物吃痛退开,人形怪物扑上,拳头一阵狂砸,两个怪物大战在一起。 吼声震天,怪物你来我往,赤身肉搏,打到远处空旷的山谷中。苏佑才敢伸头观看,竟是那只貘豹来偷袭人形怪物!苏佑才看清人形怪物是只全身火红的巨猿,它双目发出血红摄人的光芒,已是处在暴怒的状态。 如果奚云龙没死看到,就会知道,当时貘豹追击了他几百里,就是进入到这只巨猿的领地。在两兽对峙时,他才趁机逃掉。 这只貘豹是来寻仇的。因为巨猿的阻挡,让奚云龙跑了。它回到洞穴发现五行果树少了三颗成熟的果子,四具又尸体少了一具,自然知道那第四人不但没有死,还偷走了果子。 貘豹暴怒之下,恨死了奚云龙和偷果子的人,才来找造成奚云龙逃掉的巨猿的麻烦,这也解释的通。另一个可能就是:貘豹发现周围的野兽越来越少,它知道是被巨猿捕杀掉的,这是为争夺食物领地而战。 巨猿连连口吐火焰,貘豹身上的毛发都被烧着了好几块,它的前肢被火猿巨手撕掉了一只指爪,鲜血淋漓。但它的长鼻也在巨猿身上扎了个血孔,两兽身上都已挂彩,仍在奋力厮杀,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山谷中的树木、石块不断被两只巨兽冲断,山壁石头滚落,花草凌乱,到处一片狼藉,可见打斗之激烈。 苏佑发现这只巨猿竟是火系异兽,能口吐火焰。他很好奇它是如何吐出火焰的,遂双眼紧紧盯着巨猿嘴巴,观察它的动作,想看清火焰是否从它肚子里发出来的? 苏佑发现巨猿似乎真是在体内形成火焰,再从口中喷出,沾到空气中的氧气就旺盛的燃烧起来。内火?它是如何做到的? 而貘豹是木系异兽,火克木,貘豹属性受制于巨猿,故战斗落于下风,难怪它要施展偷袭手段。貘豹虽然实力稍弱,却耐力非凡,它应该是能从空气中得到大量的木元气补充,所以消耗比巨猿慢,两兽缠斗不休,一时难分上下。 因为刚下过暴雨,附近的干草都淋湿了,否则火猿喷火烧着干草,围困貘豹,那它战胜貘豹的机会将大增。苏佑也觉得火猿的运气不太好,也可能貘豹是特意挑下雨天来偷袭火猿。 但火猿的火焰仍然会喷中貘豹的身体,烧掉它的毛皮,烧焦的东一块西一块。貘豹的反击也异常凌厉,它速度奇快,不断用长鼻飞刺火猿,半尺长的尖爪也不时在火猿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两只异兽大战了近一个时辰,做为战场的山谷已被摧残的凌乱不堪,树木东倒西歪,美丽的小山谷破坏怠尽。震天嘶吼中,火系巨猿开始控制主动。貘豹虽然消耗慢,但实力不如巨猿,即使选择了雨天偷袭,仍然不敌。它已经有了退缩的念头,不再攻击火猿,而是一边防守一边后退,退往山谷外方向。 貘豹已退到远离洞口的树丛,借树木闪躲,暂时得以喘息。巨猿一拳击断面前的一棵大树,正要向貘豹展开扑杀,突然脚下的藤蔓像有生命一样的卷住它的两脚,让它动弹不得。 貘豹立即嚎吼一声,长鼻猛地探出一米多长,射向巨猿胸口,同时它的一双利爪从左右猛刺火猿的双肋。这一下太突然,巨猿的双脚被缠住,避之不急,只能以巨拳撞开长鼻,但双肋已被刺中。 火猿狂吼一声,一把抓住貘豹再次射来的长鼻,用力一撕,已将长鼻前端扯断一截。貘豹剧痛下松开爪子,它也一声嘶吼,剩下的大半截长鼻突然又伸长近米,刺进巨猿的胸口,一股精血就被长鼻吸出。 巨猿身体一颤,它拽住长鼻,将长鼻从胸口拔出,捏在手里,不让貘豹脱身,不顾它利爪又在身上抓出数道血注,猛的将貘豹扯过来,挥拳狂砸它的头颅,如此反复,十几拳后,貘豹的颈脖‘咔’的一声折断了。 巨猿抡起长鼻猛的一甩,貘豹巨大的身体就跃过巨猿头顶,远远飞去,‘嘭’!貘豹身体砸在洞口十米外,吓的苏佑和小白赶紧缩回了头。 貘豹一动不动,已然死透。获得胜利的巨猿也扑倒在地,急剧的喘息着,它胸口被长鼻捅破的伤口鲜血狂喷,两肋和其它几处伤口也是流血不止。 好一会儿,它压住的伤口减少了血流,它艰难地爬起身体,慢慢的向洞口走过来。它来到貘豹的尸体边,一手拖住貘豹的尸体,另一手抓住之前扔过来的野兽尸体,竟然还要拖着尸体,往洞内行去。 但巨猿身残力竭、浑身流血不止,已经拖不动手上两具尸体了,它好不容易拖到洞口,尸体确卡在洞口,它用力一扯,双手一松,往前倒去,倒在洞内。耗尽了力气、奄奄一息地巨猿勉强回头,正好转到苏佑和小白藏身这边。看到他们,巨猿眼中先是露出愕然,又凶光一闪,然后头颅掉下去,就一动不动了。 苏佑舒了一口气,火猿死了。他就要和小白跨过三只野兽的尸体往洞外去,苏佑就感到神识一紧,小白同时咬住他的裤脚,他们又缩回石门后。 苏佑偷眼瞧去,只见一道身影从山谷远处的一棵巨树后闪身出来,几个起跃往山洞这边掠来,速度奇快。 苏佑心中大懔。这是一个高手,自己一点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难道这人一直藏身在树后,就是在等待两只异兽两败俱亡? 此时没时间多想,那人很快就会进到洞内,一靠近就会发现他们。苏佑一咬牙,趁着巨猿和貘豹的身体堵住洞口时,拉着小白往洞内退去。 很快他们又回到巨坑处,苏佑强压下内心的巨大恐惧,观察了一下环境,跳到坑壁的一块突石上,再往下跳到另一块更大的突石,然后躲到那块石头的后面,小白来到他的身边。 苏佑和小白凝神屏息,静静等候。果然不多久,那道身影出现在巨坑边。喃喃的低语声传来,“这具阴尸果然藏身在此,我就说这附近的兽类大量消失,肯定是有阴尸在此地吸食血肉。你这阴尸也是了得,竟能控制一只火猿来为你猎杀野兽血食。嘿!还好我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多给你几年,你就能脱困而出,我再也难以降服了。” 这人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抽出一柄木剑,一纵身往悬棺落去。 隔的近了,苏佑才看清,这具棺木并非悬浮在空中,而是被从洞顶垂下的两根铁索吊住,把它定在空中,不细看还发现不了。这个身影落在棺盖上,苏佑看到他身着道士服装,但看不清脸。苏佑不敢使用神识,只是眯着眼睛打量。 这道士一脚踢开棺盖,二话不说,手中木剑指向棺内,就要一剑刺进去。就见一道寒光从棺内.射出,啊!道士仰头避过寒光,然后一点棺沿,跃起避开棺内.射出来的一道黑影。他左手抓住悬棺的其中一条铁索,一点脚就要飞回坑顶,他选择的方向正是苏佑藏身的位置。 棺内又射出一条黑影,黑影像是绳状物,缠向道士,让他无法以脚点索飞离。 然后‘桀桀’怪笑声从棺内传出,“小道士你真是契而不舍,这些年你一直在追踪于我,竟然又让你找到我了。不过,你还是来晚了,我其实早已恢复,待在这里就是等你到来。你到没让我失望,没有多久,又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地。这次就一并算一下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吧!” 索状黑影化成无数的圆圈,套向道士,不让道士飞离。 怪笑声再次响彻巨坑,“桀!桀!桀!还有旁边观望的小朋友,之前你们从我这里走过,我大发慈悲让你们过去,不巧你们确又回到我的地盘上来了,那就......欢迎你们成为我的血食吧。” 苏佑大惊,才知道早就被棺木内的怪物发现了。 异界篇 第60章 阴尸之王 出于对诡异景象的自然反应,苏佑就要跃上坑顶逃离这个巨坑。又一条黑索向他缠来,他只好化上跃为下蹲,避过绳索。绳索呼啸从头顶扫过,苏佑才看清这绳索仍是肉筋制成。阴尸竟是取野兽肉筋接成筋索,苏佑一阵恶寒。 那道士开口道:“这位朋友,贫道乃是云泽国茅山道士陈冲之,专司捉鬼降尸。此尸是修炼上千年的阴尸之王,现在它实力已恢复生前大半,我一人怕降不住,请朋友助我一臂之力。你也看到坑里尸骨累累,如让此尸王逃出,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生命被其残害吸食。” 话音未落,阴尸的筋索闪电卷向他的双腿,道士陈冲之手中木剑猛劈中筋索,闷响声如中败革。筋索并没有断,化成一个圈在一阵“簌簌”声中套向陈冲之。 阴尸也没打算放苏佑和小白离开,它的另一条筋索同时化出重重索影,绞击苏佑。 阴尸展开两条筋索,应付两边战斗,似游刃有余。 陈冲之木剑再次劈中筋索,借力抛起,往洞壁落去。棺木也受力往下挫,将铁索拽的笔直。 苏佑确反其道而行,在陈冲之飞离铁索时,身体无声无息划过黑暗空间,落到左侧铁索上。小白刃来到手上,刃芒一闪,铁索断去,甚至没有发出金铁交鸣声,如切豆腐。 灌满金元气的小白刃,堪比绝世宝剑,锋利无匹。 被削断铁索,棺木这头往下掉去,另一根铁索被扯地猛然一震,棺木在空中打旋,阴尸即被一股大力甩出了棺木。 阴尸伸腿点在棺沿上,已跃到棺顶。苏佑同时跃至另一根吊索,他以左手抓住吊索,稳住身体。 阴尸站在棺顶,就展露出身体,只见它披散着头发,上身赤裸,除了身体干瘦了一些,肌肤苍白没有血色外,竟与普通人的身体没有多大区别。 陈冲之在苏佑削断一条铁索时,喝了一声‘好’,待看到阴尸后,他倒吸口凉气,嘶声道:“你竟已修出如斯肉身!” 阴尸没理他,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阴冷的注视挂在索链上的苏佑。冷哼一声,就要从棺木上弹起,却发现棺木正往下掉去,它一脚没借到力,也往下掉落。它愕然抬头,见苏佑一手抓住索链上端,另一手上的短剑已砍断了下面索链,阴尸和棺木一起往坑底掉落。 阴尸大怒,双手筋索交叉一上一下往苏佑锁去,顿时层层索网罩向空中的苏佑。 陈冲之双脚一蹬射出,桃木心制作的木剑飞刺阴尸,此时阴尸身体悬空,避无可避,正是杀它的好机会。却看到一道青芒风刃从身边呼啸掠过,先他一步射到阴尸的身前。 阴尸不理射来的风刃,依然双索震颤出千百索影绞击苏佑,杀意漫空。 “噗!”高度浓缩、螺旋飞出的风刃斩在阴尸硬如铁木的身体上,如中败革。并没有破开阴尸的肉身,只在皮肤上切出一道痕印。阴尸却猛的一震,手上也缓了一缓。 陈冲之叫出第二声‘好’!苏佑双脚灌注金元气,从重重索影中点中索尖,手中小白刃一闪,乘机削断了一截筋索。 苏佑破了阴尸索网确暗抹了一把冷汗。刚才阴尸密如织网的筋索吸摄住他的心神,让他无力挣扎,生出如被筋索缠住,他必会摔死的感觉。幸好小白的风刃及时射中阴尸,苏佑压力一轻,双索绞杀告空,逃过一劫。 苏佑心有余悸,阴尸的手段恐怖如斯,难怪那陈冲之邀了自己联手,出手还是小心翼翼。 被苏佑斩断一截的筋索化成层层索圈回到阴尸手中。再“咻”地绷直成枪绞击在陈冲之木剑上。 阴尸一股浑厚的元力透索传至,叠加苏佑点中另一根筋索传来的元劲,两股冲力,使阴尸再无法稳住匀速降落的身体,急跌往几十米的坑底。 阴尸将手中还剩二十几米长的筋索往地面一插,身体就定在空中。然后,它以另一条筋索卷起地上的尸骨往还吊在空中的苏佑和飞掠而来的陈冲之投去。 陈冲之以木剑拨开兽骨,借力又飞回坑壁。发现那只能发出风刃的小白狼却已不见,神识一扫看见小狼已飞跃往坑底。他赶忙在几块突石上连点,也往坑底落去。 尸骨不断射向苏佑。苏佑短剑舞出一片剑影,拨开几根骨头后立即松开执索的手,身体即以自由落体方式往下落去。只见他双脚接连踩在射上来的骨头上,借力一点点减慢降落速度,风元气也暗运脚底,托住身体,竟平稳地往下降落了几十米。 阴尸见状不再甩射尸骨,苏佑借不到力就加速往下掉落。阴尸正要往苏佑的落点抢去,又一道风刃射至。阴尸看见飞扑上来的小白,冷笑一声,挥拳击中风刃,风刃并没有应拳而碎,而是弹出老远才散于无形。 阴尸惊咦了一声,像是低估了小白狼的实力。它一振筋索,筋索立即旋转而出,卷向小白的狼颈,想直接将它缚住、勒死。 小白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避开索圈,再弯扑阴尸。阴尸又一错愕,确毫不慌乱,左脚微抬踢向狼头,同时它的另一条筋索从小白身后包抄上来,只要踢中,小白就会自己送入筋网。 关键时刻,小白张口瞬发出一道风刃射在阴尸脚上,狼尾再抽中尸脚,借力又一个弯飞,逃出索网。阴尸手足并用,筋索绵绵,竟然拿小白没办法。 小白身姿轻灵,绕着阴尸旋飞,不时张口发出一道道风刃。 陈冲之赶到,木剑连闪,剑剑皆奔刺向阴尸胸膛。阴尸只好撤出一条缠击小白的筋索,回绞桃木剑。阴尸双手持筋索,一条上下翻飞与陈冲之交战在一起,另一条仍契而不舍地绞击小白,迫的小白满场飞窜。 这时苏佑已安然落到地上。他在落地的刹那将风元风从脚底喷出,身体落地时一颤,打了一个趔趄就站稳,没有丝毫受伤,驭风术又有长进。 这可是从近三十米的高空掉落。苏佑心中涌起豪气,飞掠而上,从左侧攻击阴尸。小白刚飞回来,从右侧攻上,与正面的陈冲之同时攻上,形成三面合攻之势。 苏佑这时才看清陈冲之的实力,绝对不下于孙重元这样的动神后期高手。每一剑必亮起浓厚的土黄色剑芒,木剑在他手中举轻若重,似在挥舞一把千钧重剑,而不是轻飘飘的木剑。 木剑和筋索快速交击,震散阴尸的重重索影,现出筋索原形。他的拳头也亮起同样的土黄色拳芒,与阴尸另一条筋索猛烈对碰。土元气厚重坚实,将笔直刺上来的筋索打成软条状,筋索被震退。 有了强大的陈冲之从正面牵制阴尸,让苏佑和小白少了些顾虑,他们从左右发动强攻,给阴尸制造不小干扰,让它不能集中精神对付陈冲之。两人一狼全力施为,暂时困住了阴尸。 阴尸以一敌三,毫不在意,两条筋索忽长忽短、忽直忽弯,索影重重,抵御住三方的攻击,寸步不让。它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陈冲之身上,不光是因为陈冲之动神后期实力,更是他精湛的剑技拳法以及对阴尸的了解,使阴尸不敢轻视。 同样,得苏佑和小白相助,陈冲之得以放手搏杀,他拳剑如山,以实破虚,让阴尸的筋索无法发挥灵活缠绕的特性。每次被土元气击中,筋索都被震裂一丝,估计再多受几次冲击就会断裂。陈冲之果然经验老到,眼光毒辣。 而每次筋索和小白刃交击时,阴尸都有如目睹般避开刃锋,击在刃侧上,让苏再无法发挥利剑的优势。筋索在阴尸手中变幻无方,挡住苏佑和小白的一次次攻击,明显要比应付陈冲之轻松得多。 当然,苏佑只是明神境,即无高阶剑技又缺战斗经验,小白也差不多,他们自然没被阴尸放在眼里。 对战正酣,阴尸开口说话了,“你们两个明神蝼蚁还不错,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本尸王不惧群战,加上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受死。蝼蚁越多越好,使出全力吧,你们越挣扎我就越开心。” 苏佑也为阴尸这种生物的存在感到迷惑。它的智力这么高,到底还算不算是人?苏佑没受阴尸说话影响,攻招丝毫不减。小白不再频繁释放风刃,而是发挥它身法的优势展开游斗,逮到机会就上嘴撕咬。偶然又会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出压缩极致的风刃,阴尸躲避不及,只能硬扛,风刃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切痕。可见小白的风刃对它并非没有伤害。 阴尸被小白咬中只会发出轻哼声,它故意不闪避,想诱小白近前。小白却不上当,当遇到危险,就以驭风术退开,化险为夷。 苏佑当然不会让阴尸针对小白的阴谋得逞,他剑招突变,转为简单的招式,直刺、斜劈或横扫,但速度陡增。阴尸顾忌小白刃的锋芒,不得不谨慎对战。苏佑和小白配合默契,对阴尸造成不小的威胁。 三人久攻不下,苏佑知道阴尸说的对,它的实力太强了。苏佑心中一凝,知道自己的信心正在削弱。 不能再这样继续,否则就正如阴尸所说,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无及于事,当力气耗尽,就是他们的死期。苏佑突然想到刚学会几招的水幕秘技,他立即发出一道金气剑幕,洒向阴尸的身边。然后又一道,两道......三道,当他发到第四道剑幕时,阴尸生出感应,它手中筋索突然倒卷,画出一个个索圈裹住自己的身体,旋转起来,一股强劲的元气漩涡席卷开来。 苏佑布置的元气剑幕即被漩涡牵引的偏移,然后几道索影击中剑气幕,破了苏佑以金气使出的水幕秘技。 苏佑暗叫厉害,灵刀门引以为傲的传承秘技就这样被破了。当然,这套秘技他才学了一天,还没修炼入门,所以并没有气馁。而且他的剑幕也并非全无作用,起码分了阴尸的心神,让陈冲之得以加强攻势,又占到一丝上风,木剑迫的阴尸连连后退。 苏佑自然猜到陈冲之这种土黄色的元气就是土元气。但他的土元气似乎对阴尸伤害不大,阴尸只会躲开桃木剑,对拳头不太在意。 阴尸是木属性,木克土!难怪陈冲之实力强大,确总感觉对阴尸的威胁没想像中那么大,原来是属性被克。加上阴尸的实力已经在他之上,陈冲之奈何不了阴尸。 确实,如果不是因为苏佑和小白的出现,陈冲之在发现阴尸实力大增、且是在此等他,他一早就要选择逃跑了。 一股束成细线般的声音传入耳内,苏佑听到陈冲之的话语在耳中响起,“桃木剑能对阴尸造成极大伤害,如果被桃木剑刺中心脏,阴尸会受重创,失去战力。所以它最顾忌此剑,不会让木剑沾身。一会儿我会将镇尸符附在木剑上,此符对阴尸有很大威胁,能封固住它的身体,让它行动变缓。你趁机以利剑伤它或者削断它的筋索,它没了筋索就挡不住我的木剑。” 苏佑惊异他这种只能被自己听到的传音方式。微一点头,就抽出腰上得自奚云龙师弟的长剑,神识同时锁住筋索,小白刃猛地疾刺向阴尸的胸膛。既然心脏是弱点,小白刃应该也能给它致命伤害。他左手长剑则斩向筋索,小白狼从旁助攻,牵制另一条筋索。 陈冲之迅速将一道纸符穿在剑尖上。阴尸神色变得凝重,立即弃小白狼不顾,筋索卷向木剑,要将道符破碎。 苏佑小白刃刺胸是虚招,倏地变招回剑削断了它的一截筋索。他左手长剑猛地光芒大盛飞刺阴尸额头,迫它防守,为陈冲之助攻。 陈冲之左手灌注土元气,手掌就变的坚如岩石,抓向另一条筋索。木剑携道符飞刺阴尸胸膛。 阴尸扫了两人一眼,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情感。它将被苏佑削断还剩一米多长的断索一抖,绷得笔直的筋索如索枪般和苏佑左手的长剑绞击在一起,一股巨力震飞了苏佑的长剑,它的实力远超苏佑,这一招化索成枪又超乎苏佑的意料,一招就让苏佑长剑脱手。索枪再一抖,刺向苏佑的额头。 它另一条筋索在即将被陈冲之抓住之前,一抖化成索圈卷向陈冲之手臂,突然又一抖就断去前面一大截,断去的那段仍然卷往陈冲之的手臂。它手中执着的那截也有一米多长,绷直如枪绞向陈冲之剑尖的道符。 阴尸实力之强、应变之快,令人叹为观止。苏陈二人攻势被阴尸化解,优势顿失。这时,阴尸突然张口对陈冲之和苏佑各吹了一口气。 陈冲之心中剧震,大叫一声,“不好!” 异界篇 第61章 茅山道士 居然忘记这阴尸还有尸毒,陈冲之后悔不迭。他来不及喊出“有毒”二字,就屏住了呼吸。剑尖的道符陡然亮起白色光晕,陈冲之就感觉精神一震,全身轻松,知道是道符化解了尸毒,虽然耗掉了部分灵力,却也破了阴尸的部分毒气。木剑猛然加速,与索枪错身而过,土黄色剑光中挟着一道白色亮芒奔向阴尸。陈冲之要趁符力仍然发挥作用,全力搏杀阴尸。 阴尸对道符心有忌惮,手上微滞,索枪就挑空了。但它没有惊慌,索枪突然又变软,软索倏地甩在木剑上,缠绕了几圈,就要抢夺陈冲之的木剑。 这一招又在意料之外,陈冲之也不得不佩服这尸王的诡异手段,上千年的经验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陈冲之临危不乱,木剑元气喷出,带着道符离剑而去,射向尸王。这一下应变之快,也让阴尸始料不及。它的身躯陡然亮起绿色光晕,在体外撑起个元气罩,将道符挡住。但道符一沾到元气罩,符力依然渗透进去,尸王浑身一震,动作立即变缓。 这边,苏佑在被阴尸喷了一口尸气时,就感到神识一紧,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整个人无法动弹,体内元气也无法运行。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他就感到胸闷、恶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难受,差点就要晕厥过去。刺向阴尸的短剑就停滞不前。 不好!这尸气有毒! 幸好陈冲之的道符在关键时刻粘上了阴尸之身,阴尸刺往苏佑额头的索枪也变慢。但索枪并没有停下,仍然往他额头缓缓刺来。苏佑只能眼巴巴看着索枪插向自己眉心,却怎么也躲不开。 五寸、三寸......,随着索枪的递近,苏佑额头渗出冷汗。 一声怒嚎响起,小白从阴尸身后扑了上来,一口咬在阴尸持索的手臂上,也将那只手撞歪。索枪擦着苏佑眉心掠过。苏佑心里顿时一松,被尸毒喷中时,他感觉就像在天空腾云驾雾的仙人,突然失去了法术、从空中跌落,打成了凡人。神识消于无形,元气也驭不动,身体没有一丝气力。 尸毒封锁了、或者说侵蚀了他的元神。神识驭不出,就无法操控元气,变成了凡人。如果不是得小白相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尸以索枪刺穿他的眉心! 得赶紧解毒,否则阴尸再给自己来一下,小命就完了。苏佑心中焦急,拼尽全力想驱动神识,却都无果。他知道这时不能自乱阵脚,提醒自己要冷静,才能思索对策。 陈冲之知道苏佑面临危险,他也在自责没有及时提醒苏佑。此时道符建功,阴尸行动受限,此刻正是阴尸防御最弱的时候,是杀它的好机会。他立即飙前,木剑刺向道符粘住的位置。 阴尸手中索枪出乎意料加速横扫,撞在陈冲之的木剑上。却是小白为解救苏佑撞在阴尸手臂上,将阴尸本来缓慢刺向苏佑的手臂加速撞向了陈冲之。阴尸顺势挥索扫中木剑,化解了胸口中剑之危。 小白救了苏佑,确意外帮了阴尸一把,助它逃过了陈冲之的杀招。 阴尸立即对着自己胸口喷了口尸气,道符表面的白光就弱了下来,阴尸胸口却亮起绿芒,像个绿色的人。道符就在绿光的作用下缓缓升起,从胸口剥离。 道符一去,阴尸恢复了行动,左右筋索立即狂卷而出,像食人藤一样,藤蔓如饥似渴扑向血食。左手筋索柔软如蛇,盘游而上,索头却坚硬如梭,从极刁钻的角度射往陈冲之的咽喉。右手筋索与陈冲之的木剑交撞,一震又化成层层波浪,索尖轻颤中已弯射向苏佑,发出“嘶嘶”的声音,如灵蛇吐信飞咬苏佑,仍是以杀苏佑为首要目标。 苏佑身体移动困难,眼睛确不受影响,清楚看到阴尸刚才摆脱道符,夺回主动,再次展现凶威的过程。他突然咦了一声,阴尸向自己胸口喷尸毒的动作让他想到胸口的石头。石头内有烟气,烟气是否能解此尸毒? 但现在自己没法运用神识,怎么吸取烟气?对了,泥丸宫是烟气府。念头刚起,他感到泥丸元气通道内的印记亮了起来。这几枚印记中含有烟气!他就感到有一缕神识从印记中驭出。 苏佑大喜,神识即刻狂卷,元气恢复运转,第一个从元气府冲出的却不是金元气,而是火元气。火元气出现在紫府,立即将其内的尸毒焚烧一空。而进入经脉和血液的那些尸毒像是遇到某种解药一样,瞬息间被稀释、淡化,变成了清水。 苏佑即感到全身轻松,昏眩一扫而空。火元气冲入小白刃,定在空中的小白刃闪电刺出,“噗”!刺入了阴尸的眉心,深入一寸。 阴尸大叫一声,往后飞退,小白刃从它的眉心脱出,却无一滴鲜血流出。狂猛的火元气从眉心冲进阴尸体内,灼烧它的经脉。它虽是阴尸,但已炼出肉身,自然也有经脉。阴尸发出一声闷哼,跟跄跌退。 然后阴尸感到胸口一痛,像元神被刺了一剑似的,又是一声惨叫。确是陈冲之的桃木心剑趁机拨开筋索,刺中它的胸口,深入足有三寸,但同样没有鲜血流出。苏佑以小白刃只能刺入阴尸身体一寸,陈冲之木剑确能深入达三寸,显示他的实力远在苏佑之上,苏佑借利刃也远不如他。 小白狼嘴还咬在阴尸手臂上,就随着它一起跌退。 这是第一次真正伤到阴尸。他们能得手固然是联手的结果,也是因为阴尸对自己的尸毒太有信心。阴尸怎都想不到苏佑不受尸毒影响,不到一息时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阴尸猛抖手臂,将小白甩出,狼牙在它臂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小白死咬不放,以它的利齿,终于咬开了阴尸的皮肤。如果是咬在人身上,必定是鲜血淋淋,血肉模糊。可见阴尸身体之硬。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苏佑激起斗志,猛地飘前,短剑追着阴尸的眉心,陈冲之木剑也同样继续飞刺阴尸胸口伤痕。两人知道那两处就是阴尸的弱点。 小白又弧飞回来。它将风元气使得出神入化,口里先射出一道风刃,然后又是上牙扑咬。它尝到咬破阴尸表皮的甜心。 阴尸手中的筋索比剑长,它像之前一样反刺苏佑,再以另一条筋索反锁陈冲之的木剑,想故技重施。 苏佑似全力刺出的一剑却是虚招,短剑忽地变向斜劈,将阴尸筋索削断。阴尸手指一弹,将手中剩下的半截筋条射向飞咬上来的小白。它身体则疾退,随手抄起一根发出绿色幽光的兽骨挥挡小白刃。它另一条筋条和木剑硬碰了一记,又再次化成软条缠向陈冲之颈脖。变招之诡,莫可测度。 苏佑搏斗经验见涨,剑招也变的诡异。他刚施计削断了阴尸一条筋索,让陈冲之得以大展身手,将阴尸逼得不断后退。 苏佑短剑再度刺到。阴尸将兽骨舞出一片白影,乱他心神。苏佑确再次变招,陡然腾身跃起,变成从空中扑击,与小白的贴地扑咬成夹攻之势,封锁阴尸的退路。 这几番变化如电光火石,陈冲之和阴尸的手段固然精彩,苏佑和小白也各自将驭风术发挥到极致,配合非常到位。 阴尸手中白影化成一根白骨,横挡小白刃。嚓!白骨应声断为两截。阴尸待刺出手中断骨,愕然发现白骨竟然冒出星星火花,嘭!烧着了。 苏佑最快反应过来。这是短剑内的火元气点燃了兽骨上的磷粉,磷的燃点很低,磨擦起火。 苏佑立马凝定身体,喝道:“停!” 小白闻声停住,落到地上,陈冲之也愕然停手。 阴尸正好在这时张开了口,腮帮子鼓起。见他们都停了下来, 它也是愕然,口还张着。陈冲之就知道这阴尸又要喷尸毒了,心中不由佩服苏佑喊的及时。 苏佑不管陈冲之是不是会错了意,他叫停,是要他们离阴尸远点,他要到用火元气点燃那些表面附着磷粉的兽骨,以火来困住阴尸。 他毫不犹豫打了个响指,挥洒出火元气,阴尸身前的兽骨“嘭!”的燃烧起来。 阴尸大惊,苏佑一个响指即点燃了兽骨的动作,让它震骇莫名。陈冲之见苏佑响指连弹,阴尸周围就燃起一簇簇火焰,如此诡异的场面,他也是看得惊疑不定。 身边烧着的兽骨越来越多,火势也越来越大。阴尸心中慌乱、不知所措,已然信心受挫。未知的才是可怕的。 阴尸突然猛喷出一大口尸毒,迫退苏佑和陈冲之。然后冲飞而起,跃出了火圈。在突石上连点,几个弹跳就出了巨坑。它立于坑顶,狠狠的盯着苏佑道:“这次就先饶过你,我还会来找你的!” 阴尸披散的头发被烧掉一些,身体也有几处伤口,显得有些狼狈,早没有了之前说‘欢迎你们成为我的血食’时的不可一世。转身冲向山洞的出口。 阴尸竟然逃跑了!陈冲之大喜,之前他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了,想不到这个少年和他的风狼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抱拳道:“小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小道可就危险了!” 苏佑抱拳道:“小子苏佑!帮忙就算不上,道长独自来此降尸除怪,在下甚为敬佩。在下只是适逢其会,略尽绵力,不足挂齿。我们也速速离开此地吧?” “好,我们先出去再说!” 陈冲之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找回已消耗了大半灵力的镇尸符。 苏佑也找回了被击飞的长剑。他们借凸石跃出深坑。 离开深坑,他们不敢放开速度,小心放出神识探路,以防阴尸躲在前面伏击他们。再次回到洞口处,就看到两具干瘪的尸体。陈冲之顿足道:“不好!阴尸刚吸食了火猿和貘豹的精血,它炼化二兽的精血后肯定就能修复损伤。特别是那只貘豹也是木系异兽,对阴尸有很大的补益,甚至能助它修为会更进一步。这以后怕是更难对付了,刚才就应该迅速追上来阻止!” 苏佑也是心情沉重,不过他认为就算追上来也不是阴尸的对手,根本阻止不了它吸取精血。他知道真实情况,如果不是他凑巧点燃磷骨,吓跑了阴尸,再斗下去,他们都不够看的。现在这种结果已是最好的了! 阴尸简直颠覆了苏佑对生物的认知,这是真的僵尸啊!这个世界再次向苏佑展现其神奇的一面。苏佑接受了这个现实后,回忆之前与阴尸交手的过程,就为自己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捏了把汗。 他的实力、战力以及经验和阴尸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甚至智力也不见得能胜过对方。陈冲之说这阴尸存在有近千年,活了上千年的老怪,智力能低吗。这次能把它吓退,是运气,下次再碰到就没这么容易了。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一具起码是动神巅峰的可怕怪物。自己这次不小心坏了它的好事,它肯定会记恨自己,要防它报复。 唉,希望不要再遇上它。这段时间不经意就得罪了不少敌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强大,虽说想成为一代强者就需要无数对手来磨炼自己,但这阴尸的实力也超出自己太多了吧,不要磨炼变成磨灭! 突然,苏估发现自己具备的优势,而且是他一直忽略的。他来自物质科技世界,他认为以前所学的东西在这个精神修炼世界没什么作用,最多就是做些创意出来取悦别人。这时才意识到这些知识的重要。 刚才对敌阴尸,正是因为自己知道磷的燃点低,就能以火元气点燃兽骨吓退阴尸。还有,自己能跳过紫府温养元气步骤,直接以烟气去炼化、融合元气,正是因为自己知道分子结构,就可以实现直接在分子内部融合,从而缩短了修炼时间。然后,自己还知道元素表......懂得合金知识,打造出了削铁如泥的宝器,小白刃才能屡次建功......。 想到这些知识带来的优势,苏佑顿时精神振奋,一扫对阴尸以后报复他的担忧,整个人恢复自信。 一旁的陈冲之陡然看到苏佑身上气势猛增,涌出一股冲天豪气。 异界篇 第62章 帝都 出了小山谷,苏佑已知道陈冲之是云泽国茅山道士。茅山派虽也是修炼门派,他们却喜欢与尸鬼打交道,是个比较神秘的道门。 苏佑虽然亲眼见证了阴尸的存在,但还是很难理解这种存在的原理,忍不住向陈冲之请教。 陈冲之脸色凝重道:“阴尸的前身是强大的修士,死去后经密法埋藏,尸体能长年保存完好,不但不会腐烂,反而变的坚硬如铁。你也见识了他身体的强度,普通刀剑难伤。只有某些特殊器物,比如我这柄桃木心制成的剑能对他产生一定的威胁。当然小友手中的利剑锋锐无匹,也能伤它。” 陈冲之对小白刃印象深刻。没有此刃,结果可能完全不同。即使是以三敌一,最后逃跑的也是他们而不是阴尸。他现在大概猜到为何苏佑能点燃兽骨?应该是骨头上面他不明白的那层绿色荧粉。正是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他们侥幸击败了阴尸,换一个地方,他们不会是阴尸的对手。这具阴尸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智慧几乎与常人无异,称之为阴尸之王。阴尸王尤其记仇,它是不会放过苏佑的。 陈冲之把这个担忧告诉苏佑,道:“阴尸王非常强大,也非常可怕,我不会继续追捕它,这是自寻死路。我会返回山门召集帮手再来对付它。苏小友和我一道离开吧。” 云泽在南,苏佑的目的地在北面。不顺路,他就宛言拒绝,只是保证会尽快离开逐月深林。 陈冲之也没坚持,继续道:“阴尸体内残存的魂魄或者执念产生出灵智,就成为阴尸。生前实力越强大,化成阴尸后的灵智越高,甚至能恢复以前的全部记忆,相当于以另一种方式复活。” “这只阴尸生前应该是锻神期修士。我九年前在云泽十万大山发现它,那时它刚刚化成阴尸,实力还不强,只产生了朦胧的灵智。因为我当时修为也弱,就让它逃走了。尔后我一路追踪,也寻到它几次,它的实力增长飞快,我都没能将它击杀。这样追追逃逃有两年多时间,直到它躲到了此地,我就找了它六年。我发现这附近的野兽极其稀少,就猜到此尸藏在此处,才寻到这个洞府。幸亏有苏小友帮忙,否则此处就是陈某埋骨之所。” 陈冲之对苏佑心存感激,认定苏佑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使苏佑只是明神期,他的语气仍然非常客气。他尽量详细描述阴尸的特征和习性,增加苏佑对阴尸的了解。他提醒苏佑一定要小心,总之就是,碰到阴尸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苏佑点头受教,出于好奇,他问起陈冲之那道神秘的镇尸符。陈冲之将他的道门介绍一番,道:“我道门毕生研究符箓。符箓乃我道门的立门根本,我无法详细向你讲述符箓之法,请见谅!” 顿了顿道:“阴尸的肉身坚如铁石,已经不再有经血液和脏器。复活后,通过吸食精血滋养神元,模拟出人体的经脉窍穴,就能像修士一样修炼天地元气,再将修出的元气存储到体内窍穴。” “我这道符是以元神秘法,将土元气以玄妙的方式封存于符内,打入阴尸身体后,土元气能侵入阴尸的窍穴,固化它的窍穴,就相当于暂时封印了它的元气府,使它无法动弹。” 原来如此,还以为真有所谓的法术和咒语。当然他的道门肯定还有神秘手法,苏佑就不再细问。 苏佑第一次接触土属性修士,问道:“道长,你们道门都是修土元气的?” “那到不是,道门内修炼什么元气的都有,我是土属性灵根,当然是修习土元气了。” 陈冲之感激苏佑,对他知无不言。 苏佑心有想法,试探问:“道长,在下具有些微土灵根,对土元气甚为好奇,但从未碰到过土系修士。今日得见道长,在下有一个请求,道长能否输一道土元气到我身上,让我感悟一下?” 他对比几乎同时修炼的水木二气,发现同样是吃了属性果,但水系比的木系要强许多,正是因为有奚云龙打入体内的水元气作为种子。遂想从陈冲之身上得到一枚土元气种子,留待将来修炼土元气用。 “哦!我观苏小友金元气运用的出神入化,然后发现你还修有火元气,现在你说你还具有土属性灵根,你是三系属性灵根?你既然已经修了火元气,算是金火双修。我劝你还是放弃土元气,贪多必失,三系兼修,三系皆弱啊。” 陈冲之大为惊讶,听苏佑还要修土元气,忙好言相劝。 苏佑早想好答案,道:“在下主灵根是金,火次之,只有一丁点儿土。” 陈冲之明显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金元气上!” 苏佑明白陈冲之是一番好意,虚心接受道:“多谢道长教导!在下明白此中道理!我知道土属性主防御,只是想感受一下土元气的气息而已。” 陈冲之这才点点头,探手握住苏佑的手臂。苏佑就感觉到一股浑厚的土元气缓缓注入手臂经脉。虽然这股土元气很弱,苏佑仍然感受到土元气的厚重气息。难怪陈冲之与阴尸对战时,手掌能化成岩石硬抓筋索,土元气确实有厚重、坚不可破之特性。 苏佑感谢了陈冲之,又对他的传声入密的秘术生起兴趣,请他指点。陈冲之呵呵一笑。他此时已认定苏佑并非出自大族,也非修道门派,否则不会连传音之术也不知道。难道他是自学而成的天才? 他没有说出心里想法,耐心解释道:“传音入密不是什么神奇之术,但神识须达到动神境之上才能施展。以元气裹住声音,束音成线或成球,传送到听者耳内,解开就能只让对方听到了。神识越强,传送距离越远。但并不是绝对不会被第三者听到,如果有神识强大之人提前在传声路线截获声音,就有可能被窃.听。所以传声需不经意时施展,也不能使用的太频繁!” 苏佑被勾起兴趣,请教了一些技巧,为以后能运用做准备。现成的老师,他尽可能的多提一些问题,又再问他元魂印记和千里传音之术。 陈冲之一怔,“这个我确没能掌握,实乃此术对我没用。我一无亲人,二无道侣,学之为何?” 苏佑沉吟片刻,他没有拿出《元魂印术》书,这本书是从别人身上得到,如果此书是某派有名的秘笈,被人知道在他身上,徒惹祸事。 他思索时,陈冲之又道:“我到是见过有道友种下过类似的魂印。其中关键有二:一是双方需为至亲至信之人,因为受术方需要完全敞开神海,毫不防备。二是双方需修炼同种同源元气,否则,即使种上,一段时间后,印记会被受术方排斥而自动消散。当然即使是同属性修炼者,也不能保证种上就永久有效,当印记减弱,就需要重新加固。” “至于种魂之术,我就不知道了。这涉及到刻画魂印秘法,魂印中含有施术者的一丝元神之力,凭着这丝元神即使与施术者相隔千里,也能感应。应该是元神越强大,感应越强、感应距离越远。如魂印消失,施术者就会知道受术者已殒落,反之亦然!” 陈冲之的解释也为苏佑解开了不少疑问,对魂印书不解之处,有了更多明悟。 见已没有其它事情,苏佑拱手告辞,道:“在下本来是从黄金城去往紫金城,在逐月山内迷失了路途,才在森林游荡。” 陈冲之道:“那你偏离了方向。这里离紫金城有八百余里,反而离鑫浩国东部白金城更近,距此大概六百余里。” 苏佑这才知道在森林内是一路跑到东边来了,他瞪了小白一眼。 分别前,陈冲之告诉苏佑他的道门位置,距离云泽国帝都云洲府不远。让苏佑有机会去云泽国时到茅山寻他。 苏佑趁机问云泽国的情况,主要是小公主欧清婉的事。白山母亲被囚于鑫浩帝都皇宫已是人尽皆知的事,陈冲之当然也知之甚详,但真实原因确是不得而知。他只是告诉苏佑,当时的鑫浩太子姚瑞麟被剥夺太子之位,没多久又被赐死,欧清婉公主就没有回到云泽。云泽国主只是发诏抗议鑫浩国君囚禁云泽小公主,敦促鑫浩速速放人,但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来解救公主。为这事不少官员百姓还多次到殿前请.愿,要求国主救回公主。十几年过去了,此事也毫无进展。 陈冲之是云泽人,他说话时到是对云泽国皇室没有太多敬畏。想是其道门身份超然,又是修道之人,对俗世不太关心。 苏佑问这些,是关心白山的母亲,想多知道些她的事情。 陈冲之担心阴尸尚藏身附近,提出要送苏佑一程,苏佑很是感动。他也高兴结识了一位道门高人,就主动告诉陈冲之自己是黄金城万刃商楼的器师,如果他短期内会到鑫浩帝都,可到万刃商楼来找他。 陈冲之当然知道孙族万刃,恍然难怪苏佑身怀能断金切玉的盖世宝刃!但这种宝器也不可能人人配备,他心里又将苏佑的身份提高了不少。 两人拱手作别。 ............... 万刃商队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终抵达帝都紫金城。路上因为遇袭,又走慢了,耽误了两天时间。 帝都即是皇城,也是鑫浩最大的城市,人口超四百万。帝都也是由一主城、四副城组成,占地面积几百里不止。 紫金城的城墙一眼望不到边。主城与副城之间穿梭着宽阔的官道,空旷处的广场上遍布各种集市,人流如织。 万刃商队中也有像白山一样初次来到帝都的护卫,都无比好奇,不停地打望周边热闹景象。 白山十六年大多时间待在白云镇,更是震撼不已。乖乖,还没进城就如此繁华。他远眺崴峨的主城门楼,城墙高耸入云,雄伟壮观。巨大的城门高十丈、宽五丈,门下面的人群显得无比渺小,仿佛是来到巨人的国度。 跨过宽阔的城门河桥。随着人流慢慢走向都城南门,此处守卫兵士的军甲又与黄金城的金黄色盔甲不同,皆是紫盔紫甲,紫红色是对应紫金城吗?那白金城就是白色,乌金城是黑色吗? 确实如他料,四大城建城之时,就是这样命名,也就形成了各城的军甲特色,延用至今。 办好入城手续已经花去半个时辰。主城内更是人气鼎盛,处处高楼耸峙,繁华似锦,一片喧嚣景象。 万刃商楼早有人得到消息,在城门口等候。白山意外的看到孙秀琇小姐也在迎接队伍中,孙秀云已一声欢呼奔向孙秀琇。两女抱在一起,亲密的低声细语。 隔的远,白山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看到孙秀云笑颜如花,他就纳闷怎么一路上,每次与她说话,她都是板着脸? 队伍前面的孙重元与人略作交谈,车队启动,在穿流不息的道路上缓慢前行。 到处都是人,即使主城大道道路极其宽广,车马仍无法快速通过。众人行驶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万刃商楼总楼。 高耸的牌楼内是一个巨大的迎宾广场,其宽广可列队数千人。广场的几个角落都有一排排穿盔带甲的护卫把手,楼内是连绵的楼宇,红墙碧瓦、飞檐斗拱,又比黄金城商楼要豪华气派许多。 孙秀云已经和孙秀琇交流了路上发生的事情,孙秀琇秀美的脸庞上透着凝重和担忧。车队陆续入府,孙秀云看了白山一眼,就随孙秀琇、父亲等人先行进去。自有人安置马车货物,再安排其余人的起居之所。 商楼占据整个孙府外宅。白山被安排在外府一栋带小院的宅子,虽然不大,确幽静别致,屋内有东西两间房,白山、欧可仁各占一间。安排人员肯定是得到了交待,给白山安排了独立宅院。 内府,孙秀云住到孙秀琇的厢房。姐妹俩有几个月未见,晚上坐在一起聊天。孙秀琇已经知道车队遇袭的事,也知道苏佑被逼遁入逐月山林。虽然她们没有特意去聊苏佑,但孙秀云知道苏佑肯定在堂姐心里留下了印象。堂姐面上没有什么异样,但孙秀云仍能感觉到她内心微微的波动。 孙秀云然后说黄金分楼已经在大量制造花楼织布机,她向堂姐讲解这种可以预设花本、两人合作织出美丽花布的新式织布机的特色。从此他们万刃可以进入织造行业,不再只是专营器具。她再说了白山设计的几款服饰,万刃还可以做成衣。 又聊到白山在与灵刀门比试时,突然掌握了火系元气,还击败了灵刀门弟子罗业明。然后她再说出欧可仁的事,这个白山居然还有朋友为他报信,两个男人后来形影不离......。 说到白山,自然就会带上苏佑。就讲到炼制“倚凤剑”,再讲苏佑制作模具的奇思妙想,才有了一个半月完成三千柄庚虎刀的奇迹。她说两人已变得越来神秘了。 她将“倚凤剑”拿出来给堂姐看,再向她展示子母剑的秘密。孙秀琇细看倚凤剑,那极具夸张风格又充满线条美感的剑让她双目闪现异彩。知道这剑还是可吹毛断发的利刃,她不由想,要怎样的细腻心思才能设计出这样美丽又锋锐的宝剑? 孙秀琇从头到尾没有提问。两女一个说一个听,说的人也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听,听的人也不打断,由着说的人一直说下去。 一直聊到深夜,孙秀云深深看了堂姐一眼,回房休息。孙秀琇确怎也无法入眠,想着秀云说得那些关于他的事,她有担心,又有迷茫。 异界篇 第63章 密谋 万刃总楼议事大厅内,正开着族内核心成员的重要会议。 孙黄河坐于中间主位。他之下左侧第一席坐了一个老者,看面目与孙黄河有些肖像,正是他的四弟孙黄沙,然后是孙重元。孙秀琇、孙秀云也在列。右侧首席坐着一位中年人,面相与孙重元有些酷似,往下还有几人,皆是孙族重要人物。 孙重元讲完在逐月山脉遇袭的经过,然后道:“我方护卫队伤亡六十余人,还有一位器造主管被逼遁入深林,下落不明。正因为苏主管引走奚云龙师兄弟,敌方实力减弱才被我们击退,否则我方死伤人数会更多,甚至难料胜负!” 众人沉默。坐在右侧首位的中年男子开口道:“三弟这次被卓家暗算,所幸吉人天相,卓家和灵刀门也未讨到好。但六十余位万刃护卫却不能白白牺牲,这仇暂且先记下。卓家与我们已然撕破脸面,以后必然会有冲突,这个仇会有机会向他们讨回来的。” 说话的正是万刃商楼紫金城总楼之主,族长孙黄河长子、孙重元的大哥孙重楼。 他面相最明显是的那双斜飞入鬓的好看眉毛,双目明亮狭长,熠熠生辉。孙重楼和孙重元一母同胞,比孙重元大三岁,今年五十二。 他看了一眼对面孙秀琇,道:“卓全钰那小子到识相,自从秀琇从黄金城回来,没有再来纠缠秀琇,否则我打断他的腿。” 孙秀琇面色恬静,低头垂首,却并不接父亲的话。她和孙秀云皆继承了各自父亲眉目上的优点,秀眉如画。相较孙秀云秋水般的美眸,孙秀琇的眸子中多了一些清冷。 坐在孙秀琇身旁是一位气宇轩昂、成熟中透着稳重的青年。他开口道:“小妹早就叫卓全钰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和四海商楼本就彼此竞争、各凭本事,但这以后就要兵戎相见了。” 这里坐的都是家族重要人物,对遇袭之事不会简单地看成是两家之间的竞争手段,都清楚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都意识到帝都从此是多事之秋。 孙黄沙不无担心道:“如果这是打击对手党羽的手段,但我们孙族谁的阵营都不是,岂不是说别人已经将我们打上了二皇子的标签?以后经常被这样针对、打压,岂不冤枉?” 孙黄河没有说话。孙重楼道:“四叔多虑了。这个国还是皇上当家,我们保持中立,只要忠君行事,就不会错。” 另一中年男子道:“我们这么想,但别人可不会这么看。在外人眼中,我们早就是二皇子的人。这两年我们不少生意背后都有二皇子发挥了影响,早就被人打上了二皇子的烙印。何况......”他看了一眼孙秀琇和孙秀云,停了下来。他是孙黄沙之子,孙重庆。 孙黄河还是沉默,没有任何表示。孙重元适时将话题转移到万刃经营上面。 孙秀云看了眼堂姐,道:“失踪的器造师苏佑,此人极具才华,你们也看过他设计的盘龙刀、倚凤剑和庚虎刀,模具制造也是出自他之手。这次他和另一位器造师白山随队伍前来帝都总楼,就是要让他们在总楼开设模具坊,培养模具师、器造师。然后着手制造各种模具,还有花楼织布机。这样我们除了器具,还可以经营布匹服饰,就可以全面反击四海商楼,抢夺他们的生意。现在设计花楼机的白山已经在此,苏佑确下落不明。” 孙秀琇面色有些泛白,其他人则凝重。 见气氛有些沉重,孙黄河开口道:“你们并不知道,上次去黄金城的那几天,我和苏佑有过几次接触。此人天资聪慧、悟性极佳,性格又很合我心意,我就指点过他几次。我观他面相,不是早夭之人,定能平安归来。加之他的狼宠也非凡兽,又是深入逐月深林,灵刀门弟子也不见得能稳胜,你们就安心静待消息吧!” 听孙黄河如此说话,孙秀琇、孙秀云明显感到轻松,又讶然,原来是爷爷指点过他,难怪他的实力进步如此神速。 孙黄沙也面有讶色道:“能入大哥法眼,此人不光是器造之材,也是修炼之才。如此人才对我们商楼极其重要,可派出护卫队伍去逐月寻找,将他周全的带回来。” 孙重元道:“多谢四叔关怀。逐月山森林覆盖,幅原辽阔,且猛兽出没,危险重重。要在这个地方找一个人,何其困难。不能再将其他护卫送入危险之地了,我们再等一段时间吧。” 孙重庆声音有些阴沉,冷冷道:“刚才大伯提到那只狼宠不凡,我听闻灵刀门奚祖平对此狼很是上心,千方百计想要抓捕。他当是知道小狼的来历,他携四海商楼的人偷袭元兄的车队,也有贪图此狼的原因。另外,肖强队长为救那苏佑,为奚云龙所杀,肖强的兄弟及亲人定会因此牵怒于苏佑,此事也需谨慎处理,方能消除内部隐患啊!” 孙秀云立即皱眉,孙重庆话里有话,指责是苏佑的狼宠招致的灵刀门袭击,还挑拨苏佑与肖强亲人的矛盾。 孙重元面色平静,避重就轻道:“庆弟所言甚是,肖强为人忠厚,为商楼服务十余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自当要给肖强亲人一个交待,给予足够的补尝,不能寒了为商楼服务的护卫们之心!” 孙黄沙也皱着眉头,他知道儿子孙重庆因竞争黄金城分楼之主输给孙重元后,就对一直孙重元不服,不时找茬针对于他,几十年如此。好在他还有分寸,只会逮些借口来给孙重元制造点麻烦,大节到不亏。孙黄沙也就由着小辈们竞争,他估计大哥也是这种心思,所以并不偏袒谁,也不干涉。 “重元行事向来让人放心,此事无需多言了。到是这以后要如何应对皇子争位,要好好商议一下。经历这次事件,别人明显将我们归入到二皇子门下。别人已经动手了,我们再想保持中立,已不太可能!现如今各派系已公然出手打击对手了。此时局势明朗,即使我们没有左右逢源、待价而沽的想法,也要早做打算。大哥认为目前这种状况,我们还能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孙黄沙适时插嘴。他有自己的打算,想趁这次家族会议,与大哥敲定立场。 长辈说话,众人都保持缄默。似乎觉得很难决择,孙黄河沉思不语。还是开口道:“一会儿等老二从宫廷回来再议吧。老二长侍君侧,对皇上了解颇深,先听听他的意见!如果依我的看法,还是静观其变,但凡皇上支持的,我们就支持,谨随圣意就对了!不过,对于卓家和灵刀门,就不用顾忌,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什么人都来我孙族头上动土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以众人的实力自然早就感应到,是族长口中的孙重山回来了。果然,议事厅门趟开,管家开门引二爷孙重山入內,然后带上门退去。孙重山是孙黄河二子,确非与孙重楼、孙重元一母同胞,而是孙黄河妾室所生,今年刚好五十岁。他自小聪慧好学,孙黄河就着重培养他入仕,他也不负父望,此时已是太学殿太学士。太学殿也叫紫金殿,是皇帝的智囊部门,太学士就是皇帝的幕僚,是辅政之臣,太学殿同时掌管天下学府,是学子的圣地。太学殿司丞是三品大员,孙重山从四品司业,也算身居要职。 孙重山身形欣长削瘦,头束玉冠,长相雅秀,可见年轻时必是潇洒俊逸之辈。他颌下一缕长须,飘逸不凡,有股学者般的气质。 后辈们起身见礼。孙重山也向父叔、兄长问好,才在孙重楼下首入坐。随即说道:“父亲所言极是。就皇子之争,我等还是只遵皇命,支持正统,保持中立!对于敢欺上门来者,不必留手。皇上也不会任由皇子们将暗争转为明斗,任何手段都瞒不过皇上。依我看,皇上很快就会出手惩戒太明目张胆的皇子。所以,我们无需担心会被人针对。” 他一锤定音,其他人再无异议。孙秀琇的大哥孙天赐首先提出对卓家出手,不光要在生意上打击卓家,还要以牙还牙,报被偷袭之仇。孙重庆立即响应,两人你一言我一言,提出各种策略,比如伏击卓家的商队、打劫卓家货物仓库、端掉卓家某个暗中作坊等等。 直到孙黄河看过来,他们才住口收声。话题重新回到商业上,模具负责人不在,就先建设织工场。众人商量着场地和人手,决定以孙秀云为主,辅以白山,再安排几位资深织造师,将织造坊搭建起来。 .............. 白山在欧可仁引领下,于秘密地点再次见到潜红烟。抵达帝都后,第二日欧可仁就通过暗号联系上潜红烟,第三日,三人已经坐于桌前秘会了。 白山先道:“多日不见,潜伯风采依旧啊!” 潜红烟呵呵一笑,“少主过奖,您才是气宇轩昂。多日不见,我明显感到您已重修火元气,而且实力突飞猛进。恭喜少主!” 白山知道,以潜红烟动神后期的实力,自己这点修为瞒不住他。寒喧完,潜红烟脸有凝重道:“我已经从可仁口中得知少主在逐月山遇袭的事,现在四海商楼已经全力辅佐四皇子,为他拉帮结派、打杀异己,肆无忌惮了。鑫浩皇帝年事已高,对权力的控制力已大不如前,各皇子都在暗中培植势力,较量已从暗处逐渐到明面上来了。而陛下并没有因此约束他们,看样子传位也就是今年内了,所以皇子们纷纷噪动起来。” 白山思索片刻,问道:“四海商楼是支持四皇子,万刃商楼是偏向于二皇子,黄金城姚城主又是站在三皇子一边的......。怎么没听到有谁支持五皇子,那五皇子没有野心吗?现在四大皇子之间的实力对比如何?” 潜红烟答道:“五皇子比较低调,到没有听闻他有在培植势力,也许他觉得自己机会渺茫,放弃了争位吧。所以他的三个皇兄反而都在极力拉拢他,好获得他的支持。另外,明面上应该是四皇子势力最强,他不但得到四海商楼卓家、布商陆家的全力支持,也有不少像灵刀门这样的门派势力为其效力,更有不少朝中重臣站在他身后。” “但是二皇子实力也不弱,除了朝中官员,也有几个大城之守,一些家族、士族站队,只是孙族并没有公开表态支持他。不过万刃也没有向别的皇子表示臣服,到是让人不解?” 旁边欧可仁道:“我到觉得孙族非常聪明,这是明哲保身之法,谁也不支持,又谁都支持。即是说只要皇帝传位谁,他们就支持谁!像这样想法的人应该不少,所以哪位皇子能得到皇帝的支持,就能获得所有中立派的效忠。” 白山和潜红烟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潜红烟道:“现如今我们到希望各皇子互相倾轧,斗起来。少主本来机会很小,但皇帝迟迟不定太子,而是任其发展,想从中挑选出优胜者。但也因此让皇子们势力渐起,等以后继承人确定,落选者岂会甘心,肯定会有一番厮杀。如果皇帝控制不住局面,鑫浩就会乱起来,那时就是少主的机会......。” 他越说越兴奋,续道:“我们火卫可以起到推波助澜作用,从中挑拨,让他们互相猜忌,甚至打起来。” 白山忙道:“潜伯不要妄动。我们人单势弱,任何一位皇子都能轻易将我们碾压。火卫潜伏鑫浩多年,不要轻易犯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潜红烟也知道自己说过头了,补救道:“老奴谨遵少主之命。这些年,我们火卫收集到不少鑫浩达官贵人、豪门大族的机密信息,可以好好利用起来。现今少主就有个优势,你与孙族融洽,到时挑明身份,如能得到孙族的支持,加上以前拥护主上的朝臣以及我等火卫这些年暗中培养的势力,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夺取皇位。” 白山到是没那么强的争位念想,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救出生母,其他都暂未考虑。而且称帝离他太遥远了。以前与苏佑聊天说的大话,那只当吹牛,给自己打气,自娱自乐,也没当真。 卓家四海总楼密室内。卓家之主,和包括卓全钰在内的几位家族嫡系成员,灵刀门奚祖平、万国士,加上四皇子的代表和几个朝中官员也在聚首共商。 因孙重元抵达帝都,孙族自然也知道袭击者是他们了,他们也要商议对策。听取了灵刀门关于偷袭之战的报告,卓无绝虽然不愉,但也不好责怪奚门主。奚祖平到是先行请罪,他再转向四皇子的代表恭敬道:“奚某愧对殿下,请林兄代传,请殿下再给奚祖平一次代罪立功的机会。” 四皇子的代表微一皱眉道:“孙族并非首要打击对象,四皇子殿下本不想冒此风险,是奚门主献策,又是主动请缨。但你却失手了,还让孙族知道了是殿下想要对付他们,奚门主确实难辞其咎。林某会为奚门主代为传话,得到殿下的指示,我再来通知。” 奚祖平忙道:“林兄说的是。不过,此次也并非完成失败。云龙和几位师弟为完成击杀苏佑的目标,追入森林,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只要杀了苏佑,擒获小白狼,就能换取万兽门一次出手机会,奚某也能功过相抵。” 他自然不会把万少杰身死,其他人失去联系的事情一一交待,他丢不起这个脸。他也不相信是苏佑杀了万少杰,认为万少杰或许是死在什么异兽手中。毕竟逐月山脉浩瀚幽深、野兽猖獗,意外在所难免。他想来即使苏佑尚未伏诛,也必是在仓惶逃窜中,抓住他和小狼是早晚的事,他对儿子很有信心。 卓全钰听闻苏佑正被奚云龙师兄弟追杀,眼中闪过阴毒之色,露出笑容。要是能将苏佑活捉,带回来跪到自己面前,那就好玩了。 四皇子的代表闻言也笑了起来,几人声音转低,秘密商议......。 ************ 众势力密商之际,器造师苏佑刚与陈冲之作别,在逐月山林内闷头赶路。 走出一段路,他突然停下,看向小白道:“现在貘豹已死,我们应该去他的洞府看一下剩下的五行果。如果果子熟了,我们马上摘走,否则被其它野兽发现那个洞府,果子就会被别的野兽吃掉或者破坏了。” 想到貘豹洞府已经没有危险,他心思就活络起来,开始打剩下的两枚五行果的主意,早将陈冲之要他尽快离开森林的交待丢之脑后。 异界篇 第64章 种魂印 苏佑还在担心小白不同意回去貘豹洞穴,小白已呜呜了几声往前奔出。苏佑大喜,又不放心地叫住它,“你认识路吗?” 见小白点头,他又问,“那还有多远,不会又要走一天吧?我现在都分不清貘豹洞穴在哪个方向。” 陈冲之关心苏佑,离开阴尸巨坑所在的小山谷后,他又陪苏佑走了一段路才分开。从陈冲之口里,苏佑知道逐月山脉跨度极广,分别与鑫浩、天川、云泽接壤,可见其占地之大。三国因此都将逐月山脉当成自己的国土。逐月山不光原始森林密集,地势更复杂,有峡谷、有湖泊、有溪涧、有沼泽、有火山、有地底溶洞,处处危险很容易迷路。 苏佑有些怀疑小白是否认得路,确实小白有认错路的前科。小白点头又摇头。苏佑心里纳闷,难道它的意思是认识?不远? 苏佑如是想,安慰自己,他放不下那五行果。 小白这次是朝着一个方向飞奔,毫不停歇。路上苏佑发现对比之前小山谷附近,这里的兽类又多了起来,特别是大型兽种。可见阴尸通过火猿猎差不多杀光了那山谷附近的野兽。貘豹同样会吸食精血,它洞穴附近的野兽也不多,为了食物被逼无奈,它才向火猿发起挑战,把命赔了。貘豹和阴尸都吸食血肉,难道修炼木系的家伙都有这种嗜血爱好? 近五个时辰,他们再次出现在貘豹的洞府门口。等于跑了十个小时,不就是一个白天吗?估计也行了有两三百里路,就不知道这个方向是离帝都近了还是更远了?如果是反方向,那现在离帝都就千多里了,何时才能抵达帝都?白山他们等太久不知会否胡思乱想,希望他们能耐心等待吧! ............. 洞穴外,苏佑先小心以神识探入洞内,并未感应到什么异常。他略作休息,从树洞钻入洞穴,神识仍不忘探扫洞内情况,以防不测。他发现神识又有所增长,站在洞口处就能探到原先貘豹睡觉的那个洞门。他隐隐感到是与阴尸的一场战斗让他的神识又有进步,实践已多次证明在战斗压力下的神识与元气更有突破的机率。 这次与阴尸交手,虽然打跑了阴尸,他也认识到自己的很多不足。除了修为低,剑技和战斗经验都欠缺。他是仗着利剑与多系元气,以火元气“吓”跑了阴尸。那次能击杀奚云龙同样是如此。 阴尸痛定思痛,应该已明白个中道理,他的小手段恐再难建功,再次遇到,将是他的恶梦。想起阴尸的速度,他跑不过阴尸。所以陈冲之才劝他尽快离开逐月森林。 苏佑意识到这点,迫切想提高修为,才冒险回到貘豹洞穴来打五行果的主意。从陈冲之口中,他知道这个世界比想像中更神奇,也更危险。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逃窜和躲避不符合他的强者之心。 不多久他来到原先貘豹睡觉的洞,也是当时奚云龙四个师弟毙命之处。但他并没有看到那三具尸骸,应该是被貘豹清理出去了,看来貘豹也是比较在乎自己洞穴的卫生。 苏佑将整个洞穴都察看了一番,包括洞穴后面那个可钻出去的s形裂缝。他还穿过裂缝,回到石乳滴落处,发现槽内只是有点湿,乳液少的只够湿润一下嘴唇。苏佑可不想伸舌头去石头上舔,就叫小白过来舔。小白到非常看重这点石乳,舔了个干净。 苏佑怀疑和阴尸战斗时,阴尸喷出的尸毒进到身体的血液和内脏中,当时感到胸闷,恶心难忍,然后就感应到尸毒突然就被稀释,化成了水,难受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当时情况是烟气让他重新运用神识,但体内的尸毒应该不是火元气清除的,他怀疑是这石乳解的毒。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刚才他站在这里,呼吸到乳液的气味时,身体就有股清凉滋润的感觉。看来这石乳也是天地灵物,才能蕴育出另一种天地灵物,五行果! 确定一切安全。苏佑和小白再次来到五行果树处,果子释放的光芒极其微弱,但看到果子发光,苏佑已经非常激动。 苏佑围着果树转了几圈,走近细看两颗果子。他能感受到其中一颗透出的是淡黄色光芒,另一个则是淡金色的光晕,但明显比上采摘火、水、木三果时的亮度,那就是说还没有成熟。 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苏佑看向小白,问它是否知道果子成熟时间,不可能无限期在这里干等。小白瞧了瞧果子,绕着果树走了几圈,又看向滴下石乳的钟石笋尖。然后转头望了苏佑一眼,对着几分钟也没落下一滴的乳石尖呜呜叫了两声。 苏佑看着石乳,估算多久才会滴下一滴。等了整整一刻钟,仍没有一滴落下。苏佑有些疑惑,记得几天前,两滴乳液之间并没间隔多长时间,也就几分钟吧。当时自己还感叹这里滴的比洞后那头小石槽快多了。现在怎么也十多分钟也没滴下一滴呢? 这时乳石尖上才开始凝聚出水滴,又几分钟后,一滴乳液滴落,渗入土里。两滴之间差不多相隔有二十分钟,比上次看到的慢了五倍。为什么上次只要三四分钟,这次确要这么久?是否因为乳液滴的慢,果子的成熟期也就延长了? 苏佑隐隐觉得是这个原因。 这时小白又对着石乳叫了两声,苏佑盯着乳液滴出的石尖位置,发现石尖上有个很细小的孔,乳液就是从小孔里慢慢渗出来滴落的。神识扫进去,发现石内细小的孔道连绵有三尺长,越到后面,孔道越大,尽头是一个积了一些乳液的小凹坑。但其内乳液的水位线已经快低过孔道,难怪越滴越慢,因为流入孔道的乳液少了。但小白为什么能发现,难道它的神识也很强悍? 明白了原因,苏佑抽出小白刃,从孔道位置刺进去,抵达小凹坑。拓深了孔道,小凹坑内的乳液顺着孔道流出,又开始往下滴。 乳液滴下,数了几滴后,速度已大概是两分半钟一滴。乳液渗入土壤,明显就看到五行果树将乳液吸收到树干内,从透明的树干中间都可以看到淡淡的液体在流动。苏佑不由欣喜。一切恢复了正常,期望果子尽快长熟。 苏佑偶然抬头,发现七八丈高的洞顶有条细小裂缝,透过小裂缝竟看到一颗天上的星星。原来这个洞不是完全封闭的,雨水能透过这条缝隙落下来,阳光也偶尔能照到果树上。苏佑明悟,正是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五行果树才能奇迹生长,结出果实。 等待果实成熟的感觉是漫长的。苏佑无所事事,就练习水幕剑技。觉得肚子饿了,就让小白去猎食物。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次小白出去了很久才叨回一只全身长毛的小兽。待小白将小兽丢到地上时,小兽动了动,伸出头。苏佑看到它的头又尖又长,嘴里的牙长而尖,一看就是只凶猛的动物。它的脚趾甲也是又细又长,绝对是打孔钻洞的能手。不过,此时这些小兽已经奄奄一息。 苏佑也习惯了小白猎兽为食。开始在外洞生火,又出去拾了一些干柴,想到不知要在这洞内待多久,他就顺便拔了一些树叶繁茂的小树栽种在树洞附近,将貘豹的洞穴遮蔽起来。 小兽看着凶猛,其的肉质真不错。李青羽给苏佑的那一小包盐,已剩下不多了。确实要感谢李青羽,有了盐后胃口大好,一顿吃的比以前多的多。否则有一顿没一顿吃的还少,真要饿瘦了。苏佑到是挺喜欢吃野果,自然生长的果子又脆又甜,秋末冬初季节,各种果子到还有不少。 小白每天会出去猎食,苏佑基本待在洞内,除了修炼,就是去察看五行果实。五系中,苏佑大多精力都放在提升木、水、风三系元气上,好让几系元气能均衡一些。吃了五行果而具有了水火木灵根,这三系吸收周围元气的速度真的快了很多。 苏佑因为具有烟气,从而能以捕获空气中的游离元气,但对比灵根吸聚元气的速度,还是太慢。想到之前只凭烟气就信心满满要选择多系之路,他感觉好笑。现在有了五行果,才是真正的信心十足。 晚上修炼元气,白天练习剑技。苏佑那次对阴尸施展水幕剑技,虽然被轻松击破。苏佑仍感应到水幕剑技的威力,练得更加勤快。另外,他内心对“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也非常认同。也会专门练习拔剑、刺剑动作,提升速度。 这天,苏佑想到是小白发现的石乳内乳液低过水位线,猜它肯定也有不凡神识。他拿出《元魂印术》书,对小白道:“我们来试一下看能不能在你的神海内种上魂印。如果成功,以后即使你和我分开了,我们也可能凭借魂印感应找到对方。” 这本书苏佑已经记的滚瓜烂熟,他在脑海回忆了一遍操作方法,道:“一会我将神识附在你身上,你引我的神识进入你的元神宫,我先了解一下你的元神状况,然后再来尝试种魂。虽然陈冲之说过要到动神期才能施展,但我们有魂术秘笈,有清楚的操作方法,说不定可以提前做到。就算种不成功,我们就当练习,为以后种魂做准备。” 他说做就做。神识进入小白头内,寻找它的元神。小白的脑海一片朦胧,像逐月山一样不辨方向。苏佑的神识只能胡乱走,突然,他接触到一道熟悉又亲切的神识力。神识即元神的精神力,他就知道这是小白的元神,小白在向他表达亲密和依恋的情绪。苏佑也向小白传递自己对它的宠爱,小白的神识又现出喜悦的情绪。 这种由神识传递情感的交流方式让苏佑感觉很新鲜,也让苏佑明白人和兽的元神是有很大区别的。以小白的实力比苏佑只强不弱,尤其是它在风元气上的亲和力以及驭风术上的天赋,是苏佑远远不如的。但它的神识确与元气完全不对等,只有相当于苏佑刚入明神时的程度。就是说人类比兽类的元神要强大的多,所以神识也强盛的多。他就不难理解,之前阴尸王为什么能控制强大的火系巨猿的元神。 虽然兽类的神识并没有人类强大,但它们有与生具来的天性,对大自然有独特敏锐的感应。比如天气变化,自然灾害,地震,有危险临近时,它们能生出感应,这是人类做不到的。 所以之前苏佑都是靠小白带路,躲避危险,包括之前也是小白先发现石乳液的减少。它不是靠神识,应该是兽类的天性,而小白还是兽中异种,具有某些神奇的能力。可能那个奚祖平知道一些小白的来历。 在小白毫无保留的信任引导下,苏佑的神识很轻松的就到达了它的元神之府,接触到了它的元神。这纯粹是一种感觉,元神非实物,就是我知道是你,你也知道是我的一种灵魂触感。 此时它的元神完全向苏佑敞开。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苏佑很是感动,也感叹动物的感情是如此的纯真,喜欢就是喜欢,亲近就是亲近,没有人类的那些复杂、虚假、贪婪。苏佑沉静在与小白元神的亲密接触中,感受它的灵魂世界。 像是过了许久,其时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苏佑知道只要他的元神能够分离出一缕元神之力,就能成功在小白的元神宫内种上魂印。这种把握十足的感觉很是奇怪,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然后他就明白没有错,陈冲之说起码要到动神境才能给人施展种魂秘术,他是从施术的对象是人来考虑的,因为没有人会想对一只兽宠去种魂印。而人类不但元神复杂,即使最亲密的两人之间,也无法做到毫无保留的向对方敞开心神,自然困难百倍。 想到这里,苏佑胸有成竹。他依秘术之法,先从左涌泉内引出一股风元气到紫府,然后以元神之力蕴育这股元气,就好似元神要把这股风元气培育成自己的载体、宿体。神识不断浸入这股风元气,纠缠其中,浑为一体。 三天后。这股风元气化成一粒圆形的印记形状。苏佑开始从元神中分离出一丝含有他元神意念的魂力。这一步是最难的,需要种魂者具有强大的元神,所以陈冲之才说要到动神期才能施展。现在苏佑只是对小白狼施术,相对降低了对他神识力的要求,但分出一缕元魂之力,仍让他感觉像耗尽了神识般疲惫。 他就觉得元神一疼,从元神中剥离出一丝极细微、确确实实存在的魂力。这不是分裂元神,但对苏佑的元神多少会有点损伤。如果不是有魂印书,书中有详细的剥神之法以及每个步骤的详细说明,他真不敢去对元神动手脚,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所以,人一般只会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施展种魂秘术。像苏佑这样不顾元神损伤来对一兽宠施展种魂术,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这丝魂力从元神中分离出来,苏佑就感觉心里像空了一丝的怪异,就好像突然从头上拔下几根头发的感觉,不疼,但确实感觉少了点什么。 魂力融入到元气印中,这粒元气印立刻就像产生了自主意识一样活了过来。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还在,但又像进入了另一个身体,两个身体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玄之又玄。 元魂印记动了。祂像一个独立的生命体般在神海内自由畅游,但无论祂跑到神海的哪个角落,都会和苏佑的元神保持着一丝奇妙联系,空间和距离变得模糊,无远弗届。 异界篇 第65章 五行全 苏佑的头和小白的狼头贴在了一起,他将这枚拥有独立意识的魂印驭入小白的神海,魂印悬浮在它的神海中。 小白神识聚拢上来,包裹住这枚魂印,拉着祂往元神宫深处落去。魂印接触到小白的元神,并没有排斥,落往小白的元神,就像种子落到土壤里,嵌了进去。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上就是这样子。 苏佑知道,魂印种上了,一切出乎他意料的顺利。通过魂印感应,苏佑立即能接收小白脑海的信息,有念头、有情绪,感觉很微妙。 苏佑试图通过魂印向小白发送意念指令,但魂印像被拨动了一下弦一样,只是颤动一下而已。苏佑明白了魂印的作用,祂并不能传递指令。 难怪说这是个鸡肋的秘术,通过魂印只能感应另一方的存在,并不能进行交流。苏佑心里遗憾之余又松了一口气,那个为《元魂印术》书主人种印之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要如何利用魂印之间这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有必要设定几个小白能懂的暗号。当然必须要简单,以便小白理解。苏佑开始思索设置暗号的方法。 有了!比如拨动一下是“打招呼”,提醒的意思。拨动二下代表“召唤”,速来相见。那三下就是“有危险”,速逃! 苏佑把这暗号告诉小白。再试验了几次,直到它清楚明白。然后走出洞穴,他让小白跑远一点去打猎,顺便测试一下魂印的感应距离。小白也甚为好奇,它雀跃地窜起,很快消失在森林内。 一刻钟后,苏佑仍然可以感应到魂印,知道魂印大致的方位。半个时辰后,感应仍然存在,只是减弱了很多,但也能模糊的知道是在东方。 记得孙秀云和孙重元之间的千里传音,当时孙秀云就是在打造盘龙刀时突然说了句“父亲有难”。他们策骑奔行了一天才赶到孙重元被困之地,距离差不多有三四百里。 以小白的速度,即使在森林里,半个时辰也应该能跑出五六十里,就能估算出感应的大概距离。苏佑知道随着神识的增强,感应距离也会相应增加。 感应变得更淡了,苏佑拨动了两下魂印,召唤小白回来。他钻回树洞。 就在这时,地上传来一阵轻微震动。苏佑愕然看去,就见洞穴角落地面有土在往外冒,然后一双尖爪从地下探出。 “这是?”苏佑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只头尖爪长、浑身长满鳞片的动物钻了出来。它的四足长满鳞甲,连卷缩的短尾上也布满鳞片,形似穿山甲,只是个头比穿山甲大了十倍不止。 苏佑感觉这只动物有些熟悉,立即想到之前小白出去很久打来的那只小兽。莫非它是来为那只小兽报仇的?只是想不到它能从地下钻进洞来。 “穿山甲”巨兽似乎也没想到会在洞内看到一个“人”,有些愕然看着苏佑,然后眼露凶光往苏佑冲来。 苏佑夷然不惧,策出长剑疾刺上去。“穿山甲”巨兽两只前爪保持合抱攻击姿势,竟对苏佑的长剑不闪不避。 “嗯?”莫非它不认识剑,以为自己拿得是一根木枝,伤不了它的鳞甲?苏佑如是想。 就见“穿山甲”兽尖头上的鳞甲动了。额头周围的鳞片波浪般起伏往中间移动,堆砌成一块更大更厚的甲盾。“铛”,长剑刺中甲盾。“穿山甲”兽毫发无伤,速度不减的冲至。 苏佑一惊,才知道这怪兽不是托大,而是有十足防护信心。他忙挥拳击打在“甲盾”上,顿觉拳头一疼,抗不住“穿山甲”兽的巨大冲力,被撞的飞迭。 嘭!苏佑撞在石笋柱上。背脊一痛,暗呼:这怪兽好大的力气! “穿山甲”兽再次冲撞上来,一双爪子还在空中挥舞,利甲闪动光芒,威不可挡。 这要怎么打?这怪兽力气大,全身都是鳞甲,能守能攻。苏佑不得不边闪边退,退往内洞方向。 “穿山甲”兽攻击苏佑时,一双黄目还在四处乱看。苏佑本想以闪躲游斗拖到小白回来,看到甲兽眼睛乱瞅,心中一动,莫非它不知道貘豹已死,是在防备貘豹? 苏佑立即有了主意。且战且退,退进内洞。果然甲兽攻势立减,并放缓脚步,一脸警惕的盯着内洞。 苏佑打算据洞口坚守。怪兽犹豫了片刻,毅然冲上。苏佑没有拔出小白刃,只是以长剑阻挡怪兽。他要欺怪兽不知小白刃的锋利,等待更好的机会一剑毙兽。他知道如果不能一击而杀,怪兽必会防备小白刃,就再难伤它了。 怪兽多次将苏佑撞的迭退,确没敢冲进洞来。苏佑确信它是怕貘豹。这难道又是一只和小白一样拥有智慧的异兽? 一人一兽展开洞口争夺战。怪兽每次打退苏佑,却不进洞,而是等到苏佑重新站稳,才继续攻击。交战非常“激烈”,苏佑履次失守又重新夺回,得保洞口不失。 苏佑感觉好笑,这只怪兽应该是吃过貘豹的亏,对貘豹犹有余悸,怕貘豹躲在里面偷袭它。对了!这只怪兽身上隐隐传出土元气息,它是属性受制于貘豹。 交战良久,苏佑后力难继,更不是怪兽对手。幸好怪兽不敢攻进洞来,让苏佑得以喘息。 怪兽目光乱闪,可能意识到貘豹并不在洞里,开始频频往内洞试探,几次震退苏佑后,探进半个身体又缩回去。 苏佑知道怪兽终究会攻进洞来。他的长剑一共全力刺中怪兽不同位置八次,怪兽每次都不闪躲,只是聚拢鳞片硬挡,似乎它全身的鳞片都能活动。 掌握了怪兽的特点,苏佑打算第九剑就用小白刃,一剑破甲,杀了这只怪兽。 这时,五行果树所在的小洞陡然光芒大作。苏佑又惊又喜,五行果熟了! 怪兽黄目中闪过贪婪之色,仰首发出一道尖锐的嘶吼。苏佑还是第一次听到它的吼声,尖锐的声音中透出急迫和渴望。苏佑意识到它是冲着五行果来的! 这是土系怪兽,里面两颗果子其中之一就是土元果,对它有用。难怪它不知道貘豹已死不在洞内,仍敢冒险钻进洞来,原来是在打土元果的主意! 怪兽彻底抛开警戒之心,离地窜起,扑击苏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苏佑握上小白刃,左右手各执一剑,平静地看着向自己刺来的怪兽尖爪。 然后他一声呜啸,引得怪兽一激灵,下意识往周边看。要的就这个效果,苏佑整个人往后仰避过怪兽飞掠攻击,右手长剑从怪兽.交叉绞杀而来的双爪中穿过,飞刺它的眼睛。 怪兽反应也快,双爪合拢,立即夹住长剑。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长剑虽然没有停下,却无比缓慢。怪兽一双后足同时探前抓向苏佑胸口。 怪兽居然早就想好以前爪锁剑,再以后爪撕开苏佑胸膛的奇招。好狡猾的怪兽!只是被苏佑啸声干扰,动作微滞。 小白刃刃光一闪,先于后爪刺中怪兽腹部。这里是鳞片相对较少的区域,苏佑相信以小白刃的锋锐必能破甲而入。 怪兽腹部鳞片有如目睹到小白刃的落点般,快速波动,合成一块突起的大甲片,阻挡小白刃。没有任何硬物交击的锐响。小白刃破甲而入,但只刺入寸许就被卡住。 苏佑意识到怪兽不光能移动身上的鳞片,里面的肌肉也能移动。小白刃似刺在岩石中,再不能深进分毫。 怪兽发出一声暴怒的尖啸。一只后爪猛加速,利甲刺破苏佑衣服,寒意透骨。幸好苏佑见小白刃再难寸进,已知道不好。立即弃剑往后弹身,险险避过利爪。肌肤一凉,胸前衣服已被利爪划破。 还是低估了怪兽的防御能力啊! 苏佑向后腾跌,翘在空中的一只脚金气喷发,狠狠踢在小白刃柄端。刃身猛的再插入怪兽腹部近两寸,死死卡在坚如岩石的肌肉中。 怪兽一声痛嘶。四脚乱蹬,似乎想将腹部插着的小白刃踢落,却怎都够不到。它愤怒地朝苏佑扑去。 苏佑施展风系身法,腾躲挪移。怪兽陡然眼中恢复清明,却是转头朝着五行果树所在的窄洞冲去。苏佑一惊,五行果绝不能落入怪兽之口。他驭风横移,截住怪兽。人兽又展开果树洞口的争夺战。 怪兽爪牙齐上,恨不得将苏佑撕成碎块。苏佑长剑被夺,短剑还插在怪兽腹部,失去双剑,他仍以一双拳头紧守洞口不让。 但面对实力不弱于动神境的巨型“穿山甲”,只能节节败退,退到五行果树前。 怪兽更加疯狂的冲刺。似化身石兽,对苏佑展开猛烈撞击。苏佑退无可退时,怪兽却停止了冲撞,双目紧盯住面前树上的果子,发出渴望的幽黄光芒。 苏佑心中一动,突然探手抓住那枚正发着光的褐黄色果子。 怪兽暴啸,不顾一切冲上抢夺。苏佑将手中果子高举,怪兽立即停下,对着苏佑尖嘶。 苏佑手往前伸又缩回,怪兽的尖头也同样随着果子一伸一缩,却不敢上前。苏佑知道怪兽投鼠忌器,怕自己毁掉果子。终于抓住了怪兽的弱点! 苏佑一边举起土元果逼退怪兽,一边调息恢复元气,就形成苏佑进、怪兽退的怪异情形,怪兽重新退回到洞口处。怪兽确不退出洞外,呲牙咧嘴与苏佑对峙。 五行果树的小洞有点低,怪兽不得不四足着地,插在它肚子上的小白刃摩擦地面,怪兽不时发出痛嘶声。 人兽互不相让,苏佑被怪兽堵在洞内,进退两难,不由焦急起来,要如何对付此兽呢? 蓦地!他感到魂印一震,知道小白回来了。小白没有冒然现身,而是拨动一下魂印提醒苏佑。苏佑暗赞小白聪明。 确见到怪兽全身鳞片倏地竖起,毛发全竖立,身子微蹲。苏佑就知道怪兽要强攻了。他立即飘退,确感到一股大力压在身上,双腿似变得重逾千斤,无力挪步。 苏佑心中骇然,这难道是神识威压?旋又感觉不是,这股压力似乎只是以重力的方式作用在身体上,让苏佑感觉如背负千斤巨石,举步维艰。 苏佑无暇猜测这种力量是何物。他在怪兽一对利爪刺穿胸膛前猛探出握住土元果的手,做出一个要狠摔往地面的动作。怪兽后足立即紧抓地面,来个急刹,止住了身体。 苏佑已看到出现在怪兽身后的小白。他将土元果脱手甩出,掷向小白。怪兽双爪倏地合拢,它整个身体即向侧边倒,抱向果子。顿时露出腹下的小白刃。 怪兽及时抓住土元果,忍不住欢嚎一声。小白从后面扑至,咬在怪兽伸长的细脖上。苏佑探前一把抽出小白刃,再猛地刺入怪兽颈脖下端。鲜血狂喷,喷得苏佑和小白满头满脸。 怪兽发出痛苦的嘶鸣,身体扭动,四爪往后乱抓,然后慢慢倒下,没了声息。小白仍紧咬不放,直到怪兽完全死去才松口。 ...... 在小白强烈要求下,苏佑将“穿山甲”兽的肉切成一块块,当做备用食物。小白对付怪兽剩下的肉和内脏,吃的不亦乐乎。苏佑烤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吃完就感觉全身发烫,似乎此兽的肉是大补之物。当时吃那只小甲兽也有类似感觉,只是远没有这只成年甲兽效果明显。 苏佑来到五行果树旁,发现剩下的最后那颗果实上的光晕也越来越亮,他心中高兴,知道距离金元果成熟的时间不长了。 苏佑已将土元果收入怀中,幸好没摔坏,否则将“穿山甲”兽再杀一次也无济于事。他想问小白有关“穿山甲”兽的事,确不知如何问出口,小白也不会答。他就干脆坐在果树洞内,开始打陈冲之输到他手臂内的那股土元气的主意。这股土元气比当初奚云龙打入体内的水元气要弱的多。为了不让陈冲之怀疑,他只说想感受一下土元气的特点,所以陈冲之只输入了一小股。 苏佑将这小股土元气视若珍宝,打算依法炮制,以此股土元气为种子修出自己的土元气。 一个时辰后,将这股土元气熟透后,苏佑依降服奚云龙水元气的方法,将这小股土元气引入紫府......。接下来的流程,他已经驾轻就熟,就是将这缕元气揉捏......打散......重组。 确愕然发现这股看上去很弱的土元气,并不容易驯服。连续失败多次,苏佑坐下思索。才发现他无法磨去其内陈冲之的意识规则,也就不能让其变成无主的自由元气。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虽然这股土元气很弱,但其内蕴含的却是动神后期修士的念力,岂是他一个明期境能轻易消除的?陈冲之不知道他想收服这股土元气,所以并没有想过要磨去自己的念力。因为带有他个人意识的土元气,更有助于苏佑感悟其中的规则。却反而给苏佑带了麻烦。苏佑可以将这缕土元气困住,或者驭出体外,确无法消融、化为己气。现在要怎办才好? 他就看到金元果发出耀眼的光芒,苏佑大喜,最后一颗果子终于熟了。闻着果子散发的香甜气味,怀着无比激动、喜悦的心情,苏佑摘下果子。 果实一离开树枝,身上的光芒立即暗淡下去,直至消失。 苏佑手握金元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趟出来一个月,突然就要五行齐全了。加上风元气,自己就将拥有六系属性元气。他当然不会自大的认为他已经是六系元气修士了。他的六系元气中,金、火二气算是进入幼苗期,其它四种还只是处在胚芽期而已。 等待果子成熟又耽搁了几天。想到白山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苏佑就决定再待两天,服用完两颗果子后就出发往帝都。 他略作休息,决定先吃金元果。对于这颗果子,他本来觉得吃不吃相差不大,因为他的金元气已经非常雄厚了。但想到服下火元果后短短几天,火元气已经超越了金元气,他就不敢小看属性果的作用。 一口吸完果皮内的果肉,苏佑就感到绛宫气海内的金元气狂舞起来。金气球中心高度浓缩的元气核有要膨胀炸开的感觉,周围游离的金元气疯狂向他涌来......。 熟悉的感觉再现。良久,体内才从狂暴状态稳定下来。只半天时间,金气球就壮大了许多,再次超越了火元气。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金属性灵根。周边的金元气依然在向他汇聚,自发地融入到他体内的金元气球中。其速度,比之未服金元果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不能收服陈冲之的土元气,就不能让土元果的效用发挥到极致。“穿山甲”兽的肉在两天内消耗一空,大部分都落入了小白的肚内。吃了“穿山甲”兽肉,苏佑感觉体内有一股“力”在凝聚。这股“力”厚重如山,与那次交战怪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力极其相似。他无法运用,甚至不知它藏在哪里,确清楚知道这股“力”的存在。 是时候离开了。离开前,苏佑看了一眼光秃秃的五行果树。没了果子,这怎么看都只是一棵长得比较直的普通小树,没人知道它是天地奇珍。不知道下一次结果是什么时候? 苏佑神识扫了一眼石壁,发现其内积蓄的石乳已然滴尽,空空如也!乳液刚好够果树成熟,巧合的不可思议!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像是算好的一样。 苏佑生出怪异的感觉。这石乳还会蕴育吗?也许要等到很多年以后,也或许这棵五行果树再也结不出五行果了! 苏佑将树洞口的树木拨开,钻出来后再将其恢复原状。这些他移栽过来的小树苗长大后,这个树洞就会被完全遮掩。苏佑觉得这是对五行果树的一种保护。也许多年后,石乳又蓄满滴落,五行果树得到养分,重新结出五行果,那时就是新的机缘! 那洞后面的缝隙,就是此洞的唯一入口,那里就留待有缘人吧! 苏佑还是决定从白金城和紫金城之间的路线前往帝都。这样即使尚有近千里路,也比从洞后缝隙穿出去,又花两天时间回到被偷袭的营地,再按原来的路线走逐天城......光明城要近不少。 苏佑离开后,随着貘豹的死去,五行果被采摘。漆黑的洞穴变得静悄悄的。“咔......咔......咔......”声音从洞后响起,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块岩石从s裂缝顶上缓缓落下,咔咔声正是岩石落下发出的声音。随着岩石落下,发现这块岩石的形状竟然与s裂缝的形状完合吻合。 最后一声咔响,岩石停止了降落,也将s形缝隙塞住,严丝合缝。整块岩壁上再没有缝隙,就没有人知道这岩壁后还有一个洞穴。 异界篇 第66章 厚积 或许是因为貘豹已死,貘豹洞周边的野兽多了起来。苏佑回去比来时要更加小心翼翼。他在路过一条沼泽地带时,差点被一只长的像鳄鱼的六足怪兽叼走,在一片极其茂密的森林又差点被一条四五丈长、身上布满幽黑水波纹的巨蟒卷走。这条蟒蛇贴在一棵全黑色的大树干上,苏佑还以为是长在树上的巨藤。 幸好小白第一时间发现并做出警示,苏佑才得以脱身,化险为夷。他还遇到体型巨大无比的黑斑虎,长着超大翅膀、足有拳头大小的黑蜂,吓得抱头落荒而逃。 一路所遇都是从未见过的强大兽种。刚开始,苏佑着实胆颤心惊,经历了几次,他已能迅速做出反应,与之大战并惊退对方。 苏佑发现这条路似乎和来时不是同一条路。小白认路一点都不靠谱,也让这一路变成苏佑的森林历练之旅。 袭击上来的野兽基本都是奔着苏佑来的,很少针对小白。当苏佑与之大战野兽败逃时,小白会兴奋地衔尾追杀一阵,直到苏佑拨动魂印将它召回。 超过十个时辰,临近深夜才再次回到和陈冲之分别的地方。苏佑不由抱怨小白故意绕路,故意让他和强大野兽对战。他也好奇小白怎么就知道那条路上有猛兽? 远处有传来人声。苏佑忙让小白噤声,小心奕奕往人声处靠近。他就看见树间空地上坐有二十几人,从对方的装束和佩剑,苏佑认出他们是飞虹剑派弟子。其中一人还是他认识的程如意,确没看到周正宗和李青羽。 只听一人道:“程师兄!你说钟师兄是在这附近看到奚云龙被貘豹追杀,我们已经寻找了好几天,几乎搜索了附近几百里范围,也没找到那只貘豹的藏身之处。” 原来他们是在搜寻那只貘豹的洞府。如果貘豹没死,以貘豹的实力,他们二十人也不见得能讨的好。貘豹的实力应该不弱于动神高阶的修士,想不到它最后会与那只火猿同归于尽。 想到控制了火猿的阴尸王,苏佑心中就一懔。飞虹剑派这些人在森林逗留,有极大的可能遇上阴尸王。一旦遇上,他们二十几人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美味血食。要不要提醒一下程如意? 又另一人道:“杨师弟!这也不能怪程师弟,毕竟钟师弟也只是凑巧看到貘豹追杀奚云龙。现在钟师弟和奚云龙都不在了,没人知晓貘豹是否真的曾在此地出现。此次搜寻纯粹是碰运气,貘豹洞府常伴有木系宝物,为了宝物我们耽误点时间、冒些险,也值得!我们出来已有七天时间,明日就返回山门向师父复命吧。” 听这人语气,似乎是众人的头领。难道他的实力还在程如意之上,那岂不是动神境之上?苏佑就放心了些。 那杨师弟道:“崔师兄说的是,明日就回去。这些天我们见洞就钻,现在我看到洞就想吐!” 见他们中有动神修士,苏佑就不打算提醒程如意。而且现身出来也不好解释,对方有二十多人,他不想冒险。他正想退后悄悄离开时,程如意说话了:“这次出来除了寻找貘豹,我们还想找一个人。” 苏佑忙停下,细心聆听。 “此人名苏佑!在奚云龙被杀前出现过,虽然奚云龙死在他手中的可能性很小,但当时只有他一个生人,故师父着我留意此人。我之前曾给他指前往逐天城的路,但我们在逐天城的弟子并没有见到他。他并没有走我们指引的路线,当然也可能是他于我们的人到达前先离开了逐天城,更有可能是他还待在逐月山内。所以我们到森林内来碰碰运气,找到他就有可能解开奚云龙被人斩去头颅之迷。” 静静倾听的苏佑微一蹙眉,果然,他们还是怀疑到自己身上。 杨师弟抢先道:“听程师兄说苏佑实力不在您之下,那也就是明后修为。程师兄、周师兄和李师妹你们三人加上钟师兄,四人联手都没能留下奚云龙,莫非程师兄认为苏佑一人能杀死他?” 众师兄弟纷纷附和。 程如意瞪了他一眼,自己要是能解释,就不会怀疑,而是肯定是苏佑干的。不过师父交待此事只能暗中调查,以免得罪苏佑背后的某个大势力。沉默片刻道:“为兄只是根据事实推测,当时只有苏佑一人,所以他的嫌疑最大。另外,现场有两种元气留下的痕迹,所以他可能还有帮手。这事透着蹊跷,只要找到苏佑,就能解开这个谜团。” 崔师兄一锤定音道:“如果奚云龙真是被苏佑与人联手击杀,那他和灵刀门肯定是敌对关系,就与我们是友非敌。师父的意思是他年纪轻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斩杀奚云龙,那必是大门派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我们要找到他,交好他以及他所代表的门派。” 师兄弟们纷纷颔首。 程如意意味深长的看了杨师弟一眼道:“苏佑既然不在森林,那就是去帝都了。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明日我和崔师兄领几人前往帝都继续碰运气,杨师弟你就随其他人返回山门吧!” 话音刚落,杨师弟已快步上前,赔着笑道:“程师兄!刚才是小弟不对。请师兄带上小弟去帝都,让其他师弟们回山门去吧。” “师父着我全权负责此次行动,周师弟和李师妹想跟着出来,都被师父拒绝了。我决定还是由崔师兄、陈师弟、李师弟、王师弟和我五人前往帝都,杨师弟则率师弟们返回。” 程如意不为所动,依然板着脸。 杨师弟大急,扑到程如意跟前,嘻皮笑脸讨好道:“师兄!小弟知错了,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唯师兄之命是从,你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就带上我吧......。” 程如意不松口,杨师弟就一直赔不是,甚至说要将个人的功绩点供献出来。程如意才点头道:“我可以带上你,不过,你从现在开始必须听话。” 杨师弟忙不迭地答应。 程如意向崔师兄道:“崔师兄!那就这样定吧。天色不早,我们今晚就在此地对付一宿,明日分开,我们六人去帝都,张师弟则率剩下师弟们返山。” 奉命回山门的陈师弟等人眼含羡慕,又无可奈何,纷纷妒忌地盯着杨师弟。杨师弟正因损失的功绩点而心疼,师弟们的目光顿时让他感觉舒服起来。 崔师兄道:“此去帝都寻到苏佑的机率仍是渺茫。仅凭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想找到他无异大海捞针。不过,我们还奉有师命处理其他事情,也不会白跑一趟。” 除了程如意,随同的其他四位师弟纷纷好奇看向崔师兄。崔师兄沉吟片刻道:“此乃机密,到了帝都自会告知你们。我先要声明,帝都此行或许会有危险,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杨师弟呆了一下问道:“帝都是天子脚下,会有什么危险?崔师兄请把话说清楚。” 程如意喝叱道:“刚崔师兄不是说了吗,到了帝都自然会让你们知道。你不听话,就回去。” 杨师弟立即噤若寒蝉。 崔师兄笑道:“此去帝都有几件事要做。我先透露一件吧,就是炼器大赛,到时陈师弟和李师弟可以报名参加。以你们二人的炼器水准,应该能获得一个不差的名次,一振我飞虹剑派声威。” 陈师弟和李师弟立即露出喜色,难怪自己二人会被选上。 崔师兄续道:“其他到帝都再说。为何我说帝都会有危险,因为年末帝都会有许多盛事,很多势力,甚至外国势力齐聚帝都。我们的老对手灵刀门也已派人前往,帝都风云际会,各势力少不了暗中较力、交锋,自然会有危险。” 众人恍然。崔师兄去过几趟帝都,他将一些他的所见所闻讲给师弟们听,包括苏佑在内,都听的津津有味。 有打猎的人回来,众人开始生火造饭。 苏佑钻入树丛,想趁着天色还不算太黑多赶一些路。一人一狼,纵跃飞驰。苏佑全力发挥驭风术才勉强跟上如森林漫步的小白。这一片地势平坦开阔,动物也少了。苏佑就让小白全力飞奔,看它速度到底有多快,自己则试着凭魂印感应来追踪它。 小白得到指令可以放开速度,欢呜一声,好似一道轻烟般蹿出,腾身而去。不多久就将苏佑甩开好几里路。苏佑风元气全力运行,紧蹑小白身后,仍感到距离不断被拉开。 半个时辰后,天完全黑了。苏佑要靠神识躲开林中障碍物,速度开始减慢,他通过魂印感觉已落后小白几十里,一个时辰后,他估计落后有上百里。魂印的感觉变得模糊,若有若无。他赶紧拨动了两下魂印,就感到小白停了下来。 魂印还是挺有用的。苏佑不想夜晚靠神识赶路,那太累了。让小白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休息,他拿出昨天烤剩的“穿山甲”兽肉,切下一块给小白。吃完,很是回味。这只怪兽的肉不但美味,补充体能的效果非常好,此刻已感觉全身充满力量。 夜里,苏佑仰卧在干枯的树叶床上,全身松懈下来。习惯了丛林生活,他到哪都能适应。又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还是能找到某个山洞或岩壁栖身,但餐风宿露是肯定的。 从树梢的隙缝,能看到夜空中的点点星辰。苏佑呆望夜空,辨别出了几颗熟悉的星星,顿时想家了,想念那个世界的父母。思忆席卷而来,让他仿似回到儿时家中小院,父亲坐在竹椅上,指着星空教他辨认星星的情景。 “家”,苏佑的目光渐入迷茫,就这样痴痴的看着星空。 思绪如潮,精神如穿越时空般回到儿时的家中。熟悉的小院,饭后一家人都在院内乘凉,秋天闷热的使人喘不过气来。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那一刹将闷热吹散,全身舒爽。正蹒跚学步的弟弟也因凉风兴奋地挥起手臂,发出咯咯笑声。父母坐在竹椅上,微笑地看着弟弟歪歪斜斜的向他们走来。 突然弟弟绊倒坐到地上。苏佑想跑过去扶他,但双脚如灌铅般沉重,怎也迈不出步子。身体因用力而轻轻颤动着。 身旁小白张开眯着的眼睛,看向苏佑。苏佑双目紧闭,牙关咬得紧紧地,身体在轻轻的抖颤。一股强烈的神识在他身周盘旋,元气随即涌出,金、火、水、风、木,在身边形成一层层元气墙,旋转着向外发散,地上的枯叶被带着旋动,满天飞舞。 元气墙把小白挡在墙外,还不停的将它推向远处。苏佑的神识也向远处逸去,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五十丈。他抖颤的更加厉害,脸色变红,头顶冒出丝丝带有颜色的水气,有红的,绿的,蓝的,黄的......。 小白觉察到不对,猛的发出一声嗥呜,然后一个飞扑到元气墙上。元气墙自动将它弹开,小白又一个猛扑,五层元气墙被它一下子撕开三层,它想再撕开剩下的两层时,就见苏佑的身体像筛子一样的抖动。 小白只好停止撕裂动作,急的它不断绕着苏佑打转。眼看苏佑的神识和元气仍在往外扩散,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小白突然停下,面朝苏佑,猛的拨动了三下魂印,“有危险!” 它就看到苏佑滞了一下,并停止了颤抖。苏佑的神元停止了向外发散,一息后,神元开始倒流回来,回到苏佑体内。小白这才呜呜几声,坐到苏佑面前。 神识和元气一回到身体,苏佑就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刚才元神差点就要离体,在即将穿透空间时,又被拽回身体。 他立即展开内视,发现自己已汗流浃背,全身燥热,血液像沸腾般,各系元气都燥动不安。但神识虽然虚弱却异常的通透清明,像是脑洞大开了一样,明悟了很多东西。 然后他发现体内竟还有些残留的五行果汁精华。他意识到自己在短期内同时吸收四系果实。修炼太着急了,不但果实没有完全消化吸收,新修出的元气也没有经历过时间的锤炼和沉淀。是增长太快了,揠苗助长,过犹不及! 苏佑暗抹了一把冷汗,意识到不能一味的追求修炼速度。他心中明悟,没有沉淀何来凝实,没有厚积何来薄发? 想明白这个道理,苏佑庆幸自己还没有吃土元果。他盘坐下来,开始按服用五行果的顺序疏理各系元气,一遍遍将隐藏在血液、脏腑和经脉中残存的果汁炼化。炼化完一种残余的果汁精华,再反复压缩这种元气球。火、水、木、金元球逐渐变小,随着各属性元气一遍又一遍大周天运转,他发现不但四系元气运行的速度快了,各系的周天经络也都扩大和强化了不少。 各系元气循环运转,泥丸内元气通道内对应的元气印记也在一遍遍的周天运行中变得越加明亮,元气通道更加扩阔,就像是车站月台一样,各系元气在各自独立的通道内通行,停靠。 更神奇的是:元神竟然也分派了五股神识分别融入到火、水、木、金,风元气印记中。如此,元气通道、神识印记、藏府元气球连成一体,遥相呼应,他感觉只要印记中对应的神识一动,藏府内的元气球就能刹那出现在元气通道内,灵动无比。 苏佑一直知道泥丸内元气通道的形成与烟气有关,他每修炼增加一种属性元气,泥丸和紫府壁膜间就增加一条对应的元气通道,生出一道烟气印记。烟气就是他神识和元气之间的桥梁纽带。 属性果让苏佑具有了后天灵根而能天然亲和各系天地元气,烟气则让各系元气在泥丸通道内生成对应的神识印记,致能独自驭控对应的元气。 苏佑感觉陈冲之的那道土元气似乎比之前安静了许多。神识试着探入其中,发现其内的念力减弱了许多。苏佑莫名奇妙,难道是这道元气离开陈冲之久了,念力就会逐渐减弱,甚至消失?这样的话,自己只要耐心等待,就能轻松收获这缕元气? 但土元果等不了,过两天就会腐烂。他不由重操故技,强行去捕捉天地中的游离土元素,但效果非常差。土元素就像是不活跃的惰性气体,对神识的反应极弱,苏佑消耗巨量神识却收获极少。这样两天时间也无法成功捕获到足够开辟藏府的土元气种子。 苏佑忽然明白他之前能通过捕捉空气中的风元素和火元素、修出此风火二气,并不是全靠烟气,肯定还有小白和白山的原因,他贴靠着小白和白山修炼,才能轻松融合外界风、火元素。他不由想,之前小白和白山修为突飞猛进,是否因为他们靠近自己,感染到自己的烟气? 苏佑遂决定全力对付陈冲之的那道土元气。那就感到那道土元气中多了一丝“力”。嗯?这种“力”为何会融入到陈冲之的土元气中?他开始细思。他知道是吃了那只土系巨型“穿山甲”的肉后,就开始在体内产生这种莫名的“力”量,但他无法驭出这种“力”。 这时却在陈冲之的土元气中发现它的存在。难道是这种“力”削弱了陈冲之的念力?苏佑感觉这个可能性很大。就是说如果有更多的“力”,就能清除土元气中的念力,最终将之炼化。但怎样才能驭出更多的“力”到土元气中呢? 苏佑已经尝试过,其它各系元气都对消除陈冲之的念力没有作用。想到之前差点走火入魔至全身血液似沸腾,他想到每次吃“穿山甲”兽肉后,体内血液都会循环加快。他立即催动元气进入血管,加速血液的流动。 时间流逝。几个时辰刹息而过,他再次探入陈冲之的土元气就发现其内的念力又减弱了。残余的念力对他再没有威慑,他就知道已能凭自己的神识磨灭剩余的念力了。 土元气被苏佑神识反复打散又聚合,终于化成无主元气。苏佑一阵兴奋,他没有立即着手融合这小团土元气,而是躺下睡觉,深度的睡眠能让身体快速恢复到最佳状态。他打算明天醒来,再融合土元气团......培育自己的土气种子。 早上,苏佑感觉神清气足,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将土元气团炼化成一颗米粒尖大小的土元气珠。叫“珠”都算叫大了,就是一小米粒尖。当然对比他称呼其它几种元气为“球”,这颗称为“珠”也不算过分。 苏佑小心奕奕驭使这粒元气珠往经脉内而去,他生怕一下子用力过猛,把这颗小土珠喷出了体外。土元珠非常稳定,老老实实地在经脉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后,土元珠又回到了紫府,并没有在周天运行时开僻出周天脉络及藏府。 因为有之前木元气的经验,苏佑并不着急,继续周天运行,虽然这个过程非常缓慢,土元珠却真实的增长了。五十二个小周天后,土元气珠增长到绿豆一半大小。但仍然没有开僻出藏府,甚至没有在任何一个窍穴停留,只是匀速地在经脉内默默运转。 虽然有点意外,苏佑到没有多着急,知道是亲和力不够或者土元气不活跃的原因。他任由土元气珠继续周天,开始学木元气一样从百会穴捕捉外界的游离土元素,驭进泥丸宫,再以烟气去融合土元气分子,快速化为己用后,再一点点融入到土元珠内。以此法来壮大土元气珠,这也是苏佑已经证实最快有效的方法。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苏佑的土元气珠才增长到绿豆一般大。苏佑不由感叹土元气修炼太慢,只能等服用土元果、产生土灵根,再来一鼓作气开辟土气藏府。 苏佑隐隐觉得还不是服用土元果的时候。就起身赶路,在飞纵中练习各系身法,锤炼神元。 异界篇 67章 柱者!万物之承载 苏佑五系元气交替运转,不断锤炼元气通道内神识印记对各系元气球、周天脉络的驭控,达到如臂使指。两天后,他感到五条元气通道像彩虹一样灿烂,莹润如玉石般的神识印记深嵌在通道壁上,清晰可见。最弱的土元气通道也隐约成形,就差开辟藏府。 两天不停赶路,一路有惊无险,苏佑终于出了原始森林。他第一时间仰望澄蓝色的天空,一轮红日西挂,暖阳阳的。终日不见天日的压抑得到舒缓。 小白一声长啸,在空旷的原野中欢腾跳跃。苏佑心情愉悦,放开身法追逐着小白,陪它玩耍。 走了半个时辰,太阳已经落山了。苏佑想找到官道,上了官道就能找到去帝都的路。前方现出一面极其宽广的湖泊,湖面恬静,水波不兴,宛如一面明镜。 湖的西北角有座山,溪流从山上婉蜒而下,汇入湖中。眼前山湖辉映,碧水笼烟,使人心旷神怡。 湖的周围是整片整片的草地,草皮上随意装点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正是野旷天低树。有几只小鹿在湖边饮水,再远处有羊在吃草。小鹿见有人走近,迅速跑开,将美丽的湖泊留给苏佑和小白。 这个世界自然资源丰富,植被茂盛,哪里都是美景,在森林待了一个月,看惯原始森林景致的苏佑,仍被眼前高山、湖泊、草地、红叶美景吸摄,驻足观赏。 眼看天又黑了,苏佑决定今夜就宿在这湖边。他主要是想在湖中洗个澡,太多天没有好好洗一下身体。虽然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苏佑也不想睡在草地上,他顺着湖边寻找合适的场地,沿着湖岸走了两里路,来到最大的树旁。这棵大树是由两棵树靠在一起,像互相拥抱一样的紧密连在一块儿。在离地四五丈高的树干顶部,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树杈。 苏佑绕着两棵并排的树转圈,然后猛的一跃,跳起有三丈高。他抓住一条横伸的树干,再借力腾跃,就够到了树杈。这个窝形的树杈长宽各有三尺,表面被磨的很平滑,似乎是有人曾在这上面呆过,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 看来早就有人发现了这个好地方。这块地儿即可以盘膝而坐,也可以斜靠或者侧躺。空间够他和小白挤一挤。 苏佑招呼小白上来。小白只是轻呜了两声,并不跃上,而是跑到湖边去玩耍。 确实还没到睡觉的时间。苏佑解下獐牛皮包袱挂在树杈上面的一根枝丫上,再一跃而下,走到湖边。 清风徐来,使人耳目清新,精神舒爽。苏佑先谨慎地将神识探入湖水,往下延伸。就在丈许深的水下‘看到’一些游鱼,鱼儿在水下安静的游动。 小白扑入湖水嬉戏,荡出层层涟漪,也将明镜似的湖面打碎。小白的闹腾,引得一些小鱼儿偶然探出水面,翻腾出朵朵水花。 能‘看到’水下鱼类的活动情景,苏佑感觉挺奇妙,他想再探深一些,看看这个湖有多深。神识探到五丈许就再也下不去,到极限了吗,难道水能阻挡神识? 手伸进湖水,感觉有些凉。苏佑想捉几条鱼儿来吃,但附近的鱼都已经被小白吓的游到他神识扫不到的远处。 哗啦水声,小白猛地扑入湖水,钻到湖下不见。再冒出头时,它嘴里咬着一条有尺许长的鱼儿。苏佑不由赞叹,小白还是个捕鱼能手! 小白将嘴里的鱼丢到草地上,又回到湖边。一双狼目边沿湖行走边扫视湖面,看样子它还想继续捉鱼。 苏佑也勾起兴趣。他避开小白激起水花的地方,走到更远些的一块石头边。神识铺开,‘看见’在湖水方圆数丈缓慢游弋的鱼儿。他不期望能像小白一样徒手捉鱼,遂拔出长剑,将剑探入湖水中,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一条尺许长的白色鱼儿游到近前,苏佑长剑突兀刺向白鱼,即将刺中时,白鱼倏地射出老远,逃走了。 把握十足的一剑竟然落空。苏佑不甘心,继续蹲守,长剑依然摆在水里守株待兔。又一条更大些的鱼儿游近,苏佑耐心等它游到剑旁。长剑猛的刺出,这次是全速,“唯快不破”的一剑仍被它躲开了,长剑几乎贴着鱼儿的肚子滑过。 怪了!苏佑有些泄气,思索失败原因。他觉得应该是剑刺出时带动了水流,让鱼儿感应到了,就提前逃逸而去。但小白跃入水中同样激荡了湖水,它为什么就可以抓到鱼呢。 他想到以前看动物世界,北极熊冲入川流中能轻松咬住大鱼。心中冒出“浑水摸鱼”四个字。差点忘了,在混浊或者混乱的水中,鱼儿就丧失了其敏锐的触觉,灵活性也大打折扣。 想通了道理,苏佑重拾信心。他依然将长剑放入水中不动,左手探入水中,想等鱼儿游近时,先以手发出一道元气搅混周边的湖水,鱼儿受惊乱窜时,只要逃逸的方向是他这边,就能刺中。 当他的手下意识发出一道水元气时,他立即感到和湖水之间多了一种莫名亲密的联系。水元气像蛛网般散发出去,刹那在湖水中摊开,苏佑瞬间就感应到几十丈宽广的范围。 水下数十丈的情景同样出现在他神识网。苏佑一惊,水神识居然能感觉到如此大的范围。似乎水神识在地面上能达到多远就能在水里达到多深一样,四十丈水下的鱼儿被神识网一网打尽。 苏佑才知道这个湖是如此之深,四十丈还没有到底。他“看到“各种水下生物,鱼儿种类繁多,越深的鱼越大,苏佑兴趣盎然地‘观看’这湖下世界。他不由暗骂自己,之前在雨中就试过将雨水凝聚成水鞭,竟然忘记了属性元气的特质。要不是刚才下意识的使出了水元气,还发现不了水元气在湖水中的玄妙作用。 以水元气为介,湖水和苏佑变得亲密无间。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不定这是人尽皆知的属性元气的基本功能,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苏佑不由感慨,没个好师傅就是要吃亏不少,只能自己摸索、思考、感悟......。 苏佑不再通过搞浑湖水来捕捉鱼儿。他将水元气埋伏在附近的湖水中,待鱼儿靠近,突然禁锢住这小块区域的湖水。湖水变的浓稠而充满压力,鱼儿无法挣脱游走,长剑轻松的刺入鱼背,将一条两尺多长的鱼带出水面。 苏佑不由感叹,掌握了原理,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简单。 那边小白又咬到一条两尺多长的青鱼,加上这条,就有三条鱼,加起来足了四十斤,足够两人晚餐。苏佑叫小白不要再抓鱼,他也不再以剑去刺鱼,而是在湖水中练习各种操控水的技法。 或凝湖水成鞭状,在水里以水鞭追逐鱼儿,又或变化成网状,网住几丈之外的鱼儿,让它无法轻易挣脱出去。控水越来越纯熟,苏佑突然以手指凝聚出一条两丈长的水鞭,水鞭挥出水面,长长的水鞭在空中掠过,再抽打到水面上,激起漫天水花,水鞭仍能保持凝而不散,宛如真正的鞭子。 练的不亦乐乎,他织出一张巨大的水网罩向十丈水下的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水网凭空出现并罩住了大鱼,大鱼受惊,尾巴猛的一摆,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到水网上,苏佑感觉脑袋针刺般痛,水网消散,大鱼潜到更深的水下。 苏佑就知道自己还无法禁锢那么大的鱼。虽然失败了,他也知道了自己控水的极限。那一下消耗了苏佑极多的神识,苏佑停止练习控水。洗干净身体,回到岸上。然后招呼小白将鱼叼过来,开始生火烤鱼。 苏佑刚剖开一条十几斤重的鱼儿,去脏除鳞,小白已一口咬住这条鱼,撕咬开来,大快朵颐!苏佑只好将剩下两条都剖好,将大的那条放在一边留给小白。他把小一点的那条串在剑上,以小火慢慢烤。 肥美的鱼肉很快就烤出油脂,表面变得的焦黄,撒上盐巴,再烤了一会儿,可以吃了。苏佑小尝一口,感觉鱼肉外焦里嫩,出奇的美味。肉里并没有小鱼刺,很容易就剔除掉大骨刺,大口吃起来。 小白过来蹭走了一半烤鱼。见小白也挺爱吃烤熟的鱼,苏佑又将剩下那条烤了。个多月的野外生存,全赖苏佑烧烤手艺大涨,他和小白到也没怎么饿着肚子。 苏佑盘坐大树杈上。水神识恢复后又有略微增长,已能覆盖近四十丈的范围了,苏佑能清晰的感应到动神期已不远。他压下心中的兴奋,知道此时急不得,唯顺其自然。 站在树窝上看得远,苏佑眺望逐月森林方向。以一座蜿蜒起伏的山为界,山的那头是郁郁葱葱的幽深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山这头却是平坦的原野,只有零星的几棵树点缀在草原上。山的两头俨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生态世界。 苏佑知道逐月山脉有几千里宽广。万刃车队穿行的那条山道,只是逐月山脉西边的外围,而貘豹和阴尸的洞府都应该处于森林的中心地带。那里原始森林繁茂,人迹罕至,难怪能蕴育出各种珍奇异兽。后来小白带的那条路更加幽深,异兽出没频繁,苏佑遇到可媲美貘豹、火猿和巨型穿山甲的异兽就有好几只。 那只藏在深涧中的六足鳄兽实力就不弱于穿山甲兽,苏佑差点被它偷袭得手。小白与它鏖战半晌,都耐何不了它,不得不各自退却。还有一只额头上长了三只眼睛、像蟾蜍一样浑身长满癞子的巨型蛤蟆更加恐怖,它体大如磨盘,一跳几米高,舌头卷出有一米多长,差点将苏佑卷走。小白与它对峙良久,似乎都很惮忌对方,最终没有交战。最后一只头大颈长,形似蜥蜴的怪物让苏佑记忆犹新。它身高只有两米,后足着地,两只前肢短小却有长而利的爪子,跑起来速度奇快。苏佑乍一看差点以为是恐龙中的迅猛龙,后来发现不太像。不过他也只是看过侏罗纪公园电影里的迅猛龙,也不知道真正的迅猛龙是什么样子。这只长得像迅猛龙的异兽实力超强,打得他和小白落荒而逃,还追了他们好几十里路。他们风系身法全开也甩不掉它。这应该是苏佑所见除了貘豹和火猿之外最强大的异兽,可排在第三。 小白勉强排第四。不过,小白还是幼狼,等它长大了,苏佑相信它的实力肯定能碾压前面三兽。 与各种强大野兽对战,苏佑的战斗技能得到极大提升。这趟逐月森林之旅,除了得到五行果,还检验了自身的实力,与强大异兽对决,更加激励了他的强者恒心。 苏佑收回目光,胸腔中一股豪气上涌,体内元气自动运转,循环往复。他感到全身气血旺盛、元气充盈、精神凝炼。他忍不住要学小白仰天长啸。 之前那种隐隐的不安一扫而空。他摸了一下怀里的土元果,感觉有点软,是时候服用这颗果子了。他期待服用土元果后土元气的变化,到时土元气会选择哪个窍穴为藏府呢? 一口吞下果汁。熟悉的感觉再次涌起,毕竟已经吃过五次果子。这次苏佑愈加放慢节奏,压住疯狂涌入的天地土元素,让它们缓慢进行周天运行,彻底消化吸收土元果中的精华。化成精纯的元气,融入土元气珠。 神识感应着体内气血和神元的变化,一丝细微之处都不漏过。他在感应那股“力”。 苏佑此时已肯定自己体内的那股“力”是来自“穿山甲”兽。正因为小白了解“穿山甲”兽,所以之前跑出去老远打来一只小“穿山甲”兽,后来又一再要求自己吃此兽的肉,它还将大部分肉留给自己。苏佑隐隐觉得是体内的“力”消除了陈冲之土元气中的大部分念力,让苏佑得以成功炼化那股土元气。 确如苏佑所料,异兽是天地奇物,拥有识神。虽不比人类修士的元神,但比普通野兽强太多了。所谓识神,就是知道了“我”的存在。一切喜怒哀乐、所见所感引导出的判断和思考都是由识神主导。“穿山甲”兽是土属性异兽,其天赋就是“力”场。临死前,其识神中的凶念散入血肉,与存在其血肉的“力”融合。苏佑吃了甲兽的肉,就吸收了其内的“力”,甲兽的凶念顺势进入苏佑体内。 “穿山甲”兽的凶念力潜伏在苏佑血肉中,默默影响他,害得他差点走火入魔。苏佑放弃服用土元果,就是意识到“穿山甲”兽念力的存在,担心它会吸取土元果精华,对自己造成伤害。苏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甲兽的凶念与陈冲之的念力产生冲突,其实是陈冲之念力对甲兽凶念的自发反应。两股念力互相抵消下,两败俱伤,让苏佑逃过一劫。 当不踏实的感觉消去,苏佑才敢放心吃土元果。 土元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壮大的近一倍的土元气珠冲进泥丸,膜壁像被强力撑开,现出一条清晰的土元气通道,通道还在扩大。几个大周天后,一枚土元气印记浮现在元气通道壁。元神兀地震颤,一股神识融入土元气印记中,印记发出淡淡的黄褐色光辉......。 苏佑不断压缩土元气珠,但土元珠仍然增长了一大圈,也有接近豌豆大小了。关键时刻到了,土元珠逢窍入窍,入窍又出窍,直到它进入背后第三胸椎棘突下的身柱穴,不动了。果不其然,土意万物承载,以身柱穴为府,柱者!支柱也。意指土元气强劲而充实,坚可负重! 苏佑内视各系藏府,心中无比畅爽通透。直至此刻才是真正的五行齐聚,虽不敢说前无古人,也应该是凤毛麟角吧。 异界篇 第68章 驭水 清晨。苏佑醒转,他感觉不光土系神元球充实了不少。其它各系元气球虽有强弱之别,但皆丰盈饱满。 苏佑身体轻弹,轻飘飘落到地上,草木不惊。睡在树下的小白微睁双眼又眯起,狼腹有序的随呼吸起落,吐纳着风元气。 苏佑看了看刚微微亮的天,没有打算马上赶路。解决了土系问题,他对昨日湖中驭水练习意犹未尽,想继续感悟水之意境。即使清晨寒意阵阵,他仍忍不住脱下衣服,跃入湖中。 小白张开眼睛,扑通跳到苏佑的身边,人狼在水中嬉戏玩耍一会儿。苏佑交待小白待在这里,他开始往下沉,水元气驭动,想要将水从身体隔开,立即在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元气罩。随着水元气增强,水罩向外排开,形成一个球状泡泡。水元气居然将周围的水凝结成一个充满弹性的胶状罩子。 密封的水罩边界分明,将湖水隔挡在外,苏佑可以正常呼吸泡泡里面的空气。他不由轻触水罩壁,微微一顶,水罩即显出一个手指状突起。他不敢用力,怕一下子捅破了水罩,就要漏气了。 苏佑好奇地观察这个气泡球,感受此球特点。但不一会儿,他就感到有些气闷,空气不够。是了!这个气泡球的空间太小,装的空气最多只够他呼吸几分钟。即使这样能潜水,但支持不了多久,水罩用处不大啊。他尝试再撑大一些气球,湖水的压力让他感觉非常吃力,用尽全力只多撑开一点点,他就知道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苏佑升出水面,散去水罩,上岸透气。直到感觉神元恢复,才再次沉入水中,继续练习水罩驭控。几次下来,他逐渐掌握在水罩中装入更多空气的方法,湖面的水压小,入水前先将水罩撑开到最大,就能装下更多的空气。入水后不立即下潜,而是先针对湖水压强调整水罩形状。他发现人形的水罩,以头下脚上姿势下潜最能抵御水的压力。 他开始慢慢往下潜,湖水作用在身上的压力就没那么明显。居然轻松下潜到水下三十丈,还游有余力,果然有效。苏佑感觉就像戴了氧气罩,可以潜到更深的水下,待更长的时间。当潜到差不多五十丈深处,苏佑感到压力陡增,水罩被压的变形,他知道已达承压极限,遂悬浮不动,静静观赏深水下的生物。 苏佑看到最多的是各种水草。有绿的、蓝的,红的、紫的,各色水草植物像是活的一样在水中拂扬。苏佑水神识往湖底探去,发现四十丈水下还没到底,那就是说这些水藻起码有几十丈长。这个湖就有近百丈深。 突然,苏佑看见一条丈长的尾巴在水草丛中滑过。苏佑大吃一惊,尾巴就有一丈多长,那这条鱼不得有五六丈长,这多么大的鱼,不得有几千斤重。要是这条大鱼有攻击性,他就要完蛋了。苏佑吓得赶紧调头往回游,他看到大鱼真的冲出了水草,向他追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佑猛催水元气,向上飞速窜去。他同时紧盯后面大鱼,观察它的距离。此时大鱼已显露出整个身体,它全身长满细细的波纹状鳞片,身体细长如桨,尖嘴如梭,一看就是极善速度,又攻击力十足的鱼种。 它的眼睛像金鱼,一对大大的泡眼正看着苏佑。苏佑大骇,以为大鱼会冲上来咬自己,更是拼命往上游。一声闷响,水罩破裂,心神悸动下,元气不继致使水罩被湖水压碎。苏佑也刚好吸光了其内全部的氧气。他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往上急冲,元气极速消耗,他口中吐出一连串的气泡,咕噜咕噜......。 大鱼并未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它没有加速追上来,只是保持匀速向苏佑接近,或许它只是对眼前这个人形生物好奇吧。 游到距离水面五丈,苏佑发现大鱼停了下来,顿时舒了口气。他猜测大鱼习惯待在深水区,不会轻易游到浅水区域来。这湖最少有八九十丈深,那就是二三百米,难怪能长出如此大的怪鱼。 苏佑浮出水面大口喘气。小白看到苏佑狼狈的样子,好奇地游到他身边。缓过神来,苏佑神识感应不到那条大鱼,知道它应该是沉下去了。既然大鱼没有想游到水面来的意思,苏佑就不再担心,搂着小白上岸,然后躺在草地上狂喘粗气。 因为有大鱼的存在,苏佑不敢再潜下湖去探查湖底。他已经基本掌握了水元气在水下的运用,感悟了水元气与湖水之间的天然连系。这趟水下驭水,收获很大。 苏佑就打算收拾一下离开这里。一阵轻微的怒喝声从逐月山方向随风吹来,紧接着是密集的打斗声。苏佑赶紧穿上衣服,向那头望去。 不多久,有人影出现在远处坡上,更多人影现身,现出十几个人。这些人追逐打斗着往这边过来,不对,是一个人追打着十几个人,十几人边战边往这边逃。 苏佑立即认出这些人是飞虹剑派的弟子。其中就有他认识的程如意,而后面追杀之人更是让苏佑大吃一惊,居然是那具阴尸。看那阴尸一人追杀十几个飞虹弟子,仍游刃有余的轻松姿态,苏佑就知道阴尸的伤势已完全恢复。它宛如闲庭信步,手中剑轻轻一挥,就迫的几位合力抵挡的飞虹弟子狼狈跌退,仓惶逃窜。 苏佑看的头皮发麻。他此时要离开已经来不及,而且他这时现身,阴尸看到他,说不定会弃飞虹弟子来追杀他。 经过短暂思考,苏佑毅然决定与飞虹弟子们合力对抗阴尸。他潜行到他们逃窜方向一片长比较高的草丛处,与小白趴低身体,等待他们的临近。 飞虹弟子们边打边逃,往大湖这边掠来。苏佑没时间感慨这些飞虹弟子的霉运,前些天他们碰到奚云龙,死伤了几人,这次居然又碰到了阴尸王!苏佑记得他们一共有二十余人,现在只剩十几个,另外几人不是死在阴尸手上就是逃了,苏佑认为是前者可能性大。 当时还想着提醒一下程如意,只是认为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其中又有动神境,不必怕阴尸。想不到阴尸如此厉害,竟然一人追杀二十人。他也有些后悔。 苏佑默算时间,火元气悄悄释出,潜藏在五丈外必经之处的草丛中。因为点着干草也需要时间才能燃烧旺盛起来,所以必须提前点火,又不能引起阴尸的注意,火候要掌握好。 苏佑也不指望能用火烧死阴尸,只是想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再提醒它自己诡异的驭火之术,如能再次将它吓走当然最好。 前面几个荒不择路的飞虹弟子,率先来到。苏佑立即摩擦火元气,连续点着方圆几丈内的多处干草,火星缓慢燃起。 前面几个弟子毫无所觉的掠过,后面的弟子及阴尸边交手边跑到烧着的火草中间。火元气狂涌入火草中,火势一下子腾起来,将方圆几丈陷成一片火海。伴随着滚滚浓烟,将那十几个飞虹弟子及阴尸王笼罩,这一下子太出人意料,飞虹弟子和阴尸都吓了一跳。 苏佑跃入火中,趁阴尸受惊失措,操控火焰围住它,把它困在火焰中。他同时高呼道:“程兄!苏佑来助你们。” 包括程如意在内的众飞虹弟子刚掠出火草,惊魂未定地看着反而冲进火草中的苏佑。程如意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招呼其他师兄弟,包括跑在前面的几位师弟,一起回身与苏佑联手对付阴尸。 苏佑没指望仅靠这片火草就能解决阴尸。他挥出几道火焰卷向阴尸,同时小白刃幻出数道光影,从火烟最浓的地方穿出,飞射阴尸的后腰。 与水罩同样原理,火元气罩使苏佑不会被火所伤。他确发现剑刺空了,阴尸王已飞抵空中,如桩双腿向他当头踏下。 阴尸反应之灵敏,速度之迅疾,让苏佑一阵心寒。火焰被阴尸压的向两边分开,如此威势,让赶来的程如意等人也心中发虚。这是难以战胜的敌手! 同时,场上威压弥漫。全部人的动作立即变得缓慢,众人的剑根本挨不到阴尸的身体,不由生出无可匹敌的颓丧感。崔师兄暴喝一声,惊醒众人。他驭出神识顶住阴尸的威压,身体闪动间,化成一道轻烟往空中的阴尸射去。 苏佑偷袭不成,反被阴尸照头扑击。首当其冲,只能独自应敌,他猛的后仰,腰身往后弯成弓形,手中小白刃出现在头顶,疾刺阴尸足心,同时将一股火草向上洒出,以烟火干扰阴尸。 呛!阴尸王手中之剑劈中小白刃,这次它使了巧劲,剑锋只是磨损了少许。嘭!苏佑后背着地,重重的摔在地上。激得火星四溅,火烟漫扬。 一跌落地,苏佑再次卷起火烟,却不是射向阴尸,而是包裹自身,将自己藏在火焰中。旋起的漫天烟火遮挡了阴尸的视线,他则趁机滚到崔师兄身边。 果然阴尸第一时间要挥剑劈杀苏佑,被火烟一阻,苏佑已滚出火圈,崔师兄的剑及时挡住阴尸的追杀之剑。救援太及时了!崔师兄不愧是动神期修士,这一剑全力施展,让从空中飞扑而来的阴尸也被震的飞退。 苏佑从旁助攻,操控火焰包袭阴尸。噗!一道风刃切中阴尸胸口,将它的身体推的更远。阴尸胸口显现一道清晰的刃痕。 阴尸勃然大怒。小白对偷袭它很有心得,屡次得手。被激怒的阴尸落地一点脚尖,呲牙瞪眼杀向小白。阴尸的脸一点都不僵硬,除了面色依然苍白没有血色,几乎与正常人无异。此刻的表情更是无比鲜活,它的实力更强了! 苏佑立即驭卷浓烟火团阻挡阴尸。阴尸一闪已穿过火焰出现在小白面前,它已将对苏佑的仇恨转移到小白身上。实际上它是故意追击小白,因为它已经错过了击杀苏佑的机会,苏佑此时身边有了崔师兄,它遂想将苏佑引的追来。更加强大的阴尸王展现了超卓的智力和战斗经验。 小白在阴尸挥剑欺近时,身体一抖向后跃起,似是要后退躲避来剑,它突然又一个旋身,身体在空中回飞,绕到阴尸的侧面。落往地面时,狼尾却一点地面,又弹起回飞到阴尸王的后面。 噗!又一道风刃击中阴尸后背,只是这一击是仓促发出,威力有限,切开衣服后,只是在阴尸肉身上留下一道淡痕。不过这已足够,暴怒的阴尸早忘了针对苏佑的计策,疯狂追杀小白。小白旋转腾飞,一次次躲过阴尸的剑攻。 十几支剑从不同角度刺到阴尸身周,封死它的移动空间,正是程如意一众师兄弟赶到。苏佑和崔师兄冲前加入围攻阴尸的战团,发挥人多战术,全力围杀阴尸。 阴尸不再追杀小白。它闪电般切开身边的长剑,神识狂卷,强悍的神压再次笼罩全场。众飞虹弟子立即心神不稳,手中剑俱都缓了一缓。 啊!一声惨叫,一名弟子被阴尸切破喉咙,鲜血从喉咙喷发,立即断气倒地死去。程如意愤恨地狂催神识顶住威压,挥剑横扫,及时挡住阴尸王切向另一名弟子喉咙的剑。这一下交碰力量太强,程如意的剑也不是凡品,阴尸之前被苏佑击破了口的那处顿时裂开,断去了半尺剑锋。 程如意大喝:“杨师弟!领众师弟们结天环剑阵,你们只需防守,不要离阵攻击阴尸。”崔师兄率先赶至,与程如意左右夹击阴尸,不让它继续对师弟们痛下杀手。 苏佑一声不吭,不断卷起火焰圈住阴尸,阻止它击杀飞虹弟子。但这招用老了,阴尸没受到多少影响。苏佑借着烟火的掩护从侧面攻击阴尸,与程崔二人形成三面合围。小白刃贯足金气,力求与阴尸硬碰硬,拖住阴尸为二人制造进攻机会。 阴尸果然顾忌小白刃的锋利,断剑连闪,与苏佑比拼速度和力量,苏佑招招失利,被阴尸逼的连连后退。变成他正面力战阴尸,程崔二人反而变成在一旁牵制阴尸。程崔气得猛催元气,展开高超的飞虹派剑技,到是让阴尸压力大增。 方才阴尸释出神识威压,苏佑感到巨大的威胁。这具阴尸王的实力又超出了那天在洞坑的表现,不用说,它消化完火猿和貘豹的精血后,实力又有增进。 苏佑心中后怕又为陈冲之庆幸,幸好他没有继续寻找阴尸,否则也是送上门的血食。苏佑不知道,那天阴尸逃离,炼化了火猿和貘豹的精血后第一时间就出来寻找陈冲之和苏佑,它也想找到貘豹的洞府。因为它知道貘豹喜爱寻木系宝物生长处而居,阴尸又是修木系,当然不想错过木系宝物。阴尸曾行经洞穴附近,幸好苏佑谨慎地以树木遮蔽了树洞入口,阴尸也不可能无限时的放出神识搜索,它花了大半天没有寻到貘豹洞穴,又想追杀遇到的某只强大异兽,让苏佑躲过一劫。 阴尸遇到与苏佑小白交过手的异兽。发现苏佑曾路经这里,它遂循迹追踪,才意外发现飞虹剑派弟子。如此美味血食,它岂会放过。它待众人休息,选在黎明时发动偷袭。一举击杀死两名守夜弟子,然后以一敌二十,展开杀戮。 二十飞虹弟子中最差的也有明神中修为,其他更是明后以及动神初崔师兄,但仍敌不住阴尸。他们又不敢分开逃跑,怕被阴尸逐个击杀,只好联手御敌,且战且走......。 异界篇 第69章 深水之战 阴尸先将杀死的弟子精血吸完,才不紧不慢追杀其他人。这画面让一众飞虹弟子双目喷火。阴尸似很享飞虹弟子眼中的仇恨火焰,不紧不慢的追着众人,享受猫捉老鼠的快乐。正因为阴尸没有立即狠下杀手,才让他们逃出森林。 阴尸实力太强了,尤其是其鬼神莫测的手段,给了飞虹弟子们巨大的压力,一身修为都施展不出五成。飞虹弟子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被阴尸逐一击破,只能且战且逃。来到这湖边时只剩下师兄弟十四人。 此刻,场上更是只有三人一狼在围攻阴尸,另外的十二弟子结剑阵抱团防守。阴尸暂时无暇顾及他们,但这十二弟子无法插手战斗,又不能弃师兄而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确实是个死局。 小白刃与阴尸断剑交撞一起,不过阴尸又使了巧劲,不与刃锋相交。苏佑见几剑皆被它卸掉,就不再全力催动金气。而是再次使出水幕剑技,力求以金气布影响阴尸,为崔程二人创造机会。 苏佑身法快了起来,发出一道道金气剑布。他发现金气剑布虽没有水布那般缠柔,确多了些冷冽锐气,效果也不太差。一时场上剑布交错,他还不时制造火焰卷往阴尸。 小白也不再以游斗的方式发出风刃攻击,而是近身扑咬。小白驭风术大开,腾挪闪躲,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给阴尸不小的威胁,几次差点咬到阴尸的腿脚,撕裂了它身上的几块衣布。 阴尸突然手掌挥出,反将身周的火焰煽向崔程二人,阻扰他们的进攻。见火焰无法凑效还被阴尸利用来对付自己这边的人,苏佑不得不撤去火元气,专心发出金气剑幕。 见苏佑又想使出那种缠绕剑技,阴尸剑式展开,同样向周围发出一圈圈的气刃,气刃是快速旋转的状态,与苏佑发出的剑幕一撞,响起连续的闷声,一个个剑幕中的缠力被抵消。 脚下的草也陡然动了,旋转着绞缠向苏佑三人和小白。苏佑的身法顿时使不下去了,剑幕被迫中断,在阴尸气漩下化于无形。这已是阴尸第二次轻松破掉他的水幕秘技。 阴尸先使计迫苏佑撤去了火焰,再利用草木来对付他们,轻易地控制了场面。三人被阴尸牵着鼻子走,苏佑感觉郁闷之极。他再次金气全开,唯求以小白刃近阴尸硬碰硬,废掉它手中还有两尺长的断剑。崔程二人也施展大开大阖的剑法欺上,配合苏佑。 三人合力仍无法撼动阴尸。阴尸忽地使出细腻剑法,消耗三人的力量。对手太强,这种感觉尤其给三人带来巨大的压力,会逐渐消磨掉他们的意志。 崔师兄和程如意手中剑都不是凡品,飞虹剑派更是以剑闻名,两人毕生浸淫在剑技上,剑法当得出神入化。但实力的巨大差距是剑技无法弥补的。 场上三人一狼疯狂的围攻阴尸,场外十二人确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看着阴尸王断剑忽隐忽现,轻松破掉崔师兄和程师兄出神入化的高超剑技,十二弟子都急的不行。 阴尸还能游刃有余地卸开苏佑的小白刃和小白不时的扑咬。那种举重若轻的随意姿态,确实让众人感到无比气馁。 苏佑突然以左手连续发出压缩到极致的螺旋火气拳,火元气高度集中,一点都不浪费。他出拳奇快,呼呼破空声中力求迫阴尸硬拼。右手小白刃则贯足金气,直刺横削,不追求技巧,只求和阴尸王的断剑硬碰,以消耗牵制阴尸王为主,让剑技更强的两人放手施为。 苏佑还是首次交替施展金火元气,他确感觉出奇的畅爽。两气虽不能同发,交替发出确衔接的无比顺畅,他就知道自己的驭气能力提升了。多日的逐月修炼,不但战斗能力提升,驭神和驭气都得到极大的提升。 苏佑奋力拼杀,确不知不觉磨练了金火二气的操控和配合,强化了神识与元气的运用和深度契合。风元气也衔接进来,融入步法中,他的身法变的与小白一样飘忽难测。 三气交替,仍不失流畅。果然,在生死边缘,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三人一狼都发挥出超越平时的水准,尤其是苏佑和小白还在不断进步,他们堪堪将阴尸困住。 阴尸在这时开口说话了,“嘿嘿嘿!想不到你们两个血食又现身了,本尸还在可惜上次让你们跑了。” 苏佑本不想搭理它,听到它的话,哂道:“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死僵尸挺好笑,上次到底是谁逃跑了!” 阴尸大怒:“你又想玩上次那点火的鬼把戏,我早已看透。这次不会再让你们从我手心逃走,乖乖变成我的血食吧!” 说完,阴王突然加大力度。 四人一惊,想不到阴尸还有反击余力。 阴尸像全身长满眼睛,同时应付四方攻击丝毫不乱。无论他们如何变幻招式或做出精妙配合,它都能化解并快速反击。阴尸战力堪称逆天,也是苏佑见过的人中除孙黄河外最强的。苏佑没见过孙黄河真正出手,但知道他是锻神高阶。 没见过锻神出手,苏佑就无法判断阴尸王是否已达锻神境,但肯定也超过陈冲之、潜红烟、奚祖平和孙重元等动神后期。 苏佑早知道那日潜红烟来刺杀他和白山时,并没有想要下杀手。他虽是听命行事,也并非百分之百的服从,他也不是烂杀无辜的人,否则那晚他们根本挡不住潜红烟三招两式,实力太悬殊了。 一旁飞虹众师弟焦急万分,又不敢离阵去相助。那杨师弟突然道:“崔师兄!你们速速到剑阵中来,这样你们从阵心出手,配合我们十二人的剑阵,就能守能攻,不怕阴尸了。 崔师兄一喜,就要叫好。程如意确皱了皱眉头,他们一众师兄弟都是飞虹弟子,能配合运转天环剑阵,但苏佑和小狼确不行,他们进入剑阵必会干扰剑阵的运行。 要程如意弃冒死来帮助自己的苏佑于不顾,他做不出这种事情。崔师兄也想到这个问题,就不再言语,继续围攻阴尸。阴尸一声轻嗤,应该是看透他们的顾虑。 杨师弟大急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进来!” 众师兄弟催动剑阵,流转往打斗处靠近。 他们突然靠近,就牵引住交战双方的气场,阴尸的攻击被引的转向剑阵十二人,苏佑几人就感到一松,立即狂催元气,趁机反击。 程如意面现喜色,剑阵能分掉一些阴尸的注意,又不会置众人于危险中,确实是意外之喜。天环剑阵防御力极强,有了他们的加入,众人立刻挽回了主动。 苏佑灵机一动,左手暗中卷起一把干草,慢慢积蓄火元气于拳内,含而不露,以免引起阴尸警觉。 阴尸忌惮的果然还是苏佑,神识更多的放在苏佑身上。它虽不怕苏佑能使展什么大招,却不想给苏佑任何机会。它突然鼓起腮帮,就要张开嘴巴。 苏佑见状大惊,才想起阴尸还有这手尸毒绝技,忙大吼一声:“小心尸毒“。众人顿时吓了一跳,忙屏住呼吸,脚下也下意识往后退。 阴尸阴笑一声,确没有喷出尸毒,而是冲向苏佑。苏佑立即知道上当了,暗骂自己,在这样空旷的山野,还刮着风,尸毒哪有作用,除非他的毒是喷不完的。这具阴尸的智力越来越高了,居然会施诡计。 苏佑连连后退,左支右绌。左手中尚未蓄足的火元气被迫点燃干草释出,火焰猛然腾起,整个手臂都燃出火焰,化成一道火柱击出。火柱陡然暴涨,以螺旋气柱激射而出,产生火柱伸长的效果。火元气柱挟滚滚烈焰直捣阴尸,威势涛天。 阴尸也吓了一跳,立即驭出一面木气盾,挡在身前。轰然震响,阴尸被震退一步,确挡下了火柱之威。 苏佑暗道可惜,这灵机一触的妙招,如果趁阴尸忙于抵挡众人合攻时突然发动,更能收奇效。这时单独使出,效果大减,只能击退阴尸一步。后面再想施展,已无先声夺人效果。 阴尸被震退,周边知道上当了的众人反应过来,程崔二人率先欺上,围住阴尸一阵狂攻。小白狼最不受阴尸影响,它完全按自己的方式发动袭击。吐出一道风刃后,立即口爪齐上,给阴尸制造不小的麻烦,阴尸防不住小白。 十二人的剑阵稍晚一些又流转靠进阴尸,故技重施。 阴尸王‘哼’了一声,神识又猛地铺开,同样的威压再次弥漫战场,所有人感到神识收紧,行动即变得缓慢。苏佑也感到神识被压制,动作变得很吃力。 阴尸断剑再次横抹,切向剑阵前方几位弟子的喉咙,又想一剑断喉。 程如意和崔师兄看得目眦欲裂,奋力扑上,但动作远慢于平时,即使动神境崔师兄同样非常吃力。他就知道之前阴尸没有全力释放神压,或许阴尸是故意为之,好让他误判。 眼看救之不及。苏佑神识鼓动,六条元气通道内的印记猛地颤动,六系神识恢复运转,他就感到精神压力一松,再不受阴尸神压的影响。他第一个解放出来,立即卷起身边还在燃烧的火草,猛地向阴尸王的脸喷去。 火团全喷在阴尸的脸上,烧着了它的头发。阴尸一惊,断剑微顿,几个飞虹弟子压力一松,迅速做出反应,前面两人猛缩头避开切到喉咙的断剑,虽被剑气割破颈脖,鲜血流出,但也保住了一命。另两人及时挥剑挡住袭来的断剑,两人同时受创喷血,却也捡回了小命。其他弟子长剑奋力刺到,剑阵展开,流转着退往一旁。 苏佑挥出火团的同时小白刃飞刺阴尸的左腰。阴尸木元气狂涌,装腰部化成坚木,紧紧夹住只刺进少许的小白刃。它再冲前脱出剑刃,迅速绝伦。苏佑也被攻入剑刃中的狂猛木气震的踉跄后退。 总算伤到了阴尸,众人皆露出喜色,忙冲上来围堵阴尸。 阴尸怒吼一声,死死盯住苏佑,众人以为阴尸要不顾一切对苏佑出手,纷纷疯狂攻上。阴尸确一闪来到十二弟子的剑阵前,再次对四个受伤的弟子展开攻击,想从四人这边突破剑阵。 天环剑阵全力运行,流转变幻。仍被阴尸锁定住四人,追着他们狂攻,剑阵受之干扰,威力顿减。程如意、崔师兄被迫变招,适时切进剑阵,替换下两个受伤较重的师弟。剑阵就稳固下来,抵挡住了阴尸的一番狂攻。 阴尸猛然转身,射向苏佑,快如电闪。众人大惊,才知道它的目标仍然是苏佑。苏佑风元气运转,侧飘开去,阴尸紧追不舍,两人身形不断闪现,追逐着远去。 小白的速度最快,它闪到阴尸身边扑咬。程如意和崔师兄也想要从剑阵中出来,去助苏佑。 苏佑掠向大湖,同时喝道:“程兄你们不要管我,速速离开这里,我能自保。” 他再对小白叫道:“你也离开,我们目的地再见!” 他没有说出帝都,但小白自然明白。 苏佑已飞临湖的上空,在一头栽进湖水前,他听到程如意的声音,“大恩不言谢,以后苏兄弟但有任何吩咐,我等师兄弟必义不容辞。” 苏佑入水时凝出水罩,没入湖中。阴尸本不想让十四个血食离去,见苏佑钻进水里,它立即决定先拿下这个可恶的苏佑。在它看来,苏佑愚蠢地想躲入湖水中,那是找死。至于旁边并没有离开还想要骚扰它的小狼,可以先不理会,小狼不逃走最好,找个机会将它诱过来击杀。 阴尸跃向湖水,小白狼也跃起扑至。这是诱杀小狼的好机会,阴尸继续假装入水的动作,却在入水前,双脚平踏水面,竟然又借力跃起,手掌向近前的小白抓去。小白一个回旋就想从右侧避开,一柄断剑倏忽出现在它头前,小白临危不乱,吐出一道风刃,击偏了少许断剑。断剑贴着它的头皮削过,一片狼毛带着些许头皮掉落,鲜血渗出。小白受伤了! 多次见识了小白能回飞的驭风术,阴尸岂会不防。它设计成功,断剑砍伤了小白。 小白向湖面跌落,它也四足平踏,借力弹起,斜飞到岸边,再几个跳跃闪到远处。阴尸半个身子已沉入水中,看到小狼仍然站在远处不离开,似乎还想上来,阴尸心中欢喜,想着再诱惑一下,就能拿下此狼。这只异狼的精血肯定相当美味吧,阴尸兴奋起来! 小白突然感到魂印震动了三下,“有危险!”小白立即停下脚步,然后一转头,速度飞快地向远处奔去,很快消失不见。 阴尸一阵错愕。刚才还一幅誓死护主姿态的小狼,就这么逃了。它想不通,但现在肯定不能去追击小狼,阴尸钻进水里。 一入水,阴尸就感应到正在往水下潜去的苏佑,已经潜到三十丈之下。阴尸王冷笑一声,它修的木元气在水里影响并不大,起码会比对方修炼的金、火元气影响要小。当然,它已经发现苏佑还修炼了和那只小狼一样的风元气。这也是阴尸想先杀死苏佑的原因,此子年纪轻轻,就能同时修炼金、火、风三系元气,而且似乎三气都不弱,绝对是顶级的先天三系灵根。它认为苏佑敢三气同修,绝不是狂妄自大,而是有十足的信心。 阴尸在苏佑手中吃了不少亏,对他很是忌惮。特别是刚才,它无往不利的神识威压,竟然对明神境的苏佑没有影响,不但被他破坏击杀飞虹弟子的好事,还被他刺伤。 看不透苏佑的实力,阴尸也有些悚。必须将他扼杀在成长起来之前,否则必成后患。阴尸王快速下潜,追向苏佑。 异界篇 第70章 水动神 阴尸下水时,苏佑以湖水为介的神识即感应到。他也隐隐感应到方才水面上发生的事,他遂拨动三下魂印,就是通知小白离开的信号。 想到魂印,就想到陈冲之,这道士还说是捉尸高手,阴尸现在逐月森林大开杀戒,陈道长却不知道在哪里。他要是在,以他动神后期实力和对阴尸的了解,加上镇尸符,大家联手甚至能围杀了此尸。 而不是现今这种情境,其他人都逃了,自己却被逼的逃到了湖里。苏佑苦笑,本来只是要想帮助飞虹弟子共抗阴尸,现在到好,变成力挽狂澜,舍己救人了。 见阴尸追来,苏佑加速下潜,准备实施即定的计策,他也有担心,如果计算失败,这湖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生死存亡,苏佑全身精气神集至巅峰。 很快潜到湖下五十丈,就是发现大鱼的位置,苏佑是想借助那条大鱼来对抗阴尸。他放慢速度,缓慢落往密集的水草中。 阴尸游速极快,似乎不受水阻力影响,很快追近。苏佑心中震骇,这阴尸难道可以在水里呼吸,或者它是尸身根本不需要呼吸?在水中克敌不会是个错误决定吧? 苏佑就有些害怕了。但已没时间后悔,他钻入长达十几丈的水草丛,神识向周围扫射,寻找那条大鱼。水草下面的鱼儿虽然不多,确都很大条,大多超过一米长,却没有如那条大鱼那般十几米长的。 果然,扫到水草下二十丈处时,苏佑就发现了那条梭形大鱼。大鱼也发现了他,开始往上游来。 苏佑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条大鱼。他在水草中发呆,这时阴尸出现在后面,一声不吭扑杀上来。苏佑感到双脚突然被水草缠住,然后更多的水草席卷全身,水罩被狂卷上来的水草勒的变了形。 苏佑先是一惊,迅速恢复冷静,见识过了木系貘豹和阴尸操控草木,他自然留了心。小白刃暗藏臂后,随时可以割断水草脱身。 阴尸扑至,明显是要速战速决。也就让苏佑知道阴尸并不能在水下呼吸,应该是它的体质特殊,能长时间憋住一口气。 卷动的水草也缠住了下面那条大鱼。大鱼长尾猛甩,扯断身上的水草。它看到冲下来的阴尸,立即冲出水草迎战。大鱼不是什么高智力的动物,见到阴尸的动作,自然当成是对它的攻击。 大鱼张开长嘴,露出两排锋利的尖牙,咬向阴尸。巨大的体形,带的湖水翻腾,涌起无数水泡。 苏佑大喜。大鱼被阴尸激怒了,现场正在按他设想的方向进行。他保持静止不动,任由水草缚住身体,小心不让水罩被挤破。水草勒得水罩鼓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泡,这里面可都是救命的空气啊,千万不能破! 阴尸被冲过来的大鱼吓了一跳。它下水后眼里只有苏佑,也没有去察看周边情况,并没有发现大鱼的存在,而且它的神识在水下也没陆地上好使。 大鱼冲到面前,阴尸不假思索挥断剑横扫,确斩在大鱼尖牙上。十几米长的大鱼,尖牙都比手臂粗,牙齿震痛让大鱼更加愤怒,猛加速撞在阴尸身上,将阴尸王撞出好几丈远。然后张开大口继续向阴尸咬去,如咬中,再硬的身体也会被一口咬断。 苏佑两眼放光,鱼儿好样的,吃了这死僵尸。 阴尸在水里的动作确实比地上要慢不少,眼见血盆大口照头盖来,它的断剑回身不及,只好挥拳击打在鱼嘴上颚尖处,却是使了个巧力,借力侧身,让过大鱼。大鱼就要从阴尸身边滑过,阴尸断剑已回至,斜插大鱼灯泡似的眼睛。 大鱼的灯泡眼似能看到很广的角度,它偏头一躲,断剑刺在鱼腮盖上,鲜血直冒。 苏佑看得心神震动,如此凶猛的大鱼,居然奈何不了阴尸,还被它反转战局。苏佑对阴尸更加忌惮,不由捏紧了小白刃,鱼儿你要加油啊!不能输给死僵尸。 愤怒的大鱼似接收到苏佑的鼓励,擦身而过时猛甩巨尾,将阴尸拍飞出去。然后回身再次扑咬向阴尸,湖水被大鱼搅的翻滚,阴尸视线受阻,只能以神识查探大鱼位置,神识消耗加速。 大鱼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异常灵活,不断变向追咬阴尸,阴尸履履被大鱼撞飞。 阴尸起码是动神巅峰的力量在大鱼面前显得极其弱小,它在水中也没有大鱼灵活,只好利用身体小的优势,闪到大鱼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大鱼的巨眼使得它的视线盲区很窄,加上水的传导,总能发现阴尸,紧追不放。 阴尸知道不能和大鱼硬碰,耐心地躲闪,寻找反击机会。它逐渐掌握大鱼特点,闪到大鱼腹下,在大鱼身上刺出一个剑孔。大鱼吃痛,凭借水流感应到阴尸的位置,阴尸虽有防备,仍被大鱼一记大力摆尾拍飞。 大鱼狂怒,紧追不放。巨口几次差点咬断阴尸的肢体,巨尾也拍中阴尸好几次。阴尸总是狡猾地躲到大鱼腹下,在大鱼腹部留下一个个剑孔,鲜血染红了湖水。随着大鱼身上的剑创越来越多,战斗只进行了不到一刻钟,大鱼身体停止了摆动,向湖底沉落。 苏佑的心也沉了下去。阴尸王果然强大,在水里仍然干掉如此猛的大鱼。不过它也付出了代价,被大鱼连番撞击,再强悍的身体也撑不住,肋骨被拍断了一根,被苏佑刺伤的腰部裂口更大了。它的手臂也被大鱼的尖牙划破了一道尺长的深口,不过阴尸体内没有血液,不会因失血过多死亡。 阴尸消耗巨大,不想浪费一分时间,毫不停留地冲向被水草缠住的苏佑。周围湖水被大鱼的鲜血染红,阴尸仍准确地找到苏佑的位置。 苏佑也做好了准备,就在等着这一刻。猛吸一口气,将水罩内仅存的空气全部吸完,撤去水罩。木元气涌出,融入缠住身体的水草中,顿时和水草生出连在一起的感觉,水草纷纷松开。 阴尸视线受阻,看不到苏佑。但苏佑以木气松开水草脱身的刹那,阴尸立即生出感应,它浑身一震,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阴尸以水草缠缚苏佑,也不认为苏佑就会乖乖缚手就伏。然后它马上受到大鱼攻击,就无法继续加固水草中的木气。击杀大鱼后,它立刻冲向苏佑,也没去怀疑为什么苏佑仍被锁在水草中、挣脱不出。阴尸下意识认为苏佑在水里肯定没有它灵活, 也不能像它一样可以长时间憋气。所以认为苏佑逃进水里完全是找死,此时当然知道上当了。 苏佑竟然还修有木系!阴尸才产生这个令它无比震惊的念头,恢复自由的苏佑左手两指暗探,将两股水元气延往阴尸左右,然后水元气贯注小白刃中,疾射阴尸。 倾尽全力,苏佑知道只有这一击。最后吸光的那口气坚持不了多久,如不能一招毙敌,他不是死在阴尸手中就是窒息死在水里。 阴尸空洞的眼神狠狠盯着苏佑。将全部的元气涌入断剑中,也打算一击结束战斗。它憋气也到了极限,刚才和大鱼拼杀又消耗巨大,还受了伤。神识很虚弱,更不可能对苏佑施展神识威压。 它打算在小白刃刺来时,先错身以拳头将小白刃卸开,再以断剑一剑劈开苏佑的身体。它对这一击也是信心十足。 然而想法是好的,阴尸感到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水流压住,就像被一堵墙抵住,两边各有一堵水墙紧紧的夹住它。这如果在正常时候,以它强硬的身体,水墙对它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偏偏是在水里、在这种毫无征兆下。 小白刃刺到胸口,即使被挤压的无法闪躲,阴尸仍及时举起断剑格挡。元气剧烈交撞,震响在水中也能听到。断剑再被劈断至剑柄,但水墙也被元气交锋的巨力震破。 阴尸浑身一松,刚想退后让开继续劈来的小白刃,一道水鞭缠在它的腰上,扯住了它的身体。然后小白刃携在水中也能清晰可见的黄芒劈至,它下意识举起手臂去挡,就感到手臂一凉,它看到自己的手臂和身体渐渐远去。 头在这里,身体确往下掉去。不好!阴尸意识到是自己的头被砍了下来,又一个念头产生,他还修炼了水元气! 不可一世的阴尸王被小白刃一剑枭首,头颅静静浮在水中。苏佑全身一松,差点就要呼出一口气。他已全身脱力,水元气几乎消耗殆尽。最后枭首的那剑转为金气,同样倾尽了金气,此时绛宫金气府一片枯寂,只剩下一粒干枯的球核。 他的耗损从未如此之巨,两剑将金水二气消耗一空。阴尸王身体太硬了,他不敢有丝毫保留。 突然,阴尸王头颅的脸上现出狠戾的表情。头被斩下还能产生情绪?然后苏佑意识到不好,就感到脚下的水草疯狂卷住了双脚,沿着双腿往上缠,很快整个身体都缠满水草。 苏佑措手不及,没能第一时间斩断水草。他忙将木元气渗进水草中,就发现里面有更强大的木气,将他的木气挡在外面。木气无法进入,他就无法操控水草松绑。他意识到阴尸的神识还在,想控制水草活活勒死他。 苏佑有些惊慌,开始挣扎。但水草紧紧勒住了他的身体,而且更多的水草还在往身上缠。他仓促以手中短剑挑断水草,挑开一片,又有更多的水草缠上来,切之不完。 水草越切越多,苏佑越挣扎就越慌乱。面前的头颅又露出嘲讽表情,似在嘲笑他,也似在欣赏他慢慢憋死。苏佑确突然冷静下来。他想到把头颅拽过来,一剑劈开脑袋,看它还能不能操控水草。 他神元消耗极巨,水元气府更是只剩下一粒光秃秃的球核,释放不出水元气,就无法凝出水鞭去卷住头颅。他猛驭风神识,放出一丝风元气探向头颅,头颅确一动不动,风元气太弱,也不善长御水。改用土土元气,土气入水就消失无踪了。他不敢释出火元气,火入水更是找死。 几下操作,苏佑感到一阵气竭,大脑因缺氧开始产生晕眩。苏佑又开始现出慌乱神色,他探出微弱的水神识到周边湖水中,试图吸到一点水中的空气,确什么也吸不到。他开始手脚并用,奋力挣扎,有点慌不择路了。 慌乱中,苏佑想到鱼儿在水中是以腮呼吸,通过腮内复杂的毛细血管直接从水中吸取氧气,但自己是做不到的,还有什么办法?高温将水电解出氧气和氢气?死亡的威胁下,大脑快速运转,冒出各种荒诞求生念头。 那一口氧气终耗尽。苏佑已失去思考的能力,浑浑噩噩,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要死了吗?他下意识要张口呼吸,哪怕吸入的是一口充满血腥的湖水。 忽地!水元气通道壁上的水印记陡然亮出耀目蓝芒,然后水系球核脱出命门,极速穿经过脉,飞抵水元气通道。寄居在印记内的神识暴涨起来,印记飞出,钻入了水元气球核。 球核就像从内部炸裂开来,表面现出无数网状的炸纹,咔嚓作响。裂纹还在扩大,无数泡泡从裂缝疯狂涌出,核爆般恐怖的能量风暴在水元气通道席卷开来,波及到紫府和泥丸宫,整个神海为之震动。 身边的湖水就像被高温蒸发一样,汩汩冒泡。 苏佑大脑恢复清明,感到又可以驭出水元气了,他以脑袋为中心向四周发出一圈水元气罩,将湖水向外推开。脑袋就像戴了一个防护头罩。 水神识狂驭,将周边像高温蒸发形成的气泡吸附到头罩上,万千气泡像一个个鼓包堆挤在头罩表面。然后一个个气泡瘪了下去,气泡里面的丝丝气体像穿过滤网一样,进入头罩。 苏佑顿时发现又可以呼吸了,他贪婪地一口吸干头罩内的稀薄空气,从未想像空气竟如此的香甜。 头罩外面的气泡一个个消失,纷纷渗进了头罩,头罩内的空气不断增加。能够呼吸了!苏佑有从死亡边缘重回人世的感觉,浑身通体舒泰。 他展开内视,看到水元气通道内发生的天翻地覆变化。无数气体透过头罩钻入紫府和泥丸,融入到元气通道的能量风暴中。剩下如一具枯骨的水元气球核,开始膨胀,吹气球般长出组织、血肉、肌肤,最终成长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再然后,这个人开始变大、变胖、变圆......。 关键是这个过程完全停不下来!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元气通道内的狂暴终于静止。水元气球变得丰足而饱满,已经胀大到之前的几倍有余。一颗如倒水滴形的......圆球,静静浮在元气通道内。 异界篇 第71章 四海酒楼 水元气通道一跃成为最大的元气通道。水滴形元气球也一举超越了金、火元气球。 苏佑清楚感觉他就是元气球,元气球就是他,水滴状元气球内的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了若指掌。 一枚同样倒水滴形状的神识从水元球内钻了出来。苏佑突然明悟,这是他的一股“元神”。但元神怎么会出现在印记中呢? 这股“元神”含有浓郁的水元气息。苏佑奇怪祂是如何寄居到水元气通道内的,他之前一直以为印记中只是从紫府流过去的神识,确不知道这是他的一缕元神。 这粒凝实如有实质的“元神”印记呈湖蓝色,里面蕴含着炽盛的神识之力。他不禁想,那其它五条通道内的印记中是否都同样含有一缕“元神”? 水元神印记微微颤动,水滴元气球立生感应,也旋动起来。苏佑明白了,这水元神印记是对应水元气球而生的,专神专用,以这枚水元神来驭控水元气,会更加迅捷,念起气来,如臂使指。 苏佑凝神于水元神印记中,以之释出神识指令,水元球就快速冲出泥丸,穿出紫府,进入水元气周天经络,迅速回到了命门藏府。 水滴元气球虚悬藏府,以锥状缓慢旋转,像陀螺,表面的水元气被甩出,形成更大的水元气云团往外扩张,命门窍府也不住撑开扩阔,久久不止......,命门就像一个无限想象的巨大空间。 突然,散在藏府空间内的水元气团快速回流往水元球,一层层覆盖在水元球表面,往核内压缩、凝固、增大。此时水元球比其它五系元气球加起来还要大。 水滴元神亮起蓝色光辉,一颗水滴形元气流出命门,然后又一颗水滴元气紧随其后,一滴又一滴进入经脉,进行大周天运行。水滴元气在紫府融合了外界游离水元素,又继续下行,周而复始,凝实壮大。 水滴元气在经脉内一颗颗排成行,有序的运转。好奇妙啊!水元气不再是气流状,而是一颗颗水滴形状。 水滴形元神印记嵌入宽广的蓝色水元气通道壁内,晶莹剔透,圆润饱满,宛如蓝宝石。 可以呼吸就不急着离开。水神识驭出,周边的景况立即在神海成像,远近巨细无遗,清清楚楚。神识继续发散,六十丈、八十丈、一百丈......,直到一百五十丈才停下来,水元神感应到的神识范围达到了之前的三倍之多。 苏佑生起明悟,水元气达到动神境了! 苏佑即兴奋又不解,这是什么状况?这是说境界也要按不同属性来区分?现在是水修成了动神,而金、火、风、木、土仍然是明神境? 苏佑刚要凝出水鞭去卷住阴尸王的头颅,就发现头颅脸上现出愤恨不甘的神情,但已经呆滞僵硬。头颅没有了生气,阴尸王已经完全死透。身上的水草也已经自动松开,再没有束力。 神识进入水草内,仍感应到阴尸王残留在水草内的木元气,但它们正在缓慢流出水草,消融于湖水中。 苏估心神一动,立即驭出数股木元气,将分散在不同水草内的散乱无序木元气聚拢起来,这些木元气已经是无主的自然木元气,可以收为己用。 苏佑来到水草中间,伸出手不断虚抓周边水草,水草往他聚拢,其内游离木元气聚成团状流入他体内,再驭入泥丸木系通道。 不多久,几十股分散的小元气团都被他吸收完,漂浮在木元气通道内。 知道木元气印记中或许也含有一缕元神,苏佑神识一动,那枚木“元神”印记果然离壁飞出,发出绿色光晕。木气藏府内的木气球即脱出藏府,快速来到木元气通道。 木“元神”印记钻进了接近蚕豆大小的木元气球内,然后就看到周边悬浮的那些小木气团一个个被吸进了木元球中,融合为一体。 一颗鸽蛋大小的绿色元气球静静的浮在木元气通道内。木气通道也亮起明亮绿芒,轻轻蠕动着往外扩张,很快就将通道撑阔了些。 木“元神”印记从木气球内脱出,重新烙印在木气通道壁上,翠绿翠绿的,像孔雀绿宝石,又或帝王绿翡翠。 木元气球重新回到神阙藏府,缓缓释出木元气流,搬运周天。 几息间,木元气就增长了很多,苏佑心中无比畅爽。这趟湖下克敌太值了,不但水元气突破了动神,木元气也有巨大提升。 苏佑看着阴尸头颅,犹豫是否要将它收起来带走。他抓住头颅枯草般稀疏的头发,将头颅置于眼前观看。转动时,意外发现头颅后脑勺正中间有个符号,又像是盖上去的印记。阴尸为何要在自己脑袋后面盖个印? 带着疑惑,他想潜下水底去寻找阴尸的身体,看是否有其它发现。 阴尸的身体很坚硬,已然沉到了湖底。苏佑轻松下潜三十丈,之前五十丈就是他的极限,突破了动神,来到近百丈的湖底也毫无压力。 阴尸的身体缺失了头颅和一截手臂,惨白色身躯僵硬的扭曲着,阴尸变成真正的尸体,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前车之鉴,苏佑在阴尸破烂的衣服里摸索,看能否找到点什么。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果然,什么也没有。 苏佑思索片刻,提起阴尸头颅向湖面升去。 从湖水出来,发现已是日近中天,竟然在湖底待了有两个多时辰,他不确定以后是否可以像鱼儿一样在水里呼吸了。想不到这番湖内操作,居然击杀了疑是锻神期的阴尸,他现在还有很不真实的感觉。 苏佑仔细翻看阴尸颅后的印记。印记呈长条形,从上到下由弯弯曲曲又断断续续的线条组成。他确定这是一个符,他想到镇尸符,难道是封印之用? 他举起头颅,让阳光照到印记上,调整角度察看,咦!横过来看,这些弯曲的线条或者线段,变得有些熟悉,这是英文字母?也或者是其他西方国家的文字,只是有些模糊,难以辨认。 苏佑兴奋起来。他发现这些像字母的线条都有些断开的地方,应该是被扣了,比如一竖中间扣断了,看起来就像几个线段。难道是阴尸自己扣掉的?它为何要去扣这个印记?如果是封印就解释的通,是什么人曾封印过阴尸? 他将头颅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确定横着看才是正确的。这一定是字母类的文字,苏佑感觉自己发现了某个极大的秘密,只是一时无法解开。 他想将头颅带在身边,以便随时查看。理智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他反复记牢了这个符号印记后,将头颅丢到一簇干枯的野草上,点燃将头颅焚尽,来个毁尸灭迹。湖底的尸身想来很快会被鱼儿分食了,没人会发现阴尸葬身此湖。 收拾一番,苏佑从高高的枝条上取下装有奚云龙头颅的皮包袱,是时候离开了,得加尽快赶往帝都才是,不能让白山久等。 小白也应该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了。他拨动了一下魂印,没有任何反应,两个多时辰足够小白跑出感应范围。 ................... 对于在深山老林里待了一个多月的苏佑来说,看到城池、人群,让他激动了好一阵子。 这是个小城。不是边城,所以城门守兵只是做了例行询问,并没有查看户籍证明,甚至没收入城费,对外来人算是比较友好。 跟随人流进入城内,这个城池和白云镇差不多大,看街上行人就知道这个叫东坡镇的小城人口更多。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商业氛围比较兴旺,这个城比白云镇更繁华。 东坡镇地处逐月山边境,很多人到此或许是为了进逐月山探险,寻找珍植、奇兽。苏佑遇到的飞虹剑派师兄弟,他们就是在森林内探宝。所以城防守卫对外来人查的不严,就是欢迎人们来此地发展。 苏佑在大街上走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好几家酒店客栈,更坚定他的看法。他没有马上找家旅店入住,而是在街道上闲逛了大半个时辰,才挑了家雅静些的客栈住了下来,他身上有几锭银子,又风餐露宿了个多月,自然想住的舒服一些。 办好入住手续,苏佑先在房间内洗了个澡,换上一套新的黑色袍子,再将头发向上梳整,以黑绳扎成发髻于头顶,看上去就和当地人没有多大区别了。 面颊的胡须并没有全部刮净,而是修理的平整一些,留起了络腮胡,整个人立即显得成熟了几岁,脸形也改变了一些,遮掩住了他的轮廓和好看的唇形,气质即发生变化,显得粗犷有气势,也给人不太好惹的感觉。符合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形象。 他走出客栈想找个地道食馆。职业习惯,苏佑喜欢观察行人的服饰,沿路的人大多着劲装,携带兵刃。也会碰到着素净华丽衣服的人,应该是城内的大户或者商贾。这些着高档服饰的人有的手拿精美折扇,有的手牵宠物。 人们的宠物大多是高壮的猎犬之类,到是看一个年轻男子身边跟着一头体形纤巧的动物,是只幼年黑豹,也没牵绳。 让苏佑怀念起小白。才分开几个时辰,怎么就开始想它了?苏佑隐隐觉得和魂印有关,自从给小白种了魂印,自己就记挂着它。 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家名为四海酒楼的食馆。这酒楼难道与四海商楼有关系? 他走进酒楼,正是晚饭点,偌大的酒楼内差点座无虚席,甚是热闹。有店小二将苏佑引到一张小台,他随口问小二推荐几个特别菜。 小二道:“客官是第一次来本店。我就推荐本店的拿手菜给您。” 他报了几个菜名。 “东坡肉?” 听到这道菜,苏佑一怔,东坡镇,东坡肉,好巧的名字。他想了想还是点了两个素一些的特色菜以及一个蔬菜。 他潜意识中认为东坡肉是肥肉,吃了多天的烤肉,他不想再吃肉,只想吃清甜爽口的时令蔬菜。小二没说什么,转身回去下单。 旁边一张台子坐有四人,皆劲装携刃,江湖剑客装束。听见其中一人道:“......那这次飞虹剑派在风霄城广邀同道,追捕阴尸,为民除害,定会引来无数修士加入,我们明晨尽快赶往风霄城,不要错过此等盛事。” 听到他的话,周围的人安静了下来,都转头来听他们说话。台子上另一人接口道:“郑兄!我听说这次飞虹剑派二十余师兄弟遇到一具阴尸,与之展开激战。二十多人中还包括动神期崔永志,结果还是死了八人,十四位师兄弟侥幸逃脱。这样看来,那阴尸的实力起码是动神后期,甚至更高。我就不太看好这次围捕,这不是人多就能对付的。如阴尸遁入逐月深处,围捕者说不定反尔会成为阴尸的猎物。必须高手才能对付,明日我先行观望,不会轻易加入。” 旁边桌子上的人也纷纷加入讨论,一时厅内都在说飞虹剑派和阴尸的事。 原来程如意师兄弟们逃脱后,就广邀人手去围捕阴尸,即是想降尸除害,也是要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也可能有寻找苏佑的打算。如果苏佑死在阴尸手中,那就当为他报仇了,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现在阴尸已经死在苏佑手里,苏佑不再关心他们的话题,专心对付面前的食物。 突然又一个声音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各位道友,阴尸屠杀生灵、吸食血肉,乃为害天下的人类公敌。本人四海商楼东坡镇商铺掌柜裘海平,我楼欲在风霄城成立“四海除尸联盟”,如各位修士同道愿意加入我方“四海联盟”,请明日午时到我楼风霄城分楼共商除尸义举,届时会有午餐款待诸位同道。当然,愿意加入我联盟的朋友,今晚这顿也由我们酒楼免费招待了。” 酒楼内立即传来嗡嗡细语声,那是不少人在同时交谈。苏佑确听出了不同味道,他抬起头,看向大概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体型肥胖的裘海平。四海酒楼果然是四海商楼的产业,他心中一动,开口道:“裘掌柜!我想问一下,你们是要成立除尸联盟还是四海联盟?” 裘海平一怔,这话问的奇怪,答道:“自然是四海除尸联盟,那称为四海联盟也没错。” 苏佑大声道:“如果是除尸联盟,飞虹剑派已经在广邀同道了。他们被阴尸杀了好几位师兄弟,于公于私,他们要对付阴尸的决心是不需要怀疑的。那我等只要直接加入他们就行了。为何还要另组四海联盟,岂不是分散了众人的实力。还是说四海商楼号召的这个联盟,志不在追捕阴尸,而是有其它目的?” 裘海平脸色一变,见众人果然露出狐疑神色,有些人更是一副明白了的样子。他气的胡子急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苏佑。但大庭广众下,他不敢表露出杀机,还得保持一副笑咪咪的神态,否则等于是告诉众人,苏佑说的是实话。 看了一眼大厅角落一个黑衣汉子,见对方点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裘海平缓缓道:“这位朋友的话,让我有些不好的猜想......” 苏佑打断他道:“什么猜想,莫非裘掌柜认为我是阴尸装扮的,知道你们要追捕于我,这是乔装来搞破坏?” 众人听的哈哈大笑,裘海平气的脸上五官扭曲,再无法装笑了。被苏佑这样一打岔,他说什么都变成是狡辩。盯着苏佑狠狠道:“你自然不可能是阴尸乔扮的,但可能我们四海商楼的敌人派来破坏四海联盟的,所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吧!” 异界篇 第72章 再次杀人 苏佑哈哈一笑,“不知道裘掌柜认为我是哪个敌对势力?我只是一名无名小辈,你们要组建四海联盟,却一点都不能接受不同的声音,我真为想加入这个四海联盟的人担心啊。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就要被你们驱离,莫非被我说中了,你们志不在除尸,而是挂羊头、卖狗肉?也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吃饱喝足,这就离去。” 他的话又在厅堂激起一片嗡嗡声。裘海平面色阴沉的可怕,明眼人都看出他生气了。 苏佑见目的已达,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型加上威猛的形象,让裘海平也是一懔。 苏佑掏出一锭银子,看了下桌上的菜肴,伸出两指轻轻一夹,银子分成两瓣,他将一半扔到桌上,再向大厅用食的客人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裘海平面色凝重地看着苏佑的背影,眼中凶光一闪,看了眼角落里的一位黑衣汉子,黑衣汉子心领神会,悄悄退出大厅。 苏佑不知道他离开后,厅内又有一人站了起来,竟是个美丽少女。她也掏出一块银子扔在桌上,清脆的声音如珠走玉盘,“我们也吃饱喝足了,这就离开。” 同桌三位壮硕年轻男子立起与她一起走出酒楼,其中那个神态睥睨,英伟不凡的男子还轻鄙的看了一眼裘海平,让裘海平更是怒火中烧。但观几人气势,应该出身不凡,其中那英伟男子似曾相识,他不敢轻易招惹。 紧接着又有两人起身,一句话没说,只是轻鄙地看了裘海平一眼,施施然离开。一桌接一桌,又陆续走了好几批客人。这些离去的人皆不说话,像商量好一样,都动作一致的递给裘海平一个轻鄙的眼神。 裘海平肺都气炸了,偏偏还不敢发飙,这些一个个离开的人,体型皆孔武有力,气势不凡,他怕犯众怒,招来群殴,就太不值了。 酒楼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估计都是冲着裘海平说的免单而留下的贪食客。 苏佑不再街上停留,回往客栈。他动神境水元神,能感应到百多丈距离,立即发现两名黑衣人跟着他从酒楼出来。 苏佑不以为意,回到客栈房间。那两名跟踪者没有进客栈,只是在外面徘徊片刻,其中一人离去,应该是回去报信另一人待在原地监视。这样看来,对方不会在客栈动手,而是等自己离开东坡镇,才来对付自己。 苏佑盘坐床上,凝神吐纳。这已经是他自森林之旅形成的雷打不动的修炼习惯。一个月就修出了五行元气,水元气还突破了动神。他担心修炼太快,抓住一切机会夯实基础、打牢底子。 笃!笃!两下微弱的敲门声将苏佑惊醒。不是他不够警觉,因为不是敲他的门。敲门声是来自隔壁第三间房。苏佑翻身下床,来到门边倾听。 吖!极轻微的开门声传来。声音很短,苏佑可以想象门只打开一条缝就止住了。苏佑听到有人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清脆似女子也似儿童,声音太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苏佑本不想理会,但听到那清脆声音微微提高了音量,听到几个他即陌生又熟悉的词。他第一时间觉得是他听错了,又忍不住好奇,探出神识。他选择木神识是因为这间客栈都是木质材料,木神识最隐蔽有效,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不想被人误会是有意偷听。实在是刚听到的那几个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要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木神识巧妙地从地板延伸过去。那边房门已经关上,敲门之人进了房间。木神识顺着地板爬到门上,静伏倾听。房内应该有三个人,苏佑没打算去“看”,他怕惊动对方。 若有若无的声音通过神识传到脑海,苏佑脸上的表情变得吃惊。 “属下刚才听到有人在向客栈掌柜打听是否有外族人住店,应该是来打听小姐和小爷的。”那个男人道。 这人说话虽然有些生硬,还算标准。与他对话的女子声音低沉湿糯,粘粘的很好听。她咬音不准,说的还很慢,异国口音,明显不是中原人。 之前听到的脆音应该是男子口中的小爷。小爷?少爷吧,那应该是个男童。 女子道:“难道他......的人追到东方来了?我们花了三年时间躲到这里,他......还不放过我们姐弟。” 她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响起:“比尔.霍华德!”这下苏佑听清了,是英文名字。 苏佑听姚玮琪说过的外族人,其实就是少数民族。但房间内三人确是真正的外族人,来自更遥远的西方。她不会用汉语说英文名字,就直接说了英文。 苏佑一脸震惊:难道他们是英格兰人? 苏佑突然感到有两道神识朝这个房间探来。又有人来偷听,苏佑更小心地将神识藏到木门中。那两道出现在门外的神识并没有发现他,但他们一靠近,就引起房内人的警觉。对话停止,再没有声音,房内外静悄悄的。 苏佑感到另两道神识已退走,也“悄悄”退回房间。 早晨。苏佑神清气足,他先扫探了一下客栈外面,发现那个监视者仍趴在老地方,一动不动。 他梳洗干净,出门去楼下吃早餐。路过隔壁第三间房时,房门也正好打开,一高一矮,两个自上而下裹着黑色宽袍的人走了出来。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人的眼睛都是浅蓝色,果然是洋人! 这种装束像极西面沙漠民族的服装,或许他们也是想让人以为他们是少数民族人。出来的只是那对姐弟,另一个男人不见了,可能昨夜悄悄离开了。 苏佑礼貌地等他们先行,跟在他们后面下楼。高的姐姐看不到容貌。弟弟只是个孩子,估计不超过十岁。 弟弟眼睛好奇的偷偷打量苏佑。听他们说走了三年,那他七岁就跟着姐姐来东方大陆。苏佑朝他微微一笑。 下到一楼,看到掌柜站到楼梯口迎客。见到三人,掌柜微笑问候道:“三位客官早上好!请到膳堂用餐。” 全身黑袍的姐姐点点头,没有说话。掌柜突然靠近低声道:“昨夜有陌生人到店里打听住客消息,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们闻人家首重信誉,住客就是我们的贵宾。” 姐姐顿了一下,似乎才听懂了,她一双浅蓝眸子陡然睁大,亮起深?蓝芒。掌柜看得一呆,女子弯腰说了声“谢谢”,并掏出一锭银子递上。 掌柜眼中惊艳一闪,才笑嘻嘻摆手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客官请放心入住,我们有义务保护客人安全。” 开店的人最不缺眼力,掌柜一眼就看出昨夜的人是冲着这两人来的。这一身黑袍和那双充满异域风情的蓝眼睛,瞒不过他这样的老江湖。他等在这里就是向这对姐弟示好的,顺便为自家客栈宣传。那意思是,放心住,保你们安全。 苏佑听过闻人世家。好像就是以经营客栈、酒庄、茶叶生意闻名,闻人世家是鑫浩大族,难怪说话的底气很足。 苏佑对这家客栈印象不错,也冲掌柜点了点头,露出笑容。三人继续前后往膳堂行去。苏佑感到掌柜炽热的眼睛仍落在那黑袍女子身上。 女子身形极其高挑,苏佑目测有一米八。随着步姿,女子身形在袍内隐现,浮凸出曼妙曲线,宽大袍子也遮挡不住,难怪掌柜看得目不转睛。 她身躯挺直,步伐轻盈有力,很是飒爽。苏佑从她的步姿感觉她似是练武之人,嗯,也似军人。 餐堂早已坐了不少人在用食。客栈生意很好,差不多住满。苏佑选得这家是东坡镇最高档的客栈之一,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小城的消费水平很高,或许是外地人来的多吧。 姐弟俩找了个角落坐下。苏佑想坐得离他们近一点,顺便观察。但餐堂基本没有空位了。就见有一人立起对他打招道:“这位兄台,如不介意,请坐到在下这桌来。” 对自己说话?苏佑不认识对方,有些不解。这人二十岁左右,长相俊秀,皮肤比较白析。这人道:“兄台或许不认识在下,但在下可是认识兄台。哈!昨晚我也在四海酒楼。” 哦!难怪感觉有些眼熟。对方应该是昨天听到自己拿话怼那四海掌柜裘海平,才想结交自己。苏佑走过去坐下与他客套几句,注意力还是放在那对姐弟身上。 俊白男子凑近道:“在下苗英泉!冒昧请问兄台怎么称呼?苗某没有恶意,只是对兄台很是欣赏,然后也要表达谢意,我本有意加入四海联盟去探一探逐月山,听到兄台的话,才打消了想法。” 原来如此,苏佑报上名字。苗英泉自来熟,已称呼苏兄并热情介绍餐食。这是他住在客栈的第二天,所以知道什么好吃。 苏佑感觉他不似装的,就是这种性格,他的长相也有点像白山,让苏佑很容易接受他。 苏佑才发现这人是昨夜探听那对姐弟房间的两道神识之一。他猜苗英泉和他一样,只是被惊醒后好奇,并非有意偷听。 两人聊了几句食物,苏佑问:“那苗兄还打算去逐月山吗?” “当然要去。不过我打算自己去,不加入别人的队伍了。” 苗英泉回答的很爽快,感觉涉世未深。 苏佑对他有好感,蹙眉道:“你不担心遇到阴尸?” “自然也有担心,不过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我可是大老远从西南过来,走了几千里,就是为了逐月山。岂能闻阴尸就放弃?如此胆小,还怎么闯荡天下。”他说话稚嫩的像个孩子,应该是第一次出门。 苏佑在逐月山林待了个多月,见过无数凶猛野兽,战斗不下几十次。见到强大的异兽都不下十只,如果不是有小白在,他走不出来。 苏佑对苗英泉有好感,好言相劝道:“逐月山内不只是阴尸,还有无数奇虫猛兽,危险重重。你孤身一人,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苗英泉不为所动,固执的像个孩子。 怎么才能说服他?苏佑突然凑近低声道:“告诉你吧!我就是刚从逐月山出来的。我亲眼见到阴尸捕杀野兽为血食,还见到它追杀飞虹弟子。这不是普通阴尸,而是具有锻神实力的阴尸王。” “当真?”苗英泉睁大眼睛。 苏佑肯定点头。他不但要利用死去的阴尸,还要夸大阴尸的实力,以达到吓阻苗英泉的目的。 “这样啊!那我一人去确实有点冒险。”苗英泉想了想,没有继续坚持。 苏佑刚松了口气,确听到苗英泉续道:“那我就去风霄城加入飞虹剑派的除尸联盟!” 苏佑顿时无语,放弃继续劝说。反正阴尸不在了,他跟飞虹弟子一起,就没那么危险。 隔桌的姐弟俩已吃好,起身离开。苏佑也起身,他打算跟上去。不为别的,就是听到这对姐弟似为了躲避什么人,花了三年逃到这里,心生恻隐。 苏佑跟着姐弟俩一起退房。掌柜见他们还是要退房,劝说了几句,女子坚持,他就没再劝。 出了客栈。苏佑感到昨夜监视他的人身边又多了两人,他不由皱眉,自己被人盯梢,怎么顾及这对姐弟? 苏佑心中一动,对正好跟着出来的苗英泉道:“苗兄!苏佑有个请求。能否跟着这对姐弟,护送他们一段路?” “到现在我才知道苏兄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我其实也在观注这对姐弟。之前还以为苏兄是对他们不怀好意,原来是我误会了。苏兄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苏佑这才发现低估了苗英泉。暗责自己很容易被表象迷惑,要引以为戒。 苗英泉抱拳道:“我要重新介绍自己,苗英泉!惊空门弟子。” 苏佑不知道惊空门是什么门派,但不好表现出来,有样学样道:“万刃商楼器造师,苏佑。” “万刃商楼,难怪苏兄昨日要针对四海酒楼。” 苗英泉看了看姐弟俩离开的背影,道:“小弟就代苏兄护送他们一程,当然我会暗中保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他们的目的地也是风霄城,小弟仍有机会加入飞虹除尸联盟。” 他嘻嘻一笑,又回到那涉世未深的纯真少年模样。 苏佑哑然失笑,拱手道:“小弟要去帝都,苗兄如到帝都,可到万刃总楼寻我,让小弟一敬地主之谊。” “一定!” “再会!” 东坡镇往西两百里,就是风霄城。过了风霄城再往西走四百里就是帝都。 苏佑有意引开盯梢之人,出城后不急不徐往北去。走出十里,就发现有五人跟在后面。 苏佑开始加快步伐,暗中施展驭风术,快如风驰。为了练习驭风术,苏佑更喜欢步行,就没有购买马匹。后面五人也是徒步跟踪。 苏佑避开官道,有意引他们往偏僻的原野路。以他现今实力,即使对方有动神高手,他也不怕。就算敌不过,要逃走确不是难事。 不多久,五人也追了上来,他们散开将苏佑围住。 领头者正是裘海平指示的那个黑衣汉子,他皱眉看着苏佑,道:“看来你早知道我们要对付你,故意在这里等我们,你很自信啊!” 苏佑不置可否道:“你们意欲如何?不会因为我在酒楼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就要追上来教训我?你们四海商楼也太霸道了!” 黑衣汉子本来有些惊疑,听到苏佑的话,阴测测道:“你敢强出头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得罪了我们四海商楼,可不是教训一下这么简单,拿命来吧!” 话刚落,他已刺出剑刃。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剑芒暴涨。另外四人同时围攻而上。 五人起码都是明后实力,三人是金系,另外两人一个水系,一个土系。 这些家伙出手如雷,五人联手还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见他们对苏佑估计的很高。 只是他们怎都想不到,随便对付一人,就碰到了动神境。 苏佑早有准备,他轻拍了两下手掌,笑道:“总算见识了四海商楼的手段!” 袖中小白刃一闪,疾射黑衣汉子。知道他是领头人,苏佑打算先拿下他。 黑衣汉子眼中一惊,叫声“不好”。小白刃在与黑衣汉子长剑相交时才爆起红色亮芒,黑衣汉子长剑已断为两截。苏佑扑向他怀里,短剑继续飞刺他胸口。以快打快! 黑衣汉子也是了得,手中半截剑挑往小白刃。他手上突然一滞,小白刃弹起一丝,刺入了他的肩膀。 啊!黑衣汉子中剑惨叫一声,迭退时仍提脚踢向苏佑手腕,还将断柄甩射苏佑,反应仍是一等一的迅捷。 苏佑受他招式一阻,其他四人的长剑已分别刺到身后。 苏佑火元气冲进黑衣汉子的体内,肆意破坏。黑衣汉子再喷出一口鲜血,脚再踢不出去。 苏佑侧身让过飞来断剑,断剑射往身后敌人,迫的他变招。苏佑挥剑振开率先刺到身前的水系男子长剑,继续凌空追击受伤的黑衣汉子。 这时,周边冒起浓烟,火焰腾烧开来。苏佑选择此地,就是见这里草长且密。刚才拍巴掌时,分别点着了枯草。火焰先在外围燃烧,并没有引起敌人注意。 苏佑飞临黑衣汉子头顶,烟火正好弥漫,笼罩住他的身形。五敌虽受烟火所扰,仍然感应苏佑的位置。黑衣汉子默默估算苏佑落下的时间,突然手中一甩,两枚暗器分射苏佑胸腹。手段展出不穷,这家伙肯定没少干杀人灭口坏事,苏佑心中涌起杀机。 他神识早就铺开,暗器一出现,就被神识锁定。他驭出的是金系神识,落在暗器上时,清楚感应到两枚暗器的速度和落点,分别是他的胸腹要害。第二枚后发先至,将和第一枚同时命中。 苏佑确不挡暗器,而是驭风弧飞,身体画出一道小弧线,避过暗器速度不减继续飞扑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一震,就待跃起躲避,突然发现脚下枯草绞住了双足,他再大叫声“不好”,小白刃从他的喉咙划过。 苏佑落到他身后时,鲜血才从喉咙喷出。黑衣汉子仰天跌倒,此时火焰已腾起老高,周围十丈一片火海。 苏佑感应到其他四人因为黑衣汉子的死亡而震惊,招式上显露出犹豫。果然,杀死了他们的头领,四人就惊慌失措了。 苏佑却不想放过四人,操控身边的火焰,向他们卷去,顿时烟火漫空。 他再次将水神识压向四人,他的神压远不如阴尸王,仍让无心恋战的四人一滞。苏佑飘前,短剑横扫四人咽喉。难怪阴尸王喜欢切喉,这招最是快速有效。 “噗”“噗”,连断两人喉咙,小白刃划向第三人时确被对方挡住,对方用了卸劲,长剑居然没断。此人挡开小白刃后,立即腾身掠逃。 周边火焰像被排斥开,对他的影响极小。这是修炼水系那人,可能是与苏佑同属性,水神识威压对他没有多大影响。 苏佑也想不到他这么果断,立马选择逃走。他的短剑正划向修炼土系那人,无暇追击! 异界篇 第73章 黄河壶口 这边,土系修士已不受神压影响,他的土元气也非常浑厚,一柄厚剑居然使得举重若轻,灵动轻盈。苏佑知道他是怕与小白刃硬碰。 苏佑剑技就一般了,好几个回合都拿不下他,小白刃屡屡皆被他卸开,无法斩断他的重剑。 苏佑只好重施故技卷起火焰攻向他,趁他受扰不备时,又使出枯草缠足的杀手锏,才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连续杀人后,他虽仍有少许不适,但很快就消失了。这四人一上来就要合力围杀自己,苏佑没有想放过他们。正如领头的黑衣人所说,想要杀人,就要有被人杀的觉悟。 多系元气配合,五个不弱于他的对手就四死一逃。换了苏佑只修一系,哪怕是动神境,他也做不到,甚至逃的有可能是他。这更坚定了他多系修炼的信心。 任死掉四人的尸身吞噬在火草中。苏佑神识探向那个水元气修士的逃离方向,此人已逃出神识感应范围,恐难追上了。 苏佑考虑还要不要追时,感到有人向这边飞速奔来。他静立在火焰之中,戒备地看着那个方向。 俄倾,三男一女出现在视野,他看到一个粗壮不凡的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人,正是那逃跑的水系修士,已然身亡。 男子将尸体丢入火草内,道:“这位朋友好本领,轻而易举连杀四海商楼四大明神后期,让我等大开眼界,逃跑的这人,我们顺手帮兄台解决了。” 苏佑疑惑地看着面前四人,虽然看不出他们实力,但观几人气势,肯定在刚才五人之上。尤其是那提尸之人,应该是动神修为。 知道这几人不是要与自己为敌,苏佑走出火海。顺手操控火焰收拢到几具尸体上,眼见尸体已经焚烧灰烬,他控制火焰不断减弱,直至熄灭。四人饶有兴致在一旁观看苏佑演示火元气。 苏佑之前就隐隐感到还有人在一旁窥视自己,所以在与四海商楼五人战斗时,只使出了火元气,虽然也运用了风元气及木元气,但都施展的非常隐蔽,又有烈火浓烟掩盖,他不认为这四位窥视者能够发现他其它元气的秘密。 火苗完全熄灭。苏佑才转向四人。那位美丽少女微笑道:“我很少见到火系修士。原来火元气还可以这样变化,将战场化为火海,将敌手困于烈火中,确实可以增加胜算。” 她的声音非常悦耳,脆如黄鹂。知道她还有后话,苏佑默不出声。 果然,美丽少女继续道:“你没见过我们,我们可是见过你。在四海酒楼,你说完话就离开了。四海商楼欲组什么除尸联盟,确实如你说的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个形容非常贴切哩。” 苏佑抱拳作礼,平静道:“我这人就是这样。性格太直,看不惯的事就会挺身而出,孰不知祸从口出,这不就差点招来杀身之祸了。还好我尚有些自保能力。到是几位为何顺手帮我解决了这逃跑之人,你们莫非是四海商楼的敌人?” 之前提着尸体的粗壮俊伟男子,笑道:“在下姚传奇!朋友如此实力,已达动神之境。必非无名之辈,请问尊姓大名?” 苏佑想来他应该就是几人中的领头人了。姓姚,难道他又是皇族?苏佑不知道姚姓是否皇家专用,不太确定。 苏佑报上自己的名字。 姚传奇思索了一下,对苏佑的名字没什么印象,道:“刚才观苏兄施展火元气克敌,确实让我等大开眼界。正如朋友所说,我们四人也是那种急公好义,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看不惯四海商楼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行径,就顺手帮忙,不知朋友欲往何方?” 苏佑不需隐瞒,直言他要前往帝都。 “那正巧,我等也是前往帝都,不知苏兄愿同往否?路上有个伴儿,可消磨些无聊时光,而且我等与苏兄一见如故,大家趁机亲近。” 姚传奇出言相邀。 苏佑本想去风霄城,正要婉拒,但想到那个裘海平可能已前往风霄城,如果自己安然无恙出现,必惹他怀疑,徒生麻烦。而且那对姐弟和苗英泉也不一定就会去风霄城,不一定碰到,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和眼前可能是皇族的人结伴,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他遂改变主意,道:“如能与姚兄几位结伴同行,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我还想顺道一睹黄河风采,就怕耽误了姚兄几位的行程。” 姚传奇还没有答话,美丽少女已抢先道:“如此甚好,我也很久没看到黄河之水了。记得还是两年前路过一次,那种黄水奔腾,气势磅礴的壮观景象至今难忘。我们可以先去黄河,再往帝都,也耽误不了多少路程。是吧,哥哥!” 事情就这样定了。另外三人才报上名字,美丽少女是姚传奇的妹妹,名姚淑琪。让苏佑想起姚玮琪,看来他们确实是皇族了。 苏佑也不点破。 另两位一看就是护卫,分别叫付彪和付勇,竟是两兄弟。这一下多出了几个同伴,虽是意料之外,但有人带路,苏佑落得轻松。 五人出发,苏佑疑惑他们为何也是步行而不是骑马,就让苏佑分辨出几人的实力。 四人皆是金系修士,姚传奇绝对是动神境,实力应该和孙少爷孙天泽差不多。第二应该是哥哥付勇,他竟也有动神实力,弟弟付彪起码明神后期之上。姚淑琪看来才十六七岁,确也是明神后期,还在孙秀云之上。果然,皇族就是不凡。 四人也在暗中观察苏佑。姚传奇的感觉很奇怪,他认为苏佑是动神,又似不像,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解。 付氏兄弟的身法中规中矩。但姚氏兄妹似乎在施展某种独门轻功,身法有些飘乎,快时能带起一串残影。 苏佑以火元气演绎得自水幕秘技的水系身法,偶然又切换成风系,轻松跟在四人后面。飞奔中不忘琢磨姚氏兄妹的奇特轻功身法,受到一些启发就在自己身法中试用。 后来却沉浸在风火交替运用的奇妙状态中。他感觉风火交替能降低两系元气的消耗,风火元气从左右脚底交替发出,确实省力。他只是暗中施展风元气,又只作用在脚下,有信心不会被几人看破。 一个时辰过去,他好像没消耗多少元气,而且随着两种元气配合的越加纯熟,身法更快也更灵动了。 难怪他们也是选择用脚赶路而不是骑马,就是要不断的练习轻功身法,看来自己也误打误撞做对了。 姚传奇见苏佑始终保持轻松状态,忍不住问道:“苏兄的火系元气,使的灵动无比,莫非已达动神之境?” “姚兄高估我了,在下顶多是明神后期,离动神差的尚远哩。”苏佑神态闲适的与他并驰。 姚传奇感觉苏佑说的是实话,他更加好奇。遂与苏佑聊起火系修士的见闻,打算旁敲侧击。 事实上,鑫浩的火修虽然没有云泽国那么多,到也不算稀缺。他见过不少火修,只是苏佑将战场化身火海的驭火手段让他有些感触而已。 他将曾经见到过有火修手中射出火球的事说与苏佑听,然后道:“开始我以为火球是真得从对方体内显现,后来才知道是身上早备有多个易燃的球物,以火元气点燃后连番射出。这次又见到苏兄精妙的控火之技,你们的手法异曲同工。” 苏佑就明白早有人会这般驭火了。而姚传奇所说之人,如与人交手时突然射出火球,确实能收夺人之效,不识其中原理,真会吓一跳。用的好,甚至能以弱胜强。 苏佑不由想,是不是也要找些类似的易燃球,最好是还能爆炸,爆炸时如能射出些铁片钉子,更能收奇效。 姚传奇的一番话,给了他不少启发。苏佑早明白修士间交流的好处,特别是和同属性修为更高的人交流,收获更大。就像他听孙黄河的讲解一样,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心情舒爽。 多希望在修炼时,能不时有人指点啊,比自己瞎摸索,要少走多少弯路! 两人交流到其他元气上。苏佑装着是从别人处看到或听来的,也发表了对金元气的一些看法。比如炼器上面的见解,这是他认为有发言权的方面。 做为金系动神修士,姚传奇对金元气的见解,又是比苏佑要深刻的多。实是他出身高贵,不光有名师指点,平时也能见到更多金修的展示,自然领悟更深。 所以一路上与姚传奇的交谈,到头来,还是他从姚传奇口中学到的更多,苏佑即感激又郁闷他没有多少可以引起姚传奇兴趣的东西。 苏佑瞪大眼睛看着从上游冲下来、有一泻千里之势的黄河之水。苏佑目瞪口呆的样子,在四人眼里很正常。任谁第一次目睹黄河这般惊涛骇浪的场景,都会露出那样的神态。 然而苏佑的震惊来自他对这段黄河的熟悉。他来到这个世界前在西安读书,当然去过壶口瀑布。不错!此处和壶口瀑布的地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河道要更加宽阔,即使不是盈水期,这里的水流仍然非常丰足。滚滚黄水奔腾到壶口处倾泻而下时,那种浊浪翻滚,狂涛怒吼的轰隆声,声震如雷鸣,几里之外也可听见。 而苏佑的心里也在翻滚。他终于确定了自己就是在地球上,或许时空在某个点产生分叉,所以出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重物质,一个修精神。 苏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姚传奇四人靠近,才醒悟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第一次看见黄河,被震撼到了,这壶口瀑布真是壮观啊!我们这就离开吧。” 四人都表示理解,姚淑琪笑道:“壶口瀑布?这名字很贴切哩!” 四人齐点头。 苏佑才知道一不小心说出了另一个世界的名字,原来这处还没有名字。 五人继续赶路,去黄河的路上绕了路,耽误了些时间。再花了一个时辰回到官路上,已经过了中午。付彪从背囊中拿出干肉分给大家。 几人再没停留。 官道出现分叉,付勇可能经常走这条路,介绍道:“这条官道往左是去风霄城,一个时辰可达,往右则是帝都紫金城,以我们的脚力,大概还要四个多时辰。” 说完,他看着姚传奇。 姚传奇则转头看苏佑,“苏兄想去风霄城看看吗?” 苏佑明白他是指是否要去那里观看飞虹剑派号召的除尸大会,也或者四海商楼的除尸联盟。 苏佑亲手杀死了阴尸王,当然没兴趣去加入追捕阴尸的队伍。本来能和程如意打个招呼当然最好,但如何让他们取消除尸联盟,难道说阴尸已经被自己杀了?想到飞虹剑派即使组成除尸联盟前往寻阴尸,最后找不到,也就会解散的。他与程如意总有见面的机会。 杀了四海酒楼的人,他不想在风霄城与四海商楼的人见面。 姚传奇征询苏佑的意见是表示尊重。苏佑就直说去帝都,已经让四人陪自己弯路去了黄河,不能再耽误人家的时间了。 四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停赶路,也要到晚上亥时才能抵达。 五人就朝着帝都方向前进。付氏兄弟见多识广,将一些路途上的见闻说的生动有趣,让苏佑也觉得路上不算枯燥。 美丽少女姚淑琪就是一副天真烂漫、快乐无忧的可爱形象,让苏佑想起飞虹剑派的李青羽。但姚淑琪说话可要比李青羽老练的多,她似是给人毫无心机、有什么说什么的清纯模样,实则说的话都滴水不漏。苏佑从她的话中得不到任何有关她家族的信息。 姚传奇说话不时露出真诚的笑容,总感觉是处处为人着想,让人如沐春风。 看来两兄妹身在皇家,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或者经历的多,善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然,苏佑也知道大家萍水相逢,不可能轻易交心。他何尝不是说一半留一半,尽捡些不疼不痒的话题来说,不过大家到没有拿谎话来应付对方。 不过聊话中,仍是让苏佑对帝都的一些高门世族,有名帮派有了更多了解。他问起四海商楼时,姚传奇知无不言。 苏佑才知道卓家现任族长叫卓无绝。其膝下有三子,卓全钰正是长子。四海不像万刃只做器具生意,他们什么产业都有涉猎,难怪在东坡镇还有一家四海酒楼! 异界篇 第74章 又杀人 “卓无绝的夫人出自贵族世家秦氏,与四皇子的妃子是同族。秦氏一脉几百年前就是大族,更是曾出了个琴道大师秦晓川。秦大师曾是我皇幼时的启蒙老师,我皇尊其为帝师。所以秦家在鑫浩地位尊崇,可称王族之外的贵族之首!”姚传奇闲话家常,介绍帝都大族秘事。 苏佑有些惊讶!原来卓家与四皇子的关系这么密切,甚至卓氏的不少产业都是与四皇子合股经营,他家的产业才能涉入诸多领域,实是与四皇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错的天气让他们的行程并不怎么累。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冬季白天变短,天又快黑了。 付彪道:“前面我们会经过帝都之前的最后一个城池,名瀚林。瀚林城不大,乃是帝都的附属城,也是东面离帝都最近的城池,人口大概三十万。如果我们无需休息的话,则从东门进西门出,穿城而过可以节省些路程。” 姚淑琪娇呼道:“哥哥!此时已到晚膳时间,我们可以在城内花半个时辰用膳,并稍作休息,仍能在亥时抵达帝都。我们就找家上好酒楼吃饭吧,你看我的衣服及头发都脏乱了哦。” 不需姚传奇开口,苏佑先一步赞同入城。说第一次来,当然想观赏一番此城的特色。 大家都没有意见。有姚传奇在,苏佑省去办入城手续。付氏兄弟长期在这条路上行走,向几人介绍起城内的特色,对于高档酒楼更是如数家珍。 在他们介绍后, 姚淑琪选了一家位置比较好的金安酒楼, 就在主城大街上。 瀚林城才三十万人口,但苏佑感觉街上行人不少,主城大街更是有人满为患的拥挤。 苏佑不由猜想付家兄弟是不是说错了,这哪像个人口不多的小城? 付勇似看出苏佑的疑惑,笑道:“明日就是冬至,是家人团圆的日子。百姓都上街采购节日的物品食品,街上的人自然多了。” 苏佑才知道这个世界也一样有节气。以前没注意,竟然忽略了。当然他在森林里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日。难怪这几人要赶回帝都,想是冬至要与家人团聚。 苏佑不由生出思乡情绪,自己的家乡不是距离的问题,是不可能与家人团圆了。 几人进入金安酒楼,苏佑顿时感觉到这家酒楼的豪华。楼宇是两层楼的建筑,一楼是巨大的厅堂,灯火通明,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已坐有不少食客。 付彪问到二楼有雅房,跟着伙计上来二楼,进入一间大小适中的厢房,装饰雅致又不失华丽。 菜肴是姚淑琪点的。她善解人意,一边点菜一边介绍菜品特色,不时问苏佑的口味喜好。苏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特意要了一个蔬菜。 大家也没有特意铺张浪费,五人共六个菜肴。赶了一天的路,一顿饭下来,吃得特别舒服。 边吃边聊,付氏兄弟基本将瀚林城介绍了一遍。此城因为与帝都近,相距不到二百里。故很多帝都的商楼都在此城设了商铺、分楼,如万刃、四海、陆家、闻人家这样的大商贾皆是如此。像这家金安酒楼,就是金族的产业,金族也是经营酒楼客栈的大家族。 有些商家因为负担不起帝都的租金或者为节省支出,而将屯货仓库设在瀚林城,只在帝都设有小商铺。需要补货时,再由瀚林每日送去,也不失为一种节约成本的方式。 像马族以养马为业,需要广阔的山谷草原,自然不能设在大城内,其也是将养马场置于帝都与瀚林城之间的山谷内,当能节省不少费用。当然他们不止这一个马场,还在鑫浩其它地方设有大大小小十数个养马场。 ...... 几人从酒楼出来,大街上仍是人来人往。沿街的商铺和摊点,更是门庭若市,一片热闹景象。 人流量大,几人只能缓慢前行。照这样的速度,大半个时辰也到不了西城门。 苏佑不时观看附近摊贩叫卖之物,观察往来行人,看他们身上的服饰。他都发现自己有职业病了,走着走着,就会留意器铺及布匹服装商铺。 行人中不小携带器刃的人,但大多是行走江湖的武者,修士还是比较少。毕竟先天具有灵根、能修炼的人还是不多,谁人有苏佑这样的奇遇,能获得天地奇珍五行果。 苏佑想着五行元气时,忽有所觉。他感到一股淡淡的炙热气息,气息非常淡,但确实是火元气。如非他身具火属性,又正在思考元气问题,都不一定感应的到。那是在故意隐藏气息吗? 苏佑不由看向气息传来处,愕然见到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街心蹦蹦跳跳玩耍。此时跳着向姚淑琪靠近,姚淑琪正要伸手去扶住,以防她撞到摔倒。这样在街上玩耍的普通孩子随处可见。 苏佑脑内灵光一闪,不好!他猛地射向姚淑琪,同时低喝一声“危险”。 姚淑琪一怔,露出警惕神色。 小女孩手中几乎不分先后射出四个拳头大小的火球,袭向苏佑、姚传奇四人,她则从袖中爆出一道红芒激射向姚淑琪。 姚传奇与付氏兄弟同时剧震,知道有敌人偷袭。火球已射到面前,三人急忙停止要掠前的身体,挥拳抵挡火球。 他们就感到几道寒芒刺来。三人大懔,宝剑同时出鞘堪堪挡住寒芒,再勉强挥拳击飞了火球,身体就受挫后退。 身边倏兀出现了三名普通装束的刺客,正是偷袭之人。刺客的长相也极普通,但出手却不普通,招式狠辣,招招致命,缠住了姚付三人。 三名刺客的实力似乎对应姚付三人,对付姚传奇、付勇的皆是动神境,实力比二人只高不低,对战付彪之人同样是明神巅峰。 姚传奇大急。小女孩刺客短剑已红芒暴涨刺向妹妹。幸好苏佑提前叫破危险,妹妹已警觉并抽出长剑。现在只能期望她能挡住刺客一击,苏佑就能及时将她救下。 三人心系姚淑琪安危,不能专心对敌,甫一交手即落于下风。 几人的打斗只在身边引起些骚乱。刺客是冒充平民百姓突然偷袭,还是借着身边行人的掩护出手,刺到姚传奇身前的剑更是从身边人的肋下穿出来的。此时刺客又将身边人猛推向姚传奇,他则欺身攻上。 这名动神杀手身材中等,身形削瘦,丢在人群中,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刻正是这名极普通的“行人”对姚传奇刺出无比狠辣诡变的一剑。如姚传奇躲开或者推开身边人,都会因此受阻,刺客就有可能突袭得手,最理想当然是将姚传奇一剑毙命。 这是一起针对姚氏兄妹、精心策划的阴毒刺杀! 姚、付三人同时陷入危机。刺客的实力,刺杀时机,战术皆是无懈可击! 被三人击飞的火球或落到行人身上,或落在旁边摊点上,烧着起来。被姚传奇借力甩飞出去的身边人,摔到其他人身上,引起了更大的骚乱。 附近的人才发现是有人在打斗。人们开始四散,推攘着向远处逃开。推倒踏伤的行人、撞破的摊铺,尖叫声才猛的响起,骚乱漫延开来,引起更远处的骚动。恐慌中的人们呼喊叫嚷,有人大喊杀人了!整段街道陷入混乱。 一柄寒刀捣向苏佑。不知道是苏佑反应太快,还是这名刺客反应慢了。在苏佑掠到姚淑琪身边,刺客的长刀才掼到他的后背。 射向苏佑的火球,被他轻松收入手掌。火球依旧燃烧,手掌挥出,火球爆出更大的火焰,回射向小女孩。 小女孩在苏佑收走火球时,眼睛就是一缩,知道遇到了同样的火系修士。 火球照亮了小女孩的脸,苏佑看出她虽然穿着小女孩衣服、扎着双丫小辫,但她并不是小女孩,而是成年女人。这是一名女侏儒杀手! 此时女侏儒双目中的天真已消失,现出阴冷狠毒神色。她同样以手掌抓向火球,短剑依然坚定疾刺姚淑琪,毫不留情。距离已不足两尺,火元气剑芒激起的热流已射到姚淑琪脸上,姚淑琪呼吸不由一滞。 苏佑射出的火球,突然裂开,且一分为三,其中一道射中女侏儒短剑,“嘭”火焰飞溅。另两道小火球一上一下袭至,上面的直奔她的面门,下面的射向她的小腹。 危机时刻,苏佑发出了手法玄妙、角度刁钻的一击。 女侏儒手中短剑一震,上下奔来的两团火球也让她微惊。她身体一顿,一手抓住上面火球,一脚踢飞下面火球,但其气势如虹袭向姚淑琪的一击就被破坏,宣告结束。 姚淑琪已经退后,回剑帮苏佑挡住捣过来的寒刀,反应也是一等一的迅速。剑刀相交。她感到对方实力与她差不多,都是金系明神后期,两人激战在一块儿。 苏佑射出火球后,身体几乎同时扑向女侏儒。苏佑速度快,女侏儒更快。她张口对苏佑射出一道寒芒,手中剑已变幻招式,伏身斜刺苏佑的裤裆,出手阴损毒辣。应变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杀手最基本的应变能力!而女侏儒更是其中佼佼者,更加可怕。 女侏儒知道口吐的飞针伤不到对方,她也不指望短剑能建功。但她知道苏佑不可能轻松接下她这记针剑联击,必会仓惶退却,她就能利用这个空隙继续扑击姚淑琪。击杀了姚淑琪,再趁苏佑震惊慌乱时,与同伴合力杀之。 虽然错估了苏佑的实力,也想不到他还是火系修士,但一切仍在自己的掌控中。女侏儒的眸珠化成灰色,不带一丝感情,冷静如亘! 苏佑水动神水威压突然罩住她,女侏儒身躯一震,死灰般的双眼中现不可思议的惊慌神色。 苏佑又切换成金系元气,飞针射速一缓,他一偏头,飞针擦着太阳穴险险滑过。 女侏儒在水神识威压下,动作即一缓,但仍旧短剑上翘,刺向苏佑的胸膛,想阻止苏佑欺上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再次化成冰寒。 苏佑又灌注水元气的脚尖倏地踢中她的短剑,水火相交,短剑荡开。小白刃一闪即刺到她的胸前。 女侏儒疯狂的驭出火元气,又口吐一枚飞针,同时挥拳击打小白刃身。生死之际,她仍然冷静,反应也迅疾,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杀手。 灼热的拳劲如桩如柱,侧击小白刃。她的身体同时往后退,拉开与苏佑的距离。短剑也加速回舞,以抵挡苏佑的继续追击。 避针!水火交击!快如电闪。小白刃被震的弹起,又飙前。 苏佑眼神也变得冷如冰雪,小白刃内的水元气退去,代之而出的是锋锐的金元气,一道金元气先射中她的右肩,使她疾速回剑的右臂顿时举不起来。 小白刃脱手射出,贯入她的咽喉,从颈后穿出。 女侏儒双目睁大,手和剑同时定住。手张开,掉落一枚暗器。她双目现出阴毒、狠戾、不甘,然后淡去,倒往地上。 苏佑看似轻松的将女侏儒一剑封喉,实则是他修炼以来最巅峰的一套快招。更是他集神压、多系元气、战斗经验与利刃完美配合的结果。 苏佑不但金水火三系齐出,最后奔喉一刺时,再次使出水神识威压,否则他都怀疑那一剑会落空。 女侏儒的杀人剑技和战斗经验,可以甩他几条街。苏佑是险胜,胜在出其不意,如让对方摸清了他的底细,死的可能是他。 苏佑虽然胜了,确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一套下来,神元消耗极巨。女侏儒最后的求生欲望太强烈了,差点让他功亏一篑。 另外四名刺客占着上风,能分心观注场中战况,特别是女侏儒。当发现女侏儒百无一失的袭杀被苏佑窥破,且击杀了她时,他们心神震动,立即被姚付四人扳回了劣势。 姚传奇是金系动神初期,他抓住机会展开反击,一柄狭长宝剑黄芒闪烁,全力抢攻,一时剑气呼啸。对手也不示弱,两人剑刃相交激散的刃芒绚烂如烟花。 姚传奇又连续发出一个个剑刃气旋到杀手身周,不让杀手脱身。两人位置互相,变成他全力缠住对手了。 动神杀手手中剑爆闪,与姚传奇展开对攻。 暗杀变为明斗! 几人剑气纷飞,将周边摊点劈的一片狼藉,行人早已避的远远的。 四位杀手看似不慌不忙,心里却很沉重。他们精心组织的这次刺杀,正是由资深杀手“天童”负责。天童虽未突破动神,确是顶尖杀手。上百次出手,未得一失,甚至成功刺杀过动神中期的高手。就是靠其防不胜防、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伪装,超卓的刺杀技能,以及狠辣的手段。 计划由女侏儒主导,当她发动偷袭,另外四个杀手负责配合牵制其他人。当她击杀了姚淑琪后,趁其他人受激惊慌时,再逐一将他们击杀。 计划可说是万无一失。他们几人配合不知刺杀了多少高手,其中不乏不可一世的天才人物。 所以他们从未想过刺杀会失败。天童竟然在他们面前被人一剑刺穿喉咙,就这样死了! 异界篇 第75章 万刃总楼 天童居然失败身死!四名杀手虽只是刹那慌张就恢复冷静,但明显气势已挫。他们现在要考虑得不再是杀人,而是如何脱身了。 苏佑掠向姚淑琪的对手。此人头套下的一双寒目闪过厉色,竟不理会姚淑琪的剑,刀式突变,飞劈她面门,以命换命。 姚淑琪果然气势一滞,被迫变招,杀手乘势贴上,想在苏佑赶至前拿下或击退姚淑琪,这样可战可退。姚淑琪终究经验不足,也没有杀手狠厉。 这个杀手是明后修为,他是临时加入进来对付同样是临时加入的苏佑。 姚传奇四人离开白金城, 即被杀手盯住。在空旷山野,杀手没有把握全杀四人。因为一但有人逃跑,极难追踪,所以杀手没有出手。杀手只能在东坡镇、风霄城及瀚林城着手布置。 在东坡镇时,四人又突然追着苏佑而去,又绕路转去了黄河,让杀手的一些布置落空。 见他们不入风霄城,杀手们立即改到瀚林城布局。 苏佑的出现是个意外。他杀死四海酒楼的人时,跟踪的杀手离的较远,没有看到苏佑的出手,故无法判断苏佑的实力。 跟踪的杀手知道四海酒楼的人都死了,也只是认为是姚传奇四人出手帮忙的结果。然后尸体都被丢到火中焚灭,更是无法探明真象。 他们到瀚林城金安酒楼用膳,正好给了杀手布置的时间,才有了这次街道上的刺杀。他们错在低估了苏佑,直接造成天童失手被杀,四名杀手也陷入被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姚付三人反过来缠住三位杀手,以便苏佑和姚淑琪联手拿下一人,然后以同样方式对其他杀手逐一击破。 姚淑琪的对手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招招以命换命,近身搏杀。迫得姚淑琪不住后退,且挡住苏佑的行进路线。 另三位杀手诡秘难测的剑招同样转为大开大阖,以命搏命,疯狂地反击。逼得姚传奇与付氏兄弟连连后退,三人被迫改采守势。 三人知道杀手想逃,后退中不忘展开缠招,不让杀手轻易脱身。 慌乱躲开的人群,已经离的比较远了,躲进了小巷和房屋后面,也给打斗双方腾出了空间。 有些胆大之人,仍站在稍远的大街上翘首观望,特别是一些持刃的武士,并没有表现的害怕,而是好奇的观战。 剑气刀芒纵横街道,几方激烈交锋。四位杀手都拼尽全力厮杀,看其架势,似乎仍不死心,还想翻盘。 苏佑加速冲前,再一个侧旋与姚淑琪错身而过,小白刃猛劈在杀手捣出的刀上。“锵”的一声,杀手的刀断去一截。 杀手终于现出惊慌之色,他就要跃起逃离,苏佑飞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大腿。杀手痛呼跌落,即被赶上来的姚淑琪一剑贯入左肋。姚淑琪出手也是异常老练果决,杀手中剑惨哼倒地,失去了反抗。 苏佑对付女侏儒时没有留手,对此人自然知道要留活口。他一指点向杀手额头,杀手确对苏佑的手指视若无睹,眼见点中,杀手口中流出黑色鲜血,竟是已服毒自尽。 苏佑与姚淑琪大惊,但已阻止不及。 另外三个杀手身上突然冒出黄色烟雾,一息间烟雾弥漫开来,借着烟雾掩盖,三个杀手分别向不同方向腾身。 姚传奇和付氏兄弟刚要跃起追击,无数暗器破空射至,有些还特意射向姚淑琪所在的位置。 姚淑琪神识锁住暗器,闪身躲开。苏佑小白刃舞出一片刃光,为她击落了几枚暗器。 姚传奇和付氏兄弟被暗器逼落,再难追击,三个杀手已经失去了人影。以姚传奇和付勇动神境的神识,也无法捕捉到杀手的身影,完全失去了感应。这是什么手段,竟能霎息间屏蔽几人的神识感应。 杀手不但善于刺杀,更善于逃跑。众人追无可追,而且谁知道杀手是否还藏有后手,自然不会冒险追去。 几人在烟雾方起时,就屏住呼吸,怕烟有毒。不一会儿黄烟散去,现出空荡荡的街道和一地的烂摊碎物,以及两具尸体,证明刚才那场刺杀的惨烈。 苏佑低头一看,发布杀手射出的是铁蒺藜,难怪一扔一把。 姚付四人惊魂甫定,全部看向苏佑,姚淑琪盯着苏佑的双目中更是彩芒闪动。 姚传奇赞叹道:“幸好有苏兄在,否则我们四人危矣!” 确实,如果没有苏佑,四入凶多吉少。杀手悍不畏死,第二个死的杀手还不死心,仍想击杀姚淑琪,如果不是苏佑小白刃锋利,此人仍有可能逃脱。 苏佑心中快速转动,他在放出水神识威压时,特意聚拢只针对女侏儒,而且是一发即收。小白刃穿透女侏儒的咽喉又是使的金元气,应该不会让他们注意到自己的动神水元气。但是只要查看伤口,就不难发现他还修炼了金元气,暴露金气也是没办法。不过金火二气皆相当于明神后期实力,他们知道也无所谓,只要能藏住水元气就行。 他解释道:“幸好我修炼的是火系,女侏儒杀手也是火修,碰巧让我感应到了,也是女杀手倒楣。” 苏佑虽然解释的合情合理,但四人都是见多识广,更能感受苏佑超卓的战力。四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眼中带有崇敬,特别是逃过一劫的姚淑琪,苏佑此时在她眼里的形象无比高大、强悍。 这次事件对苏佑来说是个意外。杀手可说与他毫无瓜葛,但是杀手要杀他,他不能束手待毙,而且杀手对姚淑琪这样一个小姑娘下毒手,手段卑劣,苏佑非常反感。 杀手精心策划的一起刺杀,可是完全被苏佑破坏了。苏佑因此得罪了杀手背后的势力,但他也不在乎,反正得罪的人已经很多了。 苏佑又觉得好笑,几个时辰前,姚传奇才和他说起见过射火球的火系修士,就真有人向他们射火球了,相信姚传奇也会异常郁闷吧。 蹄声响起。是赶来的守城军卫队,想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了。也不能怪军卫来的晚,杀手从发动袭击到逃离可能就只有十几息的时间。但交手过程确是惊险万分,然后就是:女侏儒身死;一个杀手咬毒自杀;三个杀手逃走。 好奇的百姓站在远处围观。他们只是在恐慌驱使下逃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张望着等待事情的揭晓。这场刺杀来的快去的也快,杀手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刺杀目标身上,所以周边百姓除了一个被击飞的火球烧着了衣服,其他就是惊吓造成的推攘跌伤以及物品的损坏,并没有发生人员的伤亡。 军卫骑队由远而近,姚传奇犹豫了一下,就傲然负手卓立街心,等待军卫队的到来。 骑队来到近前。领头之人奔出队伍,正要喝叱责问。姚传奇掏出一块银色令牌,沉声道:“我们是白金城城主府的人。在瀚林大街上竟遭遇到杀手的刺杀,你们瀚林城军是怎么守城的?我即会上报给白金城主,追究你们瀚林城守张翼飞的治安责任。” 那位头领见到令牌,喝骂的话被憋了回去,赶紧抱拳道:“末将陈伯光,我等救援来迟,请恕罪。” 姚传奇冷哼一声,“五名刺客死了两个,另有三个刺客遁入巷内,陈伯光你即刻派人去追,再着人严守城门,发现有可疑、未登记之人,立刻拿下审问,结果报来白金城,赶紧去办吧!” 陈伯光忙领命,他不敢多问,调头率队离去。离开前,他留下一队军士负责看守尸体及维护现场,其他人又飞奔离去,来的快,去的也快!让凑热闹观望的百姓不明所以。 姚传奇知道抓住那三位杀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在军卫队身上。只是呼喝打发他们去彻查,发泄下心中不满。他知道那陈伯光肯定是去上报,甚至报到城守处才会有真正的行动,他不想等下还要耗废时间来应付城守。遂向苏佑提议现在就赶往西门,直接出城。 苏佑有些不明白,刚被人刺杀,姚传奇竟不等瀚林城守、让他派人护送。不过,他自然没意见,五人离开。 留守的军士见上司都对这几人唯命是从,更是不敢阻扰,目送着几人离去。 五人来到西门。果然这边还没有得到加强审查的命令,进出的人都是正常登记,守城兵士也毫无紧张态势。 几人出了城,继续往帝都方向赶路。苏佑已经猜到姚传奇兄妹的父亲就是白金城主,就像姚玮琪的父亲姚文胜是黄金城主。他没有好奇去询问,姚氏兄妹也没有特意向他解释身份。 姚传奇觉得苏佑很懂事,不该问的不问,他再次对苏佑表达了感谢。话题自然而然回到刺杀事件上,姚传奇坦承这次是杀手特意针对他们四人的刺杀行动,他们的行踪皆在杀手的掌握中,如果不是苏佑的出现,杀手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姚传奇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苏佑,妹妹可能死在瀚林城了,故对苏佑的态度非常诚恳和友善。 对于苏佑婉转的问题:是否知道是何人刺杀他们?四人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有所怀疑,又不确定。他们又不想拿谎话来应付苏佑,一时犹豫。 苏佑看出他们是真的对幕后指使之人无法确定,就安慰道:“姚兄无需在意,在下只是随口问问,以便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已经得罪,只能见步行步了。” 姚传奇心有愧疚,暗恼自己当时没能抓住一个杀手。他选择立即离开而不是等瀚林城守派人护送,就是想给逃走的杀手再刺杀自己的机会,那就有可能逮住对方了。 姚传奇艺高人胆大,又对差点杀死自己妹妹的背后主使者生出杀机,想将他揪出来。 四人此时都对苏佑很是尊重,苏佑旦有什么问题,他们知无不言。特别是付氏兄弟对苏佑更是感激,如果让姚淑琪在路上出了事,他们难逃护主不力的惩罚,不死也得脱层皮,苏佑等于是救了他们兄弟的命。 杀手没有如姚传奇期待再次出现,姚传奇有些闷闷不乐。如果让逃走的几个杀手知道白白浪费了一个绝佳机会,会气得想自杀。姚传奇也并非鲁莽冲动之人,他敢继续以身犯险,是有所凭恃。已有防备下,他不怕杀手再找上来。 夜晚的天空星辰满布,将静谧夜空点缀的无比璀璨。星光照的道路依稀可见,以五人的实力,已似亮如白昼了。 经此一事,几人关系变得亲密。姚氏兄妹虽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但点出自己四人是白金城主府的人,苏佑也告诉他们,自己是一名黄金城的器师,是第一次来到帝都。 这样才对,苏佑明显表现的对帝都非常的陌生。 帝都在望,姚传奇遂与苏佑约好到帝都后再找机会一起饮酒相聚。姚淑琪也说要参加,以便再次向苏佑表达感激之情。 ........ 让苏佑震惊的高大城墙出现在远方,借着星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紫红色的城池。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高大城墙释放出的淡淡威压,给人坚不可摧之感。 紫金城也是一主四副布局,但不管是主城还是副城都比黄金城要大的多,人口也更多。 随着走近,苏佑看到城墙都是由巨大的紫色石块砌成,这是一座通体紫色的巨城。不但城墙是紫色的,墙头上军兵的甲冑也是紫色。紫城紫甲,就像黄金城是黄城黄甲,各具特色。 好在是跟着四人入城。城门守卫对每一个入城的人都详细询问,核实了身份才放入。守卫们见到姚传奇的令牌及文件,立即亲切将五人迎入城内,他们恭敬的样子,证实了苏佑的猜想。 巨大的紫红色金属门上开了个小门,五人从小门进到城内。姚传奇拒绝了一位城卫队长凑上来要护送他们回府的请求。 很快,城卫军和都卫军的统领都收到姚传奇兄妹入城的消息。 出乎苏佑意料,虽已近午夜,路上仍有不少行人。路上大多行人皆衣着华丽,车马也极尽豪华,皆能感受到富贵的气息,苏佑已能看出帝都繁华远胜黄金城。 没走出多少步,宽阔的道路两旁就现出密集的商铺、茶楼、酒厮、客栈,不少还亮着灯,隐约可见人影在楼内晃动,不时还有人声传出。 姚传奇解释道:“苏兄是第一次到帝都,可能不知道,帝都主城是不宵禁的,再晚路上都有人,商铺营业到很晚。但是按帝都规矩,亥时过后,城门是只出不入的。” 苏佑明白姚传奇的意思,如果不是跟着他,自己今夜进不了城。知道他是在向自己卖好,苏佑抱拳道:“多谢姚兄。在下这几日会留在万刃商楼,如果姚兄有事吩咐,请派人到万刃即可找到我。” 几人先是诧异,然后转为欣喜。姚传奇笑道:“那敢情巧了。我们家和孙族关系很不错,那我这两日就来寻苏兄一聚,到时不醉无归。” 姚传奇表现的更加热情。苏佑笑着与四人拱手作别,姚传奇懂事的指点苏佑前往万刃总楼的路。分别前,姚淑琪再次真诚地表达了感谢,还给了苏佑一个甜美的笑脸。 街道黑暗角落,两名镜月司探子默默注视姚传奇四人离去。 两人耳语一番,其中一人偷偷蹑在苏佑后面。 ........ 在帝都城内,苏佑不敢放开速度,怕引来巡城兵士查问,又要费力解释。 他朝着姚传奇指点的方向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万刃总楼门口。 看着气势恢宏写有“万刃商楼“四个烫金大字的巨大楼牌,苏佑有些恍忽。历经一个多月,终于抵达帝都总楼! 异界篇 第76章 祭拜 牌坊后是巨大的广场,这又比黄金城的万刃商楼更气派雄伟,也更加宽阔。 广场周围皆有全副武装的守卫。有守卫看到驻足的苏佑,靠近他的一位守卫走过来,客气问道:“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是黄金城万刃分楼的器造主管苏佑。在随车押运来帝都的路上走散,这时才回来。请你通知一声赵光队长。” 苏佑还是报上赵光的名字,这时当然不能打扰孙楼主,报白山的名字怕没用。 守卫露出狐疑神色。见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事,苏佑微笑着请他去通禀。 他随意一站,自有一番气势,守卫不敢待慢,走进牌楼与其他守卫交头接耳,然后就有人进去商楼。这个守卫又回到牌楼前和苏佑一起等候通传结果。 苏佑静静观赏牌楼后一排排气派的楼宇,感叹帝都肯定是寸土寸金,否则万刃商楼的房子不会建的如此密集。 等不多久,赵光快步出来。他看见苏佑,已迫不及待大声叫道: “苏佑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为你担心了好些天。” 赵光上前猛拍苏佑肩膀,神情兴奋。 见赵光为自己安全回来如此高兴,苏佑有些感动。赵光也是不太会表达情感的人,这时肯定是真情流露。 苏佑语带歉意道:“为我的事,让赵队长担忧了。” 赵光从上到下打量苏佑,见没什么异常,揽住他的肩膀,笑道:“走!我们这就去见楼主。楼主也很关心你,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苏佑心中感动,还是伸手阻止道: “现在已是深夜时间,不好这时打扰楼主,明日再去拜见孙楼主吧!” 赵光也觉得有理,就不再坚持。拉着他进入楼内,边走边说道:“你今晚到我房内睡吧,白山小子有了个跟班,他那里没有空房了。” “哦!那就不去打搅他了。” 苏佑不知道白山的跟班是什么情况,没有问出心中疑惑。 两人往赵光的住宅走去。 洗漱后,换了一套赵光的长袍,黑色袍子缀着黄边饰纹,上面绣了几只抽象神态的飞禽图案,似是仙鹤。不过苏佑穿的有点紧,赵光身形也比较壮实,只是个子比苏佑矮近半个头,他的衣服穿到苏佑身上倒像是紧身的劲装。 苏佑将蓄长了的胡须修剪后,更浓密了些。落腮胡面庞显得冷俊而粗犷,明眸冷冽又带着点沧桑,整个人透着成熟稳重气质。赵光很欣赏苏佑现在这副形象,像个流浪剑客。 两人坐到院内。深更半夜,四下静寂。苏佑沉默不语,好半晌才打破静谧,有点艰难问:“肖强队长,他......” 他双目紧盯着赵光,呼吸急促。 赵光面色黯然,有些难以启齿。苏佑心中一沉,就知道了结果。他眼中闪露出悲伤,深吸口气道:“那他葬在哪里?我想明日一早去祭拜他的英灵。” 赵光道:“就在城外西面三十里西山陵谷内,我明早带你过去吧!” “赵队长不用陪我,我想一个人去祭拜!” 赵光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不想重提逐月山之战,苏佑仍然问了战后的情况。得知己方死伤了六十余人,他眼现狠厉。当知道直接造成肖强身死的第三个袭击他的人是卓无惧时,苏佑无法控制的狂怒而起,喝道:“我与卓家誓不两立!我一定会为肖强报仇。” 赵光忙安慰他,沉吟一会儿道:“肖强的母亲已在从白云镇来帝都的路上。肖强有个堂兄叫肖健,就在帝都总楼当差。听说他对肖强之死很是激动,知道肖强是为救你而死,对你颇有微辞,你要有所准备。” “肖母抵达后请通知我,我将视她为母,此生定好好侍俸。” 苏佑没有将肖健放在心上。 赵光眼中有欣赏,暗忖肖强没有帮错苏佑。他点点头,岔开话题道:“你这个多月在哪里,为何如此之久才回到帝都?” 苏佑收拾心情道:“此事说来话长。今天太晚了,明日再和赵队长交待。” 两人再聊了几句,苏佑才知道为了等他,楼主推迟了回黄金城的日期。这几日正要返回,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就要与楼主错过了。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苏佑感应了一下魂印,仍一无所觉。奇怪!小白应该先到才是,难道它进不了城?但如果它在帝都附近,自己应该能通魂印感应到它才是。苏佑担心小白发生了什么变故,又因肖强的事无法入眠,就盘坐床上练功。 苏佑回顾一个多月的经历。逐月的修炼成果在与四海酒楼的人以及瀚林城杀手对战时得到了检验。他知道自己变强了,一个多月的历炼让他脱胎换骨。他想到阴尸后脑勺疑是英文字母的图案,又想到东坡镇遇见的洋人姐弟,不知道那女子能不能看懂那个图案。他想帮那对姐弟,即是同情弱者,也是想结个善缘。 但因四海酒楼的监视,他只好请苗英泉代劳。他不是莽撞,而是直觉认为苗英泉是值得信赖的人。况且,那女洋人也不是纤纤弱女子,应该有不俗的实力,否则也发现不了那两道偷听的神识。一道是苗英泉的,另一道来自是何人? 思绪再来到自己修出的六系元气通道,以及其内神秘的“元神”印记。神海泥丸的诡异变化苏佑无法解释。孙黄河也没讲过,《元魂印术》书中也没有这方面的内容。读完《元魂印术》,他对人的元魂、识神、元神,以及祂们的关系都已经有所了解。 概括来说:人自称的这个“我”应该是由三部分组成。或者说三个层次,就是身体、识神以及元神。身体是最低层次的“我”,识神“我”高于身体,元神是最高层次的“本我”。 人生下来只有“本我”和肉体的“我”,并没有识神“我”。识神是后天形成的,就是一个意识体。随着人慢慢长大,意识慢慢丰富,成为识神。人的欲望和情感都是识神认知世界的产物。 苏佑知道异兽具有的是识神,而不是元神。或许只有人才有拥有元神,灵性如小白,它觉醒的也应该只是识神。 元神是超脱的存在,是人与生具来禀受先天的本性。人一生下即沦入后天,就与先天的“本我”先去联系,可以说普通人的元神是处于封印状态的。“开神”就是解开被封印的元神,觉醒了“本我”才能开启修行之路......。 有关这些内容,苏佑在那个世界也听过,各种道家学说都有讲,什么阴神、阳神,结金丹,白日飞升......。最神奇的当然是封神演义里面的故事,那个神话时代,道术万千,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都算小术,修炼的至高境界能通天彻地,得道成仙。 那毕竟只是传说。而这个世界确是实实在在能够修行道法,驭控天地五行之力.....。但怎么解释元神能够同时存在于元神宫,六系元气印记中呢?或许六系元气印记里面不是元神,而是后来形成的意识体,识神? 想不明就不想了!他瞑神入定,去妄存真,恍惚似见元神悬昭于内,独我自主。清清朗朗,五蕴皆空。身体即与外界贯通,天地元气自然流入......。 清晨!苏佑与赵光说好,祭拜回来就与他一同去拜见孙重元楼主。 万刃商楼占地极广,怕有过千亩。在帝都拥有如此大片的宅地,可见孙族之盛。苏佑手拎装着奚云龙头颅的皮包裹行走在外府与商楼间的林荫小道,商楼就在孙府的最外层,出去就是广场。 孙秀云一早就和孙秀琇前往新设立的织工坊,百废待兴,织工坊刚建造完成了一台提花机,正在测试。所以她们每日都会来督导工作。孙秀云边走边和堂姐说着尽快建造多台提花机和培训更多织匠的事。她陡然一滞,睁大眼睛看着消失在商楼小道尽头的身影,她忙叫了声“堂姐”,孙秀琇转头看来。 孙秀云指着正转往府门外行去的背影道:“那人好像是苏佑!” 孙秀琇一惊,她也看到了那道转瞬即逝的身影,感觉有些熟悉。“确实有点像,你看清楚了?” 两人即刻追出,刚好看到苏佑走出府外。这下看的更清楚,背影确实很像苏佑,只是苏佑穿着赵光略为修身的袍子,两人不敢确定。 孙秀云狐疑道:“如果是苏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要到哪里去?太奇怪了,我们先跟上他,不要让他发现!” 孙秀琇同样不解又好奇。两人遂跟着苏佑出府,往西城门方向行去。 苏佑没心思观看街上景色,一路走的比较快,但也花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西门。他向城门守卫做了身份登记,到时回来就少了询问及证明的手续。他问清了方向,出城即直奔西面的山而去。 出了城,他可以放开身法,三十里路很快就到。这是一片三面环山的巨大山谷,谷口有块巨大石碑上刻有“西山墓园”。 墓园门口还有两间屋舍,住有守陵人。从这里望向山谷,远近的山坡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 苏佑报上万刃的名头。守陵人指着右边山坡一片墓园告诉苏佑,那片全是孙族的陵园。 孙氏姐妹对望一眼,她们明白了,苏佑这是来祭拜肖强的灵墓。 苏佑一路看到归属不同家族的墓区,明白这整个山谷全是名门望族的私家墓园。来到石碑上刻有万刃商楼的墓区,苏佑慢慢搜寻,在山坡底下倒数第三排找到了肖强的墓碑。苏佑发现越往山坡上去,埋葬的人的地位就越高,墓碑也更大,一目了然。 苏佑将手上拿着的一束白色鲜花放在肖强墓碑前,这是他在城内路过的花店买来的。然后他将皮包袱解下,也放到墓碑的前面。 苏佑就这样低垂着头,静静看着碑上刻着肖强名字和介绍的两行字。想着自从认识肖强以来,与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峡谷联手御狼,肖强教他剑术、骑射,肖强舍身救他......,一件件,历历在目。苏佑眼中不禁涌出泪水。 虽然已杀了奚云龙,但苏佑仍心中悲愤难平。苏佑站了很久,才收拾心情蹲下来解开包裹,露出奚云龙的头颅。 噙着泪花,苏佑低声呢喃道:“肖兄!我已经斩杀奚云龙为你报了仇,我现在就将他的头颅烧给你,以祭你在天之灵!我还会杀掉卓无惧、灭掉灵刀门,你安息吧!” 他手刀一挥,边上的枯草飞起,被他收入掌中,再将草丢到头颅上。一个响指,火元气在指尖摩擦,干草‘啪’的点燃,烧着起来。 奚云龙的头颅在火中焚烧、快速消融,不久就化成灰烬,只留下一堆灰黑的骨头灰。苏佑立起,默默向墓碑鞠了三个躬。 孙秀云和孙秀琇躲在远处土坡的几棵树后看着这一切。当苏佑拿出奚云龙的头颅时,孙秀云惊呼出声,“这是奚云龙的首级!” 虽然头颅上涂抹了石灰,但孙秀云仍然能辨认出面目。她感觉不可思议,忍不住发出惊呼,奚云龙竟然被苏佑斩杀了!她顾不得隐藏身子,往前奔去。 “这是逐月山偷袭你们,害死了肖队长的那个奚云龙的头颅?” 孙秀琇不认识奚云龙,听到孙秀云呼出声,也惊问。她见孙秀云脸上的震惊未退,就知道是真的。 孙秀云的呼声惊觉了苏佑。他转头看到一脸惊愕的孙秀云和孙秀琇,眼睛就一亮,露出了一丝笑容。 目光中那一刹那透出的惊喜,灿烂的笑容,脸上的胡须也遮不住。阳光般的笑容在犹挂着泪水的脸上绽开,孙秀琇瞧的心中一紧,感觉心内某个地方被突然触动,一股莫名的情绪涌起,她清冷的眸子中尽是柔和之色。 孙秀云仍然一脸不可至信。走近后,第一句话就问,“这是奚云龙的首级,是你杀的?” 苏佑恢复平静,抹了一下脸,点点头道:“是的,只不过我是趁他受伤时偷袭得手!” 孙秀云这才觉得能接受一点,但仍然两眼冒光。两女近前细看苏佑,才发现了苏佑的变化。苏佑蓄长了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黑带系住,面颊挂着短须,透着几分成熟。他此时的外形已经和这个世界的人没多大区别了,但某些动作神态在细微之处又让人觉得与众不同,形成他独特的气质。 两女在打量他时,苏佑也在打量两女,特别是盯着孙秀琇看。苏佑的目光依然肆无忌惮,孙秀琇确没有多少着恼,反而涌起熟悉的感觉。因为在黄金城演武场那次,他就是这样盯着自己看,当时自己还用神识警告过他。 苏佑眼神透着喜悦和坦诚,就像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自然而真挚。三人互相看着,气氛有些微妙。 孙秀云看了看苏佑,又看了看孙秀琇,突然觉得她好象是多余的。还是孙秀云先打破沉默,轻咳一声道:“苏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能说说你离队后发生的事情吗?你是如何斩杀的奚云龙?又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苏佑就简短的讲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说起被奚云龙五师兄弟追杀逃进深林,他躲到貘豹的洞穴,奚云龙的四位师弟死在貘豹之手,奚云龙也在貘豹手上受了伤,后被意外他斩杀......。” 孙秀琇听完柔声问:“有人知道你杀死奚云龙吗?” 见苏佑摇头,她点头道:“那你不要和任何人说,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孙秀云又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运用的是火元气吗?我记得你一直修炼金元气,什么时候又修了火元气?白山也是,你们二人很是神秘啊!” 苏佑意识到是刚才使出火元气时,被她们看到。又心中释然,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他也不想瞒她们。而且他已想好了怎么回答,点头道:“是的!火元气正是从白山处领悟到的,偶然修出一点皮毛,才发现自己具有金火双系灵根。” 他觉得她们或许会怀疑,但不会质疑自己。他还没想好要把五行果的事说出来。 两女当然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两女也像苏佑一样,在肖强碑前鞠了三躬。她们是族长孙女,地位尊崇,已算是行大礼了。 三人从山谷出来。走出陵园,苏佑的心情好了些。在孙秀云进一步追问下,他开始和两位孙小姐详细讲述他如何利用貘豹杀死奚云龙的四位师弟;后来意外碰到飞虹剑派弟子追踪奚云龙,双方展开激战,奚云龙负伤不敌;自己趁他逃跑时击杀他的全经过。都一一告诉两女。然后道:“可能飞虹派弟子会对我有所怀疑。但他们没有亲眼见到我击杀奚云龙,我可以不承认。” 苏佑绝口不提五行果及阴尸。五行果涉及到他更多元气的秘密,而且杀死阴尸之事太过惊人,一时也很难解释的通。但这已经让两女满脸惊奇了,对他频频注目。 异界篇 第77章 晋升大主管 孙秀云和孙秀琇对逐月森林了解颇深,孙秀琇道:“逐月山林广褒无垠,猛兽无数,危险重重,你是如何独自在森林中渡过一个月的?” 苏佑遂将这一切都推到小白身上。甚至将小白故意带他深入森林险境,迫使自己不得不与恶兽.交手,以之锻炼战力也一并说出。二女啧啧称奇,在她们心中,小白肯定是某种超凡异兽。 孙秀云一脸艳羡,自己是最早与小白狼认识的人之一,怎么就不见它亲近自己? 苏佑问起貘豹、火猿、穿山甲兽,以及后来遇到的三眼蛤蟆、六足鳄鱼和长得像迅猛龙的怪兽等。孙秀琇面色凝重,在她的细述下,苏佑才知道逐月山比他想像的更可怕。 逐月山横跨三国地界,不光地域宽广,地势更复杂,奇兽无数,像苏佑遇到的几只异兽还不是最厉害的。在森林极深处,有沼泽,有荒地,有幽深险洞,有地底深渊,居住着更强大的异兽。三国常有冒险之人组队深入森林核心地域,猎取奇物,很多人最终没能走出来,死在里面。 三国靠近逐月山脉的城池也偶尔会受到猛兽攻击,三国对这些边缘小城都是以放任的方式管理,所以这些小城虽不至于混乱不堪,也是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的地方。是冒险者、赏金猎人,甚至强盗和恶徒的乐园。 苏佑感觉东坡镇还好,并不算乱,不像是个没人管的地方。不过他只在东坡镇待了一天,也许看到的只是表像。他不由为那对外国姐弟担心,希望苗英泉能护得他们安全离开吧。 ...... 三人回到城内。和上次黄金城一样,孙秀云和孙秀琇依然手牵着手走在前面,苏佑跟在她们后面,画面很熟悉,只是这次少了白山。 苏佑看着两女纤美的背影,偶尔听到她们的零星片语,听着她们动人的声音,因肖强引起悲伤的情绪舒缓了许多。他才有心情打量街景,也会为一些看到的新鲜事物驻足。 正看得入神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苏佑,你竟然到了帝都!” 苏佑闻声转头,就看到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卓全有。卓全有身边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其父卓无惧。苏佑立即绷紧身体,差点没控制住心中的杀气。正是因为卓无惧从背后偷袭肖强,致使他被奚云龙杀害。 卓无惧动神中期修为,自然感觉到了苏佑一闪即逝的杀机。他一皱眉头,到不是怕了苏佑,而是感到苏佑的杀气凝实如箭射般到自己身上。苏佑的实力明显又有进步。此子实力增长如此之快,需得找个机会尽早除掉才是。 孙秀云和孙秀琇看到卓无惧、卓全有几人,两女面色不愉,冷冷的盯着他们。 孙秀琇柔声道:“苏主管,我们走吧!楼主他们还在等着呢。” 她怕苏佑忍不住出手。面对动中之上的卓无惧,他肯定会吃亏。而且帝都不是可以随意争斗的地方,被巡查都卫逮到,会严厉惩罚,甚至被抓起来。 “听说你们在路上遇到盗匪,你确为了保住小命独自逃跑,弃队伍不顾。这种本领,确实令人佩服啊!” 卓全有冷嘲热讽,故意刺激苏佑。 苏佑盯了卓全有一眼,又看了看卓无惧,平静道:“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盗匪才是落荒而逃的无耻之徒。至于我的本领怎样,如果少掌柜想见识一下,不若我们立个生死战书,上擂台比试一下如何?” 卓全有怒火腾起。之前输在苏佑手上,逐月山林偷袭又失败,他一直对苏佑怀恨在心。自然想找回场子,他就要发作。 卓无惧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料子,忙咳嗽一声道:“有儿无需和人争口舌之利,理他作甚。” 他斜睨一眼苏佑,“听说你被盗匪追杀逃入深林,你到是命大,竟能从盗匪手上逃生。” 苏佑眯起眼睛笑道:“刚才我挑战少掌柜,想见识一下少掌柜的绝世武功,卓掌柜又说别争口舌之利,这时的口舌确如此伶俐。” 苏佑看着被卓无惧按住怒气冲冲的卓全有,想到上次在黄金城跟两位小姐逛街碰到这家伙,还动了手。到帝都竟然又在街上碰到他,到是和他挺有缘份,可惜这次没机会动手。 苏佑“一脸诚恳”请教道:“卓掌柜消息灵通,什么都瞒不过您。请您告诉我那五个追杀我的盗贼身份,他们如今在哪里?该死的盗贼追了我好几天,然后着追着就不见了。确害的我迷失在荒山野岭,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出来。” 卓无惧一怔,他当然听出苏佑话中的讥讽,他也不在意,你们能拿我怎样?不过也勾起了他的恨意,那次逐月袭杀,就是因为奚云龙五人的离开才导致失败,还让他损失了近百手下。 结果被追杀的苏佑生龙活虎的现身帝都,他们几师兄弟确不见人影。五人追杀一人,竟然还让人逃了,真是一帮废物。 卓无惧心情不爽,哼了一声,都懒得敷衍。心中想着要提醒家族留意苏佑此子,须除之而后快。 走出一段路,孙秀云“噗嗤”笑出声,“就你搞怪,不过这样也好,让卓无惧疑神疑鬼,却怀疑不到你身上。换了我也不相信是你干的。” 苏佑摊手做无辜状。 三人回到孙府。赵光一早就通知了孙楼主,就一直在门口等着苏佑。和他一起等候的还有白山。白山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等在广场上,旁边跟着和他形影不离的欧可仁。 看到苏佑,白山快步奔上前,抓住苏佑的手臂,神情激动道: “苏哥,你总算回来了!” 苏佑也有些感动,拍拍白山的肩膀道:“是的,我回来了!” 然后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欧可仁。白山没有介绍,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赵光先向两位小姐见礼,才道:“苏佑!你回来就好,我们这就去见楼主吧,他们都在府内等着你呢。” 苏佑点点头,看了一眼白山道:“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见两位小姐没意见,赵光也没说什么,到前面引路。 几人进府,再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林荫小道,进入内府,来到一个极大的池塘边。一栋外墙很古老的楼宇耸立在池畔。红墙碧瓦、飞檐斗拱,屋檐下面雕满了各种令苏佑惊叹的奇珍异兽。 楼宇周边戒备森严,还有不少护卫在走动巡逻。 有两位小姐在,不用通传,几人在守卫的礼敬下进入楼内。穿过栽满绿植的池塘水榭,古色古香的厅堂,来到挂有议事堂牌子的内堂门口。 “孙忠见过二位小姐。族长他们都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似管家的中年男子上前问候。他一抬手,守卫立即推开大门,管家弓身引众人进入。 巨大的厅堂内已经坐着好几人。苏佑一眼看去,只认识孙黄河及孙重元。 孙秀云和孙秀琇已上前行礼, “见过爷爷,叔公,父亲(大伯) ...... 。” 这一番称呼下来,也让苏佑知道了在座几位重要人物的身份。苏佑和白山跟着赵光有样学样一一恭敬见礼。 坐在上首正中是孙黄河,他微笑向苏佑点头。他左边是孙黄沙、族长的四弟。然后依次孙重楼是孙秀琇的父亲、帝都总楼之主。接着是紫金殿太学士孙重山。还有一个年轻人,孙重楼的长子孙天赐、孙秀琇的大哥。孙天赐长相英挺俊朗、气宇轩昂,正神态自若地瞧着苏佑。 右边坐着孙重元。三人在大管家指示的座位坐到孙重元的下首。 孙重元率先开口道:“我们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甚是开心。你一回来就去祭拜肖强,这很好,我很是欣慰。我们招你来,即是问一下你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也是要安排你在总楼的新职位。” 自然苏佑又将之前告诉孙秀云和孙秀琇的再说了一遍,和告诉两位孙小姐的内容差不多,但又按孙秀琇交待的隐去了斩杀奚云龙一事。他顺便还提了一下在东坡镇四海酒楼搅和了四海联盟的事。然后四海酒楼裘海平派人来杀他,被他反杀了五人。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万刃,以防四海报复! 他没觉得自己闯了祸,对方都要杀他了,他当然可以反杀回去。逐月之战万刃死了六十人,双方已经没有转圜的可能,加上肖强的仇,苏佑不会对四海客气。当然也是表明自己与万刃同仇敌忾的态度。 因为不知道孙族和白金城主的关系如何,苏佑没提那个逃走之人是死在姚传奇手上。万一对姚传奇造成不利影响,就不是他所愿。 他也没提瀚林城姚传奇遇刺的事。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者,连姚氏兄妹自己都不确定,想是可疑的人不少。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果然,四海酒楼的事情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孙黄沙道:“你把四海酒楼发生的事再详细说一遍。” 于是苏佑把他听到裘海平要说服食客前往风霄城加入所谓的四海除尸联盟,然后他如何出声质疑,挑衅裘海平;又发现被人跟踪,客栈被人监视;第二日他如何击杀五个追击的敌人,一一道来。 孙黄沙欣然道:“之前就听说了你的事情,苏佑你能力出众,忠心耿耿,更难得是有情有义!重楼,总楼的器造坊可以放心交给他。” 孙黄河看了一眼四弟,奇怪他之前对安排给苏佑的职位并不支持,这时怎么就突然主动提出来。 孙黄沙听到苏佑毫不退缩、反杀四海酒楼五人,立即对他大生好感。孙族内,他就是主张对四海商楼宣战的人。另外,他有点恼他儿子孙重庆,这小子不屑来议事堂见这个苏佑。孙黄沙了解儿子,怕他去说使肖强的亲人搞事,这时表态支持苏佑,就是在为可能发生的事情缓和一些关系。 孙重楼也有些诧异,点点头道:“是,四叔!元弟早在三个月前让苏佑领黄金城分楼器造坊时,就提过由苏佑兼领总楼器造坊。不过并非让他接替刘俊生主管的职位,而是直接任命他为商楼大主管。这样万刃商楼下面所有器造工坊均归苏佑管辖。” 他转向苏佑道: “苏佑!万刃器造坊就交给你了,我还给你任命副职的权力。” 苏佑没有做过多的受职表态,只是站起来抱拳领命,神态从容。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孙重山突然道:“苏主管!以后有机会要和你多交流一下器造知识。” 他说完就闭上嘴巴,众人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苏佑只知道他是孙黄河的二子,却不知道他不在商楼做事,而是在朝当官,恭敬道:“小子只是自小对事物有好奇心,不敢说对器造有多少研究,但凭您吩咐!” 孙重山微笑不语。 苏佑转向孙重楼道:“白山对织造极有天份,设计出新式织机、服饰还有皮靴。织造、器造不分家,就让他做我的副手吧。” 孙重楼已答应给他安排副职的权力,自然没有意见。 苏佑也不在意别人会否认为他重用私人。而且白山也有亮眼的贡献,足以堵幽幽众口。他之所以让白山当副主管,就是让他在万刃有个更高些的身份,就有更多和孙秀云接触的机会,苏佑也算是为白山处心积虑着想了。 待白山欣然领命后,孙重楼再关心了一下白山到帝都后的工作生活,与楼内管事们的关系是否融洽。白山恭敬回答,一切都好。 孙重楼是总楼楼主。几位楼主齐聚时,下面人就会按排序称呼他们,孙重楼是大爷、孙重山是二爷,孙重元是三爷......。 孙重楼让管家孙忠带他们去器造坊宣布他的新任命,苏佑、白山告退离开,赵光一同离去。 剩下的人依旧就坐着。孙秀琇看了眼孙秀云,出声道: “刚才苏佑尚有一事未说。他这次在逐月山林还杀了奚云龙,之前带着奚云龙的首级去祭拜肖强,被我和秀云看到。是我交待他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怕传出去引来灵刀门的报复。” 众人俱惊,连孙黄河眼中也闪过惊异神色。 孙天赐惊叫道:“他能杀死奚云龙,岂不是动神境了!” 孙秀琇赶紧解释苏佑是趁奚云龙受伤,偷袭得手。 其他人这才释然。不过即使奚云龙受伤,也不是明神境能杀的,这里面肯定不止巧合,当有不为人知的故事。苏佑能杀奚云龙,实力可能超出了众人预估,他们不由对苏佑重新估计。 孙黄沙道:“那此子起码是明神后期实力。没有名师教导,仅凭个人努力达到此成就,实属难得。当然,还得多亏大哥对他的指点!” 他转头问孙重山,“你似乎挺欣赏他?” 孙重山乃是孙族智囊人物,所以了解他的孙黄沙才好奇他之前的态度。 孙重山道: “我一生在朝,常年观皇上脸色,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揣摩人。我观苏佑的感觉,他是那种不会轻易许诺,但言出必随的人。踏实、稳重、又极重情义,能得此人,实是万刃之幸!而且我观他又像是饱读诗书,有学士之气,这让我感觉很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气质?另外!此子不卑不亢,对上位者并没有那种诚惶诚恐,是内心强大、极具自信之人。他的眼神清澈、率真,带有强烈的好奇心,难道正如他所说,就是这种对事物充满好奇的态度才让他做出那些惊艳的器造创意?他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顿了顿又道:“那个白山也给我奇怪的感觉,他虽给人略显轻佻,但也应该也是重情可靠之人。更奇怪的是,他也极具自信,其安坐椅上,神态自若,到似有上位者理所当然的气势。” 孙重元闻言到是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 孙秀云听二伯如此盛赞苏佑和白山,隐晦地看了一眼孙秀琇。她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动作,已经落到几个长辈的眼里。 异界篇 第78章 孙重庆 孙黄河目光淡淡扫过两女,不动声色道:“苏佑不止明神后期。他能杀死奚云龙,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我隐约感觉到他动神境的神识波动,又似是而非,我不好直接去窥探他。而且苏佑好像不止修炼一种属性,他以前就问过我多属性同修的问题,我虽然劝过他修炼要专心致志,但看来他还是选择了多系之路。到是那白山专修火元气,进步神速,已达明中之上。” “苏佑之前展示过火元气,我身具水灵根,隐约感觉到他身上还有水元气息。所以他应该是金、火、 水三系同修。” 孙秀琇平静看向爷爷。 众人听到齐齐一震,他们想不到苏佑金火之外还修了水元气,看来苏佑身上有大秘密。只是三系同修,何其艰难,他也不像是莽撞之人,为何会冒此风险? ..................... 苏佑、白山随孙管家到商楼器造坊。护卫队长赵光是隶属于黄金城分楼,他在总楼并没有职位,他闲来没事就陪同在侧,顺便向苏白二人祝贺。 孙管家召集器造坊人员,将楼主任命苏佑为器造坊大主管之事向所有人公布。随后,他介绍完几位主管、副主管,就告辞回去复命。前后只待了一刻钟。 苏佑才在器造主管刘俊生的介绍下,认识了每一位器造坊成员,又在他的带领下,参观器造坊的每个部门,每个环节。简单做了一番就职演讲,就打发所有人去做事。 在器造坊待了没多久,就到了中午休工时间,苏佑谢绝了刘俊生主管的招待之请。三人离开器造坊,就被一帮人拦住,这些人看往苏佑的目光皆不太友善。 “你就是从黄金城来的器造师苏佑?” 领头人在一众气势汹汹的人簇拥下,神态倨傲地看着苏佑道。 苏佑猜这人就是赵光说的肖强的那位堂兄,看长相到不像。 见苏佑点头,领头人冷声道:“我是肖强的堂兄肖健!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何意吧?肖强为救你而死,你却安然无恙,肖强真是死的怨啊。可怜我婶现在孤儿寡母,从此无人照顾,都是因你苏佑而起。” 不等苏佑说话,赵光抢先道:“肖副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肖强之死也不能怪苏佑,在那种环境下,敌人突然偷袭,防不胜防,我们也是牺牲了很多弟兄才击退了敌人......。” 肖健不耐烦地打断赵光,“赵队长,肖强之死,我没有怪到你的头上。此事我只找苏佑,请你不要插手。” 赵光忙道:“苏佑昨夜回来,今日一早就去陵园祭拜了肖强,可说有情有义......。” “赵队长,这事你不要理了。” 苏佑打断赵光,然后看着肖健道:“你是肖强的堂兄,那这些人呢?” 听到苏佑漫不经心的语气,肖健更加气愤,怒喝道 :“这些都是我的手下护卫,我仍总楼护卫队副领队,我手下的护卫也看不过肖强为你白白牺牲,都心生不忿,就一同来向你讨个公道!” “那你想我怎么给你们公道?” 苏佑语气缓和了点,看着肖健。他心里也奇怪,自己一出器造坊,就被他们拦住。肖健怎么这么快把握了自己的位置? 欧可仁悄悄来到了白山的背后,低声道:“我不久前看到肖健从孙重庆的宅子里出来。” 白山微微点头。苏佑也听到欧可仁的话。 肖健见苏佑退缩了,得理不饶人,义正严辞道:“肖强为你而死,你应该心生愧疚,即使不能自绝谢罪,也应该自断一臂以示忏悔!” 白山大怒,就待张口大骂。 苏佑却没有生气,平静瞧着肖健道: “肖强为我而死,我确实心中愧疚,但要我自断一臂,确是不能,如果我不愿意呢?” 肖健冷笑道:“早知你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少不得要帮你一把了。” “哦” 苏佑出奇的平静,“如果我不愿意,你们就要对我动手吗?好的很!今晨我还在肖强碑前发誓,必杀尽灵刀门为他报仇。而且我还会待肖强母亲如我的生母,终生侍俸于她。而你确来逼迫于我,要我自断一臂,自毁修为,让我无力去兑现我的誓言,不能为肖强血仇。” 苏佑一番话振振有词,确是瞧着肖健身后的护卫说的,护卫们下意识低下头。苏佑再大声斥道:“你作为肖强的堂兄,意图阻止我为肖强报仇,还要对我下狠手、要断我一臂,你好大胆子,到底是何居心?” 苏佑这声喝斥,暗藏神识威压。肖健心神剧震,精神受迫紧张,下意识拔剑指向苏佑。 “大胆肖健!我乃商楼大主管,你竟敢对我拔剑。还有你们这些护卫,擅自离岗,追随肖健,不分是非黑白攻击大主管上司,简直胆大之极!狂妄之极!”苏佑一声暴喝,双目神光电闪,罩定肖健及一帮手下。 众护卫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苏佑又喝道: “我知道你们只是受肖健鼓惑,不明事情真相,我原谅你们。你们现在马上擒住肖健,待我请示大楼主定夺他的罪名。” 苏佑暴喝不光是给肖健及护卫压力,也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果然已有更多护卫往这边快速赶来。 众护卫心神被夺,下意识要上前捉住肖健,肖健大叫,“你们谁敢动手。不要听他的,他怎么可能是大主管?” 肖健慌乱中,长剑乱指,气急败坏。 苏佑看着他手中长剑,冷笑道:“看来你定是要以下犯上了!” 旁边赵光趁机道:“不错!苏佑刚被楼主任命为总楼器造大主管,我亲眼所见。” 众护卫心中叫苦,暗呼倒霉,这次被肖副队长害死了。 苏佑察颜观色,看到众护卫的神色就明白。大声道:“念在你们只是听命于肖健,并非出于本意,我可以既往不纠。你们还不动手擒拿肖健,将功赎罪!” 这下护卫们不再犹豫,围住了肖健。背后人趁肖健慌乱时,一把抢过他手中长剑,其他人再不顾他的喝骂。一起蜂拥冲上,扭住肖健的手脚,将他摁倒在地。 赶过来的护卫,看到这情景,也不明所以。白山上前大声道:“肖副队长竟敢拔剑对苏大主管动手,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他已被手下护卫们联手制服,现在就要上报给大楼主,严惩此人。” 说完,白山先通知一名护卫去上报,再招呼众人,扭着肖健前去。 一声“慢”传来。一个黑须中年男子出现拦住众人去路。赵光一见,赶紧上前抱拳道:“见过孙总管!” 众护卫一起躬身行礼。 中年人冷冷的扫了一眼场上众人,在苏佑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再看向被护卫扭住的肖健。喝道:“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擒拿肖副队长,还不给我放开。” 手下护卫们又忙将肖健松开。苏佑不管吓得手忙脚乱松开肖健的护卫们,他不想为难这些护卫。 苏佑用神打量面前这位孙总管,与自己的顶头上司坦然对视片刻。明知故问道:“你是哪位?” 赵光赶忙介绍:“这是总楼孙总管,总领总楼一切经营事务。” 他再对孙总管道:“苏佑刚被楼主任命为商楼器造大主管,统领万刃商楼辖下所有器造坊。” “哦!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苏主管,但即使你是上司,你负责的也只是器造坊,也无权擒拿护卫队的副队长吧?” 叫孙重庆是吧。苏佑已知道面前此人才是幕后主使者,肖健只是受他指使。但又奇怪,自己初来乍到,哪里得罪了他?他忙躬身道:“我也不想擒拿肖队长,只是他刚才对我拔剑相向,还扬言要卸我一条手臂,滋事体大,我自然要先制住他,再上报楼主了。” 苏佑占着理,周边人都看到肖强率先拔剑,所以苏佑并不悚他。孙重庆皱眉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家皆是商楼同仁,岂会真的刀剑相向?我想肖副队长应该是悲伤堂弟肖强之死,才一时冲动失去理智,此并非他的本意,还望苏主管原谅他的鲁莽行为。” 他再转向肖健道:“肖副队长!你虽然悲弟心切,情有可原。但竟敢以下犯上,确是不该,你马上向苏主管赔礼道歉。” 一番说辞,轻描淡写,就要大事化小轻轻揭过。 肖健也觉得羞愧难当,言辞含糊地低头道歉。出乎众人意料,苏佑只是点点头,也像孙重庆那样云淡风轻道:“既然有孙总管说情,那我就不追究了。肖健你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再如此莽撞了。” 苏佑微微一笑,拱手离开。孙重庆虽不意外苏佑会顺着台阶大事化小,就此做罢,但仍感觉有些看不透他。而且苏佑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也让他很不舒服,但这时也不好发作。 苏佑看到之前被白山指使去通报的那名护卫站在不远处,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健壮的青年男子。男子身形高大,甚是彪悍,长得极为俊伟,顾盼生辉的眼中藏着一丝笑意。他之前一直冷眼观察苏佑,看到苏佑一番漂亮的操作,对苏佑的行事作风非常欣赏。这时见苏佑发现了自己,走出来道:“我是总楼护卫统领孙天恩,刚护卫来通报,我已经知道事情始末。虽然苏主管不予追究,但肖健对上司拔剑,还言辞威胁,是肖健不对。这事我会上报楼主。” 说完,他挥手打发跟着肖健而来的护卫们回去。众护卫如蒙大赦,匆匆离开。他再对孙重庆一抱拳:“五叔,小侄告辞了!”然后,招呼身旁几名护卫离去。 原来他也是孙族嫡系子弟,听名字应该和孙少爷孙天泽是一辈,他叫孙重庆五叔,但看样子对这五叔也不是那么尊敬。苏佑不难看出,这大族内也不是一条心,一样有权力争斗。他对孙重庆拱拱手告辞。 赵光恭敬作揖,跟着离开。 孙重庆看了眼依然低垂着头的肖健,心里一阵厌恶,真是没用!本想让这肖健以堂弟因苏佑而死为由,向苏佑寻事。他谅苏佑也不敢反抗,否则必会让人唾骂忘恩负义。 孙重庆虽然不指望真的能卸掉苏佑一条手臂,但能狠狠打压苏佑的气势,让他羞愧欲死也好。这样他名誉扫地,如何服众,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哪知道苏佑完全不在乎肖健是肖强堂兄的身份,几句话就将肖健激怒,还拔了剑,要他敢紧出来摆平。孙重庆暗恼,这次不但没能给苏佑制造麻烦,还被苏佑拿住把柄,到时孙天恩报上楼主,肖健必会被惩戒。虽然肖健只是个小角色,但毕竟是他的人,如果被罢免职务,他也脸上无光。本是想借打压苏佑来落孙重元的面子,让总楼的人看一下孙重元极力推荐的人是如何的忘恩负义,结果事与愿违。 孙重庆瞧着几人离开的方向沉思。看来这个苏佑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不由对苏佑留上了心。哼!这次让你逃过一劫,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让你脱身了。 异界篇 第79章 传奇来访 走出一段路,白山不满道:“苏哥!你为啥放过了肖健。这人如此大胆要卸你一条手臂,就应该将他抓到楼主面前,最好让楼主免了他的职。” 苏佑看了白山一眼,因为赵光在场,他到不好说的太直白,笑道:“明眼人都知道肖健只是一个傀儡,他的作用就是肖强堂兄的身份。所以看在肖强面上,我也不能拿他怎样。如果只是因为他对我不满,我就要对付他,别人会认为我是忘恩负义之徒。闹到楼主那里去,虽然我占着理,但非要不留余地将他整到罢职,那我也是一个得理不饶人、嚣张跋扈,没有感恩之心的人。也辜负了楼主对我委以重任的期望!” 赵光点点头,再看向苏佑的眼光也透出敬意。 白山其实也能明白内中道理,只是他性格不能忍,容易情绪化,因为对肖健心有恨意,才执着不悟。此时被苏佑点醒,嘻笑道:“我就说嘛,苏哥做事向来让人放心,不会像我一般冲动,不会轻易犯错!现在苏哥不追究肖健的冒犯,别人当会知道苏哥乃重情且大肚之人!” 他又瞅着苏佑面上的胡须笑道:“苏哥这一脸的胡须立即显得整个人威猛很多啊,很有气势。看来我也要蓄起这样的胡须,才更有男人的刚猛魅力。” 身后欧可仁难得看到少主嘻皮笑脸的样子,看的出他在这苏佑面前是极度放松的,才显露出真性情,可见这苏佑在少主心中的地位很高。 苏佑问,“你没见小白回来吗?” 白山一愣,“没有啊,我还奇怪没看到小白呢,刚还想问你。” 苏佑心中一沉。如果小白是进不了城,那也应该在帝都门外徘徊,为何感受不到魂印,难道它在路上碰到意外?苏佑到不担心小白的安危,以它的速度,逃起来应该没人追的上。而且既然魂印没有问题,就是没有危险。 白山和赵光住的宅子就隔着两排房子,白山拉苏佑去他的住处。赵光离开前,附到苏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孙总管与三爷有罅隙”。 苏佑看了赵光一眼,点点头。赵光隶属黄金分楼,自然是向着孙重元,才将这秘密透露给苏佑。 赵光先行离开,他还要去看护黄金城来的护卫队伍,不能离开太久,而且过几天他就要带队返回黄金城,还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孙楼主在帝都等候苏佑的消息,一直推迟返回黄金城,所以最后一批货已由孙天泽少爷押运来帝都。此时正在路上,几天可达。 苏佑、白山、欧可仁三人进到房内。白山才介绍欧可仁,原来欧可仁是潜红烟留在黄金城四海商楼的火卫,在逐月山脉遇袭后,他趁机留下来追随白山。苏佑就点点头,不再多问。 白山听到苏佑转述赵光的话,才知道孙总管与楼主不睦。他遂向苏佑介绍万刃总楼这边的一些重要人物:族长有兄弟姐妹五人。孙黄河是老大,下面依次是黄山、黄莺、黄沙、黄极,老三黄莺是女子,在议事堂见到的老者是老四孙黄沙,孙重庆就是孙黄沙的儿子。 苏佑听到这,瞪了白山一眼,“你知道孙重庆来头这么大,还不想饶过肖健,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苏佑虽也不想得罪孙重庆,但是孙重庆特意针对苏佑,派肖健找他麻烦,苏佑也很无奈,只能提醒自己以后老实一点,不要给对方抓到把柄。上头大佬打架,殃及他们这种小虾米。 苏佑到不是怕了孙重庆。他虽初见孙重庆,确感觉他很阴沉,皮笑肉不笑。孙重元性格温和,为人稳重,如果孙重元和孙重庆有罅隙,那错得肯定是孙重庆。苏佑算是孙重元的人,他不想因自己犯错,给孙重元造成麻烦。 苏佑把这分析说给白山听,让他学会隐忍,不要在总楼给孙重元楼主惹事。白山点受教,继续道:“老族长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老大孙重楼是总楼之主,老三孙重元是黄金分楼之主。二爷孙重山在朝为官,不过孙重山是侧室所生。” 他又嘿嘿一笑,“听说老族长年轻时长的英俊潇洒,很讨女孩子喜欢。” 看到白山有点猥琐的神情,欧可仁忍不住想笑,强憋着不敢笑出来。 白山也意识到可仁在旁,轻咳了一声道:“听说老族长的三个女儿都长得貌美如花,都嫁给了国内大族或者朝中大臣,族中女子向来是和大族联姻的。现在三代最漂亮的就是孙秀琇和孙秀云,听说看上她们的皇亲国戚不在少数,看来也难逃这联姻的命运......。” 说到这里,白山唉声叹气起来。 见他越岔越远,苏佑赶紧让他说正经的,白山才继续说其他二代的事情:孙黄山的儿子孙重阳为万刃白金城之主,孙黄极的儿子孙重越坐镇乌金城分楼。 苏佑就听出了味道,老一辈,孙黄莺是女子,其他三兄弟的儿子各自坐镇四大主城商楼,只有孙黄沙的儿子孙重庆只是总楼的总管,虽然也位高权重,但和四大主城的商楼之主来比,就差远了。那他和孙重元之间的龌蹉,应该是楼主之争,苏佑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孙重元远在黄金城,与孙重庆没有多少工作上的交集。孙重庆妒忌孙重元,但逮不到孙重元的把柄,一般的小事也打击不到他。这次孙重元却主动将苏佑和白山送到总楼来,就给了孙重庆机会。仓促中,孙重庆也只想到让肖健出面去打压苏佑,如果苏佑表现的嚣张跋扈,必会令族长不满,当然就会对重用苏佑的孙重元失望,从而质疑他的识人眼光了。 原来这里面还牵扯到二代之间的斗争,苏佑也无奈。他自感已身陷其中,无法置身事外。 ............ 有侍从来报,府外有人来拜访苏佑,已安排在会客厅等侯。三人奇怪还有人单独来找苏佑的? 苏佑随侍从去外府会客厅,白山没事就随同前往,欧可仁做为白山贴身侍卫,也跟着一起。 见到来访之人,苏佑露出笑容,拱手道:“我说谁人会来找在下,原来是传奇兄和付兄!” 姚传奇笑道:“昨日一别,甚是想念。说好这两日邀苏兄一聚,苏兄不会怪我来的太快吧!” 苏佑先与付勇亲切打招呼,才笑道:“正盼着你们呢,高兴还来不及!” 几人坐下,喝着侍女奉上的茶。欧可仁站在苏佑和白山身后,苏佑向姚传奇介绍白山,称他为万刃器造坊副主管,是自己的副手。 “原来苏兄就是万刃器造坊主管啊,我说以苏兄的人才和修为,必定不是平凡之辈,果然没有看错!” 姚传奇心中更加欣喜,诚恳道:“我也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姚传奇,家父白金城主姚和顺!昨日未如实告之,望苏兄见谅!” 虽然早就猜到他的身份,苏佑仍显出“震惊”神色,“岂敢怪责,原来是小王爷,我还在猜测如此超卓人物会是哪家的少爷。” 苏佑也恭维一番。 姚传奇表明来意:邀请苏佑参加明天晚上的私人宴会,也他回到帝都后的第一场聚会。宴请的都是身边比较亲密的朋友,大家共聚一堂,畅谈人生。他即欣赏苏佑,又想通过苏佑拉近与万刃的关系。而且苏佑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几人经过那次刺杀事件,已结出生死与共的友情。这时知道苏佑还身居主管要职,更是欣喜。暗感这趟亲自来请,来的值。自然是极度热情的邀请苏佑和白山参加他的宴请。 正说着,侍女引着两人走入会客厅。确是孙天赐少爷,还有一人是刚见过的护卫统领孙天恩。 苏佑和白山一呆站起身,孙天赐摆手让他们坐下道:“我听侍卫报告说有白金城访客,就在猜测,原来真是小王爷驾到。小王爷这悄无声息地到府,是个什么意思啊?” 孙天赐轻松打趣姚传奇。姚传奇也不在意,哈哈笑道:“这不是不想惊动二位大少嘛!两位都是大忙人,结果还是惊动了。我和舍妹在白金城的回程路上偶遇苏主管,我们一见如故,结伴而回。昨日就约好一聚,今天特来请他。本来就是请苏佑一聚,陪同的也就是舍妹和几位熟友,即然二位少爷一同出现,我就顺便邀请二位,不知可否赏光?” 孙天赐哈哈一笑,“正求之不得。如果淑琪郡主也会参加的话,那我们也带上妹妹吧,也好让郡主有个伴儿。” 众人觉得甚好,就这么定了。姚传奇心中窃喜,本就想通过苏佑和孙族万刃走近,没想到这就一步到位,直接就和孙族三代中的几个代表人物接触上了。换了平时冒然来相邀,孙天赐不见得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心生猜疑。但这次通过苏佑,一切就自然而然水道渠成了。这苏佑真是自己的福星。 确定好明日宴会的时辰和地点,姚传奇和付勇欢喜地告辞离去。苏佑不等孙少爷询问,交待了和姚传奇认识的过程,只是隐去了瀚林城遇刺之事,他观刚才姚传奇丝毫不提此事,就知道自己隐瞒的明智。 苏佑趁机问,“我看是因为我在四海酒楼针对了裘海平,他们才有意交好于我,莫非白金城主与四海商楼所代表的势力不太对付?” 孙天赐看了苏佑一眼,沉吟道:“四海商楼是四皇子的人,白金城姚城主与三皇子交好,他们自然不对付。别人都认为我们万刃是支持二皇子的,实际上我们不会选边站,我们只听命于皇上,皇上传位谁,我们就支持谁。” 旁边白山和欧可仁交换了个眼色,果然和他们料想的一样。苏佑则在猜想,莫非昨天的杀手是来自二皇子或者四皇子的指使?有动机的人有好几个,难怪姚传奇惊疑不定。 孙天恩见苏佑若有所思,说道: “你是不是奇怪,我们即然知道了姚传奇的目的,明知道他欲交好于你,想通过你和我们万刃拉近关系,为何大哥还同意参加他的宴会,这不是遂了他的意吗?” 苏佑点点头道:“本来是有些疑惑,听到大少爷的话,现在明白了!即然我们不想让人感觉我们万刃是支持二皇子,那我们不但不能拒绝,更要主动的和其他势力来往,这样别人就不会把我们万刃归入二皇子的门下而针对我们,反而会交好以期得到万刃的支持!” 两位少爷都眼中一亮,露出欣赏的神色。这苏佑思维缜密,能举一反三,一下子就看透其中关键,确实是个人才。 孙天恩拍了拍苏佑的肩膀道:“刚才我将肖健以下犯上的行为报上楼主,四老爷也在场,他当场要求革了肖健的职。不过楼主体恤他是思弟心切才行为过激,到没有将他革职,只是罚了他一年的俸银。另着他向你道歉,感谢你不追究他的过错。” 孙天恩见苏佑面色平静,似并不介怀,又笑道:“大楼主知道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颁下赏赐。晚些我会送到你的住所去。你不需和赵光共居一室,身为器造大主管,你当然可以拥有自己的独立宅子。一会儿有人带你去,就在白副主管的隔壁不远。”苏佑抱拳感谢。 苏佑发现孙天赐话远没有孙天恩多,这两人性格就体现出来。孙天恩活泼率性,比较随意,而孙天赐沉稳,给人要严肃一些。想是两人处在的位置不同。 孙天赐只是微笑与三人点了点头,与孙天恩一道离去。 异界篇 第80章 丹丸 无事的白山和欧可仁随苏佑一起来到分配给他的独立宅子。这一片都是联排的宅院,苏佑这间二进宅子不大,两间房带个小院,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苏佑才知道宅子几进的叫法,一进是“口”字形,就是进一道门就是正宅,门前可以有个小院,仍然是一进。二进是“日”字形,第一进为前院,包括厅堂和厢房,第二进是主宅或者闺房,可以前后带院子。同理,三进是“目”字形。 苏佑喜欢的四合院的格局也分二进、三进、四进。像红楼梦里的贾府是由很多个四合院加上相连的走廊、池塘、假山、亭台等组成的巨大建筑群,贾母住的就是一套五进的四合院。 相较起来,孙府的规模也不遑多让,只是宅子的建筑风格不同而已。 不多时,孙天恩亲自送来给苏佑的奖励之物,竟然是一本叫“皓月剑法”的剑术秘技,还有一个玉盒内装着一粒比鸡蛋略小的药丸。孙天恩介绍这丹药是炼药大师取珍贵药材炼制而成,能增补元气,对突破境界也有一定的作用。因药力强劲,对于动神境以下修士,建议分开分次服食。 居然是对增强修为有效的丹药!这颗丹丸让苏佑想起了武侠书上说的大还丹,吃了能立马增加一甲子功力。苏佑对丹药略有耳闻,心生好奇,趁机询问丹药知识。 孙天恩向他们解释道:“这枚丹药可是价值不菲,一般有钱还买不到。在突破境界时,如有丹丸辅助,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有的人卡在某个境界久久不能突破,这时如有相应丹药,则有极大的突破机率。当然这颗只是下品丹丸,上品更强大,也更见效,吃一颗有可能抵上十年修炼之功。最好的极品丹丸效果更加不可思议,说脱胎换骨、夺天地之造化都不违过。但极品丹丸太稀少了,可遇不可求!” 欧可仁还好,苏佑和白山已震惊的目瞪口呆。孙天恩再次强调,这颗下品丹丸在商楼已是极高的奖赏了。他才在苏佑忠心表示感激后,满意的离去。 苏佑翻了翻孙天恩一字都没有提的那本剑笈,心里认为这或许是一般的剑法,否则孙天恩必会口若悬河夸赞。 他先将剑笈收入怀中,再从玉盒中取出丹丸,捏在手里。丹丸表面有一层像蜡样的光泽物质,应该是为了密封保存,不使药力流失吧。对于这颗药丸的效用,苏佑是一脸怀疑。 他看向白山和欧可仁问,“你们觉得有如此神奇的丹药,吃了立即就能抵几十年修炼?” 白山也一脸不信。欧可仁笑着说:“增长几十年元气太夸张了,极品丹丸也做不到。但上等的丹药确实能相当于几年的刻苦修炼。不过这颗只是下品丹丸,效果就没那么大。” “那我们试试就知道了。”苏佑手指金元气一动,将丹药划开成三份。他将两份分别丢给白山和欧可仁,白山轻松的接住,欧可仁确料想不到苏佑会分给他,有点慌乱的接住。 欧可仁刚要开口说话,苏佑摆手制止道:“我们三人各自服用后,对比一下效果。” 苏佑随手将丹药丢入口中,因为有过服用五行果的经验,他已有心里准备。当然,他也不相信这枚丹丸能产生像五行果那样的功效。 见苏佑服丹如此随意,白山和欧可仁不再赘言,也放入口中。药丸并没有像五行果一样入口即化,不过吞下后,很快就消化并化成一股热流进入血液中。 苏佑并没有在这股热流中感受到多强的元气量。心里虽有准备,仍不免有些失望。一刻钟后,他感到丝丝暖流从血液注入经络中,这些暧流似无意识地在经络中游荡,全身暖洋洋的。然后,这些暖流开始在经脉中汇聚,慢慢聚成一颗小水滴。小水滴似有靶向目标一样,直奔元气藏府,首先钻入绛宫金元气球内。 苏佑就感觉金元气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这种感觉毫不夸张。金气球开始膨胀,真的就像服食了兴奋剂一样燥动,高速运转起来。同时泥丸内金元气通道内的印记也光芒大作,像在和暴动的金元气球遥相呼应。 金元气球经过吹胀后,竟然增大了一圈。苏佑顿时动容。他估计这次的增量,差不多是他修练个月金元气后的效果。丹丸真的有效!而且效果是直接作用到元气府,丹丸如同含有养份的汁液,霎那间将元气球滋养壮大。 小水滴钻出金气球后已经缩小了一圈。在金气球不舍下,小水滴流出绛宫,顺着经络又钻进木气府。木元气团也像金元气球一样,如注鸡血......。 小水滴每从一个元气球内出来,都缩小了一圈,当最后到达土元气府时,只剩下肉眼难见的一小粒,钻入土气球后就再没有出来,消于无形。 丹丸吸收的时间总共持续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苏佑内视六系元气球,变化最大的是金气球,增长了差不多八分之一大小。其次是火元气,也增加了近九分之一。再就是木元气球增长有十分之一。效果最差的是土和风元气球,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水元气几乎没有吸收到一丁点药力。苏佑明悟到这颗下品丹丸对动神期的元气无效。 如此看来,丹药不光有品质高低之分,对不同属性元气的作用也有区别。这颗丹药应该是对金元气功效最佳。 苏佑没有猜错,丹药分次品、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他们服用的这颗是下品丹药,已经算不错了。孙族万刃最好的丹药也就是中品,数量还很少。能给他一颗下品药丸,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赏赐。非孙族子弟,万刃历史上获得过下品丹药的人没几个。至于上品丹丸,孙族也没有,估计只有皇室才可能会有少量收藏。 张开眼睛。苏佑发现白山和欧可仁都已经结束,就听白山兴奋道:“这小瓣药丸确实有效,我感觉我的火元气团都增长了有两成那么多,真的相当于我好几个月的修炼了。而且这只是一小瓣药丸,如果服用整颗,应该至少能抵一年的修炼了。 欧可仁也有类似的增长效果。 苏佑暗自对比,发现他们的增幅也并不比自己大。自己六系元气分薄了药效,而他们两人专修火系,药效全部作用到火元气上,也只有五分之一的增幅。那这枚药丸对火元气的效果也不大。 苏佑笑道:“我的感觉也差不多。丹药确实是好东西,真得能增加元气。” 苏佑收回了之前对丹药效用的怀疑。他感觉各系元气充沛丰足,尤其是金火二气,隐约有种即将破开的感觉。这丹药果然是对突破境界有极大帮助! 白山兴奋道:“你们说如果吃更好的中品或者上品药丸,会不会吃一颗真能抵十年、二十年修炼的啊?那如果有大量这样的药丸,岂不是能轻松修到铸神,甚至驭神境。太不可思议了!” 欧可仁无语,这少主也太无知了吧。当然他可不敢说出来,耐心解释道:“丹药只是第一次服用时效果最好。之后的效果就大降,且是一次比一次差。好在我们都只是服用了一小部分,但下次要达到同样的增幅,也可能需要服用一整颗下品丹丸才行。再后面就需更多或者更高级别的丹丸才能达到类似效果。一但吃了中品丹丸,吃再多的下品丹丸也没多大作用了,必须继续服用中品才行。依此类推,以后要突破,就要服用上品甚至极品。上哪里去找那些高等级丹药?不要说传说中的极品丹丸,上品丹丸也是极其稀缺的。我看孙统领所说万刃商楼也没有上品丹丸是实话。” 苏白二人这才明白丹药里面的道理。 欧可仁又道:“我因为小时侯喝过药丸泡过的药水,这次增长就没有少主那么多,最多只增涨了一成半,说明药效在我体内已经大幅减弱了。” 三人元气都得到不小的增长,心情大好。白山就道:“今天是冬至,我看器坊那边会提早放工。苏大主管,你看器造坊要不要也早点放我们回家过节啊。” 苏佑不反对早点下班。但是总楼器造坊主管是刘俊生,他不会连这种小事都要来管,笑道:“我们是临时借调来的,我这个大主管也是临时的职位。刘俊生才是器造坊主管,自然是听他安排,你去问他吧。” 白山已嚷道:“苏大主管当然不用为这种小事操心。我现在就去找刘主管,就说是苏大主管交待的,他敢不同意。” 苏佑作势要抽他。白山已笑着躲开,“那我们三人一起过节了。不如下午去南城街上找家上好酒楼,同时也庆祝苏哥平安归来!” 白山说到三人一起过节时,苏佑感到他语气中的低落。唉!自己三人都是没有家人或者无法和家人在一起的人。 苏佑收拾心情道:“好啊!我们一会儿就走。我初到紫金城,正要好好欣赏一下帝都的繁荣景象。” 苏佑终于行使大主管权力,公布决定。三人也没什么要准备的,说走就走。不过欧可仁还是要变化一下装扮,以防被四海商楼的人撞见。虽说认识他的四海分楼护卫不是死了,就是已经回去黄金城,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一刻钟后,欧可仁换好装束出来。苏佑感觉他的样貌变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仔细观察发现他似乎只是在眼角和发形做了一些改变,辨识度立即大降。不是很熟悉他的人,即使在大街上见到,也肯定认不出来。只是做某些微小的改动,即能达到焕然一新的变化,这样的化妆术,确实神奇。 三人出了府,由白山带路,他到帝都已经有一个多月,多次上街。当然,他大多时候是跟着别人出门办事。总楼的布坊已经建成,这里面少不了白山的功劳。毕竟只有他和孙秀云参与了黄金分楼织布机的建造,所以他也多次陪同孙秀云去采购布坊所需的设备材料,对南城区有些熟悉。 苏佑边行边听白山说着他在总楼负责的事情。模具制造因为苏佑不在,暂时搁置了。白山虽略懂些模具工艺,但离独自开发那些器刃模具还有距离。加上他还要帮孙秀云组建布坊,精力也不够,所以模具坊那边基本是没什么进展。 不觉走到南城区主街道。其时孙府就是坐落在南城区靠中心位置,只是孙府占了整片上千亩土地,私人府邸的周边自然没那么热闹。而且孙府外种满密集的树木,将孙府隔成一个独立的天地,于闹中取静。 主街道上满布商铺,商业氛围浓厚,沿途车水马龙,人流密集如潮,能感觉到冬至的节日气氛。南城大街比瀚林城的主街要宽广的多,又与纵横交错的其它街巷相交,四通八达。从路过的街口可以看见远近屋舍连绵不尽,人流如织,好不热闹。 白山道:“这还只是南城区。帝宫所在的北城区才是整个紫金城最繁华的区域。北城区商楼林立,商业也更发达。熙来攘往的生意人扎堆,各行各业最好的东西都集中在北城。” 白山涛涛不绝,说得苏佑都想一路走到北城区去了! 异界篇 第81章 数字 白山知道附近有家上好的酒楼,就在街尾路口。虽然时间还早,但今天这样的日子,怕是上酒楼吃饭的人太多,得早些去。欧可仁不能像白山一样随意出入孙府,大多时间都待在府内,这时眼睛也是到处乱转,忙着看一些新奇的事物。包括街上的小摊小贩,都能引起他的兴趣。 苏佑喜欢那些古色古香的木建筑。此时兴致盎然的观赏木雕结构的商铺、作坊、牌楼、亭台。 白山指着路过的一家万刃商铺给两人看,苏佑也认识匾额上的万刃标识。白山也指出四海的器铺、布庄,都和万刃的铺子相距不远,果然是老竞争对手。不过万刃有了模具后,四海将很难再与万刃竞争了。 万刃在黄金城开发的一些器具以及庚虎刀已经传出去了。四海同样是器具领域的专家,他们看到,当不难发现其改进的炼造工艺所带来的巨大优势。相信四海也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当防着他们会有更激烈手段来打击万刃。不过,这些自有万刃商楼的老爷少爷们去操心。 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铺出现在前面,店铺上方挂有一块红木牌匾,以极遒劲大气的字体写有三个草绿色古字“乐书坊”。落款名字是“秦沧月”。冲着这几个字,苏佑就觉得这家店铺不简单,而且这家店铺的占地面积也比一般的要大不少,又处在街尾宽阔处,位置很好。 苏佑猜是卖书的。他对书很有兴趣,书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最快途径。他在黄金城时,就经常阅读商楼的书籍,只是那些书大多是与器业有关。 他就招呼两人进去逛逛。店铺里面布局极其讲究,所用物架皆是苏佑认为是紫檀木的材质,店铺的左边架子上摆放有许多书籍,都是纸质的书。右边的木架上面确是放着各种精致的乐器,苏佑认识筝、二胡、琵琶、箫,笛等,不过都是古拙的式样。这家店不但卖书还卖乐器,难怪取名“乐书坊”。 苏佑没看到一个伙计来迎客,正奇怪,一个小女孩脆生生道:“紫烟姑姑,有客人来了。” 他们才看见一人从书柜后抬起身来。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原来她刚才俯身在整理书籍,被书架遮挡了身体。她身材高挑,一身古典的襦裙。上面是草绿色短襦,下面是紫色暗花多褶裙,裙摆曳地。襦裙上短下长,以腰束的宽带为界,将上下比例完美的分割,更衬的她整个人轻盈修长。 看着也就二十左右年龄,美丽白晰的面庞给人安宁静谧的气息,给苏佑印象深刻的是她宁静气质中透着知性,那是饱读诗书才会具有的气质。这是个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女子。她的名字叫紫烟? “你们是要买什么,乐器还是书籍呢?” 紫烟看向三人微笑问道。她的声音柔软温润,悦耳好听。 她的声音轻润如和风细雨,有种使人安静的力量。白山觉得大声说话都会破坏这种宁静气氛。 那脆生生的童声又骤响,打破了这种气氛,“我们店里的乐器都是由秦家最优秀匠师制作而成,材质优良,雕刻精美,乐声悠扬。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好嘛,这是个小小伙计。紫烟也不禁莞尔,笑道:“好了,欣童!你介绍完毕了,继续做你的算数吧。一会儿我要来检查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三人道:“正如我侄女欣童说的,我们秦家世代经营乐器,不敢说物美价廉,但确实是物有所值。” 苏佑心中一动,那她的名字就是叫秦紫烟了。他听姚传奇说起过秦家,曾经出过琴曲大家秦晓川,还是当今皇帝的帝师。果然是琴曲世家,经营的生意也是乐器。 “正要先观赏一下,确实要买些书藉。”苏佑觉得进来了,即使不买琴,也要买几本书,否则空手出去都不好意思。 白山小声说了句“先看一下乐器”,步入乐器区域。苏佑可不信他会弹琴,估计也是一样想法,怎也要随便买样东西。 欧可仁走到一具筝架前,凝视着那把黑中透红,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古筝,怔了片刻问道:“我能试弹一下吗?” 苏白二人张大眼睛,可仁会谈古筝? 秦紫烟微笑点头。 欧可仁坐到筝前的木凳上,双手轻抚筝体,入手光滑温润,是上等木质制成。他沉思一会儿,双手动了起来。左手指按弦,右手指勾、挑筝弦,立即发去叮咚叮咚泉水般的乐声。随着他手法的变化,或抹、或扫,乐声骤急,如雨打芭蕉。他变化着曲调旋律,时尔奔放高山流水,时尔忧伤婉转低吟,展现出极高的筝艺。 苏佑也听的出来,他不是一直在弹同一只曲子,而是在不断变化,表现不同曲风。苏佑心生佩服,欧可仁筝艺极高,不由用心聆听。 看着他在筝弦上舞动的双手,又看了看他沉浸在筝曲演绎中而舒缓的面颊,颈脖。苏佑生出怪异的感觉,笑了笑,压下心中冒出的想法。再看了一眼白山,见他毫无所觉,只是在用心听曲,苏佑就又笑了。 筝音停止。欧可仁收回双手,立起道:“好些时间没弹,有些生疏,让你们见笑了。” 秦紫烟道:“这位兄台好技法。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变化无方,筝声缭绕,已得筝法之精髓。曲子更似娓娓道来,似在倾诉心中的故事。” 白山也赞道:“可仁的筝曲,婉约悠扬,闻之如春风拂过心田!” 欧可仁听到少主的赞誉之词,眼睛闪亮,瞟了他一眼。苏佑不动声色,夸了一句“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白山向秦紫烟道:“紫烟姑娘!这具筝我要了,不过我们现在无法带走,你们送货吗?我们住在万刃商楼。” 欧可仁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拒绝,想是对这具筝甚是喜爱。 秦紫烟一怔,看向白山,“你们是孙族的人?” 白山答道:“我们是万刃商楼的器师。” 秦紫烟点点头道:“我正好认识孙家小姐,也经常会去串门,那我改天给你带去吧。公子尊姓大名?” 白山刚要报他的名字,看了眼苏佑,报上苏佑的名字。他想来苏主管的名字会更响亮。苏佑无语。 白山问了价钱,要先把钱付了。 秦紫烟道:“我与孙府小姐有旧,你们即是孙府万刃的人,我给你折扣价,纹银三佰四十两。” 白山没有还价,爽快付了钱。 苏佑见白山买了东西,他也看向各种乐器,不认识的乐器也不问,免得不懂,惹人笑话。那些小巧的管弦类乐器,他能猜出几种像是,箜篌、胡琴、羌笛,这些是草原游牧民族惯用的乐器。他看着剩下认识的箫、笛和琵琶,他倒是会吹点笛子。他其实吉他弹的更好些,可惜这里没有,那是西洋传来的乐器。 想到西洋,他又想起那对姐弟,再想到阴尸脑后的印记。咦!既然西方人能来到东方,那是否能买到关于西洋国家的书或者英文书籍? 苏佑下意识拿起那根通体碧绿的玉笛。触手滑腻有份量,这是玉石制成的,看着碧绿水润、晶莹透澈的笛子,难道是翡翠制作的?这种水色的翡翠价格得多少钱,他犹豫一下问出。 秦紫烟眼眸一刹那异乎寻常闪亮,微笑道:“优惠后也是三佰四十两!” 对比起木质的筝要三百四,这玉笛非但不贵,苏佑还感觉像捡了漏。也许这世界的翡翠不值钱。他付钱买下玉笛,笛子小,他可以随身带走。 苏佑再走到书柜那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了几页。这些书虽然也是纸质的,但质地比他之前见过的要好,纸张洁白,字体清晰工整。这不像是手抄的,是印刷的书吗?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印刷术,他没有冒然询问。 苏佑翻看了几本后,发现这里的书比较杂,类别也非常广泛,文学类占比最多。同一本书有的有好几本,有的只有孤本。苏佑想找找有没有关于其他国家的。 书比较多,这些书也是归类摆放,同类别的放在一块儿。但叠放方式是一本压着一本,第一本正面朝上,可以看到书封上的名字,其它压在下面的就看不到。要拿开上面的才能看到下面那本是什么书,这样查找起来很不方便。 见苏佑不断移动每一叠书来查看下面的书本,秦紫烟道:“你要找哪类书,我帮你拿。书叠起来不太好找,只有摆放的人才会比较清楚。” 秦紫烟礼貌上来帮忙。 苏佑问:“请问你这里有关于外国,特别是极遥远国家的书籍吗?” 秦紫烟一怔,“不确定你是指哪个国家?我这里有两本描写世界地理和世间万物的书,是否你要的?”她轻松的翻出两本各有三指厚的书,像是百科全书。 苏佑谢着接过。一本是类似于世界地理杂志,介绍各国地域及风土人情。另一本是介绍自然事物的,包括动物、植物,还有各种奇物,正是他需要的书。他欣然买下,这书不便宜,一本要十八两,那这个世界读书的成本很高啊。 不觉来到小女孩欣童身边,她正在纸上写字,苏佑低头一看,脸上即露出吃惊的表情。白山见了不明所以,也凑近来观看。欣童的纸上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他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好奇为啥苏哥会惊讶? 苏佑是真的吃惊,他认识这些符号,这是阿拉伯数字。欣童正在做十位数的加减算数,看到数字他怎么会不吃惊,抬头看往秦紫烟。 秦紫烟也有些诧异地看着苏佑,“你认识这数字?” 见苏佑点头,她道:“这是年初才从外国传来的新数字。” “也是叫阿拉伯数字吗?” 苏佑犹豫一下问道。 “是的!就是阿拉伯数字,但为什么说''也''呢?”秦紫烟眼中闪过惊异。 苏佑脱口而出,想不到她心思如此细腻,忙道:“没什么,说错了而已。” 秦紫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苏佑趁机解释,“在下也是偶然认识这数字,听说是来自西边的异族人,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到了帝都。” 秦紫烟道:“年初有这种身着白袍的阿拉伯人到达帝都,就带来了这种新颖的数字。经传授演示,确实非常方便计算,又快又简易。现已在帝都学堂推广,我们秦家率先在的秦氏学堂教给学子,想不到你们万刃也已在推广了。还不知公子尊姓?” 苏佑报上名字,白山也嘻笑报名,一点不介意他刚报的是苏佑的名字,可仁也说了他的名字。 “这个57+69=几?”欣童突然问身边的苏佑。她可能是算不出随口问,苏佑就随口答126。报完得数,苏佑看向欣童前面写的题,发现有两道答错了。就问她是怎么计算的,欣童说扳手指,就是个位数加起来得总数,再十位数加起来计总的笨方法。碰到相加超过了十,要进一就会出乱子,前面错的两道就是这个问题。 苏佑拿起她的笔,在旁边纸上写上加减法运算公式,上下对齐,下划横线,先加个位,超过十就进一位,在十位旁点一下做记号,再加十位的和、再加上进的一位,得数写在横线下。减法则反之,个位不够减,从十位借一,写上个位得数。十位被借走了一后,先减一再减下行,写上十位得数,总得数就出来了。 写完,他奇怪自己怎么毛笔用的这么好。他发现除了最前面几个写的有些歪,后面都是非常工整的数码体。好像脑子里想着字体,手上就自然配合写出来,毫无缺乏练习的生疏感,这种意到手到的感觉非常奇妙。 欣童眼睛亮了起来。她虽然只有七岁,但苏佑说的简单易行,又一步步在纸上列出,她一听就明。拍手叫道:“啊!原来是这样计算,我全会了,谢谢哥哥。” 果然她很快就算出一题,到后面越来越快,十几题几分钟就写完了。 秦紫烟眼中惊异一闪。确实是个好技巧,不但可用于两位数的加减,三位、四位,再多的位数,也一样能轻松算出来。 白山和欧可仁看的一头雾水,他们连这符号都不认识。 “耶!我全做完了。哥哥好厉害,你怎么不早点教紫烟姑姑,再让她教我啊。紫烟姑姑你真讨厌!故意想不让我写的快,害我浪费了好多天玩的时间。” 她跳下凳子,仰头看着苏佑道:“哥哥你是叫苏佑吗?苏佑哥哥好厉害,你以后做了我的姑父,要使劲地管我紫烟姑姑,谁叫她总欺负我。” 异界篇 第82章 宴会风云 一 “苏佑哥哥好厉害,你以后做了我的姑父,要使劲地管我紫烟姑姑,谁叫她总欺负我。” 秦紫烟张大眼眸,像受到惊吓般,一脸通红。那刹那的羞涩神态,让苏佑也是眼睛一亮。白山和欧可仁更是暗中偷笑。 气氛无比尴尬,苏佑赶紧道:“童言无忌,小姐勿怪。”又对欣童道:“这个公式只是让你熟练计算方法,但不能一直依赖它。如果你算数时身边没有纸笔怎么办?” 见她果然张开小嘴,愣住的可爱模样,确回答不了他的问题。苏佑继续诱导道:“所以还是要学会心算。你在心里练习加减法,再默默记住得数,快速算出总得数。当你能默算出总数是千位、万位的数,才算真正学会了算术,你才算是真正战胜了它。那后面还会有很多其它的数学算式在等着你去打败,你有勇气和信心吗?” 秦紫烟眼眸发亮,定定看着苏佑。 欣童很认真的在听,没有出声反对,然后重重的点了头,“好!我会学到万位数的。到时苏佑哥哥你再教我其它算式,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你快点来啊,到时你就会发现我好厉害了。” 苏佑重重点头:“好!那我下次来时,看你能心算到多少位数,我可等着你让我大吃一惊啊!” 白山心中佩服苏哥一如既往地懂的多,而且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上进心激励出来,又郁闷他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叫“苏佑哥哥”的。 不觉在这店铺待了近半个时辰,见东西已经买好,三人打算离开。苏佑看向书架,对秦紫烟建议道:“我觉得在书籍的侧面中缝处写上书名、作者名,这样书本就可以竖着摆放在书架上,顾客一眼就能看到中缝上的名字,便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书。还不占书架的空间。” 秦紫烟眼睛又是一亮,觉得今天被这个男子震惊了好几次。 三人抱拳告辞,秦紫烟和有些不舍的秦欣童将他们送出门口。三人走远回头,还能看到欣童在朝他们挥手。 回到店内。秦紫烟瞪着欣童,欣童有些心虚,身体开始往书架后面退去。秦紫烟没好气,还是很严厉的问:“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他们只是到店的顾客。” 秦欣童眼珠子先一阵乱转,娇呼道:“哦!我来过好多次了,就没有见过姑姑你对别的男人这么好,欣童以为你喜欢苏佑哥哥,而且欣童也喜欢他啊。” 秦紫烟很是无语,又拿这个小灵精没办法。不过还是要严重警告她,否则她再闹出那样的笑话,真的好羞人! 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突然步入店铺,未语先笑道:“紫烟小姐好,云蚕有礼了。今日是冬至,我正好在附近办事,路过就来和你打个招呼。咦!欣童小妹妹也在啊。” 秦紫烟敛去脸上表情,点点头,“原来是云侍卫长。” 里面传来欣童的声音,“谁是你的小妹妹!你整天来我们店里,又不买东西,你好烦。” 叫云蚕的年轻人毫不在意欣童的态度,仍然笑容可掬,凑近要和秦紫烟说话,秦紫烟退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云蚕似毫无所觉,也不理会以双手蒙住耳朵的欣童,将他这几日碰到的趣事说给秦紫烟听,又拿出他想送给秦紫烟的礼物,见秦紫烟拒绝,他也没有觉得难堪,依然热情无比、涛涛不绝的说......。 苏佑手中拎着秦紫烟送的绣花布袋,里面装着他购买的玉笛和书本。这袋子太女性化了。他到是想给欧可仁提着,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 他们来到与乐书坊相隔不远的一座酒楼。果然酒楼内已有不少人就座,没几张空台了。三人运气不错,店小伙说还有张临窗小方台,刚好给他们坐。实际上,大多客人都是家庭式的来此庆祝冬至,人比较多都是坐大台,反而有小台空着。 做为苏佑到帝都的第一次正式聚餐,白山要求由他请客,他将菜单抢在手上。苏佑也不和他争,由他负责点菜,就是强调要点些素菜,说在森林内吃太多肉了。 点完菜,等菜上来。三人环顾大厅,打量厅内的客人。这家叫“庆丰”的酒楼规模不差于瀚林城的金安酒楼,只是装璜没有那家豪华,不过苏佑并不在意,反觉得此楼雅致,别有风味。 白山趁机问苏佑那些叫阿拉伯数字的符号是怎么回事?苏佑就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把0-9的数字写出来,指出这种数字的优点,再把数字规律以及加减计算法讲解给他们听。 两人恍然,他们也是一点就通,兴趣就被勾了起来。这种数字果然书写方便,简单易记。一串数字就能代表一个数额,计算方法简单易学。两人生起童心,也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练习算法,玩得不亦乐乎。 苏佑在想,他的世界正是有了阿拉伯数字才能快速发展,数字就是一切科技的基础。他不由想,是否要将基础数学,公式、代数、函数、几何,微积分等一一在这个世界传播?那这个世界在若干年后会否像他的世界一样走向物质科技之路? 他又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他感觉这个重精神的世界要比他重物质的世界无论是在生态环境、自然物种,还是做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进化上都更优胜。或者可以借鉴一些科技世界的知识,让这里的人们生活的更加便利,这到是可以的。只要能取得两者之间的平衡就好,也可以说左右脑的平衡。现在自己就是左右脑平衡发展。 正聊着,又有客人进来。这一行有十几人,都是身着华丽衣服,气势不凡。他们走向大厅最里面的一间由雕刻精美屏风隔开的独立房间。房间临窗,可以观赏街景,应该是提前预留好的贵宾包间。包间装饰的极为豪华,里面有一张可以坐二十人的大圆台,台椅都铺上了喜庆的红布。 他们路过三人的台子时,苏佑听到走在前面的一位老者对旁边一个年轻人道:“成儿明日参加小王子的晚宴时,多看少说话。宴会上请的都是各家各族的公子少爷,年轻人喜欢表现,爱出风头。你可留心观察,当能分辨出一些人的真实态度,你回来我们父子再琢磨交好的对象。成儿勿轻易表态,多用心观察,多与人接触,争取为我们易族拉拢几家关系。” 一行人边行边说,走入屏风后。 三人对望一眼,白山还在思索时,欧可仁低声道:“易族以经营丹药为业,生意做到整个鑫浩最大,就是和炼药闻名的云泽国大丹楼相比也不会逊色太多。云泽丹阁要将丹药卖到鑫浩国,大多也是选择和易族合作。可以说易族几乎垄断了鑫浩的丹药业,一般人做不进去,这后面离不开三皇子的支持。” 原来卖药的!想起刚吃过的下品丹丸,苏佑就对易族留上了心。他在街上也看到过药店,还以为是卖普通中药的,原来还有卖修士修炼用的丹药。 不一会儿,菜肴上来了。第一次聚餐,三人点了酒,即是庆祝节日,也是庆祝三人齐聚帝都。边吃边聊,欧可仁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帝都,但他长期在四海卧底,耳濡目染,加上他特别留心,对鑫浩国的势力知道的比苏白二人要多的多。 她不断低语,将了解的其它帝都大族讲给他们听。然后又分析几个皇子的实力给他们听。明面上二皇子实力最强,也最得皇帝喜爱。但四皇子同样极受皇帝器重,他自身的实力也不弱。对比二人,三皇子就要略逊。不过三皇子有四大主城之二的白城和黄城的支持,这就非常不简单了。至于五皇子,就完全放弃了太子争夺,听说他纵情声色,打算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应该是自知争不过三位兄长,主动放弃了。” 三人吃完,也没见那间贵宾房的人出来,以苏佑的实力当然可凭神识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如果对方有实力不弱于他的人,就有可能发现他的窥听,被人误会就不好了。 出了酒楼,三人又轻松往回走。冬季!夜幕早已降临,夜晚的街景又是不同,或许临近年关,游子归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照亮整条街道。 回到孙府,在府门广场碰到孙天恩从府内出来。看到苏佑三人,他上前打招呼,知道三人刚在外面聚餐,点点头道:“是的!我也是刚用完膳出来。今日冬至,有其它城的亲戚回来了,一大家子共聚晚餐。平时也难得一聚,只有冬至这样的节日或者过年的几天才能聚。我因要当职,就匆匆吃完出来。” 苏佑闻言一动,姚传奇兄妹从白金城赶回帝都,应该也是与家人团聚,难道姚和顺城主及夫人此时也在帝都?这个可能性很大。 与孙天恩寒暄几句,三人告辞。欧可仁独自回去,白山跟着苏佑到他的宅子。 两人坐在院内,白山仰天叹了口气,有些低落道:“我到帝都一个月,和潜伯见过一次面。对火卫在帝都的势力已然了解,但如果说想凭这点实力与其他皇子争位,那是极其渺茫的。所以,在我心中,目前第一要务就是先救出母亲。” 苏佑点点头。他也没有去劝说白山,只是安慰了几句,强调见机行事。然后,他开始向白山讲他在逐月山林的经历。他将如何利用貘豹杀死奚云龙四位师弟,趁奚云龙被飞虹剑派围攻受伤逃跑时杀死对方的细节,都一一告诉白山。 对于白山,苏佑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还将自己采摘了五行果,与陈冲之联手对战阴尸,最后突破水动神、斩首阴尸,也一并告之。 他将过程说的惊心动魄,白山听得两眼放光,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在苏哥身边。 .......... 次日。苏佑正式到器造坊履职。白山因织布工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就与苏佑一上午待在器造坊。他先抵一个月,与器造坊的很多器师早已认识,加上他自来熟的性格,与不少器师的关系都不错。他趁机向苏主管介绍认识的人,以及他对这些人的看法,以方便苏佑尽快熟悉起来。 忙到下午,有侍者来通知苏佑到府门外集合。姚传奇也邀请了白山,苏佑记得潜红烟说过,白山长的像他母亲,相信见过他母亲的人极少,应该没有人能通过白山的长像猜到他的身份。欧可仁曾在四海商楼卧底,自然不能带。 两人换好新衣服来到府外,已有两辆马车候在广场上,另有一队八人的护卫骑队候在马车旁。高门大族公子小姐出行,有几个护卫保镖也很正常。过不多久,两位少爷出现,孙秀琇和孙秀云也一同出来。 孙天赐和孙天恩都是一身华丽的礼仪服,显得优雅高贵。孙秀琇和孙秀云身上的衣服更是让苏白二人眼睛一亮。他们认出两人的礼裙是苏佑设计的款型。 孙秀琇身穿的是第一款连体窄腰裙,黑色衬以黄色暗花。上身裹实,箍出纤纤细腰,下面长裙顺直垂地,将她婀娜的身姿突显得更加修长。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髻,以一支银簪挽住,玉耳旁坠着一对银色蝴蝶坠子,淡雅中透着华贵。 孙秀云穿的是第二款设计,配以绿色花饰的水白色皱叠落地裙。她做了局部改动,双肩还是吊带,只是吊带加宽了,胸口深v也改成了略露颈脖,玉颈上悬挂一条莹白玉吊坠。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凤髻,同样以银凤钗挽住,她也配戴了一对银色耳坠,秀丽中透着几分成熟。 这新出世、无比惊艳的华丽晚礼裙,将两人的天生丽质衬得更加高贵,美艳绝伦。 异界篇 第83章 宴会风云 二 二位少爷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她们穿这种新颖的晚礼裙,加上她们还施了淡妆、配戴了首饰,更添艳色。使得两位兄长也忍不住对她们频频注目。 天气有些冷,但对她们修炼之人,没多大影响,而且两女都加了外衣。孙秀琇外罩一件品月玉兰飞蝶御寒披挂,孙秀云披着一件绣翠莺的锦缎莲蓬衣。美的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白山和苏佑心生惊艳,半晌才回过神来。两人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个眼神。两女看在眼中,知道他们认出了自己身上的服饰款式,罕见地露出一丝娇羞。两人看得怦然心动。 孙天赐与两位妹妹共乘一辆马车,孙天恩与苏佑、白山共一辆。两辆马车在八骑护卫的护翼下,驰出府前广场。 双马毛色雪白洁亮,头戴金灿灿的络头,拉着宽大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大道上,尽显尊贵,引无数路人注目。 三人在车厢内说起器造坊工作,第一要务当然就是模具制造。苏佑已规划好,遂向孙天恩交待了一下他的计划安排。孙天恩频频点头。 孙天恩向两人介绍白金城主姚和顺,他是皇上的亲侄,位高权重,膝下只有一对儿女,就是苏佑认识的姚传奇和姚淑琪。道:“传奇王子毫无疑问将来会继承白金城主之位,淑琪郡主未来也会嫁给朝中大臣或者贵族豪门,位高权重。苏佑,你能交好他们对你以后会有莫大帮助。所以大哥才顺水推舟,我们随你一起参加宴会,这对家族也是好事。” 然后,孙天恩怔了怔,沉默一会儿道:“姚王爷曾有意让淑琪郡主嫁入我们孙族,爷爷没有点头。” 苏白二人一听即明白。姚和顺将唯一的女儿嫁到孙族,其背后目的不言而喻。想来老族长是不想站队三皇子,或者不想插手皇子之争,没有表态。 咦!为何孙天恩说这话时面色古怪,莫非本是要嫁给他的?多半是如此,就不知他没娶到美丽的郡主心中是遗憾还是欢喜? 苏佑想到孙天泽少爷,他明显属意姚玮琪,看来也很难过他爷爷那一关。黄金城主同样是支持三皇子,姚文胜不会平白无故将唯一的女儿嫁入孙族,孙黄河不表态,婚事难成。 好像姚文胜同样只有一儿一女。堂堂王爷,肯定不止一个妻子,为何子嗣这么少?苏佑问出疑惑。 “这不是很正常吗?修士的精元极为珍贵,精血亏空厉害,是很难修炼到高阶境界的。所以,修为越高,子嗣越少!”孙天恩愕然瞟了二人一眼。 苏佑白山对望一眼。这么简单吗? 白山忍不住道:“看谁家孩子少,谁的修为就高?我们鑫浩皇帝有五个儿子,不知有没有女儿?云泽皇帝好像儿女更多,那就是说天川皇帝修为最高啰?” 孙天恩差点没憋住笑,瞪了白山一眼:“照你这样说,大家只要不生孩子,修为就会蹭蹭的涨!” 三人对望一眼,齐声喷笑。 聊了近个时辰,马车抵达北城区帝都最豪华的几家酒楼之一,金安酒楼。又是金安酒楼!看来这是家高档连锁酒楼,而且皆是开设在城市的繁华地段,这金族果然极有势力。这间酒楼处于南城和北城交界处,也许姚传奇是为了照顾各位客人的路程距离和抵达时间。 金安酒楼有一主二副三栋楼,主楼临河而立。穿过造形华丽、古色古香的主楼,进入宽广幽深的院落。后院小桥流水,巨树环绕中隐现两栋精致的小楼,好一个闹中取静。这在寸土寸金的帝都,特别是北城区,绝对是大手笔。 后院有足够同时停放数十辆马车的巨大广场。 姚传奇在此包下一整栋楼做为宴宾之所!几人进入中间的那栋小楼。小楼只有两层,有数位打扮精致的仕女在门口候客迎宾。仕女将八位骑士安排在一楼厅内就坐,另外有仕女引孙天赐六人登上二楼。 做为此次宴会的主人,姚传奇必须早到,他当然不会在楼下迎客,候在二楼楼梯处已足见诚意。看到孙族六人,姚传奇哈哈一笑,快步迎上。姚淑琪也走上前来。他们先和两位少爷问好,然后向苏佑和白山微笑打招呼。 苏佑见姚淑琪和孙天恩不似很熟络的样子,表现恰到好处,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异样情绪。想来二人之间即使有关系也是父母之命。皇亲国戚、豪门世族的婚姻很少能由自己做主的,也就释然。 苏佑不由为白山担忧,他对孙秀云一网情深,不知最终能否走在一起? 姚淑琪再与孙秀琇、孙秀云亲密执手交谈,将她们引入几位少女圈中。除去披衣,二人新出世的精美的衣裙显露出来。 这两款衣裙最大特色就是突出胸、腰、腹、腿部线条,将女性的身形完美展现。苏佑设计的还要大胆,引入婚纱礼服的风格,突出美好身材。孙秀云已经做了局部改动,保守了许多。仍让诸女看的连连惊叹,发出阵阵赞美声音。 听着二女向她们介绍礼裙的特点,现身说法。苏佑、白山这才明白两女如此精心打扮,是要利用这次宴会向这些贵族小姐推销衣服。两人之前还偷偷想过她们是穿给自己看的,这时都有些赧然。 苏佑一眼扫过二层,在方形大厅的四个角落共摆放了十六张席桌,每桌六个座位,那一共就是九十六个座位了,看来确实只是小范围的宴请。 这种席位似秦汉时代,据长桌席地而坐。席下铺有暖和的地毯。 此时各席已有人到了,三三两两的站着交谈,聚成小圈子。 苏佑比较喜欢这种宴席布置,给人轻松随意感觉。不过席位布置在四方角落,大厅中央腾出巨大的空间,难道是供歌舞表演用? 苏佑、白山随少爷小姐步向西面角落的席位。两人立在两位少爷后面听他们和人闲聊。席桌上备有精致的糕点小食,供人享用。侍女热情捧起小食给众人选用,苏佑拿起一块糕点,口称谢谢。然后随意打量四周,观察厅内的人物。 与会宾客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男的俊朗,女的秀美。相熟之人或站或坐于席间,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客人陆续到来。有两人让苏佑和白山眼中一亮,来人是昨日在庆丰酒楼见过的易族人。其中就有那老者口中叫‘成儿’的年轻人,应该是叫易成了。 易成面含微笑,不断与熟悉之人寒暄问好。不觉走到这边席位,看到孙族的几位少爷小姐,他眼中一亮,上前招呼,对两位孙小姐更是殷勤问候,彬彬有礼。 看到苏佑和白山时,易成即一怔,他感觉两人有些面熟,脑子快速运转,马上想到是在庆丰酒楼见过。他当时虽然没有特意留意酒楼食客,但以他们的修为,瞄过一眼的人也会有点印象。他下意识回忆当时与父亲的对话,不确定是否被二人听到,脸上就露出些不自然神色。 苏佑看在眼里,知道他担心什么。人很多时候就会在不经意处犯错,你以为毫无相关的人,可能就在不知不觉中获取了你的信息,生出变数。他不禁提醒自己以后必须注意,引以为戒。 苏佑虽然来自信息大爆炸的世界,算是见识广博,但毕竟还只是个大学生,阅历不够,难免犯错。他之前在东坡镇就为苗英泉的表象迷惑,很容易就相信了他。好在苗英泉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经过易成这件小事,苏佑留上心并借鉴来自我反醒。同样的情况也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需长持警惕之心。 苏佑装着毫无所觉,并恰当地露出认真聆听的好奇神色。两位少爷也是随意介绍他们。 听到他们是万刃的器师主管,易成也不着声色。转去别的圈子时,他还深深看了两人一眼。 又有人上楼,苏佑白山又是眼中一亮。又有他们认识的人,却是在乐书坊见过的秦紫烟。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淡紫色礼裙,纤穠合度,体态娴雅。满头青丝高高盘起,扎成坠马髻。不加任何装饰的容颜美得清丽脱俗,成熟知性。她一到来又吸引了厅内众多男子的目光。 秦紫烟面噙微笑礼貌与人行礼。看到苏佑这边,她脸上浮出笑容,与一旁高挑男子往这边走来。 苏佑心说好巧,昨天才见过,想不到又在宴会上再次见到。难道她是要来和自己二人打招呼? 秦紫烟已上前执住孙秀琇的手,两女欢喜地交谈。 苏佑想起她说过与孙家小姐相熟,原来是指孙秀琇。他们和另两位少爷以及孙秀云也都相识,一幅熟络样子。 介绍后,苏佑才知道秦紫烟身旁的男子是她的兄长,也就是秦欣童的父亲。看着有三十,身材欣长,略显消瘦,俊逸的脸庞透着儒雅气质,很是少见。这兄妹俩不但相貌好,气质也出众,世族公子小姐就是不凡。 秦紫烟转向苏佑和白山,在孙少爷介绍前道:“早知道你们会出现在这里,我就将那具筝带到车上好了。” 孙家少爷小姐睁大眼睛,想不通秦紫烟怎么会认识苏佑和白山!特别是苏佑,他才到帝都两天。 孙秀云想起欧可仁对白山的恭敬态度,又生出看不透两人的奇异感觉。秦紫烟解释后,她才释然。听说是欧可仁会弹古筝,她又疑惑地看向白山,白山不好解释,装着看不到她的眼色。 三大美女聚首,吸引了全场男子目光的聚焦。更多人借机上献殷勤,三位少爷懂事地将来人一一拦下,与来人亲切交谈,嘘寒问暖,虚与委蛇。不让他们打搅三女聊话。 苏佑、白山在一旁看着他们热情的表演。 苏佑已知道欣童的父亲名“秦文韬”。他似乎不善交际,打完招呼后并未主动和两位孙少爷交谈,而是默默立于一旁,有些心不在焉。苏佑本想和他说认识欣童,不过看他不太热情的样子,就打消了想法。 这时人差不多到齐,仕女穿插在席间布置餐食。闲聊的人群开始散开,各自入席。 秦文韬、秦紫烟微笑与众人点头,兄妹俩人才回去自己的席位。他们坐在南面席。秦族的少爷小姐也是姚传奇要交好的对象,出现在宴会上并不奇怪。 苏佑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走近与秦紫烟说了几句话。苏佑观秦紫烟的姿态动作有些僵硬,似乎在和那男子保持距离。苏佑好奇那是什么人,他不好去向孙少爷打听。 那年轻人离开时,确往苏佑这边瞟了一眼。苏佑一懔,对方是能对自己目光的注视生出感应吗?那实力很强啊!他发现秦紫烟不经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确没注意到孙秀琇正在看着他望向秦紫烟那边。 最后时刻又有几位客人出现,苏佑又意外发现有自己认识的人,是黄金城小郡主姚玮琪。她正和姚传奇兄妹陪同在一个锦服金冠的年轻男子身边,他们坐入东面主人席。 原来姚玮琪也到了帝都。想到其父黄金城主姚文胜也是支持三皇子的,那她会出现在姚传奇兄妹的宴会上也就正常。 众人见到锦衣男子纷纷惊喜地上前行礼,口称“小皇子殿下”。原来他是三皇子之子姚传正,想不到他也来参加宴会。看来三皇子很重视这次出席宴会的公子小姐背后的势力。三皇子派儿子来参加,是想从这些少爷身上入手,争取拉拢这些家族势力吧。 传正小皇子与每个近前来的人亲切交谈,并问候其家中长辈,神态谦虚有礼,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又寒喧好一阵,众人才再次回归席位。 西角并列四席,每席六人,苏佑六人刚好坐入一席。孙天赐、孙秀云和孙秀琇并坐一侧,孙天恩,白山,苏佑坐在席桌对面,苏白二人正对着二位小姐。看到白山脸上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苏佑也想笑。 隔壁席上坐了五人。靠前坐的是一个玉冠束发的白面公子,他旁边是个只有十几岁、尚有稚气的少年。 玉冠公子与少年向孙少爷小姐见礼时,苏白也与另外三人见礼。知道玉冠公子是城中大族马家的大少爷马千里,那少年是其弟马千行。 马族即姓马,也是鑫浩最大的马场主。他们家养的马可以山谷来计算,军队的战马皆是由其供应。苏佑听过马族的名字,看来姚传奇请的客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重要人物。 马族五人都没看另一边的席位,眼睛统一朝着孙族这席,准确的说是盯在孙秀琇和孙秀云身上。其他三人还好,那少年马千行的目光与其兄长马千里如出一辙,不断往两位孙小姐身上瞟。要不是姚传奇宣布宴会开始,他们的目光都不会挪开。 白山的也一眨不眨的对视回去。只是两位马少爷直接对他无视。 异界篇 第84章 宴会风云 三 宴会开始。 姚传奇步到大厅中间,他头戴金玉冠,一身华贵宴礼服,掩盖住其魁梧的身形,也显得俊雅了不少。他哈哈一笑,朗声道:“今晚小王做东,能得正皇兄和诸位小姐公子赏光,不胜之喜!各位当尽情欢饮,畅享人生。今夜不醉无归!来,我们在坐诸位先同饮一杯。” 姚传奇当成是自家人聚会,都没有正经致宴会辞,制造出亲切氛围。 在极度放松的环境下,人的防备心会减弱。美人、美酒、歌舞向来是最难以拒绝的拢络手段,尤其是针对年轻人,屡试不爽。 所以姚传奇没有过多赘言,直奔主题,就是欢起来。 果然,听到他的话,众人轰然应喏,已纷纷举起手中杯子。当然是先敬东主,特别是小皇子,然后才是席间互敬。 马千里已快速来到孙族这席,白脸堆笑,先敬两位少爷,然后殷勤向两位小姐敬酒。那谄媚样让白山瞧着更加不爽。 苏佑也是不喜。旋又觉察到自己情绪不对,他主动举杯向另三位马家人敬酒。三人皆是马千里族内兄弟,分别叫马千驰、马千风、马千跃。名字都是寓意马匹的神骏,果然是爱马之族。 “一脸稚气”的少年马千行也跑上来向孙秀云敬酒,顿时让苏佑推翻了之前想法,这小子对美女如此主动,哪里稚嫩了?白山眼睛斜睨着马千行,一脸鄙夷。 又有其他席的公子少爷跑来敬酒,自报家门,自夸一番,二人已记不清谁是谁家谁了。 其中大多是来向两位孙小姐献殷勤的。白山已经没心情鄙视他们了,他拉着苏佑为两位小姐挡酒,还向来人回敬劝饮。你敬我们小姐,我们兄弟就回敬你满杯! 来人本不想给两个器师面子,但当着孙家少爷小姐,不好拒绝,强行喝下两人分别敬的两大杯酒。 孙秀云没好气,瞪了二人一眼,要你们挡什么酒。 酒过三巡,众人已很少还有坐在席位上的。基本都是手执酒杯,找到熟人聚成一个个小圈子,高谈阔论,畅谈理想。少不得借着酒劲自我吹嘘一番,当然要数姚传奇兄妹和小皇子身边围聚的人最多。 苏白站在一旁听两位孙少爷和马千里兄弟聊着帝都趣事,他们都自觉地避开敏感话题。听到他们说以捕捉到的天山翼马为种,培育自己的翼马。这种翼马额生尖角,胁长双翼,虽不能真正的飞行,确能掠空滑行,此马身轻体健,可日行数千里。 苏佑一惊,难道真有独角兽这种奇兽? 回去得好好看看那本世界奇物书。 姚玮琪陪着正皇兄一起向苏佑这边走来,孙家少爷小姐热情相迎。 小皇子未语先笑,“今天何其幸运,竟然同时见到孙族几位少爷小姐和马族少爷们!” 他面带笑容,语气极其温和,彬彬有礼。 孙天赐抱拳道:“应该是我们兄妹之幸,能得见小皇子殿下。” 姚玮琪先微笑向白山点头,才对苏佑道:“苏主管,我们又见面了!” 苏佑抱拳行礼,“见过殿下、郡主,还要感谢郡主那日的帮助,到今日才有机会面谢,郡主见谅!” 见苏佑已知道自己在月湖畔帮他拖住奚云龙,姚玮琪露出甜甜的笑容,才拉住两位孙小姐,夸赞她们的衣裙,孙秀云礼貌地说会赠送两款最新的衣裙给两位郡主。姚玮琪脸上满是欣喜,与她们说着姐妹之间的蜜语。她极善与人交际,让每个人都感到她对自己特别的重视,待人接物特别舒服。 周围关注这个圈子的人,见姚玮琪对一个陌生黑衣男子友善,也好奇地观察苏佑。 易成不由对苏佑白山留上心,看来此二人并非普通器师。 一会儿,两位孙小姐去往秦紫烟那席。三女聊话时,又见到之前那年轻人凑上前去,然后说了几句话才走开。苏佑当然不知道这人昨天在他之后进去乐书坊找秦紫烟。 众人聊的话题越来越广,有趣的话题吸引到越来越多的人,圈子渐渐挪到大厅的中间。 苏佑、白山遵循易族老者的指示,大多时间都是在观察、聆听,没有加入话题。当然他们还没资格成为老者口中的那些“爱出风头”的少爷公子。 苏佑注意到不远处两人在低声交谈。他们似乎不想让人听到谈话内容。说了一会儿,其中一人笑着离开,走向另一人。又与此人低声聊了几句,又走向另一人。 苏佑发现到如他这样的人,还有几个。苏佑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姚传正小皇子安排的说客。有意亲近一些世族公子,示好拉拢,这也是个姚传奇举办这个宴会的意义所在。 此时有人将话题引到风霄城刚发生的除尸联盟上,引起不少人注意。此人道:“飞虹剑派崔永志师兄弟一个上午聚集了一支超过五百人的除尸队伍,已出发前往逐月山寻找阴尸,一时半会儿估计没有什么收获。而四海商楼也组了个四海除尸联盟,确只召集到区区百十人,听说大多还是游手好闲者,都是冲着四海商楼提供的免费餐食加入的。” 他的话引起周围人的哄笑。 又一个皮肤略显苍白的年轻人道:“诸位知道为什么四海商楼闹出如此笑话?” 见无人回答,白肤青年笑了,压低声音道:“因为在东坡镇四海酒楼,掌柜裘海平想说使客人们去加入他们家四海联盟,被一个客人质疑其动机不良,说他们如果真想要除尸卫道,可以直接加入飞虹剑派的联盟,根本不用另组什么四海联盟。完全是挂羊头、卖狗肉,裘海平被问的哑口无言。” 姚传奇兄妹交换了个眼色,看向苏佑。苏佑没有任何反应,就像说的事情和他无关。 姚传奇故意问: “陈少爷如此清楚,莫非亲眼所见!” 陈姓青年笑道:“方廷是不在场,我是听朋友说的,他还说四海酒楼第二天死了几个人。” 听到他的话,苏佑就发现有几人隐晦地看了看姚传奇,其中就包括那与秦紫烟说话的年轻人。 苏佑心中一动,这些人是知道姚氏兄妹在瀚林大街遇刺的事吗?虽然听姚传奇说不确定杀手是受何人指使,遂不想声张。白金城主也交待过瀚林城守封锁此事件,但总会有些神通广大的人能够得到消息。而且当时大街上那么多人,不是能完全封锁住的,也就有人知道当晚发生的事。 孙少爷、小姐也看了眼苏佑,他们知道四海的人是苏佑杀的。 “为什么死尸能够死而复生?” “阴尸有灵智吗?” “阴尸还算是人吗?” 有几个女子忍不住问出声。 众人又分别对阴尸这种存在发表个各自的看法。有几个世家公子想让在场的小姐对自己刮目相看,就阴尸的存在,包括肉身与元魂的关系大说特说一番。又将讨论引到更深层次的生与死上面。不少人生出兴趣,纷纷加入,抒发自己的见解。 有人说:阴尸的前身修士不是真正死亡。死的是肉身,元神尚存。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沉寂了,埋藏在地下后,元神意外苏醒,就以阴尸状态重新复活了。 还有人说:修士确实死了,但其肉身埋藏在特殊环境,保存完好。是游魂占据其身,借尸还魂。 吓得几位问问题的小姐失声惊呼。 那个陈方廷面对几位小姐的问题,确出乎意料没有夸夸其谈一番,以一句“未知生,焉知死”带过。 那个和秦紫烟说话的年轻人也说了些不一样的见解。苏佑才知道他是五皇子的侍卫长,叫云蚕。云蚕的说法是:人从幼到老,到死亡,这个灵神所代表的“我”始终不会变。灵神是超脱凡物之上,触摸不到。生与死只是一种转移,令人恐惧的死亡不是终结,只是另一段生命的开始。掌握生死之道才能超脱生死! 苏佑详读《元魂印术》,对这方面已有一定认知,觉得他的见解有独到之处。人开神后,接触到元神。其实,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感应灵神的存在。比如睡觉,身体在床上,但“我”却飞到了别的地方。或许生与死确实是一种转移,就像甦醒是睡觉的转移......。 苏佑想到刚才云蚕隐晦地看了姚传奇,现在知道他是五皇子的人,苏佑有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闪过。听说五皇子放弃争夺太子之位,转而纵情享受,想做个逍遥王爷。真是这样吗? 云蚕说话时不时看秦紫烟,似乎很在意自己的看法能否得到她的认可。云蚕接下来的话引起了苏佑的兴趣,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云蚕道:“阴尸其实也有不同品种。我曾听长辈说过,其中有一种尸,身坚如铁、力大无比,行动如常人,但速度极快,迅如鬼魅。其嘴生獠牙,能直接咬开人的颈脖吸食鲜血而活。” 苏佑大惊,这种描述怎么如此熟悉。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见引起众人注意,云蚕又忍不住看向秦紫烟,见秦紫烟没有反应,他继续道:“这种吸血阴尸存在于遥远的西方,到是在我们东方国度不曾出现过。” 苏佑脑海冒出一个名字,吸血鬼!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传说中的事物,纷纷出现。他想起阴尸王脑后疑是英文的印记。现在又证实西方有吸血鬼,这两者是否有关联? 陈方廷忍不住道:“照云侍卫长说法,这种阴尸岂非没有弱点?如能大量制造阴尸,岂不是拥有了一批力量强大,悍不畏死、刀剑难伤的阴尸军队,这样的对手如何抵御?岂不是他想打谁就打谁。” 云蚕不答他,微笑不语。 苏佑本是秉承多看多听少说原则。这时忍不住道:“请问云侍卫长,阴尸或者你刚才所说的西方吸血尸是如何生成的?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周边人一愣,也将目光看向云蚕,等他解答。 云蚕本不想答苏佑,见所有人都被苏佑的问题引起兴趣而看过来,他沉吟片刻道:“刚才几位朋友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埋葬在某种特殊环境下的修士的完好尸体,确实有一定的机率以阴尸状态复活。但对环境条件要求非常苛刻,所以云某也无法解答逐月山出现的阴尸是否人为复活的。” 众人就心中一沉。云蚕虽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已表明阴尸自然形成很难。也就是说出现在逐月山内的阴尸有很大可能是人制造出来的。何人有这种本事? 云蚕说话时没有面对苏佑,表明是他不是在回答苏佑的提问。那态度有些不屑,但苏佑也没往心里去,对方是不需在意他一个小器师。他此时已能肯定那具阴尸脑后的印记,是某个人为标记。是代表第几号阴尸吗?如果那标记是字母组成,那这背后制造者就是西方人。 “在下还有一个问题。阴尸的制造者是否能控制阴尸?如果能,那这人的实力就太可怕了。试问谁不害怕能操控这样一支阴尸大军的人?”苏佑顾不得云蚕的态度,问出心中疑问。 云蚕不再答他,微笑不语。 秦紫烟温润的声音确响起道:“对于阴尸,我到是知道一些。” 众人纷纷看向美丽知性的秦紫烟。 面对数十男子的崇慕目光,其中有些人的目光中透着炙热、渴望和贪婪,当然也包括苏佑的感激目光。秦紫烟丝毫不受影响,盈盈而立,雍容淡雅。她也没看苏佑,恬静道:“如果说天下谁人更了解阴尸,无人能胜过茅山。我知道的一些知识都是从书上得来。据书上记载,南方蛮族有巫师善长炼尸,炼得就是阴尸。自然能炼尸就能控尸。云侍卫长所说的西方吸血尸与我们东方的阴尸不同。但两种尸都有弱点,东方阴尸怕符箓,西方吸血尸怕阳光。” 陈方廷叹道:“紫烟小姐不愧是帝都第一才女。乃是真正的博学多才,见闻广博!” 他说完还挑衅地瞟了一眼云蚕。云蚕不以为意,微笑道:“紫烟小姐之才,云蚕甘拜下风。” 苏佑听出来了,这个陈方廷与云蚕有罅隙。他看到云蚕表面虽没有什么,但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阴尸话题结束。众人沉默片刻,重回各自圈子。 一个圈子的争执声引起众人的注意,苏佑知道说话之人是户部侍郎石厚之子石灵。石灵道:“......我认为在混沌之后,天地世界成形,出现了五行属性元气,而五行元气中最先出现的就是土元气,然后才是金、木、水、火。这个世界的万物都是建立在土属性基础上的,先有大地才有万物生长,才有日月星辰,风雨雷电。所以最有机会修炼到最高境界的是土元气,因为土元气与天地最契合,各位以为然否?” 他的话引起不少同道的兴趣,有人赞同,有人不以为然,纷纷加入讨论。 一人道:“最先出现的是土元气,石兄有何根据?石兄是修炼土元气的,当然是认为土元气为尊!同理,我认为金元气最强,纵观我鑫浩国,金气浓郁,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多少人修炼金元气,而且人人炼器,可见金元气是最适合修炼的。” 石灵哂道:“闻人兄强调金元气最适合修炼,那是在我国才有这种情况。而且最适合修炼,也不代表最有可能修炼到最高境界。有的元气容易开神,修炼速度也快,但越到后面越困难,进展越慢。土元气修炼确实不快,确能稳步增长,而且也没有多少瓶颈。” 叫闻人的年轻公子也哂道:“石兄说是就是?在下不敢苟同,任何属性都有门坎,也就是瓶颈。否则岂不是能一路势如破竹修到婴神境?石兄也就不会卡在明神巅峰两年。” 石灵脸色一变,“闻人一鸣你什么意思?你不也才金系明神,有什么资格说我?” 闻人一鸣不甘示弱,“我承认金系是有瓶颈,我卡在明神巅峰很正常。是你自夸自赞土元气没有瓶颈,那你怎么不突破呢?” “土气就是比金气强!” “放屁,金气才是最强的!” “你才放屁,不服气我们比划一下!” “好,就以实力说话,谁赢了就代表谁有理!” 异界篇 第85章 宴会风云 四 众人愕然。这两人争论不过,居然要动手。 话音刚落,两人的拳头已经碰撞在一起,发出金石交击声响。 两人手臂急速震颤,确都没有退步,各自化去了对方拳中的元劲,势均力敌。 铛!又一是一下硬碰交击。两人不躲不避,也不变招,全是以气较力,硬碰硬的打法。旁人都惊呆了,两人居然旁若无人用这样的笨方法来证明谁更强。 因为两人的拳劲都是高度收缩,没有外泄。周边的人无乎感觉不到多少气劲的震动。 姚传奇看不下去了,喝道:“停手!” 两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闹过头了,忙将元气散去。石灵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们石家和闻人家是数百年世交,我和一鸣情同手足,我们从小打到大,都习惯了。刚才一时没收住手,让各位见笑了。” 闻人一鸣也赶紧作揖一圈。众人才释然。 苏佑在闻人家的客栈住过一晚,当时对那位掌柜印象不错,自然对闻人家族的印象也不错。见他们不是真打,也就以放松地心态观看,看这两人到底想怎样。几拳下来,他就被两人土金元气的灵活运用吸引。 石灵的拳劲充满着大地的气息,厚重如山。闻人一鸣的拳气充斥肃杀锐气,如金似铁。苏佑立即判断出他的金气浑厚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石灵的土元气比自己强的太多,没有可比性。 苏佑发现二人居然是在元气离手后才急速压缩,这样气柱在拳尖陡然变细,让人产生突然加速的错觉。白山本是饶有兴致看着他们以粗鄙的方式比试,觉得这两人很有趣,后来则若有所思。 云蚕嗤之以鼻,两个明神境,在这里大言不惭,还大打出手,丢人现眼。如他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只是没人会将不满表现出来。 一个身着官服也似差服的青年男子“哼!”了一声,让全场立即变得安静。 此人相貌不俗,威严的面容带着些倨傲。观其气势,当是个超卓高手。他从宴会开始就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这时以一道淡淡的哼声震慑全场,确不是音量大,而是声音中包含的某种“力量”,似能穿透一切隔阻,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难道这就是传声入密!苏佑暗惊。他感觉此人的实力可能是全场最强,此人是谁?没听姚传奇介绍过。 似乎应证苏佑的猜测,石灵和闻人一鸣居然不敢吱声,显然对他极为忌惮。周边人也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苏佑更好奇他的身份。 姚传奇早知道石灵与闻人一鸣的性格,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因他们的行为着恼。他听到那倨傲青年的哼声,正要上前打圆场。 姚玮琪却娇笑道:“每种属性元气各有特色,都有其优劣之分,不同的人属性灵根不同,修炼的速度自然不同,应该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别吧。” 姚玮琪的美貌自带娇媚风韵,神态诱人,她的声音也糯软腻人:“我不久前就见到过金元气和水元气的精彩对垒,也见过水火交锋。神识境界、生克属性、元气的凝炼程度、剑技威力、还有个人的战斗经验和心理素质等都能影响结果。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至于能修到什么境界,只能视个人造化了。” 她说完还看了白山这边,想来她说的水火交锋时是指他和罗业明的比斗,她又疑惑白山的长相总是给她熟悉的感觉。 姚淑琪与姚玮琪亲密,也附和道:“我认为玮琪姐说的对,五行生克理论做不得准,即使同境界的不同属性修士对战,也不能说元气克住另一方的人必胜。而且五行之外不是还有其它异种元气吗,你们为何只提五行元气呢?” 她长相娇美,语气天真,令不少场内年轻男子齐声附和。她略带羞涩的对众人甜甜微笑。 见两个美女加入讨论,现场再次热闹起来。让苏佑不由怀疑刚才石灵和闻人一鸣是故意的,就是配合姚传奇兄妹,活跃气氛。 小皇子姚传正也被引出兴趣,“具我所知,我鑫浩国近百年公认的第一高手,当数太上皇,他就是金气驭神。而云泽国第一高手,百年前闻名天下的陈道玄,是木系驭神。近的也有不少新生代高手,如袁白门、景飞鸿、蒙大道、贺锦衣等。天川国的新一代最强者是土系澹台仙颜,听说还是天川第一美女。而且天下之大,卧虎藏龙,除了五行,修炼异系的高手也不在少数,确实无法单纯的以先天属性来判断孰优孰劣......。” 那位倨傲的青年插嘴道:“新一代高手,我服澹台仙颜,袁白门也算一个。至于其他人,哼!哼!不敢苟同。” 众人听到他的话,没人有异议,似乎他说的就是道理。小皇子也一幅就该如此的模样,让苏佑更好奇他的身份。居然能让现场如此多心高气傲的男子皆服气,连那个神态睥睨的云蚕也不敢与之争辩。 姚传奇趁机抛出问题:“各位可以发表一下自己心目中新一代最有代表性的高手名字。” 一位叫乔少明的公子道:“如果让在下分别从三国中选出两位未来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代强者的人物,天川我选澹台仙颜和蒙大道,云泽是景飞鸿和厉双峡,我鑫浩则是袁白门和贺锦衣。屠副掌司手握天下最大的情报机构镜月司,又同样是资质逆天,您是否同意在下的看法?” 原来他是镜月司的副掌司!苏佑听过鑫浩这个庞大的情报组织。镜月司手握大权,直接对皇帝负责,其掌司的权势不在朝中一品大员之下。想不到姚传奇把镜月司的副掌司也请来了,据说镜月司有八位副掌司,看他如此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就不知排在第几位? 苏佑立即知道那乔少明是姚传奇或小皇子的人。他就是之前活跃在场上、为小皇子做说客的几人之一。听人介绍这个乔少明是来自北边长武城的乔家,乔家是鑫浩最大的粮商,家主乔阳明。 咦!似乎姚传奇是故意抛出这个问题。果然,屠副掌司没有看乔少明,而是斜睨姚传奇一眼,漫不经心道:“传奇殿下无需故意激我,我敢说就不怕传出去。未破铸神,就敢称为未来最强者!那在坐各位都有机会。” 他说的很明确,意思是没有达到铸神,都没有资格。那反过来听,就是铸神之下都有资格,他的话一下子让全场自认天才的人心思都活络起来,眼神皆变得凌厉,气势陡增。 苏佑虽不明白姚传奇这样做的目的,但这位屠副掌司也不是省油的灯,也没将姚传奇的小手段放在眼里。不过苏佑仍能听出屠副掌司应该是对小皇子提到的八人中的某人不认可,会是谁?又为何?姚传奇和乔少明当是知道,所以故意拿话激他。看场上众人的神色,知道的人当不少。 姚玮琪娇笑出声道:“天川有澹台仙颜,云泽有景飞鸿,为何我鑫浩不能有女儿家?如果让我选,我就选秀琇妹妹。她可是新秀榜排名第一,也是最年轻的动神境!未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在澹台仙颜和景飞鸿之下。” 大家的目光又都聚到孙秀琇脸上。孙秀琇的美是超凡脱俗的,今天难得一身华美盛装,更是美绝人寰。全场男子都受她美丽震慑。平时没有勇气直视她的少爷公子们,此时正好可以明目张胆的狠盯着她看,大饱眼福。 虽然被如此多双眼睛盯着,孙秀琇白瓷般的玉容没有丝毫变化,如莲静立。她也没有因姚玮琪的夸赞而喜形于色,恬淡自如,清澈的眸子流转,平静道:“那各位如何看待多系同修,天下也曾出现过不少有名的双系、三系修士。但据我所知,确从未有过像太上皇,陈道玄这样最顶尖的驭神境。那就是说选择多系,就是选择了一条更加艰难的修炼之路。” 孙秀琇这位绝顶美女一开口,立即勾起的全场男子的兴趣,纷纷踊跃发言。 想在美人面前一展才华的男士们抢着回答,发表自己的看法,或列出一些他所知道的多系修士的名字,希望引起孙秀琇的注意,获得美人认同。连小皇子和小王爷都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 苏佑看着全场男子的积极表现,暗感孙秀琇魅力之大。孙少爷小姐都知道自己至少修炼了金、火两系元气。她刚才瞟了自己一眼,难道是说给自己听,是借机提醒自己多系不可取吗? 孙天赐也奇怪地看了眼妹妹,不明白她为何要引出多系修炼的话题,白山不着痕迹的对苏佑笑了笑。 秦紫烟正瞧着孙秀琇,看到她瞟向苏佑的那一眼,眼珠一转,开口道:“我不懂修炼。但我认为修行最重要是感悟,其次才是勤学苦练。每当我看到一篇好文章、听到一首好诗词,又或者完成一件乐器、谱出一首曲子,心境都会得到提升。我想修炼也是同样道理。攀登高峰的道路千千万万,任何一条路都有引人之处,都能给你新的感悟,只要对心境有帮助,那就是对的。” 秦紫烟还故意对孙秀琇眨眨眼睛。孙秀琇露出个没好气的生动表情,看得周边人发呆。 苏佑闻言陷入沉思。他当然知道多系同修的艰难,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加上他修炼的效果非常好,才让他坚定走多系之路。既然前面没有多少引领者,那就由自己来引领,由自己来开创吧!看看多系修炼最终能走多远、达至何种境界。如果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偶然,那就注定自己要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苏佑心中涌起雄心壮志念头,就感觉元气通道内的印记应念而亮,变得更加透澈通明。藏府元气球震动,各系元气应念加速运转。他的气势陡然攀升。 一旁孙天赐几人立即感应到苏佑的变化。孙秀琇美眸飘到苏佑身上,这次她强烈的感应到苏佑身上除了金、火之外的第三种元气,水元气。 云蚕的目光之前就有意无意落在苏佑身上。立即发现了苏佑身上的变化,眼中光芒一闪。 苏佑神识陡然一紧,他感到有神识探到身上,是来自屠副掌司方向。为何这位镜月司副掌司会窥视自己?他没有冒然转头,装作毫无所觉。 苏佑发现刚才刹那的心境感悟,神识似乎有所增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信念的坚定,念头的通达皆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这次是受秦紫烟那番话的影响。 宴会继续以不同的圈子展开。 还是传正小皇子、小王子圈子的人最多。女子这边则是长相最美的孙秀琇、姚玮琪、秦紫烟几人最聚人气。孙秀云、姚淑琪虽同样美丽动人,但尚有少女的青涩,少了三女那种娇艳欲滴的韵味,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 石灵趁机向屠副掌司请教突破动神境。屠副掌司对着石侍郎的公子也没有收敛那种天然倨傲,语气冷淡道:“石公子和闻人公子不急于突破动神,而是在明神境积聚打磨是对的。你们的化劲之技也相当不错。” 屠副掌司看向秦紫烟,语气少了些许冰冷,“紫烟小姐学究天人,说的很对。很多人都低估明神这个境界。明神顾名思义,是在“明”这个字。“明”即是指神识能内视和外察,内外俱明。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义,就是“明悟”。人处于明神阶段时,悟性最高,在这个阶段扎好根、打牢基础,破入动神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到这里,他突然止声,瞧向楼梯口。 众人愕然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楼梯下面传来,“听闻传奇王子在此大宴宾朋,全钰未请自来,如有打扰,还请恕罪。” 卓全钰出现在楼梯上。他身边还有几人,其中一人是苏佑白山认识的光明城守之子罗业明。 卓全钰看到小皇子姚传正,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前施礼道:“原来小皇子殿下也在,全钰有礼了。” 他身后几人齐向姚传正见礼。 姚传正点点头:“原来是卓家少爷!何罪之有。难道卓少爷也恰巧在此地宴客?” 话音刚落,一声轻笑从楼梯传来,“原来是正弟,看来愚兄来的正巧了。” 一位同样着锦袍戴金冠的年轻男子步上楼来。在他示意下,他身后几名侍卫没有跟上,而是留在楼梯下面。楼梯处立即聚集了不少人,包括其他世族少爷小姐的护卫都聚上来。 卓全钰摆摆手,让他的护从都散去,不要堆在楼梯口。其他护从们看到自己主人隐晦的眼色,也自觉的散去。 姚传正口称“皇兄”,与上来的男子交谈。来人却是四皇子的公子姚传德,他比姚传正大一岁。 姚传德一边和堂弟聊天,一边打量厅内诸人。有些人在姚传德看过来时,眼神闪烁,有些人则坦然自若。 卓全钰也在观察厅内众人,他当然看到了孙族几人,然后定在孙秀琇身上,眼中露出贪婪、不舍神色。他也看到苏佑,初时没在意,因为苏佑留起了面须,改变了样貌。 待反应过来,卓全钰眼现厉芒。盯着苏佑阴恻恻道:“这位不是秀琇小姐在黄金城的男性朋友吗!想不到你来帝都了。” 卓全钰仰天哈哈大笑,心情无比愉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遇到多年未见的朋友,细心的人确能从他话里听出咬牙切齿的味道。 更多的人则是关注那句“秀琇小姐的男性朋友”,这些人看向苏佑的眼神立马变得不善。 异界篇 第86章 宴会风云 五 卓全钰一句话就激起厅内大部分男士对苏佑的敌意,将他孤立起来。以秦紫烟的淡泊,此时也睁大眼睛,可见八卦之心,人皆不能免俗。 全场寂静。男士们有充满敌意的,也有好奇的。陈方廷、乔少明眼含妒忌。易成瞪大双目。屠副掌司冷笑。云蚕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秀琇微蹙斜飞入鬓的好看秀眉,这时不好出声澄清,否则只会越描越黑。她也不争辩,只是面泛不屑。轻蔑的态度反而让不少人对卓全钰的话产生怀疑,又心里一松。如果孙秀琇已有了心慕之人,对他们不啻于噩耗。 可见孙秀琇对全场男士的吸引力有多大!所有自感有资格的男子,谁不对她趋之若鹜。 苏佑暗赞孙秀琇的反应,这个女孩真是秀外慧中。 孙秀云则是暗恨卓全钰,也恼自己当时的举动。当时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以至于现在还被人提起。如让这些人宣传出去,会对堂姐生出不小的影响,让人真以为她已有了倾心的男子。 虽然苏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也不想他的存在对孙秀琇造成困扰。得阻止卓全钰继续说下去,他往前一步道:“想不到卓公子还记得在下。对于竞争对手方一个小人物也能如此关注,卓公子心思之周密,实令人佩服。不过卓公子不嫌手段太卑鄙吗?你如此针对在下,即使在下因此被迫离开万刃,应该也不会加入四海商楼吧!” 这番说辞即驳斥了卓全钰的话,还暗指他是为了打压竞争对手,不惜恶言中伤孙族小姐,手段卑劣。 众人再看向卓全钰的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屑了。 孙天赐、孙天恩、孙秀云暗赞苏佑应对的好。白山则因苏佑一句“小人物“引起心事。如果没有那个身份,他和孙秀云的地位确实天差地远。他强烈涌起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班底,与众皇子争锋的念头。一棵争强的种子在他心内发芽。 苏佑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竟让白山真正起了夺位争雄之心。 认识苏佑的姚传奇、姚淑琪和姚玮琪却因卓全钰的话生起疑心,认为他不是无的放矢。看来对这苏佑的了解还不够深啊! 秦紫烟也觉得苏佑的话不可信。她以女性的直觉和对孙秀琇的了解,知道到孙秀琇对苏佑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关注。所以刚才故意接孙秀琇抛出来的话题,以之试探,确意外让苏佑生出感悟。 卓全钰面色一沉。他知道再纠缠这个话题,只会让人确信他是为了打击万刃而不择手段。冷笑道:“在黄金城时我就说你是个口舌之徒。到了帝都,你还是这般伶牙利齿。现在我要挑战你,那你还是打算靠你那张巧嘴吗?” 全场俱惊,又不解为何堂堂四海商楼大少爷,会对一个小器师如此上心。 孙天赐听卓全钰拿自己妹妹和苏佑说事,早就不悦,闷哼道:“卓少爷太过份了吧。苏佑乃是我万刃商楼的人,不是你想欺负就能随便欺负的。卓少爷想找人挑战,我孙天赐接下了!” 他也是被卓全钰气到,连表面的客气都欠奉了。而且自从四海派人偷袭万刃车队后,万刃与四海之间的矛盾已经没什么转寰的余地了。 卓全钰见孙天赐动气,也不在意。正如孙天赐想的一样,他也认为不必再和万刃客气,大家已经撕破了脸。他只是轻鄙地看着苏佑。 姚传奇轻咳一声,沉着脸道:“卓少爷!诸位孙族万刃的朋友都是我请来的客人。卓少爷此举,我认为是对我客人的骚扰,请你慎言!否则我要请你离开了。” 姚传奇即是王族,又是此次宴会的主人,他的话虽不太客气,确也合理,更合适。两位小皇子都没出声。 厅内众人都是姚传奇请的客人,自然心里偏向于他。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脸上都恰到好处地对卓全钰表现出不满。只是碍于小皇子在场,不敢发声。 有些公子哥因为卓全钰把一个小器师一下子提升到全场关注的焦点,更是心生不满。 卓全钰知道不能强迫苏佑接受挑战,但能打压他又能落了孙族的面子,乐得挑起事端。 他正打算说几句轻蔑的话再与小皇子离去时,苏佑说话了。 “虽然在下只是万刃一名小器师,但也是名热血男儿。在如此大庭广众下,被卓公子点名挑战,如果我拒绝应战,岂不是显得胆小懦弱,技不如人?面子是小,却会对我的心理产生负面影响,从而影响到我的强者之心。所以......我决定接受你的挑战!” 苏佑说话时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注意到孙秀琇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忍不住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她是在意自己的!但见到孙秀云、姚淑琪、甚至姚玮琪也面有忧色,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又觉得不应该有这种情绪,心情矛盾。 秦紫烟先是被苏佑的“豪言壮语”引的想发笑。然后注意到孙秀琇的异样神态,心里就有些苦涩。而暗中观察她的云蚕又恰巧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化,眼中更是寒芒闪烁。 苏佑竟然接受挑战,意外的惊喜!卓全钰喜形于色,正要答话。苏佑抢先道:“卓公子稍安勿燥。今日如此喜庆的宴会,又有小皇子、小王爷、小郡主和众世家公子小姐在场,可不适合舞刀弄剑,如果在下不小心弄坏了卓公子身上珍贵的衣服,岂不大煞风景。而且我也赔不起,我们还是择日再战吧!” 卓全钰差点被气死。苏佑这样一说,显得他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苏佑接着的话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在下只是万刃的一名伙计,还要请求少爷的准许才能接受你的挑战!” 苏佑故作夸张对孙天赐躬身抱拳,大声请命,“请少爷赐准!” 孙天赐面现古怪,他有些为苏佑担心,就忍住了笑。白山则毫不顾忌的“扑哧”笑出声,姚淑琪也忍不住笑了。 卓全钰脸色更难看了。他自然不能对姚淑琪表示不满,就和罗业明一起狠狠盯着白山。 其他人不好笑出声,以免被卓全钰记恨。屠副掌司依然是一副冷眼旁观姿态。他见苏佑竟接受卓全钰的挑战,面上疑惑一闪。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笑容。 云蚕似乎很不喜欢苏佑,他的脸色一直很阴沉。 卓全钰不想给苏佑继续装疯卖傻调侃自己的机会。强忍住怒火,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咬住苏佑已接受了挑战。只要上了擂台,就能把这羞辱百倍讨回来。冷冷道:“那你想择日到哪日?” 苏佑故意犹豫片刻道:“我刚到帝都,什么规矩都不懂,卓公子能否先讲讲如何决斗?” 他轻佻的语气,总是惹人发笑。白山脸上又摆出讨嫌的表情来配合苏佑,更是让卓全钰火往外冒。 卓全钰打定主意什么都先忍着,答道:“双方签署决斗书后上擂台对决。可以使用任何武器,被击落擂台或者主动认输,战斗结束。” 又笑着补充道:“对了!帝都严禁杀人,所以禁止生死决斗,到时你可以主动认输!” “我明白了。卓公子!你看在下刚到帝都,手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这样吧,工作差不多还要一个月才能做完,那我们的决斗就定在一个月后,如何?具体哪天,我到时通知你吧!” 卓全钰刚压下的怒火又要暴走,偏偏苏佑还摆一副正经商量的样子来气他。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好一会儿道:“好!一个月后的今天巳时,城南擂台见!” 他再冷冷的扫了一眼孙族众人,向姚传正、姚传奇、姚淑琪、姚玮琪告辞。他不想再看到苏佑那张装神弄鬼和白山那张总挂着夸张嘲讽的脸,再待多一息,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 姚传德小皇子面色不愉,冷冷盯了苏佑一眼。 白山突然开口道:“且慢!罗业明,不若你我二人一个月后的今天也来场擂台决斗,怎样?” 话毕,白山身上释出强大的气势。让一旁孙秀云看得眼中一亮。 罗业明有些意外。他和白山交过手,那次虽然输了,但那是自己一时大意。而且摸清了白山的底细,岂会怕他,欣然道:“万刃的器师果然都一样的狂妄,好!好!我们到时也擂台见!” 白山这一出声,又惹的全场侧目。正如罗业明说的,万刃的器师确实挺有意思。 易成此时不用再怀疑,想来苏佑和白山昨晚已经听到了自己和父亲的对话。不过观他们的神情,应该不会到处去乱说,而且那些话也没有太出格,他也就没有纠结,而是想着通过此事与他们进一步接触。看来二人在万刃的地位应该不低,与他们接触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姚传奇见宴会气氛有点乱,他抬起双手道:“皇兄、卓少爷,一起入席饮酒赏舞如何?” 随后拍拍手,一队歌舞姬快速奔入场中,开始载歌载舞。大厅中间的空地果然是留给歌舞表演用的。 卓全钰确抱拳闷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 小皇子姚传德这时当然要与自家头号支持者共进退,他微笑与厅内的公子小姐们打了声招呼,潇洒而去。 厅内人们再次入席就坐,观赏舞蹈。 与宴宾客不时看向孙族这席,特别是苏佑。众人眼里也有些钦佩,敢接受动神境卓全钰的挑战,不论实力如何,起码勇气可嘉。 厅内一些小姐的目光不时飘到苏佑白山身上,隔席的马千里兄弟也主动向二人敬酒。 姚传奇心情大好。刚才自己喝叱卓全钰,表示与孙族站在同一战线,当能收获孙族的好感。这苏佑等于送给自己一个向孙族示好的机会。自从认识了苏佑,他总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姚传奇心情愉悦,更是频频举杯,带动宴会气氛。 此后,众人继续谈笑风生。都自觉避开官场或者军事方面的敏感话题,也巧妙的避开继续上来试探的说客。 人们交流最多的是商道。就有人拿万刃的新式刀器和炼器速度来向孙少爷提问:万刃到底掌握了何种技术? 众人纷纷露出注意神色。 孙天赐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模糊地回了句“好的器师太难培养了”,轻松应付过去。 又有小姐来向孙秀云请教那些花纹美丽的布匹和新服式。这块孙秀云到没有含糊其词,反而不厌其烦地讲解他们花布的优势,介绍自家织的那些新颖花式,着重强调万刃的织布技术和低廉的成本。 孙秀云当然不会详述,但只是透露的那些,已经让一众小姐们动容。 她当然不会浪费这次免费服装广告的机会。两姐妹特意将新衣服穿在身上,就像名模一样完美展示了服饰的美态。少女们心痒难耐,纷纷提出购买意向。 孙秀云表现出来的干炼姿态,又让白山心醉不已。 其他家族也交流各自的新鲜事物,将整个宴会变成了商品展销会......。 屠副掌司突然起身告辞。姚传奇包括姚传正小皇子都出声挽留。屠副掌司以有公事待办为由,坚持离去。其实他全程未饮酒,让人不免疑惑他为何来参加宴会。 苏佑想到之前的那缕窥视神识,莫非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只是一个器师,如何会引起镜月司副掌司的关注?他想到之前姚传奇与此人的对话,眼睛微微一亮。 易成上前与苏佑打招呼。他故意说昨日在酒楼似乎见过苏佑和白山。苏白也就装着想起来的样子,大家心照不宣。苏佑恰当表现出对易族的景仰,不吝赞美。三人自然相谈甚欢,易成表示会抽空到孙府拜访,然后喜滋滋的去和孙少爷商量拜访事宜。 苏佑和白山已经引起人们的注意。此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只听不说,也要应付一些上来示好或者借机打探的公子。 也许是酒助人胆,有个别小姐竟也娇羞上前问候两人,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两位孙小姐偶尔也会往他们身上瞟一眼。甚至秦紫烟也会在有女子上前和苏佑说话时,隐晦的瞅一眼过来。 不时有小姐含羞上前示好,让两人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当着孙小姐的面。得赶紧找个人说话,以避开其他不断过来的女子。苏佑向不远处的秦文韬走去。见秦文韬有些诧异,苏佑就主动说起昨天在乐书坊见过欣童的事。 秦文韬恍然道:“你就是欣童口中的苏佑哥哥!昨日后她就对你念念不忘,不时提起你的名字,还夸你教她的算术方法好用。” 有了欣童这层关系,秦文韬对苏佑亲近了不少。两人话就多了起来,秦文韬对于苏佑在算数上的精通有敬佩也有好奇,就问起。 苏佑带着目的来找秦文韬说话。特别是看到又有女子找白山说话,他庆幸自己明智。自然要拿出私货来吸引秦文韬,于是将他算数方面的知识倾囊而出。 不一会儿,支撑不住的白山明智的选择加入苏佑和秦文韬。 宴会有些喧闹,不适合细谈。秦文韬虽有与苏佑相见恨晚的感觉,也不能逮着苏佑打破砂锅问到底。即使苏佑很乐意。他遂主动请苏佑有空到乐书坊再叙,说欣童也会很乐意见到他。 舞蹈表演结束。一名女子步入场中,她一身彩艳霓裳,典型的歌姬造型,确无法掩盖她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净气息。姿色不输现场几位顶尖美女。瓜子型的脸颊美丽动人,明媚的眼眸深处隐带我见犹怜的哀怨,惹人怜爱。 全场男士们皆受她艳色吸引,身旁的秦文韬也是目不转睛,苏佑也不由好奇。 女子开唱。柔腻的嗓音带点鼻音,软腻低回,又给人清澈感觉,闻之心神宁和。 她的身体随着歌声自然摆动,轻歌曼舞,又像是顾影自怜、伊人独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巨大的感染力,让众人如痴如醉。 苏佑细心凝听。歌词似词又像赋,描写深闺女子彻夜难眠,守候远行在外的丈夫归来的寂寞心情,诉说着忧伤和思念......。 怪怪的曲调,随着“绮绻柔肠,寂寞空怀,伊人独唱.....”等词语反复出现,厅中不论公子还是小姐,都被代入歌曲的伤感境界。包括孙秀云、姚淑琪等在内的小姐们已泪眼迷离,梨花带雨。 一曲唱完,她似没有从个人世界走出来,仍保持最后的姿势不动。厅中的公子小姐们也都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被她带入了那片“孤影斜长梦在他乡,夜色含忧明月小楼”的孤寂世界。 还是姚传奇先打破静默,他语带伤感道:“感谢苏小曼小姐的深情演唱,歌声隽永,使人低回缱绻。” 众人深有同感,叹息出声。 姚传奇再看向秦文韬,眼含倾慕道:“更要感谢秦文韬先生,这首曲词正是秦先生的佳作。” 原来是秦文韬的作品。这时厅内才掌声雷动,人们再看向秦文韬的眼神中皆有钦佩。 秦文韬微微一笑,抱拳环礼。 叫苏小曼的女子盈盈上前,她先向秦文韬施礼,才向厅内众人裣衽一礼,袅袅而去。 厅中众人还在回味刚才一曲,少有人交谈。苏佑也觉得她的歌声很是动人。她竟然也姓苏,让苏佑有些亲切感。 苏佑也对秦文韬有了更深的印象,他确实有恃才自傲的资格。他整晚没有说多少话,如果不是姚传奇点明他是曲词的作者,肯定没几人会对他有印象。 场内大多是官员和商贾家的公子小姐,虽然姚传奇也主动问起一些文学诗词,带出话题,但并没有多少人能与秦文韬相互探讨,反而刚才与苏佑的一番交流算是他今晚最大的收获。苏佑感受到秦文韬的才学和胸中博识,也愿意与他增进来往。 交谈畅饮到深夜,宾客相聚甚欢。孙天赐起身向主人告辞,两位孙小姐也与交好的小姐们告别。云蚕又上前与秦紫烟殷情话别。秦紫烟恬静无波,保持距离又不失礼貌地应对,再与两位孙小姐亲切话别,才和兄长离去。 姚传正小皇子已提前离场。其他人也陆续告辞,姚氏兄妹一一亲切送别。姚玮琪陪立一旁送客,她眼眸流转,娇声妙语,让酒后脸红的公子哥们色授魂与。 苏佑暗想她拢络这些公子少爷的手段绝对是很成功的。到是感觉她对孙天泽有些与众不同,没有那种特意的媚态。但也可能那是她的另一种手段。如此一位动人女子,只能是孙少爷自求多福了。 姚玮琪、姚淑琪两姐妹,同样的美艳,一个温柔妩媚,一个清纯俏丽,让这些达官贵族家的少爷公子们一夜难忘。 每个人离去前,都会扫过厅内剩下的人,然后浑浊的眼神,一刹那恢复清明。 异界篇 第87章 水晶测试 直到回府,苏佑白山都没有再和两位小姐说上一句话,但都从她们眼中看到一丝担忧。 孙天赐也有担心,那是他不看好苏佑的实力,怕他落败受辱。 孙天恩到是拍了拍两人肩膀,以示对他们支持。这不是生死决斗,大不了认输,他并没多少担忧,反而欣赏他们的勇气。 这一晚,除了意外而来的一场决斗约战,苏佑和白山近距离接触到帝都上层的豪门富贾、皇族贵胄,收获还是挺多的。 离开宴会后,两人问了孙天恩不少东西。那位屠副掌司的名叫屠三镇,是动神后期高手,在镜月司八位副掌司中排名第六。屠三镇,好霸气的名字! 孙天恩说: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三,他们爹娘给他们三兄弟按顺序取名,屠一国,屠二城,屠三镇。 原来是这样,那只能说他家的姓氏霸气。 屠三镇喜欢自称屠三又或三爷,但别人要是敢直呼他屠三,就没好果子吃了。三兄弟中,屠三镇天赋最高,成就最大,乃是三十岁的动神后期。当得是天纵奇才,绝对有自傲的本钱。难怪所有人都对他服气。 宴会上的那道隐晦神识肯定是屠三镇的,他对自己的感应很有信心。苏佑认为屠三镇即使不是敌视自己,也绝对认识自己。他为何要以神识窥.探自己,自己到底哪里引起他的注意呢? 苏佑知道以神识窥视别人是很无礼的。屠三镇的行为可以认为是对苏佑的挑衅。那次在黄金城较场上,孙秀琇就是因苏佑大胆直接的目光而不悦,就以神识刺了他一下,就是对他的惩戒。只是当时苏佑修为尚浅,对神识了解更少,被刺了还疑神疑鬼,当然就没有领会到她的意图。 虽然不明白屠三镇的意图,苏佑还是对他留上了心。还有那个云蚕,苏佑也感觉到他的敌意。这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苏佑暂时只能保持对他们的警惕。 参加宴请的人各自回到家族,立即将宴会上所见所闻汇报给家中长辈,以供长辈们分析后决定要采取什么策略。现在是太子之争的关键时刻,事关家族兴衰存亡,不能踏错一步。 王爷府。 七人在内室密谈。姚传奇、姚玮琪、姚淑琪、姚传正小皇子四人在列,一位长相英朗带着威严的中年人坐于正中。 这位中年男子与姚传奇挂着面相,不难猜到他就是白金城主姚和顺。他们谈论的也是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姚传奇道:“我感觉屠三镇知道我们在瀚林城遇刺。我是说镜月司可能刺杀之前就已经知道,但确没有阻止这场刺杀,也没有任何镜月司探子向我示警。所以我在宴会上故意拿话刺屠三镇,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对镜月司不满了。” 姚和顺一身便服,让他身上少了些威严,却多了些儒雅气质。淡淡道:“镜月司秘探遍布全国。杀手在瀚林的布局,应该逃不过探子的眼睛。镜月司是疏忽了还是故意放任不管,暂时不得而知。不过,我和几位谋士探讨后,发现你们此次遇刺还有个疑点。明面上是那个苏佑提前看破女侏儒杀手,破坏了那场刺杀,实际上是杀手的力量太弱。杀手精心布下此局,如果真要你们几人的命,不可能只安排区区几个杀手,实力还与你们相当。这是杀人,又不是比斗,为何安排与你们实力相埒的杀手来杀你们?不要告诉我对方最强的杀手就是动神初期。” 姚传奇果然就一愣,道:“父王的意思是:对方对我们发动刺杀只是虚张声势?” 姚淑琪叫道:“怎么会是虚张声势。我感觉那女侏儒就是想要我的命,如果不是苏佑及时截住她,我可能已经死了。” 姚和顺点点头道:“杀手的目标或许是你兄妹二人,也或许只是你一人。杀了你,让传奇逃脱。” 姚传正小皇子心中一动道:“王叔的意思是,杀手故意放过传奇,就是要传奇向背后元凶发动疯狂报复?” 姚玮琪也一震道:“挑拨离间之计!” 几人对望一眼,心中有些乱。本来最大的怀疑对象是二皇子和四皇子,他们为了打击三皇子,派人刺杀白金城主府的王子郡主,似乎合情合理。但现在这么一分析,很有可能是别人的嫁祸之计,就是挑拨几位皇子,让他们互相猜忌。 但也不能就此排除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可疑。也许是他们的苦肉计也说不定。 当然,他国势力也同样值得怀疑。试想一下,云泽和天川不想让鑫浩皇权平稳过渡,遂发动刺杀挑起皇子间的争斗,搅乱鑫浩局势,似乎也合理。 照这样分析,不光云泽和天川,周边外族同样可疑。外族小国为了挑起三国纷争,假冒云泽或天川国人,对鑫浩皇族发动刺杀,鑫浩含恨报复,打响三国战争,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听起来更合理。 那有动机的人太多了!难怪杀手敢堂而皇之在城里行刺,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会暴露。 这一招神来之笔,即搅乱了鑫浩局势,还将云泽、天川、外族皆拉下水。让所有人互相猜疑,彼此防备,人人自危。 姚传奇眼神不断闪烁,良久才摇头叹了一口气。确实可疑的人太多了,看谁都像是背后元凶。真是好手段!他心里郁闷的难受。 ........ 早晨。苏佑与白山到器造坊分别和组建的模具坊和织造坊的队伍洽谈工作。 苏佑正在和总楼挑选出来的二十名模具师和机床操作师一一交谈。因为他晚到,模具机床也只是选好坊址,配齐了人员,百废待兴。 白山和一批织匠,绣花匠们一起研讨花楼织机。幸好有欧可仁在身边,否则他就是在一群莺莺燕燕中的唯一男人,感觉太不自在。他到总楼的一个月时间,已组装了四台花楼机,目前正在测试当中。他们讨论的是一些新款花本,还有服饰和皮靴的设计。 一天匆匆而过。晚膳时,孙天恩统领突然来器造坊找苏佑白山,他将疑惑的二人带到商楼膳堂的二楼。在一间厢房内,赫然见到孙重楼、孙重元、孙天赐。 孙重楼招呼大家先用膳。不多久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见大爷少爷们都低头吃饭不说话,两人也就埋头开吃,专心品尝美食。 饭后。孙重楼才打开话题,道:“这一个月,你们俩可以白天去器造坊工作,下午或晚上就到练功室修炼。我们几人会对你们轮流指点,每天如此,直到擂台决斗那天。” 苏佑和白山愣住。 孙重元解释道:“白山的情况,我们还算比较了解。他的火系元气已接近明神后期,和那罗业明相若,而且他们交过手,知道彼此深浅。我们再对他特训一个月,争取这个月突破到后期,就能大增胜算。” 他看着苏佑道:“我们担心的是你!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身兼金、火、水三系元气?” 几人都盯着苏佑,等他回答。 苏佑知道早晚都要暴露在众人面前,到也没必要隐瞒,点头答道:“是的,楼主怎会知道我还修习了水元气?” 这等于承认了。几人瞪了苏佑半晌,孙重元也不知道要说他不知轻重还是莽撞冲动!不过,换了谁知道自己能同时修炼三种属性元气,都会很难抵抗那种诱惑吧。 孙重楼道:“是秀琇感应到的。她也具有一些水灵根,但水灵根不是特别好。我同样能感到她对放弃水元气心有不甘,也会偷偷修炼。当然,她目前还是主修金元气,水元气只是做为辅助元气来修。我们不再劝你放弃其它两种元气而专修最强的那种。毕竟身具三系灵根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放弃任何一种都是艰难的决定。” 孙天赐忍不住好奇问:“苏佑,你三种灵根的品阶如何排序?” 苏佑都不知道灵根好坏是如何区分的,犹豫了一下道:“我感觉三种灵根都差不多。” 众人同时一怔。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均衡灵根? 孙重楼迫不及待问:“你确定三种属性元气的修炼速度都是一样的?” 孙重元也急忙道:“就是说你的金火水三系都是同一境界,明神后期?” 孙天赐和孙天恩都一脸艳羡地看着苏佑。 苏佑点点头又摇摇头。见众人一脸懵态,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吃了五行果的事。这样就能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具有了多系灵根,以后就不用再为土木二气找理由。 虽然苏佑对孙族很放心,但这个秘密事关重大,说出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还是过阵子再说吧。 突然他想到先告诉孙秀琇,由她决定是不是要说出来。决定了,他就不再纠结此事,轻松答道:“我是金、火元气明神后期,水元气动神初期!” 几人同时眼睛瞪的滚圆,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无人言语。 他们震惊是正常反应。苏佑才多大,他说大了两岁才二十二。不要说三系同修,就是专修一气在这个年龄达到动神也是了不得的天才。 孙秀琇能在不到十八岁突破动神境,成为孙族第一天才,固然是身具顶级金灵根的绝顶天才,也是全族不计成本培养的结果。 苏佑则完全不同,他是在没有任何资源、不靠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三气同修还能达到这种成就,更加的了不起。所以几人才会如此震惊。 苏佑为他们的反应感到头痛。是表现过头了吗?这样以后再展现其它元气,他们又会有什么反应?他决定马上告诉孙秀琇五行果之事。 孙天恩觉得不可至信,站起身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修炼室,测试一下你的元气。” 众人一致同意,往练功室而去。 在守卫森严的议事堂地下,经过几道机关,众人来到几十米下的一个巨大空间。 这个空间层被分成一间间单独秘室。每个秘室门口都挂有牌子,分别写有金系一室......,水系一室等等。总共有六十二间,细数发现金系有四十间,水系五间,火系八间,木系四间,土系三间,风系、雷系各一间。 议事堂地下居然藏有这么多修炼秘室!苏佑白山即震惊又好奇,不明白这些修炼室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要建在地下? 最外面一间没有标牌的房间内,有两名年龄在六七十岁的老者。他们就是负责守护秘室的人。 孙重楼恭敬向两人问好:“秋老!林伯!我们带两位年轻人来测试一下境界。” 两位老者只是点点头,从他们对孙重楼几人不太在意的态度,苏佑和白山不由好奇二人的身份。 房间里面有张方形石台,上面摆放一个三尺高的黑色圆柱状物体。苏佑发现圆柱竟是水晶制作的! 孙重楼让苏白二人站到水晶柱的两边。 那位叫“秋老”的老者没有看两人,静静的在一个碗里调着奇怪的液体。一会儿后,秋老把调好的黑色液体倒入水晶柱底部的小孔内。然后就见原本黑色的水晶柱变的更加幽黑了,黑的透亮。 秋老瞅了苏佑和白山一眼,问道:“你们谁先测?把两只手覆在水晶柱底部,同时输入元气。” 白山走上前,依言双手握住水晶柱底部,开始释出火元气。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水晶柱的底部开始亮起淡淡的红色光芒,才发现水晶柱中间有根细细的管子。此时靠近细管底部位置逐渐亮起一截红色,红色线还在往上升。 秋老看到红色明显一愣。他看了白山一眼,喝道:“保持匀速输入火元气,我没叫你停就不要停。” 所有人眼睛都盯在水晶柱上。水晶柱细管内的红线逐渐往上爬升。看到细管外面显示的刻度。苏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温度计的原理吗?只是测试的不是温度,而是元气量。 当红色线抵达接近细管的三分之一高度,开始上下波动。好一会儿后,红线稳定在三分之一下面一点位置。 秋老让白山停止输气。他开始数管上的刻度,然后打开墙上的一个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红色透明水晶方块。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格子,格子旁边写有数字。苏佑明白了,这是类似刻度对照表的东西。 又一会儿,秋老道:“好久没测试火元气,都记不清了。喏,对着这个气量表,这小子的火元气就是明神中期八段,极其接近明神后期。” 白山偷偷数,发现标注明神中期的格子一共只有十格,那就是说总共十段,自己现在是第八段,还差两段就能突破到明后? 轮到苏佑了。另一边林伯拿出他已经调好的透明液体涂抹在水晶柱的底部。不久,水晶柱细管内的红色线慢慢降了下去,最后消失在底座中。 苏佑已经明白了这个水晶柱的原理。他先封闭其它的元气府,然后调出火元气输进水晶柱底部。 水晶底座亮起同样的红芒。又是一个火元气修士,秋老和林伯又是一愣,好久没见的火系,今天一次见到俩。 红色线在细管内直往上升,很快就超过了白山的高度,再上升了一些后,才稳定在三分之一多一点的位置。 秋老和林伯诧异地看了一眼苏佑,即使不对刻度,也知道这个起码明神后期了吧。秋老仍然仔细核对了透明水晶块上的刻度表,对苏佑道:“火属性元气,明神后期六段。” 果然是明后,还是高阶,那就是接近动神了。几人舒了口气,孙重楼又请林伯继续下一个测试。 林伯、秋老再次愣住,林伯兴奋道:“还有谁要测?难道你们几个小子中有人突破了?” 几人都憋着笑,都不说话。孙重元道:“林伯先照做吧!” 异界篇 第88章 孙秀琇的决定 红色线再次降下去,秋老重新涂上透明液体。孙重元等人再次看向苏佑。 苏佑只好又将一缕金元气输进水晶柱底,金色的光芒亮起。然后细管内的金色线条直线上升,很快升到之前火元气差不多的位置才停下,又是金元气明神后期高段!比火元气还高出一线。 林伯、秋老再次瞪大眼睛盯着苏佑。几人似乎很高兴看到他们那样的表情。当孙重元示意二老继续准备时,两人眼睛差点瞪出来。孙天赐首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跟着一起笑。 开始水元气的测试。当蓝色光芒亮起时,二老霍然一惊,呼吸急促起来。蓝色细线以惊人的速度往上冲,突破三分之一高度后仍在攀升,且势头不减。直到细管的中段处才慢慢停止,最终停在略低于二分之一位置。 林伯和秋老瞪出来的眼睛差点要掉到地上。两人死死盯着手上水晶刻度,动神初期二段! 这是什么小怪物。怎么看都不认识,那就不是那几个小子家的孩子了。看着年龄不大,竟敢三系同修,达到两明神一动神! 好半晌,林伯才憋出一句,“这是从哪里捡来的小子,这可捡到宝了!” 果然是两明一动。孙重楼几人心情大悦。 二老围上来问东问西。孙重楼偏就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拉着苏佑白山离开秘室。林伯气呼呼追上来要揍人,众人赶紧逃出。 孙天恩偷偷告诉二人,不光是他们三代子弟,二代叔伯自小也没少受秋老和林伯的欺负。因为天赋不好或努力不够,没少被二老修理过。偏偏二老还一幅痛心疾首、恨不成材的无私高大形象,众人可是“恨”得牙痒痒的,今天难得有机会出一口恶气。难怪孙重楼和孙重元两人离去时,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三代中就孙秀琇从来没有受过二老冷眼,二老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仁厚长者形象,她的任何要求都是有求必应,不求也会塞给她。待遇天差地别。 晚上。白山把苏佑在逐月山射失的由孙天泽赏赐的长剑,交还给苏佑。苏佑让他将此剑给可仁使用,因为此剑对火元气有增幅作用,比较适合可仁,白山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苏佑再拿出孙族赏赐的“皓月剑技”,与白山一同研习起来。花了半个时辰粗略看完后,苏佑怔怔发起呆来。他不是失望,而是感动。因为这套剑技非常适合他,是结合了速度与炫光奇招的快剑之技。 不用猜,他就知道这套剑技肯定与孙秀琇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在向孙秀琇讲述逐月山斩中杀奚云龙的经过时提起过他是靠速度偷袭得手。还讲他一直依肖强传授之法坚持练习刺剑速度。 他还记得当时孙秀琇眼中闪过异样神色,现在想起来,那是怜悯。孙秀琇是怜悯他竟然没有一套像样的剑技,所以让族内选了这套“皓月剑技”做为奖励。 苏佑收思心情,与白山照着书上的招法,一招一式的练习。两人固然使的很呆板,与流畅完全占不上边,但仍能感到每一招暗含的威力。 两人笨拙地照着书从头到尾使了几遍,总算记住了招式。这套剑技的特点就是“快”。一共只有十二招,但每一招都极其精妙,且招招相扣,连绵不绝,练好了绝对快如闪电,畅快淋漓。 苏佑沉吟道:“这套剑技即使在孙族也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剑技。我们修习后,你也可以传给可仁。反正天恩少爷没说只能我一人练,那就三人一起学。” 白山欣然点头。苏佑顿了顿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我为何能在短短一个月就达到两明神一动神。” “是奇怪啊!不过任何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苏哥身上,我又觉得理所当然。” 白山咧嘴一笑,很随意的答道。 苏佑心里涌起温馨,白山虽然说话怪怪的,但他听懂了,那是信任。 他先向白山讲述击杀四海酒楼五人的过程,然后详细讲瀚林城那次刺杀,道:“自逐月山林遇袭,到一个月连续猛兽战斗,再到瀚林遇刺。一场场生死战斗,使我清楚认识到胡砍乱劈招式与高超剑技的差距。修为差不多的两人展开决斗,拥有剑技的人占有绝对的胜算。我之所以能击杀动神奚云龙和强大的阴尸王,除了占了利剑的优势,就是以快制敌,加上多系元气,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可以说,我胜的很侥幸。这三项优势少了任何一项,又或者让对方提前知道我修炼多系,最终死的都会是我。” 白山心有同感。因为没有剑技,苏佑费了很大气力才击杀那位女侏儒。苏佑当时提前感应到女侏儒的火元气,占得先机,又是三系配合,仍然胜得很艰难。女侏儒杀手陷入危机,仍身手诡变,固然因其杀人无数,培养出临危不乱的冷静和素质,给苏佑压力最大的还是她随手爆出的玄妙剑技。 白山隐隐明白苏佑为什么会着重讲这些。苏佑看白山神色,知道他听懂了自己想要表达什么。继续道:“我们的软肋就是修炼秘法、战技和战斗经验。经验还可以慢慢积累,但秘法和战技必须外求,而且越早学习越好。这将影响我们未来能否成就一代霸主。或许等我们以后修为高了,可以自创秘技,但现在必须脚踏实地学习别人的剑技刀法。” 他想起肖强讲述快剑时的无奈。正是因为没有剑技,只能专门练习出剑速度。出剑快固然占优,但如果不能一开始就以快剑克敌,久战必败。 剑要快,更要出其不意。一但对手有了防备,再难建功。 而剑技就是一套环环相扣的精妙连招。每一式都结合剑、气、神,缺一不可。组合起来,威力更巨。 女侏儒的剑技就是如此,再经她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实战锤炼,不加思索的随手一挥就是最佳奇招。假如苏佑稍有犹豫,她必定一招快一招,招招连绵,招招致命。鹿死谁手,就尚未可知。 苏佑能杀她,是火、金、水三系齐出,水元气更在她之上。还有一点点运气成份。 两人将“皓月剑法”一招招单独拆开来演练。虽只是简单的直刺、横劈或斜挑,但每一剑都要结合神元运转,才能掌握速度与力量的诀窍。 更奇妙的是,剑在疾刺时仍不断旋转变化,产生炫目的剑芒,惑敌耳目,才能将剑招发挥到最佳。难怪叫“皓月”!如此奇技,确实是前人无数心血的结晶。 拆开练习,剑招就不须按顺序施展,当根据上一式的收效,以及对手的应招,灵活变化后招。这就是活学和死学的区别。 两人一边探讨一边练习,练了整个时辰,仍然精神亢奋。 ...... 议事堂。孙族的重要人物齐聚一堂。两天内连续开两次族内会议,而且都和苏佑有关。可见苏佑给孙族造成不小的震动,才必须召开族会来商议。 除了昨天那些人,这次还多了两个女子。一个是随孙黄河到过黄金城为孙重元庆生的孙黄河的夫人,孙重楼、孙重元的母亲。 另一个是看着也就三十的中年美妇。她长得雍容华贵,艳丽绝伦,正是孙重楼的妻子、孙秀琇的母亲。如此美艳动人,难怪能生出孙秀琇这样的绝色女儿。 此时孙重楼已经讲完了苏佑的测试结果。他等一脸震惊的众人消化完这个结果,然后道:“......苏佑没有任何资源,全靠自己努力修到两明一动。不管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如此天才人物,应该重点培养。我们现在就是商量拿出多少资源来帮助他提升修为。” 众人各抒己见。有的建议马上向苏佑提供修炼资源,这些人以孙重元为主。而持谨慎态度的人则建议先观察一段时间,等他和卓全钰决斗后再说,这些人中以孙重庆为主。 孙秀琇和孙秀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孙秀琇出奇的沉默,听到苏佑的测试结果,她没有再去听别人说话,沉静在回忆中: 记得那次,秀云拉着自己跑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在等堂姐一起逛街?当时自己只想应付那卓全钰,也没多想那样做是对是错,就鬼使神差地拽着他的袖子出门......; 然后四人一起逛街,他击败卓全有,开始对他有些好奇......; 生辰宴会上他对自己吟的诗,心里某处被触动了。自己说出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时,有些莫名的后悔......; 回来后,自己第一时间将那首诗分享给紫烟姐,想听她的评价......; 然后,他来了帝都。突然拿出奚云龙的首级祭奠肖强,看见他眼中噙着的泪花,有了莫名感动......; 后来知道他金、火、水三系同修,有些震惊到了......; 昨晚宴会上,他接受卓全钰的挑战,那一刹那感到心慌。当有小姐向他示好,特别是紫烟姐看他时,心里竟有些失落......; 刚听到他金火元气达到明神后期,水元气突破动神,竟有些自豪......; 记得他说过“秀琇安心,我不日即会去帝都寻你”。自己只当他如其他人般在女孩面前大言不惭,没当一回事儿。 他确一个人努力走出了黄金城,走出了逐月山,走到了帝都,走到自己面前,也不知不觉在自己的心里留下身影......。 似乎能看到他一路走过来的汗水和辛酸。自己知道他的那些惊人设计,他同时还不断在努力追赶。他给自己的感觉是率真,乐观,还有坚定不移的信心。 孙秀琇突然莫名心痛起来。她知道这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猛地立起,平静却坚定道:“我的资源,丹药和修炼室都分一半给他!” 她转过身走出议事堂,不觉泪水已挂上玉颊。 熟悉她的母亲和孙秀云刚才就发现她的异常。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已神游天外。 孙秀云忙追出议事堂。孙母暗叹一声,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刚才就发现琇儿一直心不在焉,当然就是因为这个苏佑了。她端坐不动,面容似凝成冰块。 议事堂外池塘边。孙秀云看到堂姐脸上犹挂着的泪痕,心中一震道:“姐,你......?” 孙秀琇呆瞧池中两只嬉戏的鸟儿,轻轻道:“我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茫然,觉得他应该是吃了很多苦,想帮帮他。” 孙秀云呆住,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次日下午。大少爷孙天赐来领苏佑和白山去修炼室。一路上孙天赐频频看苏佑,欲言又止,让苏佑莫名其妙。 昨天对孙重楼都不屑一顾的秋老和林伯都笑容可掬地看着苏佑。林伯道:“你们俩各有七个和十个修炼时辰,这是你们的功绩点兑换到的。你们可以每天使用一次修炼室,一次可待满一个时辰。” 苏佑忙抱拳表示感谢。林伯有些意味深长道:“不用谢我,你到是需要感谢别人!” 功绩点是怎么计算的?又感谢谁?苏佑不明所以。刚要问清楚,林伯催他们先去选修炼室,并建议苏佑选择金或者火元气修炼室。理由是金火二气都处在明神后期,有极大的突破机会。而水元气已经是动神,短期内再次突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佑觉得有道理。听从二老的建议,进入火系二室。白山入火系一室。孙天赐也选了间修炼室,金系二十三室。 苏白二人都有些惊讶, 为什么他们两人一个一室一个二室,大少爷却能进二十三室? 推开火系二室厚重的石门,里面是个几丈见方的空间。苏佑立即感应到里面的火元素比外面要浓郁一些,他心中一惊:竟然有种地方,这些浓郁的火元气是从何来而? 石室门自动关上。方形石室内空荡荡的。只在石门的右边墙上摆放了个兵器架,上面有几柄武器。石室尽头有一个火炉。火元气就是从这个炉子内散发出来的。走近火炉,苏佑感到周边的火元气愈加浓郁。此时他也没有时间探究,只有一个时辰修炼时间,不能浪费。他果断盘坐到距离火炉丈许处的地上。 神识驭起,火元气立即快速涌入体内。这里的火元气不但比外界更浓也更加温和,以他后天绝顶火灵根对火元素的亲和力,吸收起来顺畅无比。进入体内的火元气几乎没有怎么挣扎就融入到火元球中,火球迅速丰盈。 修炼没有时间概念。一声“叮”的铃响,打断了苏佑的狂吸猛纳。一个时辰霎息而过。 苏佑站起身,即感到周遭的火元气明显减弱了很多,已经不比外面强多少了。不由想,难道一个时辰就是吸收火元气的最佳时间? 他感受了一下火元气府,元气球确实增长了一些。他估算在这里修炼一个时辰相当于外面两个时辰,那就是快了一倍。 居然有这样的好地方。苏佑依依不舍离开。昨出门,他随意扫了一眼兵器架上的几款兵器,发现它们都带有火属性特征,难怪放在火系修炼室。是否说,在这里练习剑技效果也会倍增? 出了火系二室,苏佑正好看到白山从火系一室出来。白山神色有些兴奋,当也是发现火系修炼室的妙处。两人一起看向孙天赐所在的金系二十三室,果然他也推门出来。 秋老和林伯迎上来问苏白二人第一次进火室的效果如何。两人的回答差不多,都感觉比外面快了一倍。那就表示两人的火灵根都非常好。二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孙天赐向二老告辞。两老都没看他,只是微一点头。他们的眼睛都盯在苏佑和白山身上,孙天赐愤然离去。 二老问了苏佑和白山好些个问题,才放他们离去。 两人走后不久,几间金室的门陆续打开,又有几人修炼完出来,从金系十八室出来的是孙秀云,金系二十四室是孙秀琇! 异界篇 第89章 赚功绩 上 见二老迎上来,孙秀琇收回看往出口方向的目光,嫣然一笑。 二老一如既往关心孙秀琇的修炼情况。耐心询问她在二十四室每时每刻的细节,关怀备至到极点。 旁边孙秀云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看二老脸上堆着皱纹的笑脸。其他几个子弟识趣的自动离去,反正二老也是当看不见他们。 孙秀琇不厌其烦一一作答。然后道:“秋老、林伯。到时您二老考验苏佑时,可以多些实战,我觉得他最欠缺的可能是剑技和战斗经验。” 林伯点点头,“这小子应该在练习“皓月”剑笈,到时我们就以此剑技与他交手,这样有助于他尽快掌握这套剑技。” 苏白两人从地下秘密出来,追上前面慢悠悠行走的孙天赐。白山赞道:“这个修炼室真是神奇!在里面修炼事半功倍啊。大少爷,为何修炼室内的元气如此浓厚,是如何做到的?” 孙天赐早知他们会问,解释道:“丹药!将不同属性、品级的丹药置于对应的修炼室。像你们刚进入的火系修炼室,就是在火炉中提前置入火属性丹药,辅以秘术,能提高修炼室内的火元气浓度。” 原来如此。 “不同数字的修炼室,是否代表元气的不同浓度?” 白山追问道:“我看这里大多是金系修炼室,其它四系很少,异种属性风雷更是只有一间。是不是缺少对应的属性丹药?” “你猜的对,不止是缺少其它属性丹药。因为我鑫浩国人大多修习金元气,我们孙族也不例外,所以需要更多的金元气修炼室以供弟子使用。不同数字,对应不同境界阶段,数字越大,其内的元气浓度越高,需要的丹药等级也越高!” 孙天赐知道他们以后会经常进入修炼秘室,耐心为他们解答。 “那大少爷刚才进入的是二十三室,我只是一室,苏哥也才二室啊,为何差距这么大!” 白山很是不解。 孙天赐笑道:“不能这样对比。金系可是有四十个修炼室,火系才几个?你火系一室也相当于金系十几室以上的元气浓度了!” 两人这才释然。 “那功绩点对换修炼时辰是如何算的,怎样可以获得功绩点?另外,为什么林伯说我要感谢别人?” 苏佑问出心中疑问。 “功绩。顾名思义就是对商楼有贡献,而怎样的贡献可以获得多少功绩点,由商楼计算评定。一功绩点等于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可根据自身修为选择对应的修炼室。以金系为例,开神境只能进入十室以下,明神对应二十室以下,动神三十以下,以此类推。” “另外,十功绩点可以兑换一枚下品丹药。一百功绩可兑换中品丹药,一千对上品。不过我们万刃上品丹药非常稀少,有功绩点也兑换不到。按道理一万点能对极品,先不说多大的贡献能获得一万之巨的功绩,我们商楼也没极品丹药啊。不光万刃没有,我看就是全天下也没有多少颗。反正我是没见过,能炼制极品丹丸的丹王太稀缺了!” 他见二人听话听教,继续解释道:“你们不要小看一个功绩点,这么说吧,白山你设计的织布机能得到八个功绩点,逐月山保护商队的战斗再获两功绩点,你一共有十个功绩点。苏佑创造的模具和车床可获得十个功绩,盘龙倚凤这双刀剑的设计再得两点,逐月山战斗和击杀奚云龙共得五点,一共十七点。你已消费了一枚下品丹药,扣除十点,尚余七点。所以你们现在知道,一个功绩点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需要有足够大的贡献。” 他犹豫片刻,眼含深意望向苏佑,道:“秀琇说将她的修炼资源分一半给你!说实话,我是反对她这样做的。秀琇是我们孙族三代第一天才。家族将所有资源堆给她,是要把她培养成天川澹台仙颜那样的绝世人物。所以族内对她的决定持反对意见,但她坚持这样做。” 苏佑猛地一震,原来是这样,林伯说他要感谢的人是孙秀琇!刚知道功绩点是如此难以获得,现在听到她竟然要将家族给她的一半修炼资源分给自己! 一刹那,苏佑内心被一股巨大的感动包裹住。与孙秀琇相识的一幕幕浮现心头,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充塞胸臆,感觉是如此的清晰。苏佑才发现,她的音容笑貌已不知不觉印刻在自己心里。 默默体会心中那强烈又深刻的异样情感。苏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如剑般坚定。 在别人眼里他们身份悬殊,天差地别。但在苏佑眼里,她是孙秀琇,自己是苏佑,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黄金城初见时的惊艳,对她生出好感。然后开始欣赏她,现在她已经是让自己心动的女子。所以只要她愿意,自己就会为她披荊斩棘、赴汤蹈火,破除一切阻碍。 想及于此,苏佑微微一笑:“我不需要秀琇小姐的资源。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可以自己赚取功绩点!请大少爷转告秀琇小姐,我想见她一面,想当面感谢她对苏佑的信任和支持。” 听到苏佑果断拒绝了妹妹的修炼资源,孙天赐眼里闪过欣赏之色,之前对他的一丝不满荡然无存。 辞别孙天赐,白山默默陪着苏佑走回住处,出奇的没有调笑苏哥。他心里为苏哥高兴,苏哥是应该获得秀琇小姐的亲睐!哈!苏哥果然一如既往的强悍,也不枉我那么崇拜你。 白山静静坐在椅子上傻笑。苏佑感受到他真挚的友情,心中温暖。 两人没有交谈,各自想心事。苏佑在想接下来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功绩。一个月后他们要分别与卓全钰、罗业明决斗。虽然他不担心会输给卓全钰,但孙族会担心,孙秀琇会担心。所以为了不让孙秀琇担心,也要努力修炼。最好是金火二气之一能在这个月内突破到动神。参考以前的速度,他到是有信心。金火元气已经积累的很浑厚了,只等一个突破契机。 而修炼室是最有可能加速这个契机的地方。但他拒绝了孙秀琇给他的资源,那按规矩他的功绩点只够在修炼室待七个时辰。要继续使用修炼室,就得想办法在短期内获得功绩点。 苏佑脑子快速运转,思索增加功绩的方法。 明天见到秀琇,先要安她的心。让她相信自己不需要她的资源也能获得功绩点。否则她坚持的话,也有点难办。自己硬要拒绝,会让她认为自己死要面子,大男子主义? 咦!自己不光杀了奚云龙,他的四个师弟也是间接死在自己的手里,能否补算几个功绩点?还有,不知将从奚云龙身上得到的水幕秘技交上去能不能换几点? 另外,杀死阴尸王算不算功绩?他摇了摇头。这或许对人类有贡献,但好像对万刃没啥贡献吧? 那再设计几个对商楼有用的产品,先凑满二十几点功绩够一个月修炼再说。 两人都在凝眉苦思。然后商定暂时是让白山在织布、服装和皮靴上下功夫,先开发不同靴底尺码模具,以便让皮靴尽快实现量产,就能为白山贡献多几个功绩点。 苏佑呢,太复杂、耗时较长的不适合现阶段。设计几款新式器具是一个选择。还有什么? 他一时也没有头绪,先这么着吧。两人先将赚取功绩的事抛一边。 白山突然道:“苏哥!我决定争取一切机会,利用一切可能的助力,夺取帝位。” 苏佑一震。心中欣慰,白山终于主动生起了争霸之心!他拍了拍白山的肩膀,“就是嘛!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雄心壮志。上天给了你这个与众不同的身份,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你就要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辜负上天对你的眷顾!” 再瞅了一下外面,压低声音道:“也许上苍不光是要让你继承鑫浩帝位,还要你肩负鑫浩与云泽合而为一的千年重任!” 白山倒吸一口凉气。苏哥什么都敢想啊!他算明白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自以为雄伟宏大的目标,在苏哥看来,还是太保守了。 白山开始列举自己手上都有些什么优势,现在他手上只有潜伏在不同的势力下面的潜红烟和一众火卫。这一百多人,关键时刻当然能起到作用。但用来争位,远远不够。 要如何在这个暗流涌动、即将动荡的时期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两人不断低声交谈。明面上,白山身边确实一个大的势力都没有。不过朝廷内外不乏欣赏大皇子姚瑞麟的人,这些人或许只是潜伏起来了。一旦白山显露身份,振臂一呼,当会有不少人站到他背后。 想图大业,先要正名。白山只需等待一个公布身份的契机。 现阶段,未正名有未正名的做法。可以先设定目标,争取一些可能争取到的势力。首先当然是孙族,几位皇子都在努力,想将孙族拉入他们的阵营。孙族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保持中立。 这对其他几位皇子是坏消息,但对白山确是好消息。起码不用再担心孙族投入别人怀抱。白山近水楼台,只要好好表现,与孙族建立互信互惠关系。当时机成熟,再和孙族摊牌,得到他们支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所以,两人先要在万刃打牢基础,努力做出贡献,只有成为对万刃非常有用的人,未来才有说服孙族的底气。 然后,也许可以争取如飞虹剑派这样的门派的支持。还有茅山陈冲之,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斩杀了阴尸王,陈冲之定会感激苏佑而回报于他,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们一臂之力。 另外,黄金城主想为三皇子拉拢孙族。是否有机会反过来将黄金城主拉入白山麾下?想到姚玮琪与孙天泽的关系,如果他们喜结连理,双方就在同一阵线。当孙族投向白山,黄金城也有可能转投白山。 还有白金城主,有可能通过姚传奇兄妹让他们改变支持对象吗?这些种种,虽然都很渺茫,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事在人为吧。 白山对苏佑是绝对的信心十足。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喜形于色,频频点头,一幅完全依靠他的样子。 苏佑极度郁闷,白了他一眼,“是你要称帝,好不好!” 异界篇 第90章 赚功绩 中 两人也不浪费晚上时间。继续练习皓月剑技。还是将剑技拆开,先练单式。其实每一式都包含很多变化,需要神识和元气的配合才能发挥最佳效果。而招与招之间的组合,不是简单的衔接与转换,其精妙处,能使剑招威力陡增,故对神元的配合度要求更高。 他们现在如果强行施展连招,招式连贯生硬不说,神元也做不到与招式完美契合,即使施展出来,剑招威力也不会有任何增幅。没有多少杀伤力,练不好反受其害。 他们自然懂得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一套上乘剑技不可能轻松学会,哪怕剑道天才,不经反复锤练不能纯熟。所以,达不到每招每式流畅自如,气剑相合,他们都不会进行下一阶段的招式组合练习。修炼必是千锤百炼之功。 苏佑突然道:“还记得姚传奇宴会上,石灵和闻人一鸣金土之争、拳头交锋吧,你怎么看?” “是的!我正想请教苏哥。我记得他们每次拳撞,手臂与身体会急速震颤,却都没有被震退,这就是化气吗?但他们不是还没突破动神吗?据我所知,修为达到动神境,神识灵动无匹,元气变化无方,才能初步掌握化气之道。化气!即能化己气,也能化敌气。” 白山引起兴趣,停下手上运剑动作,道:“听他们对话,二人已处在明神巅峰超过两年之久。以他们家族的实力,什么丹药买不到,有的是办法突破。如果他们是故意让自己待在明神期,就值得我们深思了。” 苏佑道:“你还记得那屠副掌司的话吗?当时他虽然只说了几句就停住。但明显是对两人的做法表示肯定。” 白山面色一动道:“你是说他提到过“明”和“悟”两字?这其中有什么说法?他们是想在明神期打牢基础吗?” “不错!就是夯实基础。我是误打误撞发现积蓄的越厚实,突破的过程就越顺利、突破后的境界越稳定。我突破水动神虽然是在特殊的水下环境,但当突破契机出现时,那过程快得我都还没认真体会就结束了。” 苏佑露出思索神色,“屠副掌司的话和我之前的发现不谋而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宁愿再晚一年半载才突破。明神期非常重要的一个境界,在这个境界人的精神非常通透、内外皆明,悟性极好。所以我猜石灵和闻人一鸣就是这样考虑的,延长这个阶段以之修习高阶秘法剑技。将来不但能一气呵成突破动神,更有可能得到屠三镇口中的意外收获。” 白山张了张口,苏佑抬手制止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天赋高的人悟性也好,他们修炼会比别人快很多倍,不可能特意压制不让自己突破,这是本末倒置。他们如果能势如破竹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代表他们的积累足够深厚。我要强调的是,不要为了追求突破速度而去求助外力,比如丹药。慢并不代表天赋差。要保持圆润的心境,不急不燥,顺势而为。正所谓厚积薄发,就是这个道理。” 白山眼睛亮了起来。他之前确实觉得自己的天赋不够好,不说和孙秀琇、苏哥比,就是和孙秀云比也没多少优势,以至于他在孙秀云面前有些自卑。之前服食丹丸,元气立即增长近两成,让他产生幻想,如果有无数的丹药,就能一日千里,轻松突破一个个境界,让孙秀云对他刮目相看。 这时得苏佑提醒,白山惊出一身冷汗,觉得他原先的想法非常可笑,同时也恢复信心。 苏佑确实发现白山最近有些浮躁,才说出这番激励的话。他也是受石灵和闻人一鸣的影响。两人互相嘲讽对方迟迟未突破动神,语气中非旦没有丝毫沮丧,反而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加上听到他们已触摸到化气之道,苏佑才确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所以劝白山沉下心在明神多感悟,夯实基础。当然他也不会后悔自己太快突破水动神,正如他所说的,积累够了,契机到了,一切顺乎自然。 白山重拾信心,雀跃地离开,回自己宅子去。 苏佑坐在院内继续思索赚取功绩点的方法。他决定开发某个具有商业价值的产品。想个什么产品呢?必须是能造福百姓的,最重要是能造福万刃。必须是让更多人用的上的商品。人就是市场,设计一款让更多人喜欢的产品,就能给万刃带来商机、增加收益,就能获得功绩点。 什么是大家都需要且喜欢的东西呢?范围缩小后,他的思路就清晰起来。就想到在逐月山林的那些日子。除了不修边幅、蓄长了胡须,他算是很注重个人卫生,但仍然没怎么打理自己。这个世界有洗脸毛巾、有简易的牙刷,但没有牙膏。这是个可以考虑的产品。修士的身体不容易起污渍,但也要洗漱清洁,普通人更加需要。牙刷能帮助人们清洁口腔,牙膏更有美白成分。谁不想有一口洁白的牙齿、清新的口气,给人干净整洁形象。 而制造牙刷的材料就是天然富有的。现今的牙刷是以兽骨或者枝条为柄,做工很简陋,毛头很粗糙,应该都是自己需要随手做的。要制成商品到市场卖,就不能随意,不光使用要舒适,外形还要美观。可以用木材或者竹材制作刷柄,柄上可以应男女老少喜好,刻画不同图案。刷头尺寸及形状要合理,现代世界最常见是椭圆形。刷毛也不能稀疏的随意排列,需呈波浪形,前后高、中间低,这样的刷的干净,又不伤牙齿。 到是牙膏的成份要好好想一想。记得最古老的牙膏是由动物骨粉、矿物,或在矿盐加入一些植物药物组成的。苏佑是化学系高材生,这方面的化工知识储备丰富。要考虑制作条件和速度,必须就地取材,尽量找现成又便宜的材料,以低价迅速推出市场,功绩点就来了。 思绪慢慢展开,他开始疏理制作牙具的所需环节。发现这里面还有两个问题要解决:一是防腐剂。要批量生产,销售到全国,甚至其它国家,肯定要有一定时间的保质期。二是装牙膏的容器。挤牙膏就要能挤的容器,塑料管之前有用铝管,这个到是有可能解决。 ................. 器造坊。苏佑特意清让人出一个大间做为会议室,召开他坐镇器造坊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听取每一位器造师的工作报告。他认为这种方式最有效果,创新不是闭门造车,需要内部探讨、交流互动、集思广益,才能快速验证并修正一个好的创意。 他要求每周召开一次,他将“星期制”传授给众人,设每七天为一周,将日历按星期排列,每个月有四周,从周日到周五为一周,一直循环下去。在不需赶工的前提下,周日原则上为休息日。如周日工作,则给加班费。 这一规定立刻获得全体人员的拥护。大家兴奋过后旋又质疑苏大主管这项规定执行的可能性?重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各种加班,没事做时才会临时通知休工,一个月也难得休息,什么时候固定过某一天为休息日?更不要说每周休一天了。如果主管大人说到做不到,自然威信扫地。 坐于苏佑左手第一个位子的刘主管欲言又止,又不好公然质疑大主管。他见对面坐着的白副主管神色如常,也就没有出声。心想还是会后再去劝说苏主管吧。 苏佑可不管众人怎么想。继续公布一条条制度措施,更明确的工作流程、责任划分。包括各项工作的考核,以及奖励、罚惩等内容。强调制度必须严格执行,所有人必须遵守。 着人记录好,到时再放大文字制作成框,挂在各个工坊区域,让器造坊所有人都看的到。苏佑再安排负责巡查监督的副职,每周将发现的问题报于刘主管和白副主管,由二人定夺,情况严重的再上报到大主管处理。 公布完制度改革。苏佑双眼含煞扫了一圈会议桌两旁按职位高低就坐的六十多名男女员工,他也不需要征询他们的意见,一言而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没人敢反对。 这就是封建专.制社会的优点,令行禁止。苏佑由楼主直接任命为大主管,众人自然是唯命是从。有这样的执行力,以行政专.制与民.主协商相结合,最大发挥出众人的服从性、能动性和主动性,苏佑毫不怀疑能在短时间内让整个器造坊上一个台阶,创造惊人的成果。 “下面开始汇报各人手上项目的进度,目前遇到什么困难。每个人都要就面临的问题做详细报告,分三步进行: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大家共同商议,可以自由发表意见。” 苏佑然后点名,先从职位低的员工开始,最后到副主管,主管。按轻重缓急,先汇报紧急重要的项目,全体探讨,找到最佳解决办法。 一旁有书记员,负责记录会议纪要。记录给会议同意或一致通过的方案,会后立即落实到岗、到人,且由专人追踪进度及结果,再报给书记员记录入档。 所有人包括主管刘俊生在内,都一一汇报了各自手上的工作,遇到何种困难。在大家集思广议下,一个个合理且行之有效的方法从众人口中涌现出来,解决速度之快令人惊叹。甚至说出解决办法的人都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想到的,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听着从众人口中冒出的一条条新颖创意。众人从刚开始的迷茫不解,到渐渐被吸引,再到欣喜若狂。人们不住点头,不少人还自觉的做起了笔记,摘录重要内容。至此所有人都对新来的大主管心悦诚服,由衷的钦佩。 对苏佑来说,众人汇报的那些工作事宜并没有多大创意,乏善可陈。他本可轻松一一点评,给出解决方案,但为了激发众人的主动思维,主人翁精神,才动员全体人参与进来,交流互动,让他们感觉自己是团队的一份子。 白山也向大主管汇报了织造工坊的工作内容,毕竟会议室还有不少负责靴子和服装的女织造师。花楼机的建造因为涉及保密,没有详述。这块是两位孙小姐和白山带着一批可靠的女匠们在单独进行,不需在会议中特意交流,白山只需私下和苏佑商量即可。由苏佑负责的模具机床项目也是一样。因为他失踪一个月,这块进展更慢,这几天才开始准备。 当刘主管汇报完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苏佑通知散会,交待各项目负责人依会议商定的方案去落实,及时汇报结果。他随后检查了会议记录,做了一些备注。要求书记员下一次周会议须前提前准备,列好议题,以便节约会议时间,提高工作效率。 苏佑看到书记员记录的文字还是传统数字和传统书写方式。既然阿拉伯数字已经传入鑫浩,他在散会前又给众人培训了数字以及简单的加减法,要求他们学习新数字记录方法,并坚持使用练习。 大主管似无所不能,大家对他的各种新颖想法已经感到麻木了。刘俊生和几位副主管隐约听过这种新数字,此时见识了它的书写便利及运算优势,也都产生了浓厚的学习兴趣。 出了器造坊,白山笑道:“苏哥!你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就像刚才会议上让他们踊跃发言,各种想法也是层出不穷,好像你比他们自己都更了解他们,你总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白山是由感而发,苏哥就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他自己也不觉在模仿苏佑。 苏佑认真道: “万物皆有其规律。平常多观察、多思考,注意细节,习惯了,你也可以能人所不能!” 异界篇 第91章 赚功绩 下 苏佑现在满脑子都是功绩点。他到不是非要去秘室修炼,只是他要拒绝孙秀琇的资源,就得证明他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功绩。 苏佑独自待在工作室。先画出牙刷、牙膏图形。这也是他的习惯,先制图,在图上列步骤,按步就班。现在可使用阿拉伯数字,他标注尺寸参数时,就直接写上数字。 牙刷比较简单,能找到现成适合的材料。他选中一种表面光滑、软硬适中的木料,裁成柄状,然后在刷头处钻出毛刷孔,植入修剪好的毛发,牙刷就制成了。 但手工制作,产量肯定低。简单的日常用品,苏佑需要考虑的是尽量减少手工制作的工序,提产降本才合理。 到时要制个模具,在裁好的木板上冲出一根根柄状的木片,打磨抛边,再固定牙柄,以工具在一头钻出毛刷孔。这是他想到能以设备来完成的两道工序。或许植刷头也能以工具来实现,这样几个关键工序就不需要全靠手工了。 至于牙膏,他回忆所知的牙膏成份。牙膏内需要摩擦剂来清除牙齿上的斑渍、牙垢;还要有湿润剂,让牙膏保持稠状而不硬化;然后是防腐剂,让牙膏能长时间保存不变质;再加上些香料、盐、苏打、甜味剂来区分不同口味。 需要的成份不少。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都具备,这到是有点棘手,苏佑不觉皱起眉头。 刘俊生敲开苏大主管的工作室。见是他,苏佑也不觉意外,招呼学徒来沏茶。 刘主管在苏佑来之前就是总楼器造坊主管,职位比苏佑之前任职的黄金分楼器造主管还要高半级。但苏佑被楼主任命为大主管,那所有万刃商楼辖下的器造坊都归苏佑管。 刘俊生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也听闻了前日肖健来找苏佑麻烦的事情,苏主管当场教训了肖健,在孙总管面前也不卑不亢,孙总管都拿他没办法。刘俊生知道苏佑不但极受三爷孙重元的赏识,也得到大爷孙重楼的支持,自然不敢有其它的心思。 今日又见识了苏佑管理驭人的手段,甚为佩服,已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对于苏主管公布的每周休一天的制度。他本想会后来劝说苏主管取消这项制度,后来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此时已不再担心苏主管会通不过这项制度改革。以苏主管的才华,肯定会得到楼主的全力支持。 刘俊生仍然来拜见苏佑,实是想进一步摸清苏主管的脾性,也是让苏主管增加对他的印象,增进了解。此时自然态度恭顺,站起来双手接过充当侍从的学徒手中的茶水,口称‘多谢’,让学徒受宠若惊。 刘俊生这样做,自然是做给苏主管看的。苏佑脸上没有什么表示,也没问刘俊生来找自己何事。刘俊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闲聊几句后问苏主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苏佑心中一动,请他用茶后,道:“刘主管!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向你请教。总楼这边有懂药材药理的人吗?或者懂矿物也行。我有些研究需相关人员的协助。另外城内是否有卖动物骨头的商铺?” 刘主管心中欢喜。苏主管请他帮忙,就是没拿他当外人。想了想道:“我们器坊一直是以器具为主,其它方面涉入不多,织布、刺绣也是最近才涉足。不过苏主管交待下来,末职一定为您尽心尽力。我没有听过单独售卖兽骨的铺子,不过帝都最大的肉铺都是万兽门经营的。您需要何种兽类的骨头?我去问问,应该能找到。” “哦,我有空去万兽门的肉铺看看,他们最近的商铺在哪条街上?” 苏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万兽门。听说万兽门长年与兽为伍,善长驭兽,也饲养兽类,售买兽肉。算是最早将野兽当成家禽、家畜来养的人。趁机问万兽门的事。 刘俊生道:“最近的铺子就在南门长顺街尾。万兽门在帝都开有数十家兽肉铺子,基本垄断了我国的肉类市场。很多大族,甚至皇宫皆是由他们直接供货。我们万刃的肉也是由他家供应的。您需要的兽骨如果不是很稀少的品种,可以先问问膳房管事或者总厨,他们或许知道。” 苏佑一想也是。再与刘主管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刘俊生知道苏佑新来乍到,主动介绍了总楼的一些部门及人事情况。他所说的内容又比白山打听到的要详细具体的多,当然他也不会随意拿谁的私密来讨好苏佑。 苏佑觉得这番交谈对自己很有帮助。离开时,还亲自将刘俊生送出门外,给足面子。 没多久两个懂些药材知识的伙计来见苏主管,让苏佑觉得刘主管这人做事挺靠谱,效率很高。他向两人询问药材中的那些天麻、沉香、胡椒、薄荷、香料,以及珊瑚石、石灰石、钟乳石、珍珠贝壳等材料。 他再随意增加一些不是牙膏所需的材料,以防被人从材料中推断出配方成分。特别是经历过庆丰酒楼易族的那次事件,他更重视这些细微之处。谁知牙膏以后会否落入有心人眼中?早作防范总是好的。 见两位伙计一边听一边记录,什么都不敢问, 苏佑和颜悦色道:“你们不一定要聚齐所有材料,我说的这些,收到多少算多少。这些药材也可能有不同名字,你们不确定的也可以先收集回来给我辨认......。” 两人唯唯喏喏,弓着身离开。一会儿后,膳房管事出现到门口,恭敬求见。苏佑又打发他去市场找量大价低的兽骨,如牛骨、马骨等都行,先收集几十斤样品回来。 收集材料需要时间。等待中,苏佑又打起肥皂的主意,因为有些牙膏需要的材料也可以用到肥皂上。他知道现在民间还在使用皂荚汁液、无患子等天然植物来清洁身体,洗涤衣物,所以肥皂又可填补一大市场空白。 他打算到时在商楼分开推出,以便分开计算功绩点。为了功绩,他也是拼了。 不觉已到酉时,是去秘室修炼的时间了。苏佑赶到地下秘室,林伯和秋老一如既往的守候在此。他们对苏佑到非常客气,热情交待了一番,林伯亲自送他进入火系二室。 苏佑知道秋老名秋原,从他父辈起,就一直在孙族。林伯叫孙黄林,是孙重楼的堂叔辈,故称呼林伯,但孙黄林却喜欢所有人都喊他林伯。二老都是动神巅峰修为,半只脚踏入铸神境。秋老的修为还要胜过孙黄林一筹。 这次苏佑没有浪费丝毫时间。直接盘坐药炉前,很快入定沉浸在火元气的修炼中,直到铃声唤醒他。将整个时辰都用在吸收火元气,周天运行上。他没碰室内的那些火属性武器,或许觉得以如此浓郁的火元气来练剑是一种浪费吧! 出到石室外,苏佑问林伯白山是否已经使用过了火室? 林伯边往外走边道:“白山还没来。下午大楼主将他叫去上面练功房,亲自在指点,练完功才会来火室。你现在跟我去练功室,今天起,我和秋老会专门陪你对练。” 苏佑精神一震,早就盼望着能有人手把手的指点自己。他发现刚才林伯笑的有些诡异,心里不由有些发毛。 练功室在上面一层。地下秘室分两层,上面是练功室,下面才是一间间的元气修炼室。推开一间练功室大门,呵,好大的房间!这间房足有篮球场大。 秋老已经等在里面。秋老话不多,先问苏佑第二次进火室修炼的效果如何。苏佑老实回答:略有增长,但感觉没有昨日增长的多。 秋老点头,“这是正常情况。就像服用丹丸一样,都是第一次效果最好。你明日再进二室,可以尝试练习剑技,人在施展剑技时,剑、气、神高度融合,比在外面效果好。如果觉得吸收火元气的效果差了,下次就可以进三室。” 林伯道:“我听说你将十功绩换取的下品丹丸和白山小子分食了。你小子太不懂事了,这丹丸何其珍贵,如果你留待一个月后整颗服用,说不定金火二气中就有一种能突破到动神。早知你如此轻率,就不该提前将丹丸给你。” 他又一拍苏佑肩膀,露出笑容道:“不过你小子挺合我胃口,即使如此珍贵的丹丸,也愿意与人分享。不错不错!我看你比孙天赐那几个小子更顺眼些。” 苏佑到不是看不上下品丹丸,他自家知自家事,一个月连续服用了五枚五行果、修出了六系元气,然后在湖底突破水元气动神。冲的太快了,再想指望一颗丹丸来冲击另一个动神,即使成功,对他以后的成长也没有好处。揠苗助长,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他刚和白山说过要顺其自然,更不会选择以丹丸来突破。他刚要说话,林伯又一拍他肩膀,“现在丹丸没了,你要想在一个月内突破境界,就需要加倍的努力。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战斗。我们会不断的以实战来操练你,不过你小子对我胃口,待会儿我尽量下手轻点。” 苏佑发现林伯和秋老两人性格特点,林伯活泼开朗,秋老严肃沉稳,也没有林伯话多。秋老没有说话,到是看向苏佑时,面色舒缓了些,交待战斗细节时没有那么一板一眼的严谨。 听到他们说不会留手,会以皓月剑法与自己对战,苏佑面露苦色,希望他们待会儿真能手下留情。 苏佑与林伯持剑相向而立。林伯轻喝一声:准备好了吗?话音未落,他已经飘飞上前,一剑劈出。这一剑轻飘飘的,没有带起一丝风声,苏佑丝毫感受不到此剑推动空气产生的气压,但剑光一闪已到胸前,似缓实快。 苏佑轻咦一声,无暇细思。认出林伯使得是皓月剑法第三式,这式是直劈,讲究的是速度。他立即微弓身子,以第五式反击,第五式是沉腰坐马,正好是以力量破对方的速度。他同样没有外放剑气,两柄剑确并未相交,林伯疾劈而来的剑中陡然爆出一道绚丽剑芒,破风声大作,于不可能中再生变化。确是横跨一步,化为第六式斜劈。 苏佑受林伯剑声干扰,加上剑上传来的巨大压迫力,已变招不及,只是下意识往后退出一步。 林伯剑中绚丽剑芒突地又幻成千百道光点,丝丝剑气裂空鸣响,化成一道道如有实质的剑光铺天盖地罩射苏佑。 漫天剑气纵横,剑啸激荡,刮的苏佑耳目难辨,呼吸顿止。苏佑暗呼厉害,想不到皓月剑法在林伯手中,不光是亮如皓月,还能制造无数干扰噪音,防不胜防。 苏佑忙头往后仰,配以水系身法急闪,避开一道道光点。 林伯趁胜追击,将漫天光影收缩又展开,倏明倏暗,佐以无数剑啸扰音,只数招下来,苏佑只能在巨大的练功室内左闪右躲。虽不至立即狼狈落败,却只余招架,再无反击之力。 接下来的时间,苏佑只是不断躲避。躲不过就要挨揍,林伯的剑身时不时拍打在苏佑的背、臀、腰,以及手臂上。每一记都让苏佑疼的呲牙咧嘴,心中暗骂,这就是你说的会下手轻点儿? 只有实战交手才能看清苏佑的真正实力、剑技水平、战斗经验。再来针对性的指导,良师自然是懂得因材施教,扬长避短。 苏佑只能以皓月剑法与林伯对战,两人实力相差甚远,对皓月剑法的掌握更是天差地别,苏佑自然只剩挨打的份。 林伯除了向苏佑展示皓月剑法的明快,还向他展示以剑光和剑啸对他的眼睛和耳朵进行攻击的技法,结合元气制造的压迫力,对苏佑进行全方位的打击。 好不容易熬到战斗结束。还没有休息一刻钟,秋老又上来了。秋老没有任何废话,上来就是快速抢攻。秋老没有使剑,纯以一双肉掌使出的皓月剑技威力不逊于剑。皓月剑技的明快特点竟然在他一双肉掌上绽现。 苏佑又是一番手忙脚乱、连挡带躲的抵御,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秋老的手掌拍中数次,全身疼痛。 二老的实力都超过了孙重元这样的动神后期。两人即使有所保留,苏佑才学了几天的半吊子皓月剑技也完全挡不住。 苏佑偶尔会施出几式水幕剑技,但以二老的眼力和经验,苏佑以两套剑技穿插对战,也起不了任何效果。两场战斗打下来,在两大超卓高手的轮番轰炸下,吃尽了苦头。 这简直是虐待啊,苏佑已经在心里开骂了。但虐归虐,苏佑的皓月剑法确得到快速提升,出招再不需思考,即快且准,有时随手一招,恰到好处,妙至巅毫。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巨大的压力下,苏佑每一式都气贯长剑,剑在他手里不时爆闪,快似电闪、亮如皓月......。 异界篇 第92章 铝 苏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所。前后衣服碎了好几块,衣服下青一块紫一块,脸上还被秋老手掌扫中,肿了起来。全身疼痛。 交手时,即使二老能及时收招,也不可能保证他完全不受伤。如果不能放手而为,那样的战斗对苏佑的也没有多大作用。 唯有真正的战斗,面对死亡的压力,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就像苏佑被阴尸王追杀逃入湖水差点上不来,最后反而突破了水动神。 二老也没有施展全力,不可能真正对苏佑痛下杀手,效果总是打了折扣的。但二老仍摸清了苏佑的虚实。他们对苏佑的评价是:神识确实强悍,极为灵动。元气也很浑实,战斗经验尚可,但基础不太扎实,然后剑技很烂......。 都已动神了,怎么还会感觉根基不牢?二老也甚是不解。如果他们知道苏佑总共只修炼了半年不到,就不会是疑惑不解,而是惊恐万分了。 不过两场战斗下来,仍然让苏佑获益良多。苏佑为了不挨揍,几乎做到不加思索出招,皓月剑技愈加熟练。元气与招式更加契合,剑招威力大增,只是组合连招仍然生涩。毕竟修习时间太短。 二老为了让战斗更真实,交手时神识铺开,迫使苏佑同时应付他们的精神威压和精妙剑技。接近实战,苏佑的剑技水平才得以在压力下快速突破。 苏佑以水元气应战时还好。都是动神境,苏佑只是神识强度不如二老。但当他以金或火元气对战,双方修为差一个大境界不止,顿时感到威压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杂念纷飞、幻觉丛生,完全失去对二老的感应,更不要说抵挡了。 当然二老不是要击败他,所以会相应地调整威压力度,让他保持在某种强度下应战,又不至于一下子被压垮。苏佑的剑技得到快速锤炼。 见识了真正动神巅峰修士的神识威压。苏佑此时庆幸两次与阴尸交手时,不是独自面对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次是与陈冲之、小白合战阴尸,陈冲之分担了阴尸大部分的神压。第二次是与一众飞虹弟子围攻阴尸。他现在想到在湖中反杀了起码是动神巅峰的阴尸王,心中尤有余悸,无知者无畏啊。胜的太侥幸了! 苏佑全身又累又痛,躺下就不想动。二老是无限接近铸神的超卓高手。无论他们如何留手,苏佑完全处于挨打,受皮肉伤在所难免。双方境界差距太远,而且苏佑皓月剑技才练了几天,当然,就算他练会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苏佑累,二老更累。二老出手精气神一样不落,气势十足,即要放的开,这样才能逼出苏佑的潜力。又要收的住,才能将对苏佑的伤害降到最低。怎能不累?也只有二老这样的实力,才能真正做到收发由心。 苏佑抓紧一切时间恢复元气。一夜吐纳,耗费了五十二个周天,金、水、火三系元气才恢复了七八成。 早上!苏佑伸展身体,牵扯到受伤的地方,痛的呲牙咧嘴。身上的伤痛仍在提醒他昨天战斗之惨。 伤势还没完全恢复,今天难道还要去受那两个老头欺负吗?苏佑打算休息一天。反正火室吸收的效果也在减弱,不需每天都去,还行只剩下五个时辰的秘室使用,什么时候去都行。 吃早餐时,牵扯到腮帮子,痛得苏佑食不知味。 苏佑从小是好孩子、好学生,都不记得有没有和人打过架。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经历了几场战斗,但都没吃过多少亏,哪怕与阴尸王的生死决斗,他也是最终胜利者。哪像昨日那样,被人吊打、毫无还手之力,这样实力悬殊的比斗就是虐待!他打定主意,今天就不去练功室。 苏佑早早跑去器造坊,打算在那里躲一天。昨天交待伙计们去收集的材料还没有到位,他就开始巡视其他器师的工作室、工坊,指导工作。昨天会议后,他就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这时一一叫出,让所有人即吃惊又感动,大主管竟然知道自己一个小器师的名字,更是像打了鸡血似的工作。 其实,记住员工的名字、生日、兴趣爱好、专业特长、家庭背景等等,是管理者最基本的能力。 然后他就各人的工作发表见解,往往能一针见血指出其问题关键,让人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一番巡视下来,他随口的点评皆精僻入里,解决问题的方法更有如天马行空。 众皆叹服。难怪他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商楼大主管,一旁陪同的刘俊生主管心中愈加服气。 苏佑在材料区转了一圈,找不到铝料。他叫来几个负责矿石材料的伙计,把铝金属的颜色及特性描述一番,几人仍然一头雾水,苏佑就知道是找不到现成的铝金属了。 铝是地壳含量极丰富的元素,广泛存在于矾土、黏土中,只是很难分离出金属铝。记得有人曾用钾成功分离出铝金属,而钾是以盐的形式存在自然界,所以这是能够获得的。他还尝试寻找铬金属,也是一无所获。 一个叫毛遂的年轻人上前恭敬道:“主管大人!我好像在铁矿场附近见到过这种带点银白色的矿石。是开采铁矿时挖出的伴生矿,里面大多是您描述的那种银白色矿石。没人认识此种矿石,神识到是能探测到里面是含有某种金属物质,只是依铁矿石提炼法又无法提炼出金属,后来就无人理会了。” 哦!竟然会有天然富含铝金属的矿石?苏佑不确定他说的是否真有其事。问道:“这个矿场在哪里?我要亲自去察看。” 毛遂自荐道:“小人去过这个矿场,就由毛遂带主管大人前往吧!” 苏佑望着这个叫毛遂的小年轻,长的挺干净,年龄在十五六岁。和刚认识白山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一幅瘦弱的形象,让苏佑对他有些好感。又想到“毛遂自荐”的典故,感觉有点怪。 苏佑心想:正好可以借机出城探察矿场,到时晚点回来,今天就可以明正言顺不去练功室了。他对毛遂道:“那好,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两刻钟后出发。” 苏佑觉得还是要先和孙重元楼主说一声。虽然现今在总楼当差,他总是从黄金分楼来的,仍是孙重元的手下。见过孙重庆后,苏佑知道孙族二代之间也不是一团和睦,也有竞争。那自己以后的创意设计,首先要算到孙重元的黄金分楼名下,再由他来计算功绩才合理。好处不能忘记孙重元。 苏佑顺便叫上白山。白山正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花楼机在他和孙秀云带领的一帮女织匠的努力下,实现了四台机子同时运作。正在批量织布中,忙的不可开交。 见苏佑来找他,白山赶紧找个借口和欧可仁脱身出来。苏佑带着两人和毛遂一起前去见孙重元。孙重元正和孙天赐在聊事情,听到苏佑报明来意,他欣然同意,让大少爷一同前往。 虽然苏佑没解释这种金属的作用,见识过铬合金的孙重元,对苏佑信心很足。道:“姬长风完成了大批模具机床,已经加工出来不少产品。他与泽儿正押送这个月的货物来帝都,他们还带来了一批熟悉模具机床的器师,队伍几日后就会抵达。而我过几日将返回黄金城,赶造新的订单。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会在你与卓全钰决斗前赶回帝都,为你助威。我本早就要回去了,在帝都待了个多月,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感受到孙重元对自己的关怀,苏佑心中感动,为了不让孙楼主担心,他拍胸表示有信心不会输给卓全钰。 孙天赐笑道:“看到你的测试结果,我也对你也有十足信心。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矿场吗?” 孙天恩听闻是去找新金属,也要一同前往。有两位少爷在,自然要安排护卫队随行。整好队伍,跨上神骏的马匹,在毛遂引路下,众人向帝都西面奔驰而去。 三百里许的路程,应该能在两个时辰抵达,一切顺利的话能在天黑前赶回。苏佑现在骑术大涨,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纵马飞驰不落人后。 这又让他想起曾教他骑射的肖强,变强之心涌起,他又决定晚上再去练功室,不能轻易言弃。 出了城,苏佑就不时拨动魂印,可惜仍没有任何反聩。他失望之余也确定小白不是进不了城,而是根本没有来帝都。小白通人意,不应该会错自己的意思,难道是不认识来帝都的路? 希望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苏佑的心情有些沉重。 苏佑与孙天赐并驰。瞟了眼轻松纵马、神态潇洒的孙天赐,自己昨天请他转达想见孙秀琇一面,不知道他是否通知到了?这时又不好相问。想起宴会上听马族公子说起的一事,问道:“大少爷!马族真培育出长有翅膀的翼马?骑乘这种能飞行的马岂不真能日行几千里?” “是的!其额长尖角、胁生双翼,也称天马。传说中一直存在这种神马,只是不曾一见。听闻是万兽门人于昆仑山脉捕获到此马,而后献给皇上。此神马确实速度惊人,能一跃几丈高,飞掠几十丈而脚不沾地。我皇异常喜爱,日日亲自为其梳理毛发、洗刷身躯,从不假人手。” 孙天赐神态娴意,边策骑边道:“后来,马族之长马中原说使其弟、大将军马中海去进言皇上,马族欲寻神骏纯种母马来与天马配种,看能否育出天马后裔。皇上虽然不舍,但想到真能培育出天马之种,得无数天马,组建天马军团,那我鑫浩国的军力将会大增!听说几匹配种的母马中已有一匹怀上了天马的种,临产在即。不知到时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孙天恩接过话题道:“以前早就有这种天马的记载。甚至还有胁生双翼的天虎、天狮、天狼等等,当然那都是神话传说。不过人们都很相信这些传说,甚至还有人扬言曾见到过此等神兽。苏佑你看我们座下战马,辔头正中探出金光闪闪的独角,就是模仿天马的造型。” 苏佑大感兴趣。这个世界真有天马的存在,太神奇了。无论如何,杂交的后代如果还能保持天马的形象,就很不错了。 再次听到万兽门,苏佑趁机向二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万兽门也是存在有上千年的大门派。万兽门以前叫神兽门,因名头太响,引起公愤被逼改名万兽。 万兽门是个强大的神秘门派。其山门设在何处,门下有多少弟子?门主是谁、什么修为?没人清楚。只知道他们在全国各地,甚至云泽、天川都设有大量售卖兽肉的商铺。 这些商铺的伙计确非万兽门弟子,最多属于外门弟子,对其门派所知有限。其真正门下弟子少在外界活动,即不受封于朝庭,也很少与别派来往,特立独行。他们只爱与野兽打交道,以寻找天下异兽为乐。 所以是他们找到的天马就不足为奇了! 孙天赐随后说起的一件事确引起苏佑的警觉。就是万兽门曾有个承诺,如果有人能提供某种他们没有见过的兽种,万兽门将欠对方一个人情而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苏佑马上想到小白。灵刀门奚祖平对小白表现的如此兴趣,他之前还以为奚祖平是认得小白的狼种、知道它的价值,而生出觊觎之心。此时想来,会否奚祖平是想将小白献给万兽门从而向万兽门提出条件,比如支持四皇子登位? 刚才两位少爷提到万兽门向来不与其它势力打交道。那为万兽门寻找异兽,就是争取万兽门支持的一种手段。 苏佑越想越觉得猜测的对。不由更加担心小白,虽然魂印没有问题,为何这么久还不见小白来寻自己? 想到小白可能落入强大神秘的万兽门手中,苏佑顿时心中焦急难安。 异界篇 第93章 二老生气了 不到两个时辰,一行人抵达铁石矿。这是一个已经荒废了的矿场,应该是铁矿石采尽,而伴生矿中的金属矿石即无人认识、又无法提炼,自然就不知道其价值,也就不会花费时间精力来开采。 毛遂在前面引路,他轻车熟路带着众人深入矿区内部。白山一路和他有说有笑,两人混的很熟了。下到矿洞内,穿过几条地下矿道,一路光秃秃都是岩土泥浆,沿路洒在地上的铁石渣显示这里曾经是个铁石矿,如今只是个采完的废矿。 转了几道弯,前面没无路了。苏佑看到被挖开洞的尽头露出的岩石全是银灰色,面上一喜,走上前抚摸这些带着银色斑点的矿石。他不确定这就是铝土矿,因为没亲眼看过,但已有些期待。神识发现矿石里面的金属结构确实和铁不同。再用手掂了掂,感觉比同样大小的铁矿石要轻,他心里已有了八成把握。 苏佑转头对孙天赐和孙天恩道:“二位少爷!我觉得这种矿土内的金属就是我认识的铝。我也是小时候偶然听张师傅提起过这种铝金属,铝的质地和硬度都比铁要低,更容易塑形,也不会生锈。如果能提炼出来,结合我们的模具工艺,可以广泛用于生活中,打造成五金工具、锅碗瓢盆等器皿,甚至轻甲。还能替代一些银制的昂贵饰品,市场需求非常大。 两位少爷顿时来了兴趣,他们已仔细察看过这种银色矿石,虽未见过,但也确定并非铁矿石。 孙天恩道:“你有把握将这种金属提炼出来?” 苏佑答:“确实有些把握,我们可以先带一些矿石回去试验。这个矿场原先是属于谁的?我建议把它买下来,一旦证明是铝土矿,即可着手开采。” 孙天赐沉吟起来。他对苏佑的信心没有孙重元那样足,虽听苏佑说的有板有眼,但如果不能提炼,就没有价值,买下来一个废矿有什么用? 孙天恩凑近低声道:“这里现在是个废弃的矿山。稍微运作一下,估计花不了几个钱,试试也无妨!” 孙天赐一想也对,就同意了。他通知队伍用随身的布袋装取尽量多的矿石,带回商楼。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马驮着矿石袋,返回紫金城。众人一路疾驰,果然在天刚黑时回到万刃商楼。依苏佑要求,将带回的矿石放入器造坊的一间工坊内。苏佑打算明天开始尝试提炼,到时邀请几位少爷来现场观摩。 打发毛遂回去。苏佑就准备去秘室练功。孙天恩跟上他,语带调侃道:“听说昨日开始,由林伯和秋老负责训练你,这二老一向难打交道,又不通情理,我们兄弟自小没少受他们的迫害,到如今还有阴影,你自求多福吧。” 他看了看苏佑还没有消肿的左脸颊,道:“我这里有一瓶伤药,你肯定用的上,哈哈哈!” 原来这些个少爷也没少受二老的虐待,苏佑感觉好受了点。 孙天赐没有调笑苏佑。他和三少爷孙天泽都有乃父之风,未来都是要管理一个商楼的,所以平时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轻易不会显露内心想法。 三代少爷们一大堆,所以都是按长幼顺序称呼。孙天赐是大少爷,孙天恩二少,孙天泽三少......。 孙天赐出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秘室吧。秀琇已经进入金二十四室了,我还在二十三哩,可不能落后自己妹妹太多。唉!秀琇实乃孙族三代第一人,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必是未来族长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苏佑不知道他为何再提起孙秀琇。难道他看出了什么,是想提醒自己和孙秀琇的差距,还是担心自己会占用她的功绩点? 苏佑当然不会要孙秀琇的修炼资源。他已有获得功绩点的计划,但在成功之前,拿不出实物也无法证明,他自然不会现在就吹嘘在做的产品。 他向大少爷询问秘室的浓郁元气是如何产生的? “你已经知道秘室内的元气是由相应药丸制造出来的。这不是你用十个功绩点换到的那种下品丹丸,只是一些次品、药渣而已,所以才能从市场大量采购。但即使这样的残次丹丸也价格不菲,自然不能在各地商楼大量建造修炼秘室。除了总楼,其他分楼的秘室数量非常有限,像黄金分楼只有四金、一火、一水,六间秘室。只供族内弟子使用,实在是丹药太耗钱了。我们孙族上上下下子弟过千,每日固定支出何其庞大,要养活这么大个家族,各大商楼之主都为家族生意操碎了心。他们分心于商业经营,无法专注修炼,所以目前无一人突破铸神。” 说到这里,孙天赐微顿,有些沉重道:“正是有了叔伯长辈们的牺牲,才为我们三代子孙创造了修炼条件和资源。三代中最有天赋的几个就是秀琇、天恩、天雄、天恒、天硕,以及秀画。我和天泽、天越等人天资不够,以后注定要接手商楼事务。” 似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道:“所以,族外人员基本是不会赏赐功绩点的。一般为商楼做出贡献的伙计、器师,都是奖励金银。高职位的主管,或者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员才有机会获得族内的培养和指点,甚至得到剑技秘籍。这些,自有考核办法。像你们两人能获得功绩点的可是凤毛麟角!所以功绩点这种奖励方式很少外传,商楼内知道的人不多,你们也不要外传。” 说完,他还看了跟在后面的白山一眼。白山忙点头答应。 ”另外!你以十功绩换得一枚下品丹丸,是赚了极大的便宜。族内弟子每人也只有一次一比十的兑换机会。如果可以随意兑换,十五功绩点换一枚我都愿意,实在是换不到啊。” 孙天赐说一番话,即有他个人的感慨,也是安两人的心。毕竟两人已证明了对万刃的作用,自然希望他们能安心留在万刃,万刃也没有亏待他们。 原来如此!苏佑和白山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苏佑能理解孙族对孙秀琇的期望,她身上的压力也不小。 四人边走边说,就到了议事堂大楼。推开通往地下的巨大石门,几人下到负一层。二老早就在等在此,此时林伯一脸眯笑。就好像看到羊的狼,那表情让一旁的孙天赐也一阵恶寒,他赶紧一揖,往下层的修炼室而去。 苏佑被林伯笑的寒毛竖了起来,白山苦着脸和孙天恩往另一间练功室行去。原来白山昨天也在这里练功,怎么他身上没受伤,难道楼主和二少爷特别关照他? 苏佑担心小白真得落入万兽门之手,那他肯定要和万兽门起冲突。他和小白之间已建立深厚感情,还在小白神海种下魂印,他是不可能放弃小白的。想到可能要和强大的万兽门为敌,他生出危机感。他心里不由浮现几个名字:灵刀门和卓家是明确了的敌人,他们背后还有四皇子撑腰;杀死阴尸,发现其背后可能还有来自西方的神秘敌人;破坏了一起针对姚传奇兄妹的刺杀,又意外得罪了一个杀手组织和背后策划此次刺杀的某个势力。如果再因为小白得罪万兽门,他不止是腹背受敌,简直四面皆敌。 苏佑更迫切想要提升修为,对二老的畏惧不由减弱。 今天是先战斗,结束后才去火室。先出手的依然是林伯,和昨天一样,林伯没有废话,立马对苏佑展开进攻。 苏佑没有好的应付办法,仍然选择绕场游斗,不于林伯硬拼。他不敢使出风元气,只是将从水幕秘技中学到的水系身法运行到极限。 林伯见苏佑这次一上来就施展水元气,看出苏佑打算以身法闪躲,他也不觉意外,不疾不徐追在苏佑身后。几圈下来,林伯看透苏佑身法上的变化,提前在他下一个落点截击。苏佑能移动的空间被压缩,战斗又开始一面倒,苏佑挨了几剑,叫苦连天。 苏佑一边闪移,一边思索。可惜这里没有水,或者可燃之物,否则若能驭水火辅助战斗,就不会这般狼狈。 他开始偷偷发出水幕剑技。他的水元气最强,趁林伯不识此技,竟被他偷袭得手,让林伯也闹了个披头散发。 不过苏佑知道自己修练还不到位,做不到快速释放水幕,水布的束缚力也不够。如果是生死相搏,林伯根本不会给他发出水幕的机会。林伯给他施展的时间是出于好奇,想一尝水幕秘技的威力。试过后,林伯再不会给他机会,苏佑又挨了一顿揍。 或许是考虑苏佑昨天的伤势还没好,林伯今天下手不重。苏佑感觉今天的进步没有昨天大。中场休息时,他故意说在这种环境下比斗他的水火二气没有用武之地,否则三气配合作战,不会轻易输给林伯。 林伯一瞪眼:“我让了你,你小子不识感激还在这里信口雌黄,秋老待会儿好好修理他。” 苏佑见话已凑效,转移话题道:“水火元气可以驭水、驭火,那金元气是如何驭控金属物质?” 他想到x战警电影中的万磁王,万磁王可以控制任何金属,大到飞机大炮,小到体内含有一丁点金属元素也能被他吸出来。 二老对他的问题,都会认真解答。秋老猜到他的想法,道:“金元气当然可以控制金属,只是展现的方式不同。” 他抓起一把剑,手一抖,剑携一道耀目黄芒射往苏佑胸口。苏佑忙侧身,欲抬剑抵挡时,长剑在空中忽地轻跳,斜射苏佑面部,在苏佑变招挡之前,它又斜飞往向,从苏佑头顶掠过,掉到远处地上。 讲道理,不如摆事实。这一演示,苏佑就懂了。秋老可以控制长剑在离手后做两次变向,其中还能加速。 林伯见苏佑作思索状,笑道:“你小子身兼水火二气,自鸣得意。金气不能和水火简单对比,水火至柔无形,人贴身驭之,其主要是凭元气在驭控,对神识的要求并不太高。而金气则不同,驭使的皆是有形之物,操控难度是水火的几倍不止。以你现在明后修为,一根针离手,你都休想让它改变一丁点儿方向。”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你们是忌妒我的水火吧。苏佑表面当然不敢不服气,难道非要去应证让飞针转向?做到了,也没啥好炫耀的。 见他服气,林伯又道:“如果将长剑碎成粉末,金气也能轻松将其驭成任何形状。” 这点,苏佑到是认同。但如果单从驭物方面来说,他认为水火实要胜过金。也许到了更高境界,金气才能展现其优胜之处吧。 秋老道:“听说卓全钰和罗业明自与你们约战,就很少出门。都在全力为一个月后的决斗作准备,你不要轻视对手。卓全钰天资聪慧,二十二岁踏入动神时,还在帝都传过一阵子。很多人都将这位卓家的天才弟子排在新秀榜的前列,认为他未来必定能成就铸神。经过三年的沉淀,他已是动神初期巅峰。你修为虽逊色于他,但你有三系优势,如能在这一个月再突破一系动神,将大增胜算。” 林伯也道:“鑫浩新秀榜的天才足足有百位之多。这个榜上二十岁的动神就有好几位。两年前,秀琇成为十七岁的动神,盖过了一众天才,成为了新秀榜第一人。十七岁的动神,这在鑫浩历史上也是曲指可数。我孙族总算出了一位天纵奇才,族内将倾尽全力培养秀琇,她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二老分别不着声色刺了一下苏佑。言下之意,你二十三岁才突破,天赋不算最好。新秀榜上比你更早突破动神的人大有人在,你得戒骄戒躁,更加努力才是。而且眼下孙族就有一座你无法超越的高山。 苏佑扫了一眼二老。你们这是鼓励我还是打击我?我又没自认是无敌天才,也没放松努力啊。 苏佑假装听不懂他们的话。继续“挑衅”道:“我可是三系修士。如果在练功室置入合适的水火材料,我三系同驭,你们岂敢称必胜。” 林伯气的追着他满场跑。我们已经手下留情了,用的还是无锋钝剑,你还敢提条件,刚才那些话难道是白说了?你这个榆木脑袋,听不懂,我就打到你懂。 异界篇 第94章 直面 苏佑成功激怒了二老。秋老动手时力量增强了许多,让苏佑应付的险象环生、疲惫不堪。他闷头坚守,誓不退缩。随之而来的代价是身上又增加了好几处伤痕。 苏佑不想在二老放水下战斗。只有将战斗当作生死搏杀,他才能在死亡压力下不断做出突破。苏佑这次也没有继续选择游斗,不时与秋老全力对碰,战斗更加“惨烈”。身上不知中了几拳几掌。 与强大的二老交手,苏佑不用担心会伤到他们,可以放手而为。金水火三气交替变幻,时而皓月剑技,时而水幕剑技,尽情施展。两套剑技得到充分打磨,剑招逐渐与神元契合、融汇贯通......。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苏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所有力量都耗尽,累到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旁边观战的林伯此时已然明白苏佑的苦心,他眼中露出欣慰。不经历烈焰烧炼不能保持剑的锋利,不经历流血痛苦不能保持人的锋利。在他眼里,苏佑缺少的正是血与火的磨练。 战后复盘。二老细心指正苏佑战斗中存在的问题,到不是招式使错了,只是欠缺火候。 这一战,秋老虽没有太多留手,但为了让苏佑能够尽展剑式,确是守多于攻。让苏佑可以放手进击,自然感觉酣畅淋漓。 但秋老会在他招式用老漏出破绽时,抽冷子给他一掌。每被拍中,苏佑都会痛的差点痉挛。可见秋老下手有多狠。痛苦才能让人快速成长,苏佑得以迅速发现并纠正招式中的弱点,剑技更趋圆润。 二老何等老道。皓月剑法经他们之手使出来,威力起码提增三成。其精妙之处是秘笈上无法表述,也是超出苏佑想像的。秘笈中有细述剑招运转时神元须做何种配合,精微到将对手的若干反应都计算在内,整套剑技就是应对手可能的变化而生。有如对弈,提前预判对手的招式,提前布局,从而占据克敌制胜先机。剑技就是一套精心打造、威力强大的杀人绝技。 但秘笈确无法记录练习过此剑技之人的经验以及心得体会!无论一个人将剑技练至何等熟练程度,因身构造特点,出招前总会在某些细微动作上露出端倪。譬如:他出右手时,左肩会下意识往后收;踢右腿时,左腿的脚掌会提前做出调整,左脚尖指着的方向会暴露右腿踢出的角度和落点,是实踢还是虚踢,甚至力道,都能掌握一二。这是人体结构无法逆转。 二老正是从苏佑这些细微肢体动作,提前看破他的下一招。而二老确能极致敛藏这些破绽,甚至故意以肢体暗示,以假乱真,让苏佑做出误判,才处处抢占先机。 这些无比宝贵的经验之得,是秘笈无法描绘出来的,必须现身说法、言传身教,始能掌握。所以揍不是白挨的。苏佑从二老身上偷师,不断修补破绽,所以即使被揍的全身伤痛,仍心情舒畅。 一般比斗,下者拼死力,中者速度、技巧,上者智慧和战略,顶尖高手之间更是精气神的全方位交锋。精神力量若有实质,能无孔不入,使敌人错觉丛生,不战而屈人之兵。 苏佑与二老战斗完全处于挨打,倒不是说丝毫没有反击之力。他确实无论是实力、战技还是经验都不如二老,但双方是以皓月剑技交手,二老对这套剑技的熟悉远超苏佑,苏佑等于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自然处处受制。何况高手相斗无所不用其极,还有很多因素能影响胜负结果。苏佑能以弱胜强、斩杀奚云龙和阴尸王就是明证,即是巧胜更是智慧和战略的体现。 二老不断演示、比划个中微妙,待苏佑完全领会,才放他去火系二室修炼。 苏佑舒坦地吸收着满室的火元气。以火元气舒缓、修复身体的伤势。他发现脱力后吸收的更快,恢复的效果也更好。难怪二老这次要先对战。 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白山已等在院中。看到白山的狼狈样,他应该也没少挨揍,苏佑找到些许安慰。 果然,白山有气无力道:“苏哥,我今天被天恩少爷虐惨了!” “难道你昨天没被揍吗?” 苏佑心中奇怪,忍不住问。 “没有啊!昨天我一直在楼主及天恩少爷面前演示火元气。他们只是旁观,没有动手。哦........” 白山突然顿住,苏佑脸上的表情透露了很多信息,他也感觉舒服了许多。忍不住笑起来:“我说今天怎么见你脸上红肿,原来昨天就被揍了,哈哈哈!” 见白山如此开怀,苏佑眼珠一转道:“我现在将从奚云龙身上得到的水幕秘技传授于你,我打算等你学会后拿去给楼主看能不能换几点功绩?但看书怎及现身说法、言传身教来的快,你准备好了吗?” 白山一呆,然后反应过来,就想大呼开溜。苏佑已一闪截住他,水幕剑技御出,打得他无处可逃,找回了被二老狠虐的一点儿快感。 哈哈哈!现身说法,言传身教!果然有效! 苏佑发现用火元气使出来的火幕剑技效果不比水元气稍差。白山虽叫的凶,确从头到尾学的很认真。几次被火幕勒的头昏脑胀,浑身撕裂般痛疼,确咬牙苦忍。 苏佑当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别看白山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实际上他目标非常明确,坚韧不拔。 虐了白山近半个时辰。结束后,白山依苏佑指示继续练习,当他成功发出了一道火幕,忍不住欢呼出声。苏佑遂将水幕秘技书丢给他自行研习。 拖着一身酸痛爬起床,苏佑再次早早来到器造坊。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犀利,让包括刘主管在内的所有器师、工匠们都感到如芒在背。苏主管以身作则,他们决定明日要更早到岗,更晚离岗才行。 苏佑不知道他每日很早上班给手下造成巨大的压力。他来到模具工坊,分别给一帮人布置工作。他已计划好先建造几台冲床、铣床及相应工具设备,遂让他们去准备所需材料。模具制造耗时长,对技术要求高,苏佑决定等姬长风到来才开始,反正他已经在来帝都的路上。 交待完任务、检查完工作,苏佑待在一间各种炼器设备一应俱全的实验工坊内。他将采回来的矿石拿出来粉碎,然后仔细察看其内的金属物质,已有极大把握这就是铝土矿。这矿土内含的铝元素非常高,苏佑迫不及待要将它提炼出来。 他回忆所学过的提炼铝的方法,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电解法。但哪里能发电呢?要以物理原理做简单的发电实验,他可以办到,但无法达到分解铝所需的电流强度。 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方法适合目前这种情况?苏佑绞尽脑汁思索。对了,好像高温蒸馏、萃取方法可行。但其中需要用到钾金属。苏佑自言自语:从海盐或者砂晶盐中以高温分解、蒸发结晶法提炼出氯化钾,得出氧化铝与钾汞齐后再蒸馏除去汞,留下的就是纯铝......。 虽然大概知道理论,确重来没实验过,苏佑没有冒然开始操作。得先把每个环节所需的设备准备到位,再按步就班。他依自己的习惯,先画图纸,列步骤......。 一个上午,图画好了。苏佑使人叫来白山和毛遂,把各个设备图纸拆开,让两人分别去收集。他发现人手还是不够,就请刘主管过来,将烧炉、蒸馏所需器具的图纸丢给他去落实。 刚安排下去, 又有人敲开他的工作室门。原来是他之前要的天麻、沉香、胡椒、薄荷,以及珊瑚石、石灰石、钟乳石、珍珠贝壳等材料到了。 中午时,膳房伙计又将磨好的牛骨、马骨粉送来。事情都堆到一块儿,苏佑一时头大。他躺到室内唯一的长椅上,望着楼板发了会儿呆,再次坐起。他把刚送来的牙膏和香皂的材料分类放好,再把欠缺的材料列到一张纸上,把之前送材料的人再叫回来,让他们再去收集。 另外,他需要从脂肪厚的动物中提炼大量油脂。好像没有看到过猪,知道可能买不到猪油,他交待膳房伙计去肉铺找最肥的肉,买一两千斤回来。伙计听到咋舌不已,领命去了。 ...... 又有人来报,是孙楼主让他到商楼会客厅去一趟。苏佑只好带着疑惑先去见楼主。 进入会客厅,苏佑顿时身体一紧,心中涌起仇恨。入目是:灵刀门的奚祖平、万国士这对师兄弟以及几位门下弟子。其中有他见过的尚云虎,到是不见那尚云豹,此人在逐月山之战中受了重伤,不知是伤势未愈还是废了? 灵刀门一众站在厅内,还一脸不耐烦。他们身后坐着一位华服长须中年人,此人手持茶碗,正悠哉悠哉的喝茶。 见苏佑进来,灵刀门众人都狠狠盯着他,尚云虎更是眼露仇恨,想是记恨那次在苏佑手上吃了亏、丢了脸。奚祖平立即出声质问:“苏佑!我问你,你是怎么从逐月山出来的?” 厅内孙重楼、孙重元、孙天赐、孙天恩自然知道奚祖平率门人所为何来。双方本就撕破了脸,万刃可是有六十名骑士死在他们手上,自然无需客气,都冷冷瞧着奚祖平。如果不是四皇子府上王师爷在,可能连茶水都欠奉,直接赶出去了。 见他如此不客气喝问苏佑,孙重元冷哼一声道:“奚门主!你如果是有事请教苏佑,请客气点,苏主管乃是我万刃商楼大主管,不是你可以随意使唤的人。” 奚祖平脸上现出怒容。苏佑确不理他,先抱拳向大爷、三爷、少爷问好,再在孙楼主介绍下见过王师爷。王师爷用心打量苏佑,道:“在下只是陪奚门主到访,几位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 他的声音尖细的像太监,但看他颌下长须,应该不是太监。 苏佑才慢悠悠扫了一眼灵刀门人,面带疑惑地看向奚祖平道:“我当然是从逐月山走出来的。奚门主为何有此一问?” 奚祖平尚未说话,他的师弟万国士已不耐烦喝道:“苏佑!你可是在逐月山内遇到奚云龙和万少杰他们!” 苏佑奇道:“万副门主什么意思?难道奚师兄他们当时也在逐月山内?我被盗匪追杀才逃进逐月森林,如果当时遇到奚师兄,我肯定会向他求助。” 万国士脸上青筋凸起,面目有些扭曲,怒声道:“苏佑你不要装疯卖傻了!我问你,我儿万少杰是否被你害死的?” 苏佑一怔。看万国士气急败坏样子,就猜到那四个被貘豹杀死的人中有那什么万少杰。咦?他这么确定,莫非就是那个身上有元魂印记书的人? 苏佑故作惊呼道:“万副门主你什么意思。哦!难怪我感觉那几个追杀我的盗匪身影有些眼熟,原来他们就是......” 苏佑怒气冲冲瞪向一众灵刀门人。万国士哼了一声,瞪视苏佑道:“这么说我儿的死和你有关系了!” 苏佑喘了几口气,压下‘怒气’ 哼道:“我都不知道你儿子是谁,他的死怎么就和我有关了。我被五个无耻盗匪追杀了两天,好不容易才脱身,根本没见过你儿子。” 奚祖平也不相信苏佑能够杀死奚云龙五人。只是一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他们回来,万师弟又通过元魂印记感应到万少杰已死,所以听到卓全钰说苏佑回来了,就急匆匆跑来找苏佑质问。虽然暴露是他们假扮盗匪,他也无所谓。大家心照不暄,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的,万刃能拿他怎样。他制住还要喝问的万国士,沉声道:“那你最后见到奚......呃,盗匪是在何处,什么时候?” 孙重元冷哼一声。奚祖平装着没听到,只是逼视苏佑。苏佑摊手道:“我被奚......盗匪追杀的亡命奔逃,根本不辨方向,哪里知道最后是在什么地方?我当时和小白狼穿进了一个岩洞,然后从洞的另一头逃出。之后,就再没见到他们了。” 苏佑也不说那是貘豹的洞府,否则万一他们查到貘豹已死,自己又说去过貘豹洞府,就解释不清了,毕竟有人见到过貘豹与巨猿对峙。反正就让他们想破脑袋,自己就是一问三不知。 奚祖平死死盯着苏佑。苏佑坦然面对。奚祖平心中一阵烦燥,等于什么都没问到,在万刃的地盘又不能逼迫苏佑,而且他也确实无法分辨苏佑所言是真是假。 万国士突然叫道:“你刚才说他们追杀了你两天,而少杰的魂印就是在那时候消失的,就是说你当时在现场!” 苏佑一懔,这个万国士心思够缜密的,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暴燥样子。 奚祖平也恍然,立即两眼发出慑人寒光。 苏佑面色不变,平静道:“是啊!我在被盗匪追杀了两天两夜,才侥幸借岩洞逃脱。万副门主又说你儿子在那时死的,难道你认为是我杀了他?” 万国士顿时语塞。眼露凶光,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扑上来咬苏佑。 孙重楼和孙重元早就护在苏佑身前,孙重元冷冷道:“苏佑已经回答了两位门主的问题,莫非你们不相信?” 奚祖平暗叹,知道再揪着苏佑不放,也已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好狠声道:“好!苏佑,我记住你了,我们走!” 王师爷站起身,对孙楼主露出个无奈的笑容,抱拳告辞。万国士面现挣扎,呆立不动,最终还是跟着师兄走了。离开前,他望向苏佑的眼神阴冷的可怕,让苏佑很是不舒服。 苏佑淡淡瞧着灵刀门人离开,对他们充满仇恨的眼神视若无睹。他不奇怪他们会找上门来,奚云龙、万少杰五人的死瞒不了多久。不过,就算你们认定他们的死与我有关,我不承认,你们又能怎样?这五条命只是一点利息,我说过会毁灭灵刀门,就一定会做到。 苏佑的目光变得冰冷。 异界篇 第95章 小园独处 上 出到万刃商楼外,万国士愤然道: “师兄!此事绝对与苏佑脱不了关系。我只是想不通他是怎么害死杰儿的,或者他当时有帮手,看来云龙几人也是凶多吉少。” 奚祖平心中烦燥,一时沉吟不语。万国士又狠狠道:“只要抓住苏佑,我就能让他开口说话。” 王师爷轻咳了一声道:“万副门主,请冷静。这事需得从长计议,现今情况有些微妙,请不要在帝都主动招惹孙族。因传奇王子遇刺事件,皇上对皇子们发出了严厉警告。四皇子殿下也猜不到是谁在背后主导此次刺杀,其中更有嫁祸之嫌,在这种时刻,四皇子也不敢再招惹其他势力,避免触碰皇上的眉头!” ............... 万刃楼内,孙重元笑道:“苏佑你应对不错,只要绝口否认,他们不信又能拿你怎样?何况逐月山林猛兽横行,危机四伏,他们也可能死于猛兽之手。” 孙重楼叹道:“你一人竟能杀死他们五人,换了我也很难相信!不用怕灵刀门,帝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不过,你以后出门小心点。” 孙天赐一拍苏佑,“确实难以至信,估计奚云龙死之前也不相信!” 众人哈哈大笑。 孙重楼问起苏佑工作上事情,道:“我听说了你在器造坊做的那些制度改革,对我也有不少启发。我完全认同,苏主管可放心大胆去做,我们全力支持你。” 苏佑赶紧谢过楼主。 孙天赐道:“你提出的那些新数字,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深入去了解。想不到如此简单易学,又非常实用,确实值得在商楼全面推广。你的计算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苏佑微怔,不能随便找借口敷衍,他想到秦紫烟,说道:“我之前也只是认识这数字而已。前日冬至那天在乐书坊偶然见到秦紫烟小姐正在教秦文韬的女儿在做算术题。才在秦小姐的指导下,学到这种方法。” 孙天赐毫不怀疑苏佑是甩锅给秦紫烟。点头道:“难怪你认识秦紫烟。秦小姐慧质兰心,博学多才,她的才学在帝都非常有名。是她想出此种算术之法,也是理所当然。对了,她今日还到府来找秀琇了。” 苏佑怕他们继续追问算术,忙掏出元魂印记秘笈,递给孙重元道:“三爷!我在那应该是万少杰的人身上搜到这本书,是否就是万国士所说的元魂印记法,您看我能不能用此书兑换几个功绩点?” 孙重元一怔,接过书籍翻阅起来。 苏佑趁机问:“这是否就是您和秀云小姐之间的千里传音秘术?” 孙重元笑道:“这种元魂印记秘术,和我修习的那种异曲同工,如非要对比,还是此《元魂印术》更胜一筹。” 他大致看了看后将书籍递给孙重楼道:“大哥认为可兑多少功绩?” 孙重楼接过书随手翻了几页,沉吟道:“我也听过此元魂秘术,原来落到了万国士手上。世人认为此术非常鸡肋,作用有限。其实不然,此书不光是记录秘术之法,其内关于元神方面也有极其独到的见解,对神识运用有不少禆益。我看可以算五点功绩,你可满意?” 苏佑自然没意见,大喜谢过楼主。这样自己就有十个功绩了。等水幕秘技拿回来再看能兑多少功绩点,如果积累到的功绩能够坚持到和卓全钰决斗,就不着急了。 他再介绍昨天拉回来的矿石,指出就是他称为“铝”的金属矿土。他说自己已经在做提炼铝金属的准备,然后告诉他们可以放心去购买这片矿场。 孙重楼点点头说会安排人去接触原矿主,争取尽快买下。 孙重元道:“天泽与姬师过两日应该就到了,我准备后日返回黄金城。苏佑你以后不要独自出府,有事要出去时让天恩携护卫陪你,现在卓全钰和灵刀门皆欲对你不利,不得不防!” 苏佑躬身道:“苏佑谨记。” 增加点功绩,苏佑不急着推出新产品了。何况材料还没全部到位,他遂去找白山,看看鞋底模具出来没有。模具完成后,鞋子可以量产,也能为白山换取多几点功绩。 姬长风后日就会抵达,就能帮到自己不少。苏佑感觉轻松起来,与姬师的合作一直是很愉快的。想到肖强的母亲和妹妹也随队而来,苏佑心里有些期待。他已想好将她们接到自己宅子一起居住。 白山不在织布坊。苏佑猜他是去安排自己交待的东西了,正要离开,确意外在一间织工坊内看到孙秀云和孙秀琇。 苏佑走上前,直言他是来找白山的。孙秀云没空理他,孙秀琇则是在安静地观赏一段从织布机内织出的精美花布,也没有答他。 苏佑看着孙秀琇玉削般轮廓分明的白皙俏脸,生起强烈想和她说话的冲动。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正要邀请她单独一叙。孙秀琇轻声道:“这花楼机真是了不起的创新。只要提前制作好花本,就能轻松织出各种精美图饰的布匹。省去了大量的刺绣工夫,节约了很多成本,我们商楼就能在织造行业分一杯羹。织艺精湛,花饰精美,加上低廉的价格,我们一推出市场,就获得了大量订单。以我们织技的优势,与对手竞争周旋,也不会落于人后。这花楼机对商楼太重要了。族长正在商议调整此项创新的贡献,白山有可能挣多几点功绩。” 她侧头看往苏佑,道:“听白山说,这款花楼机的问世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苏佑默默听孙秀琇说话,正在为白山能获得额外的功绩而高兴,陡然见到她侧头看着自己,近距离瞧着她空山灵雨般秀美娇容,清透美眸深注,迫人美态迎面袭至,苏佑一时看痴了,竟忘了答话。 孙秀琇神色恬淡,并没有因苏佑放肆的目光而生出责怪,可能早知道他就是这样大胆的人。 苏佑差点挪不开眼睛,但想到她曾以神识惩戒过自己对她的无礼直视,知道要适可而止,偏头看着织布机道:“我也没给他什么建议,这都是他的功劳。白山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在这款织机上,我也很佩服他拥有这种能力。” 孙秀琇秀眸现出一丝笑意,如被月华进驻,流水溢彩,冲散了其内秋水般的清冷。比天底下最剔透润白的玉石还要白皙的面颊泛着光,秀色逼人,清丽绝尘。 苏佑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吸了口气柔声道:“我听说你想将自己的修炼资源分给我,不过我不能要。我其实能自己挣得功绩。我正在做几个事物,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到时应该可以获得一些功绩点。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即使不进秘室,我也能战胜卓全钰,所以,谢谢你的关心。” 孙秀琇似乎早知道他会拒绝,没有再试图说服他接受,也没计较苏佑说的 “认为她是在关心他”的话。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似在想着事情。 苏佑趁机道:“我有些话要对秀琇小姐说,能否和你单独谈谈?” 孙秀琇瞅了他一眼,恢复寒潭清冷的眼眸现出一丝疑惑。有什么话非要单独才能说?她正要说话,瞥到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孙秀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织布坊。 苏佑跟在她身后,出门走不了久,转了一个弯进到一条幽静的林荫小道。冬初季节,落叶纷飞,小道上已积满金黄色的树叶,有的叶子随风飘舞,落到两人身上。也有阳光穿透树桠,打在孙秀琇身上,那画面很美,也很暖......。 苏佑凝视着孙秀琇的秀美粉背,挪不开眼睛。他发现孙秀琇喜欢深色系衣服。今天就是一袭靛蓝碎花连衣裙,将她的肌肤衬的更加白皙。苏佑也喜欢深色衣服,不过他大多时候都是一身黑色。 孙秀琇也感觉到苏佑在看她。两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踏着落叶默默行走。苏佑很享受在斑斓阳光的树荫下漫步的感觉。风将孙秀琇的气息送到他的鼻端,沁人心脾,感觉很温馨。 两人步履很慢,仍然很快走出了这条美丽的林荫小道。越过一个水塘,步入一间不大的花园。花园木植很密,庭院幽深,让苏佑想起黄金城那次见孙秀琇,也是类似这样的小园。孙秀琇也似有所感,转身立定,看着苏佑柔声道:“你想说些什么呢?” 苏佑已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想着要从哪里开始,却鬼使神差问道:“能给我一双你的鞋子吗?我想为你做双皮靴。” 苏佑脱口而出。他也不知怎么会先说这个,看到孙秀琇玉脸微微透红,苏佑心中涌起柔情,伸出脚给她看自己脚上穿的皮靴,柔声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靴子。纯皮的,柔软又防水,穿着很舒服。” 这人怎能随意问女孩子要鞋子!孙秀琇本不想答应给苏佑一双自己的鞋子,确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苏佑见她同意了,高兴地道:“其实我又获得了五点功绩。等我的牙刷、牙膏、香皂制作出来,应该还能挣得一些功绩点。” 孙秀琇听到几个陌生事物的名字,面露讶色,忘了解释鞋子的事。 苏佑耐心介绍道:“就是人们洗漱、沐浴用的物品。等我做出来给你看,这是人人需要的民生用品。我是在森林中生活了一个月想到的,一但大量制造,可以为万刃带来巨大商机。” 孙秀琇非寻常女子,并没有因听到沐浴两字而心生羞涩。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苏佑的说话风格。她也知道苏佑叫她出来,不会只是说这些事物,她没有插话,很耐心地倾听,等他继续。 “这是题外话,我想和你说的是其他事情。” 苏佑不由看向孙秀琇的眼睛。孙秀琇就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再次相对。 在孙秀琇要移开视线时,苏佑问:“你听过五行果吗?” 孙秀琇一怔,秀眸即一亮,熠熠生辉:“听说过。听说吃了五行果的人能拥有相应的属性灵根,就能修习对应的元气,难道你......?” “是的!我就是在一只貘豹洞穴中发现一颗五行果树,吃了五行果,从而具有了后天五行灵根。” “你是说金、木、水、火、土五行都有了?” 孙秀琇呼吸有些急促。 “是的!并且我都已经修出了元气,开辟出了五气藏府。” 孙秀琇:“......” “我没有师傅教导,一直是自己摸索着修炼。我不知道同时修炼多种元气是否是对的?但既然已经修习了,而且增长还挺快,我不会放弃任何一种元气的。” 苏佑语气有些俏皮,确透出一股坚韧。 孙秀琇双目亮出慑人光华,凝声道:“我不知这是好是坏,无法给你答案。我在金灵根之外还具有水灵根,虽然水灵根没金灵根那么好,但我同样不想放弃,也一直在偷偷修炼水元气。所以我理解你,也希望你能打破多系修士无法走得更远、攀登得更高的规则。所以,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孙秀琇是鑫浩新秀榜第一天才。得到她的认同和支持,苏佑异常兴奋。 他又问:“对了,你知道飞虹剑派吗?” 孙秀琇:“是的,此派全是剑修,实力不凡。” 苏佑:“我在逐月山林碰到飞虹弟子,奚云龙杀了他们几人,我就是趁他们打斗时,偷袭的奚云龙。飞虹剑派与灵刀门是敌对关系,灵刀门拥护四皇子,那飞虹剑派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孙秀琇:“飞虹剑派应该是站在二皇子一边。” 苏佑问:“你听过茅山陈冲之这个人吗?” 孙秀琇不解,道:“听过茅山这个门派,比较神秘,他们对符箓很有研究,专司捉妖降尸,云泽国第一高手陈道玄就是该派祖师爷!你怎会认识茅山的人?” 原来陈冲之来头这么大,苏佑道:“我在一个山谷内碰到他,他当时正在追踪一具阴尸,其生前是锻神期修士。我正好适逢其会,与他联手对抗阴尸。” 孙秀琇心中一紧:“锻神期阴尸王,你们怎么对付的了?” 异界篇 第96章 小园独处 下 苏佑第一次是听陈冲之说锻神,才知道云泽将铸神称之为锻神。孙秀琇也就跟着他称锻神。 见她关心自己,苏佑心中一暖,答道:“是啊,我当时误入阴尸洞穴,看见它控制一头巨猿为其猎杀血食。正好貘豹摸上门来与巨猿大战,两兽最后同归于尽。陈冲之道长就是这时候寻过来,确不想阴尸早就在等他。阴尸确实强悍,我们联手都不是它的对手,幸好我以火元气点燃洞穴,才吓跑阴尸。” 孙秀琇舒了口气,好奇追问:“后来怎样了?” 见孙秀琇主动询问,她是关心自己的,苏佑兴奋道:“后来,我和陈道长分开,再回到貘豹洞穴采摘剩余的五行果。确在离开逐月森林时遇到阴尸猎杀飞虹剑派弟子......。” 苏佑简单的述说了与飞虹弟子联手对战阴尸的过程,然后道:“后来飞虹剑派十四名弟子成功逃离,我确被阴尸追杀,不得不躲入湖水中。” 孙秀琇闻言一惊,下意识探手抓住苏佑手臂,旋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一握一松虽只发生在眨眼间,但苏佑心都醉了。被她握住手臂时,苏佑感觉像心脏被她捏了一下,如被电流击中,全身酥麻。 他强忍心中欢喜,冲口道:“秀琇不用担心。我在利用水元气优势,再借大鱼之助,最终一剑斩下了阴尸的头颅。我也就是那时在水里突破了水动神。” 孙秀琇睁大秀目,一脸震惊,都没注意苏佑刚才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听着苏佑细述他在深湖断绝呼吸的危机状态中如何突破水动神。孙秀琇目光吊滞,其内眸光流转,似有无数思绪闪过,变化万千。好半晌才平静道:“你太大胆了,居然敢在湖中算计锻神境阴尸王。木系阴尸在水里远比常人灵活,也不需要太多空气。偏偏遇到五行全聚的你,也是它命该绝。你在湖中突破水动神的体会对我有极大助益,谢谢你!” 苏佑说完所有经历后发现,经过这次独处交谈,他和孙秀琇的关系近了一些。再没有丝毫陌生感,也没有因实力或地位不对等的疏离感。当然之前她也不是特意保持距离,是她清冷的性格使然。 苏佑很庆幸这次与她独处交流,增进了熟悉。 “难怪你上次在传奇殿下的宴会上那么关心阴尸的问题!正如紫烟姐所说,如果有人能大量制造阴尸,其危害之大不估量。这种行人神共愤之事的人必为人类公敌。我们孙族不会坐之不理,一但发现,立即会铲除这种祸害。” 孙秀琇声音转柔道:“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更强。我不再担心你和卓全钰的决斗,但是我想和爷爷、父亲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帮你提升其它几种元气,你同意吗?” 苏佑点头道:“我告诉秀琇就是让你决定。我确实也希望有人指点我修炼,没有师傅教的孩子很可怜哦。” 孙秀琇这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听他自侃的调皮语气,并没有不悦,白了他一眼,那一刹那的美态,苏佑心神皆醉。见到他那样子,孙秀琇意识自己失态了,匆匆敛去笑容。 苏佑也忙收拾心情,岔开话题,问起万兽门,他们山门在哪里?他担心小白,如果小白真落入了万兽门手中,就很不妙了,日后肯定要与他们冲突。提前多知道一些万兽门的信息,也是为日后可能的冲突作准备。 孙秀琇重拾寒潭止水、玉容不波的清冷,平静地介绍她所了解的万兽门情况。和孙天赐、孙天恩所言差不多,万兽门非常神秘,外人知道最多的就是其在民间的唯一产业:遍布三国的兽肉商铺! 不过,孙秀琇肯定万兽门即使曾在众多门派联手下被迫更名,其实力依然非常强大。只是他们向来不与外面打交道,外人对他们所知有限。但也正因为其超然不与任何国家、尤其是皇室牵扯太深的立身做法,反而让他们更容易被各国接受,从而让他们的生意在各国迅速崛起。 孙秀琇也不确定万兽门的位置。但肯定并不在帝都境内,传说是在蜀山某座山中。 蜀山?真有这座山吗?苏佑遂把他对灵刀门欲抓捕小白是想获得万兽门一个承诺的猜测告诉孙秀琇。孙秀琇也认可他的猜测,说会提醒父亲着人留意帝都附近,如果发现小白狼影,立即报来给他。 苏佑很享受两人这种轻松的对话方式。他又将自己对这个世界陌生的地方,三国的情况,关系都一一询问。 孙秀琇也乐意为他讲述这些天下大势。听着从她嘴里娓娓道出的世界格局,就像同时向他上了一堂地理、历史、政治、军事课一样,各种知识信息在他脑中汇聚、整理。 中原大陆,三国鼎立。按苏佑世界的地域来说,鑫浩地处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四川部分、新僵部分领土; 天川在鑫浩之东,占据山西、河南、河北、内蒙、东北部分、江苏及山东沿海一带; 云泽国横跨东西。从西边四川南部、云南、贵州、广西、广东、中部湖南、湖北、江西、到东面福建、安徽、浙江及沿海岛屿。 三国中,云泽国土面积最大,天川军事实力最强,鑫浩发展最快、商业最发达。云泽和鑫浩在千年前本是一体,后来分裂成两个国家。 加上一些西面和北面的少数民族部落,还有东海岛国,东瀛国。南方海外也有几个小岛国,形成这块大陆的世界格局。 东瀛,不就是日本吗?这个民族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苏佑已能确定世界应该是在几千年前,在某个时刻分成两条时间线,形成两个并行时空,走上了不同的文明发展之路。至于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平行时空,自己怎么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他就想不明白了。 但他心态不错,既来之则安之。来到这个世界半年时间,他已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他不再当自己是过客,既然回不去,就要准备好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而且他拥有石头,能修炼这个世界的元气,就能快速融入这个世界。因缘巧合下他五行俱全,能修炼五行元气。他提醒自己要更加努力修炼,才有实力去探索这个新奇世界。 现阶段先要将鑫浩国的地皮踩熟,在鑫浩扎好根,以白山为基础,培植他们自己的力量。待条件允许,再让白山去和各皇子争一争皇位继承权。 如果可能的话,还要使天下归一,开太平盛世,为这里的人民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那多么美好的事物,要好好珍惜、爱护,他不由看了眼面前的孙秀琇......。 想到在东坡镇遇到的那对洋人姐弟,苏佑问:“那极西方大陆是否有一些西洋国家,那里的人长相怪异,金色头发,高鼻深目?” “是的!我也听说过世界的西方尽头有数个国家,二年前还有西方国人跨越万里,到访过帝都。其长相就是那种金发碧眼。”孙秀琇道。 “此人还在帝都吗?”苏佑忙追问。 “听说后来被四海卓家带走了,不知所踪。”孙秀琇答道。 卓家?苏佑记住了这条有用信息。看来很少西方人来到东方大陆。双方相隔太远了,苏佑的历史上最早来到东方的人是海上冒险者。不知这个世界的欧洲国家航海技术发展的如何,是否造出了蒸气机船? 苏佑记得那对姐弟是走了三年陆路来到鑫浩的。可惜当时被四海酒楼的人跟踪,否则结识他们,可以打听西方国家,还可以搞清楚阴尸脑后的印记。 不知这对姐弟现今身在何处?也没有苗英泉的消息。他不会真得进入逐月山冒险去了吧? 苏佑再问是否有人懂西方语言。孙秀琇思索片刻道:“据我所知,那种西......洋人也是最近几年才出现过。他们的语言晦涩难懂,我不确定是否有人能听得懂。我国西垂有不少外族,其语言各异,到是有不少边境商人能与之交流,我族也有人懂。但更遥远的西方语言就不知道了,我可以找人帮你问问。” 孙秀琇看了眼苏佑,犹豫一会儿道:“紫烟姐来了一趟府,送来白山购买的筝。我已经着人送到白山宅内去了。原来会弹筝曲的是欧可仁。” 不是可仁,难道是我和白山?苏佑看着孙秀琇。 “我和紫烟姐相识已久,情同姐妹。而且我们兴趣相近,我很多时候都在向她学习。紫烟姐真的很了不起,我很佩服她!她虽是女子,但却在帝都文人士子中享有盛名。加上她又是秦族的小姐,追求她的人数之不尽。不过她对男子向来不假辞色,说要献身于文学艺术。” 她又看了看苏佑,抿唇笑道:“我要去打听的人正是秦紫烟。你想打听西方国度,不如直接去问她好了。她刚才还向我问起你了,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能让她改变想法呢?” 苏佑愕然,秀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跟她才认识两天,就是她店里买了点东西啊。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真的想有人能让紫烟姐改变要献身文学的想法啊!我想她能生活的很幸福。”孙秀琇脸上绽开绝美笑容。 她没有说出曾将苏佑作的那首诗传给紫烟姐看的事。也没有向紫烟姐提起苏佑的名字,只说是在黄金城听到的诗。秦紫烟对那首诗评价很高,大为惊艳,还特意打听是谁人所作。 苏佑不知孙秀琇想表达什么。此时无暇欣赏她的美态,正一头的疑问,不知道要表个什么态。而且你说没什么意思,是几个意思?他一时头大。 苏佑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试探性道:“冬至那天,我们三人逛了她家的店,白山买了筝,我买了一管玉笛、两本书。汇报完毕!” 孙秀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有答他。 苏佑等不到她回话,想起一事,就岔开话题,问道:“你能给我说说五皇子吗?他的修为如何,都有些哪些人看好五皇子?” 孙秀琇愕然,果然被分心,思索道:“五皇子殿下才学极好,在文人中享有极高的地位。性格温和,与人为善,帝都百姓都非常尊敬他。至于他的修为,应该是动神高阶吧。你想问什么?” “我听人说起过大皇子,也听过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一些事迹,但对五皇子所知最少,才问问。”苏佑本想问五皇子府侍卫长云蚕,他是怎么认识秦紫烟的?想了想怕孙秀琇误会,还是没问出口。 他再问起镜月司和宴会上的那位屠三镇副掌司。孙秀琇美目看过来,目中大有深意道:“镜月司是鑫浩最大的情报组织,眼线遍布全国,全天下也有不少镜月司探子。镜月司这个名字起意‘镜花水月’,意指一切都不真实。代表他们能看破一切虚妄,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明察秋毫。你不要去招惹他们。” 苏佑暗道,我不想招惹他们,是屠三镇在找我麻烦。苏佑觉得屠三镇不会无缘无故试探自己。或许与姚传奇遇刺有关,他没有说出疑问,不想让孙秀琇担心。 “好了,我们回去了。”孙秀琇点点头,转身出了小园。苏佑像来时一样跟在孙秀琇身后,不多久又回去那条让苏佑感觉温馨的林荫小道,落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随意的在空中打着旋。 孙秀琇步姿不变,头也不回,冷不丁问道:“你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是全诗吧?” 苏佑错愕。孙秀琇怎么知道这首诗不全?这其时不是诗,而是词。完整的词是一首流传千古的“鹊桥仙”。他不想经常盗用前人的诗词。想了想道:“确实是残诗,我还没有想到如何补全,暂时就让它这样吧。” 孙秀琇身子定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继续往前行去。 异界篇 第97章 苏氏日化 苏佑将一种种牙膏所需要的材料,从他随意增加、混淆的材料中挑出来。在白山好奇的眼神注视下,他把材料分别装入三个不同颜色的陶罐内,再捣碎、搅拌,直至成为膏状。 因三种材料配方各不相同,最后生成的膏体的颜色也不同。第一罐内是米白色,也最接近他认识的牙膏色。第二罐是土黄色,第三罐确是浅绿色。他先记录好每罐内的材料成份配比,然后盖好放置一边。还没到产量那步,暂时不需考虑防腐,他也还没找到做防腐剂的天然材料。 他再拿起一根质地很硬的木条,用木匠的刃具将木条切成牙刷的形状,用砂布打磨光滑。在刷头的一端钻出几排细孔。用镊子将剪洗后晾干的毛发沾上米糊,五六根一小簇,塞进一个个小孔中。全部塞满后,牙刷就做好了。连续做了五只牙刷,等米糊粘牢干透,再将背面伸长的毛发,用细线扎紧连成条,这样就不会轻易拔出。刷头背面有凹槽,细线嵌入槽内,与刷头齐平。 白山一直好奇的看着,这时问道:“用这个刷子来清洁牙齿吗?看上去就是刷桶子的毛刷子嘛,被你改小了就变成牙刷了?” 苏佑愕然,他这么一说,也确实就像个小号毛刷子。不过他口上肯定不会承认,道:“不管如何,这比骨头、树枝做成的牙刷要好多了。你看这柄端雕刻的图案,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白山以审视目光察看刷柄上勾勒似猫似虎的图案。苏佑指了指牙膏罐,“这个才是关键,我特制的药膏,每次刷牙将此牙膏涂在刷头上,在牙齿上下左右,里面外外刷动,刷的过程中会产生泡泡。此药膏能清除牙齿上的牙垢、污渍,还能美白牙齿。我还加入了药材,有消除炎症、清新口腔的功效。你说我们将这产品推向市场,人们会否买回去使用,做到早晚刷牙?” 白山点点头,“真有这个作用,人们自然会爱上刷牙。这是个易耗品,如果人人早晚都刷,用量很大。天下有多少人,我们商楼岂不是要发了?不过,这牙膏的成份别人研究不出来吗?” 苏佑点点头,“你问到点子上了。正因为是消耗品,成本不能太高,否则长期使用,百姓消费不起。另外,仿冒也是个问题,牙刷就一毛刷子,谁都能做,牙膏给人拿去研究也能复制出来,很快就能做出成品与我们竞争。” 苏佑寻思,牙膏这种用量大,利润高的民生物品,肯定会吸引其他商家进来分一杯羹。牙膏从生产出来到用户手上,要经过运输、分销、上架,如果是销往异地,运输时间会更长。牙膏必须能长时间保持湿润膏状,要有足够长的保质期,那可以在保湿、增稠、防腐这些化学成分里面对竞争对手设置门槛。 不过,世上自有各种保湿防腐的土方法,知识在民间。接触了丹药后,苏佑对炼药师有些敬畏,如果炼药师想要制造牙膏、香皂,苏佑也不敢说他们做不出来。 牙膏管是另一个阻止竞争对手的门槛,塑料管之前是用铝管,这样牙膏才能挤出来。当铝金属的提炼掌握在自己手上,又能给仿冒者设制难题,铝管的成本可能会比较高,但铝是可以回收的,用户购买新的牙膏时,带回旧牙膏管,可以抵扣一些费用。 苏佑已有想法,首先,保密功夫必须得做到位,有些环节尽量拆开来做,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别人即使一两年后能做出来,到时降价,拼成本,谁人拼的过我。先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只有我能生产牙具、肥皂、香皂、甚至沐浴液,我苏氏日化......呃,万刃日化垄断了整个行业,先享受几年的暴利再说。 等待刷头晾干时,苏佑再和白山说肥皂、香皂等一系列日化产品,白山两眼冒光。苏哥的脑子就是不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样东西的?他已经在想以后争天下时,有苏佑在,就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 苏佑不知道白山已在打他的主意,仍在涛涛不绝地向他灌输这些化学产品。 苏佑又想到刺杀姚传奇的刺客能发出燃烧的火球,还有能冒充黄色浓烟的烟雾弹,这些东西得尽快研究出来,关键时刻能保命。 苏佑再说起云泽国欧氏的情况,很多是刚从孙秀琇那里听来的。又讲了云泽与鑫浩国的复杂关系,三国格局,还有外族,西洋人......世界很大。 苏佑:“以后等你坐了江山,我想去周游列国,再去西洋国,去探寻世界的秘密!” 白山:“好啊,被你说的我也想去!” 苏佑:“你可不行,你是要当皇帝的,或许你将三国合一了,到是有可能。” 白山:“好,那我就一统天下,做一个真正的开国皇帝,开万世之太平。” 苏佑:“吹牛不是好孩子,做到了才说!” 白山:“你帮我,我就能做到,那就不是吹牛了,我没一统天下,你就不能去周游世界!” ...... 两人各执一个牙刷,分别从三个罐内挖取部分牙膏,开始刷牙,刷完后交流效果,然后漱口再换另一种牙膏。第一个米白色罐内主要是用牛马骨粉做摩擦剂,加入了些桂子油,植物药材。第二个罐是以石灰石、矿物为主,第三个用珊瑚石、贝壳粉为摩擦剂。都会放中药材做消炎、清新口腔功用,后面还可以分别加入盐、薄荷、蜂蜜等材料来区分口味。 三种牙膏都试完了,第一种几乎没什么泡沫,漱口时还有此骨粉颗粒残渍,骨粉是临时磨的,磨的不够粉细。第二种还不错,产生了些泡沫,刷完感觉牙齿洁净不少。第三种也不差,但鑫浩又不靠海,珊瑚贝壳材料不便宜。看来以石灰石和矿物为主材的牙膏是比较好的选择,其内含的碳酸钙也是摩擦剂的主要材料。 一刻钟内连刷了三遍牙,苏佑感觉牙齿像被磨掉了一层,轻松了很多。刷头的毛依然完整,没有脱落的。这只是个实验,苏佑也不指望一次就成功。他记录好试用效果,以便下次调整配比。 白山找了面铜镜照牙齿,自我感觉牙齿确实洁白了不少。其实修士可以用元气去除身体上的污垢、瑕渍,不需要刷牙也能保持牙齿干净洁白。苏佑做这产品是给普通民众或者修为低的人使用。 两人聊到每日练功,苏佑道:“等姬师到来,总楼这边的模具作坊就交给他负责,姬师已经非常熟悉模具加工流程了,可以放心交给他。你这边,织布和靴子可以让孙秀云全权负责。我们要把时间精力放到修炼上,重心放到擂台决斗上来。我听二老说,卓全钰和罗业明都在闭门修炼,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白山上次战胜了罗业明,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修为是略逊于罗业明的,自然不会认为能稳胜对方,他练功非常刻苦,再苦再累也会咬牙坚持,大楼主和二少爷孙天恩看在眼里,很是赞赏。 苏佑现在只剩下牙刷牙膏、香皂,还有提炼铝金属等几个新项目必须他亲自做,这些暂时不能交给别人。 他遂把这几项工作仔细向白山讲解。他取名日化坊的作坊要尽快搭建,还要单独建一间铝冶炼坊,人员都要配起来,着他立即在器坊物色放心的人员,白山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两人都一致的看好毛遂,此人脑子灵活,又勤奋好学,有意让他加入。欧可仁也可以用起来,不能只当个保镖跟班。 又到了练功时间,两人对望一眼,面露苦色,只能硬着头皮去练功室。他们知道,不是谁都能得到楼主、林伯秋老亲自指点的,两人也很珍惜这个机会,痛并快乐着。 ...... 内宅。孙秀云问堂姐都和苏佑聊了些啥?孙秀琇在想要怎么告诉她,也要把刚获得的信息告诉族内长辈。苏佑已越来越显示其重要性了,族内也需相应调整对他的培养和重视态度。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她潜意识中很乐意看到苏佑能不断给家族制造惊喜! 她正要开口,有人推门进来,是孙秀琇的母亲。孙秀琇母亲名姬雪娥,姬家也是鑫浩名门望族,族中有不少人在朝为官,曾经还出过宰相,位极人臣。 孙秀琇给母亲问好,孙秀云也施礼称婶母。姬雪娥见孙秀云也在,笑着和她聊了几句。孙秀云看出婶母似有话说,打算告辞。姬雪娥道:“云儿也留一下,你也听听。” 姬雪娥似在酙酌话语,一会儿道:“琇儿,我问你,你是否对苏佑主管有好感?” “啊”!孙秀琇想不到母亲会这样直接问她,措不及防,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旁边孙秀云也“啊”一声,也被婶母的问题吓了一跳。 见孙秀琇没有否认,姬雪娥暗叹,她太熟悉自己的女儿。所以前日在议事堂听到女儿说要将她的资源分一半给苏佑时,她就知道不好。 她知道女儿在修炼上非常有天赋,人又异常执着,修为一日千里,族内对她期望很高,族长甚至为她更改了不少族中规矩,拿她当男孩来培养。 琇儿怎能对一个器师有好感?即使楼主将他提拔为大主管,在她眼中仍只是家族商楼的一员伙计。所以当有人告诉她,今天看到女儿和苏佑单独见面了,还聊了很久,而且听说女儿是上次去黄金楼为三叔庆生时就认识了这个苏佑,姬雪娥就坐不住了。 姬雪娥尽量放松语气,“你是我女儿,为娘当然希望你好。我们孙族乃是名门大族,为娘的姬族也不差。我们家的女子最终是要选择贵族优秀的男子为婚姻对象,以你的条件,甚至可以嫁进皇宫,成为皇后贵妃,光大门楣,庇佑家族。而你却关心一个普通人,一个商楼的伙计,还要将自己珍贵的资源给他,今天还和他单独见面了。你知道,这会对你的清誉有多大影响,让外面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孙族?” 孙秀琇心中凄苦,虽然并不是母亲所担心的那样,但自己对苏佑确实有好感,而且好感还在增加。他也是目前自己所认识的年轻男子中,唯一有好感的人。和他待在一起时,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感觉很舒服。 虽然没有考虑过要和他在一起,也想过两人身份上的巨大鸿沟。现在被母亲当面质问,明确反对,孙秀琇即为苏佑感到难过,又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她曾和孙秀云聊过世上是否真有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单纯的爱,不计较身份地位,不在乎是否门当户对。 异界篇 第98章 横生枝节 她其实都知道,现实中,这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有很多东西是无法忽视的,尤其是家族的态度。家族要考虑与另一方结合能给家族带来什么好处。 所以大多时候,大族子女的婚姻从来都是利益的交换,很少是自己能做主的,自由恋爱是奢侈品。 孙秀云大气不敢喘,她不知道婶母为何让她待在旁边,难道也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孙秀琇从来没想过要违背家族、父母的意愿,甚至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很快嫁人。虽然不认同母亲担忧的质疑,但她也不敢说没有那种可能,确实和苏佑接触的越多,对他的好感就越深。 她吸了口气,轻声道:“母亲,我确实对他有好感,但不是您担心的那样。当然他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器师,他有很多优点,我对他好,更多的是他为了家族,您也知道族内正在培养他。” “这些我知道,也认可族内对他的重视和培养。但不可以让你父亲、三叔、天赐去做吗,需要你和他私下见面?”姬雪娥依然冷着脸,她太了解女儿了。 孙秀琇一时无语,仍倔强道:“女儿没有不可告人的地方,为何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才十八岁,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你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觉,还要考虑家人、家族。而且为娘也不想你和他接近!” 姫雪娥直接说出了她的态度,说完还看了一眼孙秀云,那一眼的意思很明显,同样的话也适用于她。 姫雪娥语气柔和了点,“娘是过来人,嫁给你爹二十来年,我们生活美满,互敬互爱,孙族和姬族也相互扶持,这对我们个人及家族都很好。娘不会害你,你要相信为娘。” 孙秀琇知道母亲是防患于未然,提前掐灭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在这事上很难说服母亲,为人父母肯定为儿女好,孙秀琇不能去怪责母亲。在母亲眼里自己心仪之人即要有能力,更要有与之对等的身份地位,才是合格的结合对象。 她收回想要告诉母亲关于苏佑的事情,想着以后要如何对他,心中茫然。 ...... 苏佑不知道他已经被孙秀琇母亲判了死刑。这时被秋老一剑劈在右臀上,虽是无锋大剑,附上他浑厚的元气,臀部的肉再厚也没用。他惨叫一声,被大剑劈飞。 苏佑今天心情愉悦,动力很足,初战林伯时,坚守住了好一阵子,偶尔还能反击几下。皓月剑法越加娴熟,还能不时组织精妙连招。水幕剑技也得到锻炼,释放水慕的速度加快了。水幕剑技的威力远胜皓月剑法,二老很看好这套剑技,也鼓励他在对战中穿插运用水幕剑技,不吝指点。 实际他每晚回到宅院,都会反思战斗,推敲剑技,第二天就来找二老验证成果,没有比这更好的提高方法了。在高强度的实战对练中,他们的剑技越加纯熟,元气也更加厚重,神识凝实而灵动。之前实力增涨太快而显得虚浮的地方,即是二老所说的根基不稳,在这几天都得到巩固。 确实,苏佑现在和林伯对战,剑技和实战经验都有提高。战斗时也能守能攻,再偶尔施展变化的水幕剑技,他以金元气剑技掩护水元气布置水幕剑法,不会轻易被林伯发现、阻断,完成后,也能让林伯手忙脚乱一番。 金、火、水三系元气运用更加灵动,还能任意转换元气,往往能打林伯个措手不及。林伯也要靠比苏佑雄厚的多的神元,在苏佑快力竭时,才将他击倒。苏佑也不会再场场被他追着揍,受伤也减少了,让林伯即不爽又欣慰。虽然他口中没说,但心里也承认苏佑的天赋确实很不错,不比族内最优秀的几人差。 但到秋老上场时,秋老的实力更强,苏佑又只能苦苦挣扎,处于挨打状态了。秋老为人严谨,不会变通,也不会因为他撑不住而稍有放松,让他惨叫连天。当然他事后也反醒,思索要应对秋老的手段。 晚上,在白山院内,两人听着欧可仁弹的筝,以筝曲疗伤。欧可仁对这具筝很是喜爱,不时抚触筝身,爱不释手。苏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喜悦,想来他应是经常一人,现在能以筝自娱,心情舒畅。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白山一下,要对可仁多一些关怀,多和他聊天。但想到自己对可仁的猜测,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第二日,看到靴底模具才知道为何白山昨天说话有些扭捏,原来这副模具是女款的,经不起苏佑追问,他坦白是按孙秀云鞋子的尺码制的模。 苏佑没好气,当然也不忘调侃他,“你看看我们脚下的粗糙皮靴,还是我一针一线辛苦缝出来的。好不容易第一双可以模具制作的鞋,你第一个想到的确是秀云小姐,你可以啊!” 白山不敢争辩,苏佑本来还打算为孙秀琇手工缝制一对皮靴,有了鞋底模具,就可以制作的更精美。打定主意为孙秀琇制鞋时不能让白山看到,他想孙秀琇的脚应该和孙秀云的差不多大小。 这天,他叫来毛遂,告诉他将他提拔为副主管白山的副手,以后听他和白山的调派,让毛遂感激涕零。他立即誓言从此唯二位主管之命事从,任其差遣,不负所望。让苏佑有些腹诽,这小子就是白山的翻版,送给他几个字“少说多做,一心一意”。将他丢给白山,让白山安排他的工作,也安排他新的居所,以便随时吩咐差遣。 拿到几张模具打出的靴底后,苏佑就拿了一些皮料,把自己关在房内,沉浸在制靴的工作中,这是他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挑出的皮料中有浅棕色,黄色,还有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兽皮,竟是蓝色的。皮料都做过处理,表面顺滑有光泽。他就打算做两双。他打算做中高根的靴子,最决定了一双是两寸高鞋跟的浅棕色皮靴,一双是三寸中高跟蓝色皮靴。两双靴子的高度都到小腿肚,款型也很女性化,苏佑看着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他收到通知,三少爷和姬长风到了。他高兴的丢下工作去见姬师,对了姬长风,他是真当成师傅来尊敬。 问明侍从,找到姬长风的住所,才知道他昨晚已经抵达。姬长风已向孙重元楼主复命,孙重元已在准备回去黄金城了。见到苏佑,他热情过来拥抱,然后说少爷和楼主在一起。他已知道了苏佑的事情,一拍苏佑的肩膀,笑道:“你现在都是总楼大主管了,是我的上司。” 苏佑挥挥手,“这都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你回黄金城了,我们的根还是在黄金城。” 姬长风点点头,“我是暂调到总楼来协助工作,完成任务就要回去了。这次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器造师,都是最近表现优异,能紧跟苏主管思路的有识之士,我带出来见见世面,也让苏大主管检验他们的成绩。” 与苏佑熟了,他说话也会调侃了。两人笑说了几句,姬长风报上几个器造师的名字,苏佑当然都记得,其中叫左荣生的器造师让他印象深刻,左器师研究出来了防锈漆,当时苏佑还夸赞他,让他在这上面更深入的去钻研,不知是否已在推广使用了。 两人再聊到肖强的死,不胜唏嘘。姬长风安慰他,让他看开,人生就是这样,意外不知何时来临,所以他也未娶妻生子,就是不想有家庭羁绊。 苏佑问起肖强母亲及小妹,姬长风略微犹豫,就告诉他道:“昨晚肖健上门来见,聊了几句,就将她们母女接到走了。我当时也挽留了肖母,让她等与你见了面再决定,她还是选择去肖健的住所。” 苏佑想不到安排好的事情,确出现变数,早知昨晚就应该过来。想来是肖母对他不熟,听到的又是肖强因他而死,即使不对他怀恨,应该也很难接受他。他原也做好打算,先接到家里,再徐徐图之,以真情感之,慢慢得到她们的谅解。不料横生枝节,让肖健先一步截走,这种时候肖母更愿意相信肖强的血亲堂兄。 苏佑也能明白肖健的心思,前几日他在苏佑手上吃了亏,失了脸面。他把肖母接走,就是要落苏佑的面子,这样不用他去说苏佑忘恩负义,别人就也会那样想,他的目的也就达到。 苏佑到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他对肖强有愧,诚心诚意要视肖母为母,确未能接到身边侍奉,一时心结难舒。姬长风能体会他的心情。 苏佑想了想道:“我现在去肖健住所寻她们,即使她们不愿跟我回去,我也要去向她们问安。” 姬长风点点头,愿陪他一同前往,也能劝些好话。 找到了肖健住所,即没见到肖家母女,也没见到肖健,被告之一早去了肖强坟头。苏佑就赶忙前往西山墓园,也没见到人。他看到墓前的供品,猜他们应该祭完回去了。再次回到肖健处,侍从说还没回来,苏佑只好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仍没见着,苏佑知道是肖健故意将她们藏起来,不让他见。没有办法,苏佑只能返回。 他也想过请孙天泽少爷出面斡旋,但肖健并非强行禁锢肖家母女,她们如果不想见苏佑,这时请孙少爷帮忙,反而显得苏佑才是欲用强之人,就坐实他飞扬跋扈的名头了。谁知道他是否真心诚意?肖健正是看到此点,才不怕他。我不闹、不叫、不见,看你怎么办? 好手段,肖健背后应该有人在策划。苏佑有些头疼,他已经很低调了,仍有人要找他麻烦,孙族上下也不是一条心,自己要更加小心了。 他心里也对肖健来气了,决定等几天再来,他不相信肖健能一直把她们藏着。 异界篇 第99章 狭路 上 器造坊。休整了一天的姬长风带着一众黄金城分楼器造师正在等候苏佑的安排,主管刘俊生,副主管钟良、姜楚平出面接待众人,知道这些人都是苏主管曾经的手下,他们给足面子。白山、欧可仁、毛遂也陪在一旁。 苏佑到后,介绍互相认识,以后就是一起工作的伙伴了。 寒暄过后,知道苏佑肯定要和他们单独叙话,三位主管识趣的告辞。 苏佑先是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个个扫过,他脸上洋溢出笑容,这些人也就跟着笑了起来。苏佑才亲切的问候了他们,旅途辛苦了。众人当然都说不苦,能来到总楼,见识繁华帝都,是他们的荣幸。 苏佑就直奔主题,明言大家都是他的心腹,告诉他们在总楼这边除了楼主少爷小姐,就只对他负责,他会陆续安排他们的工作内容。 然后,一一听取他们在黄金城这一个来月的工作报告,肯定了他们手上的工作成果。就开始将他们分成各组,让他们专门去负责几个不同的项目。 模具机床当然由姬长风领导,总楼已配好模具坊设施及人手,现在全部移交给姬长风,他又从黄金城来人中挑了两个自己的弟子加入进来。 新设的冶炼坊,由苏佑亲自抓,副手白山,成员毛遂、欧可仁,加上三个黄金分楼熟悉铁矿石冶炼的器师,就是冶炼坊的班底了。到时从总楼这边再选些人,冶炼需要大型的设备,人手需要多些,可以找大楼主或大少爷,让他们安排些可靠的人手进来。 日化坊,仍然是苏佑亲自抓,白山为副,他特别选出左荣生加进来,这人对漆器有研究,可以让他在这块发展,慢慢再传授他一些化学知识,以后可以让他挑起这块大梁。 白山还兼着布坊的织造,服饰,制鞋工作,所以就不让他具体领导某块,只负责协助各坊,哪里需要哪里跑。 分好工作,苏佑拿出自己画好的图帛,让他们组内传阅,开会研讨。画的图纸也是分开给他们的,只交待他们要去怎么做,不解释为什么。 会议结束,他通知一众黄金城来的人,晚上单独请他们在帝都酒楼聚餐,为他们接风。才让他们各自去熟悉新的工作,众人全部欢呼着散去。 他留下姬长风、白山、欧可仁,单独和他们说成立冶炼坊、日化坊的原因,勾画日化产品功能,以及铝金属炼成后的应用,市场需求等等,让听到的几人都眼睛发亮,遂迫不及待去开展工作。 最后工作室只剩下他和白山,他问道: “你的鞋子做好了吗,什么时候送给孙秀云小姐试穿?” 白山说:“昨天就做好了,我知道你去找肖强母亲了,本想陪你去,不过后来听说她们去肖健家住了。唉,你问心无愧就行了。” 见苏佑没有说话,白山岔开话题,“我昨天去了两次布坊,都没看到秀云小姐,也没见到秀琇小姐。靴子拎去两次,也没送出去哩。” 白山说话搞笑,他说话时盯着苏哥看,苏佑笑了笑,他才不会透露自己也在做靴子的事。 ****** 苏佑巡视了器造坊,请刘主管给予新同事的工作尽量配合,强调这些新项目是楼主要求的,需尽快搭建起来。回到自己工作室,他继续完成给孙秀琇的皮靴。 中午用膳时,他等白山一起,不久白山到了。白山神情有些凝重又不忿,犹豫了几次,才告诉苏佑,“我听商楼护卫大哥说,午前二皇子家的两位小皇子来找秀琇和秀云两位小姐,然后没多久,他们一起出府了!难怪我几次在布坊都没看到秀云小姐?” 看白山忧心肿肿的样子,苏佑道:“二皇子为交好孙族,他们常有来往,这也正常,代表不了什么。” 白山仍旧心中郁结,吃饭也没有胃口。 两人慢慢吃了点,正要离去,商楼护卫统领孙天恩少爷来找苏佑,说族长要见他。孙黄河?苏佑奇怪为什么老族长要见他,两人忙赶往孙府。到了后,孙天恩着他自己进去,说族长要单独见他。进到内宅,见到孙黄河,他招手让苏佑坐下,苏佑赫然发现孙重楼、孙重元也在场。 苏佑谢过坐下后,等着孙族长说话,肯定不会没事找他,而且只有两位楼主坐陪。孙黄河盯着苏佑,让他有点发毛时,他才说道:“苏佑啊,记得在黄金城时,我传你元气修炼基础,神识理论知识,当时你就问过我是否有人多系修炼,结果你走的更远,都修满了五行元气,唉!” 原来秀琇小姐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老族长,听不出他是支持还是反对自己多系同修,苏佑只好不说话。 孙重楼道:“秀琇已将你修炼了五行全系的事情告诉父亲,她提出增加对你的培养力度。之前知道你同时修习了金火水时,我们就有过分岐,有人认为你是浪费时间,注定无法修炼到更高境界。但你两明一动的实力,让一些人又看好你,其中就包括林伯和秋老,所以才允许你获取功绩点,并让二老负责对你的训练和指导。功绩点是有规矩的,必须凭贡献换取,家族所有人都要按照规矩获得功绩,这点你要明白。” 见苏佑点头,他续道:“现在发现你修炼的元气更多,父亲只找我兄弟二人来商量,本来还通知了二弟,他在朝堂脱不开身。二弟先天灵根不太好,所以他选择在仕途上发展。以他的学识又是旁观者的身份,他的意见也是很有份量的。如果拿到族内讨论,我看之前看好你的人都要打退堂鼓了。同样的时间,资源用在一种元气上和分到五种元气上的效果,傻瓜也看的明白。但听说你是因为吃了五行果,才具有的五行灵根,五行果仍天地灵物,能化腐朽为神奇,其能对你产生怎么样的效果,我们也无法预估,才叫你来商量。” 说完他还一脸不可思议,苏佑在逐月山林得到五行果一事给他的震惊不小,他都想去逐月深林一试运气了。 孙重元道:“你能得到此等机缘,可以说你是得到上天眷顾的人也不为过。我们觉得还是尊重你自己的想法,顺其自然吧。” 孙黄河语气温和地道:“确实是个好运的小子,我估你是不想放弃其中任何一种元气,秀琇也对水元气的修炼异常执着,那种能感应、召唤天地各系元气的新奇体会,会让你无法抵抗想去驭控它的诱惑,不能自拔!修炼从来都是个人的事,炼气即修心,尊重你自己的选择吧。我们也不再劝说你,听天由命,似乎天命还在你这边。以你当时明神修为,居然能斩杀了生前是铸神境的阴尸王,确实不得不赞你好运!你能交好茅山陈冲之,也是一个机缘,他是陈道玄的侄孙,说不定以后能对你有所助益。” 孙重元轻松笑道:“你修炼多系,最缺的就是时间,秘室对你非常有用,但功绩点得靠你自己赚,而且我们只是金系秘室最多,火水次之,木土更次,风雷二室更是如同虚设。百年来从未有人进入过!” 苏佑突然想起当日和孙秀琇在一起时,心旌摇荡,提到五行果时,竟然忘记说他还修炼了风元气,此时不好再提。他对风雷虽然好奇,但听楼主说百年来从没有人进入过,也就没有开口询问。 孙重元继续道:“另外,关于小白狼,我们认同你的猜测,或许奚祖平就是看中小白,想捕捉它去向万兽门换取他们的支持。万兽门高深莫测,光看他们遍布天下的兽场、肉铺,其财力之雄厚,我万刃远不能比。如果万兽门因此也参与到皇子的争斗中来,势必又要增加变数。” 苏佑听到三人都尊重他的想法,也就是支持他五系同修,舒了口气。见孙重元谈起小白,他虽然很担心小白,但此时也只能等待了,希望它不要落入万兽门之手。 三人没没继续交谈皇子之争,至于家族的选择,他们也不会告诉苏佑。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身家族的发展。 孙重楼问道:“听秀琇说,你在着手做一些新生事物,如果能像模具、织布机那样独特新奇,能带来商业价值,我们万刃就能拓展更多行业,走多元化的商业模式。上好的物品可以不收金银,而是以丹丸交易,这样才能支撑我们秘室源源不断的消耗。你要能赚取更多功绩,我可以允许你以功绩换取进入藏书室机会,任意查阅其内书籍,甚至功法,一个功绩点换一个时辰阅览时间。” 三人看着苏佑,似笑非笑。苏佑异常心动。 孙重元道:“苏佑,你要努力了,什么都可以凭贡献换取,这很公平。不是父亲叫我,我今天就已经动身回去了。秀云需主持布坊,暂留帝都,黄金城的布坊已经在正常运转,陆续销售给黄金城及附近的大布商,有昭容在主持。我准备明晨返回黄金城,我们下个月再见。” 苏佑立走抱拳,祝楼主一路顺风,说一会儿去向天泽少爷问好。 孙重元点点头:“今日两位小皇子带来宫内采买订单要求,一会儿等秀云回来,听听她怎么说。宫内如果对布料有新的要求,我回去后就让昭容同步在黄金城布坊进行改进,到时两地同时开工,就不会耽误皇宫的订单。” 苏佑闻言看向孙重元,心中一沉,他装着心趣盎然地倾听。 异界篇 第100章 狭路 下 孙重元看了眼苏佑,道:“这次皇宫布匹订单量很大,我们又是第一次拿到皇宫采买订单,要谨慎对待,到时你和白山也一旁听听。” 苏佑领命。似乎不想谈皇宫布料订单,他对丹药更加好奇,想起易族的易成说要来拜,趁机请教丹药知识。遂问楼主,丹药是否都是由易家或者云泽国丹楼炼制的? 孙重楼道:“天下炼丹师虽然极少,也不只限于云泽和易族,而且易族更多的是做丹药营销生意,易族古今也没有出过什么厉害的炼丹大师。元气有属性,同理丹药也分属性,实际上天下万物皆有属性。炼丹师采属性药材,以相应属性的的元气,借秘法提炼而得同属性丹丸。丹丸对修炼有极大助益,但通常是首次服用的效果最佳,而后需增加药量或者更高品级的丹丸才能达到同样效果,而且服用太多会在身体产生丹毒,对修炼有害。所以修炼可不能太依赖丹药,从来就没有靠吃丹药就修到高阶境界的,只能是在遇到很难渡过的瓶颈或者卡在某个境界太久,才会选择以丹药来突破。需谨记!” “那秘室不是以丹药制造出浓郁的元气吗?” 苏佑觉得和他说有的矛盾,问出疑惑。 孙重元笑道:“这是有区别的,丹药是整颗服下,以抵几年修炼之功,以期突破某个境界而用。秘室内使用的都是药性很弱的次品丹丸,功效不及下品丹丸十之一二,又经过鼎炉稀释,在其修炼一个时辰也就相当外面两个时辰的吸收而已,同样也只会在遇到瓶颈或感应到突破契机时才会进入秘室。如果你不是要和卓全钰决斗,以期能在一个月内再突破一种元气动神,你也无须每日进入秘室修炼,毕竟功绩可是很珍贵的,用一点少一点。” 原来如此,秘室只是以残次丹药增加了元气的浓度而已。这才合理,否则几十间秘室,即使每日使用几间,消费掉几颗下品丹丸,也是一笔巨在的财富,再大的家族也经不过这样的消耗。苏佑不好意思笑笑。 孙黄河似若有所思,道:“我所知道的顶尖炼丹师,早年有云泽国陈道玄,现今则有天川国澹台仙颜!此女不但修为强大,还精于丹术,简直天资逆天。” 苏佑想起在上次宴席上听过这个名字,她不但是天川第一高手,还精通炼丹,苏佑也咋舌她是怎么修炼的。 孙重元道:“此女堪称当世第一天才,据说已突破驭神境,此时似乎还不到四十!我们鑫浩作新秀榜,也是想对标澹台仙颜这样的天纵之才,秀琇在新秀榜排名第一,她就是以澹台仙颜为人生目标。秀琇的天姿毫不逊色,修为上的差距也能在年龄上补回来,相信她到四十前也有机会突破驭神,我们都很好她。” 包括孙黄河在内,三人都脸现骄傲。然后三人隐晦地看了苏佑一眼。苏佑此时正在思索“天纵之才”,天纵之才就是能横扫所有天才,在天才中纵横睥睨? 孙重楼交待苏佑,他服食了五行果、修全了五行元气不要外传,族内暂时也只限于他们三人及秀琇知道。就打发他去了。 ******** 从内府出来,苏佑与约好的黄金城众人汇合,晚上带为他们接风。他还顺便请了的总楼刘、钟、姜三位主管。一行三十人前往南城区的庆丰酒楼,苏佑上次和白山、欧可仁去过的那家,庆丰离得近,档次也不差,他们就决定去这家。 上次易族坐那种独立雅座需要提前预订,他们只好在二楼大堂选了两张大桌。大堂也不错,临窗的位置还可以看到楼下水塘垂柳,景观不错。看向酒楼外的大街,苏佑想到不远处的“乐书坊”,又想到孙秀琇说过关于秦紫烟的那些话,赶紧收回思绪。 苏佑都没什么机会在外面花钱,就让他们随意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品,还要求每人必须点一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刘俊生身为总楼器造主管,不会少来这种高档酒楼,他介绍起这里的特色,如数家珍。苏佑就让他全权负责点菜,着他无需为自己省钱,大家嘻嘻哈哈地讨论菜肴。刘俊生果然善长,他只是点了两个贵菜,然后就是巧妙地做荤素搭配,即省了钱,又能照顾到不同的口味,着实下了一番心思。苏佑含笑看着。 堂内不少人认出这桌是万刃商楼的器师,特别是刘俊生三位主管,过来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中间酒楼负责人赵掌柜还特意来问候,并送上两个菜,让刘主管三人都面上有光。 开始上菜,叫上酒,当然先是举杯敬黄金城来的器师,尤其是敬姬长风,几杯下来就吓得姬长风站起来摆手,口称“慢慢来,先吃几口菜,缓一缓”,众人纷纷起哄。 苏佑笑眯眯看着,姬师也不是完全不善交际,喝了几杯,话说得也漂亮,表现也不赖。刘姜钟三位要应付上来敬酒的熟人,就暂停轮流对黄金城器师的轰炸。他们与来敬之人把酒言欢,应接不暇! 白山笑嘻嘻看着,他也是爱热闹的人,一旁坐着的毛遂也是两眼放光,磨拳擦掌。果然,他接过三位主管的棒,频频敬向黄金城器师,酒量很不错。姜楚平拍着毛遂的肩膀,大赞他的表现。钟良副主管与其他十余位器师坐旁边一桌,他一人对十三人,仍然流刃有余,惹得这桌的黄金城器师们纷纷嘘那桌的同伴,太丢黄金城分楼的脸了。 苏佑制止三位主管向别人介绍他,让他们随意应酬,不用在意自己。他就坐着饶有兴趣地听他们对话,记住每个人分别是属于哪个商楼或者哪个家族的。吃到一半时,三位主管已很少在座位上了。 苏佑和白山二人对望一眼,看来刘主管他们在帝都很是吃的开、交游广阔啊!这里面白山好热闹,他联合毛遂与姬长风下面的人对饮。左荣生不胜酒力,两杯就差点滑桌子下面了,他平时滴酒不沾,这是初到帝都又有苏主管在旁,不敢不喝。苏佑看出他不能喝,制止了他。 然后就剩下白山、毛遂及姬师的两位徒弟,几个年轻器师在活跃场面。一会儿,白山也一脸通红,欧可仁抢过他的杯,不让他喝,接了他的班与众人对饮,酒量很是不错。 苏佑瞥了一眼白山,知道他一整天心情不太好。见欧可仁管着他了,就放心与姬长风聊天。他们之间亦师亦友,两人随意,都是沾唇小抿。 快结束时,刘钟姜三人才陆续回到坐位,三人向苏佑致歉。苏佑摆手表示无事,挺热闹的气氛,还说幸好有他们三位在场。 话声刚落,有人从楼上包间下来,三楼都是雅座包间。苏佑他们坐在对着楼梯口的临窗桌台,正好看到从楼梯下来的人。确是孙秀琇、孙秀云和两位年轻男子一前一后下楼。 两位孙小姐和苏佑同时愕然,白山好像突然醒了酒,眼睛瞪的老大,站了起来。苏佑怕他摔了,站起来扶着他。 四人对望,气息像是停顿了那么片刻,两位年轻男子也感觉到了气氛异样,疑惑地在两位孙小姐和苏佑这桌逡巡。苏佑感觉两位小姐刚开始时略显失措,一息就没事儿。 四人后又出现孙天赐和孙天泽,原来还有两位少爷在,苏白才舒了一口气。 两位少爷见到万刃这一桌,走过来与众人打招呼,少不了勉励一番,刘钟姜三位主管早已跑上前向少爷小姐问好。苏佑趁机向天泽少爷问好,孙天泽拍了拍苏佑肩膀,说一个多月未见,苏主管的名字让他都如雷贯耳了。素来严肃的三少爷也难得拿苏佑开玩笑。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两位少爷也没多说,让众人不要拘束,吃好喝好。两位孙小姐也向众人点点头,她们没特意看苏白二人。 一些堂客趁机上来问候,又叨扰了一番。然后几人继续下楼而去,两位年轻男子再回头看了苏佑这桌,记住了苏佑和白山的长相。赵掌柜早在一楼楼梯口候着,听到他恭敬地口称,“小皇子殿下,孙少爷,孙小姐,请慢走!” 楼上众人才知道刚才下去的两位年轻人是小皇子,不知道是哪个皇子家的。苏佑确知道他们是二皇子的公子,姚传仁和姚传信。 众人本来就准备离开了,就叫人结账,刘主管想抢着付账,苏佑自然不许,说好是他请客的。这两桌也吃掉近九十两银子,相当于苏佑以前四个月的月俸,现在他当然不在意。 见苏佑坚持付了银子,刘主管就提议一会儿去仙音楼。众人不知道仙音楼是干什么的,旁边钟良就笑道:“仙音楼,自然是听仙女唱曲的地方,那里美女如云,可以边喝酒边听曲,真是无边享受啊。” 钟良长的白净斯文,形象不错,年纪三十出头。 苏佑一听莫不是古代青楼,他不想去,正要拒绝,白山已抢着说:“去!去!这样的好地方当然要去见识一下。” 其他年轻器师也蠢蠢欲动,喝了酒,胆气也壮,都吆喝着去。姬长风想要喝叱时,苏佑拉住他道:“那就走吧,今天本来就是要好好庆祝的,我们就去仙音楼!” 一行人下楼而去,没人注意到欧可仁脸上的怪异神色。 酒楼门外都有代客马车,就像出租车,专门在酒楼这种热闹场所揽客,见到三十人的队伍,几个马夫拥上来问候,问爷几个要去哪里。刘主管报上仙音楼,点了五辆马车,三十人坐上去,直奔目的地。 苏佑也感觉心内有些压抑,他乍看到孙秀琇与其他男子走在一起时,心中也是一慌,他早听说那两小皇子在追求孙家小姐,刚才那一刹也有些心慌。心情不畅的他,也想找个地方释放一下。 到了仙音楼,甫进楼坊大门,就有穿着花枝招展的侍女将众人迎进去。刘钟姜三位主管又显得轻车熟路,他们在前面领路,别致的红色小楼,古色古香,迎客厅非常大,装点的家私很有品味。 苏佑瞥见一位婉约秀丽的女子走近,她看上去像有三十了,给人感觉优雅中透着一缕柔弱气息。她的眼睛有种沧桑的美,顾盼间,波光潋滟,内有饱经世故的风情,给人回味绵长。苏佑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凡,居然有如此气质。 钟良眼睛一亮,抢在刘主管前面说道:“飘音姑娘,好久不见啊,你更迷人了!今天你得多和我们喝几杯。不要像上一次一样,中途又跑了。” 他快步凑前,一幅神魂颠倒的样子。 叫飘音的女子妙目转了众人身上,未语先笑,笑声诱人无比,略带磁性的声音从樱唇吐出: “钟主管,你们几位来了,放心,我今天一定多陪你们喝几杯。我先给各位安排坐席,今天可是异常热闹,差点没有空席了。” 她的声音有种沁人心扉的糯甜,听着酥麻,能即刻让人心情放松。 飘音在众人间穿插,问候每人个的姓名,关怀备至路。过欧可仁时,她不着痕迹的与欧可仁交换了个神色。 他们一行人太多,就分开在四席就坐。偌大的二楼厅堂,堂高四丈有余,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排了几十个席位,以每席六人来算,最少可以容纳不下于三百人,此时有一超过一半席位上坐了人。北面有一块像舞台一样的场地,抬台了两尺,一条直廊从舞台延伸出来。 这条宽两米左右的直廊有些像t台,几十个席位分置直廊两侧,将大厅分成了两块区域。所有席位排列整齐,皆面对舞台,每席间又隔着丈远,还有花几、屏峰隔开,制造出私密氛围。整个大厅华丽中透出高雅,布置这里的人花了不少心思,连苏佑都觉得坐在这种环境下,听听小曲是极享受的事情。 他扭头察观其它席位时,意外看到卓全钰、卓全有,还有几个不识的年轻男子,坐于走廊另一边,前方第二席。卓全钰刚好也一转头,同样看到发愣的苏佑,他也一错愕,两人同时想到,真是冤家路窄! 异界篇 第101章 阅尽繁华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卓全钰眼中虽露不屑神色,心里却不然,即将和自己决斗,苏佑竟然还有心思逛青楼,是胸有成竹,还是无知者无畏? 苏佑确实没把与卓全钰的决斗太当回事儿,知道了擂台比斗规矩,并没有生命危险,争斗更多是意气之争,卓全钰是想将苏佑踩在脚下。这场比斗,卓全钰的压力更大,苏佑可以输,但卓家大少爷输不起他。 当然,苏佑也不是不重视,否则也不会每日去秘室修炼,修为随着努力快速增长,他的信心也随之增长,加之他树立强者之心的自信,他没想过自己会输。所以苏佑之前听二老说,卓全钰在为比斗闭门修练,他也觉得理所当然。见到卓全钰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也有些愕然。其实,二老哪会去关注卓全钰和罗业明两个小辈每日在干啥,纯粹是为了激励他和白山,随口说的。 苏佑碰了下白山,提醒他看对面。看到卓全钰一席,白山眯起的眼睛张开,又与卓全有互瞪起来! 飘音像一朵云彩般飘到台上,她的身段优雅似柔弱无骨,顿时吸引了全场男子的目光,甚至个别席上的女客也目不转睛,果然有迷倒众生的魅力! 她的现身也吸引了互瞪着的四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 飘音美目流转,声音慵懒,像是刚从香闺中梦醒,她的身段曼妙,线条起伏,撩人至极。飘动间不经意勾起了男人无限遐思,都想进入一探她的香闺。她一出场就控制住场面,让全场男人心痒难耐。 苏佑的目光一时挪不开。这飘音虽不比姚玮琪更漂亮,确比她更懂施展女人天生的媚惑之色,似迎还拒,确又给人自然真致。 苏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似乎是刚才酒喝多了,想到酒桌,再想到孙秀琇,顿时燥热感觉一扫而空。 真是个妖精,他看向旁边诸人,包括姬长风在内的男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特别是几个年轻器师,哪见过这种诱惑!到是白山虽然也盯在她身上看,但他眼神清澈,只是露出一种好奇的神色。苏佑发现欧可仁并没关注飘音,反而似在观察着周围包括他在内的人的反应,让他心中一动。 飘音的声音如其名字般飘渺,嗓音甜腻,“今日不但高朋满座,还有如此多俊彦公子,让飘音都感觉心荡神摇,有点紧张了!” 她纤指微抚玉额,那种成熟柔水般的风韵突然转为怀春少女状,全场顿感吃不消,特别是那些自命就是她口中的俊彦公子的年轻公子们。 果然就有人站起,是坐在靠近舞台第一排席位的一名华服年轻公子,他朗声道:“马千里赠上紫瑰玉镯一付,祝飘音姑娘永远青春美丽!” 苏佑坐在马千里后面好几排,马千里又是背对着他,苏佑这才知道是马家少爷。 然后又有人站起来报上名字及礼物的名称。有人送玉器珍宝,还有人送上稀世名剑的。其中有个差不多五十岁的男子,也自称公子,送上礼物。果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苏佑很是惊讶,看这些个公子们随手送上的礼物都价值不菲,这仙音楼每日收入得多吓人。马族这样的家族确实也财大气粗,这些公子哥出手豪爽,挥金如土,青楼从古到今都是富家子弟们的销金库! 卓全钰同席上一个年轻男子立起,大声道:“卓全方送上养颜丸一颗,祝飘音姑娘仙姿佚貌,玉颜永驻!” 丹丸本就昂贵,“养颜丸”这种丹药更是稀罕,这下引来无数人侧目。卓全方见众人反应,顾盼生辉,志得意满。 苏佑见卓全方长的与卓全钰肖像,年纪略小,看来是卓全钰的族弟。出手真大方,只为哄美人一笑。 知道苏佑新到帝都,旁边刘俊生向苏佑介绍刚才赠礼的公子家族情况,这里面苏佑就认识马千里,果然那个卓全方就是四海卓家的公子,还是卓全钰的三弟。 飘音发出一阵娇笑,她面容娇媚,眼含柔情,但不过度夸张,表现的恰到好处,“感谢诸位公子的厚赠及对飘音的厚爱,飘音铭感于心,一会儿必定向几位公子表达我的心意。” 她眼睛看向每个送上礼物的公子,说到“心意“二字时咬的比较重,让几位公子心痒不已。 “现在有请玉儿、冰儿上台,她们将向各位演唱一首新曲以助酒兴。飘音去换件衣裳,再来陪各位贵宾饮酒。” 她柔软的娇躯转个圈儿,展现出几个妖娆的身姿,才甜笑施礼,飘然下台。台下观众已拍掌观呼,苏佑眼睛一亮,看出了门道,就她旋转一匝的动作,充满动人的律动和美感,足见她的舞蹈功力。 两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纱罗霓裳,莲步轻移,上到台来。二女向众人含羞敛衽一礼,开始表演。两人长的皆眉清目秀,气质清纯,毫无俗态,一点都不像青楼姑娘的样子。 苏佑来自现代世界,相比这个世界的人,也算见多识广。他不由暗赞,这个仙音楼确实不凡,对男人微妙的心里把握通透,越是冰清玉洁、高不可攀,越能挑起他们的欲望,心甘情愿来掏钱捧场。 二女檀口轻启,歌声悦耳,如莺似燕,虽然苏佑因歌词晦涩难懂,不太听的明白。确也觉得甚是好听,唱功也不错,只是没有现代歌曲那么有旋律, 唱腔也有些古怪,并非他熟悉的腔调。虽然苏佑欣赏有点困难,但其他人已轰然叫好。 一曲唱罢,众人仍在回味无穷时,飘音换了身明黄色的衣裙出现,下摆很长,裙裾飘飘,将身段衬得更加修长了。她的妆容也淡了些,似一下转换了气质。之前觉得她风韵十足像有三十岁,现在却像只有二十岁的清纯少女,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刚在后台吃了养颜丸! 飘音果然如她所说,要与贵客们多喝几杯。她玉手执杯,宽松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洁白如藕的玉臂,晃动时勾魂摄魄,公子们看的眼睛发直。她一会儿在左边席,一会儿又飘到右席,所到之处,即成为男人的焦点。饮酒豪爽如男子,即使每席只饮一杯,这样几十席不得要喝几十杯?她似游刃有余,还能照顾到每一个客人,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她对自己要特别好一点。 她简直是个超级公关加主持人,这时又飘到台上,主持下面的歌舞表演,频频与台下宾客互动,是个制造气氛的能手! 当她烟视媚行来到苏佑这一席时,刘钟姜三位主管早已等的心急如焚,当飘音的玉臂在他们面前晃动碰杯时,三人已自觉连干数杯。飘音笑靥如花,饮酒后的脸上更是白里透红,诱人至极! 当她目光转到苏佑脸上时,似乎是用心在注视着他,苏佑即感到不小的压力。近距离发现她虽擦了胭脂,仍能看出她皮肤娇嫩紧致,白玉无瑕的脸蛋酒后白里透着绯红。苏佑微笑与她对视,她眼睛像太会说话了,其中即有惊奇,又有好奇和探究,而之前的那种阅尽世间繁华的沧桑感却敛去了。 苏佑与她轻碰杯,也为近距离看到她迫人的艳色而感到些许压力,轻声道: “飘音姑娘,我敬你!愿你,阅尽繁华万千,归来仍是少年!” 苏佑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加上厅内喧哗热闹,只有这席几人听到,皆露出震动神色。 飘音眼中射出慑人艳光!酥胸起伏,明显是无法掩饰其内心的震动。她眼眸中惊异一闪,又现出复杂神色才敛去,轻轻道:“谢谢公子!” 双方均沾唇即止,飘音又与白山对饮,她对白山确收起身上的娇媚之态,客气有礼。对一旁的欧可仁只是微一点头,苏佑眼睛又一亮。 飘音离开时还瞟了一眼苏佑。对席那边的卓全钰一直注视着这边,以他的神识境界自然听到了苏佑的话。他不无妒忌地暗骂一声:只会花言巧语讨好漂亮女子。等着吧,擂台战时,我到要看看你是否还能凭这张巧嘴说得我手下留情。 飘音回到台上,随后上台表演的是一批美貌少女,绮年玉貌,青春活泼。她们跳着一种欢快的舞蹈,纤细的腰身扭动,偶现雪白肌肤,观看者目为之睱。 飘音又特别和赠送了礼品的几位公子敬酒,以表“心意“。因喝的不够多,惹的一位公子不悦,差点要搂住她强行灌酒,周围具现怒色,有人正要起来喝叱时,飘音咯咯笑起,“丘公子太猛了,飘音可吃不消哩!” 以男人们都懂的话语,轻松化解了众人的不满,又保存了丘公子的面子,一会儿他少不了又要献上不少礼物! 她再转到卓全钰这桌时,卓全方可是送上养颜丸的阔绰公子,飘音更加温柔体贴,照顾入微。卓全钰虽也色授魂与,却依然能保持其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之态。他语气温润,让飘音无须满饮此杯,表现的格外关怀体贴。卓全方似没注意到其兄的神态,拦着飘音不放,差点要扑搂上去。卓全钰气弟弟丢人,却不好发作。 飘音对男人一点都不悚,体贴备至,笑语盈盈中与卓全方干了一杯,还对他附耳密语,让他笑不拢嘴。 飘音又飘到台上,酒后的她玉颊满霞,更添艳色。随着她拍手声,舞台后面布缦掀开,走出一排排身着彩裳、艳光四射的女子。女人们蝴蝶般穿行席间,香风弥漫。与会宾客但有看上的,可邀其入席陪饮畅聊,其他就要看各人本事了! 一时满场莺燕乱舞,公子们目为之夺,即怕挑慢了,又怕挑错了! 钟良已快速选好了一位身材小巧面容精致的美女,她含羞施礼,小鸟依人般坐到钟良身旁。钟良笑嘻嘻贴近她,手已自然而然抚上她的纤腰,明显是个深谙其道的老手。刘俊生因为苏佑在场矜持了一下,看好的已被别人选走,他暗叹了口气,就放弃了挑选,陪着苏主管几个说话。 那边卓全钰也没选美女,他弟弟早已美人入怀,搂着美人觥筹交错,已几杯酒下肚。 有了一帮女子加入,满场娇笑不依声,打趣起哄声,穿透一扇扇若隐若现的屏峰,气氛达到最浓郁! 飘音拍拍手,将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到舞台,娇笑道: “下面是重头戏来了,相信有的公子已提前得到消息。” 说完她停顿下来,卖起关子。大多数的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少数的人露出了然且兴奋的神色,难道还有惊喜,所有人脸上都现出期待。 异界篇 第102章 仙音楼 上 飘音吊足胃口才一脸骄傲道:“那就是我们仙音楼第一美女,董水仙!她的美丽与歌喉皆冠绝云泽,今日方抵鑫浩,就登台为诸位公子演唱,公子们福泽深厚。有请董水仙姑娘!” “竟是董水仙,云泽国最有名的歌女,想不到竟然到了我们鑫浩!” 钟良已兴奋的语气激动,都顾不上身旁的娇巧女子。 全场嗡嗡作响,喧嚣声起,在兴奋不已的欢呼声中,一位身形纤美,面戴轻纱的女子娉婷袅娜上台。光看她绰约多姿的身形,众人已生出惊艳,薄纱覆面的玉容仍隐约可见,坐在前面席位的人眼睛差点要瞪出来,紧盯着她轻纱后面的绝世姿容,已心醉神迷。后面席位的人下意识离席往前挤,引来前席人的抗议,推挤争吵中,场面有些骚乱。 董水仙一出场就引起轰动,不愧是名震云泽的传奇女子! 飘音目睹全场因董水仙到来的反应,心中涌起自豪,这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头牌,她的魅力足以倾城倾国,走到哪里,都受万众瞩目。 董水仙玉手轻扶古筝,全场立即安静。淙淙之声,如鸣佩环,响彻大厅。她开口了,声音似从天边飘来,由远及近,歌声缠绵,如诉如泣,就像是在向你倾诉她心中的思念之情,直抵听众内心。嗓音婉转悠长,又声如天籁,呈现了一首千变万化、情深似海的美丽乐章。 一曲唱罢,群情皆心神沉醉,低回不已,久久不能自拔。 确实了不起,苏佑也是听的心潮起伏,这是真正懂歌唱的人。 董水仙立起盈盈而礼,醒过来的众人才立起大力鼓掌,欢呼喝彩。如此歌喉,一首歌唱的荡气回肠,感人肺腑。特别是她后面歌声一转,从倾诉思念转到“知音未遇,弹琴空歌”时,人们皆心中涌起落寞空寂情绪,不由心生怜爱之情,对她更增爱慕。 高潮气氛至此达到巅峰,纤歌、美酒、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动,全场无论男女,皆沉醉难返。 这次第一个站起来的是卓全钰,他向董水仙施礼问好:“水仙姑娘此曲优美动人,余音绕梁,当的一曲倾天下之誉!卓某愿以百年前文曲大师秦晓川的一本筝谱及他生前最爱的一张古筝为礼,只为搏取水仙姑娘一笑!” 他说完深深一揖,姿态优雅,宛如翩翩公子。 旁边卓全方幽怨的看了哥哥一眼,太不厚道了,竟然都不告诉他董水仙会出现。 董水仙虽未有表示,但其娇躯微颤,仍被众人感受到,可见她对卓全钰的礼物异常心动。众人心中一沉,暗恨卓全钰肯定早就得知董水仙的到来,打探到她的喜好,提前准备了礼物。 马千里又立起,大声赞道:“水仙姑娘此曲只应天上有,让马某得闻此曲,此生再无他曲。我将送上一件上品金丝内甲及两匹千里名驹,以搏水仙姑娘一笑!” 然后其他人争相报上自己献给董水仙的礼物,以期打动她,得获得她的青睐。苏佑听着这些人生怕比别人慢,争先恐后喊出的价码,乍舌不已,这董水仙就像当世的巨星一样让人追捧,趋之若鹜。 良久,众人才报完赠品,几乎厅中所有公子都送上了礼物。董水仙妙目流转,一众公子心都提到胸口,期待她能选中自己。她樱唇轻启:“感谢众位公子的厚爱,但既然是卓公子第一个开口,小女子就接受卓公子的邀请吧。” 在一片哀嚎中,董水仙袅袅婷婷走到卓全钰的席位,乖巧的坐于卓全钰身侧,整个席上男子顿觉清香袭人。 全场自问有机会的男子皆捶胸顿足,伤心不已。同席卓全方和卓全有等人,对董水仙的到来,也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唐突了佳人。卓全方对兄长得到佳人亲睐即痛且恨,却不敢溢于言表。 董水仙洁白玉手执起一个酒杯,含羞向卓全钰敬酒,惹的所有人一阵艳羡,不知在心里骂了卓全钰多少遍。卓全钰志得意满,还示威的看了苏佑,当然面对董水仙时,他又是谦谦君子。 苏佑为卓全钰的行为感到好笑。他到是觉得自己更欣赏飘音多一些,当然也是他不知道董水仙的名头。 飘音一旁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听着众人为董水仙争的头破血流,志得意满,有种掌控大局的成就感,确不知道有人拿她和董水仙做了比较! 董水仙只和卓全钰饮完一杯酒,就盈盈起身,往后台而去。 飘音笑道:“恭喜卓公子,能得到与水仙姑娘独处的机会,说不定能让她再单独为你唱一曲。” 她的话又引的群情激愤,如果眼神是刀的话,卓全钰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当然卓公子也不在意,反而意气风发,得意地哈哈大笑,步往后楼。 此时现场气氛乱糟糟的,苏佑和白山打了个眼色,起身叫上黄金楼众人,乘机告辞!对于叫了女子坐陪的钟良,还有刘姜二人,他劝留了他们。刘主管就没有跟随,只是坚持由他结账。 飘音上前一番挽留,见他们去意已决,才依依送别。飘音深看了苏佑一眼,想着他说的“阅尽繁华万千,归来仍是少年”,似乎他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 因为中午时就向二老请了假,苏佑今日不用去秘室。回到商楼,他与姬长风众人分开,苏佑跟着白山、欧可仁回到他们的宅子。苏佑看着欧可仁不说话,直到他感到不自在,才转向白山。白山咳嗽了一下,笑道:“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 “我是看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苏佑眼神在白山和欧可仁身上转动。 白山对欧可仁道:“看到吧,我就说苏哥不简单,你还不信!” 他再转苏佑,“那苏哥看出什么,你先说说?” 苏佑看着欧可仁道:“仙音楼和你们什么关系,莫不是你们火卫开设的?” 又盯着白山道:“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果然,苏哥真看出来了。我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的反问。 苏佑道:“可仁与飘音认识,而且应该还是挺熟的关系吧!” 白山正色道:“苏哥观察入微,可仁你要引以为戒,苏哥能看出来,别人就也能从你的眉眼中看出破绽。” 苏佑深有同感,自从那天他听到易族的说话,就形成了观察别人的习惯,特别注意一些不经意的细微处。 白山道:“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潜伯、可仁以前不告诉我这些,直到我下定决心要争夺皇位,他们才向我和盘托出在帝都的实力,并不是有意瞒着你!” 欧可仁道:“自从联系上少主后,我们一直在观察少主,如果少主没有雄心,安于现状,我们就会把所有布置永远埋藏,直到主母的回归!少主能够立下夺位之志,甚至以云泽、鑫浩合二为一为目标,我们火卫都异常兴奋!我们知道苏哥一直对少主的帮助、鼓励和支持,要谢谢你!少主对你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仙音楼一直是我们的情报来源,仙音楼投其所好,与各国达官贵人、大家族的公子少爷保持持联系,从他们身上打探消息,有专人负责疏理收到的碎片信息,再从中推断相关家族、上层势力的动向,从而制定应对策略。我们欲行大事,自然是情报第一!不过仙音楼并不是我们火卫成立的,它在三十年前就存在了,乃是公主的母亲一手创建的,她早就为公主出嫁到鑫浩做好了准备!现在由公主的姆娘田贞美在执掌,田掌司自小就跟在老主母身边,公主也对田掌司如母亲一样的尊敬!” 得他解释,苏佑才明了。想想也正常,手上没点实力凭几个火卫就敢到鑫浩来救人,还敢拥护白山争夺皇位,应该还有一些其它隐藏的实力吧。苏佑没有盘根问底,他不可能参与到他们所有的细节中去,他只要在身边坚定的支持白山就行。 白山道:“来到帝都后,我很想摸进皇宫去见母亲,潜伯却阻止了我。我知道宫内守卫森严,囚禁母亲的地方肯定更是固若金汤,否则火卫早就将母亲救出来了。就是明知道母亲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在深受苦难中。我却无法得见她一面,我很不甘心,真是愧为人子!” 苏佑理解这种无法与亲人相见的感受,拍拍他肩膀道:“你母亲已经被软禁了十六年,十六年都过去了,她都能等,她有信心总有一天能脱困出来,你也应该保持信心。现阶段,你就是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积蓄力量。在此之前唯有隐忍,直到你破茧而出的契机出现。” 欧可仁看着白山的目光柔和,道:“我自小被公主收养,她就是我的亲人,我同样十六年没有见到公主,与她分开时我还很小,但公主的音容一直深镌于心,我也恨不得能马上攻入皇宫,将她解救出来!” 白山沉默,只是拳头握紧。 “欧公主嫁到鑫浩,是怀有云泽国的使命任务吗?” 苏佑对云泽与鑫浩的前身永昊帝国很是好奇,他听过不少关于两国分裂的各种原因,不知道哪个版本是真的,可仁是云泽国公主身边的人,他或许有更准确的答案。这两个纠缠了千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国家,互相之间到底是怎么看待对方的,两国人对融合的意愿有多大? 异界篇 第103章 仙音楼 下 欧可仁语气沉重道:“永昊帝国最后一任皇帝的称号为“昊天”,昊天是永昊第十七任皇帝,也是最昏庸无能的皇帝,永昊最终在他手上走向分裂、灭国。在他统治的最后那段时期,永昊内忧外患,外有异族寇边,西面狄族,南面蛮族肆虐边境,烧杀抢掠。南边的一些附属岛国也不再归顺,开始杀官造反。东边的东瀛岛国是一众沿海岛国中野心最大,也是实力最强的。他们趁机侵占永昊的另一个附属小国琉球,获得入侵永昊大陆的跳板,琉球国最近的岛屿距离永昊大陆只有三百余里。加之北面虎视眈眈的天川,永昊一时间四面环敌,危如累卵。而这时候,内部确开始动.乱,诸侯不在听从皇帝命令,纷纷割据,国家纷乱加剧。” 苏佑和白山听得入神,可以想像当时有多乱,四面楚歌下,内部还不团结,根本应付不了各方面的侵扰和战争威胁,灭亡是必然的。 欧可仁声音缓和道:“当时诸候中还是有具备大局观的人,实力最强的东兴王欧光冕和镇北王姚世英看出如果内部大乱,外敌必定趁机入侵,永昊有被外国瓜分的风险。两人达成协议,先攘外再安内,他们以强大的影响力,力压其他诸侯,迫使他们一致对外。东兴王占据东面和南面和镇北王以西背为根据地分别与外族大军战了几场,外族被阻挡于关外,见无可趁之机,只好掠夺一番后退去。当时的天川实力尚弱,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连个像样的都城都没有,那时洛京还没建成,天川没敢发动南下战争。” “最后结果你们知道了,迫退外敌后,东兴王和镇北王已经分别聚集了两股巨大力量,再不愿接受皇权的统治。东兴王欧光冕是昊天帝的亲侄,他逼迫昊天逊位,自己登上帝位。但他没有沿用“永昊”名,而是改国号为“云泽”,并改都城为“云洲府”,等于宣告永昊的灭亡。镇北王在西北称帝,国号“鑫浩”。云泽继承了永昊大部分传统,除了国号,其他基本沿用至今。鑫浩则建立了自己全新的一套制度。但两国曾是一国之臣,不可能与永昊分割的干干净净。欧光冕和姚世英的子女还有联姻,是亲戚关系。所以两国二世皇帝之间关系较亲密,开始往来,通商,甚至通婚。” “实际上自那以后每代云泽和鑫浩的皇室心中都有这样一个使命,就是两国重新合二为一,这应该是镌刻在每个皇家子弟血液里的一个执念!只是谁来做主的问题,谁都想做合并后的国君,所以用和平方式融合的机会几乎为零,剩下的就是武统了!而两国国力相当,武统的可能性也被无限的推迟。如果开战,只会消耗两国的实力,除了生灵涂炭,毫无作用,只会给天川及周边其他小国势力染指中原的机会。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两国千年来才大力通婚,想尽办法的融合。不光是皇室之间的通婚,民间何尝不是如此,多少士族大阀的后裔,即有鑫浩又有云泽的血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两国之间为了这个使命互相埋了多少密探眼线,潜伏了多少势力。我们能在鑫浩设仙音楼收集情报,鑫浩何尝不是,类似的秘密机构,不胜枚举!当然一但暴露,必会被连根拔起。其中之凶险,可说你死我活,非到必要时刻,我们也不会坦白告之,苏哥见谅!” 苏佑挥挥手,表示理解。消化了一下后,又问道:“那现在鑫浩这边的仙音楼是由飘音姑娘在主持工作吗?” 欧可仁笑道:“是的,今天苏哥在飘音姐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哩!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可以得到她的芳心。你别看她平日里的风流诱人样儿,其实她非常的保守,从不给其他男子亲近机会。我觉得苏哥机会也不大!” 他下意识掩嘴,与白山哈哈而笑,苏佑转过头去,不看欧可仁的表情。到是心里对飘音多了一份敬重,出淤泥而不染,尤为可贵! 苏佑装作不懂欧可仁的调侃,故意色眯眯说:“那董水仙怎样,她真的太受欢迎了!” 欧可仁露出古怪神色:“你知道田掌司和飘音姐花了多少精力培养她吗?董水仙是仙音楼的镇楼神器,多少不可一世的年轻俊彦欲拜倒在她裙下而不得,当然只有非常重要的人物才值得她出手,她是不会对任何男子动心的!” 哦,那董水仙今晚对卓全钰的另眼相看就是特意安排的了,苏佑心中想到,董水仙就是仙音楼的培养的金牌密探。不知道卓全钰会否在她的媚惑色诱下,将家谱都交待了出来。 想到一事,苏佑又问道:“仙音楼就是以飘音和水仙两人名字命名的?” 欧可仁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在水仙姑娘成名前,也是叫这个名字。仙音楼,意指听仙女声音的地方。那时飘音姐独挑大梁,一样在云泽呼风唤雨,被她迷住的男人可从云泽排到鑫浩。有了水仙小姐后,更是实至名归。” 他虽言语嘻笑,但能听出他对飘音是非常敬佩。苏佑很想问问飘音多大年龄了,想到自己对可仁的猜测,估计他也不会说。 谈到深夜,白山说送苏佑回房,顺便走走。两人走回苏佑的宅子,入到房内,白山坐到椅子上想心事,苏佑也沉默着。白山突然开口道:“你说我向秀云小姐坦白我是皇孙的身份,是否就能被她刮目相看,我们之间就没有身份障碍了。” 苏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道:“你今天看到孙小姐与小皇子他们在酒楼见面,是不是认为正是因为他们有对等匹配的身份?如果你也公开身份,就可以与孙小姐正大光明地出双入对,就能让孙族转而支持你,将秀云小姐嫁给你?” 白山看过来,“难道不是吗?” “你不是鄙夷大家族这种通过联姻的结盟方式吗?”苏佑追问。 “ 对啊,如果两位小姐成为这样的牺牲对象,我会为她们感到不值!” “那你想公开身份来获得他们家族的认同,和那小皇子有什么不同?”苏佑步步紧逼。 “那不同,我是真的爱她,她和我在一起会很幸福。” “二皇子希望用两位孙小姐的婚姻来得到孙族的背书,得到孙族的支持,而孙族会在二皇子登上大宝后,得到相应的回报,这就是通过婚姻的手段结成牢固的、利益一致的攻守同盟。你的方式和他们在本质上没有不同,都是用一个条件来换取另一个条件!无非就是你认为你和她是真心相爱而已。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那种联姻不会幸福,你父母的结合也是属于政治婚姻吧,你觉得他们在一起幸福吗?所以幸福是相对的!” 苏佑一针见血说出看法。 果然,白山露出思索的神色,没有继续争辩。 “所谓门当户对,就是一种等价交换,双方都有价值,这样结合在一起,都对对方有用,这就是强强联手。爱情即是两个人的事,又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你不光是要给她幸福和安全感。还要给她身边的人,给她的家庭这样的安全感,他们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所以他们会向你提条件,这是人之常情。”苏佑语气缓和些道。 “我不是反对你公布身份,但不是在这个时候,你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所谓的皇孙身份,还见不得光。你怎么有信心让她和整个家族,冒着巨大的风险,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来支持你?所以你要等待,等你足够强大到让他们正视的时候,让他们自愿选择站在你这边,放心地将女儿交给你。” “而我,如果我现在就向秀琇小姐表达爱慕,开始追求她。先假设她同意,我们也肯定得不到她家族的祝福,反对是毋庸质疑的。那她除了抛弃家族与我私奔,没有其它可能。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我这不是爱她,只是想占有她。爱她,就要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的强大,变得有用,才有争取到她的机会。我正是看到这条鸿沟,才保持理智,但我也从没有放弃啊!” 又觉得气氛太沉重,他笑笑道:“我现在傍上了你欧莫白,未来的一国之君,甚至天下之主,我看好你,我的全副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以后你封我个护国大将军,我就可以正大光明追求她,对她明媒正娶!” 白山被他说的笑出声来,“你有多少身家,你几个月存了多少俩银子?拿出来压我身上,以后我发达了,我就万倍还你。” 说着就来掏苏佑的身上,两人打闹一阵。白山喘息道:“以我们的战斗友情,我到时封你个护国大王好了,你一定要得到秀琇小姐的芳心。可惜小白不在,否则又回到我们在黄金城分楼一样,晚晚一起练功。你说和它之间有一种元魂印记之术,在一定的范围内能感应到对方,那是它超出了范围吗?是不是等你实力增强了,就能把这范围扩大?” “应该是吧,目前是感觉不到印记,希望小白尽快回到我身边来,在外面真怕它被人捉走了。” 苏佑告诉过白山对万兽门的担忧。 “你的元魂印记能不能对我种一个,这样以后我们走散了,可以通过印记找到对方。” 苏佑一愕,“我才不要对你种印,这需要分裂我的一丝元神融入到魂印中去,这挺疼的,多少会对我的元神有影响。而且还要求受印方无条件的敞开元神,这样你在我眼中就毫无秘密可言了,我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 两人又追闹了一会儿。 “针眼是啥!” “就是看到你脑子里面有少儿不宜看的东西,就会长针眼了!” “我心里健康的很,干净的很!” ...... “对了,仙音楼收集到的信息都会通过可仁报给你吗?” “不是所有,会由可仁筛选过后传给我。” “那里面的女子都需要牺牲色相去打探信息吗?” “不是,只有外围的女子才会有,也是她们心甘情愿的,她们本身就是以取悦谋生的!她们只是被交待与接触的客人保持密切联系,打探到的任何信息,不管大事小事巨细无遗,都要上报,由专人负责整理,以发现有用信息。对这些女子的说法是,通过收集客人的个人兴趣、喜好,家族情况等信息,以便投其所好,更好的服务、留住客人。所以这些女子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核心人员都是仙音楼自小培养训练出来的,是绝对不能与客人发生关系的,因为她们知道仙音楼的秘密,一但被客人策反,或者钟情于客人而生出离心,后果很严重!” 苏佑心想,那这些人一生都需要为仙音楼卖命了,直到死亡或者仙音楼倒下为止,他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世界是残酷的、不公平的,生命是脆弱的,这样的人生应该正在每一个地方上演,自己又能比她们好多少? 唯有天下一统了,才能减少这种因战争冲突造成的不安、不平、不公!也许只能稍微缓解一点,但总是会好一点。 异界篇 第104章 帝花之秀 经过在庆丰酒楼两位孙小姐的这次刺激,苏白两人以最大的动力投入到工作中,整天在器坊推进日化、冶炼坊设备的搭建工作。白山陪在苏佑左右跟着学习,除了惊叹就是好奇苏哥怎么懂的这么多。 苏佑亲自带着毛遂、白山、左荣生跑了一些市集药买药材,打听天然具有保质保鲜效果的材料,还寻找天然有用的化工原料。有毛遂这个地头蛇带路,他口才好,嘴巴甜帮着打听,收获颇丰。当然毛遂也不知道苏主管买的这大袋小袋材料有什么用。 回商楼路上,三人来到一家药店,苏佑认出是易家的店铺。看来,鑫浩的丹药市场确实大多控制在易族手上。 他下意识走进去,偌大的店铺分为外、中、里三个区域。外面柜子密密麻麻的小抽屉,都是中药材,也有以纸包好的成品药剂,这是治疗普通疾病的药品区,一些衣着普通的民众在抓药。 苏佑向里走,带到中间区域,这里的柜台没有那么密集,趟开的柜上都是一付付包好的纸袋,上面写有药品名,功用,有些药是腊丸状以瓷器装着摆在柜台上。这里都是成品药,看卖相,都是更高级的药品。 有伙计上前询问,苏佑示意先看看。继续往里走,伙计扫过四人道:“这里面是修士丹药,您几位想买哪种属性的丹丸?”伙计虽脸上有些狐疑,但没有阻止四人,应该是受过良好训练,眼力素养不错。 苏佑不答,眼睛在一些装在更高档的玉器罐内的丹丸上扫视,察看标价,心中也是一惊。这随便一种丹丸的价格已是百俩银子起,有些摆在显著位置的玉盒前的价格标签上赫然写着黄金,大多价格从几十到一百多俩不等,最贵的是一个白玉盒内名叫“三煌开泰”的丹丸,看介绍是适合火系修士用的,标价两百六十俩黄金。难怪伙计会拦住他们询问,这里的丹药一般人肯定消费不起。 苏佑对迎上来的一位像是掌柜的中年男子道:“我是万刃器造主管苏佑,曾有幸在宴会上结识易成公子,路过贵铺,进来看看。” 中年男子听说认识族中少爷,忙抱拳道:“原来是苏主管,幸会。在下卢会之,如果大少爷巡视本店,卢某会禀告大少爷苏主管曾经到访。” 苏佑点点头。他对丹药的价值有了初步印象,想到他和白山、可仁分食的那枚下品丹丸应该也不下于二百俩黄金,暗自感叹,丹药才是真正的大生意。器具、布匹远不能比,苏佑心中艳羡,也想尽快将日化产品和铝金属做出来。 四人出来,卢掌柜亲自送到门口。一个灰衣人在店角探出头,目视四人离开。 .................... 日化坊,牙刷选好密度高、光滑的木材来手工制作,虽然可能效率比较低,成本也偏高,但新产品不会卖的太便宜。可以用机床来切割木料,分割成牙刷大小的小木楞,再手工打磨、植刷头。 苏佑也确定好牙膏的成份,从矿石场订购足够大量的石灰石,粉碎后反复过滤去除杂质颗粒,直到如面粉般细腻。 苏佑打听到民间天然防腐剂,在蜂胶中加入丁香,肉桂,茶叶粉沫,混入植物精油为保湿剂,效果最好,遂大量订购。他还交待卖主,多制造一些从丁香、月桂、肉桂、大蒜、胡椒,洋葱等植物中提取的精油,有多少万刃收多少。 因为香皂中也需要大量的植物油,在牙膏、香皂、沐浴液中有几种成份是通用的,不同时上就可惜了!最好的当然是采用橄榄油、棕榈油、椰子油,但应该比较稀缺。 苏佑再让左荣生器师担起植物精油,香油的研究工作,香油就是从玫瑰、丁香、茉莉等花卉中提取的香油精华。 他废寝忘食地研究,日化产品环节的准备工作快要到位了。苏佑亲自跑原料,回到工坊又要亲自开动设备,还要独自熬油,提取油脂,准备肥皂所需材料。最好是全部采用植物油,但考虑到成本及产量,以四分之三的动物油混合四分之一的植物精油为最佳比例,即照顾到成本产量又能保证产品的健康。 他看着前两天利用高温熬制出的油脂糊,加入相应的植物精油、石碱、香料,蜂胶混合的防腐剂后经自然冷却皂化后的凝固块,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工序他失败了两次,因为要全凭手感经验来调油脂与石碱汁的比例,一旦油水分离,无法凝块,就得再重头来过。 他将皂脂小心地切成一块块香皂形状,磨圆了边角,第一块香皂问世了! 他轻轻抚摸着香皂,触手丝滑,像抚摸一件珍稀的宝物。然后他试着在水里清洗手上的污渍,滑滑的,手感和肥皂差不太多。洗涤的效果也差不多,就是泡沫少了点,不过多搓几遍还是有泡泡的。 暂时只能做出这样的香皂了,如果把熬出的油脂糊再过滤几遍去除杂质油粒,加上各种花香味的香油,手感就会更加细腻柔滑,就是真正的香皂了。根据香油味道,可以制出玫瑰、茉莉、丁香、兰花香型,甚至人参香皂,首乌香皂。 他小心的记录好这次成功制皂的配比。看着切成了一样大小、打磨成椭圆状的八块香皂。他想起香皂表面都会印上商标,切个什么商标好呢,他眼睛就一亮,就叫“帝花之秀”。他本想叫“帝花之琇”,但那样意图太明显了。 苏佑以这个世界的字体,加上一些艺术变形,就有了字体飘逸带着立体效果的“帝花之秀”商标。 将八块香皂都雕上商标,他小心的用有颜色的纸张的包起来,以后量产可以在外包装纸上面印刷商标图案,提升产品档次。这可以交给左荣生负责,油墨印刷和油漆都是相通的。 苏佑记得在乐书坊看到过的书籍,那是印刷出来的,有机会还是去请教一下秦紫烟才好。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叫上孙秀琇一起,虽然他和秦紫烟没有任何关系,但孙秀琇那次说起秦紫烟时的语气, 似乎是吃醋了? 他不由笑了,还没开始自我陶醉,确感到心中一痛,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充斥胸肺,久久无法平静。 他默默体会那种撕痛感的滋味,知道已深深地融入到这世界了,包括对这个世界的人的情感,已不能自拔。 直到这种情绪消散下去,他才重新收拾心情,继续工作。 苏佑总结了日化系列三个产品,牙刷牙膏、香皂、沐浴露。目前牙刷有些差强人意,无法使用模具,手工制作效率低。牙膏本身没有问题,现在要等容器,没有铝材做牙膏管的话,到时只能找个瓷罐来盛,要刷牙时,用刷头进去搅一坨出来吗,不能挤的牙膏还叫牙膏吗?这项很不满意,暂时又没有解决办法。只能期望铝的冶炼能有意外惊喜。 孙天赐少爷通知了他,那个废铝土矿已买到手。虽然费了些周折,到是没花很多钱。卖主想不通万刃为何要买这个废矿,想不明,又打听不到,他拿捏了一下,随口开了个他认为的高价,就成交了。 香皂效果非常不错,算是一个安慰。沐浴露虽然有香皂的成功在前,但暂时只能搁置,因为生产制造上需要不少大型的设备,如搅拌锅、储液罐、盛料桶,然后盛入瓶子,无法机械化灌装入瓶,就要靠人工,为避免装多装少了的情况发生,最好设计一个器皿从储液罐中吸取等量的液体注入瓶中。另外,瓶子有牙膏同样的问题,这个世界没有塑料。用陶瓷瓶就要解决挤出沐浴露的方法,难道又是拧开盖子直接往身上倒吗? 苏佑找到白山,看他有点无精打采,一幅累坏了样子,心里有些内疚。 一问才知道他是连续三天去布坊都没见到孙秀云,才心情不好,他说也没看到孙秀琇。苏佑不由想,难道她们是在躲着自己二人? 两人打起精神,到冶炼坊去查看工作。确在器造司门口意外碰到孙秀云,她像是特意来找二人。孙秀云道: “我正好有事找你们,到工作室说吧!” 三人进到苏佑的工作室,苏佑还没着人清理做完香皂后的残渣物,里面乱七八糟,还有一股油碱味。 “不好意思,乱糟糟的!” 苏佑本想解释在研究的项目,但看孙秀云好像心不在焉,就和白山一起看向她。 今天的孙秀云,穿着一件深绿色绣花边拽地折叠裙,显得成熟而艳丽。款型新颖又有点眼熟,估计是新设计的,仍有苏佑所设计服饰的风格痕迹。这身衣服平时穿有点太正式了吧,苏佑和白山不着声色对望一眼。 孙秀云看到二人眉来眼去,猜到是为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脸上微红,轻咳道:“我来找你们不是为这衣服款型!” 想想又解释道:“也和衣服有关系。现在皇家有新的布料采买计划,织造局采买负责人陪同两位小皇子殿下到布坊来查看我们新布匹的织造工艺,非常满意,当场拍板我们获得皇布订单。那天在酒楼,我们是去庆祝!而且还有哥哥们陪同。” 她似又觉得多此一举,为啥要解释?但她想想还是补了句,“织布花楼机,你们贡献最大,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们说一声!” 白山差点没憋住,很想问一句,功劳大,为啥庆功宴没叫上我们? 苏佑适时插口道:“这是好消息,成为皇布供应商,万刃的布料和服饰将在帝都高端市场打出名气,恭喜!” 孙秀云欲言又止道:“最近婶母对堂姐管的比较紧,姐姐几天没来布坊了。唉,就是说一声!”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白山见孙秀云有些神不守舍,像是明白什么,他叫住孙秀云,“秀云小姐稍等,我有些东西给你!” 白山离开去他自己的工作室。苏佑闻言则是心中一沉,有些失神。孙秀云也没有说话的兴趣,两人陷入沉默。 一会儿白山提着一个漂亮的布袋进来,他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递给还在发呆的孙秀云,道:“模具坊的靴底模具好了,正在试验,我做了一双皮靴,送给你!” 孙秀云脸红了起来,犹豫要不要接,白山已经递到她的手上,他眼神肯定,不容拒绝。孙秀云怔看着白山,他脸上留了一点黑须,也长高了点,感觉长大了,成熟起来。 苏佑想起他做的皮靴,也想要拿出来给孙秀云带去给孙秀琇。看了看旁边的白山,有点没勇气拿出,之前他还嘲笑白山以孙秀云的尺码做的第一双靴底模具,自己却偷偷为孙秀琇制鞋。 他没有拿出来,觉得礼物要亲手交给她才显得有诚意,而且孙秀云的话,苏佑有些消极。孙夫人管得孙秀琇很紧,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拿出六块用纸包好的香皂,说道:“这是我们最近研制出的一种洗涤用品,可以洗澡、洗衣用,我叫它“香皂”,秀云小姐拿去试用一下,如果批准制造,成品很快就能上市销售!” 孙秀云接过,她没有打开,点点头,临出门前,她说这几天因为陪着哥哥处理事情,也没时间去布坊,然后盈盈离去。她说这话没有看白山,但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白山看了苏佑一眼,心情有些沉重道:“苏哥说的对,我们还要更加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强大才行啊!” 八块香皂,他用了一块,还剩一块,苏佑丢给白山道:“所以我们不能停止前进。我们继续努力修炼,你尽快突破明神后期,到时我们双双击败卓全钰、罗业明,一鸣惊人!”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喝道:“明天会更好!” 这是以前两人在白云镇常说的一句话,以示不屈! 异界篇 第105章 双琪 刘主管敲开工作室的门,是孙天泽少爷来访,苏佑白山忙起身相迎。刘俊生殷勤服侍,再招呼人上茶。孙天泽与三人聊了一会儿工作,话题再转到黄金城的事情上时,刘俊生识趣的告辞了。 孙天泽笑道:“我刚到总楼,有不少事情要忙,过两天就要与父亲一起回程了,在帝都也待不了几天。一个月后父亲还要运来一批以模具制作的全新兵器订单,分楼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因为帝都模具坊尚未建成,只能由黄金城制作运送过来,我到今天才有空过来看望你们。” 二人表示理解,他们知道天泽少爷并不在总楼担任职务,他不是正式来视察器造坊的工作,所以三人轻松的聊天,聊得也是黄金城的事情。说到布坊,孙天泽说纪昭容现在已能独挡一面,布坊一片欣欣向荣。苏佑和白山对纪昭容印象不错,都为她高兴。孙天泽再夸赞了白山在织布,服饰,皮靴的贡献。他已经知道了白山与孙秀云到帝都后组建的布坊已在顺利织布了。 聊到总楼的布坊, 自然就要聊起苏佑新负责的几个项目,特别是日化坊的进展。苏佑不奇怪天泽少爷就知道了,有姬师和一众黄金城的器师加入,有些事情必然会报给孙重元父子,苏佑当然不会瞒他,就详细介绍了日化项目。等这边搭建好,左荣生就会带领器师们返回黄金分楼建立日化坊,未来肯定要在各大分楼建起来,能减少运输的费用及时间。 第二座日化坊和铝工坊肯定要建在黄金分楼。 孙天泽立即眉开眼笑:“父亲妹妹已经告诉了我关于你这一个多月的事情,想不到你竟然能击杀奚云龙,你现在已经是不下于我的动神境修为,还是三系同修,了不起!我很期待你们下个月的擂台决斗,相信你们必能击败对手,不能留下来观看,不无遗憾。” 苏佑道:“怎敢与少爷相比,少爷天纵之才,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只是水元气初摸到动神的门槛,能杀死奚云龙也是运气,并非我的实力能战胜他。”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能击杀奚云龙,就证明了你的实力。你又接受了卓全钰的挑战,有压力才能产生动力,我相信你在一个月内必能再突破第二个动神,轻松击败卓全钰!” 孙天泽新眼见证了苏佑的很多出色表现,对他非常有信心。又道:“你现在进入过秘室,当知道秘室的修炼效果了吧,能增加突破的机率。我这次来总楼也要抓紧时间进入密室修炼,不能落后兄长太多。我就不和秀琇比了,她已俨然是我们三代第一人,甚至是帝都年轻一代第一人。我和大哥二哥即自豪,又感觉面上无光,要加紧修炼才是。黄金分楼的秘室少的可怜,所以并不能像总楼这样给你们功绩点,这点你们要理解。” 苏佑白山当然表示理解。 这时,刚出去的刘俊生又跑了过来,确是孙管家来找三少爷、苏主管、白副主管,说是有客来访。三人就跟着孙忠管家来到会客厅,原来访客是姚玮琪和姚淑琪两位郡主,还有两位极其美貌的年轻女子。 孙秀云正陪着几人聊天。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应对得体,说着贵族小姐们感兴趣的话题,不时穿插一些商业经营,行业流行事物方面的观点,表现出广博的见识。对于几位客人关于帝都上层的话题,又表现出好奇向往的神态,认真倾听,热情回应。使得几位小姐有宾至如归之感,她们犹如姐妹之间的交谈,轻松惬意。 孙秀云表现的挥洒自如,让姚淑琪及另一位年龄差不多的女子不时流露佩服神色。孙秀云也在不断成长,逐渐显露其商业上的才华,社交方面的娴熟。做为黄金分楼楼主之女,她自小就接受包括器业及经营在内的各种培养。孙府总楼设有私塾学堂,教授本族子弟文学、礼仪、乐艺、商道等知识。 见到孙天泽入来,姚玮琪微笑起身见礼,口称孙大哥。苏佑特别想看这个时候孙天泽的形象,再没有了装老成,故作严肃的样子,笑容那个灿烂。 姚玮琪柔声道:“得知孙大哥来了帝都,小妹特意来见。孙大哥路上辛苦了,不知你何日返回黄金城?来帝都有些天了,小妹近期也正打算回去,恰好孙大哥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小妹想和孙大哥一同返回,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我打算这两天与家父一同返回,玮琪郡主能与我们同行,我当然是欢迎之至。” 孙天泽喜出望外,已然笑开了花。 不过,这两人一个叫大哥,一个叫郡主,苏佑觉得天泽少爷也够木纳的,不知道顺着改口称呼琪妹。连没有什么经验的白山都翻了一下白眼,心里在鄙视孙少爷。 孙秀云忍不住道:“有琪姐姐与哥哥做伴,他一路就不会感到寂寞辛苦了!玮琪姐姐在黄金城就是我们的老顾客,来到帝都又介绍淑琪郡主还有静兰、馨夜姐姐来向我们商楼采购衣裙和皮靴。” 妹妹都看不下去,亲自上阵助功了。好像对着别人的感情时,立马都变成专家了。 听到另外两位女子的名字,孙秀云称呼她们为姐姐,那应该地位不低,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孙秀云也没介绍。 姚玮琪笑道:“看了秀云妹妹身着的漂亮又别致的衣裳,我们姐妹很喜欢,才介绍给静兰和馨夜妹妹,她们也都很喜欢,嚷着要来购买。” 叫静兰和馨夜的女子,只是露出一丝微笑,但仍是没有答话,只是美目随着说话的人而转变关注点,含笑倾听,显得极有素养。 姚淑琪仍是那娇俏的清纯样子,笑容也很清纯,道:“上次宴会时看到两位姐姐穿着的裙子就觉得太好看了!可惜没见着秀琇姐姐,我哥哥宴会后就不时提起秀琇姐姐,他对秀琇姐姐可是念念不忘哩!” 好嘛,这些妹妹都在为自己的哥哥努力使劲了。 姚淑琪转向苏佑道:“我这次来,除了买衣裳,还带来了哥哥的交待。哥哥对苏主管可一样念念不忘,说苏主管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卓全钰竟敢在宴会上挑战你,我和哥哥都很着恼,这卓全钰太讨厌了。我们支持苏主管,小妹可是见过你出手的,嘻。哥哥有事回白金城了,就由我带来了哥哥给二位的礼物,助你们顺利击败那卓全钰、罗业明,一举成名。” 她拿出两个小玉盒,打开给众人看,道:“这是两颗适合火系修士的下品丹药“大日炎炎”丸。” 苏佑一惊,知道了丹药的珍贵,又在易族药店问过价格,他知道这两颗丹丸都价值几百俩黄金。忙抱拳道:“多谢小王爷和小郡主的关心,之前在路上就得到你们的照顾,到帝都又再次宴请在下,怎敢再收取如此重礼。请小郡主收回,正所谓无功不受?!我们二人会谨记小王爷之情,感激不尽。” 孙天泽和孙秀云也一惊,感觉传奇小王爷出手也太重了。只是路上和苏佑有缘相识,竟然送上这样的重礼。想到他们上次宴会来请苏佑时,顺便请了少爷小姐,看来他还是想走通苏佑的关系向孙族示好。他们眼光到是不错,能看出苏佑和白山在万刃的特殊地位。但这丹丸确实不能收,又怕苏佑白山不舍得,见苏佑已严词拒绝,两人觉得很是欣慰。 姚淑琪见苏佑白山就是不收,拒绝的态度坚定,不似客气的假意推辞。她放下玉盒,立起就要假装离去。 姚玮琪美目飘到孙天泽身上,笑道:“苏主管、白主管就不要推辞了,如果二位暂时不需要服用,可以留待日后突破时再用。传奇王兄诚心交友,你们就不要让他失望了。孙大哥,你觉得呢?要不你就帮他们做主了吧!” 被姚玮琪一开口,孙天泽又觉得不好拒绝。他想不如收了,以后再回份厚礼去也行,就劝说二人收下。苏佑其实对丹药无所谓,听说吃这东西有些后遗症、丹毒,他自感近期进步已然太快了,二老又说他基础不够扎实,他更是不想通过吃药来突破。但丹药的价值摆在这里,苏佑收下,再次感谢小王爷小郡主。 见东西送出去了,姚淑琪心情又好了,与他们聊着帝都趣事,叫静兰,馨夜的两女,一直就微笑地在一旁听着众人说话,只有当提到她们时,她们才会回应一话。聊了半个时辰,四女起身告辞。静兰、馨夜站起来,才发现两女身形都比较高,比其他三女都要高一点。两女对苏佑和白山施礼时却神色有些羞涩,让苏白有些莫名。 姚玮琪又和孙天泽叙话,说明日邀他去逛些帝都景观,孙天泽欣然同意。苏佑觉得这姚玮琪确实表现的落落大方。记得第一次在服饰店铺见到她,也是她主动打招呼,毫无扭捏姿态,女孩子少有的豪爽。 商楼已放工,孙秀云要安排她们的订单事宜,自行离去,离去前,她瞟了白山一眼。孙少爷心情极好,要与苏佑白山一同去修炼室。路上他还告诉苏佑,他也曾在林伯秋老手上吃过不少亏,言下之意苏佑正在经历的惨痛,他以前也经历过。他难得拿这个事来消遣一下苏佑,语气中不无幸灾乐祸的意味。 可见他不只是把苏佑白山当商楼伙计来对待,已当成能平等交谈的对象了。他让两人各收一枚“大日炎炎“丹丸,根据情况,自行决定何时服用。 苏佑想起白山昨晚还回来的水幕秘技,他们已经熟记于心。就对孙天泽道:“少爷,您知道我击杀了奚云龙,您不知道我从他身上获得了一本传承秘笈。” 就见,孙天泽眼睛猛地一亮,喜道:“你是说......” 苏佑低声道:“没错,我得到他的水幕秘技。您说我要是将此剑技交出来,能获得多少功绩点?” 孙天泽兴奋道:“真的?好,好的很!族内能给你多少功绩我不确定,可能五,六点吧。不过如果你给我换,我可以给你七点,不,八点。” “啊!”苏佑不明所以,功绩点还可以私下交易的?待孙天泽解释才知道,确实族内之间允许互相用功绩点交易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要双方同意就行,交易后需到秋老处登记,以防有人事后抵赖。甚至有人还拿功绩点进行赌斗,比如议好多少功绩点,双方上擂台比斗,胜者得到对方的功绩点,这也是不禁止的。 既然是这样,苏佑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秘本递给孙天泽,说道:“我不能占少爷便宜,那就算六点吧。” 孙天泽大喜道:“我们这就去秋老处登记!” 看他高兴的样子,苏佑忍不住问:“少爷为何如此看重此技,当日奚云龙运用这招,不也是败在您手上吗?” 孙天泽正色道:“那种比试,又非生死相搏,做不得数。而且我当时就发觉奚云龙施展的还不甚纯熟。看到你这本秘笈,我才明白,可能他也是最近才获得这套秘技,练习尚不久,所以要携带身上以便不时察看,结果却落到了你手上。奚祖平为何早不传给他,我就不明白了。” 到了地下秘室,孙天泽请秋老记录交易的功绩点,二老都一愣,但也没多问,做完登记,苏佑看到自己有十五个功绩点了。 见孙天泽高兴地进入金系二十二室。苏佑只好先跟着二老去练功室,白山进入上层练功室。发现水幕秘技这么受孙天泽喜爱,苏佑也高看起这套秘技,就一直以水幕剑技应战林伯,他变幻元气,时而金幕,时而火幕,关键时再以最强的水幕突击。到是让他在林伯手上多撑了不少招,他也喜出望外。 林伯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的笑容。然后,苏佑又中招了,被林伯一剑抽飞,“嘭!”他趴在丈外地上,灰头土脸。 异界篇 第106章 爆杀球 一 第三天,估计是和姚玮琪同游了帝都,心情很好的孙天泽,在返程前陪着苏佑去外面采购材料,他很好奇苏佑后面要做出来的新物品。 城南集市就像是农贸市场,能交易的东西都找得到,批发零售、应有尽有,很多像苏佑这样在此采购物品人。有孙天泽在,他们的队伍庞大不少,前几天订的材料,今天去收货,一路下来,每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马匹等候处,众人将包裹放到马背上。 集市的街道比较窄,他们排成一长条穿行。苏佑和毛遂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是马匹和护卫,孙天泽偶尔离队去购买一些私人物品。 “轰!”的一声震响,苏佑循声往右侧巷子望去,巨响是从右侧一块空地聚集的人群中传出,有个孩童受惊退后,正好撞到一个灰衣人身上,灰衣人下意识挥掌,将他推开,孩童摔出几尺外,趴在地上不敢动。 这是个修士!灰衣人与看过来的苏佑对了一眼,他下意识垂下头,也不去扶被他推倒的男孩,而是左转进入另一条集市小巷。 苏佑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扶起那个的男孩,男孩可能摔呆了,居然没哭。他爬起来又要往人群里钻。 苏佑发现巨响的罪魁祸首是个做爆米花的锅胆,难怪这里聚了不少人,有得手上提着米,是等着炸爆米花的。 苏佑目光落在爆米花锅胆上,若有所思。 他的神识很快潜到隔壁的那条巷子,发现那个灰衣人进了一间铺子内。 众人继续前行,右侧那条平行道内的灰衣人也动了,苏佑队伍走,他也走,苏佑在某个摊位停下来询问,那人也停下,苏佑已确定此人是在跟踪自己一行。 之前此人站在炸爆米花处,那里人多,适合隐藏。不是他展现修为,苏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出了集市,街道渐宽,人也少了。苏佑感觉那灰衣人不敢跟的太近,落到十数丈后。 回到南城大街,又路过易族的药铺,苏佑心中一动,与孙天泽招呼一声,两人走进药铺。毛遂、左荣生和几位护卫牵马候在外面。 苏佑感应到灰衣人加快了脚步,靠近药铺,此人已经换了一衣黑色衣服,发髻也改变了。 一切在苏佑的神识感应中,他故意在店里和孙天泽谈论丹药,孙天泽似有所觉,耐心向苏佑介绍一些他认识的药丸。上次那个掌柜又热情迎上来,苏佑没有介绍孙天泽少爷,而是拿出来那颗姚淑琪赠送的火系药丸,向掌柜请教道:“卢掌柜,请问贵店是否有这种丹药?” 卢掌柜双手接过玉盒,小心打开,眼睛就是一亮,他又凑近闻了闻,脸现惊容道:“这是‘大日炎炎’丸,正是我易族所出,不过小店并没有售,只有北城的总店才有,但数量也有限。” 苏佑平静问:“卢掌柜知道此丸价格吗?” 卢掌柜沉吟一会儿道:“应该在四百俩黄金之上。”他恭敬递回腊丸。 苏佑伸手接过,又和孙天泽对望一眼,孙天泽点点头。那就是说这价格合适,居然要黄金四百俩,姚淑琪一次就送来两颗,这个礼物就比较重了。 苏佑像是自言自语道:“火系大日炎炎丸。”然后将玉盒收起。 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灰......黑衣人看到,他留在外区假装察看药材,实际心神却放在苏佑这边,他听到苏佑的话,也看到苏佑将玉盒收入怀中,只当是苏佑刚买下的。这也是苏佑故意让他看到、听到的一幕。 回到孙府,苏佑刚提起被人跟踪之事,孙天泽就指出那个黑衣人。之前苏佑的行为落在他眼里,他留心起来,自然发现了可疑之人。然后,他指着苏佑笑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刚才那人也就明神实力,跟踪术到是不错。而你初到帝都,不可能得罪人,那此人大概率是来自卓家或者灵刀门,他们本就是一伙的。你刚才故意在易族药铺拿出大日炎炎丸,就是要让此人误以为是你刚买的。那他报上去,卓全钰就会猜你是抗不住比斗压力,想强行服药突破,你是想误导他,让他放松警惕?你小子太坏了。” 苏佑笑了笑,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他估计卓全钰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身兼金火二系,如果两系都只是明神,这时才想要服药突破,确实对卓全钰没有威胁。 但假如他两系中已经有一系动神呢,这时购买丹药,卓全钰就要浮想联翩了:会否苏佑是想再突破另一系动神?这建立在苏佑认为卓全钰知道发生在瀚林大街的刺杀事件,从而猜到苏佑已经是动神境了,买药是为了突破第二系动神。 苏佑自从知道服用丹药有副作用,他就不打算用药来突破境界,最多就是补气、修复伤势的药用用。苏佑想给卓全钰制造压力,最好是激得他服用丹药,这样即使比斗时他的实力可能会有所增长,但留下了后遗症,苏佑也觉得值。 他也无所谓卓全钰会不会胡思乱想,也不在意他是否真得会服用丹药来提高实力,让他忧心一下也好。 ............ 这天,苏佑白山一起去为孙重元、孙天泽的返程队伍送行。也就在送行时,看到了同样来送行的孙秀琇。众目睽睽,两人没有说话的机会,眼神也很少交集。 后面几天,苏佑基本就是泡在工作室,用采购的材料继续做试验,白天工作室,晚上修炼室。 这天苏佑算是比较早到秘室,林伯秋老一如即往的在秘室守护,分派修炼室给族内弟子,记录变动的功绩点。 林伯一看到苏佑就道:“苏佑,你还剩功绩十三点,今天你可以进人火系三室。” 十三点?苏佑赶紧道: “是十二点,我今天过后剩十二点!” 林伯不明所以,点点道:“你今天来的早,一会儿到练功室,我们切磋久点!” 他一脸坏笑。 苏佑虽然心里有些发悚,但对林伯的性格很是欣赏,即使长年待在这种枯燥环境下,也不忘自娱自乐,不失童心。他每次见到林伯,心情都挺好,所以即使被他吊打,也咬牙不认输,痛并快乐着! 一场打下来,苏佑虽然累,确尤有余力,他感觉自己确实是进步了, 果然只有压力才能做出突破。休息期间,三人复盘战斗,解答苏佑的问题。 苏佑问出他修炼时压缩元气核的问题,“元气藏府,随着元气的增加,越来越丰盈,所以要压缩元气成球。元气球压缩的越紧密,其内所含元气量越多。那压缩到极致后是什么状态,元气核凝固如实物?如果不能继续压缩,元气还能增涨吗?” 压缩到极致?秋老说道: “这个境界离你还远着呢,先不说修炼到元气球实质化后,是否就是压缩的极致状态,但此时元气球的存在形式是可塑的,真到了铸神这一步,元气球开始进行铸形。以金系为例,大多是铸成器形,对应自身武器形状,剑形是最多的!而后神识进入铸神境界,元神和元气球铸完全一样的形状!” 听到神识、元气铸形,苏佑眼睛闪亮,问道:“元气与神识一定是同时进阶吗,是否有这种情况,元神已经铸形,而元气还没有压缩成球?或者反过来。” 林伯瞪了苏佑一眼,“修士通过吸收天地元气,运行贮存,凝练压缩,战斗运用,哪次不是由神识的驭控来主导实现。神识元气相生相伴,共同生长,怎么可能会此涨彼不涨?” 苏佑嘻嘻一笑:“我是说万一呢,比如有人一生专修神识,或者他有修神秘术。我听过摄物术,神识达到一定境界可隔空摄物,神识越强大,能摄起的物体越大。” 他想到阴尸的存在,世界无奇不有。 “您不要生气,我就是问问。毕竟修炼之士何其多,有如过江之鲫,而修炼之法,应该也是多如繁星吧。有的人选择脚踏实地,一点一点儿的积累。有的人找到捷径或者走极端,欲一步登顶。但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殊途同归嘛!” 本来有些不悦的林伯,到是冷静下来,确实苏佑说的也有些道理。秋老眼神闪烁,似有所思,道:“苏佑你这种想法是好的,广开思路,多想多问,互为应证。但不要轻易的去尝试,不管是走捷径还是走极端,捷径意味着风险,欲速而不达,反而可能误入歧途。” 苏佑赶紧应道:“苏佑谨记!我还有一事相询,双系或者多系修士,天下应该不在少数吧。不同属性元气,开辟不同元气藏府。就像我这样三气同修,到金火水元气铸形时,会铸成不同形状吧,元神如何铸神?是什么形状?” 秋老眼睛又一亮,“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多系修士在进阶铸神时,元神必须分神。即当你金气铸形时,你的元神会分出一部分铸成金气对应的器形。然后到火水铸形时,元神再分,这样你的元神就分成三份,铸成三种形状。而分神的过程是极其危险的,分神等于把元神剖开,会很痛苦。轻则元神受损,重则性格分裂,性情大变。听说有的人就在分神时出现问题,变的喜怒无常、脾气暴躁、杀人如麻!” 苏佑听的吓出一身冷汗,多修一系,元神就要多分裂一次,他可是修了六系元气,得分裂六次? 万一哪次出了意外,自己的性格会变成什么样的恐怖变态。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听孙族长劝告,反而越修越多。 林伯见苏佑表情,确没有嘲讽他,正容道:“如秋老所说,修炼要靠脚踏实地,修炼的元气属性越多,修炼的速度越慢。无论你的灵根有多好,天份多高,毕竟要分出时间精力到各种元气上。所以修到铸神境界的难度更大,所需时间也更长。” 他拍拍苏佑,“你还有时间想想,到时或者选择最强的一种元气来铸神,分神前深思,是否还要坚持,决定的越早越好!” 苏佑神情有些萎靡。多系修炼又是艰难,又是速度慢,又是风险大,还性格分裂!那为什么还要修炼多系,难道多系修炼就没有长处? 深思中,他眼睛一亮!想到自己击杀奚云龙时多系元气的配合无间;击杀阴尸王的战斗,如果不是他拥有多系元气,只有一种元气,那怕达到动神后期,死的也一定是他! 他眼神又坚定起来。二老毕竟不是多系修士,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继续向他们询问双系或者多系配合使用的窍门。他对于无法让水火元气配合运用,有些耿耿于怀,但想来二老也无法给他答案,决定自行摸索。 ........ 又战了一场,他这两场战斗都在尝试三系元气的配合作战,结合剑技、战术,出其不意的元气转换,在金系后面暗藏火系或者水系。因属性元气的特性不同,二老被迫变招。到是起到些效果,让苏佑偶尔能掌握一丝主动。 苏佑看到多系配合作战的希望,信心大增!但时间一久,二老调整战术,苏佑的一丝主动又失去了。总之双方都在变化战术,二老也要认真对战,他们看到苏佑的变化,心中暗赞。 战斗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结束了,苏佑稍作休息,就按林伯说的进入火系三室。这里的元气果然比二室浓郁,他又找到初进二室时的感觉。火元气快速涌入体内,火元气球快速膨胀。 他一边吸收浓郁的火元气,一边想着元气的配合、切换问题。他只能做到金火或者金水互换,水火之间没有做过任何切换配合,是他潜意识里认为水火相排斥。战斗时真得无法同时运用水火二系吗,水火真得难容吗? 他苦思冥想种种可能性,不得其解。他觉得还是要进行实验尝试。 他感应着水火元气府、水火运行经络,除了泥丸和紫府,没有相交的地方。在泥丸内,各自元气通道也是分开的,那只能在紫府内尝试融合吗?他稍微调取两丝水火元气到紫府,让它们缓缓靠近,还没有完全贴住,两股元气就自动往反向弹开,他稍微加紧神识,就觉得神识隐隐刺疼。怎么试都是一样结果,水火元气总保持着一定距离,看来融合是行不通的。 不能融合,不能同时使用这两种元气。如果必须先撤掉水元气,再换上火元气,变招就太慢了,根本就起不到突然切换、交替变化使用出人意料的效果。那用水火元气来配合作战还有何优势? 想破了头,一个时辰即将过去。火元气的吸收像呼吸般的自然,火元气球到是增长了一些,而水火元气的结合运用确一筹莫展。 他暂放一边,专心修炼,全心去吸收火元气。 等等!不能融合,就相斥。为何不逆向思维?能在自己体内相斥,到了敌人的体内也能相斥,刚才能让自己识海刺疼,在敌人体内就能让敌人刺疼。 炸爆米花的景象在脑海中闪过,相斥能产生类似的爆炸效果吗? 思路一打开,想法纷至沓来。最后就剩下如何让水火元气攻击敌人时,利用相斥作用产生破坏力。 异界篇 第107章 爆杀球 二 思路清晰,他像解题一样,抽丝剥茧,得到这个有效答案。 他立即将一丝水元气激出体外,离体后仍然在神识的感应中,马上就感觉到周围火元气的燥动,火元气在排斥这股水元气。以他动神境的水神识,仍感到对这股水元气的控制吃力起来,然后水元气在被排开一点距离后,失去了感应,消失在室内空间。不知被火元气挤到哪里了,被灭了吗? 他知道因为这个室内的水元气几乎为零,他在这里释放水元气,神识无法通过空中游离的水元气联系这股水元气,所以很快失去了感应。不要说动神,估计铸神来了,也好不了多少。 叮,叮!时间到了,他从火系三室出来。找到林伯,想再进入水系秘室一个时辰。林伯疑惑道:“你刚突破水元气动神,进水秘室修炼能有什么效果?” 他正要批评苏佑好高骛远。苏佑赶紧解释,说自己对水火元气的配合使用有些灵感,想进去印证一下。 林伯瞪了他一眼,“应证不可以在外面吗,就要浪费一个时辰的功绩点。你的功绩点赚的太容易是吗?” 苏佑一想也是,他一根经想着去水秘室释放火元气,看看是不是一样情况发生,外面也可以的啊! 他先向林伯道了歉,立即从秘室出来。他急着去应证两股强度一般的水火元气同时出现在一个封闭空间,结果会否炸开? 应该是外面禁锢的力量越强,最后炸开的威力就越大。他想起化学实验,将两种液体同时混在一起,突然腾起的泡沫烟雾,液体炸弹正是依此原理。 以科学的方法,辩证的思维,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正是他最大的优势,以前就多次应证过,科学就是他最好的老师!他忍不住要大笑起来。 苏佑已经知道如何做了。比如两个气泡,一个里面是火元气,一个里面是水元气,当两个气泡碰在一起时,气泡就会爆掉。如果这个两个气泡足够坚固到完成两个气泡的融合后才爆开,那威力就显现出来。同样,水火元气量越多,需要的禁锢力量就越大,那就须要用另一种元气来装载水火元气,最好是攻向敌人后再融合,触碰到敌人身体再爆开时的破坏力最大。 用什么元气来做外面容器呢?本来土元气应该是最稳固的,但土元气太弱,肯定压不住两股远超土元气的爆开之力。 当然,如果水火元气量少,是可以使用土元气,但这样威力相应减弱,就不能成为必杀之技。 那只能选金元气了。他开始实验,先将金元气在紫府形成一个袋状,再从命门水府抽出一小股水元气,水元气进入紫府就被金元气包裹住。 水元气果然不安分,要将金气袋撑开,苏佑立即增加金元气的量,加强封固。 然后,他依法再封起一团火元气,两个装着水火元气的金气球就浮在紫府。 他将两球放出体外,浮在空中。神识控制两球靠近,但隔着金气球壁,仍然感应到排斥力将两球推开,他再次加强神识的力量,两球才贴近不动。 他刚想打开两个金气球贴近的位置,神识一动时,施加在两球上的神识压力就减弱了,两球就各自排开。屡试不行,唉呀,这怎办? 行不通! 这还是在面前操作,如果再放远一点,更难驭控,更不要说打到敌人身上后再释放了。 难道要在紫府内融合?他不敢想像如果操作失误,水火球在紫府炸开时的样子。 思路错了,苏佑再从科学角度找答案。 他发现分开成两个元气球是不对的,应该改成一个球两个室,分别装入水火元气,像心脏一样,左右心房之间有心瓣。打向对手后,神识遥控打开心瓣,水火合流,相斥的巨大力量使金球爆开。 那这块隔开的中间墙,即要足够坚固、能顶住水火的压力,又要能灵活快速的开合。他遂在紫府内以金元气反复模拟这样一个中间有扇门的球体。在外球体维持封闭不变的情况下,神识控制单独打开或撤去中间这道门。这就要求神识能分开控制,一股神识留在球体外,一股留在中间门中,才能做到只控制中间的那股神识,快速撤掉中间金气门墙,让水火汇合。 这次确定思路是对的,他不知疲倦地练习,直到中间有道可自由开合墙的金气球能快速成形。 神识消耗过巨,他就从胸口的八卦吊坠中抽出烟气滋养神识。 到快天亮时,他感觉可以了。他迅速生成一个具有两个室的金气球,依次分别灌入少量水火元气到两个室内,这步已反复练习过,一气呵成。 下面到了关键一步。他反复检验无误后,一咬牙将球射出体外,同时遥控球内那股神识拆除中间墙,这步也在没有装气时练习了无数遍。 水火元气交融,果然,斥力在球内排挤、膨胀,爆炸声响起!元气球爆炸开来,苏佑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抱头,扑倒在地! ...... 良久,神识才重新感应到身体的存在。苏佑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脑袋,赶紧吸入一缕烟气,修复受伤的紫府识海。然后才慢慢爬起坐直身体,他才感到头疼欲裂。 这是怎么回事?他回忆刚才爆炸时情景,紫府像撕裂般剧痛,随后倒在地上。 思索半晌后,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元气球炸开时,他的神识还附在球体上,来不急收回,承受了爆炸的力量。顿时紫府受到了波及,就受伤倒地了。 他吁了口气,幸好是第一次测试,又只是使用了少量的水火元气,否则这在下就要重伤不起了。 苏佑即兴奋又恼怒,兴奋的是水火爆杀球确实成功了。恼怒的确是它连主人一起爆,这样的爆杀技还有什么用? 他现在犹有余悸,都不敢再尝试了!但想到爆开的巨大威力,他又心痒起来。咬咬牙,他站起身来,想再次尝试,又心里打鼓。 内心交战了一番,他决定先以空球来练习,测算元气球爆炸的时间及神识收回的速度。最后他有点泄气的发现,他无法保证在爆炸时让神识不受到波及。 这就好似点燃炸药包上的燃线后,却无法做到在引线烧完前把炸药包扔出去! 心情不好的苏佑一整天都没有精神,脑内总是闪过水火爆杀球。如同一件心动的宝贝近在咫尺,确可望不可即一样的心痒难耐。 器造司的器师伙计们看出苏主管心情不太好,都自觉的认真工作,不敢去触主管霉头。 苏佑像在通过工作发泄情绪,追着各作坊手头上的项目,稍有做不到位的,被他当众狠狠地批评!然后他当众做给对方看,当事人只好即羞且愧,又不得不服气。 午膳时,姬长风问他为啥心情不畅。苏佑欲言又止,又唉声叹气,不知如何说才好。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帮不到你。” 姬长风劝了一下。 “好吧!是这样的,打个比方......” 苏佑张了半天的口,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难道说用神识扔出去一个会爆炸的东西,要如何做到在爆炸前把神识收回? “算了,你想好再说吧!” 姬长风挥挥手。 ............... 苏佑正在交待毛遂,让他把选好风干的柚木,以工具切割成牙刷大小的的木楞后都按批次泡于一定比例的盐水中,要求泡十二个时辰以上,再晾干。因为木材长期沾水容易霉变,所以制造前都要进行泡盐水处理。 现在牙刷牙膏和香皂已具备生产条件,当然是越快越好! 白山与欧可仁来到苏佑工作室内,白山使了个眼色,苏佑就打发了毛遂出去。 白山道:“可仁收到潜伯的留言,内容有点严重,所以过来和你说商量。” 欧可仁沉声道:“潜老大说,他这几天发现四海卓无绝父子,卓无惧父子与卓家一些嫡系子弟,频繁出入议事堂。而后灵刀门奚祖平等也来拜访过,潜老大确没有资格参与。在他有心打听下,听到他们隐隐提到过“万刃”,“模具”,“织布机”等字眼,遂留言提醒。 潜红烟只是觉得这是条重要消息,但苏佑三人确清楚明白这条信息所指。 看来四海商楼,已经发现万刃近期的商品变化,生出危机感。黄金城分楼已经在销售模具制造的器皿,之前也为黄金城主府打造了庚虎刀。四海不难通过这些商品,看出万刃在炼器上面有了让他们看不懂的突破。 做为老对手,万刃的进步,就是四海的落后。接着又看到万刃推出精美花纹图卉的布料,不难看出那些花鸟兽图并非后期刺绣上去的,而是织布机直接织出来的。他们推测万刃的织造技术同样有了巨大的突破,这尤其让四海感到巨大的压力。但更让四海害怕的是其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出现在帝都各大布商店铺。可以想象大量低价又优质的布料冲入市场,会对四海的布匹造成怎样的冲击,这对四海就不是压力,而是灾难了。 而后万刃又获得皇布的采买订单,四海卓家就不得不有所行动了。 三人不难通过潜红烟的留信看出,四海的动作是针对万刃的这几个新商品。只是,苏佑不确定他们将如何来打击万刃?另外,行动是针对万刃,还是他和白山? 留言提到“模具”,让苏佑警惕起来。“模具”二字是苏佑创造的词,在万刃只有少部分参与了模具坊工作的人才会知道。那四海能说出这两个字,那就有人透露给他们,那是万刃有人在为四海通风报信?他不确定这人是在黄金城分楼,还是在帝都总楼。 他回忆着分楼那边参与了模具制造的人。孙重元楼主说过要严格保密,选的人员皆是放心可靠者。而后他们前来帝都建立模具坊,苏佑因被灵刀门偷袭而流落逐月森林一个月,耽误了模具进程。苏佑到达之前,总楼这边也只是挑选好一些器师,并没有动作。直到苏佑和姬长风的分别到来,才加快了模具的制造速度。 从潜红烟传来的信息中,那可以猜测四海应该也是最近才听到“模具”二字,才着手开始对付万刃。那消息是从总楼这边走漏出去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不知道四海是否知道自己在这里面的作用? 随后他觉得对方知道的可能性很大。他和白山到总楼后做的一系列项目,如果总楼有人暗中窥视,不难看出这些都是由他们俩在主导的。苏佑想通了问题的关键,那四海即将展开的行动就不光是针对万刃,更有可能是针对他们两人了。 白山,欧可仁一直在看着苏佑,他们当然也能猜到一些内容,但白山已经习惯了等苏佑拿主意。 心里已有数,只是还有个问题,苏佑皱眉道:“我们得到的消息,要如何传达给总楼孙楼主呢?这很难解释消息来源。” 白欧二人也感觉头疼。 “是的!如果说是可仁获得的消息,肯定不行。孙重元楼主在逐月见到可仁时,他虽没说什么,不过他肯定也会怀疑可仁和我们的关系。苏哥认为应该怎么做?” 白山眼神期待看过来。 异界篇 第108章 爆杀球 三 见白山又想做甩手掌柜,苏佑不想把分析和盘托出。沉吟道:“那只能找个理由先让万刃加强防范,我们几个要小心,四海对付我们的可能性更大,否则灵刀门不会那么积极参与!” 苏佑觉得暂这样,以守为主。对方动手,孙族自然会反应过来,所以,当下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最佳。 三人在商量时,孙楼主派人通知他到议事堂,确是多日未见的孙府管家孙忠。他向孙管家说了声‘有劳’,找出一副木制牙刷及暂时装在瓷瓶内的牙膏,白山随他一同前往。 议事堂内坐了孙重楼及夫人姬雪娥、孙天赐、孙天恩,孙秀云和孙秀琇也在,二女身着孙秀云前天穿过的那种款式的衣裙,身姿恬淡静雅,秀美绝伦。苏佑不禁想,她们每做出一款服饰,都先自己穿上在帝都走一圈,立马就能销售一空。 记得上次姚传奇宴会上,她们就是以自身为模特,向那些小姐们做推广,小姐们喜爱的很,所以姚玮琪她们才来订购。 果然孙重楼一开口,就是问苏佑香皂的事情,其他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苏佑如实回答,说他如何想到这个民生用品,然后和白山等人一起研究,参照民间土法,最后确定材料配方,做出了这款香皂。 孙重楼频频点头道:“好,那就是说,这种香皂马上可以进行量产了?” “是的,楼主!日化坊设备已经在制作中,一但完成即可生产。” “你们两人做的很好,产品出来后我会酌情算功绩点!” 孙重楼心情愉快。 孙夫人姬雪娥也引起了兴趣,她一声轻笑,看着苏佑,微笑道:“我昨天试用过后,非常惊喜!这又是一款能造福天下民众的好事物,同时也是一款具有庞大用户群体的好商品,必能为我们万刃带来巨大的收益!楼主确实应该好好奖励他们。” 她手上拿着一块已打开了包装纸的香皂,好奇问道:“这香皂上面的字有什么含义吗?” 苏佑心中一紧,白山也知道上面的四字商标,当时他还夸赞这个名字起得好,这时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 看着姬雪娥似有深意的笑容,苏佑抱拳答道:“回夫人,就是灵机一触,随手刻上了这个名字!” “哦,你是要像镌刻在器具上的“万刃”那样,也为这香皂定个商标吗?“帝花之秀”,这名字真不错!” 她表示理解,却看了眼秀云,然后目光落在女儿脸上,若有所思。 孙秀琇微微别过脸,避开母亲的目光。孙秀云适时开口,“是的,婶母,这个名字是挺不错,我们打算也在布匹服饰上使用这个商标了!” 孙重楼咳嗽了一声,问道:“苏主管,你手上拿的又是什么事物?” 孙夫人瞟了他一眼,让他又咳了一声。 苏佑赶紧介绍牙刷牙膏的功能和使用方法,特别是牙膏对清洁、保护和美白牙齿的功效。然后道:“这牙刷牙膏和香皂异曲同工,都是民生用品,我称之了日化商品,我打算做一系列这些产品,目前还有一些技术问题需要解决,才能大量推广。” 众人都心中感叹,这两样虽是小物品,但其市场之广,用量之大,不可想象。确定此配方只有二人知道后,孙重楼放心的点点头。 孙天赐笑道:“苏佑白山二位主管,功不可没,你们总能给我们带来意外惊喜,这让我对那个叫着“铝”的金属更有信心了,期待你们的成果!” 孙天恩眼中也有些敬佩,这两人年纪轻轻,确都有本事。到达帝都不久,就连续给人惊喜,以后二人必将在商楼大放异彩。 苏佑趁机请楼主加强器坊内的防范和保密工作,以防对手来打探机密。孙重楼点点头,确实要保密,现在万刃的新式器具已经进入市场,已经引起竞争对手的警觉。模具和织布机对商楼非常重要,现在又有新物品出世,必须加强防范。 孙天恩立起说他会增派人手,加强商楼防卫力量。商楼的安全已经做的不错了,每日都有护卫巡查,商楼人员出入都要接受检查。 议事结束,孙天恩说他也要去器造坊,与二人一同离开,孙秀琇道:“我和秀云也多日未去布坊了,我们随你们一起走吧!” 她不看母亲,也能感到母亲的目光落在背后,孙秀云低头跟着堂姐离开。孙天赐也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议事堂。 偌大的议事堂,只剩下孙重楼及夫人姬雪峨。孙重楼咳嗽一声,正要说话。 孙夫人已转头瞧着他道:“你已咳嗽好几声了,是什么意思?” 孙重楼笑道:“没事,夫人,喉咙有些不适!” “之前怎么没感觉你不舒服,到了议事堂你就不舒服了。女儿都要跟人走了,你做父亲的什么也不管,难道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吗?”孙夫人的声音不再柔和,拔高了几度。 “琇儿向来懂事,从没让我们操心过,我们不也是一直以她为荣吗?” 孙重楼小声分辩。 “是,以前我也没为她操过什么心,但现在呢?她都不听我的话了,开始公然给我脸色了!” “夫人你想多了,琇儿知道怎么做,她应该是去器造坊看那些物事,不是还有天赐看着吗?” “我想多了,你是不是因为苏佑对万刃有功,就打算牺牲自己的女儿去笼络他?难道女儿的幸福还不如你的生意重要?”孙夫人虽语带指责,声音仍极为悦耳。 “夫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只是说要相信琇儿,她重来就没让我们失望过!” 孙重楼争辩了一下,又怕激怒正在生气中的夫人,本来就小的声音,又降了几度。 姬雪娥幽幽道:“我是怕她年龄尚小,为追求所谓的爱情,迷了心。她对我的安排总是推三阻四,或置之不理!还有你看那个白山,一样也在对秀云起心思。三叔也不阻止,你们兄弟都一样靠不住。你看到他们香皂取的那名,已经在讨好你们的闺女了!不行,我得通知玉莲尽快来帝都看着。秀云跟琇儿一个样,也是不让人省心!” 这不是添乱吗,孙重楼不敢出声。 ...... 几人回到器造坊后,孙忠先行离去。孙天恩在说完“过两天找苏佑和白山二位主管一起喝酒”,也离开去忙了。 得知少爷和小姐到来,刘钟姜三位器造主管事,赶紧过来问候,陪侍一旁。 孙天赐勉励了几句,打发了他们继续工作,不用跟着。才在苏佑引领下,参观了建设地如火如荼的日化工坊和冶炼工坊。他想不到小小的日化产品也需要如此多大型设备,对于不懂的设备,他不时询问,苏佑一一解答每种设备的作用。 铝矿石又陆续运回来几批,冶炼坊也有部分矿石料,就等设备出来后开展实验。 苏佑拿起一块铝矿石道:“等铝金属提炼出来了,很多日用器具都可以换成这种更轻更软的金属。其实我也在等这铝材出来,试验到牙膏容器上。这种铝金属也存于很多矾土中,少爷可以多注意这种含铝的矿场,发现这些矿土,可以立即买下来!铝金属适用非常广,以后随着铝制品快速流入市场,矿石原料价格肯定会暴涨,所以原材料尽量多控制在我们万刃手里才好!” 孙天赐认真记下。 众人转到模具坊时,姬长风上来问候。孙秀云与他相熟,笑道:“总楼的模具坊又要拜托姬师了!” 姬长风不敢居功,道:“不敢,这都是苏主管的创意,我只是奉命执行而已!” 孙天赐笑道:“姬师太谦虚了,我一直听三弟说过姬师乃黄金分楼的栋梁支柱,只有您负责的项目才能让他放心!” 姬长风谢过大少爷夸奖,说道:“现在总楼这边的模具都在加紧制作。我这次也运送到来一批模具加工出来的成品,商楼已上架到帝都各大商铺中,陆续接到不少订单。就等着模具出来,开始大量制造。” 孙天赐频频点头,眉开眼笑。越来越多的好商品从万刃商铺流入市场,在没有什么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万刃的财富及影响力也会快速增涨! 最后一站,他们来到织布坊,这块是两位孙小姐在负责,轮不到苏佑来介绍。白山也只是偶尔需要时才过来打下手,也不需他来做什么讲解。 二位孙小姐也没有说话,就开始处理工作,孙天赐就要跟着随便看看。刚抬腿,就看到妹妹盯着他,他挠了挠头,见妹妹还是盯着他,无形的压力让他脑子一醒!赶忙道:“织布坊我就不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白想要送孙少爷,他挥挥手道:“你们忙吧,不用理我。” 已出门而去。 苏佑、白山跟着两位孙小姐,看了她们新织的花布,随着花本的更新,布匹的花式也在增加,织布速度也在加快,产量稳步提升。所以她们需要更多能释放产能的销售渠道,皇室订单不光是一个极重要的销路,更重要的是其宣传效果,会更加多商家上门采购万刃的布匹。 所以可以理解两位小姐为争取皇布订单而做出的努力。试想皇室都认可的产品,质量能不好吗?这即释放了产能,又打出了名声。 正好一个织造师有个问题,她看到秀云小姐和白副主管都在,过来请教。他们一同走到服饰工坊那块。 这边就剩下孙秀琇和苏佑,周围没有了人,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苏佑刚想说些什么,孙秀琇先开口,“看你这些天,都在忙工坊的事,你也要安排好修炼的时间,虽然你不怕卓全钰,如果他每日专注练功,而你分心工作,此消彼长。你不能太轻视这场比斗。” 看她有些担忧的神色,苏佑心中一暖,赶忙解释,“我每日都会去练功室,林伯秋老昨日还夸我大有进步哩。” 苏佑喜欢看她担心自己的样子,又觉得她放心的样子更好看,所以赶紧的安她的心。 苏佑轻松的说话方式,让孙秀琇脸色缓和下来。她犹豫一会儿道:“那天在酒楼见面,后来秀云来找了你们,她告诉我了。要她做什么解释,我们是在工作,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 苏佑心中一乐,她难道现在不是正在向自己解释?似看到苏佑的古怪表情,她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问题,她着恼地横了一眼苏佑,那难得一见的娇俏神态,苏佑感觉骨头都轻了几俩。 他不敢打趣她,怕过了头孙秀琇转头而去,他还有事情问她。 孙族长说过孙秀琇一直也没放弃修炼水元气,她也是双系修士。他目前水火爆杀技遇到的问题,他觉得不好向别人咨询,但可以放心去问孙秀琇。而且相较于他全是靠自己瞎摸索的修炼,孙秀琇可是科班出身,她从小就有最好的师傅教导,懂的肯定比他要多的多。 遂问道:“我有个修炼的问题向秀琇小姐请教,要不到我的工作室去说吧?” 孙秀琇美眸看过来,苏佑坦然对视。她点点头,已转身步往器造坊方向。苏佑忙跟上,她的背影纤长柔美,裙裾轻摆,娇姿吸引了苏佑的心神,让他想起二人独处的那天,也是这样前后而行。 异界篇 第109章 爆杀球 四 进入苏佑的工作室,孙秀琇也没坐下,平静看着苏佑,等他说话。 苏佑忍住不和她对视,虽然他很想,但前车之鉴。他眼睛先在室内游移,再回到她脸上。苏佑是现代人,不在乎男女之间什么非礼勿视。其实这个世界的礼教规矩已经比苏佑的古代要好的多,孙秀琇冰雪聪慧,又是修士,更不会受世俗规矩的束缚。黄金城那次让苏佑记忆犹新的神识警告,只是孙秀琇受不了苏佑的大胆目光,两人当时还不认识,他就敢赤裸裸盯着她看,她才小小惩戒了他一下。 四目相对,苏佑将无法同时运用水火元气配合战斗的问题抛出。孙秀琇果然就被他的问题吸引,两人对视良久不觉,苏佑“奸计”得逞,不无得意。 孙秀琇眼眸清澈如潭,不含一丝杂质,能一眼让人安静,苏佑感觉心中一片宁和,刚才的小得意早已烟消云散。 孙秀琇眸子幽暗下去,陷入思索,她虽然是双系同修,但金水没有什么冲突,而且金生水,两者相生互补,并不相斥,但水火完全不同,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解决办法。 苏佑就将偶然发现水火二气同时注入到封闭的空间内,排斥的力量会猛烈爆炸开来的事说出,然后说他已经尝试过了,但被炸伤神识的过程原原本本告诉她。 孙秀琇神情先是惊讶,再震动,然后是担心。她吸了口气,柔声道:“你的修为就是这样在冒险中不断尝试修炼出来的吗?” 苏佑不知怎么回答,要说是也对,他的实力本就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但他听出了孙秀琇语气中的关切情绪,沉默起来。 似乎明白了,孙秀琇有些钦佩又有些酸楚。他独自修炼到不弱于自己的实力,还毅然选择多系同修,她很想帮他,她继续思索自己看过的有关书籍,寻找答案。 苏佑柔声道:“我们先不想这个问题。我想问问,你的水系修到哪个境界?” 孙秀琇不奇怪他已知道自己修炼了水元气,答道:“明神后期。你在湖底突破到动神的那次经验,给了我一些启发!水系修士不只是在水中战斗有很大的优势,原来在水中修炼也有好处。其实不同属性都是如此,所以要尽量隐藏自己的属性,才能收出其不意之效!” 她笑了笑道:“尤其是你!” 苏佑也笑了,他突然想到一事,就说出阴尸王在水下被斩了首,头颅依然能够以神识控制水草缠住他的事。 孙秀琇秀眸一亮,现出智慧光芒,“阴尸的身体结构特殊,生前又是铸神修为,头颅离开身体后仍然能短暂保持意识......” “咦?”她有些兴奋道:“我想到了,阴尸应该是元神脱出头颅,附着到了水草中,那元神再也收不回来了,那是它最后的挣扎。” 两人眸子同时一亮,都想到,如果控制水火球爆炸时,不是想着快速收回神识,而是直接斩断那缕神识,紫府就不会承受爆炸的威力而受创。触发的同时,立即放弃那缕神识,虽然他会因此损失一股神识,但总比被炸伤紫府要好的多。 这样施展爆杀技时虽然也要付出代价,但是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当然,这毕竟是以伤换伤的招数,不能随易使用。 果然,孙秀琇漆黑眸子中的清潭卷起波澜,说道:“这种伤害大的招式,不在危机关头,不要轻易使用,伤人伤己,并不化算!” 苏佑很乐意听她细声叮嘱自己,肯定的点头。 他们随后讨论神识控制元气球射出后的操作顺序,先收回球上的那股神识,只留控制中间隔墙的神识。但这样就无法再控制元气球的飞行速度和方向了,除非他愿意牺牲两股神识。 孙秀琇不无担忧,苏佑就出言安慰她,“这只是一种保命手段,不到非不得已,我不会轻易施展。” 孙秀琇这才指点他自断神识的方法,最好是当球临近对手才斩断神识,能更大发挥效果。确定苏佑已掌握,她再次他提醒斩断神识对元神的伤害,甚至会影响修炼。 苏佑讲起他多系运用中碰到的问题,一些过往经历,再加上他自己的看法。这种互动的探讨方式,让孙秀琇也有不少收获。 当苏佑说到泥丸内因为多系运行而自动出现的元气通道,及其内产生的神识。孙秀琇眼眸再次暴亮,她看着苏佑,惊喜道:“即是说你已经分神了,未到铸神境,你怎能做到分神?” 苏佑恍然,那六个通道内的神识印记,竟是分离出来的元神印记。他即兴奋,又是不解,他也不知道怎么胡里胡涂就做到了。自然无法给孙秀琇想要的答案,不过,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既然苏佑能做到,她也能。 时间在这种交流中飞逝,两人自然而然四目相对,苏佑没有特意回避她的目光,孙秀琇也没有怪责他。苏佑给她的惊喜,让她也很享受这个交流过程,即有苏佑的分神体会给她带来的震动,也有进一步了解到苏佑特殊天赋的欣喜。 在苏佑的工作室独自待了近两个时辰,窗外已太阳西斜,她才发现过了这么久,怎么和他聊着都不觉得时间流逝?嗯,确实......很轻松。她站起身来,说要走了。苏佑喊住她,拿出装好皮靴的袋子,递给她,“鞋子做好了,一直在找机会送给你,你试试合不合脚?” 孙秀琇脸现红霞,但还是伸手接过,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尺码,因为她并没给他鞋样来参照。苏佑就卖了白山,说是白山依秀云小姐的尺码开了底模,他观察到她们姐妹的脚差不多大小。 孙秀琇离开了好会儿,苏佑仍在发着呆,直到白山推开门。白山说,他为了不打扰苏哥和秀琇小姐两人单独相处,努力地拖住了孙秀云......。苏佑才不信,说他是巴不得能陪秀云小姐久点吧! 两人来到秘室, 在路上白山问他,两个时辰里和秀琇小姐关在工作室,都做了......聊了些啥?苏佑没心思责备他思想有污,自己也没问他和秀云小姐都干了啥。他想着到了秘室,不能再进火系三室修炼了,而应该进金系室。 关于爆杀技,他和孙秀琇商量的斩断神识方法应该是可行的,他迫不及待想去应证下,即使要牺牲一段神识!所以金系室更适合操作,另外,既然选择金系做为水火爆杀球的容器,那金元气自然是越强越好,最好是金气能突破到动神。 两人分开,各自找自己的对练对象,白山说他大部分时间是和族中弟子在对打,楼主虽然经常来查看他的进步情况,但以他动神后期巅峰的修为,自然不会下场对白山这个才明神中期的小辈出手。所以大部分时间是孙天赐、孙天恩两人在负责训练他。 他到是和一个叫孙天硕的孙族三代少爷比较聊的来,两人年纪差不多,十六七岁,都是明神中期,加上孙天硕有股与生具来的豪爽之气,很对白山脾性,一来二回两人就熟了。他们一个金系,一个火系,实力接近,就经常做为练习对手。白山知道孙天硕是孙族二代排行第六的孙重刃的儿子,孙天硕刚在秘室突破到中期,所以也经常来秘室修炼、巩固境界,他也经常接受孙天赐和孙天恩的指点。 孙重刃确并不在商楼担职,而是紫金城都卫军中的一名副统领,可说手握重权。孙族就是孙重山和孙重刃二人在朝为官,一文一武。 苏佑这次和二老对战,尽量是练习三种元气以剑技作战,练习元气互换时的协调及配合。所以不时切换元气,二老有意给他更多运用练习的机会,到是没怎么下重手,让他一场战斗下来,难得没受什么伤。 秋老一如即往是最后一个出场,他在旁边观战,记录苏佑战斗中的薄弱方面。在中场休息时,提醒他在出招时元气上的默契,告诉他神识不要放的太开,虽然说要眼观六路,但两人对战时,精神要集中到对手身上。这也会避免神识消耗过快,因为如果实力相差不大的对手,最后可能拼的是谁坚持的更久。 苏佑心领神会,对二老即感激,又钦佩。他又将在三系元气切换运用遇到的困难说出,二老果然就一怔,一个皱着眉头,一个摇头。苏佑就问族内是否有多系修炼相关的书籍,他记得楼主说过,可以用功绩点查阅秘藉。 二老又一怔,欲言又止。苏佑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练功结束后,他要求进入金系修炼室。林伯只当他在火系三室修炼的效果不好,并没有在意。建议他暂时不要进入二十之后的修炼室,苏佑就选了十九号室。 进入金系秘室,他强烈感觉这里金元气要比外界浓厚的多,通常第一次最明显。他到不急着马上试验水火爆杀球,先吸收这里的金元气,不能浪费了。顺便恢复刚才战斗的消耗,同时让神识得到休养。 金气还没有享受过如此浓郁的外部元气,金气藏府元气球活跃起来,狂吸猛纳摄入体内的金元气。 半个多时辰后,苏佑有点不舍地中断吐纳。他调整好状态,内视紫府,才凝聚出一颗金气球,水火二气各居一室,这步他已经练的无比纯熟了。球内的水火二气已达到上次测试的量,他一咬牙,继续注入更多的水火元气,金气球撑大了一圈。他心中估计这次的爆炸威力会是上次的一倍。 准备就绪,他在心里演练了一遍斩断神识的步骤。然后猛地一喝,已达拳头大小的金气球爆杀球从紫府射出,离体后,飞到秘室中央,他立即收回球体上的神识,只保留中间墙内的那小缕神识。他一咬牙,猛地触发神识破开墙壁,同时斩断这缕神识。 爆杀球刹那膨胀开了,“轰!”的一声巨响,他感到紫府如针刺般疼痛,很快疼痛就消失了。爆炸的冲力将两丈余外,全身布满金气护罩的苏佑震的撞到墙上。秘室是建在地下,通体石壁石门构成,非常的厚实,但也在爆炸的威力下震动起来,好在没有被破坏,不然可能会被二老惩罚。 成功了!爆炸并没有波及到他的神识,他触发元气球中间墙壁后,立即斩断那缕神识,所以紫府并没有受到牵连,那一下刺痛是斩断神识的后果。 他内视紫府神海,感觉神识萎糜了一些,一阵虚弱感袭遍全身,看来这就是使用了水火爆杀球后的后遗症了。相比爆炸的威力,他觉得这点虚弱可以接受,苏佑心情无比舒畅。 苏佑走近放置药丸的炉鼎,盘坐地上,继续吸收余下的金气,也缓缓修复受伤的神识,很快进入深度入静中。 叮,时辰到,他毫无所觉......,炉鼎内的丹丸已不再释放金元气,室内的金元气迅速减少。又半个时辰后,苏佑悠悠醒转,他才惊觉时间早过了,他发现金元气府增涨了些。但神识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感觉还好,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异界篇 第110章 以身作饵 器造坊的伙计们都发现苏主管心情非常愉悦,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路上不时和碰到的人打招呼。器师们的心情也都变好起来,做事也更有劲了。然后他们郁闷地意识到,不管苏主管心情好还是不好,他们工作都得干劲十足! 苏佑把各个工坊手上在抓的项目负责人,主事们都分别传唤来他的工作室。商讨工作,听取进度报告。同时观察他们,特别是模具、日化、冶炼这几个项目的负责人。这些人除了从黄金城分楼来的,其他就是楼主安排的人手,应该都是可靠的。苏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只好先放到一边。 好在他一直是将项目拆开来安排给下面人做,不虞被人轻松看懂。他也不需做解释,只是叫他们照做,当然有心人肯定也能通过一些材料和器具窥.探到部分项目内容,这是无法杜绝的,只要不会被人轻易偷学去了就行。 现在器坊最急的就是模具制造,因为外头接了不少订单,工作必须加快,所有模具坊全员开动,都在忙碌的工作,核心技术即使是拆开的,也很难保证不会被有心人获取部分机密信息。虽说看懂了部分也很难仿造出来,但大量的器师花些时间钻研,也是能窥得一二个中奥秘的。他把这个担忧告诉姬长风,让他把好关,核心部件尽量安排分楼过来的自己人来操作。 日化和铝金属的冶炼,苏佑反而放心些。潜红烟的传信中没有提到这些东西,说明四海商楼还不知道。那就排除了毛遂、左荣生等人的怀疑了。暂时只能边走边看了,总得想个法子让万刃知道有人在为四海通风报信,才能找出内奸,以绝后患。 咦,可否直接把潜红烟的消息直接告诉孙秀琇,她即使对消息来源有疑问,但应该会相信。实在不行,就这样做,苏佑决定过一段时间,就让孙秀琇将这个消息报给楼主。 苏佑计算着还有半个月,就是和卓全钰决斗的日子。他也是最近才搞明白这个世界的日历法,鑫浩与云泽国相同,按年号今天是永历一零二一年十二月四日。是延续两国分裂前还是同一个国家时的年历,那时国家叫永昊,所以是永历。 而天川国是另一种年历,一种从有日历记录开始算起,不按朝代年号,万历今天是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四日,包括云泽鑫浩两国的大多数人喜欢使用万历。而苏佑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记得是农历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五日,他来到这里已经将近半年了,竟然和万历的年月一样,出奇的巧合!万历就相当于他世界的农历。 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也是苏佑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 孙天恩和白山两人一起走入苏佑工作室,孙天恩笑道: “前日说好一起喝酒,正要来请你们二位,路上正巧碰到白副主管,就一起过来请苏主管了!” 苏佑笑道:“怎敢让二少爷亲自过来,你着人通知一声就行!” “那怎么行,你苏主管如今在总楼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我必须亲自来请!” 孙天恩说一会儿还有他家的几个族兄族弟一起来。 苏佑道:“二少爷还是直呼我们两人的名字吧。” 三人就说着笑,去往孙天恩的护卫楼等候。 苏佑来到卫楼,想起肖健也是护卫队中的一名副领队,就问孙天恩,肖健对肖母照顾的可好? 孙天恩沉吟道:“肖强队长的母亲来到商楼时,就有护卫通知了肖健,他当天就将她们母女接走了!那晚大哥还代表商楼去看望过肖母,并备上了慰问礼物。当时兄长问过肖母,商楼可以为她们母女在任何地方置办宅子,膳养她们,但她拒绝了。只说想先暂住在肖健宅内,我们只好尊重她的选择。” 他拍拍苏佑肩膀,“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事岂能尽如人意。肖健之所以有此举动,你上次也见到过。五叔因何为难你,我们做晚辈的不好置评,不过昨日家族会议上,五叔夸奖了你对商楼的供献,或许他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了。对了,肖强的小妹才十二岁,肖强父亲过世后,其母另嫁一杨姓男子,才有了杨婵,已经安排她在商楼私塾学堂读书,过两年再让她到布坊作工也好。” 马蹄声响起,其他人到了。孙天恩介绍时,一个十六七岁的粗壮少年已一拳击在白山胸口,才朗声笑道:“昨天我输的不服气,你只是占了火元气的便宜,下一次我定会战胜你的。” 原来他就是孙天硕。 孙天恩再介绍另外两人,一个是孙天佑,他年级和苏佑差不多,二十左右,其父孙重阳排老四,确是白金城分楼之主。然后孙天烨是个和孙天硕差不多大、身形偏瘦的弱冠男子。其父孙重越,排名老七,乌金分楼之主。这几个少爷具是族内三代中的重要人物了。 除了孙天硕比较爽朗活泼,另两人无论长相和言行都文静多了。孙天佑只是在介绍时,说了一句我们名字中都有个“佑”字。 他们六个人乘坐一辆由两匹神骏白马拉着的豪华马车,黑檀木车身上雕禽画兽,镶金嵌玉,马车在四骑护卫下奔出府门大街。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苏佑白山一看,嘿!又是仙音楼,两人不着声色对了个眼色。看来这仙音楼已是帝都豪门公子们饮酒作乐首选之地了。 护卫待在一楼活动,并看护好马车,结束时再一起离开,六人往二楼去。 苏佑见孙天硕、孙天烨皆一脸兴奋,看样子他们不常来这种场所。想想也是,他们也就十六七岁,而孙天佑表现的相当老练,他面带微笑,神态潇洒,双目在厅堂内女子身上逡巡,看来已是青楼熟客! 迎客堂内早有仕女接上来,然后其中一个高挑貌美的女子在前面领六人上楼,她步履轻摆,摇曳生姿,香风盈鼻! “这不是几位孙兄吗?” 几人闻声回头,来人苏佑也认识,又是那马千里,这次多了他弟弟马千行。这马家公子不会是住在这里吧?次次都能碰到他。 “原来是千里、千行兄弟!” 孙天佑先行打招呼,看来与他们很是相熟。 马千里笑容满面,“人生之喜就是寻欢作乐的时候喜逢知己!见到各位孙兄太好了,哦!还有苏兄、白兄,我们在传奇殿下的宴会上见过。两位即将与四海卓家决斗,我在此提前祝你们旗开得胜,让卓全钰知道人外有人!” 苏佑心想他的‘人生之喜’怎么听着那么像人生四铁中的一起干过啥......,他上次来时,马千里坐在前席近舞台,又忙着给美女送礼物根本没注意到苏佑,后来苏佑又提前离开了。 马卓两家本身关系就不太对付,马千里又对卓全钰上次抢到董水仙的头筹,心恨难平,他自然站在苏佑这边,希望苏佑能一挫卓全钰的威风。虽然他不太看好苏佑,但话得说的漂亮! 孙天恩笑道:“马兄眼光不错,苏佑、白山当然会击败卓全钰、罗业明!既是喜逢知己,你我今晚不如一起,可好?” 马千里笑道:“正有此意,都不要抢,今晚我请!” 孙天恩自然不允,马千里摆摆手,请孙天恩他们先行,前面那美女面上始终含着笑容,耐心恭候一旁,这时继续引路。 应该是众人中年纪最小的马千行,此时凑上前道:“美女姐姐怎么称呼?” 苏白忍不住笑了,上次在宴会上,这小子就表现的异常早熟,满场找美女敬酒,当时就认为他长大后风流定尤胜其兄,看来不用以后,现在就不落于兄长了! 众人上到二楼,马千里早订好靠前的贵宾席位,八人入座,享受侍女奉上的美食佳酿。看周围席位早已坐满的人,不用说又是一个无比热闹之夜。 青楼、酒肆、食坊皆是聚人场所,也是大多数人晚间消遣之所,而集娱乐酒食于一身的青楼,更是受富人们地追捧。确实是纵酒欢歌,醉生梦死的好地方。当然也是情报的最佳收集之所,试问酒醉情迷后的人们,什么话说不出来。 到是没看到飘音,这时穿梭在席间,与各公子调笑打俏、嘘寒问暖的女子,苏佑却不认识。他看了一眼白山,白山摇了摇头。苏佑不知道他摇头是何意?也不管他是不是会错了意,苏佑开始着眼打量厅内的人,发现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孙天恩靠坐在苏佑的左手,他随手指着厅内的人,报出他们的家族、姓名,以及经营何业。也有的是官员子嗣,还有从外城慕名而来的商贾,各行各色的人齐聚,喧闹声此起彼伏。 孙天恩指着一个胖些头戴金冠、锦袍玉带的公子道:“这是帝都巨贾陆锦连之子陆延庆,他家主要经营布庄,乃鑫浩最大的布商。陆家一直是皇布的供应商,因其家族有女在宫为妃嫔,甚得皇上喜爱,陆家就包揽了皇布供应多年。这次却被我们抢了宫中明年的采买订单,他对我们万刃当是怀恨在心。” 他笑嘻嘻的说,语气中透着得意,“陆家的嫔妃已不那么受宠了,当然主要还是我们万刃的布匹无论在质地还是织艺上都胜过了陆家的布,否则我们也抢不走他家的订单。” 他们在谈论时,马千里也加入进来,他说陆家与卓家联手,由卓家负责织造,陆家负责销售,两家垄断鑫浩布匹市场多年,幸好有万刃杀入。万刃织出的布更加精美,还广开布铺,把价格打了下来。这些年卓陆两家把布料服饰价格涨到天上去,使得民怨载道,他认为万刃夺得皇布订单,就是皇室对卓陆布匹的一次打压。 陆延庆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并隐隐听到马千里故意提高话音,看了过来,他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孙家、马家的少爷,你们也莫得意,布匹行业水深的很,可不是谁进来都能分一杯羹,你们以为走了二皇子的门路就能虎口夺食,将来你们会后悔的!” 厅内大多数人都静下来倾听,孙家几少爷当然嗤之以鼻,揶揄一番。苏佑到是心中一动,现在是人都知道万刃走了二皇子的门路才获得皇室订单,给人感觉孙族已是二皇子的人了。是否二皇子故意为之,从而将孙族紧紧绑到他的战车上?他想到在白云镇器铺,黄金城分楼时,万刃就一直在赶皇室的兵器订单,好像其中也有二皇子的影子。 马千里也许看到这点,故意大声说出,挑衅陆延庆,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思,这马千里也不似表现出来的二世祖形象。他又与白山交换了个眼色,白山面色一动,似乎有所领悟。 孙天硕嘴上更是不饶,“你们陆家长年占着皇布,不也是走了皇妃的路子!” 孙天恩不由皱起眉头,孙天硕这话等于坐实了人们的猜测,这种靠二皇子照顾才有生意的感觉可不太好。 果然,陆延庆狠狠着瞪了孙天硕,马千里噙着笑容。苏佑和白山看在眼里,马千里是在故意挑拨孙陆两家仇恨?顺水推舟,让人们相信孙族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那是否马家也是支持二皇子的? 苏佑感觉陆延庆有几次在看他和白山,马千里说陆卓两家联手,那陆延庆就应该认识自己二人,得小心了。 随即他又心中一动,为何不以身作饵?给对手制造机会,他们一旦动手,孙族看到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和白山,这样孙族就不难猜到卓家知道了他们二人在万刃的地位,从而想到万刃有人在向对手提供信息! 确实是个好主意。但他又怕弄巧成拙,谁知道对手会否请出动神后期甚至铸神高手来对付自己,如果对手认为万刃近期的大变化都是二人的功劳,杀了二人就等于断了万刃的臂膀,真有可能出动超卓高手来取他们的命,那就玩大了。还是太冒险了,不要诱敌不行,反而丢了小命,除非请到二老或者族长这样的高手来贴身保护。 马千行不而耐烦的声音响起,“我说哥,那董水仙什么时候出来!” 几乎同时孙天硕的声音也响起,“台上是兰桂姑娘,怎么没见到飘音姑娘,莫非她不在?” 众人嘲笑他们两个小小年纪、就起色心的声音打断了苏佑的思绪。 周围人见没有热闹看了,回到各自的话题,厅内又嗡嗡作响,大多话题都是和马千行和孙天硕一样,谈得正是董水仙和飘音。 兰桂也是调动气氛的高手,节目安排的井然有序,一个胜过一个,让宾客看的如痴如醉,当董水仙登上舞台后,气氛达到巅峰! 异界篇 第111章 田掌司 一个侍女倒酒时附到白山耳边低语了一声。白山先给了苏佑个眼色,才装着喝的有点多要去如厕,苏佑起身说要陪着白山去,怕他掉马桶里。众人正在欣赏董水仙的歌曲,自然随他们去了。 两人走出主楼,转到一个角落,就有侍女在等着,说飘音在等他们见面,侍女在前面领路。 进入后楼,一间不起眼的暗室内,飘音和一位妇人等在里面。这妇人似有五十,长得端庄雍容,但她目光森冷,面容威仪,给人不好相处的感觉。 见到白山,飘音已躬身道:“见过少主!上次您来仙音楼,没有机会向您问好,请少主见谅!” 白山摆摆手,看向妇人,心里已有猜测。飘音介绍道:“这位就是仙音楼主事,密贞司田掌司!” 田掌司双目中的寒霜消去,脸上的肃穆化为柔和,显露出激动之色,“小少主与小公主长得真像,我一眼就能认出,终于让我见到您了!” 白山也面现激动,眼前这人就是自小跟着外主母,被母亲视为姆妈的田贞美了。 他走上前扶着她的双手,眼睛已湿润,有些激动道:“您辛苦了!” 田贞美将白山从头望到脚,频频点头道:“好,好,好!小少主果然一表人才。有了小少主,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待将来接回小公主,我们会助您夺回属于您的位子。” 苏佑一旁看着,受到他们主仆情谊的感染,情绪波动。他们这一别就是十几年,确实让人感叹又唏嘘。 田贞美问了白山十多年在白云小镇的生活,她对于莫老的死也是不胜感慨,说莫老对小公主的忠心可昭日月,所有人都会铭记他的功德。 飘音的眼睛却落在苏佑的脸上,苏佑自然也看向她,对视一眼,两人各自挪开。他们虽是第二次见面,但并不熟悉,也就点头之交。 田贞美的目光才转到苏佑脸上,她的面容一整,又恢复了那种掌权者的严肃,释放淡淡的威压。苏佑微懔,抱拳行礼, “苏佑见过田掌司!” 田贞美面色转柔,点点头道:“我听说过你,不错!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少主的帮助!” “不敢,我与白山初识时,还是先得到他的帮助。” 说完,苏佑感到田掌司眉头微皱,很快又恢复正常。 飘音的目光又飘了过来,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玩味之色,她的眼睛太会说话了。 苏佑正要思索其中之意,田贞美平静道:“好,苏佑你能陪伴小少主这段时间,与小少主结下可贵情谊,以后小少主得登大宝,你必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好像自己认识白山是行大运撞到宝了。他面色如常道: “我和白山俩情如手足,当尽心尽力帮他,不在意以后能否飞黄腾达!” 田贞美又蹙了下眉毛,这下苏佑懂了,也品出飘音眼中那丝玩味所指,田掌司是觉得自己对白山太随意了?那是要我也改口称少主吗? 苏佑当白山为兄弟,不会因为他身份的变化而讨好他。这时他当然不会与田贞美去较劲,不能让白山难堪,而且在这个世界,他们重礼守道是值得尊重的。 “那就好!”田贞美目光闪烁,恢复从容,没有纠缠苏佑的态度。 苏佑平静抱拳一礼,退到一旁,态度不卑不亢却不失恭谨。田贞美看了他一会儿,迫人的压力散去,又像没事儿。 飘音墨眸中的深意化为一丝笑意,再绽出好奇、探究、挑逗之色,再深遂下去,如迷似雾,变化万千。 苏佑似被她眸神吸引,拔不出来,泥丸六系元气印记轻颤,他一震回过神来。他心中暗懔,这飘音虽然长得漂亮,也不至于让自己迷住失神,莫非是某种媚术? 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想到姚玮琪,她们具有同样的娇媚气质,但飘音的媚色中带有一丝魅惑力,更为妖娆。 苏佑移开视线,心中已对她生出警惕,这是个妖精。 时间有限,他们不能出来太久,田贞美与白山粗略汇报了一些在鑫浩的布置,原来她也是刚抵达帝都,因为最近从仙音楼收集到的信息中分析出皇帝将在新年初始、万象更新时确立太子之选,到时紫金城必然风云突变,所以她急忙赶来坐镇,要趁众皇子内乱争斗时混水摸鱼,先救出小公主欧清婉,再以她的名义振臂高呼,报出白山为前太子血脉的延续,争夺储君之位。 到时肯定会有不少曾经拥护太子姚瑞麟的忠良之士闻风来投,就能聚集一帮势力到小少主麾下。至不济也能搅乱帝都局势,让鑫浩陷入内耗甚至内战,如能分裂鑫浩国,云泽国就有望兵不血刃兼并鑫浩。到时小少主居功至伟,未来有望登上新帝大宝。 田贞美没有细说她的布局,时间也不容许,她告诉白山,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 白山听完,沉默不语,他对于以后能否登上大宝并不太执着,他更欣赏苏佑所说的,见机行事,随机应变。田贞美描述的美好景愿太遥远了,也不真实,他并不为所动,但是对她说趁机救出母亲的提议,确感到心头火热,意志陡然变得坚定。 田贞美察颜观色,以为白山是受她的鼓舞而精神振奋,她对小少主越加满意。 两人回到席位上时,董水仙刚唱完她今晚的第三首歌曲。自然是田贞美安排的,她需要时间与白山见面,那董水仙的出场时间越长,就越能吸引人们注意而忽略白山和苏佑的离开。 见到两人姗姗入坐,孙天恩已喝了不少酒,他嚷道:“怎么去这么久,你们亏大了。刚才董水仙小姐连唱了三首歌,听说她以前上台每次只唱一首,心情好或者有大人物出现时,也至多加唱一首,今天却连唱了三首,哈哈哈......” 那种志得意满,苏佑和白山感觉自己不难过都对不起他,两人只好现出一个错失了好戏的遗憾神色。 马家兄弟兴趣被挑起,已开始点歌女入席了。 孙家年纪最小的孙天硕和孙天烨见马千行也点了女子,都跃跃欲试。孙天恩也就点了两女,陪着几兄弟饮酒作乐。 众人越喝越兴奋,娱乐到亥时,在苏佑提醒下,孙天恩才带着不情愿的几个弟弟起身。 临别时,马千里拉住孙天恩,说六日午后会与其父来万刃拜会孙楼主。 直至回到马车里,孙家兄弟还意犹未尽,不断说着董水仙人长的真美,歌唱的真好听,帝都青楼无人可比。 孙天恩低声告诉苏佑,说是被两个小子缠的没法子,才带他们出见试一番,但说好绝不能叫女子陪宿,必须准时回家。 苏佑正要说话,突感不对,他面色一变,低喝一声:“不好,有敌人!” 他刚拔出插在靴内的小白刃,就感到一股神识威压笼罩车厢,然后听到外面的护骑暴喝出声,短暂的几下兵刃交击声响起,很快就沉寂下去。 孙天恩几乎和苏佑同时拔出腰内长剑,其他人受神压影响,即使得到苏佑喝声提醒,仍迟了少许才醒悟拔剑。 两侧车厢各有一股暗流破开黑檀木的厢壁,澎湃的剑气才撕裂空气爆鸣开来。 苏佑和孙天恩一左一右挡住破厢而入的汹涌剑气,两声元劲爆破声几乎同时响起,苏佑就和孙天恩撞在了一起,从对方剑刃传来的狂猛元气,让苏佑差点喷出口血,他强忍住一股到喉咙的血腥味,不好,受伤了,来人肯定是动神中期之上! 孙天恩也好不了多少。但两人虽被两边偷袭者的长剑震到了一块儿,但也挡下了敌人的一记袭击。 车厢内其他四人各出两剑从被撕裂的车厢壁刺向左右来敌。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偷袭者的样子,他们皆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隐去了样貌。 四人两两合作,白山与孙天硕金火元气剑一上一下直奔左边刺客,两人多次比斗,比较熟悉对方,这一出手确也配合无间。 但刺客只一剑斜劈,两人长剑就差点脱手。两人暗道不好,死死握紧长剑,就感虎口震裂,胸口一痛,嘴角溢出鲜血。 右边的孙天佑与孙天烨也是一样结果,四人大骇,难道是动神后期高手? 果然巨大的神压就再次罩向四人,让他们手上一滞,再无法出剑。 得四人阻挡了刺客一招,苏佑与孙天恩已回过气来。两人神识狂卷而出,驱散刺客的神压,展开反击。他神识虽弱于对手,但他们无须全面与敌对抗,神识只要聚拢朝一个方向冲,以点破面,并不难。 两名刺客欲故技重施,以强大的元气迫退两人,再分而杀之。 果然,孙天恩再次被剑中巨力震回。而攻向苏佑的刺客确估算失误,他狂猛的金元气,并没有势如破竹般击退苏佑,而像是击中一池潭水。他就知道不好,这是水元气! 刚才第一剑,仓促中,苏佑选择了最迅速且适合攻击的锋锐金元气来阻挡刺客。这一下换成他最强的水元气,又是出乎意料,刺客强盛的金气被他化于无形。 苏佑一招建功,他的右臂剧烈震动,一阵发麻,这是化去对手强悍元气的代价。 他趁势小白刃砍向对手长剑,不求伤敌,先断对方的兵刃。他知道不可能击败疑是动神后期的刺客,遂选择拖延战术,等救援人员的到来。 孙天佑是明后实力,要强于另外三人。他狂喝一声,“有刺客,杀人啦!” 声震长街。他才猛挥宝剑急刺孙天恩的对手。天硕、天烨也从后方攻向此人。 换平时,刺客只需回身轻松几剑击杀了三个明神小子,再来对付孙天恩也就是多耗些招数的时间。但他就是没有时间,这里是帝都,可能不要几十个呼吸,就会有都卫高手赶到。而且他们的主要目标也不是孙族的几个小子,但必须先击溃孙天恩,才能去杀苏佑白山。 刺客挥剑劈击孙天佑三人时,孙天恩已稳定身体,手中剑立即变的飘忽如雨,又细缠如绵,不与实力雄厚的刺客硬拼。 刺客心中又是一沉,知道孙天恩是要以精妙剑招严防死守了。后面三小子又组剑袭来。三人虽只是明神中后期,比他差了一个大境界。但联合起来,杀伤力大增,对刺客具备一定威胁。 这也是为何逐月森林,厚甲重骑队的冲击让动神期的卓无惧也要避其锋芒。 另一边,白山心系苏佑安危,他长剑飞刺往刺客的左肋,从旁协助。苏佑与刺客对了一剑,并未如愿以偿劈断对方的剑,被对方以巧劲卸开,此人似乎知道苏佑手中剑之锋利,不与之相撞。 两人眼神交击,苏佑感应到对手眼中的必杀之意,知道估计无误,他才是刺客的目标。 苏佑不想白山有失,身子斜步靠往白山,水幕剑技驭出,此时水幕剑技比皓月剑法更加适合。他当然不是要反击回去,布置水幕需要时间,刺客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但他只是要以水布阻挡刺客的前进方向,就容易多了。 哧,哧!剑布在身前画出,一道道水元气幕拦在刺客与他和白山之间的空间内。水布之间似断实连,一幕扣一幕。 刺客则一力降十会,一剑就劈开两道气布,向苏佑和白山逼近。苏佑只好加快发出气布才能跟上刺客进击的速度,他就感到元气快速消耗。 水幕仍然凑效,刺客每劈开两道水布,身形就微滞,苏佑争得时间继续释出水布。 正当他以为战术得当,长街左侧的一栋楼宅顶上一道人影腾飞而起,跨过五丈距离直射苏佑。 异界篇 第112章 长街上 苏佑大惊,还有第三个刺客潜伏在旁!他心神震动,手上一滞,就无法继续发出元气布。 刺客已破开身前最后两道气布,长剑狂劈而下。苏佑和白山手中之剑本能的往上交叉架起,共扛刺客之剑。 轰!三剑相交,剑气狂飙,苏佑连退两步,白山更是被震跌,他嘴角溢出鲜血,已然受伤!但刺客也出人意外的被震退了一步。 苏佑涌起明悟,刚才他和白山交叉架住刺客的那一剑,他感到水元气和白山的火元气在与刺客元气碰撞之前,先汇到一起,水火相斥产生的力量撞上刺客的元气,叠加的威力意外将刺客震退。 这时第三名刺客已飞临长街上空,直扑苏佑。 生死关头,苏佑一咬牙,紫府金气成球,水火元气通道内元神印记爆亮,水火二气一前一后上行,倏忽冲进紫府,涌入金气球,他要使用水火爆杀球了。 这一步他操作的迅速无匹,他虽然只试验了两次,一次炸伤神识,一次自断神识成功。但之前的水火元气球的快速成形确反复练习了很多遍,就是要做到瞬成、瞬发。 蓦地!又一道黑影从长街另一边的楼阁之上飞临长街,截住了第三位刺客。两人战成一团,身影闪动间,气劲爆鸣不绝,又是两名动神后期高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苏佑大喜,赶忙撤了爆杀球。他不敢冒险,此球击出,他会有一刹那的虚弱,他不能确保动神高阶刺客在抗住爆杀球后是否仍有余力。 他也故技重施,又发出一道道水气布,挡住已欺身而上的刺客。每两道水布首尾相连,成为一个圆环,防御力立即大增。 刺客的剑大开大阖,每剑虽劈开了水环,但剑刃不免被其中泥潭般的缠力一阻,速度立降。 苏佑后续的水环补上先前位置,一环扣一环。但他布置的速度仍然跟不上刺客破开的速度,白山适时加入,从旁不断射出火气刃,为苏佑争到喘息之机,及时补上水布。 刺客仍游刃有余,比后劲两人远远不如。长剑斩破最后一道水环,苏佑后力不足,前见下一剑就会临身,白山猛咬牙,就要催动火玉。苏佑也想祭出水火爆杀球。 一声暴喝从街头不远处传来,“谁人大胆,当街行刺!还不速速束手待缚!” 声音如雷,由远及近。来人凌空飞至,看其威势肯定又是不下于动神高阶高手。马蹄声响起,救援之人来的太及时了。 六人精神一振的同时是三名刺客的精神一紧,六人就感到压力一轻。 孙天恩虽然被刺客劈的东倒西歪,元气已接近枯竭,但他的剑法却不见乱,加上三小在身后对刺客的牵制,他们死死顶住了刺客一波波的疯狂攻击! 这刺客确是万国士,而攻击苏佑的则是卓无绝,本来万国士想要负责对付苏佑,但为了一击必杀,就交给了实力更强的卓无绝。万国士则负责牵制孙族几位小辈,这几人虽非必杀之人,但如果能废了他们,当然最好。 第三个刺客是奚祖平,他因为是修的水元气,为防暴露身份,他本不需出手,只负责在一旁接应,以防意外。 但意外偏偏就出现了,苏佑居然是水系动神,卓无绝没有轻松拿下他,奚祖平又意外地被人截住。 城卫高手可能几息就可抵达,万国士猛催元气,狂劈猛砍,他想不到,对付几个小辈,也要拼尽全力。尤其是这个孙天恩,韧性十足,根基深厚且剑技巧绝,非常难缠。 不行,苏佑必须死。万国士这一拼命,孙天恩几人的压力立即陡增,四人身上冒出丝丝白气,透支的厉害,但咬牙死扛,寸步不让。 卓无绝三人之所以冒险在帝都长街动手,实是时间紧迫,刚得到消息,万刃又有新的项目在开展,可能又是惊人事物。不能让他们继续了,必须立即杀掉。所以得到陆延庆的消息说苏佑到了仙音楼,就有了这次突然而来的刺杀。 而在奚祖平看来,虽然他很想亲自杀死苏佑,他更想擒住他好逼问出奚云龙去向,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是担心他误事,卓无绝选择亲自出手,让奚祖平负责望风。他认为有两大动神高阶出手偷袭,必定手到擒来。 望风的奚祖平意外感应到有高手潜近,他神识顿时锁住对方,两人对峙不动。但当他看到苏佑使出水幕剑技,他发狂了,就从潜伏处冲出,就被对方截住了。他疯狂攻击同样黑衣蒙面的对手,要击退他再去击杀苏佑,为儿子报仇。毫无疑问,苏佑使出水幕剑技,那奚云龙肯定凶多吉少,奚祖平已失去了理智。 万国士同样拼尽全力,想要击退孙天恩四人,他已放弃了杀死他们的想法,只想去协助卓无绝击杀苏佑,他也发现了苏佑使出了水幕秘技,那杰儿也是死于这苏佑之手了。他不再管三个明神小辈,疯狂地攻击孙天恩。孙天恩他头顶同样冒出了白烟,似乎下刻就会力竭倒下,但他偏偏就是没倒,顽强的惊人! 那边卓无绝也很郁闷,他从苏佑敢接受儿子卓全钰的挑战,已尽量高估他了,最多是动神初期吧。那他动神后期出手,本以为击杀他们也就是几个呼吸的事儿,当的来去无踪。 这苏佑深沉的可怕,竟然还隐藏了水气动神。听着狂飙的劲气声响,他知道都卫高手到了。 他一声闷哼,最后绝杀的一剑,被两人双剑全力架住,又一股大力将他的长剑弹起,两人虽被他劈的踉跄跌开,那白山更是已跌倒在地,但已没有时间让他上去击杀两人了。再不走,被救援者截住,他脱身都难,被识破身份就糟了。 就差一息啊,他不甘的叹息一声,飞身往反方向掠起,再跃过一栋楼顶,消失不见。 万国士见卓无绝溜走,他气的想骂娘,再有一息就能解决面前两人!此时冲到近前的救援转向他扑来,他怒喝一声,也飞身后退,几个起落不见踪影。 他们占着主动,当然是想走就走。 奚祖平与黑衣对手再过了一招,他疯狂地瞪了苏佑一眼,杀气狂飙。他一声怒吼,飞掠往密楼深处,消失而去。拦截奚祖平的黑衣人也飞速遁离。 一名身着紫金盔甲的高大身形落到街心,他看向几个人影消失的方向,猛喝一声,“给我追!” 随后到来的骑士,立即分成几队追向四人! 赶来救援的武将却没有追击刺客,他见六人都狼狈不堪,气喘吁吁,担心他们伤势严重,有危险。 四名商楼护卫倒在马车附近,已有人在救治他们,看着伤势挺重,岌岌可危。被两名动神高手突然袭杀,他们自无法抵挡,刺客虽不在意几个小小护卫的生死,但出手自不留情。最先被偷袭的两个护卫,伤势最重,看样子凶多吉少。 武将他走到几人身前,问道:“你们没事吧!” 苏佑坐在倒地的白山身旁,两人皆大口喘气。他觉得武将有点面熟时,孙族少爷们已躬身问好,“见过六叔(六伯)!” 原来他就是孙天硕的父亲孙重刃,在都卫军中担任副统领!难怪他到的最快,维持帝都的安全稳定是都卫军的职责,更何况遇刺的人都是他孙族的,其中还有他的子侄,当然第一时间赶到。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是他的儿子遇刺,到达现场,才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他今夜在卫署当职,都卫军有一正三副统领,分驻在四大卫署,他所在的南城卫署又正好离此最近,所以第一个赶到! 见他们虽然神情萎靡,疲惫不堪,身上衣服也破了,伤势到不重,他放下心来。 孙天硕擦拭掉嘴角的血渍,喘息道:“我们被三个起码是动神后期的高手刺杀,幸好我们伸手了得,配合无间,还有个帮手,击退了刺客!” 孙重刃翻了白眼,他知道儿子什么脾性,不客气道:“你怎么不说你老子救援及时!” 这时他心有余悸,没心思骂他。而且这小子还能继续吹牛,那伤的就不太重。他看他苏佑和白山,问:“知道刺客是什么人吗?” 孙天恩才稳定了颤抖的身体。刚才一战,短短时间,他就差点脱力。幸好毅志力坚定,抗住了,他为能击退对手而自豪,闻言摇摇头道:“刺客皆蒙头盖面,包括那帮助我们的人也是一样。但确实都是动神高阶修士!幸好六叔赶到及时,我们差一点就撑不住了,好悬!” 孙重刃点点头。 苏佑挡住卓无绝最后一剑时,差点也趴到地上,他承受了刺客绝大部分的气劲,消耗可想而知。 此时稍恢复了一些气力,两人不着声色交换了个眼色,他们认不出与他们交手的刺客,但却认出了第三个刺客,从他的水元气及身形,那是奚祖平。那另一个对战孙天恩的就极可能是万国士了。 苏佑微一摇头,白山明白他的意思,没凭没据,即使说出是灵刀门的奚祖平师兄弟,对方也可以否认,甚至可以说他们是诬陷! 苏佑不但认出了奚祖平,也猜到帮助他们的黑衣人是田贞美!她虽然穿着宽大的黑袍,苏佑看出她个女人,实力如此高强的女人,苏佑想不出除了刚见过的田贞美还有谁?他估计白山也能猜到她,不知她怎么能恰好出现在遇刺现场。 此时越来越多的都卫军骑士到来,街上人影晃动,沿街的楼宇内也有灯光闪动,当是被惊醒的民众,确没人敢出来打探,都卫军士已守卫着长街各角。 两刻钟后,又一位身着与孙重刃同样紫金军甲的将领奔来。 孙重刃迎上去,向此人抱拳,原来他就是都卫统领! 两人交头接耳,低声交谈,孙重刃在向上司汇报发生的情况。 再然后就是都卫戴统领过来问话并问候他们了。 扰攘了半个时辰,几人才回到万刃商楼,已有人得到通报,等候在府门广场。 异界篇 第113章 暗潮起 灯火通明的议事堂内,已坐了不下二十人。孙忠将几人带到后并未离去,他也有份参与议事。 苏佑扫了在坐的人,除了孙重楼、天赐、秀琇、秀云等人出席了会议,老一辈孙黄河、孙黄沙也来了,甚至对苏佑不感冒的孙重庆也在。还有些生面孔,都是孙族内核心弟子。 就是除了苏佑和白山,这个厅内全是孙族的子弟,一代、二代、三代的重要人物全部出场,足见对此次会议的重视。 护送六人一起回来的孙重刃把长街上发生的遇刺事件,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说,四名护卫,一死三重伤。 众人先是沉默,孙黄河率先问话,孙天恩知道去仙音楼的事已瞒不住了,老实交待去仙音楼是他主动提出的。到后来,连在仙音楼叫过两名女伎陪坐饮酒的事也交待出来了。 六人面对众人的目光,都有些面红,孙天硕和孙天烨更是头都不敢抬起来。苏白二人也在孙秀琇和孙秀云的注视下,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又觉得冤枉,我们可什么都没做,青楼不是我们想去的,女伎也不是我们要叫的。当然,他们不敢说出来,只好与几人一同低头。 孙天恩把孙天硕,孙天烨也带去青楼,更是在长辈责备的眼神下,不敢抬头。幸好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更庆幸老爹孙重山不在这!不过只是带着十几岁的天硕,天烨去青楼,他就少不了被责罚。 角度不同,每个人对此次事件的看法不同,孙黄河开始问苏佑。苏佑没心思感叹自己是乌鸦嘴,他前脚在想以身作饵,后脚就有三条大鱼差点把他这鱼饵叼走。不过他的目的到是无心插柳达到了,此时自然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先是答说第三个刺客是奚祖平,另一个可能就是万国士。他说应该是自己危机时使出了水幕剑技,让隐藏在一旁的奚祖平突然暴起对他出手。说完他故意皱眉,小心道:“我和那个刺客交手时,感觉他好像认识我,他对我的杀意非常强烈,好像就是冲着杀我而来!事后我问白山,他也有类似感觉。” 说完,他住口了。已经暗示了,他们应该会顺着往下猜吧。 果然就见孙黄河、孙重楼几人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不着声色地交换眼色,都落入了苏佑眼中。他没有计谋得逞的得意,而是心中黯然,今晚的四名护卫是无妄之灾,死的那位总是因他们而死的,生命何其卑微! 至于截住奚祖平的人,六人都不知道。但能帮助他们,总非是敌人。孙重楼再勉励了苏佑、白山几句,就让孙忠送二人回去休息。 剩下全是孙族的子弟,孙黄河面容严肃道:“即是说其中一个刺客可能是卓家或陆家的人,他们的目标不是天恩几人,而是苏佑和白山,这就透露出很重要的信息。敌人不但知道他们二人,还知道万刃最近能威胁到了卓陆两家的事物与苏佑和白山有关,才甘冒风险来行刺二人,这是我们商楼中有人在给对方透露信息?” 孙黄河双目如电,扫射向厅内族中弟子,被他眼睛扫过的弟子都觉得神识一紧,身体发麻。 孙重庆感觉背心冒汗,虽然他没有做过伤害家族的事,但厅内中人数他最有动机。对于父亲都害怕的大伯,他打心底里畏惧,他不由后悔之前找过苏佑麻烦,此时心里打定主意,不能再去惹苏佑,以免惹祸上身。回头就交待肖健那笨蛋,让他想办法将那母女弄回给苏佑。 他心中暗叹,如今那两小子在孙族如日中天,连敌手都不惜代价要杀死他们,族内更是会当宝贝护着,自己都要避其锋芒。他注意到父亲孙黄沙暗含警告的目光,更是郁闷难平,唉,形势比人强,惹不起,躲得起!孙重元哪点比我强,但他就是能走狗屎运! 孙重楼在每个人脸上足足待了两秒钟,看着各人心中发紧,才沉声交待道: “着人加强防卫,暗中观察商楼内人员,尤其是参与了几个保密项目的那些人,必须将内鬼挖出来。” ......... 两人回到白山的宅子,欧可仁正在等候他们,他对遇刺的事已有所耳闻! 白山盯着苏佑看了一会儿,才叹道:“刚才苏哥是故意引导楼主他们往内鬼上猜想吧?他们都被你算计了,我突然有点害怕你了!” 苏佑“惶恐”道:“少主折煞小人了!” 两人笑骂一番,谁也没提刚才都奋不顾身地阻挡刺客,生怕对方受到伤害。 苏佑道:“现在已经确定卓家的目标是我们两人,也知道万刃商楼有内鬼。不把此人揪出来,以后工作都不好开展。” 一旁欧可仁听得一头雾水,白山向他解释,然后主动问道:“你也猜到刚才出手相助的人是田掌司了?” 苏佑点点头, “我猜应该是在仙音楼时,陆延庆使人去通知我们在仙音楼时,仙音楼提前获知了消息,才有田掌司的出手相救!这起刺杀应该是在陆延庆传信时临时起意的,否则连潜伯也不知道的事,田掌司如何得知!” 白山和欧可仁也觉得有道理。 苏佑再说起之前两人水火双剑交叉力抗刺客的事,他觉得是水火元气互相排斥产生了叠加效果,才抗住了刺客那狂猛的几下力劈。 他借此机会提出水火元气的特点,提醒白山多去研习,二人如能练出一套水火合击术,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多了一种保命手段。 白山果然精神一振,如果能在明神境掌握以力敌动神境的手段,那是多么爽的事。要知道明神与动神虽只是一个境界的差距,不异于鸿沟,明神不可能是动神的对手,十个明神后期联手都不见得敌得过一个动神初期。只有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才有可能以弱胜强,比如一队由十位明神组成的重甲武装骑士,就能让一位动神初,甚至动神中落荒而逃;飞虹剑派十二弟子组成的天环剑阵,就能无惧阴尸王;又或者苏佑白山这样的,掌握一套元气属性互生的合击剑术。现在苏佑就向他展示水火互斥的威力更大,怎不让白山心情振奋? 两人探讨了一番当时联手御敌的细节,再演练了几下双剑相斥,果然水火元气在攻击之前先行撞击在一起,威力陡增,他们对水火合击信心更足了。苏佑道:“等你的火元气达到动神,我们水火元气的实力均衡了,说不定能爆出更强的力量,到时或许能真正对抗动神后期高手了。” 两人兴奋的讨论了很久,疲惫袭来,才各自回屋休息。之前与刺客交手的时间虽然短暂,战斗确极其激烈,生死悬于一线,两人都受伤吐了血,得休养几天才能恢复。 ................ 长街上刺杀的消息像雪片一样在帝都传开。 有实力的人能快速获得消息,有人震惊数名动神高阶刺客敢在帝都当街行刺!有人不解为何动神后期高手要刺杀几个万刃的小辈?一场刺杀事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也并非说帝都从没有发生过打斗杀人的事件,市井小人物间的争斗;帮派势力的利益之争,门阀间的恩怨情仇;每天都会发生流血伤人事件。但牵扯到动神后期的战斗就很少了,足以引起人们的关注,而且这场刺杀本身透露出不同一般!好奇的人,纷纷打探。 这种层面的打斗,不是负责治安的衙役捕快能管的,都卫军责无旁贷。另外,镜月司没有提前发现,有一定的负责,肯定要全面出动,找出刺客。所以,事情发生,第一个到现场的除了都卫军就是镜月司的密探,只是他们隐于暗处观察,并未现身而已。 屠三镇听取了手下探子的汇报,再问了几个现场的问题,比如是否知道截下第三名刺客之人的身形长相?苏佑有没有受伤?就打发走探子。他沉思良久,又将探子叫了起来,发布了几个命令。 二皇子府中,一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二皇子姚瑞国了。他手中正拿着侍卫递上来的纸条,皱眉沉思。他也不解,是谁发动的刺杀,又为何要派出动神后期高手去对付几个孙家小辈?得知其中一个器师是苏佑,他目光一闪,想到了姚传奇兄妹在瀚林大街遇到的刺杀,至今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这个苏佑当时也在场,这两起刺杀是否有关联?他曾深刻剖析过瀚林那场刺杀,也看到其中的疑点,得到同样的结论,是有人恶意栽赃,挑拨几位皇子的矛盾。他沉默片刻,暗道:明日先去孙府慰问一下吧,顺便见见这个苏佑。 四皇子府中,四皇子姚瑞民怎么看都不像有四十多岁,更像是个翩翩公子,他长相英俊,仪态万方!他已知道是卓无绝和灵刀门联手发动的刺杀!他们出手前并没有通知自己,这让他有些恼怒,两人虽然支持他,但并非他手下,四皇子虽有不满,到没有多生气,更多的是好奇。灵刀门怀疑苏佑害死了奚云龙和万少杰师兄弟,他有所耳闻,但苏佑又做了什么事?让卓无绝觉得他是个大威胁,甘冒大险,要除之而后快!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苏佑还意外破坏了一场针对白金城小王子小郡主的刺杀,这场刺杀又是何人安排?他隐隐觉得有些超出他掌控的事情正在发生,这感觉很不好。 三皇子姚瑞泰同样没有入睡,他的相貌也甚俊朗,浓眉大眼,身形挺直,给人如苍松古柏,气势非凡!难怪能得黄金城主姚文胜及白金城主姚和顺的支持,而能与二皇子和四皇子分庭抗礼!他想起皇叔姚文胜曾送来的信息,万刃似乎掌握了一种新的炼器方法,制造出来的庚虎刀即美观新颖又威力十足。这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其炼造速度,这要是能源源不绝、快速地炼制此等兵器,孙族的作用何其之大!还有其新推出的布匹,二哥为了拉拢孙族,为其运作拿下了皇布订单。他又想起儿子说过,前日传奇举行的宴会上,卓家少爷居然向一名万刃器师发出挑战,这位器师今天又凑巧出现在遇刺的马车上,会是巧合吗? 五皇子姚瑞安却与三位皇兄长的都不太像,其相貌普通,中等身材,圆脸上总是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其他几兄弟都视他没有威胁,都想得到他的拥护,示好于他。毕竟他也是皇子,他的支持起码能在父皇眼中加些分!此时五皇子眼中确是射出摄人的锋芒,脸上也没有了笑容,而是冷若冰寒!他手里同样拿着一份情报,他啧啧道:“有意思,万刃的人既然不能为己所用,能杀了最好,灵刀门几个也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砸了!得让镜月司找点事,让他们起些冲突,更乱点才好。” 他的声音转为阴冷,“苏佑,你不但坏我好事,这次竟能保命不死,我对你很是好奇。” 皇宫御书房内,听完紫龙卫首领的报告,皇帝望向宫外的远处,黑夜即将破晓。他喃喃自语:“先是白金城王子郡主,再是孙族,一而再的挑衅。是认为我要立太子即将要退位了吗,就可以无视我的权威了?看来得杀些人才是,不然都认为我老眼昏花没用了!” 而后他眼中露出回忆之色:一晃快六十年了,记得自己还是皇子时,一次出门历练,结识了孙黄河,两人结伴一路闯荡到了天川国,那一幕幕仍历历在目。自从当了皇帝后,孙兄谨守君臣之礼,两人见面再也没有原来的纯真情义,也都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孙族,我是信的过的! ...... 鑫浩国负责情报的镜月司快速运转,无数密探忙碌起来!同时城防军、都卫军纷纷出动,连禁卫军和紫龙卫也严阵以待! 而身处事件中心的苏佑,一点都不知道因他引起的一次小小的刺杀,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势力因此而蠢蠢欲动,帝都夜空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异界篇 第114章 印刷 到中午才苏醒过来,苏佑很少睡的这样深沉了。以前即使左脑睡着了,右脑也因神海内神识的自动运转而未进入深度睡眠。昨晚到现在一觉睡到现在,真是舒服!似乎随着他的修为增长,左右脑有均衡开发的效果,感觉脑域更加宽广,记忆超强,思绪敏锐。 得到侍从的通知,午后有客人来访,着苏佑白山前往商楼会客室侯见。苏佑疑惑,正常有客来访肯定是到府宅这边的会客厅,由孙族接待。那在商楼会客,是生意方面的接待吗? 商楼乃生意经营之所,里面皆是器铺工坊,并无器师伙计的宿楼,他们休工后皆在府宅这边住宿。器坊守卫森严,器师在休工后也不能随意进出商楼内部,需请示获批,不过苏佑白山这样的主管副主管级别则无需那般手续。 孙府依山而建分外府和内府,包括苏佑在内的商楼器师、伙计、护卫、侍从等皆居住在外府,内府则是族内弟子们的居所。 苏佑刷牙洗脸后,也不吃早餐,往商楼而去。他已习惯早晚刷牙,让他有回到以前世界的感觉,就是牙膏不是挤出来而是挖出来的,感觉有些别扭。其时他这样的修士,元气就可以自洁身体。 修士的体质都很好,身上很少有体内污物,甚至出汗也很少了,身上的毛孔都收缩紧致。修炼女子的皮肤,细腻柔滑如丝缎,远胜现代世界还要去做“去毛收孔”的美女。 到达会客室,发现昨晚遇刺的四位孙少爷都在,加上他和白山,六人到齐。苏佑不由想,难道是又有人要询问他们昨夜之事? 等了一刻钟,来访客人在孙重楼、孙天赐的陪同下进入,原来是二皇子及两位小皇子到访。两位小皇子名传仁和传信,长的皆与其父神似,仪表堂堂。他们一左一右跟在父亲身边,听着父亲与孙重楼交谈,他们也不插话,只是不时露出个微笑。 二皇子见到苏佑六人,上前一一问候他们,然后肃容道:“我已听说了昨夜的刺客之事,今晨即去觐见父皇,怒斥刺客。在帝都城内,居然还有此种长街刺杀行为,简直无法无天。父皇也是龙颜大怒,说会严肃彻查,捉拿刺客。父皇特遣小王来慰问孙族诸位。” 孙重楼领着几人谢过皇上的关怀。 二皇子又话锋一转,“小王的府内侍卫需要更换一批新的兵刃,父皇宫内库存不足,特着我来向万刃采买重剑三千,轻剑三千具,需在两个月时间交付,可行?” 说完他眼睛不经意转到苏佑和白山身上。孙重楼见状,心中了然。他故意不向苏佑咨询,抱拳谢过二皇子的订单支持,应承在两个月内将货物送入皇库。 皇子们本身在朝是没有官职的,不能拥有私兵,只有配备一定数量的护卫侍从。他们的权力来自皇帝,武器装备也是由皇帝来统一分配,不能私下向万刃采购兵器,只能以皇上的名义采购。 然后众人陪同二皇子参观了万刃器坊和布坊。两位皇子对器刃没多少兴趣,参观完器坊已经没伴在父亲两旁,已落到队伍的后面。二皇子确很是认真,到每一个工序环节都会驻足观看,并向器师详细询问,目光不时还会瞟到落在队伍后面的苏佑身上。似乎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二皇子虽然神色如常,却加快了脚步。 参观队伍到达布坊,两位小皇子精神立刻上来了,已快步回到父亲身边,两人的眼睛在坊内逡巡,喃喃自语:怎么没见两位孙小姐?其父不着声色的横了他们一眼。 布坊内的织机正在全速运转,二皇子看到几台新颖、两人配合织布的机子,露出了笑容,终于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他在一台最大的织布机前停下,津津有味地观看了足足两刻钟,看着一匹匹精美花布在两人操控下出现在眼前,内心的震惊无法言喻,这些花布真是凭空织出来!最让他震惊的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无法理解。 苏佑和白山将这父子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二皇子固然是一脸震惊,两位小皇子此时也是目不转睛,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花楼机织布,顿时被织出来的花布吸引。这花楼机最重要不是机子的构造,而是花本,不明白花本的制作原理,光看织布机工作是学不走这门技术。花本就像模具,但时模具坊就不能让他们看了。 临别时,二皇子拉住孙重楼,意味深长的低语道:“昨晚之事,卓家最可疑。” 丢下这句话,二皇子父子三人在一众侍卫簇拥下径直离去。 苏佑白山回到工作室,他们已知道二皇子是来慰问示好的。他与白山也想示好孙族,但现在还是小人物身份,没有资格,还得忍。他们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名字甚至已经出现在皇帝的御书房了,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 中午,苏佑再次来到布坊,他有事想孙秀琇帮忙。看到孙秀云,他表明来意,请秀琇小姐约一下秦紫烟小姐,有印刷方面的事情向她请教。孙秀云想想道:“我现在去通知堂姐,但她能否出来,我就不确定了,你等我消息吧。” 下午,孙秀琇出现在器造坊,引起了器师们的骚动,大小姐来视察了。知道孙秀琇是来找苏主管,刘俊生忙引她去苏佑工作室。一路上,孙秀琇向碰到的人微笑点头,器师们一个个兴奋地手舞足蹈,如注鸡血。来到工作室外,刘主管‘依依不舍’地离去。 苏佑见孙秀琇亲自来见,他有些受宠若惊。先使人去喊来左荣生和毛遂,再将他在乐书坊看到印刷的书籍一事说给孙秀琇听,才道:“日化商品需要纸质包装,我想去向紫烟小姐请教印刷,所以请秀琇小姐帮忙引见。” 孙秀琇目光清漓,平静道:“你也认识紫烟姐,为何不直接去找她?” 苏佑笑了笑:“我和紫烟小姐萍水相逢,怕她不肯帮忙,才请秀琇小姐一同前往。” 孙秀琇嘴角微微上扬,又敛去,“好吧,我就走一趟,不过如果她不愿意帮你,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她转身往门外行去,临出工作室之前,又道:“仙音楼的姑娘和你也都算萍水相逢吧。” 说完,她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苏佑顿时汗都要流出来了,因为孙秀琇是背对着他,苏佑看不到她脸上促狭的笑容,孙秀琇已走出工作室,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左荣生和毛遂已等在外面。 左毛二人知道是和大小姐一同出去办事,兴奋不已。四人出了器造坊,向外行去。得知大小姐要出府办事,侍卫忙去通报,不一会儿孙天恩出现,问明原因,他招集一队护卫精英,要亲自陪同他们出去。毕竟昨晚才发生了针对万刃的刺杀事件,现在要出门的还是大小姐,虽然是白天,也不得不防。 众人皆是骑马,孙秀琇也翻身上马,风姿飒爽。乐书坊就在南城区街尾,离孙府其实挺近。大白天街人行上不少,马速不快,小半个时辰到达。护卫们牵好马匹在外面等候,孙天恩随他们进入。 果然秦紫烟就在店里,除了她店里还有一个女伙计,负责招待顾客。确不见欣童,想是去学堂了。 见到孙秀琇,秦紫烟脸现欢喜,两人执手交谈。她再向孙天恩施礼问好,天恩少爷潇洒回礼,如谦谦君子,将他最彬彬有礼的一面展现出来。孙秀琇说明来意,秦紫烟才望向苏佑。 苏佑赶紧说是上次翻阅书籍时,发现乐书坊不少书本都是印刷出来的,所以来请教这印刷术。秦紫烟想了想,“你能看出这是印制的书本,想是对印字有所了解,为何还来问我?” “正是要向秦小姐打听这些书籍是由何人印刷的?” 苏佑只要知道印刷厂的名字就行,到时直接上门洽谈,把要求告诉他们,让他们印刷香皂的纸包装。 秦紫烟笑道:“这是我们家自己开设的印纸坊,你想要印......印刷什么?“ 印刷两个字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苏佑一想也是,秦族既然是书香世家,即开学堂又卖书,有自己的印刷厂也正常。他就形容了一下,有一种商品要使用纸质包装,需要使用光泽的纸张,并印上图案文字。 秦紫烟似懂非懂,苏佑就问印刷坊在何处,先要了解情况才能知道是否具备印刷工艺要求? 印坊到是不远,在南城与东城区交界的一间秦家的私宅内,印纸坊已存在数年。秦紫烟即想帮忙,也有好奇,就带他们一同前往。她交待了店内女伙计,就领着众人出门。 孙秀琇邀她共乘一骑,这些马高大神骏,两人骑上去,马匹仍是异常矫健。直奔而出,大街上来往的人即被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吸引。以马速,半个时辰到达印纸坊。 印坊独门独院,占地挺大,像是几套院落建筑群组在一起而成。也是,处于南城区靠东的边缘处,算是东城区和南城区的郊区了,这里的房地就不会太贵。 进入院内,有工匠似的人迎上来,见是小姐,赶紧小跑过来。秦紫烟应该是经常到印纸坊来,工匠伙计都认识她。然后一个像是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上前问好。 秦紫烟点头道:“德叔,临时有事带几个客人来看看,您在正好,客人有些印刷要求,您正好听听,看看能否做的到?” 她再向几人介绍德叔,是秦族的族人,名秦嗣德。 孙府护卫都候在院内,看管马匹。苏佑、孙秀琇、孙天恩、左荣生,毛遂五人进入印坊内。 苏佑提议先看看印坊的印刷设备,德叔就领着众人从印字的起始环节开始,一项项观看,幸好有他在一旁讲解,否则苏佑肯定看不明白。 对他来说,这些工具确实太粗糙了,现代印刷厂在他的印象中,就是那些大型的海德堡多少开的印刷机器。他来时已有心里准备,设备简陋些没问题,只要能像流水线般操作就行。但这里东一块裁纸区;西一块调印墨区;那边负责将油墨刷到排好的字模上;再有人将裁好大小的纸压到字模上,印好的纸张再送到装订区,有专人负责装订,整体感觉有点乱,没有章法。 唯一让苏佑眼睛一亮的是活字印刷,这些字模都是一个个独立的,按字体大小,刻有好几套分开堆放,需要印书时就有人找出来对应大小的字模,在字框内排好顺序,涂墨开印。这其实就是模具最早出现的形态。看来人类的智慧在哪个空间都是一样的,都会有智慧人士想得到。他记得活字印刷好像是宋朝才出现的,那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物质文明就相当于他宋朝时的水平。 心中有数后,苏佑与众人坐到一个会客厅内,他将要香皂包装盒的要求列出来,首先是纸张需要厚且硬度高的,其次可以在印字商标的油墨中加入油漆,调出一种更光泽鲜艳的印刷材料,且需要实现多种颜色的印刷。说完他看了左荣生一眼,左荣生眼睛一亮,思索起来,同时知道了,为何苏主管让他跟来。最后,印好图案字体后,可以在盒子表面再涂上一层透澈的保护胶,即保护上面的图字不会褪色,又能防水,使图文长期保持鲜艳亮泽。这样做出来的包装纸,硬度高、不易变形,艳丽明亮的外包装能提升整个产品的形象。 不光德叔这个行家听的眼前一亮,其他几人在苏佑的描画下,一个精美的纸盒在脑海中呈现,他们对纸包装也有了更清晰的概念。 异界篇 第115章 运算四则 德叔来了兴致,眼中也像左荣生一样露出思索神色。这里就他们两人领悟的最快,心中已在构思种种可能性。 按苏佑本来的意思,先到印刷厂来接触一下,如果设备不复杂,打算自己学着在万刃建一个印刷作坊,毕竟以后需要用到纸包装的商品不会少,搞一个印刷厂可以自给自主,甚至也能印刷出版书籍。 现在知道是秦紫烟自家的印坊,就不如直接向他们采购了。所以就把要求说出来,再帮助他们去实现,也能省下不少时间和精力。 果然德叔就提出目前存在的问题,比如油墨的调配,如何同时将几个颜色印上去?另外,他对于在纸张外层过保护胶也不甚懂。 苏佑道:“德叔提到的问题,确实是我们目前要解决的难题。这个需左器师和毛器师两位配合德叔想办法解决。” 左荣生、毛遂立即立起应喏。 苏佑想了想道:“我可以大致建议一下你们研究的方向。比如多色图案就和字模一样道理,做一个对应大小的图文字模,这个相信德叔也已经想到。左器师负责调配油墨,要做到在一个图案上印上多种颜色,这可以分步骤来实现,例如要印红绿两色的图形和字体,先在所有数量的纸包装的图形部位印上红色油墨。然后,洗掉字模上的红油墨,再在字体部位涂上绿色油墨,再印到包装相应的位置。如果有第三个颜色,也是依样操作。” 德叔、左荣生和毛遂眼睛倏地亮起,三人已经明白苏佑的意思,一个图案有几个颜色,就分几次来印刷。 苏佑随意点拨几下,就解开来了难题,三人对苏主管由衷的钦佩。 苏佑再将一些细节着重拿出来讲解,比如:图模需要固定,纸包装也同样需要工具固定,就能避免几道印刷时出现错位的情况,也便于统一颜色深浅;上油墨、去油墨也要借助工具,便于能提高效率。 三人固然听得不住点头,其他几人也露出恍然之色,孙秀琇和秦紫烟晶亮的眼眸盯在苏佑脸上。苏佑浑然不觉,脸庞散发出智慧的光芒,自顾自地讲解第二个难题,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确实如此! 苏佑思路越来越清晰,说开来就不想停,开始讲述表面过胶的问题:“纸质包装盒遇水会发霉腐烂,日照会开裂褪色,过胶就是在外面形成一层保护膜,使包装表面光滑、手感细腻,增加包装的质感,印上去的颜色能长时间保持光泽艳丽,不用担心放置时间过长......” 他涛涛不绝,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中。陡然又转头对秦紫烟说:“秦小姐,你们书籍的封面封底也可以这样制作。用更厚的纸张,印上与书中内容相对应的图文,过上光胶,整本书显得更加精美而生动,能提增顾客的购买欲望。” 看到秦紫烟闪亮的眼睛,苏佑才意识到发挥过了头,再发现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孙秀琇的目光更是隐含深意。 他赶忙停下,他不敢看孙秀琇。轻咳一声,匆匆结束道:“无论是使用透明的油漆还是光油,左器师你都可以去将这些材料混合试验,直到找到最适合的配方。” 左荣生三人仍没有反应,似在消化。他们眼中闪过的异彩,明显苏佑的话已打开了他们的想像空间。 苏佑知道三人都是这方面的人才,他们是真的悟了,绝不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的装模作样。 此时不能打断他们,苏佑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本印好的书,装着饶有兴致地欣赏书文的印刷效果,实际上是故意回避孙秀琇和秦紫烟的目光,尤其是孙秀琇眼中的耐人寻味,让他不明就里。 从左荣生和德叔兴奋眼中,苏佑知道他们肯有不少收获。他交待要做好保密工作,留下左荣生和毛遂,让二人与德叔继续交流。其他人返回乐书坊,当然要先送秦紫烟回去。 苏佑一马当先与孙天恩并骑奔在最前面,两位小姐被护在队伍的中间,与他隔有数十步安全距离。 很快回到了书坊,苏佑本想立即告辞离开,确在店内看到秦欣童,原来是她父亲秦文韬刚将她从书院接回来的。此时她正在店内做功课,没注意到几人进来。苏佑上前与秦文韬打招呼,秦文韬见是苏佑,微笑回礼,他再与孙天恩、孙秀琇问好。 小欣童才发现苏佑,她立即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苏佑面前,双手叉腰,仰头对他嚷道:“苏佑哥哥,你怎么好多天才来看我,我每天都在店里望穿秋水等你,等你来看我做的算数,紫烟姑姑有没有告诉你,我已经能做到千位数的加减法了呀!” 她像倒豆子般涛涛不绝说了一大堆,才似乎看到孙秀琇,叫道:“秀琇阿姨你也来了。” 姑姑、哥哥、阿姨,从她口中喊出来,称呼真乱。 听到欣童说“望穿秋水”,苏佑即想笑又怕了她的童言无忌,真怕她又像上次一样乱说话。侧头看到秦紫烟也在紧张的看着她,想是有同样的担忧。 孙秀琇看着兴奋地手舞足蹈的欣童,好奇她怎么像是和苏佑很熟络的样子,他们不是只见过一次吗? 苏佑赶紧截住欣童,不让她继续说,“哇,欣童很厉害,这么快就算到千位数了。我记得我学到千位数时,可是花了很少的时间啊。欣童真聪明,能让我看看你做好的算术题吗?” 果然,秦欣童立即把手上正在写的纸递给苏佑,然后又爬去书架上找,一会儿就拿过来一叠纸,都是她这些天做的算术题。 她白嫩的小手一边把厚厚的纸张翻给苏佑看,一边脆生生道:“你看看,我做的题都堆积如山了,再写都没纸了。现在欣童好无聊啊,苏佑哥哥,你教我点别的吧。” 众人听她乱用成语,都觉得好笑。 苏佑记起他小时候做算术题,也是同样无聊。苏佑理解她的心情,也认为学习即要循序渐进,也要不断培养孩子的兴趣。已经夸奖了她,不能让她觉得太容易而生出骄傲心态,就问道:“那欣童你能心算到几位数?” 果然,欣童闻言气势就弱了下来,嗫嚅说:“快到百位数了。” 苏佑憋住笑,这时得端着,他绷着脸,微一点头道:“嗯,还行,但还没到千位数,欣童需要继续努力哦。” 欣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苏佑想着是否趁机把乘除法一并教给她,又怕说多了,欣童会畏难而退。另外,他也怕暴露懂得太多,不好向其他人解释。想到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来,好吧!只能再次把张铁匠师傅搬出来了。 他在欣童的纸上写上乘法公式,乘法计算列式与加减法区别不大,而除法计算列式就是全新的了。 他将四则运算公式并排写出,分别写上“和、差、积、商”四字。其他人都好奇地看向这四个公式,也都认出和与差两则。但都不认识积和商,就转头看向苏佑。 孙秀琇、秦紫烟和秦文韬三人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他们能猜到应该是和加减类似的计算方式,只是无法看懂公式。两女再次眼神熠熠,藏不住其内的好奇。 苏佑指着和、差道:“欣童,这两个公式你已经会了,我们叫加法的得数为和,减法的得数为差。这两个积和商,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运算四则中剩下的两则,乘法和除法。掌握了这两个计算法则,欣童就是数学家了。” 秦欣童的眼睛不由瞪大,苏佑的话,让她对这两个公式产生了浓厚兴趣。 苏佑引导她思考,在纸上写下几个数字相加,“你知道3+3=6,那3+3+3=?” 秦欣童咯咯笑起来,“苏佑哥哥,这才是个位数相加哦,当然是9啊,太容易了。” 苏佑继续引导,“那3+3+3......, 十个3, 百个3相加呢?” 果然秦欣童就答不上来,就打算拿笔来相加了。其他人也一样在思考,秦紫烟眼睛先亮了起来,另三人也明白过来,只是都还没有抓住诀窍。 苏佑拦住欣童来拿他笔的手,说道:“这就是我要开始教你的乘法公式。” 他在纸上写下10x3=30,100x3=300,说道:“这就是乘法,如果要用加法计算和,就要写上一百个3,一路加过去,而引用了乘法就能一刹那得出了答案,乘数的结果就叫积。” 他开始延伸,写上九九口诀,告诉她这是要背下来的,这是乘法的根本。思路继续散开,比如1+2+3+4+5, 可以取中间数3x5=15。 说完乘法再讲解除法,商......。 然后,他举例,假如一个顾客进来买了3本书,每本6两银子,又买了7本,每本9两银子的书,一共要付多少钱? 秦欣童眼眼一会儿明亮,一会儿迷糊,苏佑就让她对着另一张纸上写的乘法口诀,果然她就写上18和63,再直接心算得出81两。 她的应答得到了苏佑的夸奖,欣童一脸雀跃,跃跃欲试。到此,众人皆已经心悦诚服了。苏佑不光在向欣童演示乘除法的运用,也在向其他几人展现乘除法的运用优势。 苏佑环顾了四人道:“张师傅教我这些口诀时说阿拉伯数字运算博大精深,学之不尽,可用一生来学习。” 他先一步抛出张师傅,让几人的释去疑惑,也不管他们是否相信,继续道:“结合生活日常,广泛应用,深研下去,将会越来越发现这种数字的便利。我记得当时张师傅还打过比方,比如购买铁矿石一千两百三十四斤,每斤三两四钱,那总数就是四千一百九十五两六钱,他当时写成4195.6,张师傅提到小数点。我也是到最近才想明白,这是一种记数方式,小数点前面最小的单位是‘两’,小数点后第一位是‘钱’,如果还有一位就是‘厘’。张师傅似乎还说过经营记账,按月记录盈亏,如果是有盈利数字前面用‘+’,亏损则‘-’,对应收入就用‘+’,支出为‘-’,正负中间为0,这都是张师傅的原话,我会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他再抛出小数点、正负数,让他们去联想。以他们的智慧,当能想明白,并运用起来。 他不能表现的什么都会,那样就更难让人相信了。反正就是:都是张师傅说的,我只是把听到的复述出来而已。 他又找出一张白纸,先写了几个由易到难的,分别个乘个位,个乘十位,个乘百位数,十位乘十位的计算题,再写了稍难的题目,除法同样,分别写了上百道题。 他先让欣童看他计算一道例题的步骤,问她懂了后,说剩下的就是她的家庭作业了,下次见面时,就会检查她的成果。 秦欣童很认真的收了起来,然后仰起头道:“那苏佑哥哥什么时候来看我?你要快点来,不要再让我等好多天啊。” ......... 从乐书坊离开时,恃才自傲的秦文韬对苏佑已经客气多了,还提醒他尽快来书坊教欣童。秦紫烟垂头不语,临别时,她深看了眼苏佑,再与孙秀琇殷殷话别,苏佑感到两女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队人策骑回到孙府。孙秀琇和众人点点头,先行离去。孙天恩走上来,将一本手卷递给苏佑道:“秀琇说,这是你要的书,紫烟小姐刚给她的。” 为什么孙秀琇不直接给自己?苏佑莫名的有些忐忑。他翻开书本,入目是娟秀的小字。咦,这不是印刷的书,是手写的,这是秦紫烟写的? 看到上面的内容,苏佑豁然明白,这是一本介绍西洋国家的书。他之前向孙秀琇打听西洋国,孙秀琇说会帮他问问紫烟姐,这是孙秀琇为他求来的书! 苏佑看着孙秀琇美至无法形容的娇柔背影,眼神颤动。 异界篇 第116章 天马流星 六日中午,又有客到,确是马族之主马中原携其子马千里、马千行来访!苏佑想起那日在仙音楼时,马千里确实说过今日要来拜访。 马中原身材高大,皮肤略黑,一脸虬髯,伟岸轩昂!他刚入坐,先对前夜发生的事情表示关切,才话锋一转,直指刺客不出卓陆两家。苏佑在想,看来帝都有实力的人消息都很灵通,此事似乎已全城皆知。 马千里兄弟则和苏佑几人热烈交谈,关心一番后,马千里嚷着说,可惜他当时不在场,否则定与众人共同御敌!几人就有些感动,这兄弟二人当得有情有义的好哥们!孙天佑与马千里关系好,闻言上前拍了拍马千里肩膀,好兄弟! 马中原在一旁含笑看着,见儿子们与孙族的年轻子弟处的很不错,他很是满意,这才表明来意:马族想要向万刃订购一批服饰,要求布料质佳、款型合体,且须穿着舒适、适合策马骑行!特别要求于前胸后背绣上一匹天马图,他拿出画好的天马图样,确实像极传说中的独角兽:头生尖角、肋生双翼,神骏威武! 孙重楼含笑接过图纸,审视片刻后交给白山。白山瞧了瞧,立即拍胸保证,必定为马族设计出一款最上佳的衣服。马中原父子立即眉开眼笑。 聊到骑士服,苏佑不由想起现代骑手的专用马服和马靴!骑士服需取微弹透气面料,外紧内松。另外,另外,颜色不能太明艳,以免干扰到马的视觉,马对鲜艳的颜色比较敏感。然后需短袖窄腿以方便手脚灵活运用等等。卖衣服可以顺便推销皮靴,就说是马靴嘛! 当他给了白山一个眼色,白山心领神会,立即向他们展示脚上穿着的皮靴,马家父子果然甚是喜爱,又拍板订购了五千双皮靴,后面会着人给来尺码对应的数量。 众人相谈尽欢。孙重楼才有机会插上话,他低声道:“听闻马族得皇上御赐的天马已孕有马种,即将产子,到时就能生育出此天马品种?” 马中原收起笑容,正容道:“马某也希望一切顺利,现在全心守护好孕马,就等其产子了!马某非常期待,对于我等一生和马打交道的爱马之人,这是何等激动人心!” 孙族众人闻言,也露出期待神色,他们主要还是好奇,毕竟是第一只翼马种的诞生! 马中原的目光从白山转到苏佑身上,笑道:“我还想订购五千具像庚虎刀式样的兵器,不过我们马族爱用剑,可否依样炼制重剑?” 庚虎刀以其独特的造型,已在鑫浩引起广泛关注,已有不少器坊在模仿。只是没有模具工艺,纯靠器师徒手炼造,成本非常高,产量也有限,对万刃并没有多大威胁。到是因为庚虎刀的独特设计风格,使得众多器师开阔了想象力,刮起了一股器刃革新热潮,器坊业务因此得到蓬勃发展的机会,短短两个月时间,各种新式兵刃如春笋般出现,不过大多都还有庚虎刀的影子,只是换了种动物形状而已,镌刻龙凤等神兽图形的也不在少数,盘龙刀都被人仿出来了。 孙重楼看了一眼苏佑,做为庚虎刀的设计者,自然要征询他的意见。马中原眼睛一亮,心中就了然。 苏佑抱拳道:“我们器造坊会立即依马族长的要求设计出重剑图样,三日内送去给族长审核!” 马中原已确定了苏佑和白山在万刃的地位,语气客气道:“那就拜托苏主管了,不过到时无需送来给我看,我让小儿这几日常过来走动,让他们多向苏主管和白主管学习,你们商量着定就行!” 马中原转向孙重楼,意会深长道:“孙兄手上能人俱全,而且皆年轻有为,可喜可贺!” 众人送出商楼,马中原与孙重楼走在前面,马中原微侧头,轻声道:“孙兄,万刃最近风头太盛,这是招人妒啊!帝都不平静了,你我须谨防,不要着了小人的道。” 孙重楼点点头,“马兄说的是,贵族天马幼子即将生产,牧场也须好生防范!” 两人相视一笑,郑重点头。 白山去张罗骑士服和马靴的订单事宜,苏佑独自在工作室思索马族需要的重剑款式。 对他来说,画个新颖的剑形图是很简单的事。考虑到孙族与马族的友善关系,他们和马千里兄弟的关系也不错,他到是想拿出一款能让他们惊艳的剑型。得好好思索一番,确实也有段时间没有设计兵器了。回忆了一番马中原带来的那幅天马图,他心有定计,开始在纸上画草图。毫无疑问,马族爱马如命,他就决定将天马的图形融合到剑型中。 他喜欢打破那种规规矩矩的款型,难道剑锷就必须要剑锷的样子;剑镗就得是传统的月牙形状;剑镡就非得是圆头或者花瓣头? 随着剑图的构思逐渐清晰,他开始在布帛上画精细图。 重剑嘛,光剑刃就长三尺九,剑锷从尾部往剑锋逐渐收窄,是后宽前窄的形状,这样的剑刃即能劈砍,又利于直刺,正适合马上作战。 剑镗、剑茎、剑镡组成的剑柄分成三个独立部件,以方便出模具。剑镡状如马股,还有做了一条卷曲的马尾效果,活灵活现。剑茎上浮凸出马背马腹形状,做了些抽像的线条勾勒,不会影响到握持的手感。剑镗夸张的张开双翼为巨大的剑格护手,马首探前盖住一部分剑刃尾端,马首的独角直刺前方,压在剑脊正中成一直线。正反面两半合而为一,就成了一只独角天马!剑刺出时就像一头独角兽冲向敌人,其势不可挡! 剑刃中间篆刻了一颗颗凹陷进剑身的十字流星,一直到剑锋,就像是从独角上发出一颗颗流星,射向前方。 好一柄天马流星剑!苏佑又不小心融入了他的漫画情怀。 两片弧形雕刻有天马飞翼图的精铁剑鞘,鞘口呈u形以错开探前的马首。因剑刃从尾到锋逐渐收窄,剑鞘就和剑刃尾端一样的宽度。剑入鞘后,乍看就好似没有剑鞘一般。他在两片剑鞘边缘留有孔位,打算以铆钉固定,合成一只全金属的剑鞘,这剑鞘还能做为武器使用。这比那些用木质或薄铁打制,再在鞘口鞘尾以铁箍状锁定成形的剑鞘要美观实用太多了! 他在剑鞘上并没有刻画完整的马图,天马图太多也不好,过犹不及。他只是特意突出马首和飞翼,双翼张开,其中一只飞翼夸张的放大,清晰到上面的羽毛都清晰可见。剑鞘上的天马图立即鲜活起来,就似天马离鞘飞出般。 考虑到使用者的实力,整柄长五尺四寸的天马流星剑,重量被他控制在四十斤左右,比盘龙刀的六十九斤要轻不少。毕竟不是都给动神修士使用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松挥动大几十斤重的武器! 感觉这柄剑太漂亮了,不在倚凤剑之下。这款设计用模具来批量制造会否太奢侈了?苏佑一时有些犹豫,确实有点舍不得!最后他决定分开两个款型,一个略作修改、简化些以节省模具工序,还是控制在四十斤。另一个就依图继续修改的更精美些,尽量奢华,手柄不需分成三块而连贯成整体,剑镗、剑茎和剑镡的图案就更加的精致,更加生动。这样,重量可提升到六十斤以上,当更能发挥出此剑之威! 最终剑图成形,苏佑反复观赏,他都有些爱不释手。这柄剑,到时要请谁来炼制呢? 第二天,马千里、马千行兄弟早早来到万刃,苏佑白山都怀疑这两兄弟是不是以谈生意为由跑来看孙家小姐的。当马千里拿出两颗丹丸,说要资助二人击败卓全钰、罗业明时,两人即惭且愧,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旁边孙天赐与孙天恩也为他们的大手笔震动,雪中送炭,确定是值得结交的知己良友。 对于谈的来的马氏兄弟,加之他们又是诚意满满,两人并未拒绝,而是客气的接过丹丸,在心里记住了他们的情义。这两颗丹丸都偏中性,即对任何属性都有一定作用,就像孙族以十功绩兑换给苏佑的那颗。但马少爷说其中一颗对金系修士效果更好,另一颗确是对木系更有益。 热情送别马家二少,苏佑原本就想将姚传奇赠予的两颗火系丹丸都留给白山和可仁,但白山坚持不受,这时他收下马千里的两颗,那两颗火系丹药就给白山,这次白山欣然接受了。 *********** 卓府,卓无绝因刺杀失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关了两天。他即气他们三个动神高阶出手,竟然杀不死几个孙族小辈,又气对方那个截住了奚祖平的帮手,他更气自己居然错估了苏佑的实力,至功亏一篑。 在此之前,他早从尚云虎那里得知苏佑是金系修士,后来知道他还身兼火系,近日手下报告说苏佑在易族店里购买了一颗火系丹药,就以为他只是火系明神后期,这也与得到的信息相符,只凭一颗下品“大日炎炎”丸就想突破火系动神,哪有这么容易?这样的话,苏佑此子就不足为虑了。 哪知此子在长街突然就暴出了水系元气,还是动神境,让他失算了。他到现在还为苏佑身兼三系属性而震惊,但即使他修炼了金火水三种元气,他和孙天恩也只是两个动神初阶的小辈而已,不可能抵挡的住他们二后一中、三个动神的袭杀。 偏偏他们就是失手了。其中,固然是对方有意外帮手的因素,也因为苏佑和孙天恩爆发出的潜力和韧性,让他们久攻不下。他为自己的失败感到自责,遂自闭了两天,即是抑郁难解,也是闭门思过。 从房间里出来,他第一时间找来卓全钰,父子俩坐在书房。卓全钰见父亲脸色好些,小心的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然后道:“四皇子昨日遣人过来问起此事,我们不敢瞒他。听说四皇子殿下很不高兴,说我们这个时候去刺杀一个小器师,就是因为他能威胁到四海的那些生意,简直胡闹,完全没有大局观!还说皇上似乎很是震怒,认为有人挑衅他的皇权,紫龙卫、镜月司都受到很大压力,正在全力追查刺客!奚祖平和万国士今日找了个借口出城去了,这不是做贼心虚吗?阻挡奚祖平的那位黑衣女人,确查不出她是谁!” 卓无绝沉吟不语,半晌才轻咳一声道:“陆锦连得到儿子传信,立即请我们出手,本以为手到擒来,不料确出了意外,这事我有责任。不过,可以放心,查不到我们头上,最多是算到灵刀门头上。此事暂且先放一边,现在和你说那苏佑,此人深藏不露,金火水三修,金火二气应该是明神后期,水气却是动神初。孙老头竟然不阻止他的胆大妄为,难道苏佑也向孙族隐瞒了?不管如何,苏佑实力已不在你之下,你和他的比斗,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就不用比了。擂台比试,又不能要他的命,徒剩意气之争了。” 卓全钰低着头,一会儿又抬起,眼中厉芒一闪道:“三系又如何,苏佑此子屡次羞辱于我,不杀他我愤恨难平。擂台比武即使不能杀人,但我要当着孙族的面击败他,把他踩在脚下,永不翻身。本来如果父亲能在长街上击杀了他,也就算了。现在注定我和他的比斗势在必行!” 卓无绝感觉头疼,被儿子当面“掀开”他刺杀失败的伤疤,他的老脸也有些羞怒。还是得继续相劝:“你们实力和境界相差不多,他的水元气还要占些便宜。此子身兼三系,又异常狡猾,你岂敢言必胜?” 卓全钰眼神坚定,“儿子即将突破到中期,本意是顺其自然,等多几个月再进入中期,现在我打算服用中品丹药“金乌壮神”,一举破入动神中期,到时击败苏佑,轻而易举!” “你知道突破境界时会有顿悟的契机,这对你以后提升会有莫大好处,服用丹药是强行破开,即使成功了也会失去这种机遇,而且丹药对身体总是有后遗症......,唉!你自己看着办吧,为父不再劝你了。” 卓无绝自知无法改变儿子的决定,如果非要强行阻止,徒影响他的心境,对他以后的修炼反而有坏作用。他叹了一气,心中的郁结却更深了。 异界篇 第117章 杨婵 苏佑和白山各忙一块。白山一直待在布坊与孙秀云等商讨马族订的马服和马靴!他可以整天待在孙秀云身边,正乐不思蜀。苏佑只是开始给了点参考意见,就不在参与。 天马剑图完工,手上其他事情也都在有序展开,姬长风的到来,更是帮苏佑分担了很多工作量。 苏佑从练功室出来,与二老两场交战下来,他明显感觉自己进步了。静谧寒夜,他独坐小院,想着那晚与卓无绝的交手过程。自觉与动神后期的差距还很大,最明显是神识元气远没有后期高手浑厚绵长,短短一刻来钟,神元无乎油尽灯枯。记得秋老曾强调,“劲勿全足,招勿全尽“。提醒他除非是在生死之战又或需数招之内解决的战斗,必须永远留有余地才能进退有据,确实是经验总结的至理箴言。 当然他和卓元绝不光是境界的差距,剑技与经验也有差距,能突破到动神者,皆是身经百战过来,境界越高战技水准越强,战斗经验也越丰富。像苏佑没经历几场战斗就达到动神境的人,凤毛麟角。 苏佑意识到自己薄弱之处,也在努力从战斗中学习积累,唯有战斗的压力才能快速提升,甚至突破!他感到长街一战的收获,犹胜他多日与二老对练的效果。这种感觉也发生在和阴尸的两次战斗、瀚林城的那次刺杀。死亡威胁激发了他的潜能。 他内视自身,感觉元神印记与属性元气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有种神元合一的通明!这两日明显感到无论在练功室实战还是秘室吸收金元气,都明显不同,莫非是突破的征兆?看来要增加训练强度了。 距离决斗时间不多了,苏佑想要多花些时间在修炼上,遂走访了一遍器造坊,再次检查了日化坊、冶炼坊、模具坊的项目。模具坊这边由姬长风在主持,他比较放心。他已将孙族奖励的皓月剑技交给姬长风参阅,让他阅完后,可以传给毛遂修炼。这小子非常醒目,也勤奋好学,姬长风也很欣赏他。不时指点他一些炼器的技巧,姬长风的炼器实力可是让苏佑都很佩服的。 毛遂目前在协助左荣生负责香皂及牙膏这块,一但纸包装问题解决,即会请秦族的印坊来印刷。材料已在日化坊分开配料,只欠包装。 知道内鬼的存在,他必须更加谨慎,目前去审查每一个人是不现实的,还会打草惊蛇。只能是从防范入手,尽量将整套流程拆分开来。内鬼即使接触到某个环节,也是管中窥豹,不得全貌。他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就会着急,就会自己暴露出来。 从器造坊出来,意外碰到孙重庆及肖健,看他们样子是特意来找苏佑。难道他们又想到什么事情可以找自己的麻烦? 孙重庆看见苏佑,堆起笑容道:“苏主管,正忙着呢,我两次来找你都没见着!” 苏佑见他样子不像来找茬,也就客气道:“总管大人,您有什么事情要见苏佑,派人通知一声,哪须您亲自过来?” 名义上,孙重庆还是苏佑的上司。 孙重庆哈哈笑道:“都一样,正有事要请苏主管帮忙,这事见面才说的清楚,所以才来打扰苏主管。” 苏佑就看着孙重庆,等他继续说。孙重庆对肖健道:“还是你自己和苏主管说吧!” 肖健已上前恭敬问好,“见过苏主管,是这样的,这些天我婶母说在我那住着有些烦了,打算换个地方调整一下心情。属下就想是不是我家里人多,她们住我那有种寄人篱下的味道,我就想给她们母女找个宅子,也好有些私人空间。总管大人知道后,特意在外府选了一套幽静的宅子,她们已经住进去了。离您的宅子很近,到时还请苏主管代为照看。经过在下这些天的安抚,婶母也已经接受了强子离世的事实,情绪已经稳定了。所以我特来请苏主管去她们的宅子看看,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苏佑喜出望外,其实后来他又上肖健家去拜访过,但肖母拒绝相见,他只好灰溜溜离开。想不到事情突然出现转机,他先向孙重庆表示感谢,才对肖健道:“我随时可以,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 肖健当然没有问题,领着苏佑前去。孙重庆表示没什么事,愿陪同前往。 路上,孙重庆问起马族新的服饰和重剑订单。苏佑才知道他为何来示好了,原来是眼馋这些业务。他知道布坊那块都是孙秀云亲自在抓,这是新成立的作坊,不光生产是她在负责,商铺的设立和销售都是她在孙天赐的协助下一手操办。正是因为看到布匹服饰的巨大市场价值,这块又没他的份,孙重庆才心痒难耐,主动找上门来。 实际上孙重庆是商楼大总管,相当于纪十方在黄金分楼的职位,但他是管理总楼,权力可要大多了。总楼在体量上差不多占到万刃全部销售份额的一半,剩下的依次是白金、黄金、乌金城分楼,然后才是其它城池和国外的分楼。 黄金分楼因苏佑白山的崛起,已然超越白金,直追紫金总楼。现在苏白二人为总楼工作,总楼这边的变化可以说日新月异,孙重庆当然看的清楚,不可能再打压的了苏佑,就只能主动和解了。 商楼以前一直是专业经营器具生意,万刃因此得名。万刃除了是老牌器商,其产品并没有多大的优势,在以金元气为主的鑫浩国,不但要和其他同样的老牌炼器家族竞争,还要面对如春笋般出现的器铺、器坊的蚕食,要守住手头上的份额,压力着实不小。 当然,万刃毕竟是世代经营器业的大家族,底蕴深厚,短期内是不用太过担心,光其遍布天下的店铺数量就不是一般商楼能比的。而且他们拥有诸多铁石矿场,把控了上下资源渠道,维持不是问题。为了守住这份家业,他们选择向二皇子倾斜,借助他的影响力竞争到了国家、皇室的采买订单。但这并非长远之计,如果打上了二皇子的标签,将来皇子争位,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必须为二皇子卖命了。商楼大大小小几万人的饭碗,必须有危机意识,才有了黄金分楼在织造上的尝试,甚至还自研织布机,就是不想局限在器具一个行业内。 万刃没想要学四海那样遍地开花,什么都想经营,这样虽然不会受到某一个行业的束缚影响。但那样的模式,很难在每个领域都有竞争优势,而且各个行业背后都有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国戚的参与,错综复杂,不是谁都能插进去的。 四海也是靠着家族影响力和人脉关系,切入的早,到是做的风生水起。直到苏佑帮白山整出了花楼机,万刃才找到织造业的切入口。一进入,就以其物美价廉的产品优势,撕开了卓陆两家联手垄断的布匹市场。 以前总楼这边器坊和商铺业务都是由孙重庆全权管理。他做为总管也一样要去跑销售、求人购买,在客户面前也要装孙子,否则客户随时可以找到别的卖家,鑫浩国最不缺的就是器坊、器铺。 现在商楼出现了新鲜事物,还完全没有竞争对手,供不应求。这些物品却不放到器铺去销售,而是重新开立商铺,组建全新的销售网。这块确完全与他没关系,有如此可以在客户面前扬眉吐气的商品,确轮不到孙重庆话事,怎不让他急得心痒痒? 不过苏佑的器造坊只负责设计和创造,布匹服装的经营与他无关,这块他也帮不到孙重庆。到是最近模具坊即将上市的新器具,还有二皇子及马族新下的订单,这是孙总管负责的范围,可以接手过来。 难怪他要示好苏佑,否则苏佑使点力,说不定也能从他手里挖走,另着人接手。想明白这些,苏佑心中了然。当然,他不会去给孙重庆设置什么障碍,孙重庆毕竟是孙族核心成员,不可能出卖家族,内鬼肯定与他无关。他只是对孙重元心存妒忌而有些龌蹉心思,上次他让肖健来找麻烦,苏佑只是两堂兄弟内部斗争而殃及的池鱼! 他自然不会对那事揪住不放,三人有说有笑来到肖母的住宅。 苏佑第一次见到肖母。她衣着朴素,就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妇女,年龄似有五十,比他想象中要年轻不少,相貌气质透着端庄。他原以为肖强三十许,母亲也要五六十了吧,但这世界人结婚生育比较早,不到五十的母亲有个三十多的儿子,也很正常。 苏佑向肖母深深鞠了一躬,道:“苏佑向母亲问好,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 又看了一旁的清秀小女孩,叫了声妹妹。肖家母女不敢回话,肖母伸出手也没敢去扶苏佑,有些不知所措。 肖健一旁道:“婶子,这是强子在黄金分楼结交的好兄弟,苏主管。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呵呵,应该高兴才是。” 他见肖母眼睛一红,知道她又想起肖强。赶紧岔开,介绍起孙重庆,商楼总管。 肖母就有些惶恐。孙重庆面容温和、关怀备至,问候了一番。这也为苏佑缓和了一些气氛。苏佑也没指望她们马上就能接受自己,他打算从今天起每日都来问候她们,慢慢挣得她们的认可吧。 在宅内聊了一阵子,约好改日到器造坊拜访,孙重庆、肖健先行离去。只有三个人时,肖母更加不自在,不知道说什么,很是拘束。 苏佑看出她们对自己的存在感觉不习惯,问了些生活情况就转向杨婵,肖强同母异父的妹妹。她今年十二岁,挺秀气的小姑娘,长相却不随她母亲,那应该是像父亲了。双目乌黑明亮,很有灵气。肖母名沈燕萍,苏佑对她改嫁的丈夫一无所知,只知道姓杨,这时见到杨婵,就感觉她父亲不会太普通。 与杨婵聊了一会儿,听说她在孙府的私塾读书,就问她学了些什么东西。杨婵虽不像母亲一样有拘束感,但她和苏佑不熟,也不会觉得和苏佑聊天有趣。也就苏佑问一句她答一句,苏佑也基本了解了她的学习生活情况。 孙府的私塾教不少知识,文字算术、诗词歌赋、天文地理,还有元气基础,炼器理论,最近还增加了刺绣和织造技艺。教的如此之广,让苏佑也很惊奇孙族对下一代的看重。商楼的员工,只有主管级别的孩子才有资格进到私塾学习。纪昭容就是小时候常和孙秀云学习玩耍,才成为好姐妹。 杨婵是享受特殊待遇进去的。杨婵被苏佑问的不耐烦,说道:“我很多知识都已经学会了,我最有兴趣的是修炼元气和炼器,我以后要成为一位器师。” 苏佑觉得好笑,才去了几天私塾就敢说学会了!看她一幅信心十足的样子,突然觉得有杨婵这样一个小妹妹也是挺不错的乐趣。如果她真的那么聪明,到是可以因材施教,看她适合学些什么。 他就笑道:“想要修炼元气,得需要灵根,这个你知道吗?” 果然杨婵顿时一愕,一脸懵相。他忍住笑,下意识去摸了一下她的头,突然他元神通道内的木元神印记闪了一下。 咦,他再摸了一下她的头,杨婵不悦地躲开。苏佑再次感到木神印亮起,这是为何,难道是木元神印记感应到她具有木灵根吗? 苏佑从来没有帮人测试过灵根,也不知道怎么测试,只是下意识往这块想。他从印记亮起的光芒判断,她的木灵根应该非常不错吧?苏佑精神一振,迫切想要验证这个结果。 异界篇 第118章 锁神 想到离开时杨婵眼神中的失落,苏佑迫切想去查询测试灵根的方法,当然,最好是去问二老。 下午在秘室外遇到白山。他也早早来到练功室,原来白山也有即将突破到明神后期的感觉,那就不是错觉了。 二老似乎也有所发现,他们增加了与苏佑的对战时间,战斗时,二人出手的力量也加强了。苏佑起初一声不吭,咬牙苦忍。林伯来劲了,出手越来越快,苏佑挨了两下重的,气势就弱了,就抱怨他刚刚被人刺杀,内伤还未痊愈。 这话到是起了作用,林伯及时收了手,让他免受了皮肉之苦。中场换人时,还让他多休息了半柱香时间。 苏佑趁机询问如何检测一个人是否具有灵根?林伯疑惑盯了他片刻道:“水晶柱就可以测试啊。” 苏佑这才知道水晶柱不光是用来测试一个人的修为境界,还可以用来检测灵根的属性和品级。忙问道:“除了水晶柱,还有其他方法吗?” 林伯道:“修士以神识也可以测,但测量的结果不如水晶准确,而且只能测到与本人属性一样的灵根。你到是可以帮人测三种属性,你为什么打听这个?” 不是三系,我能测六系灵根。如果开一个灵根测试馆,应该是一门不错的生意啊。苏佑口中答道:“我也是刚听人说起测试灵根,顺便向您们学习。” 林伯不疑有它,他早发现苏佑对很多修炼基本知识都一知半解,有时的问题甚至有些白痴。遂讲述以神识测量的方法:以手置于受测者头顶,放出神识元气,如果对方具有和他一样的元气属性,神识就能生出感应,感应越强,说明对方灵根越好。 竟然如此简单。苏佑就是在抚摸杨婵的头时,意外感应到她的不同,那她具有的就是木灵根?她的木灵根应该遗传自她的父亲了。苏佑不由对她父亲的身份生出好奇,竟然身具木属性,这种属性在鑫浩是不多见的。 他决定再去为杨婵仔细测试一次。 第二日一大早,他去见肖母及杨婵,肖母现在对他已没有刚开始时的拘谨,偶尔也会对他笑,但是话还是不多,她不知要说些什么。 苏佑就问她每日所见所闻,有什么趣事,主动找话题。肖母说肖健带了些刺绣的活给她做,她谈到刺绣,话就多了,看来她很喜欢刺绣工作。在苏佑要求下,她拿了一些自己绣的布料给苏佑看,手工相当不错。 苏佑赞叹了一番,想着是不是让她去布坊做工,总比闲在家里好,与人打交道心情也会好,而且她还这么年轻。 然后,他与杨婵到房内谈。杨婵还要去学堂,苏佑就直奔主题。先问她关于父亲的事情,杨婵说不知道。母亲说在她半岁时,父亲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苏佑听完,沉吟不语,看来要去问母亲才行,又觉得不好让母亲想起伤心的往事。 他正视杨婵道:“你知道修士有神识能控制元气,要修炼元气,就需要灵根,没有灵根就是普通的凡人,是成不了修士的。” 杨婵闻言有些失神,弱弱问道:“那我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不能修炼吗?” 苏佑看着杨婵脸上越来越失落的神色,笑容在他脸上绽开道:“恰恰相反,你不但有灵根,而且灵根品阶还很不错!” 杨婵顿时像苏佑一样惊喜在脸上绽放,两眼放出光芒,整张脸都像在发光。看着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苏佑心里很是温馨。这是他的妹妹,又感到她好像突然长大了一点,样貌还挺好看。他又想去揉她的头了。 苏佑道:“我之前摸你的头,感觉到你的灵根。现在我要再来仔细察看,你盘腿坐好不要动。” 杨婵这次很是配合,依言盘坐。 一盏茶后,苏佑脸上现出震惊又古怪的神色,杨婵担心的瞧着他。 苏佑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震惊,他以木元气覆盖住她的整个神海,却发现她的神海像是被封闭了,她的紫府有神识之力,确被封锁在紫府内,一点都探不出来。 从神识的强度判断,她应该早已经开了神,甚至可能达到了明神期,但神识完全无法从紫府释出,就无法控驭元气,自然无法修炼。 杨婵完全不知道自己具备神识,应该是自小就被人施术锁住了。苏佑隐隐猜到这是她父亲所为,但他是怎样做到的,为何要如此做?可以像上锁一样将人的神海锁住,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苏佑深吸了口气道:“我刚问你父亲的事情,因为我猜测你的灵根应该传承自你的父亲。而且你的灵根不是金系,而是比较罕见的木系灵根。所以我想你的父亲应该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的失踪应该是有原因的,这就要等你长大以后自己去查明了。” 杨婵默然不语,小脸上有些沉重,好一会儿,她道:“我对父亲没有印象,也没有感情,我也不想去寻找他。但我想变得强大,变得不平凡,你......能帮我吗?” 苏佑闻言,心中触动。他当然想为她解开封锁。不管她父亲出于什么原因锁住了她的神海,这种行为都不能接受。杨婵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她已表明了立场。 但如果需要施展这个手段的人才能解开,去哪里找她父亲?苏佑觉得有必要和母亲谈一谈了,嗯,先请教二老再说。 带着惊异和不解,苏佑离开了。他没有告诉杨婵紫府被锁的实情,只是说已经知道了她的灵根和品级,这就回去帮她寻找适合修炼的功法。 ........ 本来,苏佑和白山隔几日就会出门采购材料。发生了刺杀事件之后,都让人代办了。 这次是去收取最后一批生产香皂和牙膏所需的材料。苏佑将材料分开、分批从不同市场购买,就是不想被人从材料中推测出配方。 最后一批货比较重要,他要求去亲自验货,才被批准。孙天恩受命率一队护卫陪同苏主管出府办事,他很是高兴,他也被勒令不准出府,憋了好几天,正难受着。 收货很顺利,材料也正确无误。这批货是天然防腐的材料,苏佑生怕出错,缺少防腐剂,就不能开工生产。 众人有说有笑,准备返回。几个孩子在集市巷子里嘻闹,看衣着应该是刚放学回家的小学童,其中还有一个女童,也是七八岁年纪。苏佑不由想起秦欣童,想起她故作大人、使人发嘘又害怕的说话方式,她应该也放学了吧。 这时一个男童从布包掏出一根竹棍,猛地一推,“滋”的一声,一条水线掠过空中,射到那个女童的脸上。女童顿时哇哇哭出声,男童一溜烟儿跑远。 苏佑认识这物,叫水枪。他小时候也玩过,不过是塑料做的。这是竹子的,同样可以抽动汲水,推送射水。 大冷天,这水射到脸上,很冰,这女童够可怜的。就有大人闻声赶来,擦干了女童的脸,然后在女童的哭泣中明白了事情始末,就拖着女童急冲冲追向男童逃跑的方向。 苏佑看到水枪却感到脑海灵光一闪,不由张开口,啊了一声。其他人看了过来,见苏佑的手举在空中,像是呆住了,他们不明所以。苏佑神情有些激动,暗感这趟出来的值,他想立刻回去验证心中想法。 毛遂不知从哪里蹿出来道:“我刚听人谈论帝都有药商举办的药材交流会,就去打听,原来是易族组办的药商年会,就在这两天举办。” 众人都看向毛遂。孙天恩得毛遂提醒,这才想起来,道:“我知道这个交流会,已举办好些年了,通常在每年十二月举行。听说今年的规模会更大,甚至云泽国的丹楼也会参加,到时还会有炼药丹师现场炼丹。” 易族果然在丹药行业有巨大的影响力。苏佑知道孙族的丹药也是向易族采购的,他记得易成曾在宴会时说过会来拜访孙族,确没有来。他上次在易族店铺还向掌柜提起过认识易成,似乎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易族不重视孙族这个客户还是有其它原因? 众人都有些雀跃,想去丹药交流会见识一下。孙天恩同样来了兴致,道:“其实不光有药材商会,还有其它大大小小的行业商会,每年的年尾都会举办不同的庆典活动。有的商会成立的早,知名度高,其举办的年会还吸引了其他国家的商人参加。药行商会就有这样的影响力!另外,大器商会也将于十二月二十三举办炼器交流会,到时还有炼器比赛。同样吸引了无数云泽、天川国的器师们涌跃报名,毕竟我们鑫浩以炼器著称,背靠鑫浩的大器商会在器界享有盛名。各国炼器商会、炼器家族都会派出有实力的器师参赛,听说报名的人数已远超往年,此次活动将连续举办三天。炼器大赛分三个级别,分别是器师、器宗和器王大比,胜出者能获得神秘奖品及尊号......” 听他一番介绍,苏佑都心动了。这样的炼器大会岂不是盛况空前!原来大器商会背后有皇室的势力,其会长是姚汝群郡王,群郡爷更是掌管主政全国商业的中正司。中正司是户部辖下最重要的部门,中正司使虽受户部尚书节制,也是一品大员,相当于商务部长。在如今天下百姓乐业、商业当道时期,中正司更加是位高权重。 孙族万刃,卓家四海商楼,皆是大器商会的理事长老之一。 除了商界盛会,其它领域的活动也不在少数。最有名的当是秦家号召的“玉章迎春”文会,其在鑫浩士子心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秦族出了帝师秦晓川,乃是文人的楷模。“玉章迎春”就是鑫浩的文坛盛会,往年皇帝都会携太学殿学士们参加,所以每年都会吸引无数学子涌入帝都,以能参加“玉章迎春”为荣。 鑫浩国君姚呈瑞,堪称一代明君。他极其务实,在国内即尊文又重商,鑫浩国才有眼下这番朝气蓬勃的盛世气象,才有今时的繁荣。 三国无论是民间还是国家层面都会举办类似的盛典集会,尤其是鑫浩与云泽两国之间,互动频繁。只是举办时间不尽相同,这也有利于各国行业之间增进交流。 几人当然想去参观这些热闹活动,但刺杀发生后,他们非不得是不让出门的,孙族其他小辈直接被禁了足。听说都被勒令老实待在府里,除了学习就是修炼,导致秘室使用激增。 ...... 下午都卫副统领孙重刃使人传来消息,都卫署得镜月司密报,怀疑灵刀门为那晚长街刺客,要传奚祖平、万国士问话。发现灵刀门众弟子已全部出城,不知所踪,都卫军扬言追缉捕灵刀门。 然后欧可仁也告之二人仙音楼的消息。近日发现有密探潜伏在仙音楼周围,还有差人上门问话,说那晚看到有刺客逃进仙音楼不见。飘音自然推说不知,她们仙音楼皆是弱小女子,哪里会是刺客,请大人们明查。 那些潜伏在周边的人肯定是镜月司的密探。镜月司当然不能随意定仙音楼的罪,但少不了派人监视。 欧可仁说,田掌司是转了几个圈才潜回的仙楼,她有把握没有被人跟踪。那就有可能,镜月司密探早就在监视仙音楼了。 对于调查结果,苏佑和白山到没什么不满,也知道追查不到卓家头上,最后可能就是不了了之。他们也担心仙音楼暴露,但听可仁所述,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大管家孙忠来见苏佑,通知他到会客厅。苏佑疑惑地看了一眼孙忠,什么人要见自己,居然要孙忠亲自跑来通知。 孙忠低声道:“是镜月司的人。” 苏佑就心中一凛,镜月司找自己,难道是关于那晚遇刺的事? 来到会客厅,看到来人。苏佑再次一惊,竟然是他。曾在姚传奇宴会上见过的那位镜月司副掌司,屠三镇! 会客厅还有三人,孙重楼、孙天赐和孙天恩! 孙重楼道:“苏主管来了,屠大人有什么事要问他?” 屠三镇的目光落在苏佑脸上,他的眼睛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就像盯着猎物的毒蛇。同时,淡淡的威压从身上释出。 苏佑感到屠三镇的神识锁定在他身上,那感觉很不舒服。苏佑收敛情绪,坦然与之对视,同时对抗他施加过来的压力,不为所动。 屠三镇眼中厉芒更盛,威压陡增,孙重楼皱起眉头,刚要说话。 屠三镇已收起神压,淡淡道:“想请苏主管走一趟镜月司,配合调查!” 异界篇 第119章 双双突破 不待苏佑出声,孙重楼踏前一步道:“屠掌司这是何意?苏佑可是受害者。” 屠三镇道:“屠某并非拿他,是请他。例行公事,还请苏主管配合。” 他说是请苏佑配合,语气确不容置疑。 孙重楼拱手道:“屠掌司如需问话苏佑,何须去镜月司,在这里问就行,苏佑定如实汇报。” 屠三镇语气转冷:“镜月司如何办事,何须向孙族长交待?” 孙重楼保持拱手姿势不变,脸上笑容也不变道:“镜月司的规矩,孙某自然懂得,所以才大胆请掌司大人在敝府问就行了。” 屠三镇气势上升,踏前一步。孙重楼凝立不动。 孙天赐和孙天恩确往外退了一步,目光瞟向门口,那里有数名镜月司官差等候着。 屠三镇看着孙重楼,眯起了眼睛,气氛凝固。突然,他也笑了起来,道:“孙族现今事业如日中天,更是执器业之牛耳,又极得二皇子殿下依重,难怪有恃无恐。那就如孙族长所愿,屠某就在这里问吧!” 孙重楼当没听到他前面的话,微一躬身,表示感谢。 苏佑这才有机会开口。他对这位已没什么好感,不卑不亢问:“不知屠副掌司有什么需要问在下?” 屠三镇直接了当道:“苏主管与仙音楼有何关系?” 苏佑一怔,道:“在下才到帝都不久,也才刚刚知道仙音楼这个地方,只去喝过两次酒。屠掌司为何有此一问?” 屠三镇眼神犀利如箭,钉在苏佑脸上,道:“那夜助你们之人最后躲进了仙音楼。仙音楼明是青楼,实为云泽国的情报探子。而具本人所知,孙族与仙音楼素无瓜葛,那仙音楼的人为何冒险相救,那只能是因为苏主管了。” 苏佑先是心中一懔,镜月司竟然知道仙音楼的秘密。旋又为他的歪理之说感到愕然,看来他是特意针对自己了。 孙天恩已忍不住道:“在下对屠大人这番推论不敢苟同。当时在下亲历整个过程,有资格发表看法。先不说那位帮助我等之人是否出自仙音楼,即使是,也不能证明此人与苏佑有关系,也许他就是针对那几位刺客而来。” 屠三镇只是斜睨一眼孙天恩,目光仍是锁定在苏佑脸上,冷声道:“苏主管虽是初到帝都,但或许你以前就与仙音楼有联系呢?我们调查过,苏主管并非白云镇本地人,甚至不知道是哪里人氏,你的身份就非常令人怀疑了。” 孙重楼呵呵一笑,道:“这怪不得屠掌司。苏佑确实不是白云镇人,但他的的确确是我鑫浩人。孙族这些年从全国各地收养了不少孤儿,从中挑选出有天赋者放在各大商楼辖下的器铺锻炼学习。我族一直都有这样培养人才的传统,苏佑就是放在白云器铺,他算是其中佼佼者,最近才破格提拔,召回总楼。” 这次轮到屠三镇愕然,他看向孙重楼,眼中大有深意。孙重楼坦然与之对视,气氛有些微妙。苏佑也想不到孙楼主会这样为他隐瞒,从此他就有了出身了,是孙族自小收养的孤儿。 屠三镇目光在几人身上转过,再深望了苏佑一眼,道:“既然如此,本司问完了。” 几人走出会客厅,几个镜月司官差早就围在门口。他们身后是总管孙重庆和管家孙忠等人。 送走镜月司的人,众人再返回,孙重楼不等苏佑说话。交待了几句,让他去做该做的事,苏佑只好带着一头雾水离去。他心里也很奇怪,为何孙楼主不但不怀疑他,还特意为他掩饰身份? 镜月司一众人离开孙府。一名手下道:“头儿,为何不将那苏佑抓回去审问?” 屠三镇没好气道:“我也想,但孙族长不让,我又打不过他。难道要靠你们几位吗?” 手下讪然一笑,退往一旁。又忍不住嘟囔一句,“孙家敢不将镜月司放在眼里?” 屠三镇瞥了他一眼,道:“现在起码知道孙家对苏佑非常看重,不惜为他制造虚假身份。孙族不缺眼力,看出目前帝都形势,老族长又是与皇上一般的神秘高手,铸神镜内,少有敌手。才敢落我们镜月司的面子。” 孙族内宅。孙重楼向父亲汇报镜月司到府要人的事。孙黄河点点头。 孙重楼见父亲没有言语,忍不住问:“父亲就如此信任苏佑?他的身份确实可疑,我们完全不知道他来自哪里?相比起来白山到还好,自小就生活在白云镇。” 孙黄河看过来,仍是不说话。好半晌道:“他的身份不需在意,只要知道他不会伤害孙族就行了。老二就很欣赏他,你不也一样吗?” 孙重楼点点头,“那苏佑的身份,要不要向族人交待,以免他们说漏了嘴。” 孙黄河看了他一眼,“多此一举。你以为屠三镇相信你的话?他是拿我们没办法。” ............ 晚上练完功,苏佑就想问二老有关锁神的事,又觉得这事有些惊世骇俗,他怕引起二老的猜疑,昨天才问了测试灵根,今天又来问锁神、封闭灵根。 他遂说起遇刺那晚,偶然与白山以水火元气共抗刺客时,水火交汇的力量明显增强了很多,所以他们才敌住了对手。 二老就眼睛一亮,林伯先道:“水火本就相斥,你们发现的这种情况,早有人在这上面下过功夫研习。就是利用两种元气相斥产生的力量,以弱胜强,想不到你二人误打误撞做到了。” 秋老道:“曾经就有一对兄弟,分别是水火属性。两人炼出一套水火合击剑术,在动神初期,就能合战后期高手而不败,因此名燥一时。他们的事迹使不少具有水火元气的修士纷纷效仿,联手研究合击战技,水火修士组队曾风靡一时。” 原来早就有人运用这种相斥的力量。想想也是,天地五行元气存在恒久,从古至今的修士更是多如繁星,元气属性但凡有何种隐秘的特性早被人发掘出来了。 秋老继续道:“这对你和白山也是一种优势,府内藏书阁应该有水火合击的相关书籍,等我去给你找来,就算是我送给你们两个小子的礼物,预祝你们都能在擂台上战胜对手。另外,你修有三系元气,不光是水火二气的配合有巨大的增幅,其它元气之间的配合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你的金水或者金火二气的配合运用,同样不可忽视。” 苏佑心中一动,想到他曾在击杀奚云龙时,同时运转风火二气,效果确实很惊人。在去黄河边时以火元气展开身法,当时是为了不让姚传奇等人发现他其它元气,就将风元气藏在火元气中,身法也不赖。 他不知不觉中在练习元气之间的配合。与二老的战斗中,他也会同时运起金水及金火来战斗,也已证明了多系修炼的优势! 但苏佑主要还是想在他个人身上实现水火合击,不光是与白山两人的水火联手。虽然他已经摸索出了水火爆杀球,但那招很少有机会使用。所以即使那晚遇刺时,他也没有发出,实在是有太多顾虑,爆杀球发出后的副作用制约了他。 他顺势问出在他个人身上如何运用水火互斥?二老果然就一怔,好象才想起他一人就是身兼水火二气。然后两人一个蹙眉,一个挠耳,久久无法给出建议。 苏佑已抛出问题,按他的思路,与其胡乱试验,不如拉多几人参与进来,集思广议。如果二老能有些想法来建议当然最好,不过本身他已经修成了最强的水火合击大招,也就不着急。 苏佑现在只进金系秘室,刚开始进入十九室还能体会到金元气的浓郁,两天后就感觉不比外界强胜多少了,他就进入了二十室。可能是解决了对肖强的遗憾,认了母亲和妹妹,又发现杨婵具有先天灵根,他的心境更加圆润,感觉跟离金气明神圆满更近了!那是一种即将从蛋壳中破壳而出的饱胀感,当然这纯粹只是一种感觉。 他把这种状态告诉秋林二老,两人惊异于他的修炼速度,又觉得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上也是理所当然。否则他也不会选择三系同修,还这么快修到两明一动,正是他的天赋!他们不知道苏佑是吃过五行果,只以为他是先天三系顶级灵根。 二老后面到是没有特意提高战斗强度,反而不时停下来向他讲解一些他们在突破金系动神时的经验......。 当境界到了,元神先行化形,那种感觉如同破茧成蝶。化形的元神进入藏府元气球中,然后就是神元的蕴育阶段。这个蕴育过程,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十天,因人的天赋灵根而不同。 苏佑想起他水元气动神时的变化,先是水元神印记进入枯竭的元气球核,从元气球内部破壳而出,化成水滴元神,元气球也化成水滴形元气球。这只是动神期的初步化形,到了铸神期还要铸神铸形,那时可以决定自己想要铸的形状。 但他并没有经过蕴育阶段,在一个时辰内就达到动神了,哪里需要几天?是否因为当时处在极其危急的时刻,加上元气球又几乎消耗一光,才加快了化形进程,还是说他吃了五行果后的灵根特别好? 带着疑惑,他去往金系二十室。 这次他吸收了半个时辰后又感觉金元气对他的帮助不大了,他停止了吸收。拿起兵器架上的剑,一输入金元气,就感到剑内的灵动,他眼睛一亮,这绝对是与金元气最契合的剑,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而不配给弟子?随即明白,这是供秘室修炼用的,自然需要最合适的兵器才能发挥最佳效果。 他一遍一遍的使出皓月剑法,皓月就是剑法能发出如皓月般的光芒,以快为主,确实是比较适合攻击的金系剑技。他感觉以这把剑使出的剑技更加流畅,威力也更大,果然是把好剑。他知道炼剑不止是剑形、剑材、工艺,更要将神元融入剑中,使剑产生灵性,才能与剑主产生共鸣。这样的炼器师,才能称为器宗、器王。这样的剑才是灵器、宝器! 就如腹鱼刀、乌孙剑,苏佑涌起明悟! 他感觉自己在炼器上面还只是个学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强烈的想要去炼制兵器,去打磨自己的炼器水准,去突破! 他再一遍又一遍地以金气使出水幕秘技,以金气化成水幕,似乎有种奇特的效果!水是柔,胜在缠绕;金为刚,强在坚韧。让他觉得金元气发出的水幕剑技,威力也不差,甚至有意外之喜。 他又想到多系元气的运用,他将水元气融进身法中,与金系剑法配合起来。他反复的练习,金水合流,剑技身法开始刚中带柔! 一个时辰早过了,室内金气浓度几乎和外面没有了区别,只是苏佑练出了感觉,不舍得离开而已。他此时神元畅爽,感觉收获很大。 出来金系室,意外看到孙秀琇正好从金系二十五出来。嗯? 之前才听说她进入了二十四室, 这时又进二十五了,不愧是孙族三代第一天才。 两人自乐书坊回来后,有几天没见面了。他高兴地向她问好,孙秀琇知道他每天这个时候必定会来秘室,并不觉得意外。 他们一同出来登记,见孙秀云与白山也刚登记完。又陆续有其他孙族弟子出来,孙天佑也在,另两人经介绍才知道是孙重庆的儿子,孙天生、孙天养,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也就十七八岁,身形有些瘦长,长像偏俊秀。他们登记的确是金系十五,十六室,看来天赋一般,比他们小的孙秀云都进入十八室了。 孙秀云看到堂姐,走上前来说她的修炼收获、效果。就听到天生天养兄弟哼了声,然后离去。 孙秀云好像没听到一样,她撇着嘴对苏佑说:“苏佑你之前不是在火室吗,怎么又改金室了?你这样跳来跳去可不好,要选就选最有突破希望的元气去修炼,功绩点要用到最需要的地方。你现在也没剩几个点了吧,你还这样浪费。” 也是大家比较熟了,一起从白云镇到黄金城,再到帝都,她对苏佑说话从不客气。 白山在一旁偷笑。在两位小姐面前,旁边还有孙天佑,苏佑也拿这小子没法。他也不敢反驳孙秀云,就解释他现在一心只在金系,以期尽快突破金动神。 孙秀云确没放过他,“那你怎么从十九室又跳到二十室?我要进十九室时,秋老说你在用,我只好上午来用,等我要进二十室,秋老说又是你在用,你是故意赶在我前面?” 苏佑才知道她为何训斥自己,原来是自己抢了她前面的秘室,她可能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苏佑赶紧解释,“小姐冤枉我了,我是第一次进金室时,不了解情况,选了过低的秘室,我正打算进二十一室,小姐就可以用二十了。” 孙秀云狠狠瞪着他,一脸不服气,又无可奈何。 孙秀琇微笑听着,这时开口,“秀云你还是抓紧突破到明神后期再说!” 言下之意,苏佑金火早就是明后了,更是提醒她,他还是水系动神。孙秀云就有点泄气,拉着秀琇离开。 苏白不好立即跟上二女。他们先和孙天佑辞别,才往外行去。两女走的很慢,苏佑白山也就慢慢跟着,想看着她们回到内府再回去。看到她们脚下的皮靴,两人互望了一眼,又谁都不说,还故作淡定的挪开。心里都志得意满。 他们住在靠近内府的位置,虽然也能自由进入内府,但晚上不太好跟着两位小姐进去。 他们默默听着二女轻声微语,感觉这种气氛有种触人的温馨。苏佑和白山说起认了母亲和妹妹的事情,他没说杨婵具有灵根,他还没想好怎么培养她。 孙秀琇和秀云听到,回头看了过来......。 ......... 工作,修炼。修炼,工作。其间马千里又来了一次,布坊的服饰,马靴已设计完成,与天马流星剑图一起拿给他看,马千里非常满意,对天马剑更是赞不绝口。苏佑只是拿出简化版的剑图,那是为模具而制,已让孙秀云有些嫉妒,但也服气。 孙秀琇只是静静地看着,偶尔一个眼神飘到苏佑脸上时,顿时如春风化雨。 突破的契机,并没有让苏佑感到太大压力,他反而全心去体会身上每个细微的变化。每次从秘室出来,他都感到神识元气达到最巅峰状态,仿佛下一秒就会突破。然后突破并没有到来,状态开始下降,他感受着这种状态起伏时神识及元气的变化,以及身体和心理的反应。 “盈缺青冥外,东风万古吹!”世上万物本不可能恒存不变,天道忌盈,业不求满,正是万物至理。是谓阴阳互动,欲触极则而反......。 想明白,苏佑静静体会这个过程,不急不躁,不期待、不气馁。上次突破水动神,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是在那种艰难环境下,他都没能细细体会。正要趁此次机会,好好感受、体悟。 在他进入秘室的第二十一天,传来消息,孙秀琇进入金系二十六室的第三天,突破了金系动神中期。以不到十九岁的年龄突破中期,继她十七岁动神打破了孙族有史以来的纪录,又开始创造她个人新的纪录,全族震动。 第二十三天,白山突破火系明神后期,第二十四天孙秀云突破到金系明神后期。其间也有其他族内弟子的突破,但在她们耀目的光照下,都暗淡无光。 但苏佑仍是没有跨过这一步,他进入二十一室三天后,功绩点耗尽。他没有遗憾,也没有后悔在火室浪费了几个功绩。 还有六天就是他和卓全钰擂台决斗的日子! 异界篇 第120章 秀琇小姐很败家 苏佑将一个印有精美图案的白瓷瓶拿到眼前观看。瓷瓶呈长条状,上窄下宽,下身像个圆肚子。瓶子头上有盖,盖子上有一根弯嘴状管。苏佑按压了几下,将里面空气挤出,一截淡黄色膏体从弯头挤了出来。 这就是按压式牙膏瓶了。苏佑那日看到孩童玩水枪,灵机一触,想到解决牙膏不能“挤”、只能“挖”的问题。他以前总想着用铝来做牙膏管,陷入惯性思维误区。 牙膏除了挤,还可以按压嘛。为了这个改动,他推迟了日化产品上市时间。重新订制了一批带螺口的瓷瓶,按压装置以旋扭方式拧紧到瓷瓶口。这也一并解决了沐浴露瓶子的问题。 按压装置是铝制的,中间是一根铁弹簧,拧开上半截会弹起弯头,利用空气压力的原理,就能将牙膏挤出来。 他还增加了一个防误压功能,就是弯头可以压回去,再反向扭动,缩回去的弯头就固定住了,牙膏就不会流出来。 以后还是要经常出门啊,知识在明间!遇到的难题竟然在出门办其它事时解决了。一是看到炸爆米花,成功驭出水火爆杀球。二就是看到水枪,搞定了这个牙膏瓶。 虽然耽误了两天,首批日化商品还是上市了。帝花之秀品牌的香皂和牙膏同时上到帝都的十六家商铺货架。按压装置得手工打造,五十个器师,耗费两天才完成三千来件。瓶子要带螺口,暂时是在原来的瓶口上加工出螺纹。手工活,速度肯定慢,其中还报废了不少。所以每个商铺暂时只能供应两百套。 牙膏瓶缺货会存在一段时间,但肯定是暂时的,以后批量烧制牙膏瓶,就不存在供货不足的问题。苏佑打算反复利用卖出去的牙膏瓶,顾客用完后,可以购买散装牙膏,自己灌入瓶中。所以他选择精美的瓶子,就是考虑到要重复使用。瓶身除了商标图案,还印刷了使用方法,顾客能自行操作。以后批量烧制牙膏瓶,就不存在供货不足的问题。 上市前,孙重楼及夫人都到日化坊探访,孙夫人对于包装精美的香皂也是异常喜爱,破天荒展现笑容,孙重楼的心情立即变得愉悦。孙夫人看着香皂包装上面勾勒出来的女子身形图,蹙起了眉头。归功于苏佑画工的了得,只是寥寥几笔,就将女子的身形勾画的浮凸有致。从线条可以看出女子交叉在胸前的一只手中握着一块香皂,画面极具诱惑。 苏佑表情自若,不敢露出异样,也不敢把头转向他处。 孙重庆如愿以偿得到他想要的。模具坊新交付的一批器具开始在他负责的商铺出售,马族的剑单也交给他负责,让他喜逐颜开。 因为这次日化产品的贡献,孙族正在估算功绩。白山也因服饰和靴子订单,也有机会获得几个功绩点。 ********* 这日,万历十二月十五。今天是药材商会交易集会的日子,随着几人修炼都有突破,苏佑趁机提出要去交易会上寻找些珍稀的植物药材。之前要求一些药商寻些植物精油,还没有给果,正好以这个理由出门。 在两位孙小姐的响应和坚持下,族内同意了。安排了孙重庆、孙天赐、孙天恩、林伯陪同,实为保护。当然少不了喜欢凑热闹的白山,他们再顺便带上姬长风、毛遂、左荣生一起去增长见识。 交易会声势浩大,场地需求极广,安排在东面副城东极城和紫金城之间的空地举行。此地平时就是由大大小小的跳蚤市场汇聚起来的集市,本就不缺人气,此时更是热闹无比。管理城市一切商业活动的市管署,监督市场物品物价的平准局,早早安排了人员在此把控场面,还有不少衙差在维持治安。 众人从主城东门出来,就被偌大露天集市的喧嚣氛围震惊到。女孩子好奇心重,她们不放过每一个摊点,看到有趣的事物就驻足观看,其他人只好做她们的跟班。人太多,不跟紧些容易走散。 两女的绝美姿容像磁石般将周边无数人吸引过来,众人更是小心将她们护在中间。白山则用凌厉眼神扫视那些挤上前看孙小姐的人们,欲以眼神“驱离”他们。 集市分了区域,小商小贩就在外围租个台桌,摆上自己售卖的药材。有实力的商家的摊位不但占地大,搭建起台子,有的甚至建造成亭子状,布置了精美货架,还铺上地毯,以供客商入内选购高档药材、药丸。 苏佑随意扫过大大小小摊子上、琳琅满目的药品,有的药丸写着能治各种疑难杂症,有的竟然说能增强修士修为。看着那些小木桌后面摊主堆起的笑容,他摆摆头。身边几乎没人相信,没人因为摊主们的大声吹嘘而驻足。 对于各种药材,不看牌子上写的药名或者药性介绍,苏佑是不认识的。继续前逛,众人手上都是空的,似乎都打定主意只看不买。 过了一开始的兴奋,他们不再瞎逛。开始朝着中心位置走,不会再在每个铺位上停留了。 众人不再只充当两位小姐的护卫了,看到有兴趣的材料或者药丸也会上前询问。半个时辰后,苏佑发现不光孙重庆已经购买了几样药丸,林伯也买了些。他好奇问他们买的是什么,顺便请教如何鉴定药丸的药性。 林伯还没有说话,孙重庆已经抢着答了,“哈,苏主管,这些也不是什么高档药丸,就是一些平时会用到的丸子,放在家中备用。有些是驱虫,解毒的丸子,都是一些普通药品,看到就顺便买了。” 林伯买的是一些能治疗普通疾病和疗伤的药丸,因为疗效不错,价格又便宜,他就买了些。 要在这些小摊上淘到对修士有用的高级药品,即要考验个人的眼光,还要有运气,这概率不低于.大海捞针! 林伯就告诉苏佑这几个小辈他是如何选药的:眼睛看外观品相是其一,其次是用神识看,以神识查看药材内部结构,从成份判断药丸等级。当然这也只是个大概的参考,有时神识感觉对了,买回去发现根本没多大作用,或者不值这个价,也是时有发生的。 苏佑得他指点,兴趣盎然开始尝试。白山也跃跃欲试,毛遂左荣生实力不够,只能羡慕地看其他人选药。姬长风从始至终贯穿只看不买宗旨。 苏佑查看了不少摊子。看到不少标注为修炼丹药的牌子,什么“小甘露丸”,“金壮丸”,“木晶丹”……。但除了能感觉到大致是几种药物合成的,也分辨不出这些成份合在一起有什么作用。 神识当然不能扫到药丸内的成份就自动报出材料名字及功效。 根本就没什么感应嘛!看着那些人随口报的价格,他当然不会买,徒当冤大头。白山也是两手空空。 走在前面的两位孙小姐,已各自买了一些药品。看到包装挺精美,不会是一些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吧? 对于这个世界的化妆品,苏佑不觉得有多好用。也就是那些在脸上唇上着个色,画个眉,香粉之类。 修炼女子的皮肤好到令人羡慕,而且自带体香,所以苏佑之前没有想要研究这些物品。这时看到二女买的东西,到是生起将香水做出来的想法。女孩子都爱美,香水绝不是普通粉彩能比的,应该能受到她们青睐! 他又想到那卓全方送过一颗美颜丸给飘音,如果真有这种药丸,哪里还需要美容护肤产品。 “咦”,在一张占地比较大的台子上,孙秀琇看到一个牌子上写着“水凝丹花”的药丸。苏佑感到孙秀琇神识扫到药丸上,因为她发出的是水神识,被他感应到了。 好一会儿待她收回神识后,苏佑不着声色的释放出一缕水神识,附着在空气中微弱的水元素上,隐蔽地向药丸靠拢过去。 这个过程没人发现,当神识触碰到药丸时,元气通道内的水滴元神印记亮起微弱的蓝色光芒。苏佑也轻“咦”一声。 他赶紧看向别处,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异样。难道神识扫到有效力的丹药,就会以这样的光芒来提示? 孙秀琇看了一眼过来,没有发现异常。苏佑是水动神,在她之上,她感应不到苏佑探出的水神识。 孙秀琇转头问摊主此枚丹丸的价格。见这几人都仪表不凡,两位女子更是美若天仙,摊主不敢怠慢,也不敢漫天要价,他客气地报出八佰两纹银。报完他也没解释,只是有些期待地看着孙秀琇。 孙重庆和林伯几人靠了上来,也用神识探查了药丸,众皆皱眉不语。他们感应不出以丸有何特别。 八佰两银子,苏佑以前要两三年才能赚到。有这么值钱?但苏佑到是可以确定此药对水系修士有用,否则水元神不会亮起光芒。他猜测孙秀琇也应该是在探查时生出感应,才出言询价。 果然就听她说道:“这颗药丸,我要了!” 接过摊主一脸喜色递过来装着丹丸的木盒,孙秀琇问道:“这位大叔,这药是你炼制的吗,还有吗?” 摊主的摇头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有些失望。 八佰两银子就这样痛快地花出去了,价都不还。身边几人一阵心疼。白山朝苏佑递了个“秀琇小姐很败家”的眼神,苏佑不搭理他。 随后几人继续往里面逛,此时已来到广场中心位置,这里的摊位基本都是比较大的了,搭建的也更为豪华,看来都是有实力的商家在此处摆摊。 众人刚想进入一家门面气派的铺子,听到有人惊喜道:“这么巧,碰上孙兄孙小姐几位。” 一看确是马千里兄弟,他身旁有几位保镖似的手下。 众人互相问好。孙天恩和白山都很欣赏这两兄弟的性格,他们走上前,孙天恩执住马千里的手,白山则揽住马千行的肩膀,一副大家很熟络的样子。孙天赐稳重,没有凑上去。林伯和孙重庆是长辈,更不会去凑小辈的热闹。 先问侯长辈,马千里才笑道:“想不到苏兄和白兄弟也来这里逛,还以为长街之后,你们不会出门,否则小弟早就到府上来邀请你们了。” “正是憋久了,出来透透气。”孙天恩代答道。有机会出府游玩,还能遇到熟人,他心情不错。 “走,我们去云泽国商会的摊区,那里有上好丹药出售。”马千里消息灵通,他凑到两位孙小姐面前介绍,明显是献殷勤。 众人都知道这马家兄弟的性格,马千里做人懂分寸,并不惹人讨厌,连白山也难得没有给他脸色。 马千里与孙天恩有说有笑,走在一块儿,在前面引路。大家就都跟着他逛了。果然到了一间装饰别致、风格独特的展台面前,这家的展台就像个三面敞开的亭子,四周立有巨柱,撑起一个华丽的木质顶盖,阁楼上书“云泽国普罗丹阁”。 苏佑突然明白,这实际就是个药品展览会。通过展示形象宣传自家的商楼,主要还是为了宣传产品和接订单。否则在这里摆几天摊能卖多少药丸?路费都不够。 外围的小商小贩的摊位才是真靠集会的人流来卖货赚钱。不过在这里拿个小摊点可能也要花费不少,这商会组织者到是很有经营头脑! 马千里已在向他们介绍这家丹阁,乃是云泽国有名的丹药世家,此家族世代炼药,以为天下普罗大众服务为己任。所以叫“普罗丹阁”。 这里面丹药确实不少,且分区展示。有治病救人、疗伤解毒、还有美容健体,甚至延年益寿的养生之药! 这时白山碰了一下他,让他往那面墙看,就看到里面整排木柜上面放着一个个玉盒,木架顶上竖有牌子写着“修士丹丸”。精美的玉盒有的是打开的,内有一粒粒药丸,旁边都有小牌子介绍丹药名称、品级、属性,适用什么境界的修士。有专人立于木架旁,好向人服务介绍。这个区域已有不少修士在咨询。 一声冷哼传来,苏佑循声望去,却是卓全钰,卓全方。他们兄弟身后也是一众护卫,此时卓全钰正紧盯着苏佑。他随后看向孙秀琇,眼睛露出炙热又不甘的神色。才笑道:“竟然得遇二位孙小姐,二位孙兄,世叔世伯。给秀琇小姐见礼了!” 他潇洒施礼,却故意不看苏佑。 卓全方却毫不掩饰的盯着孙秀云,笑嘻嘻上前打招呼。白山很是不快,瞪了他一眼。好在孙秀云连敷衍都欠奉,直接无视他。 孙天赐呵呵一笑,“原来是卓少爷几位,确实巧。卓少爷也是来购买丹药?” “正要看看,如有上好丹药,自然要买些回去。” 卓全钰也不想多说废话,就去柜台查看药丸。 柜台内的修士丹丸不下于二十种,但最高品阶也只是下品,一枚中品都没有。其中那些打开的盒子里装的甚至不入品,就是供秘室修炼用的那种。 苏佑这边众人上前查看时,卓全钰已经在问一枚下品金系丹丸的价格。一听报价要三佰六十两黄金,那就是三仟六佰两以上白银。苏佑吃了一惊,好家伙,这么贵。刚才还说普罗丹阁的丹药性价比最高,那别家的岂不要卖的更贵! 异界篇 第121章 雨润生机 这颗丹药的盒子是盖住的,为了保存药性,高级丹丸都是封在玉盒里,不打开展示。这块是修士丹区,有购买需求的自然不是普通人,他们可以用神识察看盒内丹丸。当然你买下来了,要不要打开是你的自由。 感应到很多道神识波动扫到丹丸上,苏佑也就放心的释出一缕神识,果然金元印记又亮起光芒,但他感觉光芒有些弱,还没有孙秀琇买到的那颗水系丹丸来的亮。他不知是属性不同使得印记的光芒也不同,还是说这颗丹丸的药性比不上那颗水凝丹花?水凝丹花才八佰两,只是这颗金系的四分之一不到价格,难道孙秀琇捡到漏了? 卓全钰问完价确没买,而是又问了另外一枚丹丸的价格。苏佑感觉他也是先用神识扫过才问。 苏佑就不再关注他问的药丸,他从上到下一层层扫过,看到一枚标名为“水灵霖”的水系丹药,他立即改以水神识查看。果然水神印记亮起了光芒,但其亮度也要逊于孙秀琇淘到的那颗。 他觉得这颗丸子可以用来参考对比价值,遂问伙计价格多少?卓全钰的神识也扫到这枚丹丸上,但他没有修炼水系,苏佑猜他应该看不出这枚丹丸的品阶。 侍者报价八佰八十两黄金,苏佑大吃一惊。这品阶还比不上孙秀琇八佰俩银子买到的“水凝丹花”丸,价格却足足贵了十倍。 更让他吃惊的是,卓全钰已开口道:“这枚丹丸我要了!” 嗯,这是被截胡了?虽然苏佑根本没有想过要买下这枚丹丸,但也不爽被他捷足先登。 他还没说话,林伯已喝道:“卓小子,这枚丹药是我们先看上的。” 卓全钰先使人掏出黄金票递给伙计,支付了“水灵霖”丸的费用,才不慌不忙道:“世伯,小侄正要买这枚丹丸,只是被他先问了价而已,我是不需要问价格就直接拿下的。” 他故作漫不经心显摆他的财大气粗,将林伯气的够呛。 苏佑制止了要发飙的林伯。他见不但林伯生气了,孙天恩的脸色也很难看,马千里也是一脸愤慨。只有孙秀琇面色平静,他就知道孙秀琇看出这枚“水灵霖”不值这个价。 苏佑表面也摆出一幅气坏了的样子,心里确想着要怎样让他再出点血。水元神扫完了柜子上所有的丹药,确没再发现适合水系的。 金系药丸肯定坑不到卓全钰,还会让他生出警觉。苏佑不想使用其它系神识,只得做罢,坑不到他,苏佑不用装,心情是真的不爽了。 这时听到有人喊:隔壁“寰洲丹阁”有丹师现场炼丹啰!” 众人循声望去,见斜对面几十米远处还有一家丹药摊位。此摊装饰的也极其豪华,风格与“普罗丹阁”类似。 孙重庆告诉众人这家也是云泽国的著名丹阁,名“寰洲丹阁”。其商楼正是在云泽国帝都云洲府,想不到他们也来鑫浩展示了。这些云泽丹楼以前都是通过易族代理,在鑫浩销售丹药,现在直接到帝都来摆摊,莫非他们想直接开发鑫浩客户? 孙重庆的话让苏佑心中一动,会否易族与这些丹阁关系出现裂痕?他又想起易成说要拜访孙族,现在还没来。会否与这有关? 几人立即往那家摊位走去,离开前苏佑还“狠狠”瞪了卓全钰一眼,卓全钰心中却更是得意,不屑地瞪了回来。 苏佑众人挤到寰洲丹阁展台前,这个展台面积更广。正有负责人在介绍马上就会现场炼丹,吸引了更多的人聚到展台周围。 孙家众人忙把两位孙小姐护在中间,不让别人挤到她们。 卓全钰见状,也招呼身边人来到寰洲展台。普罗展位刚卖给卓全钰那枚“水灵霖”丸之人心里咒骂了一声,可惜了一个大客户,他还指望再多卖几枚,狠宰一笔哩。 他其实是普罗丹楼的一名副掌柜,见多识广,刚一眼就看出两边人虽都实力不凡,确互相不对付。所以当其中一方问价时,他随意报了个三倍价格。实际“水灵霖”丸只值三百两,果不其然,另一方价都不还,直接买了。就在他正以为双方会你来我往继续争夺一番,结果他们确熄火了。还都走了,真晦气!他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寰洲丹阁掌柜。他们是竞争对手,鑫浩的药商协会故意将他们放在一起,可说用心良苦。 寰洲这边的负责人已介绍完毕,原来是他们丹阁的丹宗长老将现场炼制一枚中品丹药,还将现场拍卖,由价高者得。 众人早看见展台中间摆好了一个有一人高的铜铸丹炉。丹炉看着古色古香,炉身圆润亮滑,应该是经常使用,就像寺庙里被无数人摸的包浆光泽的香炉,是个历久悠长的老物件。丹炉周身雕满精美的形态各异的仙鹤图,仙鹤口衔仙丹,展翅腾云,飞往远处仙宫。这只丹炉看着像是一件价值不菲的道家宝炉,让观众更期待一会儿的炼丹表演。 此时两名丹童开始往炉里添火,丹炉座下并非敞开的炉灶口,而是有个门。两个丹童都十四五岁,看上去都有不弱的火系修为。两人以火元气点燃小木块,木块烧旺后,其下面的几块石头烧着起来,烧红的石头释出炙热温度,确没有多少火焰,像是煤球类的燃料,但温度更高。 丹童关上炉口的小铜门,整个丹炉就密闭起来,温度也不再透出。 一位身着黄色道袍,脸色白润、童颜鹤发的老者从内隔间走出,仙风道骨,出尘飘逸,看不出他真实年龄。众人就知道他就是要现场炼丹的丹宗师了,如此气势,起码有动神期后期之上的修为吧。 此人二话不说,束起袖口,露出一双白晰修长的手掌。他先以左手置于丹炉上,似在感受炉内温度。而后,他开口道:“童儿准备药材。” 两个丹童立即将配好一筐筐的药材置于丹炉旁的物架上,按顺序排列整齐。 老者冲周围观众抱拳道:“老夫寰洲丹阁丹宗长老白鹤,今欲炼制一枚水系中品丹丸“雨润生机”丸。此丹对水系修士有极大功效,顾名思义,当水系修士发生重大伤害,甚至生命垂危时,能够迅速修复肌体损伤,重新焕发生机。乃是救命之丹,可以说多了一条生命。” 刚听到是水系丹药时,卓全钰就嫉妒地瞟了苏佑一眼,怎么又是适合水系修士的丹药?之前他抢先买下的“水灵霖”丸,其实对他没什么作用,他纯粹是不想丹丸落到苏佑手上,抢下来就是故意气苏佑。这时又一枚出现,他心里就不爽。再听到白鹤长老说是救命之丹,相当于多一条生命,他已经看到苏佑脸上控制不住的“狂喜”,不由心中暗恨,中品救命丹丸岂会让你得到? 白鹤长老开始炼丹了。苏佑白山几人从没看过人炼丹,都瞪大眼睛,不漏过他一丝动作。 白鹤长老莹白的手掌轻挥,一道水元气附着在丹炉上,与炉身的高温一接触,水元气即凝成雾状,绕丹炉一周,似个雾环。果然他就是修习的水元气。 随着一道道水元气从他手掌发出,丹炉上就出现一个个雾环,从上到上依次有九个雾环,顿时仙雾缭绕,煞是好看。不过围观群众也是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些雾圈圈的水环有啥作用。 白鹤长老开始绕着丹炉转圈,手掌不时挥出水元气,丹炉上雾环更加清晰凝实了,像一条条烟雾环绕的水布。他手一挥,最顶上的雾环往上一提,丹炉盖揭起,他不着声色从袖中掏出几味药材快速扔进炉内。 观众好奇他刚才扔进炉内的是什么?想来是他的秘密药材。他不放在木筐里,估计是不想有人通过他的药材来推断出药方。 然后,白鹤长老继续围着丹炉绕圈,偶尔发出水元气探入炉内。半个时辰后,他开始报药材名,什么紫水云竹根,寒香子,水豆杉果,碧萝花,半月蓉,如梦似幻草,清桑果......丹童听到一种药材即拿来递给他。他手速奇快的揭开炉盖,时而丢进去一种药材,时而丢进去二三种。或多或少,有的会全部丢进去,有的只丢入一部分,毫无规律可言。 丢入药材的过程又耗费了近半个时辰,木筐内的药材已清的七七八八了。这时白鹤丹师开始要求丹童稳定炉温,两丹童轮流发出火元气进入炉内,恒定温度。 白鹤长老的双手也不断挥动,炉身上的雾环开始勒紧,并带动丹炉转动,苏佑猜是为了搅匀其内的药材。他能感到白鹤长老的水元气探入了炉内。 丹炉旋转中,两丹童跟着转动。时间流逝,白鹤长老又开始间息地丢入剩余的药材,苏佑注意到环绕在丹炉最下面的几道雾环消失了,似乎是每消失一道雾环他就丢入一种药材。药材全部放入完后,现在只剩炉子上端的两个雾环还存在。 苏佑感到强烈的水神识波动,炉内的药材似乎在跟着旋转,他不敢释放水神识去探测炉内情况,怕影响到白鹤长老的炼药。 一刻钟后,又一个雾环消失,只剩下丹炉顶端的最后一个雾环了。苏佑感到炉内的水元气及神识强度达到了顶峰。两丹童额头冒汗,连续释出火元气让他们感到疲惫,难怪要两名丹童,一人可能吃不消这种消耗。 突然最顶端的雾环消失了,像是蒸发掉了,但苏佑感觉是渗入进了炉内。白鹤的双手猛地一挥,炉盖微微翘起,就有淡淡药香随着水气释了出来。 白鹤长老挥掌猛拍炉身,就见炉盖高高跳起,丹炉打开了,一股白色烟雾带着些火苗从炉口腾飞出来,紧随的是一股浓浓的清新药香气息弥漫开来。观众顿觉的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众人毫不怀疑,知道炼药成功了。果然白鹤长老掏出一个玉瓶,又一拍丹炉,只见一颗鸡卵大澄蓝色的药丹飞出,落入玉瓶中。白长老盖住瓶口,众人就再闻不到药香了。 白鹤长老傲然一笑,“中品水系丹丸“雨润生机”炼制完成,请有兴趣的修友品鉴。” 立刻就有不少神识射进玉瓶内,苏佑也悄悄发出一缕水神识落到丹丸上。他此时顾不得隐藏,好在还有几道水神识落在瓶内,他不是唯一的水系修士。澄蓝的丹丸传来的感觉是外面有一层薄薄丹皮,里面确似果冻一样,软软的,晶莹碧透。 异界篇 第122章 埋坑 水滴元神印记如愿亮起,但光芒确有些暗淡,明显比不上那枚“水凝丹花”丸,就是比卓全钰买下的“水灵霖”也强不了多少。 为什么会这样?苏佑感到不解,这可是中品丹药,怎么水神印才这点亮度,是感应错了吗?他又觉得不可能,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他忍不住再次探入一缕神识,深入到丹丸的每个角落,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奇怪?他神识内敛,落在泥丸通道内水滴神印上,淡淡的光晕透亮整颗神印,然后他注意到在光晕的中心位置有一粒极微小的黑色斑点,只是被光芒掩盖住了,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黑斑界限清晰,与整个光圈格格不入,就像集成的灯源中有一颗灯不亮。 他心中生起明悟,马上驭出神识,再次刺入“雨润生机”丸对应的位置,这次感应到不对,丹丸中心果然有粒黑斑,斑点像个气泡,此时气泡内填入了凝实的水元气,所以苏佑第一次神识扫描时,以为含有水元气是水属性丹丸的特性。这时就意识到不对,这是炼丹出现了纰漏,才用水元气来填充掩盖吗? 他又想到开炉时冒出的白烟内含有丝火苗,他隐隐觉得问题就是出在那丝火苗上,丹炉内怎会有火,是不是火候没控制好,烧毁了某种药材? 苏佑毕竟第一次观人炼丹,不能确定,但丹丸肯定是出了问题,有了瑕疵。就不知道对药性影响有多大,但如果没有影响他为何要封入水元气来掩盖? 白鹤神识扫向苏佑,让他顿时一紧,知道连续放出神识,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他故意露出对这枚丹药的渴望神色,就感到白鹤的神识撤走了。 他脸上的渴望之色不巧又被卓全钰看到。 之前的推销者又开口了,他先恭喜白长老炼丹成功。然后对观众介绍道:“本人楚江上,暂时就由我来担当本次丹丸的拍卖师。此乃中品水系丹丸“雨润生机”,刚才白长老已经介绍过丹丸的药效,是难得一遇的中品丹丸,能活人生骨,乃是救命之丹,机不可失。底价黄金一仟两,欢迎有兴致的朋友出价。” 他话一说完,苏佑立即举手报出两仟两。人群中就有些骚动,喧哗声响起,人们被苏佑简单粗暴的出价方式震惊到,也有人意识到苏佑是势在必得。 苏佑感到孙秀琇的蛾眉蹙了一下,身旁其他人也有些诧异反应。苏佑顿感头疼,这时又不能向他们解释,他暗恼自己已经达到动神,怎么没想到去学传音入密之术。自己报出价格后,卓全钰已在注意自己,他更不能露了马脚。 嗯?有办法了,他偷偷各放出一缕水、火元气,从脚上沿往地下,再传到孙秀琇的脚上。他得小心不让发现卓全钰,不能引起他的怀疑。他想到以这种方式暗示她水火不容。 果然一缕柔润的声线传入他的耳中,内容是“我明白你的意思”。苏佑这才知道孙秀琇早就会传音之术了。 人群中还有几位水系修士,苏佑不想他们搅进来,坏了坑卓全钰的好事,他加一仟两就是要吓跑他们。查看丹药时苏佑能感应到别的水系修士,别人也能感应到他。这枚丹药对水修最有吸引力,不把这几人吓退,可能会让他的计划产生变数。 几位修士正要出价,听到苏佑直接加价一倍,果然犹豫起来。 楚江上趁势把气氛炒起来,大声道:“这位朋友出价二仟两黄金,看来是识货之人。还有加价的吗?” 几个水修被苏佑的报价打得一愣,其他人看热闹的居多,一时没有人出价。楚江上不得已开始喊数,当他喊出两仟两第一次时,其中一个水气修士缓过神来,喊价两仟一佰两。 苏佑立即跟进,报价三仟一佰两,他依然加价一仟。霸气的喊价方式,压得几位心动的水修喘不过气来,一时哑口,弱了气势,不敢继续报价。 观望的人群又开始起哄了,有的人大声音喊话,哪有这样加价的,一仟一仟的加,言语中质疑苏佑是托。 刚报价的水修瞪了苏佑一眼,但却没有继续出价。他认为观众说的对,此人可能真是来抬价的托。 楚江上兴奋道:“第一位出价的朋友又加了一仟两黄金,现在价格是三仟一佰两,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朋友?” 观众都转头在四处张望,也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人会跟进。楚江上喊了两次后,正感觉价格可能到此为止了。他就听到一声“我出四仟一佰两”,声音传到他耳里有如天籁。他赶紧循声望去,果然是一位锦衣华服风度翩翩的公子。 楚江上喜形于色,适时喊道:“又有朋友出价了,他也是加价一仟两黄金,四仟一佰两!四仟一佰两!还有没有出价的朋友?” 苏佑“咬牙切齿”地瞪着卓全钰,一幅恨不得食其肉的模样。看到苏佑气急败坏的样子,卓全钰心里极其得意,全身舒坦。 苏佑心里却在想,要再加多少才能让卓全钰愿意继续跟,可不能最后砸到自己手里。要不是确定只有他知道这枚丹药有缺陷,他真没有把握。卓全钰是极聪明的人,稍有不慎,有可能看穿他的表演。 他保持“咬牙切齿”的表情不变,狠狠道:“我出四仟五佰两!” 这次只加四佰,给卓全钰的感觉他已快到底了,卓全钰就会跟进再添把火。果然他没有犹豫就喊出五仟两! 人群已经鸦雀无声了,大多数人都张大了嘴,却屏住了气,为两人大手笔出价震惊。一颗中品丹丸,出到五仟两黄金,我的天! 连楚江上都激动的忘了说话,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是拍卖师,怎么能冷场。 苏佑觉得差不多了,再喊怕卓全钰不跟了。他盯着卓全钰的双目“喷”出怒火,胸口开始起伏,他决定放弃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出六仟两!” 确是孙秀琇。 这一声“我出六仟两!”一下子打懵了苏佑。就好像两人说好联手挖坑捕猎,眼见猎物进了坑,他却被队友一脚踢进坑里。 他呆了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不得不继续表演,心里却大喊,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让我也掉坑里了?我不是要争这枚丹,我只是想让卓全钰出点血,你怎么又加一仟啊! 孙秀琇眼睛瞟了过来,眸子凝视住他,清如寒潭的眸子好像在说“放心吧,交给我了”,苏佑顿时心领神会。 落在卓全钰眼里,两人则是在眉目传情。卓全钰霍然大怒,妒恨难忍,失去了理智。 苏佑想要坑卓全钰,卓全钰何尝不想算计他。卓全钰买下“小灵霖”丸后细想就发现被普罗的伙计坑了,正常金系下品丹丸差不多两佰两黄金,水系即使贵点,也不会超过三佰。这人竟敢开价八佰八,好的很!我记住了普罗丹阁,敢黑我的钱,早晚给我百倍吐出来。 所以当这边炼制水系中品灵丹,他看此人气势和手法,已然相信了大半。所以,即使他金系神识无法准确鉴定丹丸的成效和品级,他也认为应该是上佳的中品丹丸。而苏佑恰到好处显现出“极度渴求”的模样,坚定了他的看法。他打算再次截胡,想好了,即使拍不到也要让苏佑大出血,不能让他轻易得到。 在他看来,苏佑一开始就加一仟,虽是想吓跑别人,但手法极其笨拙,有购买实力的人根本不会上他的当。所以他先立一旁看戏,等关键时刻出马。不想那几人看似长得似模似样,却外强中干。一下子被苏佑震慑住了,失去了战力,他不得不出手截击。 当苏佑最后加四佰时,他意识到应该快接近苏佑的极限了,他加五佰到五仟已当成是最后一次出价,只要苏佑再跟,哪怕是加一百,他都不会再出价了。水系丹丸对他没有作用,他可不想花费高价买到一枚没用的丹。 但这时有人出价了,偏偏还是孙秀琇,一个让他无比渴望又得不到的女人。她看苏佑的眼神,让他更是妒火中烧,已将之前定好的策略丢之九宵云外,他大喝道:“我出七仟两!” 孙秀琇终于看向卓全钰。她面色平静如水,眼神如剑,“八仟两!” 卓全钰一震,似从她眼里看到轻?,狂喝道:“九仟!” 孙秀琇咬着唇,似在犹豫和挣扎中,然后她面色一沉,就要举手再次出价,苏佑适时阻止。两人目光相对,眼眸深处皆有一丝笑意。苏佑阻止的动作有点大,不小心抓到她衣袖滑落的皓腕,入手细腻丝滑,温润如玉。两人猛地一震,苏佑赶紧放开手。孙秀琇脸上泛起一片动人红晕。 两人之间的动作给观众的感觉是,这位美丽绝世的女子想要继续竞价为男子拍下丹丸,男子确不想她为自己花费天价而出手阻止,这面画好温馨,好一对有情有义的情侣! 观众不觉站到苏佑和孙秀琇一边,对卓全钰坏人好事的可恶行为在心里进行无声谴责。 激动万分的楚江上,震颤颤的连问三声没人出价后,他高声喊道:“九仟两黄金,成交!恭喜这位朋友!” 周边全是乱七八糟的交谈声,惊叹声,嗡嗡作响! 卓全钰脑袋里也嗡嗡地响,怎么就控制不住出价了呢?然后生起一个念头,上当了! 周边有不少人都在嘘他,以表达对他抢了那对情人丹药的不满。大庭广众,卓全钰也不能拿这些人如何。他心里在流血,狂呼,我才是受害者。表面上还得摆出一幅胜利者姿态。 当然大部分搞不清况的人,开始为他鼓掌、欢呼,为见证到一场惊世的拍卖叫好! 不管怎样九仟两确实是很多人一生从未想象的巨款,在千百观众羡慕的目光见证下,卓全钰开始从身边几人身上凑钱,最后才凑到三仟两黄金票。他交给楚江上作为订金,着他写好字条,明日会带剩下的六仟两来取“雨润生机”丸。 卓全钰这时才往苏佑看来,他已恢复冷静,猜到是苏佑搞鬼。他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厌恶和杀气。苏佑与他对视片刻,他看到卓全钰强装笑容背后的凄厉,也感受到那缕杀意,他不为所动。 事后明白过来的孙天恩、马千里众人如打了胜仗般兴奋,他们也失去了继续逛摊的兴致,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回城门。 但白鹤最后看苏佑的那一眼,让他寒毛竖起,他知道他的策略还是有破绽,白鹤应该是猜到他看破丹丸有缺陷,才会故意去抬价坑害卓全钰,在知道丹丸有问题的人眼里,苏佑的表演确实很拙劣。 对于识破了他炼丹失败的人,即使苏佑为他挣到了几十倍的利润,白鹤也感觉如芒在背,对苏佑充满不信任的警惕!走出老远,苏佑才感到那神识收了回去。 唉,为了坑卓全钰,得罪了一位丹宗强者,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异界篇 第123章 心魔起 苏佑还在想着白鹤长老,一人拦在众人前面。一看是易族的公子易成。 易成拱手道:“这么巧遇到孙族、马族诸位。诸位也来药商展会,可有参观过敝族的展位?” 苏佑静立一旁,这种情况自有孙天赐和马千里去应付。孙天赐已笑道:“这里太大了,我们才逛了一个角落。我们也在找易族的展位,确不曾看到。我等正要向人打听,就遇到易少爷,巧了。” 易成笑道:“集市中心广场东头第一家就是了。诸位请随在下到敝展位看看,顺便指点一二。” 他不待众人考虑,已热情与每个人招呼,先问候长辈和两位孙小姐。他面对孙秀琇、孙秀云时,定力不比马千里兄弟好,殷勤姿态则犹胜。 他再与孙天赐、孙天恩亲切交谈几句。苏佑仍没听他提起拜访孙族的事,孙天赐也没提醒他。 他来到苏佑面前,笑道:“易成得卢掌柜告之,苏主管曾两次到访过敝楼南城街药铺,还询问过“大日炎炎丸”,展位上正好有此丸,一会儿拿给苏主管看。走、走,诸位请随易成来。” 众人只好跟着他。走出百来步,在一家巨大如庭院的精美摊位前停下。整个摊位都是由红木搭建而成,华丽无比,一块黑木厚匾上书“天成丹楼”。这个名字很有仙气,意指仙丹本天成。 这里有好几个云泽摊位那么大,毫无疑问是此次交易会最大的展位。易族是鑫浩药材商会的会长,又是此次交易会的东道主,高调拿下最大的展位不足为奇,实力也不允许他们低调。 占地近亩的展位内布置的极尽豪华,地面铺有厚厚的红毯,尽显易族的财大气粗。其内摆放的药材丹丸也是数倍于云泽国展示的。此时正有不少人在内咨询、选购药品。隐隐听人介绍,首日订购会有优惠折扣。 偌大的空间,布置了十余处洽谈区,皆摆放了雕刻精美的红木桌椅。易成先安排众人到一处空台入坐,立即有侍女奉上茶点。服务比云泽的两家摊位好了不是一点儿,苏佑也感觉这易族很会做生意,对宾客服务周到。 苏佑看向其他洽谈区,看到一个认识的老者,正是易成的父亲。他和白山在庆丰酒楼吃饭那次见过,所以认得。易族长也看到苏佑这边,他与林伯、孙重庆点头至礼。 苏佑观察易族长正在招待的客人。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最惹人注目,只是她面覆轻纱,看不到相貌,不过观其优雅坐姿,已令人赏心悦目。 女子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估计三十岁。两人身后站着数位魁梧男子,应该是保镖。但几人的气势给人不可招惹,苏佑看出都是高手,孙天恩等人也有这种感觉。众人不由猜测这些是什么人? 孙秀云道:“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来自云泽国。” 众人心中一懔。竟然是云泽人,那就不可能是来向易族采购丹药的客人。难道是易族的云泽供货商?就是不知是哪家丹阁? 就像鑫浩国人大多会炼器一样,云泽人大多懂炼丹。几百上千年的丹道世家不在少数,大大小小的丹楼药铺更是不计其数。云泽主要产业就是种植和药业。当然南方湖泽密布,渔牧占比也相当大,是天下渔米之乡。因水道多,船运同样发达,云泽船王的家业要远超鑫浩南郭氏。 四周台子的客人都在小声交谈,修士不会特意去偷听别人对话,这很不礼貌,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众人打算坐一会儿就走。易成拿着一个玉盒过来,递给苏佑道:“这就是大日炎炎丸,苏主管已经有了一枚,是要多买一枚吗?” 苏佑心念电转。他上次在易族药铺拿出来火系丹丸,是故意让跟踪的人认为是他刚买的。他猜此人来自卓家,他要让卓全钰误以为他要通过服用丹药来突破火系动神。这样就会迫使卓全钰也选择以丹药来提升修为。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苏佑已经知道服用丹丸和凭借自身努力突破的境界,表面上看突破后的实力增幅和境界的稳固没什么区别,但从长远来看,服用丹药者未来突破更高境界比凭自身努力者难度更大。一旦通过服药突破,以后每个瓶颈无乎不可能再凭自身修炼渡过,会产生对丹药的依赖。而越往后,需要的丹药品阶更高,这无形中又增加了后期突破的难度...... 想到这里,苏佑笑道:“易少爷有心了。在下确实想找更好的火系丹丸。不知易少爷手上这枚是什么品阶?” 他不需说是想打算服药突破火系动神。现在帝都稍微有点实力的商家都知道他即将和卓家大少卓全钰比斗,买药目的,不言而喻。 苏佑只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在易族买的大日炎炎丸就行了。 易成没有任何怀疑。道:“这枚大日炎炎丸虽只是下品,但在下敢说,我手上这枚绝对是下品中最好的,绝对能增加你突破的机......” 发现自己说多了,他忙住口,与苏佑交换了一个眼神,颇有心照不宣味道。 苏佑点点头,“苏某相信易少爷,这枚丸子,我要了。” 他价格也不问,即给了易成面子,又一幅信任的姿态。易成很是受用,他在本就有示好之意定下的价格上又降了两成,道:“苏主管爽快,就收你三佰两!” 大家知道他说的是黄金。 苏佑记得易族药铺那位卢掌柜当时说要四佰。这是给他折扣了一佰,这个面子就不小了。 苏佑接受了他的好意,忙抱拳笑道:“那就多谢易少爷了!”又是心照不宣。 易成点点头,对苏佑好感大增,觉得此子很懂打交道。加之用一枚丹药,就不着痕迹的示好了孙族,易成心情很爽。 孙天赐不待苏佑开口,主动付了三佰两金票。苏佑本想开口向大少爷借,这时感激地点头至谢。 易族长抽空到孙族这边来打了声招呼,他和林伯认识,与孙重庆更熟。孙族向易族采购的丹药,都是孙重庆出面办的,他们是老关系了。 众人再聊片刻,告辞离去。 那张台子的白衣如雪的女子和年轻男子瞟了一眼孙族众人,但两人的目光似乎都是落在孙秀琇身上。 ...... 宅内,用完了功绩点,晚上不用去秘室了,苏佑都有些不习惯。他感觉金火元气的修为到了瓶颈,处于即破未破阶段,但他觉得再进入秘室的效果也不大了。 应该是连续近一个月吸收秘室内的浓郁元气,体内元气已达暂时的饱和状态。这时再增加元气作用已不大,“悟”才是关键。 第二日早上刚到器造坊工作室,孙天恩已等在那里,上来就拉着他问昨晚拍卖会的细节,为什么他就肯定卓全钰花了大高价买到的丹丸有问题,追问苏佑真实情况。 苏佑大感头疼,昨晚就被白山追问,他只好如实相告,但只是说怀疑那枚水系丹药炼制失败了。 现在只好将昨晚的话再和孙天恩说一遍,当然强调只是怀疑。 孙天恩哈哈大笑,“那就是说,那枚中品丹丸不但不值九仟两,可能连九佰两都不值。卓全钰被你坑惨了,他要是知道这丹丸只是相当于下品丹丸的残品,他不得吐血三升,哈哈!苏佑你太阴损了!” 他直接忽略苏佑所说的只是怀疑,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苏佑可是水系动神修为,他说有问题,准没错。苏佑无形中在他心里已建立一定威望。 苏佑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就不会绞尽胸汁强调什么“怀疑,可能,不确定了”的话了。 他又对孙天恩说他太阴损不满,这是什么评价。 过了一会儿,孙天恩又道:“秀琇的表现才精彩,我们当时都没看出来她是在配合你!” 他随即露出狐疑的神色,看了过来。苏佑又感到一阵头疼。 再后来在器铺碰到孙重庆,孙总管是苏佑的上司,但他对苏佑明显更客气了,那表情像是有点怕他。 然后在器坊时,姬长风等人也一幅小心翼翼招惹他不起的样子,苏佑已经在心里后悔了。 白山刚突破到明神后期,也不再去秘室修炼。他突破的那天晚上兴奋的无法入眠,他兴冲冲到苏佑宅子来找他,喋喋不休讲述他突破的变化和体悟,特别说了无数遍他比孙秀云早一天突破,满脸的得意,聊到深夜才让苏佑回屋睡觉。 别人可能以为白山是吃了淑琪郡主送来的丹药才突破的。苏佑知道白山是靠自己的努力,难怪他沾沾自喜。 晚上,白山给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孙秀云说昨晚回来后,姐姐又被姑母禁足了。 孙秀琇刚刚成为孙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动神中期修士,全族当宝贝一样的护着,孙母更是当成掌上明珠,天下能配得上女儿的男子更是屈指可数,其中肯定不包括苏佑。 孙母听闻她昨晚又与苏佑去逛了药商集市,虽然是同府内十几个人一起,她还是不喜。当她听闻炼药现场苏佑与秀琇配合竞价,戏耍了卓全钰的事。孙母的不满与不安暴发了,她直接把女儿关入厢房,并亲自看管、同栖同宿的守护。 在她眼里,苏佑的条件距离女儿更加遥远了。苏佑到现在还没有突破第二系动神,可见资质和女儿没得比,绝不能让秀琇再与他见面了。 苏佑暗叹,果然是一得一失,昨晚他和孙秀琇联手痛快地戏弄了卓全钰一把。今天就轮到他遭秧了,报应啊!最近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深深地自我检讨。 ....... 不能使用秘室,并不影响他修炼的习惯,水元气突破动神后已能自行运转。他重心放在金火二气上,运转了几遍大周天,感觉二气确实有点滞涨,他就改修木土风三系元气,尝试多系同驭。 他吐纳木气时,感到周边元气浓度远不如逐月山林。他此时的木元气比风土二气都要强,即是因为吃了五行果后在逐月森林修习了个多月,更是因为在湖底吸收了阴尸残留在水草内的无主木元气,使他的木气突然大幅增长。 对比此刻的修炼速度,他更怀念之前那种突飞猛进的感觉。 他不觉又想起身具木灵根却被封印了整个神海的杨婵,他现在还震惊其父是如何能做到的,虎毒尚不食子,相信他不是要害杨婵,却想不明白他的动机。想不通就不去想,但杨婵要想修炼,就得先解开封印。 他已经思索过各种方法,但没有一种可能。 杂念纷飞,木气停止了吸收,只有水元气仍在以水滴状在经脉内自然流转。心念追逐着一粒粒排成行运转周天的水滴元气,他陡然想到这强盛的水元气最初的种子是奚云龙攻进体内的元气。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起,他生出这种方式不妥的想法。别人自身凝炼出来的元气,终究是别人的,吸取过来再炼化,就真得无事了吗。他不由想起吸星大法,最后是遭其反噬。 他身躯一震,中止了吐纳。静坐了片刻,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有点疑神疑鬼了。现在奚云龙和阴尸两人都已身死道消了,他们的元气是无主之物,会有什么问题。 蓦地,阴尸脑后的印记浮现心头,它真的死绝了吗?他旋又想起土元气种子是从陈冲之身上获得,这人可是还活着。 苏佑思想乱了,杂念丛生。最后他强行阻断念想并自我安慰,那么一点土元气太微乎其微了,自己也反复炼化了好多遍,肯定不再存有原主的念力。 当他脑海突然冒出石头内的烟气会不会是某个大人物存储在其内的空间属性元气时,他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要不要这样自己吓自己,还要不要修炼了! 因为杨婵被封印住神海的神奇手段,让他对这个奇异修炼世界产生了害怕情绪,引出了无数乱念,心魔破念而出......。 其实他不知道,这正是突破动神之前会出现的魔障,人人都要过这一关。 他或许并不在意能否在决斗前突破金动神,不强求就自以为没有压力。其实不然,影响是潜意识中产生的。所以每次一股作气没有突破成功都会他心里积压一丝失落,因此境界会有起伏,从颠峰到谷底的波动都在对他的心神产生负面影响。 而后白山、孙秀云和孙秀琇的接连突破催速了负面影响。尤其是孙秀琇突破动神中期,她连破族内纪录的耀眼光芒,族内对她的期望无限放大,也压制了苏佑的亮眼成绩。加上孙母的反对干预,种种压力叠加,至此爆发,心魔乘势觉起。 这个时候对苏佑来说,说是危机也对,说风险也行。这是心中信念的动摇,生与死、成功与失败,其实就是一念之间的变化。 如果心境坏了,不再圆润无瑕,修炼必将寸步难行。即使他后面通过其他方法突破了,也会留下极大隐患。从此灵根蒙垢,修为止步是必然的,严重的还可能掉落境界。 他自信的源泉,石头烟气也会因信念动摇不再无往不利,效果大打折扣,再突破将会变得无限渺茫。 所以二老听闻他突破契机出现,就不再增加他的对练强度,反而讲述他们突破时的经验及体会,正是要降低他的心里负担,以期他能一气呵成破动神。 ......... 卓府内,卓全钰打算今天服用中品“金乌壮神丸”。他一直拖着,就是想再等等看,看是否能顺其自然的突破到中期。 他也意识到花了天价买来的丹丸可能并没有那么好,这次拍卖的失利是因为他妒火中烧乱了方寸,这对他的心态有不小影响。再听闻苏佑刚又买了一枚更好的大日炎炎丸,他终决定放弃凭自身努力突破,时间也不允许了,如果苏佑再破火系动神,他还敢言必胜?他遂决定今晚就服用“金乌壮神丸”。 还有四天就是他和苏佑擂台决斗的日期! 异界篇 第124章 南符北卦 一夜无眠且修炼不畅,苏佑心有所虑,工作有些心不在焉,对于别人的器造创意,也不能一针见血的给予点评。他归咎于昨晚修炼不顺又没睡好,也没太在意。 昨日应承了杨婵,今天下午再去看她,她在等自己答应的修炼秘籍,但哪有什么秘籍? 苏佑还不知道要如何帮她解开封印。他对于这块完全陌生,最好当然是去请教孙黄河族长,但要见他,得先去和大楼主请示吧? 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去向二老咨询。而且二老说了,即使功绩点用完了,他不能进修炼室,还是可以到练功房找他们对练。 于是他直奔地下秘室。不管早晚,二老像是从来不会离岗,一如即往的守护在地下秘室入口。 见到苏佑,林伯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苏佑不难猜测又是昨晚拍卖丹药的事,现已差不多孙府皆知了。 林伯确没有提拍卖之事,而是问他有什么事? 苏佑不想说出杨婵的问题,他先问二老是否听过封印紫府神海的秘术?林伯心里一紧,问苏佑为何问这个,担心他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尝试来折腾自己。 苏佑赶紧解释,就是听到过这种秘术,只是想了解一下。 林伯松了口气,想了想道:“你说的封印是指自我封印,还是被别人从外部施术封印?” 林伯这样问表明他对封闭神海的秘法是有所了解的,苏佑赶紧道:“是被人从外部封印。” 林伯眼中光芒一闪,“如果从外部对人施展封印,那此人心思就比较歹毒了,这是相当于锁住灵根,不让人修炼,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那如果被人封印了神海,可有解封之法?” 苏佑有点迫不及待。 林伯不解道:“你这么急,似乎有你认识的人被人封印了神海一般?” 苏佑不好解释,平静问道:“那林伯可知破解之法?” 林伯看了身旁秋老一眼。见秋老也微一摇头,苏佑就心里打鼓。 果然,林伯道:“我们二人确实不知,或许你去问问族长,说不定他能给你一些答案。此种封印之法,异常罕见,已不属于正派功法,而是邪门外道之术。实在想不出何人会修习这种歹术。” 秋老思索片刻道:“据我所闻,要封印他人神海,有两个条件,其一施封之人神识境界起码铸神之上,因为需长时间连番操作,故极耗神元。” “其二,需以十二金针依秘法反复施展封印,锁住神海的紫府、神庭、百会、玉枕等与神海相通的诸窍,相当于将神海的各个门都封闭住,神识就无法释出,等同于废了灵根。故林弟才说此术歹毒,但施术之人为何要这样做?如果只是为了对付某人,直接杀了岂不更省心,何需枉费周折封印其神海。” 他摇摇头表示不解。 二老的话虽让苏佑对封印之术有所了解,但没有解封之法,就帮不了杨婵。苏佑就想去找老族长。 秋老喊住他,凝重道:“我们不管你为何要打听此术,不说会此术的人极少,就算真有人懂,其解封的条件也是和之前所说的封印条件一样,需要铸神期修士花费大量时间多次施法,才能解开。现阶段你哪里找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 他见苏佑眼中一亮,猜到他的想法,“不错,除非族长为你去解,但我从未听族长说过他懂得此等封神之术。” 苏佑心中一沉,但不管如何,总得去问一下。 林伯不耐烦道:“苏佑,现阶段你第一要务是修炼,金火二气之中起码要有一气突破到动神。前些日子我们观你契机已现,但此时你的气息有些不稳,是否发生什么事情?” 林伯直接把他的担忧说了出来。 苏佑心中一懔,确实感觉昨夜之后神元状态就有些不佳,而且心神不宁。经林伯提醒,不由思索起来。 秋老道:“其时你刚一进来,我们就发现有些不对,只是怕影响你的心境,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我感觉你的心神有些乱了,你此时需抛开一切,心无旁骛,专致守神才是!” 以他的经验,已看出问题所在,但他没有说出心魔二字,怕增加苏佑的心里负担。而且心魔是烦恼、猜忌、沮丧、怨恨、邪欲等负面情绪的放大表现,是心中执念之魔,是修行途中必经的障碍。只能靠自己从内心去破除它,外人无法帮助。 苏佑心中已有警惕,他先以轻松语气稳住二老,说现在就抛开所有事情,专心去修炼。 从秘室出来,苏佑有些神不守舍,脑海全是二老担忧的话语,他都没注意是怎么上到地面。心里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已不适合继续去找老族长打听封印神海的事了。杨婵还在上学,暂时不去打搅她。 ......... 苏佑随意走着,一边走一边思索他的修炼状况,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知不觉来到府门口,他略一犹豫就向府外走去。大白天他也不担心会有危险,何况灵刀门的人已出城而去,量四海商楼的人也不敢白天来找他麻烦。 孙府守卫都认识苏主管,问候一声目送他走出府外。 孙府地处南城区中心位置,出门就有街道通向南城大街。沿街走了不到一刻钟,街道两旁行人多了起来,已然喧闹。 他漫无目的行走,刚开始心里装着事,没心情欣赏街景。后来心神专注到沿街景物,心情就舒缓下来。 出来走走真的不错,难得像今天这样无所事事,一身轻松。他遂专心看街上事物,所到之处能带给他陌生的新鲜感。 一晃来到这个世界已半年,马上就要过年了,也是他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冬季,即使白天也有些冷,寒冷却没有减少街上的热闹气氛。也许是快过年了,行人匆匆,贩夫走卒,人们都忙碌着,想多赚点钱好过个丰硕的年。 街边巷内传来男女争吵声,看着三四十岁,身上衣服虽不褴褛,但也应该有些年头,两人一脸憔悴,他们争吵的也是普通的生活琐事,似乎听见女的在说:一年到头没有收入,没有钱这个年将如何过? 贫贱夫妻百事衰!对于底层百姓,柴米油盐就是生活的全部。苏佑摇摇头,从巷口跨过。 苏佑喜欢木材的建筑,沿街楼宇大多是两层的木质小楼,一楼大多是经营店铺,二楼是厢房。走出半个时辰,他已看到那几家熟悉的商铺,有万刃和四海的器铺、布铺,还有万兽门的肉铺。 他看到铺门口一幅悬挂宣传横幅的布画,立即知道这是万刃的生活用品铺子,因为这宣传画是他设计的。里面摆设的果然全是服饰和日化商品。他走进去看了一圈,看到堆放整齐的香皂,但牙膏却没有了,到是还有些牙刷。牙膏受瓶子影响,限量供应,不到一天就被抢光了。苏佑不觉奇怪,新鲜事物,肯定受欢迎。 伙计并不认识苏佑,把他当成客户,上前询问他想买什么物品。苏佑摆摆手,走出商铺。 不觉又来到乐书坊所在的街道,他想了想,就朝乐书坊走去。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驰过,先他一步停在乐书坊门口。 从马车下来两个女子,苏佑看到,就愕然止步。两女下车后就直入书坊,但苏佑却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仙音楼的飘音。另一人虽然蒙着面纱,苏佑还是认出是董水仙。两人皆是身着霓裳,外套御寒风氅,却一点没遮挡她们妖娆的身姿。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观看,有些自认不凡的年轻公子,更是跟入书坊。 她们到乐书坊做甚,是买书还是买乐器吗?苏佑打消了进入乐书坊的想法,他在门外不远处站了半刻钟,听到有琵琶声从店铺内传出,果然是来买乐器的,他就放心下来,迈步离去。 ......... 这时来到一条河边,打听到这是潦河,让他怀疑这就是西安涝河。亲眼见过黄河壶口瀑布后,根据从黄河到帝都的路程,苏佑能猜到紫金城就是他世界的西安,毕竟他在这里上了三年大学。 此时沿河岸往北行不远,就是南城区最繁华的街区。这里有热闹的集市、广场,酒楼茶肆随处可见,还有红色楼宇,有女子坐在二楼窗台正向街上的行人招手,盈盈笑语惹得行人频频回头。 他感觉这段街道有些熟悉,才想起仙音楼就在附近。他没想过要去仙音楼,依然沿河前行。 河中时有游船划过,有商船也有客船。这时就有一艘华丽的画船划到近前,这艘船比其它船都要大,两层楼的画楼雕栏玉砌,极尽豪华。从楼船上走出来船舷的人都衣着光鲜,身边还伴着华丽衣饰的女子,让苏佑不禁猜想这楼船所经营的行业。 突然又一艘小些的船与画船错身而过,船头站立的两个人让苏佑眼睛瞪大,竟是两个洋人。旋又觉得不像,那种五官形象应该不是欧洲人,会是新僵人吗?也可能是伊朗或士耳其人,即波斯、突厥人。小船顺流远去。 苏佑思索一会儿,回忆秦紫烟那本手书里面记载的国家和民族。秦紫烟将鑫浩以西的国家一一记录,不下于数十个,显出她的见识和博学。不但记录了国家的名字,还详细介绍了各个国家的种族、信仰、语言文化以及军事实力。所以他看到这两个异族人,就想到波斯和突厥,要知道突厥在他世界的古代可是非常强悍,草原大漠闻风丧胆,好几个朝代都受过突厥人的长年侵犯和袭扰。 继续前行,来到一个码头。这里河岸更加宽阔,难怪码头设在这里。河岸有摆摊卖货的小商贩,也有表演杂耍的江湖艺人。这是一块繁华的路段,沿街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人流量也最大。 河边一颗杨柳下摆了张案台,台后坐有一道士装束的人,梳道士髻,长须飘逸。苏佑发现目前他见过的教派,基本上只有道教。没见到过佛教的僧人,也没看到过寺庙,看来佛教还没有传到中原大陆。秦紫烟的手书上有介绍西方国家的宗教,但或许她对这些宗教不太了解,着墨并不多。 道士年纪似有五十,又像六十许。他此时正向路过之人招手,他吆喝着赞美几句对方面相如何如何好,但行人并不理他,没人稍作停留。 原来是个算命道士。可能这个世界人并不相信命运之说,也可能不相信这个道士的卦术。苏佑也不相信,正要从桌前走过。 道士见到他,招手喊道:“慢!这位壮士,你有祸事临头,让老道来给你算一卦,为你弭祸消灾。” 苏佑就不爽了,怎么向别人招手就叫公子,夸赞公子面相好,大富大贵之命......。到了我,就是“你有祸事临头”,还一口一个壮士。这是把我当成傻子,改变策略了? 苏佑刚想给他个白眼加后脑勺,道士继续道:“壮士七日之内必会与人发生冲突,轻者鼻青脸肿,重者伤筋动骨。” 异界篇 第125章 水系交锋 苏佑没有被他忽悠到,还鄙夷这种故弄玄虚的唬人手法。先声夺人吓住你,反正不管七日后如何,总会有些事能应上这句话。可能被蚊子叮了,就是脸肿了,你看,果然被我算准了吧! 不过好像几日后他是要与卓全钰决斗,被老道好运猜中了? 他知道算命者永远不会把话说死,这样就能搏中每种结果的概率,都能自圆其说。换以前他不会当回事,但他能来到这个神秘世界,本身就透着诡异,他内心开始倾向于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之说。这其中不乏心魔的影响,在侵蚀他的心志、消磨他的信念,其最可怕是这种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 他不觉坐到桌前的凳子上,老道就眼中一亮。其时苏佑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可说见多识广,但经历尚不足,他一坐下,就应了道士的话,道士自然就心中有数了。 果然道士目光灼灼打量苏佑,拈须沉吟片刻,似在心中掐算。数息后开口道:“老道乃是太生教紫金道观之主君华上人,太生教与茅山派齐名,向有南茅山,北太生。又称南符北卦!老道卜算五十载,从不妄语。向来也只收卦银五十两,此乃大衍之数,上合天道。如卦相不中,分文不取。” 好嘛,这就先报出名号来震慑一番,再一惊一乍忽悠,到时苏佑就深信不疑了,但凡沾着点边也会自觉掏钱。 道士揽须道:“我已心中有数,现在壮士请将生辰八字告之!” 苏佑本不想说,但一想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你有数个鬼。有心看他出丑,他报上出生年月日,就按农历,因为两个世界年份刚巧一样。 道士来回掐着手指,道:“壮士年方二十......咦?” 他右手变幻着指法,速度越来越快,突又加上左手,然后双手指头飞舞。好一会儿,他惊疑道:“我竟然完全算不到,难道你是凭空跳出来的?” 他说算不到时,苏佑还对他有点好感了,看来他也不是胡说瞎话之人。待听到下一句“凭空跳出来的”,顿时吓了一跳。 老道还在掐指如飞,没空观察苏佑,否则又要被他掌握到些信息了。 时间流逝,老道脸色越来越凝重。已在喃喃自语,“命乃先天之冥,后天之行,两者合二为一,以天地人神鬼五灵为基,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为异,即可捕其迹,触其象。怎么会无迹可寻,无象可塑?” 似是第一次发现有人不上卦,老道有些慌张,道:“那就换,两仪阴阳二气,三才天地人,四象老阳少阴少阳老阴,五行......八卦,咦!五行具足,又身怀阴阳八卦,怎么会?不可能,错了。” 他在自说自话,对面苏佑则从他的零星碎语中掌握到不少信息,他心里震惊不已。这老道不是骗子,确实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卦爻。 良久,老道似乎深受打击,神情低落,久久无言。他摆摆手道:“我算不出你,说话算数,分文不收,你走吧!” 苏佑确心中有些佩服,他掏出五十两,放到桌上,就起身离开。 老道愕然,抓起银子,叫住苏佑道:“壮士,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目前正面临一关口,此非祸福,但过了则鲤鱼化龙,一飞冲天。” 苏佑心中一动,老道之言再次应证了这个世界的神奇,他毫不回头离去。 苏佑还在为道士的话语震惊中。在离此地六十里的副城东极城内的一套四合院建筑内,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盘坐房内,一身白色袍子,白发白眉,全身都是白色。确看不出他的年龄,像老人又似壮年。他身前席台上摆放了一个墨色水晶球,正发出微弱的光芒,先是灰白,然后有一些色彩,再转成五颜六色。 如果苏佑看到,就会联想起孙府地下的测试水晶,只是那是圆柱状,这个是圆球形。 此时从上到下一身白的男子低声咒骂,“又是太生的小道士在窥密天机,也不怕短命。你到是给我算出几个天才来啊!” 话音刚落,水晶球刚好转为鲜艳的色彩,“咦,这是五行具全的灵根!哈,总算让小道士撞到了一个。” “不对,这光芒这么弱,这不是先天五行灵根,这是后天产生,莫非是吃了五行果?好运的小子。不过五行果也不是什么顶级天材地宝,生出的后天五行灵根也就相当中品先天灵根。不过对这小子来说,已是祖坟冒青烟了!” “......果然是个暴发户,现在都已经五行全修了。唉,他要是专修其中最强灵根,说不定还能提升到上品之阶,现在是没机会了。看其元气波动,水系当是最强,而且看显示,其五气纷乱嘈杂,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不再关注水晶球内色彩,而是仰首望天。不一会儿又自说自话,“本想趁姚老儿无暇他顾时到鑫浩抢几个天才,现在到紫金城三天,察看到的目标却都不太理想。听闻鑫浩帝都有个天才新人榜。怕惊动姚老儿,不好一一打听,又不能使用神识,只能用水晶球逐个城池扫寻了。耗费了三天时间,副城已全部查完了,主城就剩下南城区待查。目前除了刚才这个五行小子,就是昨天在北城发现的一个水系苗子还行。” 他再一次向水晶球输入元气,水晶球更加幽亮,像雷达探测般从中心发出一圈圈的黑色光波,向他剩下未搜索的南面城区扫描而去,不断扩散着。 很久,波圈的其中一根弦突然像心电图一样跳动,亮起金色亮芒,全白男子眼睛一亮,“哈哈,极品金系灵根。咦,还有些稍弱的水系灵根,年龄还很小已突破动神中期,我这次捡到宝了,终于找到了可以媲美澹台家小丫头的人,纵然略有不如,但在我古岳峰的调教下,追上她,是迟早的事。咦?怎么是个女娃,这个世界是不是已阴盛阳衰了!” 又一个时辰后,他的声音又想起,“哈哈,又一个女娃,这个女娃有意思,这是什么灵根?奇哉,怪哉!” ****** 苏佑离开府已不觉走了近两个时辰,他已经步行出了南城区,途中再无趣事发生,他就一路欣赏沿途的楼宇街铺,观察民生民情。 此时一道十数丈长的石桥横前方河面,跨过石桥就是北城区,他在想是继续前往北城还是返回?他想到来帝都是与姚传奇几人从东门入城的,后去祭拜肖强又从西门出入,他没到过的就只剩下北城了,不如趁机把北城区逛一遍,权当帝都一日游。 但如果不施展身法,纯步行的话,走完北城区再返回没几个时辰回不来,他想起潦河上的船舸。遂打算坐船而上,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他记得之前有经过一个河道码头,前面应该还有。他向人打听,顺着指引前行,果然走了不远又有一个码头。 他问明驰往北城码头的船,交了船费上了一艘客船。自己找位子坐,不过大多数人不是坐在船舱内,而是走出船甲去观赏沿河风景。苏佑也在船舷边找了个可以站人的位置。 客船开动了,逆流而上。他已打听好,下船后只要步行半个时辰就能抵达皇城所在的主城区。 从船上看风景的角度又不同。河道两旁,杨柳成荫,船有时穿过拱桥,有时钻进两边楼宇林立的闹市小河,别有一番景致。 船上的客人大多不是本地人,交谈中,苏佑听到有好几个是从附近城池来的,是来参加二十三日由大器商会举办的炼器交流会,他才记起这个盛会。 差不多一时辰后到达北城区码头。下船后,苏佑就看出此片地段的繁华,北城区乃皇宫所在,帝都的繁荣在此区域展现的淋漓尽致。街上的楼宇更加气派,也更加密集。街上到处张灯结彩,迎新辞旧,一片欢腾的祥和景象。 吆喝声起,“欢迎光临金安酒楼,客官请楼上用膳。” 又是金安酒楼,这家店的老板是何许人,实力不够雄厚岂能在帝都开设诸多家分店? 苏佑正打算找地方用午饭,就往酒楼走去,刚到门口就见两男两女四人从酒楼出来,本以为是用完餐离开的客人。苏佑确认出其中的两个女子,曾与姚玮琪、姚淑琪一起拜访过万刃,叫静兰和馨夜的两位小姐。她们当时是来商楼采买服饰,就是那次姚淑琪送给他和白山两颗火系丹丸。 两女本就比较高挑,走在前面的静兰小姐比馨夜小姐还要高一点。她也一眼看到门口的苏佑,她脸上即现出错愕神色,甚至有点慌乱,似乎觉得不应该会在这里碰到苏佑。她不由顿住了脚步,身边三人感觉到她的反应,齐看向她,馨夜顺着她眼神看到苏佑也是一脸错愕。 苏佑看到二女脸上明显的不自然,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吗?是被自己看到她们和男子出入而不好意思?但大家又不熟,我也不会随便乱说,你们担心个啥?他不确定是要招呼问好还是装着没看见! 苏佑认出她们身旁两位男子中的一人,那个叫云蚕的人。另一人也长得英俊不凡,年龄和云蚕差不多,此时两位男子也都看向苏佑。 两女似还在犹豫,苏佑都快不耐烦了,心道不想打招呼,你们直接走啊! 静兰小姐似决定好了,盈盈来到苏佑面前,她面色已恢复正常,略显羞涩道:“花静兰见过苏主管,刚小妹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苏佑只好向她抱拳道:“见过静兰小姐!” 馨夜小姐也上来问好,苏佑才知道她们的姓名,花静兰,穆馨夜!名字到挺好听,不知道花家和穆家又是什么大家族? 打完招呼后,苏佑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也不可能再邀请他们一起吃饭,他们明显已吃过了。正尴尬时,云蚕突兀道:“我们见过,你是万刃的器师、叫苏佑,即将与四海卓全钰决斗的那人!” 苏佑正感尴尬,此时有人说话解围,他就感激地冲云蚕微笑点头。 云蚕道:“勇气可嘉!” 语气透着嘲讽。 另一个男子适时的笑出声来,两位小姐就有些不自然。 苏佑面色一沉,这人好像对他有意见,说话阴阳怪气。不知自己哪里让他看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两位小姐是万刃的客人,他都不想再敷衍这几人,直接走了。 他当没听到云蚕的话,抱拳就要告辞。云蚕又出声了,“听说你修习的是水系元气,我也是,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此时就在码头边,后面就是潦河水。 苏佑觉得此人很是无聊,他不确定当街打斗会不会被都卫衙兵们抓住,他也不想和这些公子哥动手,就要离开。 云蚕已一跃而起,飞临到河中。他双脚静踏在水面上,一招手,一股水柱即被他抽起,化为一根水棍直捣向数丈外的苏佑。苏佑脸色一变,抬起拳头正要抵挡水棍时,水棍却散开成水花铺天盖地向他喷来,驭水手法变化莫测,但心思之恶毒却让苏佑生起怒火。 这是想出其不意淋他一身,让他在两位小姐面前出丑。 异界篇 第126章 神仙姐弟 云蚕看到两女的神色变化,以为她们对苏佑有意。再想到之前秦紫烟对苏佑的态度,云蚕妒火涌起,自然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这下突然出手,就是想将他淋成落汤鸡,在两位小姐面前大丢其脸。 水花飞溅到身前即被定在空中,然后聚成水流汇入苏佑的手掌,化成一颗水球。 苏佑面寒如水,但却没有立即还击。云蚕虽然可恶,但他可没有心思与对方争锋吃醋,他没有动手的理由。而且这些公子哥生性狂妄,捅出篓子有家族帮忙擦屁股,他却不想给万刃惹出事端。然后他就蹙起眉头,感觉自己行事有些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 云蚕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手掌连挥,两道水柱聚拢成水鞭抽至。他两手各执一鞭向苏佑绞来,一条幻出一个个水圈套来,另一条弯曲如蛇,电射苏佑。控水能力变化莫测,让苏佑精神一振,顿时手痒起来。难得有机会与水系修士交手,虽然还没想要与对方放手一搏,但也不反对切磋较量一番了。 他手中水球倏然变形,同样化成一道水鞭,再一抖,水鞭猛地扩散成一个大水圈,顿时与云蚕绞至身前的两条水鞭缠在一起。三条水鞭就像绳子一样打成结,绷得笔直。 花静兰和穆馨夜见两人打起来了,脸上都露出兴奋神色,连忙来到河畔,三人立于一旁观战,另一男子大声为云蚕鼓气。附近不少行人也闻声上前观看,甚至河中划过的舟楫也减慢了速度,客船上的人快速起到船舷观望。观战的人很快占领了河道两岸。 修士打斗本就不多见,二人又都是水系的,有些人甚至都没见到过水系修士的交锋场面,自然都兴奋不已,翘首企盼。 云蚕没有让观众们失望。他双足立于水面,如履平地,双手确猛地一扯。他自认为双手使力,定能将单手执鞭的苏佑拽入河中。苏佑执鞭之手出乎意料的松开,水鞭忽地化成漫天水花铺头盖脸向他洒去。云蚕双手顿时用错了力,但他并未慌乱,水鞭弹回的同时化成两面水盾护在身前,挡住了泼洒过来的水花。 苏佑倏地冲到河边,云蚕正好撤去水盾,现出一张阴郁的脸,想是体会到刚才苏佑同样的怒火。 苏佑手指一弹,一颗水珠射向云蚕面门。苏佑趁他被撑开的水盾遮住视线时,欺上前打他个措手不及。云蚕虽然神识紧紧锁住苏佑,但这一下来的太快,也想不到苏佑手中还藏着一颗水珠,水珠凝如玻璃石,发出破空呼声射至。 云蚕匆忙将头一偏,水珠擦着面颊掠过,但他仓促下的动作,就不免有些狼狈。观众惊呼声起,云蚕阴郁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没有了之前的从容。 他二话不说,左脚猛铲水面,一面水墙升起,扑向苏佑。水墙同样遮住了苏佑的视线,他身子却没有像苏佑一样利用水墙的掩护突到苏佑身前展开偷袭。 他一跃而上,右脚带起一条水柱将他顶到空中。他的速度很快,已跃过水墙的高度,头上脚下飞临苏佑的上空,他手中先是射出两个水球,仍是以泼湿苏佑为目的,他的双掌扑击而下。 苏佑自然发现云蚕飞到了空中,他神识鼓动,推来的水墙的速度就减慢下来。他左脚也铲出一堵水墙,与云蚕的水墙撞在一起,散成水花落入河中,轰隆作响。他的右脚接连踢出几条水柱,两条击散了空中的水球,剩下两条射向扑落的云蚕。 云蚕冷哼声,毫不避让,双掌猛击,击碎了水柱。冲力将他抛起,但系在他右脚的水柱,又将他顶住,稳在空中。他再次飞扑下来,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隔空而战,云蚕的身体也不断抛起降落。 苏佑手脚并用,连续向空中射出水柱,云蚕则双手连挥,强力击碎水柱。一时水花满天飞溅,煞是好看,战斗僵持住。观众看的目为之眩,一时忘了喝彩。 两人似是在较劲,谁都不变招,就这样你一柱我一拳的硬碰硬,打的水花四射,打得波涛翻涌。 一声“停手”响起。就见一队身着轻甲的兵士出现在河岸,不知是都卫还是衙卫。领头之人,面沉如水,正是出声喝止之人。 苏佑就顺势停手,退回到岸边。云蚕脚下的水柱脱去,他也轻飘飘地落到岸上。突然他口一张,人们以为他要说话。却见一道水箭从他口中射出,直奔苏佑面门。这一招即来的太突然,距离又近,防不胜防。苏佑只来的急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噗”水箭击在苏佑的手臂上,手臂传来轻微的刺疼,衣袖就湿了一片。 苏佑脸上也阴沉难看起来,云蚕却面露微笑,难掩得意之色。他这招虽然很是无耻,确实收到了奇效。而且他的目的不是要打伤苏佑,只是要羞辱他。 苏佑强行忍住,盯着云蚕不说话。他是忌讳这些刚到来的兵士,但旁人却认为他是吃了亏却不敢还手,有些人嘘出声来。穆馨夜对苏佑更是不满,轻哼了一声。花静兰面上也有些失望。 叫了停手,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发话的头领脸上阴沉,他盯着云蚕正要喝叱,云蚕轻描淡写道:“五皇子殿下府侍卫首领云蚕见过都卫将军。我们朋友之间久别重逢,一时玩耍过了头,请将军莫怪!” 兵士头领顿时一愕。将喝叱的话咽了回去。云蚕占了便宜,此时含笑看向苏佑,他到希望苏佑含怒动手。 苏佑面色已恢复正常,忍了下来。已经吃了亏,还不至于就此失了理智。他只是不忿挡了无妄之灾,他与四人都不熟,确搞得像是为女人争锋吃醋一样,动了手,还湿了衣袖。当然,刚才水中的一番交手,两人都淋到了水是在所难免。只是明面上看, 苏佑就是吃了亏。 苏佑面无表情,拱拱手,“孙族万刃商楼器造主管苏佑见过将军,我们确实只是闹着玩,这就离开。” 他再向两位小姐施礼,才在花静兰复杂的眼神注视下离去。一缕声音传入苏佑耳内,“就你这实力,要和卓全钰决斗,自不量力。” 苏佑又郁闷他不会传音入密,否则这时就可以传音反击,讽刺一下这没教养乱吐口水的小子。此时他只能头也不回的走开。 .......... 云蚕得意的来到三人身边,另一男子上前祝贺,好似云蚕打了胜仗回来。 四人离开后,河岸两边的围观群众没有立即散去,还在谈论刚才的战斗,水系修士神乎其神的驭水、控水术,看的人们眼花缭乱,很多人都感觉开了眼界。当然也有人为苏佑打抱不平,说云蚕竟然吐口水,手段不免有些卑劣。当然他们也只是在事后发些牢骚,以突显自己,吸引些旁人的关注而已。 潦河上因观战而停止划动的大小船只,将河道堵得水泄不通。这时才开始拨动船桨,划了开去,一条条船舶离去,河道重新恢复了川流往复。 一艘中等大小却无比豪华的小船的船舱内,有一男一女盘坐于华丽的毛绒地毯上。船头船尾的甲板上各有两名壮硕男子,他们不时扫向河道上错身而过的船只,目中精芒闪动。 除了底舱划船的人,整艘船上只有六人。四位男子的彪悍身形及谨慎态度,突显出舱内男女二人身份地位的不凡。两人只是轻松随意地盘膝而坐,却有种天上地下,舍我其谁之势。 男子大概三十许,双目炯炯,如刀削的面容棱角分明,英武中透着威仪,随意而座却巍峨如山,傲睨万物。 他对面的女子坐姿笔挺,身形极为高挑,只是比男子矮了少许。她的眼睛以下覆盖了一块靛蓝色彩纹的面具,面具薄如蝉翼,看上去像是直接在脸上画的彩绘。 她露在外面的凤目修长,眼睫密如玉帘,双眸明亮似星辰,光芒闪动时有如紫电青霜。一身素雅青衣,确无风拂扬,飘然若仙。 男子打破沉静,声音雄厚,有股让人顺从的气势:“水系修士的战斗也挺有观赏性。水元气至柔多变,那二人都是动神初期境界,已经足够能将水元气的特性完美的演绎出来了。不过那人为了羞辱对方,停手后还口吐水箭,确实够无耻的。” 见对面女子没有接话,他又皱了一下眉头道:“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个男子的神元有些波动,似乎境界不稳?” 被男子称为姐姐的青衣女子,她没有被面具遮住、惊人秀气的黛眉也轻蹙,轻嗯一声。声音空灵,浑然盈耳,使人心神宁静,“他应该是处在突破的边缘,即将突破的确不是水元气,而是其它元气。我还感觉到他修有土元气,这样他最少身兼三系元气。此人要不是对自己极有信心,就是胆大妄为,敢想敢做之人。” 男子笑道:“胆大妄为?刚才被人如此羞辱,仍能隐忍不发。可不像是姐姐所说的那种性格吧?” 女子也不解释,沉默不语。 男子似早就习惯了女子的说话方式,岔开话题道:“常闻鑫浩皇帝贤德英明,勤勉为政,颇受民众景仰。这次悄悄来到鑫浩国,正要好好看看其治下的国家这二十几年有什么变化。别的先不说,就看他十六年前无缘无故地废除太子,又迟迟不立新太子,拖到如今即将退位前,才有立储的心思。只此一事,就会为鑫浩将来埋下动荡祸根。当然这对我们天川可是好事,这次要趁此时机看清形势,以作安排。我看云泽老皇帝肯定也坐不住,想来也在观望着这里势态,甚至已暗中派人来了。” 女子道:“只要鑫浩、云泽不是图谋合并,随便他们闹。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次我们只是观察,绝不插手干预。如让两国察觉到我们天川有份参与破坏鑫浩皇权的交接,反会让他们生出警惕而抱团对外。以我看,即使我们完全置身事外,这次鑫浩的皇位也不能平稳过渡,几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有些年了,各自积蓄了不小的力量,即使老皇帝指任了继位皇子,其他几人也不会轻易认输。” 女子眼睛宛如两粒星辰,眼眸被星光遮住,道:“鑫浩皇帝必须退位的两个条件,想来各皇子应当都知道。一但姚呈瑞被迫提前退位,即失去对皇权的绝对控制,也不能再干预世俗之事。众皇子心无顾忌,岂会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让人?怎也会乱一阵子。所以你只要静观其变就行了。” 男子点点头,“姐姐,我省得。姚呈瑞登位时已年届六十五,在位不到二十五年。传闻也是当时的老皇帝舍不得皇位,惦恋不去,迟迟没有传位。您说姚呈瑞是不是效仿其父,不到最后时刻,绝不退位?”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说姚呈瑞被迫退位,难道不是因为年龄?大陆护道联盟所定的规矩是不容违抗的,姚呈瑞肯定已经计划好在九十岁到线之前、就是新年后传位给新皇,他肯定已经安排妥当,皇权交接会有什么问题,难道?” 女子转头望向舱外,欣赏着河岸的风景,悠悠道:“或许两条规则都到了线。我曾听父皇说过,姚呈瑞资质绝顶,乃是金系极品灵根。他又修炼勤奋,突破了驭神境也不奇怪。他也不是贪恋皇位,而是心怀先国之梦想,希望能在在位时期将云泽并入版图,让永昊帝国重现天下,所以迟迟不退位。如不是受此执念困挠,以他的天资,应该早就突破了驭神。” 男子眼睛亮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鑫浩确实有可能陷入内乱。想来姚呈瑞一直在压制境界,一但压制不住,提前破入驭神,那他的所有布置都自动失效,皇子们可以毫无顾忌的争抢皇位了。” 他也望向舱外,眼中露出向往之色,“不入驭神皆为蝼蚁!驭神出神,神出天外,超凡入圣,是为陆地神仙。” 他突又笑道:“姐姐您说父皇是否早有此先见,故为你我姐弟二人取名时,你为仙颜,我为神熙!” 画舫逆流而上,一个转弯,消失在楼宇后。 异界篇 第127章 谁怕! 堵塞水道的舟楫陆续划走,有的是逆流而上,有的是顺流下行。一艘顺流向南驰去的客船上,船舱的一个角落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全身裹在白色袍子里的人,正是苏佑在东坡镇遇见的那对洋人姐弟。这次他们从头到脚换成了白袍,只露出一双湖水蓝眼睛,活脱两个阿拉伯人的装束。 弟弟见周围的人都上去船板了,低声道:“姐姐,我见过那个人。” 姐姐点点头,“是的,我也记得他。” 弟弟提议道:“那可以找他帮忙吗,我觉得他是好人。” 姐姐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上次帮过我们逃出霍华德追捕的那个男子和他是朋友。” 弟弟雀跃道:“那我们去找他。” 姐姐摇摇头,“你刚才看到他和人打架,他的实力不强,帮不了我们,还会害了他。霍华德那帮人是恶魔,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我们尽快离开,逃到更远的南方国度去。” 弟弟露出失望神色,沉默下去。姐姐也沉默了,她湖水蓝色的眸子陷入沉思,她没有告诉小弟:霍华德身边有自己人,所以他们才能一次次躲过追捕。她从隐藏的自己人处得到消息,霍华德似乎与鑫浩国的什么人有合作,这次到帝都会留下,帮助那人谋划大事。正是知道霍华德无暇顾及他们,她才有信心逃到南方去。 ****** 苏佑知道云蚕是五皇子府的人,想不到他也是水元气修士。但他怎么知道自己修习了水系元气?自己并没有在人前显露过水元气,那他就是从卓家或者灵刀门的人处得到的消息。卓家和灵刀门都是为四皇子效力,这云蚕却要帮卓全钰出头,是否代表五皇子是倾向于四皇兄? 虽然没有什么心情,苏佑仍决定逛一遍北城区,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第一目的地自然是皇城,他知道可能进不了皇城,但隔远看一眼也好。 皇城背北朝南,北面是雄伟耸立的紫瑶山。巍峨高耸的紫瑶山,山顶积雪,陡峭险峻的山体,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绝对的易守难攻,难怪皇宫会建立在这个位置。而且在紫瑶山脚下还有建有一座副城北山城,此为第二道防线。皇城当得固若金汤。 苏佑遥望皇城,跃过城墙隐约可见其内宫殿的檐角,只从露出的某个殿角的华美造型,可以想像那些宫殿是何等的富丽堂皇。高大的皇城上面尽是哨塔,城墙外时有一队队紫盔紫甲的巡逻军士走过,应该就是禁卫军了。 即使在白天,皇城也是戒备森严。稍微靠近或者凝视皇城的人即会被驱离甚至盘问。苏佑没有走近去观望皇宫,他绕着皇城外的街道行走,从宫城南门走到了宫城西门,已耗费半个时辰,才对整个皇宫有了初步的印象,比他想像的还要大。 然后,他顺着宫城西门大街往下走,沿途看到不少皇亲贵族、朝庭官员的府邸,看来这个国家的掌权者们都住在最靠近皇城的这片区域。宽大的街道,时有华丽的马车驶过。沿街的店铺也很讲究,店铺装璜豪华精致,里面陈设商品的货架都是高档的红木制作,这些商铺毫无疑问是为贵族服务的,几乎看不到小商小贩的摊点。 行人皆身着精美服饰,或手执玉扇,或手牵宠物,扈从者众,一看就非富即贵,让苏佑想到专供富人消费的高端步行街。苏佑感觉这地方不是他逛的,加快了脚步。再走出一刻钟,他找到个街口转出了西门大街。 下午时分,已经逛了好久了。苏佑问清了南城区方向,打算返回。这边的街道比西门大街要小,但确更加热闹。店铺、摊点和行人都透着熟悉的味道,这才是老百姓逛的地方。 苏佑为周围的一切感到亲切,他不由摇头失笑,难道自己只适合在这些低端场所消费? 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一声娇叱响起,“都给我让开!”就听见有行人惊呼连连。急驰的骏马吓得街上的行人慌忙躲开,引起一片骚乱。 苏佑回头看到一骑奔至,骑士是一位身着银白色华美劲服的年轻女子。她只是喝叱着让行人让开,一点都没有想要降低马速。很快来到苏佑身边。 这人太嚣张了。苏佑涌起怒火,他到是没有冲动的去制止此人,只是将身边的人拨开,以免他们被马冲撞到。 女子扬起马鞭照头抽向苏佑。苏佑大怒,挥出一拳,将马鞭击开,马鞭弹起,又呼啸着抽下。苏佑看到她眼中的戏虐神色,心中一懔,莫非她是故意针对自己? 果然,刁蛮女子喝道:“好大胆,尽敢对本郡主动手,来人,快抓住他。”她的身后,也有数位骑士,只是落后她几个身位。骑士们立即加速,手中的兵器已经离鞘,直指苏佑。 女子的马鞭幻出百十道鞭影,隐隐有风雷声,罩定苏佑。这一招威势巨增,即快且猛。只要苏佑手脚一乱,被她缠住,即会落入后面的骑士包围中。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苏佑根本不认识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对自己出手。他再瞥到前面有几个衙差冲了过来,他认识他们的差服,是镜月司的人,这是一起针对自己的偷袭行动。 苏佑不加思索,下意识飘退,他陡然一惊,感到身后一柄利剑悄无声息刺到。他水系元气自动驭起,倏地横移,他感到肋下衣服被长剑划破。他再飙前,确是扑向骑马的女子。 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对女子出手,这一下出乎敌人的意料。苏佑感到身后的剑客立即加速,剑气刺到背上。后面的骑士,分成两队,绕过女子左右包抄上来,前头的镜月司探子也急掠而至。 除了后方的骑士是声势浩荡的冲过来,背后的剑客和前方的镜月司探子都是悄悄的掠近,并没有惊扰周围的百姓。现在发生的一切在百姓眼里就是:这个刁蛮郡主因为被人阻拦,用鞭子猛抽那个倒霉的男子,后面的骑士也急冲冲上来要教训他。 苏佑已然陷入三方敌人的包围,不过包围中不止他一人,还有这个女子。苏佑抓向马鞭,女子眼中爆起寒芒,鞭子绷直,刺向苏佑手掌,显出不凡的实力。 苏佑手指弹在鞭子顶端,鞭子变软缩回。苏佑趁势扑上,女子一惊,就待再抽出马鞭。苏佑对她猛喝一声“咄”,声音聚拢在她耳畔炸开。女子手上一滞,苏佑已经抓住她的手臂,身子一扭就蹿上马背,将女子掌握在手上。 他与背后的剑客照了一个面,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尽是怒容。苏佑立即猛催马匹,冲向街道前方。几名镜月司探子见苏佑的手掐在女子脖子上,不得不退开,让苏佑与他们错身而过。后面的骑士暴喝着追去。 苏佑策马狂奔,幸好街上的行人,早在女子的喝叱声中散到边上了,让苏佑得以放马奔驰。 女子低喝道:“你敢伤害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爹是姚汝群郡王。” 苏佑不理她。他正在火头上,之前莫名其妙和云蚕打了一架,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人偷袭。都觉得我好欺负,滚你丫的蛋。苏佑怒了,管你是什么郡王、郡主,老子不会任人打压。这一刻,他感觉全身轻松,浑体通透。 再奔出百来丈,他见前面有个路口。他又水元气制住女子的元气藏府,再将她猛地甩向身后追的最近的剑客。女子的身体在街上横着旋转,呼啸掠过街道上空。 剑客追在最前面,他的身法比几位骑士还要快。他看出郡主已被制住,身体内还充斥着元气劲,立即定住身体,沉身坐马,先向郡主推出一股柔和的元劲,等郡主的身体减速,再接住她。他感到一股力量猛的推出,他不由追了几步。身后的骑士受他一阻,被迫勒马。 苏佑在女子身上贯满气劲,就是要他们顾及郡主的身体。他们看着苏佑转过路口,马蹄声远去。他们追到路口,只看到一匹空马还在向前奔行,马背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郡主惊魂未定,大骂身边的剑客和骑士,用鞭子抽向他们,骑士们不敢躲避,任鞭子抽在身上,啪啪作响。几名镜月司探子退到后面,悄悄地走了。年轻剑客面色阴沉,看着苏佑消失的屋顶方向。 女子发泄完了,狠狠盯着街道远方:“好你个苏佑,今天的羞辱,本郡主以后会百倍找回来。你等着。” .............. 在南城码头下了船,苏佑快速走往孙府。他思索与云蚕的战斗,回顾自己战斗时的表现,相对于云蚕的肆无忌惮,他的表现就有些放不开手脚,心有顾忌。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了?然后想到与那不知名郡主和手下的交手,当时怒气上来,放手一搏,反而占据了主动,将他们玩弄于手上,这才是真实的自己。 就是嘛,我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对于想欺负自己的人,奋力打回去。 不觉回到孙府,看时间还不算晚,他遂往孙府学堂走去,他记得学堂是位于外府内侧的微风湖畔。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一栋有些古老、木石结构的方形院落中,竟有上百人在学习,这间学堂不小。这里有两间房,分成大小两个课室,六到十岁一间,十一到十五一间,分处院子两边。此时大学堂内正有先生在授课。 他来到窗边,一眼看到坐在靠后面位置的杨婵。她似乎正在开小差,此时眼睛也看向窗外,就看到了苏佑。苏佑指了指先生,提醒她认真听讲,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先生竟然是孙族二爷,朝中太学士孙重山。他怎么会来这里教书? 苏佑不敢打搅,贴窗站立不动。心神放到课堂上,听到孙重山正在讲叙鑫浩国的历史,讲千年以降鑫浩历代皇朝的发展,包括政治、军事、经济,也讲一些名人轶事,学术流派的兴替和变革。 苏佑也来了兴趣,不知不觉听完了整节课。直到先生宣布下课,学生们跑出学堂。杨婵出来并没走到苏佑身边,而是走到一旁一个人呆着。 孙重山也早看到苏佑,他走出学堂,苏佑已客气的施礼问好,口称太学士。孙重山让他称呼二爷就行,苏佑就喊了声二爷! 似乎看出苏佑的疑惑,孙重山解释道:“只要是不在朝堂当职,我每月总会抽空来私塾教几天书,已坚持有十数年。三代这些少爷小姐基本都听过我讲课,平时我不在时,我的朝中学生也会抽空到此授课,甚至他们家的孩子有的也会送到这里来学习。” 在孙重山示意下,两人走到角落的石椅上坐下交谈,孙重山看了看苏佑,继续道:“我学生中一位叫陈学谦的先生来这教书的次数最多。今天学谦当值,我就来了,想不到碰到你。你是来接杨婵的吧,这小姑娘不错,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听我讲的这些内容。” 苏佑有些讪然。孙重山指着上前来拜别先生的少年们,一一告诉他这是谁谁家的孩子。其中一个十四岁叫孙秀色的女孩竟是孙重庆的幼女,还有一个将近十五岁的女孩子是孙天佑的妹妹孙秀画,她也是这里年龄最大的学生。 孙重山说他到私塾教书,是想让家族的孩子在学习生意经营、炼器知识之外,多懂一些做人道理。素来文以载道,就要多读文史哲书,当然也要学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可以熏陶素养的技艺,不要只给人一股浓浓的商人铜臭味。 苏佑就笑了,想不到二爷还这么风趣。 “我修炼天赋并不高。十二岁开神,十六岁明神,三十岁后才突破动神。还是在秘室和丹药的助力下实现的。现年五十,仍未突破到动神后期,比起秀琇的天资,我就太普通了。族内除了父亲和叔父们,二代这些兄弟的修炼天赋都不太高,成就也不算耀眼,几兄弟的心思就都放在商楼经营上面。三代中除了秀琇,到是还有几个好苗子,所以父亲也就将培养的心思放到了这几个孙儿身上。” 他说话兴趣浓厚,顿了顿道:“我儿天恩,你已相熟。他性格并不像我,他好武而不喜做学问。平时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到是修炼天赋尚可,我只好顺其自然,由着他了。” 他自嘲己身,却语气轻松,让苏佑也有些感触。 孙重山继续道:“所以自知修炼一途并不适合我,我也无心商道,遂入朝为官。想着以自身的学问,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这其中也有我个人的理想抱负。无奈我自认胸藏千壑,确仕途不畅,年届五十,心中所想仍无施展机会,可是碌碌一生啊!” 苏佑赶紧好言安慰他,又奇怪二爷为何向他发这一通人生仕途的牢骚,按理自己和他才算第二次见面。 孙重山似乎不介意苏佑做何感想,继续絮叨: “刚才我课堂上所讲,鑫浩和天泽的前朝为永昊帝国,分裂千年来,两国也是朝代更迭,风云变幻,也并非一帆风顺,再分裂甚至亡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国家尚且如此,何况家族。我和你说这些,并非因为你对家族经营有功。事实你也证明了你对商楼的贡献,你做出来的事物,已经为商楼开拓了无限商机,商楼甚至有望在几年内一举成为鑫浩最大的商楼。我关注的也不是你在器造上面的才华,而是别的方面。 可以是你修炼的天资,父亲就说过你的资质不下于秀琇。也可以是你独特内秀、自由率性,又自信不屈的品质。上月我初见你时,你眼中所传达出来的自信畅达,不受拘束,自由奔放的性格给我印象很深啊。” 他盯着苏佑的眼睛,“不过此刻从你的眼中,我看到的不再是率性和自信,而是迷失和不安,双眼已被心中的尘埃蒙蔽!” 苏佑心中巨震,他脸上没有多大变化,内心已翻起涛天巨浪。开始反省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包括今天的表现。当时心态的变化,一幕幕画面像幻灯片般在眼前闪现。当时他就感到与云蚕之战很是憋屈,吃了亏也忍气吞声,实不是他的正常所为。与郡主的交手就极为舒畅。 当时他就有些感觉,此时番然醒悟,这是不知不觉心中有了顾虑,受到束缚,自信受损而迷失了自我。心里有了怀疑,再不能保持清净圆润的心境。 他又想到昨晚上对元气修炼的怀疑,当时疑念乍起,各种悲观负面情绪纷至沓来,涌上心头,甚至对烟气都产生质疑。这时心中明悟,自己是因为石头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它是有主之物,以后会伤害自己,最坏会是什么结果,难道再将自己送回来的世界吗? 他晒然一笑,为自己对吸收、借用他人无主元气,对石头烟气的怀疑感到好笑。 他想到孙黄河传授元神理论、元气基础时讲过,修炼即修心、修我。我为独神。神起,天地元气皆为我号令,力可移山填海,虚空破碎。 思及于此,他豪情涌现,神元激荡。他感到六枚元神印记同时亮起,元气球震动呼应,立即感到神海清明澄润,身体也像是感冒病毒一扫而空,鼻塞突然通气了般,全身轻松、舒坦、通透。 原来一切都是心中魔障啊!不用人提起,他自己也想到了心魔。 他想到水破动神时几乎是一股作气,一冲而破。当时的他在水底特殊环境下,无思无绪,独立守神,心中无魔,故一气呵成!正是心无羁绊,率性而为! 孙重山静静地看着苏佑,没有打扰。他修炼的天赋不高,但眼光阅历在,而且他善于看人,又是旁观者清。他已看出苏佑有所觉悟,眼神已恢复了初见时的清明,就不在担忧他。 感觉到苏佑回过神来,他笑道:“希望你能保持这种心境,坚守本心,珍惜自己的天份才情,不负此生!不要像我这样空有抱负,束手束脚,蠖屈不伸!” 苏佑感受到孙重山的怨念,他应该是在朝不得志,才华无法施展,至心气难平。 此时他心中已无牵挂,更无顾虑,也真诚地感谢孙重山的醇醇教导,很想为他做点什么。他心中一片通明,灵思涌动。想起一首自己很喜欢的词,这首词很适合此时的孙重山的心境,也适合他自己,就拿来送给孙重山也同时送给自己吧。 他笑容灿烂,朗声念出,“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念出这几句,他心境逾加澄明,清楚地感觉到境界的壁垒。似乎只要一捅,触手可破。 他豪气干云,继续念:“......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佑携手杨婵晒然而去。 异界篇 第128章 器宗 孙重山在苏佑刚念出前两句时,已感心中澎湃激荡。当听完完整的词句,无法控制的巨震动容,满脸呆滞。感觉身心似被狂风刮过,像从困扰已久的某种束缚和羁绊中挣脱出来,而能任意驰骋的无比畅快。 他本就是才华横溢的文人学子,否则也不能成为太学殿学士,自然能感受到这首词带给他的震撼,明白这首词是多么惊艳。他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能写出这般华丽、深厚、豁达的绝世好词。 良久,他依旧低回不已,喃喃道:“好词啊,好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他感觉这首词就是为他量身定造,有深深的代入感,心境也豁然开朗。心情平和后,再次回味这首词,他知道这是一首全新的词牌,从未得闻,如谱成新曲,必传颂于世。他竟生出为此词谱曲的迫切想法,好多年没有这种冲动、兴奋的感觉了。 苏佑也喜欢诗词,他最喜欢的词的代表人物首推他的本家苏轼。所以在思考用什么词时,他第一时间想到苏轼的这首定风波。他只是想找首词来开导孙重山,却不知道他随手丢下的一首词对孙重山的冲击是何等剧烈,让孙重山生出要将他拉入仕途的强烈想法。 杨婵离开学堂笑容就多了,想是不用听课了,看来得想个办法让她改变厌学的态度。她现在也不叫哥哥,就你你我我的称呼。 回到宅院,两人向母亲问好,一起聊天,他叫来侍从去商楼膳房点来几个菜肴,与她们一起用晚膳,像一家人一样吃的开开心心。母亲沈燕萍不时露出欢喜的笑容,脸上发着光,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岁。杨婵感受到家庭的温馨,不再向他吝啬笑容,一家人至此其乐融融。 苏佑打算过几日与她们说搬回他的宅子,将这套宅院退回肖健。论环境和景色,还是他的宅子更胜。 苏佑此时心态已不同,心魔消除后,他感觉精神透澈无垢,元气更加凝练。但感觉是感觉,他不知道如何突破金火元气。 思忖半晌,他认为炼器有助于神元的锤炼和提升,即有股立刻去炼制天马流星剑的冲动,到时送给马千里,用来还他的赠丹情义。 他决定今晚就开始炼剑。与杨婵来到他的住宅,找出那幅更精致的天马剑图,再次检查确定不需要更改,在心中温习一遍炼器手法,他已有足够的信心能独自完成。 杨婵确不想回家,而要跟着苏佑,他只好将杨婵带去器造坊。路上,他趁机劝说杨婵要坚持学习,告诉她学习虽然苦,但会对她以后有极大的帮助。见杨婵也不回应,像是没听见一样。心想得慢慢来,先让她对学习产生兴趣,他到是想有空也去学堂授课,去发掘杨婵适合的领域。 晚上器坊一般都有人在做工,现今万刃的器具订单非常多,已经是三班倒了。器造坊也有人在加班。苏佑现在手上除了冶炼坊,其他都在有序开工,而且他也不认为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放心地将工作交给信任的手下。他所学的知识告诉他,管理者必须从具体事务中脱身出来,而扮演一个以培养阶层管理者,中层决策者的领导角色,更关注于发展的领域、目标、方向等。当然为了产品保密工作,他目前重要的事情还得自己亲自抓。 他们来到器造坊一间独立的小炼器工坊,叫来两个认识的器士打下手。在杨婵兴奋又好奇的目光下,苏佑开始选材。他选了最好的精铁,铬金属是不要想了,总楼居然也没有,可见之前找到的两块都是巧合。可能白云镇和黄金分楼的两块是出自同一个矿区,否则为什么总楼的材料库都没有?他已提醒孙天泽少爷去查,如果能找到出处就好了,这种珍稀金属,当然收集到越多越好。 器造坊的器士平时也经常上手炼制器具,能熟练操作所有炼器工序。苏佑在两人协助下,开始打制剑坯。精铁纯度很高,他此时神元具足,亲自上手仍游刃有余,但两个器士交替换手挥动大铁锤,累的满头大汗,三人才将精铁锤打开。稍事休息,他们再合力反复锻打,去芜存菁,天马剑坯终见刃形。 其间,他的神识能轻松查看整个剑坯的内部结构,使剑坯在反复锻打中变得表面平整、薄厚均匀、曲直精准......。他知道再好的精铁,如果内部结构歪歪扭扭,厚薄不一,受力就不均匀,其强度、硬度就要大打折扣。 使用时如被击中薄弱处,会有折损断裂的风险。就如砌墙,如每块砖都排列整齐划一,紧密有序,稳固性就高,才能经受超强的冲击而不破。 他的神识高度集中,渗进金属内部,感应其中原子的排列,从最微观处检验剑坯的锻打成果,他就知道他的技艺比上次炼造小白刃时强多了,他自知比别人优胜的地方,通过原子结构原理让他能轻松掌控别人需要千锤百炼才能掌握的技艺,正是因为他掌握了规则。 感觉神识真的强大了,有种历经风雨见彩虹后的阳刚,能破除一切阻碍,信心持续攀升,他再次触摸到那层壁垒。他即感激孙重山,也感谢那个找他麻烦的姚郡主,让他心灵经历洗涤,消除了心魔。 他已不怪那位在对他出手的郡主,只是奇怪她为何找自己麻烦?想来下次见面会知道答案。他对三番两次找他麻烦的镜月司确极为不爽,他不确定是镜月司查案查到他,还是屠三镇针对他。 叠打结束。在他极微观的视觉探测下,剑坯锻造完成后的内部空间巨细无遗,其内以蜂巢晶格状结构整齐划一的呈现,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一丝缺陷。精铁原子以蜂窝阵排列,环环相扣。苏佑志得意满自己能在如此短时间内高效完成剑坯的制作工序,两器士则乍舌中,不由怀疑剑坯的品阶。 苏佑发现一旁的杨婵看的津津有味,就向她解释,也是说给两位炼器士听。如何用神识查看剑内状态,如何鉴定剑材的每个角落是否匀称均衡;淬火是否贯穿到剑坯的每个层次;又是如何以元气感受内部是否流畅无阻?来判断剑坯某处是否还存在小瑕疵、缺陷或者隐患。务必做到从外到内,完美无瑕。 这是他从白鹤炼丹吸取到的教训。即使有超强的实力、绝世药材、独家秘方,如果出现某个微小的瑕疵,最终也会功亏一馈,白白浪费了上好的材料。 他突然知道,他已经是能炼出灵器的炼器宗师了。他不需要经过千百回炼器来提升技艺、积累经验,只是依科学的原理,就一跃成为器宗。即使天马流星剑还未炼造完成,他已经知道自己具备这个实力,正是有了十足信心。 当剑与元气契合无缺,元气通过剑身几乎没有阻滞,能毫无损耗的释放出去。即是剑成为身体部分的延伸,剑神相和,此时可称为灵器。灵器,器可通灵,通神也。 他想起了姬长风曾经向器徒们讲授的炼器知识,当时对他有很大的启发。可说是姬长风将他带入门,所以他一直称姬长风为姬师。 而宝器,需器王才能炼制。能器神共鸣,器与神交,是指剑能与神识生出感应,像具有了神识一样,能自动存储并吸取天地元气,威力可无限增幅。比如腹鱼刀,乌孙剑。 即是说,灵器是将材料属性、锻造技艺发挥到极限,是量的升华,是量变。而宝器是将材料属性、炼造技艺超越极限,打破了材质的桎梏,是质的升华,质变? 两位器士听到苏佑简洁明了,通俗易懂的讲解,感觉自己以前对炼器理解模糊的地方变得清晰起来。器艺水平自然提升,两人激动不已。 杨婵虽听得似懂非懂,确也为她打开了一扇殿堂的大门,让她感应到炼器世界的奇妙。 已是深夜,离开器造坊时,杨婵笑道:“哥哥,你的炼器水平是不是吹虚的,我看刚才那两个器士对你两个时辰就锻成了剑坯,他们不太看好你剑的品阶啊。” 她冲口而出叫了哥哥,她意识到说漏嘴了,表情就有点不自然。 苏佑心中舒润,他又去摸了一下杨婵的头,她不悦地又要躲开。苏佑哈哈大笑。 先将杨婵送回到宅子,冬季夜晚寒冷,以苏佑的修为自然没有多大感觉。母亲已就寝在屋里,两人小心翼翼没有吵醒她。杨婵穿的也不甚厚实,她感觉有些冷,但咬着牙陪苏佑到院子里聊天。 她之前隐约听到他和孙先生的零星对话,似乎哥哥修炼遇到了麻烦。而后苏佑心灵的一次大洗礼带来的变化,她当然感觉不到,她仍以为苏佑心情不好。 为开导他,她就装作不经意的喊了声“哥哥”,此时乖巧的她也没有去烦哥哥,而是默默陪伴在旁。 两人沉默。元神恢复清明,苏佑思绪如飞,搜索了着所学过的修炼知识,就想到上次交给族内换取了五个功绩点的元魂印记书。其内对元神有独到的见解,大楼主孙重楼也曾夸赞这是一本神识见解很详尽的书。他记得所有的内容,此时隐隐觉得此书关于元神的描述对他现今棘手的封印问题有帮助,有些相似共通之处可供借鉴,遂不觉沉思起来。 感觉杨婵有些经不住寒冷,正在倦缩着身子,就让她回房睡觉,并提醒她明晨需按时去学堂。见杨婵乖巧的点头,苏佑心中欣慰,起身返回自己的宅子。 他反复翻阅脑海里的元神印记内容,一些以前觉得明懂之处,似乎因为杨婵的封印,让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他的眼睛倏地亮起。神识锁窍封印神海......,元魂印记种进神海......。 他感到灵台一闪,就像漆黑中划出一根火柴,让他一刹那窥见了一些东西。心有定计,他开始反复推敲魂印原理,如果想法可行,他就可以修炼出魂印去向杨婵证实了。 他认为封住杨婵神海的封印并没有彻底的封闭神海,所以当抚摸她的头时,能感应到她的神识,从而知道她具有灵根。 或者说封印是自内而外,主要是不让她的神识释出去,对于从外面进入的神识确没有那么强的防御。 如果要以神识进入她的神海,应该是有可能做到的。只是为了不伤害到她,他当时没有强行去做。所以,封印更多的是为锁住杨婵的元神,她不能运用神识,也就无法修炼。 而从外面进入的神识受封印影响有限,但即便进入也无法破解封印,杨婵依然不能驭出神识。这就是设置封印之人的目的,是这样吗? 苏佑隐隐又觉得猜测正确。或许那人在施展封印时留有余地,又或许怕全力封印会对杨婵的神府有伤害,才留下从外破入的缺口。 如果是她的父亲所为,这个解释就合理。也可能是时间久了,封印有所松动,真实原因要见到她父亲才会知道。 现在发现杨婵已经开神,已具备修炼的条件,只是无法破开封印去吸收外界的元气。苏佑的对策是:在元魂印记内压缩进去足够多的木元气,种入她的神海。那她就可以慢慢吸收魂印内的元气壮大自己,相当于以另一种方式让她可以修炼了。只是吸收操控的不是外界的元素,而是苏佑种进去的元气而已。 凭着他和魂印之间的感应,当杨婵吸收完木元气,他可以继续往里面充元气。甚至他还想到在魂印中输入部分烟气,这是对神识有裨益的,能加速神识的凝炼,能更快的修出她自己的元气,开辟出元气藏府。 当有一天她的神识足够强大,她就可以凭自身的力量从内部破开封印。 异界篇 第129章 淬火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大胆,也只有重返率真心境,恢复自信的他才能想出以魂印破封印的对策,却又不得不承认其可行性。如果让孙黄河听到,也要拍案叫绝,他早就看好苏佑,曾说过如果不加限制,让他自由发挥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将更有攀登巅峰的机率! .............. 这一夜即使没有特意修炼,苏佑仍感精气神充沛盈足。他来到器造坊,已有信心在今日完成天马流星剑的淬火工序。他身具火属性,淬火这一步更占优势。对于非火系器师,淬火极为考验器师的眼力,需观察火炎的颜色来把控温度,火候是否到位、时间是否刚刚好,都会影响剑坯整体淬火效果,而淬火的完美度又直接决定剑的品阶。 这些一般只能凭借经验来判断,而他金火俱齐,火元气能轻松掌握温度,金元气又能把控剑坯淬火时内部的每一丝变化,真正做到剑神通明。这也是为什么炼器师要不是金系,就是火系的原因,而金火同修就是天生的炼器师。 他不由想起白鹤炼丹时的情景,其时炼器和炼丹,有相通之处。都需要控火,只不过炼丹炉要远小于炼器炉。他还记得白鹤炉丹的燃料是一种能发出更高温度的石头,他猜这种燃石定是非常昂贵,否则为什么炼器不使用?丹药的利润远超器刃,所以才能用的起。苏佑也想不到白鹤竟然以水系成就炼丹宗师,通过两个火系丹童为他控火,他上次炼制中品水润生机丸失败会否控火出现问题?白鹤不是火系,他不由这样想。 其实各种属性的炼药师都有,炼药师只能炼制出同属性的丹药,五行属性的丹丸皆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何况丹药这么贵,所以出现了各种属性炼药师。另外,灵器是能器神相合的,自然也有五行需求。所以各种属性的器师都有,只是金火器师更多些,人们会觉得器师不是金系就是火系,就是因为能炼出灵器的炼器宗师太少了,见到金火之外的器师就少。 ........... 大少爷孙天赐来到器造坊找苏佑,说有人想见他。苏佑还未开口询问,他已主动告诉苏佑,原来是云泽国寰洲丹阁的丹宗长老白鹤来访。白鹤指名要见苏佑,现在正在府内会客厅等。 苏佑心道好巧,刚想起白鹤,他就来孙府了。旋又不解,为何他要见自己?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他不由看了一眼大少爷,孙天赐说道:“白长老点名要见你。我也不知道他找你何事,我猜想应该与那次拍卖丹丸有关?我们和寰洲丹阁没有直接打过交道,我们的丹药都是在易族的商铺采购的。白长老和那位楚掌柜上门求见是以谈生意的名义,现在父亲正在接待他们。”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会客厅,就听到孙重楼道:“感谢白长老与楚掌柜对我孙族的大力支持,以后我们孙族的丹药就直接从寰洲丹阁购买了。” 楚江上呵呵笑道:“对于孙族这样的大客户,我们现在才登门拜访,实在是楚某的失职。” 孙天赐和苏佑闻言都一怔,这两人真是来谈生意的?只是称孙族为大客户,从何说起? 见到苏佑进来,孙重楼欣然向他招手,让他和孙天赐坐到旁边,另一边坐的是孙重庆。孙重楼才说起白鹤长老与楚江上掌柜上门洽谈的事情。原来这次寰洲丹阁派他们来鑫浩,固然是参加药材商会的展会活动,也是趁机来拜访一些客户、洽谈来年订单。 孙族虽是鑫浩有数的大商楼,但并不经营药材生意,平时购买的药丸只是满足自身修炼的需求。说实话,孙族子弟才多少人,所需丹药有限。对寰洲丹阁来说,连潜在客户都算不上。 所以当寰洲丹阁的长老主动登门谈合作销售丹药事宜,孙重楼自然喜出望外,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 寰洲丹阁为了与万刃达成合作,甚至给出批发价的八折为供货价,那万刃起码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利润了。 孙重楼心动不已,孙重庆更是兴奋的直搓手,只要此事商定,后面就是一些细节的商讨了,当然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了,他又可以掌握一门赚钱生意,怎能不欣喜雀跃? 再听到白鹤长老要见苏佑,孙重楼奇怪的看向他。白鹤遂解释那晚现场炼丹,发现苏佑是水系动神修为,后来又发现他对丹药有极其敏锐的感应,所以认为他具有炼丹天赋,故提出见一面。孙重楼才让孙天赐去叫苏佑。 见到苏佑,白长老眼含深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厅中几人,沉吟一会儿道:“苏小友,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苏佑抱拳,“不敢,白长老但请讲。” 白鹤点点头道:“你认为我炼制的雨润生机丸是什么品阶?” 听他的问题,当时在场的孙重庆和孙天赐都立即看向苏佑。 苏佑微愕,虽然有所猜测,也作了准备,但仍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的问出。 一时怔住,他不知道是要直接回答还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刚要将想好的理由说出,忽又顿住。苏佑想到白鹤是知道他那颗丹丸的品阶,他如果是旁敲侧击的试探,苏佑找个理由搪塞,也说的过去。但他如此直接了当的问,说明他心中已然笃定,这时苏佑再打马虎眼,就显得不太尊重对方了。 而且,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苏佑和卓全钰即将决斗。那苏佑那晚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他看出丹丸有问题,才会设计坑害卓全钰。 苏佑遂决定说实话,当然也不能说的太笃定。他恰到好处的现出一丝犹豫神色,道:“白长老知道小子修炼的是水元气,所以对您的丹丸感应会强一些。我当时有些看不太准,所以特意去探查了两次。我认为您炼制的雨润生机丸可能还达不到中品。” 白鹤长老目光一闪道:“小友的依据是什么,你并非炼丹师,不会只单纯凭感觉吧?” 他这样回答,等于承认苏佑猜对了。众人心中一震。 果然,白鹤长老稍作停顿,继续道: “不错,白某此次炼丹确实失败了。我一时疏忽,出现不该有的失误,造成丹丸损毁,炼制的水润生机丸只相当于下品。我当时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下意识去掩盖了丹丸的瑕疵。随后我观你出价方式,心里也有怀疑。正内心挣扎时,丹丸已被天价拍出,我追悔莫及。后来,我也曾想过去卓府谢罪,并退款退丹。但害怕面对失败,一时犹豫,就变成现在这样情况。我这是太在意得失,虚荣心作祟啊!” 孙重庆、孙天赐听到白鹤亲口承认不是中品,先是对苏佑的敏锐神识感到吃惊,再为白鹤的坦白心生敬佩。不管如何,白鹤长老敢于主动承认错误,这尤为了不起。 楚江上默然。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白长老炼制的水润生机丸竟然不是中品! 苏佑见他坦诚相告,心里也有些触动。他之前对白鹤的印象并不太好,还为坑了卓全钰九仟两黄金却便宜了寰洲丹阁而感觉不爽。此时,他态度大改,客气说:“白长老胸怀坦荡、高风亮节,小子佩服。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观人炼丹,当时我确实有不太好的感觉,但也只是有所怀疑。因为在下和卓全钰不睦,不想他轻易得到此丸,遂与他竞价。” 他好像忘记了是他一开始就一仟一仟的加,诱导卓全钰和他竞价。包括楚江上在内,根本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只有白鹤不关心他蹩脚的借口,他知道苏佑是照顾他的脸子,温和道:“苏小友,我知道你已达动神初期,但神识竟敏锐如斯,难以置信!” 白鹤大有深意看了苏佑一眼。不要说动神初期,就是他半步锻神,也是在丹丸收到手中才发现丹中气泡瑕疵。他当时不能接受失败的现实,下意识用水元气去填充气泡。但苏佑居然只是以神识探查,就能发现丹丸有瑕,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鹤叹道:“小友的水系天赋远超我同期境界,可惜不能早上十年遇见你,否则你必能在丹道上成就不凡。” 孙重楼心中一动道:“白长老,楚掌柜,如果万刃与寰洲丹阁展开合作,不知你们如何处理与四海商楼的关系?” 楚江上遂看向白鹤长老。白鹤刚才坦然承认错误,说出来后,他就释怀了,心情即感畅顺。坦然道:“惭愧,正打算明日去四海登门谢罪,收回丹药、退回竞拍款项,甚至做出赔偿。” 苏佑道:“白长老,小子有个不情之请。我对炼丹之术极有兴趣,向往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炼丹师。小子知道现在才想学习炼丹,有点晚了,但小子认为只要具有热忱之心、求知的欲望,并坚定不移的为之努力,任何时候都不会太晚。” 厅内几人都眼中一亮,再看向苏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简简单单几句话道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啊!只要设立目标,有恒心,有毅力,永远都不会晚。 白鹤也是动容,此子确实不凡,心中更觉可惜,同时也生出期盼。他已年过七十,终生以炼丹为乐,至此仍是孤身一人。曾经也全心全意教过一名徒儿,确......,唉,不提也罢。 白鹤收拾心情,点点头,“苏小友志存高远,白某也甚是佩服。白某丹艺疏浅,不敢说教授子弟,不过到是可以传授些炼丹知识及经验,为你打下些基础。” 苏佑大喜,起身施礼,他听白鹤不想当他师傅,遂行了见长辈之礼。坐下后,厅内气氛变得融洽。 孙重楼转而与楚江上商谈后续丹药销售的合作细节。双方达成初步协议,万刃至此又开拓了一项生意,真正走向全面开花的经营之路。 苏佑一旁默默听着,已有些明白寰洲丹阁为何要找没有任何丹药经营经验的万刃合作。正如二爷孙重山所说,万刃最近在器业、织造业的亮眼表现,吸引了天下商人的目光。很快又有日化产品的上市,新事物接二连三推出,已展现出成为鑫浩第一商楼的前景。寰洲丹阁此时主动上门寻求合作,正是看好万刃未来的发展。此时伸出橄榄枝,自然能获得万刃的好感。 到中午,孙族热情留下二人用膳,设宴款待。宴中,楚江上透露因拍卖之事,他们放弃了找四海洽谈合作的打算。现在确定了万刃,自然不会再考虑四海。他们回云泽复命后,不出意外,很快会派人来帝都协助万刃组建销售队伍,开设药铺。 这也等于解答了刚才孙重楼的问题,安了孙重楼几人的心,宴会气氛更加融洽。 离开前,白鹤提出单独与苏佑聊几句。白鹤先大致说了些寰洲丹阁的情况,他明日就会返回云泽。丹阁肯定要派人常驻紫金城协助万刃开展丹药业务,他希望能被派来这里负责,那两人很快就能再次见面。 如果他来不了,那苏佑以后可以到云洲府的丹阁总阁找他。他随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苏佑,道:“这是我时常翻看的一本“丹道“书。讲述的是丹道原理。如果你阅读有困难,可以寻些炼丹基础的书籍结合来读。” 苏佑称谢,再郑重地收下。 白鹤再问苏佑如何看穿丹丸有问题。苏佑不再顾左右言他,坦然说是感应到丹中气泡。 白鹤失声道:“你仅凭神识竟然探测到丹内的微小气泡?” 苏佑无法解释他是因为泥丸元气通道内水神印亮芒中有颗黑色斑点,才再在丹丸的对应位置找到白鹤以水元气掩盖的气泡。 苏佑也觉得此事很玄乎,丹丸的内部居然投影到水神印中。他差点忍不住向白鹤长老询问,及时忍住,他隐约觉得白鹤给不了答案。元神印记可能是他独有,这与石头烟气有关。 白鹤仍一脸难以置信,但也对苏佑更有信心了。 众人告辞,孙重楼携众人亲自送到府门口,并安排府中马车送二人回去。 苏佑感觉世事无常,想不到最后与白鹤长老结下情义。他本还想劝说白鹤长老不要去找卓全钰退丹退款,否则他那晚的功夫不就白废了? 后来他觉得多此一举。相比于满足他个人的痛快,白鹤长老通过此次事件,知错能改,勇于面对,反而是一次心灵的大洗礼,为以后突破、攀登更高山峰奠定了基础。 他自己刚渡过一次心魔之劫,同样是一次心灵的洗礼。感同身受下,他为白鹤长高兴,不想他为自己影响了心境。 他想学习炼丹,正是认为炼器、炼丹皆是炼心,淬火、浴火方证涅槃。 ************** 深夜,器坊静悄悄。苏佑独自继续天马流星剑的淬火过程,从整体淬火到局部淬火已进行数十次。每一次在他以火元气恒定的温度中煅红后,置入他水元气覆盖的水池中冷却,金元气再同时笼罩整个剑刃,感受剑身硬度、强度、韧性的变化。 因为淬火后,精铁变的更硬了,但也更脆了,操作不当有剑锷卷边、甚至断裂的风险。 老师傅靠眼力、靠神识、更靠经验,苏佑则是靠科学及三系神元。是左脑科技力量与右脑精神力量完美合作的结果。 他三系全开,以火水神元掌控淬火及冷却时的温度,金神元把控淬火后剑内碳原子的变化和铁原子的排列密度。丝丝金元气渗入到剑刃的每个原子中,他隐隐觉得应该这样做。反复淬火,金气反复渗入原子核中......。 蓦地!金元神印记突然亮起刺目光芒。 苏佑明悟,这是淬火完成了。他审视手中之剑,露出满意的笑容,天马刃整体的强度、硬度、韧性都达到惊人的平衡。 他输入一道金元气,尚未打磨的剑锷立即发出冷冽寒光,锋芒毕露。苏佑目光一闪,这是已将精铁材质炼至极限的效果,量变升华! 异界篇 第130章 左右互搏 在苏佑及杨婵的劝说下,母亲沈燕萍答应搬到苏佑的宅子,正式过上一家人的生活。当晚在家中设小宴庆祝,白山、欧可仁、孙天恩也来凑热闹。但当孙重庆和肖健不请自来祝贺时,苏佑才感到母亲真的放松了。 孙总管与苏佑聊起今天与寰洲丹阁谈定的丹药生意。然后道:“听说普罗丹楼去拜访了四海,所以寰洲丹阁选择了我们万刃。” 苏佑笑道:“只从选择合作伙伴来看,寰洲丹阁的眼光就比普罗丹楼要好。”孙重庆也笑了。 白山听闻了白天的事,特意留下来和苏佑讨论云泽国丹楼的情况,可仁知道的比二人多,就向他们介绍云泽国的炼丹行业,各大丹楼的实力如何,二人这才了解。在可仁看来,寰洲丹阁和普罗丹楼规模差不多,在众多丹楼中算是排在比较靠前。 离开前,白山道:“等以后苏哥成为一代丹王,丹药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了?” 苏佑心情愉悦,笑道:“那等以后你成为白山大帝,再封我个护国丹王,我就做你的御用丹师。” 可仁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人嬉闹吹牛,为他们的友情感觉温馨。 一个人时,苏佑开始回忆这两天炼制天马流星剑的心得感悟。炼器果然对神元的锤炼有极佳的效果,炼器就似炼神,淬火就像淬元,明日磨剑就应该是神元的磨合了! 炼器对修炼的助益,让他对成为炼丹师生出期待。他遂拿出白鹤赠送的丹道书,翻开第一页,发现开篇是讲述炼丹术的由来、其发展史,然后是丹术与天地万物的关系。天地即是个大丹炉,万物皆为丹材。其描述方式,让苏佑想起“天地为炉,造化为工,万物为铜”,那五行之气就是造化之工了。 继续往后翻,讲的都是丹道理论,五行与丹术的关系和运用,各种属性在丹术上呈现的方式、区别及优劣对比,书中甚至提到多属性炼丹的表现。 其中还有些文字注解,应该是白鹤写上去的,有的字迹都快褪色了,有些年月了。再后面就是重点讲述神识在炼丹中的作用。这块描写的很详细。炼丹过程中,神识与丹决、手法的配合,如何查看丹色,以及收丹时机等等。结合白鹤自己的心得体会,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注释。其中还列举一些历史上了不起的丹王的事迹,拿来分析及佐证丹术道理。通篇没有写任何丹决、丹术、丹方,这就是一篇关于炼丹的议论文嘛!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作者名字却吓了一跳,“茅山陈道玄,于万历一九二零年”。苏佑自然听过这个名字,云泽百年前第一高手。茅山皆是修道之士,想到太生教施君华所说,太生长于卜卦,茅山善于制符,原来这陈道玄还会炼丹! 凭着这本丹书也无法修习炼丹术,苏佑就收起书。他开始思索今天淬剑时,水火金三系合作完成淬火工序的细节。他发现三系元气在一次次淬火后,配合的越来越顺畅。他对明日打磨天马剑更是期待。 想着想着,他的心思又回到水火合击上,虽然成功实现了水火爆杀球,但能用到这招的机会少,发出爆杀球后整个人会陷入短暂虚弱,所以爆杀球并不适合一般战斗。 如果能做到水火同驭就好了,同时发出水火元气拳,水火在击中对手前先行交融,爆出相斥的巨大能量,就相当于弱化版的爆杀球了。而且这个可以瞬发、连发,还没有后遗症! 他压下心中的涌动,反复复盘爆杀球成形的每一步过程。实际上水火元气进入金系球是有先后顺序的。他同时从命门和涌泉抽出水火元气,二气沿着各自的督脉经络上行到紫府都要经过玉枕窍,再从泥丸通道进入紫府。玉枕窍是两气运行脉络的交汇点,水火不能同时存在于玉枕窍,所以会自动错开,一前一后穿过。 但如果不是驭气到紫府,只是驭使水火元气从双掌或者双腿发出攻击,那二气就是在各自的经脉内运行,不存在交汇点。 只要解决双神同驭的问题,理论上应该可以发出水火合击。 单系修士专气专神,专神专用。苏佑做为多系修士,元气通道内自动生成了六系神印,从而可以多神多用。当他要切换元气的时侯,也需切换对应的神识。收回一个神识,才能驭出另一个神识去驭控另一系元气。 就像眼睛视物,聚焦到一个物体上,其他地方就变模糊了,双神同驭就类似于双眼同时聚焦到两个物体。 他先用眼睛尝试了几下,确实做不到同时聚焦两个物体。他不死心,再试着同时让泥丸通道内的水火神印发出驭气指令,水火印记立即跳动起来,却不是同时、而是交替跳动。水火元气应念从藏府流出,但都有先后顺序,无法同步。 真的没可能吗?他苦思冥想,以前听过一心二用,可以左右手同时做画,一个画方一个画圆,还能同时写出不同的字。隐约中记得这是可以通过练习做到的,射雕英雄中就说过老顽童无聊时自己和自己打架,以左手对右手,分别使出不同的招式,左右互搏。他的这种能力似乎是天生的,不过他后来教会了郭靖。 自己是不是也能通过练习,实现一心二用?苏佑打算先试试。 他想到之前写数字,他虽然也练过毛笔字,但写出来的字绝对与好看沾不上边。但那次确明显感到写字毫无生疏感,像练了好多年一样,意到笔到,一气呵成,写出漂亮的毛笔字。 是否神识的缘故?他知道神识能直接阅读,然后拥有神识后记忆力变得更好了。属于左脑的那些逻辑性的学习能力都因为神识而得到了加强,右脑的开发又刺激左脑的发展。如果现在回到现代世界,他有信心能很快从学士一路考到博士。努力一下,说不定拿个诺贝尔奖。 他找出笔和纸,立于桌前,凝气静神,开始写字。他先写了比较熟悉的楷书体,果然发现写出的字非常工整,练了一会儿,字体更好看了,且笔锋刚劲有力。 再写行书,也是行云流水,而且越写越熟练,和他以前写的字简单没有可比性。 他又变化成草书,立即笔走龙蛇,酣畅淋漓。 当然不是说他已成为书法大家,但确实写出了他个人的巅峰水准。 似乎是能将他在书法上的认知、眼力直接在手上表现出来!就是他在书法上的眼光是什么境界,他写出来的字就达到什么境界。表里如一,知行合一? 他开始是随意变化着楷、行、隶、草字体。这个世界的字和篆书有些相似,也有草书体。 练着练着,纸用完了。他拿起最后写的几张纸,发现写的都是诗句。楷书写的是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行书是“金风玉露一相逢......”,隶书则是“昨夜星辰昨夜风......,心有灵犀一点通”,而草书就是前不久对孙重山念的、苏轼的那首“定风波”。 他将写满字的纸张收放一边。找出几张还有空白位置的纸,拿起两支笔同时作画,一个画圆一个画方。 刚开始左右手画的果然是一样的,不是两个圆,就是两个方。到后来即使略有不同,也是一个圆和一个像圆的方。一个时辰后,到是方是方,圆是圆,有些模样了。 他心中欢喜。开始双手同时写不同的字,发现越是想着要写的字,越是写不出。随意写时,反而更容易做到。他遂调整心态,什么都不想,果然效果更好了......。 差不多能同时写出两个不同的字了。但写字是一回事,同时驭使水火元气就没那么容易,刚开始几次,他发现双手发出的都是火元气,或者都是水元气,不是一水一火。 即使偶然做到左手水,右手火,但都一样有先后顺序。 无法完全同步。就不能叠加相斥的威力。不能像上次那样,他与白山同时水火交叉合力扛住卓无绝的剑,还将对方震退。 两人可以同步配合,要在一人体内实现就难了。苏佑虽一甘心,也只能是慢慢练习再看了。 他停下练习,开始盘坐吐纳木元气,为后面修炼木元魂印记做准备。以后要经常往魂印中输入木元气,供杨婵修炼吸收。等于是由他向杨婵供血,直到她破开封印,直接从天地中吸收木元气。 他没有马上去凝炼元魂印记。自从与阴尸决战后,他就没有特意修炼木元气,这个月的精力都放在金火两气上。 他再花了整个时辰重新疏理了一遍木元气。他发现随着其它元气的提升、经验的增长,他再来修习偏弱的元气时,会有跳跃式的增长。这时他就对木元气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和领悟,原来修炼经验也可以在不同元气之间通用。 运转了几遍大周天后,他感到木元气的吸收速度快了不少。他当然知道修炼非一日之功,需日积月累,仍为木气的快速增长而兴奋。 木元气自动在经络中运行。他突然想到既然水火相斥能产生增幅作用,其它相克或者相生的元气是否也有类似的效果?其它相克属性的元气没有像水火这般强烈对立的。那相生的又如何,水生木,有可能用水元气来补充木元气的损耗,或者帮助木元气修炼吗? 他试着驭出两股水木元气,因为各系元气运行时除了在头部窍穴会有交汇点之外,皆是在各自独立的经脉内运行。他就让水元气、木元气在玉枕、泥丸、紫府几处汇合,密切注意二气接触后的变化。 水木元气相遇并没有多大反应,虽然没有互相排斥开,但仍然是泾渭分明。 他又在紫府以水元气包裹住木元气,尝试让二气彼此融合。两气虽然相生,确并不相融。 苏佑也不觉得意外,他细心体会下,感觉水元气对木元气确实有些滋养作用。再试了其它元气之间的相生作用,效果都差不多,并没有发现有特殊的。 他沉心静气,凝神木气周天。不多久,进入“守静笃,致极虚”,木元气快速运行。 异界篇 第131章 你是笨蛋吗 竖日早上,孙忠管家来找苏佑,说白鹤长老派人送来些东西给他,苏佑忙感激地接过孙管家送来之物。孙管家没有过多停留,点点头往外走,苏佑将他送出宅院。 白长老不是今天回云泽国吗?竟然还想着送东西给他。苏佑心中温暖。 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两本书,还有一个玉盒。他先拆开信,信上道:“苏小友,我着人送来之物,一枚丹丸和两本炼丹书籍,丹丸为真正的中品“雨润生机”丸......” 看到“真正的”三字,苏佑笑了,又有些感动。 虽然拍卖时他和孙秀琇把雨润生机丸的价格炒到九仟两黄金有点夸张,但真正的中品丹丸也能值个二三仟两,对苏佑来说已是天价。他之前在易族展位上故意买下的那枚大日炎炎丸价值三佰两黄金,这也不是他能买的起的,是大少爷帮他支付的费用,所以他也没将丹丸收为己用,而是交给大少爷保管了。 他继续往下读,“......这两本丹书都是适用于没有基础的初学者。里面是简单的丹方和丹诀,自己就能理解。当你感觉掌握熟练后,可以依其中的丹方尝试炼丹。书中有我的一些注解,当能对你有所帮助。” 苏佑立即喜逐颜开。 “......我本想去卓家赎回那枚雨润丸,但最终没有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寰洲丹阁选择了万刃为合作伙伴,就要和万刃站在同一战线上。我知道你即将与卓全钰决斗,自然是让卓全钰越难受对你越有好处,哈哈!” 看到白长老信中轻松的语气,苏佑也哈哈大笑。苏佑对白鹤长老越加敬重。白鹤为了帮他,不惜得罪卓家,甚至不惜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信的最后写着,“如果你有机会到云洲府,可上寰洲总楼寻我,如果我不在可找廖长生丹师,他是我至交好友。我此生孤单一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我会争取外派机会再到紫金城来,有缘再见。” 看着信尾属名白鹤二字,苏佑鼻中一酸,好像他也是孤身一人。他有家,但是回不去。他感觉与白鹤的心更近了。好在现在他也有家了,沈燕萍、杨婵就是他的家人。 虽然白鹤没说收徒,但现在对他的关爱,已是在当徒儿培养了。苏佑也在心里将白鹤长老当成师父。 ************* 杨婵一早去了学堂,苏佑答应她中午去接她放学,带她去继续炼剑。时间虽然还早,他还是前往学堂。大小学堂都在上课中,他走到大学堂的窗口,里面是个不认识的先生。 他旁听了一会儿就回到院中,坐了会儿又走到另一头的小学堂,他从窗户往里面瞅了一眼,立即睁大了眼睛,教课的先生竟然是孙秀琇! 苏佑即惊讶又喜出望外,他不敢打扰,刚要退开,就见孙秀琇看了他一眼,并点了点头。 苏佑也点了一下头,就站在窗口听她授课。原来她也会来这里教书,他还想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授课呢。又奇怪,她不是被她母亲禁足了吗? 孙秀琇正在讲的东西有些像论语,关于伦理道德。此时说到德行,强调要与人为善,要提高自身的修养,就要多读书。她讲的内容苏佑也能听明白,类似于一些古人之文,也说寓言故事,教人为善,欲修身,先正心......。 孙秀琇应该是常来这里教书授课。此时她很像一个先生,侃侃而谈,落落大方,也让苏佑看到她多才多艺的一面。快到下课时间,她开始带着几十个孩子朗读,这些六到十岁的孩子一个个摇头晃脑大声颂读,巩固这堂课所学的内容。 上午四堂课,每堂半个时辰,中间休息一刻钟,到和他的世界的小学差不多。都是自小就要学一堆东西。 孙秀琇每次是连续上两堂课,下堂课教实用技艺,甚至会讲孙族的核心事业,炼器、商道经营。只不过都是讲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到大学堂才会讲更深一些的内容。这些相当于小学生的孩子们就要学这么广泛的知识,大学堂要学的更多,不但要杂还要专,可见孙族极其重视对下一代的培养。 因为苏佑的到来,孙秀琇让别的先生代她上下一堂课,看到孩子们脸上失望的神色,看来他们很喜欢上孙秀琇的课。 孙秀琇与苏佑走出学堂,来到后院。这里种了不少槐树,有些树又高又粗两人都合抱不过来。前面有一片农田,已收割完庄稼,田里长出了青草。冬季,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气,但今天是个风和日丽晴天,景色格外宜人。 两人静静站着,目视远处的槐树林。苏佑到是想问她怎么能出来,但这样就表明他知道她被母亲禁足了。他只好说妹妹杨婵在这上学,这几天也常来看她。 孙秀琇知道杨婵,也知道苏佑现在和她们住在一起,像一家人。她看了一眼苏佑,目光柔和,道:“杨婵好像对读书没有兴趣,对织造也没兴趣,只有在上炼器方面的课时才会表现的专注,她显然只喜欢炼器。你这个做哥哥的得正确引导她,小姑娘读些书,会些诗歌,学些女儿家的技艺,不是挺好吗?难道让她以后只会抡起锤子打铁?” 她的语气轻松,还有点俏皮。她接着说的话更是让苏佑一震。她道:“她应该多向哥哥学习,不但懂器造、懂商道,还有文才学识!” 苏佑愕然,为啥她这么正面夸奖自己,都有些受宠若惊。 孙秀琇眼有崇慕神色:“我自小崇拜我二叔,他学识广博,腹有乾坤,心怀家国,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从小就在这个学堂听他讲学问,还经常缠着他说故事。” 她 再看了眼苏佑,“昨日二叔来找我,然后我就可以出门了。我父亲也很尊重二叔的意见。二叔让我没事就到学堂来教孩子,母亲就同意让我过来了。” 原来是孙重山将她解救出来,可能他还帮自己说了些好话。果然听孙秀琇继续道:“二叔和我说了他与你上次的见面,说你学识上的造诣让他也受益匪浅。他将你念的那首词说给我听了。” 她嘴唇轻启,似在默念苏佑的那首“定风波”词。 苏佑就有些惭愧,旋又安慰自己,我的世界就是我的。何况他本身也是高材生,当的起有学识的称谓。 孙秀琇话锋一转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我觉的比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首要好。” 这是什么评语,听着不像夸赞。这两首都不是一种风格,描写的也是不同的情感,这也能对比?难道是要提醒他什么,是不认可其中诗意,还是不承认金风玉露暗指的对象?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弱弱地回道:“那我对二爷吟的诗,也不好出现金风玉露这样的词啊!” 意思是这是男女之间才适用,果然就见孙秀琇玉颊生霞。苏佑顿时来了精神,知道这时脸皮要厚,他以前觉得吟诗作对是消遣玩意,不打算去经常盗用他世界的诗词,这时已迫不及待搜肠刮肚,要找首应景的诗。 他想到白鹤炼丹那晚,她传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灵感涌现,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首对比金风玉露如何?” 孙秀琇眼中亮起彩霞,却没有说话。苏佑有点忐忑,是不是又说过头了,她不好意思了? 孙秀琇转过身子,缓缓道:“你还不会传音之术,你想学吗?” 苏佑叹息一声,知道之前的话题结束了。他赶紧“兴奋”地说想学。 似乎看出他在故作姿态,实是敷衍。孙秀琇深吸了口气,开始讲述传音之术的诀窍,“传音入密,顾名思义,只传给想给的那个人。入密其实有两种,传音和传念。前者是气传,后者是神传。” 苏佑闻言立即来了兴趣。传音之术还有两种,这到是第一次听说,他集中精神听她讲解。 “传音是以元气为介,话从唇中吐出前由元气包裹住,再束成线或者聚成团送入对方耳内。撤除元气,对方就能听到这缕声音。而神传......。” 她停留了一下,声音有些犹豫道:“就是以神识裹住要表达的意念内容,将这缕神识意念包送到对方神海,对方就能解读这条内容。” 说完她见苏佑眼睛一亮,似在自言自语,虽然他没发出声音,看他嘴型也知道是在默念“心有灵犀”四个字,孙秀琇又控制不住脸红了起来。 苏佑大乐,不着声色点点头,“那我两种都要学。” 孙秀琇又要去深呼吸来平复心情。然后瞪苏佑一眼,让他骨头都轻了二两。她才开始教他如何先在口腔内说完要说的话,这些语音被压缩装入元气包,再驭控这缕声音包进入对方耳内,所以这种传音入密也叫传音入耳。 她讲解了几遍元气如何包裹、收拢声线的技巧。苏佑照着做,试了几次,就能将声音在口内聚缩。再控制音团附在元气线上送出,可以直线,也可以弧线送到接收者耳内。 确定他懂了,她操作了一次,将一束语音包送入他的耳内,苏佑的耳中响起她熟悉声音,“你听到了吗?” 苏佑大感有趣,依法学着做,将同样的元气语音包送入孙秀琇耳内,“我听到了!”。 孙秀琇收到后,摇了摇头,再次传音道:“你的声音变质了,我听不出来。” 得她指正。苏佑修改不对的地方,再发一句,“现在呢?听了出我的声音吗?” 这次好了一点,但声音还是有些变形了。她又回了一句“应该是这样的”,苏佑再次调整,发回同样的话,“现在听的出是我的声音吗?”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来来回回地以传音入耳方式交流。当苏佑最后回了一句,“你的声音真清楚,就像在我耳边说话一样!” 好了,听了这句话,传音交流戛然而止。 孙秀琇开始介绍传念,她说话就没那么顺畅了。苏佑心中期待,张大眼睛看着她讲解。 孙秀琇调整心态,很快恢复平静,说道:“先在神海内准备好要表达的意念内容,同样是以神识裹住,送入接收者的紫府后,解开神识包,对方就能读取到这段意念的内容。” 传念难在如何生成意念并将其裹成团。知道了技巧,就变得简单了,剩下的就是练习。当然前提是神识足够强大,所以要到动神才能施展。 两者的区别是传音入耳可以向任何人传送,而传念入神就必须信任的人之间才能交流。苏佑表示明白,直接向陌生人发出神识意念,对方出于自我保护,肯定第一时间会封守神海,挡住这缕神识了。 见他眼含期待在等自己传送神识意念的猥琐样子,孙秀琇没好气。但又法子,为了让他快速掌握,就得实际操作一番。她只好向他的脑袋发出一颗神识意念包。苏佑脑袋朝前伸了伸,将神识包迎入紫府,那急切样子,孙秀琇有些恼怒,还有些娇羞。 苏佑没有注意她的脸色。他的心神落在孙秀琇的神识包上,熟悉的气息让他心中一颤。神识包已自动解开,其内的意念与他的神识一接触,他“读”到了内容,“你懂了吗?” 苏佑生出感慨,又被这种奇妙的神识交流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心有灵犀”! 他深深感受着这缕意念中孙秀琇的气息,想将其长留神海,孙秀琇解开后收回了神识。苏佑不舍地回了一缕意念,“还不懂,你再说多一些来”。 孙秀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又发了一段意念,“这么简单还学不会,你是笨蛋吗?” 她见苏佑眼睛睁大,满含惊喜,她感觉心中柔软,也露出笑容。 那笑容绝美,太阳为之失色。 异界篇 第132章 星剑成,金动神 孙秀琇不舍地将那种让她感觉温馨的情绪收到心底。她没有继续传念,再向苏佑强调注意事项,并提醒他不能频繁使用,被人提前在传音路线上拦截,传音就有可能被人窃取。当然这是指传音,传念即使被拦截,传念者也可以神识摧毁这缕意念内容。 苏佑就明白了。 有趣的交流,时间过的特别快。杨婵来到他们身边,也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才发现已到了午休时间。杨婵笑吟吟看着两人,孙秀琇又破天荒的脸色微红,感觉一辈子脸红的次数也没有今天多。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她迅速平静下来。 苏佑脸皮厚了不少,面不改色问杨婵今天学了些什么,有没有收获。杨婵顿时就笑不出来,还怪苏佑昨日中午没来接她去看炼剑。 孙秀琇含笑听着,这时好奇地看过来。苏佑就解释他在炼制一柄天马流星剑,就是给马族订制的那款。他来接杨婵一起去器造坊,今天到了最后的磨剑工序。他就邀请孙秀琇一同前往,孙秀琇轻“嗯”一声,点头同意。苏佑小心藏好心中的那丝喜悦。杨婵已欢呼出声,竟同时牵起苏佑和孙秀琇的手,三人就一同往器造坊而去。 天马流星剑已完成了锻打、制坯、淬火工序。淬火时,他已经不需要人协助了。此时这座小工坊内,就他们三人,两女充当观众。苏佑为磨剑准备时,两女已在看那柄天马流星剑。看着已显露惊人美感的剑型,她们眼中有惊艳之色,杨婵已经忍不住喊道:“哇!真的很漂亮!” 原来姬长风有过“打磨倍于锻打”的说法,苏佑深有同感。当他握住天马剑时,心里涌起强烈的信心,今次磨剑,一柄代表他炼器巅峰水准的灵剑即将出世。他之前炼制的小白刃,因为加了铬金属,才凭其锋利挤进灵器品级。那是走了捷径,而这柄剑是完完全全凭他真正的实力。这将是他成就器宗的最终证明,两位女孩就是见证人。似乎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两女静静地等待。 因为淬火后,剑坯已几乎平整,他直接跳过粗磨,进入精细打磨。他在挑选磨剑石时,他下意识扶摸每一块磨石,土元气意外发挥作用,他可以感应每块磨石的硬度、密度,甚至能算出表面的摩擦力系数。 凭着土元气的特殊效用,他选出对剑表层伤害最低的磨石。他相中了一块外表黄色内含紫色结节的磨剑石,他发现石内的结节是一种像蜜蜡一样的油脂,腻滑的油脂层以不规则的炸纹贯穿整个磨石。磨剑时,其内的结节油脂会显现出来,这就相当于一边打磨,一边润滑剑刃表面。 他自然喜出望外。开始磨剑,剑形已镌印在他的脑海,每个细微之处都了如指掌,他不需要打磨几下,再停下来检查,几乎可以毫不停留的一直磨下去。整只剑包括剑鞘的每个面,从每个角度,都在他手中翻来复去的细致打磨。他不知疲倦,心神融进了剑中、石中,感应到剑划过磨石时,剑表面的粗糙层被刮落,现出里面光滑亮泽的刃体。 他双手轻微的调整角度和力度,与磨石完美接触,打磨他想要打磨的每个地方,剑身的杂质颗粒纷纷脱落。就像为一块雕琢完的璞玉进行最后的打磨和抛光,绽放其耀目的光芒。 苏佑手上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流畅,如庖丁解牛,无迹可寻,又充满力量美感。因此整个器铺只有一个声音,“霍霍、唰唰......” 两女看的目不转睛,眼眸随着苏佑不加思索、意到手到的打磨手法,不断变化着聚焦点,见证天马剑去芜存菁的过程。剑的表面变得更加光泽,像是慢慢剥掉了外壳的荔枝一样,露出里面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的果肉。 苏佑沉浸于磨剑的感悟中,金土神元气配合无间,金土元气不间断地从双手释出,双手像是产生了自我意识,自发地运作,完全停不下来。 孙秀琇听孙秀云说过她参与苏佑设计的盘龙刀、倚凤剑炼制的全过程,当听到精彩处,她也为没有参与到其中而感到遗憾。这时近距离观摩苏佑磨剑,感受更是不同。在她眼里,苏佑的动作有如自然和力量的结合,浑然天成,又是如此赏心悦目,她目为之夺。她已能把握苏佑的炼器水准,毫不怀疑他已具备器宗实力。 她目眩神迷,感觉苏佑就像谜一样,越琢磨越看不透,也不知不觉地沉迷其中。 磨石不断摩擦,石内紫色的结节已显露出来,此时打磨的声音不再是“唰唰”的响,而是“滋溜,滋溜”的声音,打磨自然地转换为精磨。 苏佑似毫无所觉,手上也没有一刻的停顿或变慢。天马剑与磨石俱在他的神元笼罩下,内外巨细无遗。土神识锁定磨石,金神识定在剑身,两系神元交替流转,慢慢变得频率一致,然后是同步运行。 一心两用,双神同驭,左右互搏!在苏佑沉浸于磨剑不拔时,冥然罔觉、感而遂通! 当苏佑金土达到同步运行的刹那,孙秀琇生出感应,她双眸爆出亮丽光芒。她本身就是金水双修,苏佑金土二气同时运转对她造成巨大的冲击,她心神被夺,沉浸不拔。 苏佑神元贯注,聚精会神,金土双系像两个同步马达一样快速运行。金元气每一下磨剑就会融入一丝到剑中,像盖章一样在剑身打上元气印章,呈现出一个“十字星”形。打磨不断的进行,“十字星”元气印字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刃身,若隐若现。 突然,在最后一声“滋溜”后,苏佑停止了打磨。动作戛然而止,那种由动到静的强烈对比效果,极具震撼。苏佑凝立不动,停顿了足足几个呼吸,他才抬起手中之剑,置于眼前。 一百零八颗“十字星”图印,整齐清晰的印在剑刃上,正反各五十四颗。金气贯入刃中,如丝般顺畅,剑刃绽出黄色亮芒,一百零八颗十字星暗花同时亮起,清晰显现。金神识生也感应,与天马剑融为一体,剑器通明、剑神相和,灵器成。 “轰隆隆!” 元气通道内金气神印猛的暴出曜目金芒,狂野的震动起来,绛宫内的金元气球同步震动并快速转动。苏佑心领神会,知道一直期待的东西自然而然发生了,原来是剑即成,金动神! 金气藏府不断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藏府在冲击力作用下向外扩张,当他以为金气球会像水气球一样从藏府脱出、飞速到达泥丸元气通道时,元气通道内的金神印记却突然脱出,倏乎出现在金气藏府,钻进了金气球,一闪而没。金气球内部开始爆裂,向外翻滚,核内压缩的元气开始坍塌、碰撞,像一颗颗微型核炸,密集的爆开。蛛网裂痕炸成云团,里面又有新的裂纹产生,循环不止。一层层炸开的元气团向外极速扩张,释放出蘑菇云,占领整个绛宫气海。越来越多的云团四散开,绛宫藏府极巨地撑大,扩阔。 ............. 这全是苏佑体内气府的变化,其中核爆造成的地震有如天翻地覆,但从外面完全看不出其内已在狂轰乱炸。在杨婵眼里,她看到哥哥只是静立不动,像是还在体会刚才的磨剑。而孙秀琇在磨剑骤停时,就生出感应。她立即发现苏佑体内金元气暴涨引起的气流变化,周围的金元素以他为中心快速聚拢,笼罩在他身周和头顶,在她眼中不谛于黑云压顶,风暴即临。 她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对杨婵道:“小妹去将器室门关上,不要让人打挠,你哥哥即将突破境界。” 杨婵才恍然大悟,忙跑去关门。 器造坊内有六间这样单独的小器室,每间百十个平方,专供器造师打造、试验设计的器具之用。 杨婵关上门跑回来,看到孙秀琇立在苏佑身后,张开双臂,身上衣裙无风拂动。她神识全开,将更远处的金元素吸到苏佑周边,为他聚集更多的游离金元气,也为他护法。 绛宫似无限小,又无限大。球核一层层的裂纹炸开,就像剥笋般,球核一圈圈变小,当最后一片笋皮剥去,露出笋心一颗发出金白色光芒的金元神印。此时神印已变成像是一截平面剑尖形状,唔,又像是一块平面盾牌。 爆炸结束,已扩阔到无限远的元气云团停止了向外扩张,一切都静止不动。此时绛宫摊开看就像宇宙星系一般,元气团散开,状如星云,中心的神印就是宇宙的原点。苏佑似乎经历到宇宙形成时,那大爆炸的过程,他莫名震撼! 突然神印爆亮,星云倒卷而回,无限远的元气团向中心神印极速倒流,星河璀璨下,迅如浮光掠影。 苏佑刚经历了宇宙大爆炸画面在他眼前播放,震撼尚未消。突然又按动了倒带键,星云倒卷,同样的震撼又在眼前逆向播放。元气云往神印聚集、压缩,金气球核又开始膨胀、坍塌,似经历无数纪元,又似一息而过。 漆黑的绛宫宇宙内只剩一颗剑盾形元气球悬挂虚空,不同的是剑盾由平面变成立体。饱满的剑盾元气球及其内浩瀚的能量证明了刚才从爆裂到重组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 剑盾神印脱出剑盾形元气球,倏地回到泥丸金元气通道,重新嵌入壁中。金气通道即被激活,通道内浮现金色如血管状的纹路,血管如虬结突起,金元气通道爆出灿烂的金色光芒。通道迅速扩阔,很快就变成与水气通道一样大小的金光大道。 至此六条元气通道,六种颜色明丽如彩虹,其中属于水、金的通道格外宽阔。 苏佑发现绛宫气府随着他的呼吸,每一呼气就有一颗盾形元气离开金气球,沿经脉往下,再随着吸气逆行而上,最终回到藏府。金气运行不再是以气流状而是以一颗颗气盾形,运行周天。盾形元气粒穿经过窍,每颗盾气内的金元气丰盈而饱满,皆蕴含惊人能量。 苏佑感受着成为金气动神身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以前强大数倍不止的金神识及金元气,他差点忍不住要仰天长啸,以舒发心中的畅美。 虽然金元气突破时的波澜壮阔情景都是发生在苏佑的身体之中,但周边的元气流动,特别是孙秀琇操控金元气时的剧烈波动,还是引起了器造坊内人员的注意,毕竟金元素是大多数人修炼且熟悉的元气,已有人往这边走来。 苏佑完成突破,立即感到器室外有人靠近。他张开眼睛,迎上孙秀琇的眼神。两人相视片刻,轻轻点点头,苏佑自笑容温和,自然从容。 孙秀琇全程感应到苏佑突破时的元气波动,此时他神元归藏,她知道结束了,苏佑顺利突破了金气动神,她如雪般的脸庞也绽出笑容,美的扣人心弦! 异界篇 第133章 器造井喷 苏佑手提已藏剑于鞘的天马流星剑,与孙秀琇、杨婵走出器室。孙秀琇对苏佑微微一笑,才拉着闻声而来的孙秀云离去。 出来器造坊,孙秀云瞅着堂姐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炼把剑怎么搞出那么大动静,我在布坊这里都感应到金气的流动,莫非苏佑又炼出一把了不起的灵剑?” 孙秀琇心情出奇的好,嘴角噙着笑,却故意不说话。在孙秀云进一步追问下,才告诉她原因。孙秀云秀目愕然瞪圆,嘴巴微张......。 苏佑刚才突破的动静瞒不过一些金系修士,那段时间元气的急剧涌动,自然引起器造坊内一些人的注意。刘俊生主管,钟良副主管率先来到器室门外,他们知道苏主管连续几天包了这个器室。 他们在门外犹豫片刻,正想敲门进去,看到白山过来,就让和苏佑关系更好的白助理打头阵。正碰到苏佑三人开门出来。三人赶紧向孙秀琇施礼,对于刘钟两位主管,大小姐就如女神般的存在,两人早已收起了脸上的嘻笑,恭敬无比。 孙秀琇拉着赶来的孙秀云离去前,将一缕传音送入苏佑耳内,轻柔的声音响起,“我先走了,你刚突破,需修整两日以稳固境界。” 苏佑说他刚才在教杨婵炼剑,不想动静有点大。刘钟二人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好多问,识趣的拱拱手离开。刘俊生顺便说了明日是周会时间,问苏主管有什么特别要交待的? 苏佑才记起又到了开周会的时间,到没有什么特别要交待的,就是要求所有人需正常出席,无特殊情况不要请假。 白山盯着苏佑的目光闪烁。苏佑就招呼他一同离开,回家路上,杨婵一直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苏佑突破了什么,确实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动静的,她也感应不到空气中金气的流动。她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刚炼好的剑上,出了门就将天马剑拿过来把玩,爱不释手。 冬季白短夜长,外面天已黑暗,器造坊的员工都已经陆续离开。刘主管检查一番后也离开了器造坊,他工作负责,基本上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白山听说苏佑突破了金动神,表现的比苏佑还要兴奋,喋喋不休问个不停,归纳成一句话就是,“苏哥就是苏哥,一如即往的强悍。” 即使知道苏哥现在需要休息,白山还是赖了半个小时才走。走前还一再提醒他好好调息,稳固境界,才不舍的离去。 杨婵这才知道哥哥突破了动神境界,她知道动神境代表什么,也是一脸兴奋,为哥哥高兴。苏佑从她的眼中看到无法掩饰的羡慕和对修炼的渴望。 苏佑心中已有定计,此时心无旁骛,他打算即刻凝练元魂印记来帮她破开封印。就摸了摸她的头道:“相信哥,我会尽快让你修炼的。” 夜里,苏佑心神沉入金气动神的体悟中。虽然不是第一次突破动神,他仍然细细品味金元气突破后的巨大变化,为那强盛了数倍不止的神识元气状态而亢奋,随之而起的是强烈的信心。 ......... “哈,哈,哈!金乌壮神丸果然强大,我终于突破动神中期了!” 深夜,卓府秘室内响起卓全钰的狂笑声,“还有两天,苏佑,我会好好陪你玩的,我将给予你的恐惧,会让你终身难忘!哈,哈,哈!” ****** 苏佑睡了一个舒服的好觉,感觉精神抖擞。昨天他连续不断的打磨天马剑,身体其实是疲惫的。突破金动神后,却又一直处在亢奋状态。到兴奋过后,倦意显现,一夜无思无念睡至天亮。但不管在什么状态下,动神境的水金二气都会自动搬运周天,所以突破了金动神,他就能将省下水金的吐纳时间,其它四系元气修炼的时间就相应多了。 最近几日,左荣生多次去印纸坊与德叔试验印刷材料,也向织布印染的工匠们请教,调试材料,最后才在石蜡内加入些松香和煤油后,做出光油,及时赶出了第一批日化包装。 日化坊现在由左荣生全权负责。牙刷选材密度高的楠木,以木工机床切好成大小相同的木楞条状,再以热烫技术印上商标图案,然后到下一个工序为刷头钻孔,磨去毛刺。再交由女工负责植毛,最后浸泡到植物油中,整个流程是以流水线分工操作。浸过特殊油的牙刷,其表面光亮,不容易发霉,毕竟是要在口腔内使用的物品,卫生很重要。最后变成光滑又细腻的精美牙刷。 牙刷柄上刻画了萌萌的动物图案,即让人倍感亲切可爱,卡通就是拟人化的手法。牙刷的线条、刷头的弧度,手握住的感觉,皆符合人体工程学。相信看到牙刷的人,第一时间不会再想到普通毛刷子。 牙膏的各种成分是分开在不同地方先行配比好,再送来日化坊。在左荣生亲自督导下,按不同顺序投入一个巨大铁罐中以器械搅拌。最后将带着淡黄胶状的牙膏装入小桶分发给女工装瓶。瓷器厂又送来一批带螺口的瓶子,拧上压头,贴上带帝花之秀商标的彩贴,犹如画龙点睛,立即变成一件包装精美的商品。 自有负责运作的管事分发上架去各个商铺。牙刷牙膏前几日那次少量上架试销,一日即被抢购一空。有客户因买不到货多次到店催促,这批货正好解了燃眉之需。 香皂不受瓶子影响,供货充足。苏佑在设计包装盒上的印刷图时,反复修改了几次,即想印上艳丽的颜色,又要考虑代价和实现的难度。最后定稿黄蓝绿三色,到像国旗的色调。包装上印了相关文字使用说明,他设计的女子手执香皂在身上擦抹的示意图,本是苏佑整个设计最引人入胜的得意之处。 上市那天孙夫人却为这个女子形体图而蹙眉。在当下思想社会,这种大胆的创意肯定会惹人非议,好在当时孙夫人没说什么,苏佑还真怕她出言反对。 事实也证明苏佑的眼光是对的。他让人在每个店铺挂上巨幅广告,就是采用这张仕女抹身图,无论男女顾客看到,即受其吸引而纷纷掏钱购买,直观的视觉冲击使广告效果最大化。 香皂盒的硬度、光泽度以及粘合效果都让苏佑比较满意。苏佑后来没再给过建议,左荣生在毛遂的配合下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苏佑觉得二人可堪大用。 将日化坊几个新物品当作商楼重中之重的大事来对待,孙天赐更是全程跟踪。负责的主事、管事、匠师都是楼主和他亲手选出来的,全力配合下,才能如此短时间内推出市场。 左荣生和毛遂刚好忙完,才赶上器造坊周会。会议开始,会议室坐无虚席,刘主管很好地组织了会议,安排各器造师按事情轻重缓急顺序逐一汇报。半天下来,到是发现不少好的创意,其中包括一些器具的改良。 其中左荣生又给了苏佑惊喜。当然,关于牙膏和香皂不在周会讨论之内。在苏佑教了他一些化学知识后,他表现出极佳的天份,不但在印刷上做出突破,还对改良印刷技术产生浓厚兴趣,甚至让秦家的印坊都受益不浅,印刷的油墨技术有了显著提高,印出的字更加清晰,也更能经久不褪,秦族已能制作封面色彩丰富的书了。秦家长年经营印字书藉,到秦文韬兄妹改良出活字印刷,秦族的书藉就独领风骚,畅销三国了。 左荣生的天赋及能力是值得肯定的。秦族甚至提出要将他请过去,孙族当然不会放人,只是答应让左荣生不时去秦家印坊指点工作。此时他就发表了一番针对漆器的技术革新方面的演讲。他拿出几个新打造的器具,有香炉、烛台等造形别致,雕刻龙、狮子、貔貅的物品,也有木质、竹制用品。 看到这些事物,苏佑眼睛就是一亮,这些铁材质的表面漆上了各色的油漆,即光滑亮泽又能防锈。看来他很好的领悟了自己的建议,已搞出防锈漆了。就能在室外使用的器物上实现以铁代替铜,用铁加工各种小物品,刷上油漆后,也是美观耐用,成本还低。而木器上面更是刷的接近透明的油漆,亮泽温润,手感滑腻。有了透明漆,能用木材做的东西就太多了。 苏佑知道这个世界早就有了油漆,只是很粗糙的漆质,只能漆在砖石墙面上,做基本的防水用途。 现今的精美器具,皆是由贵重的金、银、铜,甚至玉石制成。昂贵的价格,让这些物品只能是供给贵族及有钱的商贾使用,与普通民众毫无关系。 而左荣生发明的漆,可以摆脱对昂贵金属玉器的需求,让会生锈的铁材,会发霉的木材变成各种器物的原料。让更多便宜又美观的物品走进千家万户,这能给万刃带来无可估量的商机。 白山、毛遂也不甘落后,两人整出一套分合式重甲。在他们的讲解演示下,众人就明白了他们创举是何等意义非凡。大家都知道轻甲是软的,由一片片铜铁质的金属片拼接而成,穿着比较舒适,长时间穿也不会难受。 而重甲都比较厚实,硬梆梆的,还很重。比如胸甲就像个龟壳一样,只是上面及两边有头手的出口。穿戴时都是从上往下套进去,头手先伸进去,套住胸口,整个上半身都在硬实龟壳的包围中,只有头手露在外面。还需要旁人协助才能完成穿甲和解甲。这样的护甲是够牢固,但也笨重。即穿着不舒服,行动也不方便。 而两人改进后的重甲,在左右肩膀位置各加了一个合页式铰链,这样前后胸甲可以上下开合。在两侧再有皮带扣收紧放松,这样独自就可以完成穿卸,前后两片护甲通过调整两肋位置皮带扣的松紧,能更贴合身躯,这样即兼顾了防护功能,又不影响移动速度和舒适度。 下半身腿部的护甲也做了类似便利性改良。穿上重甲后的人也由臃肿变为精悍,结合盔甲上浮凸的异兽图案,形象勇猛且威武。头盔也是同理,面罩和护盔也是上下开合的方式打开,穿戴方便。盖上面盔,整个人化身刚铁异兽。整套盔甲的式样和图形正是当下鑫浩国军制的形象,但更为精美。 看到穿上重甲仍灵活自如,显得更加硬朗彪悍的白山,众人都由忠的赞叹,眼中皆透着敬意,有实力的人自然能获得他人的尊敬。白山还好,毛遂已经兴奋的脸色红朴朴的。他不久前还只是个小小器士,哪里受到过这么多人的仰慕目光,自然是即紧张又兴奋。 苏佑心中欣慰,想不到两人能偷偷地整鼓出这套重甲,只此一项改良,就有可能重新定义鑫浩军队的重甲装备。苏佑狠狠地夸赞了他们,确实两人做到了他说过的,器造改良就是要结合实用、便利及美观的特点。 他看出胸甲和头盔上浮凸的兽图是冲压出来的,正是这些浮凸图形,使整套盔甲活了过来,宛如异兽附身。他们居然能自己整出来这些模具。苏佑甚感欣慰。 后面的器造师受到刺激,也都踊跃发言,拿出自己创新的成绩,会议气氛热烈。连刘主管及钟、姜副主管也都有不错的设计创意。 苏佑不时加入讨论,对于已经做出来的改良事物,合理的,即给予肯定。对尚在酝酿中的构思想法,也会给出建议及鼓励。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仍意犹未尽。等人都走了,刘、钟、姜三位主管才告辞,三人态度异常恭敬,想是也感觉到了不少压力。 最后由书记员将苏主管交待记录的事项,创新单独整理一份报告,交给苏佑。 这是苏佑的要求,每次周会议通过的事项,批准的创意都要当时交给他。再由他递给大少爷或者楼主去申请批准,再安排落实下去,这也是苏佑这个主管的责任。为下面这些勤奋而努力的器师争取应得的福利,这样的制度当能更大的激励整个器造坊。 他要在器造坊内贯彻一个理念,就是你越努力,你能获得的回报就越多! 异界篇 第134章 军人世家 目前知道苏佑突破了金动神的人只有三人。白山和孙秀琇不会随意告诉别人。杨婵对修炼境界所知不多,苏佑也交待了她不要和别人讲。 布坊就在器造坊隔壁,苏佑白山出来碰到同样从布坊出来的孙秀云,她看向苏佑的眼睛有些怪,即像是不忿又像是服气。苏佑从她的眼神中猜到,她肯定是从孙秀琇处得知自己突破了金气动神的事。 看到她,苏佑想起花静兰和穆馨夜,就向她问起两人。孙秀云的神情有些别扭,欲言又止的,似不太愿意说起两女的事。结合苏佑碰到两女时她们的怪异神情,让他更是好奇了。遂看着孙秀云,耐心等她回答。 似乎知道无法逃避这个问题,孙秀云一边顺着道路往前走,一边说道:“花家和穆家皆是我国的大家族,但其家族并不经商,也不是在朝为吏,而是植根于军队,世代从戎,所出皆为武职。花穆两家为百年世交,两家都有武将在各系军队中任职,军职最高为北骁军统领大将军花广荣和龙贲军统领大将军穆南江。这二人在军队系统有很大影响力,威名甚著。但是两家所率的军队长年镇守在北疆及西南荒芜之地,那边异族猖厥,常有寇边战事。多年以来两家就一直男丁稀薄,这些年更甚。所以两家的女子会经常寻找不错的男子入赘,生下的男孩即姓花或姓穆,以此方法维系两家男丁血脉的延续。” 她看了二人一眼,“所以他们家中的女子常会去一些宴会场所或者慕名拜访,以物色合适的对象,将相中的男子招入家族。她们那天随郡主到访,不无这样的心思。” 她见两人张大眼睛的样子,揶揄笑道:“她们二人想是相中了你们两个了,要将你们入赘过去,以后你们两个就能攀上高枝、飞黄腾达了。” 她见两人没有反应,似乎也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脸色微正道:“这不无玮琪及淑琪两位郡主在其中撮合,她们对你二人有所了解,知道你们在我们商楼的作用,这是想将你们拉入他们家去。玮琪姐姐的心思太坏了,竟对我们万刃施展这种釜底抽薪之计。”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身上都冒出冷汗。竟是这样被人看中,想让他们去做入赘女婿啊。苏佑才明白那天看到她们和云蚕和另一男子同行,因为被苏佑撞破她们与别的男子接触,所以才露出那种尴尬表情。因为她们在广撒网,即对苏白有意,又同时对别的男子有心思,正是在多方比较。 两人当然不想入赘去什么花家、穆家。苏佑还没有说话,白山已经急不可待的表态,“秀云小姐,我们才不会有入赘去她们家的想法,你就请放心吧。” 苏佑听着好笑。孙秀云即松了口气,又着恼,你表你的态,干嘛要说请我放心啊,真是的。她装着没听懂,抛下一句“你们已经知道了花穆两家的情况了,我有事先走了”,就加快步伐离开。 苏佑本想问在北城区被姚汝群之女袭击的事,他根本不认识此女,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他只知道姚汝群是皇族,是中正司御使,本想向孙秀云打探一二,见她走了,只好做罢。 两人在原地呆立了片刻,都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苏佑扬了一下手中的周会记要,里面记录着他批准的那些创新项目,正打算上报给大楼主。就笑道:“你小子和毛遂整出这个开合式重甲,可是意义重大。如果万刃能大量制造并推广到军中,那可是海量订单的机会,你这次的功绩点可不会少。” 白山也笑了,神情不无得意,“哈哈,那也有苏哥你的功劳,我也是从你设计的器械中,特别是机括、弹簧上产生的想法,又从门的开合方式中得到灵感,当然毛小子也帮了不少忙,也要算他一份功劳。” “不过要争取到军方的订单,怕孙族力有未逮,如果有花家或者穆家的支持把握就大了。”苏佑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山。 白山打一个激灵,又眼珠一转道:“好主意,苏哥就去把静兰小姐弄上手,就能将花家收归麾下了。” 苏佑瞪了他一眼,展开反击,“那是说由你负责搞定穆馨夜?” 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不好笑。白山道:“我才不会为了政治利益用这种手段,而且我心里可是装着秀云小姐!” 苏佑心中欣慰,白山本性纯良,如果让他成为天下之主,当是爱民如子的英明之君。再夸奖了他几句。想了想,又让白山去找姬长风,他则叫上刘俊生主管,四人才一同去求见楼主。 见到孙重楼时,看到大少爷孙天赐也在。苏佑将他通过的几个器造项目一一讲解给楼主少爷听,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左荣生的漆器和白山的重甲。还有其他人的一些比较重要的改良创意,刘俊生针对锯刃也设计出了几款比较新颖的锯子,也获得苏佑的肯定。 这个世界已有了木锯,用于锯割木材使用,刘俊生设计出可以双人使用的巨齿伐木大锯,由两人各持木锯一端,配合用力拉锯,将大大提高伐木的效率。另外,他以精铁做成的细齿锯条,通过弓形锯架,将细锯条固定并拉直在锯架上,就能用于锯割金属,这和苏佑所知的钢锯极其相似,所以甚是赞赏。 他也在楼主面前极力盛赞了刘主管的创造,让刘俊生感激涕零,对苏主管大公无私的精神由衷钦佩。 听着苏佑对近期器造坊的器造创新报告,听到井喷式的创新成果,楼主及少爷乐的合不拢嘴。他们眼光独特,当然能看到其中的商机,特别是左、白、刘三人设计物品的重大商业价值。 他们当场批准,又着重夸赞了苏佑对器造坊领导有方,才着姬长风即刻去安排批量打造。楼主也肯定了姬长风的工作,目前如果说器坊谁最辛苦,那绝对是姬长风,楼主少爷当然看的清楚。现在又要往他身上加担子,得好好褒奖一番。楼主御下有方,该有的赏赐也不会落下。 按理说,苏、白、姬三人都是属于黄金分楼的器师。虽然各分楼器铺都是孙族的产业,但是族内也要分清责任,但该算的功劳还得细算,孙重元能分到的贡献当然最多。 想到孙重元,他上次说过会赶在苏佑和卓全钰决斗前回来,现在还剩两天时间了。苏佑就问起他,孙重楼道:“三弟已在赶来帝都的路上,最迟后天即能抵达。他到时当能在现场为你助威加油了。” 苏佑赶忙称谢。 孙重楼再问了些器坊工作,才留下苏佑,让其他三人回去。苏佑站着等楼主问话,他以为是要问他金元气动神的事情。确听孙天赐问:“听说你昨天打造出了一柄天马流星剑,怎么不带来给我们鉴赏一下?” 苏佑愕然,难道孙秀琇并没有将他突破金动神的事告诉父兄?但刚看孙秀云神色,她应该已经知道了。无暇多想,苏佑答道:“是的,突然想炼器,就自己动手炼了一把剑。剑放在宅内,我这就回去拿来给大少爷过目。” 孙天赐摆摆手说:“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你屋里看吧,不用又特意跑一趟。” 孙重楼沉吟片刻,有些犹豫道:“这两天你就不用再去器造坊了,集中精神调整状态,为两天后的擂台战做准备。” 苏佑见二人真不知道他突破了金动神的事,从楼主的话里,多少听出些他的担心。不知道为何孙秀琇没有说明,苏佑就也没提。 孙天赐道:“苏佑。上次你在易族展铺上买了那颗大日炎炎丸,为何不用?” 苏佑立即明白了这对父子的意思。他们是担心后日的决斗,暗示他应该服用大日炎炎丸突破火系动神,这样就能增加胜算。他理解他们的担心,确实光靠水系动神初期,即使加上两个明神后期的金火,是也不太可能战胜卓全钰的。 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突破了金动神。不过,孙秀琇不说,肯定有她的考虑,他也就忍住了。只是告诉二人他已有定计,就是要让卓全钰误以为他要用丹药突破火系动神。 孙重楼和孙天赐就不再言语,只是神色间有些遗憾。 与大少爷出来,恰巧碰到姬雪娥和孙秀琇母女,苏佑赶忙向夫人施礼,立于一旁。 孙夫人看了苏佑一眼,勉强露出笑容,她知道苏佑是来向楼主汇报工作的。她关心地问了几句,苏佑如实回答。见夫人再没话说,恭敬告辞。 孙夫人点点头,就待和女儿进去。孙秀琇道:“哥哥,你要去哪里?” 孙天赐一愣,老实回答说是去看苏佑炼制的天马流星剑。孙秀琇点点头,“那我和你一道去吧,一会儿有事和你说。” 她向母亲行礼作别。 孙夫人脸上就绷紧,似欲开口,又顿住。孙秀琇已往内府外面走去。孙天赐望了眼母亲,也赶紧离开,苏佑也就跟着少爷。留下孙夫人,她微张着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她转身进了屋内,然后就有孙重楼小心翼翼的话语传出......。 从内府出来后,孙天赐也小心地看了妹妹一眼,不确定他是要继续去苏佑的宅子看剑,还是要去往别的地方。苏佑到是挺高兴有孙秀琇在身边,孙秀琇出现的地方,立即带来盎然生机,似乎连空气都带着清新的芳香气息。 苏佑知道这不光是因为她的绝世姿容,也是她的修为和心境,让她有“降临”般的仙气。 异界篇 第135章 情深不寿 孙秀琇走在前面,孙天赐、苏佑跟在她身后,三人的方向正是苏佑的宅子。 家里没有人,杨婵去上课了,母亲沈燕萍这几天就开始去布坊做织绣。苏佑乐得她有喜爱的事情做,还拜托织绣师多指导她。苏佑打算以后在不远的南城街上找家店铺,让她去经营布匹衣服之类的生意。 宅内三间房,苏佑住在右边的房间。他本想让少爷小姐在厅中稍候,他进屋去取剑。孙秀琇确跟着他进了房间,孙天赐也就跟了进来,否则让妹妹独自一人到男子房内,不太好。 苏佑隐蔽地扫了眼床铺,还好被子叠起来了。房间其时挺大,对着房门的床边有个比较高的书柜,起到屏风的作用,也遮住了床的大部分。这样近门处就是一个小书房,有书桌、书柜。 苏佑到书柜上找剑,毕竟是他比较得意的作品,他放到了书柜看不到的顶上。他取剑时,孙秀琇嘴角微微上扬,她看到苏佑刚才偷偷看向床铺,知道他担心什么。他的房间,还不算太乱,比哥哥的要整洁。不过第一次进入其他男子的房间,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走到书桌前,看到上面放置的纸张,拿起番了几页,看到苏佑练习左右互搏时写的字、画的方圆,她微蹙眉头,不明白他写的什么。她再拿起旁边叠好的一摞纸,摊开一看,入目第一张,即让她眼睛一亮。正是隶书字体的,“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孙秀琇眼中亮起彩芒,那天苏佑吟出这两句时,她就在想这么美丽的诗句,却只有两句,她当时好奇是否有完整的诗,又不好意思问他。这时看到整首诗,即感心中荡漾。实际上这首诗,苏佑只写了首联和颔联四句,也是此首情诗中最经典的句子,他不记得后面的句子。 她再翻开下面的纸张,有行书写的金风玉露那首以及草书的定风波,这两首她都知道。再翻到最后一张,看到以楷书所写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她的心再次翻起涟漪,好美的诗句!心中又有所期待,这诗中描写的是谁呢?她忍不住将这几张纸握在手中,不想放下。而且看这四张纸分别用不同的字体,以她的眼光,除了草书和隶书与她所知的书体有些相似,其余两种字体都新颖独特,又极其好看。 苏佑拿下剑,已经注意到孙秀琇在看他练字写的那些纸,就心里怪怪的。随手写下的诗句,竟不小心让她看到了,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不是好事?毕竟这也不是他能作出来的诗,虽不至于会有穿梆的压力,但以后如果还要他写诗,那就要继续去盗用前人的作品了。 孙秀琇将纸卷起来,转身对他挥了挥说:“这些字写的不错,我拿去欣赏一下。” 苏佑只好点点头,后面孙天赐就有些纳闷了,不知道妹妹收起来的纸上写的是什么,他又不敢以神识去偷看。 苏佑将“天马流星”剑交给孙天赐,孙少爷立即被剑的华丽造型及夸张设计吸引住,眼睛就挪不开了,也忘记了纸张的事情。他盯着剑,神态一丝不苛,就像看一件心爱的宝物。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拔剑出鞘,继续观看,眼中已尽是欣赏之色。 良久,他才抬起头注视苏佑道:“真是一把好剑,不但是造型精美,锻造技艺更是高超,已将精铁炼至最高状态,能最大的增幅金系元气。苏佑你毫无疑问,已经达到器宗水准了!” 苏佑知道经营器业的孙族,人人善长炼器,也知道孙天赐同样具有器宗的实力,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眼光。点点头道:“确实这把剑是我目前能发挥出来的最高水平了,也是侥幸成功,少爷过奖了!” 孙天赐又把玩了片刻,才不舍地交还给苏佑,问道:“这就是你为马族设计的那款剑型?如果以模具制作出来能有接近此剑的美观及品质,那马族可是赚大了。” 苏佑不会觉得马族占了他多大便宜,马家少爷为人不错,不但送给他和白山丹丸,更是极有朋友义气,苏佑也很愿意与他做朋友。笑了笑道:“我打算将此剑送给马千里兄,以感谢他之前的照顾。不过,我想先暂时借用,到时就以此剑与卓全钰决斗,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苏佑说这把剑是炼出来送给马千里的,孙天赐即羡且妒,也佩服苏佑的大气。 孙秀琇微笑看着哥哥与苏佑对答,对于苏佑轻易将灵剑送人,眼有赞赏之色。感觉对这个男子越来越是欣赏,他的言谈举止、为人行事,性格品质都能让她认同,也不知不觉与她心中的完美男子形象重合。 三人从宅内出来,苏佑将“天马流星”剑拿在手中,他想拿去姬长风参考,因为姬长风正在开发马族重剑订单的模具,以实物为参照,当效果更佳。 路上,苏佑想着他在纸上以左右手同时写字、画圆画方,就问孙秀琇关于左右互搏,双气同驭的事。他知道孙秀琇同修金水二气,在这方面应该会有研究。 孙秀琇对他经常层出不穷的怪异想法不觉得惊讶,而且他们以前也探讨过水火爆杀球。水火爆杀是提前蕴量、事先准备好的招式,双气同驭却是即时施展,但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必然的联系。 她刚要说话,想到纸上画满的圆和方,心里明白了。讶然道:“你是在练习左右手同时写字、做不同的事情,来应证双气同驭?” 见苏佑点头,她抿唇一笑,“这确实也算是一种笨方法,如果你能轻松做到双手同时写出不同的字,就有可能同时使出不同的招式,也就有可能同时驭出两种元气了。” “我们家藏书阁有本书,就是教人一神二用的,目的就是同时使出两种元气。只是我们族内,暂时只有我在偷偷修炼两系元气,所以这本书一直在我房内。嗯,我一会儿去拿给你吧,正好用来换你这几张纸了。” 她轻松惬意的调皮语气,让苏佑心中一喜,又一阵酥麻。 孙天赐在一旁听着,没有发表意见,他只修一气,对这双气同驭没有什么发言权。 苏佑将剑交给姬长风后就跟着孙秀琇去内府,孙天赐将他们送到内府门口就溜了。他怕碰到母亲,被她抓住盘问就不妙了。他发现越来越欣赏苏佑了,也不太想代母亲做监视的事情,而且他也不认为苏佑就能获得妹妹青睐。妹妹眼界之高,所知男子是毫无机会的。不过她对苏佑算是不错了,但也不可能达到让她倾心的地步。 何况苏佑无论从家世,还是修为上都比不上妹妹,他更是觉得不可能。妹妹或许不会在意家世,但也只会仰慕超越她的男子,以她的天赋,这样的男人太难找了,反正目前他是还没见到。秀琇可是新秀榜排名第一的天才。 二十五岁以内的动神境才有资料进入新秀榜,新秀榜只排五百人,排名还是浮动的,排在末尾的人很容易被人挤出榜单。在这之上还有个奇才榜,要进入奇才榜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不能超过四十五岁和达到铸神境。奇才榜只有一百位名额,非鑫浩绝顶天才,难以上榜。 在他看来,苏佑虽然三气同修,也只是水元气达到动神初期而已,妹妹可是十九岁不到的动神中期啊。妹妹的变态实力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做为兄长,他突破动神时在新秀榜的名次就排在三百名之后,现今二十五岁即将离榜,却仍没有突破中期,叫他情何以堪! 苏佑当然不敢跟着孙秀琇上去她的房间,只能在她所住的雅致小楼外等候。看她进入西面的厢房,想到“画楼西畔桂堂东”,不正应了她居住的西厢房吗?苏佑觉得这首诗用的好。 不一会儿,孙秀琇从楼内出来,将一本簿书交到他手上。她脸上有些嫣红,更添艳色,苏佑看得有些发呆。两人默对片刻,苏佑谢过秀琇小姐的赠书,他当然想和她多聊会儿,不过在内府又是她的小楼门口,碰到孙夫人的可能性太大了,确实太危险。 他欲言又止,孙秀琇似看出他的顾虑,说道:“昨日你磨剑时,我就感应到你金土元气突然做到了双气同驭。” “嗯?”苏佑心中一喜,开始思索起来,回忆当时的情景,好象真的做到了金土同驭,竟是在专注磨剑时不经意实现。他望向孙秀琇。 孙秀琇柔声道:“是的。双气同驭还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让我也有所感悟。” 苏佑心情很好,但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再交谈几句,他向孙秀琇告辞,孙秀琇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厢房,窗台。孙秀琇手握着那几首诗词的纸张,凝立不动,她的脸上再无波澜,恢复娇白玉容。此时她微微仰起侧脸,日光照在她精致到无以复加的立体五官上,肌肤映着光,比天底下最润白的玉石还要白皙。此时她如秋水般的眸子注视着窗外远景,眸子深处却有些空洞。 她经常在这个窗台与紫烟姐以翠鸟传书。她早前传过金风玉露那首诗,前日传去那首“莫听穿林打叶声......”词。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她每次传去诗词并没有提是何人所作,紫烟姐也没问,她只是客观的评价诗词,高度赞赏,不吝溢美之词。紫烟姐十几岁就才名远播,在鑫浩国文人中享有极高盛誉,她的才华配以淡雅绝美姿容,凝天地之菁华,集世间之灵慧,让鑫浩才子们趋之若骛。 但或许是天妒红颜,紫烟姐十岁时失去母亲,心中悲痛,突发心绞痛隐疾,全身火烧般滚烫,一度陷入昏迷。从那以后,每当她思念母亲,心绞痛就会发作。随着年龄增长,发作时更为严重,持续时间也更长。曾请太医署医正看过,说她这是心脏先天有缺,断言她活不过三十。 秦父大骇,再三请求解救之法,医正只说了八个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这些年,她淡泊心性,平日里就是看书写字,偶尔也制作乐器,专注于经营乐书坊,远离劳心伤神的事,就很少再发作了。 但前几日,紫烟姐又发作了一次。孙秀琇记得是和苏佑到乐书坊找她请教印刷的那次。再想到两人之前的传书,紫烟姐曾两次提起过苏佑,其中一次她借口印刷书籍的问题隐晦地提到苏佑,另一次是问有关决斗的事,言语中透着对苏佑的关心。 孙秀琇沉默了,玉指将手中的纸捏的变形犹不觉。紫烟姐是知道这些诗词是苏佑所作的,自己没说,她也没问,但都已知道对方知道。 她突然害怕将这几首新诗作传书过去,害怕会因此再次诱发紫烟姐的心绞痛......。 异界篇 第136章 双神同驭 苏佑虽未放出神识,也能感觉到孙秀琇在后面看着他,他心情愉悦,步子不觉轻盈。 回到屋里,苏佑迫不及待地拿出书来翻阅。里面的内容立即将他心神吸引住,再无旁骛。 一项神秘的一神两用秘术在他神海摊开。其内神识驭气的奇思妙想,有如醍醐灌顶,打开了修炼天地,也拓宽了他的想象空间,神识还可以这样用。 他沉浸其中。读到精彩处,他有立起拍案叫绝的冲动。于深奥处,又不时反复推敲。 两个时辰后,一神二用已被他抽丝剥茧般的剖析出来。他还因此受到启发,生出新的领悟。 他之前无法同时做到双气同出,总是有个先后顺序。看完书后,他就知道自己能轻而易举做到,不止是一神二用,甚至多神多用! 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就一通百通了,其关键正是分神。苏佑已分出六道元神,且都是专神专气。他只是不懂两气同驭的窍门,故空守宝山而不知。 他记得二老劝他放弃多气同修时曾说过,多系修士在铸神前先要分神,其过程会有很大风险,严重者甚至可能会迷失本性而成杀人狂魔。但是他在明神期就已分神成功,至于为什么能做到,他也甚是迷茫,隐约觉得是烟气的原因。先是在泥丸内开辟出各系元气通道,然后烟气以印记形式附着在通道壁上。再后来印记产生神智,当时他还以为是紫府内流过来的神识。 昨日突破金动神,金神印记回到金元通道,整个通道壁上金色如血管般的纹络纵横交错,虬结突起,宛如活物。那次破入水系动神时,水元通道也有类似变化,晶莹剔透的蓝色水神印嵌入通道壁,一道道水纹在通道壁上浮凸而出,起伏波动。 现在他确定那是元神寄居在印记中,才恍然自己已经分出了六道元神了。未到铸神,已然分神!这有孛常理、与别人完全不同的状况,就只能归因于他的石头烟气了。 他也知道了,孙秀琇虽也修炼金水双气,即便也在泥丸内形成了各自的元气通道,但通道内肯定没有元神印记。因为她还没有分神。 这本一神二用秘术正适合她,但她不能像苏佑这般,看完就会了。这种秘技所指的一神二用,并非分神。它只是从元神中各分出一缕元神投影或者叫元神分身。元神分身钻入金、水元气球中,再不断凝炼这两缕分身印记,直到它们与对应的元气球融合无间。这种分神术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久了就会淡化,甚至消逝。需时常淬炼,反复加强。 这就有些像种魂印,魂印凝炼成功后,再种到元气球中。有此魂印坐镇元气府,她就能同时操控金、水两种元气了。 所以苏佑最大优势是他已然分神,他之前不懂诀窍,总想以神识同时驭动两种元气,无法做到同步,就下意识的认为超出了自己现阶段的能力。 此时当然信心十足,他先驭动金水元神印记,两枚印记立即脱离通道壁,飞速进入绛宫金府及命门水府,钻进了元气球中。 控制权交到金、水元神印记,即感到能同时聚焦到两个物体上了,注意力真真确确同时落在两个元气球上,巨细无余。能同时注视两个不同物体的感觉非常奇特,也非常美妙。 他磨剑时能突然做到金土同步,现在明白过来,应该是金土神印偶然流入到金土元气府了,才不经意做到双气同驭。当不刻意、不强求、心无杂念时,就会自然而然,神气贯通。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他偷袭奚云龙那次,就发生过风元气自发运转,当时正是心无杂念,产生要止住身体去追击奚云龙的念头,风元气就自动运行。 他再依书中记载的技巧,去同时驱动元气球。果然金、水元气球同时抖了一下,就像两球同步跳起。他再继续下一步骤,同时放出金水元气,一颗剑盾形和一颗水滴形元气立即同时飞出,快速穿行各自的经脉中,然后第二,三颗同时离开元气球,两颗接着又两颗,并行而出.....。 他反复练习金水元气双发,同时发出,又同时回到元气府。很快轻松实现双神同驭,双气同步。 他开始进行最后一步,测试金水双击!倏地,金水元气同时来到掌心,他伸出左右食指,金水元气立即激射而出,几乎是只有一个声音“噗“,墙上出现两个指孔,大小、高低、距离完全一致,成功了! 他再换成由双手的中指射出,都是同时在墙上留下两个对齐的小孔。手指交替连射,墙面从上到下出现了两列小孔,像两条并排的垂直线。 这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同时射出指刃,但这不是同种元气射出的指刃。这是一神二用,同时射出不同属性的元气。他可以双手同时运用不同的元气、使展不同的招式,相当于一化为二,实力倍增了。接下来,他不断从双手同步发出两种元气,或金水,或金火......。 苏佑心中欢喜,对孙秀琇充满感激。 是时侯施展水火合击了!得找个空旷点的地方,墙面已经布满小孔,不能再破坏房间了,他走出房间,发现外面已经天黑。 杨婵听到开门声,就从她的房间跑出来,原来是晚饭已好,母亲和妹妹都在等他。他不好意思,赶忙说声抱歉,三人围坐一起吃饭。母亲沈燕萍的手艺相当不错,做的菜肴虽然不算精致,确非常美味,这就是家的味道。苏佑和杨婵都吃的不少,沈燕萍看两人吃的香甜,脸上也有满足的笑容。 苏佑问起她在布坊的工作。她就放下碗筷,讲起了这两天的工作情况,她很满意这份工作。每天很忙碌,也很充实,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她说布坊很是热闹,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的赶工,一派火热景象,生意很好。 吃完饭,聊完母亲的工作,苏佑又问起杨婵的学习,她就没劲了。到是前两天教她的数字算术,她学的很是积极,因为苏佑说过等她掌握了加减乘除的千位运算,就教她修炼。他估计婵儿怎也要练习一些天,那时他也空闲下来,就可以为她种魂印、教她自己修炼去破除封印了。果然,杨婵受到激励,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苏佑列的算术题,解答的又快又准确。 苏佑还是决定去练功室。他让母亲早点休息,她每日很早就要去布坊做工。他交待杨婵再做半个时辰算术就去睡觉,就一人前往地下秘室。用完了功绩点,他不能进修炼室了,但还是可以去练功室。 二老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他后天就要和人决斗了,为何这时还来练功室?苏佑说有些心得体会,想要验证一番,申请单独使用练功室。 空旷的练功室内,苏佑调整完状态,感应了一下已融合了水火神印的水火元气球。神识从元气球驭起,水火元气倏乎出现在双掌中,再猛然挥出,两道元气同时击中墙壁,轰然震动。练功室的墙都是厚实坚固的巨石,不知有几尺厚,他这一击只震落些微石灰。 苏佑并不在意。检查了效果后,反复挥出水火元气,练功室内轰隆隆声不绝。他挥掌速度越来越快,时而左水右火,时而又反过来左火右水,反复切换。因为水元气已突破动神,火元气还是明神,他可以全力的使出火元气,确要收敛住水元气的量,让两种元气的实力相同,达到平衡。 练习一阵后,他感觉差不多了。他猛挥双掌,这次双掌略微朝内,掌心斜着相对。两股力量相当的水火元气以螺旋方式击出,凝而不泄。二气在击中墙壁时先合在一起,苏佑即感到二气互相猛烈挤压,强大的斥力要将对方弹开。他增强神识,压制住两股元气,使劲让二气交缠在一起,排斥力量更强了,当斥力达到极限时,他神识一松,“轰”的一声巨震。 不只石墙受力震动,甚至连地面都有些震感,这次的力量让石墙的表面产生了几道细细的裂纹,更多的石灰掉落地面。 苏佑开始判断这次水火合击的效果,感觉比分开击中石墙的威力翻了一倍以上。他脸上露出笑容,果然是浓缩版的爆杀球,而且没有副作用,只是施展一次后元气消耗稍大了一些。即使只是超小型的水火爆杀球,但能够连续使用,战力获得极大提升。 他志得意满,想休息一会儿,继续练习,他想看看自己能够连续发出几记水火合击。就见石门被推开,林伯走了进来,他瞪着苏佑道:“还以为你在里面用锤子砸墙呢,我在外面都能感到震动。” 说完,他还特意绕着苏佑转了一圈,看他有没有藏着把大锤。 苏佑看着林伯,突然嘴角勾起,露出让林伯都有些发毛的笑容,又觉得莫名其妙,苏小子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林伯来的正好,我今天神清气足,所以来练功室发泄一番。不如您今晚再指点我一下吧?” 苏佑的声音透着几分兴奋。 林伯瞪大眼睛,苏小子今天有些不正常,居然主动找虐。他哈哈一笑,“那敢情好,我今天正闲得发霉,你小子来的也正好。” 两人二话不说,已同时攻向对方,都是只用拳掌对战。苏佑想打他个出其不意,他先故意以水元气展开招式,认定林伯会任他放手施为。 果然,林伯并没有立即全力反攻。苏佑却手掌微收,水系身法如水如风,倏地绕到林伯的侧面,双掌元气才猛的射出,一金一火两股气柱如有实质,击到林伯正转身的胸前。林伯立即感应到同时袭至的金火元气,他白眉一挑,双拳从容不迫击出,他的双拳中当然全是金元气。元气交锋,林伯身体一震,往后退了一步,苏佑则跌退三步。 见苏佑被击退了,林伯松了口气,他刚也被苏佑的那记金火合击吓了一跳,发现苏佑的实力与他仍然相差甚远,那就威胁不大。他暗笑一声,差点被你唬到。他就要乘胜追击,不再给苏佑机会。 苏佑却早已往左后放斜退开去,水系身法连续变幻,绕着林伯旋转,每次变化都发出一记金火气拳,但都被林伯挡住了,再也没有震退他半步。 林伯哂然一笑,为刚才被苏佑笑的发毛感到羞愧。他堂堂动神巅峰,竟然被一个小小动神初阶吓到。苏佑连续施出金火招式,已被他看破,苏小子已技穷也!他感到战斗即将结束,猛然加大攻击力度。 一番交战,苏佑已感力有不逮,头上冒出些微水气。他咬牙坚持着,运转水系身法避重就轻,展开游斗。林伯嘴角也勾起,刚想开口刺他两句。就见苏佑被震开而去的身体突然定住,再飙前,双拳再一次同时击至,两股螺旋气柱奔射上来,元劲裂空呼啸。 好小子,刚才故意藏拙。林伯哑然失笑,但那又怎样,看我双拳破之! 苏佑的两股元劲却先在他身前交汇在一起,然后才和他的双拳碰撞。 如雷轰鸣!苏佑受震向后抛飞,他立即将水元气回流已身,借力飘飞时不断以水元气卸去林伯攻入双臂的金元气。落到地上时,又连退了两步才稳定身体。 那边,林伯也是蹬,蹬,蹬......,连退三步。他感到双臂中有残留的水火元气,水火元气在经脉中还相互排斥,经脉撕裂般痛疼,好几息时间才化去。 他再一次瞪大眼睛看着苏佑,伸出手指着苏佑道:“你,你,你小子这是使诈!不对,你这是水火双气,你怎么能同时使出水火元气,还威力暴涨?” 异界篇 第137章 追鹰 水火合击居然将林伯震退三步,虽是出其不意,但这威力已然相当于两人合力的效果了。 战斗停止,苏佑还在不断地喘息。战斗了这么久,使出最后一招水火合击后,元气就接近枯竭了。不过结果还不错,苏佑脸上止不住笑容。 林伯拍了一下头叫道:“你小子是以一己之力打出了水火合击之招,并很好的利用了水火间的斥力,难以置信!” 他略作思索,就看破了其中之秘。 当然也是前不久他们才聊过有人专门研究水火合击之术,曾有修炼水火元气的两兄弟以动神初期合战后期的事。 两人从练功室出来,林伯把他拉到下层修炼室,又一把拉住秋老,进到旁边工作室。林伯将苏佑能一人施展水火合击术的事说出,秋老立即瞪大眼睛,他面色随着林伯的解释变幻,掩不住的喜色。 秋老拈须盯着苏佑好一会儿,才正容道:“苏佑,以前我们二人是反对你三系全修的,总想说服你专修水元气,我们觉得你专修水系能更快突破更高境界。到今天,我承认我们错了。你也许是天生的多系修士,因为你即有灵动跳跃的思想,又有坚持不懈的决心。说不定你能在多系修炼上走的更远,我们决定全力支持你金、水、火三气同修。” “我们以前有些保守,主要就是怕你精力不够,分不如专。但对多系修士的战斗手段是非常看好的,相较于单系修士之间凭实力、属性生克、战技招式来决定的战斗,多系修士多了元气变化、属性结合等层出不穷的驭气手段。同境界修士,多系毫无疑问占据优势,甚至能以弱胜强。所以,既然知道你已证明在多系修炼上的天赋才情,我们当然不再反对。” 林伯点点头,“刚我和秋老还在担心你和卓全钰的决斗。天赐来找我,他希望我劝你借用丹药突破火系动神,你现在有两枚大日炎炎丸,突破的机率很大。现在我不劝你了,丹药会上瘾,习惯了借用丹药,身体会产生依赖性,到下次瓶颈时,非服用丹药突破的难度会增加。对于志存高远、心坚大道者,选择以己之力破境是最好的。这固然是一条艰辛之路,却也是迎难而上、勇攀高峰之径。” 听完二老的表态,苏佑有些感动。旋又暗笑,如果你们知道我不是三系,而是同修六系,会否还能如此坚定不移的支持?他不敢挑战他们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事情就这样定了。得到了二老的支持,以后他们会针对苏佑三系元气之间的结合运用给予指点和协助。 秋老想想道:“你以后积蓄到功绩点,可以去藏书阁阅览不同属性元气配合方面的书籍,当会对你有些帮助。” 他拿出一本水火合击术的书籍递给苏佑道:“上次答应给你的合击战技,你和白山小子拿去参阅吧。本来是让你二人掌握一套联手合击术,谁知你一人就做到了,这书对你的作用已不大,但你可以借鉴,里面对于元气叠加运用有不少见解,你看完再给白山研习,此书对他的作用更大。” 林伯也点头同意,然后拍了拍苏佑,道:“上次见你,我们感到你境界不稳,还有些担忧,今日再见,发现你已然神元稳固,气韵高昂,已渡过了那个危险阶段。金火随时都有可能破入动神,你要保持心境,不急不燥,唯顺其自然。” 直到离开练功室,苏佑终究忍住,没告诉二老他已经突破了金动神。有时藏拙也不是坏事,反而是成熟的表现。可以看清更多的人和事,起码能感受到二老对他的关怀。好吧,他是想将悬念留到决战那刻,给那些不看好他的人惊喜。 ......... 从修炼室出来几近凌晨,冬天的夜晚天寒地冻,加上今晚北风呼啸,更是寒冷!灰蒙蒙的天空,乌云被风吹散,凸月时隐时现。奇怪都农历十二月多,还没有下雪。在他印象中的西安,此时早就应该是白雪皑皑的天地了。 又一阵寒风扑面,苏佑下意识驭起风元气,寒风就从脸庞滑开。嗯?他驭出风元气融入到周边的风中,狂风果然就被他卸开,就像风在自动的避开他一样,熟悉融洽的感觉涌上心间,他想起与小白狼在逐月山林以风元气追逐的情景。小白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和自己汇合?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恨无法感应到魂印,否则他肯定会去寻它。 苏佑跃入风中,随风飘动,风带动身体在空中滑行。他全身放松,任由风带着身体飞起降落,尽量的融入风中,只是偶尔调整一下角度。身体轻如无物,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契合天地至理的弧线,无丝毫人工痕迹,顺乎自然之理。 沉浸在风的感悟中,体内风元气与周边的风浑融,腾飞时高时低,时急时缓。没有多少消耗,他已经在空中划过长远的距离,他感觉自己化身能飞檐走壁、翻墙越脊的绝顶高手。一排排房舍从脚下流过,或许是因为身处寒风呼啸的夜晚,竟没有人发现他。 孙府当然有负责府宅安全的守卫,但他们也不会时时刻刻监控全府。苏佑不觉来到微风湖畔,微风湖处在外府边缘。此时的微风湖面不再是微波荡漾,狂风将湖水卷起,浪涛怒号,猛拍湖岸,打在石头上,哗哗、啪啪声作响。 乌云又遮住了月华,一只黑色鸟儿正划过微风湖上空。如果不是苏佑正在驭风,他都感应不到鸟儿无声的掠过。因为周边的风被外力划破产生了震动,他方生出警觉,发现了那只鸟。 他抬头望去,一只比鸽子大一些的黑羽鸟儿正飞临湖面。是鹰吗?苏佑辨不出这只通体乌黑的鹰是什么品种。但他修炼后的眼神同样锐利如鹰,就看到鹰爪上端绑有一个竹筒状物品。他猛然一惊,这是飞鹰传信? 黑鹰已划过湖面,飞出府外。苏佑下意识飞掠而起,风元气全力鼓动,融入周边的风中。风自动分开,从身后、脚下将他托起。身轻似燕,苏佑化身一只黑燕追在黑鹰下面。 黑鹰的速度太快了,以苏佑目前只是明神境界的风元气,又哪里追的上?才几个提纵就已经落后十数丈。看来是追不上了。虽然他很好奇这飞鹰传信给谁,但又不是与自身相关,他没有非要追上去的动力。 正要放弃时,他心中一动,想到刚才发现黑鹰是因为它扰乱了风,他立即狂驭风神识,以风为媒,找到黑鹰扇动翅膀在风中残留的痕迹,竟然感应到了黑鹰的飞行轨迹。 苏佑莫名兴奋,他鼓足风元气,再一神二用,风神识锁定黑鹰的飞行路线,再驭风、借风提高速度,就吊在黑鹰后面,没有跟丢。不过几息后,已落后二十余丈。 苏佑再驭起水神印,水元气和风元气同步运转。现学现用、双神同驭,水元气加入风系身法中,果然又快了一点,就勉强能保持在二十余丈的距离,这也是他风神识的感应极限。如果继续不断拉开距离,他将失去对黑鹰翅膀颤动的感知,那时只能放弃了。 半个时辰,苏佑逢屋过屋,逢水过水。他完全不知身在何处,只知道大概是一直朝着西面飞驰。他飞掠中同时还要避开亮灯的房屋,以免被人发现他的行踪,金元神也调动起来,三神三用。当他避开一队城防士兵、跃过高高的城墙,他知道出城了。 旷野,黑鹰飞行的速度更快了。当然,苏佑不用分神于避开房子和人,他的速度同样加快了。好在黑鹰始终保持在离地面二十丈左右的高度,借着月色的光辉,苏佑神识和眼睛并用,才能紧蹑住黑鹰。 风元气在半个时辰的飞奔中并没有太多消耗,反而因更加纯熟地驭风而提升了些速度。前方穿过一片密林,苏佑受树木影响,再落下十余丈,感应开始若隐若现,随时有可能失去黑鹰的身影。 风水神印猛催元气球,风神识紧紧摄住风中些微的残留颤痕,凭感觉追踪。幸好密林不大,不一会儿就穿出。前面逐渐上坡,一座山横在前方,黑鹰是要飞往山上? 苏佑契而不舍,山坡逾加陡峭,也逾加的高,黑鹰和苏佑的速度同时下降。来到百多丈高的山顶,苏佑开始有些气喘,连续的驭风消耗了大量的风神识、风元气。 急速飞驰一个多时辰,离城绝对有两百里以上了。脚下是薄薄的冰雪,苏佑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从山顶望下去,底下是一个三山环绕的山谷,那头的两座山峰更高点的,山尖上也是一片雪白。在月华和雪光笼罩下,山谷一览无遗。有树,有草,还有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水,感觉景色不错。 黑鹰往山谷投下去。从它的飞行姿势,苏佑知道黑鹰的目的地就在这山谷中。默算它的落点,苏佑吸贴身上黑袍,静静地滑向坡底。此时接近目标,他必须小心,以免曝露。黑鹰到底传信给何人?他极为好奇,期待揭晓这个秘密。 山谷因山峰环抱,风声减弱,除了偶尔听到鸟儿鸣叫几声,显得格外安静。苏佑多系神识放出,小心翼翼潜行。他专找花草树木浓密的地方,利用粗大树干隐蔽身形。逐月山林一个多月的经验在这时派上用场,悄无声息往黑鹰大致的落点潜去。 大概一刻钟后,他看到山谷深处,对面山的脚下有一间木屋。小而简陋的木屋外堆放着木材,乍看就是个普通山民的屋舍。苏佑心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伏低身子前行,行几步即停下来探测一番。又一刻钟,他来到离木屋一百五十丈处,这是他水神识的感应范围。他强烈感觉不能继续靠近了。 木屋内外静悄悄地,屋内也没有光,无法知道里面是否有人。黑鹰肯定是落到这木屋内了,里面就肯定有人!不能靠近,要如何打探里面消息? 苏佑观察周边环境,除了稀疏的树木,木屋周围也没有什么可藏身之处。如果里面有高阶修士,他靠近被发现的概率就太大了。他不由犹豫起来,有必要冒险吗? 但既然来了,岂能就这样退去。他截下一段衣袖套在脸上,就像戴上了面罩。遮好自己的脸,他才释放出水神识,附着在空气中的水元气上。来到木屋外,神识贴在地上,蛰伏不动。有心算无心下,他相信即使屋内有超过他的修士,应该也发现不了他。 谁会猜到有人竟能追踪黑鹰而找到这里? 异界篇 第138章 影士 水神识从地面来到屋角,他即感到屋内有人,还不止一人。他完全听不到里面人声,自然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怎么办,难道神识要钻进去?思索片刻,他眼睛一亮,神识又退了回来,然后以水神识包裏土、木神识再次回到木屋角落。 他是多系修士,自然要发挥多系的优势。水系无法窃.听,说不定土系、木系可以,但土木神识无法扫到那么远,就需要水系来运载,他将多系属性发挥到淋漓尽致。 土神识从木屋底下潜进去,趴在地面,就隐隐感到脚步声的震动,同时趴在木墙上的木神识也通过声音的颤动,听到里面有两个人。但因为说话人的声音微弱,两个声音的振动产生干扰,他听不清对话的内容。还是听不到吗? 苏佑不甘心,木土神识再往里面靠近了一点,一道声音的传入不啻于天赖!那声音道:“影兄,鹰信上说,云泽国太子欧钧宇到了紫金城!看来他们也想来乘机混水摸鱼了。” 苏佑对这个声音没什么感觉,当然,神识感应到的声音本来就模糊不清,能听到内容就不错了。 应该是叫影兄的声音道:“越来越多闻风来的人,这些人当然是希望鑫浩帝都越乱越好。他们只是乌合之众,不似我等为了此次计划已布局经年。” 这人的声音怪怪的,似乎发音不太标准。 之前的声音道:“哈哈!是的,我们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可能连几个皇子都想不到他们的对手会是他,最终的结果将亮瞎所有人的眼睛,当然鑫浩国也必然从此动荡不安。” 影兄道:“鑫浩就随它乱吧,奚兄的选择肯定不会错!” 苏佑心中一震,才知道第一个声音是奚祖平。他这一分心,就听到一声“八嘎”,即感到屋内神识狂扫而出。苏佑暗道不好,被发现了!同时知道,那影兄竟是东瀛人。 他当机立断,立即收回神识,人也贴地急退。他感到有两股神识向他藏身之地狂卷过来,身形闪动,苏佑再退出十丈,立即腾身遁走。几个起落,已离开木屋数百丈。苏佑感到屋内的人冲出来了,他将木元气覆盖全身,身体就与周边植物融合。 他然后感到有水系神识扫过身体,不确定对方是否已发现自己,苏佑于树木中快速穿行,直奔来时的山峰。 出了这片树林就是无遮挡的草地和坡地,奚祖平追上来一旦认出苏佑,肯定不会让他逃脱。两人有杀子之仇,苏佑自动送上门来,奚祖平怎么放过他!最后那段爬山的路肯定不好走。现在苏佑的优势就是领先奚祖平和东瀛人几百丈,就算两人的实力比他强,以他风水同驭追鹰的速度,他也不相信短短二百里会被他们追上。只要抵达西梁副城,奚祖平必然退去。 他就感到身前的风中突然加入了外来的力量,打破了风的平衡。不好!他刚意识到是有人偷袭,就见一点寒芒从右前方的一棵树后刺出。寒芒没有带起一丝破风声响,刺往他仍冲前身体的右肋,如果他速度不变,就会被那点寒芒刺中肋骨,就像是他送上去一般。 此人隐身树后时,苏佑完全没有感应。如果不是从风的变化发现对方,这一下就会让苏佑极为狼狈。莫非此人也是木系修士?但想到对方可能是东瀛人,会不会是忍术? 他急行的身体立即绷紧,猛然定住。对风的驭控,使他在速行骤停间的动作并不显得突兀,反给人流畅自如感觉。动静的强烈对比,让敌人有种时间紊乱的错觉。偷袭的果然是一柄武士刀,刀刃刺到离苏佑一尺停住,刺空了。树后探出半个黑色身影,他的头脸皆罩在黑色头罩中。此时面罩中间的双眼睛讶色一闪,黑影已收回树后。 知道对方忍者,想到忍者诡异莫测的手段,苏佑丝毫不敢放松。风木神识同步扫出,搜索周边。即发现黑影已窜至树上,似要对他凌空扑击。 苏佑心中着急,被此人拦住,奚祖平二人一息就能追上来,自己危险了。 他想要从另一边绕开,黑影已照头扑至。不能与此人纠缠,苏佑暗藏手臂后的小白刃暴射而出,他欺对方不知小白刃锋利,打算斩断对方的剑,一招败敌。他耽搁不起,被后面两位起码动神后期高手追上来,性命危夷。 剑刃即将交击。 蓦地!木屋方向突然传来元气交击声及哼叱声。苏佑一震,谁人在动手,难道还有人追踪到此?他反应就慢了一线。对方的刀已化劈为刺,奔射苏胸口。此人的刀比小白刃要长,这一招变化,苏佑立陷被动,只能选择后退避其锋芒。 苏佑受身后交手声音干扰,变招不及,错失斩断对方手中之刀的机会,一旦退后,即被缠住,陷在这里。 苏佑不避不退,左手探出,抓向刺来的刀。武士刀是单面刃,他只要捏住刃背,还有机会以小白刃反杀此人。 此人也是了得,武士刀再次变招,他的身体一闪,瞬移般来到苏佑左手边,刀由直刺化为横扫,拦腰一刀斩! 苏佑脚下一弹,已跃到空中,小白刃下斩。刀剑交击,对方的刀并没有断。苏佑也不慌,正要借力弹走,对方的刀中传来一股阴柔之力,将小白刃吸住。 苏佑借不到力,落到地上,忍者欺身上来,两人交战在一起。此人的刀法飘乎、刀劲阴柔,刀招从不去尽,一刀击出立即变招。 他的身体隐没于明暗交错的刀光之中,忽隐忽现,招式诡变莫测。 后面交手声仍旧比较远。苏佑知道奚祖平二人被人挡住,不会马上追来,苏佑也就沉下心应战面前疑是忍者的敌人。 此人似乎自知难以独自拿下苏佑,招式极尽变化,以缠为主。苏佑恢复冷静,开始观察周边,以防有人偷袭,他觉得这里不应该只有一个忍者。 他以金气与敌交战。风、木神识隐晦地分散在身周,就发现一道灰色身影暗伏在左侧树丛中。此人与树木合为一体,要不是苏佑身俱木元气,根本发现不了。 面前对手陡然跃起到空中,刀身亮起森寒刀芒,他双手持刀向苏佑扑来,似乎要与苏佑硬拼,一招决胜负。空中的气息沉闷而粘稠,威压陡增。 如果不是发现左侧还藏有敌人,看到面前对手如此将自己暴露在空中,苏佑肯定不会再错失良机。此时当然知道对方是在诱敌,左侧潜伏的敌人要出手了。 苏佑立即猛催风元气,打算先制服左侧隐藏的敌人。空中的对手突然射出两物,地面即冒起两道粉色浓烟,飘散开来。 苏佑忙闭住口鼻。金气收回剑刃,隐去锋芒。风元气从脚底喷涌,弧飞而起。两名敌人想要利用浓烟的掩护联手偷袭他,他同样想利用浓烟反杀第二位忍者。 树丛的敌人已飙射到刚才苏佑立足之处,时间拿捏正好,果然是夹击之势。 可惜苏佑已提前跃起,风元气悄无声息绕到第二人背后。对方也是了得,发现失去对苏佑的感应,立即一个旋身。身体旋转中已蓄足元气,手中之刀连颤三下,刀芒已笼罩后方上下空间,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搏斗经验更是丰富。 他转动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因为有一阵强风猛吹到他的身上,他刚转到侧面,强风使他的转动变得吃力且缓慢。 小白刃激射出一道气刃。忍者发现身体旋转遇阻,已快速击出一拳,击散了气刃。苏佑脚不沾地,继续旋飞,将小白对付阴尸时的招数活学活用。 此人突感双足被树丛绞住,骇然一震,小白刃已刺入他的左肋,鲜血飞溅。金气狂射,切割对方的经脉,同时将他的身体推向赶上来的第一位忍者。第一人发现联手之势被苏佑看破,立即加速追来。这时,他一脚将同伴的身体踢了回去,出手狠辣果决。 他同时伏下身子,追着被他踢飞的同伴身体,以同伴们身体做为掩护,贴地袭杀苏佑。 刹那之间,他已将苏佑的招式原封退还,并抢回了主动。应变之快,手段之狠,令苏佑也为之叹服。 但他对苏佑一无所知,而苏佑确知道他是什么人,甚至在瀚林城与他们交过手,可说知己知彼。 对敌人的手段早就预料到了,他同样伏低身子,风元气再次驭风吹向对方,他则贴地斜冲向前,迎向同样贴地冲杀而来的对手。 被踢回的忍者身体才从头顶飞过。 狂风吹到对手身上,他的速度立即减慢,他的双眼也被风吹的眯起。他手中长刀暴起漫天寒芒,干扰苏佑的视线。两枚镖矢射出现在苏佑的神识感应中。 小白刃连颤,磕飞了镖矢。对手长刀横劈上来。苏佑心中暗赞对手的反应。但他根本没想和对手硬拼,他脚尖点地,斜倾变线,弧飞往对方左侧。 对手迅速转向侧面,手中一扬,又一枚飞镖电射苏佑。苏佑又继续弧飞,刚好躲过了飞镖。 苏佑来到他的后侧。又是同样的招式,同伴就是败在这招之下。前车之鉴,他意识到危险。他没有继续转身而是弹起,拉开与苏佑的距离。又一枚烟雾弹暴开,刚被狂风吹散的树林再次被浓烟笼罩。 突然,他感到双脚似被什么东西缠住,弹跳变成向前扑倒。他双目中闪过一丝慌张,在失去了平衡摔倒前仍射出一枚飞镖。 知道对手是忍者,苏佑岂会不防着这些忍术中常见的手段。小白刃正中飞镖,飞镖裂成两瓣。小白刃去势不减,“噗”刺入他的后背,金气狂涌,摧毁他的生机。 苏佑落到地上,狂喘着粗气。两杀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刚才那几下弧飞差点就耗了尽他的风元气,完全没有小白运用时那般轻松写意。 风声响起,苏佑大吃一惊。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我是孙黄河”,然后他感到双脚离地,身体被人夹起。他听两下“噗噗”声,两名影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佑放松下来。耳朵传来疾速风声,几乎是几个纵跃的时间,发现已回到来时的山峰上。 孙黄河的声音又响起,“你先返回,我随后就到!” 苏佑立即冲下山去,后面响起破风锐声,他偷空回头看去,见到同样蒙面的孙黄河双手揉雪成球,居高临下,一个个雪球不断射向后面山坡下。气劲爆裂声,喝叱声密集暴响不绝......。 刚回到孙府,孙黄河已出现在身边,几乎是和他同时到达。 孙黄河道:“跟我走!”苏佑跟着他来到红墙碧瓦的议事堂,偌大议事堂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坐下,孙黄河看着苏佑不说话,苏佑同样望着孙黄河,等他先问,他也好奇孙族长怎会出现在山谷内。 孙黄河笑道:“你小子胆儿不小,竟敢追踪信鹰!” 他一开口,苏佑就知道,他追着黑鹰时,孙族长就在追着他。以孙族长的实力,他当然感应不到有人在追踪,他对超级高手的能力感到心惊。 “也幸好你发现了信鹰,你的行动又引起我的警觉,才能跟在你身后。否则你今晚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孙族长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苏佑大惊失色:“有时听你们两小子说话,甚感好笑。你二人童心未泯,心地也是纯良。听你们聊天,也给我增添不少乐趣!” 苏佑目定口呆看着孙黄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孙黄河笑道:“经此一事,你要知道境界的巨大差距,铸神修士的神识在不经意间,已将你窥探个通透。” 苏佑依然没有缓过神来。孙黄河继续说:“唉,听到你和白山小子的对话,知道他的身份后,我也非常震惊。本以为你们二人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想还藏着个前太子的后人。你们心中的理想,我不过多评论。正如你说过,我孙族不会将整个家族赌在势力最弱的白山身上。所以这事,我权当不知情。你们见步行步,无需顾忌孙族。” 苏佑仍在消化刚才的震惊,孙黄河也不管他,转开话题道: “今晚山谷中即有灵刀门奚祖平,又有东瀛影士,其中一人更是已达铸神境。敌众我寡下,我们也是逃命要紧。难道四皇子暗通东瀛人?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四皇子真的与东瀛勾连,此相当于叛国。被陛下知道,姚瑞民也将皇子之位不保,说不定陛下还会大义灭亲。所以被你我窥破山谷的秘密,他们肯定已经清除一切痕迹,逃之夭夭了。” 听到孙族长说会对白山之事当作不知情,那他最担心的暴露问题就不存在了,苏佑“惊魂甫定”,脑子快速运转,他发现以这种方式让孙族长提前获悉秘密,反而是好事。以后即使得不到孙族的支持,他们也不会从中阻挠,也算是歪打正着。 就问道:“族长,山谷木屋内除了奚祖平,其他人就是来自东方岛国的忍者吗?” “忍者?他们确实来自东瀛,却是叫影士,也可叫影者!” 异界篇 第139章 擂台 一 “影士精通各种秘术,分黑影和白影。山谷中被你杀死的那两人都是黑影。黑影善于隐形匿迹,专伺暗杀。那两个黑影实力也是动神初期,蓄意偷袭,又是二打一,居然被你反杀。不愧是金水双动神!”孙黄河眼有赞赏之色,他带着苏佑逃遁前,在两名影士的咽喉各补了一记指刃,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来孙族长已经知道自己突破金动神了。苏佑并不奇怪,只当是孙秀琇告诉了爷爷。原来这个世界的忍者叫影者,还有黑白之分,问道:“那白影呢?” “白影,则是化身各种人物,以不同的身份隐藏于大众之中,或官、或商、或平民,专伺情报事务。这些人的身份皆经得起调查,有的人甚至是自小被送到鑫浩,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长大后才有人与之接触,启动他的白影身份。所以他们的真实身份极难被发现,其危害尤甚。如果四皇子真的勾结了东瀛人,且谋划已久,定会给鑫浩带来不安变数。我得找机会与皇上说说。” 苏佑在想,如果确定是四皇子勾结东瀛人的话,那瀚林城袭击姚传奇兄妹的背后之人就是四皇子,长街上卓无绝和灵刀门对他们的刺杀也是四皇子指使的。如果真是四皇子在背谋划这一切,那他真得是胆大妄为,完全不将其父皇放在眼里。 苏佑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只是想不透其中关键。说道:“其实,我和影士早就交过手了!” 他将来帝都前与姚传奇兄妹结伴而行,于瀚林城遇到影士刺杀一事告诉孙黄河。果然孙黄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然后陷入沉思,不管他想到什么,苏佑将这个问题丢给孙族长去操心。 两人结束话题。孙黄河让苏佑回去休息,为明日擂台决斗做准备。离开前,孙族长说已知会城防军将士去山谷查看,虽不抱希望能逮住几个敌人,但能让军方生出警惕,有所防备也是好的。灵刀门本就被通缉,面对军队的大肆搜捕,定然不敢现身,最好是逼的他们远遁,不敢在帝都停留。 ********* 突破金动神后,苏佑只花了一晚时间就稳固了境界。然后将心思放在火元气上,将他在水系及金系上突破的感悟体会运用到火元气上,以希再破火动神。 火元气并没有迈出那一步,他也不难过。他没有特意强求,一切顺乎自然。 苏佑和卓全钰的决斗,已经在帝都圈子内传播开来。有人甚至为二人这场擂台之战开出盘口,卓全钰赢面较高,赔率为1:1.2,苏佑的赔率是1:2.1。苏佑才知道为何孙秀琇会为他隐瞒突破金动神的消息,难道是想下注他嬴,好赚上一笔? 实际情况如何,留待决斗之时揭晓。 十二月二十日上午巳时,孙府诸人皆在等着这一天。孙重元也刚好早一日抵达,赶来为苏佑加油助威。府门外广场一早就已备齐多辆马车,孙族观战的人皆候在外面。苏佑竟然看到纪昭容,才知道孙重元夫人杨玉莲和她跟随孙楼主一同来到帝都。看白山闷不出声的样子,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想是秀云母亲的到来,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马千里兄弟出乎意外也来到孙府,他们赶来为苏佑白山两人壮行。苏佑抽空把马千里拉到一边,将天马剑拿给他看,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造形奇特、工艺精美的天马流星剑立即吸引住马千里的眼睛,苏佑待他翻来覆去、爱不释手欣赏完,才说出暂借此剑来应战卓全钰。马千里想是爱煞此剑,都没有客气推让这个礼物。又欣然答应,并预祝苏佑以此剑一战克敌,扬名帝都。 城南都卫署对面就是城南区最繁华的南城广场,广场中间设有一座大型擂台,这也是帝都给人以决斗方式解决纷争的擂台之一,在帝都像这样的擂台还有好几座。 孙府众人包括孙重楼、重元、二老、孙天赐、天恩、秀琇、秀云,还有三代中的其他少爷小姐,加上纪昭容,姬长风等一行三十几人,坐上一溜宝马香车,在骑队的护卫下来到南城广场。这也是南城区最中心的区域,与广场相通的街道规划整齐,纵横各六条通渠大街,主街道路阔达百步,与之相交的小街也有几十步。此时大小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聚往南城广场。 广场南临潦水,三面楼宇如林。从楼上眺望,南城区的繁华景致,尽收眼帘。 今天虽没有太阳,却也天朗气清。幸好北面的楼宇挡住吹来的阵阵寒风,广场上的人到不怎么觉得冷。 广场已有无数提前得到消息候在此地的观众。此时广场聚集了不下千人,虽是人头攒动,到没有多么拥挤,广场可以容纳数千人。 不同势力,相熟之人聚在一起聊着共同的话题,都是有关即将发生的决斗双方。众人对于卓家和孙家当然不陌生,对决斗一方的卓家大少爷卓全钰也是早闻其名。而另一方叫苏佑的器师,确并不熟悉,大多人也甚是好奇卓家大少为什么要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器师决斗。 孙府一行人抵达,就引起广场所有人的观注,人们向孙府众人靠近,人流就显得拥挤起来。好在广场上大多数人都出身不凡,又自持身份,并没有推搡的情况发生。 苏佑看到有这么多人到场观战,有些诧异,难道是有人在故意传播消息,否则两个动神初期修士的擂台决斗,怎会引来如此多的观众? 与万刃相熟的人纷纷上前问候,交好的人提前送上祝福,预祝孙族获胜。楼主和少爷已经在忙着应对,接受他们的祝贺。周边人的眼睛在孙族的年轻人身上扫射,都在猜测谁是即将上台的苏佑和白山。就有人认出两人而盯在他们身上,这又引来更多的目光。苏佑自然洒脱,昂然自若。白山也是面含微笑,沉稳不惊。 当然更多的人在趁机看孙秀琇、孙秀云和纪昭容等女子,即使跟在孙重庆、天佑后面,混在人中只有十四岁的秀画和秀色也已出落的美丽清纯,众女自然引来无数年轻男子的注目。 孙秀琇、秀云、纪昭容都落落大方,她们眼眸偶尔扫到今天的主角身上,苏佑照常一身黑色修士袍,白山一身蓝色,万众瞩目下,两人一样的从容自信,气度沉凝。 不远处有人在招手,引起苏佑的注意,他定睛一看才认出是飞虹剑派的崔师兄、程如意等师兄弟,还看到周正宗和李青羽,他们竟然也来了! 苏佑面露喜色,向他们走去,身周的人自觉让开。苏佑微笑与一众飞虹弟子们打招呼。 程如意先道:“我们总算等到苏兄弟了。逐月一别匆匆月余,我们一直盼着与你见面,我们师兄弟几人早几日就到了帝都,打听到苏兄弟即将与卓全钰决斗。我们本想去万刃寻你,崔师兄说,此时苏兄弟应该正在抓紧修炼,不宜打扰,我们才等到今日。” 崔永志、周正宗上前握了握苏佑的手臂,故人重逢,他们也是一脸喜悦。李青羽面带微笑,明亮眸子盯着苏佑,娇声问好。他们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此时此刻不是谈话的时机。崔师兄说了一番相信苏佑会胜利的祝福,李青羽更是直言苏佑必能轻松战胜卓全钰。他们遂与苏佑约好时间一聚,苏佑才返回。 看到少爷小姐,包括白山在内的好奇目光,苏佑说他们就是在逐月山林内碰到过的飞虹剑派的弟子。众人大多知道苏佑在逐月山脉内的经历,知道他和飞虹弟子的关系。孙秀云到是顺口问了一句,那少女是什么身份? 苏佑解释她是飞虹剑派的女弟子,叫李青羽。就不说了,确实他也只知道这些信息。孙秀云就没有再问。孙秀琇淡然一笑。 嘈杂声起,卓家的人到了。又是一番扰攮,他们带到广场中间,卓家一行也是近三十人,与孙家众人遥对。 苏佑,白山一眼认出领头之人就是卓无绝。旁边孙天恩闷哼一声,自然是还记着那天的长街刺杀。事情已过去多天,都卫、衙卫、镜月司追查多日,最后认定是灵刀门所为,灵刀门人已经逃出帝都,暂未结案。事态的发展没有出现孙族期待的结果,当然无凭无据,也是拿卓家无奈。 广场上,随着支持者的自觉站队,人群自动分成两派,支持孙家的站在孙家一行人身后,反之则是立于卓家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到来,双方身周各聚有三、四百之众,双方的支持人数到是悬殊不大。当然周边还有一些中立人士,双方都不支持,纯属看热闹的人。整个广场人头攒动,已经聚集千多人了。 苏佑看着卓全钰,感觉他的气势有所不同,看来修为更加精进了,当然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两人互相瞪着,眼神如刃,卓全钰傲然一笑,眼露嘲色,苏佑不为所动。白山和罗业明同样是怒目相对,却都在观察对方的境界实力。白山突破后期,士气高涨。罗业明也毫不逊色,气势如虹,眼神中信心十足。 观众在四人身上来回逡巡,想从双方的气势判断实力强弱。有些人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看来会是两场龙争虎斗。 卓无绝往前跨出一步,呵呵笑道:“今日真是热闹,小儿与罗侄儿即将与万刃的器师来场擂台比斗,确引来众多的朋友到场观战捧场,此次比斗俨然是一场帝都盛会。但既然是盛会,不能匆匆而战,草草结束。这样大家都会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若我们约定个彩头,孙兄几位以为然否?” 莫非真是自己猜想的一样,要押胜负?而因为自己隐藏了金动神实力,现在赔率很高,压中自已,就能大赚一笔。苏佑不由瞟向孙秀琇,孙秀琇恬静无波。 孙重楼也露出笑容,道:“哦?看来卓兄信心很足啊!不知道卓兄有何建议,说来听听。” 卓无绝似漫不经心道:“彩头嘛,自然是大到足以让决斗双方兴奋起来,为之全力拼搏才是。” 他故意沉吟一下,眼睛看向四周,引得观众心痒难熬时,才继续道:“我听闻重元兄有一柄盘龙宝刀,苏主管有一柄短刃,皆是不凡。不如就将此二物做为比斗彩头可好?” 周围一片安静,人们都看向孙族人,大多人没听过卓无绝提到的宝刃名字。难道是万刃新炼制的宝器?结合最近半年,万刃商楼在器刃器造上的惊人表现、引起的轰动,观众纷纷被勾起好奇心。 异界篇 第140章 擂台 二 孙重元也“哦”了一声,道:“卓兄是从哪里听到我有这样一柄刀?” 他看了一眼卓无绝身后的卓无惧,面含煞气。 卓无惧也就盯着孙重元。两人于逐月山林虽未交手,双方却都损失了百几十人,当然互相看对方不爽。卓无绝身边一个老人及两个中年人,也是冷冷地盯着孙族这边,想来也是卓家的重要人物。 卓无绝似没看到卓无惧与孙重元的针锋相对,哂道:“万刃这段时间很是耀眼,打造出几具上好灵器,我自然有所耳闻,就不知孙兄是否同意?” 孙重元也哂道:“如果我同意,卓兄能拿出什么对等的灵器?” 卓无绝道:“重元兄见过腹鱼刀吧,不知道你认为腹鱼刀是否能抵你的盘龙刀及苏主管的短刃?” 孙重元与苏佑同时动容。他们当然知道腹鱼刀,这不是灵刀门的镇派传承宝刀吗,奚祖平怎么愿意拿给卓家作为比斗彩头,难道他们就如此信心十足? 看来他们早就为这场比斗做好打算,处心积虑要得到他们的刀剑了,才以灵刀门的宝刀为诱饵,引孙族上勾。 同样信心满满的苏佑不由心动,到底谁钓谁,尚未可知。他与孙重元互望一眼,孙重元明白他的意思。故作沉吟道:“我自然见识过腹鱼刀,也认同腹鱼刀的不凡。虽然不见得能抵得了我们两件灵器,不过,我们吃点亏,同意了!” 卓无绝大喜,也不在意孙重元说他占了便宜。实际上盘龙刀与小白刃虽然只能算是灵器,其削铁如泥的锋利已然超越了灵器级别,比一般宝器也不会差,只不过不是由器王打造的而已。它们的最大优势就是独一无二的合金材料,这也是卓无绝觊觎的原因。 观众中有些人知道灵刀门的腹鱼刀,更多的人确不知道,都好奇询问,待听到他人的解释后,才震惊竟有如此宝刀。也更好奇孙家能拿出与腹鱼刀对等的灵器。 当他们以为战斗即将开始时,卓全钰确踏步上前,他先是看了眼苏佑和白山,再看向孙秀琇,眼神炽热。冷声道:“罗兄弟与白器师的比斗,也要带点彩头吧。我这里有把阙王剑,也是不弱于器王打造的宝器,我想对赌秀琇小姐贴身的流芳剑。” 孙族众人同时面现怒容,这卓全钰竟看上了大小姐的流芳宝剑,打上此剑的主意。岂有此理,太让人气愤了!卓全钰不看孙族人的愤怒表情,只是盯着孙秀琇。 孙秀琇同样对白山有信心,她就要答应,孙秀云已先一步道:“卓全钰,你的阙王可比不上我姐的流芳。不过,我可以用我的倚凤剑来赌,你接受吗?” 她将手中倚凤剑举起,旁人看到造形奇特、美丽到极致的凤形剑,已然认同了它的价值,都看向卓全钰,等他答复。 倚凤剑在逐月山林之战时也显露过身形,卓无惧等人都知道这也是一柄锋锐不弱于盘龙刀的宝剑。此刀剑最大特点就是锋利,他们没少在这对刀剑上吃亏,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兵器被他们削断。卓全钰当然也是心动,他也故作沉吟道:“好吧,我同意了。” 白山在孙秀云拿出倚凤剑时,也有些激动,不过他并没有出声阻止,而是眼神更加坚定犀利。罗业明也是目露寒光,狠盯着白山,两人气势猛增,彩头的效果就体现出来了。 赌斗定下来,战斗要开始了吧!观众异常兴奋,现场气氛转为浓烈。只能广场外围看观的百姓纷纷翘首以望。因为广场已人满为患,已有都卫兵士在外围把守,不让普通百姓进入了。 当然有不少贵族和官员提前占据广场周边林立的楼宇,正倚在楼中窗口注视着广场。 此时在正对广场的一栋楼阁二楼的窗户边,有两个身着便装的中年男子。二人皆面色黝黑,短须,身形高挺瘦削,却予人铮铮铁骨般硬朗结实印象。他们身旁立有两女,确是那花静兰和穆馨夜。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道:“兰儿,那人就是你看上的苏佑,是万刃器造司大主管?” 花静兰幽幽道:“只是接触过两次,我还没拿定主意哩!” 另一中年男子也道:“能成为大主管,总领万刃辖下所有器造坊,这是极受孙家器重了。旁边那白净瘦弱的人就是白山,器造副主管?他形象虽略逊,但观其眼神,也是极其自信之人。要想将他们拉入我们花穆两家,看来也不会太容易,起码孙族不会轻易放人。” 穆馨夜也娇声道:“爹,我也没说看中了他,他那身板这么弱,我都怀疑他会被罗业明几招就击出擂台。” 两个中年男子看了两女一眼,不再言语。 在另一栋楼内,同样有几人立于窗前观望。确是秦文韬和秦紫烟,小女孩秦欣童也在。另有一中年男子,秦文韬长的与他相像,不难猜到是他们的父亲秦沧月。他梳锥式髻,颌下留须,脸容清癯精明且相格清奇,双目闪闪有神,内含能看透人心的智慧。 此时他没看广场,眼神落在女儿身上,秦紫烟脸色有些发白,目中含忧。秦沧月看在眼里,目光闪烁,沉吟不语。 欣童已嚷道:“爹爹,为什么我们不下到广场那边去看,这么远我都看不到。我要到擂台边上去给苏佑哥哥打气,他一定能打败那个卓全败。” 她都已经会给她讨厌的人取外号了。 听着她脆生生的声音,秦紫烟收回目光。转过头时,注意到父亲的眼神,心中一紧,赶紧蹲下身子,对欣童道:“近处人那么多,都把你挡住了,你哪里看的到?” 欣童争辩道:“我可以站到擂台最前面去啊,就没有人挡着我了。” 秦紫烟假装不愉:“擂台上面的人可是在比斗。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你怎办?欣童乖,我们就在这里看。苏佑哥哥修为超强,他会取得胜利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不觉转弱,显示也信心不足,心有忧虑。 另一栋楼宇内,姚传奇、姚淑琪兄妹也在默默地注视擂台那边,身后正是付勇、付彪兄弟。 侧边的一栋不显眼的古老建筑内,此时田贞美与飘音并立窗前,默默注视广场,两人的目光大多落在白山身上。 飘音的美眸偶尔也会瞟到苏佑身上,她换了身素雅的厚衣裙,宽裙大袖,遮掩住她撩人至极的动人体态。只是腰系素带,勒出纤纤蛮腰。与她惯穿的彩裙霓裳比较,别有一番淡雅风姿。乌黑闪亮的秀发以玉钗反绾头顶,现出修长优美的玉颈,仅是背影给人宁静恬美气质。让人完全无法想像她在仙音楼时的放荡样儿,真是个百变女郎! 周边其它的楼宇都有不少身份超然的人正注视着广场的变化,等待决斗的开始。 擂台上,负责维持比斗公正的都卫将领,身形高大硬实,短须黑面,双眼炯炯,正是苏佑在长街遇刺后见过的戴立军统领。他本是负责帝都四大都卫署之一,皇宫所在的北卫署。这次是应两家邀请才来主持这场在南城广场的擂台比斗。 他开始宣读比斗规则,即在擂台上可以各尽其能,允许使用任何武器及手段。一方被击落擂台或开口认输,另一方须立即停手,比赛结束。然后他依双方约定的彩头,将赌斗物品收上保管,届时将赌品交给胜利的一方。 苏佑不由想,卓家故意提出赌斗他的小白刃,此时被收了上去,他就无法使用小白刃去战斗了,即使他能借用他人的宝器,但非惯用的兵器,怎也会有些生疏,那他们的策略就成功了一半,真是为了比斗费尽心机。 第一场,白山对罗业明。两人掠上擂台,白山才站定,罗业明已一剑奔射而来,确是趁他尚未立稳,攻其不备。 白山手持铬合金剑矛,并未接上矛柄,矛柄仍插在背缚的皮囊中。他毫无花假一剑直劈,剑矛劈中罗业明的长剑。沉闷气鸣震响,双剑各自错开,罗业明的剑丝毫无损。双剑并未击实,更多的是元气相交。 白山身体微震,感受到罗业明澎湃的元劲,心中一懔。他的剑也肯定是灵器,想不到卓家准备的如此充份,在拿出赌斗之剑外,还藏有灵剑,这样想来卓全钰手上可能也有这样的宝剑了。 见已打起来了,台下观众情绪高涨,有些年轻人已开始高呼支持者的名字,为其呐喊助威,整个广场气氛热闹活跃。 这种场合更考验比斗者的心理素质,否则必受观众影响,发挥不出最佳状态。 场上两人已快速交手数招,皆是以力相搏,以试探为主。事实证明罗业明实力占优。 白山冷静如亘,他虽然经验不多,但也经历过多场战斗及练习,加上身份的转换,心智也快速成熟。 两人之前有过一次交手,算是彼此熟悉了。此时罗业明摸清了白山的修为,手上招式忽然变得狠辣。剑势飘忽,元气震荡。 白山也使出以速度见长的皓月剑法,幻出一片剑光。两人开始施展剑技,刃芒交错,煞是好看。但都留有余地,并未全力搏杀,都在耐心等待最佳时机。 所以一番交手,都没有出绝招,虽各自将剑舞的绚烂夺目,却更像是在热身。也让观众看出二人的实力高下,白山虽已突破到明神后期,但比之罗业明仍有不足。罗业明已达到后期中段。 果然,白山有突破,罗业明也没闲着,同样有进步,难怪他信心百倍,要一雪前耻。 台上卓族及支持卓家之人,见到罗业明的实力要高于对手,都欢欣雀跃,不断呼喊鼓劲。 反观孙族这边,他们对白山比较熟悉,包括孙秀云在内,皆面色平静,到没有因为白山的实力略逊对手而显得凝重。但是支持孙族的其他人群,却不免担忧。那边欢呼雀跃,这边压雀无声,形成鲜明对比。 苏佑神色自若,在场之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山。白山虽然有时给人嘻哈不正经,但每逢大事必沉着冷静,轻不言弃,且意志坚定。上次他就是临危不乱,冒险从火玉中抽取狂暴的火元气。为战胜罗业明,不惜受伤。 这也是苏佑看好他,愿意支持他争位的原因。他已逐渐展现成为上位者的基本素养,不光有雄心,还有契而不舍的毅力,更敢于冒险,甚至能为了伟大的理想而赌上性命。 田贞美、飘音以及隐身在某个角落默默观望的潜红烟和欧可仁,四人神态各异。欧可仁与白山相处多日,对他信心不减。但对少主实力不甚熟悉的另外三人,则是有些担心。 白山夷然不惧,战斗的胜负可不是完全以元气高低决定。何况他还有火玉,上次他就是凭此玉中的火元气以弱胜强。现在他无论是元气量、战技,还是战斗经验,都突飞猛进,罗业明注定将再次饮恨收场。 他也没有将罗业明当成对手。如苏哥说言,他们的目标可是星辰和大海。罗业明只会是他成长路上的踏脚石,以后他还会继续击败更多超卓的人物,攀登更高的山峰。 所以罗业明这样的小人物,以后注定会被他遗忘。他的气势不断攀升......! 异界篇 第141章 擂台 三 也许这只是白山的信心所致,事实或许不会如他想像般发展。但此时他气势如虹,神元融浑无间,滚烫的火玉遥相感应,似乎只要轻轻驭动,就能将其内浓郁的火元气抽取,化为己用。 罗业明剑身暴起曜目蓝芒,似有水流在其中游走,带起波涛气浪,卷斩白山。 白山的精气神刚好达到巅峰状态。他心领神会,将刚学到的水火合击术中的火系剑法使出。同时一股汹涌的火元气从火玉贯入胸口经络,与他体内火元气汇流,狂涌入剑矛。 剑矛亮起赤热红芒,巨大的螺旋火焰矛捣向罗业明,这一刻空气都似乎被点燃,噼啪作响。 支持白山、或者压注白山胜的人们,喜形于色,巨大的惊喜让他们不自觉举起双臂,欢呼出声。 白山的眼睛化成红色,其内似有火焰闪动。这番全力出手,不留余地,一击必杀!罗业明的剑芒是澄蓝色,他是赤红色,两人一水一火,水火相搏,水火不容,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猛喝道:“罗业明,败吧!” 罗业明嘴角勾起,现出一丝阴恻笑容,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他似乎也在等待这个时刻,他猛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球形物体,甩手射出。这一套连贯动作,手速快的让人眼花,仿佛练习了千百遍般流畅。 观众发现不对,广场一片哗然。闹哄哄声音中,支持白山的人纷纷大骂罗业明卑鄙,连主持擂台决斗的都卫戴统领都下意识站起身来。明眼人已看出罗业明射出的不明物体肯定是精心打造、针对白山火元气的杀招,在这等着他。 曾训练过白山的二老、孙重楼都对他生出不满,战斗时最忌这样不留退路,这下落入了罗业明的算计中。唉,只能让他受此教训,经一事长一智,此战大不了认输了。 白山立知不好,来不及后悔未听楼主之言、无论如何胜券在握,招式都不要去的太尽,需留有三分余地。此时已来不及变招,而且他此招倾注了毕身之力,有气吞山河之势,如强行中断,不但对己身伤害极大,之前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更是会信心受挫。 小球击中他的剑矛。即被剑矛中强大的元气震碎,爆出稠状液体,部分液体附着剑矛上,即冒出咕咕气泡,浓烟漫开。 白山大感不好!就感到剑内蓄而不发的火元气似受到刺激,狂.泄而出,压不住、收不回。一沾到稠状液体即快速消融,刹那间就流失近半,剑身的赤热红芒变得暗淡。 罗业明的手中剑蓝芒却再次暴涨,猛劈在剑矛的剑脊上。元气狂飚,水火相交,发出轰然巨响。罗业明实力本就在白山之上,又是蓄意而为,此消彼长下,白山整个人被劈的飞起。罗业明也不受控制“蹭、蹭、蹭”连退三步, 白山震飞的方向正是擂台之外。关心他的人都面容失色,欧可仁更是心都提起来了。孙秀云紧张的“啊”出声,纪昭容也是花容大变。孙秀云倒不全是担心会输掉倚凤剑,也是关心白山,怕他输了此战后,信心受挫,一蹶不振。纪昭容初抵帝都,她对白山的实力印象还停留在黄金城阶段,见他被击的倒飞,以为他输了,自然花容惨淡。 卓家及支持罗业明的人则都面露喜色,已开始欢呼胜利。卓全钰眼眼瞟到苏佑这边,一幅智珠在握的得意神色,似乎罗业明这招也有他的功劳。 苏佑眼眸闪亮,盯着白山的身体,估算他的落点,来判断他会否跌出擂台。 苏佑没有如观众般认为罗业明卑鄙,擂台规则本就是没有规则。取得胜利,就是本事。罗业明曾与白山交过手,那次比斗输了。他应该是知道白山有使元气突然暴涨的手段,才针对性想出来的对策。 那圆形之物像是磁铁,白山的剑矛其实已作偏移,仍被小球击中,才受力爆开。其内的液体像是水,其中不知参杂了什么物质。能快速消融剑内的火元气,看些泡泡和烟雾,像是某种化学反应,让白山吃了个大亏。 白山落向擂台外面,观众一阵叹息,感到战斗要结束了,有人欢呼,有人扼腕,有人开始咒骂......。 白山身子已探出擂台,他却猛刺出剑矛,刺入了擂台边缘,身体在空中一顿,已借力跃回擂台。整套.动作竟有些飘逸味道。 这下突然的变化,让观众集体愕然,然后才暴起欢呼声,刚才开骂的人心情经历惊天反转,轰然叫好。广场气氛攀上浓烈巅峰。 罗业明受力后退了几步,无法第一时间赶上前去阻止,白山已站稳擂台。罗业明冷哼一声同,蓝剑呼啸,一改之前的以卸力为主的战术,开始全力抢攻。 白山剑矛却变得灵动轻盈,身体也化为火焰般飘忽。他不与罗业明硬拼,转为游斗,两人有如角色互换。 两道身影在擂台上闪跃追逐、骤合乍分,都是以快打快。密集的交击,“噗噗”声不绝,霎息间已交手上百招。却没有实质的金铁交击鸣声,似乎罗业明手中才是削铁如泥宝剑,白山不敢撄其剑锋。 罗业明一边追的白山满场跑,一边拿话刺他:“小器师,你刚才不是气焰高涨、熊熊烈火吗,怎么现在只会躲闪?” 广场上支持罗业明的人趁机起哄,嘘声四起。另一边的观众有的皱眉,有的大声为白山鼓劲,喊他反击。 白山不为所动,继续绕着擂台腾挪。他的头顶开始冒出丝丝白烟,有几次被罗业明看破身法,提前截住。白山仓促抵挡,形象有些狼狈。罗业明如影随形,一但被他近身,拳剑齐上,迫白山硬碰。白山元气吃亏,每次都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摆脱。他的肩膀和左背挨了两记拳劲,隐隐作痛。 孙族几人此时面色反而好看了些,苏佑也松了一口气,感觉白山终于成熟了。 此事让苏佑同样有所警惕。虽然他并不喜欢出风头,但也生出上场之后,即以雷霆之势,一举挫败卓全钰的想法。其中不无虚荣心作祟,更有在孙秀琇面前表现一番的心思。此时也惊出一身冷汗,开始重新拟定战术。 暗中观看的田掌司,潜红烟,飘音等人也都吁了口气。穆馨夜的父亲目中有赞赏神色,能忍人所不能忍,尤其可贵。他对白山的好感反而增加。 卓家几个长辈高手,眼光自然也是不凡,见此情形,或皱起眉头,或若有所思。开始交头结耳。 ......... 擂台上。 两人缠斗有大半个时辰,当然大多时候都是罗业明在追打白山,他虽然用计消耗了白山的元气。但这番追逐战,展现出不凡的实力和剑技,他变化了四种剑技,都是根据白山身法的弱点,展现老到的眼力和战斗经验。有人认为他即使不用手段,也能压白山一头。 白山头顶烟气更盛,额头已现汗渍,面目也有些扭曲。罗业明也有些气喘,他见白山状态,呵护道:“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他觉得胜券在握,已无需再用话语去刺激白山,他的招式愈加沉稳,有时大开大阖,有时缠绵如丝,展示剑技中的刚柔招法。白山应付的更加艰难,如果不是手中剑矛锋利,让罗业明有些顾忌,他可能已经落败。罗业明的剑也是极佳,多次与白山的铬合金剑矛锋芒相对,确只是震破几道刃口,固然是他元气占着上风,剑刃没有击实,也可以看出那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罗业明的沉着表现让对他有所担心的卓家众人放下心来,胜利是早晚的事了。 突然白山似是后继乏力,无法抵挡罗业明看破了他的身法、蓄谋已久的奇袭一剑,被劈的跟跄侧跌。罗业明大喜,立刻剑芒狂吐,蓝剑激射白山胸前空门,这一剑如虹如电,如若刺中,白山必死无疑。 罗业明再无保留,全力扑杀,即使白山开口认输,他也可以收手不及为借口,白山死了也是白死。擂台规矩虽说认输就要停手,但刺出的剑晚一刹那才停,结果就完全不同。 关心白山之人再次大惊失色,有人急呼让他立刻认输。而支持罗业明的人,确在大声喝采,以震天呐喊声为罗业明制造一剑毙敌的机会。 白山已失去平衡,眼见即将落败,甚至可能中剑身死,纪昭容、孙秀画等孙族女子现出不忍萃睹神色。 白山侧跌中的身体奇异一扭,原地旋转,左手快速从背囊中抽出矛杆,挡在罗业明长剑之前,一声金铁交鸣声响彻全场。 矛杆也是铬合金打造,将长剑荡了开去。这下变化太出人意料,罗业明也瞪圆了眼睛。 矛杆同样被长剑弹开,白山的身体已斜倒至几乎与地面贴平,他以矛杆一点地面,身体画了个半圆旋到罗业明侧面。右手剑矛随着身体旋转,剑刃上的红芒逐渐亮起,当转到立直身体时,已红芒刺目。 白山狂喝一声,耀目红剑挟旋转而蓄至圆满的剑势,再次劈中罗业明仓皇回刺的蓝芒之剑。 “咔嚓” 蓝剑断为两截,蓝芒消去,红剑弹起、微顿,又再刺向见机不妙、快速飞退的罗业明。 “啊......”看着红剑奔胸而来,受惊的罗业明忍不住大喊,一股灼热的元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张大了口,确只能发出一声“啊!” 生死关头,罗业明同样不想认输,猛地后仰,身体变为平飞往后,红剑擦着他的右肩闪过。 他感到肩头一烫,鲜血迸流。红剑转下,继续削斩他的胸口。此时,白山以同样的策略快速反击,不给他认输的机会。事情反转,现场目瞪口呆,然后开始呼喊,声浪如潮,孙族等人更是叫的声嘶力竭,学足了卓家人刚才的表现。 罗业明的身体平飞在空中,无法借力躲开,他猛一咬牙,以左掌拍击红剑刃侧,他感到手臂一烫,加速往地面摔落。红剑紧追而下,死亡的恐惧摧夸了罗业明最后一丝意志,他双臂护在胸前,大声喊道:“我认输!” “啪!”罗业明狠摔在擂台上,红剑停下,观众的呼声也在这一刻停止。 这一番变化太快,几乎是白山出人意料以矛杆挡住罗业明的剑,再旋转回击,罗业明就摔到擂台上,并开口认输。战斗就结束了! 观众中,除了部分动神之上实力的人,都看花了眼。想不到,战斗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刚才狼狈奔逃的白山突然就翻了盘。 卓无绝、卓全钰等人,铁青着脸。狠盯着以剑杆艰难地撑身体,立于擂台上大口喘气的白山。 现场乱嘈嘈的,有人高兴,有人生气,直到戴统领宣布白山胜,并将倚凤剑及阙王剑交到白山手上,人们才接受了这个结果。孙天恩扶走白山。卓家的卓全方走上擂台,扶下肩头及手臂还在流血的罗业明。 苏佑同样被白山的手法吓了一跳,他虽然知道白山不会轻易认输,也能猜到他打的主意。其实现场很多人也都看出白山在示敌以弱,以寻找反击机会,但并不看好他能反败为胜。 之前白山被罗业明扔出的圆球破了剑势,并消耗了他大量火元气,就陷入下风。苏佑知道白山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激发火玉,才以游斗战术拖延时间,但仍被他的冒险策略和出色的表演骗到了,此时也是心中赞叹。 远处楼宇中一些关心白山的人,纷纷点头,潜红烟等人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为少主的胜利而欢喜。看到白山击败对手的最后一刹,欧可仁感到一股热流从身体涌出,热血沸腾。田贞美眼中也有欣慰之色,小公主后继有人。 白山走下擂台,将倚凤剑和阙王剑交到孙秀云的手上。他裂嘴一笑,洁白的牙齿间,确有些微血丝。孙秀云看着他苍白的脸,目光颤动。他已然脱力,身体在轻微颤动,仍毅立挺直。 孙秀紧咬樱唇不语,只是目中的怜色更浓。一旁纪昭容被这突然的大反转而震惊,正心情澎湃,没有注意到旁边小姐的神色。 看到白山与孙秀云默默相对,孙族之人下意识挪开目光。欧可仁有些黯然,飘音眼眸却是亮晶晶的。 穆馨夜轻哼一声,待花静兰美目瞟过来,她故作轻松拍了拍手道:“还不错。” 异界篇 第142章 擂台 四 孙重元暗中一叹,目光移往他处。不管如何,刚才白山的表现已赢得他的尊重。 孙秀琇同样在注视孙秀云,她能感受到秀云的情绪。她心中也有类似的情绪在滋生。她的目光落到苏佑脸上,再移开。神色有些茫然,而后挣扎,再转为坚定。 广场上人们的目光开始聚集到卓全钰和苏佑的身上,期待接下来更精彩的龙争虎斗。 苏佑淡然一笑,水系身法展开,似乎没见到他有任何动作,身体一颤已落到擂台上,弹起、降落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洒逸。 现场自然有不少识货之人,已看出苏佑是水系修士,而且肯定是动神之上。众人精神一振,等着看一场精彩的决斗。 那边卓全钰已收拾心情,哈哈一笑,身体跃起,如箭射出,一闪即出现在擂台上,同样赢得一片喝彩。 两人相向而立,目光锐利如剑,交击在一起。两人气势隔空对峙,神识激荡交锋,擂台的空气这一刻似乎凝结,威压弥漫开来,擂台边的观众即感到身体发紧,如芒在背。 两大动神境的气势交锋,使整个擂台有乌云压顶、山雨欲来的感觉。好巧不巧,一朵乌云刚好飘到擂台上空,北风呼呼吹来,风声大作,更添二人威势。 卓全钰身着银白色锦衣,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只是此时脸上也似阴云笼罩。 苏佑照常一身黑色衣袍,腰束黑带。他面如刀削,双眸黑白分明,洒脱从容的脸上现出一抹刺破阴云的阳光笑意。 两人黑白对立,气势如狂如瀑,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似置身风暴中。 苏佑环视台下千多围观人群,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脸上扫过。目光来到杨婵脸上,杨婵虽面有忧色,但也勇敢地迎上苏佑的目光,大声为他鼓劲加油:“哥哥必胜!” 好似响应杨婵。与苏佑目光相触的飞虹剑派师兄弟、马千里兄弟、孙族三代以及支持苏佑的人,皆一个个挥起拳头,齐声喝道:“苏佑必胜!” 卓家之人有样学样为卓全钰打气,卓全有紧盯着苏佑,其专注的样子就好像是他在台上与苏佑对峙。 苏佑眼神最后落到孙秀琇脸上,孙秀琇展颜一笑,有如春回大地。苏佑即感觉身体注入了无穷力量。卓全钰看在眼里,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动手,强行忍住了,他不屑于出手偷袭,他要堂堂正正击败苏佑,将他踩在脚下,让孙秀琇知道她的选择是错的。 二人目光再次聚焦,一瞬不瞬,如猎豹般寻找着对方的弱点,蓄势待发。 苏佑心中一动,之前他还想一上场即发起强攻,以雷霆之势挫败卓全钰,甚至想过不惜以爆杀球一招败敌,轻松结束战斗,博得孙秀琇的仰慕目光。卓全钰岂会没有同样的心思?他肯定也打算在孙秀琇面前狠狠地羞辱自己一番吧。 心有定计,苏佑眼中故意露出一抺轻蔑的笑容。落在卓全钰眼里就是炫耀、是挑衅! 卓全钰面色一寒,控制不住心中怒火,轻喝一声,“不知死活!” 一股狂猛的气劲从他身上暴涨,气势急剧攀升,威压狂飙...... 苏佑眼中惊芒一闪,一个念头刚起,狂猛无匹的神识威压摧枯拉朽般将他的神识压的缩回体内。锐利金气卷动周围的空气,如飞沙走石。吹到苏佑身上犹如刀刃,皮肤被刮的阵阵刺痛。 这,这是......,动神中期神压?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观众惊呼声乍起,现出一张张有喜有忧的脸。 卓全钰手中宝剑化出一道金芒,狂飙的空气破开一道窄仄口子,冷冽金芒无声无息越过两人间的距离,射到苏佑面门。 苏佑感到身上鸡皮疙瘩鼓起。他眼神收缩,星剑离鞘,一道蓝色寒光电射而出,点在金芒之尖。“波”的一声,蓝色光点震碎四射,苏佑身体踉跄飘退。 卓家人兴奋的纷纷扯开嗓子喊,声势震天。卓全钰几乎没有停顿,身体如虚影掠过,又一点金芒袭至,突然金芒跳动、爆开成千百道金线射出,笼罩苏佑全身。苏佑刚立稳,星剑也暴出蓝色剑雨,洒向空中的金线。然后就听到无数的“噗,噗,噗!”声响,如雨打芭蕉。 苏佑身体也不断后退,每一次金蓝交锋,皆被震退一步,眼看就要退到擂台边缘。他毫无所觉,眼睛更是一眨不眨,果然又一条金线跳跃而出,奔向他的咽喉。苏佑横移两步,金线刺空,射出擂台外。苏佑脚步连点,腾跃变幻,拉开与卓全钰的距离,定住身形。 刚才刹那的交手就如几下光影的闪烁,观众目不暇接。远处暗中观望者俱皆动容,这卓全钰竟然达到了动神中期! 北面正中间一座楼宇内,一位长相娇俏的美丽女子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如果苏佑看到,就能认出这女子是那天在北城区策马偷袭他的人。她自称郡主,姚汝群王爷之女。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蓝色劲服年轻男子,正是那日从背后刺破了苏佑衣服的那位剑客。 此时,女子侧头对右边中年男子道:“父王,你为何不让我到广场去观战,我还想为卓公子助威呢?” 她身边的中年男子就是姚汝群。姚王爷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就是怕你会胡乱喊叫,淑白,你要注意你郡主形象。” 原来这个女子名淑白,她倔强道:“女儿欣赏卓公子,为他加油助威有什么不可?莫非你怕了孙族?” “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是皇家。现在帝都处于敏感时期,我不想让人以为我是站在四皇子一边,你就不要给为父添乱了。”姚汝群看上去还不到五十,气质雍容,充满成熟的魅力。 女子闻言顿了顿,撅起了嘴,但最终没有说话,父女俩的目光回到擂台。 广场上。支持卓全钰之人的欢呼嚎叫声,此起彼伏。卓无绝面露自豪,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反之,支持苏佑这方的人就显得很安静,人人脸色凝重。 飞虹剑派,马家等人已开始担心起来,显然不太看好苏佑了。孙族内熟悉苏佑的人到没有表现的紧张,只是对苏佑的必胜信念已没那么坚定了。二老、孙重楼、重元等人眉头拧了起来,只有孙秀琇、秀云,白山三人不为所动。 孙天赐、孙天恩与卓全钰年龄相若,他们一直自认不逊色于他。这时看到卓全钰突破了动神中期,他们感到巨大的压力。 杨婵看不明交手双方的境界高低,但从哥哥不断躲闪的动作,也能看的出他不占优势。她不由握紧了旁边孙秀琇的手,手心冒汗尤不自知。孙秀琇轻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孙秀琇也为卓全钰展现出来的中期境界感到震惊。她还敏锐的捕捉到卓全钰爆出中期修为的刹那瞥了她一眼,他的眼中尽是得意神色,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吃惊、奥悔的表情。 但他失望了,孙秀琇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波澜不惊。周边虽然人海如潮、喧嚣鼎沸,她就静静地站立,如遗世独立的雪莲花。又像从天而降的女神,周边的芸芸众生似乎与她毫无干系,她秋水寒潭般清漓美眸,永远能保持平静。 孙秀琇对苏佑的信心没有丝毫改变,她是仅有的几个知道他突破了金动神的人,她还知道他身怀爆杀球绝技。遂目注苏佑,看他如何应对此时气势如虹的对手。 卓全钰看的是又爱又恨,太可惜了,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得不到这个女人了。他略一分神,苏佑已横移躲开,金芒刺出擂台外。卓全钰嘴角现出邪邪的笑容:没关系,先让你心生侥幸,接下来才是恶梦的开始。 另一个对苏佑信心十足的人是白山,他刚调完息,正目不转睛盯着擂台上的追逐战,就像罗业明之前追着他一样。 他的嘴角不觉扬起,苏哥又在使坏,他肯定也是示敌以弱,先让卓全钰爽一会儿,然后再爆出金系动神,惊掉人们的下巴。他刚听到马千里买了五佰金苏哥胜,按赔率1:2.1(操盘方赔率的算法有些繁琐,苏佑直接得出1:2.1,白山似明非明,但也知道苏佑获胜的赔率高),就能得到一仟零五十俩。可惜自己知道的晚了,否则分别买自己和苏哥嬴,可大赚一笔。 楼中观望的花静兰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她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握紧又松开,再握住旁边穆馨夜的手。穆馨夜之前在白山突然反转战胜罗业明时,也是小激动了一下。她将白山在候选人的位置往前推进了几位,后来看到他与孙秀云对视的眼神,白山在她心里的位置又再次提升,已来到第一梯队。 白山的胜利,让花静兰强烈希望苏佑也能获胜。她刚生出对苏佑一鸣惊人的希冀,就看到卓全钰爆出动神中期修为,她顿时花容失色,感觉期望破灭。她见过苏佑与云蚕的交手,当时名面上是不分胜负,但苏佑还是吃了小亏。所以花静兰下意识认为苏佑还略逊同样动神初期的云蚕半筹,现在当然更不会是动神中期卓全钰的对手。 另一栋楼宇内。秦紫烟不觉捏紧了衣袖,她感觉心脏砰砰直跳,血流加速,呼吸困难。 另一边,飘音也看的呼吸微促,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有些在意这个男子,害怕看到他受伤落败。 姚传奇兄妹,付氏兄弟,确皱起眉头,呃?苏佑怎么会是水系修士?他们互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苏佑没有在意自己落于下风,也不在意观众的反应。他隐隐觉得卓全钰是在他的误导下,以丹药突破的中期。事实确定如此,卓全钰在他特意制造的压力下,毅然服用中品丹丸,才突破成功。当然,卓全钰二十一岁突破入动神,在新秀榜中也是排在前面的佼佼者。又只用了不到五年再突破到中期,即使是借助了丹药的帮助,不到二十六岁的动神中期,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以他现今的实力,足可排进新秀榜前十了。虽然很快就会离榜,也是实打实二十五岁的动神中期。 他认为孙秀琇能排在新秀榜第一,是因为她是年龄最小的动神,并不是实力最强。他要是知道孙秀琇又成为最年轻的动神中期修士,不知会做何感想,是不是还能那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苏佑没有因卓全钰展现动中修为而震惊,反而感到欣慰:卓全钰果然想在孙秀琇面前以压倒性实力碾压他,通过羞辱他来达到使孙秀琇后悔的目的。现在被他稍一刺激,就展露出真正的修为。动神中期确实强悍,但一开始就展露总比后面突然爆发出来危险要小。 他水系身法全面展开,水神识锁住卓全钰的长剑,从漫空剑影中找到剑的真身,再驭招抵挡,星剑不断飞舞跳跃,剑影重重,煞是好看。 卓全钰似乎又改变主意了,更享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追逐着苏佑稍显狼狈的身影。他脸上虽一副戏谑神色,手中剑却丝毫不乱,剑招惟精惟妙、变化莫测,每击必迫的苏佑穷于应付。 苏佑星剑展开细腻的剑法,以柔克刚。美丽的星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卓全钰的剑虽也是上品,但与造型别致、华丽无匹的星剑一对比就显得平平无奇了。看着那夸张的天马造形,众人都感到可惜,如此宝剑却落在实力弱小的苏佑手上,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 苏佑在卓全钰出神入化的剑攻下,抵挡的有些吃力,身形已有些凌乱。他全力防守,以闪躲或后退来化解对手凌厉的剑招,甚至还被迫使出懒驴打滚的狼狈招式。 卓全钰如影附形,不予他任何喘息机会!眼见反击无力,支持苏佑和谁也不支持、纯属看戏的观众都显出不忍卒睹神色,胜负似乎已没有了悬念。 异界篇 第143章 擂台 五 动神中对动神初,实力摆在这里。人们不看好苏佑,也是正常,有人已在喝倒采,实力这么弱,快点认输吧。不过,一些强者却看出些不同,占尽优势的卓全钰并没有乘胜一举击败苏佑,依然只是以快剑迫得苏佑左躲右闪。这些人中有人认为卓全钰这是在戏耍苏佑,故意让他在大庭广众丢脸。还有些则看出卓全钰招式中透着谨慎,似乎有所防备,难道他认为对手还有威胁?战斗还有悬念? 苏佑并不受卓全钰咄咄逼人的表象迷惑,知道对方并没有得意忘形,一直在防着他的后手。对方起码知道他还修有火金二气,或许也在等着他展露第二系元气。 苏佑猜卓全钰是在等他使出火元气。他成功让卓全钰相信了他打算借助大日炎炎丸来突破火动神。 卓全钰迫于压力选择服丹突破中期,他认为苏佑也是以同样的方式突破的火动神。苏佑自以为藏的很深,想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却不知自己早就看穿了他的底牌。卓全钰的剑愈加快速,就要将苏佑的火动神逼出来。 卓全钰人与剑合,剑即像被赋予生命般,灵动如神,一时整个擂台尽是他的剑影,将苏佑压制在窄小的空间,反击无力。 卓全钰的心神却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付苏佑暴力反击。不要藏了,亮出火元气来吧?当你以为火动神一出,战斗反转时,孰不知恶梦才刚开始。卓全钰很想看苏佑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有点迫不及待了,他心中难掩得意,嘴角不由勾起。 苏佑确实在等待机会。突然看到卓全钰嘴角的笑意,他灵光一闪,想到罗业明扔出的那专破火气之物。当时心中还在疑惑,为何卓全钰不阻止罗业明?这等于提前暴露了底牌,让自己生出警觉。 罗业明拿出克火球,固然是想战胜白山、一雪前耻,也是卓全钰有意为之。卓全钰认为苏佑并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对方火动神的秘密,当罗业明扔出克火球,苏佑只会以为是罗业明为白山精心准备的,因为白山是火系。但是当苏佑看到此物,他难免会怀疑卓全钰是否同样藏有专克火气之物?他不由得会疑神疑鬼。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卓全钰认为提前暴露克火球并非打草惊蛇,反而能让苏佑投鼠忌器,惊疑不定。 卓全钰就是要扰乱苏佑的心境,让他犹豫难决。这是赤裸裸的阳谋,攻心之术。苏佑看到了,就不能不当一回事,他越想心越乱,心浮气躁下,自然落入他的算计中。 比斗擂台的面积大概只相当一个篮球场大小。就是不想给决斗双方太多躲闪空间,而被迫展开更多的正面交锋,让观众能欣赏到精彩的战斗场面。 这就对苏佑很不利,他躲闪空间有限,不得不直面卓全钰凌厉的剑法。也确实如二老评论的一样,苏佑的剑技太差,拿的出手的只有从奚云龙身上得到的水幕剑技。如果不是因为与卓全钰的约战,孙族不会拿出“皓月剑法”做为奖励。皓月剑法在孙族也是相当不错的剑技,轻易不传外姓。 经过一个月的苦炼,苏佑的剑技水平提高了不少,但与掌握多种高阶剑技的卓全钰相比,仍是远远不如。 久等不到苏佑的反击,卓全钰逐渐“放松谨惕,再不留手”,他剑势陡然一变,金系动神中期的元气狂飙,一道粗壮的金气柱直捣已没有多少挪闪空间的苏佑。 就是这个时候了!苏佑嘴角也扬起,他接受到了卓全钰的“暗示”,突然将水元气切换成金元气,星剑暴出亮目金芒,全力斩出皓月剑技中的绝杀大招。卓全钰紧盯着苏佑的眼中闪过戏谑神色,透着奸计得逞的味道。他的手也已探入怀中,刚想说:正在等着你呢?却猛地凝住。啊一声道:“这不是火气,这是......金气!” 他手上一滞,两道金芒已然交击在一起,“铛!”的一声,震彻广场。 战斗突然的变化,让很多观众也都“啊”地喊出声。关心苏佑又不了解情况的人,如程如意、李青羽、马千里等先是张大嘴巴,才骤然发出震天欢呼。 这是动神境的金系元气! 苏佑竟然隐藏了实力,这下有好戏看了,观众的气氛立即高涨,希望苏佑胜的人,受此刺激,高喊助威。 才知道他突破了金动神的二老、孙重楼和重元等人先是惊喜,旋又露出不满,竟然连他们都瞒住了! 看到面色平静的秀琇、秀云,就知道她俩早就知悉了。孙重楼都不满地看了女儿一眼。 杨婵才放松紧握住孙秀琇的手,秦紫烟也松开了捏住的衣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才太紧张了,她心脏一直怦怦地跳。 飘音的呼吸又恢复平缓。旁边的田贞美,眼睛闪烁,露出惊愕神色,此子竟是金、水双动神! 擂台上的突然变化,让观众的气氛沸腾起来。决斗双方的宝剑密集交击,全是硬碰硬剑锋相对,一时金芒四射。 卓全钰收回僵在怀里的左手。心里也在翻江倒海,他一直以为对方隐藏的是火动神,想不到是金动神。此时已产生上当了的想法。卓全钰已猜到苏佑两次购买火系丹药,是故意给他的人看到,就是要误导他。卓全钰知道自己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可笑自己刚才还暗暗得意,准备嘲讽对方,原来自己才是被戏耍的对象。他感觉自己伸手入怀的动作是那么可笑,估计很多人看在眼里,都在笑话他。 其实从两人约战开始,就在互相算计,暂时是苏佑先胜一局。 卓全钰心中奥恼,在心里破口大骂苏佑卑鄙,但倒也没有就此失去了理智。你是金动神又如何?金水也只是初期境界,如何抵挡得住我中期实力的碾压?他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你隐藏的这么深,不过我也在等着你的底牌,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秘技吧,金蛇狂舞!” 卓全钰剑招陡然一变,就见剑气翻腾,气浪涛天,一道蛇形、粗如柱石的剑芒直捣苏佑胸口,金蛇狂舞。金蛇威势惊天,旋转扑咬上来,带着空气旋动,挤压苏佑挪躲的空间,让他只能选择硬扛。这本是卓全钰在扔出克火球之后,才发出的大招,卓家最强的剑技之一,“四象剑法”。 虽然仍是发了出来,但少了克火球打前阵,气势就有些不足。不过,金蛇狂舞这记大招的出现,让观众都精神大振,想不到场上战斗竟然再生变化,人们心情跌宕,看的如痴如醉。 面对避无可避的巨大金蛇剑柱,苏佑突又切换成水元气,在体内酝酿好的水幕秘技旋转而出,在身前撑开,化成三个水幕漩涡。 这下元气切换的出其不意,卓全钰剑势已成,只能加速捣去。“噗!噗!噗!” 金蛇剑柱连破三个漩涡,剑速立减,威力大降。天马流星剑又再次贯注金元气,与卓全钰已减弱的金蛇剑芒交撞。两人同时巨震挫退,各退了三步。 观众目为之夺。在他们眼里,苏佑战术得当,弥补了实力上的差距。刚才一击,双系元气切换的精彩绝伦,所以才能以弱克强,硬碰硬不落下风。 苏佑确知道他的元气远不如对手,在剑锋交触时,他展开化劲,却没占到多少便宜。自从在那次宴会上看到石灵与闻人一鸣以拳相交、展示了化劲技艺,他就暗中练习化劲,否则每次与二老交手就不会只受点皮肉伤。二老自然早就看出,乐得陪他研习化劲,他们认为这不失为一种以弱胜强的方式。 大招没有奏效,卓全钰勃然大怒,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宝剑再次旋飞,一道更粗大的气柱陡然形成,声势震天,他狂喝一声,“金蟒出洞!” 他早从之前的那番交手看出苏佑运用了化劲。他刚中了苏佑的计,依然果决地选择以绝对的力量来击败苏佑,才使出四象剑法,就是有信心让苏佑化无可化。 确实苏佑刚才那招只化到他一丁点儿元劲。这第二招是更凝实的金蟒出洞,苏佑更难化到。四象剑法还有一个特点,能以较少的消耗产生叠加的威力,正是这套剑技的精华之处。所以卓全钰才要迫苏佑硬拼,消耗他的元气。 粗壮金蟒元气再次捣射苏佑,元气柱凝而不泄,看上去并不比金蛇更粗壮,确蕴含更强猛的力量,威势滔天。 苏佑面色凝重,左手拔出腰间剑鞘,水元气涌出,“哧,哧......”,在身前劈出四道水幕剑布,比之前还多一道。他右手星剑则贯满金气,身体却不进反退。四道水布在“刺啦”声中被一一斩碎,最后一道水布碎裂,这次卓全钰的莽柱只是稍微减弱。 后退中的苏佑猛地顿住,再冲前,身体竟然离地而起,并螺旋转动起来。周边压迫的空气随着他的逆向转动,散去,压力消逝。星剑一往无前再次扛击金莽剑柱。元气爆鸣,碎气四散,幻出漫空金色光影。 离擂台最近的人来不及退开,只能运气抵挡,实力稍弱者被碎气击中,隐隐作痛,吓的脸色煞白,近擂台处一时混乱。 苏卓两人再次受震倒飞,卓全钰落地后又连退三步才停下,脸色竟有些苍白,当是耗力过度的表现。苏佑跌向擂台边缘,又连退五步,只要再退一步即会跌出擂台。他感到胸口一痛,嘴角不觉溢出鲜血,已被对方的金气震伤了内腑。这一下交击,他几乎没化掉他丝毫元劲,承受了对手大部分的力量,就吃了亏。 他立即运转水元气,修复受创的脏腑。五行中水气生生不息,木气生机不止,这两种元气对身体修复效果显著。他运转水气一周,即感到伤势有些许好转。 重整阵脚的卓全钰,脸色阴沉,他强提一口气,元气再次狂涌进宝剑。同时讥笑道:“你很不错,金水双系动神初期竟能连挡我两招,那再接我第三象“金蛟摆尾”吧! 他凝气聚神,立即元气滚滚,巨大的威压罩向苏佑。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红色,应是神元催发至极至的表现。两人连续交战大半个时辰,已消耗巨大。 一道粗壮无匹、蛟龙状元气剑柱横扫而出,感觉整个擂台空间都被他充塞,又是避无可避。支持卓全钰的人乘机喝彩,更添其招之威! 金蛟摆尾!神元之威压铺天盖地压往苏佑,只余硬拼一途。苏佑暗赞对手剑技竟有如此威势,更可怕是那股金蛟扫尾威压,势不可挡。 苏佑也猛吸一口气,昂然毅立,双腿微分,身躯挺拔似直耸云霄,双目电闪,同样是全力以赴。金水神印同时来到绛宫及命门,两系元气球剧烈跳动,两股充沛的元气同时脱出球核,藏府内元气即感消耗一空,只剩下两粒干瘪的水滴形及盾形球核,他知道,就是此招定胜负了。 金水同时涌入星剑及剑鞘中,在灵剑级别的星剑及剑鞘内畅流,没有一丝阻碍。左手剑鞘使出的是水幕剑技最强的招式,蓝芒暴闪;右手星剑是皓月剑技中最强的攻招,金芒曜目。 蓝金元气在击中金蛟剑柱之前先交汇在一起,金水相生,金水合击!这也是他精心准备的大招。 合二为一的金水剑柱命中卓全钰的金蛟摆尾。震天轰响,如雷暴鸣!已然离远了些擂台的人再次被巨震推出几步,一些人更是感到胸口震疼,吓得慌忙退开。 “嘭”,台上两人皆倒飞而起,同时各喷出一口鲜血。两人发现自己身体正在飞往擂台之外,忙驭出最后仅余的元气,强行定住身体,重重的摔在擂台边缘。苏佑的脚更是探到了擂台之外。 苏佑感到脏腑似天翻地覆,疼的差点痉挛,忍不住剧烈喘气。卓全钰也好不到哪去!两人皆身衰气竭,且都受伤吐了血,一时都趴在擂台上,站不起身。 时间似在这刻静止了。观众想不到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都是瞪大眼睛,引颈翘盼。 卓全钰擦拭掉嘴角的血渍,狠狠地盯了苏佑一眼,他双手撑住身体,想要立起,双手却不断地颤抖,无法站起。 苏佑压下翻滚的气血,他先松开握紧的星剑,双手再撑到胸下,曲起双腿,让自己跪起来,想以手脚同时用力站起来。但体内几乎油尽灯枯,驭不到一丝元气。他就这样四肢着地,蜷匐在地上。 远近观众都看出来了,谁能站住,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异界篇 第144章 擂台 六 苏佑“一生”所经历的战斗从没有像这次,金水神元消耗殆尽。此时元气核就像是剥掉血肉的人,只剩一个骨架子。金水神印也暗淡无光,神识接近枯竭,他不敢吸收烟气来恢复神识,也不敢驭出其它系神识元气,怕被人感应到。周边可是强者如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弱点。他之前与人交手都没有吃过什么亏,无论是对阵奚云龙,还是影士,甚至阴尸王,他都是最后的胜利者。靠得就是以暗藏的多系元气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无往而不利。 而这次决斗,他只能使用金水二气,等于斩断了多气的优势,自缚手脚与卓全钰对战。当然,他如果驭出火元气,战斗已然结束了。他不想再显露金水之外的元气,虽说某些人已经知道他身兼三系,但在四面环敌的情况下,能少展露一系元气,他未来就多了一项保命手段。所以为了隐藏火元气,他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最终把自己拼成了两败俱伤。 刚才说到互相算计,苏佑成功误导了卓全钰,让他相信自己隐藏的是火元气,从而使他的布置落空,先下了一局。后来卓全钰施展四象剑技,迫苏佑硬拼,不得不说他眼光独到,觑准苏佑剑技和修为皆不如他,以自身动神中期的强盛元气力压苏佑的金水动神初期,以己之长攻苏佑之短,算是扳回了一局。 现在就看谁能最快恢复,谁就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姚传奇兄妹、付氏兄弟也为擂抬上战况的变化震惊,卓全钰的动神中期实力,已经让他们感到极大的压力,而苏佑的表现更是让他们惊骇。苏佑在他们眼里明明是火系修士,但他一上场先是暴出水系动神,接着又展露金动神。姚传奇曾怀疑他是火系动神实力,那他岂不是三系动神?四人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特别是苏佑到此刻还在隐藏火系元气,苏佑藏的越深,他们心中越恐惧。 河对岸更远处的一栋小楼内也有一个人,确是那全身雪白自称古岳峰的人,他也正眯着眼睛看着距离有百丈远的擂台战。只听他低声嘀咕,“有意思!这吃了五行果的小子竟然又突破了一系动神,我收回之前的话,这小子的天份也算异常优秀。而且到最后他都不展露其它元气,善于隐忍,是个狠角色。” 他抚摸着颌下白须,沉思会儿,继续嘀咕,“看来那两个天才女娃都和这小子认识,都来看他的比斗,是否要将这小子一并收走?” 潦水上,一艘普通商船的二楼船舱内,一位身形宽阔、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临窗而立,他的束发玉冠和身上华丽的锦服,显示他身份不凡。正是五皇子姚瑞安!他正透过船窗,默默注视着擂台。他此时圆脸上没有笑容,一双狭小的眼睛寒芒闪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旁立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云蚕。此时云蚕目光也落在擂台上,他面上虽尽量表现的平静,但眼中的戾色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怒气。想不到苏佑在水动神之外又突破了金动神,可笑自己之前还说他与卓全钰的决斗是不自量力。他又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忙收敛,他对身边的主子怀了深深的敬畏。他见过的人中无人可这位主子相比,他的天赋才情远超几位兄长,确能很好的隐藏起来。他的心思也从来猜不透,永远是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人们都知道五皇子是一位乐善好施的逍遥王爷。 姚瑞安感觉到云蚕收敛了身上的愤怒和不满,他不置可否,他在回忆苏佑的信息,此子明明还修有火元气,确藏而不露。他想到苏佑在翰林城内的表现,正是他提前窥破了火系女侏儒的身份,救下了淑琪儿。但此子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忍住不使出火元气,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如此能忍,他对苏佑已高看了不少,有机会到是可以见一见。 观战者心思各异,有人沉默,有人切切私语。 运转周天吸收到些微游离元气,苏佑稍微恢复了些气力。他左手摸起剑鞘,右手握住星剑,再以之支起身体,借力慢慢站了起来。 卓全钰也手脚并用勉强站直了身体。 苏佑朝前迈步,卓全钰也慢慢挪动步子,两人颤颤巍巍移动,那疲惫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双方的人这时出奇一致的没有出声。孙族一方默默看着苏佑,卓家的人也是紧盯着卓全钰,暗中为他们打气。卓无绝握紧双手,期望钰儿立即冲上去,将尚未立稳的苏佑击倒。 苏佑率先迈出一步,孙族一方立即欢呼起来,第二步......,每跨一步,他的额头都渗出汗水。 孙秀琇已明白苏佑的想法,非逼不得已,他不会使出火元气,更不会暴露其它元气。她痴痴看着苏佑缓慢却稳定的步伐,眼神温柔。 知道苏佑还修有火元气,明白他用心的那些人皆露出尊敬神色。确实只要他驭出火元气,胜负即定。他的整体实力已完胜卓全钰,他确宁愿藏拙,为了隐藏火系,不惜冒险。 要知道单纯从神元体量来说,动神中期要高过初期两倍、甚至三倍。他只凭金水二系能与卓全钰战成这个结果,足以自豪。这固然因为掌握了金水合击之术,更是他不屈意志的体现。对比卓全钰表现出来的张扬,苏佑的隐忍,让一些知道他秘密的观战者觉得尤为可贵。 苏佑已跨过两人间一半的距离。他感到刚聚集到的元气,又消耗得差不多了。 卓全钰站立不动,等着苏佑靠近。他的左手再次伸入怀中。 苏佑看在眼里,露出嗤笑神色。卓全钰不为所动,他不相信苏佑到这个时候还不驭出火元气,他已随时准备射出克火球。不亮出火元气,凭什么赢我。只要你释出火气,就要面对我的克火球。苏佑,你会怎么选择?哈哈,想不到兜兜转转,克火球还是派上用场。 苏佑因周边无数的窥视者,生出强烈危机感,毅然决定不使用火元气。那就要想其它办法击败卓全钰,他的脑袋快速运转,思索策略。 一场大战持续到现在,此时两人就像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如果要调息恢复元气,没有一刻钟以上,根本凝聚不到运转一次剑技的气量。 两人都知道没有时间调息吐纳。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服用丹药恢复元气。所以两人一直注视着对方,看对方是否会拿出丹药,如果一人服丹,另一人肯定也会跟上。 卓全钰见苏佑奋力朝自己走来,一幅想立刻结束战斗的姿态。他心中冷笑,不服丹药,最好。我修为比你高,底子比你厚,看谁坚持到最后。他乐得能节省气力,所以站着不动,以逸待劳。他将枯竭的神识放出,捕捉空气中的金元气,聚往元气球,争取一切恢复机会。当然,他同时严阵以待,防备苏佑会爆出火元气。 苏佑已跨过一半距离,越来越近了,他举起剑,一股气势漫延开来。卓全钰首当其冲,突然颤抖起来,脸憋的通红,汗水滴落,丝丝水气从他的头上冒出,让人感觉他是扛不住对手的压力,在强撑着。 卓无绝现出悲痛之色,此时谁都不能插手,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本想大声呼唤,为钰儿打气,又觉得于事无补,反而会影响他。唉,战斗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那苏佑不久前在长街上,金系还只是明神后期,怎么突然就突破到动神?以金水初期对战钰儿的中期,战成这样结果,他也是始料不及。 苏佑立即加快了脚步,迫向卓全钰。他才迈出几步,即停了下来,胸膛急剧起伏,脸上也布满汗水,摇摇晃晃,感觉下一秒就会脱力倒下。刚才站直都困难的卓全钰却突然向前迈步。 场上诡异,观战者都目不转睛盯着擂抬上的两人,他们的心情也随着两人摇摆。 孙重楼紧张地盯着苏佑,他心中纠结,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苏佑驭出火元气。 别人只知道比斗之前卓无绝提出的刀剑彩头赌注,却不知道两家还有秘密赌斗,就是各拿出帝都二十间商铺做为赌注。这个秘赌还是老族长孙黄河提出来的,他当时说既然要赌,就赌大点,说卓家应该不会拒绝。果然他找卓无绝谈时,卓无绝当场答应。此时他明白,父亲应该是早就知道苏佑破入了金动神,对他有十足信心。 为了不影响决斗双方的心境,他们早早将各自的商铺房契及签好的赌斗合约交到了都卫戴统领手中。正是因为赌斗事大,才请戴统领上台主持公正。 苏佑和卓全钰相距三步。四目相交,两人不再喘气,身体也停止了晃动。隐隐的元气波动又在两人身上流转。三步之内,正是长剑够到的距离。苏佑长剑递前,卓全钰也抬起手腕,长剑刺前。两人的刺剑的速度都快了不少,但对比他们之前出剑如电,天差地远。两人的脸上因驭气用力都有些扭曲,汗水和烟气交杂。 观众皆面露古怪,只是看热闹而不关心谁胜谁败的人,更是笑出声来。之前威压盖顶、元气狂飚,剑芒漫空的交锋,变成现在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架,简直不可想象,打到这个份上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双方长剑都奔向对手胸口,观众知道胜负在此一举了。 额外加码了秘赌的卓无绝与孙重楼更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就看谁先刺中谁,或者谁弃剑认输,战斗结束。胜者将获除了对赌的宝器,还有价值不下于百万金的二十间商铺。在寸土寸金的帝都紫金,一间店铺的价值都是普通人一生都无法想像的巨财,此刻只是豪贾之间的一场比斗的赌资,富人一掷百万金! 卓全钰长剑骤然金芒大作,以比刚才快了十倍不止的速度标刺苏佑。他左手袖中忽又寒芒一闪,现出一截短刃,斜刺苏佑,原来他之前趴在地上时已悄悄将短剑藏于袖中。 擂台比斗有规矩,观众可以大喊助威,但决不能将神识释放到擂台上,否则会被公正人惩罚。而且擂台周边布有监测神识的晶石,一但有神识从擂台外靠近擂台,即生感应而报警。所以观众只能以眼睛观战,都没发现卓全钰袖中暗藏短剑。 一长一短双剑齐刺,相较他刚才的出剑速度,不谛于电光火石,其内更含有浓郁的元气。 这一下更加出人意料,众皆哗然,想不到最后还有变数。原来卓全钰刚才的痛苦表情都是装出来的,人们想到之前白山反败罗业明的精彩表演,看来卓全钰也想有样学样,一招大反转! 相较卓全钰一方的欢呼呐喊,苏佑一方则是惊呼叹息。声音戛止,就见苏佑手中之剑同样蓝芒暴涨,两柄长剑在空中闪电相交,轰然震响。 卓全钰左手的短刃,并未刺中苏佑,而是插入了苏佑左手提着的剑鞘中,发出一声“锵”响。 剑鞘反向旋转不让短刃脱出,两人同时较力,剑鞘和短刃就分别脱手,掉到地上。两人大口喘气,刚才一下交锋,各自暗藏的元气已消耗一空。 原来两都留有余力,还在互相算计着,确实精彩。观众看的叹为观止,场上千多人都陷入寂静。 卓全钰毕竟是动神中期,实力更雄厚一些,长剑荡起后再次回刺苏佑。他狠狠盯住苏佑,想不到苏佑不用火元气还有余力,万无一失的短刃偷袭又被对方剑鞘破解了。竟然算漏了他另一只手上的剑鞘,难道他也是早有准备的? 此时不用装,卓全钰的脸扭曲得狰狞。长剑急掠,他忽又剑锋微偏,改刺苏佑持剑的手腕。 苏佑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又或者他根本无力变招,剑锋离手腕只有半尺距离。卓全钰泛起胜利在望的喜悦,感觉握剑的手又有了力量。 异界篇 第145章 擂台 七 卓全钰仿佛看到苏佑手腕中剑,鲜血淋漓的景象,他心中欢畅的同时仍不忘另一手悄悄握住克火球,保持高度警觉。 又一声“铛”响,长剑刺中天马飞翼造型的剑镗,确是苏佑突然旋动了一下星剑,卓全钰的剑就刺在夸张的剑镗上。 同时,卓全钰感到手腕一痛,苏佑的剑确刺中他的手腕。 长剑掉落地上,卓全钰的心情也有如从天堂掉到地狱,心中涌起无限恨意及不甘心。 苏佑长剑抖了一下,但稳定地向他胸口刺来,一眨眼间就能刺进他的胸膛。 额头暴汗,卓全钰咬紧牙关,想大声呐喊:我不服,我不认输!” 一缕传音落入耳中,却是卓无绝忍不住发出的,在赌斗输了和儿子性命相比,他当然选择后者。他的传音即引起擂台的晶石感应,发出“叮”的响声,戴立军如芒目光射到他身上,眼含厉色。卓无绝赶紧举起双手,以示他什么都没做。 卓全钰退后一步,想垂死挣扎,但身体的虚弱正在侵蚀了他的斗志。苏佑再进一步,星剑追击。卓全钰全身绷紧,生死悬于一发。他面上不断挣扎,才颤抖着,无比屈辱地说出“我认输!”三个字。 星剑触衣而止。 苏佑不能不管不顾痛下杀手,他退后一步,长剑支地,已全身溃力。 卓全钰捂住流血的手腕,身体一软,跌坐地上。 戴立军,孙重楼等才收回狠瞪着卓无绝的目光,也已猜到他刚才的传音只是让卓全钰认输。 孙族的人,飞虹剑派的师兄弟们,马千里兄弟及族人,压注苏佑赢的所有人,呼喊、欢笑、鼓掌庆祝,我们胜利了!杨婵喊的声嘶力竭,差点手都拍烂了。 卓家一方面色沮丧,感到屈辱又不能至信,大少爷败了,向来是强势的他竟然开口认输了!卓全方、卓全有目光呆滞,他们感觉像天塌了下来。 楼宇内,欣童大声地叫:“噢,苏佑哥哥赢了!” 吓得秦紫烟赶紧捂住她的嘴,如此大声,相信楼上楼下的人都已经听到了。秦紫烟同样心情激动,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放松,她不自觉拥住欣童,喜不自胜。 秦沧月与秦文韬默然对望一眼,眼中忧色更浓,又移了开去。 花静兰欢喜若狂,激动难抑,玉颊红扑扑的。如此紧张一个男子,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突然她知道,苏佑就是她心中选定的人。不只是因为他取得了胜利,还包括各种因素,或者是苏佑战斗时的英姿,又或是他表现出的冷静与智慧、隐忍与坚韧,击破了她的内心。此时苏佑已俨然是她心中唯一人选,如云蚕等人皆抛出脑外。 船上云蚕眼中的阴戾更盛了,还有掩藏不住的恨意。五皇子姚瑞安微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田贞美也似乎在思索。她身旁的飘音却是一脸笑容,心情愉悦。田贞美若有所思,看了看无比开心的飘音,好像少主获胜时,她都没有这样欣喜。田贞美的面容舒缓下来,也露出一丝笑容。 其他人包括远处的欧可仁、潜红烟,场下的白山,孙族众人,皆欢呼雀跃。孙天恩和马千里抢上擂台将苏佑扶了下来,卓全方和卓全有也冲上去把卓全钰扶走,四人互相瞪了几眼,卓全方、卓全有才垂头丧气的走开。 杨婵一把抱住苏佑,大声叫道:“哥哥,你好厉害!” 苏佑伸出无力的手去揉她的头,杨婵也任他施为。 戴立军统领脸上挂着古怪的神色,他将腹鱼刀、盘龙刀、小白刃都交到孙重元手中,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叠布帛,看向卓无绝,卓无绝不自然地低下头。戴立军再转向孙重楼,孙重楼微笑抱拳。 戴统领这才举起手中的布帛,朗声道:“这里还有万刃与四海委托小将代为保管的赌约及赌资,双方各二十间商铺的地契。现在万刃获胜,我一并交给孙楼主。” 他将布帛交到孙重楼手上时,众人再次哗然,这才知道双方暗中还有一桩豪赌。有人之前就奇怪,为何一场小辈间的决斗,竟然要请都卫大统领来主持?原来其中还有两大商楼之间的一场巨赌,这就难怪了。 卓全钰和苏佑同时巨震看过来,众人就知道他们也是刚知道这场赌局。旋又释然,双方商楼进行如此大的赌斗,为了不给选手增加压力,瞒住他们也是正常。果然卓全钰就面色惨白,差点又要吐出一口鲜血。 苏佑心中也是震惊,如果输了,赔出价值连城的二十间商铺,他也得气得吐血。如果一早知道会有这样的赌约,他哪还会继续隐藏元气,肯定早就会使出火元气了,此时也是一阵后怕。 孙秀琇看过来,眼中有戏弄和俏皮之色,像是在说:要是早告诉你这场比斗事关二十间商铺,你还会坚持只用金水吗?她难得显露俏皮神色,苏佑心中一暖,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开始充盈力量。 杨婵仍紧紧贴着哥哥,极其依恋。孙秀琇抬手摸了摸杨婵的头,借着这个动作,她将一枚药丸塞入苏佑的口中。 呃?突如其来,苏佑差点被塞入口中的药丸呛到,又差点被盈鼻的香息倾倒。此时两人贴的很近,孙秀琇整个人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这不只是感观上的刺激,还有精神层面上的冲击。 药丸入口,苏佑从迷醉中清醒过来,立即意识到这是那枚“水凝丹花”丸,她在药商集市上以八百俩银子捡漏买到的水系丹丸。他刚要说话,看到她清澈眸子中的明媚,犹如平静的潭水中投入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那是浓烈而荡漾的情感。 苏佑心中一热,血液沸腾。 四目才相对,孙秀琇已别过头去。不理看到她喂丹动作的白山和孙天恩等人,也不理他们脸上的惊诧表情。微微一笑,收敛情绪,走到父亲身边。 药丸入腹即被快速吸收。元气奔行经脉,也将苏佑的心神摄回。就感到水神印嗡嗡震动,水元气通道像有生命般蠕动起来,周边水元气从四肢百胲涌入体内,与体内泉涌的水气百川汇流,收归命门水府。水元气球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吹胀,丰盈,一颗水滴形元气脱离元气球,随经脉运转,又一颗元气水滴流出,一颗接一颗,整个水系周天经络立即焕发勃勃生机,已恢复运行。 过不多久,金气府也有气粒运行经脉,金气缓慢流入,枯骨般的金气核开始滋长血肉......。 卓家人也没有离去,聚拢在盘腿调息的卓全钰周围。卓全钰也刚服了药丸,正在抓紧恢复。 此时广场仍是闹哄哄的,很多人都未离开,都在谈论这场精彩绝伦的决斗,为两人斗智斗力赞叹,当然苏佑是笑到最后的人。众人谈论最多的是双方的豪赌,这次四海商楼可是输的很惨,输财又输面子。 周围人群虽是怕触怒卓家而小声地议论,但嗡嗡作响的声音仍有些传到卓家人耳中。马千行正在涛涛不绝讲述他和兄长压注了苏佑五百俩黄金......,卓家人俱感颜面扫地,年轻人已怒火中烧,怒视马千行。 马千行丝毫不在意,继续自夸自赞,好像这笔投资全是他的功劳,洋洋得意。而有些压注在卓全钰身上输了钱的人却对卓家众人怒目而视。出于对卓家的顾忌,他们只能站在远处小声发泄不满,最后也只能叹口气,自认倒霉。其他观众怕惹祸上身,纷纷退开。卓家人周边就空出一大块地,很是突兀。 楼宇内观战的人也悄悄地撤离,就像从没有来过。姚汝群拉着失魂落魄的女儿离开时,她的脸上还残存着浓浓的不愤和不可至信。 孙族这边。孙重楼笑容可掬,他与卓无绝私下签订赌约时,有一条要求。就是在比斗后即对外公布赌约,即是为了正名声、以便顺利接收对方的商铺,更是为了提振自家商楼的声望。虽然这对另一方显得有些残忍,但双方本就是敌非友,当然不会拒绝有打击敌人、将其狠狠踩在脚下羞辱一番的机会。当时卓无绝提起这一条,毫不掩饰脸上的喜色。此时,万刃作为胜利的一方,笑容更为灿烂。 卓家是输的一方,面上无光,在卓全钰稍为恢复,就匆匆离去。孙族众人在苏佑恢复了部分元气后,也返回孙府。 广场上不少人仍久久不散,为见证这样的一场决斗,更是一场豪赌而兴奋。这场决斗使帝都人们多了茶余饭后的话题,同时也将孙族的声望推到更高。帝都各方得到消息的人,心思又各自不同。有的欢欣鼓舞,有的郁闷不乐。 ......... 苏佑、白山回到孙府,又受到热烈欢迎,连孙秀琇和秀云两人的母亲都出现了。众人将他们送回宅内,母亲沈燕萍得知苏佑获胜消息,确是喜极而泣,想是担心了大半天。 其他人自觉地离开,不打扰两人休养身体。白山还好,苏佑受伤不轻,还吐了血,需要休息疗伤。杨婵安慰了母亲,才回到苏佑身边,照顾哥哥。 晚上,白山跑来蹭饭。晚饭后,两人在院中聊天。白山说操控此次比斗外围盘口的是孔家,孔家也是鑫浩排的上号的大家族,主营的行业是酒馆、青楼、赌场。似乎没听说孔家是支持哪位皇子,却能在帝都如鱼得水,能经营诸多纷繁复杂的行当,背后肯定也有大靠山......。 苏佑想到以前这样的交流都被孙族长听去了,即震惊铸神境界的恐怖,又暗责自己不够谨慎。曾因在酒楼无意听到易族的交谈而提醒过自己要警惕,仍犯下这样的错误。幸好是被孙族长听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突然对白山道:“你大舅来了!” 白山张大眼睛,不明所以。 苏佑将前日与孙族长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也不介意这些话是否又落入了族长的耳中。他想来对方也不会如此无聊,随时随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白山才知道苏哥说的大舅是谁。然后先是紧张,又露出喜色。想是与苏佑想到一块儿,这相当于和孙族长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只是孙族没同意助力白山而已,到也没有坏处。 听到灵刀门逃出帝都,却与东瀛人勾结在一起,白山咬牙切齿咒骂了几句灵刀门,又开始骂四皇子,骂他为了争位不惜引狼入室,置国家大义于不顾,愚蠢至极......。 苏佑默默听白山一通骂骂咧咧,白山对鑫浩还是有归属感的,不想看到鑫浩因皇子之争,陷入动荡混乱。听着,听着,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简单。他想着经历过的一桩桩事情,如果这些事都是四皇子做的,那他就太肆无忌惮了。要知道他的皇帝老爹还在位,就算皇帝迫于规则要退位让贤,退位前要处置某个叛逆的儿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据传四皇子性格沉稳。这样一个深沉的人,不应该做出这些狂妄、不顾后果的事。所以即使几次事件的背后都指向他,苏佑还是感觉难以接受。推理书上说:如果所以证据都指向同一人,反而令人怀疑。他确实有怀疑的资格,他亲历了逐月山遇袭、瀚林城遇刺、长街遇刺、山谷灵刀门与影士的密谋......。 不计灵刀门,其中两场都有卓家的参与,卓家可是四皇子坚定的支持者,卓家的所作所为自然和四皇子脱不了干系。苏佑又感觉他的怀疑有些多余。 五个皇子,大皇子姚瑞麟已废,五皇子无意争位,有希望的就剩下二、三、四,不是四皇子,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但苏佑心里总不踏实。他的脑海突兀浮现云蚕的面容,他总感觉这个人透着诡异,再想到他的主子五皇子,想到有关五皇子的一切传闻。他不由又想到一句推理的话:越不可能的人就越有可能。会是他吗?因为白山,他身陷其中,不得不去想这些伤脑筋的事。 种种迹象,苏佑有风暴即临的惶然,帝都这个年关,当不会安宁。 异界篇 第146章 讲课 第二天,苏佑和白山继续待在家中休养,不需去器造坊工作。此时,家里就苏佑一人,母亲习惯了每天去布坊做工,杨婵也乖巧去学堂了。 服下水凝丹花丸,又经过一天的调息,伤势基本已痊愈。消耗巨大的金水二气,已恢复的七七八八。神元耗尽后,再恢复时会更加凝炼,当元气充盈到最佳状态后,会尤有精进。他已多次证明,战斗后神元都会或多或少的增长。金元气符合这种情况。但水元气的变化却让苏佑心中诧异,水元气修复的速度远超金元气,一夜过后,水滴元气球充盈饱满,竟然比决斗前还要精进。苏佑明悟,这是那枚水凝丹花丸的功效,秀琇确给了他,他心中被巨大的柔软包围。 他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微眯着眼睛,身心极度的放松。心中无虑,他生起什么念头就想什么,半年来的经历在脑海中的闪过,疏理、沉淀,都化成宝贵的经验。 想到自从离开黄金城,被人偷袭、追杀,在危险重重的逐月森林度过了一个月,来帝都又连遭刺杀,又与卓全钰比斗,神经一直绷的很紧。可以说,今天是他三个月以来最轻松惬意的日子,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 苏佑起身从屋里拿出在乐书坊买的那两本书籍。他之前也翻看过,这时正好有闲暇阅读。那本三国地理志和后来秦紫烟应孙秀琇要求、手写的有关世界地理的书,他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时手里拿着的是那本介绍自然生物的书,书名“万物之谜”。以揭谜的方式将奇特生物呈现,引人入胜,还配了图,一目了然。苏佑对里面提到的奇珍异兽很有兴趣。 翻看小半个时辰后,果然就看到五行果。里面对五行果树的描述虽然不是很详尽,但通过图文,他就知道正是在貘豹洞府看到的那株,笔直对称的枝干是五行果树最大的特点。然而并没有任何关于五行果的用法、功效、利弊的讲解,可能此书作者只是知道五行果,并不甚了解。 他怀着期望继续翻看,直到读完,也没有找到关于小白的介绍。虽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有些失望。不过里面有提到风狼和雪狼,莫非小白真是此二狼的后裔? 书中列举的天下奇物,确实让苏佑开了眼界。撇开里面所列的那些传说中的神兽不提,苏佑在逐月山内已经见识过不少强大的异兽,看完此书,他依然为这个世界的奇物而震撼。 从书上的描述,五行果竟然算不上最珍贵的天地宝物。比如,书里提到一种“道元果”,吃一颗就能突破一个大境界,那绝对是比五行果更强大的果子。书中还对各种可入药的植物做了详细的介绍,在可用于炼丹的材料旁,也会提到一些常用的丹术,列举该种药材的提炼手法、炼丹时元气如何配合等等。竟然可以与白鹤赠送的书形成互补,让苏佑收益不少。 看完后,苏佑觉得这本书对他也很有帮助,之前还觉得十八两一本有些贵,此时才觉得物超所值。想到乐书坊,脑海自然浮现秦紫烟的俏容,心里在感谢她写的世界地理,自己从中了解了许多三国之外地域的国度和族群。里面还提到极西方的国度,一片由白种人统治的大陆。虽然着墨很少,有的地方甚至只言片语,几笔代过,但他知道那是欧洲。 自己世界有的,这个世界都有,自己世界没有的,这里也有,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啊。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一物,从怀里摸出那支在乐书坊买的翡翠玉笛。把玩片刻,他将玉笛凑到唇边,吹出几个音符,音色明亮圆润。 好久没吹笛子了,他没有立即吹完整的曲子。先试着吹气、按指,找感觉,再练习技巧,什么“吐音”,“滑音”,“颤音”。他随意的吹着音符,即使吹破了音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有听众。反复练习了半个时辰,记忆渐渐清晰,唇、舌、指、气配合就顺畅起来,他已能断断续续地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进步可谓神速,就像他写毛笔字一样,很快就掌握了个中精髓。好像有了神识和元气,学什么都比以前要快的多,简直无往不利。 他沉浸在笛子吹奏中,一声“哥哥”唤醒了他。确是杨婵回来了,才知道已是中午。苏佑起身,对杨婵道:“你放学了!母亲在布坊膳堂吃饭,家里只剩下我们兄妹俩了,不如让哥哥给你做顿午饭吧。” “好啊!” 杨婵高兴地挽住苏佑的手臂。两人来到厨房,看看家里有什么食材?还好母亲有备些菜。 看了看材料,苏佑说道:“我来做两菜一汤,婵儿你一会儿尝尝我的厨艺。”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农家小炒肉,一个清炒茄子加一个丝瓜蛋汤端上桌。 杨婵看着这菜名很普通,卖相也很普通的饭菜,确食欲大动。正是这样的家常菜,才有家的味道。她盛了满满一碗饭,吃的赞不绝口,一盘农家小炒肉被她吃了大半,她也能吃辣。不过苏佑用的是新鲜辣椒,也辣不到哪去。 吃完饭,她还喝了一碗汤,然后摸着肚子叫“好饱”。又说要是母亲在家就好了,让母亲也尝尝哥哥的手艺。苏佑就答应她,晚上还是他来做饭,杨婵举手叫好。 杨婵和苏佑说着话,不觉到了返学堂的时间,下午还有课。无聊的苏佑,就跟着她一起去学堂。杨婵高兴的不得了,她现在不但完全接受了苏佑,还甚是依恋。 两人来到学堂,杨婵看了苏佑一眼,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要和她一起进去听课。苏佑曾想过有空到学堂来授课,不如就今天吧,他就跟着杨婵走进大课室。刚好先生还没有来,课室内才坐了一半多学生。 杨婵回到座位,看到哥哥走向讲台,她不由睁大眼睛。讲台后面是一面白墙,没有黑板,其它到是和他熟悉的课室差不多。所谓的讲台,就是并排放了两张长桌子,桌上盖了张白布,上面摆有笔墨纸砚和书本。 苏佑发现这里的先生主要是讲课,写的不多。先生在桌前涛涛不绝的讲,也不管下面的学生在不在听。与学生的互动也不多,偶有叫学生起来,也大多是背书。 陆续进入课室的学生皆看着苏佑,不确定他是不是新来的先生。有几个认出了苏佑的学生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甚么?其中就有孙秀画、秀色等几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孩子,她们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注视苏佑。 苏佑见人到的差不多,也不管他们怎样想。说道:“我是苏佑,商楼器造坊大主管。今天由我来讲一堂课。我也没做什么准备,我就随便讲,你们就随便听!” 他的话引起下面学生哄笑,一下子拉进了师生间的距离。这里又数杨婵笑的最大声。笑声传开,又有几个学生进来,课室已坐满。学生中男女人数差不多各占一半,可见孙族是比较开明的,对女孩也一样的重视培养。 苏佑自然不会讲这个世界的知识,在这方面,下面的学生都可以当他的老师了。他如开场白所说的一样,先随口说了一些学习很重要的话,再现身说法,引出一些他小时候学习的趣事。说他小时候如何讨厌学习,喜欢玩耍。然后某一天,他经历一件至今难忘的事情,他的想法彻底的改变了,他开始主动学习,爱上学习......。当然故事是编的,但他讲的很细,有起因,经过,然后是他的转变结果,丝丝入扣,让学生们产生代入感,吸引了他们的心神。 见有些学生若有所思,他拿出一张白纸道:“每个人生下来就像这张白纸,你在白纸上怎样的作画,你就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所以你们的人生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声音平叙直白,却震聋发聩。 苏佑像自说自话,“我喜欢学习后,就喜欢观察,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随着我懂的越多,我发现我接触到的陌生知识也越多。” 他拿起一支笔,沾了沾墨水,在纸的左边画了一个小圆,然后在右边画了一个大许多的圆,并将两个圆圈内部涂黑,白纸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黑色的圆圈。他举起纸道:“就像这两个圆,圆圈内是我掌握的知识,圆圈外是我陌生的知识。当我掌握的知识越多时,我接触到的陌生知识就更多,我就发现我不懂、需要学习的东西更多了。” 大小两个圆圈,圆圈的周边有些墨汁留下的细纹,像似在向外发散,很直观的视觉冲击。他讲的又浅显易懂,学生们陷入思索中,他相信,他的话已经能引起很多学生的共鸣。他把白纸轻挥向白墙,再射出两缕指风,白纸就钉在墙上。 苏佑没有着重强调哪些知识内容,就是叙述地讲他懂的东西。然后他开始讲器造知识,又是现身说法,说起他是如何创造出盘龙刀、倚凤剑、庚虎刀、天马流星剑等灵器。着重谈他立志要打破传统窠臼的想法,随着知识积累的越多,基础打得越扎实,思维就越活跃,灵感能层出不穷,才水到渠成作出突破。正是学无止境 ,创意无限! 他又具体的讲了他画产品设计图的技巧,然后随手勾画,即有一款新颖独特的器刃跃然纸上,学生们看得津津有味。他再传授了一些素描的画法,当他依着杨婵的面貌将她画到一张白纸上,那像印出来、与本人一模一样的画相,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当事人杨婵首当其冲,更是满脸兴奋。 见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学生们都在认真听讲。苏佑开始讲阿拉伯数字,运算法则。因为他一开始就先声夺人,学生们的求知欲被激发,很容易就跟着他的思路走,听得聚精会神。 他讲算术主要是为了杨婵,因为杨婵已经先行学过了,那她就有在同学面前表现的机会,在学堂上就会更有存在感,当能激发她主动学习的动力。 看了课室中的学生,不但一半以上是女孩子,里面年龄最大的几个也是女孩子,孙秀画应该是整个学堂最大的。他记得孙少爷曾说过,孙秀画是孙族三代里面天赋最好的几人之一。看到她们都似有所触动的神色,他觉得有必要趁热打铁,先把这几个女孩子引导好,再让她们去影响其他学生。 苏佑想了想道:“下面,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他将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说出来,这故事的主角就是女孩子,当然激起她们的兴趣。结合看过的中外木兰电影,苏佑将故事说的乐趣无穷,将木兰易钗而弁的军旅生活描绘的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又激励人心。 在他的勾画下,木兰机智聪慧,勇敢坚强,又勇于担当的帼国英雄形象活现于课堂上。秀画、秀色、杨婵等人的眼中已是小星星亮晶晶、露出向往崇慕之色。其他学生无论是被故事吸引,还是受到启发,皆是神情专注。苏佑的讲课,让他们发现原来听课也可以变得这么乐趣无穷! 苏佑手执笔墨,一边讲一边在白墙上作画。他以卡通的风格,将各个人物画于墙上,甚至把卡通动物“木须龙,小蟋蟀”也画了出来。他的故事本就结合了卡通版的情节,极具浪漫色彩,又幽默风趣,肯定受他们这种年龄段的孩子们欢迎。 当他们看到白墙上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动物形象时,皆目瞪口呆,心中的惊奇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有些学生正在默念苏佑最后写上的那首经典传颂的“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异界篇 第147章 再种魂印 学生们仍沉浸在那个令人荡气回肠的精彩故事当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特别是几个大一点的女孩子,皆痴痴注视着墙上风格独特的画作,明亮眼眸中透着震惊,更多的是惊喜。 有些见效了,苏佑点点头。其实从进入课室开始,他的教学策略就已经展开,先是以轻松的开场白,让学生们放松,拉近师生间的距离;接着从自身举例,讲他从厌学到好学的转变过程及原因,阐明知识能改变命运;再就是现身说法,展现他个人的才识和能力;最后以一个动人的故事把他的教学推向高潮。 这次讲课触动最深的就是女学生,尤其是秀画、秀色、杨婵几人。她们本就认识苏佑,知道他在商楼的地位,也知道他的修为是动神境,更是见证了他击败卓全钰的全过程。此时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他其它方面的才华,全方位的冲击下,苏佑的形象在她们眼中无限的放大,似乎已无所不能。 孙秀画对苏佑的好感本来就一直在增加,这时眼中已尽是苏佑的身影,心中荡漾。杨婵此时对苏佑的崇拜接近盲目,哥哥展现的各种令她眼花撩乱的本事,她开始明白学习的重要性。 苏佑思忖以后估计不会有太多这样的授课机会,就想一次将他的学习理念全部灌输给孩子们,让他们产生学习的动力。这里也有他的私心,想把杨婵的积极性激发出来,从而能主动学习。 他感觉有必要再加把火,也为这堂课划上句号。他默思一会儿,将玉笛掏出来,吹起花木兰电影的曲子。这首“木兰情”是众多木兰歌曲中,他很喜欢的一首。笛声响起时,学生们再次为之震惊,这苏先生还会乐艺?要不要这么夸张! 笛声悠悠,虽然苏佑吹的不是特别好,但熟悉的调子还是吹出来了,幸好上午吹了很久的笛子。吹到重复的高潮部分时,学生们已受吸引,感觉苏先生吹的曲子旋律优美,笛声呜咽,悦耳动人。 苏佑收起玉笛,开口唱响: 我看得见云在天上混乱地飞 我听得见滚滚沙场埋一滴泪 这是谁的沙漠 我忘了我是谁 又是谁 让这天灰 醒在黑山睡在黄河风吹往北 昨日故乡东市骏马在等着谁 铁衣下的你我 从患难到心碎 我问天 是白是黑 啊...... 一颗心葬了几滴泪 一生情背我往前飞 记住这天地中的美 沧海世界 一眼成灰 我想喝家里的井水 却吞下生死的滋味 就让我敬往事一杯 对自已说绝不后退 ...... 所以学生都迷失在他陌生、通俗又新颖的歌曲中,课室寂静无声......。直到苏佑出了课室,他们才醒悟过来,立起鼓掌。这位老师太了不起了,男学生固然是一脸敬佩,女学生们全是爱慕。也确实苏佑长像英挺明俊,很对这些十来岁女孩的脾胃,符合她们的审美观,兼之多才多艺的惊艳表现,令她们迷恋。 杨婵满脸的骄傲,她以哥哥为荣,也立志要以哥哥为榜样,向他学习,真正坚定了要好好读书的念头。 苏佑出到外面就一愣。一位先生面带笑容看着他,然后一揖到底,说道:“在下陈学谦,是孙府私塾的先生。刚才我到了多时,听到了苏先生的授课过程。苏先生学识广博,您这不拘一格、别出心裁的教学方式让学谦也是获益良多,在下佩服,佩服!” 苏佑顿时记起,听二爷孙重山说过,他的一个叫陈学谦的学生会经常来给私塾的学生授课。也赶紧一揖道:“原来是陈先生,我听二爷提到过您。您过奖了,苏佑也是闲来无事,信口胡诌,不值一提。” 两人互相恭维一番,才到一边石凳上坐下。 陈学谦仍然眼含钦佩,“我之前从没想过授课能如苏先生这般轻松写意,如此快速就获得了学生们的认可、让他们专注听讲。好似你一堂课的效果比我讲一百堂课都要好。” 苏佑赶紧打断他的继续夸赞,转到别的话题。才知道陈学谦也是在太学院担任文书职务,平时就是负责整理撰写一些史记文献。工作并不忙,甚至很闲,所以才有空闲来学堂授课。苏佑想起二爷曾感叹怀才不遇,看来不光是他一人。 陈学谦感慨道:“苏先生刚才那篇诗歌,闻所未闻,却是令人肝肠激荡。陈某好多年没听到这样的好诗,尤其难得是一篇叙事长诗。但你后面唱的曲子,却令在下疑惑,这是何种曲风,像缠令,又似慢曲?但又似是而非。以一种白话式、很随意的歌辞诠释诗情,简明易懂,曲调却异常动人。让人欲罢不能,听了还想再听......” 苏佑能理解陈学谦的惊讶。据他所知,古代歌曲同样是声乐,器乐,舞蹈的组合,但其旋律是单调的,歌词有规则,甚至死板,一般都是诗词。比如在宋朝发扬光大的各种词牌,字数都有讲究,不能多,不能少。哪像现代的歌曲,想怎样唱就怎样唱,千变万化。 歌曲主要有三大类,最早的就是宫廷乐,是供皇宫内的皇族贵胄享受的。然后是文人乐曲,就是以诗词为载体,文人们写出好的诗词,拿给勾栏女子演唱,这在唐宋时期最盛行。当然后来还有元曲、明曲,苏佑所知有限。最后是,民间乐曲,发自民间,这类歌曲偏通俗,以便广大民众理解。还有就是少数民族尤其喜爱声乐,对乐曲的发展做出不少贡献。为了配合他们欢快的舞蹈,少数民族的歌曲节奏明快,配乐的乐器小巧,却能发出宏亮的声音,因为他们是在马背上生活的游牧民族,乐器需小巧便于携带,又通常是在空旷的地方歌舞,乐声高亢嘹亮,以能及远。 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所以陈学谦才会为苏佑来自现代的歌曲惊异。当然他已将这歌归入民间乐曲中,只是觉得苏佑唱的新奇而已。 课间休息一刻钟。两人结束谈话,苏佑代陈学谦上了一节课,陈学谦就进去课室授下一节课。 苏佑与陈学谦告辞,陈学谦笑道:“见识了苏先生的讲课,我后面的授课可是压力巨大啊。” 苏佑笑说陈先生过谦了。他离开前看了眼杨婵,杨婵也正在看着他,她重重点了一下头。苏佑很是欣慰,与她挥手告别,离开学堂。 ......... 苏佑盘坐房内。重温一番魂印秘术,他将一缕木元气驭入紫府,很快就将这缕元气化成一粒圆形的印记,苏佑已有上次经验,他从木元神印记中分离出一丝含有他元神意识的魂力,这一步很快完成,比第一次施展时要轻松多了。 从元神中剥离出一丝魂力让他感觉针刺般一疼。这丝魂力一进入蕴育的印记中,木元印记立刻产生了自主的意识,“活”了过来。这粒木元魂印记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在神海内畅游,却又与苏佑的元神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元魂印记就凝练成功了。 对比他第一次凝练时花费了三天时间,此次只是半个下午。可见他的实力提高很多后,再来施展种魂也会轻松很多。虽然上一次是对小白狼种魂,这一次是对人种魂,苏佑依然信心不减。他继续温养着这粒木魂印,神印与魂印之间通明透亮,遥相呼应。他开始慢慢往其内输入并压缩木元气,尽量让魂印多装载木元气。这些都是杨婵以后修练所需的元气。 苏佑的想法能否成功,取决于种魂后杨婵修炼的结果,而他的工作就是要保证源源不断向魂印传递木元气。 一声“哥哥”唤醒了苏佑,他走出房间看到杨婵,知道她是放学回来了。杨婵说道:“哥哥,我不是故意吵醒你,我回来半个时辰,已经写完上百道算术题了。你看,我加减乘除都会了!还有,你可是答应做晚饭的,让母亲尝一下你的厨艺,所以我才来唤你。” 苏佑道:“我没怪你叫醒我啊,来!婵儿你给我打下手,我们合作做一顿让母亲吃了难忘的晚餐。”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连母亲回来了都没有注意。她倚在厨房门外,看着兄妹俩忙碌又欢乐的身影,心里充满温馨。一顿饭果然吃得母亲赞不绝口,一生难忘。 杨婵吃饭时和母亲说起哥哥在学堂当先生的事,绘声绘色讲述同学们对哥哥是如何崇拜。又说好些个同学来请教她运算四则,让她一下子尝到被人众星拱月的感觉,连学堂里的大姐头秀画都对她友善起来。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下午发生的事,苏佑知道到她享受到学习的成果,会更有学习的动力。母亲一脸笑容,眼神温柔。 杨婵再次提起哥哥在墙上写画的木兰从军记,说别的先生都赞不绝口。她再缠着苏佑重唱那首“木兰情”,还让他把歌词写下来。又拿出苏佑的玉笛,让他一边教一边吹那首曲子,她自己学着吹了几遍后,才放过苏佑。 苏佑肯定了杨婵做的算术,答应过她,学好了运算四则后,就教她修练。此时,两人盘坐相对。苏佑不好向她讲解如何趟开元神,只是提醒她,一会儿对她施展秘术,她要全身心的放松,无思无虑,不能有任何的抵抗心思。施术完成,她就能修炼了! 杨婵就认真地点头,她对哥哥已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了。已在幻想成为修士后的美妙感觉,想起哥哥要自己无思无虑,忙又收敛心神。 苏佑感受到杨婵的放松,不用担心她会心生抵制。还好是选在这个时候来种魂,换了擂台决斗之前,苏佑还真不敢说能让她做到这样的信任程度。他神识缓缓地流向杨婵,包裹住她小巧的头颅。在她头上的各个窍穴逐一探索,然后聚集到紫府外。 一缕神识尝试探进她的紫府,他就感到像是被一层薄膜挡住。杨婵皱了下眉头,身体也抖了一下,但她忍住没有动。苏佑立即停止神识的刺入。早前就研究过封印,他认为可以从外部破入她的神海,刚才那一刺加强了神识力度,见杨婵的反应不算太大,他放心下来,准备继续刺穿。 这次他又加强了神识,感到挡在杨婵紫府外的无形之门往内凹陷下去,他立即捕捉到某处“凹点”的阻力偏弱,神识急刺,阻力消去,苏佑发现已突破了封锁,进入了杨婵元神之府。 杨婵猛地颤抖,就要张开眼睛。苏佑忙低喝一声“婵儿勿动”,杨婵安静下来。 苏佑等了片刻才继续一边深入,一边观察她身体的反应,以防不测。随着神识的深入,她的身体偶尔会扭动一下,手指也会无意识的抖动,眉头锁起。 苏佑的神识直往紫府深处,寻找她的元神,他不敢耗神去探究封印,怕会伤害到杨婵。他的目的很明确,找到元神,将魂印种上! 终于触碰到了杨婵的元神,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他知道这就是婵儿的元神,她的元神非常纯净。杨婵似乎也感应到哥哥,她的元神释放出孺慕依恋的情绪,苏佑也发出对她的爱怜之情。 两人只是以情绪交流。苏佑感受到婵儿亢奋的情绪,对母亲,对哥哥,对家的爱。他开始向她传递情绪之外的念头,这比情绪更复杂。苏佑给小白种魂印时,只能交流情绪。而他和杨婵都是有灵智的人类,就可以进行更高层次的交流。 他引导杨婵传递心中念头。向她送去简短的意念,让她模仿。果然,她发回来“哥......哥”。 苏佑异常兴奋,继续与她互动。杨婵很快能发回不同意思字词,进步神速。 突然,苏佑收到杨婵传给他的一缕念头,虽是断断续续,且有些不顺畅,但苏佑还是明白了那丝念头的内容,“哥哥......,你......进到我脑袋......里面来了......。” 异界篇 第148章 冶炼 果然和猜测的一样,婵儿其实已经开神,甚至具备了明神的实力,只是她从重未释出过神识,不懂运用之法。 他心中欢喜,忙回道:“是的,我们现在是在以神识感知交流,婵儿只要凝神想要说的话,我就能感觉到。” 杨婵不是从紫府传念出去,不需要达到动神境。但她运用神识还有些吃力,传达的内容也就模糊不清,苏佑是靠猜才明白她的意思。 几番交流下来,她神识运转得越来越纯熟,意念内容也越来越清楚。 初次体验,她不断发出表达心中惊喜愉悦的念头,“太好了,我能修炼啰!”沉浸在玄妙的神识交流中。苏佑乐得以这样的交流来锻炼她的神识。 是时候种入魂印了。苏佑向她传递一股意念,“婵儿你准备好,我会将一颗元魂种子送入你的元神府,你不要排斥它,这颗元魂印记里面含有你修炼所需的木元气。”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发出指示。他的神识开始退出,他必须离开婵儿的元神府才能输送魂印进来。 苏佑以神识撑住他破开封印的小口,以防封印关闭。他将头贴向杨婵,额头相碰。将蕴育好的元魂印记驭出,循着封印的缺口进入婵儿的紫府,魂印在苏佑神识的推力下,向她的元神飞去,像箭矢飞向靶心。 魂印向杨婵的元神靠近、着陆。苏佑感到婵儿的元神轻微颤动了一下,魂印被弹了起来,然后再落下,再被弹起,如此反复好几次。 苏佑心里绷紧,开始担心起来,难道无法种上去吗?他此时神识退到了封印缺口处,他不能让自己的神识继续留在婵儿元神宫,以免干扰她。种魂的最后一步只能靠婵儿自己完成,苏佑帮不了。 他只能从缺口观察里面的变化,不能干预。他也要以神识之力维持这个缺口的敞开,不让它闭合。见魂印反反复复落下又弹起,苏佑心中着急。突然他心中一动,从石头内抽出一缕烟气,从缺口驭了进去。自从来到帝都,他就很少吸收烟气了,已经进步很快了,他想靠自己的努力夯实基础,增长提升,尽量减少对烟气的依赖。 这时才想起将烟气输给杨婵。有些烟气进到杨婵的元神中,有些融入到魂印中,没有引起任何反应。被弹起的魂印再一次落下,但这次没有再被弹开,而是像种子落到土壤一样,紧紧的根植到元神壁上。 苏佑松了一口气,又思索起来,他隐隐觉得之前的多次弹开,是杨婵元神的本能反应,虽然这枚魂印也是木属性的,但毕竟不是她自己凝炼出来的,而是外来之物,元神就本能的排斥它。 魂印已稳稳地嵌在杨婵的元神上。苏佑也就放心下来,不过他发现刚才种印成功,或许也有烟气的原因,使元神接纳了魂印。但他明明感应到是杨婵的神识系住了魂印,强行将它拉过去的。这也行?苏佑感觉怪异又有些好奇,等婵儿醒来,再问她是如何做到的吧。 经历过心魔,苏佑往魂印中输入木元气时,特意磨去了他个人的意志,但也很难保证那些木元气中不会含有他丝毫的识念,他只是尽量做到位,不给杨婵以后增添麻烦。但是不是就毫无影响,他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佑不能一直撑着这个缺口。见魂印牢牢嵌在杨婵的元神壁,他准备收回神识,让封印缺口自行恢复。遂向杨婵传念道,“婵儿,你只要努力修炼,吸收元魂印记中的木元气,就能不断提升修为。” 苏佑收回神识,封印也缓慢闭合。突然,一缕意念包从即将合上的缺口射出,传到他的神识上。苏佑立即瞪大了眼睛,杨婵竟然做到了意传,没到动神,却能传念!她怎么做到的,不可思议! 苏佑惊骇莫名,他忙解开这缕意念包,就“听到”杨婵的意念内容:“哥哥,魂印种植成功了。我现在有些疲倦,好想睡觉。” 苏佑心里虽有极大的疑问,但知道她只是神识消耗过度。 封印的缺口闭合了。但苏佑记住了之前破开的位置,如果下次要进入,还是可以从这个凹位去破开。 他看向杨婵,她虽然还是盘坐不动,但闭着眼睛的头已经歪到一边,睡着了。苏佑轻轻抱起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出了房间。她今晚当会睡一个好觉! ......... 二十二日早晨,苏佑出现在器造坊,所有看到苏佑的器师都面有敬畏,恭敬地向他施礼,刘俊生主管也是如此。可见擂台一战后,苏佑的威望猛增。 苏佑也不在意,他例行检查正在开展的项目,几个负责人一一来向他汇报进程。最后毛遂进入他的工作室,他略显紧张地立于苏佑桌前,说事都有些结巴,确带来了冶炼坊的好消息,他交待的冶炼设备已建造就位了! 苏佑喜出望外,一个月建造完成,到也不算慢。他立即让毛遂带路,前往冶炼坊查看。两人出来,一开门就碰到副主管钟良立于门前。毛遂开门出来,差点撞到他。 钟良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赶紧退后一步,对苏佑施礼道:“末职有事正要向苏主管汇报!” “哦,钟副主管有什么事?” 苏佑看着钟良,心想他很少单独来找过自己,相比起来,主管刘俊生到是常来。 钟良白净的脸上显出尴尬神色,说道:“您是要出去吗?那我晚些时候再来找您!” 苏佑不置可否,点点头就招呼毛遂离开。 两人来到冶炼坊,冶炼坊占地极广,一间工坊分割成三个独立的区域,分别为原石区、冶炼区、材料区。他们进入冶炼区,在管事的陪同下,一一察看搭建好的设备,除了设备略显粗糙,基本达到了苏佑的要求。 苏佑夸赞了几个陪同的管事人。整个冶炼坊还是归他管辖,这其中只有毛遂是他安排进来的,然后刘俊生主管偶尔会来帮下手,其他人皆是大少爷一手安排的可靠之人。苏佑也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并不熟悉,这时见设备都完成的很好,忍不住夸奖一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佑立即召开冶炼工作会议,让毛遂去请白山、姬长风和左荣生几人过来。铝材出来后,要加工成品也需要模具,目前这块没有人比姬师更专业。左荣生则可以发挥铝粉在油漆上的作用,还有以后出产品后的表面处理、包装等问题,叫他来提前熟悉一下。白山是他的助手,协助他管理工坊,自然也要过来。 临时会议室内,包括苏佑、白山、姬长风、左荣生在内一共二十四人。就是冶炼坊的所有班底。 先从原石提炼开始,原石区的负责人报告了储存的铝土矿的数量,并已按苏佑的要求粉碎了大量的矿土。然后,大部分的设备都在冶炼区,如熔炉,蒸馏、过滤等容器。这个区的负责人只是按图纸要求制造设备,对于这些设备有何作用确是一知半解,这时才开始向他们灌输铝金属知识。最后是材料区,就是将提炼出来的铝粉铸成块状,储存起来,或送到姬长风的模具坊加工出各种成品。 苏佑已打算用铝代替银做工艺品,装饰品。也可以做酒器和其它生活用品,如瓶、盆、罐,五金等,他还想到拉链,这个工艺有些复杂,他还没想好,以后再说。但可以先用铝加工成钮扣,布坊那边可以用的上。他打算再设计几款带钮扣款式的衣服,钮扣的使用量就会大增。唔,是白山设计。 铝材质比较轻也够硬,如做成轻便的铝甲,那兵士的行动速度就会快很多,大幅提升战斗力。不过纯铝强度不够,防护效果不好,或许铝合金可以。 心有定计,苏佑向众人公布冶炼坊要正式开工了!大致和他们讲述了这个冶炼坊的工作重心,就是提炼出一种新型的金属,并广泛应用。到时候冶炼坊的所有人将会得到巨大奖赏!顿时会议室内的人全都兴奋起来了,说一千道一万,没有什么比奖赏更能激励人心。 然后,苏佑、白山、姬长风、毛遂、左荣生五人分别与各区负责人谈话。土矿石粉碎后需制成溶液,与碳酸钾溶液沸腾作用。依次在各设备容器中进行加热、蒸馏、过滤、冷却,才能分离出来铝粉颗粒。再将铝粉融化凝固成铝锭,用于加工成品。 然后苏佑五人再单独开会,他们几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苏佑要让四人了解整个冶炼的过程及工序。这样他们才能协助他督导监工,去把控每个环节。 当他向四人勾画出铝金属的应用前景后,四人同样兴奋不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安排毛遂负责铝土矿石区的监工,左荣生负责冶炼区提炼工作的督导,姬长风负责铝材料区,白山机动协助。提炼工作开始实验,能否提炼出金属铝,就看实验的结果了。 苏佑一整天待在冶炼区,首次的实验工作得他亲自操作。他按照记忆中的实验步骤,一边动手,一边向四人讲解其中关键。然后小心地将明矾溶液与碳酸钾溶液进行高温沸腾作用,试了几次,当溶液中生成氢氧化铝后,再混合木碳粉在坩埚中加热......,当他看到冷却后,分离出来的银灰色金属粉末,异常兴奋,一个下午的试验,铝终于被分离出来了。哈,哈,哈!苏佑仰天大笑。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几人见苏佑笑的如此开怀,也感同深受,一样的满面笑容。 苏佑小心地记录提炼时的步骤,成份的比例,时长等等。仔细核对无误,就交待毛遂和左荣生大量准备所需材料溶液,明日开始大规模提炼。 毛遂、左荣生及大少爷安排、叫李威的负责人各自上手实验了几次,成功提炼出铝粉,大规模的提炼正式开始! 大少爷闻风而至,他目光希冀地注视运转的大型容器。工匠们各司其职,提炼有序的进行。苏佑同样目注设备,心中不无自豪,一种新金属材料,即将经自己的手出现在这个世界。 不负众望,第一批铝粉末被提炼出来。众人大声欢呼,孙天赐同样欢喜,他抓起一把提炼出来的铝粉,好奇的看着,感觉像沙子一样轻。 苏佑默默查看铝粉的数量,对比矿粉及溶液的数量,估算成本比例。发现铝粉的产量还是太低了,这样算的话,铝的成本不会比铜低多少。他想到他的世界,铝金属在刚刚被提炼出来的初期,甚至比黄金还贵重。就是因为产量太低,物以稀为贵。 直到电解法的出现,铝的产量才猛增,价格就暴跌下来。可惜无法用电解法来提炼,那现阶段铝金属一样要当成稀有金属来销售,制成的器物价格就不会低。好在孙族以低价拿下了那个铝矿,利润也不会低。而且是垄断产品,售价贵些也没人能反对。 异界篇 第149章 浮出水面 苏佑之前总惦记用铝做牙膏管。后来解决了按压装置,用瓷瓶装牙膏也没什么问题了。其实就算不计较铝材成本,要制出牙膏管也不容易。现代世界都是自动化机器设备制造的,在这里根本不具备实现的技术。 牙膏管的原材是一枚枚钱币大小的圆形铝片。铝的熔点有六百多度,无论是挤压模还是压铸模都需要高温来熔化铝,才能压成想要的形状。融化铝不是问题,制成圆形铝片也不是问题。但后面需要以机床将圆形铝片冲成中空长筒状,再削薄封口的一头,以便使用时刺破开口挤出牙膏。再有设备在头上车出螺纹,以便拧上牙膏盖。然后滚动在筒身上印刷文字图案,以及最后灌装牙膏,折叠管尾、压扁密封......,这些都是很难实现的问题。 这些工序在自动化机器上,似乎很容易,消耗的也只是一些电能。但在这个没有自动设备,纯靠手工的世界,就难了。手工或者可以实现,那制造一只牙膏管犹如炼一件兵器,价格不得高到天上去?不现实,苏佑就再也没有想牙膏管的事了。 苏佑与孙天赐、白山、姬长风几人走到一旁,将铝的特点,铝比铁质轻,强度好,抗蚀性好,有更好的可塑性,适合加工等,一一告诉他们。铝制品能广泛使用在日常生活器具上,如器皿,人们常用的铁锅、铁壶可以改成不易生锈、更耐用铝锅、铝壶。 然后是饰品,现在已经能肯定铝的成本远低于银,可以用铝代替银,制成摆件、装饰品、工艺品,如镯子、吊坠、簪子、发夹等,铝发簪比银发簪便宜,外观又不差,肯定有市场。目前能做的还有钮扣,苏佑打算大量制造各种钮扣,用于衣服上使用和装饰。 其实铝材使用最多的还是在门窗、五金制品、电器和包装材料上。铝还能回收利用,是现代社会很重要的金属。但在这个世界,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苏佑得好好考虑首批以铝制造的产品,如果和这几个大老爷们聊这类锅碗瓢盆,装饰品,估计他们会兴趣缺缺。这类产品得有,但不能光做这些产品。苏佑的眼神在白山、姬长风、毛遂、左荣生、李威身上转动,各种铝制品也在他的脑袋里转动,选择哪些产品呢? 生活上替代铁质的物品是一个选择,这个让李威负责。饰品、钮扣和拉链也要生产,这交给白山去做,由他去向孙秀云邀功。铝粉可以加入油漆涂料中,起到防锈作用,这个可以满足左荣生的兴趣。铝甲和铝制兵刃适合姬长风。至于毛遂,苏佑直接忽视他。对了,可以让他去研究铝罐。苏佑眼睛一亮,如果制出铝罐可以做储备食品的罐头。 心有定计,他把这些商品举例出来,装成是随口说的。几人对苏佑有盲目的信任,他们没有怀疑,开始商讨如何着手实施。依惯例,先要画出产品和所需设备的图纸,苏佑将这个任务分给五人,图纸出来,再开会确定,就去落实设备......。 几人拓展思维,再讨论了物品的器型和款式细节,定下首批要生产的商品。毛遂提出制作战马护甲,轻盈的铝甲能保护马匹不受箭矢的伤害,又不影响马匹的速度,苏佑遂让他给姬长风打手下。 现在只需要不停地提炼出铝粉,就能陆陆续续出品各种商品,众人兴高采烈离开,去制作图纸。 一旁聆听的孙天赐,听到诸多铝材的优点,以及广泛运用的前景,双眼禁不住放光,他看到了无限的商机,这都是巨大的财富啊。恨不得冶炼坊一天能工作十二个时辰,源源不断地提炼铝粉。 提炼继续进行中,苏佑和孙天赐待在冶炼坊观看。苏佑自然不能给孙天赐安排任务,只说会不时向大少爷汇报进展。有了铝,模具坊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得再给姬长风配多些人手才是,只是模具师需要时间来培养,这是大少爷能做的事情。两人各自去忙。 苏佑回到器造坊,在工作室门口又碰到钟良。钟副主管好似一直在等苏主管,见到苏佑,小跑上前道:“苏主管,您回来了。我一直在等您!” 看样子他是有事找自己,苏佑将他引进工作室,问他有什么事。 钟良搓了搓手道:“我有些工作上的想法,想向您汇报一下。” 苏佑生出好奇心,什么想法让他一直在这里等自己?就点点头,看着钟良。 钟良调整一下坐姿,说道:“这段时间受到您的启发和提点,我在器造创新上面有些想法,正要请苏主管斧正。” 说完,他拿出几张器造设计图恭敬的呈给苏佑。 苏佑接过一看,就感觉熟悉,钟良的制图是模仿他的画图方式。他看到图上的器式,就心中一动。再随意翻看了另外两张图纸,三张图分别画的是剑、刀、枪图,引起苏佑注意的是,三张图固然是模仿他的设计,没有多少新颖的创意。但是三款兵器的刃面上都雕刻有图案,以突显出精美造型。图纸一角还画有黑乎乎一物,对应刃面上的图形。呃?这是模具? 苏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确急速转动,以前与钟良见面的情景在脑海中快速浮现。印象最深的是他在仙音楼的表现,如鱼得水,感觉是青楼的常客。能经常出入挥金如土的青楼,应该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他会否因为而缺钱而成为别人的棋子?如果是他,那他拿这些图出来是什么意思,投石问路? 苏佑不能确定,但自己曾说过,内鬼越是得不到项目有用的信息,压力就越大,一着急就会自己暴露出来。不管是不是他,苏佑此时当然留上了心。面上则露出惊喜神色,笑道:“钟副主管,这几个设计很不错,造型别致,器刃精美。不错,不错,值得推广。” 钟良也笑了,“惭愧,都是向苏主管学的。比之主管大人还是差的太远,才想来向主管大人求教。最好是能跟在您身边学习。” 听到他想要到自己身边来做事,苏佑的疑心又增加了,他低头沉吟,故作思考。钟良急忙道:“苏主管事忙,或者我能跟着姬师傅学习也行,最近看姬师忙上忙下,钟良却帮不上手,很是愧疚,所以才想到姬师傅下面做些事。” 听到这里,苏佑心里已有了想法。微笑道:“我知道了,等我考虑一下通知钟副主管,我还要问一下姬师的意见。”他挥了挥手上的图纸,“你做的很不错,继续努力!” 钟良赶紧一揖道:“都是苏主管领导有方,那钟良就不打挠了,先行告退。” 他形象不错,身材也算高挑,脸上白净英俊,这时哈着腰,看着有点猥琐。他倒退着出了工作室,并关上了门。 苏佑仍端坐不动,蹙着眉,内心思潮起伏。他记得潜红烟传信里就提到“模具”,“织布机”等字眼。这时钟良拿来的画图就有个似模具的器物,又提出想跟着姬长风学习,其意图不明而喻。如果钟良后面的指使者是卓家,那卓家肯定能从万刃以模具制造的器刃上,看出其中有非人工的痕迹,当能猜到是以一种称之为“模具”的技术做出来的。 因为万刃防的严密,钟良无法窥探到模具的制造技术。久得不到信息,迫于背后顾主的压力,他选择主动出击、抛出这三副制图,向苏佑证明他的创造能力,从而争取加入到姬长风的模具坊,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窃取模具技术。 钟良不知道孙族已在查内鬼,他当然想不到有人在卓家卧底多年。因为潜红烟的警示,让苏佑意识到万刃有敌人的卧底。而长街上的刺杀,又让整个孙族都相信了内鬼的存在。 正是自认为很安全,又以为没人会怀疑他,钟良才敢冒险出此下策来接近模具坊。他的主动出击就暴露了自己。 当然这只是苏佑的怀疑。事实也许并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但既然发现了这个目标,自有办法让他露馅。他能来一招“投石问路”,自己何不回一招“引蛇出洞”? ......... 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比斗后,苏佑没有立即将天马流星剑交还给马千里。恢复了伤势,他又忙起冶炼坊的工作,直到三天后才将剑交到马千里手上。马千里对此剑极其喜爱,看到他双眼发光、爱不释手的样子,苏佑心情愉悦。马千里是很值得相交的朋友,朋友满意,他自然高兴。 马千里又张罗着晚上出去庆祝,即要庆祝他得到旷世宝剑,更要庆祝苏佑擂台大胜,让他无法拒绝。看他又是要去青楼喝花酒的架势,苏佑有心拒绝,最后拗不过马千里的热情及坚持,只能接受。 赶巧,有侍者通报外面又有人求见,是飞虹剑派的崔永志、程如意、周正宗,还有他们的小师妹李青羽四人来拜访。 记得和他们约好,苏佑就不觉得意外。几人入坐随意聊开,才知道李青羽是飞虹当代掌门李显圣的千金,原来是掌门之女。周正宗来头也不小,他父亲与李显圣乃多年好友,故将儿子交到飞虹门下培养。看样子他们有让这对儿女结合的打算,当然这是苏佑猜出来的,他见过两人相处,才往这上面想。 他们一来就坦诚告之身份,也是见识到苏佑的实力,乘机交好。双方曾经有过联手御敌的经历,关系很融洽,毕竟共患过难,相互之间已有信任的基础。 果然他们再次夸赞了苏佑在擂台上的战斗表现,对于苏佑金水双动神的修为,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程如意原以为苏佑是和他差不多的明神高段,他心中的震惊也最大。李青羽进来就一直盯着苏佑看,崇拜的不行。 周正宗向李青羽使眼色,李青羽却没看见。周正宗心中气结,只好看向苏佑,欲言又止,才隐晦说起他们三人与苏佑分开后碰到奚云龙的事。 迎上四人希冀的目光,苏佑明白他们的意思,换之前他是不会承认的。现在已经被奚祖平识破,加上他也欲交好这几人,为了白山的帝王梦,他必须交好飞虹剑派。 他眨眨眼道:“奚云龙竟敢对程师兄、周师兄、李师妹下手,他是咎由自取!” 四人精神一震,他们自然听懂了苏佑的话中意思。原来真是他杀了奚云龙!李青羽眼中已是星星闪耀,程如意、周正宗二人立起,向苏佑表达感谢。周正宗正色道:“多谢苏兄的援手并为钟师兄报了仇!” 苏佑沉声道:“我当时闻声赶到时,刚好见到钟师兄加入战团,因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没有第一时间加入,致钟师兄牺牲。” 当时的情况几人自然清楚,如果苏佑真的突然加入进来,说不定他们还会防着他。他们忙表示理解。 崔师兄说道:“苏兄弟对我飞虹剑派有救命之恩,我们必定严守此密。” 苏佑没有说奚祖平已经知道此事,就是要这几人承他的情。 程如意道:“原来苏兄弟与阴尸交手时还隐藏了实力,不知你后来是如何从阴尸的手中逃脱的?” 异界篇 第150章 加盟 苏佑早知道他们会问这个问题,已想好答案,见四人又是满脸期盼的神色,他就一怔,莫不是盼着自己说出阴尸已死在自己手上?你们对我期望大高了吧。 他虽然不想骗他们,但杀死阴尸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他不想被人当怪物看待,孙族中也只是个别人知道这他是不打算说实话的,遂将想好的说辞告诉他们。 听到苏佑说他如何躲进湖中,以他水元气能在水中长时间憋气的特性,潜游到湖的别一边才侥幸逃脱......。 四人有些失望,又觉得理应如此,如果苏佑真说出杀死了阴尸,他们才会觉得不可至信。 程如意就提议今晚招待苏佑,以表感谢。又是招待,苏佑感到头疼。他心中一动,不如邀他们与马千里一起,人多热闹,又省了连续应酬。他就问四人是否认识马族的马千里兄弟?他们虽不认识,但也听过马家公子的名字,慕名已久。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约好晚上一起聚会,飞虹的弟子们兴高采烈地离去。 杨婵已能从魂印中吸收炼化木元气,心情极其愉悦,叽叽喳喳话不停,给母亲和哥哥带来无边乐趣。 有人来访,确是孙重元来见他,顺便看望沈燕萍母女。孙楼主的到来让母亲紧张不已,肖强以前一直在黄金分楼做护卫,她当然知道孙楼主。 孙重元郑重慰问了她,对她现在和苏佑生活在一起,也甚欣慰,他看的出母女俩过的很幸福。 转向苏佑时,他笑说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父亲授意大哥与卓无绝赌斗二十间商铺的事。苏佑就笑道:“幸好赢了,否则输掉二十间商铺,我一辈子也赔不起,不光我要为万刃做一辈子工,以后我的孩子都得继续做工来还债。” 他夸张的表情、语气,惹的杨婵也哈哈笑。苏佑就去揉她的头,说:“打工还债,也包括你!” 知道他是说笑,孙重元拍拍他肩膀道:“苏佑你给我太多惊喜了,能遇见你是我之幸,也是万刃之幸。我孙族必不会负你和白山。” 他说“不会负你”,而不是“不会亏待你”,这话的意义就不同了。不是将双方的关系定位在利益上,而是更亲密的关系。 苏佑也很欣赏孙重元,他性情真诚,为人稳重,行事磊落,这在利益至上的商人中尤其难得。正是因为孙族大部分人皆正直、与人为善,万刃经营又重诚信,可说是商人中的一股清流。所以苏佑才会对万刃有归属感。 他不禁想,即使白山要争夺帝位,也不能将孙族卷入争斗旋涡。不过孙黄河族长生性豁达,早就看透,无意于加入任何皇子势力,并不贪恋权势,这也是对家族的一种保护。 ********* 白山伤势恢复后修为尤有精进,他立即进入练功室,每日和孙天硕对练,孜孜不倦,他对实力有更强烈的渴望。 孙族在为二人重新核算功绩点,他们这次擂台战不但为孙族争得荣誉,还获得巨大利益,自然要算功绩,二人又能得到不少修炼时辰。 白山跑来找苏佑炫耀修为精进,顺便诉苦:受伤了也没见秀云小姐来看望一下。说她母亲来了,可能也要被禁足了。他又抱怨孙夫人还把纪昭容带来帝都,说她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服饰问题,让他紧张,怕答错了。苏佑确知道纪昭容很关心他的伤势,当晚就去看望了他,还向他说了不少仰慕话。这小子确不提。 白山唉声叹气半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心情大转,说道:“帝都过几日可是异常热闹,明日开始就有大器商会举办的炼器大赛,各地器师闻风而至,万刃每年都会派人参加这个大赛。不知道今年是派谁去?我猜是大楼主和大少爷亲自参加!” 他又兴奋道:“还有,二十五日又要举办文坛盛会“玉章迎春”,迎接新年。这几日帝都学子们组织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文诗活动,国内学子们蜂涌进入帝都,以文会友,热闹非凡!” 苏佑就奇道:“这种文人的活动,与你我何干?” 白山道:“这些文会场所,大多选在各大青楼,仙音楼忙的不可开交,可仁都去帮忙了。” “马公子今晚请我们去饮酒庆祝,也请了大少爷、二少爷、天佑少爷,听说地点就是在栖凤楼!届时少不了与那些文人学子打交道。文人中最有号召力的当属秦家,秦家的公子哥中最具盛名的就是欣童的父亲秦文韬。” 他又狡黠一笑道:“苏哥的诗文也很厉害,到时也有机会一展文采嘛。对了,秦紫烟的文才在帝都也很出名,听说她也会参加!” 原来这才是白山说话的目的所在,苏佑没好气,对他挤眉弄眼的猥琐表情视若无睹。而且他认为与这个世界的才子完全搭不上边,不想凑这个热闹。 正聊着,孙天恩突然到来,说他们几个少爷都会去参加马千里今晚的宴请。 他再和苏佑说起,刚接收了卓家的二十间商铺,位置分布在帝都的几大城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铺子,他们想商量在这些铺子中销售何种商品,就来找苏佑去商量。 商楼会议室内,不见楼主,只有孙天赐、天恩、天佑、天烨、天生、秀琇、秀云等孙族三代少爷小姐,连年幼的秀画和秀色也在。外姓就只有苏佑和白山两人。 看来族内在有意识培养三代中的核心成员了,故意让他们自行决定这些商铺的经营项目。 苏佑、白山进入后,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两人身上。这些人大多到场观看了二人的擂台比斗,对他们都非常的敬佩。孙秀琇,秀云只是在两人进来时,看了他们一眼。秀画和秀色则是一直凝视苏佑,目光崇慕。 果然孙天赐就直接说起那二十间商铺的经营安排。他们的想法是:加上族内拿出来的二十间商铺,还有之前已经铺开的十间商铺,合这五十间商铺。全部用于“帝花之秀”品牌产品,还有苏佑刚提出的铝制新品的销售。叫苏佑白山来,是想听取他们的意见。 苏佑心想,他们都决定了,还来问自己二人的意见,那是要自己二人表态了。毕竟目前热销的服装、鞋子、牙刷牙膏、香皂,都是由二人负责,他们的信心也是源自二人。 苏佑立即道:“大少爷放心,从我们这些新品这些天上市供不应求的表现,你们的决定是对的。我们做的是垄断、没有竞争对手的生意,只此一家,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所以不要说五十间商铺,一百间也能门庭若市。” 白山也摆出信心十足的架势,肯定的点头。 众少爷小姐们立即眉开眼笑,他们叫来两人,其实只需要听他们这句话。现在担心的反而是产量,两人又将这些项目目前的产能,扩产进度一一汇报,坚定他们的信心。 照这样的速度,二、三个月后就能爆产能,到时还会有一批铝制新产品上市。到时反而是商铺的扩张速度跟不上,特别是在其它城市以及国外的扩张。 想到这里,苏佑心中一动,沉吟起来。其他人见他思索,不敢打搅,以为他还有什么担心。苏佑抬头见众人的反应,笑了一笑,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该讲不该讲?” “哦,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孙天赐急忙出声。 苏佑问道:“少爷小姐,我是在想,以我们万刃的开店速度,一个月能在帝都、其它城市、国外,同时开设多少间商铺?” 孙天赐一怔,与其他人互望一眼才道:“如果在帝都的话,以租赁或者购置方式,从商铺选址到装璜开业,一个月大概能开设五间。这算快的了,其它城池依远近规模不同,也受人手的影响,应该能开设二、三间。” “国外就难了,我们在云泽,天川也有商楼,就算每月能各开设一间。那我们一个月总共可以同时多开设不超过十间商铺。以后随着人手的不足,管理的问题,还会逐渐减少。” 苏佑点点头:“和我估算的数字差不多。也就是说,我们下个月在帝都就能有五十间商铺开始营业。而要再开设多五十间,就要半年以上,甚至更长。” 众人不由点点头,不知苏佑提出来是何意? 孙秀琇随着众人目光,也自然的看着他。苏佑与她目光一触,差点就挪不开。他强行移开,从几人脸上扫过说道:“我要说的这个经营模式叫‘连锁加盟’!” 见众人一脸懵态,只有孙秀云若有所思。苏佑等他们消化了一下,才继续介绍。 当他勾画以加盟的方式,吸收其他交好的、有实力的国内外商贾加入到“帝花之秀”的销售团队中来,利用他们现成的商铺及销售渠道,就能以更快速、更低廉的成本搭建起更大的销售网络,将商品销到全世界。 而所要付出的只是吸引力足够大的利润额,他们的商品正具备这个条件。没有竞争对手,价格还不是随他们定?自然可以许诺丰厚的利润。 众人听得眼睛闪亮,神情亢奋。再一个个回答他们的疑问和担忧,数孙秀云问的最多,也都问在关键点上。苏佑有意说他和白山都谈过这些问题,有意突出白山的作用。白山不负所望,脸不变心不跳都接了过去,引得孙秀云对他频频侧目。 苏佑最后列出数点以安他们的心,说道:“首先我们是垄断生意,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竞争对手,不怕这些加盟商转投别人怀抱。其次,所有加盟商铺都由万刃统一装璜,统一风格,冠上万刃和“帝花之秀”名字,费用由加盟商承担。他们都将被当成万刃的商铺而存在,最终受益的只会是万刃。再次,万刃统一定价,统一供货。加盟商除了需提前付款还需交纳一笔保证金,如果加盟商私下哄抬或者降价销售,万刃则可以进行惩罚甚至剥夺其经销资格,保证金没收。最后,加盟商推广、展示、销售的都是我们万刃品牌的商品,购买者认可了我们的品牌,以后别人即使能仿制出类似产品,也会因品牌名气不如,无法与我们竞争。所以,只要我们能保证加盟商的足够利润并加以约束,他们就不舍得、也无法摆脱万刃。” 所有人皆听得目瞪口呆,以孙天赐、孙秀云等人的经营头脑,自然一点就透,他们深深被震撼,都对苏佑产生了一丝恐惧之心。 其他人稍作思考,皆能想明白这个模式的重大意义。这绝对是以最低的成本,最快的速度打开市场的不二方法,众人都是满脸的震惊! 孙秀云自认为经营才能不弱于人,此时也深受打击,又深感服气。孙秀琇看着苏佑的眼眸柔软,孙秀画、秀色的目光更是早已扑棱棱定在苏佑身上。白山早已麻木了,苏哥的本事见多了,这时还要摆出早就知道的了然姿态。 众人的反应,特别是几人害怕的表情,让苏佑有些头疼,表现过头了。还好有白山垫背,他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 异界篇 第151章 突如其来 事情就这样定了,后面就是讨论选择加盟商的规则,给加盟商的定价,保证金等加盟细节。 苏佑后面再没有发表意见。不管他们怎么问,他都推说只是灵机一触想到这个经销模式,具体运作就不善长了。白山知道言多必失,也以同样的理由推脱,众人只好自己商讨了。 苏佑并没有因众人的崇慕目光而心生得意,只是借用前人的智慧而已。而且他心里也并不觉得加盟模式有多好,相较于直营模式,加盟的优势是:资金投入少,扩张速度快。缺点也很明显,因为只是利益的结合,缺乏团队精神,不易统一战略,管理困难......。但放到这个世界就是开先河的创举了。 当然,万刃的销售模式也不是真正的直营,只是一般的家族模式,所有高层管理都是自家族人。不只是孙族,其他家族势力的商楼都一样,各地、各分楼的负责人都是本族人,外人能做到掌柜、管理一个店铺,就很不错了。 苏佑没有经商的兴趣,只是认为能解决目前万刃开店慢的问题,才提出建议。但这个模式又是利用别人的店铺、资金,又要提前缴纳保证金,给人感觉用心不良。 不经意与孙秀琇对视一眼,看到她的眼眸中大有深意。苏佑心道不好,这眼神,不会认为自己具有奸商的潜质吧!被孙秀琇看得心慌慌,苏佑都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绝美娇颜,同时心中告诫自己,言多必失。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苏佑立起告辞,白山也怕待久了露馅,遂一道离开。孙秀琇也立起说先回去了,她本身也不负责商楼具体事务,不需要和他们一起商议。在几人狐疑目光下,三人走出会议室。 白山一出门立即找了个借口溜走。剩下苏佑和孙秀琇,两人一时没有话说,孙秀琇向前行去,苏佑默默跟随。走到曾经走过的林荫小道,两人油然生起熟悉的感觉,可惜两旁的树上已没有多少树叶子,地上也没有几片落叶了。 苏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静静的漫步,只有脚踩在叶子上的“沙沙”声响。裙裾扬起,苏佑发现孙秀琇脚上穿的是他亲手制作的那双蓝色皮靴,与她身着的水蓝色缀白色暗花的御寒风裙搭配的相得益彰。更因皮靴垫高的后脚跟,将本已身长玉立的纤美身段衬的更加高挑。 注视着她窈窕动人的身姿,苏佑感觉心在融化。两人不觉来到学堂附近的微风湖畔,苏佑想起上次在微风湖畔意外追踪信鹰,发现奚祖平和东瀛人在山谷秘谋,再想到四皇子,卓家,然后就想到五皇子,他就想向孙秀琇打听五皇子。 孙秀琇回头看了他一眼,沿着湖向学堂走去,苏佑只好跟上。不多久,熟悉的读书声响起,大小两个学堂都还在上课中,孙秀琇走向种了不少槐树的后院,来到上次教苏佑传音秘术的地方。她没有像上次一样驻足,而是继续走入槐树林中。孙府占地极广,在府宅后山有这样一大片空地、树林,是极其奢侈的。 孙秀琇步履轻盈,衣裙飘飞,如仙子漫步林间。苏佑跟在她身后,趁机欣赏她的妙曼身姿,心情欢愉。走了有一刻钟,已经穿过了槐树林,前面空旷无遮挡,可以看到远方的紫瑶山了。山峰烟遮雾绕,只能看到点点雪白峰尖,宛如仙山。 孙秀琇回首横了他一眼,玉面生霞。苏佑不由心中一荡,知道她发现了自己一路在欣赏她动人的背姿。她却没有责怪,反而破天荒的露出娇羞之色。苏佑立即神情一振,但他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很好的掩饰住内心的小兴奋,怕一不小心说出轻佻甚至轻浮的话。 稍不注意,说漏嘴,真有这个可能。苏佑算是老实人,但一些措词、习惯一时还改不了,时代背景不同,有些话在那边对女孩子说也许会招来一句“讨厌”,在这里说可能就要变脸了。被当成轻佻,最多是让人羞涩地走开,轻浮就要恼怒了。不过这个世界已经比苏佑所知要好多了,没有那些“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类的传统教条,而且修士在这方面更加开明,即使说了什么出格的话,也不会吓跑孙秀琇。 他笑了笑,想先问正事,以询问五皇子的事来展开话题。孙秀琇却面容转黯,轻声道:“你知道紫烟姐名字的由来吗?” 苏佑一怔,她为何这个时候提起秦紫烟?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孙秀琇似乎并不是要他回答,接着道:“听说紫烟姐出生时,她父亲也是像这样遥望紫瑶山,山尖上正笼罩着紫色的烟气,有着朦胧的美,她就得到紫烟这个名字。 “......”,苏佑不明所以,只好继续看着她。 孙秀琇声音低沉:“听说她那天也去了擂台观看你的比斗。”苏佑一怔,莫非她在吃秦紫烟的醋?他虽心里有些期许,又觉得的不对,孙秀琇恬静自若,像不食人间烟火,哪会是与人争风吃醋的人。 他胡思乱想时,孙秀琇的语气更加低落:“她当天回去就生病了,我昨日去看望了她,她瘦了!” 声音带着浓浓的伤感。 苏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接话,很想问“孙秀琇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撮合我和秦紫烟?” 孙秀琇也不管苏佑心里做何感想,幽幽道:“她得了一种怪病,平日里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当她情绪起伏、心情激动时,心就会绞痛。并全身冒冷汗,极度的虚脱,甚至晕厥。情绪波动越大,心绞痛越厉害,病情就越严重!” 她的目光哀艳,“那日她回到家中,心脏突然绞痛难耐,就晕厥过去了!” 苏佑闻言一震,自己和她也就见过几次面,她给自己感觉最深的是那种兰心蕙质、又充满知性的宁静气息。他承认自己很欣赏秦紫烟,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已,并没有其他想法。 这时从孙秀琇的口中得知她的病可能是因自己而起,苏佑悲从中来,感觉胸口堵的难过。他嘴唇震颤,欲言又止道:“这......种病很难治?” 孙秀琇看过来,眼眸清漓,“用情越深,病情越重!发病次数多了,严重时甚至会有生命危险。要不让病发,唯有静心、忘情一途!” 苏佑如遭雷噬,彻底明白了。孙秀琇是要告诉他,秦紫烟是因为对他用情才心绞痛发作。感觉心脏被攥住般难受,他突然体会到了秦紫烟的痛,就是心绞痛,他忍不住张口喘气。 孙秀琇面容悲伤,转过头目注远方紫瑶山。 苏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孙秀琇摇头不语。 苏佑明白,这病是从秦紫烟的内心生起的,心病还要心药医。苏佑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由望向紫瑶山,默然不语。自己何德何能,让秦紫烟用情在自己身上,他心中没有被人倾慕的窃喜,只有沉重。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帮她消除心绞痛? 他决定去见她一面,打消她的念头,让她忘记自己,自己不值得她倾心,不值得她为之冒生命危险。 他看向孙秀琇,眼神透着坚定,刚想说话。蓦地,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身后槐树林袭卷而至,巨大的威压笼罩住两人前后左右的空间。 苏佑、孙秀琇同时一震,神元自动运转,对抗那无孔不入、急钻往脑袋身体的恐怖神压。苏佑六系元神印记自发震动起来,六系神识同时驭动,泥丸元气通道内光芒大作,彩虹般光芒从未有过如此的明亮。 一道强盛无匹的元气拍至,狂躁的气劲使得粗壮的槐树都剧烈晃动、枝叶摇落,卷起漫天落叶与尘埃,像是乌云蔽空,天昏地暗。 巨大的气旋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的同时,他们感到身体被大力摄住,无法动弹。两人大骇,这是什么样的力量,皆生出无法匹敌之感! 不好!这是抵抗不住强大神压的负面情绪,心生出了恐惧。苏佑就要展开回击,孙秀琇已撮指成剑,一道金白色气刃破开气流,射向一个树叶和灰尘堆成、如龙卷风般袭来的巨大圆球。 苏佑也猛的击出一拳,强大的水元气化成一道粗壮水柱撞击圆球。孙秀琇出手比苏佑稍快一丝,她的金气指刃在射入圆球时稍顿了一刹,苏佑的水气拳适时赶上,两人元气汇流,同时击中圆球。 金水合击!圆球丝毫不避,气劲交撞,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两人巨震倒飞,孙秀琇探手抓住苏佑的手掌,两人才没有被震的飞散开去。感到孙秀琇的身体变的轻若无物,苏佑心领神会,也化身水流般轻柔,随风飘去,拉开了与圆球的距离。两人突然感到身体被吸坠,落到地上。他们的双足像生了根一样,身体却还在往后倒飞,定住成一个后仰近乎贴住地面的姿态,形象诡异。 两人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敌人,强悍如斯! 一道强猛的气劲吹开球表的落叶,拍击而出。覆盖圆球的落叶被掀开的刹那,隐约可见球内白色身影。 气劲袭来,狂卷西风,空气流压迫上来,二人再次感到移动乏力。气劲上吸附着的树叶勾勒出气劲的形状,粗壮如柱。布满树叶的气柱,宛如一条食人巨藤卷杀上来,要将他们吸血噬髓。 陡然,树叶离柱飞旋,循着无序的轨迹,从四面八方旋斩向二人,“咻咻咻”的破风声响彻全场。 苏佑来不急发出叹为观止的叹息。忙拳掌翻飞,击碎一道道从不同角度斩杀过来的“叶刃”。孙秀琇双手玉指纷飞,像鲜花般盛开,射出无数指刃,树叶“噗噗噗”散碎,飘舞坠落,煞是好看。两人再合力硬扛气柱,又被巨力震飞。不给他们飞逃的机会,强大的摄力再次将他们吸坠。 孙秀琇玉容凝重,她如蝴蝶般飞起,依然撮指如剑,射出锐利气刃对圆球展开反击。苏佑则快速从靴内拔出小白刃,幻出一道水剑攻上,两人的联手一击再次被球内.射出的气拳截住,气劲爆鸣。两人就这样被震飞、摄落,似乎陷入了死循环。 苏佑左手悄悄送出一缕火元气,缠到吸附在圆球外的树叶上。气劲爆鸣掩盖了火元气“啪“的声响,点燃树叶。 屡次挫退,孙秀琇玉容依然平静无波,身姿也没有丝毫凌乱,飞射而起,这次确是往上飞去,从上空向圆球发动攻击。两道更加粗大的指芒从她的双手玉指同时激射而出,一金一水迅如箭矢,威可穿金洞石。一心二用,金水汇流。 苏佑是第一次见孙秀琇出手,想不到她实力如此强大,且临危不惧,从容自若。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她并肩作战! 苏佑心有灵犀,在孙秀琇腾往天空之际,立即冲前。面对超强敌人,他毫无保留、全力以赴,左掌右剑,一心二用,水火合击! 不出意外,孙秀琇的金水双击与苏佑的水火合击射在从圆球内破出的气拳上。 “嘭,砰!”闷响。两人的合击气劲被震散,化于无形。 苏佑使出水火合击,其威力已不弱于动神中期。面对两大中期联手,圆球仍是不紧不慢、从容不迫,连一丝震动都欠奉。 苏佑再次生出无可匹敌的颓丧感。 这时,圆球上外覆盖的树叶腾起火焰,烧着了圆球,烟火弥漫,遮蔽了视线。 一声轻“咦”从球内传出,想是惊讶苏佑竟能不着声色点燃球上的树叶。 被震退的苏佑没感觉到那股吸摄的力量。他精神一震,知道是火元气起到出乎意料之效,打断了对手的操作。 震到空中的孙秀琇借着烟火的遮掩,飘落至圆球的后方。苏佑立即明白她的想法,配合冲前,两人重整攻势,欲一前一后夹击圆球。 圆球突然前后滚动起来。苏佑明白,对手是想通过滚动来压熄球上的火焰。岂能让他得逞,苏佑小白刃电射,同时不断打出响指,加大火焰,整个圆球化成火球。孙秀琇从后面发动攻击,一时气劲碰撞不绝,两道人影飞退又飆前,偶尔夹杂着苏佑的闷哼声。 两人再次被震飞。圆球忽地散开再重新聚拢成球,火焰已然熄灭,只是仍冒着烟。圆球又快速旋转,将周边漫飞的尘土及树叶卷附到球上,圆球不但复原且更大了,携滚滚浓烟卷向苏佑。 孙秀琇立即飘前对圆球发动猛烈攻击,牵制圆球。她的实力卓绝,剑技精湛,以玉指发出的指芒锐利如有实质,让圆球内的人不敢轻慢。 苏佑从前面展开的狂攻,却被圆球轻松一一击破。球内的人似乎对苏佑特别不感冒,对苏佑的反击更加凌厉,迫的苏佑狼狈不堪,疲于应付。他还有暇回过头去抵挡孙秀琇的攻击,游刃有余。 苏佑数次欲故技重使,烧着圆球。每次发出的火元气都被对方未卜先知的提前截住,化于无形。 苏佑不禁骇然,暗感敌人深不可测。对方不用现身,只是驭球与二人交手,仍能轻轻松松应付二人的联手之威。 二人到此刻除了消耗巨大,感觉心浮气躁外,都没有受伤。似乎对方并不想置他们于死地,否则他们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对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任他们放手而为,期盼他们展露真正的实力。苏佑心中一动,怎么感觉像考较? 异界篇 第152章 驭神 眼前的对手强大不可战胜,即使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苏佑也能看出起码不会弱于孙黄河这样的铸神境。能与此人战斗如此之久,自是因为对方并没有要痛下杀手的心思。 不管他出于什么心思,既然他想考较,那就抛开顾虑,放手一搏吧。苏佑先将他的猜测传音告之孙秀琇,然后释出火元气,金水火三系在体内运转,将个多月积累的成绩毫无保留释放。孙秀琇也看出对手似乎并没有恶意,回了一句“那我们就联手与他一战吧”。 三系元气在苏佑手中交替变幻,忽水、忽金、忽火,他趁这次难得的机会将合击之术反复磨合、演练纯熟。当他练习完金水双击,准备磨炼水火合击时,圆球陡然展开反击,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他引以为傲水火合击,并一道掌劲拍中他的肩膀。幸好孙秀琇及时赶上,阻止了正要滚上去碾压苏佑的圆球。他又及时使了化劲,也差点喷血,整条肩膀和手臂已失去了知觉。 苏佑狠狠地摔出数丈。最强的水火合击被随手拍碎,让他大受打击。更让他凛然的是对方刚才没有留手,如果他没挡住,喷血受伤都算好的。苏佑才知道对方虽有考较之心,逮到机会仍会下杀手。 刚才那番可以抛开一切,全力施为的出手让他感觉无比畅爽。神识元气无隙连接,神起气行,金水火三气不假思索的随心切换;纯凭身体的反应,肆意挥洒剑技......;让他产生可以任意施为,无需留手的错觉。从未有之的酣畅淋漓感觉,被对方一记掌风拍醒,才意识到对手是不明身份的敌人。 这时臂膀开始恢复些知觉,经脉欲裂般胀痛袭来。痛疼再次提醒他招式间不但需浑然无隙,更须留有余地。刚才他打得有些忘形,被对方窥间伺隙,在他旧招去尽、新招未生间以一记掌风突破防线。避之不急,他只好驭行土元气到左肩,硬受了掌劲。 苏佑将木气行遍肩膀和手臂,舒解受伤的经脉。他觉得奇怪,对方似乎很清楚他身兼多系元气,丝毫不觉惊讶。 伸展了几下手臂,感觉不那么难受了,苏佑就要再次加入战团。但他犹豫要运用何种剑技,能用的都已经用过了,似乎都不能给对方制造多少威胁。此时并非生死之战,水火爆杀球显然不适合,他不打算暴露这记压箱底的大招。一时技穷。 孙秀琇与圆球的交手又是另一番景象,她以金气发动攻击,展开水系身法与圆球缠斗。身上的罗裙被她吸至贴身,以减少移动破空的声响及灵动性。贴紧的衣裙勾勒出动人心魄的曲线,体态曼妙至令人呼吸屏止。她身形如穿花蝴蝶,进退闪跃,动作完美无瑕。她的秀眸更是化成两泓深不见底的清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水镜般反应着周边的一切变化。身形翩翩起舞,玉手幻起无数残影,或指或掌,或劈或刺。气芒吞吐,瑰丽如花,招式无迹可寻。 苏佑无暇欣赏她玲珑浮凸的娇美身躯。他以土元气护住身体,风元气射入双腿中,其它四系元气也同步运转,不再隐藏。六系元神印记高速震动,神元驭行,全身经络鼓荡,窍穴跳动,元神、元气、藏府倾巢尽出,六气各自闭环运行。一、二、三、四、五、六环,千川百河,神聚气汇。他的眼眸亦变得深邃难测,眸瞳色彩交替,闪烁彩虹般的绚丽光辉,摄人心魂。 苏佑将多系元气各自的特性及变化发挥到极致,剑技齐出,与圆球密集交锋。神识、元气交击不绝,圆球中人以其独特的战斗方式让两人皆爆发出最佳的状态。他似是最严格的考官,又化身为最可怕的敌人,让两人感到正处于生死边缘,稍有不慎,即会受伤落败,甚至身死道消。使得此战成为他们一生修炼的最大考验,抗不住就要败亡的巨大压力,将他们的实力及潜能激发到极致。 充斥周围的神识威压更加狂躁,无孔不入侵蚀着两人,他们的额头都渗出汗水,脸色绯红,扛的很吃力。 苏佑突然进入无悲无喜,如孙秀琇般止水不波的心境,即感神识如明镜般反射出周边天地。神元交融,他冷静如亘,剑招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变化无方。 苏佑倏地顿住,“噼啪”声在脑海响起,他感到明镜似的紫府如镜面裂开。元神就像突破了精神的桎梏,神海震颤着发散,向外扩阔,几息之间紫府就扩大了许多空间,泥丸空域更加幽深,无有边际。六条元气通道中的木、土、风三条通道暴起更强的光芒,缓缓蠕动。 同时藏府木、土、风元气球也自内而外裂开,不断发出破壳的“咔嚓”声,很快元气球表面密布裂纹。核内的元气像气泡一样从裂缝冒出来,一个个气泡覆盖在元气球表面,无数的气泡拼聚成一个大气泡,形成新的球壁,三个元气球即增大了一圈。 此时六条元气通道皆亮起光芒,金橙、水蓝、火赤、木绿、土黄,风青六种颜色,光耀泥丸,交相辉映。苏佑心有明悟,确是一个多月没有什么变化的木土风元气,在刚才战斗及强敌的压力下胀裂开来,那是突破的征兆。三系元气竟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现突破契机。 苏佑处在玄妙的状态中,精神凝聚,突然“看到”圆球内一道淡淡人影,像是站着,又像盘坐其中,白影手掌轻挥,轻松击破二人的攻招。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球内情景,说明他之前被压的退回到紫府的神识不但能驭出,还能避开了对方的神识截击,捕捉到球内的状况。难道六系同驭、合而为一的神识能躲开对方的神识感应? 风元气自发喷射,苏佑斜飞而起,像小白狼般画出一道契合天地至理的优美弧线,先弯到圆球侧面,摆出要与孙秀琇全力合击的姿态。 他就“看到”球内白影微转向他这面,手臂微伸,蓄势待发。苏佑涌泉穴再喷风气,仍在弧飞的身体却冲高而上,倏忽已至圆球之顶。苏佑与孙秀琇互换了位置,变成他上她下。 苏佑手中的剑势突变,螺旋扑击。五行元气合而不散,第一次五气同驭。夹杂他之前战斗处处受制的憋屈和听闻秦紫烟因思念他而生病的压抑情绪,一股脑的从这一剑中渲泄出去。 五行元气离刃射出,五色元气融合后却化成白色。白色刃芒只相当于刃锋粗细,已压缩极至。这一招全无花假,也没有绚丽的变化,一剑直刺,大巧不工。刃芒使小白刃化成一柄长剑,刺向圆球内白影的头顶空门。 这也是苏佑修炼以来第一次打出五行汇聚的元劲。精气神随着这一剑,离体尽出。体内的神元极速流逝,他确毫无虚弱感,反而有种内外通透的舒畅。他突然明白,当精气神尽出,此剑一往无回,也就不需留余地了。 天地五行元气贯顶而入,五行循环,旧力不尽,新力不生,生生不息。丝丝元气以从未有过的神速涌入,元气通道又开始充胀,五行元气球逐渐丰盈。 孙秀琇眸子再爆慑人光芒,她如莲花盛开的玉指突然并成两指,食中二指点向圆球,橙蓝气刃并行射出,与之一同射出的也是她的全部气韵神元。金水气刃细如春葱玉指,其中却蕴藏令人惊惧的力量。然后橙中有蓝,蓝中有橙,金水合流,真正的合二为一。她即感到光润的水元气球表面炸开丝丝裂纹,如蛛网般密布球核,无数的水泡挤压出来,变成更大的水泡......。 两人一上一下,五行剑芒,金水指芒齐射入圆球!球内白影再无法像之前一样气定神闲了。苏佑“看到”他从盘坐改为站立,双臂伸展,一横一竖,挡住自上面及后面攻入球内的剑芒指劲。白影身上的白袍激扬,白发飞舞。圆球在强大的力量撞击下扭曲变形,树叶飘散,却生生承受了两人至强一击。 苏佑小白刃在深入半尺后被一截手指抵住刃尖,一丝无法琢磨的气劲透刃而入,传到苏佑持剑的手掌时化成滔天气浪,苏佑手掌一麻,然后是钻心的刺痛,刺痛沿臂上攻。苏佑大骇,小白刃撒手。一道指刃穿入圆球,射中小白刃,弹向高空,苏佑也正好被震出,忙抓住小白刃。飞离中,苏佑早就潜伏一旁的木神识猛地一撕,圆球表面的树叶纷纷离球而去,就好似随着他抛飞的身体,球上的树叶层被他生生撕裂而去一般。场面莫名诡异! 被撕开了一道缺口的圆球,显出一道白色人形。白影一闪已脱球飞出,白衣白发随风飘动,白眉下的双目寒芒电闪,盯视飞向高空及飘退往槐树林中的两人。他双腿微曲,让人感到他下一步必是冲飞而起。他双脚确原地定住,保持住要蹬腿的动作。 “嗖......嗖......嗖!”声音由远而近,三道人影掠至,却是孙黄河、孙黄沙、秋老先后到来。又几息后,陆续来人,林伯、孙重楼、孙重元。 白袍人已收回欲追击苏佑的身体,傲然屹立,白发、白袍拂扬,有如下凡的仙师,睥睨众生。 如此不可一世的人物,刚来到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孙黄河面容一惊,盯着仙风道骨气势的白袍人,好半晌才道:“你......难道是......?” 白袍人古朴的面容平如磐石,眯着眼睛看了看孙黄河道:“不错,我就是古岳峰!” 孙黄河的惊呼和其他人的迷惑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袍人笑道:“想不到孙族还有人认识我,你小子不错!” 孙黄河九十高龄在他眼中变成了小子,孙重楼、孙重元几人才反应迟钝的大惊失色。 又两道风声,苏佑、孙秀琇才飞掠回来。两人站立即大口喘息,他们看着古岳峰,脸上的神情惊疑不定,又犹有余悸。 古岳峰先眼含欣赏地看着孙秀琇,笑容和煦道:“小姑娘,你让我非常满意!” 他再看向苏佑,眼中有赞赏之意,一点都不像刚与二人搏斗厮杀。温和道:“我也收回对你小子的看法,几日前我认为你只是一个服食了五行果的幸运小家伙。而擂台上的比斗让我看到你惊艳的表现,冷静而睿智,不屈的意志。到今天,我承认你的天赋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苏佑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吃了五行果?孙秀琇眸子也是惊异一闪。其他几人心思各异,秋老林伯这才知道苏佑是服食了五行果的五行圆满修士。二老扫了眼场上几人,从几人面色看的出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那自己二人才是最后得知的人。他们来不及表达被隐瞒真相的不满,此时更关注的是面前这个可怕的、敌我不明的超卓高手。 孙重楼、重元虽好奇古岳峰的身份,更多是关心孙秀琇和苏佑的安危,两人来到孙秀琇和苏佑身边,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见他们只是透支了元气,并无大碍,放心下来。认出古岳峰的孙黄河等则心有疑惑,他隐隐感觉到对方不可捉摸的修为远超自己,那就是驭神境了!但堂堂驭神修士为何会现身孙府,还对两个实力天差地远的动神小辈出手。 他心中警惕,与来到身边的孙黄沙戒备地拦在众人前面,两人虽是铸神境界,确不敢丝毫松懈,如临大敌。 古岳峰看出众人的防备,哂然道:“怎么,你们莫非以为我真要对两个小娃儿动手?如果我确有此意,我一个驭神境会让他们安然无恙直到你们赶来?” 异界篇 第153章 大陆秘辛 孙黄河之外的其他人猛然大惊。即使听过古岳峰名字的孙黄沙和二老也想不到他已经是驭神修为。 苏佑和孙秀琇心中翻起涛天巨浪,天哪!刚才他们竟和传说中的驭神修士战斗了这么久。任他们二人如何冷静,处变不惊,此时也难掩激动之色,自豪感油然而生。驭神之下皆为蝼蚁,不是说说而已,跨过驭神,就是仙凡之别。即使是铸神境虽然只差一个大境界,仍是凡夫,跨过才能一步登仙。 孙黄河达到铸神巅峰快二十年,仍触摸不到那层壁垒,驭神,顾名思义,神可驭物,也可出窍驭行,霎息千里。可不是靠勤修苦练就可以突破的,要悟。到是最近有些感悟,让他欣喜莫名。孙黄河闻言面色稍霁,抱拳道:“那不知古前辈意欲何为?” 古岳峰面容一整,左手揽须,一字字说道:“我...想...收...徒!” 众人又猛然一震,旋即明白过来,原来之前的那番交手,是驭神前辈收徒前的一番考较。想想也对,收徒前先检验一下徒儿的真正实力,也合乎情理。他们才现出喜色,不知道他看中了谁?他们先看了看孙秀琇和苏佑,才目注古岳峰,等他揭晓答案。 听到古岳峰的话,孙秀琇和苏佑也是一震,先不管自己是否愿意拜他为师,但能被驭神高手看中,已经很自豪了。两人面上还能保持平静,但注视着古岳峰的目光中也有一丝期待。 古岳峰先扫了一眼苏佑,苏佑即感到血液加速,他不知道是因为对方驭神境带来的压迫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期待。 古岳峰已转向孙秀琇,微笑道:“做我古岳峰的关门弟子,小姑娘可愿意?” 众人露出愕然神色,他们也在猜测,大多认为他收苏佑为徒的可能性大,毕竟苏佑天赋不比秀琇差,还是三系动神的五行修士。 孙秀琇听到古岳峰的话没有太大惊喜。却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启樱唇,却没有说出话来。心中有点茫然,自己对古岳峰一点都不了解,就要拜他为师? 苏佑见古岳峰没有选他,并没有感到失落。他能明白孙秀琇为何踌躇,换了他,突然要拜个陌生人为师,也会如她般不知所措。在他看来,师父是需要用一生来尊重的,在对对方的品性、脾气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一样会慎重考虑!不论对方实力多强,名望多高。 看出孙秀琇犹豫难决的原因,苏佑向古岳峰抱拳道:“古前辈,拜师如此大事,您不如让秀琇小姐考虑几天?” 苏佑开口时,古岳峰已看向他,眼含深意。听到苏佑只是建议他让孙秀琇考虑几天,他微显错愕,深深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苏佑。苏佑抱拳与他坦然对视。 古岳峰对孙秀琇道:“当然要考虑一下,而且即使我收你为徒,你也不会立刻随我离开,也要与家人告别,那已是年后了。” 又对苏佑道:“因为你修炼多系元气,我并无把握能教导你,并非因你天赋不如,你要明白。不过如果女娃愿意拜我为师,我不介意将你一并带上,对于你的修炼,还是有斟酌余地的。” 他以为二人是情侣关系,不愿意分开,遂抛出这个诱惑,当然他也不介意带多个人。 听到他的话,苏佑心里就不太爽了,好嘛!他话中意思摆明,只有孙秀琇同意,他才会捎上自己,自己只是他可有可无顺带的! 孙秀琇突然开口道:“感谢古前辈对秀琇的厚爱,不过我并不想拜您为师!” 古岳峰又是错愕,竟考虑都不考虑,直接拒绝。想他古岳峰堂堂驭神高手,享誉天下百年时间。听到自己要收徒弟,不应该是踏破门槛,挤破脑袋争抢吗?竟然被拒绝了,难道是久未出山,被人遗忘了? 他抬头看向孙秀琇,目光迫人。孙秀琇强行抵抗他目光传来的压迫力,却神色坚决道:“我意已决,望前辈见谅。” 古岳峰看着孙秀琇坚定的眼神,他高古如磐石的脸庞不怒自威,须发无风拂动,众人即感神压突起,铺天盖地罩住整个槐林,此片树林即如黑暗森林般恐怖幽深。 孙黄河等如临大敌,齐拥而上。神压突又消去,一切恢复原状,之前的天地幽暗恍如幻觉。 古岳峰声音化为柔和,平静看着孙秀琇道:“小姑娘还是考虑几天吧!我过些天再来问你。” 一阵风过,古岳峰似原地消失。寒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槐树上零星的叶子在夕照余晖下,将斑驳光影打在众人身上。孙黄河他们围在苏佑和孙秀琇周边,屏气凝神,岿然不动,以防古岳峰又突然出现。 好半晌,孙黄河先放松下来,众人才松了口气,发觉已汗湿夹背。即使强如孙黄河,在面对驭神修士,也难掩紧张。孙黄河看向两人,面露慈爱的笑容,让苏佑也感到心中一暖。 孙重楼看着女儿,欲言又止。孙秀琇有些黯然道:“我给家族添麻烦了。” 苏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拒绝了古岳峰,等于得罪了一个驭神境高手。 见孙秀琇虽轻咬着嘴唇,神色确很坚定,不由心疼她。苏佑竖起大拇指,微笑道:“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出,你确敢直接拒绝他,真佩服秀琇小姐的勇气!” 苏佑故作夸张的表情,让孙秀琇不禁莞尔,就松弛下来,心中涌起暖意,知道他是以这种方式来帮自己缓解压力。 孙黄河点点头,温和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刚才突如其来的交手,古岳峰肯定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他们两人确是全力以赴,战斗虽然激烈,也就十几息时间,加上他们的打斗被控制在小范围内,并没有惊动学堂这边。 孙黄河是铸神境界,其神识感应范围能轻松覆盖整个孙府。古岳峰能躲过他的神识,但三人一交手,他自然就感应到了。孙黄沙是铸神初期,秋老、林伯也是无限接近铸神,他们来的快也正常。 苏佑本是要等杨婵放课。晚上约好与马千里、飞虹剑派师兄弟们聚会,他就想先接杨婵回家,再去赴约。他想孙族内肯定要针对这个事件开家族会议,自己并非孙族之人就不参与了。遂看向族长道:“那小子就在这里等我妹妹下课。” 孙黄河一怔,才想起他口中的妹妹是谁。说道:“苏佑你也一起来议事堂吧。” 苏佑只好跟上他们。 议事堂门外,孙重庆、天赐、天恩,秀云等已候在门口,知道应该是族长通知他们的。铸神修士的神识手段莫测,能提前通知到他们也不奇怪。从中更可想像驭神修士有可怕。 孙黄河坐在家主之位,众人在下面两边列座,苏佑自觉找了一个最下面的位置坐下。所有人望向族长,等他说话。孙黄河先告诉孙重庆,孙天赐几人刚才发生的事情。 几人听到有驭神修士闯入府,已大惊立起,待听到秀琇拒绝了驭神高手的收徒之意,更是瞠目结舌。孙秀云看着堂姐,胸膛起伏,显然也是心情激动。 孙秀琇面容不波,沉声道:“秀琇自小就在爷爷、叔公、父亲、叔叔们的教导下学习和修炼,也修到了现在的境界。我并不认为拜在驭神前辈门下,就能让我修炼的更快,走的更远。修炼在个人,取决于个人的天赋,意志及恒心。有此信念,何须外求!所以既然我待在族内也能继续做出突破,又何必舍近求远?况且我认为拜师乃是一生中极重要的仪式,不光是看师父的实力,更要看他的德行。我不想随意拜人为师!” 苏佑眼睛闪亮,孙秀琇的想法果然和他不谋而和,并不因为对方是驭神修士,就心生崇拜,盲目拜师。想到孙黄河在黄金城时曾说过,孙秀琇自小聪慧过人,性格外柔内刚,对事物有独特的见解,且心志坚韧。她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看法的,认定的事情,必坚定不移。 苏佑不由想着之前合战古岳峰时,她握住自己手的感觉,纤纤玉手,柔若无骨,滑如凝脂。遂痴看着她,难掩心中爱念。正好孙秀琇的目光飘过来,两人一触即挪开,苏佑却在她眸中看到幽深的情感。想着刚才两人遭遇强敌,联手御抗,确有生死与共的感觉,两人感情也因此更进了一步。苏佑虽没有向孙秀琇表白,但心里已将她当成追求的对象。所以与她接触时,也从不掩饰对她的情感,他也能看的出孙秀琇对自己有好感。只是孙秀琇向来清冷淡漠,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平时接触时也不能从她的表情或话语中体会到这种感情,这时看到她的眼中闪现的情思,怎能不怦然心动。 苏佑小心收敛好心里的情绪。厅中人对孙秀琇话的反应不一,孙黄河面有嘉许,孙重楼露出思索的神色,其他人虽不完全赞同,但也没人出声,想是了解孙秀琇的性格。 对于突然出现的驭神境修士古岳峰的来历,在座只有二三人听过这个名字,其他人更是一无所知,都看向族长,等他告之。 孙黄河沉吟道:“古岳峰成名时,我才十余岁,我听过他的名字时,他已经是铸神境了。如今年龄应该不下于一百五十岁吧,达到驭神期,也不奇怪。” 苏佑固然咋舌,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一百五十岁!果然实力越强,寿命越长。照这样看,是否很多闻名天下的前辈高人仍然在世?但为何没有听过他们的任何消息? 孙黄河目光看向孙天赐等三代年轻人,再落到苏佑脸上,道:“有个修炼界的秘密,你们年轻人不知道。本来我也不打算说出来,但今天遇到古岳峰,我预感以后或许会有更多的驭神境现身。” 众人又是一惊,难道那些传闻中的人真的还在世?这里面会有什么惊天秘密!更是屏息静气,满脸期待。 “这是大陆存在了几千年的规则。就是修士突破了驭神境,从此一步登仙,不能再参与任何世俗之事。所以很多传说中的大人物仍然在世,只是受规则所限而退隐了。比如陈道玄,太上皇等,这些人应该都还在世。” 众人的眼睛不由瞪大。孙黄河面有忧色道:“三国的皇族同样要受这条规则的约束。三国间还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就是:皇帝年龄达到九十后,即要让位,太子登基新皇。” 众人心中一震,马上想到鑫浩目前的情况,鑫浩皇帝刚好年满九十。难怪有传闻,皇帝会在开年时公布太子继任人选。 孙黄沙道:“大哥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们静观其变,皇上选谁为太子,我们就支持谁了,为即将而来的新皇继位,做好准备。” 原来三国的皇帝只能做到九十岁。苏佑刚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记起经历的几次刺杀以及上次与族长在山谷内的所见。似乎几位皇子中有人提前得到太子人选的消息,又或者自知无缘储位,有人打算谋划夺位?当然也不排除是别国的阴谋,以这种手段搞乱、削弱鑫浩的实力。但姚呈瑞并非昏庸皇帝,皇权尚在他的掌握中,要捏死某个图谋不轨的皇子,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如果是别国想制造混乱,这种小打小闹的挑拨,能伤鑫浩分毫?即使有别国势参与进来,也是如东瀛影士一样与某个皇子勾结。 呃?他突然想到约束驭神境的规则,心中一动道:“族长,会否有这个可能,皇上已同时触发了这两条规定,年届九十和突破了驭神?” 异界篇 第154章 “玉章迎春”热身会 孙黄河眼睛陡然亮起,像是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找到了答案一般,思路通透。其他人都猛地一震,林伯叫道:“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立刻就要失去权力。现在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已选定太子,即使选好,太子都没有时间过渡就要继位,新君德才威望还没有建立,没有了皇上的庇护,如何摄服朝堂臣子?如果这时皇子间有人生出异心,皇上再不能干预世事,岂不坐视皇子争斗,引发朝堂纷乱,国家动荡?” 所有人的目光齐看向孙黄河。孙黄河面色凝重道:“确实这个可能性很大, 我皇天纵奇才,如果让我猜谁是鑫浩国下一位驭神,我心中的人选也会是皇上。” 太突然了!这样一来,皇权不能平稳过渡,纷乱即起。皇上难道不能压制境界,等段时间再突破吗?包括孙黄河,众人都不知道修炼到驭神的方法,更不知道突破的契机。或许是水到渠成吧,众人只能这样猜想。 说出这个猜想,苏佑心中的很多疑问都有了答案。四海商楼偷袭万刃的车队;姚传奇兄妹瀚林城遇刺;帝都长街上对苏佑的刺杀......。这些行动都有破绽,根本就瞒不住人。但背后之人仍敢动手,事后皇帝的处理方式也是轻描淡写,已经很明显了。背后做这一切的人就是知道皇上已受到规则的约束无法出手,才肆无忌惮。这样的话,有异心的人都蠢蠢欲动了。也许等不到皇上册立太子之日,帝都就已经乱了。 苏佑之前一个模糊的念头也陡然清晰起来。他一直觉得五皇子不简单,总会下意识将一些事情往五皇子身上靠。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应该是姚传奇的宴会上就开始了。记得有人说起四海酒楼死了几个人时,五皇子的侍卫长云蚕隐晦的瞥了姚传奇一眼,苏佑当时就捕捉到云蚕是知道姚氏兄妹瀚林城遇刺之事。加上后来的一些事情,苏佑就对五皇子产生怀疑了。 推理三,受益最大者就是最大嫌疑人。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就这几人: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加上韬光养晦的五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机会最大,自然嫌疑最小。三皇子的机会也要大过自我放弃的五皇子,所以最有可能就是五皇子。 五皇子是故意给人心无大志、一心想当个逍遥王爷的假象,麻痹世人,暗中却图谋篡位,所以才勾结东瀛人发动刺杀,挑拨栽赃,让几位皇兄互相猜忌,明争暗斗,他渔翁得利。 苏佑思索山谷中偷听到奚祖平与影士的对话,当时还以为是四皇子勾连东瀛人。这时又不免疑惑,五皇子是如何让灵刀门转投他门下?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已暗中投向了五皇子?如果是这样,五皇子布局已久,不发则已,发则必乱。 各种念头纷纷在脑海中浮现,苏佑陷入沉思。此时众人也都在各想各的,到没有人注意苏佑的反应。只有孙秀琇瞟了几眼苏佑,发现他的不同。孙秀琇自从表明了想法,就不再说话,也在消化刚听到的大陆秘辛和皇上可能已是驭神修士的猜想。她突然道:“爷爷,请问太爷爷是否在世?” 众人又是一震,然后都一脸期盼的看向孙黄河。如果太爷爷他老人家还在世,那就必定是驭神境了!家族多了个驭神高手,多么振奋人心。 孙黄河,孙黄沙皆面有古怪神色,似也有一些期许。孙黄河道:“我真不知道,三十年前父亲云游而去,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众人感到失落,但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一切皆有可能。因古岳峰的出现,驭神的存在,引发众人的无限想象。又因苏佑点出皇上可能已突破驭神,众人心生压力及紧迫感,都在思索目前家族该如何应对。 孙黄沙几次欲言又止,其他想表达想法的,也就没有说出来。苏佑见状,觉得没有他的事了,遂起身告辞,留给他们族人单独商讨的空间。 孙黄何摆摆手道:“苏佑稍等。以前这些事不让你参与,因为与你无关。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加入我孙族的议事。” 孙重楼点点头,也说了几句信任苏佑的话。又夸奖了他在擂台上的表现,为商楼赢得了巨大利益,更是打压了四海的气焰,为万刃扬眉吐气。说稍后会公布给他和白山的奖励,苏佑立起抱拳感谢。其他人也微笑点头,苏佑已经赢得这些孙族核心人物毫无保留的信任。 听着他们接下来讨论的应对措施,苏佑也就对孙族的势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孙族当得富可敌国,其不光在鑫浩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有坊铺,云泽和天川也不少,甚至与某些外族之间也有商业往来。苏佑也听到一些陌生的名字,有四大主城之外其他城池的负责人,也有国外商楼的主事者。 孙黄河果然如他所说的将家族的重心都放在经营上。族人在朝为官的只有孙重山,官职也不高。另外,就是在都卫当差的孙重刃,虽是副统领,但副统领有好几个,他手下也就管着千来号人。都卫军只是负责帝都的治安,与军方涉及并不深。 这时听到他们谈到如果二皇子夺得太子位,以孙族与二皇子关系的密切,孙族要有所表现,如何在维护鑫浩商业稳定上面做功夫......。 苏佑忍不住插话,将他对五皇子的猜测说了出来,众皆愕然。当他们听到苏佑将他亲身的经历,逐一分析,众人不得不承认苏佑的推测很有道理,又有更深的忧虑。 孙秀琇若有所思,她已然相信了苏佑的话,就不免担心起秦紫烟,她知道云蚕对紫烟姐有心思,虽然紫烟姐并不搭理云蚕,但也觉得有必要提醒她。 孙族一代、二代几个都面色凝重。孙黄河就将山谷内窥见奚祖平与东瀛人密谋的事说出来,众人至此想信五皇子才是隐藏最深的人。 苏佑随口一番话就打乱了孙族的商议,众人对他的意见更加看重。后面的讨论都不时会问苏佑的看法,苏佑谨守他外人身份,并不深入参与这些孙族内部运作的讨论。 从会议室出来,苏佑看已过了放学时间,杨婵应该已到家了,他想想就不回去了。直接去找白山,一起去赴晚上的宴请。出来就看见白山,欧可仁,还有毛遂三人已候在议事堂外面了。 略一交流,白山道:“我已备好了马车,明天周日,是休工日,毛遂知道宴会地点,我就将他带上,也让他去见识一下。” 毛遂赶紧向苏主管见礼。 实行周制后,每周休息一天,算是苏佑给器坊争取到的福利。当然偶尔要加班,就要算一天双倍工资,这样一来,伙计们不但不排斥加班,反而有些期待了。 苏佑没意见,他知道白山与毛遂关系好,他也曾在毛遂身上看到以前白山的影子,所以对他也有好感。 本来马千里是要派马车来接他们,苏佑嫌麻烦,就约好到地点汇合。白山告诉他,马千里叫人通知的地方是“栖凤楼”,在帝都非常有名,规模比仙音楼更大,在帝都有就有好几家店。一听又是青楼,苏佑无语,这些人怎么一请客就是去青楼!想来古代人没有多少消遣娱乐场所。 二少爷孙天恩通知他们先行,四人就登上马车,奔出府门。 去的这家“栖凤楼”在北城区,马车起码要走一个多时辰。苏佑随意问了问毛遂的冶炼工作,毛遂立即兴奋介绍起来,又说跟着姬师还有左师学了很多东西,他开了口就涛涛不绝。 苏佑又问起他的修炼,他曾让白山将“皓月剑法”交给毛遂练习。修炼毛遂就不敢夸夸其谈了,面前苏主管可是击败了动神中期的人。他小心的汇报,又说姬师曾多次指点过他。然后说他现在的工作生活比之以前,那是天壤地别,太有乐趣了。真心诚意地感谢两位主管的提携。苏佑就点点头,感觉这毛遂是挺对胃口,白山也会心一笑。 ......... 这是苏佑第二次来到皇宫所在的北城区,上次他是一个人逛过来的,走马观花。不过那次收获到不少,他还记得那位偷袭自己的姚郡主,到不恨她,只是好奇她为何找自己麻烦。 天已黑,但一路上灯火不断,家家户户都在为迎接新年而亮起灯笼。栖凤楼门口更是彩灯高悬,一片通明。高大气派的牌楼,青砖碧瓦的院墙,将外面与里面分隔成两个世界。光看这院墙的连绵,就知道栖凤楼占地极广。进入楼内,是一片宽阔的院落,华丽的楼台亭阁错落有致,好大一座园林!园道两侧栽种有两排梧桐树,树上悬挂灯盏,将道路照的通明。 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皆身着华美服饰,非富即贵。彩衣飘飘的娇娆女子们一手提着各式花灯,一手揽着客人的手臂在园内游览。各种娇声笑语混杂,灯火如昼的院内,喧哗热闹,一夜鱼龙舞!苏佑不由暗想:梧桐树,栖凤楼,应景。 四人才到门口,迎宾仕女已笑语盈盈将他们迎入,问是否有订位。白山报上马千里的名字,立马就有一位长相妖娆的女子迎了上来,她身着墨绿色缀着黄色花边、落地厚风裙,腰束彩带,纤细蛮腰将胸部衬的高耸,惹人遐想。梳坠马的发式,美丽的面庞上,一双大眼长而媚,勾人心魄。 苏佑不禁想,怎么青楼女子皆是长得如此风骚诱人。不过此女的浪荡神态稍显娇柔造作,有过度夸张之嫌。比不上飘音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动人风情,那偶然横生的娇媚,诱人无比又自然真致。尤其是她变幻多姿的神态,可甜可咸,可萌可御,更是妩媚娇妍,摄人魂魄。他想到“狐狸精!” 嗯?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飘音呢,为何要拿她和飘音对比?苏佑不禁自问。最后自我解释是,她们都是吃青楼这碗饭的! 女子未语先笑,“原来是马公子的客人,小女子蓝凤!正是马公子交待我在此等候。诸位公子请随奴家来。” 她在前面带路,宽袖摆动,婀娜娉婷。路上她介绍园中景色,妙语如珠下已问好四人的姓名。并告诉他们现在前去的小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只有饱读诗书的士林学子们才有资格。 园景再生变化,彩灯照应下,树影婆娑中,溪水潺潺,竟然引水入园,成溪成池。有一跨溪小桥,几人步上小桥,下临溪水,可见游鱼嬉戏。有种江南田园般的景致,此中主人真是好大手笔! 跨过小桥,两旁是景色各异的水榭亭台。前面又是一个园中园,园子被几栋小楼围在中间。来到其中一栋小楼前,只见门悬大红灯笼,朦朦胧引人入胜。入到里面,苏佑眼前又一亮。小楼正对园子,整个小园布置的似表演舞台,又分成一个个小的平台,平台间以亭子、异石、草木繁花隔开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亭台之间以小桥连接。 整个空间布置的错落有致,宁静幽深。小楼有两层,一层皆有门廊通到整个花园空间,二层是一间间带露台的房间,客人可于阳台上倚栏俯瞰整个园景,也能看到对面其它小楼。小楼与花园完美结合,装饰奢华又不失品味,处处透着文艺气息,苏佑都忍不住赞叹! 上到二层一间足有近百平方大的房间内。不但马千里兄弟几人早已到了,飞虹剑派的师兄弟五六人也在,还有几个陌生人,似包房的房间内已有近二十人,苏佑四人是到的最晚的。他们或站立,或坐于软席上,还有几人手持酒杯斜靠在露台的栏干上看下面的巨大花园。这间房观看下面园景的视线相当好,景致一览无遗。 蓝凤的声音柔软腻耳,撒着娇问候房内每一位公子。就让苏佑他们知道了几个陌生人的身份,也都是城中大族的公子。 苏佑几人才知道这个小园是一个叫“梧桐斋”的文会场地。帝都如“梧桐斋”这样的文会不少,都是开在朝庭举办的“玉章迎春”会之前,遂被称为“玉章迎春”热身会。 异界篇 第155章 梧桐斋 马千里兄弟热情迎了上来,还有飞虹弟子,一下子将苏佑、白山四人围在中间。马家兄弟已经将苏白二人的地位提升到很高了。尤其苏佑,马千里已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看待了。 飞虹几弟子皆是认识的人。除了崔永志、程如意、周正宗、李青羽,另两人也是在湖边共抗阴尸时,组天环剑阵的十二师兄弟中的两人。苏佑对那位杨师弟印象较深,他曾偷听过飞虹二十几师兄弟的对话,听到杨师弟嬉皮笑脸的话语,当时让他想起白山。此时知道他叫杨雨禾,名字到挺诗意,和他性格一点都不吻合,果然这时他就脸上堆笑地奉承起苏佑的实力,表情夸张,一脸怪相。 马千里也挺喜欢杨雨禾的性格,他加入调笑了几句苏佑。再介绍其他几位公子,这些公子大多知道刚过去的那场擂台战,有的还到现场观战了。都对苏佑和白山异常客气,有实力就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马千里高声说道:“今日又是人生大喜之日,马某在帝都最交好的几位朋友齐聚一堂,又有新交的飞虹剑派师兄、师弟、师妹们。等会儿还能尽情欣赏到凤美人们的舞艺歌喉,如此人生乐事,当浮五十大白!” 他夸张的话语让众人齐声大笑。 李青羽听他着重提到师妹,对他顿时好感大增。马千里虽给人豪爽粗犷形象,内心其实也挺细腻。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一副败家少爷模样。他只是豪气大方,好交友。但不要以为他就是个败家子、冤大头,想成为他认可的朋友也不太容易。 众人开始随意说笑,果然没多久,白山、毛遂、杨雨禾三个性格相近的人就相熟了,聊到了一块儿。 马千里拉苏佑到露台,向他介绍这偌大一片园林,这家栖凤楼背后的势力。苏佑刚才参与了孙族议事,已知道马族与孙族相交莫逆,两族经营的产品没有冲突,在商业上合作颇多。两家三代之间关系也甚是亲密,几位孙少爷也在邀请之列,一会儿就会到。 马千里道:“栖凤楼是孔族的产业,其在帝都青楼中可是首屈一指,闻名遐迩,三国都找不出几家可与之相比。你看此处园林布置,东南西北四栋小楼将花园围住成一个回字。每栋小楼皆与花园相通,又可观赏园中景色。而园子只是栖凤楼的一角而已。这是总楼,栖凤楼还有多处分楼,生意火爆。” 他笑了笑道:“对了,你们擂台的盘口就是孔族主持的。小弟这次小嬴一千金,就到栖凤楼来消费消费,省得让人说我小气。今晚可是栖凤楼可是热闹无比,你知道过两天就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玉章迎春”文坛盛会。现在帝都大大小小的各种诗文集会不胜枚数,都是“玉章迎春”前的热身会。但如果说历届举办的各种热身会中,论规模及影响力,当数栖凤楼的“梧桐文斋”。可以说鑫浩稍有名气的文人名士都会到来,齐聚一堂,展开学术交流,思想碰撞,各家争鸣。其中当然少不了琴棋诗赋、歌舞才艺的比拼。随着影响力的提升,参与的人逐年增加,“梧桐文斋”已连续举办了近二十年,都是定在十二月二十三日举行,风雨无改......。” 聚过来的一众公子听的心中向往,估计关心更多的是有哪些个美貌小姐会出现。正所谓才子配佳人。此时楼下园中为宾客服务的仕女丫鬟们穿梭其中,出入各小楼,小楼中可见许多人影晃动,想是文会活动即将开始。 有人敲开包房门,蓝凤笑面如花引一行人进入,走在前面的人已笑着拱手道:“听闻马兄订了此厢房,小弟与朋友正在隔壁,就来打挠各位了。” 马千里眼睛一亮,拱手笑道:“石兄、闻人兄、南郭兄几位,这么巧!”又是一番介绍,苏佑就知道南郭士杰家世代以造船为业。南郭士杰也认识擂台决斗的两位胜利者,恭维了苏佑和白山几句。两人客气回礼。 苏佑在姚传奇宴会上见过叫石灵和闻人一鸣二人,他知道石灵的父亲是户部侍郎石厚,而闻人一鸣家族经营酒庄茶铺,几乎每条街道上都有他家的店铺。记得当时就是石灵鼓吹土元气最适合修炼,为此与不少公子辩论了一番,还和闻人一鸣争吵后对拳来着,苏佑也是从他们身上对化劲产生兴趣,才去研习。这二人似乎到哪里都是一起,形影不离。 闻人一鸣没有出声,只是斜睨着苏佑和白山,神态有些倨傲。见一起来的几位公子打完了招呼,咳嗽一声道:“马兄你们刚才聊什么?” 众人就又回到今晚的主题:诗文!聊到各国都会举办类似的文会,又以云泽国最多。云泽国在文坛的影响力是鑫浩和天川远不能比的。他们从中原传统文化聊到周边小国以及塞外民族的不同文化、信仰时,让苏佑想起上次在潦河上碰到疑似的波斯和突厥人,遂问出声。 石灵又显示出其博学多闻的才识,将鑫浩周边的部落民族介绍了一遍。苏佑才从他描绘的地理位置确定那西方更远就有伊朗、土耳其和中亚那块。在这世界伊朗也是叫波斯,而他认为的突厥确是叫阿史那部落国。同时也进一步了解到阿拉伯族人,他们还提到西部一个叫巴比伦的王国......。 闻人一鸣对于上次苏佑在传奇宴会上抢了自己这些公子哥的风头耿耿于怀,这时见众人又围绕他的话题展开讨论,隐隐又有成为这里主角势头,更是心中不爽。虽然此人击败了卓全钰,但他也只是孙族商楼的一名伙计,凭什么与自己这些名门富绅公子平起平坐。他出声道:“看来苏主管除了炼器什么都不关心啊,两耳不闻窗外事,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那今晚也不该出现在栖凤楼了。” 他说完,房间内就安静的落针可闻,马千里和飞虹剑派弟子脸色就一变,白山毛遂也面上不愉,瞪着闻人一鸣。其他人也感觉到异样气氛。 马千里已将苏佑当成真正的朋友,他正要喝叱闻人一鸣。苏佑先一步哈哈笑道:“闻人公子看的真准,苏某来自小地方,平日里就是在器坊研究器造,对天下之事知之甚少。不过,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诸位朋友莫要见笑。” 苏佑不想莫名其妙与人争执,更不想让马千里难做。而且为了白山的大业,更要交好这些大族公子,而不是交恶。白山似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目有感激之情。 苏佑这样自我解嘲,气氛就缓和下来。听到他似示弱的话,闻人一鸣心里舒服,对苏佑的不满就消去。脸上也就有些尴尬,抱拳道:“苏兄大量,是小弟不对,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苏佑记起有人说帝都曾出现过来自极西方的洋人,后来被四海商楼带走了。他再问起,这件事知道的人确不多。闻人一鸣确有所耳闻,他也想弥补自己刚才说错的话,笑道:“这事我到是知道一二,两年前确实有金发碧目的异族人来到帝都。此人长相丑陋,也不似西域人种,其所说的语言也没人听的懂,不过从其描绘的地图可知,他是从更遥远的西方来到帝都的。最后确不是被四海卓家带走,而是去了五皇子府。五皇子博学多识,对世界充满好奇,他将洋人收入府中,要学习其语言,以便了解这人所在的西方国度。至于那,嘿!叫西洋人是吧,现在是否还在五皇子府上,就不得而知了。” 苏佑得到这个消息,心情不错。不知这个西洋人是来自欧洲哪个国家?如果是说英文的,自己还能沟通一二。 众人恢复融洽,话题又回到今晚的文斋会上,让大家猜测今晚会有哪些表演节目,有哪些文坛大人物会出现?众人都纷纷报出自己认识的名字。提到最多的就是秦族,那可是鑫浩文坛的领军人物。提到秦族少不了要提起秦家当代才女秦紫烟,言语中尽是钦慕之情。苏佑就想到孙秀琇说过她的病情,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她会出现吗?苏佑心中伤感。 这时,园中有丝竹乐声响起,众人走出露台,看见下面的诸个平台上都有歌舞姬在表演,莺歌燕舞,赏心悦目,好不热闹!小楼内和花园四周有不少人在观看表演。 一声喝彩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听到园中有人道:“乔公子作的好文章,洋洋洒洒数百字,文辞华丽、大气磅礴,且切中时弊,发人深省。佩服,佩服!” 这人将刚夸赞的文章诵读出来,顿时引得不少人从小楼中走出到园中去。 文章是关于当下时政的建言,有人沉吟点头,有人摇头不认同。交流声四起,更有人认为他是哗众取宠,只是想引起旁人的关注而故放狂言。石灵摇头说了一句:尚可,但难登大雅之堂。闻人一鸣一如既往倨傲,抛了一句:这等文章,石兄都说高了。苏佑是听不太懂文章所指,他对这个世界国家的制度,朝政皆不甚懂,自然无法评论。 有人带头,才子们纷纷效仿,吟出自己的诗文作品,供人点评,不断有新的诗文涌现,确实有些不错的作品。苏佑发现这个世界的文章也有诗歌,散文,论文等。诗体同样有古诗,律诗,绝句。除了诗还有词,和他的世界一样遍地开花。 栖凤楼能将这些才华出众的学子聚到这里,确实不一般,难怪敢说“梧桐文斋”是“玉章迎春”前最有影响力的文化交流热身会! 气氛渐浓,人们或在小楼内聚谈,或到园中畅聊文学,交流思想,点评时事。苏佑觉得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没有多少参与感。 蓝凤又进入包房,身后跟着三人,却是孙天赐、天恩、天佑三位少爷赶来了。他们抱歉说来晚了,说是随二爷孙重山与人问候去了。孙重山和秦家二爷秦沧月约在北面小楼中,还有一些朝中学士,所以他们刚才在那边陪侍。孙天赐笑对石灵道:“石侍郎也在那边,石公子不去和令尊打声招呼?” 石灵显出意外神色,似乎他也不知父亲到了栖凤楼。脸上有些犹豫道:“那我一会儿再去向父亲及众位长辈问安。” 外面又一人大声道:“学生林国栋有一新作请石侍郎、秦太学、孙太学点评。” 就引起不少人窃窃私语声,都是关于林国栋此人。更多的人走出到小园,小楼内人的也聚到露台。乐舞声也停止下来。 苏佑从周围人的话中知道这个林国栋在帝都学子中享有盛誉,极有诗才。曾有不少诗作出品,甚至还编著成林氏诗集。 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传入耳,“林公子即有新作,但请吟来。” 苏佑听出是二爷孙重山的声音。 林国栋极有自信,在户部侍郎及诸位太学士面前,夷然不惧,朗声吟出: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苏佑猛然一惊。前面几句他没什么感觉,但最后两句就太熟悉了,打小听过多少遍!怎么这世界的人能吟出他世界的诗,是巧合还是这人也是穿越者?苏佑惊疑不定。 异界篇 第156章 小楼一夜听歌曲 上 园内寂静无声,都在回味这首诗。然后才有窃窃私语讨论声嗡嗡的传开。一声咳嗽吸引所有人注意。孙重山的声音响起道:“唔,不错,这是一首言志诗,从园中葵的生长,再到百川东流不复返,从万物的自然法则中感慨时间不可逆,借物及人。劝人惜取青春年少,努力向上,莫使光阴虚度。当的是一首很不错的佳作......。” 他廖廖几句,即点评精准。周围聆听的士子们心中佩服,暗暗点头,也因林国栋这首诗感到极大压力,确实是一首难得的好诗。石灵、闻人一鸣等人听完也沉默起来,也许是找不出此诗薄弱之处,驳无可驳。 却听孙重山道:“林公子确有诗才,如果不是我前些天得闻一首上好佳作,否则林公子这首将是我近年所闻最好的诗了。” 林国栋道:“哦,竟有此等佳作,孙太学士可否吟来一听?” 他大方应答,显示宽广的心胸。 周围的人又是暗暗点头,这林国栋确实不凡,且极为自信,并不因孙重山将别人的诗置于其上而心生不满,反而坦然相邀。难怪帝都士子认为他的文才可列鑫浩前三。甚至有人拿他与秦紫烟比之文坛金童玉女。 孙重山对这林国栋印象挺好,就点点头道:“嗯,我所闻乃是一首词作,我也不知词牌名,这首词的作者本人也在现场。如果他愿意说出名字,就请他自己说吧。” 孙重山的说又引起嘈杂的议论声,皆在猜测作者是何人。能得孙太学如此推崇,定非无名之辈。有人猜是可列为鑫浩新进三杰的另外两人,张广瀚或者李开元。像秦文韬名气当然更大,但年龄也比这几人大,所以并不与他们排名。秦文韬在早些年也是极为活跃,常出入于各种诗会场合,佳作频出,风头无两。到这几年收敛了心性,只有相熟之人才知道他专注在幼女欣童的培养,心思放到家族的学堂事业上面了。 孙重山徐徐吟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周围又是一片安静,到场无论男女皆才华不凡,“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两句一出,立即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磅礴气势,也将众人的心神吸摄......。石灵击节赞叹:“上阕渲染风狂雨骤,雨中赶路的艰难。“莫听”,“何妨”,“谁怕”等字词又表达面对艰辛、挫折不畏惧,反而以洒脱的心态勇往直前。任凭风吹雨打,我自潇洒面对。下阕笔锋一转,风雨后也会放晴,经受住逆境打击后就会有希望的转折。最后,哪有什么风雨和晴天,都是心中的执念,更是将人生态度升华。好词啊!” 石灵评完,闻人一鸣接着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首惊世之词评的淋漓尽致。不得不说,品评的非常精准。苏佑不知这二人的才学如何,但这评诗水平确是让他惊异。 孙重山当时听到这首词,知道这是一首借雨抒怀的词。从中感怀自身,词中风雨即象征人生风雨又指仕途的风雨,他因怀才不遇而压抑的心境就豁然开朗,胸中舒畅。这时再次吟出,仍感心神激荡。 无论几栋小楼内还是园中的才子佳人,皆为此词震惊。一些上了年龄、经历过风雨的人更是内心生起共鸣,词中的豁达人生态度让他们感触良多。如此绝妙好词,孙太学士说是近年最佳都是谦虚之言,简直是可传世之作!不但近几年,再往前几十年也难找到能与之比肩的诗词出来。此词一出,小园一时再无人敢吟诗做句,皆被此词镇住。 林国栋同样听的心荡魂摇,激动难抑。他也是磊落之人,对着孙重山所在的小楼一揖到底。说道:“果然是首令人赞叹的绝妙好词!国栋所作与之对比似小孩玩乐之句,远不能比也。学生受教了,不知此词是何人所作?” 他自陈不如,给人胸襟宽广之气度,而且他长相也白净俊秀,已有不少小姐对他眼露倾慕。当然小姐们更是对那首词的作者心生期许。 苏佑想不到孙二爷又将他那天诵的那首“定风波”吟了出来,他当然不会站出来承认这是他的作品。对于白山期待的眼神也是装着没看见,好像与他无关,还一脸好奇状。 一旁孙天赐面有狐疑,他想起妹妹在苏佑房内拿走的那些纸张。就望了苏佑一眼,见他同样有好奇之色,心道难道不是他写的? 小园安静了片刻。听到孙重山道:“既然他不愿意站出来,我就不说出他的名字了,以免自讨无趣。你们继续吧!” 他虽这样说,但出了这样一首妖孽般的词,还有谁人敢出来现丑? 苏佑之前还在疑惑举行这等热身会有何意义?现在明白,这些学子们如果有什么佳作,提前在这些文会上发表出来,也能提前让人品评,特别是得到例如孙太学这样的名士的点评,作品即能名声大噪,被人传颂了。先在热身会打出名声,引起广泛关注,就有可能在“玉章迎春”盛会上一举成名。相当于提前广告宣传,难怪这些学子会对这些大大小小的诗文聚会趋之若鹜。 房内众人皆挤在阳台栏干处,南郭士杰感叹道:“真是一首绝世好词!此词一出,今晚当再无他词。” 自认博学的石灵完全为这首词倾倒。桀骜的闻人一鸣仍是一脸不可至信,摇头叹道:“此词真是一剑封喉啊,到底是何人所作?我想不出年轻人中谁有这样的才华,能写出这等惊艳诗词!” 石灵心中一动道:“会否孙太学士自己所作?他故意假他人之名,是为震慑某些恃才自傲的学子吧?” 其他人就眼中一亮,想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本来认定是苏佑所作的白山也一愣,似乎也觉得有这个可能,狐疑地看了看苏佑,眼中已减少了对苏哥的怀疑。 小园安静下来,受孙重山所吟词作的震摄,果然再没人出来赋诗作词。刚才的热烈讨论氛围消去,就有些冷场。 这时,有人出声道:“在下孔祥东,仍是栖凤楼管事。今晚当是栖凤楼万分欣喜及自豪的日子,有幸邀请到石侍郎,秦太学,孙太学以及诸位才子佳人。栽下梧桐树,引来凤凰飞,“梧桐文斋”才能屹立鑫浩二十载。确实,我们“梧桐文斋”与“玉章迎春”一道秉承我国一贯传统,弘扬以文会友精神,广开言路,让思想碰撞出火花,为国家发掘有才之士。敞楼今晩酒食全免,并以周到贴心的服务,勿使各位有宾至如归之感,共渡一个意义非凡的夜晚......。” 此人极有口才,一番致辞说的冠冕堂皇,即彰显了栖凤楼的大气,更将自己举行的文化交流会抬高到与国家举办的“玉章迎春”并肩的地位。身为户部侍郎的石厚就皱了一下眉头。 “下面先让小楼安排一曲以助酒兴,使众才子们能有更多灵感,创出更佳作品!” 孔祥东轻鼓手掌,一排仕女执灯火穿插进入,更是将花园照的通明。园中亭台,池塘,桥廊皆一览无余。此人极善控场,见气氛有点冷,立即让歌舞姬入场。这不,气氛就救回来了,所有人已目不转睛,眉飞色舞。 花团锦簇中有数位美貌女子倚琴而坐,乐音响起,有筝,琵琶,箫,笛等。在优美乐曲中,一众彩衣霓裳女子翩翩起舞。佳人配美酒,人们就开始一边欣赏乐舞,一边推杯换盏了。 房内诸公子互饮几杯后,闻人、南郭公子等人回往自己的房间。石灵随孙天赐去孙重山所在的那栋小楼,去拜见他的父亲。飞虹派乃江湖门派,不方便去拜见朝中人士,就留在房中。苏佑不想去见二爷,怕他再提那首词,选择待在房内陪着马氏兄弟,飞虹弟子们聊天。白山、欧可仁、毛遂三人也留在房内。 孙少爷几人离开,白山就看向苏佑,眼神大有深意。盯到苏佑感觉不自然,就问白山什么意思。白山看了看房中几人,想是觉得没有关系,就说:“苏哥,你承认了吧。二爷念的那首诗词是你作的,对吧?” 其他几人眼中就一亮,一脸希冀地看着苏佑。 苏佑眼都不眨,摇头道:“你搞错了,我哪里做的出那样的诗词?” 白山本就是试探苏佑,见他拒绝的如此坚定,心里也有些动摇。他还想问时,园中传来乐声,几人就挤去阳台观看。 又传来孔祥东的声音:“下面请欣赏凤雪小姐的歌曲!” 一位身着白色拽地风裙,外罩狐毛披氅,全身雪白,粉装玉琢的女子出现在园中。面容洁白如玉,肤如凝脂滑霜,当得美貌绝伦。一头青丝简单的以蝴蝶发带束起垂于脑后,说不尽的俏丽清雅。 就有人高呼“凤雪小姐!”引得无数人欢呼。见此情形,不认识这位凤雪的苏佑和白山等人,也知道她肯定在帝都非常有名,才能让现场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马千里双目放光,一脸陶醉状,想来是对凤雪小姐心有爱慕。一旁的马千行有些鄙夷的看了看兄长,心说:“哥!哪个美女是你不爱慕不想得到的?”然而,他也是死死盯在凤雪身上,口涎差点流下来。 苏佑将这对兄弟的神态看在眼里,心感好笑。到也没有笑话他们,只是觉得这对兄弟性情真致。爱美之心,人之常情。 凤雪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起来,古琴在纤纤巧手摆弄下跳出一个个音符,时而铿锵有力,时而萧索低幽,乐声如山岳起伏,宛然动听。她樱唇轻启,唱了出来,嗓音纯净,歌声清越绵长,凄美动人的歌声飘荡小园。 苏佑受到感染,生出伤感情绪。辨别出唱的应该是一首古体诗,歌词有些晦涩,不如流行、通俗歌曲来得浅显易懂。歌词中有“凤啊凰的......”让苏佑想起凤求凰,应该是类似的诗歌。凤雪的嗓音哀婉,将一首抒发思念的爱情诗唱的醉人心弦,无数文人学子心生共鸣,恨不得自己就是歌中的凰。难怪栖凤楼让她首唱,是要靠她来收先声夺人之效,展现实力,将气氛带起来。 一曲唱罢,小楼园中掌声雷动,士子们高呼:“天下少有,叹为观止”。身边的人中,杨雨禾,毛遂皆欢呼鼓掌,连李青羽也是一脸崇拜。就有士子步入园中,大声对凤雪吟诗,凤雪才敛去脸上的哀怨神色,现出娇羞又欢喜的美态。众人更加欢腾,又陆续有人上前献上自己的佳作,欲得美人亲睐。 杨雨禾就道:“真羡慕这些有才学的士子们,随口就能吟出优美诗词,获得美人欢心。” 他转头向周正宗道:“周师兄,你也是才华过人,怎么不赋诗一首?” 说完他意识到不对,赶紧闭嘴。但为时已晚,李青羽已扫了他一眼,然后斜睨旁边正目不斜视的周正宗,悠悠道:“哦,周师兄这么有才华,我怎么没听过你吟诗?” 周正宗咳嗽一声道:“李师妹,见笑。我的文才也就能镇住杨师弟这样粗鄙不文之人。” 杨雨禾幽怨地看了周正宗一眼:周师兄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他不敢出声,谁叫他说错话。 白山、毛遂和飞虹其他弟子拼命忍住笑,连欧可仁也莞尔。苏佑觉得好笑,这周正宗和李青羽果然是他猜测的那种关系。 在刚才马千里介绍时,苏佑知道这孔祥东乃是孔族的重要人物,孔族经营青楼赌场业,也是势力滔天的家族,难怪能组织擂台比试外围盘口。这次操盘他们并没亏,还小赢不少。大多压注的人更看好卓全钰一方。只是买苏佑白山一方的人注码比较大,让他们赔出去不少,或者赚头更大。敢压注苏佑一方的人都是如马千里这样了解二人情况的,所以出手比较豪阔。 孔祥东也是搞气氛高手,凤雪一出,一下子将人们的热情调动起来。很多原来待在小楼内的士子纷纷步入花园,周边几座小楼的二楼是一间间的独立包房,以供像马千里这样的豪气公子招待朋友之用。 而独自来的、或三两好友一起来的客人,就在一楼厅中找张台位,这些人出入小园也方便,此时几乎没人还坐在位置上。 异界篇 第157章 小楼一夜听歌曲 中 气氛又浓烈起来,因为凤雪的魅力,又涌现了不少诗词文作,不过并没有能比的上林国栋刚才的作品,就没人好意思请紫金殿大学士点评。待学子们就各自拿出来的文作互相鉴赏一番后,又有人上台表演,有人展示书画,更多的还是歌舞类节目......。 这种在文会中穿插表演,确实有如孔祥东所说,在这种轻松愉悦气氛下,会更有灵感产生。这不就有更多的学子争相拿出文学作品出来分享!多数是为了搏佳人一笑。难怪总听说古代诗人都是风流才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着美酒、佳人怎不会诗兴大发?如果有心仪的佳人出现,他都有赋诗的冲动。 苏佑见那位林国栋再没有出来吟诗。不知是不是被那首“定风波”打击到。想着对方作的那首“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完全一样的诗,那会那么巧,他心里的困惑难释。 见气氛活跃开来,诗文频出。孔祥东志得意满,这种掌控的感觉非常美妙。孔族非常重视一年一度的“梧桐文斋”,不惜花费巨资操办,并非为了发掘几篇好文章、几个有才华的学子;也不是为了宣扬栖凤楼的歌姬。而是为了扩大家族的影响力。这不,经过多年的努力,“梧桐文斋”已是鑫浩国“玉章迎春”之外最负盛名的文会了。 手下过来问接下来安排哪边人上场?孔祥东想了想道:“今年西域小国也慕名前来参加我国的几场盛会。能将他们请到“梧桐文斋”来,足见我族的影响力之大,就安排龟兹乐舞第二个出场吧。我对能歌善舞的龟兹美女也仰慕已久,正要趁此机会好好欣赏一番。” 文人的热情降了下来。小园内响起古怪的乐音,人们注意力就回到了舞台上。就见一队身形高挑,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出现在舞台上,她们身上的服饰迥异于中原三国人。人们即精神一震,这是西域女子!果然,有唱喏的人报出表演者的身份,正是来自西域龟兹国。 苏佑确对说话之人的声音感到好奇。似乎有什么扩音装置,他的声音响彻小园,无论是在园中还是小楼中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苏佑在与卓全钰比斗的擂台上看到过某种能感应神识的警报装置,已见怪不怪,他没有冒然询问周边的人,只是默默观察。 身旁的马千里已在兴奋的介绍这龟兹舞姬。激动道:“龟兹美人的长相异于中原女子,加之身段妖娆,当她们随乐舞动时,能让盲人睁眼。是男人都想收入私宅的瑰宝......。” 旁边李青羽听到他如数家珍地述说这些龟兹美女的种种优点。见几位师兄包括周正宗在内脸上露出向往渴望的神色,忍不住冷哼一声。 众人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女人。马千里也反应过来,兴奋过头了,有损自己翩翩公子形象,忙打哈哈地住口。 这些龟兹美女的脸都被轻纱盖住,但也更突显她们远山般纯天然的秀眉和明丽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将轻纱凸起,隐约的轮廓,异域风情扑面而来,惹人遐想。 她们的舞蹈灵动而有力,似化身无限诱惑的精灵,与中原舞姿的含蓄迵然不同。人们哪见过这种充满挑逗的舞蹈,皆目瞪口呆,心神被夺。 只有某些对龟兹文化有了解的人才知道,她们的舞蹈本就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的,用身体、热情去消除自己男人的疲惫。游牧部落的舞蹈大多是如此。 马千里兄弟看呆了,飞虹剑派师兄弟也好不到哪去。白山、欧可仁和李青羽也都目不转睛。 苏佑还好,不同肤色人种看多了,并不觉得希奇。不过,他感觉中间领舞的那位特别高挑的女子有些眼熟。让他想起在东坡镇见过的那对西方来的姐弟。他与对方也只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上次见面她也是将自己裹在袍子里。这个女子的眼眸也不是蓝色的,不是她。 有奇怪的歌声从她的口中唱出,她是领舞也是主唱。苏佑听不懂歌词,大概知道是西北少数民族特色歌曲。大多数人也听不懂她唱的什么,但也不影响他们欣赏歌舞传递出来的诱惑......。 舞蹈结束。如痴如醉的人们回过神来,纷纷大力鼓掌,欢呼。竟然有如此动人的舞姿,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们退场。身为文会主人的孔祥东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们歌舞,被勾起心中的欲望。他并没有见过为首女子的相貌,只知道她有个中原名字,叫潘朵拉。这时见识到她动人的歌喉和舞姿,心痒难耐,眼神闪烁着在心里盘算。 这次没人送上诗作。或许人们认为异族人欣赏不来中原人的诗词文章。到是有人将龟兹美女的舞姿画了出来,献给众美时,获得她们的热情回应,惹来阵阵艳羡。西域美人的表演带起了善长作画\精通乐器之人的热潮。 又有一众仕女袅娜多姿的步入花园舞台。白山,欧可仁,苏佑就眼睛一亮,为首的两人竟然是飘音和面戴轻纱的董水仙。仙音楼也来了,这“梧桐文斋”的影响力确实非凡。她们的到来,再次引起轰动,士子们又蜂涌出小楼,团团围住舞台,差点水泄不通。而二楼的包房,这时就显出优势,居高临下,园中景致尽收眼底,自然也就将美丽的董水仙和飘音看的清楚。 外面廊道传来匆匆脚步声,原来刚才离去的众人回来了,天赐、天恩和天佑三位少爷也一起回来。看他们冲进房间的样子,是生怕错过了园中的表演。石灵、闻人一鸣几人也不回自己的包间,挤到这间房里。 苏佑府瞰小园黑压压的人头。才知道竟有如此多人来参加“梧桐斋”文会,小园周边聚拢的人,还有小楼露台堆堆挤挤的人,估计有不下几百人。他们大声喊着“水仙小姐!飘音姑娘!”气氛又攀上浓烈高峰。 董水仙身段曼妙绝伦,她轻纱覆面,还是一样的隐约神秘,但只是身姿已无比动人。飘音仍是那般魅人俏样儿,举手投足皆风情万种,不经意已被她挑起无边幻想。但她的魅人之姿纯然真致,有别与之前的龟兹美人,别有一番韵味。两女都是一身水蓝色拽地长裙,并没有像凤雪般外披御寒狐毛裘氅。 两女一样的风姿绰约,好一对绝世佳人!所有人屏息静气,眼有期待,难道她们要合唱一曲? 表演廊道入口处,孔祥东双目大睁,凝视二女,无比欣赏的背后又隐含极度的渴望。仙音楼名气甚大,又与栖凤楼是竞争关系,但毕竟是来自云泽,在鑫浩是威胁不到栖凤楼的地位。否则现在就不是她们来这里演唱,而是他带着人去仙音楼表演了。 但对于飘音和董水仙的美丽及名气,他也是极其仰慕,也幻想过将她们收入栖凤楼或者将仙音楼并过来,当然也只是想想。此时,两女的出现又勾起他内心无限的念想和渴求,目光痴迷地在两女身上流转,心中也在琢磨筹划。 飘音却坐入伴乐的一众女子中,看来仍是以董水仙为主唱了。董水仙一袭水蓝百褶裙衬的她更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董水仙的音域极宽厚,音质带有些磁性,高吭时清越划空,低回时粘糯缠绵。她唱的是一首词,关于一对爱人久别重逢的故事。歌声缠绵悱恻,将气氛再次推向高潮。词中反复吟唱:“青梅竹马,桑麻篱笆......” 将动人爱情演绎的淋漓尽致,闻之荡漾。 凤雪唱的是一首诗,董水仙唱的是一首词,都是有关爱情故事。凤雪的诗是闺怨、是哀伤,凤求凰不得,结果不完美。董水仙的词是期待,憧憬,结局是美好的。 飘音手中的乐器是一件造型独特的琵琶,与常见款式迥异,上面镶满彩石玛瑙,色彩斑斓,带有异域风情,到是和之前龟兹乐师所持的琵琶类似。她摒弃所有多余的华丽技巧,玉指轻拂,一个个动人的音符从她手指流出,破入茫茫夜空。其他女子的乐声只能成为她点缀,琵琶技艺比之龟兹乐师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螓首抬起,目注迷蒙夜空,心思似飞去朦胧远方。皎白容颜,凄美眼神,观者无不心生怜惜。董水仙的歌声与飘音的琵琶交映,一曲弹唱让观众心荡神摇。 飘音出神入化的琵琶技艺让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苏佑心中波澜起伏,再次见识到她能颠倒众生的魅力,似乎她演奏的琵琶才是主角,董水仙的歌声反成陪衬。 董水仙的唱功和凤雪可说不相伯仲,诗词和曲子也是各有千秋,很难评定谁高谁低。不过因为董水仙是和飘音同时登场,人们对于二女表演的期待确盖过了凤雪,她们引起的轰动效应就更大。 可以说二人联手演绎胜过了凤雪的独唱。对于某位才子自告奋勇跳出来的评价,众人觉得算是比较中肯。 嘈杂声中,又有不少士子献上诗文,其中叫李开元的才子即兴赋诗,他借用了词中的句子作诗:“......待我鲜衣怒马,与你共话桑麻。” 惹得水仙小姐如凤雪般垂首娇羞。 鲜衣怒马喻意功成名就后与她双宿双栖,共话桑麻。不少士子见李开元挑动了水仙小姐的芳心,又羡又妒,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无法即兴作出比他更好的诗!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仰慕飘音超凡脱俗的琵琶曲而赠上词作,词虽一般,她依然笑容妩媚,大方接受,还夸赞送词之人,随口品评几句也甚是精僻,人们亦惊讶飘音姑娘的才学。 董水仙出场时,马千里已兴奋难抑,他连续几日到仙音楼给董水仙捧场,送上不少礼物,确并没有得到水仙小姐的特别对待,却也让他对董水仙更加倾慕。再次听到她的歌声,他已迷醉难返,爱慕之情又全部转移到董水仙身上。见李开元送诗讨好她,马千里心中不喜,忍不住哼了一声。但他又没办法,谁叫他作不出更好的诗。差的诗,他也不想拿出去丢人。石灵也在埋头苦思,他虽早备有诗作,却自认胜算不大。 苏佑见状摇头苦笑,这位马兄真够多情的。他到是想帮马千里一把,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下拿出诗作。白山似看出苏哥的犹豫,微笑地瞧着他。 苏佑也就不藏着,开口道:“马兄,在下有诗一首,随意拼凑而成,算不得什么好诗,你觉得行就拿去吟给水仙小姐听吧。” 他直接吟出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梧桐弄影琵琶。” 他也是看董水仙唱歌时手舞琵琶,就改了最后一句。这一改意境就一般了,但那李开元所作同样不怎样,无非也是想讨好董水仙。 房间众人闻之一亮,石灵抢先道:“好诗啊,苏兄大才!前两句呼应水仙小姐歌中女子所居屋边景致,她在家中等待男子归来。男子从古道远处骑马行近,看到篱笆院内,梧桐树下正以琵琶抒发思念远方之人的女主。诗好又应景,妙啊。不但应水仙小姐的歌,还能应凤雪小姐的歌,梧桐树下凤求凰。一箭双雕啊!” 石灵心思缜密,一番快速的评论,差点语无伦次了,可见他激动的不行。其他人细品回味,更加觉得此诗作的好,作的妙,全部人的目光盯到苏佑脸上。 苏佑心中一叹,还是没忍住啊,只好道:“我也是灵机一动,胡作而已。马兄如果觉得尚可,就拿去吟给水仙小姐听。” 马千里喜出望外,他心慕董水仙,曾经因为卓全钰得到和她独处的机会,悲愤不已。这时得到一首可以讨好她的佳作,怎么不让他狂喜,刚要答应,又不好意思道:“这是苏兄所作,理应由你吟给水仙小姐听,我怎能用苏兄的诗去夺苏兄所爱?万万不可。” 苏佑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水仙小姐是我所爱。赶紧道:“无妨,马兄但请拿去用,我这也是为你所作的。如果你不需要,我也不会吟出去。” 见苏佑语气坚定,马千里就谢过,心道好兄弟。他再扫了一眼房中众人,大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点头,表示不会随便说出去。 马千里想是爱煞水仙小姐,快步走到栏干处,朝下面花园大声叫道:“水仙小姐,马千里有诗一首,请水仙小姐雅正。” 诗一出,众人都感到董水仙身躯微颤,想是被这首诗打动,无法掩饰激动心情。 董水仙转向小楼的这边,行礼致谢。马千里激动的不行,呵呵笑道:“水仙小姐不用多礼,千里也是灵机一触,妙手偶得。” 异界篇 第158章 小楼一夜听歌曲 下 远近瞧着这边露台的士子见马千里得意的样子,纷纷心中暗骂,竟被这商人得到了水仙小姐的亲睐。 李开元心有不服,但一时也无法再作出超越的诗来,也就沉默。马千里感应到别人的妒忌眼光,志得意满,心想让你们也体会一下我以前的心情。心中对苏佑更是感激。 苏佑突然想到董水仙的身份,不知道这样做是帮助还是害了马千里。不自觉看了眼白山和欧可仁,两人只能微笑回应,苏佑看出白山眼中的无奈神色。 小园又是一番嚣闹景象。孙重山所处的小楼二层,石侍郎笑道:“佳人爱才子,自古都是经典爱情故事。今晚的学子们皆有不凡才华,刚才那首诗虽然不是特别工整,但意境相当不错。秦兄,孙兄几位觉得那马家少爷有此诗才?” 秦沧月道:“也许那马千里爱煞水仙小姐,情急生智所出,他自己不也说是妙手偶得嘛。” 几人就哈哈一笑,孙重山和旁边的陈学谦面上有些异样,都没有说话。 又有人登台,却是一排长袖飘飘的美貌少女,她们表演的是欢快的、充满勃勃生机的舞蹈,那是春的气息,这些女子虽非名姬,但个个绮年玉貌,仍然惹来阵阵喝采。 表演完,孔祥东邀石侍郎现场出题,考验学子们现场作诗的才能。石侍郎也不推辞,出了道以月为题的诗考,需在一盏茶时间内,作出一首咏月诗。 小园和小楼内的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有人昂首望天,有人来回踱步,还有人交头接耳......。一盏茶时间到,居然有不下于五十人作出诗,其中有几首很不错。场内一时闹哄哄的,都在评价刚才诸人吟的诗,有的人为诗作争的面红耳赤。 秦沧月望了望头上的夜空,星稀月朦,月亮到是看的到,却与圆月搭不上边。他与房中几位对望一眼,石侍郎出题时头都没抬,张口就来。反正月亮年年咏,后日玉章迎春也少不了咏月的诗题。几人想来这些人作的诗应该大多是提前准备好的。石侍郎为了活跃现场气氛,岂会真的为难这些士子?以月为题,正是让士子们拿出存货。也是给此间主人面子,让人认为“梧桐文斋“佳作频传罢了。 之前第一个抛出时政建言文章、姓乔的学子又是第一个吟出他作的咏月诗:“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遣风吹却云,言向天边月。”这诗一般,不过有他开头,其他也陆续出手。石灵和闻人一鸣也各自拿出不错的诗作。 李开元不与人争先,待别人吟的差不多,他才慢吞吞走出来,吟道:“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子规一夜啼到明,美人独在空房宿。”所谓的三杰中,也数他最活跃,与他齐名的另外两人,林国栋就在开场时请孙重山指教吟了一首,就偃旗息鼓。张广瀚人都不知道站在哪里,从头到尾没有出手。 李开元一下子将别人比了下去。石侍郎与几位大学士也点头肯定了他的诗作。马千里见石灵和闻人都脸带沮丧,就不敢出去献丑,而是目带希冀的望向苏佑。苏佑一惊,难道你还想我做诗,他忙苦涩地摇摇头。 园中灯火倏又熄灭。每场表演前,为了不提前透露节目,都会熄灯给人准备时间,制造神秘气氛。 苏佑觉得这栖凤楼确实了不起,能把握住人们期待的微小心思。当然如果有人要以神识去察看,也就毫无神秘感了。不过,修士也不会无聊去探测,更能接受那种心有期待的感觉。 灯火亮起,确是几名身着盔甲的人立在舞台上。人们就一愣,好奇的看着,难道是要表演有关战争题材的歌舞? 苏佑听到前面的乐音就觉得耳熟,待听到歌声,他脚下差点一趔趄,唱的确是他在学堂里唱过的那首孙雁姿的“木兰情”。白山看到他的夸张动作,嘿嘿一笑,苏哥反应这么大,难道这表演又与他有关? 苏佑伸头一看,眼睛就瞪圆,难怪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园中那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确是女子所扮,这时摘了头盔。有三个他认识的人,确是杨婵、孙秀画和孙秀色。看到她们的着装,苏佑就明白她们的意思,这是要表演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故事。 难怪那天杨婵回到家还让他再吹唱了几遍歌曲,还要他录下歌词。似乎杨婵当时还问自己来着,好像是说她想学会后去唱给别人听,想不到竟是跑到这里来唱。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要拿来这里表演。苏佑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竟被自己妹妹算计了。 演唱歌曲的人,苏佑也认识,是在传奇王子宴会上唱过一曲的苏小曼。这时她身着甲胄,使她原本柔美的气质中多了种难以形容的飒爽英姿。所有人被她怪异的歌曲吸引,目光又都凝聚在苏小曼身上。 我看得见云在天上混乱地飞 我听得见滚滚沙场埋一滴泪 ...... 歌词怎会如此浅白?有些人一时接受不了,正眉头紧锁。歌声继续: ...... 我想喝家里的井水 却吞下生死的滋味 ...... 人们疑惑不减,但眉头却已舒展开。歌曲旋律非常独特,却又极为悦耳,人们不再纠结歌词太通俗的问题,沉浸在动人的旋律中。 首段唱完,立于苏小曼身边的杨婵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三个小姑娘开始齐声吟唱木兰辞。 “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 画面铺开,一个鲜活的平凡家庭的少女形象显现出来。少女义无反顾,易钗而弁,代父从军。 杨婵三人的声音转为铿锵有力,“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人们想不到这首白话歌曲背后还有这样一首诗,皆有意外的惊喜。然后越听越心惊,这是何人的作品,相较起来,比刚才那些学子们吟的诗要好太多了。有人在心里死命记,有些人跑回小楼找来纸笔记录。 木兰辞吟到末段,她们的声音又变得欢快,“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 人们已被木兰辞这种难得一见的长篇叙事诗深深吸引,那些自觉有诗才的人,如李开元等在杨婵她们朗出开头几句就在凝神聆听。林国栋更是专注,很快就面现惊容,并嘴唇轻轻复述着。 全诗以木兰是女郎的构思贯穿整个故事,充满浪漫传奇色彩。全诗即写儿女之情,又有英雄之气。木兰善良质朴,英勇无畏,爱国保家,最后穿回女装,才发现她是女儿身,故事极具戏剧性,回味无穷。 人们皆被这诗震惊。无法想像竟能将一首战争题材的诗写的如此妙趣横生,更不要说这诗中扑面而来的才华气息。人们开始体会到刚才苏小曼歌中的味道,就像是唱出主角木兰的心里活动。 苏小曼的声音再次唱响第二段,直白的歌词,感人肺腑。一首歌罢,人们低回不已。苏小曼以她独特的唱腔,将这首“木兰情”唱出不同的味道,直达心底的动人旋律,新颖的歌唱方式,打动了所有听众。人们凝神记歌词,又揣摩旋律。觉得越听越好听,越听越有味。 歌曲尾声时,出现了密集的擂鼓声,这种迵异于当时风格的配乐方式,让听众心神振奋。飘音、凤雪等乐曲大家也是一脸的震撼。 小楼及花园的人皆屏息静气,生怕漏掉一句。苏小曼的歌声带有巨大的感染力,将人们带入广褒的乐音世界,如痴如醉!如此动心的歌曲,别出心裁的演绎方式,让人一夜难忘,不对,是一生难忘......。 所有人都感到今夜不虚此行,为这一场场精彩绝伦的演出叹为观止,如品尝一场场乐艺的饕餮盛宴,一次次被送上灵魂的高潮! 苏小曼唱完,默默凝望夜空,久久不语,时间像已凝固。良久后人们才醒转过来,回以如鸣掌声,又大声呼喊起苏小曼的名字。 自认有才华的士子,又纷纷上前送上诗词,以赞美苏小曼无以匹敌的演歌。面对一众士子的殷勤,苏小曼并没有太大反应,她清心寡欲,就像这一切与她无关,心神似回到她个人的虚幻世界。 士子们对她即爱又无可奈何,大多人都知道这位帝都名伶的性格,也正是她这种特立独行的美丽,更使他们趋之若鹜,以征服、得到她的芳心为终极目标。李开元就是其中之一,他又送上一首精心准备的诗,确也没有使她丝毫心动,他感到气馁,转瞬恢复正常,洋溢起笑容。 大多自命不凡的才子都送上了诗词作品,而之前出了风头的另一个才子林国栋却没有什么表示,似乎不为苏小曼所动,而是目光灼灼的扫向表演者出入的楼宇,似乎在期待什么人。莫非如人猜测,他心中的目标是秦家紫烟小姐? 没有悬念,苏小曼是今晚当之无愧的歌后,一首“木兰情”征服了所有人。杨婵、孙秀画、孙秀色几个少女也是心情激动,又无比自豪。杨婵还挥舞着手臂大喊“哥哥,我们成功了!” 吓的苏佑缩回了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幸好别人不明白她话中意思,苏佑一转头,见到白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苏佑只是自己比较喜欢这首歌,但不确定别人是否能接受这样的风格,他授课时唱完后也觉得陈学谦的脸色有些异常,知道陈学谦一时也适应不了这样的曲风。 想不到经苏小曼的演绎竟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苏佑细思后认为其优势是新颖,有别于这个世界的风格,旋律优美,歌词简单直白。他心有感悟:简单的一个故事,一首诗、一曲歌,被赋于感人故事为背景后,即如画龙点睛之笔,有了灵魂。 一首跨越时空而来的奇异歌曲,不光凤雪听后凤目睁大,飘音和董水仙也用心在聆听,上台演唱过的女子们皆心情复杂。如此动人故事及美妙歌曲,她们知道自己输给了苏小曼,即使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这首木兰情胜的毫无悬念。 “梧桐文斋”和“玉章迎春”都是这般在文会中穿插各种表演的方式举行。所以这即是文人学子的盛会,也是歌舞女伶们的盛会。文人之间比文斗诗,伶人也同样要比拼一番,最终确是苏小曼赢了。 飘音听到杨婵的喊话,心中一动,雪亮眼睛扫向四周小楼,见没人回应,才略显失望收回目光。难道不是他? 孙重山所在的房间内,杨婵开始念诗时,陈学谦就轻扯孙重山的衣角,微一点头,孙重山就心中一动。那天陈学谦授课后到今天才得见孙重山,也就没有机会告诉他苏佑讲课之事。秦沧月注意到陈学谦的动作,心中也似有所悟。 户部侍郎石厚观察入微,说道:“孙太学,莫非这诗的作者与你所吟的词为同一人?” 孙重山就一惊,这石侍郎心思够细的,说道:“苏小姐唱的这首我就不知道了,您当问秦兄,苏小曼可是他秦家的人。” 秦沧月笑道:“那三个小姑娘可是你孙族的,我想应该是小儿与小女他们安排的歌曲,回头我问问吧。” 另一栋小楼的一间房内,一人道:“广瀚,几年没来,什么时候鑫浩国的文人学子有了这样的水准!先有孙重山吟的那首词,再有这首木兰辞,以及如此别出新裁的木兰情歌曲,此歌独特,经苏小曼的动人演绎甚至盖过了我们云泽的仙音楼。 甚至那林国栋的诗,李开元的诗,那姓乔的,甚至那马家公子的诗也都不错。看来我是小瞧了鑫浩学子们在文学上面的进步,以前觉得鑫浩效仿我们云泽搞什么“玉章迎春”文会,其文学的水平与我们云泽比起来只是个笑话,当代文人大豪皆在云泽。如今观“玉章迎春”举办的这二十年,秦沧月和孙重山等人为代表的秦家和太学殿固然是鑫浩文坛的支柱,这些年还冒出不少书院、学府,培养了不少年轻的后起之才,今晚就可见一斑。广瀚你可知道这木兰辞及孙重山那首词是何人所作?” 异界篇 第159章 再遇 张广瀚道:“公子,我在今日之前从没有听过这首诗,不知道是何人的作品。” “公子”道:“本以为广瀚你的文才在鑫浩帝都可以排进前三,我应该能看出鑫浩年轻学子的大概水准,现在看来要重新估计了。” 张广瀚抱拳道:“惭愧,广瀚这点微末学识,在鑫浩能混入三甲,回到云泽可能连百名内都进不了。” “公子”道:“我不是贬低你的才学,而是开始要高估鑫浩学子的实力。” 想想又道:“你说会否是孙重山故弄悬虚?实为他自己所作,却故意说是某学子的作品,以此方式来提高他们鑫浩文人的士气。不过就算是孙重山所作,这两首诗词也非常的了不起,我也不觉得我们云泽的文儒中谁能胜过他。我欧钧宇今晚也是长见识了!” 原来这公子就是云泽国太子欧钧宇。张广瀚也认同太子的看法,这孙重山的才学着实令人惊叹。 另一间房内,花静兰和穆馨夜也在欣赏苏小曼的歌曲,她们身边围着几个少年公子。其中一人讨好道:“如果静兰小姐易装从军,也能像那木兰一样,成就一段巾帼传奇故事。你就是花木兰!” 穆馨夜叫道:“是哦,静兰姐姐,我觉得你的名字改成花木兰也挺好!” 花静兰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公子,对他们的谄媚,提不起劲来。心里想着苏佑,想着他在擂台上那不可一世的气慨,不由发呆。 实际上苏佑在擂比开始时哪有什么气慨可言,他一直是在躲闪好不好,还用过懒驴打滚的狼狈招式。只是在已心生爱慕的花静兰眼里,他当时的形象就是光芒四射!她不知道苏佑也在不远的小楼房间里。 栖凤楼在尊重客人隐私这方面做的挺好,不在意客人以什么身份进来,也不会轻易透露宾客的信息。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云泽太子欧钧宇跟着张广瀚来到了栖凤楼。 孔祥东的目光同样聚焦在苏小曼身上,这又是他非常欣赏的一个女人。竟然能作出如此独特新颖的歌曲,那首木兰辞更是不凡。他为今晚的活动可是策划很久,安排好栖凤楼另一位才艺绝佳的红牌歌女、凤雅压轴献唱,让凤雪和凤雅首尾呼应,一鸣惊人,将“梧桐文斋”完美收官,同时将栖凤楼的声誉推向新的高峰。他也准备好应对仙音楼的挑战,仙音楼有飘音和董水仙,他遂安排凤雪、凤雅两人登台。在他看来,栖凤楼有主场优势,表演顺序又是由他掌控。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确不想出现了苏小曼这个变数,以一首全新的、巅覆性的木兰歌,技惊全场。 孔祥东知道今晚怎都不可能超越苏小曼了,遂不打算让凤雅出场,随便安排一人上去算了。他此时又对苏小曼无比渴望,如此奇女子怎么就被秦家先得到了? 今夜之后,凤雪、董水仙和苏小曼的歌传遍帝都,让人津津乐道,各大青楼歌女纷纷学唱,特别是那首新颖、带有故事情节的“木兰情”,更是让她们争相效仿。“木兰情”通俗的唱法,简单又优美的旋律,尤其能打动广大普通民众,从此刮起通俗曲风的热潮。 “定风波”,“木兰辞”像雪片一样在帝都传播,再传到云泽,天川。苏佑这个背后的作者也想不到他随口吟的木兰辞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流传。想到这是一首佚名诗,自己借用这位佚名作者的诗,就当是对他做出的补尝吧。 苏佑觉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他想去表演小楼找杨婵,带她回家。他和白山几人说了一声,再和马千里、飞虹弟子打了招呼,出门而去。众人只当他找到妹妹会回到这里来,就放心让他离去。 苏佑走到楼下,绕着回字走廊走向窄边的那栋小楼。回字花园是长条形,两边长,两头窄。远端窄的一边的小楼布置了临时表演后台。回廊上莺莺燕燕穿行,苏佑犹豫着要不要走近。他想着找个侍女进去传话,叫杨婵出来。 等侍女时,却看见那队龟兹舞团正从后台出来,转向他这边走来。她们已换去表演服饰,但身着的仍是带有浓烈民族特色的衣服,显得窈窕有致,苏佑一眼就认出她们来。苏佑退到走廊外,让她们通过。 龟兹女姬们仍是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双顾盼生研的大眼睛。走在前面的几人看见退到一边的苏佑,都用她们的大眼睛瞟向苏佑,目光大胆而直接。苏佑退开的地方是一道与回廊相连、通往小楼后院的窄廊,这边光线偏暗。走在前面的几位女姬看不太清苏佑的脸,但只是那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就将她们的目光吸引。脚步不由停住,直到后面的人推了推,她们才收回撩人的眼神,不舍的继续往前走。 见众女走过。苏佑走了出来,转弯时迎面碰到一位极高挑的女子,正是龟兹舞团为首的那位领舞。苏佑只是有些愕然,那女子却是美目陡然大亮,一抹蓝色在她眸中闪过,苏佑又是一愕。就听到一缕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我们在东坡镇见过的。你的朋友还帮过我。” 她的声音低沉湿润,怪怪的汉语,苏佑立即知道她是谁,正是那对西洋姐弟中的姐姐。苏佑之前看到她就想到这对西洋姐弟,只是她的眼眸不是蓝色,就以为认错了人,这时当然知道她是以某种秘法隐去了蓝色眸子。 西洋姐姐突然拉住苏佑的衣袖,从刚才苏佑站着的窄廊走进后院。苏佑在听到她一声“跟我来”,就任她拽着衣袖。两人走到后院一个漆黑的角落,贴着墙站住。这样即使有人走进后院,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西洋姐姐低声道:“我知道你叫苏佑。我的名字是阿朵拉.艾斯米拉达,你可以叫我阿朵,或我的中原名字潘朵拉。” “潘朵拉”,苏佑一惊,这个名字很熟悉啊。潘朵拉魔盒? 潘朵拉快速道:“你知道有人在追我。我被逼逃到鑫浩国帝都,本要乘船继续逃去云泽国。却被敌人追上,不得已返回帝都,隐藏在这个龟兹舞团中。对了,我在一艘船上看到过你。想不到又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很有缘。”她说的虽快,咬字发音仍是不准,很容易就听出她不是中原人。从她的话中,苏佑就知道了她逃跑的历程,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信任自己,将这些告诉自己。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追我的人叫比尔.霍华德,他是英格兰公爵爱德华.威廉姆斯的狗,爱德华是英格兰王后的哥哥,比尔就是奉爱德华的命令追杀我姐弟到东方来......”她也不解释她们西方是名字在前,姓氏在后,以为苏佑不会懂。苏佑其实都能拿英语和她交流,问道:“阿朵拉小姐,你为什么将你的秘密告诉我一个陌生人!” 阿朵拉道:“我知道你那晚偷听了我和亚当斯说话。亚当斯是我弟弟。后来我也听到你叫你的朋友保护我们,你是个好人,所以我相信你。” 苏佑听她称呼自己“好人”也不争辩,点点头问道:“你想我帮你躲避比尔的追杀吗?” 阿朵拉摇头,“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在比尔身边有自己人,你上次也见过他。他告诉我,比尔与你们鑫浩一个身份很高的人合作,他们有个很大的计划。我想你是鑫浩人,就告诉你一声。” 苏佑闻言一惊。首先在心里浮现的人影却是五皇子,应该就是他了,阿朵拉的消息坚定了他的看法。 阿朵拉继续道:“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有没有用。好了,我说完了,我要走了。”她就要走出后院。苏佑下意识拉住她的衣袖道:“我是鑫浩国孙族的一名主管。你们跟我去孙府,我不怕那个什么比尔。” 阿朵拉柔声道:“你不知道比尔的可怕。我不能给你带来麻烦。”言罢,她深深看了苏佑一眼,走回外面走廊。苏佑只好目视她离开,将一缕传音送到她耳畔,“你什么时候、从哪个城门离开,我送送你,顺便帮你抵挡追兵,相信我,我打不过、也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 阿朵拉回眸一笑,快步离去。苏佑默然片刻,才走出来。他在后台小楼外站了良久,才等到一个侍女,让她进去找苏小曼团队中一个叫杨婵的女孩。侍女回来说,苏小曼的舞团已经离开了。 ...... 白山、欧可仁一起来到苏佑家中,杨婵也刚好回来。看到三人,杨婵眸珠一转,打了个哈欠道:“睏死了,我睡觉去了。” 临进房间前回头见三人仍在看着她。杨婵面现“惊喜”道:“哎呀,原来哥哥你们也回来了!” 苏佑面无表情看着她耍宝。直到杨婵被看的发毛,以为哥哥生气了,才有点心慌。赶紧上前挽住苏佑的手臂,开始撒娇。见他仍不为所动,知道逃避不了,就开始夸赞哥哥的诗歌作的真好,震慑了全场。 那搞怪卖萌表情,白山、欧可仁已憋不住喷笑出来。苏佑也就绷不住了,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说道,“你用我的诗、我的歌,竟然瞒着我。还有,你才十二岁就敢去青楼。” 杨婵察颜观色,知道已渡过难关,反而埋怨道:“哥哥你去栖凤楼又不带上我,我只好自己去。不是!是秀琇、秀云姐姐带着我们去的,又不只是我一人,你也看到秀画和秀色了。我知道你和少爷他们也在那里,刚才大声喊你都不回应人家。” 苏佑、白山才知道两位孙小姐今夜也去了栖凤楼。 杨婵才坦白:她熟记木兰辞和木兰情歌曲后,本来想和秀画、秀色唱着玩。孙秀画哼唱时被秀琇听到,被她反复盘问就和盘托出是苏佑在课堂授课时教的。后面就有了与秦文韬、秦紫烟、苏小曼一起排练,然后在栖凤楼演唱的事。杨婵撒了个小谎,说是哥哥特意教她唱,就是要让她传给苏小曼的。否则秦文韬兄妹也不会未经苏佑同意就用他的作品。 杨婵又说:“我听到秦文韬少爷,秦紫烟小姐都盛赞哥哥的诗歌,他们也是帝都大才子,我可是清楚看到他们第一次听到时的震惊模样,我以后也要像哥哥这样了不起。” 原来秦紫烟也有参与,那她的病好了吗?苏佑也不好再责怪杨婵,揉了揉她的头,打发她去睡觉。 三人坐在院中,白山道:“苏哥你不能这样私下相助。苏小曼今夜可是因为你的歌,艺压群芳。仙音楼可是因为你才输了,你得补偿她们。” 见苏佑不为所动,欧可仁也帮口道:“是啊,苏哥!你和苏小曼又没什么交情,就算是冲着紫烟小姐,为她作诗可以理解。那你也不能厚此薄彼,飘音姐对你的印象也很深啊!” 这什么话,怎么听着不对。苏佑赶紧打住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也是刚知道,这都是婵儿搞的鬼。我上次在学堂讲课时引用了这首木兰辞,但这也不是我作的,我小时候听人念的。” 白山打断道:“明白,张铁匠师傅,是吧?” 苏佑就心中郁闷,这是以前张师傅提多了啊。正色道:“不是张师傅,是一名无名诗人!” 见他们点头作明白状,无奈道:“你们想我怎样?” 白山凑前笑道:“当然是苏哥再作......呃,问无名诗人要一首不差的诗歌拿给飘音姑娘。必须要和那首“木兰情”一样好,按可仁说的,不能厚此薄彼!” “这诗歌之间是好是差,如何比较?”苏佑抓住白山话中语病,就想赖掉。 “那就还是以木兰辞为题,作一首木兰歌。我觉得今夜过后,会涌出很多有关木兰的诗歌,木兰风格的歌曲将席卷鑫浩,传唱天下。” 欧可仁也是喜爱乐曲的人,他对苏佑已崇拜的不得了,忙不迭的点头。 嗯?木兰歌曲?苏佑这时到没有急着拒绝。他还真记得几首写木兰的歌。他本身也是很喜欢唱歌,就一闷骚男!以前学习的解压方法,就是听歌唱歌,还真会不少歌曲! 到了这个世界,修炼后,右脑开发出来,左脑也在进步,感觉最明显是记忆力增强了。否则歌词哪里还能记得全?而且他一理科男,诗词也是上大学之前才会背,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确是逐渐想起来。他感觉脑海一些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思路也更加清明。 苏佑喜欢唱歌,就不排斥将一些有特色的歌曲带到这个世界。心里不反对,他沉吟不语。他世界的歌曲风格与这个世界有很大不同,即使偏古风的歌曲也会显得特别,也更能给人惊艳之感。 见苏佑在思考,白欧两人不敢打扰他。三人都不说话,院内寂静无声。 木兰情,木兰星?有了,这两首歌都是木兰歌曲,又风格相似,正好可以让他们做比较,就不会厚此薄彼了吧。嗯?想什么呢。 得到苏佑的肯定回答,明天给他们一首木兰歌,条件是不能说是他作的,只能说是仙音楼自己创作的歌曲。两人当然一口答应,才欢天喜地的离开。对于苏佑所说:记得好像听到那无名诗人唱了两首木兰歌的说法,两人表面点头,心说苏哥拿我们当小孩哩。 异界篇 第160章 可人 周日早晨,苏佑在家享受自己争取的福利,休工日。记着答应过的歌曲,他以前只是听过张亮颖的木兰星,不是常听的歌曲,就不太熟。回忆中,记忆又变得清晰,很快把歌词写出来,感觉记忆像硬盘一样好用了。歌曲中的配乐也渐渐记起,他先用笛子吹曲,再自唱了两遍就基本熟悉了。这首歌的歌词其实很简单,但意境深远。他打算到时唱两遍给白山和欧可仁听,就将歌词、乐谱和乐器的要求丢给他们自己去研究了。 果然一大早,白山、欧可仁跑到家里来吃早餐,但明显是来提醒催促他写歌的。苏佑想快点打发他们,就回房间拿出写好的歌词丢给白山。 这就写好了?白山喜出望外,欧可仁也凑过头去看,也是满脸的惊喜。感觉欧可仁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表情也丰富了,经常也会畅快地欢笑。苏佑觉得做了件好事,他虽然没有特意提醒白山要多关心可仁,但不经意也会表现出来。比如昨晚白山要歌,苏佑不理他,欧可仁开口,苏就同意了,白山也能感觉到苏佑对可仁特别好一点。 苏佑先将曲子所需的配音乐器讲给他们听,这方面欧可仁理解的比白山要快。然后他现场用笛子吹了一遍旋律,白山对苏哥的才艺也不惊讶了,习惯了。 苏佑准备带唱两遍。白山还在努力记歌词。 苏佑唱出第一句,欧可仁就觉得很特别又很动听: “这世界好宽“, 声音空灵,回荡。 “让孤独好满“, 直白的歌词,白山也禁不住细心聆听。 “荒野上的狼,它为谁流浪“,唱到这,苏佑想到走失多日的小白狼。怀念中,自己也进入状态,沉入在歌曲中。 “寂寞是种蓝,往我心里钻,听见自己喊“,白山面容肃穆,感觉有种伤感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看看天上,于是我剪下了月光,射向我老家的地方“,欧可仁似沉入深深的回忆,目中凄然。 “夜黑的就像墨一样,那颗星名字叫木兰,让我把回忆当晚餐,吞下这许多年的酸,爱恨是掌心的沙漠,故事被点了穴遗忘“。 跟唱了几句,可仁已经唱的似模似样,苏佑就想再唱一遍就让他们自己练,再由他们去教给飘音和董水仙。 第二段开始,苏佑仍然沉浸在歌中世界,自唱自听: 寂寞是种蓝 往我心里钻 听见自己喊 看看天上 于是我剪下了月光 射向我老家的地方 夜黑的就像墨一样 那颗星名字叫木兰 让我把回忆当晚餐 吞下这许多年的酸 爱恨是掌心的沙漠 故事被点了穴遗忘 多年前我披着世界 逆着风走过燕然山 欧可仁和白山都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苏佑也不打扰他们。好一会儿,他正要唱第二遍,欧可仁确先唱出声:“寂寞是种蓝,往我心里钻,听见自己喊......” 她的声音清润悦耳,竟唱出那种空灵味道。婉转时柔情似水,气息细如绢流,歌声哀婉,直抵心扉,唱出与苏佑完全不同的味道。 苏佑惊讶于她歌唱的如此之好,更难得是她只听了一遍就能把握歌中韵味。 此时她全情投入而不自觉,不但声音没有掩饰,脸色柔软凄美。苏佑暗叹一声,与正一脸震惊的白山对望一眼,对他点点头,走出院子,将空间留给两人。 从家中出来,正碰到来找他的孙天恩。苏佑赶紧截住他往外走,不让他打搅到院子里的两人。孙天恩像是有事,比他还急,拉着他往商楼方向去。 苏佑奇怪,在器造坊实行周制后,整个商楼都在效仿。今天器坊那边应该也休工才是,二少爷怎么还要去器坊? 孙天恩边行边说,大器商会正在举办炼器交流会,昨日是第一天,是器师间的交流,还有炼器比赛。前三名可以获得不同品阶器刃为奖赏,昨天万刃有几位器师参赛了,不过没有进入前三,最好的成绩是第六名,由孙天硕创造。苏佑以为孙天硕是个修炼狂人,想不到他还有不俗的炼器实力。 今天是第二日,乃是器宗交流日,同样有现场炼器比拼,奖品就是宝器级别了。明天最后一日,就是器王争霸了。 苏佑异常心动,问他是不是现在去看器宗大赛,万刃何人会参加?孙天恩告诉他,每日上午先是有一个时辰给各大器坊,器铺自由活动,对外展示,接洽订单等交流。然后就是炼器大赛,万刃皆有人参赛。孙天赐和刚从白金城赶回来的孙天雄会参加今日的器宗赛,明日孙重元和从乌金城回来的孙重越将参加器王赛。 苏佑当然要去观看,又问器王不是要达到铸神境吗?孙天恩翻个白眼,这苏佑有时给人感觉什么都懂,有时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只好耐心解释:“你也知道要成为器王是很难的,即使是铸神境也不能说他就是器王,修炼是修炼,炼器是炼器,怎能混为一谈?而有无上天份,大毅力的炼器宗师,即使不是铸神境,凭自身努力,无数次的炼器积累,也有机会成就器王。” 苏佑忙点头受教。他还想问那是否说孙重元、孙重越已经是器王了?怕被孙天恩鄙视,算了,不问了,到时看了就知道。 孙天恩小声告诉他,三叔孙重元这次从黄金城回来,依苏佑的提醒,特意去察看可能是出产铬材料的矿场,真又被他找到一块铬矿石。他还交待矿工头子留意,一但开采到这种矿石,第一时间通知天泽少爷。前几天为了不影响苏佑擂台决斗,并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 苏佑喜出望外,这真是个好消息!两人遂加快脚步赶往器坊。一间独立器室内,孙重元、重楼,天赐,还有两个生面孔等在里面。苏佑猜年长些的应该是孙重越,那另一个高壮的年轻人就是孙天雄了。见他们都等在这里,他越紧上前见礼。 孙重越、孙天雄已经在打量苏佑,他们自然早就听过苏佑的名头,知道他在商楼的作用。 苏佑也暗中观看二人,孙重越长得与重楼,重元都不像,颧骨突出,眼睛显得细长,鼻梁高耸,神情漠然,不怒自威。人也很精瘦,却挺直如枪,身上散发着淡淡威压。 孙天雄身材极其高大,比苏佑都要高一些,短须国字脸,轮廓分明。肌肉不是特发达的那种,但强壮结实,充满力量美感,像是放大版的孙天恩。不过孙天恩是给人洒脱不羁感觉,和孙天雄气质不同。应该更像放大版的孙天硕。 孙天雄对苏佑咧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孙重越只是微一点头,削瘦有点黑的脸上没有表情,与他的形象吻合。看着苏佑的一双狭目,犀利如刃,似乎在用心观察他,苏佑也能感到淡淡的无形压迫,感觉对方是不太好打交道的人。 废话不说,看到银灰色的金属矿石,一掂上手,苏佑就知道这是铬金属了。只是比原来发现的两块还要小一点。铬合金矿石果然很稀有,这么久才找到一小块。想到自己用那块大的剩余料打造了小白刃和剑矛,都有点汗颜,如此挥霍。幸好没人怪责自己。 得到苏佑的确定,孙重楼几人面露喜色,孙重越淡漠的面容也柔和了点。他们三人稍微讨论了一下,就动手烧炉,开始锻烧这块铬金属。 孙天赐一旁解释,说他们是要先行将这块铬金属提炼、锻打,再切成需要的大小,以备明日炼器之用。原来如此,那就不是现在炼器了。 苏佑与三位少爷一同立于一旁观看。期间,孙重元再次问了苏佑关于铬金属融合到精铁中的步骤方法。 提炼,去除杂质,下面就是火烧后锻打。孙天雄跑上去给他们打下手,他的力量优势立即显现出来。巨大的锤子在他手上似毫无重量,姿态从容潇洒,一点都不像在干打铁的粗活。他们的锻打手法干净又利落,落锤忽快忽慢,快时叮叮铛铛出锤如风,慢时又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下锤,没有任何节奏可言,又似契合某种天地规则。苏佑看得心领神会,知道这都是千锤百炼之功,羡慕不来。 一旁观看的孙天赐和孙天恩到是不时向苏佑讲解一些锻打的技巧,他们知道苏佑能力出众,欠缺的反而是经验方面基础功夫。锤打即将完成。 苏佑心中一动,将天赐,天恩少爷拉到一边,将他对钟良的看法告诉他们。强调只是怀疑,并没有一口咬定就是他。他相信以二人的智慧,当能想到办法让钟良自曝身份。孙天赐眼中就有些寒意,孙天恩更是目现杀意了。 苏佑继续观看锻打,铬金属已经被切割成两大两小四块。观看了整个时辰,苏佑感觉自己的锻造技艺都有不小的提高。一旁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仍在交头接耳,苏佑想他们一会儿肯定要与楼主汇报这个消息。只要锁定怀疑对象,要核实钟良是否内鬼,有太多方法,根本不需要苏佑参与。苏佑在想要不要将从西洋女子阿朵拉听到的消息告诉楼主,他觉得告诉孙黄河更好,孙黄河对苏佑的信任不比其他人低,他不会关心苏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省去了苏佑解释的麻烦。 他对大少爷说要回去准备一下,再去器宗大赛为两位少爷助威,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出来器坊,苏佑就想要不要去看看白山、欧可仁两人聊的怎样了?他不由想,如果自己是白山,突然知道了欧可仁的女生身份,会怎么处理?顿时头疼,还好不是自己碰到。他不想进去家里,还是在门口等吧。就见两人从院子里出来,躲避不急,苏佑假装刚刚到家。 看到苏佑,白山脸上有些尴尬,欧可仁脸上一红,羞涩地垂下头,虽然样貌没怎么变化,俊秀中却多了些娇媚之气。气氛有点诡异,苏佑心觉倒楣,怎么当时自己会在场,否则一直装着不知道多好。轻咳一声,看着白山道:“这个,什么情况,你说说?” 白山尴尬不减,也轻咳一声道:“她叫欧可人!” “可人!“好名字,原来就改了一个字。欧可人的脸上更红了,头也垂的更低了,略黑的脸色也无法掩盖她无尽娇羞媚色,那一刻动人至极。 苏佑早看出她对白山的心思,美人恩重,白山自求多福吧。又奇怪欧可人看着似乎没有化什么妆,只是皮肤抹黑了点,怎么就让人发现不了她是女子?那她的易容术很了不得,简直出神入化。 苏佑就说他下午要去看两位少爷的器宗大赛。白山想一同前往,但之前答应欧可人要去仙音楼,将“木兰星“歌曲转交给飘音、董水仙,一时犹豫起来。 看白山神色,就知道他对观看炼器更有兴趣,苏佑抢先道:“白山送可人去仙音楼,如果时间来的急,你们再赶过来。否则今天不看也罢,明日还有器王大赛,我们明天再一同去给楼主助威!” 白山心中无奈,脸上确不敢表现出来,点了点头。苏佑看着好笑,赶紧先一步溜走。白山也与欧可人一同离开。 异界篇 第161章 吐露心声 大器商会的炼器交流会是鑫浩举办的规模最大的交流活动。对场地需求极大,每年都是安排在南面副城、南丰城内举行。整个鑫浩国可说超过一半的产业都与炼器相关,器师何其之多,再如何筛选,还是有数以万计的器师成功入围,主城内根本无法提供能容纳数万人的比赛场地。 不光是鑫浩的器师,云泽、天川国也会有大量器师报名,固然是因为鑫浩大器交流会的巨大声望和号召力,也有想在鑫浩国最强的领域挫败鑫浩器师的心思。甚至周边的一些小国也会有人为这场赛事远道而来,所以那天苏佑见到疑是波斯和阿史那的异族人。昨日器师决出前三的名次也不全是由鑫浩器师包揽,第三名就是被来自云泽的器师获得。外族器师也有获得不差的名次。 万刃本来想让姬长风参加器师的比赛,以他的炼器实力绝对有问鼎冠军的机会。但被姬长风以年纪偏大、胜之不武的理由拒绝了。虽然赛会没有严格的年龄要求,但大多参赛器师的年龄都在二十左右,最大的也不过三十,最少的甚至才十五岁。苏佑也认为姬长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器师,甚至已经具有器宗的水准了。他就自认不如姬长风。 南丰城巨大的广场上,建有一个巨大椭圆形建筑,四周围墙高十几米,苏佑第一眼就想起古罗马的角斗场。类似的造型,同样没有屋顶,宏伟壮观。 从有士兵把守的小门进入,就见中间是巨大的广场,周围依建筑形状是一圈圈逐层加高的看台,外围高台座位上已黑压压全是人。北边建起一个数米高突出的平台可俯瞰整个广场,上面摆有上百个桌椅,应该是评委的座席。最靠近中央的一圈看台,隔成一个个独自区域,像是贵宾看席。 广场中央四周都有兵卫把守的空间内纵横整齐地排列上千个炉台,这里应该就是比赛现场了。 苏佑和姬长风带着刘俊生、毛遂、左荣生等器造坊、模具坊和冶炼坊的器师与孙重庆率领的器坊器师们,加上孙天恩携包括天佑、天硕、天生、天养等一众三代少爷,近三十人走进内区贵宾看台。 虽然贵宾席上也是人满为患,因为都是自家的族人,到不太拥挤,都安静地等候。这些贵宾席都是以护栏分割成井然有序的独立看台,不同的家族势力占有大小不等的区域。万刃即是名门望族,又是大器商会理事之一,他们占的区域也不小,里面还摆放有豪华木椅。一行人进到看台,自己找位置坐,前面中间的位置自然是留给长辈们。 参赛选手上午完成了部分打造工序,都不允许带走,午间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将继续后面的炼造工序,直至完成。难怪会有士兵在守卫那些炉台,是防止有人做弊。所有选手需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届时由评委们选出排名前三的灵器,并颁发奖励。 需一日之内完成一件灵器的锻造,要求够高的。又是千中取三,概率够低的。苏佑打造天马流星剑就用了三日,当然如果要赶时间,他也能在一日完成,只是品阶就没有把握了。孙天恩告诉他昨日器师的参赛选手有过万人,分成三批比赛,每批汰剩一千人,再从三千人中决出前三名。那就是万中取三,苏佑等人闻言乍舌。 当然比赛虽是取排在前三位的名次,但前十名都会有实物奖励,前百也能获得大器商会特制的荣誉证书。 现在离比赛还有一点时间,场中只有零散的几位比赛选手,早到的人不能提前开始炼器,他们可以检查自己的材料和工具。北面高悬的评审台上也是空无一人。苏佑等人也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四处打量。第一次参加大器赛会,如黄金城的器师、毛遂等人更是好奇的到处观望。 苏佑第一眼望向四海商楼的看台,就看到卓全方和卓全有,两人也发现苏佑,他们下意识的躲闪苏佑的目光,可见苏佑战胜卓全钰的威势已经深植二人心中。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软弱,两人羞愧又不忿地瞪了苏佑一眼,色厉内荏。 苏佑无视二人,看往其他席位,一圈下来,发现好些认识的人。他与药族易行,闻人一鸣,南郭士杰等人点头致礼。苏佑和他们也确实只是点头之交。再看到斜对面相隔有百米距离的马千里兄弟,两人也看到苏佑,马千里欣喜地挥手致意。苏佑还看到飞虹剑派师兄弟,他们坐在普通看台上,隔的有点远,只能和他们挥手招呼了。 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始了,更多的参赛选手正在入场。感觉有人靠近,苏佑侧头一看,愕然发现是秦文韬,他也是来观看炼器比赛?苏佑并没看到秦族的看台。 秦文韬先与孙重庆、孙天恩等人打招呼,才对苏佑道:“我对炼器虽然好奇,但只是个门外汉。我们秦家在南丰城有学堂,就在附近,所以就顺道来看看。正好欣童今日也在这边学堂上课,她可是整天记挂着她的苏佑哥哥,要不你顺便去看看她?” 苏佑也挺喜欢古灵精怪的秦欣童,比赛也尚未开始,遂与秦文韬一同去往学堂。一路上,感觉秦文韬有些心不在焉,面容也有些严肃,苏佑就没有主动说话。 学堂确实不远,两人走进一条小巷,周围逐渐安静,几个转弯后,就隐隐听到朗朗读书声。学堂不大,在一间四合院落式的老房子内。秦文韬将苏佑领进门就站立不动,脸上欲言又止,苏佑更觉奇怪了,就看向他。秦文韬指了指楼梯口,却不说话,意思是让他二楼。 苏佑带着疑惑上楼,回头见秦文韬站着不动,没有要一起上来的意思,他只好自己上去二楼。转过楼梯,就见一间厢房的门敞开着,一个女子端坐房内,身形婀娜,苏佑一震,认出是秦紫烟。 秦紫烟抬起头,目注门外的苏佑,两人目光交汇,苏佑下意识的走进房内,走到她身前,就这样互相瞧着。苏佑还处在见到她的惊讶中,他曾因为孙秀琇的话,想过要去见她一面。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也不知道她为何让秦文韬招自己来?遂安静地等她开口。 秦紫烟没有躲开苏佑的目光,她的眼眸平静柔和。先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先道:“秀琇将我的事情告诉你了是吧?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见你一面。” 苏佑点点头,斟酌着词语,小心道:“是的,秀琇小姐说你生病了,我还在想何时见上一面哩。” 秦紫烟笑了笑,露出少有的俏皮神色,“所以,你听到秀琇说的什么话,都是夸大的。我其时挺好的!怕对你有什么影响,才想和你见一面,也是要消除你的误会,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哦!” 苏佑舒了口气,感到心中一松,也露出笑容。她能开玩笑,那状态应该是不差。苏佑不用小心奕奕回答,就感觉轻松,两人聊开来,话题先是关于学堂,再是欣童。此时苏佑知道欣童并不在这里,只是秦文韬找他的借口。见气氛差不多,苏佑才问起她的病情。作为现代人,他多少知道一点造成心绞痛的原因,比如先天性心脏问题,供血不足,劳累等。也听说过情绪激动会造成心绞痛,但对于孙秀琇所述,她是思念自己所致,因为动情而产生的心绞痛。这就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了。 先不说天下是不是真有这种奇怪的病,不能对人动情?苏佑觉得很荒诞。他认为是其他身体上的原因引起的,想找出发病的根源来帮助她。 以他对秦紫烟的了解,她美丽知性,学识渊博,不但经营乐书坊,还在学堂教书,可说见多识广。她也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受人外貌吸引而轻易动情的人。她见过的年青俊杰会少吗,但为何独对自己情有独钟? 苏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只是见过自己两面就钟情于自己。当然被人喜欢的感觉确实很好,但他也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英俊到帝都无人能及,所以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之前怕激化她的病情,才不敢问。此时能感觉她的情绪非常的平稳,遂问道:“能和我说说你的病况吗?” 秦紫烟没有回避,柔声道:“我的病是心脏的问题,第一次发现时,我只有十岁。当时因为思念母亲过度,情绪激动失控,就生起心绞痛。自那以后,我刻意不让自己思念母亲,我开始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看书,就很少发病了。” “那你有没有请人检查身体,是否有心脏方面的先天缺陷?” 苏佑追问。 “十岁时就请帝都最好的大夫看过,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爷爷也经常为我疏理经络,他还请火系修士查看过,说我的心脏与人不同,心属火,而我更是一种奇特的火属性体质。我出生后,心脏就能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火元素,确不能操控运行,也就不能以之开僻藏府窍穴,只能存储于心脏中。我当时还以为我是先天火属性灵根,可以成为火元气修士,还为此高兴了一段时间。” 秦紫烟絮絮叨叨地发表了一番对成为修士的憧憬,才续道:“后来知道因为心脏的特殊,我只能以心脏吸收火元素,而不能以神识驭控,也就不能修炼。唉,不能修炼还不能情绪激动,以免触发心脏内的火元素而绞痛。我不但成不了修士,还要让自己不能过度激动,就需要净心啊,修心养性啊,我的命真苦!” 听她自我调侃的语气,苏佑想笑,又有些心痛。能从她的话中听出她不甘于命运的捉弄,她也没有屈服,没有放弃,否则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在帝都赫赫有名的美丽才女,爱慕她的才子无数。 苏佑有点难以启齿,“那这次是......?” 秦紫烟嗔道:“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思念你而发病的吧!” 苏佑就有些尴尬,幸好不时有读书声传上来,不虞两人的对话被秦文韬听去。不知要如何继续追问,不问清楚就不能针对性治疗。苏佑沉吟,在心里斟酌用词。 秦紫烟凝视着他,平静的眸子变得朦胧,转而炽热,眸海即被搅起波澜,似有火焰从深处燃烧,焰芒让苏佑禁不住心颤。 她喘了几口气,却无法平复情绪的激荡,声音带着微微颤栗,似使出极大气力说道:“好吧!我承认了,我是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你与人决斗的那天,我看得心惊胆颤,心力交瘁,就心绞痛起来,还昏厥过去!” 异界篇 第162章 悲喜交加 苏佑身躯巨震,紧接着心中一痛,也忍不住大口的喘息。秦紫烟居然是真的将一缕情愫系在自己身上! 秦紫烟面容凄美,她有些心疼苏佑,又有着鼓足勇气吐露心声的惶然,忐忑不安道:“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你添麻烦了吧!” 苏佑迎上她有着哀怨却又动人心弦的眸神,似能从中读到她的心声。看着她逐渐变成绯红色的玉容,有汗水从她的额头冒出。精致的蛾眉轻拧着,现出痛苦之色。苏佑大惊,冲前扶住她的身体。关切道:“紫烟,你怎么啦?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了,需沉心静气。” 秦紫烟摇摇头,声音微颤:“请让我把话说完。不倾吐出来,我心中难过。我知道我是个坏女人,害人不浅,让你难堪了吧!” 苏佑毕竟是个现代人,刚才虽然因为她的表白而显得慌乱,这时岂会听不出她是在等自己表态。遂扶着她的身子,就如同抱着她,发现她的身体越来越烫,满布红霞的脸上有濛濛烟雾,汗水滴落。 感觉她的身子在轻微地抖颤,苏佑心如撕裂般难受,因她的爱慕而生出的喜悦和她病发的痛心,两种感觉同时袭至,悲喜交加。泪水控制不住涌出,蒙了眼睛,秦紫烟的样子就变得模糊看不清。只是感觉秦紫烟仍是紧盯着他,等他答复。 苏佑心中悲痛,却语气喜悦:“知道你喜欢我时,我心里很是开心,还忍不住的窃喜。心中满是自豪,帝都最美丽的大才女爱上了无名小子苏佑。” 秦紫烟脸上现出欣喜,像发着光,由内而外绽放出倾世绝美。她的美是含蓄的,非孙秀琇那般惊艳的美,需要细细的品,越品越好看,越品越着迷。苏佑此刻即迷醉又心痛。痴望着她道:“我在乐书坊初见紫烟时,惊为天人!我当时就在想,这是哪家小姐?如此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我即一见倾心,心生爱慕。当欣童说我以后当了她的姑父,要替她好好管着她的紫烟姑姑时,我心花怒放!当时好想纵声大笑以抒胸中得意,你不知道我憋的多么辛苦。” 虽然知道苏佑说的是讨好自己的话,秦紫烟仍心甜如蜜,旋又心中绞痛,又颤抖起来。苏佑大惊拥住她,两人脸差点贴在一起。 秦紫烟很留恋在他怀中的感觉,喘了几口气,羞涩地挣扎起身,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容,神态妩媚动人。娇声道:“骗人的,秀琇的美才会让你惊为天人。” 旋又露出凄苦神色:“我知道秀琇也喜欢你!” 见苏佑似有话说,秦紫烟玉手掩住他的嘴,又不好意思地挪开。娇羞道:“你不用解释,我只会为她高兴。我曾在想,世上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的上秀琇,什么样的男子才会让秀琇心动。原来我们姐妹竟对同一个男子生出情愫,我的眼光竟和秀琇一般的好。” 秦紫烟玉手轻抚苏佑的面颊,胡须扎的她的手心痒痒的。温柔浅笑道:“我曾问秀琇,你留胡须之前的样子好看还是现在的样子好看?你猜秀琇怎么回答?” 苏佑泪珠滴落到秦紫烟的脸上,想摇头说不知道,又觉得她需要的不是这个答案。遂答道:“都好看!” 秦紫烟忍俊不住“噗嗤”笑出,面颊现出两个梨涡:“臭美!” 玉颜美至惊心动魄,将她独特的美丽,毫无保留地向苏佑呈现。这刻的美直追孙秀琇,苏佑心神皆醉。 她又伸出手,拭抹掉苏佑脸上的泪水,道:“秀琇说你留须前的样子更好看。我就想,你脸上没有胡须会是什么样子?” 苏佑再也止不住狂涌的泪水,金元气倏忽出现在脸上,贴着面部轮廓滑过,满面须髯即离面飞落,现出苏佑如刀削般清俊的脸庞。 秦紫烟眼眸又是一亮,现出惊喜道:“嗯,是紫烟喜欢的样子,果然胡须遮住了你好看的面部线条!” 苏佑的泪水完全止不住,如决堤般往外冒,沿着光洁的面颊滑落,心中的悲痛也是压不住的往外冒。 秦紫烟柔声道:“不要难过,紫烟很快乐,我活了二十三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快乐。我知道你二十二岁,我比你还大一岁。” 见她显露娇羞,苏佑没有纠正自己其实是二十岁,心里念着“女大三,抱金砖”,却无法冲淡悲伤的情绪。 秦紫烟玉容现出回忆的娇美神色,问道:“玉笛带在身上吗?” 苏佑一愣,就从怀中摸出玉笛。秦紫烟接过道:“嗯,这玉笛是我亲手制成。我在你来到乐书坊的三天前,即是我满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置于乐架上。我想好只售三天,如果三日内没人买走,我就收回。然后你在第三日冬至那天来到乐书坊并买走了它。你那天不但带走了玉笛,还带走了紫烟的心。” 苏佑一震,原来这玉笛还有故事,难怪那天听到她报价时,还因太便宜觉得奇怪,以为捡到了漏。现在才知道秦紫烟是将心愿寄托在玉笛上。他觉得感动又好笑,原来知书达礼如秦紫烟也会迷信,也相信虚无缥缈的缘份之说。 “你知道吗?你那天教欣童数字的计算方法把我震惊到了,所以当欣童口无遮拦说出那句话时,我其实也是心中窃喜。那一刻,我知道你就是我的缘定之人!此后,我就忍不住思念你......。” 两人相拥着互诉爱慕之情,欢喜与痛楚交缠,秦紫烟的声音渐低沉,身体也没有气力,靠苏佑拥住才没有滑倒。苏佑突然搂紧秦紫烟,将一缕神识探入她的体内,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心慌意乱地要去探查她的身体。 秦紫烟道:“正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也是因为你买走了这枚玉笛,我无法控制的喜欢你。我知道对不起秀琇,但我只是想享受这刹那拥有爱人的感觉。你要对秀琇好,她外冷内热,情感只藏于心中,我看的出她其实对你用情至深。你得到这天之骄女的芳心,更加心中欢喜才是!” 苏佑心痛无语,只是茫然听着秦紫烟的说话。自己何德何能,何其幸运?能得到这个世界如此绝世女子毫无保留的爱。 秦紫烟续道:“你做的木兰情这首歌真好,木兰的故事也是生动传神。竟以这样的教学方法来激励学生,又乐趣无穷,听说那些个以前都不爱学习的学生都因你的课下定了要好好学习的决心。紫烟自觉远不能比,却无比自豪。我也收到你写给秀琇的诗。我自认的才华和你比起来,如萤光之于皓月!你能做首诗给紫烟吗?” 神识在她心脏转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心脏的异样,苏佑心伤神乱,根本集中不了心神。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冷静下来,搜肠刮肚要找一首赞美她的诗。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秦紫烟虽因难受而蹙着眉,仍显出个没好气的神色,“尽哄人,哪有那般倾城倾国的美丽?你根本就是敷衍,没有认真作诗!” 她一反常态,娇媚无比,苏佑心中一酥,继续在脑海翻找,突然心领神会道:“我想到两句切合紫烟的美的诗句: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秦紫烟立即眼眸闪亮,喃喃重复这两句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辉,勇气陡增,低声道:“苏郎太有才了,紫烟自愧不如。你将我的名字隐于诗中,清“秦”、紫、烟。太好了,这是苏郎送给紫烟的诗,紫烟独有的诗!” 秦紫烟声音又低沉下去,脸庞如火焰般的红,娇躯滚烫,胸口急剧起伏,更是大口喘气。 苏佑手忙脚乱安慰她,转移话题,不让她多想。秦紫烟摇头道:“修士曾说,我需静心忘情,否则活不过三十。我不想做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木头人,这样活的再长久,又有何意义?即使飞蛾赴火,也义无反顾!” 苏佑猛地一震!彻底明白了。原来如此,她选择了不向命运低头,遂选择用生命去爱。想咒骂是哪个无良修士敢下这样的妄语,心中却有一股惧意产生,手脚都忍不住颤抖。 紫烟探手想要抚摸苏佑的面颊,玉手却轻轻颤动,苏佑忙将脸贴到她手掌。紫烟道:“秀琇念过:‘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首诗给我听,这诗太美太贴切了,她的美丽只有在瑶台才可以得见。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苏佑此时心中被紫烟占据。听她话中之意,认为那是自己写给孙秀琇的诗,不无羡慕自己将秀琇比作瑶台仙女。无暇后悔要在写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双目含情注视着紫烟,爱怜道:“紫烟在我眼中同样是从仙界下凡来打救我这个世俗小子的仙子。‘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秦紫烟“呵”地张开檀口,秀眸亮胜星华。又开始大口喘息。 苏佑立即心慌意乱,无暇责备自己再次激发了她的病情。捧起她的脸,见她呼吸微弱,似已昏迷不醒。苏佑病急乱投医,下意识凑上她的嘴,做起人工呼吸。 捏住她的瑶鼻,嘴对嘴吹了几口气,再按压了几下胸口。再侧耳贴到她的唇边,感觉到她如兰气息增强了一些,心中一松,才忆起她氛香的唇瓣,胸口柔软的触感。 暗责自己堂堂动神修士,竟会使用普通的急救方法,可不是要趁机占她便宜!他神识扫向她的心脏位置,福至心灵,这次他运用的是火神识,就清晰地感应到她心脏内的火元气,其惊人的浓郁让他想起白山的火玉。似乎她心脏内贮存的火元气与火玉极其相像,饱胀火元气至纯至阳,乃自由无意识之火元气,也就是并没有被人炼化过。 但这时饱胀的火元气似乎正在逐渐变得稳定,她的身躯也没有之前那么滚烫,脸上的红晕竟有所减弱,也不再冒汗了。 明显突然的好转,让苏佑高兴之余又不解,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自己人工呼吸起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异界篇 第163章 火灵体 明显突然的好转,让苏佑高兴之余又不解,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自己人工呼吸起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当然不会是这个原因,他开始回溯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只是做了人工呼吸和掌压胸口这两项啊? 苏佑凝神思索时,秦紫烟张开眼睛,墨如点漆的绝美双眸有些迷离地望着苏佑近在咫尺的面颊,声音有些无力道:“苏郎,我感觉身体好些了,身上没有了那般灼烫,呼吸都顺畅了,心脏也不再绞痛。难道是因为我刚才昏迷没有想你,病况就好些?那我以后想你想到难过时,我就昏过去,我醒来又可以想你了。” 苏佑听得心中一甜,然后又是一痛。秦紫烟的情感是纯粹炽热的,她坦诚率真,敢爱敢恨,又爱的义无反顾。如果她不是生病了,此时与她打情骂俏,逗弄这美丽才女,那绝对是人世间最大的乐趣。秦紫烟在这二人独处空间,向他展现她独特的、大胆的,只有在爱人间才会展现的娇媚美态。 知道不是她想的那样,苏佑又无法找出她好转的根源,但她好起来了,总是令人高兴的事。秦紫烟突然又玉面生霞,苏佑以为她病情又要发作,大惊失色时,蚊蚋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苏郎刚才是亲吻了紫烟吗?人家刚才神智不清,没有感觉到。” 说完她低垂螓首,不但脸庞已红扑扑的,连耳朵都红了。但这种红霞不再是病态的颜色,而是娇美羞红,美伦美幻。 苏佑的心此刻已完全被秦紫烟占据,柔情充斥胸臆。两人目光交汇,秦紫烟扑闪修长睫毛,慢慢覆上眼帘。心神皆醉下,苏佑缓慢又坚定的向她靠近,迷人气息盈鼻。 发现唇瓣已贴合在一起,柔软与如兰醉人气息即让苏佑脑中一热,“轰”!苏佑意乱情迷下不由抱紧秦紫烟,她身躯的温度再次“腾升”,灼热似火。 苏佑沉迷于怀中人醉人滋味中而不觉,亦被她的火热点燃,本能的向她索取,舌头探入她的口中,轻叩贝齿。秦紫烟亦迷失在初次亲密接触的醉人体验中。灼热滚烫的双唇笨拙的回应,感觉都呼吸不过来了。她张嘴想要喘息时,苏佑的舌头顺势破入,缠住她香软滑腻的丁香。 “轰!”秦紫烟舌尖发麻,整个人似不堪刺激的颤抖,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出浓郁芳香又通红似火烧。一股如烈火岩浆滚流通过交缠的舌尖灌入苏佑口中,秦紫烟则被火元气冲出心脏那剧烈的绞痛轰击的再次晕了过去。 苏佑浑身一震也从迷醉中清醒过来,热流如长江大河顺着舌根冲进上颚,破入玉枕穴,再鱼贯入泥丸宫的火元气通道内。自由纯净的火元气在苏佑的火元气通道内翻飞腾跃,火元气通道以内眼可见的速度被撑开,向外扩阔。 苏佑在那股狂猛的火元气贯舌而入时,就清醒过来。火元气通道内如闯入一匹野马,横冲直撞。他即火神识运转,快速将这股狂猛的火元气包裹住。他清楚感到这股火元气是从秦紫烟的心脏中冲出来的,正是在她心脏盈满即将爆发时,刚好苏佑正大力啜着她的香舌,火元气就顺着香舌贯入苏佑体内。 元气通道内火神识印记暴出亮眼红芒,神识如火幕缠向野马火元气流,神元翻滚,再交汇,那自由纯净却狂暴的火元气如被开启了神智,开始主动收缩,直至安静地躺在火系通道中。 几乎在那股狂猛火元气冲出秦紫烟心脏的同时,苏佑清楚感到一股烟气冲出八卦吊坠,从两人紧紧贴合的胸口传入秦紫烟的心脏,心脏内的火元气立即安定下来。实际上涌入苏佑体内的火元气只占她心脏内火元气的一小部分,那股火元气离去后,剩余的火元气即降到饱和状态之下,不再继续肆虐她的心脏。 苏佑神识紧紧锁定秦紫烟心脏内的那缕烟气,发现心脏内火元气在烟气进入后,就明显的安静下来。苏佑心中明悟,肯定是刚才做人工呼吸时,两人身体相贴,石头坠子不经意逸出些烟气进入紫烟的体内,遂让她突然的好转。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明知道烟气对任一属性都有无往不利的功效,就应该第一时间向她输入烟气,如此后知后觉,害她昏迷了两次,真想大耳光抽自己。也是他不知道紫烟是由于心脏内的火元气太盛,无处渲泄才撑胀的疼痛。 苏佑再驭出火神识探入秦紫烟的紫府,感觉不到她的神识,她果然没有修出神识,就是说没有开神。他继续探向她的紫府深处,小心翼翼寻找她的元神。在紫府的极深处,他感到一颗泛着淡淡红晕的元神。苏佑不由犹豫,不确定是要先唤醒她,还是直接以神识刺激她的元神为她开神。他不知道这样会否对她造成伤害? 思索间,苏佑想到自己的神识中早已融入了烟气,以前修炼各系元气时,每次捕捉游离元素,他都是以烟气融合散元素,跳过温养的过程,直接驭控。这一招已屡试不爽,这时正好派上用场。他就有些成竹在胸的兴奋。 不过为保险起见,他不想用自己体内的烟气。他遂吸入一丝石头内的烟气,并包裹住,神识驭着这缕烟气轻轻触碰向秦紫烟的元神,他感到秦紫烟的身体微微一颤,再归于沉静。发现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他再次将烟气包裹贴向秦紫烟的元神,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加大推力。“波”的一声,烟气轻易钻进了秦紫烟的元神中。 苏佑的神识全面包裹上来,感受着紫烟元神的变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佑的心也一直悬着。紫烟的元神先是微收再向外鼓胀,有反应了!苏佑立即撤离神识,静静隔空观察。现在就等秦紫烟的元神融入了烟气后,是否开神了?一旦开神,再传以修炼之法,假以时日是就能驭控她心脏内的火元气了。 想起她之前说过的火灵体,他对这种独特的、能自动吸取天地火元素的体质一无所知,此时只能默默等候。 紫烟的元神只是在不断重复收紧和张开的动作,一呼一吸,像是心脏的跳动。时间过去,苏佑因为关心就显得有些焦急,他也不由以呼气吸气来舒缓自己的紧张,强迫自己冷静。陡然,紫烟的元神开始震动、膨胀,苏佑愈加紧张,这时却听到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不一会儿就来到房门外,停下。苏佑的情绪立即波动起来,他知道门外的是秦文韬。 秦文韬本是站在楼下关注二楼的动静。开始楼上偶然也会传来细语声,他本来就听不太清楚,又被读书声干扰,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妹妹与苏佑交谈甚好。直到楼上变得悄无声息,他终忍不住上楼来察看。 他其实对妹妹今天招苏佑见面是持反对意见的,妹妹才经历心绞痛并晕厥,实在承受不起新的刺激。但拗不过妹妹的坚持,才不情愿的去找苏佑。所以刚才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实是在生闷气。这时,他在犹豫是直接推门进去,还是出声询问? 感觉秦文韬在门外驻足,没有立即推门进来,苏佑心中的焦急略缓。为了方便输了烟气,他此时仍紧拥着紫烟,两人的嘴唇仍然贴着,他很怕被秦文韬撞见,就百口莫辩了。感觉到秦紫烟呼吸平缓,脸上的红霞也在缓缓退去,他忙离开紫烟的嘴唇,抱起将她放入椅中,让她斜靠在椅背上。然后蹲在椅旁,期待她尽快醒转。也无暇考虑秦文韬进来看到紫烟陷入昏迷后的反应。 秦文韬毅然推门而入。他看到房内景象即神色一变,快速走近,也蹲到椅子另一边,瞪着苏佑道:“苏佑,我妹妹怎么又晕厥了?你明明知道她不能受刺激,你怎么......” 秦文韬大怒下,就要张口破骂,但他素来文雅,少与人斗口,一时竟找不到骂人的词语。 苏佑暗叹,看来自己的行为将秦文韬气的够呛,已准备让他骂了。只希望紫烟没事,且能尽快醒来,否则他不会原谅自己。 秦文韬又发现苏佑面上的须髯不见了,愣了一下,不明苏佑为何剃去了胡须?就忘了再骂他,也就冷静了下来,自然就看到苏佑难过的神色,他的愤怒神情就缓了下来,但依然瞪着苏佑,等他解释。 苏佑抬头看了秦文韬一眼道:“文韬少爷稍安勿燥,我对紫烟小姐的病情已有些把握,现在要等她醒来后,才能知道结果。” 秦文韬化怒为喜,眼现激动,他一把抓着苏佑的衣领道:“你确定能治好她?” 见苏佑只是看着妹妹不语,他也就一脸期待地盯着妹妹,等她醒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苏佑来说就像经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如果不是他的神识时时刻刻都在感应秦紫烟元神及身体的变化,并没有发现异常,否则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继续等下去,早就要有所行动了。 秦紫烟呼吸匀平,玉面恢复白晰,身上也没有了灼热气息,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两人心中稍安,保持着跪坐姿势护在椅子的两侧,都没有移动一下。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当伏在一边的神识感应到秦紫烟的元神突然发出一丝淡淡的火系气息,苏佑就一震,心中狂喜。 他清楚感到一股微弱的神识从紫烟的紫府溢出,熟悉的现象再次出现,紫烟紫府所在的眉心就像开了第三只眼一样裂开,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然后一丝神识之力从眉心探出。 秦紫烟眼帘震颤,就张开眼来。那一刹,苏佑清晰捕捉到她明亮双眸中似有两团火焰一闪而逝。他大喜扑前差点就要再次拥抱她的身体,一旁同样激动的秦文韬也已凑了上来,苏佑赶紧退后一步,立起身来。 秦紫烟眼眸先露出茫然之色,然后开始聚焦到苏佑脸上,就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正要唤他,发现另一边的哥哥,就改口唤了一声“哥哥!” 秦文韬不疑有他,高兴地凑近问她感觉怎么样?秦紫烟嘤咛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样睡着了。现在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都变的不一样了。而且我身体很舒服,像从来没有生过病,太奇怪了!” 苏佑知道这种刚开神,与天地变得亲密无间的美妙感觉。他仍清楚记得自己刚开神时,那种可以听到、感应到周边世界细微变化的奇妙灵觉。 等她体会完那种突然拥有识感的奇异滋味,他将一缕意念包传进她的神海,说道:“紫烟,你因祸得福,已开辟神识,你身具火灵体质,已经能修炼火元气了。我现在传授你修炼神识的基础及神识驭气之法,你先依法修炼,当你感觉强大了,再去尝试控制心脏内的火元气,那是你二十多年自动吸收、积累在心脏内的火元素。当你能控制这些火元气,并驭使它运行于体内经脉之中,你就能开辟出火元气藏府,以后就是真正的火系修士了!” 秦紫烟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整个人都在发出淡淡的光辉,清光四溢。 异界篇 第164章 紫炎 秦文韬看着妹妹身上陡然的变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似乎她漆黑如墨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似能将他的魂魄都吸走。即使他不是修士,但也知道发生在妹妹身上的变化是好事,说不定真如苏佑所说她的病已经好了。 秦紫烟望向苏佑,四目相投,识感不经意与苏佑潜伏在她身边的神识相碰,即被吸摄住,那种灵神触碰的美妙感觉让她沉醉,真想就这样交缠到永远,能融化一切的火焰从她眸神深底燃起。 苏佑心神被夺,挪不开眼睛。又知道紫烟的心疾虽未完全根除,但已经不会再心生绞痛了。心情愉悦,遂欣赏着她的如花玉面、似火樱唇,脑海浮现刚才亲吻她樱唇的动人滋味,似乎正是自己亲红的,更加的娇艳欲滴,他不由舔了一下嘴唇,心中荡漾。 秦紫烟发现他的小动作,红霞再次袭上玉颊,心脏内火元气即蠢蠢欲动,微微绞动的痛感又让她轻拧起眉头。 苏佑顿时紧张起来,她现在还无法控制心脏内的火元气,确实经不得刺激。秦文韬也关切地扶住妹妹。 房门再次被推开,秦沧月快步走进。他看见紫烟红彤彤的脸庞及拧着的眉头,脸色立即变得严肃,皱眉瞧了苏佑一眼,来到紫烟身边,就将苏佑挤到一旁,变成父子俩一左一右护住她。 ......... 苏佑都不知道是怎么从二楼下来,走出学堂。 他想解释,但在秦沧月严厉得吓人的眼神下,只得施礼离开。看的出他根本不会听,只需要他离开女儿。秦文韬看了父亲的脸色,欲言又止。其实是他暗中使人通知的父亲,现在感觉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没有为苏佑辩解,不敢在这时去触父亲的霉头。 秦紫烟在苏佑临出门前别过头看了他情深意重的一眼,嫣然一笑,那一笑直能倾城倾国,也让苏佑轻松了不少。 苏佑立在学堂外发着呆,为刚才与紫烟的亲密接触感到心情矛盾。在今天之前,他虽然也很欣赏紫烟,也受她浓郁的书卷气息吸引,觉得她的美丽和知性,有现代世界的女性那种熟悉,让他觉得很亲切。但也没想过要追求她,怎么就突然闯进了自己的心田,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了! 他不由想起孙秀琇,第一个激起他爱慕的女人。孙秀琇除了有让他惊艳的容颜,她的天份才情,独立内秀、蕙质兰心的品性都深深吸引他。正是因为以她为追求目标,心中装着美好,在这个陌生世界找到了心灵的慰寄。 孙秀琇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指路明灯,他因此心怀希望,不害怕,不气馁,努力追赶,提升自己! 但在刚才,他无法欺骗自己,与紫烟在一起的这几个时辰,他没有去想孙秀琇,眼里、心里只有紫烟。事情转变如此之快,要如何面对孙秀琇?难道自己这么快移情别恋了? 苏佑陷入茫然中。回过神来,他清楚知道孙秀琇仍深深占据着自己的心田,只是这时心中又多了一道倩影。 这突然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不由苦笑起来,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孙秀琇。 学堂房间内,秦紫烟感到身体的好转,似乎病已经彻底好了,就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在今天之前,她思念难耐,加上病情的恶化,让她产生勇气,才勇敢、直接地向苏佑吐露心中爱念。这时也不由纠结要如何面对秀琇,思索片刻,她像下定了决心般眼神坚定起来。 她目光凄美凝望窗外,那里似有一道身影逐渐远去,她的心也在慢慢闭合。 ......... 器宗炼器比试刚好结束,且已决出三甲。苏佑错过了观看比赛。面对孙族众人的疑惑:他出去了几个时辰,脸上的胡须也不见了,他干啥去了?苏佑只好推说是秦欣童小妹妹逼着他剃掉的,至于原因一时也圆不上,就不作解释。 才知道器宗三甲第一名,竟不是鑫浩国的器师,而是来自天川的器师。第二名叫赢诚,出自大器商会的成员赢族,是近年崛起鑫浩的几位炼器天才中的佼佼者。 孙天赐与天雄搭档获得第三,第四名是来自云泽的器师。第五到第十名中,四海卓全钰与族人的组合获得第六,还有两个名额被外族获得,一个是龟兹国人,获得第五,还排在卓全钰之前。另有一个就是阿史那族人,排名第九。飞虹剑派也有两人上场,也是之前组过天环剑阵的弟子之二,苏佑对他们有印象,叫陈家宝和李成侠,他们获得了一百三十二名。参赛选手几千人,能得到这个名次已经是极其优秀了! 听说鑫浩的评委们皆对比赛结果不满,人人面若寒霜。他们即对鑫浩的参赛选手极为不满,又感到巨大的压力,竟然在最强的领域被人击败了!虽然三甲中,第二,三名均被鑫浩夺得。但冠军旁落天川,不但台上的评委们脸上无光,观众席不论是经营器业、还是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丢脸。大器商会做为本次赛事的组织方,他们的参赛器师就是冲着冠军去的,本以为十拿九稳,却出了意外。心生不满下,有些人在比赛一结束,不等颁发奖励就匆匆离场。 苏佑回来时,孙族也正在收拾,准备离开。回府路上,苏佑问孙天恩,既然评委大多皆是鑫浩国人,难道一点都没有偏袒本国选手?鑫浩评委会如此公正严明?起码他不相信卓无绝会是这样公正的人。 孙天恩解释说:鑫浩自信满满,加之要吸引天下更多的器师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大器盛会,彰显大国风范,尚器精神。特意邀请了不少云泽及天川的名师来担任评委,而且这次天川器师胜的太明显,鑫浩评委想放水都不行,也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苏佑不由好奇,怎样的炼器水准,能胜的如此毫无悬念?让输者还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也有些后悔错过了比赛。 知道白山并没有赶到现场观看比赛,和自己一样错过了,估计是仙音楼那边走不开。也好,如果他携可人出现,不但可人有被人认出的风险,白山都有可能被人通过与其母亲肖像的长相,心生猜疑。记得潜红烟说过白山长的像他母亲,虽然见过他母亲的人少之又少,谁能保证不会有人看到而产生联想?观者中就有不少是皇亲国戚,不排除有曾与他母亲相熟之人,白山没到场也好。 回到府内,苏佑立即一个人离开,前往修炼室,他向秋老申请了火系三室,想想又改成四室,就冲进火室内。 秋老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不觉手脚舞动起来,他没有声张,搬了张椅子坐到修炼室的走道上。 苏佑在吸入紫烟的火元气时,就感到“期待已久”的契机已经来临。当时勉强将那股强盛的火元气束缚在元气通道,但已感到火元气藏府蠢蠢欲动。所以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奔到修炼室。 进入火系四室,即感到比外界浓郁多的多的火元气。他立即盘坐修炼,无数火元素顺着紫府、窍穴、藏府涌入体内,火元气即“腾”地被点燃。火元气通道,火元气球再也压制不住,疯狂搅动起来。 苏佑经验丰富,驾轻就熟地就要将元气通道内的火元气团驭入经脉,与藏府元气球汇合,再一举突破火动神。 神念一动,明亮如炭火的火元神却从元气壁脱出,钻入秦紫烟的元气团。元气团即发出耀目红芒,像火焰燃烧般,元气团身周火苗跳动,像活了过来。然后一跃进入紫府,紫府内神识立即暴起,火室内的火元素更是如飞蛾扑火,拥挤着钻入紫府。跳动的火焰猛然膨胀扩张,整个紫府似化成火海。 当然苏佑是感觉不到火焰温度的。火元素不断涌入,半个时辰后,室内的火元素降到比外界还不如,几乎已被苏佑吸收怠尽。幸好选择的是火四室,如果是三室,其内的火元素可能都不够苏佑吸收的。 火焰团却没增大多少,只是颜色由黄中带红色变成紫红色。竟是紫色的,紫炎、紫烟! 苏佑心神恍惚时,紫炎倏忽冲入任脉,急速一路而下。下到腹部,感觉它会直奔火气藏府右涌泉,紫炎在大腿分叉时却冲进了左腿。苏佑一惊,意识到它走错了! 火焰元气团冲进左涌泉风元气府。风气球就被焰团冲散开来,化成流风,慢慢与焰团交缠,形成青紫色交汇的元气团。 在与古岳峰交手时,他的木、风、土元气受到刺激皆有所增长,三系元气球表面产生了裂纹,感觉即将突破到下一个小境界。这时风元气被火焰团冲破炸开,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苏佑也知道风元气的境界已经冲破了明神中期,来到后期。 风元气意外的增长,让苏佑喜出望外,感受风、火元气在左涌泉内飞舞交缠,如胶似漆。左涌泉空间即扩大一倍不止。风元气飘忽不定,火元气霸道肆虐,不由想到: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紫焰化回团状,冲出左涌泉,风元气也重新聚拢成球。 紫色的小火团冲进右涌泉,钻入火元气球。熟悉的画面又在火系藏府重现......。 良久,如小火苗状的火元神竟变成了紫红色,从烈焰滚滚的火元气球中飞出。火元气如太阳火球,似不断有火焰从内破开球核,如火山爆发,涌到球表,火焰腾起,占满整个藏府空间。火焰云又不断回流,压缩向球核,然后不停坍塌,周而复始......。 小火苗元神倏忽回到泥丸元气通道,立即释放出紫红色光芒,火气通道立即贯满能量,以肉眼可见速度急速蠕动,往外扩张,不多久已和水、金元气通道一样宽广。透澈如紫红水晶的火焰状元神重新嵌入通道壁,整条通道壁即显现烈焰般、红中带紫的神秘火纹。 异界篇 第165章 器王争霸 火室外,秋老和闻风而至的林伯一脸期待看着走出来的苏佑。申请火系四室时就知道瞒不住他们,苏佑坦然点头。二老立即兴奋起来,林伯更是猛拍苏佑的肩膀,哈哈笑:“好小子,没有辜负我们对你的栽培!” 那种得意状,好像都是他的功劳。 秋老就沉稳多了,只是脸上的笑容已藏不住,显示他也是难抑心中欢喜。点头道:“只月余,就连续突破三系动神,看来你的坚持是对的,也只有你最了解你自己,你确实更适合多系同修。真期待马上看到你五行动神圆满的壮景!” 二老拉着苏佑聊长问短好一会儿,苏佑也是有问必答,尽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只是隐去了他是从秦紫烟上吸取了火元气,只说是火元气积累到位,突破水道渠成。二老艳羡不已。 苏佑确想起一事。他将从西洋潘朵拉处听来的消息告诉二老,让他们告之族长。他本想私下告诉孙秀琇,经历秦紫烟一事,有些不敢见她。 听完苏佑的报告,二老一脸凝重,再三确认苏佑消息来源可靠,才道:“此消息事关重大。如果五皇子果真图谋不轨,又勾结西洋人,祸害定然不小。我们得尽快禀告族长,由他定夺。对了,你为何知道有西洋人在背后支持五皇子?” 苏佑将在栖凤楼遇到潘朵拉,以及与她在东坡镇相识的经过告诉二老,二老就深信不疑了。苏佑当时还不死心,想再劝说阿朵拉,就蹑在她身后。但是她们龟兹舞团是借宿在栖凤楼,阿朵拉进入的后宅守卫森严,苏佑冒险翻墙进入。正好碰到有三人来拜访龟兹舞团,苏佑认得其中一人正是那位孔祥东,另两人却不识,不过观其气势,定然修为不凡。怕被人发现,苏佑只好退去。 二老再夸赞了苏佑就放他离开,并叮嘱他不要声张,继续隐藏实力。他们也只会告知族长,楼主等少数几人。亲身见证了他藏拙后的效果,两人完全赞同这种做法。 苏佑也有不真实的感觉,他虽然半个月前就感觉到金、火即将突破,但契机是契机,突破是突破。之前还差点被心魔控制,而后经过心灵的洗礼,以炼制天马流星剑的来助金气破动神。 金气突破后,火气仍是没有跨出这一步,他也无计可施,只能静静等待。想不到意外从秦紫烟体内获得火元气,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才打破了火动神的壁垒。 想着与秦紫烟的相处,心中涌起柔情。好期待她能尽快控制心脏内的火元气,当她能驭控心脏积蓄的火元气时,就再不会心绞痛了,那时她的病应该就完全好了。 在她能彻底控制心脏火元气之前的这段时间,只有烟气能压制住那些火元气。他不由摸了一下胸口的石头吊坠,几乎没有经过多少挣扎,他就下定了决心。 临近半夜,白山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他匆匆来找苏佑,似生怕他睡去了。见到苏佑白净的脸庞,白山就一愣,在苏佑还没开口解释前,他眼珠子就一阵乱转。苏佑就懒得解释,就说胡须长了不好打理,一气之下剃了,也不管他相不相信。 白山张开嘴,“哦”,一幅明白了的讨嫌样儿。然后摸了摸自己才长出一些短须的面颊。他过年才十七,还是嫩了点,胡须可以增加些男人味。 两人到院子里聊事,白山抱怨一下午陪着她们一群莺莺燕燕练习歌曲,还采排了舞蹈。当晚仙音楼宴会,还请了不少士子,由董水仙现场献唱了这首“木兰星”,当时就引起轰动效应。 到场的如李开元,林国栋等就盛赞此曲不输于苏小曼的“木兰情”。他们也是眉精眼企之辈,只听这歌名和相似的曲词手法,就知道仙音楼是特意针对苏小曼,自然是昨晚输的不服气,这是要与苏小曼打对台了。 他们少不得奉承一番,说会大力宣传这首歌,这也是仙音楼邀请他们的目的。不过,这首歌确实极其别致,比之“木兰情”毫不逊色。不知何人有此才华,一日间竟能做出此等惊艳歌曲。看来此歌一出,木兰辞风的诗歌将会更加盛行了。 苏佑也大致说了今天的器宗大赛情况,将他听来的转述给白山,没提他自己也错过了赛事。再问到可人,白山就有些尴尬,支支吾吾,最后才说出他过来的真正意图。说他今晚就睡在苏佑家,两人共一个房间。 苏佑觉得好笑,但不能笑出来,板着脸道:“如果你因为可人的身份,就避开她。她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又敏感,会以为你嫌弃她。如果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你后悔莫及。我劝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更不能表现出异样神态。” 白山瞪着苏佑,张口想说话,又似乎觉得苏佑说的有理。他了解可人性格,如果真以为自己因发现她是女儿身而避开她,她可能会不辞而别。她是真会这样做,她看似柔弱,其实自尊心极强。 白山张了几次嘴,也吐不出辩驳的话。最后离去前,扔下一句话:因为你作的歌曲,今天不但飘音姑娘不时提起你,水仙小姐也问起你两次。 苏佑脸色就一变,对着白山背影大喊:“不是说好这歌与我没关系吗? 白山,你不守信用!” 白山“仓惶”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里。 ......... 竖日一早,孙府闹哄哄的,一大堆人,包括商楼的一些管事,聚在府外广场。原来是为今日参加器王赛的三爷和七爷壮行。 苏佑顺着人声赶到府门外。不久,白山与可人也出现了。苏佑看到可人和以前一般的装束,看不出她是女儿身。白山留起胡须后,到是改变了些脸型,苏佑就减少了对他们被人认出的担忧。 器王赛还是在南丰城像角斗场的建筑内举行,这个角斗场名字叫“天地馆”,建筑是没有屋顶的,有天有地,到也形象。已有不少人早早来到,知道今日是最后的器王大赛,没有贵宾看台的人更是早点来抢个好位置。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入场观看,相较于器师和器宗赛,器王赛对观众的要求也颇高,非器师又没有一定身份地位,是进不来的。 孙族这次有近五十人前往观看,器王炼器可不常见,“大器会”是一年一度。孙族尽量安排了些族人,特别是三代年轻人,让他们来增长些眼界。孙族的观看席就有些拥挤了,座椅自然是留给长辈,年轻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边观看。 北面建筑的楼台之顶是评审席,台下是独立贵宾室,还隔成一个个私密小间。 苏佑看到姚传奇兄妹、付氏兄弟一行人进入其中一间。又看到一些着官服或者衣着光鲜气势不凡的人在侍者引领下进入另外的小间。透过小房间开口,可以看到其内人影。 孙天恩低声向苏佑介绍那些小房间席位,果然都是给如姚传奇那样的皇亲国戚或者朝中大臣所用的贵宾房。孙天恩说昨日器宗赛时,没有这么多王爷世子大臣们出现,今日是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器赛,器王争霸赛。好多大人物都到场来观看。 又有一行人来到,广场即嗡嗡作响,认出领头的正是几位皇子。苏佑只见过二皇子,孙天恩介绍其他几位皇子,苏佑立即留意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尤其是五皇子,他相貌平平,身材偏胖,圆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对比几位皇兄的相貌堂堂,确实显得极为普通。在苏佑看来,这更有利于他隐藏自己。 整个天地馆中央空荡荡的,只摆有三百来个炉台,比器宗赛时少多了。器王确实稀少,即使以炼器兴国的鑫浩,顶多也就找得出百位具有器王实力的炼器宗师。可以说鑫浩差不多所有器王都来参赛了。 参赛选手开始入场,立于各自的炉灶旁,苏佑在中间靠近评审台的一个炉台边看到孙重元和孙重越,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器王赛也是由两人合作参赛,场上就有六七百号人。每个炉台贴有号码牌,只显示号码,不显示选手名字及所属国家。最大号是373号,用的竟是阿拉伯数字,看来已有人发现阿拉伯数字的优点,以这种数字书写的号码,简单易认。那就是一共有三百七十三组选手参赛。 评委们也开始入席了,苏佑看到孙重楼出现在评委席内,也看到卓无绝,马族马中原也在,还有些身着外国服饰之人。入坐后果然有上百位评委。 一位锦服中年男子走到台前,开口道:“本王姚汝群,掌管中正司。由本王来担任本次器王赛的公正人,本王深感荣幸,且义不容辞。大器商会每年只举办一届炼器大赛,分为器师、器宗和器王赛。除去中间因故停办的几届,今年正好是第一百届。不但鑫浩器师涌跃参加,还吸引到云泽、天川,甚至塞外民族和西方国家的器师远道而来参赛。本王代表鑫浩国、中正司、大器商会,欢迎各位的到来。这也说明大器赛事的举办是成功的,对炼器推广是有贡献的......” “器王赛就是本次赛事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最巅峰的对决。本王代表的中正司及评委团将会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评选出最优秀的器赛作品。各位器师放心比赛,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力争好名次!” 他一番激情演讲,大部分时间都在讲鑫浩对炼器的重视,更是将大器商会推崇备至。好半晌才大声道:“现在本王宣布,器王争霸,现在开始!” 全场热烈鼓掌,声雷震天! 这是器王之间的比赛,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了器王实力,但起码都是器宗巅峰水平,发挥出色者,也有很大概率炼出宝器。 炼器开始,孙府众人的目光当然都聚焦在孙重元和孙重越身上。苏佑抱着学习的态度,趁机观看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炼器大师的炼器手法及技巧,与自身应证。就不时更换目标,从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观看对象。 如孙重元和孙重越昨日就提前准备好了器式粗坯,其他人也一样,所以大家一上来就直接开始锻打,“叮叮当当”的锤打声响彻天地馆,锻造工序如火如荼进行。 苏佑看了一遍全场,即露出古怪的表情。看到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刀枪剑戟这些代表性的器刃,但其刀或者剑形已经不再是传统的剑型、刃式。都是极精美甚至有些夸张的器式,已经可以和他打造的庚虎刀和天马剑等相媲美了! 异界篇 第166章 洛红尘 苏佑能感觉到因为他的创新,打破了这个世界传统刃式的壁垒,让器师们看到器造设计的广阔天地,从而脑洞大开,各种奇思妙想的创意泉涌而出,器式开始新颖多变了。这不,现场就出现了各种花哨、别致又极其华美的奇特器型。 身边孙族万刃的人,也是有感而发地看向苏佑,可以说是苏佑一人将器造推向了新的高度。此次大器赛事规模远超往年,正是鑫浩器业蓬勃发展及影响力增强的明证。当然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苏佑的存在,在大数人眼里,这都要归功于孙族万刃,所以万刃的声誉与行业地位也陡然提升,已是器造发展的引领者。 苏佑发现这些器王选手大多是中年人。当然也有年龄大些的,甚至有几个白发白须看上去六七十岁也不止的老者。其中有位女器师让苏佑眼前一亮,因为她是全场唯一的女参赛选手。确实,选择炼器这种粗重活的女子极少,一般女子绝对受不了。能达到器宗甚至器王水准的更是少之又少。只是她身着宽大的素色器师袍,脸上戴有靛蓝色彩绘的纤薄面具,看不到相貌,也看不出年龄,只能从薄皮面具隐约凸显的柔和线条轮廓看出她是个女子。不明白她为何要戴上面具,难道是长的难看? 其实大多器师都随意穿着舒适的衣袍,分辨不出是来自哪个国家。只有极个别从其奇特服饰和外貌长相可以看出是来自塞外的少数民族。 苏佑的目光聚焦于唯一的女器师身上。像他这样好奇想法的人不少,于是很多鑫浩国的观众都不看本国人的炼器,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孙族席位后面不远的看台突然有人大声说话,引起周边喧闹,原来是有人认出女器师的助手就是昨日器宗赛的冠军,叫顾惜命的人。 这顾惜命看着很年轻,应该不到三十。长相还好,但一脸木然,毫无表情。如果不是他眼神专注而有灵性,还以为是个木偶人。这两人一个面具人,一个像木偶,显得与场上其他人格格不入,也就更吸引全场更多观众的目光。 苏佑专注到他们炉台上,就挪不开眼睛。比赛开始后,他们就一言不发的开始锻打,基本上没怎么沟通商量,两人行动流水般你一锤我一锤。不到一个时辰,器形已现端倪,形状怪异,面积不大不小呈长条形,两头长,中间窄且带弧度,从中间往两头逐渐收窄,朝上的一端呈“山”形,有三个尖峰,又像是三叉戟尖。这是何物?观众不由窃窃私语。 这两人不光是配合的好,炼制速度也是最快的。巨大的铁锤在他们手上似毫无重量,挥起落下时充满力量美感。最吸引苏佑注意的是那位女器师的动作,她唯一露在外面、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舞起好几十斤的大铁锤毫无违和感,不但速度快,动姿也最好看。她时而双手合握,时而单手抡转,锤子在她手上舞动,即赏心悦目,又似契含某种天地至理,极尽自然美感。 她似化身雷神,以手中之锤不断对器坯做着去芜存精的锤炼。百千锤后,起码有三分之二的锤打是出自女器师之手,顾惜命越到后面越跟不上她的出锤速度,完全是在她铁锤的引导下落锤。器型已成,原来是一面能以单臂手持的那种瘦长形臂盾。观众从窃窃私语转成大声喧哗,参杂着惊呼声,居然是要炼造一面手持盾牌! 看其盾形,是可以以手臂从盾牌背面尾端特制的环内穿入,再抓住盾前端的盾环,就像穿戴在手臂上,就能轻松的屈臂护在身前防守。前端三个尖头又可做冲刺、横扫的进攻利器,当得攻守兼资。这种设计极其罕见! 此时,几乎全场观众的视线都落在女器师身上,她俨然成为了所有参与选手中最受欢迎的一位。不少家族的人都不看自家的参赛选手炼器,反而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不过,能成为器王的炼器宗师谁不是千锤百炼过来,场上器师并没有受到观众的干扰,锻打皆在有序的进行。 女器师与顾惜命的号码是361,他们第一个完成锻器工序。不多久,又有几位器师紧随其后。他们分别是孙重元和孙重越组队的7号,还有苏佑不识的14号、59号、101号。这五队不但最先完成,从他们精致的器型可以看出他们的锻造实力也是排在前面。 孙重庆在一旁为小辈们解释:这些号码顺序是根据报名先后来发的,与所属国家或者实力没有任何关系。他此时无暇顾及与孙重元的不睦,神情有些凝重道:“现在看来,我们的对手首推女器师那组,然后14号是为大器商会出赛的器王黄遇奇,59号是我们的老对手卓家的卓无过。101号是云泽赫赫有名的器王霍三绝,他的名字来源于他的三项绝活:绝火,绝器,绝技!绝火是指他修的是最适合炼器的火系元气,且已达锻神初期;绝器是一件祖传的器炉,据说有上千年历史,本身就是一件火属性宝器;然后绝技是指炼器技艺,霍家世代炼器,甚至与鑫浩的一些古老炼器家族有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可上溯至分裂前的永昊帝国。” 苏佑从陈冲之那里知道,云泽称呼铸神境为锻神,天川则称“炼神”,铸神、锻神、炼神都是指同一境界。听到孙重庆介绍,他就记住了这几组。特别卓无过,听名字应该是卓无绝的兄弟辈。他遂看向卓家的观众席,虽然隔的有点远,仍能看清。就发现卓全钰也出现在卓家的观众席上,他身边是卓全方、卓全有等人。卓全钰似乎心有感应,也转过头来与苏佑对视。 自擂台比斗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卓全钰,他面上虽显得平静,但苏佑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愤恨情绪,只是掩饰的比较好。苏佑没有放在心上,卓全钰已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无需在意他的想法。身旁白山也看了对面一眼,目现不屑。 苏佑确在卓全钰身边看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之前在北城街道偷袭他的那名女子。她当时声称是姚王爷之女,乃是郡主身份。看到她坐在卓全钰身旁,苏佑莫名其妙被她袭击的疑惑也解开了。她是为卓全钰才对自己出手的,看的出来他们是情侣关系。他们亲昵的坐在一块儿,看来关系并没有因卓全钰输了擂台比斗而受到影响。 这卓家确实不凡,居然能与郡王拉上关系。苏佑下意识望向评审台上的姚汝群,正好姚汝群也看往孙族这边,与苏佑目光相接,苏佑看不出他眼神有任何变化,也就不知道他是否认识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的女儿曾针对过自己? 孙重庆等人纷纷对姚王爷回以微笑。孙重庆以为苏佑对姚汝群的身份好奇,遂向他介绍。姚汝群是当今皇上的子侄,他掌管的中正司乃是户部辖下最重要的部门,全鑫浩的商业行为皆受中正司的监管,连户部尚书都要让姚郡王三分。孙族、卓家等从事商业经营的大族,自然少不了与群王爷打交道。只是看卓全钰与姚郡主的关系,卓家与群王爷的关系肯定要亲密过孙族,就不知他会否因此关系而帮卓家打压孙族? 所有选手都开始雕刻自己的器式,器王的雕工就显现出来,苏佑扫遍全场,自愧不如,他一个都比不了。各种珍奇异兽在他们手上栩栩如生,连那种气势都惟妙惟肖,宛如异兽附体般活了过来,如此雕工,技近乎道! 361号又是第一个完成雕琢,率先进入淬火环节。隔的太远,人们看不清女器师在盾面上雕刻的是什么图形。盾牌进行淬火时,偶有啪啪响声传出,盾面如爆米花般炸响。表面即密密麻麻浮凸出精美的图纹,满布盾身,现出惊人的立体美感。淬火竟能发出密集的爆响,这是何种炼器手法!苏佑叹为观止。 孙重刃是都卫副统领。他今天不用当值,又是这样难得一见的炼器盛会,所以也到场观看。此时面色凝重道:“这其实是热.胀冷缩自然之理产生的错觉。女器师以玄妙的技艺在盾体刻画盾纹,再经精妙处理,才会在受火冷却后浮现于盾表而显得立体饱满。当然她还有独特的炼制手法。” 林伯也有些担忧道:“看来这女器师就是一匹黑马,重元和重越取胜的压力就大了。不可能这样凭空出现一位超强女器师,如果她是来自天川的话,她让我想起天川一位传奇人物。” 林伯与孙重刃、孙重庆等对望一眼,同时说道:“洛红尘!” 林伯道:“应该就是她了,传闻她出现在任何场合都会戴着不同色彩的面具。所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在苏佑及其他孙族子弟好奇目光下,孙重刃简单介绍了洛红尘的一些事迹。洛红尘是天川国近二十年冒起的天才人物,正是善长炼器。 孙天赐和天恩等听过她的名字,只是不得一见,这时才知道是她!纷纷对她行注目礼,可惜无法窥到她的全貌。 孙天恩道:“天川两大传奇女子,澹台仙颜和洛红尘!还以为今天能得见其一,却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难道她长的很丑,羞于见人?” 孙天赐笑道:“虽然看不到样貌,见到身影也不错了。听说她是平民出身,能与皇家长公主,又是天川第一人的澹台仙颜并称于世,确实了不起。你能见到澹台仙颜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今日得见其一,你就知足吧!” 孙天恩摇摇头,承认确实很难见到天川第一美女澹台仙颜,心中不无遗憾。说道:“这洛红尘出身平凡,名气确能与澹台仙颜并列,更为可贵!咦?澹台仙颜和洛红尘都是土系修士,曾记得在传奇王子宴会上石灵公子就发表过一番“土系是五行中最强的元气”的说法,看来他说的不无道理。” 孙重刃感嘅道:“天川出了这两大奇女子,一个长于炼器,一个善于炼丹。天川这些年器业及丹药业发展迅速,与她们的贡献分不开。正是她二人的出现使得天川在短短十几年中,器技及丹艺皆突飞猛进,有直追云泽和鑫浩之势。” 孙重庆也道:“听说这二人都只三十许,如此年轻就站在业内之巅,天川这是国运到了啊!” 孙族众人皆有羡慕之色,在另一边专注聆听的孙秀云和纪昭容眼睛闪亮,原来女儿家也能达到这般成就!她二人本就事业心重,欲做出一番不弱于男儿的伟业,遂对洛红尘心生钦佩。 最后一次淬火结束,一件银灰色、遍体精美器纹的盾器出炉。此时银色盾面上黑中带灰的图纹清晰可见,人们惊叹的发现,竟是一幅山水图画! 从画作的层次上看的清楚,盾中间一道弯曲的银带,正是河流,远方是灰色的山川,太阳从山峰尖升起。一道墨色欣长倩影玉立于河流边,她微仰着头,远眺山川日出。 苏佑旋又感觉那道背影很眼熟,望了洛红尘一眼,莫非那道身影就是她自己本人? (就像本书书封,那背影换成洛红尘。哈哈,大家对着封面图想像吧!) 异界篇 第167章 宝器频现 广场上万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女器师的盾器上。对于盾上的图画指指点点评论,全场嗡嗡嗡的,一片嘈杂声响。 苏佑动容:此女的思维真是妙想天开,竟然想到在盾牌上刻画如此人物山水图。据他来到这世界一年所见,无论是兵器还是酒器、炊器、水器、乐器,通常是刻画以神话中的祥瑞神兽为主,尤其是龙凤。纹饰也多是风、云、雷、水波等。当然,一些特殊器具比如祭祀用具,会出现一些像“山海经”上的异兽。这世界并没有“山海经”这本书,但其中描绘的一些兽类确是有的,苏佑就在逐月山内见到过其中一、二种,他只是看过山海经内异兽的图画,觉得形似。后来,他在乐书坊买的那本“万物之谜”中知道了那几只异兽的名字,果真就是。这也让苏佑心中震撼。 不过“山海经”只介绍陆上、海中和飞行的奇兽,“万物之谜”书涵盖更广,将天地珍稀的鸟兽鱼虫,还有奇花异草植类一网打尽......。 但像她这样在兵器盾牌上雕刻山水画的几乎没有,就带给人新奇的冲击效果。她的雕刻手法也很独特,别人都有整套的雕刻工具,她只有一把锉刀,刻画时执刀如执笔,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其雕工技艺也不能简单的以精湛来形容,说惊骇也不为过。 盖因这图画纯是锻造而成,确给人色彩丰富的视觉感受。苏佑不由想起国画上水墨丹青的说法,墨即是色,水墨画大师能以墨的浓淡来产生多层次的颜色变化。这洛红尘能在一面器盾上制造出这样的颜色视差,比在画作上实现更难也更加震撼!苏佑深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然后霍三绝几乎和卓无过同时完成淬火,只稍慢了一点。霍三绝身边是一具造型古卓又不失华丽的炉台,传说中珍奇异兽遍布炉身,像来自洪荒时期的洪炉。看来就是那件绝器了!此炉能在最短时间内将炉火温度提升到最高,熔造速度自然快。似乎他的助手实力不太强,所以才第三个完成淬火。他炼成的是一柄灰白中透着红色波纹形长剑,仍是古朴剑式,他将剑锷制成波纹形,使得此剑看起来飘逸灵动。即像蛇形剑,又像火焰刃。老远就能感应到其内火元气息,让人顿觉得此剑非是凡品。 第四个完成淬火的是黄遇奇,他炼制的是一具鬼首大刀,厚背宽刃,长度也在五尺之上。此刀明显具有庚虎刀影子:骷髅刀镡,刀柄也是布满浮雕骷髅纹理,刀镗是交叉枯骨状,往两旁夸张地探出。刀身更是骷髅暗纹密布,整柄刀上的骷髅图饰雕刻的细腻精致,极具立体美感。从淬火后刀器的形状,平整度,及刀刃尚未打磨已隐隐透出的锋芒,可知其锻造工艺之高,堪称完美。鑫浩的观众纷纷对黄遇奇这件刀器交头接耳,认为他如果不是要雕刻这么复杂图案的刀,肯定会是第二个完成。 又陆续有人完成淬火,炼制的多是具有庚虎刀风格的刀、剑或矛,都有苏佑器造的影子,创意乏陈。可见苏佑的创新风格对当下器造的影响之大,打破了传统器刃循规蹈矩的死板。甚至这些器王都无法摆脱他创意的影响。无法超越,只能效仿了。 孙重元和孙重越淬火速度不算快,差不多是排在第二十几位完成。苏佑一直在注视他们锻打、雕琢及淬火的过程。剑刚成形时,他就笑了。因为他们炼造了一把与自己送给马千里的“天马流星”类似的剑,也是以天马为形。不过他二人对天马图做了逆向改动,天马双翼不是展开,反而覆盖在剑身上,这样剑镗的天马双翼向前合拢,像剑鞘一样包裹住剑刃。覆于剑刃表面的羽纹画龙点睛般、使剑像胁生双翅一样活了过来。不但没有掩盖住剑的锋芒,反而给人含而不露、藏锋于匣的味道。 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二人明显借用了天马流星剑式,却能自出机杼,给此剑赋予了独特的灵性。不但不落于俗套,反给苏佑眼前一亮之感。加上提前准备的铬合金材料,苏佑也很看好孙楼主二人的器品,只等后面打磨效果了,相信这柄剑已进入评审们的眼睛。 林伯有意提点这些小辈,不时针对某位器师的作品讲解其中炼造关键技巧给众人听。有他这位具备器王水平的炼器宗师如此详尽的经验指点,苏佑和白山也收获颇丰。昨日器宗赛时,孙族让商楼和器坊的一些器师都有机会前往观看,所以连毛遂都去了。现在器王赛大多是孙族的子弟,器坊这边只有苏佑、白山和姬长风三人。欧可仁也是因为两人的面子,才能出现在看台。 孙秀云携纪昭容一起来看,只是不想看到白山和欧可仁两个男人形影不离的恶心状,她们俩站在看台的另一角。而孙秀琇并没有出现在看台,苏佑几次想打听她为什么没来,最终忍住。 林伯有意让这些小辈了解万刃的对手,所以着重拿卓无过的炼器来剖析给他们听。这时略带嗤鼻道:“这卓无过炼器技艺尚可,但他炼造的器式却是完全照抄我们庚虎刀的创意,只是改成了狮形剑,那剑首狮头可不就和虎首刀镡一样嘛!剑镗、剑刃狮图完全生搬硬套,难怪完成的这么快,卓家脸皮之厚可比之帝都城墙。” 听到他的话,孙天赐都莞尔,看来林伯不放过任何能奚落卓家的机会。 孙天硕差点笑喷,现场模仿苏佑器式创意的器师大有人在,但林伯偏偏只拿卓家来说事。他面上笑容刚堆起、还未笑出声就被老爹孙重刃瞪了一眼,立即禁若寒蝉。 也确实很难在器式创新上超越苏佑的设计风格了。要知道在半年前,天下的器式还是那种千篇一律呆板的器形,唯有苏佑这个外来者才不循规蹈矩,以夸张、令人惊叹的创意打破了这种固定思维的窠臼,也为器造打开了无限想像空间。但现阶段肯定很难在他的基础上再做出新的突破,无法超越就只能借鉴了。 只有那件盾器例外。苏佑目光不由回到洛红尘处,她双手已收入袖中,唯一显露在外的那双修长明亮的眼睛正合上,密如玉帘的睫毛覆上,即掩住了她双眸中紫电青霜般的锐芒,立即由绝代器师变成一个普通女子。她似在思考又像在闭目养神。 身边顾惜命拎起器盾,在一块如石墩般高大的磨石上打磨。他忽重忽轻地打磨着盾牌的弧边及背面,却小心地不使磨到盾牌正面。 苏佑和其他发现顾惜命奇怪磨盾方式的人,都好奇看着,不明白他为何只磨盾面不起眼处。难道是怕磨损了盾表面的图画?有些人自以为是的猜想。 随着更多器师开始进入打磨工序,整个广场尽是“唰唰唰”的打磨声音。似组成一首炼器乐章,闻之也甚为悦耳。 洛红尘动了,她接过器盾,轻轻一挥,让盾牌浮于身前空中。她双手开始在盾面上拍打,手法时轻时重,忽快忽慢。快时双手幻化一片残影,似有数十双手。慢时又如打太极拳般缓慢,像倾尽全力拍打。 隐约有黄色气流从她双手释出,盾牌受到拍打发出一圈圈的黄芒气漩,伴随着“啪啪”音浪。盾牌就在她身前飞高又落下,或因正反面被交替拍打而翻滚,但怎都无法脱出她的手掌控制。 她的动作挥洒飘逸,极具美感,盾牌就在她一双修长玉掌间跳跃翻飞,成为广场上一道美丽的风景。 盾牌表面愈加亮泽如银,图案也更见清晰、细腻、饱满,显现色彩鲜明的层次感。 太阳向山峰背后沉去。蓦地!那双玉掌如蝴蝶翻飞,密集沉闷的拍打声响过不绝,盾牌抛物线般高高飞起再跌落,已立于炉台之上,盾尾朝下,像是粘在炉台上,纹丝不动。洛红尘再次闭目静立,双手已然隐于垂落的袖中,天地似静止。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正好打在笔直竖立的银盾上,整面盾牌流光溢彩,像镀上了一层水银般晶莹透亮。更像是一块璞玉雕琢后包上了浆般,整个变得圆润剔透,完全不像是一件新鲜出炉的器物。 现场不乏识货之人,早已看得心情澎湃,眼力差些的人们,也被她使人目眩神迷的打磨手法震慑而生出自愧不如的念头。毫不怀疑这是一件旷世宝器出世了! 苏佑一样被深深震慑,竟有人只凭一双手掌完成磨盾工序,他生出朝闻道夕可死之感。心中肯定洛红尘绝对是他所见器师之最,这面盾牌也应该是这场比赛当之无愧的第一宝器。但他觉得盾牌形状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 第二个完成磨器的霍三绝看了看手中琉璃般玉白透红的火蛇状宝剑,摇摇头,这几乎是他至今发挥最好的一次炼器,剑也已达到宝器级,但面对洛红尘的银盾,也只得俯首称臣。 第三个完成打磨骷髅剑的黄遇奇发现自己不但炼造速度落后于洛红尘,器作的品阶也大为不如。像他们这样宗师级的人物自然是心志坚毅之辈,之前知道对手就是天川洛红尘也并没有心生惧意,反而激起斗志,此时看到与她的差距,就有些气馁。 其他人陆续完成。看了眼银盾,虽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难免生出挫败感。观众中实力雄厚的人难免想以神识去探测一番,洛红尘大方任他们窥视。苏佑也趁机混入其中,以土神识扫了盾牌,他感到其内蕴藏土元气息,似乎盾牌在缓慢吸收天地间的土元气!苏佑一震即收回神识,不知是否错觉,他感到洛红尘的眼睑轻微颤动了一下。 孙重元和孙重越第五个结束。两人联手打造的合金飞翼剑别样精美,乌光闪亮,剑锷处更是寒锋逼人。让观注他们的人眼瞳一缩,感受到此剑的超绝锋锐。鑫浩国的评委们生出希冀,有人已经兴奋立起,急不可待就想亲自去验证一番。这些评委同样一开始就受到洛红尘炼器的吸引,大多时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见到成品银盾后,已发出绝望叹息,看来不光是器宗,这器王之冠也要落到天川头上了。这时看到孙族二人炼造的飞翼剑,有行至山穷水尽时,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外惊喜。当然恨不得此剑就是绝顶宝器,旷世奇剑了。 时间到!所有人停手。观众不再担心会干扰到众人炼器,由之前的低声交头接耳转为大声评论,喧哗声冲斥整个天地馆。有人兴奋,有人震惊,为见证一场遍地开花的炼器盛宴而欢呼! 基本上所有器师都完成了手上的器作,观众都是识货之人,不需等待评定结果,已能确定宝器频现了。 异界篇 第168章 十大王器 果然!只几百组选手,竟出现上百件达到王器水准的器作。观众大多是善长或者爱好炼器者,见到如此多的王器,皆看得如痴如醉,兴奋难抑。 从完成的器式来看,器型多样,其中大部分人炼造的都是兵刃。又以剑、刀最多,像洛红尘这样炼出一面盾牌的,唯她一人。 也有的人奇思妙想,欲以新奇之物来增加优胜机率和人们的关注度,打造出稀奇古怪的器型。就有人打造了一只精美的箫,竟在如此重要比赛中炼制乐器,那肯定是一位极其爱好乐曲之人。 苏佑又看见了一柄流星锤,一把巨大的开山斧,还有一件应该是叫“锏”的兵器,他也分不清鞭和锏,记得过年时千家万户贴在门口的两位门神,就是一人拿锏,一人拿鞭。拿锏的应该是秦琼,他有一招撒手锏的绝招,战场上突然回头将锏射出,杀敌于无形,所以也叫“杀手锏”。还看到一柄长剑但剑刃是弯勾状,让苏佑想起一柄叫“离别勾”的武器。看来有些人自知实力不如而另辟蹊径,想以奇制胜,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那像是塞外波斯族人的器师打造了一把镶满宝石的弯刀,色彩缤纷,极尽华丽。还有一柄,嗯?是东瀛武士刀?苏佑不着声色看了眼那两位一身黑色衣袍的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皆长相平凡,没什么特色。唯有一双眼睛深邃难测,显出不凡的实力,苏佑深深记住了他们的样貌。 孙天硕笑道:“哈,不知那件巨斧赛后卖不卖,我比较喜欢这件武器。当然,更适合五哥。” 高大的孙天雄微笑摇头,他话不多,到与他的形象不甚相符。之前苏佑还认为他是放大版的孙天硕,看来两人性格不同。孙天硕开朗活泼,所以和白山相投。 孙天恩笑说他看中了那具流星锤,孙天佑打趣道:“这里炼制的器刃,确实有可能出现在帝都的拍卖会上,你们多留心一下说不定能碰上。不过我更欣赏那女器师的盾牌,就怕囊中羞涩。” 众人大笑,确实如果洛红尘愿意将盾牌出手,当会争的头破血流,有可能拍出天价。 所有参赛选手开始离场,炼制的器作则留在炉台上,炉上有对应的参赛号码,先由专人记录号码及炼制的器物。由评委们下场逐一检验、评定。 这是以防选手调换作品,确实有这可能,如果获得比赛名次,不但能得到赛会组织方的高额奖励,更能收获巨大名声。就有人会挺而走险,比如提前炼好同一器物,如果现场炼器失败,就可以偷偷拿出提前炼好之器替换失败的作品。毕竟只有一日时间,失败的概率不低。这不,场内就有数人的器品差强人意,可以说已经炼造失败了。 炼好的器物不能移动,只能凭眼力和神识去评测。在众目睽睽下,也杜绝了评委徇私舞弊的可能。按规定,先选出前一百的器作,再从中评出前十,最后从前十中选出三甲。要做到公平、公正,就要有合理的评定方法。 百位评委分开下场去挑出他们认为最好的作品。毕竟是鑫浩组织的赛事,百名评委中,鑫浩占了八十多位,天川五人,云泽五人,其他外族占据剩下几个席位。 天川评委自觉避开本国选手,其他外国评委也是如此。但鑫浩评委人数众多,无法全部避开鑫浩的器师,所有非鑫浩的选手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八十多人。为显得公正,他们会避开自家的选手,比如孙重楼不会去给孙重元和孙重越的作品评定;卓无绝不能去为卓无过测评;就是表明遵守规则的态度。 每人选择一件,很快选出一百件作品,弯刀、巨斧、武士刀、流星锤和杀手锏尽皆入选,甚至那只箫都被选中。人们不由暗叹:以奇制胜不无道理!评委们似乎看出观众的疑惑,做出解释:评测的最低要求是王器品阶,即是说这选出的一百件器作皆已达到宝器级别。众人才明白,这被选中的一百组选手都是真正的器王啊! 又半个时辰,评委们经过一番投票,从初选的一百件器王作品中选出最强的十件。百名评委每人各有三票,分别投给自己看好的器作,一人不能连续两票以上投给同一器作。这样可以避免人数占优的鑫浩评委们偏袒本国选手而全投给同一件鑫浩选手的器作。而且各人是分别写到纸上的,不能出声商讨,最后选出得票最多的十位。至此,器王争霸赛十大王品出炉! 观众们闻之点头,算是比较公正了。就纷纷将神识聚集在那十件作器上,以检验自己的眼力,苏佑又趁机察看了一番。旁边孙族的人也都释出神识去查看,苏佑也无须小心翼翼,隐藏神识。 在混杂的千百道神识中,苏佑感应到几缕熟悉的气息,不是来自身边的孙族人。其中有卓全钰的,有一道他记得是那个姚郡主的护卫,当时在北城街道,他偷袭划破了苏佑腰间衣服,也有丝丝气劲破入苏佑体内,让他隐隐作疼,自然就记住了他的气息。他顺着这道神识气息望去,看到了那个人。此人坐在卓全钰和姚郡主身后,他也发现了苏佑,两人目光相接。他盯着苏佑,眼中有挑衅神色,想是在为那日的失手不忿。两人的对视引起姚郡主的注意,她这才发现苏佑,又狠狠的瞪住苏佑。她其实也有留意苏佑,昨日器宗赛,她并没有在孙族的席位上看到苏佑,还以为他不会来观看器赛,到这刻才发现他竟然也来了。 她正想怒目挑衅一番,苏佑已平静的收回了目光,她只好忿忿挥了一下拳头。她又似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护卫,护卫又让她想起那天街上的失利。当时说了要狠狠惩治这名手下,看他平时趾高气扬、一派无敌的作派,确根本拿不下苏佑,害得她被擒受辱。想到这,她又恨的牙痒痒的,即恨苏佑,又恨这位没用的护卫。之前剧然被这个没用的家伙混过去了,忘了惩治他,回去就锁几天不给饭吃。她心里忿忿地想时,感到身旁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小手,顿时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卓全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苏佑还发现另一道有些熟悉的气息,那道气息的主人来自独立贵宾席,如无意外应该就是那位镜月司的屠三镇了。苏佑与他打过交道,自觉不会认错,他不敢望往那边,只是默默回忆那个贵宾间是属于哪位大人物,想发现一些屠三镇交好之人的蛛丝马迹。按理镜月司是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机构,镜月司的掌司应该是皇帝信任的人才是。或许这只是屠三镇个人意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处处针对自己? 那道“屠三镇”的神识似乎没发现苏佑,他也没看向苏佑这边,也可能是故作不觉。这种可能性很小,苏佑能发现他,他肯定也能发现苏佑,越是装作不知,越是心里有鬼。苏佑到是期望他能看过来,这样,自己就可以当作自然生出感应而望回去,就能不着痕迹看一眼他所在的贵宾间都有些什么人。可惜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愿。 十大王器分别是:“山河”盾、“天马行空”剑、“冥蛇”剑、“千骨”刀、“狮王”剑、“狂沙”弯刀、“断流斩”武士刀、“大漠孤鹰”锤、“虚空”斧,以及“十年”箫。这是炼制者给自己作品取的名字! 这排名前十的作品,“山河”盾的炼造者是来自天川国,“冥蛇”剑作者来自云泽,“狂沙”弯刀来自西方波斯国,“大漠孤鹰”锤来自塞外阿史那部落国,“十年”箫来自云泽。 “断流斩”武士刀作者虽是东瀛人,却在鑫浩待了三十年,他醉心炼器,一身器技皆是在鑫浩所学,也可以算是鑫浩的器师。 这样十大器王,就有五人出是鑫浩。姚汝群和鑫浩的评委们如释重负,脸上也有笑容。云泽评委也为有两人入围感到满意。天川的评委同样心情不错,因为洛红尘和顾惜命这个组合更是奔着冠军去的! 无论是百强还是十大,品阶的评定都有严格标准:材质、造型、炼制工艺,从这三个方面评分。所以前面的评选结果没有人提出异议。 但十进五的评选就没那么轻松了。上面的评定标准已经不适用了,评选从定量转向变量。不再是看材质,工艺这些死的标准,需要从元气增幅的实用角度来衡量优劣,元气增幅和器神相合的效果,只能从实战交锋来判定! 姚汝群王爷公布比试方法:十件王器抽签分成五组比斗,决出五强。方法简单粗暴!场中就有些骚动,有人出声道:“这也不算绝对的公平。比如虚空斧输给了山河盾,但不见得会输给其它组的胜者......。” 姚王爷一锤定音喝道:“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有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的话立即使得各种杂声退去,广场一时寂静,细想确实有道理,事事岂能尽如人意,运气确实也认定是个人实力的一种体现。 姚王爷又道:“决出五强后,依然抽签选出对战的两组,剩下轮空的好运者......,”他停顿了一下,见观众有喧哗之势,都在感叹谁会是那个幸运者?他笑道:“各位莫急。就是由两组比斗的输者再战一场,胜者将与那幸运轮空之人争夺三强的最后一个名额。 “哈哈哈!”全场人们哄然大笑,今年的规矩真有意思。确实这五进三非常公平,不知谁人想出的选拔规则。都好奇地等他说出如何评定一、二、三名次。 姚王爷扫视了全场,再转向立于一旁的十大器王,吊足胃口才道:“就是没有规矩,三人混战,其中一人击败其余两人,或者另外两人认输为止。两位输者再决出第二、第三。” 全场齐愣!好一会儿才暴出雷鸣般的掌声,好期待最后的混战啊!到底会出现何种情况,是三人无序混战一堂,还是两人联手先剔除一位?这样两人就先锁定冠亚军了。想到此,人人欢呼:有意思,好创意! 五强战抽签结果揭晓。众人听到第一组就爆出大笑,有人就在骂身边人真是乌鸦嘴。正是“虚空斧”对“山河盾”!好嘛,到底是斧头劈开了盾,还是盾震裂了斧。 经人介绍,苏佑知道斧头的主人叫“谷上照!”谷族也是炼器大族,实力并不比孙族稍弱,只是不善经营,生意不如万刃做的大。 其它四组分别是:“狂沙”对“断流斩”;“冥蛇”对“千骨”;“大漠孤鹰”对“十年”;“天马行空”对“狮王”。观众们又对这四组品评一番,觉得“大漠孤鹰”与“十年”完全不对等,这件巨大又是长距离攻击的锤对纤细短小的箫,这画面有点怪异,感觉就像是大汉对孩童,纷纷觉得十年箫会凶多吉少。 知道前几天万刃还有四海来了一场擂台决斗的人,感叹孙卓两家竟又巧合的碰到一起,真是冤家路窄!这下有好戏看了。评委席孙重楼与卓无绝不着声色对望的一眼,并没有从其他评委的眼中漏过。 观看台内的孙族人也狠狠的与卓家的人对视,眼神似有火花激射。场上孙重元、孙重越与卓无过和他那名搭档再对了一眼,双方皆眼神犀利,面无表情。有心人也注意到苏佑与卓全钰的目光交锋,这下有好戏看了。 姚王爷与某些希望鑫浩获得胜利的评委、皇子和官员们,已在心里琢磨这种配组,感觉运气还算不错,这个结果对鑫浩来说算是比较有利。 异界篇 第169章 人器合一的较量 姚王爷是本次大赛的公正人,更是鑫浩国人。当然想看到鑫浩的器师获得最好的名次,就在心中嘀咕:虽然冥蛇剑霍三绝是云泽数一数二的器王,但千骨刀黄遇奇可是大器商会精挑出来的最强器王,而且云泽的炼器实力怎么能与鑫浩相比,那黄遇奇应该有较大的机会战胜霍三绝。 孙族对卓家,不管谁胜,名额都属于鑫浩。另外,“断流斩”藤胜一如果能战败“狂沙”刀胡罕沙的话,那五强中就有三名鑫浩器师了。只是“虚空斧”谷上照运气太差,他对上洛红尘是毫无胜算,这场对决毫无悬念。但总得来说还算幸运。这般分析,他不由喜形于色。鑫浩评委、皇子官员们想是得出同样结果,也是喜逐颜开。 孙族三代年轻人无乎都没有见过这些个器王的出手,自然无法判断胜负结果。苏佑白山更是两眼一抹黑,对个人的实力完全没有概念,只能怀着好奇看着,只有对动神巅峰甚至铸神实力交手的期待。 五场比拼是同时进行。因为是器刃优劣的较量,选手必须极力展示其器刃的强大,比如元气增幅、器神相和效果,以其它手段取得的胜利都是无效的。当然,器刃的锋利也是强大的一种表现形式,一方兵器损伤即为落败,比斗结束。如果双方兵器的对碰也是势均力敌,则是以实力定胜负。 撤去其他选手炉台。巨大的广场只剩十位器王。将他们分别在五个独立的宽阔区域内比拼,广场仍然绰绰有余。十位器王的助手们开始离场,让场地让给最终的决斗选手。因为所有选手都是以号码称呼,若非有名之士,观众甚至叫不出选手的姓名,更不要说其助手了。只是顾惜命是昨日的器宗赛冠军,才被人所知,观众以热烈掌声欢送助手们离场。 出乎意料苏佑意料,是孙重越持“天马行空”剑立于场中,孙重元已退到场外。难道孙重越的实力还在孙重元之上,那他岂不是最少有半步铸神实力?他再看往其他九位助手,其中霍三绝的助手,他如胡罕沙和西赛般有一脸浓密的胡须,但苏佑却感觉似曾相识。奇怪,脸都遮住了,为何会觉得熟悉?今天先是觉得“山河盾”有些熟悉,现在又对一个陌生人生出熟悉之感,难道自己感觉出了问题? 苏佑不由思索起来。他记得这位霍三绝的助手修的不是火元气,而是金元气。对了,霍三绝拥有绝器火炉却是第三个完成淬火,当时就觉得是其助手的实力稍弱。这时细思发现这位助手的修为给他怪怪的感觉,似乎不像他表现出来的动神后期。那就是说对方有可能隐藏了实力,但最多是让自己感觉奇怪,为何会感觉似曾相识? 来不及细思。场上五组已进入各自的比斗区,俩俩对峙,战斗一触即发,苏佑的心神立即回到决斗选手身上。 谷上照先声夺人,拧起“虚空斧”走向洛红尘,他面对超卓的对手,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大压力,脸上还笑嘻嘻的。人们想不到最先发动的会是大家最不看好的一对,也来了精神,想看谷上照如何表现。 谷上照四十来岁,中等偏瘦身形,不知道他这种身材为何要炼制如此巨大的斧头,巨斧与瘦小的身躯完全不成比例,显得极不协调。他不是大器商会的器师,确也是来自赫赫有名的炼器世家,谷族。谷族的传承比孙族更悠久,其更专注于炼器,炼出的器物直接出售给其它商家,自身并不经营。因为专注,所以强大,故其在炼器行业的地位还在孙族之上。当然这是和以前的孙族比,苏佑加入的这半年来,孙族已脱颖而出,成为鑫浩器业的领头羊。 洛红尘平静似水,薄如蝉翼的面具没有反应出她面部任何表情的变化。她静立不动,护于左臂的盾牌也自然垂于身侧,并没有要主动出击的打算。 谷上照手握上“虚空斧”时,观众即感到他整个人与斧头变得出其的协调,巨大的斧子在他手上再不觉得怪异。他的精神气韵极速攀升,整个人也似乎在往天空无限伸展。倏忽间,中等瘦小身材变得高大威猛起来,因为他已人斧合一,才给人变大变强的错觉。 谷上照的气势已攀升到极至,他双目爆起橙色厉芒,手中巨斧亮起曜天金芒,斜劈洛红尘。 紧追其后,另外四组也几乎同时动手,刃芒激空。观众看得目不暇接,不知道要关注哪一组的比斗才好,即受到这组的吸引又怕错过其他组的精彩场面。纷纷暗骂公正人和评委,为何要安排五组选手同时动手?依次上场较量多好! 苏佑与大部分人心思一样,注意力先是放在谷上照和洛红尘身上。“虚空斧”与“山河盾”皆爆起灿亮光芒,毫无花假的硬碰一记。谷上照攻,洛红尘守。洛红尘手臂不见任何动作,“山河盾”已抬起到平胸位置,架住了闪电般力劈而至的“虚空斧”,这一招完全是试探,没有任何招式变化,以硬碰硬。光芒四射后,才是震彻全场的巨响。 “虚空斧”被高高震起,带动谷上照往后跌退数步。观众哗然,刚才谷上照人斧合一的强大气势,震慑全场,那绝对超越了动神巅峰的实力,甚至可能跨入了铸神境。如此狂猛无俦的巨斧却被洛红尘轻松震退,实力悬殊,莫非她已达至铸神高阶? 孙重越轻挽剑花,“天马行空”剑携金白色刺目光芒标射往十步外的卓无过......,另外四组也交上了手。“狂沙”弯刀与“断流斩”武士刀硬碰了一招,各自弹开出去。“十年”箫出人意料抵住了势如破竹的“大漠孤鹰”锤,两件比例毫不相称的兵器定在空中,才各自退开,锤子似乎没占到箫多少便宜。铁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沉闷呜声,闻者就感觉像被锤了一下心脏,压迫般的难受。纷纷骇然色变,原来这箫声也是一种攻击手段。 “冥蛇”剑对着“千骨”刀却一反常态,没有甫一上场就刀剑硬碰,而是各自剑与身合,刀与神契,发出一圈圈剑气刀芒,金火元气快速交击了几下,发出沉闷的气劲爆破声。试出对方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两人才御招攻上,刀剑密集交锋,当当不绝,各自的刀剑都没有损伤,势均力敌。招式展开,冥蛇剑诡异如蛇,剑芒嗤嗤作响,吞吐难测。千骨刀则发出鬼哭神嚎般呼啸,皆气势狂飙。两柄宝刃在各自手上变幻无方,倾情演绎元气增幅,器神共鸣......。 苏佑发现自己有后天的优势,无需不断切换聚焦点。五神同驭下,就像五双眼睛同时注视在五组比斗者身上,那种清晰又毫无违和的感觉太美妙了。 那种巨细无余、全盘掌控的奇异感觉,差点让苏佑沉醉而忘记观看比斗。他赶紧收拾心情,凝神关注以梅花状排列在广场上交战的五组对手。 他看到被震退的谷上照倏退倏进,又是同样的一招斜劈,角度与第一次完全一致,只是速度更快,力量更强,让人感觉他前面被震退的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谷上照气势狂飕,带起一串虚影,影子由小变大,最后那道高大无比的身影旋砍洛红尘。又是一声响彻云霄震响,谷上照这次却没被震退,他的身体旋转起来,立即化去了红尘施加在斧中的力量,巨斧已旋转着横扫往洛红尘的腰身,动作行水流水,让人以为这是一套连招而不是受挫后的变招。 苏佑看的眉飞色舞,这是更高层次的化劲!才能毫无阻滞的化力、止退、旋转、横砍,一气呵成......。 巨斧砍至,一道斧形金芒,先一步脱斧而出,斧芒如有实质,给人感觉似有两柄斧头一前一后劈出。“虚空斧”元气增幅的功效令人惊叹,这一下神乎其神。洛红尘手臂一颤,“山河盾”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倏地释出一道盾形气罩,像一道虚影从盾中射出,然后猛地放大,暗黄色虚盾光芒大盛,与虚斧金芒交击。巨大的虚盾震碎了虚斧还犹有余劲,抵住横切来的实斧,才“波”的一声散去。实盾冲撞实斧,一声似带着哀鸣般的巨响传出,似乎大地都震动起来。 洛红尘衣袖拂扬,脚像生了根,硬受了谷上照一虚一实两记板斧纹丝不动。谷上照却旋风般飘飞出一丈开外,再次震退。他须发飞扬,面上闪过一抹红晕,才凝立不动。他低头看向手中仍在震颤的斧子,发现已缺了个小角。叹了口气,谷上照微一抱拳,步出较量场。 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谷族人更是眼睛睁大得都要裂开,仅三招就败了。照爷可是实力仅次于族长的半步铸神啊!实力不如也就算了,巨斧品阶也比不上盾牌,这才是他们难以接受的。堂堂古老炼器家族,炼出来的宝器居然输给了天川器师! 贵宾席的几位皇子、一众大臣以及贵族们都不觉握紧了拳头。他们可是知道谷上照的炼器水平,如果要在鑫浩选出十大器王,谷上照绝对够格。但洛红尘都没有主动进攻,只是防守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将他击败。这洛红尘的个人修为以及炼器实力太强了!将盾器的增幅和共鸣展现的出神入化。人们见之色变,可想而知,她给鑫浩观众的震撼有多大! 洛红尘与谷上照的较量第一个结束!苏佑白山等人重未见识过这种高手的对决,莫名震惊。 苏佑强行压下这缕神识带给他的冲击。其他四系神识又看到:霍三绝与黄遇奇的对碰。两人应该都是锻神初期,那已经是令无数人仰望的境界了。“冥蛇”剑与“千骨”刀的交战绚烂夺目,两人不再施展高超的剑技刀法,而是向观众展示各自刀剑的增幅威力。但他们随手一挥,也是宛如天成的精妙奇招,观众目为之夺。 剑刀不断碰撞,“噼呖啪啦”声爆鸣,剑刀像自带灵魂般灵动翻飞,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劈砍削刺。两人似乎失去了对剑刀的控制,身形也化为虚影,随着剑刀舞动。苏佑目瞪口呆,器神相和到如斯地步,剑即是人,人即是刀! 刀剑每次碰击皆是刃芒激射。如果不是广场巨大,最近的看台也离着十数丈远,他们暴散的气芒也能对观众造成巨大的杀伤力。好在前排都是大家族的看台,自有高手抵挡漫射而来的一道道刃芒。剑刀绚烂交锋,却势均力敌,似乎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高下。 四神同驭的无死角观战,苏佑还看到:“狂沙”胡罕沙与“断流斩”藤胜一另一番景象的对决。两人交手没有任何花哨招法,你来我往,你攻我守。胡罕沙双手持刀,脚步轻点,已跃入高空,挟刀刃撕裂空间的锐鸣,弯刀狂劈而下,那种灵动就像是弯刀自发的飞起劈落,飘逸如有神。 藤胜一则沉腰坐马,横举武士刀于头顶招架。声震云霄,他扛住了攻势,且一步不让。然后攻守互换,藤胜一由守变攻,双手持刀,高举过头。先狂喝一声,轻提脚步,就已迈过两人间的数丈距离,人刀合一的往前直劈。空气在“断流斩”刃前自动分开往两旁,竟然没有发出丝毫破空声响,诡异莫名,断流一刀斩! 异界篇 第170章 五强 胡罕沙不慌不忙,对于藤胜一迅如鬼魅的步伐,似毫无所觉。弯刀在他手上微微旋动,已蓄足元气,自发闪现在武士刀前,似感觉不到握住它的大手。两刀相交,胡罕沙同样一步不退的挡住了藤胜一诡异难测的一刀。观众都看明白了,这两人是最粗野的打法,你一刀我一刀,你攻我守,我攻你挡。这打法哪像是铸神高手之间的决斗! 苏佑即觉得好笑又震惊。如果是普通观众,感受不到两人交锋中那蕴藏的巨大能量,就会感觉像在看两个普通力士打架一样,你来我往的互砍。确实画面与他们的修为实力完全不对称。苏佑却对他们灵动如神,化繁为简的出刀御气方式深感钦佩。他能清楚体会他们刀与身合的通明,这种境界他只能意会,无法掌握。特别是藤胜一出刀时毫无空气阻力的刀技,尤其震撼,难道他也懂驭风术?苏佑差点要将神识贴上去,好好体会一番。 苏佑另外的神识看到:“大漠孤鹰”锤与“十年”箫仍在连续碰撞中,两件兵器极不对称的尺寸,格外引人注目。其主人的形象同样极不协调,西赛高壮威猛,是草原常见的狂野风格。此时他似钢针般的虬髯向外炸开,更添威势。他没有发挥流星锤长兵器的特性,而是将铁链盘起,锤子吸附在掌中,绕着手掌上下翻飞,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强攻。 风知霞削瘦白净如文士,还带着些沧桑气质,感觉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冷峻的面容,波澜不惊,手中铁箫迅如暴雨梨花,发出长鸣短啸扰音,与铁锤激烈交锋。隔着很远的观众也能听到箫音中如有实质的肃杀音息,感到耳膜似被穿透,更不要说场上的西赛。箫音肯定也给西赛造成不少干扰,风知霞才能抵住流星锤的一轮又一轮的狂轰滥炸。 此二人,一个举重若轻,一个举轻若重。器神结合的运用之妙令苏佑叹为观止,给他无限的启发。特别是“十年”箫制造出的杀音,让苏佑生出无数联想。他之前在北城区遇到那位姚郡主的偷袭,就是灵机一动发出一记音炸,才反将她擒住。想不到误打误撞掌握到音杀之技,此时自然看得心情澎湃,心领神会。 神识关注的最后,也是苏佑最关心的孙重越的“天马行空”对卓无过的“狮王”。苏佑才发现孙重越的实力竟不下于林伯,也是半步铸神境,难怪孙重元会把上场的机会让给他,确实孙重越比动神巅峰的孙重元还要高出一线。 从林伯的介绍得知,卓无过是卓无绝的堂弟,此人是绝顶修炼天才,他对经营家族生意毫无兴趣,也不关心家族的发展,而是醉心修炼。乃是卓家二代第一高手,也是半步铸神实力。早年奇才榜曾排名第三,还在孙重越之上。 苏佑最近才知道所谓的新秀榜、奇才榜并非来自鑫浩官方机构,而由五皇子在三十年前首创,后来逐渐得到鑫浩修炼界的认可,深深影响鑫浩修士,有的人对排在自己前面的人不服气,而发起挑战。刚公布的那段时间,无数为排名的约斗让各地的擂台爆满。为了上擂台而排队,有的人等不及,居然选择花高价让别人让出擂台。五皇子因此声名鹊起,他也是万中无一修炼奇才,三十岁前在帝都风头无两。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开始低调行事,不再继续更新双榜。后来,有一些实力强大的修士家族主动接过这个任务,新秀榜、奇才榜才得已继续存在。但已没有初时那么受人追捧了,为排名决斗的情况就很少发生了。 因此,很难判断孙重越和卓无过谁输谁赢,要打过了才知道。 见识了孙重越手中剑之锋锐,卓无过确定孙族已掌握了某种炼剑技艺。他再是醉心修炼,也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听过孙族连续出现了几件削铁如泥的宝刃。他没有傻傻地去与之硬碰,狮王剑幻出一个个金芒气涡,剑技以缠为主,欲以手中之剑的元气增幅来弥补剑锋的不如,凭神剑契合来战胜对手。所以二人间的碰撞都是沉闷的气劲爆鸣声,剑刃并没有交实。当然因为卓无过也是以手中之剑应战,人们也无法说他手段不光彩,最多嘲笑他不敢以狮王撄天马行空剑锋罢了,也不算违规。 卓无过的实力也是卓绝。一柄剑在他手上忽尔如雨燕穿空般细腻,忽尔千军横扫般雄浑,剑势运转得刚柔并济,使人叹为观止,也让对他有些非议之人闭上了嘴巴。 各种剑技经在他的手中绽放,让观者眼花撩乱。以苏佑的眼力,也能看出他从不将一套剑法御尽,不同剑招信手拈来,宛如在他手上复活,组成一套似练习了无数遍的玄奇剑技。苏佑还看到他使出“四象剑法”,连卓全钰未用出的第四招“金龙探爪”也在他手上出现,但他运转的“四象剑法”比卓全钰不知强大多少倍。 各种交战画面同时袭上苏佑的多系神识网,那种全方位感应的冲击令他神摇意夺,不能自已!不由心生感慨,他自以为是已经掌握了的剑技只能称得上熟练,离融会贯通还有一段距离。如他们般神、身、剑、技,合而为一才算真正的大成,感叹学无止境! 四神同驭,没有错过任何一方的交手,苏佑如饥似渴地观摩几大高手的战斗,他不能马上消化这些技能和经验为己用,只能尽量吸收。当然,受规则约束,这些人只能运用发挥手中器刃威力的战斗手段,就限制了自身修为的展示,才让苏佑能看的更清楚。如果是真正生死之战,他都不见得能跟上他们的速度,更惶论从中受益。 这种比斗只相当于表演性质,都不一定比他和卓全钰的那场擂台决斗来的激烈,更不要说生死相搏了。苏佑能领悟到的东西虽然有限,但对于他这种大多时间靠自己摸索、修炼都不足一年的半吊子修士,也是心花怒放了。如果不是器王大赛,哪会有这般近距离观看十位锻神境修士对决的机会? 竞技场的构造就像现在的体育馆,两头短中间长。苏佑所在的看台就在长边靠近南面这头,在同一边靠近北边评委席那头,秦家的看台内,秦紫烟与孙秀琇同样在关注场上的四组对决,两人大多时侯目光是放在孙重越与卓无过身上。秦家看台周边有不少目光会装作不经意落到她们身上,甚至秦家某些年轻人也会不时因孙秀琇而走神。 因为这样的比试并没有多大危险性,最多就是输了比赛,无缘名次罢了。孙秀琇没有担心孙重越,她目光转到立于较场一旁、恬淡自如的洛红尘身上。原来她就是洛红尘,天川国最有名的两大奇女子之一!她的炼器实力真的很强,但孙秀琇敏锐发现她的修为更强,应该不在爷爷之下,那就是接近铸神后期了。她不是才三十多岁吗?好像那澹台仙颜也是差不多年纪。这两人曾是她心中仰望的对象,是她一直努力追赶的目标,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她们。 这两位充满神秘,又都名闻天下的女子,此时其中一人就静静地、活生生地立于她身前不远处,使得孙秀琇更加期待能见到另外一位。她回忆起所知有关二人的事迹,她们在什么年龄达到何种修为境界。对比自己每次突破时的年纪,她心里充满自信,秀眸即变得明亮有神。 感应到孙秀琇的注视,洛红尘轻转过头,与孙秀琇目光相对。靛蓝色面具上一对星辰般秀目也猛然亮起,或许是因为孙秀琇的惊人美貌,也或许是察觉到孙秀琇的不凡。 两女默默对视片刻,孙秀琇微微一笑,轻点头才转首望向家族看台那一边。孙族与秦族的看台在同一边,一南北离得远,中间又隔了好些人,自然看不到孙族的众人。也看不到那个时常会在心里冒起,让她心心念念的男子。 她刚知道他突破了火系动神境,想着他突破三系动神时的年龄,心里对他即有信心又有期待。想着时,她心中先是一甜,马上又一酸,就看往身边的秦紫烟。秦紫烟似有感应般也看过来,两人目光一触,又同时挪开,望往场上。 经过一番激烈战斗,已分出胜负。“十年”箫体型小巧,又不适合战斗,终究比不过“大漠孤鹰”锤。铁箫在被迫一记硬拼后,发出一声哀啸,风知霞抱拳一叹,退出比斗场。他面上并没有任何输了比赛的失落,来去如风,轻松惬意。西赛也礼貌地抱拳回礼,他深知对手的可怕,一件如此小巧的乐器,也能将他逼的要全力以赴才勉强占到上风,遂对这个陌生的对手惺惺相惜起来。 “冥蛇”剑霍三绝出人意外的战胜了“千骨”刀黄遇奇,让大器商会和鑫浩评委们立即紧张起来。冥蛇剑与千骨刀的品阶相当,但霍三绝年长黄遇奇不少,其实力稳稳的锻神初期巅峰,比黄遇奇初入锻神要强上不少。黄遇奇不是输在所炼造之刀的品阶上,而是个人修为稍逊。而且霍三绝一手剑技强大的异乎寻常,此又非生死相搏,黄遇奇纵有千般手段,也无计可施,败的不冤。 接着“断流斩”藤胜一以诡异的刀法击败了“狂沙”胡罕沙,在这种非生死相搏的比斗下,他确实占了刀技的优势。两人虽是你攻我守的硬砍,但断流斩的飘乎不定,毫不费力的剑技让胡罕沙应对的有些吃力,一番较量下来,他消耗明显快于对手,再努力一番也没改变落后情况,最终选择认输。 苏佑很认真地记住了藤胜一“断流斩”的刀技特点,有备无患!但说实话,他感觉自己从藤胜一学到得最多,那一手悄无声息的破风刀技,让他心驰神往。 藤胜一的胜利虽让鑫浩评委们吁了口气,但总是为黄遇奇的失败感到耿耿于怀。本以为鑫浩能有三人进阶前五,现在只得两人,几位皇子就有些不满的冷哼出声,以表达对黄遇奇落败的不满。 孙重越与卓无过最后一组分出胜负,两人在剑法招式上无法一分高下,不能全力以赴的比斗终究是有些缚手缚足。激战良久,最终孙重越以“天马行空”剑的锋锐,崩缺了“狮王”剑的一丝刃锋,卓无过无奈停手认输,不再坚持。确实,本来就是炼器比赛,下场比斗也是为了展示兵器的优劣,“狮王”明显比不过“天马行空”的锋利,在元气增幅及剑神共鸣的效果上又无明显优势,即是剑的品级已经输给对手了。无论为了家族荣誉还是卓孙两家之争,卓无过已拼尽了全力,纵然仍心有不甘也没有必要纠缠不休,徒惹人笑话。 至此,五强出炉!分别是“山河盾”、“天马行空剑”、“冥蛇剑”、“断流斩刀”以及“大漠孤鹰锤”。 异界篇 第171章 不在五行中 欧钧宇也在观战,他没有公开云泽太子的身份,而是以张广瀚同僚的身份进入天地馆,自然就无法享受贵宾席,只是坐在比较靠前的普通席位上。霍三绝挺进五强,让他难掩欣喜。霍三绝虽是云泽有数的器王,但毕竟年事已高,也难保证不会失手。此时,他已在心中盘算,五强与谁对垒获胜的机率更大。 第二个高兴的就是来为西赛助威的阿史那族人。全场都能听到他们大嗓门兴奋的喊笑声,他们毕竟是客,到没有人指责他们大呼小叫,塞外蛮族,没见过世面,情有可原。人们如是想。 全场最难受的当属卓家。前些天与孙族间的擂台赛输了,还赔了二十间商铺。输铺是小,面子是大。本以为族内第一天才卓无过能扳回一局,不想再次败北。卓家到场观战的族人毫不掩饰地怒视孙族看台,卓全钰也盯了几眼苏佑。他身边的姚郡主到是低垂着头,苏佑敏锐发现其父姚王爷瞟了她一眼。评审席上的卓无绝面无表情,但人们不难看出这张脸后面苦苦压制的怒火。 孙族众人不需怒瞪回去,他们面带自豪,顾盼生妍,忙着迎接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羡慕目光。林伯假装随意与孙重庆、孙重刃交谈,但脸上的笑容,出卖了他心中的得意。之前他就嘲讽卓无过炼制的狮王剑是抄袭庚虎刀,看到卓无过落败,心里笑开了花,面上藏也藏不住。 望向孙族这边的观众都露出善意的微笑,心里确在感叹,还有谁人能盖过孙族的威势? 五强结果到与大部分人的预估没有太大出入。所以观众并没有骚动,只是与身边的人小声议论,探讨接下来的比斗结果,哪几位能进三强。 正对评委席的另一头,天地馆的南端楼宇,选手一般是从这头入场,底层是出入的通道,上面还有一层楼。此时,空荡荡的二楼有两道身影并立于一道狭小的窗前遥望中央广场。身着浅黄色衣袍之人站在那位明黄色华服之人半步身后,以示对华服之人的尊敬。 明黄华服之人道:“黄河兄还是这般客气,这就是你所谓的谨守君臣之礼?对于你我这样的修士,世俗界的繁文缛节无任何意义。遥想当年,你我二人携手闯荡,纵横天下,是何等豪情万丈!唉,白驹过隙,一晃六十年啊!岁月就是我们修士最大的敌人,天地万物皆逃不出时间巨轮的碾压。” 这两人就是当今皇帝姚呈瑞和孙族之主孙黄河!自从姚呈瑞登基后,孙黄河谨守为臣之道,将两人以前的交情深埋心底。孙黄河不在朝为官,自然不需要经常觐见皇上,这也是他们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面。 孙黄河道:“道祖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时间就是万物最高法则,不光是人界,哪怕是传说中天界的神仙也无法摆脱时间法则的桎梏,只能是延长些寿命,苟延残喘罢了。修士与常人,五十步看百步罢了,有何区别?” 姚呈瑞道:“黄河兄太悲观了!我等修士追求的至高境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三界之上,五行之外必有超脱生死、天地同寿之法。” 孙黄河道:“皇上所言有理,我辈修道即是逆天而行,自当坚韧不屈,奋勇直前。皇上天纵奇才,已经走的比在下更快更远了,黄河佩服!” 姚呈瑞微笑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正如黄河兄所说,五十步和百步之别而已,黄河兄不也正处在这个契机中吗?无须妄自菲薄。前路缥缈,正需要黄河兄结伴同行,就如我们六十年前一般!” 孙黄河也生出感怀,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两人有说有笑,姚呈瑞着重讲述了他个人突破驭神的一些体悟。 话题回到场上比斗,看到五强决出,孙黄河道:“这次大器会,有如此多的外国外族器师参加,可谓盛况空前。从中可看出不但云泽、天川的炼器水平已突飞猛进,外族竟也有不凡器艺。天川洛红尘固然令人惊艳,那波斯胡罕沙和阿史那西赛也很不错,还有历来善于炼器的龟兹国人都有惊艳表现。皇上圣明又虚怀若谷,坚持年年举办大器赛会,大力推动器业的发展,引导我国的炼器技术传向天下,胸襟气度之广,黄河钦佩。” 姚呈瑞笑道:“孙兄谬赞了,你们孙族世代经营器业,岂会不懂其中道理。任何一项事业想要进步,就要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如果敝帚自珍,害怕别人学去后会超越自己,如此不自信,如何成为炼器界的天下霸主?闭门造车可是发展不起来的,只有竞争才能进步!想要改革创新,就要引进人才。近年你们万刃可是有不少惊人表现,俨然引领了器造的潮流。孙兄教子有方啊。” 孙黄河听到教子有方,心中一动,感觉皇上话有所指。他本来还想向皇上提一提五皇子的事情,闻言不由犹豫,才缓缓道:“不瞒皇上,万刃最近一年的那些器造之作乃是出自我三儿聘请的一位器造师之手。此子名苏佑,确实是不世之才。他思维开阔,不拘一格,又敢想敢做,方有这番器作表现。” 他没有提起白山,是出于对他的保护。确定皇上已经突破了驭神,孙黄河决定不再提五皇子的事,不说这只是他个人的猜测,即使皇上相信又如何,皇上还能再做什么?只能是期望皇上早就有所警觉。孙黄河更相信皇上早有布局,肯定不只是让权力平稳过渡,应该所图甚大,只是猜不透,遂不想增添变数。 姚呈瑞道:“哦,你们孙家竟能招揽到这等人才?万刃这一年的连番动作令人目不睱接,已然成为我鑫浩商道的领军人物。尤取是器造创新上,可是引起极大轰动。打破了那些千篇一律的古板器型,确实开创了器造之先河。姚某也甚是喜爱那些实用又极致精美的器物。现在人人争相效仿,你看这次大器会,器式层出不穷,花样百出,你们万刃居功至伟。这个我会记在心上。” 孙黄河表示感谢,又推让了皇上的盛赞。 姚呈瑞点点头,又话音一转道:“那位叫苏佑的器造大主管可在器赛现场?” 孙黄河望向孙族看台道:“是的,他正在观看席中。” 他正要指出苏佑来,姚呈瑞先一步问:“就是那身着黑袍的高挑年轻男子?唔!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确实是个人才。听说他还是金、水、火三系同修,其中金水皆已达动神境!如此年龄,如果多加培养,他日必能成为一方霸主。” 孙黄河似不觉惊讶皇上认识苏佑,道:“是的,正是苏佑!唉,他选择多系同修,在下还曾婉转提醒过他慎行,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也不知对他是好是坏?” 孙黄河知道皇上神通广大,下面能人无数,能获知苏佑身兼三系的秘密也不奇怪。不过皇上也不知道苏佑是五行圆满修士。孙黄河刚以多系同修含糊过去,以免皇上将来得知后怪他欺君。 姚呈瑞随意扫了一眼孙家看台中其他年轻人,那苏佑身旁一个偏瘦的少年让他有熟悉之感,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才疑惑收回目光。姚呈瑞已是跨入驭神境的修士,不会怀疑自己的感觉。一时想不起熟悉的原因,就转开话题道:“天川新皇自登基以来,一些改革措施都有不错的成效,他更大力发展商业,与我们鑫浩来往也密切起来。澹台神熙是个即有能力又有远见的君主。” 见孙黄河只是默默聆听,姚呈瑞续道:“这与澹台仙颜的支持分不开,此女真是不世之才,她在修炼上的成就不需赘言,她更是学贯古今,而且涉猎广泛,样样精通。天川有她坐镇,未来不可估量。这对我鑫浩可不是好事,唉,澹台百川这一对儿女真是令人羡慕啊。” 孙黄河似没有听到姚呈瑞的唏嘘感慨之语。如果是之前,他可以接口说五皇子年轻时也是天纵之才,借机将话题引到五皇子身上,带出发现的问题,现在只好保持沉默。 姚呈瑞收拾情绪,目注洛红尘道:“这是天川国的运势到了。不但有澹台仙颜,还有这洛红尘,此女也是旷世奇才。这炼器水平当得此次大器会的器王之最,冠军毫无意外了。她的实力竟也已达铸神巅峰,不在黄河兄之下,如此年龄,让人不可思议。” 他对孙黄河的称乎又从“孙兄”换回“黄河兄”,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情。 孙黄河点头道:“对于此女,我只知道她出身平凡人家,其它方面包括长相都一无所知,她似乎比澹台仙颜更为神秘。而且她也是土系修士,不论五行元气先天孰优孰劣,但这土系真真确确出了这两位绝顶天才,土系将会更受人追捧,当有更多人因此选择土元气开神了。” 姚呈瑞道:“五行之气自浑沌而生,斯时五气未分,三界不定,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是为浑沌界。那时秩序混乱,法则不存,自然没有时间概念。故重归浑沌,方得超脱。我辈寻道应该是寻找重返这产生世界万物的本源之地。但我辈身处三界,如何能跳出所处世界的束缚?‘请将打破看,方明混沌时’,世界由五行组成,就要从五行入手,先要看破五行,始能打破五行世界。而人寄此肉身皮囊,普通人不要说跳出三界,跳出这身皮囊都难。 修炼是打破禁锢的手段,是超脱之法。驭神即出神,灵神出窍,此为第一步。驭神后婴神,神婴不灭,方能云游太虚,长存三界。从此打破了时间的束缚,逆天改命,即为神仙。而化神即化身,由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化身愈多,则愈有机会找到那虚无缥缈的超脱之法!那时或能破碎这五行空间,返本还原。这修道一途艰难险阻,更是一条默默前行、独自摸索的登天之路,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条路是否真实存在?” 孙黄河听的心驰神往,又哑口无言,生出对这天地无可奈何的敬畏感。好半晌才感叹道:“正是这种未知,才让人有迎难而上挑战的乐趣,对破碎虚空的无限憧憬!” 姚呈瑞眼睛一亮,对孙黄河生出志同道合的亲切感。两人不再交谈,默默等等最后的对决。孙黄河目光不由扫过五皇子所在的贵宾席。姚呈瑞的眼睛又落到苏佑旁边的白山身上,再转向其他地方,也在欧钧宇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 最后五进三的抽签,结果让天地馆绝大多数是来自三国的观众齐声哗叹和廖廖数百塞外观众的欢呼充斥场馆,形成极不协调的对比,显得无比突兀。 大漠孤星锤意外轮空!山河盾对冥蛇剑,天马行空剑对断流斩刀。比完这场,此次大器赛事的器王三甲就要出炉了。 阿史那人的观看席中,一位面有大胡子,头戴皮毡帽一身少数民族艳丽服饰的粗壮男子立起身来,以他让全场人都能听到的大嗓门儿对着广场中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然后西赛高举流星锤猛喝了一声以做回应。 观众听不懂也不影响他们理解这些外族是在得意地为西赛鼓劲,全场观众出奇一致地发出整齐的嘘声,巨大的“嘘“声将大胡子的大嗓门掩没。 大胡子不满地环顾四周,又老实地坐下,引得全场哄笑。西赛面色如常,静立一旁观战。 又是两组比斗同时展开! 异界篇 第172章 尘埃落定 又是两场比赛同时进行。 霍三绝面色红润,欣长削瘦的腰身挺直如松,看不出已年过七十。他冲对面的洛红尘抱拳道:“霍某年纪大了,炼器还行,动手就不行了,应该不是洛姑娘的对手。上一场还是黄兄承让。这样吧,我只出三剑,如果奈何不了洛姑娘,我认输!” 洛红尘只是略一点头,右手执盾微曲膝盖,摆好迎战姿势。 霍三绝点点头,他自然知道洛红尘这样做不是需全力以备,而是表示对他的尊重。他面上缓和,但出招一点也不手软。几乎在洛红尘摆出架式后,冥蛇剑已经出闸,都未见到他拔剑的动作,恍如以神驭剑!长剑悄无声息的旋动,漫空火元气即化身一条有如来自地狱的鬼火冥蛇,霍三绝的身体像消失般隐于蛇形火焰之中,巨大火蛇电射洛红尘,气旋狂野,烈焰焚空。 洛红尘面对腾空直咬而来的巨大火焰蛇,不退反进,山河盾迎击冥蛇剑前猛然从盾尖发出一道黄色三叉形气芒,三叉气芒离盾射中蛇形火焰的真身,“嘭“的震响后,才是声彻全场的剑盾交撞声。 洛红尘退回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霍三绝同样回到他起动的位置,两人似没有动过,第一剑,平分秋色。 霍三绝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肯定比不上洛红尘,确想不到全力出手的一招,被她如此轻松的破掉。他几乎是怎么冲前,就怎么被震回原地。这不是巧合,而是洛红尘力量把握的刚刚好,由此可见她并没有施展全力,才会这般游刃有余。他看出洛红尘施行的不是化劲,而是直接借走了他的元气。同化对手的异种元气,这已经是驭神才具备的通天手段! 霍三绝心中震骇,差点就要放弃,好在他意志坚定,知道差距后,他更加没了顾虑,反而能更好地发挥个人实力。 知道洛红尘不会主动进攻,他不紧不慢,冥蛇剑随意垂至地面,身体也完全放松,为积蓄全身力量酝酿准备。有好些年没有碰到这种任他放手施展的情景了,霍三绝感觉很是新鲜,斗志攀升。 几乎刹那间,霍三绝就调动了全身的元气。元气鼓动使他飘离地面三寸,脚下似踩在火轮上,身体保持往前的姿态,完全不见任何动作,人已掠过数丈距离,好像脚下真有一对火轮。 苏佑看得心领神会,原来火系身法还可以这样运用。只作用到脚下,身体完全不动,才给人脚踏风火轮的幻觉。他刚破入火动神,霍三绝的一些火系技能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说时慢,其实霍三绝脚下“飕”地一声就滚到洛红尘面前。低垂的冥蛇剑,拖着地面飚行,“沙!沙!沙!”摩擦声伴随他风驰电掣的速度,剑刃刮起地面尘土,烟尘滚滚,威不可挡。 “蹭”的一声,剑刃腾起深蓝色火焰。就像与地面快速摩擦而起火,弥漫的浓烟中隐隐蓝芒闪烁,莫名诡异。 刃面上的蓝色火焰,似点燃灰尘,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将周边的尘土燃烧一空,即现出一柄蓝焰火剑,滚滚焰芒,人们似感觉到面上一烫,为其内蕴藏的恐怖火能量而心中骇然。 冥蛇剑自下而上斜斩,弯弯曲曲如锯齿的剑刃从山河盾面上划过,发出一连串切割般的磨擦声,观众闻之烦躁不安,修为弱者已忍不住掩耳,人们大惊失色。 冥蛇剑与山河盾交错,擦出一道明亮的火花,闪烁已入黑的夜空,然后才是一连串沉闷的爆鸣声。冥蛇剑一掠而过,霍三绝却被山河盾内的巨力推出丈外才勉强停下,他化去剑刃传来的强劲土元气,举剑凝视刃锋。只见刃锋现出轻微的钝边,摇头一叹道:“无论是在下的剑技还是手中之剑的品阶皆远不如洛姑娘,霍某认输了,第三剑不出也罢。” 洛红尘保持手臂微收盾面朝外的备战姿势,听到霍三绝的话才垂下山河盾,立直身子。 苏佑从霍三绝的两招火系剑技中感悟颇多,正如饥似渴地吸收,战斗确停止了,都有意犹未尽之感。 恰巧山河盾面正好朝着苏佑的方向,他脑海一闪,才想起之前为何感觉这山河盾的形状有些眼熟,因为他怀中有一块得自奚云龙、与这盾牌形状极相似的金属牌。他不知道这金属牌有何作用,就一直揣在怀里。如果不是山河盾的熟悉感觉让他想到这块牌子,他几乎都忘记了。 此时他很是好奇洛红尘炼制的山河盾为啥会与怀中金属牌相像,是巧合还是这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苏佑脑海生出各种猜想,他随后又推翻了这些猜测,要如何才能获知这其中的秘密呢? 他想到个可能性,会否是洛红尘在通过这面山河盾向身怀金属牌的人传递信息,是想要拥有金属牌的人主动联系她吗?但这会是好事还在坏事?另外,她能打造出这面盾牌,她肯定见过金属牌,那金属牌是只有一块还是有多块?苏佑决定不动声色,先行观望。 苏佑的心思回到场上时,洛红尘与霍三绝已退出较场,场中只剩下孙重越与藤胜一。与胡罕沙的交手不同,藤胜一的断流一刀斩劈而出时仍不断作出变化,刀芒在夜空时隐时现,战斗就比与胡罕沙交手时激烈的多。 孙重越愈战愈勇,超乎想像的强大。两人鏖战多招,藤胜一都无法迫退他一步。 苏佑很艰难地将神识从孙重越身上挪开,盖因孙重越的剑技太强了。他不断变幻剑技,甚至看到他运转皓月剑法中的招式,那种皓光,仿佛明月是从他剑中升起,光耀长空。自己与之比较,犹如荧光与皓月的差距。无穷的渴望将他的心神吸摄过去,他要以超强的意志力才能勉强对抗这种诱惑的力量,不去看他。 目光落到藤胜一身上,他才长松了口气。正如苏佑所知,藤胜一的武士刀首重气势,每出一刀都架势十足,精气神皆与刀势浑为一体,力求数刀之内分出胜负。冷静下来,苏佑心思电转:据说这藤胜一自小在鑫浩长大,算是半个鑫浩国人,但为何他要炼制东瀛武士刀,所使的刀技又有如此浓重的武士道气势,是有人自小这样培养他?他脑海冒出两个模糊的字:白影? 不管是忍者还是影士,在这个世界也许神秘而不为人所知。或许藤胜一也这样认为,才觉得无需隐藏武士刀的刀势,但苏佑却对这个民族知之甚详,又在瀚林城和山谷中与影士交过手,连番与影士打交道,才能把握个中微妙,而产生这般联想。 藤胜一奈何不了孙重越,气势开始转弱。孙重越面容古井不波,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手中之剑气势陡然爆涨,竟自发地展开反击。仿佛神来之剑,天马行空! 林伯一声惊呼道:“重越已触摸到剑意的领域了!” 苏佑浑然一震,他之前就隐隐感觉孙重越与天马行空剑之间的感应超越了剑神共鸣,无法形容的感觉,原来那种状态就是剑意。难怪会让自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感觉神识被其吞噬进去。 剑意,到底是人的意志寄居在剑中,还是剑自己的意志? 评审席中的鑫浩成员,姚汝群,一众皇子,以及诸多修为强大的观众看到孙重越展露出慑人剑意,虽只是昙花一现,仍无法控制的骇然失色。紧接着就现出难以掩饰的欣喜,孙重越的剑意,让他们重新燃起夺冠的希望。洛红尘秀目爆出紫电青霜锐芒,她看出孙重越只是掌握了一丝剑意的雏形,但那也是剑意,她感觉血流加速,莫名兴奋起来。 苏佑知道藤胜一败势已成,武士刀的威力只有在生死搏杀时才能释放出来,需以势压敌,以命搏命。在现在这种较量中,犹如自缚手脚,一身刀技只发挥出一半效果。如果他是影士的话,刀技还需忍术的配合,才能将武士道发挥到极致。无论“断流斩”刀再如何气势如虹、飘乎难测,缺乏刀势及忍术的配合,如何是已领悟到剑意的孙重越的对手?而且孙重越还占了利刃的优势。 果然,再十数招后,“断流斩”刀与“天马行空”合金剑刃无可避免的多次交击后磨损了数个刃锋,他深深看了一眼孙重越,收刀认输。他首当其冲,自然感应到天马行空剑中乍现的剑意,也就是那一刹,他落入了下风,直至结束。 他淡淡一笑,其礼貌又不失气度的表现,依然赢得了观众阵阵掌声。 孙族众人欣喜若狂,这样“天马行空”剑就已经锁定前三了。 接下来,两位败的一方、霍三绝与藤胜一需再战一场,胜者将与西赛争夺第三个名额。 霍三绝旁观了孙重越藤胜一的战斗。他对孙重越生出忌惮之心,但先过了藤胜一这一关再说。他已看出藤胜一刀势的弱点,已想好针对性的战术,甫一交手,即将藤胜一压制。霍三绝的火系剑技强大无匹,让观众感觉他应该叫霍四绝才对。藤胜无法从一开始就以刀势压制霍三绝,陷入缠斗,一身诡异手段大打折扣,结果不言而喻。两人鳌战数十招,藤胜一再次落败,止步三甲。 稍事休息,霍三绝对战轮空的西赛。这是争夺第三个名额的对决,两人全力以赴投入战斗。霍三绝知道西赛旁观了他两场战斗,加之连番交手,元气损耗,持久战必定吃亏。他决定以快打快,出剑时就没有如对战洛红尘般贯注满火元气,释放蓝色火焰,而是扬起更多的尘烟,他则隐身其中,对西赛展开快速贴身攻击,压制西赛流星锤长兵器的优势。 云泽国的观众虽比阿史那族的观众要多不少,但加起来也就数百人,双方的呐喊助威声虽叫的声嘶力竭,但在偌大的竞技场上也是显得稀稀拉拉,没有多大声势。 孙重越的胜利让上万鑫浩观众没有了压力,就安静地、饶有兴趣地看着双方几百人在那里呼喊,叫得面红耳赤。 交战双方隐身于弥漫开来的尘烟中,只有不时飞旋而出的绚烂刃芒和密集交鸣的刃声,提醒观众双方交战之激烈。只有极少部分的高手才能从滚滚尘烟中看清双方的交手,苏佑也是其中之一。双方似乎掩耳盗铃般以为人们看不透尘烟,各自将剑技锤法运展到极致。霍三绝奇招绝技不断,西赛则以拙破巧,一力降十会。两人交手远超之前那几场以展示器刃为主的战斗,杀势漫天,打得险像环生。苏佑却看得心情澎湃,从中领悟很多战斗技巧,感觉自己才是全场收获最大的人。 双方足足交战了上百招,各不相让。随着移动范围不断增大,场上尘埃已然落定,两人藏无可藏,不得己收敛搏杀招式。最终,“大漠孤星”锤占了长兵器和重量的优势,身强力壮的西赛以韧性、悠长的气脉战胜了霍三绝。霍三绝即便还有绝招,在明朗的比赛场合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黯然离场。 鑫浩的观众感觉最轻松,为“见证”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拼而欣喜,纷纷送上心悦诚服的掌声。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之前烟尘笼罩的那段时间,他们失去了对战况的掌握。 欧钧宇之前已有心里准备霍三绝会输给洛红尘。然而霍三绝战胜了藤胜一,让他又燃起了希望,想着能进到前三,就基本完成了此次器赛的目标。此时希望破灭,他心中失落,面色就有些阴沉。他并不知道鑫浩皇帝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否则就没有心情在这里关心霍三绝的胜负了。一旁张广瀚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一言不发,不敢在此刻招惹正在气头上的太子爷。 阿史那人笑到最后,不屑地望向刚才大声呼喊的云泽观众,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三人混战,决出谁人是此次器王之冠。 冠军已尘埃落定了吗?所有人拭目以待。 异界篇 第173章 山河问鼎 趁三人准备时,各方势力纷纷在猜测三人会以何种方式展开决战。林伯、孙重刃、孙重庆和回到族内看台的孙重元四人也靠在一起嘀咕。苏佑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内容,摸着下巴独自思索。相信大多鑫浩观众都会猜:孙重越与西赛联手先将最强的洛红尘踢出场,然后两个实力接近的对手再争夺第一! 孙家小辈也在一起交头接耳,他们也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只有孙天赐抿嘴不语。另一角落的孙秀云与纪昭容也在喁喁私语,孙秀云面有担忧。白山没有表达看法,他靠过来问苏佑怎么看?苏佑对孙重越不熟悉,不知他会如何选择?就摇摇头道:“谁知道呢?或许七爷会做出让人意外的选择也说不定。” 在他看来,表面上两人联手最合理的战术,但两人联手就能确保战胜的了洛红尘?然后从大义上说,应该是先将外族的西赛踢出去才是。假设二人联手真地战胜了洛红尘,而孙重越又意外输给西赛,大器会的王冠旁落三国外的外族之手,对于三国来说,不啻于打脸,孙重越当知道这个风险。 但面对冠军的巨大奖励及因之而来的名望,孙重越能否抵住诱惑、保持理智?又或许他有强大能战胜西赛的信心,具备器王实力的人,谁不是自信超强!手握锋利第一的合金宝剑,又刚展现了剑意,孙重越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谁也不能责怪他。所以不了解孙重越的苏佑才摇头表示猜不到。 南面楼宇内,姚呈瑞与孙黄河也默默看着。姚呈瑞看了眼孙黄河,见他平静无波,似毫不担心,也就微微一笑,继续观看。 此时不少人想到其中微妙,与孙族交好之人面有忧色,而如卓家这样的对立势力就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因为卓无过输给孙重越而憋着气的卓家人就开始感觉心情舒畅了。如果不是身处场内,怕人诘难他们不顾大局,都要笑出声来,终于能出一口气了。他们心里乐开了花,孙重越,你可要好好选! 三甲入场,呈三角方位站定。洛红尘平静地瞧着孙重越和西赛,眼中似有深意。西赛斜睨了眼孙重越,意图不言而喻。 孙重越却谁也不看,面无表情。他先动了,长剑震颤,即幻出无数剑尖,不知指向何方。金气狂卷起重重剑影,千锋万刃合为一剑,猛地射往洛红尘。长剑极速飙前,带动他轻似鸿毛的身体往前飞行,剑气破空。很快就越过两人间的一半距离。西赛面现喜色,立即流星锤甩射向洛红尘,欲配合孙重越夹击洛红尘。流星锤以弧线飞射,旋转而出,带起滚滚气流,让人把握不住锤子落点。巨大锤体压的空气爆鸣,声势威不可挡。 全场哗响,却没有引起多大骚乱,想来是在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洛红尘也不觉惊讶,薄如蝉翼面具下的脸没有生出任何表情变化,静候剑锤的到来。 流星锤锁链绷直,后发先至。天马行空剑也到了,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一剑光寒。一锤一剑,神与器合,以神驭器,催发到极致。 “铛!”天马行空剑狠狠地击中大漠孤鹰锤。两具贯满元劲的王器相撞,气芒激空。 西赛面上似无变化,心里却一沉,暗道不好。 锤剑交击!强大的元劲在空旷的空间内形成龙卷风般的气浪,剑锤同时受震弹起,天马行空剑倒飞后又划了一道奇异的弧线,再次标刺向前,孙重越本人则化成一缕轻烟。大漠孤鹰锤荡到空中,又如抛物线般砸下来,剑锤交错,轰然巨响。震颤着进进退退,刹那交击千百次,“波,波,波”元气暴裂声密雷般响起。大漠孤鹰锤发挥长兵器的优势,一柄流星锤舞的风驰电掣,每次与剑锋撞击后微收又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如神附体。 锤影重重、气劲滚滚下,方圆十数丈距离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无形圆罩,泼水难进。天马行空剑同样幻起千百道剑影,金芒激射,每次都在圆罩外准确命中锤子真身,交击不绝。 孙重越似漫不经心,长剑时而旋摆,时而跳空,气芒吞吐,“滋滋”作响,与流星锤的交击先是绽出一个个气涡,再碰撞出一朵朵绚美火花。煞是好看。他似一点也不着急,也没有示意洛红尘,与他联手对付西赛。 洛红尘也没有因为孙重越突然转去攻击西赛而觉得意外,她微侧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交手,似乎没有出手相帮任何一方的打算。 西赛心情郁闷,从联手合战洛红尘的欣喜转变成他们会反过夹击自己的担心,心情自然骤转急下。这时见洛红尘没有动手的打算,松了口气,开始沉心应战孙重越。他没有废话去质问孙重越为何对他出手?他们这种境界的人,谁不是意志坚定之辈,一但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 全场观众也因战场的变化震惊,惊呼声四起。孙家小辈们先是露出意外神色,才若有所思。林伯、孙重元等人没有表现出惊讶。 苏佑点点头,心里对孙重越有了敬重,这是有大局观的人。孙重越肯定看透其中关键,即使他再有自信,自认为能战胜西赛,也没有为了他个人有登顶第一的机会去冒险。在大是大非面前,将个人荣誉摆放一边。 众人悟通其中道理,再看向孙重越时,皆眼有尊敬之色。不少人也望向孙族的看台,对孙族众人露出友善的笑容,才大声为孙重越呐喊助威。两人的交战与现场气氛遥相呼应,场上激烈的战斗与观众激动的心情交织,气氛沸腾。 洛红尘突然动了,山河盾抬起,前端三个如山峰般突出的盾角暴起黄芒,就要往西赛刺去。速度不快,但其中蕴含的元气劲芒,却让人心颤。 西赛吓得立即收回流星锤,跳出数丈外,可见洛红尘威势之盛。西赛微微一叹,已明白洛红尘意图,这是要先将他踢出赛场了。他再看了孙重越意味深长的一眼,举手认输。 洛红尘与孙重越目送他离开,西赛虽面作从容状,但观其步姿可看出他的心情低落。观众静静看着他离场,没人发出嘘声,确实以一敌二,他毫无胜算,乃是非战之力。主动认输反给人干净利落、拿的起放的下的好感,虽败犹荣。 接下来就是冠军争夺战了。孙重越已冲飞向前,剑势展开,甫一上来就全力抢攻。洛红尘山河盾紧贴手臂,全力防守。两人一攻一守,身随剑行,人盾合一,倏乎化成两道无法辨认的虚影。只见气劲刃芒弥漫中,一剑一盾,于广场空间不断跳跃闪动,忽隐忽现,战得难解难分。 观众大声呼喊为孙重越加油助威。孙族的人却面色凝重,安静的观战。还有些不想看到孙族风光的人,但他们不敢表现出来,也是安静的观战。 南楼内,姚呈瑞、孙黄河也在默默注视着这最后一场决斗。孙黄河叹道:“唉!重越要输了,鑫浩要失去大器王冠了,在下心中有愧啊。” 姚呈瑞摇摇头道:“孙重越做的对,很有担当。而且就算他选择与西赛联手,也不会是洛红尘的对手,除非他能一直保持在剑意状态。输了就输了吧!朕要走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孙兄保重!” 孙黄河想要告诉皇上山谷内奚祖平与影士合谋的事,那就要提起五皇子。想到皇上已是驭神修为,已受到大陆修士联盟规则的约束,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是期望皇上早就洞悉一切,布置妥当了。 姚呈瑞眼眸再扫过场边,才收回目光,飘然离去! 孙黄河却感到皇上的神识虽是一闪而过,确在场边某个人身上停顿了一下,那一刹感受到他神识轻微的波动。以皇上驭神修为,怎会神识波动至被自己察觉? 他遂略带疑惑地望了眼较场边上的人群,搜寻皇上刚才注视的是何人,何人会让皇上心情激动? 似无所获,孙黄河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几近半个时辰的疯狂攻击,孙重越展尽浑身解数,将一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洛红尘则任他施为,她本人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无人能撼动分毫。 孙重越虽将天马行空剑驭使的灵动如神,确没有再次展示出剑意,仿佛之前与藤胜一的那一招剑意,是一次意外。 孙重越不是不想施展剑意,他没法控制,只能偶然得之。所以姚呈瑞一眼看出他无法随时随地进入剑意状态,是根本战胜不了洛红尘的。 孙重越暗叹:知道自己没有一丝战胜对手的机率,坚持到现在也只是想一试天下闻名洛红尘的实力。这番全力交手,感觉酣畅淋漓,也痛快之极。他却知道洛红尘根本没有尽全力,好整以暇,该适可而止了,再战下去只会自取其辱,遂收剑静立。 胜负已分,山河盾问鼎万众瞩目的大器赛会器王之冠。鑫浩人民虽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姚汝群立起,宣布结果。观众也不吝啬给予洛红尘热烈的掌声,她确实当之无愧,从入场开始已征服了万千观众。 评委们也纷纷露出温和的笑容,必不可少的颁奖仪式还得隆重举行。当姚汝群王爷将冠军奖品,一件上古赫赫有名的“鹤血”宝剑交到洛红尘手上时,观众无法掩饰的露出贪婪神色,其他的参赛选手,甚至百强中的器王也都一脸艳羡,竟然是这柄传奇宝剑! 相传这柄宝剑的主人是名爱鹤之人,他在炼剑时心血来潮,竟取心爱的仙鹤精血来铸剑,始炼出这具旷世宝剑。“鹤血”剑虽不然说旷古烁今,也是无数器王一生无法超越的作品。远胜灵刀门“腹鱼”刀这样的传承宝器。绝对可以排进当世十大名剑。 大器商会这次下了血本,本以为是自家囊中之物,左手倒右手罢了,不料为他人做了嫁衣。心情之差可想而知! 众皇子、鑫浩的大多评委发完奖励就匆匆离去,鑫浩痛失冠军头衔,也是大器赛冠军首次落到鑫浩之外的选手头上,他们面上无光,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但他们也无法责怪孙族,孙重越的表现可算异常优秀了,这是有目共睹的。实在是对手太强,鑫浩无人能敌。除非派出老一辈铸神巅峰器王,那会落得以大欺小之名,胜之不武。 观众意犹未尽,立起目送所有参赛选手离开后,才缓缓离场。孙族三代年轻人仍津津有味地讨论刚才器王之间的战斗。为能目睹这么多铸神实力修士之间的交手而振奋,这对他们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光眼界的提升,就可获益终生。 苏佑、白山和欧可人三人都是首次观看器王比赛,震撼未消,都自感与真正高手差距太远,也激发了他们努力的动力。 回到府内,孙重越和孙重元受到族人英雄式的迎接。三代的年轻人已经在路上把玩了“天马行空”剑及奖励的器王宝剑“天外飞仙”。这柄名字有些骇人的宝剑也是器王品阶,虽比不上“鹤血神剑”的名气,也是不可多得的器王精品。 ......... 苏佑把玩了一番一直收在怀中的金属牌,已确定此牌和山河盾除了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就是说,洛红尘将山河盾炼制成这个器形是有意为之,不是想要引出身怀金属牌的人就是她曾经见过同样的金属牌,受此牌影响才炼出这面银盾。 先不管她目的何在,现在起码知道这金属牌极不简单。该向谁去打听此牌的秘密呢?肯定不能去问洛红尘。奚云龙已死,那是否奚祖平会知道,怎样才能从他口中获得这个秘密? 另外,能戴在手臂上的山河盾也给了苏佑启发,让他想起一种叫做“袖中乾坤”的护臂,戴在手臂上、藏于袖中,与人对战时,可收出人意料之效。有机会到是可以炼造出来。 奇怪一天没见到孙秀琇,她不应该会缺席这样的器师赛才是。难道又是被她母亲禁足不能出府,但孙秀云不是可以去观看吗?他不知道孙秀琇去了秦族的看台,与秦紫烟在一起。赛后,她又随秦紫烟一起离开,苏佑没看到她们。 孙天恩过来邀请他和白山一同去往“玉章迎春”文会,他才知道文会的细节规则,这是晚上在皇宫内举行的跨年盛会,而且是连续两晚通宵举行。 苏佑对能进入皇宫有些兴奋,欣然同意。这是他第二次来皇宫,当然,上一次他只是隔远处看了一眼宫墙而已。只是宫墙就高达十数丈,气势恢宏。但也遮挡住其内金碧辉煌的宫殿,苏佑当时只窥见一角。终于可以一睹皇宫真容了。 孙族一帮也是首次进入皇宫的年轻人无比兴奋,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北城。 异界篇 第174章 玉章迎春 一行人在禁卫的指引下来到皇宫西侧广场,西门就是文会入口。皇城西面有三个宫门分别叫肃清、肃宁、肃平,“肃清”为正西门,也只有正门口才有巨大的广场。 苏佑上次逛过这条连接西门广场的西门大街,此时,这条街道人满为患,原因是靠近广场一段数十丈的街道被临时征用,成为文会的主入口。 宽阔的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璀璨,迥异于苏佑上次看到的冷清,人流如织。他们甚至在店门口搭建了临时木台,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物品,供行人选购。这些商家将一年一度的玉章文会做成大卖会。 西门广场早已搭建好大大小小的建筑,亭台楼阁将空旷的广场充塞,好似将宫内的殿堂搬到这里。所有木建筑都悬挂了巨大明灯,西门广场亮如白昼,繁闹又胜比夜市。广场四周有一队队维持秩序的禁卫军。 此时已有不少人聚在广场外围,聚在一些像供人观赏的表演木台边,放声交谈。看这些人的装束,大多都是文人学子。 人流汇聚皇宫西门,喧闹中,巨大的广场已人山人海。苏佑侧耳聆听,从接收到的信息已知道,只有受到邀请的名士学子才有资格从进入宫内会场。而更多没有获得资格的文人,都聚集在这个宫外广场上,一样可以与人交流学问。外面广场也有负责“玉章迎春”活动的专人在此主持,内外联动。这是个不错的创意。确实慕名而来的学子太多,皇宫内名额有限,大多的人只能在这个外会场以文会友。 有资格参加皇宫盛会的名士都发有一特制木牌,凭此牌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内会场,木牌已俨然是身份的象征。没有木牌的人只能一边羡慕地望着有资格者手持木牌进入宫门,一边懊恼自己学识浅薄,不能成为众名士中的一员! 孙族拥有三十个进入皇宫会场的名额,这已经相当不错了。除了有名望的文人家族、王亲贵族以及朝廷官员,商人家族少有获得三十个名额的。鑫浩士族、豪绅家族不计其数,加上外国受邀而来的名士,得发下去几千个木牌! 孙族一行过来的人差不多有百人,木牌确只有三十个,那就有三分之二的人不能进去皇宫了。 孙天赐开始发木牌,轮到苏佑和白山时,孙天赐递上两个木牌,也是他手上最后的两个木牌。苏佑看了欧可人一眼,她摇头表示不想进去。苏佑接过木牌,心想等会儿再将木牌给她,让她与白山进去。木牌是不记名的,只是牌上写有个“孙”字,孙族之人持牌就能进入。 商楼器造坊的几位主管事也在,刘俊生、姬长风、毛遂、左荣生都来了,杨婵也带着母亲一起来凑热闹。苏佑得陪着她们,就决定待在外面广场。 借口要带母亲妹妹先逛逛,苏佑带着她们走到一边,才将一块木牌交到白山手上,传音道:“你更有需要进皇宫的理由,但切勿冲动,要保持冷静,不要向人打听。” 他将另一块木牌递给欧可人,传音道:“我不放心白山,你进去得看住他,不要让他犯错。” 欧可人本不想进去,听到他的话就接过。 苏佑和他们挥挥手。携母亲妹妹和几位器造师返回,发现有牌子的人已经往宫门走去了。孙重庆意外地没去,正带着一众器师和孙族剩下的人在广场闲逛。苏佑上前加入他们。 孙重庆道:“我进过皇宫几次了,我对学问的兴趣也一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将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苏佑就对他另眼相待,确实孙重庆逐渐在改变自己对他的看法,甚至开始产生好感了。 孙重庆又笑道:“我们孙族有三十个木牌,允许一次只能进去三十人。但是他们有人出来,换个人执牌也能进入,你们不需要感到失落。这玉章文会可是连续举办两晚,你们都有机会的。” 原来如此,众人皆露出喜色。杨婵立即雀跃,母亲也露出笑容,她们对皇宫这样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地方,心中无限憧憬。 时间尚早,一众人随意观赏,姬长风、左荣生、毛遂跟着苏佑一道,其他人则随孙总管前逛。 巨大的广场上的建筑看似有些凌乱,一座座木台连绵将广场规列的错落有致。广场被分隔成不同的片区,人山人海也不会显得过于拥挤。其内道路弯弯曲曲的,有如迷宫,其实从入口到出口,有清晰的行进方向,人们可以绕着圈从外围一直转到广场中央。 苏佑跟人流有序地朝指示的方向移动。最外围是各种街头表演,有杂耍的、变戏法的、有唱曲的,往里走就看到一些文人雅士的摊点,一堆文人聚在一块儿高谈阔论。 整个广场喧嚣尘上,简直就像是综艺大观现场。 杨婵好热闹,经常挤开围观的人群,到里面去观看。母亲不时提醒她小心,毛遂自告奋勇为她开路,带着她挤进挤出。苏佑微笑看着杨婵跑前跑后,像看什么都新奇,玩得不亦乐乎。 姬长风对周边的表演生不起兴趣,似乎除了工作什么都不大关心,今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难得放松的机会而已。苏佑就与他有句没句的聊天,大多聊的还是与工作有关的事情。左荣生腼腆,不太说话,就跟在后面听他们聊事。 苏佑转头向左荣生问起秦家的印刷坊。谈到油漆、印刷,左荣生精神一振,话就多了,到后面都有些涛涛不绝。原来秦家印坊也就是在这几年才做出活字印刷,听说还是秦文韬和秦紫烟兄妹研究出来的。刚开始是以泥模烧制的字模,前年才开始转为铜字模。正是因为活字印刷术,秦家几乎垄断了鑫浩,甚至国外书籍销售长达几年之久,直到旧年才有其他商家偷学到了秦家印刷术的活字印刷精髓,才追赶上来,不让秦家乐书坊专美。 在和苏佑接触后,秦家印坊在纸张表面油印、上色、过胶等技术上有了新的突破。现在不但为万刃印刷产品包装,本族的书籍生意也因为可以印制更美观亮泽的书封,加上秦紫烟接纳苏佑的建议,在中缝印上书名和著者名,又让秦家的书籍销量猛增。 原来活字印刷竟然是出自秦文韬、秦紫烟兄妹。紫烟果然是大才女,苏佑经不住想起上次和她的单独相处,正是她身上散发的书卷气息,让自己陷了进去。苏佑很喜欢与她在一起的宁静感觉。 话题转到大器赛事。想到姬长风在万刃待了十余年,遂向他打听孙重越。姬长风面现尊重,道:“七爷是我非常敬佩的人。当然,我对其他几位楼主也很敬重。七爷长年在乌金城,加上这次,我一共也只见过他三次。我对他的了解,大多来自天泽少爷,有时也会听到纪总管说起。七爷天才盖世,修为和器技皆是族内第一......。” 苏佑默默听着姬长风讲述孙重越的事迹,心中也油然升起敬佩。他以前觉得孙重元很了不起,对他的品性也非常欣赏,认为在商人世家中有这样品格纯良的人,非常难得。后面见到孙重楼、孙重山,也觉得他们同样很优秀,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的品格,苏佑认为是孙黄河教子有方,孙黄河光明磊落,不同流俗,才能教出如此优秀的儿子。苏佑愿意信任他们,将孙族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刚到帝都与孙重庆有些矛盾,对孙重庆有些看轻,当然现在已经完全改观了。他本以为孙黄河这一系已经出类拔萃,想不到孙黄极一脉竟出了一个如此耀眼的孙重越。这样看来,其他几脉也不会差。 苏佑点点头,向姬长风问起他最感兴趣的剑意,看他知道多少。姬长风眼中再次现出敬佩神色,“我以前只知道七爷剑技无敌,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他竟然掌握了剑意,太强了!据我所知,有两种人最有机会练出剑意:一是将毕生精力浸淫在剑上的剑修,他们终身以剑为伴,舍剑之外,别无旁物。另一种就是铸剑大师。他们以炼剑炼心,能与自己炼出的剑达到真正的剑心通明。到了这个境界,剑即是我,我即是剑。我意即剑意!” 苏佑不由张大了口,目瞪口呆:“我意即剑意!” 姬长风叹道:“剑神共鸣、剑神合一,又或者剑心通明,说的是同一种境界,只是称呼不同。而这种更高层次的剑意,太过玄奥,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他说到这时,不知为何语气一沉,他眼神也暗淡下去,似乎勾起了什么心事。 苏佑识趣的没有继续问,默默前行。杨婵惊叫声,打破了这种沉闷。苏佑趁机转移话题到一年一度的玉章迎春活动,姬长风已收拾好心情,向他介绍起来。 左荣生适时加入进来,三人边走边谈,边随意打量四周,也没有稍作停留。突然姬长风一震顿足,吐到口中的话也同时停住。苏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眼睛一亮。 前面一大群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围着一个丈方的木台,台上站有一位荆钗布裙的女子。虽一身朴素,却无法掩盖其惊人的姿色。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更动人的是那扑面而来的钟灵毓秀气质。她动人的美丽带着淡淡的哀愁,惹人怜爱,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难怪引得大批年轻男子围的木台水泄不通。 苏佑更关心身旁姬长风的反应,刚才他明显身躯震动,是为这位女子楚楚动人的美貌而心动吗?走近一看,这女子的容貌更加娇美,年龄似有二十许。她旁边有一位老者坐于小桌后,桌上有一木牌,上有一张白纸写有诗一首,再无他字: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女子也不说话,低垂着头,亭亭玉立。围观的男子,皆在低声交谈,对着诗句指指点点。 老者虽也一身布衣,却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开口道:“何某鑫浩遥城人氏,小老儿无能,致家道中落。膝下二女,老夫不想耽误女儿的花样年华,欲为她二人觅得如意郎君。台上乃是长女婉君,年龄二十五。小女香君,年方十九。两女素来喜爱舞文弄墨,心仪有才华和学问的男子。这题是大女所出,诗句就是题面提示,诸位公子可将想好的答案写在纸上,如获女儿认可,即可与她试着接触交往。” 他声音中透着无奈与人生的不如意,台上应该是叫何婉君的女子在父亲介绍时,垂首不语,只是眼中那一丝黯然,让人见之心疼。 人们早就在皱眉思考,有人想破脑袋,喃喃自语:到底答案是什么呢? 苏佑看着这两句像是猜谜的诗,灵光一闪。他看了眼姬长风,感觉他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定在台上女子身上,眼神挣扎显得他的心情极为矛盾。遂靠近他低声道:“一见钟情!” 姬长风又是一震,略一思索即明白苏佑是在告诉他谜底。他看了苏佑一眼,眼神复杂揉合着感激。才似下定决心般拨开身前人群,昂然而入,先眼含情感地看了一眼何婉君,走到桌前执笔写下“一见钟情”四字。 周围人们才恍然,这是从诗中猜成语。发现已晚人一步,一众男子纷纷叹息扼腕。 老者看了女儿一眼,见她微一点头。就凝神察看姬长风,然后点点头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贵庚几许?” 姬长风抱拳弓身答道:“万刃商楼姬长风,三十四!” 老者沉吟片刻道:“这位姬公子回答正确,将得到与大女婉君相处机会,如品行才学具佳,得到女儿认可,即为小老儿佳婿。” 闻者大呼!已有人在为痛失机会捶胸顿足,暗责自己怎么就想不到答案,明明就很简单嘛。 杨婵看到围观众人脸上悲痛欲绝的神色,探手握住哥哥的手,噗嗤娇笑。 老者又道:“老夫小女香君略为羞涩,未到台上来,但相貌与其姐相差无几。她曾有言,如有人答中姐姐的诗题,则以同样方式出题,但需公子同时写下题目及答案,由婉君代她挑出其中最佳者,与之交往。可有哪位公子先来一试?” 竟然还有机会,众公子大喜,跃跃欲试,立即有一人上前写出“美人如玉兮,此生已倾心。一见倾心。” 旁观者哄然大笑,这不伦不类的,还完全是硬搬照抄别人的嘛,丢人现眼。 苏佑心道这样的诗和成语可是不少,经人提示,难度已不大,肯定有人能对上来。他看到姬长风微显局促的上前站到何婉君身旁,心中欣慰,想不到一向给人无欲无求的姬师突然就......沦陷了。果然是一见钟情啊。他意识到姬师有心事,或许是过往的经历,苏佑当然不会去打听。 又有几人上前落笔,也是不伦不类,老者见之摇头。 一旁左荣生面生红霞,在磨手擦掌。呃?莫非他也心动了。靠近道:“左器师是不是也想去试试运气?” 左荣生脸色憋的更红了,嚅嗫道:“我还没想到答案!” 杨婵神情兴奋,摇着苏佑的手。她之前听到苏佑小声对姬长风说话,猜到是哥哥给他的指点。 这时提醒哥哥再去指点木纳的左器师。 又有一人写出不错的诗句:“与君初相识,犹是故人归。一见如故!”人们见之,就感到不小压力,有人急得来回踱步,苦思冥想。 何婉君看了一眼那位吟出“一见如故”的公子。苏佑知道要尽快出手了,他略一思索,就低头对杨婵轻语几句。杨婵眼睛立即变得雪亮,走到左荣生旁,附耳对他说话。 异界篇 第175章 扑朔迷离 左荣生眼中闪过兴奋光芒。跃跃欲试,又有些扭捏,犹豫片刻才猛一咬牙走上前去,像似使了很大勇气。又惹得杨婵一阵娇笑。 左荣生执笔写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眼花缭乱!” 何姓老者也是眼睛一亮,何婉君也瞟向左荣生。其他人见之,忙涌到台前,几人争抢毛笔,互不相让,抢到笔者确迟迟不写诗。又被别的人抢走手中之笔,一番争抢又有不少人写了诗和答案,白纸已用完了。众公子眼巴巴看着何婉君,连老者也在看着女儿,何婉君正在垂首沉吟。公子们不敢催促她,一边欣赏她的娇颜,一边企盼她选中自己的答案。 苏佑又凑到杨婵耳边,她立即大声说道:“等一等!” 用力挤到桌前,找出左荣生那张纸,在上面写字。然后举起纸张对何婉君道:“姐姐你看,加上这一首,我左荣生哥哥是不是胜算大增?” 众人赶忙望去,新加的一首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扑朔迷离!旁边还画蛇添足加了一句,万刃杨婵! 周边人皆心神震动,这里的人基本都听过那首木兰辞,细一回味就把握到这句成语的意思,更震惊的是:这是完完全全新造的成语,与眼花缭乱摆在一起,其意不言而喻。 何婉君眼中惊异一闪,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娇俏可爱的杨婵,才对左荣生微一点头。 老者心领神会道:“恭喜这位左公子!” 说完看着左荣生,左荣生赶紧报上姓名和年龄。听到他年龄二十四,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观众听到获选的两人都是来自万刃,虽为万刃商楼的名声所慑,仍狠狠盯着三人,眼睛都红通通的,这是夺人所爱啊!姬左二人自然不在意,杨婵还得意洋洋的回敬他们的目光。 老者携女走下台,来到他们身边。姬长风与何婉君目光相触,竟面红起来,何婉君也羞涩低头。苏佑看的好笑,幸福来的太突然。母亲沈燕萍瞧着这两人神态也是莞尔一笑。杨婵笑嘻嘻走到他们之间,分别牵过两人的手,姬长风与何婉君就再次相向而视。 苏佑眼睛一亮,看来杨婵还能起到月老般的催化作用。 围观的众人见已没希望了,忌妒的眼神先狠盯着姬左二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二人身上已千疮百孔。围观者唉声叹气,依依不舍的离开,去寻找其他机会。 得知姬左是万刃主管级别的器师,身居高位,何仲眼露满意之色。然后说小女香君在附近,这就带左公子往见。往前转过弯来到一块唱曲的台子边,见到何香君。果然长的和姐姐相似,绮年玉貌,气质出众,好一对美丽的姐妹花! 苏佑神识早已观察过婉君父女,感觉他们所言不假。这时再察看妹妹,发这一家人都有些灵根,妹妹似乎刚开神不久,何父只有些微元气波动。一家人灵根都不算好。一番交谈,原来老者名何仲。何家曾是遥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到他手上,生意失败,致家道败落,才带着二女到帝都来找机会......。 苏佑拉住上前凑热闹的杨婵,心说让他们单独交谈吧。他与众人微笑点头,在姬左二人感激的目光下,拉着母亲妹妹,招呼毛遂离去。 四人继续前行。苏佑从毛遂口中知道遥城是西面一座中等大小城市,还在乌金城的更西边。见毛遂还在转头回望,打趣他道:“毛遂你莫非也起了心思,可惜人家没有第三个女儿了。等你再大几岁,我再为你物色对象。” 言罢,想到他自己都还未立家室,凭什么为别人操心。果然就见母亲有意无意看了他一眼,苏佑心中一虚,也就没注意到毛遂看着杨婵大声否认。听到他否认,也只以为他是害羞的推词。 前面出现一个卜卦摊位。苏佑一见是熟人,正是帮他算过一卦、叫什么北太生的道士施君华。怎么哪里都有他,这老道真会找赚钱的地儿!这文会广场人头攒动,磨肩接踵的人流,还不得赚到盆满砵满。 施君华也认出苏佑,即微笑招呼。他扫了一眼苏佑面色,道:“这不是苏壮士吗?看你气色,已逢凶化吉了,可喜可贺!” 他再看向其他三人,看到杨婵时眼中就有狐疑神色。苏佑心中一动,莫非这道士看出杨婵不凡?就先向他介绍母亲和妹妹,故意不说明关系。施道长凝视沈燕萍半晌道:“夫人慈眉善目,雍容华贵,乃是富贵之命。好福气啊!” 母亲闻之,喜形于色,赶紧上前拜谢。 施道长又看了看杨婵,似心中不确定。遂转向毛遂,瞧了一会儿点评道:“这位小哥双目灵动有神,又遇有贵人,飞黄腾达,指日可期......。” 毛遂一震,下意识望向苏佑,这自然落入施君华眼中,看来苏壮士就是此子的贵人了! 苏佑到是心有所感,想到田掌司曾说他好好跟着白山,以后就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如此看,道长所说毛遂的贵人可能不是自己,而是白山!这样才能让他飞黄腾达。苏佑也不揭破。 施君华自然算不到苏佑心中所想,认为算中了毛遂。才又转头凝视杨婵,瞧完脸又要看手相。他听苏佑介绍是他妹妹,下意识认为她也姓苏。这是苏佑故意为之,看他能算出些什么名堂来。 施道长沉吟半晌,又问杨婵的生辰,然后皱眉思索,一会儿后又掐指如飞,一番运算......。最后脑海冒出“木扬”二字,呃,这是......?他自己都不明白“木扬”二字何意?自然无法解释给几人听。嘀咕道:这苏小子的妹妹似乎没有五行灵根,就对应不上“木”属性,那是何解?他虽窥不到被锁住的灵根全貌,确也得到木扬二字,已是不凡。不明所以,没法解卦,他不由搔头,心中难决。怎么这苏小子算不到,他的妹妹也是一样? 他也不想以谎话搪塞,遂丢下“木扬”二字,坦诚不能算她。说按老规矩,只收苏母与毛遂合计五十两,苏小妹分文不收。 杨婵忍不住打趣他,道:“你这算命先生好不讲理,算不出还敢开口要钱。” 苏佑却是内心震惊,他当然明白施老道为何说算不出杨婵。“木扬”当是对应“杨”,施老道以为她姓苏,当然就纳闷不解。“木扬”再应“木系扬威”。杨婵的木系灵根被封印,锁住灵根即锁住天机,也可见封印的强悍。不过施君华虽看不破锁住的天机,却能窥间伺隙,被他窥得这“木扬”二字真言,可见他的卦术着实了得。只是被苏佑有意误导,才以为自己错了。 苏佑不动声色,丢下一百两银子。这个举动又让施老道挠头困惑,怎么每次算不出,苏小子都照样给钱。难道真的是人傻钱多?这样的评价,如果让已转身离开的苏佑听到,肯定立马回来收回五十两。 施老道对苏佑好感大增,喊住他道:“苏小子,上次一别,我常思及你的卦相,最近又有些模糊提示,小道一并送给你吧。” 老道皱着眉,似乎还没想好,沉吟片刻才道:“烟泊笼阴云,秀阁隐白衣,陌上匿红颜,双朵盖东西,紫金藏木花,扑朔罩迷离......。” 苏佑脑海一震,对这段似诗非诗话语感觉似明非明,又把握不住具体所指,一时呆住。 杨婵已嚷道:“老道士你跟踪我们,否则怎会知道‘扑朔迷离’?” 老道茫然搔首,尴尬一笑道:“原来这句话是你们说过的啊!小道是从卦相中窥得只言片语,可不是偷听到你们说话。暂时我尚未解出这段话,不过肯定和苏公子有关。待我破解出来,定会登门拜访,我知苏公子是万刃的器师。小道也有幸得睹你擂台决战,想不到苏公子竟身兼金水双系。上次算过后,小道一直对卦爻所说的“阴阳五行八卦具全”疑惑不解,看到你擂台上的表现,又有所明悟,不知苏小哥可否给老道一解心中之惑?” 苏佑同样在思索老道刚才几句话,这时回过神来,对他一脸期许的目光视而不见,说道:“你是算命的,怎么来问我?看来你的卦爻之术也不怎样嘛!刚又说了一段无头无脑、你自己都不明白的话,你就是惯用这样的方式赚钱吗?” 不理他幽怨眼神,领着三人离去。 四人兜兜转转,寻找感兴趣的摊点,就看到一个对联子的台子,围着好些个文人。他们看了一会儿,离开了。随后又转到一个赛诗台,台下一块竖立的木板上已贴有十余首诗词。原来这里有人以“花”出题,台下学子但有佳作,可上台写下,选出优胜者,可获赠精美礼品。所以引得不少学子争相拿出诗作。咏花诗每年都会出,作诗容易,作好诗难。 杨婵将台上悬挂的诗一首首念出来,还自我感觉良好地点评道:“唔,这首不错,这首也不错!其中到是真有一首不错的诗,不过杨婵没有看出来,苏佑感觉好笑,在一旁微笑看着她冒充精通诗词的小才女。他看向那首不错的诗:“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苏佑能品出此诗的大概意思:用一整天时间寻找春意,却见不到春的踪影;芒鞋踏遍了笼罩在山头的白云。回到家,在园中捻起一朵梅花,凑到鼻端一嗅,禁不住暗笑自己——春意就在这眼前的枝头闹腾。诗作清新脱俗,有豁然顿悟的味道。芒鞋、归来,到是与他的定风波异曲同工。此作者莫非听到过定风波?到不是说这人就抄袭了定风波,苏佑只是想到这人可能是从定风波中得到灵感。定风波只有孙重山在栖凤楼念过,那这人可能当时就在栖凤楼。能做出这样的诗,这人定非无名之辈,会是谁?又为何在这里写出来?他在周边人脸上逡巡,没有熟悉的面孔。 他思索片刻,低头对杨婵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问归期。” 杨婵一怔即大喜,默诵一遍就冲到台上,写下此诗,还在下面画蛇添足的加上“国色天香”四字,再留名:万刃杨婵。 苏佑注视周围的人,想从他们的神情找到一些之前那首诗作者的蛛丝马迹。他想来,如果对方在场,看到这首牡丹诗,定会有异于常人的反应。结果他确失望了,虽然大多人看到这首诗脸上都有震惊之色,但不同,他想寻找的人不在这里。他看向杨婵写的字,差点就要掩目离去,到她下台来,说道:“这又不是何家姐姐那里,又不需要诗中猜成语。” 杨婵才搔头埋怨道:“那哥哥你这诗中为何要隐含‘国色天香’?” 好嘛,怪我咯。苏佑也是鬼使神差突然冒出这首诗,可能也是受了何婉君诗题的影响。 兄妹俩在这互相埋怨,台下学子们已开了锅,都在摇头晃脑诵读这首诗,纷纷品评这是首绝佳的作品。再看向杨婵的目光中满含钦佩之色。 一位自认才华不错的年轻学子大声夸赞一番,来到杨婵身前一揖到底道:“在下陈嘉文,小姐大才,嘉文初次得见如此佳作,对小姐仰慕不已。不知这诵的是何花?” 杨婵娇俏的小脸泛着兴奋的红晕,文静的回了一礼,显现大家闺秀气质。耳中获得哥哥的答案,她声音婉柔道:“牡丹!” 陈嘉文道:“果然是牡丹,与我猜测一样,好诗啊,这牡丹花正是花中之魁,当得国色天香之誊!国色天香,这个形容太贴切了。” 杨婵不着声色瞟了哥哥,意思是:看,我写的‘国色天香’没错吧。苏佑不动声色看着杨婵与人得体应对,突然觉得小丫头像是一刹那长大了。浑不觉身后毛遂正一脸不爽地盯着陈姓公子。母亲沈燕萍目光也落在杨婵脸上,一脸溺爱,也没注意到毛遂的反应。 杨婵的诗果然获得最佳作品奖,她领了礼物对周围盈盈施礼才随母亲哥哥离开。陈公子知道随行是她的母亲和哥哥,还特意追上来问候,少不得又要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一番。苏佑也不知道他报出的陈家是什么家族,遂望向毛遂。毛遂一撇嘴道:“没听过!” 嗯?苏佑才发现毛遂很不爽此人与杨婵搭讪,不由与正看着杨婵的母亲对望了一眼,她脸上也若有所思。 异界篇 第176章 花广荣 这之后,杨婵安静了许多,走路姿势都显得娇柔婉约,亭亭玉立,真有长大了几岁的感觉。 一路转悠,苏佑乐得让杨婵体会一番身为大才子的风光,见到吟诗作文的,杨婵在哥哥传文入耳的指导下,盈盈上台写上佳句,再留下万刃杨婵的大名。广场上已开始流传她的名字,吓得她再不敢上台表现了,或者就干脆留下与她交好的孙秀画或孙秀色的名字,甚至还偶尔落款毛遂,让毛遂兴奋不已。 几人又来到一个字摊面前。一位肤色粗.黑,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正踞桌写字,将写好字的纸张铺到一旁桌面上。 苏佑感觉这位衣着普通却非常整洁的男子非比寻常,以苏佑的自信和率性竟感到隐隐的压力,似乎在他面前要小心谨慎,不敢造次。苏佑对这种感觉很疑惑,又想不通。遂望向他写的字。 第一幅写着“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却是木兰辞中的诗句,想不到木兰辞已传的这么快。 笔画火辣有劲,写得锋芒毕露,透出种隐隐的杀戮气息。都说字如其人,莫非此人的身份地位很高,手操生杀大权?但这身装束不太像。 苏佑就要从他台前经过,身形削瘦却气势十足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朋友觉得我这几幅字如何?” 嗯?苏佑见他正抬首看着自己,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就看向另外几幅字,沉吟片刻后礼貌答道:“您这几幅字虽是同一种字体,却风格多变。从第一幅那种毕露锋芒的张扬,到第二幅的大气凛然,铮铮铁骨,最后这幅却有种行云流水般的洒脱气势。从这几幅字中似乎看到一个人心境的演变。 字中方圆兼备,刚柔相济,更是以心入字,以字传神,字字珠玑,小子拜服!嘿,小子随口说的,说错了您别介意。” 随着苏佑的描述,中年人的眼睛不断睁大,好半晌道:“小伙子眼力不错!更是能说会道,几幅信手涂鸦,竟让你说的神乎其神。” 他不等苏佑说话,继续道:“木兰辞这首诗写的很真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作者只是为了描写巾帼须眉代父从军的美好故事,才赋予了欢乐的结局。真正的战场,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又感慨一声又道:“对了,你去过塞外吗,或者你对塞外民族有多少了解?” 苏佑确定不认识面前男子,不知他为何拉住自己,难道只是想找个人聊天打发时间?自己还要带母亲妹妹逛会场,可没时间陪他长聊。随口道:“小子虽然没去过,但也听过,小子对塞外那种雄浑开阔、浩瀚无边的景致也是无比憧憬。无论是草原、湖泊、雪山还是沙漠,景色变化无方,美丽又苍凉。对于塞外民族就所知有限了。” 中年男子道:“说的不错!没亲眼看见,是无法体会那种辽阔、壮丽多姿的景象。即有令人惊叹的壮美风光,如草原、湖泊。又有不毛荒凉的丑陋景象,如沙漠、秃原。时而荒芜人烟、寂静无声让人窒息,时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使人恐怖。那里没有多少人为的建筑,一切都是自然而成,人们逐水草而居,以游牧部落方式生活,大小部族数不胜数。他们居无定所,人人善骑,来去如风!” 苏佑默默听着,中年男子如亲眼目睹般述说着塞外风情,民族特色,人口及势力分布......。 “无论是幅员辽阔,实力强大的阿史那、波斯族,还是部落小国如车师、大宛、大月、龟兹等族,其内心皆对我们中原大地充满渴望,随时都想着侵占我们的领土。所以周边到处都是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的异族。我国边境地带都是荒凉不毛之地,却是地势平坦,对这些自小生活在马背上的族群,任何防御如同虚设。” 中年男子的话在周围喧闹声中仍然清晰可闻,四人听得心神震动。也有路过的人受他话语的吸引,驻足聆听。 苏佑心中肃穆,又想到器宗大赛,那史那西赛的流星锤取名“大漠孤鹰”,可见塞外民族对荒原与沙漠是多么崇敬。 一问一答中,中年男子像是在给他们上一堂塞外民族人文历史课,连杨婵也听得津津有味,又被深深震撼。 鑫浩北面,正是强大的阿史那族。历史上,此族曾多番入侵鑫浩领土,最近百年中,双方大小战役也有不下百场,互有损伤。在姚呈瑞皇帝在位的二十几年,鑫浩国力空前强盛。两国才未再起战事,但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 近几年双方到是相安无事,且大力发展商业,互通有无,才不断有阿史那人来到帝都。这次还有人来参加大器大赛,说明双方关系已缓和。 西边有车师、大宛、大月、龟兹等小国,历史上也不少来拓边骚扰,时有战事。 再远的西方有阿拉伯,巴比伦,波斯,身毒等国,相距甚远,中间又隔着一众小国,与鑫浩到没有多少交集。 西南也是和这些少数民族国家接壤,同样会受到他们的侵扰。南面则是云泽,两国关系不需赘述。 东方是天川国,天川与鑫浩也是纷争不断,两国之间因领土之争,常常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天川国的都城洛京更是距离鑫浩白金城不到千里,天川皇帝称洛京之外皆是前线,正是表明寸土不让的态度。 当然两国最近的一次交战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天川不但与鑫浩有领土纷争,与天泽也是一样。天川同时还受到来自北面及东面异族的威胁,情况也不会比鑫浩稍好。不过三国这二十年相互制约,到是相安无事,皆在利用这难得的和平时期,争取休养生息的机会,大力发展工商农业,经济一片繁荣,国泰民安。 苏佑想到鑫浩国的四位皇子正是以“国泰民安”为名。 然后,中年男子向众人讲述近几年发生的几场边疆冲突,听着那些攻城战、草原追逐战,什么骑兵突击、夜袭、包抄、阻击等等战术。众人即感热血沸腾。围观的人更多了起来。 听到他如数家珍般报出交战各方参战军队人数及统帅名字。苏佑认定此人肯定曾在军队待过,否则不会对这些战役如此熟悉,如若亲历。观他形象,难道是从军中退役后落魄了?又觉得不像,那他对着自己一个陌生人如此详细谈论这些异族情况和边疆战事,所图为何? 思索时,中年男子道:“这些小规模战事的起因是我国近二十年不断在边疆修筑长城,建造烽火哨台。所以我们在边境上看到最多的建筑就是城墙和烽火台,一旦发现有敌人来袭,就燃烟示警,狼烟直冲天际,隔着几十里也能看见,乃是最佳传递信息的手段,才能防范敌人铁骑的突袭。” 旁边就有人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不要被这几年的太平假像迷惑,外族狼子野心,永远不会放弃对我中原大地富饶土地的觊觎之心。我鑫浩有志之士,须身怀家国,居安思危!长持谨慎态度,防范于未然。” 他的话引起其他人的认可,纷纷出言。 又一位高壮雄伟男子道:“这位先生说的好!塞外狼族,凶狠残暴,不能对他们丝毫放松。我国北骁军守卫北疆,近几年就数次与阿史那狼骑交锋。我曾经见识过阿史那铁骑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烽火台甚至都来不及传送信息就已被攻占。 只有花广荣大将军才能抵御住阿史那迅急如风的铁骑,并寸土不让,靠得就是遍布疆野的烽火哨台。在边境,防护墙、哨塔、烽火台乃是最重要的军事防御措施,需建设越多越好,最好是数个烽火台建在一起,互为犄角。” 苏佑发现此人身材高大,长相硬朗,浓眉大眼,短须,方形脸。典型的北方男子汉形象,似乎带着股军人气息。但其双目灵动如神,闪烁智慧之芒。即给人粗中有细感觉。 一人“哧”笑道:“你们真是杞人忧天,我鑫浩国空前强大,近年塞外诸族皆有特使来朝,与我国修好,且已通商通航,你们没看到不断有外族商人到来吗,哪会再有战事?而且尔等一介文人,即非大族势力,又非在朝为官,此等国家大事,岂是你们可以肆意谈论的?” 听到他嗤之以鼻语气,围观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说话的人很是年轻,二十出头,一身华丽服饰,身边还跟着两位仆从,一派大族公子的派头。围观人敢怒不敢言。 之前说话的高壮雄伟男子猛喝一声道:“哪来的白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年轻公子大怒道:“你敢骂我,我是帝都陈家的陈日新,你有种报上名来,我会要你好看!” 高壮雄伟男子道:“滚!” 全身即散发出一股强大气势。 陈日新一惊,往后退出几步,才道:“好,好,你等着。” 说完领着二仆匆匆而去。围观众人感觉大快人心。 高壮雄伟男子才向中年男子施礼告罪,神态极为尊敬。中年男子似没看到两人的冲突,沉默下来,又拿起笔来,准备写字,颇有送客的意思。 周边人自动散去,高壮雄伟男子看了一眼中年人,也离去。离开前,不经意地瞥了苏佑一眼,苏佑却感到对方看自己的那一眼,冷冽如锋,似有敌意。苏佑确定不认识他,遂对他的态度大为不解。 苏佑四人正也要离去,中年男子又道:“近十年来,我国与外族的冲突就集中在边塞的烽火台及城楼。无数哨塔,城墙和烽台经历建设、摧毁、再建、再摧毁、反反复复,留下的是一地尸骨。烽台饱经沧桑,虽千仓百孔,确屹立不倒......。” 见他还有话说,苏佑不好走开。默默听他讲。中年男子抬头目视北方,眼中有萧索神色,然后执笔写下, “金戈铁马跃,高台烽火炫!” 十个充满肃杀气息的字。 苏佑也不由感慨,为大漠边疆、铁骑飞踏、黄沙漫天的景象感到心神震动,喃喃接口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中年男子浑然一震,眼中暴起精芒,又执笔写下这两句简单朴实、却极具震撼之美的诗句。 苏佑对此人身份心有猜想,本要请问他的名字,见他沉浸于书法中,遂拱了拱手,悄然离去。 四人离开后,一位身形纤美的女子来到字摊,正是花静兰,她默默看着中年男子写完字。写字的就是她的父亲花广荣。 异界篇 第177章 法外开恩 念了几遍刚写下的诗句,自己才想到前句,想不到苏佑竟然补全了后句。虽不是很工整,感觉还不错。苏佑这简简单单两句,竟让自己有重返塞外的感觉,到现在还心神震动。 花广荣抬头看了看女儿道:“你原先告诉我苏佑可能就是那几款新型器刃的设计者,故极得孙族器重。后来擂台比斗,他又展现出令人震惊的修为实力,传奇王子更暗示过他金水双系之外还修有火系元气。刚才我和他短暂接触,即感到其不但见识非凡,更有出色的文才,简直出类拔萃。兰儿眼光不错,不过如此优秀男儿,也更难将他收入花家了。” 又叹息道:“唉,我们花家竟沦落到四处寻找男子入赘这等地步!” 花静兰咬唇不语,又像下定某种决心般说道:“爹,如果他不愿意入赘,我也要选择他!” 花广荣眼神凌厉看着女儿,花静兰回视父亲,神情倔强,“难道花家子孙的延续就真的那么重要,非要牺牲女儿的幸福?以这样方式存在的花家又能维系多久?” 花广荣脸现怒色,如铁条般硬朗的身体即发出迫人的气势,盯着花静兰同样满布怒气的脸庞。好半晌面色缓和道:“先看看再说吧,他也尚未喜欢上你!他如此优秀,孙族说不定会为了拢络他而将族中女子嫁给他。” 花静兰果然就一怔,想了想又自信道:“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花广荣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知女莫若父,他成功激起女儿的好胜心。对于苏佑此子,他已是极为欢喜,当然希望女儿能俘获他的心。他向远处的一个小老儿招手,将临时强征来的摊位还给他,再丢给他二锭银两,才在老儿面有悻色的眼神目送下离去。 苏佑逛到广场中段又被人截住,却是姚传奇兄妹拦住了他们,身边陪着的依然是付氏兄弟。自上次宴会分别后,他们已多日未见。苏佑也奇怪为何他们不去宫内的文会,反而到外面广场来逛。他欣然迎上前,招呼问候。 传奇王子才解释:他们自小就在宫内玩耍长大的,对皇宫并没有普通人那种兴奋和向往,更喜欢外面闲逛的自由。 得知苏佑一家人是因为没有木牌,他先问候了沈燕萍母女,就接过付彪递过来的木牌,交到苏佑手上。说道:“四大主城每年都获有一定数量的木牌,我这里有多,正好给你们。我让付彪陪你们进去,禁卫不会怀疑。我兄妹二人尚有事要耽搁一下,否则我们就陪你一同进去了。” 苏佑连道不敢当,他也不推辞木牌,谢过传奇王子。母亲知道面前的是王子和郡主殿下,显得很是拘束。姚淑琪乖巧嘴甜,几句话就让母女俩感觉放松。最后约好近日再次一聚,姚传奇才让付彪送他们进宫。 苏佑与付氏兄弟关系不错,其中付彪的性格活泼开朗,又更聊的来。几人往回走,走向皇宫西门。母亲妹妹都非常兴奋,毛遂更是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他能大摇大摆地进入皇宫,嘿!大摇大摆有些夸张,总之是畅行无阻,他们都有些迫不急待了。 果然禁卫看到付彪的牌子,没有询问就放他们进去。 肃清门外远处,苏佑一行人进入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两人凑在一起低声交流。一人道:“何仲一家子和万刃的两个器师走在一起,他们一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所以我就先过来与头儿碰头。” “头儿”道:“刚才进去之人是那两个万刃器师的朋友,看样子职位还比那二人高,我会查明他的身份。唉,广场人多,我们也不能拿何仲父女如何?我们已错过了将这一家三口带回去的机会。只能尽量收集信息报上去,等上头的指示和惩罚吧!” 那手下惶恐道:“谁知道何老儿这般狡猾,路上几次逃过我们的追捕。但小人本可以在他们进入帝都前截住他们,确出了意外,有陌生人突然对我们出手,何仲趁机逃脱,这事真不怪我!还请头儿为小人美言几句。” “头儿”点点头,“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但失败就是失败,惩罚避免不了。到时,我会把那破坏我们行动之人报上去,看上面如何定夺吧。” 手下感激地抱拳。两人混入人群中不见。在另一边,也有人在暗中目送苏佑几人进入皇宫。 苏佑对这一切都不知道,他们正在为皇宫的繁华震惊。 “肃清门”里面也是一个大广场,再远处才是殿宇,看到那一栋栋金碧辉煌,气势雄伟的宫殿,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他们感到呼吸加速。 付彪非第一次来,就沉稳得多。他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向他们介绍。皇宫占地有几十里方圆,比一般的城池还大,是帝都的城中城,皇城。皇城内宫殿无数,眼下举行文会的就是招待国宾的“万罗殿”! 穿过紫盔紫甲禁兵把守的殿门,就见一方开阔的御苑,奇花异草无数,中间一方碧池,小桥覆于其上,亭台依水。更惊奇的是,现在是冬末春初时节,池中竟然有莲花朵朵盛开。荷花不是夏天才有的吗? 园中已经有不少头带发冠或纶巾,身着仕服的文人聚集。年少者即使在冬天,却手执折扇或玉器,不时握扇昂首仰天,作一幅潇洒状。年长者头戴纶巾,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揽须,一派文采风流气势。 御苑远处,就有一座殿宇,门旁左右各有一座石雕瑞兽,似龙又似麟。左右两墙大理石挂屏,各悬挂一联书轴,上书“盛会写华章,文坛竞风流。” 诗联正是应景“玉章迎春”盛会。 殿门敞开,隐约可见其内堂宇轩昂,雕梁画栋,到处陈列着玉器古瓶,摆置的红木台椅更是古色古香。偌大的厅堂内也是聚满了人,三三两两或坐或站,围着小圈子交谈。 杨婵饶有兴致的看着园中才子佳人,听他们执礼问候,互相品评文章诗词。再遥望殿内之人,心道:原来这些人就是当代的文人名士啊。 毛遂和沈燕萍都有一些拘谨,苏佑携他们走到园中一角。纵眼四顾,没看到白山和欧可人,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付彪以苏佑为主,就跟在他身旁。苏佑正在想要去哪里找白山,从殿内走出一人,却是二爷孙重山。孙重山隔远向他招手,苏佑就带着几人沿花园石径往他行去。 进到殿堂,孙重山笑道:“你将木牌给了白山,还以为你躲在外面不想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付彪,付彪赶紧行礼报上家门。孙重山才知道他们是拿白金城木牌进来的。 孙重山想起一事道:“还不知道你那首词的牌名,上次在栖凤楼,你躲着不出声。” 孙重山在栖凤楼把这首词拔的那么高,他哪敢出声承认是他的作品。笑了笑道:“就叫定风波吧!” 其他几人不明所以。 孙重山眼睛一亮,点点头:“定风波!不错,是个好词牌名字。来!我带你见几个人。” 他也不管苏佑是否情愿,拉着他行去。 首先看见秦沧月,苏佑就心中一紧。果然秦沧月目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否还在怪他上次激起秦紫烟心绞痛的事,肯定不要指望他会给自己好脸色。 苏佑赶紧看向其他几位,其中有苏佑认识的陈学谦,另外几人经孙重山介绍,分别是太学殿学士杜如海和赵钟书。还有两人是长史官钱贯中和殿中监汪有伦,苏佑也不知道是何官职,他一一执礼问候。 几人微笑点头,只当苏佑是孙重山的某个晚辈。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偶尔还争论起来。 苏佑静立一旁,慢慢才听出一些味道。他们是在讨论国家政策制度。涉及到律法、政令、官制、程式几部分。律法居首,是用于定罪的,政令就是国家的管理制度,官制是对文武百官职责范围的规定,程式是指各司职部门的工作章程。 这时他们刚探讨完一些新出的政令,几人开始讨论律法,话题围绕在律法是置于情理之前还是之后。 殿中监汪有伦年龄五十许,双目有点浮肿,显得精神不佳,白面留须,应该是个文官。一身便装,不过即使他穿上官服,苏佑也不会知道他官居几品。他就主张情在法前,强调法不外乎人情。批评鑫浩现在的律法过于严厉,有违人道。 长史官钱贯中身形有些臃肿,脸也是圆的,一脸福态。他则反驳汪有伦的主张,他的理念是:律法必须在前,律法正是为了维护道德的底线,道德即是人情,律法就是为了维护人情而存在的。大多数的人情,应该称其为道理;大多数的道理,应该称其为律法中的条文。归根结底,律法至上,就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人情! 苏佑多少听明白了,古代律法通常是指刑法,不像现代有刑法、民法,有经济方面,行政方面,还有国家安全法律等等。他们争论的是刑法执行是法不容情还是法不外乎人情,这在现代世界也一直争执不下,关键是从什么角度去辩证。 秦沧月等几位太学士,立于一旁,对谁也不帮腔。孙重山见苏佑似在低头沉思,遂问道:“苏佑你听到两位大人争论的问题点吧,你有什么看法?” 嗯?听到孙重山竟然去问一个小辈的意见,不但同为太学士的杜如海、赵钟书一脸不解,钱贯中和汪有伦都忘了继续说话,莫非这叫苏佑的小子有什么来头? 苏佑刚想托辞不会,见秦沧月也在瞧着自己,就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毕竟他是秦紫烟的父亲,不敢说让他刮目相看,也要挽回些他对自己的不好印象才是。 遂答道:“小子刚听了两位大人各执一方,却各有道理。小子认为:法律也是服务人民百姓的,不是冰冷的管制,而是要带有温度!公平和正义是律法的核心基石,但制定的律法不能超出人民的基本情感、伦理道德之外。” 见几人虽不置可否,到是在认真倾听,苏佑继续道:“我们常讲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主要是针对行使权力者而言。如果权力过大且集于一身,人心难测,执法者难免会有私心,就会造成执法过程中假借法不外乎人情名义,出现偏袒甚至徇私枉法的情况。所谓法不容情,应该是指不容私情。” 几人眼睛不断睁大,听到“法不容情,是指不容私情”时,他们猛的一震。是啊,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如果执法权力放到少数执法者手中,那他们徇私枉法的概率就太高了。那无论是从严还是从宽,还不是他们说了算?那问题就不是围绕律法、人情谁先谁后的事了,而是如何让执法者公正严明的执法! 苏佑的话让几人陷入沉思,但也更茫无头绪。苏佑开了头,也就想趁机尽量说清说透。继续道:“正是有人为因素存在,所以小子以为立法尚严、执法尚宽,一味的严惩,当发生错案、怨案时,由于量刑过重,给百姓造成大的伤害。这是小子所理解的律法不外乎人情的意义,法外开恩正是维护公正的最大人情!” 说到“法外开恩”,苏佑看了看秦沧月,他这是夹带私货,顺便为自己对秦紫烟的行为向秦沧月求情。秦沧月面色果然缓和了些,不知道是受到苏佑那些话的影响还是听懂了他的话有所指,他目含鼓励,问道:“那你有何解决之法?” 对啊,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那他就应该有解决方法才是。钱贯中等即眼含期待地看着苏佑。 异界篇 第178章 百花杀 苏佑苦笑道:“您们也说人心难测,这能有什么根本解决办法。不过,不能杜绝却可以对执法者进行制衡。首先,我认为以法治国,立法必须做到缜密完善,滴水不漏。违反什么法承担什么罪,做到有法可依。乱世才用重典,当下还是建议量刑依据轻重二者需取其轻,遵守执法要宽的原则。这并非要宽容犯罪,而是尊重人性,人民是社会的根本,不能失了民心。” 见汪有伦似有话说,苏佑忙道:“汪大人莫急,小子先问一下,现在我国制订律法和执行律法是何部门?”他想到他世界的古代都有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推事”之说,即是要平衡权力,也是为避免出现错案、怨案的发生。 汪有伦就一怔道:“当然是宪台,下辖刑部、推事院、衙司、典狱等。一任尚书、侍郎、司长、衙督,衙卫,衙役等皆受其辖制。” 苏佑继续问:“就是说,制定法律和执行法律皆由宪部负责!” 汪有伦有些不耐烦道:“当然,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这小子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刚才莫非是瞎说一通? 钱贯中插口道:“你刚才说到制衡,只说了其一,还有吗?” 苏佑对宪台的行政范围还不了解,不确定其下辖的部门是否已有类似的制衡之责,只能硬着头皮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将立法与执法集于一身!我的想法是,立法部门只限于律法的制定,没有执法权。由执法部门依法执行,只负责抓人,不涉及判刑。再设司法.部门,对法律进行解释,即释法!由其负责量刑,定刑。如此三权分立,相互制衡,方能减少知法犯法,以法谋私,徇情枉法的发生!” 几人皆震,这......尽是要将宪台一分为三,立法,执法,司法!他们细思后即眼睛亮起,妙啊,真是可行的解决办法!只是涉及到削减宪台的权力,肯定会遇到极大阻力。不过,改革肯定不能畏难而退。而且,他们几人最高的只是从三品官衔,也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他们只有谏议权。 几人抑制不住兴奋心情,再看向苏佑时,已不当他是小辈,而是能平辈论交的伙伴,皆对苏佑显露亲切友好姿态,连秦沧月也对他展露少许微笑。 苏佑舒了口气,总算将秦紫烟的老爷子伺候好了,不知他是否已法外开恩,不再阻止自己和紫烟见面。见他心情好,就想趁机向他询问紫烟的情况,但也不能当着这些人面询问。正要请他移步。 殿外花园有人叫道:“刚宫外传来消息,有人新作一首极佳的咏牡丹诗。” 话落,就有相识之人打趣他见识太少,听到宫外广场的一首诗作竟然大呼小叫,慌慌张张。 说话之人气不过道:“如果是一般诗作,张某自然不至于如此震惊,常兄听完诗再嘴硬吧!” 他不再理其他人,张口吟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问归期。” 不论是花园中人还是殿内闻声看过来的人都安静下来,开始细细品味这首诗。全诗不带一个花字,确句句透出对花色与花香的赞誉。想不到宫外广场的学子也能作出这样的绝句,如此才华,怎么没有获得入殿资格? 就有人问这是谁人所作?那个吟诗的张姓士子道:“作者名叫杨婵,我也不识此人,听名字莫非是个女子?” 杨婵?这一听确实是个女子名,难道帝都秦紫烟之外又出了位了不起的才女? 孙重山几人也在注意外面人的对答,听到作者,孙重山心中一动,杨婵?遂望向正一脸紧张立于近殿门的杨婵,心有所悟,就转头看向苏佑。 苏佑正要找个借口离去,不等二爷开口,先一抱拳,留下一句,“小子信口胡诌,打挠了”,就拉着一脸后悔,正手足无措的杨婵,再牵住母亲,不等孙重山留人,匆匆往外行去。 付彪正在努力记住刚才苏佑与几位文臣的对话内容,这是王子殿下交待的,听到什么记下来,回头汇报给他。这时拉住苏佑道:“万罗殿不止这一个殿,而是指数十个宫殿的总称。是指星罗万象之意。 此为前殿“正道”殿,往后面走,还有数十个相通的殿宇,皆是此次玉章迎春的文会场。” 哦,难怪。我说这个殿宇加花园内才只有百几十人,还奇怪怎么说有几千人受邀,原来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殿。他怕被孙重山留人,杨婵更怕被人认出,催促他赶紧离开。 几人从殿后出来,一个更大的花园映入眼帘,遍栽奇花异树,雅致的池塘亭台点缀其间,远处殿宇林立,宛如仙宫。如此皇家胜景,又远非栖凤楼那样的私家园子所能比拟的。 皇宫真大,真漂亮啊。杨婵忍不住发出惊叹。沈燕萍也是心情激动,感叹皇宫真是气派,而且付彪说这只是皇宫西面的一个角落。 毛遂啧啧称奇,心里更是下定决心,要紧跟苏主管的步伐。眼前的荣华富贵不是梦。 花园内已聚有许多人,看其装束举止,就知道大多都是文人,远近皆是人,一片喧闹景象。这要如何才能寻得白山和欧可人?不管了,实在碰不到就算了。 似乎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苏佑定睛一看,这是......花静兰小姐!花静兰玉面微红,气息微喘。行至施礼道:“静兰见过伯母,见过苏主管!” 再向其他几人问好。沈燕萍见是一位美貌女子,再观她神态,就眼睛一亮,露出笑容。 苏佑自然不知道她是追着自己进来的,还以为是巧遇。 花静兰先略显羞色的垂首,才与苏佑对视道:“苏大哥是第一次进入皇宫吧,皇宫太大了,很容易走失,不如让静兰领你们参观吧。苏佑犹豫着怎么拒绝时,母亲已欣然说好。 苏佑“幽怨”地看了母亲,只好点头同意。花静兰乖巧上前挽住沈燕萍,另一只手牵住杨婵的手,并行往前。杨婵回头向苏佑递了个“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苏佑赶紧传音给她,着她不要乱说话。杨婵已笑嘻嘻往前去。 一路游览,穿越一座座巍耸壮观的殿宇。花静兰耐心的讲解各个殿名,曾经接待过哪国的贵宾等事记......。 她又专挑景致优美的路段,不时向沈燕萍母女殷勤介绍所见所闻,花园一座接一座,奇山异石,玉树琼花。三人在其中穿进穿出,苏佑等人反成了陪衬。 苏佑都奇怪,之前看到夏季才开放的荷花,这一路又看到各种不同季节才有的花卉草植,似乎皇宫的花木没有季节之分,四季常青。这时又看到秋季才有的菊花,简直颠覆了苏佑认知的常识。但想到能炼制丹药的丹师,这花开四季也就算不了什么,这是个神奇的世界! 苏佑在后面感叹,前面母女俩已和花静兰已无话不谈了。杨婵一路上听到成群结队的士子们即兴赋诗,听着他们互相恭维。就笑着将哥哥教她作的诗诵给花静兰听,什么“国色朝酣酒......”,“乱花渐欲迷人眼......”。为了哥哥的幸福,妹妹也算是神助攻了。苏佑又要传音去让她闭嘴,杨婵只当哥哥害羞,不为所动。 花静兰静静听着,花容温文静雅,听到那些诗句时,还不时回首对苏佑甜甜微笑。 当杨婵说出木兰辞是哥哥在学堂授课所讲的故事、她们还在栖凤楼演唱过时,花静兰美目爆起异彩,再看向苏佑时,眼中似有星辰闪耀,脸庞也发着光,这一刻也是异乎寻常的美丽。 苏佑感到头疼,忙咳嗽一声,杨婵才“哦”的一声住口,心有不甘地瞥了哥哥一眼,人家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呢。 正好路过一座临湖亭台,亭内数十人居石桌而坐,正对着潋滟湖光,在高谈阔论。苏佑认出其中几人,有石灵,闻人一鸣,南郭士杰。三人也看到苏佑,他们看到花静兰就眼睛一亮,起身走过来。 “原来是苏兄和静兰小姐!苏兄好福气,得静兰小姐亲自陪伴游览皇宫,石某羡慕啊!” 石灵虽是问候,但语气有些轻佻。他爹石厚乃是正二品的户部侍郎,位高权重。不需顾忌花静兰之父花广荣,话语中没太多尊敬。 花静兰面色平静,似不在意石灵的态度。 又一人行近,苏佑想起是在潦水边见过的。当时他与云蚕、花静兰、穆馨夜一同从金安酒楼出来,后来苏佑无缘无故与云蚕交了手。 这人上前施礼道:“夏渊见过静兰小姐!原来静兰小姐又物色到新对象,才置云蚕兄不顾。小弟也痛失与馨夜小姐相见机会,想来她也是与静兰小姐一样心思!” 言下之意,说她们另寻新欢了。沈燕萍就面色一变,这话是什意思?他们似乎都认识,听起来像是说花静兰行为不太检点,换了一个又一个?静兰小姐文文静静,怎么会是这种人? 花静兰脸色变的苍白,又辩无可辩,为了家族人丁的兴旺,自己已是人们口中不三不四的女人。更坚定要打破花家这个传统枷琐、去追求个人的幸福的决心。但苏佑听到他们言语,会如何看待自己?她又见沈燕萍面色不愉,更是心中凄苦。悲从心起,即花容惨淡,目泫欲滴。 苏佑知道个中原因,他本对花静兰敬而远之,固然是不想去入什么赘,也是他已有心仪之人。这时见她凄然神色,心中不忍。开口道:“原来是诸兄几位,静兰小姐乃是苏佑的朋友。几位请自便吧,不打扰各位的雅兴!” 苏佑三系动神,这番话中含煞,不怒自威,众人顿时感到气氛压迫。 有人刚想要出头喝叱苏佑,听到苏佑名字,忙又缩回去。 石灵正为自己的轻佻后悔,他与苏佑接触过几次,亲眼见识到他的不凡,真想拿他当朋友,暗叹自己口无遮拦,还是修炼不到位啊。 他正要开口缓和气氛,另一人说话又让他心里一沉,这要越闹越僵了。 “原来是击败了卓全钰的苏主管,难怪这般霸气十足!不过这是玉章文会,你一个器造师也能获得邀请木牌,孙族万刃可真是财大气粗。” 夏渊故意配合地笑出声来! 苏佑看向这位身着白色文士服,外罩狐毛裘氅显得一身富贵的男子。此人昂然与苏佑对视,傲然道:“在下帝都京华书苑,陈为璋,家父刑部少府陈霆!苏主管请记住了!” “哦,这么说陈公子就是有资格的才子啰?” 苏佑心想,刚才与人聊到律法,这就遇到一位刑部官员的公子。 陈为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手中玉骨折扇“啪”地张开,姿态潇洒,不言而喻。一身冬装又手执扇子,这不伦不类的。 苏佑忍着笑问道:“诸位刚才是在赋诗作文?” 陈为璋目露不屑:“当然!刚传来咏花佳作。我等自然也要作诗赋花以应,莫非苏主管也有诗词文才?” 石灵面现古怪,他听过苏佑为马千里作的那首诗,感觉陈为璋要自取其辱,遂默不作声。 苏佑道:“哦?能否先一闻陈公子大作?” 苏佑漫不经心的态度让陈为璋不悦。说道:“刚刚传来的“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牡丹当得国色天香的美誉。” 陈为璋不管面前苏佑脸上古怪神情,自说自话道:“此诗的点评,苏主管可能理解不了,我念两句诗吧。” 就听到杨婵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花静兰也忍俊不住,心情就好了许多。 陈为璋瞪了杨婵一眼,大声道:“听好了,牡丹含露真珠颗,佳人折向庭前过......” 他诗未念完,就听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这......这,陈为璋半天抖不出一字来。 异界篇 第179章 看穿 寂静!满场的寂静! 陈为璋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全场几十人也同时收声。好有杀气的诗,这是咏的何种花? 石灵眼珠一缩,果然!就知道苏佑不是省油的灯。那次在栖凤楼,苏佑为马千里作诗讨好董水仙,他就高看了苏佑一眼。到今天看到苏佑诗句信手拈来,已然认定他是文武全才。 闻人一鸣同样被震惊到,想到自己曾出言讥讽过苏佑,还好苏佑胸襟宽阔,不与自己计较,他偷偷摸了把汗。 石灵对花静兰一揖道:“刚才是我们不对,这厢给静兰小姐陪罪。” 他这话不是对苏佑说,是知道事情因谁而起。 花静兰连忙还礼,再看向苏佑时,眼中尽是柔情。 闻人一鸣帮口道:“石公子也是无心之言,苏兄请不要介意。一鸣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杀气十足的诗。不知这诵的是何花?敢自称百花杀!” 众人就都看着苏佑,连被呛得无话可说的陈为璋也看过来。苏佑脸色缓和了些,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当然是菊花了!” 苏佑刚刚板着脸,身上有股无形气势,这时突然露出微笑,众人包括石灵在内都有受宠若惊感觉。可见他们皆被百花杀震慑。 夏渊偷偷擦拭额头的汗水。陈为璋喉咙咕噜一声响,也为刚才的鲁莽暗捏把汗! 苏佑又笑道:“吟诗作句,以文会友,当然是你来我往才更有趣。让在下听听各位的诗作!” 众人哪里还有拿的出手的诗,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石灵道:“这次外会场到也出了几首不错的诗词。除了咏牡丹诗,还有一首悟道诗也相当不错:‘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听说是与牡丹诗同台出现,当时有不少人在现场,却无人知道出自何人之手?似乎是突然出现在台上,此事甚为奇怪?” 闻人一鸣道:“此诗中提到梅花,却并非咏梅诗。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以花为题的台上?正因为不是纯粹的咏花诗,所以没有获奖。实际上此诗非常不错,有种豁然开朗的味道。到是与孙太学士念的那首词异曲同工。哪来这般才华的学子,随手一作,就一鸣惊人。咦,莫非那首词和这首诗是同一作者?” 石灵也心中一动,望向苏佑道:“苏兄,莫非......?”他适时收口。但其他人已听懂了他的意思,皆骇然望向苏佑,心里确不敢相信。 苏佑故作茫然。众人反尔松了一口气,如果孙重山所念、到现在还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绝世好词,与那首咏牡丹诗或者悟道诗都是苏佑所出,此子岂不要逆天,帝都新三杰都要自愧不如。众人都在猜测这种可能性,脸色复杂。要知那日后,有些与孙太学士交好之人反复向他打听,孙重山言之凿凿不是他所作,却怎都不说出那人名字。那词作者,如果真如孙重山所说是一位年轻后学,那是何等逆天的存在,如林国栋、李开元、张广瀚之流皆要靠边站。 众人此时有些意兴阑珊,再没有吟诗赋词的兴趣。在数十人拱手相送下,苏佑携几人离去。 众人一路上皆不言语,一个个偷瞧苏佑。花静兰停下脚步,痴望苏佑,面色凄楚,却咬唇不语。苏佑就感到头疼,不知如何是好。 花静花摇首道:“我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不过,多说无益,我以后会向你证明。感谢你刚才为静兰出头,我走了,苏大哥保重!” 她上前握了下杨婵的小手,又到沈燕萍面前深深一躬,转身离开。走到远处,还能看到她以手掩面的动作。 沈燕萍欲言又止。苏佑想了想,花家这个秘密已不是什么秘密,就将所听到有关花家的事告诉母亲和妹妹。他猜付彪肯定早已知道,也就没有避开他。 入赘女婿!她们瞪大眼睛。母亲摇头道:“这绝对不行,那花小姐走了也好。” 付彪自然是知道花家此事。他之前一直默默跟在苏佑身旁,看到一切。对苏佑更是心怀敬意,苏佑不但修为强悍,竟然还有如此文才,真是看不透他啊! 几人进到一个大殿内,这里又聚了不少人,都是受邀而来的士子。又有人挡在了苏佑身前,入目是一位面覆轻纱、娉婷袅娜的女子。苏佑一惊,这不是董水仙嘛。 董水仙美目深注苏佑,也不理身前身后盯着她看的人群。行至苏佑面前,施礼道:“仙儿见过苏大哥!” 她不待苏佑出声,轻抬玉手牵住苏佑的衣袖往殿侧行去。边行边说:“仙儿想和苏大哥单独说几句话。” 苏佑被她扯入玉屏后面的一角,如牵线木偶。 周围人不由议论,仙音名姬董水仙居然邀一男子单独密语。纷纷打听这男子是谁?能得到董水仙的亲睐。 屏后,董水仙抬头望着苏佑,如兰气息吹动面纱轻轻扬起,诱人无比。柔声道:“怎么不见苏大哥来仙音楼,是嫌弃仙儿吗?” 苏佑不知如何回答,心想自己两次都是只隔远见过她,她怎么像跟自己很熟似的?两人近距离相对,即感到她迫人艳光的压力。 董水仙不待他回答,含情脉脉道:“仙儿要感谢苏大哥谱写的“木兰星”,这是仙儿听到最动听的歌曲。” 苏佑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心里骂了白山无数遍,这小子太不靠谱了! 他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时,董水仙突然掀开面纱,露出她娇艳欲滴的花容。两弯似蹙非蹙柳叶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果然有绝世的姿容,尤其时她惊人美眸深处隐带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能轻易激起任何男人的呵护欲望。含情美眸、似血樱唇、如雪玉容! 苏佑立即看的目眩神迷,痴望着她美丽的面容。 董水仙脉脉含情的双眸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之色。气息微喘道:“苏大哥有空能来仙音楼看望仙儿吗?我想单独为苏大哥演唱一曲,以表感谢之情!” 苏佑似抵挡不住她的诱惑而“意乱情迷”,在那慑人美眸的注视下双目呆滞,下意识地点头答应。直到她重新覆上面纱,才恢复正常。临离开前,董水仙告诉他,明晚她会在主殿表演,请苏佑一定到场。再横了他似水柔情的一眼,才在一众慕名士子的簇拥下,袅娜而去。 苏佑无视众士子们投来目光中隐含的妒忌、轻视和敌意,轻吁了一口气。虽然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但在董水仙揭去面纱,面对她的绝世姿容,也禁不住心跳加速,呼吸屏止。如果不是听白山说过,董水仙是不会爱上任何人,他都不敢说能抵挡她勾魂摄魄的诱惑力,其楚楚动人的柔弱气质能融化任何坚硬如铁的男人之心。 总算见到几位少爷带的队伍了,确不见白山和欧可人。大家汇在一块儿,聊了所见所闻趣事,听到的好文章、见到的名士。众人大多是初入皇宫,都极为兴奋,女孩子们更是叽叽喳喳不停。 苏佑再次感谢了付彪,将母亲、妹妹和毛遂留下与少爷小姐一起,他一人去寻白山。心里有猜测,他去往靠近皇宫深处方向。 白山与欧可人随着少爷们进来后,跟着他们转一圈,他们各自与碰到的交好驻足聚聊。白山趁机拉着欧可人往偏僻角落行去。欧可人有些紧张,就摇头扯住白山。白山安慰她道:“可人莫担心,我只是想随意看看,并非要去寻找母亲。皇宫这么大,我也知道找到母亲囚禁处的机会有如大海捞针!” 听到他这样说,欧可人放心下来。两人穿过偌大花园,又经过几道门廊,人群开始稀疏。刚行到一个殿堂门口,迎面碰到正从殿内出来的人。白山一看认识,正是黄金城郡主姚玮琪,身旁跟着那个熟悉的丫鬟小妹。 见到白山,知道他是万刃的器造副主管,姚玮琪面现微笑道:“这不是白主管嘛,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白山不动声色道:“见过郡主!皇宫太大了,刚才随意闲逛,竟然迷路了。” 姚玮琪曾因白山的长相而生出熟悉感觉,这时面对面撞上,熟悉的感觉再次涌起,她不由皱眉思索。口中却道:“你们不要随意乱闯,出了这个殿也就出了文会场,你们一出去就会被人拦住,闹出误会就不好了,你们回头......” 她突然顿住,想到白山刚说“皇宫太大了”,她灵光一闪,对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在皇宫内。她立即搜肠刮肚沉思,片晌后,一个面容涌现心头。她禁不住的心跳加速,怎么会是她?她不敢表现出心中的震惊,如果是真的,就太不可思议了! 姚玮琪不动声色地看向白山,在心中一一应证,确实长的太像了!真的会是她的孩子吗?为了确定是否猜测正确,她出其不意,试探道:“白主管是想进皇宫找人吗?” 白山即眼神一缩,面色微变。这都落入正在观察的姚玮琪的眼中。难道猜测是真的?姚玮琪就感到血流加速。她同时注意到白山身旁之人也是脸色一变。看来自己猜对了,这太令人震惊了,她的孩子竟然在世,还寻到皇宫来了! 姚玮琪就感到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自己的问话已经引起面前两人的怀疑。她深吸口气道:“白主管,我们一旁说两句吧!” 白山正被她一句话问的心惊肉跳,气息不稳。更想搞清楚她为何这样问?与欧可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能感到欧可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即来之,则安之。白山调整呼吸,面容恢复淡定,点点头。 姚玮琪让贴身丫鬟待在这这里,三人走到一边的角落。姚玮琪眼神熠熠,看着白山,压低声音,确字字清晰道:“你不姓白,应该姓姚吧!” 她说完见白山面上波澜不惊,心中也有些佩服。 果然!白山因为心里已有准备,才能做到处变不惊,欧可仁长年卧底,心里素质又比白山更好。两人像没听到般,保持沉默。三人就这样互相望着,谁也不说话。气氛显得压抑。 白山终于开口道:“我不懂郡主话中何意?” 姚玮琪道:“我自小就与皇婶欧清婉亲密,时常去到太子府玩耍。我和皇婶太熟了,在黄金城初见你时,我就感觉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来,每次见到你,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这次,我终于想起来了。虽然你留了短须,但因为我见过你未蓄胡须前的样子,而且你与皇婶长的太像了,五官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恰巧是在皇宫这个特殊环境下,我终于发现了你的秘密!” 随着她的话,白山的脸色终于开始变化,姚玮琪就更加肯定了。她呼吸有些急促道:“你被婉姨的护卫救走,还以为你们逃回云泽国了,原来这十几年你一直就在鑫浩,躲在白云镇!” 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从姚玮琪话中,似乎她与母亲非常交好。白山燃起希望,但他还是不敢承认。确实如果姚玮琪去告密,他和欧可人即有生命的危险,甚至孙族都可能会牵连受罪。这个后果太严重了! 姚玮琪似猜到白山的担忧,说道:“你不需要承认,你是想去寻找婉姨被囚禁的地方吗?你胆儿太大了!” 白山闻言眼睛一亮,微不可察的点头。姚玮琪低声道:“骄阳殿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皇宫内更是高手如云,暗影无数,岂是你这个小小明神境能闯进去的,快随我出去!万罗殿群因为是临时文会之所,才看似没有危险,你一出万罗殿即会被人盯住,如被认为有不轨之心,你死了都是白死!” 异界篇 第180章 小荷已露尖尖角 秦紫烟和秦文韬与不断上前来问候的士子们招呼,欣童这瞧瞧、那瞅瞅,东奔西跑,玩得可欢。兄妹俩跟在她身后,这趟进皇宫纯属为带小欣童进来长见识。秦文韬还收到父亲的命令,全程跟着妹妹,明是陪同,实为监督。秦少爷心中不愿,又无法违逆父亲。故一路上没什么心思与碰到的士子们交流切磋文才。 秦紫烟修炼了两天。她回味着修炼带来的新奇感觉,她是依苏佑最后发来的意念包内的方法练习运用神识,很快就能以神识捕捉空气中的火元素。似乎几息之间,就将几次捕捉的弱微火元素聚拢成团了。第二天,她已经能驭使已汇成小团的火元气周天运行。她不断按着苏佑指点的经脉运行线路,让元气团经过一个个窍穴,先通过小周天运转来熟练主要窍穴和经络,每次火气团回到紫府后,就感觉自己与火气团的联系更紧密了。 她其时也可以让族中修士指点自己修炼,但她更愿意按苏佑所教的方法偷偷练习。她记着苏佑的话,当感觉突破到明神境时才能去尝试驭控心脏内的火元气。她是想等解决了心绞痛问题再告诉父亲、兄长和族人们。 想到苏佑、想到自己下定决心的事,秦紫烟即感觉心脏微微一收,轻微的胀痛又让她皱起眉头。她收拾心思,很快舒展开来。只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心脏的微微绞痛也就时隐时现。 这是一个带着荷塘的花园,满眼翠绿。几人向她迎面走来,其中就有那叫林国栋的士子。互相执礼问好一番,林国栋道:“见过文韬先生,紫烟小姐。多日不见,两位风采更胜!” 秦紫烟点了点头,却没说话。秦文韬点头道:“林公子,赵公子,杜公子,蒋公子,你们都来了,想必又有大作吧!” 林国栋刚要答话,蒋公子蒋世征抢先道:“我等刚碰到张广瀚兄,他与几位来自云泽国的士子在讨论云泽与鑫浩两国科举选拔制度的不同及优劣对比,竟然说云泽的科举制度完胜我们鑫浩。岂有此理,我们就与他们争论起来,最后不欢而散。早知道两位大才子在此,当邀二位再去与他们辩一辩!”他说个不停,不断批评云泽这里不好,那里落后,喋喋不休......。 林国栋咳嗽一声,打断道:“蒋公子言过其实了,其实两国科举各有千秋,说不上谁优谁劣,可互为借鉴。” 赵公子赵子夫道:“林公子话是不错,不过那云泽国士大夫陆铮的公子陆上游太狂妄了,一味的拔高云泽,贬低我国,动则抬出云泽的大儒、大师。又说我鑫浩百年只出了个筝曲大师,简直欺人太甚!那张广瀚言辞反击乏力,且一味忍让,着实令人失望。这样的水平竟能与林公子、李公子并称鑫浩新三杰,名不符实啊!只有林公子与紫烟小姐这般才华才能让赵某佩服,两位才是鑫浩文坛的金童玉女!” 杜公子杜胜威立即大声附和。林国栋偷望秦紫烟,面有希冀。他却失望了,秦紫烟似没有听到般,面色平静。 一声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你们谁叫金童?我的名字叫欣童,我们都有一个童字耶!不过你们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叫金童,好不羞呀!” 所有人差点晕倒,秦紫烟看着欣童一脸天真状的可爱面颊,知道她是故意搞怪,也乐于见她插科打诨。几位公子都面有尴尬,林国栋则露出微笑,还彬彬有礼地夸赞欣童长得真可爱。 又一人声传至:“欣童小妹妹说的好,这么大了还自称金童,好不知羞。” 欣童一见来人,就撅嘴道:“谁是你的小妹妹,你也好不羞!” 林国栋听到来人话语,面色就一变,待听到欣童的话,又恢复原状,看往说话之人。 杜公子杜胜威道:“我当是谁,原来云侍卫长!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的文才能胜过林公子?” 来人正是云蚕,他双手负于身后,姿态潇洒,霎息间已行至。说道:“林公子的文才之盛我没有见识过,不过面皮之厚今天到是见到了!你们几人在这自夸自赞,怎么不见你们怼赢云泽士子!” 林国栋涌起怒火,但当着秦紫烟面不好发作,遂冷哼一声道:“常闻五皇子才高八斗,博古通今。可惜他身边的侍卫长确如此粗鄙不文,在下真为五皇子殿下感到难堪啊。” 云蚕面色一冷,又露出笑容道:“云某鞍前马后护卫殿下安全,一身功夫多少还有些作用,不似你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你!”林国栋手中玉扇“啪”地收拢,指着云蚕道:“我不和你这个莽夫争辩,个人匹夫之勇于国家社稷不值一文!” 云蚕回敬道:“等有朝一日林公子能为国家社稷献计献策时,再来炫耀你的才华吧。” 他转向秦紫烟,背在身后的手递前,手中竟有两朵带茎白莲花,正含苞待放。他递给秦紫烟道:“祝紫烟小姐清丽如莲,春颜永驻。” 另一手中又变魔术般出现两颗莲蓬,递给欣童道:“来,欣童小妹妹,这是莲篷哦,剥开里面有莲子,这很好吃的,你没有吃过吧?” 欣童眼睛闪亮盯着莲篷,似乎有点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将一双小手收到身后,好像怕手会忍不住自己伸出去接过莲篷似的。 秦紫烟也没有去接莲花,而是秀眉微蹙道:“云侍卫长的好意心领了。世间哪有永驻的青春颜容,而且离开了水塘的莲花如何存活?还没有盛开就要败了,可惜了这两枝花骨朵儿。云侍卫长可知,这莲花本是夏季才能生长的花植,宫中木植管理人花了多大的心血才能让它们在湖塘遍开,你摘了下来太可惜了。” 她再环顾众人道:“你们知道这荷塘每天开放多少朵荷花吗?” 四周人茫然摇头,即使自认才华出众的林国栋也没有出声。 秦紫烟极目周边的荷池,柔声道:“在一个花池中,到荷花开放的季节,第一日只绽开很少的一部分,第二日开放的数量是第一日的两倍,之后每过一日,荷花都会以前一日两倍的数量绽放!” 原来如此,林国栋没有多少沮丧,只认为这是女子爱花,又比男子更善于观察。当然他对秦紫烟的博学也是甚为佩服,极为爱慕。秦紫烟的美貌与才华冠盖帝都,无数仰慕她的人也只会将心思收藏心底,少有敢向她直面表露爱慕之情的人。林国栋、云蚕敢于追求她,足见他们自信心强,自我感觉极好。 云蚕并没有因为秦紫烟不接他的花而失望,反而欣然受教,笑道:“原来荷花的开放还有这样的规律,紫烟小姐所言有理,那云某就再把它种回去,让它静静开花吧!” 林国栋见秦紫烟没有接过莲花,心里一松。这时逮到机会,哈哈笑道:“这已经采摘下来的莲花,种回去如何还能生长?云侍卫长太没有常识了。” 云蚕斜睨他一眼道:“是吗?那我就让林才子开下眼界!” 他猛地跃起,身子一闪已飞临水塘上空,且缓慢落向湖面,随着他的下落,塘水先是往下凹陷,然后向两边分开。 林国栋等就面色凝重。他们看出湖水是受压力而排开,才想起云蚕是水系修士,不由担心起来。塘边水深只有不到一人高,已排开一条裂缝,露出湖底,云蚕双足踏于泥上,却没有陷入其中。他飞快将两朵茎长尺许的莲花插入泥中突出来的一截藕尖头上,片刻后再一跃而出。 压力一去,裂缝自动合拢,水面恢复原状,也将含苞未放的莲花朵儿淹没掉。 云蚕落回原地,负手静立,一去一回潇洒从容。众人都深深看了云蚕一眼,才目注水面,可隐约看到水下的那两枝莲花朵儿。 林国栋等人也想故作淡定,试图与秦氏兄妹说话,聊些文章诗词。只是当他们不经意瞟到一旁的云蚕,就会下意识望往水塘。时间推移,大家都显得心不在焉,话题有一句没一句,明显受到云蚕那套漂亮动作的影响,他们虽不相信云蚕能将莲花再种回去,但观云蚕面含微笑,一幅老神在在样子,他们心里总有些阴影。 蓦地,蒋世征瞪大眼睛看着水面,林国栋一惊,忙看过去。就见那两朵花骨朵儿刺破水面,竟然在两刻钟时间就长出了水面。 一只蜻蜓恰巧飞到其中一朵莲上。更让他们震惊的景象发生了,两朵莲花张开了点,虽未完全盛开,但也再不是花骨朵儿,已是含苞半方!蜻蜓受惊飞起,再落到另一朵莲花头上。 断莲重生,荷花再开! 秦文韬很是惊讶,秦紫烟也震惊于云蚕水元气令人惊叹的神奇功效。她开始修炼,已隐隐明白云蚕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的所学知识,也让她知道他的手法固然惊奇,但只有临时效应,并非已成功接活了藕花,花朵最终还是会枯萎。她冰雪聪慧又极有修养,并没有想要出声指正他。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云侍卫长好手段!” 一道男声适时响起,声音一息间由远及近。 秦紫烟先是露出欣喜色,忽又敛起。小欣童已大叫“苏佑哥哥!” 飞奔向他,并跳起。吓得苏佑一闪将她抱住,生怕她摔倒。秦文韬,紫烟先是吓了一跳,见状松了口气。 秦文韬目光灼灼,内有惊异之色,念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好诗啊,寥寥两句即勾画出一幅动态的荷塘景象,生动传神,活灵活现。尤其是寓意新颖,发人深思,让秦某也有不少领悟。” 他一句未赞刚刚云蚕的表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两句诗上来。 众公子也缓过神来,重复念了几遍这两句诗,才大叫好诗,他们巴不得有人抢了不可一世的云蚕的风头。 只有林国栋面色凝重盯着手抱欣童缓步走来的挺拔清俊男子,感到此人给自己的压力犹在云蚕之上。他自认相貌丰神如玉,且文采出众,才信心满满敢追求秦紫烟。此时面对来人,竟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生出巨大的压迫感,也激起了强烈的敌意。 来者当然是苏佑! 云蚕面色阴沉,再难保持潇洒自如状。他感觉自己刚才的表现好像是在配合苏佑表演一样,全是为他做了嫁衣。又想到从认识此子以来,短短时间,此子已一鸣惊人,不正是应了“小荷已露尖尖角”? 他心中生起恨意,面色更是阴郁的吓人! 异界篇 第181章 分手在雪天 上 他心中生起恨意,面色更是阴郁的吓人! 只是此时他已转身面向正走过来的苏佑,其他人就看不到他的脸。苏佑确看到了,上一次无缘无故与他交手,当时就感觉到他的敌意,这刻感觉更明显了。苏佑心里琢磨应该是自己破坏过五皇子的计划,云蚕才针对自己。也使他更加坚定对五皇子的看法。 云蚕已恢复平静,他松开负于身后握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道:“原来是苏主管!苏主管金水双动神,我这点手段哪里入得了苏主管的道眼?” 林国栋却出乎意料帮口道:“想不到万刃的器师也有如此诗才,不知这是你自己的诗作还是从哪里听来的,为何只有两句?” 林国栋已将苏佑当成生平大敌,似忘了与云蚕之间的不愉快,已同仇敌忾! 秦紫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秦欣童早已忍不住,她正烦这些人,大声道:“我苏佑哥哥厉害着呢,他会的可多了,他还教了我算术。” 林国栋闻言一喜,小女孩这样一说,苏佑肯定要有所表现,否则必会令她失望,如果他胡说一通,又会在紫烟小姐面前失分。小女孩简直是神助攻,奇怪她怎么称呼苏佑为哥哥? 苏佑确实本不想搭理这个林国栋,现在被欣童架上台,真不好拒绝。又见秦紫烟瞅了自己一眼,她眼中也有期待神色。 苏佑微笑道:“这位是林大才子吧。苏某一路行来确实听到不少好的诗文。不过,刚才两句确是我灵机一触所得。” 林国栋也笑了,步前几步道:“原来如此,这灵感所得佳句,我偶然也会有。哦,这就有了!诸位请听:涉水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赠谁,所思在眼前。” 念完,他看向秦紫烟,眼神熠熠。 蒋、赵、杜几位士子就轰然叫好,秦文韬确不以为然,这林国栋确实有不俗诗才,不过这诗作一般,也太直白了,不见得能从妹妹这里讨得好。他看见苏佑到来后,妹妹的神情就有细微变化,这瞒不住他的眼睛。 林国栋心中暗自得意。这其实是他早年的一首作品,只是没有编入林氏诗集,今截取上阕再略微改动拿来用,好在看来没人发现。 见林国栋的诗如此赤裸裸的表白,苏佑不确定秦紫烟是否吃这一套,就犹豫起来。别人却以为他诗穷了,纷纷目现嘲弄之色。 欣童又扯了扯他的衣襟,崔促他作诗。苏佑见她一身碧绿衣裳,外罩粉色厚菱缎花袄,头发盘了双丫髻,没有任何发饰,端得粉装玉琢,娇俏可爱。遂抱着她来到荷塘边蹲下,从另一边看,她的小脸就像藏在莲叶间。 别人以为他要吟诗了,苏佑却对欣童道:“刚才姑姑说荷花每一日都会以前一日两倍的数量绽放!那我们假设荷花要到第三十天才开满整个池塘,那么请问:在第几天池塘中的荷花开到一半?” 欣童一怔,开始思索起来。秦紫烟和秦文韬就眼睛一亮,明白苏佑的用意。林国栋也若有所思。听过秦紫烟之前的介绍,其他人当然能轻易算出,他们只是不解苏佑为何多此一问? 欣童装模作样的思考,然后道:“第十五天。”苏佑摇头,也不给她继续猜的机会,说道:“是第二十九天。你想第二十九天开一半,第二天翻一倍,所以第三十天就全开了啊。” 见欣童露出恍然神色,趁热打铁道:“荷花开放规律就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很多人的生命就像池塘里的荷花,一开始使劲地开,但渐渐开始感到枯燥、甚至是厌烦,就放弃盛开了。其时越到最后越关键,最后拼的不是运气和聪明,而是毅力。只有经受住煎熬,不断超越,不懈坚持,才能收获丰硕果实。所以,有一种成功,叫永不言弃;有一种结果,叫荷花满塘。记住了吗?” 众人皆震,这番话已经上升到人生哲理了,即使如林国栋、云蚕对苏佑敌视者,闻之皆有感悟。欣童听得似明非明,确重重地、坚定地答复一声:嗯! 秦紫烟美目异彩涟涟,在苏佑话一开口,她就明白苏佑的用意,他是借机传授欣童做人贵在坚持的道理。秦紫烟对于欣童即是姑姑又是娘亲,她爱欣童,自然希望欣童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恒心和毅力都是一个人应该具备的优秀品质。她看苏佑的眼神更加柔和,这都落在林国栋和云蚕眼中,他们的危机感更盛了。 其他人看不明几人的心思,正为这段话感叹时,苏佑突然吟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这诗对仗工整,又浅显易懂,欣童咯咯笑道:“苏佑哥哥,你这诗是写给我的嘛,好好听,我喜欢!” 众人又是齐齐一震,几位士子已震惊的不能言语。这诗作比之林公子所作,不止好一点儿。这苏佑数息间,就能作出如此佳句,着实令人惊异! 秦紫烟知道苏佑的诗作肯定能一鸣惊人,早有心里准备。秦文韬就和其他几人一样张大了嘴,如此诗才,难怪妹妹对他极有好感。再想到他曾教过欣童算术,苏佑此子绝对当得才华横溢。秦文韬是当代享有盛誉的大才子,这时也感到不小的压力。 苏佑笑着对欣童道:“是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送给我的漂亮小公主啊。不过,莲花不要随便采,采下来就会枯萎了。” 再站起身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而莲,花之君子者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众人感到骇然,几个士子差点惊呼出声,这一段话更是极其震撼。还将之前采莲的云蚕和林国栋的诗作都贬低下去,你们一个现实摘花,一个诗中采花,莲者,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云蚕、林国栋有脾气也发不出来,苏佑的诗全方位压制住他们,反驳乏力。 秦文韬固然震惊的不能自已,秦紫烟眼中也满是惊异。将莲评为品格高洁的花中君子,这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的诗句,更是已远远超出她的期待,简直可传诵于世。 众人仍呆瞪着苏佑,还没从震骇中回过神来。 苏佑轻咳一声道:“紫烟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云蚕和林国栋这才回过神来,都狠盯着苏佑,暗骂他卑鄙,这就想要借机亲近紫烟小姐了。都眼巴巴望着秦紫烟,期望她拒绝。 秦紫烟内心剧烈挣扎,她本是要找机会拒绝他的,因为她不想愧对秀琇。但是他是如此优秀,如此让自己着迷。自己已爱的不能自拔了!她的心再次感到被大力捏住般难受。疼痛难忍时,她猛的转过身,怕被人看到脸上的难受表情。她往一旁花树隔断开的廊道行去,说道:“你跟我来吧!” 苏佑将欣童放到地上,她却抓着苏佑的手,想要跟上前去。秦文韬低喝一声,她才不舍地松开,不情愿地走到父亲身边。 云蚕背着的手指被他捏的发白,强忍住要出手的冲动,与林国栋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坚决神色。 苏佑与秦紫烟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百多步,在廊道尽头转弯不见。众人故作随意,其实心思都在关注那头,云蚕更是偷偷释出神识,当然,他不敢太靠近。 廊道静谧处,停下脚步的秦紫烟仍然背对着苏佑,缓缓地调整自己的情绪。苏佑到不怕会有人能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要有神识探近,他必能发现。靠近一步说道:“紫烟,你修炼的进展如何?” 嗯?见苏佑虽然唤自己的名字,却只是问自己的修炼情况,她松了一口气,又很是失落,心情矛盾,回答道:“我感觉到明神似乎就在面前,但又抓不住。不知道何时才能突破?” 又嘟嘴道:“你就是想问我修炼到什么境界吗?” 苏佑看着她将下唇嘟出来的可爱模样,唇面上就有一层水色亮光,那姿态俏美动人,心中就一酥。又上前一步笑道:“自然是关心你的身体,当你修到明神就能驭控那些火元气,就再不会心绞痛了。我先帮你检测一下吧!” 说完,就想去握住她的手。 秦紫烟刚要下意识伸出手,又快速收回,还收到身后。 苏佑就是一愣。正常情况他的动作确实于礼不合,不过两人的关系都已经亲密到亲过嘴了,苏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秦紫烟再次转过身去,背着他幽幽道:“秀琇帮我检测过了,说我修炼的很快哩。” 苏佑点点头,不疑有他,她们俩亲似姐妹,无话不说,紫烟把已经能修炼的事告诉秀琇,并不奇怪。 秦紫烟轻声道:“我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现在我想将心思放在修炼和学习上,我父亲也希望我专心学问。所以......,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苏佑脑子嗡的一震,身体发冷,如被一盆冷水照头泼下,还以为听错了。前日两人还相拥私语,倾诉心声,今天就要......分手了?他感脑中一片空白。 秦紫烟飞快转过身来,看到苏佑苍白的脸,她胸口急剧地起伏,心中又绞痛起来,脸上即变得煞白。 苏佑见状也是心中一痛,但他非是爱情高手,他与紫烟的关系也是前日才突破成为情侣,一时哪能看出她心中真实想法?也是,两人的关系还不是他主动追求的,还是经验不足啊。否则这个时候他就应该像哄生气的女朋友,上前去死死抱住她,然后......! 苏佑心中伤感,随后心中一动:莫非她是受到她父亲的压力才这样说?否则前后才两天变化太大了!想到刚见过秦沧月,已有信心能赢回他的好感。 遂道:“紫烟,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理解秦太学士的心情。不过只要你病情好转,应该就能得到他的谅解。我这里有能稳定你心脏内火元气的......” 秦紫烟打断道:“这不关我父亲的事,是我不想见你!” 话一说完,她再次感到胸疼难忍。 苏佑哑口无言,心情跌到谷底。他回过神来,也从爱情的甜蜜拽回了现实。见到她难受样子,上前刚想去扶她,迈出一步,又顿住了脚步。 秦紫烟运转火元气周天,感觉心脏好转了些,就舒展开蹙起的蛾眉,说道:“我没事了,刚才只是有些胸闷。” 心道这人真是个木头,旋又暗自神伤起来,心情复杂。 苏佑有些木然点点道:“紫烟小姐请保重身体,在你能控制心脏内的火元气前,需要保持心静平和,不要做太伤神的事。” 他将早已摘下放在怀中的八卦石头取出,递给她道:“这是我捡到的一块石头,我发现它有安心静气的功用,就将它做成一个八卦坠子。紫烟小姐可以带在身上,它能安抚你心脏内的火元气。当你突破明神并能驭使那些火元气了,就不需要它了,到时你再还给我吧!” 听苏佑说以后要还给他,紫烟没好气,有心不接。但想到他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见自己了,那有一件他的物品在身边多好。遂伸手接过,刚握上手里,即感到石头上淡淡的凉气,心脏立即感觉舒畅了些,似乎真的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她不知道这块石头对苏佑多么重要,这是将苏佑带到这个世界的奇物,也是苏佑与现代世界的连系纽带,苏佑甚至期待有一天,石头又突然将他送回现代世界。 紫烟看到苏佑面色不太好看,有些心痛他,又感到心脏隐隐做痛。手握的石头突然发出一丝凉气,流向身体,心脏的绞痛就舒缓了。她立即知道了这块石头的价值,更明白苏佑对她的关心,遂紧紧握住手中石头。 秦紫烟黯然神伤,很想告诉他自己的真正想法,又说不出口。最后狠心说了一声:“我收下了你的礼物,我会好好保管,以后还给你。我要走了!” 苏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秦紫烟强忍回头的冲动,紧紧压制那股泪奔的冲动,不让泪水流出来,缓步回往兄长处。苏佑神识追着她,直到她回到原地。 默立片晌,苏佑才从廊道的另一头离去。他没在意云蚕和林国栋看到秦紫烟独自返回时的欣喜,只是为没有和欣童打招呼就离开觉得有些对不住小欣童。遂向她发了一道传音道:“欣童,我有事要去做,你乖乖跟着父亲和姑姑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感觉到她听到传音后,惊疑四顾,才嘟着嘴向这边望过来。她嘟嘴的神态很像刚才紫烟嘟嘴的样子,不知她们谁学谁的? 突然天空下起了雪,先是零星的小雪,慢慢越下越大。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落了下来,只是比平时来的要晚一些。 异界篇 第182章 分手在雪天 下 苏佑在雪花飞舞的空地发了半晌呆,才摇摇头,毅然离去! “哦,下雪了!”一路他都能听到这样的欢呼声!大雪纷飞中,苏佑看到了白山和欧可人。他们眼中没有见到苏佑的欣喜,反而有犯了错的愧疚。 三人沿着偏僻小道行走,苏佑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他也是一惊,想不到是姚玮琪看破了白山的身份。不过他也赞同白山的想法,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她不会出卖白山了,见步行步吧!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有必要将这事告诉孙族长,孙族也能提前有所准备。如果牵累了孙族,他们都会内心难安的。安慰了两人几句,而且这也非白山之过,三人才收拾心情往寻万刃进入皇宫的队伍。 雪花持续坠落,很快远近大小殿宇之顶皆被白雪覆盖,将整个万罗宫殿群化成一方白色世界。 三人听着行经各殿内的人们开始以雪为题,吟诗作词,一首首赞美雪花的文章经学子们的口传诵,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苏佑看见有女子放下矜持跑入花园,张开双臂旋转着迎接雪花。不由心想:欣童也一样在兴奋欢呼着玩雪吧。 大雪遮住了道路,三人循着人们在雪地上踏出的脚印前行,穿过一座此时已白雪皑皑的硕大花园进入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星罗殿”。万罗殿群有两大主殿,就是“万象”和“星罗”。此时“星罗”殿内早已聚集了近千人,有的是早就在此与人论文,有的是为避雪而进来的。人们围成一个个圈子畅聊。 外面大雪纷飞,苏佑三人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就站在进门的左边角落位置看着人们交流文辞。各个圈子的文人有老有少,少年人在恭敬地聆听长者的教悔。 苏佑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大半年,对于这个世界的学派体系已有一定的认知。这边世界以道学为尊。也有儒学,但地位没有那边世界那么高,那边历史上的很多朝代都是独尊儒学!苏佑还没有听到佛学的信息,但应该是有的。然后,这边也有法学、墨学,甚至心学、理学、杂学等等,是真正的百家争鸣。 苏佑是理科生,听着人们探讨的学术内容,他只是大概知道名字,听的云里雾里,比白山尚且不如,到是欧可人听得津津有味。或许是因为这是个修炼世界,上位者很难将某一种学派思想强加于人民,禁锢人民的思想,所以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殿内大多是学子,他们更偏向于儒家学术,有些能修炼的文人则即尊道又学儒,也有兼修其他派系的。听着各种纷杂的讨论,三人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当然,文会还是以文为尊。有的人在探讨与时政有关的文章,所以苏佑才会经历那次对于律法的考较。人们谈讨更多的还是诗词歌赋。 大殿中央围着的人最多。从人群隙缝看进去,中间赫然是二皇子家的两位小皇子,姚传仁和姚传信。他们面前则是孙秀琇和孙秀云,两位小皇子正在殷勤与二女说话。苏佑白山还看到她们的母亲姬雪娥和杨玉莲,她们正面含微笑与一位身着华丽服饰、一脸贵气的美艳夫人低声交流,那贵妇看着像皇家的人,莫非是两位小皇子的母亲? 看着他们亲密交谈,苏白二人心情就有些沉重。 有人认出苏佑和白山。与孙族交好家族的子弟上前问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对,注意力皆放在二女那边。孙秀琇和孙秀云也看到苏佑和白山,孙秀云恼白山身边整天跟着个秀气的男子,偏过头去不理他。孙秀琇看向苏佑的眼神很平静,苏佑感受不到她任何情绪。 苏白二人更加心情难畅,欧可人也为他们感到难过。她自然知道两人对孙族小姐的心思,猜测是不是两位夫人在场,二位小姐不得不应付两位小皇子。三人默然立在人群外围,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围观士子们正在齐声称赞一首咏雪的诗。苏佑没听到他们议论的诗作,但也认识这首诗的作者,叫李开元。他那晚也在栖凤楼。 苏佑还看到南郭士杰等熟悉的面孔,此时南郭士杰身边一人说道:“李兄这首咏雪诗作的好啊。今年的玉章迎春会可是人才济济,甚至涌现不少新进才子。听说宫外广场也有佳作频传,其中几人作的诗可是大出风头,叫杨婵、孙秀画、孙秀色、白山和毛遂,听说都是来自孙族。” 说完,他先看向两位夫人,再转向孙秀琇和孙秀云,面带讨好的笑容。 众人闻言都齐看向孙族几人。两位孙夫人,姬雪娥和杨玉莲就一愣:这几人什么时候会作诗,怎么还大出风头?遂不动声色看向女儿,秀琇和秀云心中一动,瞟了人群外的苏佑和白山一眼。 不光众人面有期待,两位小皇子也来了兴趣,姚传仁道:“张广瀚,你和李开元、林国栋并称帝都三大才子。连你也认为是佳作,想来是真的很优秀的作品,小王也很想听一听。” 原来这人就是张广瀚。他的长相不似林国栋和李开元那般翩翩公子样,脸形偏硬朗,身形也较魁梧。张广瀚道:“我也是听宫外朋友传来的,小生念出来给各位评品一番。” 他将杨婵分别留名写的几首诗诵出。众人纷纷盛赞好诗,尤其是这首“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问归期。”闻者动容!确实当得是绝佳的诗作。 有人说那位在外会场扬名的杨婵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众人都大吃一惊,一个小姑娘就有这般才华,加上另外叫孙秀画、秀色的女孩,孙族学堂的教学水准让人惊叹啊。纷纷一脸羡慕地望着孙族母女四人。 又有人出声说见到有佳人姐妹摆下对诗猜谜的招亲擂台,最后也是孙族万刃的器师赢得美人归。他又将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引得众人兴致高涨。有士子就后悔当时自己怎么不在现场,错过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经人这么一说,孙族这两对母女已然成了大殿的绝对中心。当然两位孙小姐本就艳盖群芳,当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身边疑是二皇子妃的贵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对两位孙夫人也表现的更加亲密。 贵夫人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就邀请众人到园中赏雪,大家就拥着几位皇子、夫人和小姐往殿外花园行去。 两位孙夫人和小姐都没有看苏佑和白山一眼,两人的心更是沉到谷底。殿外依然大雪漫天,雪花照头洒落。三人出到殿外,也没如其他人般再次围聚在小皇子一众周边。他们立在园中,任雪花飘落到头上、身上,感受着那股冰凉。 静立良久,苏佑突然呼出一口气,想要将这种被人冷落的困恼排出脑外。气息离口,即结成水雾状。苏佑伸出手接住一朵雪花,冰寒气息顺着手掌传入体内,他的心也冷若冰雪。倏忽间,他感到水元气通道壁上本来晶莹剔透如蓝色水晶的水滴神识也发出丝丝寒芒,表面竟覆盖一层薄薄冰气。 心神自发驭动,命门水府即发出一粒水滴元气,确是逆周天运行,水滴元气迅速逆督脉而下,从任脉上行到紫府,再跃入泥丸水元气通道。然后,一粒粒水元气从水府驭出,一样的逆行周天。每粒水滴元气从水元气通道流过后,皆发出丝丝寒气。带着冰寒气息的水元气粒逆督脉而下,回到命门水府,融入水滴元气球内。带着冰寒气息的水滴元气不断向球内渗透,元气球开始凝聚冰霜,像是要被冻结。 苏佑吓了一跳,赶忙驭出水元气,带着冰寒气息的水元气倏地分成两股来到双手。发现水元气仍能操控自如,苏佑舒了一口气,没有问题啊。但他发现这一颗颗水元气珠都带着丝丝寒意。这是什么状况?他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就感觉有些无措!他心中一动:刚才水元气是自发地逆督脉下行,如果是顺督脉而上呢,会否恢复正常?他正要强行顺周天运行,突又停下。如有意外变化,如何是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尝试。他反复检视其它系元神及元气府,感觉都正常。遂确定只是水系发生了异变,忐忑的心情才得以平静。 苏佑无所事事,遂痴望着孙秀琇如雪中仙子的身姿,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儿,后来秦紫烟意外插队,但也没有丝毫改变他对孙秀琇的心意,这也是他矛盾的原因。但现在不用纠结了,两人对他的态度已然大变。 感应到苏佑的目光,孙秀琇看了苏佑一眼,似发现他有些失魂落魄,孙秀琇美眸中也透出复杂之色。她深吸一口气,仰首望天,玉立不动,很快进入至静至极境界。周边嘈杂的人群再不能影响她内心分毫,似已融入这片天地。有修士生出感应,骇然望去。一息间,孙秀琇又似重回人间,回到这片雪域天地。她张开美眸,环顾四周,展颜一笑道:“飞雪带春风,徘徊舞天空。” 苏佑就感到她的神识在自己身上一闪而逝。苏佑一震,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想自己在诗词方面表现一番? 围绕在周边的士子们也是精神一振,孙大小姐竟然主动吟诗了,这岂不是给众人在她面前展现才华的机会? 一些自命不凡的学子们喜形于色。他们当然也感受到压力,秀琇小姐艳绝帝都,刚才两句咏雪诗也是极佳,他们虽跃跃欲试,也不敢冒然上前,一般的诗作他们不敢拿出手,连两位小皇子也在犹豫,怕在美人面前出丑。 苏佑站在远处,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嘴,他搜肠刮肚,也能找出几首咏雪的诗。 刚才李开元已作了一首咏雪诗。这时又是第一个出手,他看着园中飞雪道:“皇穹何处飞琼屑,散下人间作春雪。” 诗句一出,即显出他的诗才确实在其他人之上。众人纵然心生嫉妒,口上却纷纷叫好。李开元不愧是帝都新进三才之一,佳句张口就来。 与他齐名的张广瀚就感到压力了,最近这段时间,帝都学子对他有些诟病,说他的才学比不上两位齐名的才子。 张广瀚偷瞥了乔装进来、站在不远处的太子爷,见他没有表情,遂放心下来,故作沉吟片刻,实为在心里默诵早前做好的诗。刚要诵出,忽然脑海灵光一闪,就下意识吟道:“飞花叠叠簇芙蓉,玉蕊冰条几万重。”诗句出口,他也有些愕然,似乎这诗句是突然出现在脑海,自己竟然做到了灵感一闪,脱口成诗。他不由暗生欣喜。 周围人闻言动容。细细咀嚼,就知道张广瀚这两句还要在李开元之上,立即轰然叫好。李开元自然也能品出味道,脸色就有些不自然。 见张广瀚和李开元抢了自己的风头,两位小皇子面上不愉,却不好发作,又苦于腹中无上好的佳句。 姬雪娥看出女儿的心思。见士子们蠢蠢欲动,她瞟了苏佑这边一眼,又看了看两位正眉头紧锁的小皇子,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女儿家要回去休息了。相信各位才子皆胸藏佳作,但不要现在都拿出来,不如留待明晚吧,说不定就能被人赏识,从而入仕为官。” 众人一听也是,想吟诗的心思就淡了。能搏取美人欢心固然好,但留待文会时一鸣惊人,更有进入仕途的机会,岂不更好? 苏佑听到,心里确是一沉。知道孙夫人看破了女儿的伎俩,不予他表现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在孙夫人眼中的地位越来越差。或许孙夫人将女儿的不听话归咎于苏佑,只要让苏佑死了心,女儿就会顺从她的安排吧。 苏佑感到心中拔凉拔凉的! 异界篇 第183章 惊鸿一瞥 有些学子则对孙夫人的话不以为然。他们认为真有好诗作,藏着掖着未必就好,提前展示等于提前造势,增加关注度,更有机会进入评审官员的视野。 刚才孙秀琇以两句诗抛砖引玉,李开元和张文瀚随即跟上,学子们立即兴奋起来。虽然三人开局吟的都是残句,当气氛活跃开,人人踊跃参与,还怕欣赏不到完整的好诗词?当士子们争得面红耳赤时,什么压箱底的作品都会忍不住抖出来。 本以为可以见证一场精彩的诗文对决,确不想孙夫人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偃旗息鼓了。一些很想看李开元和张文瀚到底谁更强的学子们,只能暗叹错失了看好戏的机会! 一声轻笑从殿内传来,一行人走出来,为首之人道:“原来是两位皇兄和众位才子们在此吟诗赋雪,可否让皇弟们加入?” “原来是传德、传义啊,你们来的不巧,这边已经结束了。” 说话的是疑似二皇子妃的贵夫人。果然就见四皇子家的小皇子姚传德、姚传义上前给她问安,证实了苏佑的猜测。她就是姚传仁和姚传信的母亲。 姚传德和姚传义两位小皇子身边也跟着一批人,皆是帝都小有名气的年轻士子。卓全钰赫然也在,他身边是卓全方、卓全有、罗业明三人,还有那位偷袭过苏佑的姚郡主。她站在姚传义身旁,卓全钰则站在她身边,看来两人关系很亲密,姚郡主也主动上前去问候二皇子妃母子。卓全钰看到孙秀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瞥了姚郡主一眼,故作自然地走到姚郡主身边,与她一起向二皇子妃和两位小皇子行礼。 二皇子妃的目光在姚郡主和卓全钰身上来回扫了扫,未语先笑,“淑白!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更加漂亮了!”她对卓全钰只是点了点头。 二皇子家的姚传仁和姚传信与四皇子家的姚传德和姚传义两两相对,簇拥在他们身后的人也左右散开,望向对面的人,自动寻找对峙目标,气氛微妙。罗业明、卓全方、卓全有一起狠盯向苏佑和白山三人,目光中火药味十足。 苏佑白山并非站在二皇子队伍中,隔得还有点远,却不想也被人盯上。两人都没什么心情,否则以白山的性格,定会瞪视回去,甚至会出言奚落几句。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横眉竖眼。 苏佑听到二皇子妃的话,才知道那位姚郡主名姚淑白! 站在姚传德左侧第一位的高挺男子笑道:“不会吧?时间尚早,诸位这就结束了,大家难得一聚,不如再回殿内畅聊一番?” 此人三十许,俊面留须,身形挺直,气质从容不迫。观他可以在两位小皇子面前出声,地位应该不低。听到周边人的小声嘀咕,苏佑三人才知道这人竟是这次大器赛会获得器宗第二名的嬴诚。苏佑错过了器宗赛,只是事后得知第一名是天川顾惜命,第二名就是这位大器商会的嬴诚。天赐和天雄少爷的组合获得第三,还排在这嬴诚之后,可见他的炼器实力非常强悍。看他说话随意的样子,应该与两位小皇子甚是交好,此人家族应该是站队四皇子,与卓家一伙的。 但嬴诚接的是二皇子妃的话,就有些僭越了。但似乎二皇子妃并没有生气,那嬴诚此人的身份比想象中还要高。 刚才两句诵雪诗占了上风的张广瀚抢着道:“嬴诚兄的话不无道理,小弟同意,小弟还要恭喜嬴兄夺得器宗第二!” 嬴诚闻言,脸上有些不悦。输给顾惜命,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时被张广瀚再次提起,他心中就是一痛。但张广瀚似是真心祝贺,他心中有气,也不好发作出来,就笑了笑道:“张大才子意气风发,看来文会上收获不错。嬴某虽是打铁出身,也敬佩有真才实学的人。张大才子身为帝都三杰之一,能否让嬴某见识一下张大才子的‘真才实学’!”他将“真才实学”四个字咬的比较重,又口口声声“张大才子”,挑衅意味十足。 两边人的目光更加凌厉,气息压抑。姚传德身后一人似感觉不到双方针锋相对的紧张气氛,他的脸上浮起笑容,向苏佑走来。苏佑记得之前在外广场那位中年人的字摊上见过此人,自称帝都陈家陈日新的人。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看来他自称的陈家也是不弱的家族,否则哪有资格跟在小皇子身后? 陈日新已来到苏佑跟前,笑吟吟道:“我记得你,你和那个字摊的穷酸,还有那个骂我的傻大个认识吧?我后来去摊位找他们,两人都已不在。只有一个老穷酸,他说摊位是被人临时征用了。你将他的名字告诉我,我说过会让他好看的。” 这人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他看苏佑的神态,好像逮到一个有趣的玩物一样兴奋。 苏佑摇头道:“你问错人了,我只是路过字摊时看了那位先生写字,我即不认识那位先生,也不认识你说的高壮年轻人。” 陈日新声音陡然拔高,喝道:“骗谁呢?你不认识,那穷酸会和你聊这些边疆战事,那小子还妄言要国家多建烽火哨台。一群无知百姓,竟然聚众妄谈国事,不知所谓。” 苏佑无语,直接懒得理他。两人的对话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对峙双方纷纷侧目看过来。两边的人大多知道这位陈公子是什么货色,看向他的神色都透着鄙夷。但陈日新这一打岔,就冲淡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 卓全钰趁机传声提醒两位小主子苏佑的身份,姚传德就想起苏佑是谁。他记得在姚传宗的宴会上见过此子,只是当时苏佑蓄了胡须,现在剃掉了,他一时没认出。听到陈日新的话,他不由心想:这人是孙族的器师主管。又击败了卓全钰,岂会是陈日新这个不学无术之人口中的无知百姓?那和他谈论国事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 姚传德不想在这里闹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就顺势下坡,问道:“日新碰到熟人了?” 他知道陈日新是什么德性,见他嘴一撇,不待他说出更难听的话,说道:“我认识你,你是孙家的器师,叫苏佑对吧?” 苏佑不管陈日新脸上愕然现出的诧异神色,抱拳向姚传德、传义行礼。 姚传德点点头道:“万刃近来表现甚是耀眼,听说有两位器师功不可没,莫非就是你们二位?” 他的眼神在苏佑和白山身上逡巡。 有些人已认出他们就是擂台上击败卓全钰和罗业明的人。人们不着声色看了看卓全钰和罗业明,他们也注意到刚才几人瞪视时的火药味。卓全钰脸上到是平静,只是眼中隐匿的厉色瞒不过有心人的观察。那位姚郡主也在瞪着苏佑,碍于有二皇子妃和几位皇兄在场,她强忍着没发作出来。 对于姚传德的问话,苏佑摇头否认,也不做过多解释,不卑不亢。 姬雪娥面上有些复杂,她自然知道苏佑和白山这半年为孙族所做的贡献,也认同族内对他们的重视。但想到孙重楼、孙重元两兄弟为了笼络这二人,将二人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假装不见,她心中就来气,难道为了生意就能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以孙族和姬族的实力,她不相信少了这两人,族内的生意就不能经营好? 想到这里,姬雪娥心中更气,又见众人的焦点都在苏佑两人身上,她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更不想琇儿继续待在这里,面无表情道:“你们才子们继续吟诗作文吧,我们女儿家就先回去了!” 她牵起身旁杨玉莲的手,再看了一眼秀琇和秀云,两人平静地跟着母亲离去。 二皇子妃凤目闪烁,若有所思。她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拂逆了姬雪娥,遂向儿子交待了几句就一道离去。众人躬身相送。两位孙小姐直到离开,都没有再看一眼苏佑和白山。 苏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兴致,也趁机告辞。嬴诚却又出声道:“孙族在这次大器赛会上大放光芒,两位身为万刃器师主管,能与张大才子同殿交流,想来也有不俗文才。为何这么快就要匆匆离去,莫非是心虚?”他仍没有想要放过张广瀚,还将苏佑和白山卷了进来,语气嚣张。 姚传仁、姚传信微蹙眉头,孙族虽未明着支持自家,怎么说也算半个自己人。见嬴诚找二人茬,姚传仁说道:“嬴诚你是想与他们切磋炼器还是文学?炼器的话,你贵为器宗第二,与后进较量,胜之不武。”他再次揭嬴诚输给顾惜命的伤疤。 果然,嬴诚的俊脸就抽搐了一下。他强忍心中怒火,道:“这里是玉章文会,自然是切磋文章。” 张广瀚与苏白二人不识,最多也就听过他们的名字,但大家都是二皇子这一边的,当然要一致对外。而且他已得到太子殿下的暗示,不放过进一步挑起冲突的机会。他哂然一笑,“到今日才知道嬴兄炼器之外还有文才,那就请嬴兄指教!” 嬴诚衣袖一摆,迈步上前。他身边有两个书生装束的人也同时走上来,看来是要三对三,他到没有狂妄到想以一敌三。卓全钰确眉头微皱,擂台之败,是他永远的痛。他虽也想下场教训苏佑,却不会盲目自信,他还记得苏佑在黄金城孙重元的寿席上吟过的那首“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首诗对他的冲击至今难忘,苏佑的文才绝不会太差。他知道嬴诚未必能讨的好,他心里有些担忧,还有些不甘。 他身旁的姚郡主姚淑白见二皇子妃离开,早就忍不住了。嗤笑道:“本郡主也想见识一下万刃小器师的文才!”她已经忘了老爹让她不要参与到皇子之争中的警告。 一声轻笑响起,笑出声的确是南郭士杰。“在下刚不久得闻苏兄一首‘百花杀’,钦佩不已,听到嬴兄要与苏兄对决诗文,立即精神大振,在下洗耳恭听嬴兄的大作。” 南郭士杰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现场气氛陡然一变。嬴诚三人气势就一挫,愕然看向南郭士杰。其他人的目光也齐刷刷落到南郭士杰身上,等他解释。 南郭士杰不着急解释,笑吟吟看着嬴诚。嬴诚心里就有些打鼓,他认为南郭士杰是在虚张声势。但他为人谨慎,没有冒然拿出诗作,反问道:“哦,闻人兄听到什么‘百花杀’诗,何不吟来一听。”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南郭士杰也不继续吊人胃口,抑扬顿挫的将诗吟出。 当代表二皇子和四皇子双方的势力对峙时,又有不少人从大殿走出来,有的自觉加入到支持的一方身后,有的站在远处看热闹。此时园中已聚拢了数百人。众人听到这首杀气十足的诗,心中一寒,感觉雪花落在身上格外的冷。说来了也巧,帝都北面就有个城池叫长安,所以人们并不觉得诗句突兀。众人皆被‘百花杀’诗震慑! 全场寂静。好一会儿,人们才恢复过来。张广瀚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太子,率先叫道:“好一首‘百花杀’!张某自愧不如。”乔装进来的欧钧宇明亮的眼睛落在苏佑身上,他想起了在栖凤楼听孙重山念的定风波词,当时就感觉低估了鑫浩学子的水准,这时又听苏佑的诗,他面上更加凝重。 他身边不远处一位身形修长的白面书生男子也不由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明眸陡然大亮,扫了苏佑一眼。那一眼冷冽尤胜冰雪,让苏佑感到身体一冷,神识紧绷!他下意识往目光射来的方向看去,却并没有看到那惊鸿一瞥、却让他寒毛乍起的目光的主人。 他知道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之上,不由心中大懔。 异界篇 第184章 逆水寒 姚传仁、姚传信这方的人都纷纷对苏佑作揖,称赞好诗。传仁、传信两位小皇子也有些意外,但也不吝赞美之辞。姚淑白郡主不服气道:“谁能保证这是你做的诗,有本事你再做一首。” 苏佑想不到自己就这样被南郭士杰推到风口浪尖。 苏佑知道孙族的立场,他不想卷入皇子相争,更不想成为二皇子家的先锋打手。更因周边还隐藏了一位至少是铸神境的强者而心颤,从那惊鸿一瞥,他感觉到对方远超他的修为。但自己为何会用惊鸿一瞥来形容对方的目光,这成语应该用在女子身上才合适吧? 苏佑感觉莫名,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他就想立刻离开。他伸出双手高呼道:“苏某惭愧。这首诗确实并非在下所作,而是我私下听到孙重山太学士吟过,这诗实为孙太学士的作品。苏某未经重太学士允许,将他的诗作拿出来显摆,自知闯了大祸,心中惶恐!这就告辞。”他忙甩锅二爷。 说着,就扯起白山和欧可人倒退着躬身施礼,快步离去。众人愕然以对,南郭士杰也是一脸呆滞。他是坚定站队二皇子一方,自然有义务打压对面四皇子的势力。他听到姚郡主的话,心里也认为苏佑不太可能再拿的出一样的佳作,遂主动将苏佑之前吟过的百花杀抖出来。这样即便苏佑如他所料,不接嬴诚的挑衅,因他提前的造势,别人也只会认为苏佑是在谦让。 果然,百花杀一出,就狠挫了嬴诚的气势,连传德、传义小皇子都面色一变,气势被夺。传仁、传信殿下都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却不料苏佑会坦诚不是他的作品,直接走人。众人一恍神,三人已行出老远。人们目注苏佑消失的方向,各自心思不同,但不管如何,都对苏佑留上了心。 人群中的那位白面书生,面现讶然,露出一排编贝玉齿。他知道是自己乍闻好诗没收敛住目光,将此人惊走。不过,此人推说不是自己所作才是说谎,竟然有人不好名声,反往外推。这是个有趣的人,他记住了。 ...... 苏佑本想接母亲与杨婵一起回去,想到她们是第一次进皇宫,以后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就让她们多逛会儿,少爷到时自然会带她们回家。 三人回到府内。心情依然低落,睡不着,就坐在院子聊话。苏佑想以神识感应孙族长,告诉白山可能暴露了,让他有所准备,顺便请教水系元气变异的事。孙族长似乎不在府里,没有反应。 三人开始分析被姚玮琪识破身份后可能出现的坏结果,甚至做出逃离帝都的最坏打算。白山道:“姚玮琪说会找机会和我见面,到时看她会提什么要求吧。暂时只能等,不过我们也要保持警惕。” 他为自曝身份唉声叹气,然后向苏佑扳手指数支持他的人,除了一些手下,就剩苏佑了。毫无根基,还见不得光。名不正,言不顺,如何与人争位!又说春节后鑫浩就会公布太子人选,接着新皇登基,他彻底没有机会。然后又说这样也好,放弃那些不现实的目标,只要营救出母亲,此生足矣。离开鑫浩回云泽或者去任何一个地方,逍遥自在过一生。 欧可人欲言又止,不过观她神色,似乎觉得那也是不错的选择。内心中,她也觉得称帝想法不切实际,更愿意以营救主母为最终目标。 苏佑静静听白山絮絮叨叨,自哎自叹。他没有接白山的话题,而是说起他在皇宫内的见闻。然后问可人有关“玉章迎春”文会的细节。欧可人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苏佑,不过她对苏佑的信任仅次于白山,遂告诉苏佑,玉章迎春今晚是随意交流的自由活动。明晚才在万象殿举办正式文会,到时会有文考,表现出众又有功名在身的人,有机会入仕为官......。 苏佑只是好奇这文会是如何举行,他对当官没有兴趣。白山见苏佑居然还有暇打听这些事,还听的很认真,也就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好奇看着苏佑。 苏佑了解白山的性格,刚才故意不理他,由着他发泄一番。见他果然冷静下来,就将他一天的经历告诉二人,包括刚才感应到那惊鸿一瞥的强者目光。 白山、可人就一惊,想不到那些人中竟然还隐藏了一位超强高手。苏佑略作解释,然后道:“大白今晚表现不错,遇事冷静如亘。不过仍道行不够,遇到挫折,即心灰意冷,难道你不知现实本就如此?没有人会强迫你去争夺帝位,只需见机行事。欲成就帝王将相,不光是靠努力和决心就行,还有天地运数。机遇之前必有契机出现,你只需顺应大势,见步行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非智者所为。” 白山眼睛就一亮,苏佑续道:“行事当尽全力,心态则需平和,强求不得。道法也是主张顺其自然,与世无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当然也不是说你就此什么都不做,机会不会自动找上门,还要自己争取。” 听苏佑一番见解,白山有豁然开朗之感,脸色就缓和下来。他其实是个个性强、意志坚定的人,刚才只是发泄一下情绪罢了,这里面也有孙秀云不理他的因素,使他心情低落。 见白山恢复了正常,苏佑再逐一与他们分析他的想法,如何见机行事,条理清晰,有主次,有步骤......。白山和可人感到佩服,苏哥总能遇事不惊,且能抽丝剥茧般将大事化小,光心态就比他们好不止一点儿。 白山就笑道:“杨婵留了属我名字的诗,这般佳句诗词我可作不出来。为了以后不露馅,苏哥再传我几首,有备无患。不过,“百花杀”这样的就算了,太好的诗我可没勇气说是我自己创作的。”他心情转佳,已故态萌发。 苏佑就放心下来。道:“婵儿还在后悔写诗留名呢。现在她一夜成名了,感到压力巨大正在犯愁。你是不是确定想要诗,是打算在明晚文会上一露身手?” 白山吓了一跳,赶紧说算了。 家里没别人,他们又都睡不着,三人一天经历各异,都不太舒畅。话聊开了,被姚玮琪识破身份的担心算是暂时抛开了,感情的事就没这么容易想开。 秦紫烟的玉容再次在心中浮现,心开始隐隐作痛,终与秦紫烟互换位置,轮到他心痛了。紫烟前后的变化太大了,他到现在依然难以接受。脑海中又闪过孙秀琇的娇容,想到她的态度,心如刀割。两女终让他尝到失恋的兹味。 唉!自己在这个世界孜身一人,无牵无挂,应该就是白山口中的逍遥自在了。为什么“逍遥自在”四个字会让自己感到苦涩呢? 逍遥之中叹逍遥!他想到一首歌。以前心情不好,就会找个无人地方唱歌解闷。收拾心情道:“我们一起唱歌吧!” 白山、可人愕然望来。苏哥这是心中有事啊! 苏佑不管他们怎么想,轻轻的哼着调子。然后唱出: 岁月难得沉默 秋风厌倦漂泊 夕阳赖着不走 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边话 已和潮声向东流 再回首 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 ...... 白山和可人眼睛先是一亮,这曲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新奇且旋律优美,朗朗上口又简单易学,最关键是好听!然后互望一眼,苏哥这是心里有苦啊? 歌曲很有节奏感,也很容易唱,欧可人固然一学就会,白山也很快把握住调子,唱的也不差。 爱已走到尽头 恨也放弃承诺 命运自认幽默 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 三人苦中作乐,忘情唱着,还分别抚琴、吹笛、打鼓,却别有一番逍遥自在滋味。不得不说,唱歌能让人感到快乐。 三人中苏佑算是会吹笛,白山只略通鼓乐,欧可人是三人中乐艺最高的,她负责教导白山击鼓定音。苏佑这歌曲节奏感很强,正需要以鼓来定节拍。白山学的很用心,苏佑对这打击乐器肯定比他们更熟悉,只是技艺差些,正好一起练习。 三人学唱了两首歌。直到母亲和杨婵丑时回来,三人各自散去。 苏佑的心神重新回到水元气变异上,即感应到发出丝丝寒气的水滴元神和水元气球,心神即冷静下来,想不到带有冰冷气息的水元气竟有镇神作用。他盘膝坐好,顺乎自然地驭出水滴元气,果然水元气依然是逆周天运行。水滴元气来到水系通道,接触到寒气逼人的水元神,水滴元气变得更加冰寒。此时每颗水滴元气澄蓝剔透,已凝结如冰,其内水元气如有实质。真是神奇,他对水元气产生的变异毫无头绪,但也知道这种变异不会是坏事。 数周天后,命门水府内寒气愈盛,水元气球有凝固成冰球的趋势。苏佑操控一颗水气粒经食指射出,只见蓝芒一闪,已射入墙壁,他感到硬如蓝色冰珠的水滴元气透壁而出,然后似乎又飞出数丈后才失去感应。 果然坚如寒冰的水元气威力更强! 苏佑反复体验带有寒冰属性的水元气,各种尝试玩的不亦乐乎!当他握住一杯水,杯中水立即结成冰后,他深深爱上了这种带有奇特属性的水元气。 开始应证心中所想,他强迫冰状水滴元气顺周天运行,果然就发现了变化。一个周天后,寒气就减弱了不少,同时水元神上的冰寒气息也相应减弱。十数个周天后,他感到水元气基本恢复到了之前状态。倒水滴形元气球变回了透澈的水蓝色,表面再没有丝毫冰霜。 当逆周天运行后,寒气再次产生。顺为水,逆成冰。真是太神奇了! 他不知道这是水系的正常现象,还是他偶然的发现。但当时呼一口气,为何水气会逆行督脉?他隐隐觉得是水元神的原因,是水元神先行变异。 顺逆运行愈趋熟练,水元气忽冰忽水,忽软忽硬,简直变幻莫测。让苏佑沉迷其中,其他烦恼皆抛诸脑外。他都想去练功室演练水气变异后的水火合击术,甚至水火爆杀球技的效果。 苏佑突然生出想法,如果逆行其它元气会产生什么变化?他不由蠢蠢欲动,又担心会生出意外。逆水能成冰,谁知逆其它元气会否出现坏的变化?他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的诱惑。 一番考虑,他选择了一种较弱的元气、木元气,进行尝试!他先缓慢的控制木元气逆行,这一步竟有些困难,木气丝毫不动,直到他反复加大神识力度才成功做到逆行周天。 木元气开始从神阙逆任脉上行,经过紫府进入木气通道,木神识亮起微光,并没有特别的变化。木元气从玉枕穴下行督脉,过会阴、中极、关元、气海,回到神阙。一个小周天下来,似乎没有变化,木元气也没有增长。 他发现不但没有增长,好像还损耗了一些。他立即内察周天脉络,发现有一丝木气残留在气海穴游荡,并未回到神阙。这是什么情况?苏佑不动神色,继续第二个小周天逆行,一切如旧,木气再次回到神阙。这次又感觉元气有所减弱,竟又有一丝留在关元穴不走。再两周天后,中极,会阴分别残留了一丝木气。 苏佑莫名惊诧,他不信邪,不断进行逆周天运转。就不断有木元气被截留到会阴、中极、关元、气海中,四个窍穴的木元气缓缓增长。十数个小周天下来,神阙内的木元气却减小了一圈。苏佑震惊发现,木元气一分为五了,分别存贮到五个元窍之中了! 苏佑就担心起来,不知道这会对木元气造成什么影响。他反复内视木气安静悬浮于其中的五个窍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他想到以前开辟木气藏府时,木元气就不时在这五个窍穴徘徊,他当时就觉得木元气有些调皮。现在看来,这五窍是相连的,都具备成为木气藏府的条件。只是木元气一分为五,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经过压缩后,五个窍穴,一大四小五个木元气珠,虚悬于会阴、中极、关元、气海、神阙藏府。当然此时四个新窍穴的木气珠才只有绿豆大小。中途,苏佑也曾试过进行顺周天运行,会阴、中极、关元、气海四窍的木气珠依然存在,只是不会增长,只有逆周天运转时四穴内的元气量才会增加。这是个很奇异的现象,也是苏佑目前暂时无法理解的现象。 木元气循环不断的逆周天运转,苏佑也没有特意阻止,而是一边思索一边体悟五窍藏府的变化,一直到天亮,实际上他也只修炼了两个多时辰。 异界篇 第185章 麒麟臂 少爷们在丑时中才将母亲和杨婵送回。母亲几乎没怎么睡,一大清早就去布坊做工了。苏佑估计杨婵上午肯定起不了床,也就去不了学堂。苏佑从房间出来意外看到杨婵正在漱洗,她破天荒早起了,主动说现在开始要认真学习。苏佑“老泪纵横”,总算没白废这些天的功夫,婵儿终于开窍了! 早饭后,离上课还有些时间,他与杨婵到房内,不理她叽叽喳喳说皇宫后来发生的事情。先检查她的修炼状况,感觉到魂印内的木元气已消耗四分之一了。 这样算来,每个月就要为她补充一次木气。而且随着境界提升,吸收元气的速度还会提升,木气消耗会更快。要支撑她明神境的需求,以苏佑同样才明神中期境界的木系元气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从杨婵的话中,发现她修炼果然极其快速,甚至一觉醒来都能感到元气通道内元气团的增长。她无法将神元溢出神海之外,只能在紫府凝炼,不过她已按照苏佑的指示在泥丸宫开僻出元气通道。 苏佑自认无法做到睡觉也能增长修为,只能归功于她的灵根太好! 因为她修出的神识及元气无法释放到外界,只能存在泥丸元气通道内,不能驭气周天,当然更不能练习拳脚功夫和剑技。所以只能专心致志吸收、凝炼魂印中的木元气,存储于其中的木气消耗的就更加快。 本以为只需每个月向魂印补充一次木元气,现在他估计魂印支撑不了一个月。自己能承受一个月两次向魂印注入木元气的消耗吗?即使两个月三次,这种消耗也是极其巨大的,他有些恼怪自己木气境界太低。忽又心中一动,为何非要等她吸收完再一次性去补足呢,何不现在就填满已消耗掉的这部分?将一次要输入的气量分成几次,就能减少一次性耗损过巨对木气的伤害。 想到就做。凭着魂印的无形联系,他一指点在杨婵眉心,即感到木元气从指尖顺着原来的缺口流入,杨婵的神识迎了上来,驾轻就熟地将木气迎入魂印中。只一刻钟后,魂印内的木元气已饱和。 苏佑感到藏府木元气球缩小了一圈,默估这次消耗的木气对自己的影响。感觉还不算太大,遂觉得他的做法很是明智。 现在石头不在身上,再无法依赖烟气来修炼。苏佑运转了好几个周天的木元气,木气才缓慢的增长了一丝,他反而感觉很踏实,这才是正常的修炼啊!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贱骨头,还会有人嫌自己修炼的太快! 杨婵依哥哥教导,不断将凝炼的元气压入泥丸元气通道,扩阔元气通道。苏佑是让她以此锻炼神识,以期凝聚出如他所拥有的元神分身。杨婵虽然不修多系,无需分神。但如果在元气通道内生成分元神,由主元神坐镇元神宫,以分元神来驭控元气,专神专用,那种如臂使指般的感觉,他深有体会。 苏佑的想法是:现今杨婵的紫府几乎不能对外使用,以神驭气的修炼只能在紫府与泥丸元气通道内来回穿梭练习。再如法泡制,在元气通道壁上打了含有烟气的元气印记,如此印记能生成分元神,一矣封印解开,开辟木气藏府,就有专神专用的木系元神了。 苏佑随即讲解一些他个人对木元气的感悟、经验所得,增加她神元运用方面的知识。包括刚刚发生在他身上逆行周天的异象,也一并灌输给婵儿。提醒她会阴、中极、关元、气海、神阙藏府与木元气的联系。当然,他没有特意要求她以后以这五个窍穴去存储木元气,毕竟修炼因人而异,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一定也能发生在杨婵身上。 但如果杨婵能分别开辟多个木气藏府,再按孙秀琇秘笈上的一神多用之法,教她修炼元神分身,每个藏府都有对应的元神分身,就能做到多神多用。他确定自己六系分神与烟气有关,而他输进魂印中的木气也含有烟气,神识以烟气为载体,寄居到对应元气印记内,随着不断凝炼,终形成元神分身。他有这个信心,他本人就是鲜活的例子! 这样杨婵即使不是多系修士,也可以成为一气多神多藏府的修士,那元神分身对她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以不同的分身坐镇不同藏府,那修炼速度和驭气的灵活度,绝对会远超同级别修士。 苏右本来也想让秦紫烟依法凝炼火系元神分身,现如今不知何时能再次和她见面,只能暂时搁置了。 修炼完毕,杨婵起身与哥哥告别,去往学堂。 ...... 来到器造坊。苏佑发现白山也在,他或许和自己一样也根本没睡。两人将工作做为解压的方式,上午在器坊忙碌,用铝制出几项简便器物。苏佑就感到心情舒畅了些,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首先冶炼出来的金属,心里自豪感油然而生。夸赞了几个管事人,让他们继续按步就班推进。 销售帝花之秀的店铺又增加了数家,扩张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置信。也已在按他建言的加盟方式,与交好的商家洽谈合作,很快就会在其他城市和国外建立销售网、连锁店铺了。 模具制造出来的器物更是重中之重,模具师规模已增加到百人以上,当然这些人还没有资格称为“模具师”,叫模具学徒还差不多。 姬长风即要日夜不停的开发模具;建造机床设备;还要带模具、机床操作学徒,忙的不可开交。所以不得不放弃报名大器赛,否则以他的炼器实力,参加器宗赛都有机会获得个不太差的名次。 苏佑抽空将他拉到一旁,问他与何婉君后来发生的事。姬师傅老脸就一红,支支吾吾说去了他们家住的客栈,两人交谈逾两个时辰。后来,他们父女三人一起搬到孙府外府的客房。苏佑也想不到他们发展的这么快,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看着姬长风像年轻了好几岁、洋溢着幸福的脸,到昨天苏佑知道他才三十四岁,以前还以为有四十了。器师天天对着火炉,干的又是粗重活,皮肤又粗又黑能不显老吗?想到姬长风以后要开始保养,皮肤变得白净后的样子,苏佑哈哈大笑起来。 姬师拿他没法,又心存感激,任他调笑。也是,他平时整日在器铺忙碌,昨天正好出去放松一下,就遇到缘定一生的人,这是桃花运到了。 左荣生也是一样,听他说何香君姑娘嫌他木讷,嘴笨。面对着她的俏姿俊貌,本就不善言辞的左师傅更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到是何仲看重他的老实,又知道他是万刃副主管级的器师,对他甚是满意。最近,他刚被大少爷提拔为器造副主管,这样器造坊就有四位副主管了。苏佑猜大少爷会有针对钟良的行动,钟良副主管做不长了。 苏佑没有对姬长风一样调笑左荣生,只有恭喜。左荣生感激涕零,自从跟随苏主管来到帝都,不但自己的能力得到施展机会,还被连续提拔,更收获了爱情。 苏佑将两人的事透露给大少爷,孙天赐对于手下能士,不吝财物。他特意来与两人谈话,让他们从商楼的房屋中挑栋各自喜欢的宅子,为以后安家立业做准备。 苏佑有些奇怪何仲父女当天就跟着姬左二人搬来孙府,这与常理不符。不过,他没有问,这是他们的私事,或许何仲着急嫁女吧。 真心为姬左二人感到高兴,但二人各自找到情投意合的伴侣,更衬托苏佑白山两人的情场失意。苏佑想到那次专注炼制天马流星剑,什么都不想,因此还突破了金动神,遂决定去炼器。自从看到洛红尘炼制的山河盾,他产生制作一对可藏于袖中的护臂的想法。这时按耐不住冲动,将自己关在工作间,准备将这种护臂炼制出来。 心中早已有了构图。不多久,一副浮凸有致、精美传神的麒麟图纹的护臂跃然纸上。 依手臂形状,护臂尺许长,中间宽,两端窄,自中间往上下两端逐渐收窄。护臂并非整个包裹住手臂,而是半弧形,护臂极薄,加上外凸的图形也不到半寸厚,可灵活以元气劲吸贴于臂,藏于袖内,极为隐蔽。从袖中探出又可做兵器使用。 同样来自“山河盾”的灵感,窄端浮凸雕刻了一只麒麟首图,麒麟怒目圆睁,口吐火焰,栩栩如生,正是一只火麒麟。火麒麟下颌锋利如刃,呈尖嘴状。从臂上取出,上端窄处可握持如剑柄,可以作剑般直刺。乃是一件攻守兼备的设计。 苏佑认为最得意之处还是护臂表面的结构设计。咋一看是精美浮雕图案,其实是镂空而成。因隙缝极小,加之大量佐以错综复杂、祥云状的纹路,才难以察觉此器是镂空的。镂空后能够透气,即使久戴于臂上也不会产生不适。 另外,镂空纹密如锁链交错,且表面极不规则,具有极佳的卸力作用。护臂,顾名思义,需有护盾般功效才合理。又是以坚固精铁打造,立成一件可攻击的防守利器。当然,隐密性是这件武器的最大优势! 此时苏佑的眼光已经稳在器宗之上,设计出来的器刃肯定是一步到位,不存在不合理的结构,可立即依图打造。他摒弃了一切花哨的装饰,去芜存菁,整个护臂的设计,包括那只火麒麟的图案都有其作用,当护臂作剑刺出,会犹如一只火麒麟扑出,寒敌之志。成为器宗后,他的设计更注重实用功能,以及神元契合的增幅效果,着眼于质的突破。质变,正是化腐朽为神奇! 他甚至产生去创造另一种护具的想法,就是可以穿戴在身上,一种叫金缕衣的软甲。以前看电视,皇帝穿于衣内,能刀枪不入。来到这个世界,他有信心将这个概念进一步提升。除了金缕衣,还有“可穿盾”。 灵感同样来自“山河盾”,山河盾是单臂手持,可盾可刃,可守可攻,已经是将“盾”这种器物的功效发挥到极致了。 而苏佑要打造的是可以穿在身上的护甲,取出时可变成硬盾,同样攻守兼备。因为是可以穿在身上,肯定是携带方便,不占地方。另外,这种盾甲的尺寸肯定不会小,是一件双手握持、正常大小的链盾。 苏佑思潮泉涌,心中兴奋莫名,有立即将这些创意付诸现实的冲动。果然,炼器更能使心神专注,烦恼一扫而空。他压下心中冲动,暂时将“可穿盾”置于一边,继续完善麒麟臂的细节,务求精密入微。 时间飞逝,一只护臂顺利炼制完成。覆于整只护臂上的火麒麟呈立体状,活灵活现。他本来想打造一对,已是午后了,另一只就留待下次吧! 从工作室出来,膳堂已关闭,苏佑不想让厨师特意为他准备食物,就想回家随便弄点吃的。 出器造坊大门,碰到孙天恩。孙天恩是来告诉苏佑:二爷让他今晚勿必到皇宫去,有事交待。孙天恩只负通知之责,他也不知道老爹找苏佑何事。 苏佑记得杨婵说过今晚不去文会了,说要留在家中潜心学习。苏佑很是欣慰,确猜到她是昨晚出名了,怕被人认出,才不敢再去。心中好笑,她也会害怕。希望她真的坚定了从今往后,努力学习的决心! 他遂往寻白山,邀他一同前往皇宫,也好做个伴。白山为他打包了膳堂的食物,他知道苏哥没有用膳,一如既往地为他准备膳食。苏佑很是感动。用过膳,苏佑就将炼制好、藏在袖中的麒麟护臂拿出来给他看,白山眼睛一亮,立即就明白了这件武器的作用。他异常喜欢,在手上翻来翻去琢磨,还戴到手臂上摆弄效果。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苏佑就想做甩手掌柜,说道:“护臂本是一对,你这么喜欢,另一只由你自己去打造完成吧,图纸在我工作室。” 白山忙道:“我打造的哪有苏哥这种品阶,我是想送一只给可人,还是苏哥出手稳当。” 苏佑道:“送给可人的礼物,更需你亲自动手才显诚意。” 白山嘻皮笑脸,还想软磨硬泡。见苏佑不为所动,知道只能自己动手了。 苏佑四下一看,发现可人不在。不待他问,白山随意道:“可人中午去仙音楼了!她晚上会直接去文会,我约好她在西门外广场见面!” 他见苏佑露出疑惑神色,又解释道:“她真有事去那边,可不是为了你那两首歌!” 异界篇 第186章 苏佑开店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佑没好气,但还是警告他道:“不要什么都往仙音楼送吧。如果这次你又把我卖了,休想我以后教你任何东西!而且这两只歌是留给我们自己心情不好或者失意时唱来解闷的。” 白山赶紧讨好道:“放心!不会传给别人,我也交待可人了。这可是我真正学会唱的歌,想不到我居然学会了鼓乐。而且这歌真的很好,很动听!” 刚说到是留着失意时才唱的歌,觉得意头不太好,两人就不在讨论歌曲,转而讨论修炼方面的问题。白山刚稳固在明神后期,再努力修炼也进步有限,他到是有些天没去修炼室。最近几天在楼主的指点下,在底层的藏书室阅读,对火系相关的书籍看的津津有味,他将这些心得说出来与苏佑交流。 苏佑也有不少感悟,觉得有必要去找些书籍来读,肯定比他自己摸索效率更高,毕竟是前人修炼总结的经验。他的个人情况再如何特殊、与众不同,也逃不出五行范筹,可以借鉴前人对五行修炼的心得体会,可以避免走弯路。他提醒自己有空就去看书,要知道阅览秘室的书籍可是要消耗功绩点的。那里的藏书肯定都是精品,他也期望能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书。 自己还没开始尝试逆行火元气。如火气能像木气一样开僻一气多藏府,就可以凝炼多个元身分神。他将修炼一气多藏府的可行性告诉白山,由他自己决定是否愿意尝试。白山闻言一惊,随后露出喜色,表示愿意一试,苏佑就将一神二用方法告诉他,并提醒他这种秘法得自孙秀琇......。 讲解完毕,苏佑表明自己还没尝试,但白山已急不可待,决定回来就试。 两人决定先坐船到北城区,再步行去参加今晚的皇宫文会。他们商量好,到北城后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再去西门广场与可人汇合。 临出府前,他们被人喊住!他们回头就看见孙秀琇、秀云、秀画等几个孙族三代女子从内宅出来。是孙秀画开口叫住了他们。自从擂台比斗、学堂讲课后,孙秀画就对苏佑极为崇拜。她过年就十五岁,正是情豆初开的花季少女,心里记挂苏佑,遂一眼就从背影认出他。 孙秀琇和孙秀云也看到苏佑,见秀画一脸花痴状,孙秀云就横了她一眼道:“姑娘家的,大呼小叫个啥!” 孙秀画家族标志性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先瞧了瞧孙秀云,再看了看孙秀琇,恍然道:“哦,我错了,应该让秀云姐开口喊白山才是!” 孙秀云嗔道:“死丫头,说什么呢,如果不是大庭广众,我非撕烂你这张讨嫌的巧嘴!” 惹得一旁秀色等人掩嘴偷笑。 孙秀画会和孙秀云笑闹,但不敢打趣孙秀琇。孙秀琇不但是三代大小姐,是孙族第一修炼天才,还是鑫浩新秀榜排名第一的天才。在这些小姑娘眼中威名甚巨,大家都有些怕她。 苏佑和白山见是几位孙小姐,驻足等候。孙秀云告诉他们,想赶在年关前多开几间店铺,最近都在赶着装修,过两日南城区就有一间店铺开业,所以要去巡视一番。因为是经营“帝花之秀”品牌商品的店,这几位孙家之秀就一同前往。经介绍,一位初次见面、十三四岁的少女叫孙秀荷,是孙天雄的妹妹,长得娇俏可爱。她刚随哥哥从白金城回来。孙黄山育有两子,孙重阳和孙重镇,孙天佑和孙秀画的父亲是孙重阳,孙天雄和孙秀荷是孙重镇的子女。孙天雄看着高大威猛,他其实比孙天佑还小几个月。 孙秀云看了眼白山,疑惑形影不离的欧可仁怎么不在?孙秀琇也与苏佑平静对视。听到两人打算坐船去皇宫文会,孙秀云道:“你们先随我们去一趟南城店铺,也是顺路的。” 苏佑和白山都有一些沉默,点头同意。看着众女再登上马车,才骑上护卫牵过来的马。两人与六位护卫策骑在马车左右,奔出府外广场。 昨日刚下雪,地面积了层厚厚的雪,远近屋舍街道都被覆盖,白茫茫一片。众女也已穿上厚衣裙,外罩锦绣棉袄。虽然都衬得粉妆玉琢,但也使她们的娇躯略显臃肿。五人挤在一辆马车上,一路说笑。 苏佑奇怪和孙秀云情同姐妹的纪昭容怎么没有一起来?看白山神色,似乎他也有同样的疑惑。纪昭容这次来帝都是协助孙秀云扩建织布坊。她一到帝都,就连续拜访白山,害的白山有些怕见她。 苏佑有很多话想问孙秀琇,可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话也不适合让别人听到,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人心情都有些黯然,默默在马车左边一前一后策行,没有交谈。 很快来到新店所在的街道,苏佑就觉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才想起,这家店铺就开在秦紫烟的乐书坊斜对面,位置也是极佳。苏佑下意识了瞧了斜对面“乐书坊”一眼,收回目光时不经意与孙秀琇目光交触,她的眸珠黑白分明,清澈透底,不含一丝杂质。 苏佑会想,孙秀琇怎会拥有如此透澈无暇的眸神,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当她注视自己时,似能将自己的神魂都吸摄而去,不能自拔。想到昨晚她吟诗前,似突然顿悟般融入了天地,那种感觉玄之又玄,但他清楚感应到。他知道那种状态对孙秀琇是好事,暗羡她的天赋。忽又想起那道让他惊惧的“惊鸿一瞥”,他隐隐感觉对方是位女子。她应该也感应到孙秀琇有那么一刹那消失在神识感知之外。这个女人如此强大,如果年龄不大的话,那她的天赋岂不是还在孙秀琇之上?他立即想到洛红尘,旋又冒出澹台仙颜,他想不到除了她们还有谁? 孙秀琇看出苏佑走神了,还以为他是因看到乐书坊而在想秦紫烟,她眼眸微闪,柔声道:“这家店是从卓家接手过来的二十间店铺中的一间,商楼打算用于销售“帝花之秀”商品,但经营权归你,你可以交给伯母来打理。” 苏佑就一呆,原来这间店铺是给他的。他曾想过要置办一间铺子给母亲经营织绣布艺,想不到商楼就给他办好了。苏佑感到温暖,这是他无法拒绝的礼物。 孙秀云道:“这间商铺是商楼奖励给你的,你不需要交租钱。商楼会统一布货,统一售价,利润都归你。当然,伙计的工钱需要你来支付。商楼只算你最低批发价,对照销售价格,利润可是相当可观的。” 苏佑点点头,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接受了商楼的馈赠,并感谢了几位小姐。并说回来就去向楼主及少爷表达真诚的感谢。 孙秀云再看向白山,白山忙道:“我有空就到苏哥的店里来帮忙就好了,没钱用时,苏哥也给我支工钱就行。” 孙秀云道:“你不需要店铺,商楼也会给你其他奖励,楼主到时会亲自和你说。当然,你们还能获得相应的功绩点。” 几人在一边看着店里伙计忙碌,做开张前最后的准备工作。孙秀云再向苏佑讲述店铺管理细则,销售及经营的注意事项等等。这方面孙秀云最有发言权,她不厌其烦地详细叙述,简直把苏佑当成加盟商来交待。苏佑只有点头的份。 似乎才想到加盟模式还是苏佑提出来的,孙秀云才不好意思地停下。见苏佑和白山并没有不耐烦或者心不在焉,反而听得很认真,她才心里一松。 天已黑了下来,知道几个小姐也会去玉章文会。苏佑试探问是否可以请几位小姐一同吃饭?孙秀琇和孙秀云一怔,她们不着痕迹互看一眼。几个小姑娘有些雀跃,特别是秀画和秀色都眼汪汪看着孙秀琇,她们知道只有大姐才能拿主意。孙秀琇心里挣扎,压下心中想要应允的念头,轻轻道:“不了,我们与别人约好了。” 孙秀画几人不敢说话,都有些黯然。孙秀云迎上白山变得有些暗淡的眼神,又挪开去。 苏佑压下心里的失落,点点头道:“那好,让我们先护送几位小姐吧!” 孙秀琇点点头,几位小姐再次登上马车,驰往北城方向。苏佑白山依然默默护在马车左侧。一路奔行,马车抵达的街道又有些熟悉,苏佑想起来栖凤楼就在这条街上。马车停在离栖凤楼不远的一家临水酒楼门外。 这是一家极雅致的三层小楼,灯红映照,只看外观装饰,就能看出这是间极为高档的酒楼,门楼上书“独一处”三个带有浓厚书香气息的大字。结合古色古香的木建筑风格,华丽而不失高雅,必定极受文人学士的喜爱,这不,门口就有些书生模样的人进出。 两人见马车停住,也跳下马来。几位小姐共乘一辆,享受热闹拥挤的亲密,五人从马车中钻出。还未落车,就见两人从酒楼内跑出,拥到马车门前,却是二皇子家的二位小皇子传仁和传信!两人殷勤地招呼众女落车。 苏佑和白山就心中一沉,原来她们是约好了小皇子。孙秀琇和孙秀云对两位小皇子笑了笑。她们没有看苏佑白山,径直往酒楼入口行去,两位小皇子忙到前面去引路。孙秀画三人有些不情愿地慢慢跟在后面。孙秀色还回头看了苏白二人,面有同情之色。 又有几人走出酒楼,却是孙秀琇和孙秀云的母亲姬雪娥与杨玉莲一同迎出来,她们旁边正是二皇子妃,三人皆是身着锦缎美裳,一般的雍容华贵。纪昭容跟在杨玉莲身后。 两位孙夫人也看到苏佑和白山,她们隔远向两人点了点头,没有邀请他们进来一同用膳的意思。 苏佑白山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两人将马匹交给同行的护卫,抱拳辞别夫人小姐。在两人转身时,孙秀琇和孙秀云同时望过来,看着他们显得有些萧索的背影。孙秀云脸色有些苍白。孙秀琇面色平静,只是眼中透着茫然。两女目注二人离开,直至消失在街尾,仍未收回目光。她们眼神空洞,眸珠涣散,心神似乎也随着两人身影远去。 姬雪娥轻咳一声,将两女的心思收了回来。皇妃与两位小皇子也望了眼苏佑和白山消失的方向,两位小皇子重新堆起笑容,殷切请众女进店。早就候在一旁的酒楼老板和一众服务仕女蜂拥上来,将一众贵宾迎入酒楼。 异界篇 第187章 十年如是 有人一大早清除了街道上的积雪,否则马车将无法行驶。街道两旁都是白色,没有什么景致可欣赏,来此的路上苏佑也没有闲情逸致看景色。这时步行,他才开始关注一些有兴趣的景物。 两人走走停停,转入一条狭小且拥挤的街道,顺着人流方向不觉来到条临河小巷。小巷热闹无比,极似古城内的步行街。小河中有舟楫划过,河道较窄,行驶其中的都是小船。街道与河道交融,街道喧嚣,河道安静,闹静结合,苏佑和白山感觉平静,不由驻足,很想找张椅子坐下,发呆也行。 靠河边有一间家庭式的小餐馆。因为门框上插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餐馆的名字,还有一位身着彩衣的美貌少女正在门口招揽生意,她到没有大声吆喝,只是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向过往行人表达邀请之意,有些年轻人欲与她搭讪,她则转头不理。 苏佑白山本来就要找一个地方吃饭,这时就向这位少女走过去。她看上去十四五岁,不但身着彩衣且脸上化了较浓的妆彩,显得成熟几岁。苏佑摇摇头,这样一间小餐馆需要让这么个小姑娘以浓妆艳抹来招揽客户吗?他不想到这样一家餐馆用膳,就要从她面前走过,听里面有人大声喊:小甜,快请客人进来坐! 小甜不情愿地对苏佑和白山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苏佑正要拒绝。叫“小甜”的女孩对着里面喊:“娘,要不你到外面来接待顾客吧,我马上要去宫门广场去表演了,时间来不及了。” 里面传来声音:“死丫头,你去表演有钱收吗?不招呼顾客哪有人来吃饭,没人吃饭哪有钱,没钱你怎么生活?” 原来是要去表演,难怪化如此艳丽的妆容。感觉误会了她,苏佑遂停下脚步,看了眼小姑娘,招呼白山进去里面。小餐馆面积不大,只摆有五六张台子。有三张台子上坐了客人,在这样的闹街又是饭点,居然还没有坐满,生意确实不怎样。 两人在一张小台上坐下,小姑娘不情愿地走过来问他们要吃点什么?苏佑快速道:“你随便给我们来几个拿手的菜吧?”白山加一句道:“再来壶酒!” 苏佑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姑娘“哦”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去后厨。 一会儿又传来小姑娘母亲催她给其它桌子上菜的声音。小姑娘几乎是以跑的速度在上菜。然后道:“娘,我要走了,一会嘉茵姐会来接我,我们是去给李语棠伴舞的,她可是苏小曼的好姐妹呢,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进皇宫表演哦。” 厨房内没有声音传出,也许是被“皇宫”两个字震住了。 小姑娘回到门口却不是去招揽顾客,而向街道左右翘首以盼,等她口中的嘉茵姐。 也许是因为苏佑随口点了几个拿手菜,没有特殊要求,小厨房上菜倒是挺快,酒也上来了。上酒菜的是一位妇人,应该就是那女孩的母亲了。叫妇人叫老了,她可能就三十岁出头,中人之姿,肤色较白,虽是在快步上菜,身姿却透着优雅气质。有两桌的客人目光在她背臀流连。另一桌上只有一个客人,他没有抬头,而是盯着杯中酒片刻,再拿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又注满酒杯,继续盯着酒杯,再拿起来一口喝掉。这是个怪人。 白山也给两人各倒满了一杯,端起酒杯与苏佑碰了一下,就一口干了!苏佑没有干杯,看了白山一眼,轻抿了一口。两人没有说话,默默吃菜。小姑娘想是没见到她等的人,又回来给客人上菜,那两张的客人总会借机与她说话,她则不理,每次上完菜她就跑去门口,她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上完苏佑这桌的最后一个菜,她告诉二人菜上齐了。 见到白山每次碰杯就干,苏佑知道不能这样,否则白山准得喝趴在这里。遂与他说话,但不管怎么聊,话题都得回到两位孙小姐身上,少不得又要谈到两位小皇子,他们显赫的身份确实配得上两位小姐。他们没有直呼小皇子,以那两小子代过。 白山虽然也是皇孙,但他的身份却见不得光。在孙夫人眼中,他们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无名小子,自然看不上他们。不会同意族内最优势的两位小姐和他们交往,白山心中难过,已连续干了三杯。苏佑何尝不是如此。 苏佑觉得有义务照顾白山,有心找一些安慰他的话。记得在黄金城时,他们就针对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交流过。但他昨今两日分别经历了与秦紫烟的黯然分离和刚才孙秀琇赴别人之约的一幕,他自身已神伤魂断,也没有心情来安慰白山。 苏佑勉强挑了些乐观的话,“这可能只是孙夫人的安排;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要太恢心!”等等诸如此类。说是安慰白山,同样也是以之自我安慰。白山只听不说,不时就端起酒杯干掉。 苏佑见白山脸色,就知道他听进去了,不再一口一杯的喝酒。苏佑放下心来,随意打量那张角落小桌的那位客人,此人背对苏佑而坐。苏佑却感觉他削瘦的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此人却突然转过头来,还对苏佑微微一笑。苏佑大吃一惊,竟然是昨日在大器赛上见过的那位炼制出“十年箫”,叫风知霞的人!想不到,居然会在这样一间小餐馆碰到锻神器王,一时呆住。白山同样是背对着风知霞而坐,他见苏佑的表情有点怪异,遂转头,看到风知霞,他也是吃了一惊。 风知霞就笑道:“两位小兄弟是否认识在下,我看二位也有点面善。” 苏佑忙道:“我们在昨日大器会上见过您的炼器比赛,想不到您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餐馆,差点以为认错人了。” “小餐馆怎么了?酒水菜肴味道俱佳,且物美价廉,我很是满意。”风知霞眼中的沧桑感,在他露出笑容时隐匿不见,整个人充满成熟的魅力。刚才那位妇人就出来给风知霞上了两次菜,也许就是受他魅力的吸引。 苏佑初见他时,就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忧郁气质,认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时近距离接触,感觉更加明显。不过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他可没有心思去探究别人的秘密。 风知霞道:“适才不好意思听到两位小兄弟的几句零星对话,又知道你们皆修为不凡,一时兴起欲与二位认识一下。既然你们知道我,省却了自我介绍,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苏佑哪想到会在一个小酒馆碰到锻神强者。不过自从被孙黄河听去两人的对话后,他们再不会言语交谈机密事情,不虞被他获取什么重要信息。猜他是听到两人一些儿女情长的感慨,才兴起要与他们认识。又疑惑他的动机,难道他对男女话题有兴趣?苏佑赶紧报上两人名字。 风知霞脸上露出古怪神色,问道:“苏佑?不知你是否认识陈冲之此人?” 苏佑也是一怔,赶紧说认识。 风知霞露出笑容,说道:“那敢情巧啦!我和陈兄也是多年好友,我来此之前与他见过一面,他就提到偶然结识了一位鑫浩小友,着我见到时代他问好。当时我还笑说,鑫浩帝都如此之广,如非是名人,要如何探访?想不到我到帝都第四天就见到了,不得不承认缘分之神奇!” 意外听到陈冲之的消息,苏佑也是喜出望外。两人因合战阴尸结下情谊,同样是有缘。 随后风知霞简短问了几句苏佑和陈冲之结识的细节,再无疑问。有了陈冲之这层关系,双方即感亲切,风知霞遂转到他们这桌。 他已知悉苏佑与陈冲之发生的事情。笑道:“陈兄不时提起你,对你推崇备至。今日一见,苏小弟果然气宇轩昂,资质过人。小小年纪已有动神修为!”他再转向白山,“白小兄弟同样的优秀,火气凝炼,实力不凡。” 被他看破修为,两人也不觉惊奇,对方可是锻神高手。三人相聊甚欢。苏佑记得向孙黄河交待斩杀阴尸的过程时提起过陈冲之,孙族长就说陈冲之是陈道玄的侄孙,遂向风知霞问起。也让他知道了陈冲之在云泽的赫赫声名,茅山更是云泽数一数二的大派。 回到之前苏佑疑惑的话题,风知霞道:“刚才听到你们似在谈论与两位小姐的关系,我遂心生感触想和你们认识。幸好如此,才没有错过熟人。” 果然如此,苏佑心有好奇,等他说话,白山之前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叙旧,更是没有出声。 风知霞看着两人好奇的眼神,端起酒杯一口喝掉,说道:“我与如是小姐分开有十年许了。当时年少轻狂,因她家族的轻视与阻挠,我一气之下毅然选择离开,誓要闯出一番作为,好让卿族对我另眼相待。想不到一走数年,卿族已遭逢大难,如是小姐则落入风尘。再见时已恍若隔世,我们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关系,她也不再接受我。” 又叹息一声道:“十年哩!” 苏佑、白山对望一眼,他们能听出风知霞话语中浓浓的伤感,原来有这样一段感情,难怪他会炼制一件叫“十年”的箫。 “所以听到你们的对话,我生起要好言相劝一番的念头,现在当然更要说了。你们若是与那两位孙小姐两情相悦,就不要轻言放弃,需珍惜彼此,守望相助,更要战胜一切困难去获得她们家族的认可!不要如我般狂妄自大,受不得半点委屈,至遗憾终生!如果我当年留在她身边,不敢说能让她家族免祸,起码能守护如是小姐,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不想多说卿族之事,点到即止。只是讲他和如是小姐相识相知的经过,他犯的错误,要二人不要学他。他愿意为两人自曝个人情史,那是真心为他们着想,不想他们重蹈他的覆辙。 见他又想要给自己斟酒,白山忙执起酒壶为他倒酒。风知霞与两人碰杯饮完杯中酒,将酒杯倒置,表明为最后一杯。然后眼神在落到两人脸上,两人明白他的意思,都连忙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一番苦心,也接受他的好言相劝。 见他们听进去了,风知霞点点头道:“你们正值年轻,有些老话不要尽信。什么年轻人需志存高远,以事业为重,一心修炼,摒弃儿女情长等等。” 嗯?两人感到奇怪,这些老话有什么问题呢? 异界篇 第188章 不负卿 这些老话会有什么问题呢?两人心中困惑,愕然看着风知霞。 “心仪的女子有激发人心的力量,愈吸引你的人愈能激发你的潜力,使你达到超出想像的境界。我正是想要得到她和她家族的认可,才疯狂修炼,广拜名师,又从不间断学习炼器,终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三十五岁成就器王者,在云泽历史上也是曲指可数。” 苏白二人不觉点头,他的话虽异于常人,确不无道理。自己二人正是因爱慕孙小姐,才一直保持昂扬斗志,奋发图强,同样不断的做出突破。正是因为有明确的目标,故动力十足。 “所以有人说修炼需身无旁骛,不受世俗情感干扰,专至于修行,始有破凡入虚、得窥大道的机会。这话只能辩证的听,只要不是沉迷女色,追求美好的爱情不但不会耽误修行,反而有促进作用,入情也是修心!只要把握两者之间的平衡。” 苏白二人不由动容。 “......唉,失去了她,无论我获得何种成就,都感觉一无所有!我心怀愧疚,总觉得辜负了她,无法臻至圆润无垢之心境,大道岂能圆满?所以你们不要犯我所犯的错误。” 风知霞叹息一声,语气中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苏佑明白了风知霞心情的矛盾,他以前将心思都用在修道上。经过十年,意识到爱情和修行两者并不冲突,遂幡然醒悟,才苦口婆心劝告二人。想到他爱慕的小姐名字应该叫卿如是,说道:“风大哥已经见过了卿小姐吗?正如您刚才劝说我们一样,不要轻言放弃,世事无绝对,总会有转机的。” 见风知霞低头不语,苏佑沉吟片刻道:“曾虑多情损道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太上不负卿!” 这个世界只尊道教,他将“如来”改成“太上”,太上老君正是无上道主。 风知霞倏地睁大眼睛,显是心神震动。他瞪着苏佑,口中呢喃:“不负太上不负卿!” 他仰天一声长叹,眼有泪花闪现,道:”想不到你看得比我更透彻,我要是早有这个感悟就不会离开她,她也就不会遭此大变了。” 苏佑相信这首诗已道尽了他这十年的心声,话要点到即止。说多了怕风知霞想起更多伤心往事,自怨自艾,反而退缩了。 风知霞仍喃喃重复那首诗。好半晌他眼神重回清澈,深注苏佑道:“谢谢你!” 苏佑点点头,知道他已恢复信心。遂岔开话题问他为何会到这条街道闲逛?风知霞恢复从容,道:“器赛结束后,我们大多器宗器王都收到“玉章迎春”的官方邀请木牌,有资格出席今晚的皇宫文会。我已定好明日即返回云泽,就打算进宫看看。时间还早,我走到这里,就想找个地方坐坐,就进来这家餐馆,也就碰到你们俩,我的运气不错。” 苏佑白山也笑了,茫茫人海也能遇见,确实幸运。 风知霞已知道二人是万刃的器师,遂与他们探讨炼器相关的话题。风知霞当然知道万刃是器界翘楚,也知道他们都有不俗的炼器实力,仍向二人讲述他个人的炼器技巧、心得,不遗余力提点,已是将二人当成真正的小兄弟来对待。然后道:“我回去见到陈冲之会告诉他,我不但已完成了他交待的任务,还有极大收获。” 苏佑也笑道:“能遇到风大哥,我们才收获最大。我肯定会去云泽的,到时再拜会两位兄长。风大哥现在是要去往皇宫文会场吗?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好多些相聚时光。” 风知霞点点头,任由白山抢先付账,三人出来,门口的小姑娘已不在,想是被她口中的“嘉茵姐”接走了。 风知霞也是步行而来,三人一起向皇宫方向走去。与风知霞一番交谈,苏佑不禁对秦紫烟和孙秀琇不约而同的冷漠态度产生怀疑,她们或许是心有苦衷。他将原因归纠于两人父母身上。只要不是她们本人的意愿就好,苏佑重新焕发生气,又觉得好笑,他和风知霞居然在互相劝说对方。 三人都心情转佳,有说有笑,不再担心会勾起对方的伤心事。苏佑之前不敢冒然询问风知霞所说“遗憾终生”是具体指什么?这时没有顾忌,遂问。 风知霞道:“苏小弟认为人应该有尊卑贵贱之分吗?” 苏佑一怔,走在风知霞另一边的白山也露出注意神色。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风知霞肯定是话有所指。苏佑来自现代世界,自然是不赞同的,但也知道没有绝对的平等,坦然道:“这要看从哪个角度去评定?有人生于富贵权势,有人生在贫困寒门,有人生来即拥有绝顶天资,有人确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个人的天赋、能力、才学肯定是有高低之别,比如昨日大器赛事,器师的技艺要较量,决出胜负;今晚的玉章迎春,文才同样也要比拼,一分高下......。” 风知霞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但这些都是外在的。一个人出生在有权有势的豪门,并不代表他就高人一等;一个人天资绝顶,并不代表他就值得尊敬。如果非要去区分尊卑贵贱,那也应该是从道德上、品格上和思想上来界定。尊卑贵贱不在于他的地位和贫富,而在于他的思想是否纯洁,人格是否善良,道德是否高尚!” 风知霞面有动容,沉吟不语。 这个题太大,苏佑可以翻出很多圣人、名人的大道理,从道儒释的角度去阐述对人生而平等的定义,那几天几夜也说不完,他也不是雄辩家,只能从个人的角度发表见解。岔开话题道:“风大哥是个眷恋过去的人吗?” 风知霞注视苏佑,明白苏佑意思,苏佑这是以他之矛攻他之盾,当然苏佑也是一番好意。风知霞本是想引出这个话题来激励二人,却不想苏佑看得更远、更透彻,反用来开导他。哑然失笑,道:“缅怀过去不等于沉迷不思进取!你又怎么看?” 苏佑道:“当蛹化成蝶后,再回不了毛毛虫的时候!” 风知霞再次为他充满哲理的话动容,双目闪亮。发现这刚结识的小兄弟见识非同一般,句句真知灼见。说道:“本来我还有些为你们担忧,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苏佑道:“那我就问了,风大哥刚说如是小姐流落风尘是指......?” 风知霞道:“她曾是云洲府最大青楼的当红乐姬,现在已是一间名为“清风阁”的青楼老板娘。” 苏佑问道:“那如是小姐是否已嫁人?” 风知霞道:“虽未嫁人,又有什么区别?她也拒绝见我。” 苏佑道:“正如刚才的话题,人无尊卑贵贱之分,如果你仍爱她,不在意她的过往,就应该告诉她,并动之以情。以小弟之见,她之所以未嫁,是在等你。而她之所以不见你,正是因为她自卑,怕你在意她的过去!” 风知霞浑身一震,顿住了脚步,就这样静立不动。良久,他的眼睛暴起精芒,整个人回复生机活力,似变了一个人。 三人陷入安静。苏佑静静看着风知霞,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见他身上释放出勃勃生机,就舒了口气,知道说的话起到作用,风知霞已重拾信心。 风知霞忽然大喝一声道:“我是当局者迷,你是旁观者清!正如刚才你们是当局者,我是旁听者。我懂了,回去后,我定不管不顾,软语相求也好,死缠烂打也罢,定要让如是小姐回心转意。我现在感到神清气爽,直想要仰天长啸以舒胸臆。哈,哈!你们也当如这般,死皮赖脸也要将两位孙小姐追求到手!” 他眉宇间的愁纹已经消失,前后判若两人。但说出来的话,也让两人愕然以对,差点要笑出声,这位老兄前后变化太大了吧,之前听到的那些自叹自艾好似是别人发出的! 白山忍着笑,趁热打铁道:“以小子之见,如是小姐从来没有忘记风大哥,你刚说她开了一家“清风阁”,你从“清风”两字就应该明白她的心意!” 风知霞又是一震,对啊,“清风”即“卿风”。他兴奋难抑,猛地一拍白山的肩膀,白山痛的一咧嘴。一席话不但安慰了风知霞,苏佑与白山也振奋起来,三人心情舒畅,哈哈大笑起来,阴霾心情一扫而空。 三人笑声引得路人侧目。一些女子见三人皆相貌出众,气质雅逸,纷纷对他们频频注目,一点都不掩饰对他们的兴趣。三人赶紧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一路上开始有说有笑。白山趁机问风知霞现今云泽皇族的情况。苏佑则打听云泽超卓修士,特别是年轻一代强者,比如厉双峡、景飞鸿等人。厉双峡出身神秘,独来独往,风知霞对他的了解不多。景飞鸿确是出自茅山派,是当代茅山掌教最得意的徒弟,也是陈道玄的徒孙。毕冰清掌教有意打破传统,让她接任下一任掌教。她年龄比风知霞要小几岁,应该不超过三十,修为却不在风知霞之下,即是说已臻锻神境。 苏佑白山骇然,如此年轻的锻神。难怪她能成为茅山下一任掌门人选。两人还对自己身的修为有些沾沾自喜,这时才知与真正的天才相差甚远,大受打击。他们想到澹台仙颜,洛红尘,都是出类拔萃的绝世女修。 苏佑确是心中一动,他想到昨夜在“星罗”殿感应到的那惊鸿一瞥。他当时怀疑是澹台仙颜或者洛红尘,这时觉得景飞鸿也有可能。忙问:“风大哥知道景飞鸿长什么样子吗?” 风知霞奇怪苏佑为什么这么关心景飞鸿,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她,相貌肯定是极其美丽的。我印象中,她喜欢着白色道裙。” 苏佑浮起在药材商会易族展位上看到的那位面覆轻纱、白衣如雪女子。当时孙秀云说他们来自云泽,那惊鸿一瞥会是景飞鸿吗? 三人抵达西门广场,周围全是行人,人潮涌动,连绵到西门广场的路已堵的水泄不通。根本无法行走,更不要说骑马,难怪看到会场外围有寄存马匹的服务站,就是让人下马步行。三人庆幸是步行而来。 人声嘈杂中,风知霞传声对两人道:“我虽然初到鑫浩,但也听闻现今帝都风声鹤唳,风诡云谲!你们肯定有所察觉,鑫浩此次帝位之争,危机四伏,不会一帆风顺。一但乱起,皇子们相互倾辄,怎也要动荡一段日子。各国皆有人潜入帝都,或借大器赛事、玉章迎春等活动掩人耳目。他们混入帝都,暗中推波助澜、搅风搅雨。有人甚至与鑫浩皇子勾结,明是助其登位,实为搞巅覆破坏。云泽、天川、外族们巴不得鑫浩愈乱愈好,他们好从中获利。云泽也有大人物到来,甚至我的仇人可能已经抵达。帝都乱象已生,你们当早做防备,免遭灾祸。”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鑫浩立太子之事已引得各国蠢蠢欲动。外部有人静观其变,有人出手干预。内部则紧锣密鼓,如绷紧的弦,一触即发。两人已身陷其中,岂能置身事外?又不好对风知霞坦明,只好不住点头。风知霞不知道这两位新交的小兄弟大有来头,见他们明白,不再赘言。 风知霞又叹道:“常闻姚呈瑞皇帝是一位英明果断的圣明之君,确为何在立太子之事上犯如此低级错误,实令人费解。” 苏佑和白山当然比风知霞知道的多,但不好透露给风知霞,他毕竟是云泽人。 三人于抵达皇宫西门外广场前分开,风知霞的意思最好不要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小心点总是好的,以免给二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目送苏佑白山走远,风知霞才随意逛往西门。 西门广场人流之密,犹胜昨夜! 异界篇 第189章 危机 二爷让天恩少爷通知苏佑进皇宫,确没有说在哪里找他。不管了,进去再说。白山也没在约好的地方看到欧可人。两人也不着急进宫,在外广场等了近半个时辰,仍不见可人,白山不知道可人何事耽搁,不能一直在这里傻等,两人决定先进去,可人看不到他们会去万象殿寻找。 两人又来到正道殿。苏佑在昨日遇到孙重山的地方再次见到他,二爷身边除了昨日见过的那几位同僚,还多了一位新面孔。看他气度不凡,苏佑猜测是当官的。孙重山向他招手,道:“就怕你找不着,我们特意提前等在这儿。这几位你昨天见过了,就不再介绍了。这位是推事院左侍郎,郑仲禹郑大人!” 郑仲禹六十开外,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额高鼻挺,长相给苏佑感觉是个豪迈不羁的人。但当他双目注视过来时,才感到他目光的压迫,内有智慧光芒闪动,似能把自己两人瞧穿瞧透。 苏佑、白山不敢怠慢,忙报上名字,执礼问候:“见过郑大人。” 郑仲禹道:“两位果然是少年英杰,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昨日听到几位大学士盛赞苏佑你才华出众,你关于律法的一番论述也让我闻之一亮,故请孙太学邀你来见,想再听听你的高见。” 原来如此,苏佑看了一眼秦沧月,从面上看不出他的态度,就不知是谁盛赞了自己?恭敬道:“郑大人过益了!昨日在下信口开河,事后也觉得自己胆大妄为。” 言毕,感到秦沧月皱了一下眉头,苏佑忙打住。他也知道过度谦虚就是骄傲了,莫要惹得众人不快。果然秦沧月眉头又舒缓开来。 郑仲禹点点头道:“你建议律法一分为三,分设立法、执法、司法.部衙,三部分立,以之互相制约!可有具体措施,如何执行?” 苏佑对鑫浩国策也好,律法也好,一窍不通,没有研究如何置评,更不要说实施了。他可不敢乱胡编造,只是提出建议,具体操作当然是由执行部门去考虑。忙道:“在下只是灵机一触的想法,实际操作是否可行,就需要各部门负责的大人们去研究。在下又非司职官员,哪轮到在下来胡言乱语?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郑仲禹不置可否,道:“那如果你在其位呢?” 苏佑一怔,这是何意?难道是要提拔自己当官?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只是一名商楼器造主管,充其量是一名商人。具他所知,要参加科举考试,有了功名才有入仕资格,入仕才能当官。自己都不是仕途中人,根本不具有做官的条件和基础。难道当官还有其他路子?遂看向郑仲禹,再看了看其他几人,等他解凝。旁边白山也是一脸迷惑,他自然也知道正常情况下,苏佑是没有直接做官的可能。 无论是昨日听到他一通见解的太学殿学士孙重山、秦沧月、杜如海和赵钟书,还是长史官钱贯中和殿中监汪有伦都对苏佑二人的疑惑视而不见,一幅老神在在模样。郑仲禹同样瞧着苏佑不语,还在等他回答刚才的问题。 苏佑把心一横道:“如果我是宪台长官,当然不想有人以改革律法的名义来削薄我的权力,自当挑毛拣刺地百般阻挠,致使改革胎死腹中。除非有上层支持,一锤定音,否则冲突是不可避免。 那我或许会采取温和些的方式来展开,讲道理不如摆事实。可先选一、二城池来实施,待见成效后再逐渐铺开到更多的城。就像试种新的庄稼,在广泛种植前先选一批试验田。如此循序渐进,虽耗时会长,阻力也会小一些,可避免初时即遇上强大的抵制与攻讦。开展后小心谨慎,不出差池。以行之有效的成果来说话,逐步推进,争取更广泛的支持,获得足够的助力再贯彻到全国......。” 刚开始,几人抱着姑且听听的想法,也不抱太大期望。随着讲解的深入,他们脸上开始变化,眼睛逐渐明亮。几人都未插话,皆揽须作沉思状,然后互望一眼,眼神中似在说:确实是个人才! 待苏佑讲完。还是郑仲禹先出声,看来他是几人中官职最高之人。他道:“不学诗,无以言。之前听到孙太学盛赞你所作的定风波词。我听后也为你的诗才惊叹,昨日又听人说起你的表现以及你吟的诗句,确实当得起才华横溢。所以我们这次见面也有考较之意,我等对你的表现甚是满意!” 原来是孙重山推举自己,嗯?他说有两位太学士夸赞,那另一位是秦沧月吗?苏佑不由兴奋起来。几人都是官场老狐狸,观苏佑神色,以为他为能当官而欣喜雀跃。这也正常,旦凡有才识的年轻人,谁不想当官,一展抱负。 其他几位太学士都面色和善,含笑揽须。昨日为情与法谁在前谁在后而争执的钱贯中和汪有伦因苏佑一番建言,释去了两人的针锋相对,二人对苏佑极有好感。长史官钱贯中道:“昨日外广场一首咏牡丹诗着实不错,后来又听说你在石灵几个小子面前吟了首百花杀。我们几个老家伙听到,恨不得立即将你拉入我们幕僚府。你今晚定要好好表现,如果还能拿出这两诗一词水准的作品,此次文会魁首,非你莫属!” 汪有伦哂道:“跟你做幕僚有多太出息,当然到我殿中监也一样是埋没了,不如去太学殿。”他又有些埋怨道:“这般好诗词,怎么不留待文赛再拿出?到时我们自然会再提起这几个作品,为你正名。只是要在万象殿夺魁、挫败云泽士子,正如钱老所说,还得拿出新作。” 苏佑大惊。今晚还要作诗?他心中后悔不迭,面色就有些难看。众人看在眼里,还以为他没有信心再拿出佳作。几人就有些担忧,汪有伦猜对了,这小子图一时嘴快,早早把好作品都抖完了。 郑仲禹似乎对苏佑信心不减,他面色平静道:“你已知道我官居推事院的左侍郎。推事院有查案、审案权。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宪台尚书、左右丞等大人的手上。往往有案件进展到最后,上面横加干涉,致事与愿违,推事院办案受到诸多限制和掣肘。 所以闻得你的建议,我有茅塞顿开感觉,迫不及待想再听到你的详细介绍。现在我明白了,近日会奏禀上去,如获得支持,说不定你也能获封一官半职。此事暂时只有我们几人知晓,且看事态发展。” 苏佑本欲拒绝,听到只是几人暂定的说法,尚未确定,也就不着急推却,看看再说吧! 几人再商讨一番细节,间中再问苏佑看法,苏佑有问必答。然后郑仲禹与钱贯中、汪有伦一同离去。 其他几位太学士追问苏佑昨日所作诗文,苏佑被迫要重新复述。当他说到碰到字摊上的那位气势迫人的中年人时,几人互望几眼,皆不动声色。 苏佑从他们的表情得到不任何信息,暗叹这些老狐狸,个个面不改色,真正的深藏不露。杜如海和赵钟书不多久也告辞,说有事要办。剩下孙重山和秦沧月,苏佑有心解释那次与秦紫烟的事,想让秦沧月知道紫烟已能修炼,她的病很快就会痊愈。因为孙重山在,就有些犹豫。 孙重山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万象殿,文赛马上就要开始,苏佑你争取再有优秀表现,对我们的事会有帮助。” 苏佑面露难色。一旁的白山已在偷偷抹汗,这小子估计在庆幸还好没有问苏哥要诗。没办法,二人只好跟着二位太学士前往万象殿。 “这不是孙太学和二弟嘛!” 一道柔中带刚的声音响起。苏佑和白山望向在廊道上碰到的人, 他似五十许,脸形瘦长,眼正鼻直,面白长须,一派儒雅气质。苏佑听他称呼秦沧月“二弟”,猜到他是秦紫烟的大伯。 果然就见孙重山称他江山兄,秦沧月叫他大哥。秦江山瞟了苏佑白山一眼,才对孙重山道:“孙太学这是与二弟去往何处?我正好有事向你们请教,我们到亭中一叙可好?” 孙重山看了苏佑一眼道:“你们二人顺着这廊道行到尽头就是霞光殿,从霞光殿出去就是菊花台,穿过菊园就是万象殿了,你们自行过去吧。” 苏佑和白山向三人行礼离去。孙重山没有向秦江山介绍他们,秦江山也没有问。两人离开后,秦江山看着他们背影道:“他就是击败卓全钰的苏佑?相貌不凡,气质出众,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他身边之人也很有气势。” 孙重山微笑谢过秦江山的夸奖。 秦江山沉吟片刻道:“近日观孙族这些生意,器具、布匹、服饰、丹药,都做的风生水起。秦某羡慕不来,正想找日上门请教经营之道。见到孙太学,正勾起我心中所思,秦某想到府上拜访,孙太学认为何日为佳?我也要向老族长问安。” 孙重山道:“秦家主来访,您定好日子就行。过年了,在外的兄弟都要回来了,一大家子都会在,您说什么时候都合适。” 秦江山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年前聚一聚。那就明日午后吧,到时我携二子文堂、文庭和小女紫琴一同到府,让他们也听听孙族少爷小姐们的生意经验之谈。小女今年二十有二,她不爱学问,却喜欢学人钻研炼器。她昨日看了炼器大赛,说要成为像洛红尘那样的女器王。幸好她有些灵根,尚能修炼,否则连铁锤都拎不动,何来器王之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孙族小姐不是也能炼器吗?我就由着她干自己喜欢的事了。昨日听她说甚是仰慕天恩少爷,今见到二爷,就顺便提一口,让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哦,对了,二弟明日没事的话,我们一同前去孙族拜访可好?” 听秦江山的意思,竟有意搓合秦紫琴和孙天恩,孙重山有些愕然,很快恢复笑容。 ...... 苏佑、白山来到霞光殿门口,见殿内有众多士卫,看其装束并非禁卫。正疑惑时,有人从殿后现身出来。苏佑和白山就是一惊,这是五皇子姚瑞安。五皇子身后跟着的几位身形粗壮、气势沉凝的侍卫,其中就有云蚕。苏佑深吸一口气,向五皇子行礼,白山同样抱拳见过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圆脸挂着惯有的微笑,小眼睛眯成细缝。云蚕确面无表情,盯着两人,其他几人似随意走动,来到苏佑白山身后,隐隐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五皇子声音温和:“听云侍卫长说,孙族万刃出了几个才能出众的年轻人。本王向来喜爱有才之士,一时心痒,特来一见,不会唐突到你们吧。” 苏佑、白山不动声色,说了声‘不敢’。 五皇子点点头,看了一眼白山道:“我知道你是白山,万刃器造副主管。你和苏主管已是孙族未来的顶梁之柱了,万刃得到二位的加入,何其之幸!擂台之战,原来两位于才能之外还有不凡修为。苏主管昨日又在文会扬威,展现出超卓文才,让本王甚是好奇,何人能培养出如此杰出人物?” 他不待两人答话,继续道:“我曾询问过,黄金城、白云镇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姓苏和姓白的家族?请勿怪本王多疑,如今帝都乃非常时期,我兄长即将即位太子。对于身份不明之人,本王有盘查之责。不若,你二人随我去本王殿府一叙吧,待本王查问清楚,会亲自送二位回孙府,如何?” 异界篇 第190章 游说 苏佑面色不变,恭敬道:“我们二人出身微寒,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勤学好问,才略通器造。哪当得起皇子殿下口中杰出之称呼?更不敢应殿下之请。而且我们还要去万象殿呢?五皇子殿下如果没有其它事,就此别过!”白山一言不发,全部交给苏哥去应对。 姚瑞安不置可否,像没有听到苏佑的话,也没让他们就此别过,周围侍卫也毫无让路之意。姚瑞安盯着两人笑道:“如果我一定要请你们过府呢?” 苏佑也笑道:“如果是请,我已经说了,当不起殿下之请,盛情就却了吧。” 姚瑞安哈哈笑道:“那如果不是请,是拿你过府呢?” 苏佑收起笑容道:“这就更好办了,皇子殿下以何身份拿我?” 云蚕喝道:“苏佑,你好胆!竟敢这样和五皇子殿下说话!” 姚瑞安也面色一变,笑容消失不见,代之是寒如冰雪,道:“本王身为陛下皇子,要拿你个商人的伙计,还要什么身份?看来你是想要我动手了。” 苏佑毫无惧色,不卑不亢,说道:“我刚刚才和人聊到律法,依法办事,以权执法。皇子殿下是以何职权拿我?如果回答不了,我们这就要告辞了!” 说完,他金水二气螺旋而出,同时两股动神威压向四周散开,气势猛增。这是摆明态度,一言不合,动手也在所不惜。随着他气势陡增,云蚕等侍卫当然生出感应,身体自发绷紧,元气鼓胀而出,已跃跃欲试。 在苏佑特意观察下,他感到五皇子姚瑞安同样身体微缩,元气一放即收,但没有避过苏佑的感应。果然如自己猜测一般,姚瑞安修为不凡,且是深藏不露。 苏佑敢强辞拒绝,甚至摆出不惜动手的姿态,正是试探五皇子。在他看来,对方一直隐藏实力,又暗中却勾结影士搞刺杀,肯定暗中培养了不少力量,更得到了外国势力的支持,阿朵拉说的比尔.霍华德勾结的鑫浩大人物,不出意外就是五皇子了。他想要混水摸鱼,将兄长们掀下马,自己登基称帝。那他肯定不敢在皇宫动手,暴露自己。此时只是危言恫吓、虚张声势而已。 姚瑞安元气内敛,又像没事一样,只是习惯眯起的双目已然圆睁,其内寒芒闪现,表明他异常震怒,随时都可能出手。身周侍卫一个个气芒吞吐,蓄势待发,整个殿内弥漫着强劲的神元威压。白山也暗中提气,全神戒备。苏佑反而好整以暇,他是看准姚瑞安不敢动手,好继续扮演他的逍遥王爷。苏佑此刻认为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再无须与五皇子客气,大家是敌非友。五皇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上来就言语恫吓,以势压苏佑。奇怪,他难道不怕自己将他的秘密捅出去,粉碎他的阴谋,还是说他有恃无恐? 一声轻咳,打断了苏佑的猜想。一道带着些糯软的声音从殿门处响起:“玮琪见过五皇叔,五皇叔身体安康。” 姚瑞安的眼睛眯起,露出温和的笑意,又变回人畜无害的模样,呵呵道:“原来是玮琪儿啊,你到霞光殿何事?” 姚玮琪步入殿内,恭敬道:“刚与三皇叔、传奇、淑琪一道入宫来,传奇哥说起万刃最近生意兴旺,其中苏白二位主管的功劳极大,三皇叔就想见一见他们。玮琪路上碰到孙太学、秦家主、秦二爷,他们说苏主管往这边来了。原来五皇叔也在啊?” 五皇子笑道:“是啊,连三皇兄也对这两位孙族的器造主管感兴趣,五皇叔我也是一般想法。碰巧遇上他们,就顺便请教了一番经营之道、器造之学,两位主管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能人。好了,既然三皇兄要见他们,你们去吧!” 姚瑞安夸赞了几句姚玮琪,说她更漂亮了。再问侯了她父亲、黄金城主姚文胜,就笑眯眯地瞧着苏佑。苏佑坦然与他对视,都似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警告含意,是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吗?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不敢说出去? 从霞光殿离开,苏佑想着姚瑞安之前一放即收的淡淡杀意,五皇子欲除自己而后快,看来猜测没错,五皇子因自己在瀚林城内破坏了他刺杀传奇兄妹的大计,怀恨在心。只是他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连掩饰都欠捧,这似乎与他一向隐忍的性格不符。苏佑有不好的感觉,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同时想到,五皇子肯定也知道自己还修习了火元气,那自己已经暴露了三系元气了。 姚玮琪的声音在耳朵响起:“五皇叔性格温和,你们怎会惹到他?看他的手下侍卫站位,似乎要对你们不利。五皇叔与世无争,确要对你们二人出手,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呢?” 见两人皆默不作声,姚玮琪笑道:“看来你们的秘密不少啊?” 苏佑心道:你尊敬的五皇子秘密才多。白山问道:“到底是三皇子殿下要见我们还是郡主要见我们?” 姚玮琪没好气道:“当然是三皇叔,你们有什么值得我见的!刚才好心搭救你们,竟不思报答。” 她眸珠一转道:“你不想见婉姨吗?” 她的话立即击中白山弱点,白山堆起笑容道:“小弟一直在等郡主指示,郡主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吧!” 姚玮琪瞟一眼没说话的苏佑,说道:“等你们见完三皇叔,我再找你们谈吧。” 苏佑和白山跟着姚玮琪穿过数座御花园,经过一道戒备森严的门岗,来到一间小而雅致的殿宇前,说是殿宇,更像是一座楼阁。楼前有百多级白石砌成的台阶,循石阶而上,登上楼阁,阁楼正中悬挂一匾,上书“观澜”。 楼门处有数位壮硕卫士分立左右,其中就有付氏兄弟。苏佑向他们点头致意,两兄弟也露出笑容。 进到楼阁内,入目是一尊高达两丈的道尊像。左右侧各有一尊小道童像及众多道家法器饰物,这观澜殿竟然是一座道观。道堂不大,除了供奉的道尊像外,别无他物。苏佑没看到任何介绍的文字,不知道这是三清中的哪位道尊。又奇怪,一般道观都是同时供奉三清的神像,为何这里只供一尊? 此时三皇子姚瑞泰与传奇、淑琪兄妹正跪坐在道尊像前的蒲团上,见苏佑白山入来,三人站起身来。三皇子先示意三人叩拜道尊。苏佑跟在姚玮琪身后,有样学样的行礼参拜道尊像。 见三人叩拜完,三皇子往观堂后面行去,从后门出来,是一露天亭台,众人居高临下,从亭台望去附近数里外的宫殿尽收眼底,只见一座座殿宇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皇宫胜景一览无余。下面是一条流经宫庭的河流,河面大概五丈许宽,河面已然结冰。原来是临河而建,难怪此殿称之“观澜”。 不过那一座座气派豪华的殿宇都已被层层白雪覆盖,方圆数里是一片银装素裹的白色天地,别有一番冬天的洁净之美。 苏佑和白山只是在大器赛会上远远看过三皇子一眼,这时近距离观察,三皇子看上去只四十许年纪,浓眉大眼,长相英俊,身形挺直如苍松古柏,威仪天下! 苏佑、白山上前行礼,口称三皇子殿下,再向传奇兄妹问好,姚淑琪一如既往送上甜美笑容。三皇子姚瑞泰摆手让二人免礼,先仔细打量了苏佑,温和道:“早一个月前就听传奇、淑琪说起你,我还要感谢你在瀚林城救了淑琪一命。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苏佑你没有让本王失望。白副主管同样俊秀倜傥,一表人才,而且还带给我亲切的感觉。” 姚玮琪目光微动,又恢复平静。 三皇子姚瑞泰和颜悦色,语气温润,让他们丝豪不感到压力。听他道:“我对孙老族长向来敬重,对重楼兄的商业才华甚为钦佩;对重山太学士的才学也甚是欣赏。黄金城重元兄却只是昨日器赛场上隔远看了一眼,常听文胜弟说起重元兄品行敦厚,性情高雅,文胜弟将他引为挚友......。” 苏佑听到三皇子一上来对孙族就是连番夸赞,心说接下来应该要说“但是”了吧。 果然姚瑞泰顿了顿道:“现如今非常时期,孙族虽然名义上支持正统,不偏不倚,确实是明哲保身之法。但是,不选边也不站队,看似聪明,其实不然,此虽是谁都不想得罪,却全都得罪了。” 姚瑞泰语出惊人,苏佑二人果然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姚瑞泰说完那番惊人之语就转而与姚玮琪、传奇、淑琪聊起家常,过年宴会等等,将苏佑白山撂在一旁。看似在吊两人味口,其实是给他们思考消化的时间,更是要等他们主动开口请教。 苏佑心里感到无语,三皇子虽然口才了得,节奏也把握的很好,但苏佑是什么人,当得“见多识广”,岂会看不透他的心思。这时虽然无奈也要装作兴趣盎然地问道:“请恕我二人愚钝,为何三皇子殿下说孙族反而将全部人都得罪了?” 姚瑞泰会心一笑道:“我本不想说明,不过对你二人极为看好。加上苏佑你又与我侄儿女共过患难,我拿你们当自己人才说的。” 苏佑只好又配合地表现出“感动”神色。 姚瑞泰亲切道:“你们想啊,假如我们兄弟任何一人被策封太子,日后继承帝位。新皇登基,万象更新,自然要对追随、支持者论功行赏。试问谁会嘉赏毫无贡献、坐享其成的孙族?所以无论谁继任皇位,都不会重赏孙族!甚至有可能会反过来打压孙族的势力,孙族家大业大,执鑫浩商道之牛耳,确如此自私自利。新皇上位,岂会让这样毫无建功者继续占着国家的便宜、继续坐大?” “这......” 苏佑虽然不完全认同他的说法,确不得不承认,有这种可能性。不押注任何一位皇子,说的好听是大公无私,没有异心。也可以被认为是投机取巧,坐享其成,这种不想冒任何风险的做法,确实不能讨上位者欢心。 但如押错注更有可能全部赔进去,所以孙族的做法也是保全家族的一种方式,不能说做错了。只是在当年形势下,孙族这种独善其身的做法,就显得很另类,也很招人厌。 异界篇 第191章 平民舞台 苏佑当然不能去驳斥三皇子的说法不对。还得点头表示受教了。 三皇子拍拍苏佑肩膀道:“以你们二人在器造上面的天赋,能日造千具庚虎刀的创新之举,去哪里都能开创一番事业!为人忠心是优良品质,我并非要拉你们加入我的阵营,而是让你们看清形势,能提前有所准备,不至最后成为被打击报复的对象。当然如果孙族或者你们愿意选择我,本王当然欢迎。你们也无须担心我万一失败后会被人报复清洗,如果本王感觉失去争位机会,我会转而投向最有胜出机率的那个人,不会将信任我、追随我的人置于危险之中,你们大可放心!” 苏白感叹,不得不说三皇子的话极有说服力,更难得他待人诚恳,且推心置腹,苏佑二人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难怪能得到白金及黄金两位城主的全力支持。 姚玮琪静静听着三皇叔对两人一番开诚布公的劝说。她不认为三皇叔如此看重两个商楼伙计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应该。她是亲眼见证了两人的成长以及在孙族万刃做出的巨大贡献。而且两人更有极佳修炼天赋,苏佑更是金水双动神。 她后来从淑琪口中获悉他还可能是火系动神修士。如果属实,如此年龄修成三系动神,灵根之好,简直不敢想象,谁敢说他未来不能成为能左右大下大势一方霸主。所以她多次怂恿三皇子去拉笼苏佑,也就有她安排的那次携花静兰和穆馨夜登门,只是当时两女对苏佑和白山并不上心,错失良机。 后来证明姚玮琪的做法是对的,只是仍然低估了他们。擂台决斗后,二人已经进入了很多势力的视野,有心打听下,已然知道卓家在长街上对他们的那次袭杀,是因为他们在孙族商楼的巨大价值,才欲对他们除之而后快。此时再想拉笼他们,代价更大了! 只是如此人才,为何五皇叔不是想要拉笼而是要针对他们?正是因为心有疑问,她刚才聊话时借机附耳告诉三皇叔在霞光殿看到的情况,她见到三皇叔眼中异色一闪。 苏佑与白山虽做思索状,似在消化三皇子的话,其实都在想其他的。白山的想法比较简单,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营救母亲,自己称帝的想法也淡了。虽然不至于就此放弃,确已不太上心。如事不可违,他就带着母亲与可人回云泽或者隐居山野。所以对鑫浩由谁接任太子,并不关心,更无意加入任何皇子的阵营。所以不太将三皇子的话放在心上。苏佑确在想刚才三皇子所说“如他失去争位机会,就会转投其他皇子”,到让他产生将他拉入白山阵营的想法。 说来好笑,三皇子一帮人在这想方设法拉笼他和白山,他却在背后想着如何反过来将他们争取到白山麾下。如此荒谬,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三皇子看着二人,给他们充足的时间思考,才道:“你们好好想想吧,如有其它不明白之处,可找传奇商量。之前你们在霞光殿与五皇弟发生冲突,使我原来的一些猜测得到了应证。五皇弟或许也不甘平庸,暂时不好告诉你们原委,你们保持防范意识即可,平日里勿独自出门。好了,你们要去万象殿已有些晚了,本王知道你们极有文才,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在文会中表现太过耀眼。即使你们能一鸣惊人而进入仕途,甚至获封官职。新皇即位后,一切职位都可能推倒重来,你们现在争之无用。” 游说结束。目送两人离开观澜殿,姚玮琪已获悉三皇叔对五皇叔的猜测,眼中惊骇之色一闪而过。姚传奇兄妹曾有所怀疑,到没有表现太多震惊,只是眼中闪过冷芒。 观澜殿虽处于皇宫西边,确已经出了万罗殿群,如果不是姚玮琪带领,他们无法通过守卫之门。姚传奇让付彪送他们回去,付彪领两人回到霞光殿,才告辞离去。 苏佑白山对万象殿的文会兴趣不大。但要寻找欧可人,两人遂往万象殿前去。一路按孙重山的指示沿廊道前行,经过菊花园,就看到万象殿。路上几乎没见到几个人,人们应该都在万象殿内。 万象殿也是万罗殿群中最大的一座宫殿,远远看去,巍峨雄壮,耸立如山。巨大殿门趟开着,隐有人声传出。殿门有一道很长的石阶,左右各有一排禁卫把守。 两人正要沿长阶上去,见到一女子从殿内出来,然后又出来一名男子,却都是苏佑和白山认识的人,正是苏小曼和秦文韬。苏佑奇怪,文会尚未结束,这两人怎会提前出来了? 两人也看到苏佑和白山。苏小曼略微行礼就脚步不停落阶而下,却是去往西门方向,难道她要出皇宫? 秦文韬来到两人跟前,他没有问他们为何这么晚才来。他似乎没有闲聊的心情,只是冲两人点点头,又继续跟在苏小曼身后。 苏佑白山对望一眼,感觉这两人之间有事发生。苏佑抬头看了一下长阶之上的万象殿,这万象殿建的真高啊。他对白山道:“要不你进去寻可人,我跟着文韬少爷去看看。” 白山摇摇头,“我和可人约好是在西门广场汇合,她没按时到,可能是什么事耽误了,她也不一定在万象殿。我们先跟着秦少爷,他似乎心情不好。” 两人追上秦文韬。秦文韬有些愕然他们不去万象殿,而是跟着他。但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凝惑地瞟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不紧不慢跟在苏小曼后面。他也不追上去,就这样跟着,苏小曼快,他也快,苏小曼慢,他也慢。 看来他们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事。苏佑多少听过一些秦文韬家里的事,他夫人在生下欣童后第二年就离开了他,从此杳无音讯。秦文韬四处寻找不果,就与欣童父女相依为命,一直到今天。好在还有秦紫烟这位姑姑,欣童到也快乐无忧,将姑姑的爱当成了母爱。 苏佑也知道秦文韬对苏小曼有意,但他并没有进一步行动。或许秦文韬还没准备好,也或许是因为苏小曼性子冷,无意于男女之情,秦文韬才不敢冒然表白。大多关于二人信息都是白山八卦到的,苏佑也不知道白山说的是真是假。他见过苏小曼两次,第一次是在姚传奇的宴会上,第二次就是在栖凤楼,苏小曼演唱“木兰情”那次。苏小曼确实是那种性情淡泊的女子,感觉她也是有故事的人。她也不好名,不苛言笑,唱歌时就唱歌,完全不在乎观众的感受,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好奇心趋使,四人就这样一个跟一个,出了西宫门。西门广场依然人头涌涌,摩肩擦踵,一片喧嚣热闹景象。 苏小曼一出现就被人认出,人们纷纷向她聚拢上来。一些自认相貌英俊或自以为才学出众的学子纷纷上前问候,不一会儿已将她身边围得水泄不通。 苏小曼虽然全身裹在雪白厚衣裙内,也不能让她感到些微安全。她将双手环抱在身前,绷紧身体,下意识转头望向身后的秦文韬。苏佑都能看到她美目中闪过的惶然之色,她是害怕面前拥挤的人群。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就一拥上前,两人配合无间将隔在苏小曼和秦文韬中间的人群挤往两侧,这些人大多是文人,哪里抵得住两人的推力。几个眨眼间就清出两人之间的通道。苏佑白山推人的手法算温和的了,不过这些文人学子仍想骂娘。却不敢在苏小曼面前表现出粗鄙形象,只能说一些指责苏佑和白山没礼貌、没教养的话。苏白毫不在意,两人分立两旁,继续阻挡那些努力想挤进来的人群,然后笑嘻嘻对秦文韬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齐喊一声“少爷请”,全然一副家丁恶奴的嚣张模样。 秦文韬有些尴尬,这时站着不动更加不妥,他快步来到苏小曼身边,就感到苏小曼放松下来,她瞟了眼秦文韬、苏佑和白山三人,转身就欲继续往前去。 苏佑和白山又快速到前面清场。白山口中还不断吆喝,“让一让,不要挡住我们少爷、少夫人的路!” 苏佑差点笑出来。 苏小曼狠狠瞪了白山一眼,再白了脸上有些发红的秦文韬一眼,确破天荒也玉面生霞。秦文韬就精神一震,以他对苏小曼的熟悉,何时见过她面上有如此丰富表情。他立即知道苏小曼非是对他无情。 做为旁观者的苏白二人看在眼里,暗感文韬少爷有戏。苏佑更是看出,苏小曼平时冷冰冰的形象是有意将自己封闭,或者是一种自我保护,刚才一刹那才是流露真性自我。正如苏佑猜测: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可能与她的经历有关,只要解开她的心结,她与秦文韬的感情就能水到渠成。 苏佑接着心中一震,想到紫烟和秀琇对他的态度,是否也是故意摆出的姿态,她们也是心有苦衷吗?他已经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和眼睛看到的。思绪急转,心中浮出各种猜想,狠不得立即就去找她们问清楚。 苏小曼在三人的“护送”下,沿着西门广场的环道,穿过各形各色的展台来到广场中央。这也是苏佑昨天没有逛到的地方,他们在中途就被姚传奇截住了。 广场中间是一个木质搭建的巨大舞台,呈半圆形,舞台高十多尺,上面有广阔的表演空间。舞台背面有一排高高竖立的木板墙,墙上布置与玉章文会有关的作图和文字,整面墙造型精美。木墙后面封闭的木屋应该是表演者的后台,占地也是挺大。 舞台上有人在忙碌,周围有一些负责维护秩序的禁卫。正对舞台的广大空地皆是黑压压的人群。人群还在向这边聚集,晚来的人自觉往后排,有人想往前挤,与前面的人发生争执,不等场面骚乱,就有禁卫上前喝斥,人群就安静上来。舞台前面很快就聚了不下数千人。 这般气势,似乎一场盛大的演出即将开始。这是在外广场的表演舞台,这里的观众没有名人士子,没有豪绅贵族,只有普通人、平民,这个舞台就是平民舞台! 苏小曼没有去与观众挤,而是绕到舞台背后,直奔疑是后台的侧门而去。 异界篇 第192章 秦文韬与苏小曼 后台出入口有守卫。一位似外会场管理的中年官员看见苏小曼,迎了上来。他一眼认出苏小曼,微一愕即热情上前问侯,问明她的要求,即挥手让守卫打开木门,恭请她进入。 秦文韬没有要进去后台的意思,后台也不允许男子进入,苏佑白山就陪在他身边。三人所在处为舞台后侧,这里看不到十余尺高的舞台上的表演,就没有人聚集。秦文韬贴木墙靠立,苏佑和白山就有样学样,靠在他左右,两人的眼睛都落在他身上。秦文韬看了看左右两人,低声说了声“谢谢!”苏佑和白山都憋住想笑的冲动。 见秦文韬避而不谈和苏小曼的事,他们当然不能直接逼问,却故意不说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秦文韬故作随意看向舞台前面乌泱泱的人群,试图介绍外文会舞台来转移二人的注意。二人不为所动,仍然以透着强烈探究意味的灼灼目光给秦文韬制造无形压力。 三人耗了好一会儿,白山率先耐不住,加之他脸皮厚,故意道:“刚才文韬少爷的表现已经赢得苏小姐的芳心,再努力一下,苏小姐就是少爷的囊中之物。” 听白山说的如此赤裸裸,秦文韬有些尴尬,欲言又止。他也拿一脸好奇的白山没办法,另一边的苏佑也是一样,毫不掩饰脸上的渴望神色。看来不满足二人,他们肯定会继续旁敲侧击,没完没了的试探,他就沉吟起来。 似乎有戏,苏白两人精神一振,眼巴巴盯着秦文韬。 秦文韬似陷入回忆中,好半晌才开口说故事:三年前秋季的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接欣童从学堂出来,欣童也像往常一样赖在街上玩耍,不想回家。秦文韬只好由着她,但因为街上行人众多,秦文韬紧紧跟在她身后,不让她一刻离开视线。秦欣童却东瞧瞧西瞅瞅,还尽往人多的地方钻。 秦文韬看不到她,赶忙扒开人群,就看到小欣童突然高喊一声“娘”,并跑向一位背着她、身姿优雅的白衣女子,还一把住抱那女子的腿。秦文韬见欣童冒失乱叫人,忙上前去牵她。 女子也吓了一跳,低头发现是个相貌娇俏的小女孩,就露出微笑,还牵住欣童的小手。欣童目光期许的看着女子,询问道:你是娘亲吗?女子面现错愕,她也是第一次被人称呼娘亲。她想摇头,却被小欣童剪水双瞳中的渴望激起心中柔软,她不忍拒绝,遂微笑与欣童互视。 女子转过头来。秦文韬与她目光一触,即感到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深深被女子带着温柔笑容的美丽娇颜打动,从此魂牵梦绕,挥之不去......。 二人不难猜到那女子就是苏小曼。听到他解释说:家中有一幅欣童母亲的画像,正是白衣白裙,可能是因为当日小曼也是一身白裙,遂被欣童误认为娘亲! 看到秦文韬回忆与苏小曼相识经过,仍是“老脸通红”,知道他对苏小曼用情至深。原来又是老套的一见钟情。不过苏佑想来,可能正是欣童的那一声呼唤“娘!”,唤起了她老爹对苏小曼的一番深情。 秦文韬知道苏小曼是一间名“醉月楼”的清倌人,几番上门求见,以真诚之心打动了她,将她聘入秦府乐苑。 三年来,秦文韬为苏小曼量身定做,谱诗作曲,苏小曼也不负所望,很快在秦府乐苑脱颖而出,独占鳌头。秦文韬成功让苏小曼名动帝都,但在个人情感上却没有多大进展。苏小曼对他有尊敬,有感恩,但没有要托付终身的想法...... 三人默默无语。秦文韬面色已恢复平常,他交待出来,并没有要听取二人意见的意思,岔开话题道:“你们怎会这么晚才到万象殿?” 苏佑还在想之前的话题,在他看来,他们因欣童而结识,要打动苏小曼,秦欣童的作用不可忽视。看来她老爹还没意识到,否则时常带着欣童去见苏小曼,事情可能早就成了。苏佑一针见血地想,好似对着别人的感情,他立马变成专家。 秦文韬追问二人:“文会都进行一段时间了。此次文比是由二皇子主持,以你们的学识,本来可以得到二皇子的赏识,说不定有破格入仕的可能,你们错失良机,太可惜了!”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原来是二皇子在主持,难怪刚才三皇子会说那番话,是怕他们投到二皇子麾下吗?不过两人本就不想去文会上出风头,更无意当官,错过就错过了。 听苏佑坦白说被三皇子召见才耽搁了,秦文韬若有所思道:“最近各皇子都极为活跃,光明正大四处活动,我们秦家也被几位皇子频繁光顾。父亲与大伯想法不同,大伯是有意把握此次难得机会,大张其鼓为二皇子站台,以搏二皇子将来继位,让秦族重拾往日荣光。父亲则不以为然,认为那样反而会使家族陷入政斗危机,他提出保持中立,置身事外,将心思放在教学、书乐经营上面。两人闹的不甚愉快,我们晚辈也不好置喙。想来孙族也有同样烦恼吧!” 家族兄弟同样会意见相左,他也不好说什么。苏佑之前碰到秦江山,看不出他们兄弟之间有隔阂,他不知道秦文韬父亲有几个兄弟姐妹,想到姚传奇曾说过四皇子和卓无绝都娶了秦家的女子,就问秦文韬。秦文韬一怔,点点道:“嗯,有这么回事,那都是父亲的堂妹子。” 他似乎不想过多谈论家族事情,没有继续解释。 秦文韬刚说各皇子都在四处活动、拉拢势力,应该是指二三四皇子,就不知道五皇子如何。苏佑又想到之前在霞光殿遇到五皇子时,他咄咄逼人,不似一惯的隐忍,当时就感觉奇怪,听到秦文韬的话,又勾起了他的疑惑。 秦文韬看向苏佑道:“此次万象殿主会场有文比也有乐舞的比拼,本来是安排栖凤楼.凤雅第一个登台表演歌舞,临时改成小曼了。应该是因为你作的那首“木兰情”,她因此名声大噪,力压凤雅。她登台献唱的仍然是“木兰情”,经过精心编排,歌曲和舞蹈演绎的更加纯熟圆润,佐以那首快炙人口的木兰诗,再次引起轰动。很多第一次欣赏到这首歌舞的人皆反应热烈,大加称赞。表演一结束小曼就离开万象殿,我跟了出来,就不知道文会后面如何。小曼有位好姐妹将在这个外会场舞台上表演,小曼是赶过来帮手的。”又疑惑道:“你们两人好象对皇宫文会不太感兴趣?” 苏佑又将无名诗人搬出来,说他听过的诗都用完了。秦文韬自然不信,他以为二人对正在宫内举行的文会不了解才如此轻慢,开始向他们介绍一年一度的玉章迎春的影响力。他们才知道这次文会盛况空前,参加的人数远超往年,除了鑫浩、云泽、天川三国的文人,外族也来了不少酷爱中原文化的人。加上一众受邀参加的大器赛的器师们,足有近于五千人。各国都派出了文才出众的俊杰,欲与鑫浩的学子们一争高下,起码不能让鑫浩学子专美。所以文会一开始就气氛热烈,没有人还会选择藏拙,尽皆拿出了精心准备的佳作,好文章、好诗词,好歌好曲,频频出现。 秦文韬再深看了苏佑一眼:“我听父亲说起了你的那首定风波,这是首创的词牌,确实精妙。在我离开之前,仍不断被人拿出来对比。唉!此词意境之美,心境之豁达,秦某闻所未闻,不要说超越,想来此生也见不到可与之媲美的诗词!秦某叹服!只是没人知道是你所作,皆以为是出自孙太学士。除了定风波,秀琇小姐还将木兰诗推给紫烟,让人以为是紫烟所作。虽然秀琇小姐说,这是出于对你的保护,但总是就有些不公平。” 苏佑为二爷和秀琇考虑之周全而欣喜,忙以这诗词本就是他听来的,将之推给孙太学士和紫烟小姐,也是他的主动授意,解释给秦文韬听。 秦文韬默然片刻,笑道:“但你昨日所做的其它几首诗却被人反复提起,听说马千里、石灵、闻人一鸣、南郭士杰等人在大肆宣传你另外的几首诗,你现今在帝都学子圈中威名渐盛,已有人称你为鑫浩新进第四才子,只因作品太少才排到新三杰之后。”旋又揶揄道:“如果他们知道木兰辞和定风波都是你的作品,肯定不会这样排了。” 苏佑暴汗,还好没去万象殿,否则被人架上台逼着现场作诗就不妙了! 秦文韬又大有深意道:“我父亲虽然口上没说,但我观他神色,就知道他对你这几首诗词作品都极为赞赏。” 苏佑不由心花怒放,心思变得活络起来。想着趁热打铁,多到秦沧月面前露露脸,争取更多好感。 这时,负责主持文会的官员登上舞台,他先向台下观众介绍即将进行的文艺节目内容,包括文策问答、即兴诗文、书画艺术、歌舞曲表演等等。经过昨日一批筛选,有资格上台表演者都已登记造册。舞台一角还有三位身着官服的文职人员,正踞案而坐,桌上笔墨纸砚齐全,他们负责考评,或者记录下表现优异者人名,担起选拔之责。节目将会以穿插式进行,文艺交替......。 秦文韬在一旁道:“宫内也是一样,只不过能有资格登上万象殿舞台者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宫中的活动已早一个时辰开始了,苏小曼正是因为表演结束才到这里来给朋友助威。” 三人聊着宫内文会,浑不觉因观众太多,更多来晚了的人开始堆到舞台侧边来,三人就被挤到了角落,看不到台上的人,只能用耳朵听了。 突然听到台上负责人提到“杨婵”的名字,苏佑忙聚神听这位“黎外郎”的介绍,他也不知道“外郎”是什么官职,听他说到昨日广场做出几首好诗的几个人,杨婵、秀画、秀色、白山、毛遂,这些全是杨婵后来胡乱写下的名字。黎外郎说可惜这几人提前离开了,没有将他们邀请到今晚的文会舞台上来,很是遗憾。 白山似笑非笑看了苏佑,苏佑悄声道:“你上去报自己的名字,肯定能够获得登台机会。” 舞台附近有禁卫队负责秩序,后台出入口也有护卫把守,但仍抵不住聚集过来的人群。三人已退到后台门边。 黎外郎致完词后宣布文会开始,第一场就是文考,苏佑一听题目就吃了一惊,竟是对当今律法发表看法和建言。苏佑立即想到自己是不是认识这出题的人? 台下数千人嗡嗡交谈,一片嘈杂,却没人上台答题。黎外郎也不急,眼睛在人群中扫射,就看到有人在台下举手,黎外郎招手让他上来答题。 此人仰首上台,二十几岁,面白无须,看装束应该是个书生。他面对数千人的目光也不悚,面色平静,极为自信,声音洪亮,侃侃而谈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黎外郎没有点评,一旁的书记员似乎在抄抄写写,想是记录作答者的名字及观点内容吧。苏佑正在思索他的观点,虽然此人没有如苏佑般提出分权的解决方法,他也批评现今律法过于苛刻,有伤人和。听到他的名字,苏佑想起在栖凤楼见过,就是那位第一个拿出那篇时政之文的人,姓乔,原来他叫乔少阳。 有乔少阳带头,又陆续有人上台。苏佑听了后面几人的看法,没有多少新意。相对起来乔少阳的观点虽不能使人闻之一亮,到也中规中矩。 文考后是书法比试,先是黎外郎写了一幅应景的对联“春风一拂千山绿,南燕双归万户春。”观众虽大多是普通百姓,也不缺寒门文人。顿时有识货之人,纷纷叫好,主要是意头好。然后又有不少人踊跃登台,陆陆续续有百多人上台写下对联,联子一般,感觉上来是表演书法的。苏佑三人是看不到,只是听黎外郎和观众的点评。 黎外郎极善掌控气氛,引导广大观众参与品评,现场异常活跃。有十人的墨宝被选中,受到嘉奖,三位书记员认真地记录盈联和作者名。 上台之人下台时就站到近舞台处,原先站在最前面的人就不得不往后退,就引得更多人效仿,大多人登台只是为占到前面的位置。黎外郎也不制止这种偷机行为,他的工作就是活跃现场气氛,有本事你们都上台来。 异界篇 第193章 甜甜的梦 一段迎接新年的观快舞蹈后,陆续有对盈联、绘画、乐曲、舞艺的展示,甚至还有喜庆的杂耍表演,却没看到苏小曼的朋友登台。 秦文韬凑近告诉两人,苏小曼的好姐妹叫李语棠,这次遗憾未获得宫内登台机会。其实以她的实力是有资格的,只是这次歌舞节目竞争激烈,她的作品并未入选。但拿到这宫外舞台,也是当得起压轴大戏了,她不会这么快出场。 秦文韬又道:“相比起来,小曼更喜欢这里的舞台,可以无拘无束,任意表演自己喜欢的歌舞。你们不知道,小曼不但歌唱的好,她的舞姿也是极佳,我搅尽脑汁也很难作出一首能完美展现她独特舞姿的乐曲。还是你作的“木兰情”了不起,这是目前小曼演绎的最完美的一首歌。听说仙音楼也有一首类似的木兰歌曲叫“木兰星”,你们听过吗?” 苏佑还没反应,白山就心虚地摇头说没听过,惹得苏佑一阵不爽。 这时诗题出现了。第一出口的又乔少阳,他没有上台就站在台下吟,竟然是那首在栖凤楼听过的咏月诗“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遣风吹却云,言向天边月。” 秦文韬认为此诗不错。苏佑和白山就笑了,白山把在栖凤楼听他吟过说给秦文韬,然后道:“这家伙真爱出风头,一首诗反复使用,换个地方继续用。” 此时气氛也经活跃起来,有很多学子挤上台吟出自己的作品,发现有不错的佳作时,三名书记员分工记录,运笔如飞。三人也不再聊天,默默倾听人们新作的诗词。 台上的人说话音量不高,但苏佑能听得很清楚。他知道又是那种能扩音的装置,他一直想找人问问是何种装置,又怕暴露自己不懂,被人怀疑,就忍住了。 他对后面人吟的诗词兴趣缺缺,就想要走远些去透透气。见到一名后台守卫正在驱离一名女子,苏佑一看就一怔,不由向她行去。白山顺着他目光看去,也“咦”了一声。两人都认识这个少女,刚不久还在她家吃过晚饭,就是那小餐馆老板娘的女儿。 苏佑叫了声“小甜”,小甜闻声看过来,一脸疑惑看着两人。苏佑道:“你不记得我了,晚上才在你家饭馆吃饭哩。” 小甜细看了苏佑和走过来的白山,才想起他们是谁。她向两人展露个笑容,笑容却有些苦涩。苏佑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怎么会站在这里,你不是也要参加今晚的表演吗?” 听到表演,小甜面色就不自然,欲言又止,苏佑就知道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难道是表演出了意外? 此处最靠近后台,观赏舞台的视角不太好,人就不太多。秦文韬也走了上来,三人与她走到一旁,小甜犹豫着,没有说话。苏佑道:“我听到你说有个姐妹接你过来的,她人呢?是不是她食言了。” 小甜忙说:“不关嘉茵姐的事,还要感谢嘉茵姐给了我好几次排练舞蹈的机会。其实是舞团管事突然说人员多了,就叫我回去。” 听她说出原因,三人猜是原定给她的伴舞角色被人夺走了,否则哪会突然叫排练了多次的成员离开。 秦文韬刚刚看到守卫赶她,看了看她脸上艳丽的妆彩及身着的彩裙,问道:“那你怎么还待在这里?”三人都能想像她在后台门口徘徊、不舍离去的心情。 果然,小甜脸上有浓浓的不舍和不甘心,她看了看后台门口,茫然答道:“我真的很喜欢跳舞,也许......!” 声音透着无比的失落却又隐含希冀。 望着她舍不得擦掉、精致的妆容。她应该是为了这次上台表演下了很多功夫,付出了很多努力。现在即使失去了,仍栈恋不去,是期望还会有奇迹发生吗,期望别人突然又叫她回来? 想到她可能一次次徘徊过来,一次次被守卫驱赶的画面,这对她自尊心的伤害有多大,这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坚守。这是个有梦想的女孩!苏佑感到内心柔软处被触动。她也就比杨婵大两三岁,受到这样的打击,不知道她是否依然能坚守梦想? 苏佑觉得有必要帮她一把,问道:“我记得你说是去给李语棠伴舞,对吗?”小甜面有诧色,想不到他这都记得,轻轻点点头。 苏佑转头看向秦文韬。秦文韬明白苏佑的意思,说道:“我去问问小曼吧!” 小甜立即瞪大眼睛,差点叫出声:“你是说苏小曼吗,你们认识苏小曼?” 看着她整个人刹那恢复生气,精神勃发的样子。三人都露出微笑,觉得正在做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秦文韬走向后台门,刚才将苏小曼迎入后台的中年男子看到三人送苏小曼过来,知道他们认识苏小曼,他不敢怠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秦文韬直说要见苏小曼,中年男子犹豫起来。 秦文韬道:“在下秦家秦文韬!” 中年男子一惊道:“原来是秦少爷,请恕下官眼拙没有认出您!下官卢俊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苏小姐。” 关键时候还是名气管用,不说秦文韬的家族,秦文韬文倾帝都,没见过他的人也听大多听过他的名字。秦文韬示意卢俊峰先行。 几人进入后台,里面是低矮的木顶,苏佑都要微低着头才能前行。经过一条逼仄的走廊,前面渐开阔,来到一个空间不大的厅子。卢俊峰请众人稍等,他去请苏小曼。几人环视四周,周围皆是一间间紧闭的木房间,应该化妆室、更衣室了。这些房间是不让外人进入的,更不要说男人! 卢俊峰找来刚才陪苏小曼进来的女侍从,让她去请苏小曼,几人坐在小凳上等候。 三人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声音,苏佑知道这后台还有部分深入到舞台下面,难怪舞台那么高,原来底下也是容纳空间。 几人静静等待,小甜的心更是一直悬着。这时有侍卫进来低声对卢俊峰说外面有人临时想登台表演,请他去处理。卢俊峰告罪一声,与侍卫离去。 秦文韬心中一动,看了小甜一眼,再给了苏佑和白山一个眼色,立起来道:“我也出去一下。” 等待中,苏佑询问小甜的舞艺是在哪里学的?原来她是在家附近的学苑上学,也是在学苑接触并爱上了歌舞,学习已有好几年了。 正聊着,有人出来了,苏佑感应到并不是苏小曼。是两位长相姣媚,身段纤长的女子,双十年华,青春美艳。两人一式华丽的服饰,大袖宽裙,腰束彩带。应该都是要上台表演的女子,否则两人不会和小甜一般的装束。 苏佑注意到小甜身子往后缩了缩,其中那位身形略高的女子看到三人,然后目光投向小甜,眼神就变得犀利。果然是小甜认识的人。 那女子已大声质问道:“田甜,你怎么还在这里,已经告诉你了,今晚的表演不需要你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苏佑两人这才知道小甜的名字叫田甜。她父母取这名字应该是希望她的人生能像她的名字一样,家有田地,生活甜蜜吧。 田甜有些慌乱,她想要解释,但最后只发出低落的声音,嚅嗫道:“语真姐、嘉茵姐,我不是赖着不走,我是跟着他们一起来找人的。” 也许是对她口中的语真姐有些悚,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到。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原来另一个女子就是那位到饭馆接小甜的嘉茵姐,嘉茵姐面色有些不忍,却没有说话。看来确实与她无关,是有人看小甜不顺眼,故意取消了她的伴舞资格。 语真姐道:“你不要狡辩了,如果你不是不死心,为何还不走?这里岂会有你们认识的人?” 她瞟了一眼苏佑两人,冷笑道:“怎么,你找来这两人,是想他们为你打抱不平?你们两人莫非大有来头?” 她大声笑了起来,她身边叫嘉茵的女子欲言又止,仍是没有出声。 苏佑看在眼里,面无表情,也没有在意她不屑的语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静静端坐,等苏小曼出来。站在两人身后的田甜却站立不安,在紧张地扯弄衣角。 见两人当没听到她的问话,对她视而不见。语真姐怒了,声音陡然提高八度道:“守卫呢,人都死哪里去了,怎么会让闲杂人进来后台?” 她的声在窄小的空间内回荡,也许是被她吵到,又有两位女子一前一后从最里面一个房间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眉目如画的美丽女子,二十出头年龄,也是一身艳美衣裙,外罩一件浅绿色拽地貂绒长裘。跟在她后面的正是苏小曼。 美丽女子轻声喝道:“真妹何事大呼小叫,我们在房间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即使在喝叱人,声音依然温婉悦耳,显得极有素养。 她自然就是李语棠! 她走近看了苏佑和白山一眼,发现并不认识。再看到田甜,她美丽的面上一沉,想是明白了语真大呼小叫的原因。准是这位叫田甜的小女孩不忿被取消资格,带人找上门来说理了。 她知道堂妹将田甜赶走是为了安排她的朋友进舞团。她也知道堂妹子收受了人家的好处,这只是小事,她不在乎,也觉得理所当然。 刚才与苏小曼在房中交流要上台表演的舞曲,小曼提出了不同的建议,她正在考虑是否要修改,但又担心时间太紧来不及排练。一个时辰后就轮到她上台,她正为此心烦。这时一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竟然都敢带人上门滋事,她感到权威受到挑衅,不治她以后还如何管理整个歌舞团。 她心中不悦,换了平时,又有苏小曼在旁,她说不定还会和颜悦色、好言相劝。这时正为是否修改舞蹈心烦意躁,她心里其实也认同苏小曼的建议是对的,毕竟苏小曼的舞技可是享誉帝都的。但你怎么不早点来提意见,非要到紧要关头才来提? 田甜看到李语棠更是紧张的微微颤抖,苏佑都能感觉到,他正要开口。 李语棠已喝叱道:“你就是田甜对吧,我们歌舞团既然不需要你,你应该识相点离开,居然还敢带人上门闹事。我马上叫护卫将你们赶出去,你不识抬举,我会让你这辈子休想再有登台的机会。” 田甜害怕地颤抖起来,苏小曼也瞪大眼睛,不相信这是交好的姐妹会说出来的话,一时呆住。 周围一片安静,空中还在回荡李语棠尖酸刻薄的话语。苏佑的脸色变得阴沉,白山则面现嘲笑,他正要反唇相讥。一个声音传来:“我还真不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我今晚就让田甜上台表演给你看看!” 李语棠狠话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先有点慌乱地看了眼身后苏小曼,刚要解释。再看到走进来的秦文韬,她大吃一惊,玉脸煞白,嘴唇震颤,确又因为秦文韬一脸寒霜及冷漠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噤若寒蝉。 跟在秦文韬后面的卢俊峰也一脸紧张,不知要不要上前劝说,心里就在暗骂刚才将他叫出去的守卫,如果自己在这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李语棠、李语真大气都不敢出,秦文韬的出现让两人心慌意乱,心惊胆颤。现场异常安静,所有人屏声静气,更增秦文韬的威势。 苏小曼回过神来,她本应该帮腔说两句话的,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沉默。 苏佑见陆续有些发现异常的表演女子从其它房间出来围观,说道:“请卢主簿给我们安排一间排练室吧。”他在秦文韬跟着卢俊峰出去时递给他的眼色,猜到秦文韬是去征询临时上台的事宜。 终于有人出声了,卢俊峰松了口气,他先让围观的人散去,再给几人引路。秦文韬再不看李语棠一眼,跟着卢俊峰而去。 异界篇 第194章 凡人 李语棠惊魂甫定,思维恢复运转,立即以哀求的眼神看着苏小曼。带着哭腔道:“小曼姐,我刚才是昏了头才说出那样的话。我不会那样做的,请你相信我!我马上让田甜回到舞团。” 苏小曼刚才也为李语棠的话感到心寒,有心不想理她。李语棠已抓住她的手,声泪俱下的恳求苏小曼原谅她。 苏小曼心中一软道:“文韬少爷正在气头上,我晚一点再帮你向他求情吧。不过我们真要好好谈谈了,你也要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喜欢跳舞的小女孩,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李语棠连忙承认错误。跟着苏小曼走回原先两人洽谈的房间,留下极度不安的李语真。嘉茵姐更是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田甜怎么会认识秦文韬少爷。 卢俊峰带几人来到一间丈许宽广的房间,说这已经是后台最大的房间了。秦文韬客气将他送出门。 白山笑嘻嘻道:“文韬少爷真是威风八面。李语棠这么怕你,难道她也是秦家的歌姬?” 田甜已瞪大眼睛看着秦文韬,“您就是秦文韬少爷!”她敬畏的眼神进一步助长了文韬少爷的威势。 秦文韬叹了口气道:“李语棠和小曼名义上都是我们家秦府乐苑的乐姬,不过她们都是自由身。李语棠原本是街头青楼的舞姬,偶然结识小曼。小曼见她长相温婉喜人,又歌舞具佳,遂招入乐苑。她加入乐苑的这两年到也勤学上进,不久已在帝都崭露头角。唉,不是刚才亲眼看见,我也不相信她是能说出如此恶毒之话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错了她。” 见田甜又显现出惶恐之色,苏佑就问道:“小甜你舞跳的如何,能否即兴表演一段?” 田甜闻言就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身体已然放松。苏佑点点头,这心里素质还不错。 田甜道:“我就是喜欢跳舞,也不知道跳的好不好,我就跳一段之前在舞团排练过的舞蹈吧。” 她随意做了做了几个柔软的伸展动作,再定住身体,摆好架势。她的目光自信,神情专注,已然进入舞者状态。三人都点点头,这是舞者最基本的素质。 田甜双腿交叉,足尖微跷,肢臂震颤张开,像鸟儿舒展翅膀。她就在这窄小的空间摇臂踢腿,摆首扭腰,或旋转数匝,优美的身姿翩翩起舞。她的动作绝不夸张,似快实慢,变化精妙细腻。 她突又连续劈腿跳跃,动作轻盈有力,灵动与柔软并存,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往往几个简单的肢体连贯动作,即给人饱满丰富的美感,都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可以做到的,可见她平时肯定练习极为刻苦,追求尽善尽美。 随着她的舞动及表情的变化,欢乐的画面在三人脑海展开,舞蹈正是将一个个单独的肢体动作串联,化成美妙的舞姿,舞者就是以舞蹈演绎故事的人。 秦文韬欣赏完更是面沉似水,暗怒李语棠竟然剥夺这样一位有才华、有天赋女孩的舞蹈机会,更加坚定要好好培养田甜的想法。 白山率先拍手叫好,苏佑鼓掌后看向秦文韬道:“文韬少爷得到哪个时段的表演机会?心中可有合适的曲目?” 秦文韬皱眉道:“节目组织者已安排李语棠压轴,小甜的表演是临时加在她的前面,大概一个时辰后可登台。”又问田甜,“小甜,李语棠将演唱什么歌曲?” 田甜报出歌名。秦文韬皱眉沉思片刻道:“我知道这首曲子,确实与小甜刚才的舞蹈比较匹配。我暂时没有类似可以发挥小甜舞蹈风格的歌曲,只能任意找一首歌,但没有时间排练,小甜必须即兴发挥,以自己的领悟随着曲调舞蹈,这有点强人所难。” 田甜咬唇道:“我想试一下!”她知道这次机会是多么的难得。苏佑想了想,请秦文韬到另一间房内,留下小甜继续在这个房间练习。 秦文韬本可请苏小曼演唱,但这样一来,田甜必定会完全被苏小曼盖过风头,就失去了捧她的意义。而且苏小曼登台,也会影响李语棠的压轴表演,苏小曼不一定会同意。虽然秦文韬对李语棠生出不满,也不会故意破坏她的压轴大戏,他也要考虑苏小曼的感受。 一个更小的房间内,苏佑道:“我到有一首歌,我唱出来给文韬少爷听,如果尚可,就由您来演唱,小甜伴舞。我和白山都会些笛子和鼓乐,我们负责乐器。” 秦文韬有些惊讶,不过想到苏佑作的木兰情,也就释然,等待苏佑再次给他惊喜。听到秦文韬讲述与苏小曼相识的过程,苏佑就想到一首歌,他打算先轻唱一遍,再讨论配乐和舞蹈。他才开口唱出第一句,秦文韬就感觉直击中他的内心,即被深深吸引。白山也闻之一震,又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 秦文韬已沉醉不拔。 苏佑说此歌名“传奇”,他然后讲解曲调,以笛声开场伴奏等等细节,秦文韬似充耳未闻,口中还念念有词。苏佑再清唱了一遍见秦文韬还是一动不动,口里轻哼出声,心想或许他已经获得灵感,就不管他了。 白山也在轻哼这首歌,显然也深深爱上了这首“传奇”。 秦文韬沉浸在听到“传奇”的感悟中,目光呆滞。苏佑遂招呼白山回去隔壁房间。 小甜还在忘我地练习舞蹈,她将几个复杂的动作拆解又重组,苏佑和白山都能看出她每次重组后都比上次更加娴熟,也更加优美。小甜知道这次机会来之多么不易,更是滋滋不倦的一次次重复演练,生怕会因某个动作的失误破坏了这次无比珍贵表演。两人默默注视,对小甜又多了一份好感。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很多人都无法认知自己具有的天赋,因为找不到相信他们的老师,于是他们深信自己很笨,从而放弃了发展自己天赋的机会。苏佑就是要成为小甜的导师,或者引路人。他对小甜的欣赏及信任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的内心,给黑暗以光明,给绝望以希望......。 房间被推开,是苏小曼,她是来为李语棠求情的。没看到秦文韬,不由目露讶色,现出编贝般的玉齿。明眸皓齿,美不胜收,确实有让秦文韬神魂颠倒的资本。 苏佑请她到隔壁,告诉她文韬少爷在思考歌曲,顺便告诉她自己四人的打算。苏小曼又是一怔,才轻轻推开房门。苏佑有意让他们单独相处,待她进入,即关上门离开。 苏佑告诉小甜文韬少爷在准备的歌曲。然后轻哼着让小甜提前熟悉曲子的旋律,让她自己考虑舞蹈。苏佑又将“传奇”推给秦文韬,说是刚从文韬少爷那里听来的,故意唱的磕磕绊绊,但小甜也能大概掌握这首歌的风格了。三人不时交谈,拟定舞蹈风格。时间飞逝,一个时辰过去了,小甜也足足练了近一个时辰,她不断转化舞风,表现出多变的潜质。看着最后成形的舞蹈,苏佑白山两人对她的信心更足了。 卢俊峰敲门进来请他们准备登台,下一个表演就轮到他们了。白山去隔壁听了一下房门,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歌声。他轻推开门,见到秦文韬在抚琴,苏小曼却在唱着传奇这首歌。 苏佑凑到门边看了一会儿,见两人浑然不觉门被推开,遂轻轻关上门,对白山摇了摇头。白山低声问:“文韬少爷与苏小姐正卿卿我我,乐在其中,现在怎么办?” 苏佑道:“能怎么办,难道打断他们?我们先上吧,希望他们尽快出来。” 白山睁大眼睛道:“你是说我们两人上台唱歌,给小甜的舞蹈伴乐?” 见苏佑点头,又一震道:“我哪唱得好传奇?” 苏佑通知小甜登台,对白山道:“我们唱凡人!” 从后台出来,登上巨大的舞台。面对台下几千观众,白山感到牙齿都在打颤,心里发虚。小甜也有些紧张,苏佑只好站到前面。看到台上黑压压的人群,比之前又多了不少人,怕有上万人吧。苏佑心里也有些打鼓,要连续做深呼吸来缓解激动的心情。 苏佑也没有多少表演经验,不知道开场要说些什么。就对着台下高声道:“有请田甜小姐,一曲舞蹈“凡人歌”送给大家!” 这首演绎凡人的歌,正是为小甜量身定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提前排练。早知道秦文韬出不来,之前三人就不应该练习传奇的配舞,而是练习凡人了。苏佑不打算唱“传奇”,是想留给秦文韬。 或者是苏佑奇特的介绍方式,台下观众还没反应过来,只有稀疏的几道掌声。 苏佑看到小甜身体都有此僵硬,忙传音对她道:“小甜,你现在就是台上的主角,今晚你就是舞台当之无愧的王者。这时候你心里应该除舞蹈之外,别无他物,以你的舞姿演绎一场平凡人物的逆行之路。我们为你伴唱,你即兴发挥,跟着我们歌曲的旋律舞动,以舞蹈表现努力、向上、不屈的情感。” 苏佑知道他是强人所难,都没有经过任何配合练习,就要小甜跟着他们的歌曲节奏舞动。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暗骂秦少爷与苏小曼沉浸在甜蜜爱情中,忘记了一切,不来救场。 观众见只有两男一女,三人的表演。而且三人上台后还都有点发呆,有人已经发出嘘声了。 站在舞台一角的主持人黎外郎脸上都快结霜了,如果不是在舞台上,他都要跳脚骂人。这卢俊峰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安排这样三个呆瓜上台。 在一片嘘声中,三人显得有些难堪。还是小甜第一个进入状态,她以一段动人的舞姿,旋转到舞台中间,立即封住了悠悠众口。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台上备好各种乐器。苏佑和白山顺势就位,苏佑拿出贴身的玉笛,白山也坐到鼓架前。苏佑准备吹前奏曲,白山也握住了木槌。 一声“慢”传来,紧接着两道优美的身姿飘上舞台。黎外郎大怒,竟有人敢这样跃上台来,刚才憋着的怒火就要爆发,正要上前喝骂。他看到上台两位女子,就大吃一惊,怒气填胸化为笑容可掬。因一眼认出前面的女子是仙音楼的飘音,另一位不认识的女子也是极其美貌动人。 飘音清润嗓音响起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台下几乎没有人认得飘音,毕竟能消费得起仙音楼的人非富即贵,这里大多是平民百姓,不认识她也正常。乔少阳站在前排,他看到飘音猛地惊呼出声。其他少数知道飘音的人,纷纷发出不可至信的惊呼。也有些观众甚至没听过飘音,但不影响他们欣赏飘音的美丽,何况旁边还有一位不差的美女,之前登台的小姑娘同样青春靓丽。观众即刻沸腾,欢呼鼓掌,声浪如潮。 苏佑和白山惊讶飘音怎么突然上台来,他们更惊诧旁边熟悉的女子正是换成女装的欧可人。她衣裙飘舞,已坐到一架古筝前。两人来不急多想,在两女目光注视下,苏佑适时吹响玉笛,然后筝声与鼓声同时响起,一曲“凡人”展开。 三人同时唱出:“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 异界篇 第195章 明日传奇 歌声响起,田甜就随着节奏舞动起来。飘音站在小甜身后,她准确地把握住小甜的舞蹈韵律,丝毫不差的跟上了她的动作且配合默契,就像两人练习多次一样。当然都是飘音在配合小甜,小甜只需按照她自己对这首歌的理解跳就行。 舞台边缘立有数支木杆,上面悬着水晶组成的棱形物品,能将舞台上的声音扩散出去,因此台下近万观众皆能听见舞台上的歌声。这也是苏佑疑惑之处,他对这种近似麦克风的东西非常惊异。他记得比斗的擂台上装有类似的神识触发警报晶石,他极度好奇这是如何做到的,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他不明白的事物。 田甜与飘音一前一后展现动人舞姿,从两人的站位,毫无疑问,田甜是领舞。两人动作像演练过般,出奇的一致。绝美的姿容,澎湃的激情、动人的舞蹈,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之前不认识飘音的人,也在人群快速传播下,知道了她是来自云泽仙音楼的绝代名伶,纷纷为她的绝世艳色和舞姿倾倒。人们更惊讶前面的少女才是今次的主角,都在猜测少女舞姬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引起轰动的仙音娇娆甘心当她的陪衬、绿叶。 观众这才注意到三人所唱的歌曲,怪异的旋律非常悦耳,白话式的歌词通俗易懂,很贴近台下的百姓,更是唱出了普通人的心声。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观众差点闻之落泪,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这几天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人们为命运低头,为了生计变得越来越自私,唯利是图。无数人不由的心中伤感。 苏佑三人昨晚唱了两首歌,他特意将第二首“凡人歌”中说唱式的几句改成正常唱法,并且唱慢了四分之一拍,以免让人太难以接受。 所有人引起心里共鸣,沉浸在歌中。 第二段是欧可人独唱,她清越带着伤感的嗓音,更能触动人心。这歌旋律简单,节奏感强,太好记了。重唱到副歌时有人开始跟着哼唱,声音越来越大,差点就形成全场大合唱。 苏佑三人想不到会有在舞台上向上万观众演唱的机会,还好他们练习了整晚,非常熟练。苏佑只是开头唱了两句,就专心吹笛子,笛子也是要用嘴吹的,他不能一边唱歌一边吹笛。白山和欧可人全情投入,一人唱一段,到副歌时合唱,配合的天衣无缝,当然欧可人的唱功更佳。 苏佑不知可人为何换回女装,此时的她肤白貌美,清丽可人,几乎认不出来,苏佑更惊叹她原先的易容手法。 歌唱的好听,舞蹈也好看。全场观众视线从舞者跳到歌者身上,又回到舞者身上,目不暇接,感觉悦耳又赏目,看得心神激荡,如品精神盛宴。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明天。” 小甜的肢体动作变得铿锵有力,表现出抗争的意志,不向命运屈服。飘音眼眸坚定,面容端庄。两女一样的舞姿,开始展现力量与柔韧之美,刚柔并济。她们似化身雨中穿行的燕子,向狂风骤雨发起挑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就是拥有明天。” 是的,她们极致展现自己的绝美容颜、绝世之舞,就拥有自己的明天! 观众面色也变得肃穆,完全被台上五人的歌舞摄住了心神,他们的表情随着歌声、舞蹈变化,演绎着悲与苦,失望与落魄,相信与希望,沉醉不拔......。 曲罢,万众无声。良久,如梦初醒的人们才开始欢呼鼓掌,大声呼喊再来一曲! 大雪天,黎太郎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没冲动过头去赶人,他们这是故意制造悬念、给人惊喜的表现手法吧!他也看的心旌神摇,大力地鼓掌。节目表演的好,他也组织有功。 三人演唱完“凡人歌”,秦文韬和苏小曼仍没出来,这两人太能腻歪了吧。苏佑白山也意识到他们之前冲动了,三个新丁就敢上台,幸好有飘音和可人及时救场。 说来也巧。飘音与欧可人刚刚参加了董水仙上台前的排练,欧可人才穿成女装。飘音今晚不出场,完全由董水仙独挑大梁,所以她并不需要在万象殿表演。她们因为晚到了,在约好的地方没找到白山,宫内万象殿也没看到他们身影,就又匆匆出来西门外广场。刚好看到台上的三人,也看出三人的窘迫,遂上来帮手,也让飘音见证了一首通俗易懂、感人肺腑的歌曲。不用说,这肯定又是苏佑所作。为何他随手一首作品,就能让自己闻之心动难抑呢?正是因为这首歌曲的美妙,她不觉沉浸其中,舞姿也变得飘逸灵动,能轻松地配合前面实力不凡的小姑娘的动作。 令飘音惊讶的是:这个不知名小姑娘的舞艺也非同一般,只十五岁,已有成就绝代舞姬的潜质。这两人从哪里找来的天才少女! 田甜心情激动无比,现在还感觉一切很不真实。自己竟然真的登台了,还是以主角的身份表演。一舞结束,望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以热情的欢呼鼓掌声向他们致敬,她禁不住流下欢喜的眼泪。 观众呼声更高了。众情难却,苏佑只好与飘音和小甜招呼一声,再对白山可人道:“下一首,逍遥叹!” 逍遥叹响起!这次白山和欧可人将唱歌交给了苏佑。他们昨晚听到苏佑的深情演唱,感觉他是用心在唱歌。所以苏佑起头时,他们没有一同跟唱,专心乐器。 苏佑悦耳的歌声从舞台发散开去。观众闻之一动,不觉安静下来,细细聆听,慢慢品味。又是一首与众不同的歌曲,同样是旋律动人、简单易学朗朗上口。听到第二段,观众又下意识跟着哼唱。 这首歌接近时下的古风,更好演绎,飘音与小甜只要将她们的舞技唯美的表现出来就行,两人跳的很轻松,舞姿轻灵飘逸,美伦美幻。 风知霞很早就从皇宫出来,相比宫中那种经过精心策划的表演,他更喜欢宫外广场人们的率真,也喜欢这种自由的氛围。所以他刚好看到了苏佑的深情演唱,更震惊竟有如此风格独特、迥异传统的歌曲。这位陈冲之口中的小兄弟,竟然还有这般才艺,令人惊艳啊! 风知霞在曲艺上也有不凡造诣,否则也不会炼造“十年箫”。但他仍要为苏佑的歌曲赞叹,好一首逍遥叹! 在观众的最后的北角,一身青色斗篷外套,换了一张涂彩面具的洛红尘也在饶有兴趣的观赏。她来的更早,全程看到苏佑几人在台上的表现。这两首歌真是不错,曲风迥异于时下常见的唱腔,化繁为简,给人耳目一新。歌曲的旋律也很美,也更加动人心弦。 她轻轻跟着哼唱: “笑叹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路荒已叹饱览足迹没人懂,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掌声如雷。观众充满惊喜,又大声呼唤再来一首。因为苏佑没报他的名字,观众就大声呼喊飘音、田甜的名字。 秦文韬和苏小曼总算出来了。他们在苏佑唱到逍遥叹第二段时出现在角落的楼梯口。两人静静倾听,面有诧色,为苏佑奇特的歌曲和不凡的唱功惊奇。他们更好奇飘音怎么会出现在舞台上。 逍遥叹罢,秦文韬和苏小曼登上舞台,两人的登台彻底将观众引爆。苏小曼在鑫浩可说是家喻户晓,不啻当世巨星,见她出现,怎不让观众兴奋若狂。 观众对苏小曼更加熟悉,没欣赏过她的歌舞,也对她的名字如雷贯耳。对鑫浩观众来说,苏小曼比飘音更受欢迎,人们又开始狂呼苏小曼的名字。 苏小曼也是因为看到飘音才立即走上舞台。她也站到田甜的身后,与飘音一左一右并立,三人成品字形,仍然是以田甜为主。田甜差点要兴奋的昏过去,她竟能与心中的两大传奇人物同台演出! 秦文韬立在三位舞者之后,开口道:“一曲“传奇”,送给大家!”全场鸦雀无声,安静又满怀期待。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他以男声唱出空灵的嗓音,也是异常动听。歌一开唱,已捕获所有观众的注意力。人们认真倾听,很快就面色动容。 苏佑感觉秦文韬的唱功不在原唱李键之下。歌唱技巧比苏佑更强,只是风格不同,苏佑已自愧不如。这又是一首极为煽情的歌,观众感觉如入其境。 三位舞者翩跹起舞,田甜之前练习过“传奇”舞蹈,跳的更加自如。这次苏小曼和飘音出奇的没有跟随田甜的舞蹈,而是跳自己的风格。 三人皆发挥各自的风格特长,以自己的领悟演绎各自的传奇故事! 三人飘转旋动,三道美丽的身影在舞台上飞舞。虽动作规划不一,却出奇的协调,像是三个被拆解的肢体动作,再串联起来,连贯成整体,美伦美奂。 清歌妙舞,美人如玉。观众为之疯狂,如痴如醉。 苏小曼似有心与飘音比拼舞艺,她的身体如弱柳抚风,随风摆动,倏忽做出数十个动作,每个动作唯美唯俏,连成一套.动人心魄的绝美舞姿。变化中又隐含永恒不变。她表情变幻又专注,娇姿之美,光彩夺目。 飘音柔若无骨的身躯能做出各种令人惊叹的娇姿妙态。她的脸庞更见娇媚,漆黑的眸珠灵动如神,一睥一瞟,媚态横生。转到苏佑这边时,眸珠瞄到他身上,颇有向情郎献媚撒娇的味道。秋波一横,差点勾掉苏佑手中的玉笛。吓得他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飘音的眸神、肢体、步法与舞姿浑融合一,每个动作皆释放出媚在骨子里的张力,诱人无匹又不落俗套,宛如飞天。 舞台近处的观众,沉浸其中,心神被夺,迷醉难醒! 田甜的舞技丝毫不差,似比上两段犹有突破。动作衔接的水到渠成,肢体夸张又含蓄,充盈线条美感。差可比飘音和苏小曼,只是少了她们的成熟韵味。这是需要时间沉淀后才能具备的魅力。 苏小曼的舞艺毫不逊色于飘音,因个性不同,她无法如飘音般演绎的娇媚入骨,勾魂摄魄,在魅惑上稍逊。 苏小曼舞蹈不停,突然唱起: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她的声音糯软绵长,空灵清澈,破入茫茫夜空,前方孤耸的皇城都似臣服于她激越明亮、如云似水的乐音笼罩之下。迷蒙的夜空,亦为她的歌舞动容,沧然泪下。天空又有点点雪花飘落,观众惊奇不已。 苏小曼一开嗓,又夺回观众的注目,人们为她沁人心脾的歌声震撼,感到三魂七魄离体。 飘音迎着雪花旋转几匝,才婷婷静立,她再横了苏佑一眼,眼中尽是输了比拼的责怪神色。在她认为,苏小曼胜之不武,以她的眼光,当能看出这首传奇和刚才的两首,异曲同工,肯定都是出自苏佑之手,这一眼是怪他厚此薄彼。 这个奇特的组合,破天荒连唱三首,无论是观众还是组织方又都觉得理所当然,还意犹未尽。欢呼呐喊声久久不绝,不断叫嚷着几人的名字。 田甜的名字也被人们大声呼喊。田甜眼中尽是感激之情,她上前分别向秦文韬、苏小曼、飘音、苏佑、白山、欧可人一一鞠躬至谢。她的双目中噙满泪水,面容梨花带雨。 几人真心赞美了她的舞艺,称她为明日之星,未来可期。 苏佑几人下台,不待最后压轴上演,迈步离去。有些观众心情激动,竟也跟着他们离开。 作为压轴大戏的表演者,李语棠也在连绵不绝的欢呼声中出来观看,看到他们征服全场的表演。她默默看着观众为台上的几人大声欢呼。看着表演结束后,不少观众跟随他们离开的场景。 李语棠玉面寒如冰雪,眼中悔恨交缠,旋又化作冰寒,冷冷地盯着众人离开的背影。 异界篇 第196章 愿作一只狐 洛红尘飘然而去,风知霞也从角落消失。人群中又有几位“观众”悄悄离开。 苏小曼问田甜是否愿意加入秦府乐苑?仍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小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秦文韬嘱咐小甜回家先征得父母的同意,才到乐苑来。 苏佑在她家餐馆吃过饭,主动要求送她回家。秦文韬点点头道:“那我们走了,小甜就交给你。”他再看了眼飘音。 飘音与苏小曼对视片刻,微微一笑,苏小曼也难得露出笑容。经过一番舞台比拼,两人惺惺相惜,当然仍视对方为最大竞争对手。 秦文韬与苏小曼在数名寻过来的秦府护卫护送下离去。两人离开前在苏佑和飘音身上逡巡的眼神,让苏佑身体绷紧。他不知怎么解释,也无从解释,只能装着没看见。飘音则笑嘻嘻的挥手作别,神色坦然。 苏佑看了看飘音,借口送小甜回家想先行溜走。他就要拱手告别,飘音樱唇轻吐道:“我陪你一起送小甜吧,叫你一个男人单独送一个女孩子,成何体统。你无所谓,小甜有所谓啊。而且孤男寡女的,她父母也不会放心,还是我护送一下吧。” 她理所当然地牵起小甜的手往前走。 苏佑心道:这到底是担心别人闲言蜚语,还是不放心他啊。他到是想说“那干脆你去送小甜好了”。见识过她的泼辣,苏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欧可人已经在一旁偷笑了。白山看着一身女装,清丽无比的可人,想到他一会儿要单独与她相处,就笑不出来。他与苏佑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告别离去。 三人往小甜家的方向行去,小甜稚气未脱,今天的经历可说跌宕起伏,最后的结果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此时兴奋还未褪去,身边又有飘音这个歌舞大家,拉着飘音似有说不完的话。她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不断向飘音请教舞蹈技巧,飘音耐心地解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一路听着两女有说有笑,来到晚餐的那间小饭馆。幸好家家户户有挂灯笼,否则黑灯瞎火的,小甜都怕找不到家门。三人抵达已是夜半三更,有小甜在,鸡犬无惊。 田甜依依不舍,再次感谢苏佑的帮助,苏佑能从她的眼中看到浓浓的感激之情。她再向她口中的飘音姐拜别时,泪珠又掉下来。小女孩的感情太丰富,说着说着哭的更加伤心,飘音出奇的温柔,像大姐姐般将小甜抱在怀里安慰......。 两人走出老远,仍看到小甜在抹泪挥手,今晚对她肯定是个难眠之夜。 苏佑开始担心单独与飘音相处,不知她会怎么样刁难自己。不用猜,她跟着来送人,肯定是要找自己麻烦。苏佑猜是与之前登台的歌曲有关,他斟酌着要怎么解释,飘音美目看过来,似要用心将苏佑瞧通瞧透。飘音一身盛装,风姿娇娆,精致的妆容更添艳色,如此近距离的注视,艳绝美眸中饱含探究好奇神情,美眸深注的迫人压力使苏佑都感到呼吸困难,面容呆滞。 飘音似很乐意欣赏苏佑窘迫不安的样子,故意就这样瞧着他不说话。苏佑只是在对第一眼时有些局促,很快以无上意志收拾好心态,平缓呼吸,坦然与她对视,无欲则刚嘛! 见飘音就是不说话,明显是在欣赏他难堪的样子。苏佑又绷不住了,有些无奈,硬着头皮道:“飘音姑娘是要回仙音楼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今晚还要多谢了她帮助,否则他们的演出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她与田甜非亲非故,当然是为苏佑做的。飘音是女孩子,无论礼貌上还是安全上他都必须送,而且仙音楼也在南城区,大家都顺路。 飘音仍是盯着他不言语,一股幽怨从她眸中闪现,她大而媚的眼睛太会说话了。苏佑心中一缩,生出做错了事情的感觉。又发觉不对,知道是受到她情绪的影响。刚要板起脸,就见她双眸又生变化。一缕笑意从双眸涟漪般泛起,眼角微往下弯,嘴角微微上翘,笑意绽开,整张花容已笑意盎然。 无声的感染力让苏佑心中动容。飘音又收起笑容,委屈重新出现在她脸上。苏佑无语又无奈,心说:妖精你想怎样?说话啊。 飘音“幽怨”道:“这么快就想将我赶回去?先有木兰情,再有逍遥叹、凡人歌和传奇,一共四首歌,你为何如此偏心?” 苏佑一怔,果然还是来了,但这哪有偏心一说?他耐心答道:“逍遥叹和凡人没给任何人,都是我自己唱的。” 说完发现上当了,这不就是正在向她解释吗?说明自己很在乎被她说偏心嘛! 果然,飘音眼眸又开始笑了,一双明眸在短时间内向苏佑演绎千变万化情态。 话己出口。苏佑只能故作无辜地耸耸肩,把手一摊。意思是:你想怎办!也打定主意,她再问啥也不作解释。苏佑耸肩的动作无比新颖,这也是苏佑与这世界人不同之处,一些不经意的动作,总能给人眼前一亮的独特之感。加上他的自信、洒脱,种种特质形成苏佑与众不同的气质。 飘音见状,墨眸一转,幽幽道:“你将这么多首歌曲给了苏小曼,应该是想讨好秦文韬吧,你莫不是对秦紫烟起了心思!”话出口,她的美眸再次深深注视苏佑的眼睛,不错过其中一丝变化,查看他的反应。 苏佑心里已有准备,仍被她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这本是他心中的秘密又是事实,他再冷静仍难免有被说中心事的刹那慌乱,虽一闪即逝,仍被飘音捕捉到。 飘音对苏佑所知不多,了解有限,不能从苏佑的一个细微神情确定是否已然猜中,但她仍现出一个伤心欲绝的神色,真是我见犹怜。目泫欲滴,凄然道:“你喜欢秦紫烟不喜欢我!也是,她是闻名帝都的大才女,而我只是一个卖笑的风尘女子,小女子身份卑贱,怎能和秦家的大小姐相比。” 苏佑头大如斗,又对她生出恻隐之心,旋又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的策略手段。感觉被她耍得团团转,难以招架,真是个妖精! 必须赶紧否认,他摇头道:“你可不要乱说,我也只是商楼的一名伙计而已,身份低微,哪里敢对秦族大小姐起心思!” 飘音高兴道:“既然你对秦大小姐没有想法,那你就对我有心思吧!你是商人伙计,我是青楼女子,你不嫌弃我,我也很满意你,我们在一起吧!” 苏佑立感血液上涌,又吓了一跳,飘音这话太有杀伤力了,他差点心神失守。又觉得好笑,自己堂堂现代世界的人会被一个古代女人调戏!他摇摇头,故作叹息道:“飘音姑娘不要逗我了,小子血气方刚,可经不住你的诱惑。要是让我从此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你可要负责。” 不能一味退让,苏佑开始反击了。 “好啊,那你现在跟我一起回仙音楼吧!” 飘音眸中有别样风情,脸颊微红,妖娆无匹。 苏佑又感心跳加速,赶紧移目他顾,抛开心中生起的绮念。暗叹不是她的对手,又无可奈何,深感此女惹不起,抱定敬而远之的想法。 飘音声音如绵似絮,娇声细细道:“你第一次到仙音楼,我能一眼看出你是第一次逛青楼,还不是你主动要来的。但你第一次见我,为何说出“阅尽繁华万千,归来仍是少年“那样的话,你了解我吗?” 苏佑顿时语塞,心中暗责。自己确实还不够成熟,当时不无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的心思。 飘音忽又垂首,语气羞涩道:“所以我当你是偷偷打听过小女子,你喜欢我!” 她兜兜转转,原来还是在逗弄苏佑。不待苏佑否认,飘音“正容”道:“当然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接受你啊,即使你是少主的朋友也不行。我需要进一步了解你,你有何优点和本事。带着好奇,我也去打听你。然后我知道了你在万刃商楼的表现,擂台战你又展现了惊艳全场的金水双动神修为。到我知道木兰辞、木兰情和木兰星都是你的作品后,我对你的好感直线上升。想到你,我心里就甜丝丝的。所以我接受了,你开始追求我吧!” 听着飘音述说自己的优点,允许自己追求她,苏佑心中也是一荡,有些飘飘然。幸好他还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对飘音生出爱慕之心,尚能保持冷静。 苏佑也知道飘音是在逗弄自己,叹道:“飘音大姐,小弟吃不消了,你就饶过小弟吧!” 飘音玉面又现出伤心欲绝神色,“你叫我大姐,你是嫌我年纪大,人老珠黄了。” 苏佑感觉头昏脑胀,坦白道:“飘音小姐青春迷人,绝世美艳,无人能挡。只是我确实心有所属!” 飘音面容一黯,心里无由的失落。两人沉默片刻,飘音抬起低垂的螓首,眸中有泪花隐现,更是娇艳欲滴,娇嗔道:“你竟然拒绝我。秦紫烟就这般好吗,她好像也不比我小多少吧?” 苏佑见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喜欢秦紫烟,即惊叹她的直觉又暗自神伤。忆起与紫烟的相处,不由神色恍惚,目光呆滞。 飘音凝视苏佑,出奇的没有继续逗弄他。她的双眸中也闪过一抹黯然神色,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安静。苏佑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收拾好心情。 飘音出奇温柔道:“第一次向人表白就被拒绝了,我太伤心了!不行,我要大哭一场。” 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难过。她感觉到苏佑心情不畅,在想方设法开导他。 苏佑突然明白了,或许是唱歌时,被飘音听出自己歌声里的惆怅情绪,她是看出自己心情不佳,在变着法子安慰自己。苏佑有些感动,笑道:“飘音大姐,谢谢你。以后旦有什么要求,小弟一定照办!” 飘音面容委屈道:“还旦有什么要求都答应。叫你追求我,你竟然拒绝了。” 她突又娇笑道:“哼,你写一首木兰星还千叮万嘱不让人透露是你作的,想想我就来气。姐姐就这么讨人嫌,生怕我懒上你吗?” 苏佑被她埋怨,心里反而舒坦很多。暗感她的惊人魅力,片刻的相处,自己就晕头转向,绝对是狐仙在世。 飘音柔声道:“我要走了,苏佑小弟弟如果心里有姐姐,记得给姐姐做首歌吧。” 再横了苏佑千娇百媚的一眼,迈步往南城方向而去。 苏佑跟在她后面,很快就发现她的不凡。她的步子不急不徐、似缓实快,每一步都跨过数米距离。苏佑知道她肯定有不凡修为,只是奇怪完全感应不到她的元气属性,似乎不在五行之中。带着好奇,他一路不断切换神识去探索,皆一无所获。 飘音发现他的探究,确不在意。她慢了下来,等苏佑走近。两人边行边聊,她故意说皇宫文会上的事:文比中哪位士子的文章做的好;谁又作了一首好诗等等;她还故意念了几首苏佑作的诗,说文会上被人提起过几次,来逗他。她以为苏佑对这些话题感兴趣,苏佑不为所动。 见逗不到苏佑,她又眸珠一转,说秦紫烟在文会上大出风头,她的文章受到嘉奖,激起无数才子的爱慕。苏佑果然就心中一沉,好在面上没什么变化,不虞被飘音窥破心思。有飘音的一路,一点不觉枯燥。 突然,飘音惊叫道:“看!那是什么? ” 苏佑也看到前面雪地上一只白色动物一闪而过,速度飞快地窜往河边树林。苏佑定睛细看,却是一只白色狐狸。 飘音也发现是只狐狸,面现惊喜道:“是白狐哩!好漂亮,好可爱!”苏佑却奇怪,为何会有狐狸出现在城里?到是勾起他对小白的思念。 白狐的身体又出现在一个斜坡顶上,再下去,上坡下坡,身体就时闪时现。 飘音道:“你看它的毛发多漂亮!真担心它会被人捉去,那些不为了果腹、只为它们身上漂亮皮毛的猎人,大可恶了!更讨厌那些穿狐毛皮领衣服的人,因为他们喜爱皮毛服饰,才造成狐貉貂动物被大量捕杀。” 苏佑深以为然,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觉得与飘音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飘音目光迷离道:“真希望变成一只无忧无虑的白狐,在草原森林中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由自在!” 她的声音透着某种渴望与向往,也让苏佑窥到她心灵世界的一丝落寞。 异界篇 第197章 再遇伏击 目送飘音飘然离去,苏佑也快速回往孙府。 还有四天过年,远近人家皆张灯结彩,朦胧灯光下静悄无声,无处不弥漫着夜的味道。白天繁华的一切都随着夜幕的拉下,沉淀的安静。只有枝叶因承受不了雪的重量而断裂的“咔嚓”声,和掉落时入雪的“沙沙”声。 苏佑想着与飘音的交谈,想着她为了开导自己,变着法子来逗自己。她的气质变化无方,可英气可嫣然,哀怨而妖冶,妩媚且入骨,美得风情万种。更惊奇的是她内心只想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狐狸,她是在仙音楼受制于人吗?是田掌司吗? 想到白山说过仙音楼的核心人员终生都不能脱离仙音楼。如果飘音真想摆脱这种生活,苏佑觉得有必要帮她一把。脑海浮起田贞美的脸容,那种相貌代表她的个性极强,极有主见,不会轻易受人影响。自己不行就让白山去和田掌司说,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想着心事,苏佑不由加快脚步。从北城往南城有一段路程,他以水元气裹住风元气,从双脚喷发。流水急风般飘飞,落下时以脚尖轻点地面,借力弹起时不但速度加快了,飞掠的角度也同时做出改变,以弧线行进。他不是一味的赶路,而是借着飞驰练习水风元气身法,不断变幻元气、力道及速度。就像他在来帝都的路上一般,借飞奔练习火风二气在身法中的配合运用。 一座跨河石拱桥出现在前方,跨过桥就是南城区了。苏佑腾身而起,掠向石桥。蓦地!他神识猛地一紧,感到一股土系神识扫到身上,此时他刚弹起,身体还处在上升的过程。危急中,他强行切换元气,飘飞的身体立即顿住并往地面急坠。 这是他从土系元气中领悟到的“千斤坠”,使身体陡然重愈千斤,加快降落的速度。下坠的同时风元气喷发,身体倏地向左横移五尺,就感到飕......飕......飕......数道急速破空响声。五柄长枪呈方格形笼罩他右上方数尺的空间。如果他发现的稍迟或者未及时急坠且横移,必定要手忙脚乱地应付迎面射来的飞枪网。即使挡住,也必定在接踵而来的袭杀中疲于招架,如被敌人困住,落败受伤是迟早的事! 果然射出铁枪的三道人影扑向苏佑,快如电闪。苏佑已提前踏实地面,小白刃已来到手中。身前丈外的雪地中倏忽弹出两道白色身影,贴着雪地滑行而至,刹那已攻到身前。 苏佑吃了一惊。从雪中暴起的两人皆一身雪白劲服,埋在雪下与雪融为一体,确实出人意料,防不胜防!如果不是他落地比敌人预估的快了一息,此时已经在雪中二人的偷袭下手忙脚乱。加上后面扑射而来的三人,五人形成合围之局,苏佑有可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从五人身上释放出的元气波动,肯定皆是动神之上实力。何方敌人,竟然出动五位动神修士来对付自己!苏佑心中大懔。敌人明显对他多系甚为了解,特意安排土系修士来主导此次袭杀,就是为了避开他金水火三系感应。幸好他们不知道苏佑五行俱全,才让他没有陷身敌围。 面前这两人都是土系修士,难怪能藏于雪下。苏佑也猜到真正的杀招就是这两人,之前三人的飞枪只是乱他心神,为雪下的两人制造偷袭的机会。苏佑心中震惊,不知道敌人比他更吃惊。敌人精心布局,更是将周边环境利用到极致!本以为万无一失,哪知仍错估了苏佑的实力和反应速度。 苏佑无暇思考敌人为何能提前埋伏到他的必经之路,如果他不是提前感应到土元气,并以身法占得一息先手,已经被敌人偷袭得手了。他倏地弯飞迎向左边的白衣人,因为他感觉左边这人实力稍逊。 他弧飞的身法又让两位白衣敌人估计错误,变成苏佑独战稍弱的白衣人。几乎是一交手,白衣人就被苏佑击的往后倒飞,正好阻挡住身后飞扑上来三人中的一人。 苏佑刚才全力击出了一记金水合击!目的就是将对手击飞,以他的身体阻挡后面扑至的敌人,争取半息时间。苏佑的身体受力加速飘退,拉开与另一个从雪地飞出的白衣敌人的距离。这个白衣人就是此次偷袭的真正主力,就像瀚林城那次的侏儒女杀手。 白衣蒙面人露在外面的双目猛睁,目中闪过怒火。雪花忽地从他脚上漫开,他的身体也再次加速,狂追飘退的苏佑。他手中长剑不断颤动,击中漫天雪花,雪花如镖矢般罩射苏佑。他隐身与雪花中,剑气隐而不发,锁定苏佑头胸腹要害大穴,土系剑招精彩妙绝。 他认为苏佑身法再快,倒飞怎也不可能快过他的速度。他欺苏佑无法在应付雪花镖矢时再准确把握到他剑的落点,此剑含怒出手,不留余地,务必让苏佑疲于应付,等身后的几位同僚赶上,苏佑必死无疑。 苏佑后退的身体突又一顿,倏忽飙前,止退与飙前几乎没有停顿,一气呵成。后面一道熟悉声音正响起:“小心他以退为......” 话音未落,“铛”的一声巨震后又是一声“砰”响,两人剑刃相交,第二位白衣人的剑断为两截。再硬架了苏佑一拳,身体止不住的飞起,飞向刚出声的那人,又挡住了那人的路线。 苏佑也被震飞。这次是真的被震退,他压下胸口的闷气,借力加速飞离,并不断利用身边地形及树木转变方向,不让敌人拉近距离。同时大笑道:“手下败将卓全钰,你以多欺小,还卑鄙偷袭,无耻之极!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哈哈哈!” 苏佑专捡树木茂密的地方钻,奔逃中又不断做出转向,已分不清方向。五人死命追在他身后,其中一道人影加速超前 ,一副不杀他誓不罢休姿态,当然就是受到刺激的卓全钰! 苏佑已知道这五个敌人中两个土属性,一个火,两个金。另一位金系修士实力不在卓全钰之下,也有接近动神中期的修为。此人还给苏佑熟悉的感觉,他无暇细思此人身份。他意识到这五人是特意选出来的,以土系修士为主,土也克水,以火系压制他的水系,两个金负责对付他最强的金系元气。果然是处心积虑要置苏佑于死地! 苏佑神识铺开,搜索周边有利环境。为了不给附近居民带去危险,他避开街道民宅,专往人烟希少的地方逃,但空旷的空间更难摆脱敌人的追踪。 苏佑突然感应到水的气息,心中一动。想明白敌人为何在桥头而不是趁他过桥时突袭他,正是怕他跃入河水中。即使水面结冰,他破冰而入,冰下更利于隐藏,更无法追杀他了。水系就是他的优势。 心领神会,苏佑往水气息的方向遁去。他同时感到身后五人的速度陡增,想是对方也识破了他的意图。 尖锐声从背后传至,三道后又有两道,破空声连响。敌人连续发出暗器,都是射向他飞掠的前进方向,就是要阻止他逃往水边。 果然暗器凑效,苏佑被迫闪避,身法就不再流畅,速度也减慢下来。敌人大喜,不断射出身上携带的锐器,甚至有人射出手中之剑。受此干扰,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至七丈。 一道人影箭矢般投射向苏佑的头顶方向,苏佑生出感应骇然回头。竟是另一金系修士双掌猛击卓全钰的双足,将他推射空中,跃过七丈距离来到苏佑背后的上方。 苏佑暗叹一声,只能选择避开,在抵达河水前被迫变向。同时知道另一位让他有些熟悉的人就是陆延庆!他们陆卓两家策划在长街上对他的刺杀失败了,两人这是不甘心,再次来刺杀他。 他感到这不是简单的个人意气之争,肯定是更周密计划的一环,是四皇子要发动了吗?他不由担心白山和可人,是否也是敌人刺杀的对象,甚至也像他一样正被敌人追杀?孙族是否也是敌人打击的目标? 卓全钰截住了苏佑逃往河边的路线,逼得他变向,五人已追到他身后五丈。苏佑见敌人追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他记起在石拱桥之前经过一个水塘,应该是河水流过去形成的水塘。他心有定计,凭着记忆又迂回往水塘方向窜去。 卓全钰飞奔中突然抄起地面的积雪,揉成雪团击向苏佑背心。呼啸的雪团又迫使苏佑分心躲避,无法全速展开身法。另四人有样学样,苏佑再次陷入困境,不但无法摆脱五人,还被他们逐渐拉近距离。 只有三四亩大小的水塘出现在前方,应该是个鱼塘,水面已结冰。苏佑水神识已探测到水塘只有丈许深,也就是三四米。水太浅让他无法重施在深水中对付阴尸的战术。 没有犹豫,苏佑手中雪球激射向冰面,破开一个缺口。他从冰面缺口一头扎进水里,水塘下面在他的水神识感应下一览无遗,他迅速游往塘中央最深处。 感应到五人落到塘边,然后散开到水塘周围。只有五人,苏佑不惧他们能完全堵住他的逃离路线。他静静伏在水底,冰面也阻挡了敌人的目光,五人的神识在水下也不太管用,不虞被他们扫到自己的准确位置。正好可以测试一下闭气的时长,而且他即使要到水面换气,也能避开五人站立的位置。 苏佑认为敌人不可能无限期的守着他,等到天亮必定要离去。如果他猜测没错,敌人要配合整体行动,更要尽快拿下他。这样他们不甘心失败,就必须下水来对付他。他认为敌人下水的可能性非常大,也就给了他反杀对方的机会。 几声石块击破冰面的声响传来,然后又有石头在其他方位落水。猜测没错,敌人是故意乱投石块干扰苏佑,不让苏佑把握他们入水的位置。 五道人影从五个方向悄无声息滑入水中。一入水,他们就感应到苏佑的位置,立即向他围攻过去。几乎在他们入水的同时,苏佑已锁定那名火系修士,身体如游鱼般射至,速度不比在地面上慢多少。 一息就越过近十丈距离,火系修士吓了一跳,另外四人同时大惊失色,也看破了苏佑想逐个击破的战术。 火系修士如果当机立断立即跃出水面,还有逃出的机会。但他一入水就与同伴向苏佑围攻上去,此时略一犹豫,苏佑已来到他身前。 火系修士猛一咬牙,他先将塘水搅浑,身前的水花气泡翻涌,阻挡了苏佑的视线。他然后将火元气收在剑刃之中,含而不放,身体先运气下沉,再斜刺向苏佑小腹,战术和经验皆极为老练。他同时打定主意,一击就遁。 此时他的头顶上虽是冰层,用力也能破冰而出。他打算先一剑封挡苏佑的攻击,如能将苏佑震退最好,这样四位同伴就能及时赶到,再次形成围杀之局。反之,他则借力飞退,再从来时的冰面缺口跃出水塘。 他的想法是好的,事实或许不能如他所愿! 异界篇 第198章 瓮杀 上 火系修士就感到身周之水倏地变得浓稠,似已置身泥潭,挣扎乏力。他想大呼不好,来不急后悔自己愚蠢地想在水中对付水系修士。他将火元气毫无保留地激泄而出,倾尽全力挣脱束缚。另外四人大惊,加速赶来救援,他们突然感到身前塘水的阻力大增,他们全力冲刺的速度不增反减,他们意识到不好。 小白刃飙刺正大力挣扎的火系修士,刃尖离他颈脖只有一尺。火系修士毕竟是不弱于苏佑的动神境,他不计耗损、拼尽全力施为下,终被他破开了水的缚力,长剑及时出现在小白刃前,眼看就要剑尖相交。 小白刃突然像是变长了,刃柄还握在苏佑手中,剑刃却猛增长尺余,从火系修士刺过来的剑尖之上一掠而过,在火系修士慌乱欲退之前刺入他的喉咙,透颈而出。 火系修士蒙面上的双目圆睁,眼中夹杂着恐惧与痛苦神色,似乎想不通自己是如何中剑的,对方的尺许短刃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三尺长锋?他张大的嘴里咕咕的冒泡,然后双目失去神采,已死于非命。本来就缩在湖底的身体,直接陷入塘泥中不动了。 在苏佑全力对付火系修士时,他作用在另外四人身周的水元气立即减弱并消散,四人压力一松,其中那两位白衣土系修士受到的影响最小,他们立即加速射来,长剑飞刺苏佑后心。 卓全钰与陆延庆却出乎意料地转身,快速游走。二人的逃跑行为让已冲前的两位土系修士猛地一惊,苏佑已趁他们受惊停顿的刹那欺到那位实力偏弱者身边,此人一震,本能的一剑斩出,竟然劈中了小白刃,砍断了小白刃前端的一尺剑锋。 他精神一震,就想乘机展开攻势与同伴联手迫退苏佑。断了的小白刃尖忽又长出尺许剑锋,在他目瞪口呆下,电闪刺穿了他的喉咙。他如火系修士一样眼神惊恐,张口狂吐气泡,气泡消失了,他的生命也终结了。 正是苏佑以水元气逆行,凝水成冰,凝出尺长剑锋,才让短刃重新化成长剑,击杀了此人。 苏佑看似轻松连杀两人,其中即归功于他出神入化的水系奇技,凝水化冰延伸到剑刃上,给人刃尖突然长出一截的幻觉,使敌手生出恐惧,斗志全无。另外他突然凝固敌手周边的塘水,让敌手无法快速移动,才能创造如此战果。连阴尸王都饮恨在他这招之下,不要说这两个动神小辈了。 另一白衣人大惊,这才明白卓陆二人为何选择逃走,在水里对付水系动神修士,简直愚蠢之极。他转身奋力游动,拼尽全力逃跑,心里同时大骂卓陆两人,更后悔加入陆家。但身周的水越来越重,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他意识到逃生无望,生出狠劲,毅然回身拼命。他以土元气摄起水底塘泥,以之抵御苏佑的水之缚力,手中剑则奋不顾身,招招以命搏命,苏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他。 当一番缠斗,此人最后被苏佑在水下瓮中捉鳖时,卓全钰与陆延庆早已逃出水塘,消失无踪了。 苏佑拎起昏迷不醒的白衣人从水塘出来,也忍不住大口喘气。稍事休息后,他运起火元气烘干自己和手中之人身上的衣服。 他有些担心刚离开的飘音,不过他感觉卓全钰五人只是针对他,飘音应该没有遇到伏击,而且她也并非弱女子,有自保的能力。因为卓全钰与陆延庆对他的袭击,各种信息在他脑海汇集,他首先想到是四皇子出手了,再想到五皇子在霞光殿拦截他们二人时的张扬,又觉得是五皇子展开行动了。 五皇子精心布局多年,不发则已,发则必乱,他必定会同时对所有阻挡他登位的势力发动突袭,孙族可能都不能幸免。他到不担心孙族的安危,有铸神巅峰的孙黄河坐镇,任何人都不敢说能轻易拿下孙族。幸好母亲与杨婵今夜待在府里,没有出来。 他虽想立即赶回孙府去,还是觉得先弄醒手中白衣人再说,他想从此人口中逼问出卓陆两家的行动计划。此人与他在水里拼斗良久,最终气息枯竭被他以水元气缠晕。苏佑暂时封住了他的紫府与元气府的联系,这是他受杨婵封印启发,从元魂印记书中领悟到的技法。 苏佑驭起土系神元点在白衣人的眉心,将他唤醒。此人醒来后眼神先是有些迷茫,一息即恢复清明。让苏佑也是一惊,这人当是常干危险之事,心里素质极好,反应才会如此之快。 白衣人盯着苏佑,似在用心观察苏佑。见他这么快就恢复冷静,苏佑感觉让他开口会很艰难。出乎苏佑意料,不等苏佑盘问,他报上名字铁花石,二十七岁,并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苏佑都有些愕然他这么配合。 具铁花石交待,他是被陆家招揽的修士,就像家将,平时吃住都在陆家安排的地方。陆家提供给他财物及修炼的资源,他为陆家卖命,并负责管理及训练别的家将护卫,当然还要为陆家干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等见不得光的坏事。铁花石实力不在陆延庆之下,也是无限接近动神中期,故能成为家将的头领,手里管着一个动神初期和二十多个明神中后期的手下。正是他职位比较高,才能获知陆家的部分机密。 听完他的全盘交待,苏佑感到手脚冰冷。原来四皇子提前获悉皇上将在除夕日策立二皇子为太子。他遂趁二皇子忙于主持玉章晚会、无暇分身之际,发动突袭。四皇子的手下支持者也同时行动,对二皇子的其他势力展开袭杀。具铁花石猜测,此时四皇子的手下死士应该已经在向万象殿和二皇子的殿府发动攻击了......。 铁花石所在的陆家负责控制部分朝中大臣,卓家负责对付南郭家和马族,夺取他们的船只和马匹。具他所知,孙族并不在打击名单内,也或者是由他不知道的别的人负责孙族吧。 卓全钰、陆延庆携五人伏击苏佑也是计划中的一环,目的是将苏佑生擒活捉,好从他口中获得让万刃最近大出风头的器造技术。白山也在捕猎名单之中,由卓全方、卓全有和罗业明带人执行。铁花石说他们早在广场舞台就盯住了二人,本以为二人会一道离开。到发现他们分开后,猎杀队伍即一分为二,分别行动。 苏佑顿时心急如焚,想立即赶去救援白山,又知为时已晚,他也不知道两人现在何处。只能希望他们能成功脱身,回到孙府。铁花石没有听到针对秦文韬、苏小曼,也没有针对仙音楼飘音的计划,这个信息让苏佑松了口气。 接下来铁花石所说的秘密更是让苏佑无比震惊。据铁花石暗中观察到的信息,加上大胆猜测,他认为陆家明着是支持四皇子、听其调遣,实际上已与五皇子暗通,卓家也同样已投向了五皇子,他们将四皇子瞒在鼓里。因此,铁花石怀疑五皇子知道四皇子的行动计划,会借着四皇子发动的掩护展开他的暗杀计划,五皇子的深藏不露更让他恐惧。五皇子的目标肯定是他所有的兄长,只有将兄长们一网打尽,他才能登上帝位。 当然这些都是铁花石从所见所闻的蛛丝马迹猜测出来的,但苏佑认为他所言极有可能,因为苏佑正是知道五皇子野心的人之一。 听完铁花石坦白所有的一切,苏佑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铁花石平静地看着苏佑,坦然面对。 苏佑道:“为何如此坦白,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铁花石平静道:“原因是被陆延庆抛弃和出卖,他们选择逃跑却不通知我就是想让我牵制你,好让他二人脱身。另外,你在水底不可思议的手段,也让我生不起反抗之心。更是因为你刚才是以土系元气唤醒的我。你明明只是动神初期,确能以一敌五,还被你反杀了两人,我对你层出不穷的手段感到恐惧和敬畏,生不起反抗之心。无论你要拿我怎样,我都接受,也为我这两年为陆家所做的坏事承担后果,我是罪有应得。” 苏佑顿时为难起来,依他之前想法。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用刑,问明一切,就了断了他,所以才不怕暴露土系元气。他认为这些杀手皆是残忍无情之辈,死不足惜。 他的犹豫神色落在铁花石眼中,铁花石没有开口求情,面无所惧。苏佑感受到他的坦诚和赴死之心,突然问道:“你为陆家杀害过无辜之人吗?” 问毕他盯住铁花石的眼睛,同时一股神压笼罩向他。 铁花石的眼神没有任何慌乱,其内一片清明,平静道:“我确实为陆家做了不少坏事,确没有杀过人。直到刚才番然醒悟,意识到这两年充当陆家的打手,完全迷失了自我,自感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苏佑灵觉感到他所言皆真,突然笑了起来,并出两指,同时点在他的眉心和胸口。 铁花石猛地一震,神元恢复运行,数息后他立起躬身道:“铁花石见过主人!” 苏佑一怔,他只是要放他离去。铁花石眼神坚定道:“我愿此生追随主人,至死不渝!” 苏佑收回要劝说的话,点点头道:“我只是万刃的器造主管,你要跟着我也行,不过你不要叫我主人,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在万刃的职位。” 铁花石恭敬道:“是,少爷!” “少爷?”苏佑笑了笑,也不再纠正他,沉吟道:“现在我在想是回孙府还是赶去宫内万象殿?” 铁花石想了想道:“斗争已经开始,宫门肯定已经封锁。现在胜负关键就在皇宫,在万象殿以及各皇子府内。离天明还有个多时辰,正是各方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天亮后一切肯定见分晓。四皇子是成功还是失败,就在这个多时辰,我更担心五皇子,说不定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苏佑面色凝重,忧心忡忡,他担心还在万象殿文会的孙族人,也担心孙秀琇、秦紫烟和其他相熟的人。他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商楼伙计,手上更无兵无权,对现今帝都乱局没有任何作用,只想守护住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更是要护住白山,他才是一切的希望,现在只希望他已经安全回到孙府。 现在宫门已封锁,可能执木牌也进不去了,但不进皇宫看看,他如何放心?他招呼铁花石,决定先去皇宫西门察看情况,两人直奔西门广场方向而去。 ...... 白山与欧可人同样陷入巨大的危机中!欧可人收到暗号,带白山去秘密地方与潜红烟汇合。因为苏佑不是火卫成员,而且苏佑还要送小甜回家,欧可人就没有特意通知他。飘音并不与她一道,而是另有任务。 欧可人和白山虽小心谨慎,却不知早已被人盯上,有心算无心,罗业明、卓全有和卓全方携五名明后杀手蹑在他们身后。 异界篇 第199章 瓮杀 下 白山与欧可人穿街过巷、走走停停,绕了一个圈才来到与潜红烟约好的地方。 在一间普通的民房内,两人与潜红烟见到面。潜红烟面色凝重,将他一个时辰前才得到的消息汇报给少主。 白山听后大吃一惊,想不到是四皇子率先动手,而且就在今晚。潜红烟正是奉命带人去攻占南郭家,南郭家负责鑫浩的船只供应,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拿下南郭家,将他们的船只控制在手上就能快速运送战士来帝都。 四皇子选择今晚动手,正是趁各家族的重要人物都在万象殿文会,他乘机攻打各大反对势力的老巢,一网打尽,不降则杀之。 潜红烟故意在途中制造声势,给南郭家示警,南郭家得以及时组织护卫将来犯敌人阻击在外。潜红烟则携数名随他潜伏在卓家的火卫趁两方胶战时溜走,他必须争取时间先与白山汇合,再摸入皇宫与早已潜伏在宫内的火卫一起杀入骄阳殿,救出公主。 潜红烟汇报完,最后总结道:“宫内皇子们说不定已在撕杀了。现在各宫门肯定守卫森严,此时进入皇宫的难度更大,风险也更大,但今夜同时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不容错过,所以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潜红烟、欧可人与其他火卫皆看着少主,决定权交到了白山手上! 白山犹豫着,他当然想立即冲进皇宫救出母亲。但此时宫门肯定禁止任何人出入,想闯皇宫,他不得不考虑风险和要付出的代价。 见白山沉吟不语,潜红烟明白少主在担心什么。温和道:“少主不用纠结,我们火卫就是因公主而存在的,为了救公主,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白山心中感动,就要发布命令。突然,周围的数名火卫暗哨发出示警暗号,潜红烟惊呼道:“有敌袭,我们被包围了!” 白山和欧可人一震,意识到是他们被人跟踪了。暗责自己太不小心了,两人生出愧疚。 潜红烟道:“少主不用介怀,我们准备了十六年,就是等着这一刻,让我们杀出去。此处介于皇宫西门“肃清”与西北门“肃宁”之间,因为西门广场上百姓众多,谁也不知道其中会有多少敌人,“肃清门”现在肯定是重兵防守,我们从“肃宁门”进入皇宫!” 几名把风的火卫也退入房间,等待指示。潜红烟动神后期高阶,已感应到有数十人悄无声息向他们这栋民宅摸过来。 近到百丈距离时,敌人突然加速,全速扑至。因为已经无法瞒住动神修士的感应了。 白山当机立断,喝道:“大家不要分开,潜伯负责选择突围方向,我们杀出去。脱困后我们直奔“肃宁门”,潜不进去,我们就攻进去,行动!” 包括潜红烟在内,众人齐声应喏!潜红烟低喝一声:“杀出包围后,小刘负责前面带路,我来断后。大家先往西门广场方向去,那里人多混杂,更容易甩脱敌人。” 九人倏然从宅内飞掠而出,如箭矢般射向西面围上来的敌人,潜红烟打头阵。 西面十几位一身白衣的敌人似乎早料到宅内的人会选择突围,丝毫不觉得意外。他们立即止住身势,沉腰坐马结出防守阵型。他们不求杀敌,只需阻挡众人从他们这方突破,战术清楚明了。 潜红烟先暴喝一声“有刺客,杀人了!”,声彻夜空,也打破了这块街道的安宁。 果然身前不远的敌人闻声一滞,全身乌黑的潜红烟如夜枭般掠至。首当其冲的两位明后巅峰的白衣蒙面人,一振手中刀剑,从左右劈刺潜红烟。“砰”地两声同时响起,两人身体巨震,不受控制“蹭、蹭、蹭......”迭退五六步,还差点喷出血来。他们心中大骇,知道遇到动神高手,其中一人身体迭退时还不忘大喝“全力出手,拦住他们”! 潜红烟选择这方突围,就是发现这边最强者只是明神巅峰。众人开始短兵相接,“砰砰铛铛“兵刃交击不绝。 白山来参加文会并未携剑,幸好他靴内藏有一柄短刃。他立即明白为何四皇子选择这时动手,宫门守卫虽不会搜身,但也不会允许人们光明正大携带兵器进宫。那万象殿内不是文人就是赤手空拳的人,反抗当然最小。 九人皆是毫无保留、全力出手,知道如被敌人拖住,等其他方向的人赶到,敌众我寡,他们即会被困死在这里。 欧可人也显现出不弱于明神后期巅峰的修为,她在这段时间同样进步飞速,差一步就能突破到动神。她的修为仅次于潜红烟和那位动神初期的火卫首领刘岩青,她剑锋震颤,已幻出百十朵剑花,锁住两位明后敌人。 白山短刃锁定五步外的一名矮壮白衣人。此人同样具有明后实力,他毫不退让,一柄长刀悄无声息捣向白山胸腹处,刀芒含而不露,他欺白山兵器短,以长破巧,展现丰富的战斗经验。 白山似没意识到手上执的是短刃,也往敌人胸口飞刺而去。矮壮白衣人眼中闪过嘲弄之色,心道:这是个傻子吧,你的短刃怎快得过我的长刀?长刀再次加速。 “铛”,饱含金气的长刀刺中白山探出的左臂,竟发出一声彻空的金铁交鸣声。自然是击中了白山藏于袖中的麒麟臂。 白山左臂震颤,御去对方刀中金气,右手短刃飞刺对方的胸口。矮壮白衣人眼中虽然鄙视白山,手上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谨慎。他同样气贯左臂,准备好击出气拳。发现长刀击中金属时,就知道不好,他眼中慌乱一闪,来不急变招,蓄足气劲的左拳被迫与白山的短刃相交。 “噗”,拳头终抵不住剑锋之利,涌出鲜血。他感到一股灼热的火气冲进臂中,不由闷哼一声,猛地暴退,立即撞到同伴身上。同伴受他影响,即被与之交手的火卫乘机一剑刺伤。敌人的防守网立即露出破绽,被火卫连伤数人。缠住潜红烟的三位最强明后巅峰修士的招式就显得凌乱,被潜红烟砍的东倒西歪,还被他刺伤一人。 牵一发动全身,敌人的防守已然瓦解。火卫们从破开的缺口冲出,在刘岩青的带领下钻进一栋漆黑的宅子,潜红烟由先锋改为断后。 衣袂破空声由远及近,南面和北面各有十数人同时抵达,可惜晚了一步。如果不是白山以奇招击溃了对手,破了敌人的防守阵型,多了这二十多名敌人,其中甚至还有动神修士,他们将立陷危局,逃生希望渺茫。胜负往往就在一刹那之间。 这是一间空宅。领头的刘岩青轻车熟路带着众人钻进宅子,再冲进宅内房间,从地底暗道钻到隔壁的宅子,再从后院进入另一条地道。白山和可人紧跟其后。潜红烟拒守宅门与敌人激战交手,眼见不敌,他也一溜烟钻入宅内,再将准备好的暗器激射而出,迫退敌人,也趁机钻进地道。 九人在地道内连成一排,弓身潜行,来到另一间空宅,从后院穿出,再循特定路线在周边民宅穿进穿出。他们对附近民宅了如指掌,还买下数间宅子,就是为今天做准备,狡兔尚有三窟。 除数名动神境敌人凭感应紧追在他们身后,其余白衣人追之不及,只能跃上宅顶,试图从高处搜寻他们的踪迹,再展开堵截。 这些人看不到他们从宅子出来,才知道他们是从暗道逃到更远的宅子去了。周围的民宅连成一片,密密麻麻,加上宅与宅间的过道狭窄,一时失去了他们的位置。 众白衣人中就有卓全有、卓全方和罗业成三人。三人正是负责截杀白山,在跟踪到他们与潜红烟见面地点时,三人心中起疑,遂潜藏不动并遣人回去调派更多人手,才有了这次围杀。 卓全方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他扫视了一圈,看不到白山众人的影子,不得不让手下散去四周,逐家逐户搜索。 三人每跃到一座宅子屋顶就展开神识搜索,附近的居民纷纷被惊醒,却吓得躲在宅内不敢动。其时早在潜红烟大喊那一声“有刺客,杀人了”,就惊醒了周围的居民,人们只是不敢出声,但仍会有一些物体移动的声响从宅内传出。 卓全方三人皆一身白衣,静立不动时,似融入白雪覆盖的屋顶。一番搜索即有人发现了火卫逃跑的方向,卓全方招手与一众手下飞掠而去。 白山跟着火卫在民屋左穿右插,从一栋房子出来,又进入另一栋,早已不辨东西。有几次碰到屋内有人,火卫们说声“抱歉“就冲出去,白山不好意思,每次都会丢下一锭银俩。很快身上已空空如也了。紧跟在白山身后的欧可人见状,也掏出银俩。 身后又传来敌人隐隐的喝叱声,白山知道仍没有摆脱敌人的追踪。实际上,远处不时会传来潜红烟与敌方高手交战的声响。潜红烟遁走又会折回来拦截敌人,正是他截住了几名高手,白山等人才没有被人追上。 几人又钻进一间土砖屋。屋内堆满木材,众人一进入就先点着了木材,火苗燃起。几人再穿出,钻进另一个宅子。 烧着的屋子阻挡了追兵,众人已消失在几栋宅子之外。这时他们悄悄钻进一条只够一人通过的幽暗窄道,此暗道处于两面高墙之间,顶上也盖了瓦,即使从高处也发现不了墙中间还有可通行的暗道。窄道长有十数丈,众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蹑手蹑脚的走。 白山前后看了看众人。除了潜红烟,八人都在,还好,都没有受伤。众人突围后就利用暗道和民宅的掩护,一路不停地逃到这里,神经都是绷紧的,到此刻才能松一口气。 窄道内是漆黑的,走在最前面的火卫首领刘岩青神情凝重,他知道还没有脱离危险,不敢放出神识去探路,极为小心。八人皆将精气内敛,一个跟一个,亦步亦趋前行。 白山走在队伍中间,他双手抚摸着左右墙壁上,以手为耳,专心倾听。突然他感到神识一紧,暗叫不好。 一道剑芒穿透左侧墙壁悄无声息刺向他的左肋,这下来得即快又出其不意,幸好白山正专注在墙壁上,提前感应到,他临危不乱,左臂猛挡在左肋前。“叮“的一声,剑尖激撞在护臂上。 一股大力传来,白山狠狠地撞到右墙上,同时,一道狂猛的金气蹿进他的手臂,大肆侵虐,他立感经脉疼痛难忍。前面也传来火卫的闷哼声,有人中剑受伤了。 身后欧可人大惊就要上前守护白山,又一刀透墙而至,这次确是刺向移动中的欧可人。白山大惊!身子猛地后仰,探出手臂,欲再次以护臂去帮可人抵挡此刀。眼见不够长,白山护臂从袖中探出,来到手上,叮,再次挡住了长刀。 几乎同时,右墙突又破开一条小缝隙,一段刀锋穿出,直奔可人胸口。 欧可人得白山之助,忙剑锋一转截住从右墙刺来的长刀。长刀与剑锋一撞,即横斩向仍处于后仰姿势的白山,将墙体拉切开一道数尺断面,敌人的目标仍是白山。 危机中,欧可人的长剑从横断开的裂缝中穿出,要迫敌人自救、收回横斩向白山的刀。她的身体则撞向墙体,欲破墙而出阻击外面的敌人。 之前被白山挡住的长刀一缩又刺了回来,刺中欧可人的长剑,也将她的身体震回原处。 白山的短刃匆忙挡住横切来的刀刃,他手腕巨震,一股水元气冲入他的经脉,水火交击,短剑脱手飞跌。 白山平仰在空中的身体加速掉向地面,同时认出偷袭之人是罗业明。果然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敌人。 白山暗道不好,如果被敌人堵在这里,等于被人瓮中捉鳖了! 异界篇 第200章 乱起!上 “嘭”的一声,前面领路的刘岩青破墙而出,扑向左墙外持剑偷袭白山的敌人,然后是兵刃交鸣声,应该是刘岩青与此人交上手了。 土墙震裂,灰尘漫开,隐罩住交战的两人。后面又有交战的声音传来,确是潜红烟与敌方动神修士的交手。潜红烟一次次截住对方三位动神,还想将他们引走,但对手并不上当,所以四人边斗边往白山众人追近。潜红烟以一敌三,其中两人是动神中期,双方战况狂猛激烈,元气爆鸣。 白山掉到地上,也躲过了罗业明破墙横扫的一刀。眼见墙外的其他敌人也在往土墙靠拢,白山面色一狠,手中一球状物突然燃烧起来,他迅速将烧着之球从裂缝甩出墙外。再一把抱住奋不顾身扑过来的欧可人,两人扑倒在地。 “轰!”一声震天巨响,伴随数声惨嚎声,右墙轰然倒塌。白山、可人和一众滚倒在地的火卫望往墙外,包括罗业明在内的数名白衣敌人同时倒在雪地上惨哼。 白山先是为爆炸的效果震惊,接着为损耗掉一枚苏哥给他的燃烧球感到心疼。记得苏哥将两枚球状物交给他时说:危机时刻点燃扔出并卧倒,此物会炸开,并会伴有铁蒺藜飞出,伤人于无形。当时他还半信半疑,想不到真有如此威力,苏哥的本事总能令人震惊。 他也为没能给罗业明补上一剑感到可惜,罗业明已经受伤倒在地上,确没时间杀他。因为有更多白衣人飞扑上来,与潜红烟打斗的动神高手也瞥向这边,得赶紧逃走。刘岩青欢呼一声,携众火卫再次逃窜。 双方一路追追逃逃,转入西门广场附近的一条巷道时,众人再次被敌人缠住。之前在窄道中被穿墙剑刺伤的那位火卫伤势加重,他感到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逝。他一直坚持着不让自己掉队,但已经落到了队伍后面。与他交好的火卫关切他的伤势,要停下来搀扶他逃跑。他心里已做好了决定,拒绝了队友的帮助,默默吞下一粒丹药。很快就感觉身体又充实了元气,他在巷道最窄的一处停了下来,提刀毅立。 敌人受变窄的巷道影响,只能排成一队前进,正给了他一夫当关的地势。追在最前面之人已纵身挥刀劈下,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他也猛地飙前,一剑直刺,完全不理对方照头劈来的大刀。他不要命、同归于尽的打法,立即将对手震慑,被迫临时变招,即被他一剑震退。他再展开疯狂剑技,杀向敌人,凭一己之力,将数十位敌人具皆挡在巷道内,为同伴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后面有身手强悍者怒吼一声,跃起从空中向他劈至,他也猛然跳起,与来敌贴身搏杀,数招后,他跟跄退回原地。他以剑柱地,喘着粗气,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他知道自己神元透支的厉害,已回天无力了。 他轻鄙地看向对面一众敌人,咧嘴一笑,丝毫不在乎嘴角流淌的鲜血。两名敌人狂喝杀上,他还想刺出长剑,敌人的刀剑已掼入了他的胸口。他无力的倒下,倒地前使劲扭头看向同伴逃离的方向,喷出的鲜血落到脸上、眼里,迷住了眼睛,同伴们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 白山似有感应般猛地回首。两人目光相交,他咧嘴一笑,脸才往地面歪去。他张大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仍是一眨不眨,守望着众人逐渐远去的身影。 白山目眦欲裂,是欧可人死命拽着他逃跑。 他们终于逃到了西门广场。此处来往行人增多,在人流的掩护下,他们终于摆脱了敌人的追杀。又有四人受了伤,其中包括欧可人,幸好只是轻伤。 潜红烟也刚摆脱了三位对手,来到白山身边,他拍了拍少主肩膀,沉声道:“小刘忠心护主,死得其所,少主无需难过。但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 白山才知道死去的火卫的名字,刘念。想到他死前的眼神,白山心如刀绞,控制不住泪水,他抿着嘴一声不吭。欧可人陪着他泪水滂沱,一众火卫也是神色凄然,随后他们的目光涌出敬佩和欣慰,却是对白山发出的。少主之前的出色表现已经征服了这些火卫,如果不是少主两次出其不意的奇招,他们即使能冲出包围,也会有更多的伤亡。 有禁卫往这边奔来,应该是他们的打斗惊扰了附近居民,有人向禁卫示了警。刚才他们一番追逐交战,还烧着了民宅,声势颇大,怎会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只是奇怪怎么没看到负责帝都安全的都卫军? 白山众人混在文人百姓的人流中离去,绕了个圈潜往肃宁门。 ****** 他们离开后,苏佑和铁花石刚好来到西门广场。广场的文会仍在进行,只是人减少了些,想是舞台表演结束了,一些只是看热的人离开了。二人遥望肃清门,发现果然守卫增加了,到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知道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苏佑松了口气,他也就不着急,耐心地注视西门,看是否会碰到熟人出来。观察良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从西门出来,他就肯定此时执木牌已无法进入皇宫了。是宫内出事了,还是禁卫有所警觉吗? 突然,大批黑衣人从暗黑中冲向广场,他们是从周围的房屋后现身的,很快就涌出数百人。滞留在广场文会上的文人学子和百姓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宫门方向退去。宫门守卫大声喝叱,阻止这些人往宫门过去。蓦地,一些跑在前面的人快速脱掉外面的文人衣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服和藏匿的兵刃。他们抽了兵刃,高喊“杀!”,狂奔向西门。 百姓们骇然止步,不知所措,很快反应过来,做鸟兽散去。从各个角落冲到广场上的蒙面黑衣人无视这些茫然逃窜的百姓,汇成一股几百人的劲旅,追在冒充百姓的队伍后面,向宫门冲杀过去,他们口中同样高喊着“杀!”,西门外一时杀声震天。 苏佑和铁花石两人看的眼神一缩,意识到这是有人要强闯宫门!想不到几息前还是举办文会的广场,一转眼就变成了战场! 宫门守卫在黑衣人出现时即纷纷大声呼叫,提醒同伴防备,宫墙上立即有士兵迅速朝敌人射箭,冒充百姓冲在前面的敌人本想混在人流中,冲到宫门口才动手,被警惕的守卫喝止,他们不得已现出真身,强行进攻。这时暴露在箭矢下,顿时前进的步伐受阻。不过这些人皆身手不凡,纷纷以手中兵刃磕飞箭矢,缓慢且坚定的往宫门靠近。 黑衣劲旅赶到,他们也是有备而来,快速从背后摘下盾牌,一边抵御城墙上射下的箭矢,一边呼喊着向宫门推进。又有两队黑衣人沿着宫墙左右掩杀过来,这两股黑衣人也各有二三百人,三方黑衣人汇成上千人的队伍,杀向宫门。 此时已来不及关闭宫门,但守卫并不慌乱,有条不紊地排兵布阵。有守卫抬出一个个拒马木栅栏,封锁住宫门入口。更多的禁卫登上宫墙,向来敌射箭。 黑衣人无须隐藏,呼啸着对宫门发起强攻。黑衣人也有分工,冲在最前面的人有的持盾,有的持长矛,后面才是执刀剑等利刃的队伍,双方很快就在宫门处短兵相接。 宫门守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只是在发现敌人时呼喊出声,并未显露惊慌,严阵以待。更多的禁卫士兵涌到宫门处。城楼上的禁卫箭手居高临下,以箭矢射杀来敌,宫门处的禁卫则以布满尖刺的栅栏拒门坚守,持长矛长戟的禁卫上下配合,上面平刺,下面斜挑,将冲到面前的黑衣人挡在门外,并挑杀掉不少人。 黑衣人中的高手出手了!这些人腾身而起,手中剑幻出千百道剑芒扫向持矛、戟等长兵器的禁卫军。立即有数位士兵中剑,长矛脱手。黑衣高手一涌而上,劈断栅栏,率先杀入宫门内。一众黑衣人乘机呼喊着狂攻而入,将长枪阵破了。 双方开始展开近身搏杀!一有禁卫受伤,后面的禁卫迅速补上,保持防守队型,不让黑衣人攻破。几息时间,宫门处已经伏尸百多具,黑衣人明显死得比禁卫多。 禁卫中的首领们也出手了,他们飞身截住几位黑衣高手,不让他们击杀禁卫士兵。敌方高手一去,禁卫们立即冲上来,将宫门处的黑衣敌人团团围住,展开激烈厮杀。宫墙上的士兵不再射箭,都跃下城楼加入交战的队伍。又有更多的黑衣人冲进宫门,将禁卫兵冲散,杀声震天中,双方开始三五成群,捉队厮杀,不断有士兵和黑衣人受伤倒地死去,鲜血飞洒在宫墙和地面上。 黑衣人中的几位首领皆是动神中、后阶修为,与禁卫军的几位首领激烈交手,剑气呼啸,刃芒四射,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将对将,兵对兵展开厮杀。双方不断有人加入,战场也不断扩大,上千的黑衣人已经全部杀进了宫门,黑衣人开始占据上风,他们留下一半人手继续与禁卫士兵交战,其他人“呼拉”冲向正道殿方向,很快消失不见。禁卫首领脸色大变,毫无疑问这些人是冲着万象殿去的。 密集的蹄声在街道上响起,苏佑与铁花石对望一眼,猜到是闻讯前来救援的都卫军。铁花石除去外面穿的白衣,里面也是黑衣,两人截下一段衣袖套到脸上,立即化身一样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中的高手也感应到有骑兵飞驰过来,他们立即加大攻击力量,迫开禁卫将领,猛喝一声道:“我们走,所有人都去万象殿!” 众黑衣人立即丢下对手,快速奔向正道殿。禁卫首领狂喝:“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嘭,嘭......”几声,黑衣人首领突然扔出几物,浓烟冒起,很快弥散开来。士兵吓的快速躲开,怕烟雾有毒。 苏佑暗道:机会来了!两人展开身法,几个起落已掠入宫门,趁着浓烟弥漫,士兵慌乱躲避时,射向正道殿。苏佑认识路,两人追在一众黑衣敌人身后。 几息后,烟雾散去,黑衣敌人已消失不见。留下一地的尸体以及受伤呻吟的士兵,证明了刚才激烈战斗的存在。 三名禁卫首领先安排人手救治受伤的士兵,然后聚到一起嘀咕,然后其中两人一招手,数百士兵随他们追向黑衣人消失的正道殿。剩下的一位首领来到宫门外,看向蹄声传来的方向。不多久,一队五六百人的都卫骑兵来到宫门外。 禁卫首领与都卫首领走近低声交谈,然后禁卫们留下数十人,其他人也追向正道殿。所有赶来的都卫军全部留在西门。未经传召,都卫军是不允许进入皇宫的,只好代替禁卫军负起守卫宫门的职责。他们逐一检查黑衣尸体,发现无一活口,就无从查到这些人的身份。 苏佑和铁花石,一进入正道殿,立即感到有人潜伏在殿内。他们丝毫不惧,故作不察,引出暗藏的人手,轻松击溃了十多位黑衣人的偷袭。其中两人被铁花石击杀,剩下的黑衣人吓的一哄而逃。苏佑拿住一位受伤的黑衣人,正要审问他们是何方势力。就感到有大批人朝这边奔来,两人立即遁走,铁花石在离开前一剑刺穿了黑衣俘虏的喉咙。 苏佑看了铁花石一眼,没有说话,知道他做的是对的。 铁花石跟着苏佑飞奔,同时传声道:“主人不需审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五皇子的手下。他们不止这一只队伍,肯定还有其他人从别的宫门攻入皇宫,他们是要将二皇子、四皇子以及万象殿内的人一网打尽。” 苏佑认同他的看法。他想来四皇子的队伍应该更早进入皇宫,甚至发动了,所以宫门才加强了防卫。四皇子螳螂捕蝉,不想五皇子黄雀在后。五皇子善于隐忍,几位兄长都对他没有防备之心,他才是最可怕的人。 二人有心隐藏形迹,跟在刚才逃跑的黑衣人后面。来到霞光殿外,他们就感应到霞光殿内藏有不少人。逃到殿外的几个黑衣人中有人轻唤一声“暗夜无光”,里面闪出两道身影,将这几人接应了进去。 苏佑与铁花石对望一眼,就猜到他的想法,苏佑摇摇头,传声道:“我们即使喊出暗号也无法冒充黑衣人,刚才逃过来的几个黑衣人就能识破我们。我们只能等禁卫军到来,方有机会混进去。” 十几息后,数百禁卫军追到霞光殿外,战斗立即展开,殿内黑衣人的任务就是守住霞光殿不让禁卫军通过,双方激烈交手。苏佑、铁花石趁双方混战时翻入殿内,悄悄来到殿后的菊花台花园。两人矮身潜行,以免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发现。 潜行了一段路,可以看到万象殿了。他们远远就看到大批黑衣人正与白衣人在殿门处交战。这些白衣人又是什么人?看情形黑衣人要攻进万象殿,白衣人则在防守,展开殿阶争夺战......。 异界篇 第201章 乱起!下 隔的远,两人仍能看到数千人在殿门前的石阶上腾挪跳跃,冲上冲下激烈交锋。 铁花石认为白衣人应该就是四皇子的人了,苏佑表示同意。四皇子果然先发制人,他的白衣手下正要突袭万象殿,五皇子的黑衣手下却突然杀至,打乱了他的计划。那文会的人应该是暂时被困在万象殿内。 黑白双方并没有发出喊杀声,但现场充斥着兵刃交击声、气劲爆鸣声,夹杂着沉闷的哼声,更加凸显战斗的惨烈。双方都有人身上溅血,受伤的人惨哼着从石阶滚下,很快就血染石阶......。 两人来不及思索,立即上前加入黑衣人队伍,身边的黑衣人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怀疑,只是沉着的指挥手下行动。 白衣人似早有防备,并没有因黑衣人的突然出现而显得慌张。他们居高临下,占据地势优势,抵御住占了人数优势的黑衣人的猛攻,寸步不让,双方互有死伤。 殿门前有数位白衣头领并未加入战斗,在一旁从容不迫观战,还时不时交头接耳。他们身后的万象殿门紧闭着,应该是负责守卫万象殿安全的禁卫们发现敌人,果断选择关闭殿门,将白衣人暂时阻挡在外。 苏佑也就减少了担忧。四皇子的行动可以说被五皇子破坏了,此时黑白双方互不相让,展开激烈争夺,殿内的人反而暂时安全。只要拖到禁卫大军到来,危险立解。 咦,这边开战已有一刻钟,怎么还不见禁卫或紫龙卫的影子?难道有什么变数?苏佑生出不好的感觉。 这时战况又生变化,白衣人开始分出部分人手,以重兵器锤击殿门,试图撞开万象殿。但如此一来,黑衣进攻方人数占据上风,已攻至殿阶中段,且有序地向阶顶推进。白衣人且战且退,收缩防守战线,但是仍坚持两头作战。 苏铁二人登阶冲上,他们也在留心周边的人,防止被人识破身份。这些奋勇冲杀的黑衣人给他感觉很陌生,五皇子如何能在帝都隐藏这么多人手?四皇子、五皇子也够胆大包天的,居然敢率数千之众攻打万象殿,这是公然叛乱。他们肯定是冲着二皇子来的,如果二皇子出事,帝都立陷震动,人心惶惶。 谋逆罪是要杀头的,即使是皇子也不能身免。只看两位皇子发动时毫无先兆,就知道他们是谋定后动,没有几分把握岂敢动手?毫无疑问今夜之后,乱局已成。苏佑现在只希望皇帝是如人传说的圣明之君,早就对儿子们有所防备,不会让他们得逞。 苏佑关心自己亲人和朋友,自然不想他们在帝都之乱中受到伤害。幸好母亲和小婵留在府内,又想到白山和欧可人,有在卓家卧底的潜红烟,不该如此后知后觉,他隐隐觉得他们也有所行动。随后他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可能性,他的面色变得凝重。 ...... 战斗果然不止在万象殿一处,其他地方也有战斗打响。南郭家府外,虽然负责此次任务的潜红烟中途溜走,卓家的队伍依然按计划进攻,但拿下南郭家族的战斗已没有那么轻松。其实,即使没有火卫的示警,南郭家也早有防范,做为帝都大族,岂会看不到帝都现今的紧张气氛? 与此同时,孙族府外,一队五百人组成的白衣队伍突然出现,一声不吭发动攻击,杀向府内。商楼护卫早得到指示,一直处于高度警戒中,敌人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立即传音示警并迅速结阵御敌,反应迅速。高处的守卫们第一时间射出弩箭,阻拦敌人。 敌人全身雪白,身法如风,出手如电,箭矢纷纷被磕飞,弩箭对他们没有多大威胁。守卫俱惊,知道遇到强敌。府门入口,三十位持长兵器的护卫紧紧贴在一起,身体微蹲,长枪斜指前方。他们身后同样有三十位护卫长枪平刺,前后护卫长枪交叉,组成六十人的枪阵网。 他们的后面是一排排身着轻甲、严阵以待的护卫队。众护卫面容沉稳,眼神如刃,毫无惧色。 冲到跟前的白衣敌人也是紧紧贴合在一起,成两列之队,如锥子般扎向护卫防守枪阵。双方即将碰撞在一起,孙府护卫们猛喝声起,长枪狂刺,气势如虹! 白衣队伍最前面的人却陡然散开,护卫们正以为敌人心怯了,不敢硬撼己方枪阵。前方的敌人一散,露出后面由十数人合持着的一支碗口粗、数丈长的幽黑铁枪,敌人狂喝一声,抱着巨枪冲向孙府护卫队。 结枪阵护卫们眼睛不由瞪圆,长枪网倏地收缩,六十杆小铁枪聚拢成团,枪头对枪头,与巨大铁枪轰然撞击。六十名孙府护卫齐往后跌,只一招,长枪阵就破了。不过,敌方巨枪同样巨震,撒手跌落。 白衣敌人队势不变,急步冲前,与孙府护卫队伍短兵交战在一起。又有敌方强手从白衣队伍后面腾飞而至,杀入护卫队中。众护卫虽奋勇拼杀,但敌人是有备而来的,又有高手突袭,护卫接连被对方高手击伤,闷哼着迭退。甫一交战,护卫队即被敌人打得不断后退,一但府门失守,战斗就将一面倒。 孙族高手适时赶至,截住了敌方强手。孙族二、三代虽有不少人去了万象殿文会,仍有足够高手留守府内。孙重元率先出现,以他动神巅峰的修为,甫一出手,已有数名明神后期境界的白衣人被他击飞,落到护卫群中,再被护卫们合力击杀。护卫们欢呼出声,恢复了气势。 一道沉重的哼声在孙重元左方响起,一道刀芒却从右侧劈到他的胁下。敌人中的高手出手了,他趁孙重元与人交手时,故意以传声入密对孙重元的左耳进行干扰,长刀却从右侧劈至,战术诡变。 孙重元闷哼一声,盘龙刀一个旋斩,已荡开对方的长刀。两刀相交,只发出“波”的一声闷响。来人的长刀突然变得柔软如水,且如附骨之蛆,贴着孙重元的盘龙刀撩向他的颈脖,招式诡异狠辣,却是水元气。 孙重元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奚祖平。盘龙刀刀身震颤,气芒暴闪,已将奚祖平的长刀卸往一边,他同样用的是柔劲。两人错开又聚合,刀芒纵横交错,全是以快打快,招招相连,无有穷尽。 再一次元气碰撞后,两人各自退开,狠盯着对方。孙重元喝道:“奚祖平仍是藏头露尾的鼠辈,愈来愈丢人了。” 奚祖平并没有蒙面,他狭长的脸呈青白色,似长期待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此时一双三角眼中杀气腾腾。冷笑道:“孙重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会将孙府上下杀个鸡犬不留,以慰我儿在天之灵。我抓住苏佑后,定会剥皮抽筋,令他生不如死。哈哈哈!” 白衣人群似乎在对他的说话作出呼应,暴喝声中,对孙府护卫队发起猛烈冲击。陡然,府外黑暗中又出现数十执弓矢的白衣人,将点燃的火箭射入孙府最外围的万刃商楼,这是想要断孙族的商业命脉。 万刃商楼的器师们听到找斗就赶了过来,有修为不错的器师立即加入战团,包括器造主管刘俊生、姜楚平等人,姬长风悄悄现身,偷袭击伤了一位明神后期敌人。这时看到敌人朝商楼射火箭,他们恨得牙痒痒的,又纷纷赶去救火。 孙天恩也是双目喷火,他是护卫统领,也是他最先发现敌袭,才快速地组织护卫列阵御敌。他冲向敌群时,被一位动神初期强敌截住,两人捉对厮杀。 两人一上来都是硬碰硬的打法,招式大开大合,欲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对手。数招后,孙天恩冷静下来,从刚猛剑招改为细腻缠绵的埋身剑技,夹着千百道剑芒,欺入对手怀中,贴身肉搏。剑、掌、肘、膝、腿皆化为杀人武器,对手顿时受挫,被他逼的险象环生。此人也是了得,虽有落入下风,却总能化险为夷,屡屡避开孙天恩的杀着,孙天恩一时也拿不下此人。 孙重元平静的语气中隐含怒火,瞪着奚祖平道:“今天叫你来得去不得,纳命来吧!”他的神识锁定奚祖平,盘龙刀金芒曜空,一刀直劈,大巧不工中刀锋却不断作出细微变化,时快时慢,去向捉摸不定。刀身更是匿入元劲气芒中,刀芒雷动,挟龙吟般啸声斩去。修为稍弱者闻之烦躁难安,心胆已寒。刀技妙至巅毫,威不可挡。 奚祖平面露凝重,手中之刀似平淡无奇的一记横扫,蓝色刀芒变得时明时暗,水系刀技飘乎不定,变化无方,千变万化中又隐含亘古不变之势。 两人神识也全面铺开,浓郁威压笼罩,周边人心生惧意,忙避开两人交战的空间。 如雷闷响,又一声“铛”的长鸣。奚祖平猛睁眼睛,手中之刀已断为两截,盘龙刀破空而下。 奚祖平左手探出,执住一分为二的断刃,以右手断柄格挡盘龙刀,左手断刃却飞射孙重元的咽喉。他的身体也欺入孙重元怀中,以两截断刃展开埋身刀法,不让孙重元发挥盘龙长刀的优势,变招迅急且从容不迫,似早有预谋。 似乎与奚祖平的诡招呼应,又一道白影从府外一屋宅后腾空掠至。人未到,剑芒已射到孙重元的后背。奚祖平阴恻一笑,两截断刃立即加速,上下翻飞,缠住盘龙刀,不让孙重元脱身。 偷袭的白影身后又一人冲出,却是冲向孙天恩,也是瞬息攻至。这是针对孙重元和孙天恩的阴谋! 攻向孙天恩的敌人将挡在他身前的数名护卫劈的飞跌开去,他长刀丝毫不减地直捣孙天恩的后腰。 孙天恩立陷危机。这时,一柄重剑倏乎出现,横在孙天恩背后。刀剑交击,金芒绚烂夺目。却是孙重庆及时出现截住了偷袭之人,解了孙天恩之危。 孙重庆闷喝道:“原来是万国士。卑鄙小人,今天叫你有来无回。”两人战到一起。孙重庆也是动神后期,不比孙重元弱多少,万国士则是动神中期巅峰,但两人差距极微,一时战的难解难分。 孙重元确似对飞临上空的偷袭者毫无所觉,他反手执刀,将盘龙刀收贴于手臂后,刀刃在窄小的空间内翻飞旋动,卷出滚滚刀浪,以同样的战术牵扯住了奚祖平。密集的气劲暴鸣声响个不绝。 在偷袭者孙重元的白衣强者飞出时,一道人影同时从府中射出,截住了他,竟是孙重越出现!剑刀相交,锐鸣响彻夜空,然后是一阵连绵轰隆隆的气劲交锋的声音。 二人收手退开。孙重越沉声道:“常闻卓无过乃是卓家第一奇才,原来只是卑鄙小人!” 卓无过被孙重越截住,也不觉惊奇,哂道:“四皇子殿下才是众望所归的鑫浩之主,孙族不识时务,四皇子觉得有必要让孙族认清现实,我们卓家只好代主子出手了。” 孙重越摇头道:“卓家竟敢追随四皇子作乱,卓家怕是要灭族了。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两人曾在大器赛上比斗过,那次孙重越是胜利者。只不过那是比斗,现在才是生死相搏的撕杀。孙重越固然是信心十足,卓无过也是斗志昂扬,这次谁会胜出? 两人皆是半步铸神境,打斗场面更是震撼,这番交手,与大器赛上完全不同,神元肆虐,杀意漫空,其恐怖与比斗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孙卓两家队伍于府门广场激烈厮杀。卓家护卫皆是一身白衣,确未蒙面,摆明不怕被孙族的人认出,双方展开面对面的杀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斗胶着。 孙府内府,议事厅地下秘室。二老一生守护在此,两人中任何时刻总会有一人在岗,寸步不离。今天两人都待在秘室,哪里也没去。 “轰!”议事厅大门如纸片般碎裂。数道白影冲进大堂,他们略一察看就找到地下秘室入口,其中两人在厚石门上摸索一番后互望一眼,同时击出双拳,击中石门。数尺厚的石门上现出四个微微向内凹陷、如蛛网般的裂纹,但并未碎开。四拳后又四拳,裂纹发出“叭哒”开裂声,但仍未破碎。两人都有些微喘,刚才各自只出了四拳,却消耗了他们不少元气。他们正要再次出拳,身后突然闪出两人,这二人双拳猛击到石门上,轰然震响,石门终于裂开,轰然塌下成一地碎石。 四人就要冲进门内,突感有物旋转飞出,呼啸声由远及近。射到四人面前时,已经大如磨盘,却是两只巨大的金属轮。轮边锋利无匹,破空呼啸声正是边锋撕裂空气的锐鸣。 四人四刀齐出,分别劈中两个铁轮巨齿般的锋口,只听到两声巨响,铁轮停到空中,却并未被震飞,只是翻转了头,才失去力量掉落到地上。四名白衣人都各自被震退了两步,可见巨轮之威! 四人才站定,就看见两柄乌黑的铁枪从漆黑的门内穿出,不带起一丝风啸。四位白巾蒙面人高举手中之刀,眼神凝重地看向两道持枪的灰色身影。乌黑铁枪突然各击颤出两个枪头,枪尖才发出裂空锐啸声,几乎是同时电射中四柄窄刀,四位白衣人身躯一震,再次飞退数步,像是被人从门内轰了出来......。 ...... 不只是孙族、南郭家遭遇到敌袭,还有闻人家和马族也正被不名敌人攻击,甚至一些朝中大臣的府邸也是敌人的打击目标,夜幕下的帝都的安静被打斗声、喊杀声打破,纷乱四起.......。 异界篇 第202章 破茧 战斗也惊醒了杨婵母女,杨婵想出去查看,被母亲制止。杨婵说孙府护卫众多,守卫森严,敌人打不进来。说自己只是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好说歹说,好生安慰,母亲才同意,着她小心,速去速回。 万刃的伙计们正四处奔跑,找来水桶,奋不顾身地冲进商楼去灭火。商楼不光是他们的生计来源,也是他们的家。苏佑在改革管理制度时大力推广企业文化,这些人都对万刃极具归属感,以是万刃的一员为荣。 左荣生、毛遂本是追随在刘俊生、姜楚平和姬长风身后,与他们携手杀敌。这时加入到灭火的队伍。两人在商楼内找到水源,提着水桶跑来跑去,浇灭烧着的物品。他们刚提水桶跑向器坊,就见一道身影在他们前面一闪,看这道人影的去向,好像是器造坊。此人不像在救火,他手里也没有任何救火工具,两人对望一眼,就跟上了那个身影。 两人追到器造坊楼梯口,毛遂低声道:“我看清楚了,是钟良副主管,他好像是奔着苏主管的工作间去了。” 左荣生一惊道:“快走,我们追上去。钟良此时去苏主管的工作间,定是不怀好意。” 他们没有猜错,钟良正是要偷进苏佑的工作间,好盗取模具图纸。钟良心中无比兴奋,他等这个机会好久了。他对模具图纸势在必得,如果还能找到那些新生事物的配方就更理想了。最近这段日子,钟良非常难受,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也不为过。卓家催的愈来愈紧,再没有收获,他的下场会很惨。起初,他只是对骑在他头上的刘俊生心生不满。在他眼里,刘俊生根本不够资格,只有让他来领导器造坊,器造才能蒸蒸日上。他也是自那时开始生出异心。后来楼主更是将一个毛头小子放到大主管之职,他听闻苏佑是孙族培养在外的孤儿,更是嗤之以鼻,认为楼主是认人唯亲,而不是看其才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当苏佑一番眼花撩乱的操作后,器造坊焕然一新,钟良的傲气也消去了。此后,他也有过挣扎,也曾为答应做卓家在孙族中的卧底而后悔过。万刃这半年来生意兴达,发展有目共睹。苏佑领器造坊大主管后,器造坊日新月异,几乎每周都有新器出品。尤其是这两个月,源源不断的新品上市,订单都做不完。他只要努力工作,也能得到不错的报酬。 但想到栖凤楼的名姬花凤,他的意志立马坚定起来,凭万刃的这点收入,他如何能养得起花凤那样的尤物?所以他一直在煎熬的等待,今晚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也是他的运气好,孙天赐虽通过试探,已确定他就是内鬼,确没有动他,而是打算借他之手送出几份虚假资料,将对手引入歧途后,再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事情就拖了下来。不想,敌人就打上门来了。他不知道,卓家攻打孙族时,已经将他的作用考虑进去了。卓家除了报复,也想抢夺万刃商业机密,自然要让钟良派上用场。 左荣生与毛遂飞快冲上二楼。刚登上楼梯,他们就感到神识一紧,心道:不好!钟良已从转角飞扑而至。 毛遂刚突破至明神,左荣生也只是明神初期,不比毛遂强多少。钟良可是明神后期高阶修为,只比刘俊生后期巅峰略逊,职位才屈居在刘俊生之下,但他自认为很快就能突破动神,超越刘俊生,这也是他看不起刘俊生,生出反骨的理由之一。 毛左二人当机立断,分别向楼梯两边跃开。果然钟良愣了一下,才追向毛遂。在他心里,下意识觉得毛遂更讨厌一些。 左荣生突然又跃回,一柄剑悄无声息奔射钟良后心,本是逃跑的毛遂也突然扭身反扑向钟良,他更是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剑,直刺钟良胸口。两人第一次联手,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钟良先是一惊,才现出一抹轻蔑,两个明神初期小子,也敢对他动手。他猛地定住身体,身体微侧,双拳横出,似要轰击两人的剑刃。他却突然往后仰去,两柄短剑在他身前刺空,他的双拳则是击向两人的下腹,变招迅速。 两人一惊,赶忙跟着变招削往下方的拳头。钟良双拳一收,已轻飘飘飞退开去,尚未停定,他又猛的冲前,双拳忽左忽右,一拳快过一拳,身体倏进倏退,将两人玩弄于股掌。左毛两人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手忙脚乱的应付他变幻莫测的手段。两人无论是实力和经验皆与钟良相差甚远,联手之势立破。 与之相反,钟良却是精神振奋。他将一套组合拳打的虎虎生风,拳、脚、肘、膝,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两人发起狂攻。二人开始手上还有些章法,有守有攻,很快剑招已不成型了,只能见招拆招。两人不敢逃跑,怕被钟良逐个击破,不得不咬牙死扛。不多久,两人身上各挨了数记拳爪,衣服被撕裂几处,已无反击之力,更无法配合作战了。 钟良眼中闪过嗜血的兴奋,杀了这两人,再拿到图纸秘方,从此天高海阔,谁能拿自己怎样,大不了托庇到卓家门下。他想到花凤动人的身体,从此就能完全拥有她了,不由舔了一下嘴唇。 左荣生和毛遂也感到危机,生死压迫下,两人的潜力激发出来,力量增强了不少,剑招也变流畅了些。毛遂的短剑早已脱手,不知掉落到哪个角落,这时也是赤手空拳应敌。 钟良欲快速结束战斗,以免夜长梦多。他忽然招式一变、舍不顺眼的毛遂不顾,猛挥拳击向左荣生,狂卷的元劲压得左荣生都喘不过气来。左荣生大惊,忙微蹲身体,扭腰发力,短剑挽出数朵剑花,绞向钟良的拳头。毛遂也冲前全力轰出拳劲,与左荣生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他想来这招联手即使不能压制钟良、挣回主动,也能化解左荣生之危。 忽然,钟良攻向左荣生的右拳变得轻飘飘,身体原地旋转,收在肋下的左拳早已元气鼓荡,捣向飞身而来的毛遂,之前竟是声东击西的虚招。 毛遂大惊,避之不急,他一咬牙,迎上对方的拳头,以硬碰硬。左荣生也是大惊,他刚沉腰坐马,摆的是守势,这时要化守为攻,已变招不及。“嘭”,毛遂感到拳头一痛接着就失去了知觉。胸口如受锤击,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也离地飞起。 左荣生双目喷火,他与毛遂交好,这时好友受伤吐血,生死未卜。他即愤怒又自责,短剑突然暴亮,不顾一切地狂刺钟良。左荣生运转的正是“皓月剑法”,姬长风按苏佑交待,练习后传给了左荣生和毛遂。钟良见左荣生剑芒陡增,也是一惊。他感觉这剑技有些熟悉,想起是孙族不外传的剑技,孙族竟然传给了左荣生,更是对孙族心生怨恨。他立刻左右拳连发,以密集的拳劲御去剑上的如虹剑气。 短剑去势减弱、消退、震开,又变招飞刺回来,仍是皓月剑法。左荣生知道不能让钟良腾出手去对付毛遂。钟良也看透这点,他的实力与经验都完胜左荣生,立即决定先杀左荣生。其实钟良有好几次机会击杀二人,只是他太爱惜自己,不想冒受伤的风险。他快速打出十数拳,只待左荣生剑势枯竭再以暗藏的左手重拳结果了他。但左荣生招招奋不顾身,只攻不守,钟良也被迫改变拳法,以应付他疯狂、不要命的打法。 钟良逮到左荣生剑招之间的空隙,突然退开,反身扑向刚从地上坐起的毛遂,打算用本是留给左荣生的、蓄满元劲的左拳结果毛遂。如果左荣生再奋不顾身冲上来,那就还是将此拳用到左荣生身上,钟良又想故技重施。 毛遂突然立起,一拳破空击出。他大喝声道:“钟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贼子,受死吧!”毛遂其实已然力竭,这一拳看着刚猛,实则虚有其表。他是看破钟良诡计,不想左荣生中计。 钟良一怔,拳劲被迫吐出,心道那就先一拳结果了你,顺势轰向毛遂。毛遂脸上现出决然之色,正欲催发潜能、与钟良拼命,为左荣生制造机会。一柄短剑忽然从他身后穿出,直刺钟良,同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哥哥!快出手杀了这个贼子。” 钟良大骇,顿时认出面前的女孩是谁,他下意识停下、环目四顾,仿佛她的哥哥真的杀至。发现根本没有人,他面上发红,为自己闻苏佑之名而惊恐恼羞成怒。他左拳元劲猛吐,击中刺来的短剑。杨婵身躯巨震,短剑也脱手高高飞起。 拳气呼啸,拳头在她面前放大,眼看就要命中她的胸口,如若击中,不死也得重伤。即将命中时,拳头忽化成掌且收回了大部分元气,“啪”,巴掌狠抽在杨婵的右边脑袋上,杨婵的身体也高高飞起,跌到后方没有了声息。 毛遂双目差点瞪出眼眶,他狂吼一声,体内又产生了元气,他一伸手接住了落到他身边的短剑,他之前被震飞脱手的短剑被杨婵捡到又再次回到他手上。他的脸上现出疯狂的神情,全部残存的元气贯入短剑,使出皓月剑法中最强大的攻击剑招,飞刺钟良,他要拼命了,剑势如狂,一往无前。 钟良面色复杂,他刚才气劲十足的一拳化成轻飘飘的一巴掌,确实因为从心底里害怕苏佑,不敢真的击杀了杨婵。他对于苏佑鬼神莫测的手段,从心底里感到害怕,才下意识变招。这时见毛遂及背后的左荣生疯狂的杀来,两人都是使展的“皓月剑法”,他面上又现出狠色,目露凶光。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将三人都杀了。 三人再次战在一起。这次左毛皆是施展精妙的“皓月剑法”,他们不求自保、只求伤敌的打法,竟和钟良斗了个旗鼓相当。不过实力上的差距,没多久,他们再次落入下风。“砰!砰!嘭!嘭!”两人又各自中了几拳,只是钟良出手迅速,一击即收,力量没有用足,否则两人就得趴下。两人的嘴角再次涌出鲜血,面目扭曲,但他们毫无在乎,疯狂地挥剑。 三人这边疯狂打斗,完全没注意一动不动、扑倒在角落的杨婵突然盘坐了起来。她双目仍然紧闭,眼睫却不住的震颤,额头密布汗珠,细细的白烟从发髻上升起,她脸上巨大红肿的掌印竟在慢慢的消退......。 “去死吧!”钟良一声厉喝。双拳中的金元气如旋风狂飙,左荣生、毛遂身体猛震,双剑脱手飞离,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毛遂感到身体离地,身体完全感觉不到痛,眼睛发黑。要死了吗,他努力转头,想再看一眼杨婵,就看到站起来的杨婵。他目光一滞,嗯,是眼花了吗?他朦胧的双眼好像看到脱手的短剑又落入了杨婵的手中,然后持剑的这道身影在眼前一闪消失了,耳中似听到一声惨叫。意识渐渐模糊,他感到跌到了一个柔软的怀抱,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 孙府内宅的一间幽静的小楼内,孙黄河盘膝静坐,他自然感应到了府宅内外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先是关注府门处的战斗,然后投往议事堂和器造坊。他红润矍铄的面容现出怒色,一双锐目暴起橙芒,须发无风拂动。他站起身来,就要穿房而出,突然心中一动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飕”,孙黄河出现在小楼外的园子,看着一位悠然站立的老者。他一身宽大白袍,锥形发式的中间分出一缕梳至脑后系住,迥异于中原发式。老者开口了,他的语言有些生硬,“本人千叶麻波,我们交手过的,你就是那晚出现在山谷中的人吧。你毁掉了我经营数年的秘巢,那今夜我做为回报就毁了这座府宅。”他的话语不太通顺,发声也不太准。 孙黄河心急去救人,说了一句“口气不小”,整个人气势在一眨眼的功夫已攀上铸神巅峰,神识充天塞地般如有实质,方圆百丈内的空气似已凝结,草木也不在随风拂摆,一动不动似乎已失去了生命气息,整片天地完全寂静。 千叶麻波神情变得凝重,孙黄河展现出来的强大让他感到震惊。在他原先看来,孙黄河虽然是鑫浩威名甚著的铸神后期修士,但两人在山谷内交过手,他也能大概推测出孙黄河的实力与他在伯仲之间,才敢打上门来。这时感觉仍然低估了对手。 孙黄河心中有些诧异,也感觉到自身的变化,这是即将突破的征兆,他已有十年没有体会这种即将突破境界的畅快滋味了。他知道不是要突破到驭神境,但明显是一种境界壁垒的松动,似乎只要用力一捅就能触摸到另一番天地,破茧成蝶。这种感觉无比美妙,他不由细思自己是何时有这种感觉,应该是最近几个月出现的变化。 他脑海中极速闪过一些画面片断:修炼时的感悟,或者经历过的场景,甚至翻阅过的秘本,并没有什么特别啊。画面飞速闪现,他又“看到”上次在大器赛会与皇上的那番对话,他摇摇头又排除了这个可能。没时间细想,他的心思回到面前的对手身上,就要发出雷钧一击,一个面容突兀出现在脑海,嗯?是“苏佑”!为何会浮现出苏佑的样貌?难道自己的突破契机与他有关? 与苏佑相识的画面又在脑海飞速闪过。孙黄河心中涌起一丝笑意,他的嘴角不由勾起,落在千叶麻波眼里,就是一种强大的自信。千叶麻波闷哼一声,神元喷涌,周边的空气又恢复了流动,草木摇曳......。 异界篇 第203章 劫马 战斗同时在府门口、器造坊、议事堂,以及内宅小园同时展开! ......议事堂秘室门口现出秋老、林伯长枪斜指,威风凛凛的雄姿。两人手中巨枪长近丈,纯黑铁打造的枪杆有近手腕粗,枪体满布风雷云纹,杀气腾腾。看上去有不下百斤重。二老双目圆睁,不怒自威。他们见到敌人手中兵器,瞳仁就是一缩,竟是四柄东瀛武士刀! 林伯大喝一声道:“原来是东瀛影士,你们胆儿忒肥,竟敢袭击我们孙府,不知死活。” 四名白衣人不知是听不懂汉语还是不屑说话,忽乎散开,已将两老围住。然后四人动了,两人顺时针、两人逆时针转动,四人的身体化成残影,偌大议事堂响彻密如奔马的脚步声。尔倾,步声生起变化,时急时缓,忽轻忽重,令人闻之心烦意乱,四位东瀛影士似以步伐谱出一曲恐怖的“催命”乐章,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四道残影穿插交错,重叠又离散,给两老造成视觉上的错乱感,他们每一落步都似踏在二老心脏上,步伐诡异,捉摸不定。 二老心中懔然,竟是以步声和身影攻击他们的听觉和视觉,确实给自己二人造成极大的压力。东瀛四人占据主动,二老无奈背靠背毅立不动,选择以不变应万变。 四位影士速度再次加快,已各自化成数十道身影,绕着二老顺逆急转,脚步声也越来越急骤,林伯脸上现出烦燥神色。 一束刀芒轻飘飘斩至林伯左耳,是欺他耳朵受步音干扰,无法听声辨位。林伯脸上又恢复平静无波,不见他手臂有任何动作,铁枪已自下而上斜挑,完全不理劈来的一刀,长枪急捣此人的胸口。东瀛刀长不过三尺,铁枪长近丈,后发也能先至。 林伯轻喝道:“挑灯看剑!”他以长枪使出了剑招。尺许枪尖倏地亮起璀璨光芒,竟是将金气凝聚在枪尖上,才能亮如灯盏。好一招挑灯看剑! 发现刀未劈中对方的耳朵,自己的胸口会先被铁枪洞穿,影士被迫中途变招横扫在枪头尾部,“铛!” 飘乎难测的东瀛刀,现出原形。枪剑相交,迸出绚美火花。东瀛刀嗡嗡颤鸣,被百斤重的铁枪震到空中,差点脱手。 秋老与林伯数十年在一起,孪生兄弟也不如他们默契,他们刚才传音交流,故意引对手来攻,再选择一人为突破口。他手中长枪悄无声息从林伯肋下穿出刺到此人的胸前。 被林伯震退的东瀛人也是了得,武士刀再颤,劈中秋老的长枪,刚立定的身子又被震退了三步,四人合一的诡异步阵现出空隙。 秋老轻喝道:“一帘幽梦!”枪头再幻起一片枪影,现出无数枪头,一道淡淡的枪影从无数虚影中现出真身,如真似幻。铁枪再刺到影士面门,枪刀交鸣,影士再被震退,另外三人的步法乐章不由顿了一下,立现出破绽,再没有那种催魂索命般的恐怖感觉。 二老两枪逞威,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想到与苏佑练功过招时,苏佑私自为这两招取的饱含诗意的名字:“挑灯看剑,一帘幽梦!” 将一人踢出,四位影士的联手步阵已然破去,林伯与秋老趁机从冲出包围,仍是紧追被击退的影士,枪势滚滚,杀意如狂。另三位影士一惊,身形立即加速,两人斜射二老,欲在中途截击他们,另一人飞射往继续后退的同伴。 二老保持战术不变,只是咬住那位影士不放,专攻此人,不让他与另外三人汇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方想以四围二,他们则以二打一破之! 六道身形在巨大的厅堂空间不断闪现,追追打打,倏聚倏离,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 孙黄河与千叶麻波在山谷中交过手,知道他是水系修士,对他的手段并不觉惊奇。两人先是精神层面交手,这时才展开元气交锋。铸神高阶强者的战斗绝对是无比绚烂,整个空间充斥各种壮丽景象,变化万千。似乎万物都已被他们掌控,遮天蔽月,天地色变。都无法窥到两人的身影,也就无法得知胜负结果......。 ****** 马族在帝都副城东极城的内还有一个小型的马场,虽然比之紫金城与瀚林城之间的马谷要小的多。到也设施完善,马族遂将翼马受种这件大事放在此处。因孕马临产在即,马中原亲自看护,已足不出户十天之外,终于等到分娩的日子,就在今天。全族上下兴奋又期待,简直比族人产子还要激动。为了今天马中原都拒绝了“玉章迎春”的邀请,只是派儿子、侄儿几人去参加。 丑时三刻,马族三代十余位重要人物齐聚在一间温暖舒适、干净整齐的马厩中,瞪大眼睛看着一只刚分娩出来的小马崽。它瘦小的身躯颤颤巍巍,努力想站起来。旁边的母马静立一旁,也没有想要帮助马崽的打算,得靠它自身的力量站立。 马崽子着实挣扎了好一会儿,总算站直了。它的身体覆盖着细细的白色绒毛,毫无疑问这是一匹白马。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它的双肋和额头上。小马崽两肋各有一只胖嘟嘟的肉翅,肉翅又短又小,上面只有稀疏的几根羽绒,这会是翅膀吗?小马崽的额头也长了个......突起的肉包,根本不是角。 几人互望一眼,这会是翼马?如果不是肋下有对光秃秃的小肉翅,怎么看就是只普通的马崽子。包括马中原在内的马族一众重要人物面面相觑,不确定这是配种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此马看上去确实不太像是翼马,这种卖相也是头一次看见,但他们凭经验,能感觉此马崽非是凡驹。 一名守在门外的士卫急冲冲跑进马厩道:“老爷,守卫传来消息,府外有敌人来犯。” 马中原面容一变,其他人也是一震,齐望向府外,果然就感应到隐隐的喧哗声。马中原哼了一声:“不知是我们马族的敌人,还是来抢夺翼马崽的宵小。帝都不太平了,不过我们早有防备。走!我们去看一看是什么人,竟敢打我们马族的主意。翼马崽就教给川叔了,你们小心看护,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川叔闷哼一声道:“有我马平川在,马崽子万无一失!族长放心去对付敌人,我感觉是某位皇子动手了。” 马平川是个壮硕老者,面色红中带黑,精神抖擞,看上去不比马中原年长多少。 马中原点点头,除了负责守护马崽的马平川三人,众人“呼拉”冲出马厩。不一会儿,就有喊杀声传来,双方已经动上手了。 马平川与两名手下都在留意府外方向,心里也在猜测来犯者何人?其中一位健硕的汉子走出马厩,提醒门外同样在翘首张望的众多守卫们小心防范。当然,他也不太担心敌人能摸进府来,为了看护好孕马,族内加强了此处的守卫力量,他反而有些期待有不怕死的敌人硬闯进来。念头未落,“嘭”的一声轻响,马厩之顶已被人撞破,一道白影随着雪沫飘落。 马平川第一个生出反应,他隐约感应到房顶有人,刚要有所行动就见白影破顶而落。他怒吼一声:“何方鼠辈!”腰间一柄阔剑已离鞘横斩向空中的身影,剑气汹涌,显示出超卓的实力。他旁边的手下慢了一丝,也及时拔出宝剑,剑气呼啸罩定来人。两人前后扑击,确配合默契。手下实力和眼光皆极其不凡,他算好来人无论是加速降落避开川叔的横斩,还是格挡后借力飘落都将在他的漫天剑芒笼罩中。这样门外的同伴就能及时冲进来,将此人围杀了。 果然,另一位手下已飞扑而入,其他守卫也哗啦冲进了马厩。 空中的白影微顿,现出全身包裹在白袍之中的高挑身形。面对马平川两人一前一后的扑击,他伸出一只白晰修长的手掌,并指如刃,“叮”,已将马平川金芒曜天的一剑荡了开去。马平川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身体控制不住的迭退。此人再一脚从旁边手下漫空剑芒中点中剑身,手下以比扑上来更快的速度跌出丈外,爬不起身来。 从马厩外飞扑进来的手下此时尚在空中,他见动后高阶的川叔和动中巅峰的同伴轻松被此人震飞,不由大惊失色,他只是动神初期,肯定也不是对方一指之敌。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手中长剑幻出百十道剑影,不求伤敌,只求阻挡此人片刻。他就感到长剑一震,差点脱手,他看到自己与此人越来越远,就知道自己被击飞了。他还看见对方的手中再射出漫天碎雪,将冲进来的守卫们击的东倒西歪。 马平川大骇,知道遇到生平大敌。他先长啸一声,再次腾身而上。这次改成双手握剑,全身元气不计代价的狂涌,化出重重剑影旋斩刚落地的白衣人。白晰手掌再次从重重剑影中找到真身,一指弹在他的剑刃上。马平川巨震,胸口气血翻滚,控制不住蹭蹭后退。白影携漫天雪花冲到他的身前,两人迅如鬼魅般的交手数招,马平川每接一招都被震退一步,再一股大力将他震的离地飞起,他站起身来时,发现已跌出马厩外。他的两位手下跌倒在他的身旁。 马平川运气全身,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他明白是对方并未下杀手。如此强悍的身手,起码是铸神之上。他惊疑不定时,白影来的快,去的也快,小马崽已与此人一同消失。 三人面面相觑,半息后才醒悟大事不妙。三人呼拉从屋顶破洞冲出马厩,白影已杳无踪迹。马平川双目喷火,扫了一眼怕触大佬眉头、正退往远处的手下和一众护卫。马平川知道追上去也不是此人对手,更是追无可追。他怒吼一声道:“马崽子都被抢走了,还待在这里干嘛,都和我去府外杀敌!” ...... 皇宫偌大的御马轩只有一匹马,显得此马是如此不凡。神骏已无法形容这匹奇马,它通体雪白,最奇特是它的额头伸出一只尺许长、粗如儿臂的尖角,其身体两侧更是长有一对修长的翅膀,宽大的羽毛也是白色的,又长又亮,洁白如玉。只是此时双翼是收拢的,也遮住了大部分的马身。白色翼马神态睥睨,像极了传说中的独角兽......。 一名白衣人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御马轩的宁静。几乎在白衣人踏足屋顶的同时,三名紫衣身影从暗藏处暴射而出,以品字形电射向入侵者,堵住了他的逃离路线,强劲的神压如波如涛。 白衣人没有和三位紫衣高手对战的打算,他踏破轩顶,从天井飘落。其飘逸身姿尚未落地,已遭遇轩内数人的狂猛攻击。白衣人似早有预料,没有丝毫慌乱。三位紫衣人似乎也知道此人必会遁进御马轩,他们同样跃下屋顶,御马轩内立即元气激荡,三位紫衣高手的元劲气罩已封死了白衣人的上方空间,下面是一众同僚,来人立即身陷重围。 轩内已然交上手了,密集气劲暴鸣声,夹杂着几声沉闷的哼声。三位紫衣高手还未降落,就感应到五位同伴已被白衣人迫退,还吃了小亏。 三人暗懔,要知道五位同伴皆是紫龙卫队长级别中的佼佼者,全是动神后期、甚至后期巅峰修为。怎会一招之内就被人全部击退?那敌人肯定是铸神之上的强者。 三人夷然不惧,他们同样是铸神境,又是以众击寡,岂会怕他? 三人并没有轻敌,全速扑击的同时,还不忘展开合击战术。以三人中最强者正面进攻,另两人身体略弯往对方两侧,仍是品字形合攻而上。 正面硬撼白影之人身形高挑,面目俊朗,他是三人中最年轻的人,似乎只有三十出头。他长臂微曲,手中现出一把短柄厚背刀,刀身不长,厚背阔肚,通体澄黄带紫,寒气迫人。刀身似快实缓,发出闷雷般啸声捣往白影的胸腹。 从两侧攻击的二人,手中之剑已卷起漫天剑气,笼罩白衣人左右,偶快于慢。两人的剑比正面攻击之人先来到白衣人耳侧,剑芒暴射开来,一个个气漩离刃飞出,发出尖锐啸声,一时满场都是嗡嗡气漩的声音。 三位铸神高手合力而上,仍是小心翼翼,侧面二人以剑光炫目、啸声扰耳,目的是干挠对手,真正的杀着是来自正面的厚背刀。 白衣人身体突然向左右各晃了一下,双手衣袖向两边横扫,衣袖被气漩压得紧贴于臂,勒出两条纤细手臂。 几乎只是一声金铁交击的鸣响,左右两位紫龙卫如受雷噬,身体控制不住的跌退,原来白衣人袖中突然各探出一截白刃。震退左右二人后,白刃再交叉架住正面攻来的厚背刀。这名最强紫龙卫高手同样身躯一震,被震落地面后又连退了两步。他俊朗的面庞现出一丝震惊。 一双白刃回到主人袖中,白衣人的身体也受力飘退,化成一缕清风扑向被他击退又重组攻势上来的五位紫龙卫。 三位铸神紫龙卫暗呼不好,他们对刚才的交手感受深刻。三人本意是由两侧二人先与对方交锋,最理想当然是二人联手击退对手,至不及也能牵制他,让中路主力同伴一刀克敌。 但是对方确突然加速,又出乎意料从袖中飞出两具白刃,以比两人预计更快一丝击中他们手中之剑。将两人震退后,再从容架住正面之刀,才产生这样的战斗结果。 他们似乎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人。三人堂堂铸神大高手,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立即元气狂飙,倏忽冲前,与再次攻上来的五位同伴联手围斗白衣人。 但事实似乎又一次狠狠羞辱了他们,白衣人突然止住飘退的身体并以更快的速度冲前,退进之间浑然天成。他忽地幻出三道身影,三位铸神紫龙卫即同时看到一个白影在眼前放大,三人意识到对方的目标仍是他们三人。三人倏地进入绝对的冷静状态,一刀双剑,倏忽刺出,元气藏而不吐,气劲汹涌。 双剑之主同时感到刺空了,原来攻向他们二人的竟是虚影。一刀则实打实的再次命中对方的双刃,一刀之主发现有两股一快一慢又厚重如山的土气劲沿臂袭往胸口,万钧之力压得他差点就要喷血,他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飞退。 左右双剑之主大惊,想不到对手竟然选择己方最强之人为突破口,而且又是一招迫退头儿,两人生出对手强大且不可战胜的震撼。好在他们心志坚毅,并不为对手无可匹敌的实力而颓废。正欲重组剑势而上,对手又借力倏退,目标却仍是五位同伴,反掌间已将他们击溃。 见及于此,三位铸神修士首次生出人多反而是他们的致命弱点的念头。白衣人利用三人必须顾及五位队友的安危,将八人玩弄于手掌。使他们疲于奔命,狼狈不堪。 五位动神紫龙卫队长分别受了伤,三位铸神境又施展不开手脚,局面完全被对方操控,三大铸神也想让五位手下退出战场,却被白衣人咬住,无法脱身,导致以八敌一仍落在下风。 八人之首也是执厚背刀之人,他自感此生从未经历如此憋屈的战斗。但形式比人强,以他骄傲不服输的性格,也只能暗叹一声,招呼八人拧成一团,且战且走,狼狈地退出了御马轩。 异界篇 第204章 重逢 皇宫北面金阳殿,也就是当今鑫浩皇帝姚呈瑞的寝宫。姚呈瑞身形高大,面方耳大,长相雄奇,唇上短须,颌下留有半指长须,须髯修剪的非常精致。一双龙目中闪过似能看透一切的精芒,气势慑人。 此时他正在御书房平静地听取镜月司掌司翁同光和禁卫统领姚康年的汇报,但他平静面容上的一双锐目却透着阴郁。 翁同光汇报完毕后,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等待皇上的指示。直到一刻钟前才确定是四皇子造反,他作为帝都密探首领,竟然没有提前获得消息,等同失职,他感到极为紧张。 姚康年是皇族,他虽然反应迅速,第一时间组织禁卫加强宫门守卫,但敌人已先一步攻破了几道宫门,已有数千人杀入了皇宫,这也是他的失职。两人感受到皇上隐匿的怒火,都感到巨大的压力,他们躬着身,脸色惶恐。 姚呈瑞平时不怒自威已让人紧张,这时龙目含煞,瞪了翁同光和姚康年一眼,两人已吓得跪伏在地。 姚呈瑞声音冰寒道:“看来将你们放在密探掌司和禁卫统领的位置上,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逆子都打进宫来了,你们才后知后觉。说说吧,你们打算怎样处理?” 翁同光忙道:“启禀皇上,具微臣所得消息的分析,贼子想是借雪地掩藏身形都身着白衣,但也让我们很容易区分敌我。贼子分别从西边和南边的肃宁、顺承、顺丽三门攻入,并与四皇子殿内的侍卫里应外合,他们的目标是二皇子殿及万象殿。另外,城中的一些官员府邸和士族府宅也受到攻击,微臣正在等待探子上报详细情况。”说到这里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禁卫统领姚康年一眼。 姚康年咳了一声道:“翁大人所言不错,微臣也已经重新巩固并增强了肃宁、顺承、顺丽三门的防卫,同时加强了其它宫门的守卫力量。区区数千逆贼,他们又有明确攻击目标,只要皇上宣召八千都卫军入宫平叛,合我四千禁卫军及紫龙卫,我们只要围住二皇子殿及万象殿,就能将贼子一网打尽。” 紫龙卫统领阎启录一直肃容静立一旁,这时道:“两位大人有没有监视在帝都的外族和云泽天川国的人?现今有大批外族人借着大器赛事和玉章迎春会进入帝都,我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异动。四皇子如果只是凭借区区几千人,就敢犯上作乱,实属不智。所以我担心他们会有其他的后手,最有可能就是他已得到外族势力的支持。对于这些外族来说,当然是希望我国愈乱愈好!” 翁同光一震,忙道:“镜月司秘探一直在监视各国和各族的宅邸,并且会跟踪任何进出之人,目前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 姚呈瑞瞪他一眼道:“宅邸内留守的人只是吸引你们注意力的晃子。他们只需派出族中精锐,各族联合起来,人数也甚为可观。甚至云泽和天川也有可能参与进来浑水摸鱼,今次就让所有对我鑫浩图谋不轨者有来无回。” 姚呈瑞目光杀机闪现,又扫了眼室内三人,在三人背浃渗出冷汗时说道:“着戍卫军扼守各大副城,并派五千戍卫入主城协防,都卫军全体入宫与禁卫军联合平叛!” 他将一面紫金御牌丢给阎启录,阎启录领命离去传令安排。 姚呈瑞目光闪烁,沉吟道:“万象殿现在状况如何?瑞国在万象殿主持文会,我本意是要去露一下脸的,现在文会还如何举办的下去?殿内聚集了大批士子、文人和官员,这些皆是国家的栋梁人才,不容有损!” 姚康年躬身道:“刚得到的消息,大批白衣贼人正在攻打万象殿,尚未攻破禁卫的防守。我已指示禁卫军前往救援,殿内也有不少修士,到时内外夹击,定能将贼子击溃,护得殿内人们的安全。” 不一会儿,阎启录又匆匆返回,他身边还跟着一名禁卫将领。将领小跑上前单膝跪地道:“禀皇上,刚传来的消息,肃清、肃宁,二宫门又各有大批黑衣人攻入了皇宫,人数大概四千之众......。” 包括姚呈瑞在内,三人皆惊。姚康年抢先道:“怎么会,难道是贼子的后备力量?但为何这批人是身着黑衣?” 禁卫将领抱拳道:“白黑两拨人不是同伙,两帮人已在万象殿外打起来了。” 几人面上现出讶色,若有所思。阎启录欲言又止,姚康年与翁同光交换了一个眼神,想是心中有所猜测,但也如阎启录般沉默。 姚呈瑞脑中各种念头涌现,双目忽明忽暗,似乎才发现有什么超出他掌控范围的事情正在发生。他看到三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却并未着他们说话,想了想道:“不管都是些什么人,敢硬闯皇宫,一并拿下,我到要看看这幕后是何人主使。”几人轰然应喏。 又有迅急的脚步声传来,一名紫色劲装的紫龙卫进来跪禀道:“刚有贼人硬闯御马轩,袁头携七大紫衣卫联手仍不敌对方,翼马被贼子抢走!贼子驱马逃离,袁头正带领紫龙卫追击。” 一股狂猛无比的神威倏地笼罩住御书房。众人感到难以抗拒的威压充斥整个空间,神元皆被束缚,吓得一动不敢动。神压忽又消逝,姚呈瑞声音森寒道:“好大胆,竟敢抢夺朕的爱马!我将亲自去追捕此人,擒拿后定要将他剥皮抽筋。” 声音未竭,姚呈瑞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道声音传至,如在几人耳边同时响起:“尔等依命行事!” ****** 白山一行人在宫内骤行骤停,一路避过数拨奔行的禁卫队伍。这些禁卫军似乎是赶往同一个方向,他们急匆匆而去,但步伐依然整齐有序,慌而不乱。 众火卫知道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更是小心翼翼。之前逃出追杀来到肃宁门时,宫门内外已是一片狼迹,地上躺着不少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还在惨哼痛嚎,似刚经历一场激烈战斗。敌人肯定是从此门攻入皇宫。也正因为有人提前动手了,才让他们得已轻松进入皇宫。 众人往骄阳殿潜去。骄阳殿就是囚禁欧清婉的地方,也是前太子姚瑞麟的东宫太子殿。姚瑞麟被废,骄阳殿也就荒废了,其他皇子们嫌此殿不吉利,当然没有占有它的心思,骄阳殿就成了囚禁了太子妃十六年的牢笼。 就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了,白山难掩激动心情。越接近骄阳殿,他心里越是紧张,他曾反复设想过见到母亲时的情景。真的要见面了,他心里却患得患失,生怕会出现什么差池。似乎感觉到白山的不安,欧可人看了少主一眼,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众火卫伏在骄阳殿外百丈处,目光都落在远处的骄阳殿上。虽然骄阳殿隐藏在黑暗中,就着夜空微弱的星光,众人仍可透过骄阳殿高大耸立的轮廓,感受它的威严与骄傲,这座巍峨雄伟的建筑似在提醒众人它曾经超凡的地位。 此时殿周一片幽静,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当然不相信这里毫无守卫,肯定是隐藏在暗处,众人更是敛神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潜红烟给了白山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静伏不动,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耐心的等待。 时间流逝,白山已有些按耐不住了。“咕!咕!”两声如夜枭啼声传来,刘岩青面上一喜,低声道:“这是接应同伴的信号,意思是“一切正常”,我们可以进殿了!” 火卫们皆眼神灼灼望向白山,等待他的命令。 白山环视众人,见包括潜红烟在内皆是眼含激动,他压下体内那股上涌的热血,点点头道:“好,我们立即进殿救人!”众人从伏身处出来,腾身向宫殿掠去。 这时,“嘭”的一声响起。众人明显感觉到声音是从殿内传来,紧接着是兵刃交击声、闷哼声,夹杂着怒喝声。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有人先他们闯进骄阳殿? 然后是密集的奔跑声,接着有点点烛火从殿内透出。一道粗浑的喝声:“何人大胆,敢夜闯骄阳殿!”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知道猜测没错,有人捷足先登,会是什么人?白山心中焦急,担心母亲有危险。他低喝道:“我们冲进去!”众火卫也是心急公主安危,纷纷纵身而起,越接近宫殿,打斗声响越大。众人抵达殿前,即感到压抑的气氛。他们收敛气息,竖起耳朵倾听,从声音可以分辨打斗双方在逐渐远去,也就是往宫殿深处而去。 潜红烟当仁不让冲在前面,几人一进殿就发现几处打斗痕迹,地上还躺着几个人,看受伤之人的装束,他们是禁卫。 众人循着打斗声悄悄行进,穿过几条廊道,已接进内殿了。就在这时,数道寒芒倏乎从暗处射出。众人早有准备,如果一路畅通无险才是真的奇怪。他们丝毫不慌,伏身避过弩箭。隐藏的敌人已经一声不响扑至,众火卫也是一声不吭,手中之剑飞旋而出,已经与偷袭之人的兵刃绞击在一起。 对方也是只有九人。身着白衣,白巾遮面,但火卫门仍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惊讶,似乎对突然出现的众人的身份感到疑惑。双方都没有出声,手上兵刃狂飙,都想速战速决。 “砰!砰!砰!”火卫首领刘岩青迅如电闪和面前之人交手数招,即感觉对方实力不在他之下。他知道不能轻松拿下敌人,立即向潜红烟传声道:“请潜老大携少主去寻找公主,这几人交给我们了。” 话未落,他和一众火卫暴出漫天剑芒,罩向面前的九名敌人,他们的战术是以缠为主,不让对方脱身去拦截潜老大和少主。潜红烟立即迫开面前敌人,白山与可人已得到他的提醒,紧跟其后,三人射向内殿。众火卫奋力搏杀,以六敌九也不落气势,战的难解难分。 白山三人再没有遇到阻拦,来到一道红色木门外,门后应该就是公主的寝殿了。白山眼里闪过激动之色,潜红烟突然停下并伏低身体,白山看到潜红烟的表情,忙凝神屏气,就听到几道隐晦的气劲碰撞声。白山面色一变,心中焦急万分,等不了啦,他猛地撞开厚实的木门,潜红烟当机立断,先一步从门隙中闪入,接着是欧可人,白山反而是最后一个进入。 入目有五人似刚交了手,此时正在空间不大的内殿对峙。其中两个是蒙面白衣人,他们对面三人皆是紫衣紫冠,一身紫色劲装。潜红烟传声对白山道:“这三位紫衣人就是皇帝的亲卫,紫龙卫!” 五人瞥了一眼闯进来的三人,目光重新回到对手身上,一瞬不瞬。三人一时不知道要帮谁,就见内房门“吖”的打开一条缝隙,现出一个身着宫装,挽贵妃发型的女子。她一直隐身暗处,看到三人才现身出来。她的面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仍难掩其清丽端庄之姿,年龄似有三十岁。 潜红烟与欧可人神色立即激动起来,猛地向女子掠去。白山在见到女子时,脑袋“轰”的一声响,似失去了所有意识,脑海一片空白,呆立不动。 这女子当然就是白山的母亲,欧清婉! 三位紫衣人在公主现身时,立即分出一人掠去,正好截住了潜红烟。牵一发动全身,对峙几人同时动了,整个殿堂立即神元激荡。白山陡然发现自己似陷身泥潭,移动泛力。他骇然望向捉对厮杀的六人,难道这几人都是动神后期? 潜红烟为欧可人抵抗威压,她乘机掠到了欧清婉身边。欧清婉疑惑地望着欧可人,感觉她有些熟悉。欧可人已声泪俱下,颤声道:“公主,我是可人啊!” 欧清婉苍白的脸上闪出一抹红晕,惊喜道:“你是可人,你都长这么大了。”欧可人花容带雨,早已哭的不成人形。好一会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欧可人赶忙收拾情绪,对欧清婉道:“公主,你看他是谁?” 欧清婉这才有空看向白山,只一眼她即脑海一震,杏目圆睁、一眨不眨盯着白山,双目泛红。苍白的面上也泛起潮红,她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栗,张大了口,胸口起伏,极力的喘息,已然激动的不行。 白山也颤抖起来,泪水滑过面颊,孺慕亲情如潮水般涌起,冲击着的身体的每个部位,使他有种痉挛般的无力感。 两人互望着,眼泪决堤般狂涌,对方的模样就在眼里变的模糊...... 异界篇 第205章 骄阳喋血 上 欧可人将痴然对望的母子拉进门内,并关上房门时,一位面有须髯的白衣蒙面人身躯一震,似乎受到极大的刺激、瞪大双目,差点失控。满面的须髯白巾也遮不住,从脸的两侧各漏出一撮。他手上剑招不由一缓,立即被对手抓住机会,剑招凌厉迫的他不断闪避。 他虽仍能见招拆招,已然显出狼狈。但他即使落到下风,仍不忘瞟一眼欧清婉和白山。才以无上毅志收回心神,倏地后退。气机牵引下,紫龙卫对手剑芒暴涨,一道凝如实质的剑气击中他的左肩。他强忍左肩的疼痛,以更快的速度飘退,拉开了与对手的距离。 那也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拼着受伤阻断了对手的连绵攻势,得已重整阵脚。他抓紧刹那空隙舒缓受伤的肩膀,心里也不由暗叹对手不愧是皇帝亲卫。对手的修为明明在他之下,却能凭着超卓的剑技、战斗经验和身经百战凝成的凛冽杀气,任是与他战的旗鼓相当,还每能出其不意给他制造威胁。 两人恢复对峙,髯面白衣男子下意识退到白山三人所处的寝室门口,他的对手似无所觉,只是以一双锐目紧紧攫着他,伺机出动。 髯面男子心里的涛天巨浪仍未消减,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敢进宫来营救母亲。想到如果自己不敌落败,他们母子肯定难逃生天,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即激出昂仰斗志,气势陡增,主动出击。手中剑倏乎向四周发出朵朵橙色剑芒涡漩,“哧哧”声中,朵朵涡漩由小变大,似含有无数沙粒,空气变得粗糙。沙漩放大,充塞两人空间,他的身体化出数道如有实质的身影,遁入一个个巨大沙漩中,大如人形的金沙漩涡螺旋攻上,分不清哪个气漩是本人真身? 面对如此绝妙奇招,他的紫龙卫对手眼神异芒爆芒,剑势猛扩,将一道道扑至的人形沙涡一古脑儿包住。但他的剑劲也因此被分化,威力骤减。在他击碎三朵打前锋的沙涡后,第四朵漩涡猛然加速,气劲喷涌,对手剑势被震散,且生生迭退三步。髯面白衣男子终以奇技扳回劣势,但他受了伤,已不利于久斗,而且这是皇宫重地,拖的越久对他这方越是不利。 紫龙卫对手剑与身合,即使是转攻为守,依然从容不迫,稳扎稳打,守的固若金汤。剑起剑落,神元交激,双方互不相让,回到之前相持状态。 潜红烟向左横踏一步,似要攻击左侧紫龙卫,倏地身影淡化,确是缩地成寸般扑击右侧紫龙卫,火剑迅雷不及掩耳电射对方面门。紫龙卫冷哼声响,手中剑已挡在身前,展开截击,剑芒激撞,爆出一个耀目的气劲光圈。两人在光圈中闪现,皆是以快打快、狂飙剑技。 两人倏乎立定,目光一瞬不瞬贯注在对手身上。潜红烟突袭并没有讨到便宜,知道对方实力不在他之下,开始酝酿后续大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比拼,比的不仅仅是修为和剑技,还有经验和意志......。 另一位白衣男子也与第三位紫龙卫对手短兵相接,战的难解难分。六大动神巅峰交手,战斗场面震撼无匹。 白山隔着门缝看的惊心动魄,他如今眼力见涨,才意识到强者之间真正的拼杀与大器赛上的那种比斗简直没有可比性。在他眼里,寝殿空间都被他们掌控,不见他们如何跨步、腾挪,身体在殿中时闪时现,倏合倏离,不时出现在寝殿的各个角落。他们摒弃了绚丽的花招,以快打快,贯彻速度、实用以及低耗宗旨。能一剑封喉,就绝不会做多余的变化,招式至纯至简。 快速分合间,剑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现在对手要害上,简单的一记直刺、横扫,又或斜斩,偏偏给人精妙绝伦的感觉。似每一剑都贯注了其主人全部的精气神,简单的一剑直劈可以蕴含百千次的加速和催元,与对手兵器相交时,双方元劲刚好达到喷发的巅峰,偶变于快,化腐朽为神奇......。 白山看得心情激荡,难掩心中感慨,大道至简!这番观战对他有极大裨益。他只能大致看出他们招式的精髓所在,感应到他们妙至巅毫的招式中暗藏的凶险和杀机。 战斗愈加激烈、惊险连连,也显现出各人实力的高下。两位白衣人的修为确实强于三位紫龙卫,难怪在潜红烟加入前,他们能以二敌三,但三位紫龙卫明显搏斗经验更足,弥补了修为上的差距。 那位面有虬髯的白衣男子可能是交战六人中修为最高的人。他主动对潜红烟传音道:“我二人是受云泽皇室之命前来营救公主,你们也是为救公主而来,大家目标一致,让我们合力杀退这三位紫龙卫,突围出去!” 潜红烟闻言不动声色,他自然知道对方是友非敌,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对手非常难缠,他自己要脱身不难,难在还要护着公主与少主三人一起突围。交战中他也不忘观察两位白衣人,此二人明明实力皆胜过对手,但似乎都没经历过生死搏斗,剑技很强,气势却不足,压制不住对手。奇怪,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修到这般境界? 但以他们二人之能,阻挡三位紫龙卫片刻到是不难。潜红烟遂传音回道:“好!你们负责拦住三人,我带公主突围!”他话未毕,长剑狂飙,携滔天火气奔刺对手,火浪层层叠叠,一浪接一浪,欲迫退对手。两位白衣人同时剑芒大盛,为潜红烟脱身后拦下三人做准备。 潜红烟感到剑中火浪似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滚滚而去。用错了力道的感觉使得他也不由控制向前冲出,对手以化身一串残影的极速在暴退,退势忽滞,再冲前,携漫天金芒反扑回去。 一声声沉闷轰响,两道身影虚实交错,潜红烟没能如愿以偿迫退对手,脱不开身。他的元气已达收发由心,发现对手是以退为进,立即剑气猛收,吐气与收气在电光火石间转换,挡下了对手的回扑,并没有吃亏。但他如火如荼之势就大打折扣,立陷对手缠招中。 与此同时,与髯面白衣男子交手的紫龙卫却猛地向侧边弹起、旋飞,却是舍弃对手而扑向白山三人所在的寝室。他之前敏锐发现在那两个年轻人进入时,对手身体猛然绷紧,立即察觉对手甚是着紧此二人。他刚又感应到对手在传声交流,猜到他们可能有动作,遂先发制人,想以清妃三人要挟对手。 他不敢直接对清妃出手,于是选择白山二人。橙芒曜目,神威盖顶,白山和可人再次感受到那种移动乏力、身体不受控制的威压。髯面男子勃然色变,不顾一切追去。紫龙卫对手暗自欢喜,知道估计无误。 欧清婉从母子重逢的喜悦之中回过神来,醒悟到此处不是倾诉离别之情的地方。面对飞扑而来、威不可挡的紫龙卫,她泰然静立,就待强行催发体内被禁锢神元。 髯面男子眼中厉芒爆开,宝剑携裂空金芒电射紫龙卫对手后心,迫其回身自救。紫龙卫对手如他所愿,刺向白山二人之剑忽地凝定,长剑自动回飞转头,他的身体像化为剑柄毫无重量的剑穗,回斩向他真正的对手、髯面白衣男子,原来他刚才曜空一剑只是虚招,此时虚化为实,爆出惊天剑芒,尤可怕是其滔天剑势中的杀气。 一方是早有预谋,一方是仓促应变,高下立判。 “锵!”紫龙卫万钧重剑斩中髯面白衣男子的宝剑后侧。髯面人身躯一震,脸上涌起红潮,猛挫退一步并喷出一口鲜血。他全力刺出长剑时,元气凝聚在剑尖处,确被紫龙卫斩中剑刃后侧,也是他元气薄弱处,此消彼长即受伤挫退。 紫龙卫得势不让,如影随形,手中重剑横斩、斜劈,剑芒纵横,迫不断后退中的髯面对手硬拼。嘭!嘭!锵!锵!响个不绝。髯面男子心里也憋屈的想吐血,知道中了对方的诡计。明明他的实力在对手之上,确一直被对方压着打。 神压一去,白山二人已恢复自如。白山脸上闪过怒火,这个紫龙卫竟然利用他打伤了髯面男子。他短剑一振,身体已从门缝穿出,朝正背着他的紫龙卫刺去,完全不管对方是他惹不起的动神巅峰高手。欧可人在白山发动时,也飞掠而出。两人皆将火元气敛藏,剑刃只反射出正常的刃光,疾刺紫龙卫后心。 潜红烟同样心中震怒,竟被对手耍了一记,至使少主以身犯险。他心中方闪过一丝慌乱,对手再次欺上,将他卷入漫天缠剑中......。 这边,髯面男子与欧清婉眼中同时闪过慌乱,怕白山有失。髯面男子强行止退进击,与对手密集交锋,剑芒散碎,寝殿似亮起无数火烛。白山看清交战双方,发现髯面男子的脸上红潮更盛,似乎引动了内伤。他身法再次加速,与追到身边的可人并剑齐刺,紫龙卫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似乎都不屑于去挡两位明神小辈的偷袭。 半尺距离!两人双剑陡然亮起红芒。白山的短剑更是像被突然注入一股狂猛的火元气,红芒巨盛,爆长出半尺有余,化成与可人一般长的火剑,双火合击! 紫龙卫陡然感到炙热火气透背而入,不由一懔,这两个明神小子剑内怎会有如此灼烧的火元气?他追射髯面对手的宝剑不得不中断,消失再出现,已截住白欧合二为一的巨大红剑。 金火相交。白山和欧可人感到手掌剧痛,差点拿不住剑,身体已不受控制倒飞。紫龙卫也出乎意料后退了一步,像送到了髯面对手剑前,他匆忙架住对手含怒劈至的一剑,脚下又一挫。髯面男子乘势迫上,剑技如狂,打得紫龙卫对手左支右绌。夺回了主动后,他再次施展那沙漩剑技,将紫龙卫陷入狂野沙暴中。 刚才差点伤在紫龙卫对手剑下,幸得白山二人出手相助,髯面白衣人恼羞成怒,出剑如风,朵朵金沙气漩化成沙尘风暴席卷而出。他的身体再次融入风暴中,全方位绞杀紫龙卫对手。 紫龙卫对手再陷沙涡,仍是不慌不忙,宝剑在他手掌翻飞,剑光抛洒,一个个金色圆圈在面前撑开,与沙漩对抗,守得固若金汤。金汤对金沙,噗噗作响,彼此化劲,相互消融。 这即是剑技的交锋,也是神元的交锋。一时两人间威压弥漫,神识激荡,飞沙走石般猎猎作响......,奇怪的是,殿内物品确无一破损,甚至都没有移动,正是神元精控入微,故无一丝外泄。 白山现在还感到五脏六腑巨疼难忍,他与对方差了一个大境界不止,如果不是借助了火玉内的元气,再与可人使出合击剑技,就刚才那一下撞击,他不死也得重伤。可人也好不到哪去。此人二人眼中,交战双方威不可挡,无可匹敌。 欧清婉出现在二人前面,为他们护法。二人乘机修复受损的脏腑经络,白山行气之余还不忘关注母亲,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的元气波动,猜她是被人禁锢了修为。她无法运转神元,确昂然傲立在自己面前,白山心中感动。 寝宫大门再次被撞开,十数人冲进殿来,却是一众火卫和白衣手下。众火卫看到欧清婉,大喜蜂拥上前,围攻向潜红烟的紫龙卫对手。那些白衣手下也围攻向另两位紫龙卫,刘岩青和领头的白衣动神乘机向自己的头儿汇报外面情况。 潜红烟再次收到髯面男子的传声:“我们合力杀出去!”他知道必须走了,他们这一方虽然多出了十几个帮手,但一众手下大多只是明神修为,又身疲力竭,于战斗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有影响。 果然,三大紫龙卫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知道对手要逃了,三人立即发动狂攻。他们清楚知道自己一方无需杀敌,只需将对手拖住,待援手一到,敌人一个都逃不了。 多了一众手下的战斗果然变得更加凶险。三位紫龙卫以众手下生死相胁,频频给潜红烟三人制造危险。 本来,一众火卫与白衣手下交战正酣,一队百余人的禁卫军突然冲入骄阳殿,他们立即罢战,转而去拦截禁卫军。他们才尴尬地发现对手并非敌人。好在双方都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他们立即将这股怨气撒向禁卫队伍。他们虽只有十五人,却都是明神后期之上,刘岩青和那位白衣头领更是动神境,众人联手将禁卫军悉数挡在廊道口。 禁卫军是皇宫的守卫,皆是千中挑一、明神之上实力,他们毫无畏惧的冲杀而上。火卫和白衣手下据狭窄的廊道坚守,击退了禁卫军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全副武装的禁卫狂攻猛打,一刻不停的轮番进攻,还愈战愈勇,丝毫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当有禁卫受伤退去,就有更多禁卫补上,受伤的禁卫退到一旁自行包扎完,又奋勇杀上......。 禁卫军常规配备有四千人,四千禁卫就是四千明神修士,其中不包括动神境队长和更高级别的统领。这是一支强大的、配备精良的修士军队,但现在居然被人打进皇宫来了,禁卫们事后肯定会受到惩罚,所以人人都奋不顾身冲杀,战况愈发激烈。禁卫军武器精良又善长战阵,威不可摧。幸好众人是扼守廊道,不给禁卫军形成合围攻势,否则早已溃败。火卫六人有独特的联手剑技,白衣九人也掌握合击战术。十五人同样悍不畏死,一时廊道杀气肆虐,鲜血飞溅。 禁卫人数近乎十倍于火卫众人,又是重兵重甲,十五人开始出现疲态,就有人受伤,压力猛增。紧接着又有两人被禁卫刺伤,鲜血迸流,惨哼着跌退。众人不得已且战且退,最后被逼躲到寝殿内来。此时十五人全都挂了彩,其中四人伤势颇重,没能加入围攻紫龙卫的战斗。依紫龙卫的指令,禁卫军没有冲入寝殿,而是堵在门口待命。 惨哼响起,有白衣手下中剑,紧接着又是一声“啊”,火卫也中剑了。紫龙卫并不想痛下杀手,所以只是伤而不死。潜红烟三人知道这是对手的战术,以一众手下将他们耗在这里。战斗表面似胶着,但主动权已完全掌握在三位紫龙卫手上。 欧清婉平静地注视交战双方,她知道不击退紫龙卫,没有人能逃离出去。她的脸上开始凝聚红芒,身体轻微颤动,汗水在她的面颊涌现,有火焰在她的眼眸中闪灭,隐隐气流吹动她的秀发和衣裙拂扬,似在酝酿某种奇功。 白山与可人发现异样,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髯面男子刚挡住紫龙卫刁钻刺向手下的一剑,就被对手一阵穷追猛打,狼狈地退到白山身边,白山伸手在他背上撑了一下,才止住退势。 髯面男子感到白山手掌传来的温度,一股无法言喻的温暖在他心里升起,他不由咧嘴笑了起来。 紫龙卫为对手的笑容感到莫名其妙,却也不在意,莫非你还能翻身不成?然后他面上陡然一变,因为髯面对手的气势正在疯狂的攀升,失控般狂涌。不好,这是要引爆元气球,他......难道想同归于尽? 异界篇 第206章 骄阳喋血 下 紫龙卫对手骇然飞退。髯面男子扑前,元气裂鸣中,金沙漫空,人们如置身沙漠风暴。殿内物品再不能保持完好状,被狂沙吹打,伴随尖锐的摩擦声撞到墙上,或倾倒或碎裂,一片狼藉。 如此声势,骇得一众手下仓惶避退。三位紫龙卫顾不得阻止手下们脱出战团,眼睛猛然收缩,他们毫不怀疑髯面对手下一息就会自爆开......。 白山本也想加入战团。很快他发现人多反而影响了己方三大高手的施展,他正要让火卫们退下,就有人受伤了。其实手下们也发现不妥,但已经晚了,三大紫衣卫根本不让他们退出战圈。 紫龙卫尝到利用一众手下对付三位敌手的甜头,怎舍得让他们离开?潜红烟左臂挂了彩,最强的髯面男子也是不断被迫退,还差点撞到白山身上。 白山的手掌按到他背上时,生出莫名的亲切感。当这位髯面男子释出如切如割的元气沙暴时,他心生不好,意识到这个给他亲切感的男人要拼命了! 欧清婉刹那睁大的双眸闪过一丝惊慌神色,急喊出声道:“停下!” 她的手迅速探入身边白山的胸口,握住了火玉。一股白山从未感受过的强盛火元气脱玉而出,流入她的体内。欧清婉身上隐隐波动的红芒立即大作,眼睛即化成两轮火日,发髻炸开,秀发狂舞。 髯面男子猛地看过来,喝道:“不要!”他的身体光芒大作,加速扑前。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电射进入寝殿。此人从外殿雪顶弹起到射入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可见速度之快。在此人弹起时,三位紫龙卫已生出感应,髯面男子的对手正处于后退中,他迅势飞身拦往白影。 白影从门外的禁卫头上一闪而入,携两声禁卫惨哼与截住他的紫龙卫极速交换数招,各自退开。 殿内多了一位身着白色劲服、白巾罩面的娇小纤细身形,来人却是一位女子! 髯面男子精神一震,立即元气回收,殿内飞沙走砾般的狂暴气流猛然倒卷,竟然全部收回到他的体内,他喷出一口鲜血。 刚才席卷寝殿的恐怖气息已消散无痕。 紫龙卫对手暗懔:这是什么奇功,只付出一口鲜血的代价,就化解了自爆元气球的反噬?还是说他刚才那番姿态只是虚张声势的假象? 白衣女子的出现打破了刚刚生死悬于一线的危局。一众手下乘机退到公主身边。欧清婉目光灼灼盯着白衣女子。 女子是生力军,神完气足,她主动出击了,确是攻向潜红烟的对手。她看出潜红烟身疲且受伤,已撑不了多久,选择先助他击退对手。 髯面男子的紫龙卫对手受他倒卷奇功影响,反应就慢了一丝,再想出手截住白衣女子已经晚了。先前他与女子交了手,知道她也是动神巅峰实力。 如此一来,对方多了一位不弱于己方的高手,战势立生变化。果然,髯面对手熟悉的剑芒已捣了上来,又一缕狂暴的火元气射到他的左肋。紫龙卫又是一惊,因为火元气是来自清妃。 欧清婉并没有收回她得自火玉的狂暴火元,而是将之宣泄出去,目标正是刚才差点逼得髯面男子自爆的紫龙卫。 此招含恨出手,又是与髯面男子联手合击,紫龙卫立陷危局。 白衣女子的加入和欧清婉的出手使得战况反转,现在是五打三,三大紫龙卫开始考虑如何自保了。 寝殿内没有灯火。殿内外观战的人只能从刹那闪烁的剑芒和气劲,窥到一星半点战况。大多时候只能从密集的爆鸣声,判断双方出手如电。 再一阵光芒耀闪,现出各自退却的交战双方身形,一边是持剑并立的三大紫龙卫,另一边是一字排开的五人,泾渭分明。 潜红烟抽空服下了一颗丹丸。此刻三对五,紫龙卫以少敌多,确没有招禁卫军相助。三人仍是好整以暇,倏地三人身形急颤,各自化出两道影子。六道身影飞速流转,三人的剑阵威力猛增,向五人展开围攻。 三位紫龙卫战术清晰,就是不让对手如愿突围。 白衣女子手中细薄长剑气芒雷动,全力抢攻。但三位紫龙卫对手异常狡猾,不与她硬碰,剑招却尽往另外三人身上缠绕,只要拖至援手到来,对手不攻自破。 寝殿再次涌起令人头胀欲裂的威压,元气震响如钟如鼓。这样的战斗,白山和一众手下不要说插手,抵挡都很辛苦。 白衣女子一到,危机已过,白山释放了紧张,不由思索:他们之前得到接应火卫传信,骄阳殿是安全的。随即他们从倒地的守卫发现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大殿。当他们追到寝殿,看到对峙双方就在奇怪,紫龙卫怎会来的如此之快,还是三位之多?紧接着又有百余位禁卫赶到,白山意识到这是一个针对来救公主之人设下的陷阱。只是紫龙卫也没想到会有两拨人来救公主,加上突然杀出的白衣女子,打乱了他们的布置。 是陷阱!白山心中响起危险的信号。忙靠近刘岩青,着他传声通知所有人准备突围。 三大紫龙卫自然看到这些人的小动作,三人对外面百名禁卫的防守有十足信心,他们只要缠住五位对手,那些小辈就跑不了。 突然,为首紫龙卫嘴角上扬,他透过独特手法感应到援手的到来,心中冷笑:尔等挣扎也是徒劳,已经晚了。三人剑势再转,充满吸扯力的沉重剑气将战场化成一座泥潭,将对手陷于其中。 白衣女子身躯一震,匆忙瞥了殿外一眼,传声道:“不好!手下示警,有高手奔骄阳殿而来。” 欧清婉在白衣女子通知之前已收到刘岩青的传音,她倏乎向三位紫龙卫射出三道强劲火气指芒,然后一闪杀向殿外的禁卫群。白山众人早就蓄力以待,立即跟着她冲杀出去。 那位白衣女子也出人意料的舍紫龙卫对手杀向禁卫人群。她趁三位紫龙卫应付公主指刃的空隙脱出剑阵,手中之剑化成死神之剑,剑芒连闪,已收割了两位禁卫的生命,出手狠辣。 她出现在欧清婉身侧,与欧清婉并行杀出,禁卫虽然人多势众,哪经很住两位巅峰动神的冲杀,前面的枪盾手立即被击散。 欧清婉进退之间迅疾如电,冲散了前排禁卫后又回到白山身边,与众人一起杀入禁卫群。白衣女子倏进倏退,再次回到与紫龙卫的战圈。 白山十余手下以直列队形突围,拧成一股力量,以两位动神打头阵,针尖般扎进禁卫群,欲生生从白衣女子与欧清婉凿开、尚未合拢的口子冲出。 两侧的禁卫正蜂合拢上来,口子一但重新聚合,他们必然突围无望,且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机会稍纵即逝,众人没有躲闪左右禁卫递来的明晃晃枪矛,刀剑狂劈,以命搏命,全速冲杀。刘岩青与不知名白衣动神面对周围疯狂砍刺上来的兵刃,纯凭直觉做出偏头、侧身、扭腰等避闪动作。他们感到皮肤一阵发凉,有几柄剑擦着肌肤掠过,划出几道血痕。 他们能撞开前面的禁卫,却不能阻止侧面围聚上来的禁卫,左右各有十数柄长兵器杀气腾腾疾刺上来,罩定两人身躯要害,已避无可避。眼见突围即将功亏一篑,列队中间之前受伤的一位火卫和三位白衣手下怒吼一声,离队左右杀出,“噗噗噗噗!”四人挥刃直冲,劈出了集聚全身的一击后,感觉身体没有一丝力量,躲不开禁卫明晃晃的剑矛,他们也没想过躲,以血肉之躯尽取禁卫兵刃,并以双手死死抓住矛杆剑身。 四人狂吼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两侧禁卫心神被夺,惶然后退。剩下的手下被怒火点燃,疯狂冲杀,以命搏命,居然被他们一股作气冲出包围。四位手下身上被数杆枪矛刺穿,他们摇摇晃晃看了眼冲出了包围的队友,咧嘴一笑,视线开始模糊,然后一黑,栽向地上。身上的枪杆抵住地面,他们没有倒下,歪斜的站立着。 打头阵的两位动神在突围的刹那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剑,两侧与断后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只能凭本身尽量避开要害。终于杀出来了,众人精神一振,奋起余力,奔向骄阳殿左侧小门,那处有接应之人。 白山眼神冰冷,他没有回头去看那四位牺牲自己成全众人的手下。咬紧牙关奔跑,他知道只有逃出去,四人才没有白死。 见敌人竟然突围而去,一众禁卫羞怒难抑,狂喝着衔尾追杀,很快就与负责断后的刘岩青及白衣动神密集交手。一路追追打打,逃跑的队伍逐渐被拉长。二十余位禁卫缠住刘岩青及白衣动神,其他禁卫继续追击,他们知道如让清妃跑了,他们罪责难逃。 落在队伍后面、受伤颇重的两位火卫和两位白衣手下互望一眼,猛一点头,毅然选择断后,抱着必死之心为前面同伴争取时间。 禁卫都是千中挑一的好手,断后四人又是视死如归,双方近身拼杀,战斗惨烈。鲜血飞溅中,四位断后手下杀伤了数位禁卫后力竭倒下,再没能站起来,但他们的牺牲也拦住了大批禁卫,能继续追上去的禁卫不到三十。 禁卫狂追已抵达侧门、即将逃出的白山众人,有禁卫甚至将手中长枪掷出。刘岩青与白衣动神与数十位禁卫奋力厮杀,他们身上又新添了数道血痕,白衣动神身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二人且战且走,不时飞到前面截击,两人都服过丹药,身体仍不断传来虚弱的报警信号。他们虽是动神境,但连续战斗又是以寡敌众,严重透支、身伤力竭下再敌不住同样杀疯了的禁卫军。 两人交换了惺惺相惜的一眼,振起残余力气,杀向近前的禁卫,本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思,疯狂劈砍,但动作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撑不了多久了。气竭时,就是他们殒命时。 欧清婉刚才似乎强行运转奇功,杀出包围后身体出现疲态,白山与可人几乎是夹着她奔行。白山左脸上被一名禁卫划伤,半边脸都被鲜血染红。他们出来骄阳殿才有暇查看伤势,看到白山脸上的血痕,欧清婉与欧可人的眼泪立马流下来。反而白山不甚在意,以衣袖抹去鲜血,扫了眼身边残存的手下,只剩下七人。隐在此处接应的火卫加入队伍中,由他负责带路,众人招呼一声,向南面奔去。 蓦地!宫道上现出两道如飞而至的紫色身形。众人骇然,光看这两人的身法就知道实力远超他们,不好,是紫龙卫!白山率先反应过来,他猛一咬牙,神识再次探入火玉。身边的可人脸上也现出绝决神色,体内火元气即变得狂暴,她也要拼命了。 两位紫龙卫也看到从殿内出来的众人,他们一眼认出欧清婉,立即急扑上来。见到这帮小辈全力以备的举动,两位紫龙卫肃穆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甚至都懒得说话,抬起的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手指爆起橙色芒圈,倏忽间气芒已粗如手臂。 周边游离金元素快速向二人手指聚拢,形成更大的指芒气柱,老远也能感应到其内韵含的惊天能量。白山及八位手下脸现厉色,狂催体内残余的元气,准备拼命。 欧清婉却出奇的平静,转头慈爱地看了白山一眼,能在提心吊胆、日思夜想十六年后见到自己的孩子,此生没有遗憾矣。她脸颊更显苍白,秀发又冲天飞扬,就要再次催动火系奇功。 风知霞一直在监视云泽人落脚的行署。伺机刺杀一个仇人,这个仇人就是云泽太子欧钧宇。他打听到卿家就是被欧钧宇搞得家破人亡,他要为如是小姐报仇,虽然欧钧宇隐藏身份来到鑫浩,风知霞仍然获悉了他的行踪,就以参加大器赛的身份追到鑫浩。 欧钧宇本身实力不弱,身边还有两个锻神境超卓保镖,使他不敢冒然出手。这晚欧钧宇悄悄离开行署,风知霞悄然跟踪,在进入皇宫前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刺杀机会。欧钧宇身边那位白衣髯面男子让他感到不小的威胁,更奇怪他对这人的气息感到熟悉。好在另一位锻神并未跟来,他对那位更加忌惮,因为他认识对方,一位在云泽被认为天赋不逊于天川澹台仙颜和洛红尘的女人。想不到景飞鸿会充当欧钧宇的保镖,这也是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欧钧宇也在西门广场舞台逗留了一阵,才趁不名白衣人冲击宫门时与一众手下化身白衣人潜入皇宫。风知霞紧蹑其后,当时他并不知道欧钧宇是要去救被囚禁的云泽公主欧清婉。跟到骄阳殿,风知霞已然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风知霞顿时陷入抉择的两难之中,是继续刺杀欧钧宇还是帮忙救出欧清婉?他听过许多关于这个当今云泽皇帝最喜爱的小公主的事迹,也知道她嫁给了鑫浩皇帝的长子。对于她后来受牵连被囚禁,风知霞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尊重她、同情她,所以此时正为是否要出手救她而心灵交战。 他伏在侧殿的一个屋檐下,沉淀了情绪,敛藏了所有气息,一动不动。他目睹了欧钧宇两人与三位紫龙卫交手的过程。当他看到白山携一众火卫冲进来时也很是吃惊,才发现这个叫白山的小兄弟原来也极不简单。从白山与公主相貌的肖像,风知霞不难猜到他们是母子关系,白山竟是鑫浩前太子姚瑞麟与欧清婉的儿子!风知霞难掩震惊。 白山的深藏不露让风知霞感觉苏佑也不简单。他也观察到刚才髯面白衣人看见白山时的反应,明显是走神才被紫龙卫逼入危境。当他看到此人最后元气狂飙,终于想起此人就是大器赛上霍三绝的那位助手。难怪初见此人时感觉熟悉,但此人有什么秘密呢? 在风知霞神识注视下,殿中的战斗一览无遗。随着白山和一众手下的加入,欧钧宇一方非但没占到任何便宜,那位霍三绝的助手更是被逼到要自爆元气球的地步。 知道欧清婉是白山的母亲后,风知霞就不再纠结,放弃了趁机刺杀欧钧宇的想法,决定先救人。看见髯面白衣男子选择自爆,他暗叹一声就要现身,确感到附近有人,他赶忙静伏不动。声息皆无,来人完全在他的神识感应之外,他是闻到一丝极淡又独特的香味,才发现还有人伏身在不远处的雪瓦上。风知霞心中一动,这个刚刚几乎瞒过他的人难道是个女人?对方能避开他的感应来到近处,修为肯定极其了得,起码潜行匿迹的本领很强。 女子先他一步弹起,身姿轻盈如飞,射入寝殿。 原来她也是来救公主的!风知霞吁了口气又心中暗懔,他意识到之前能闻到一丝香气,是因为女子正要动手,才没有收敛住气息。当然,对方也没有发现他,他不认为对方比他强。 风知霞不急于现身了,他隐隐感觉紫龙卫尚有后手,隐藏更能收奇兵之效。 后来众人突围,双方激战,追逃中留下一路的鲜血与尸体。尤其是看到几位视死如归的断后护卫倒下,风知霞心生恻隐,遂悄悄从藏身处离开,从殿顶跟蹑在众人的身后。这时看到刘岩青二人开始拼命,他知道不能等了,抓起一片檐瓦,瓦片即化成碎石激射禁卫军。禁卫们措不及防,纷纷中瓦,前面数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脸惨哼。 刘岩青两人一震,知道是有人出手相救。他们精神一振,迅速追往公主队伍,飞逃时还不忘对着殿顶抱拳致谢。 异界篇 第207章 兽潮 见援军又是紫龙卫,风知霞心中一沉,他也意识到这是一起针对来营救公主之人设下的陷阱,他不能坐视不理。他又隐约听到马蹄声,抬头望去,确看见一缕白影在前方宫道一掠而过。他的眼睛倏地瞪的老大,他看到是一只肋生双翅的白马,后面还追着十余位紫龙卫。想到种种有关天马的传说,世上竟然真有天马的存在,他看向马背上一袭白衣的纤挺身姿,立即知道马上人是谁。 风知霞不再隐藏,何况他刚才现身解救刘岩青二人已经暴露了行藏。他再次激射出另一只手中的瓦砾,急风骤雨般打向追在白山一行人身后的三十位禁卫。 众禁卫措不及防,纷纷中砾,瓦砾经风知霞以刁钻的手法射出,错开禁卫身上的厚甲位置,打在他们肘、膝、颈等接合处,也有些是奔着他们的眼睛去的,最终击在面罩上,将面罩打的深深凹陷下去,可见其内含的元劲之威。禁卫们立即东歪西斜倒地痛呼,白山众人身后再无追兵。 两位紫龙卫本是与袁头一起追捕那位盗马女贼,突然收到骄阳殿同僚的求援信号,他们因为是在队伍的最后,就被袁头指派来这里。他们都已经看到盗马女贼的身影了,差一点就能追上,却被打发到骄阳殿来。两大紫龙卫大怒暗骂:蓟光明三个家伙搞什么鬼,只是一帮胆大包天来劫清妃的小辈,清妃又已经被封印了修为,居然还窝囊到求援,这账以后再找你们算。 拿下这帮小辈,还有时间赶上袁头,联手对付那个盗马女贼。想到在御马轩被她当着己方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抢走翼马,两人感觉自己八人才窝囊,脸丢大发了。所以紫龙卫们都愤意难平,不追到女贼,誓不罢休。袁头这时却让他们二人离队,他们更是心中愤懑,好,就拿你们这些小辈出气吧。 两大紫龙卫含怒出手,指尖橙芒洞天彻地射至!白山一行人刀剑全力劈出。忽然,风声响起,却是刘岩青与另一位白衣动神及时赶到了。两位紫龙卫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出二人也只是动神初期,还受伤不轻。指芒急遽撑大,释出裂空轰鸣声,威不可挡。将他们从盗马女贼身上受的气,一股脑儿发泄向这些小辈。 风知霞射出瓦砾时,两大紫龙卫锐目立即向他射去。风知霞暗叹一声,只看二人随意射出的指芒的威势,就知道又是两位动神巅峰。白山一方虽然多了刘岩青与白衣动神,放到动神巅峰强者面前,仍是不堪一击。 风知霞身体颤动,已从殿顶消失,截住两位紫龙卫前传音制止了又要激发火系奇功的欧清婉,道:“公主,请停下,这两人就交给风知霞吧!” 他又将一道声音传入白山耳朵:“我是风知霞,你们立即往南边逃离皇宫。” 欧清婉虽被囚鑫浩十六,早年也听过风知霞之名,知道他是云泽难得的绝顶天才。再听到他的名字,已毫不怀疑他的实力,她立即撤回透支生命的奇功。 白山愕然,然后大喜。无暇交谈,他只来得及挥手打个招呼,与都有劫后重生感觉的众人飞速逃遁。 在两位紫龙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风知霞同样射出两道指劲,与两位紫龙卫的指芒激撞在一起。气劲以三人指尖为中心向外爆开,在夜空亮起一个数丈方圆的橙红色光圈,煞是好看。 试出了对手的实力,二位紫龙卫再不理逃走的清妃,面色凝重地打量风知霞,同时拔出佩剑,摆开要联手对敌的架势。 风知霞已失去暗中偷袭的机会,遂改为拖延战术,为公主和白山争取逃跑时间。微笑道:“久闻紫龙卫的大名,很荣幸能与你们交手。” 两名紫龙卫都身形雄壮,面色冷峻,满含自信,年龄都在四十上下。那名个子稍矮之人开口道:“这位朋友伸手不凡,你和救走清妃的人不似一伙,为何要强闯皇宫?又为何面上蒙巾,藏头露尾?” 风知霞笑道:“皇宫对我等修士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何不能进?至于蒙面,非是怕暴露身份,只不过是不想麻烦而已。”一柄短剑倏乎出现在他手上,他没有冒失拿出“十年”箫。 矮壮紫龙卫道:“你以为截住我们二人,清妃就能逃去?现在宫内禁卫、紫龙卫已全体出动,他们插翅难飞。” 风知霞见他们看破自己的拖延意图,笑道:“逃不逃的掉是他们的事,我只帮这一次。到是你们的队友敢追击如此强大的对手,你们就不为队友担心嘛?” 两位紫龙卫被风知霞提起伤心事,心中微怔。风知霞短剑电射矮壮紫龙卫,剑气切割空气,发出波段性、轻重不一的嘶鸣,这是他的拿手绝活,以音杀袭扰两人。 之前双方以言语寻找对方的破绽,终是风知霞占得先手。 风知霞贯满元劲的短剑忽又发出熊熊烈焰般的气芒。音扰火燎,罩头罩脸袭杀两名紫龙卫,展现超卓的剑技。他除了为白山争取逃跑时间,也为抢夺翼马那人减少两名对手。 两位紫龙卫面色阴沉似水,就要强势反击。风知霞短剑焰芒再次爆发,汹焰如山如海,笼罩二人。两位紫龙卫巨震,骇然发现对手竟然是铸神修士。诡异的音杀之技侵入脑海,二人差点心神被夺。他们立即抛开以雷霆之势合力击溃对方的想法,开始考虑如何保命了。 两人震惊一闪而逝,暗忖:什么时候铸神修士也烂大街了?难道自己二人也要发求援信息?二人即感憋屈难过。 两人毕竟是鑫浩闻名色变的紫龙卫,霎息间做出反应,联手抵御强敌。气劲、呜音纵横战场,三道身形虚化,似融入夜空,又出现,忽远忽近。橙色的、红色的剑芒激撞、交织......。 ****** 皇宫不是原野,翼马并没有机会展示其掠空飞行的技能,还要不时跳跃以避开路上的障碍物,就无法放开脚步、全速奔驰。翼马上的人也因不熟悉宫中道路,终被众紫龙卫追上。 紫龙卫口中的“袁头”是紫龙卫副统领,名袁白门。他一马当先追在队伍最前头,俊逸的面庞如罩寒霜,眼睛只盯在前方距离不到百步的盗马女贼身上。 想到此女以一敌八,不但将自己八人玩弄于手掌,还抢走了翼马,袁白门怒气腾升。他从小到大就一直是人们眼中的绝顶天才,鑫浩未来的盖世强者。今年三十八岁已达铸神初期巅峰,位居紫龙卫副统领,是统领阎启录最有力的接班人,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当然他此时也猜到这个女贼的身份,但他仍然极不服气。 你是天川奇女又如何,我又何尝不是鑫浩传奇? 追至五十步!袁白门手中灰黑短柄厚背刀竟然离手飞出,朝近百步外的女子旋斩而去。旋到女子后背时,厚背刀忽又窜高一尺,确是变招照女子头顶斩落。女子背后像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手臂轻挥,衣袖鼓胀,迎向空中的厚背刀。一声闷响,女子身躯微颤,厚背刀在她巧妙的卸力下,向远离袁白门的左上方飞去,眼看就要落到远处地上,刀身倏然凝住,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系住般定在空中。 袁白门速度再增,厚背刀重新落入他修长的手掌中。劈出这刀后,他也再次拉近了与女子的距离。他倏地凌空飞跃,扑击坐在马背上仍显得极为修长的女子。其余紫龙卫猛地催马,分成两列奔射而出,欲左右夹击女子。 女子并未完全卸去厚背刀中元劲,否则袁白门不可能轻松地执回。袁白门掷出刀时,在其内暗含一刚一柔两股元劲,且是一急一徐,女子能卸去那道刚猛的元劲,将刀引向远方时,第二道柔劲爆发,又卸去了女子的气劲,厚背刀就定在空中,重回他手。劈出妙至巅毫的一刀,袁白门信心尽复。 正当他打算让紫龙卫为他压阵,要单挑对方时,一道熟悉又无可匹敌的威压盖头罩下。所有马匹受惊狂嘶,人立而起。 众紫龙卫忙勒马立定,翼马上女子也收住马步,面色凝重地望往一座亭台之顶。众紫龙卫齐转首向亭子上方行礼,来人正是鑫浩之主姚呈瑞! 姚呈瑞负手而立,虚悬亭顶,一身黄中带紫的袍子随风摆动,形态怡然自得,宛如仙人。 威压敛去,众紫龙卫于马上拱手高呼“皇上”,就要策马将女子团团围住。 姚呈瑞手一挥,着他们无须多此一举。他雕塑般方脸上的一双龙目精芒如烛,身到女子身上,平静道:“原来是天川洛红尘!你既然是来参加大器赛事,为何却潜入皇宫来盗取朕的爱马?”他的声音温和含煞,使人闻之兴不起一丝反抗,甘愿顺从。 洛红尘一双明目如紫电青霜,不为所动。她没有如一众紫龙卫般低头顺目,而是细心打量面前的鑫浩之主,她不知道姚呈瑞曾去过大器赛会现场观看比赛,还以为是第一次见面。 姚呈瑞的相貌与她想像中不太一样,额宽面方,相貌不算英伟,但鼻梁宽厚丰隆,为他增添了雄伟气质。他的肤色极为白晰,又比一般女子还要细腻,完全不似一个九十岁老人的皮肤。脸上留短须,一双锐目慑人无匹,威凌中确有股豪迈之气。但洛红尘感觉他是故意将眼神弄的金芒四射,以掩盖他那双柔美的眼形。粗犷的面容上竟长着一对女性化的丹凤眼,硬朗与柔软的结合,构成他极具独特魅力面容,见之难忘。 洛红尘没有没有戴大器赛上那张绘彩面具,而是覆了张白巾。此时她明丽的双眸没有因姚呈瑞质问现出任何惊慌,淡淡道:“这翼马也并非鑫浩之物,只是万兽门暂借给陛下的,何来盗取一说!”声音柔和,如与人平常对话。 姚呈瑞似受感染,也或许不欲与她争辩,双目精芒微敛,声音转柔:“早闻天川洛红尘之名,土系绝顶天才,年纪轻轻就达到铸神高阶,炼器天赋更是逆天,已是无可比拟的一代器王,成就当得前无古人。而你只是平民出身,这尤其令人钦佩。今日你能在这帮紫龙卫手上抢走朕的爱马,实力不容置疑。如此超卓人物,但朕听说你并未得到天川皇室的礼遇,也未获封一官半职。天川如此对待国之大才,实令人感觉可笑又心寒。如果你愿入我鑫浩,我可让你掌大器商会,并授中正司要职。你可愿意?” 一众紫龙卫在皇上夸赞洛红尘在他们手中抢走翼马时,脸上皆一红,露出不自然神色。袁白门双目更是精芒爆闪,他已将此次失马当成生平奇耻大辱,才奋力直追。本以为能一雪前耻了,不想引来皇上,皇上不但不怪责洛红尘,还一幅招揽姿态,他心里就有些愤慨。这时细思皇上招揽对方的话语,想到此女加入鑫浩带来的好处,心中的不满立即烟消云散。他对鑫浩忠心耿耿,无时无刻不期望鑫浩能一举超越云泽和天川,成为天下最强霸主。他脸上的神色即由不服气转为期许。 姚呈瑞扫了一眼众紫龙卫,见他们已缓和面容,微微一笑,静待洛红尘答复。 洛红尘眼眸透出古怪神色,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即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绝,或许只是想不到鑫浩皇帝竟然招揽她,才面露讶色吧。 姚呈瑞没有去深究她眼中那丝古怪之色,突然对周边紫龙卫道:“你们都撤了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一众紫龙卫想不到皇上会让他们离开,有些无措地看向袁白门,希望头儿出声恳请皇上收回命令,让他们留下。到不是担心皇上安危,只是职责所在。 袁白门心中一动,猜到皇上可能是要单独向洛红尘开出招揽条件,许以高官厚禄。自己这些人在旁确实不太方便,他遂点点头,携一众手下行礼告退。 洛红尘目注紫龙卫们离去,才答道:“陛下为何会认为我会接受您的招揽邀请?在下毕竟是天川国人,对在下的国家没有任何不满,从未想过要投入他国,所以对您的好意只能敬谢不敏了。” 姚呈瑞被她拒绝也不生气,好整以暇道:“天川已有澹台仙颜,她又是长公主、皇帝亲姐,有她在,你再如何出类拔萃、超凡脱俗,也难有出头机会。因为你和她都是女人又同样的年轻,天川不需要两个传奇女人,有她一个就足矣!‘日月不可同辉’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你与她同时代生在天川就是你的不幸,除非你生性无欲无求,但如此优秀的你岂会甘于平淡,那你未来注定要与她冲突!” 话音未落,姚呈瑞再次从红尘眼中看到那怪异之色,这次感觉更加清晰,其中猜不透的含意让他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 洛红尘明眸流转,笑道:“多谢陛下了,此事不可能。到是我有些问题想请陛下给小女子解惑,不知可否?” 姚呈瑞盯着洛红尘看了片晌,叹道:“可惜了,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我猜不到的原由?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洛红尘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淡淡问道:“小女子很是不解,以陛下您的雄才大略,为何会在传位之事上如此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且一错再错,这次更是有可能招致皇子争权、弑兄夺位的灾祸。一个处理不好,鑫浩立陷大乱,甚至分崩离兮。您是如何想的,千万不要说您没料到会出现今夜这种状况?” 这次是洛红尘从姚呈瑞的眼中感受到那种看不透的怪异神色,这让她更加好奇。她绝对不相信鑫浩皇帝是控制不了局面才导致目前的乱象,这里面又有什么让她猜不透的隐情呢? 姚呈瑞与洛红尘对视片刻,道:“你是朕极其欣赏之人,我不为难你,将翼马留下,朕让你离开。” 洛红尘摇头:“陛下有难言之隐,那小女子就不多问了。听闻陛下已让马族培育出翼马之种,如若成功产下同种幼马,鑫浩未来就能拥有无数的翼马,组建天马军团都不是问题。这马我就拿走了,暂借三年,三年后原物归还。” 姚呈瑞失笑道:“能不能拥有天马军团都是我鑫浩国的事,现在是朕亲自出手,你还能从朕手中带走这翼马吗?” 洛红尘笑道:“那就得罪了。陛下虽是盖世雄才,即使您已经修成驭神,要拿下小女子,也不是一招半式间能做到的。现在帝都争斗四起,皇宫也不例外,陛下还有空闲对付我这个小女子?即使陛下胸有成竹,认为局势都在您的掌控中,但这不光是您皇族内部之争,甚至有外族牵扯进来,陛下不担心皇子的安危,也不担心帝都暴.乱而生灵涂炭吗?” 姚呈瑞眼含深意,冷然道:“这么说,天川也有份参与进来啰?莫非你就是其中代表?”见洛红尘摇头,他语气转柔:“现今外人都来鑫浩搞风搞雨,想从中牟利,你是看准我此时不想节外生枝才敢来抢朕的爱马。多说无益,我就先拿下了你,再拿回翼马。” 姚呈瑞双眼爆起深橙色曜目锐芒,如太阳在眼瞳深处浮起,射出让人不敢直视的金光,比可匹敌的威压再临。洛红尘催动神元,抵御来自驭神修士的澎湃神压,她毫无怀疑,姚呈瑞接下来的出手必是动天撼地! 洛红尘白袍鼓荡,体内土元气不计代价催发,元气狂舞,卷起千堆雪,射到周边墙垛上发出“噗噗噗”声响,她座下翼马受惊张开双翼,人立而起,似欲腾空而去,好不威猛。雪花漫空,方圆数十丈化成雪世界。 天川传奇与鑫浩霸主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突然,西方远处天空有数朵烟火升起,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炸开。烟花示警,帝都看见的人们陷入巨大的骚动。 很快宫内响起喧哗声,有人大喊:“不好!城外出现兽潮,无数的野兽正在攻击都城,城防告急!” ...... 异界篇 第208章 激斗万象殿 一 帝都西门。戍卫军最先发现出现在五里外兽群,黑压压的野兽漫山遍野。他们立即燃放烟花示警。但兽群来的太快了,几乎在城卫军才收到警报、点燃城头烽火时,兽群已泗过护城河,兵临城下。 西梁副城首当其冲,很快都城西门外全是密密麻麻的野兽,有大型的狮、虎、狼、豹、豺,也有小巧的狸、貂、獾、鼬和山猫等动物,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兽类。群兽嘶吼奔至,冲在最前面的巨型动物用坚硬的肉躯猛烈撞击城门,哐哐声震惊了守军,也震醒了城中百姓! 洛红尘立即想到万兽门。她震惊万兽门竟然插手鑫浩太子之争,那他们压注哪位皇子?她更震惊万兽门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兽潮攻城。如此不顾平民百姓的死活,这就不可饶恕了! 似乎再次感觉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姚呈瑞面容严肃,丹凤眼神色阴晴不定,旋即精芒大盛,方圆百丈再次密布令人胆颤的无敌威压。 他扫了一眼正全力抵御威压的洛红尘,冷然道:“万兽门想找死。朕还没有退位,就敢来动摇朕的国家,看来朕太久没有出手,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也罢,那朕就血洗了万兽门!希望你没有参与叛乱,这翼马就暂借你一年,一年后原物归还,你走吧。” 洛红尘策马远去。姚呈瑞眼中的精芒也敛藏,神威全无,立即从绝顶强者变成普通人。或许这才是驭神修士的正常状态,炉火纯青,返璞归真......! 姚呈瑞瞟了眼数百丈外的一个殿顶,那里刚有一道纤长白影遁逝,他的目光又望往远处的骄阳殿,脸上现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 万象殿与普通的宫殿结构有所不同,普通宫殿哪怕是皇帝居住的金阳殿,也是采用多进式的布局。金阳殿是五进,有五道门,分前朝后寝。前殿是皇帝主理朝政、接待群臣的地方,后殿则是寝宫。 而万象殿最大的区别是没有主次几进之分,只有一个巨大的殿堂,这么大的空间正适合举办玉章文会这样的大型活动。 来参加“玉章迎春”文会的文人学子、士族官商达数千之众。文人才子齐聚万象大殿,进行文化交流、思想碰撞,甚至还会有国策政令的考核,让学子们自由发表见解、展开辩论,当得是一场智者的盛会。 年轻学子尤其兴奋,一边享受艳姬名伶的精彩表演,一边见证一位位当代名士的深情赋诗、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在这里,有才华的学子都希望能得到当代文豪的认可、官方的赏识以及佳人小姐的仰慕,都争相展示自己。这是一场最顶尖文艺的汇聚,人们踊跃展现自己。 大殿中间的舞台上有十数位书记员正在运笔如飞,挥墨如雨,忙碌地记录一首首精美的诗词,一篇篇华丽的文章,还要努力记下那些精僻的见解和评论,生怕错漏一字。 看着在自己的主持下如火如荼进行的文坛盛会,二皇子姚瑞国志得意满。他面上始终含着笑,一边感受着众星捧月的荣光,一边礼貌的回应每一位上前祝贺的文界名士、官商名流,态度谦虚有礼。 从文会高潮不断的热闹气氛,这无疑是一场成功的盛会。虽然具体的细则是礼部侍郎在操持,但二皇子是总负责人,这也证明了二皇子卓越的组织才能,为他的政绩添上浓浓的一笔。二皇子心情舒畅:父皇应该会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吧,自己离太子之位也应该更近了。 殿外天寒地冻,殿内温暖如春,正应了“玉章迎春”之景。 年轻学子可以无拘无束的纵谈国事、针砭时弊,年长的文人确不能如此恣意张扬,点评文章、发表观点时虽不会动则把古圣先贤挂在嘴边,仍然引经据典,言辞要谨慎的多。年轻人口中称赞,心里指不定在骂“老学究”、“腐儒”。 如孙重山、秦沧月等人也是鑫浩当代大儒,但他们身居官职,言谈更为小心,且轻易不发言。 文会当中还有不少来自云泽、天川和塞外异族的文人,云泽和天川就罢了,外族竟也有如此多人到场,二皇子喜形于色,这代表“玉章迎春”经过二十年的努力,影响力已传到域外。 这些文人各自代表不同的国家,相互之间也有较量一番的心思。尤其是年轻学子,都想杀一杀他国学子的锐气,各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其争论之激烈,实不下于修士之间的比斗。 帝都新进三大才子,李开元、张广瀚和林国栋,自然是鑫浩学子的主力代表。李开元不负众望,每每对云泽士子发难,使文会很快就演变成一场文比。文人们以代表的国家分门别派,比诗词、拼才艺、辩思想,不只拘泥于文学,而是着眼天下民生事物,争的面红耳赤,甚至吵起来。 张广瀚在别人眼里一如昨日般惜言,还有些心不在焉,就没有什么佳作出品,表现远不如李开元。这让很多鑫浩学子大为不满,认为他的才学名不副实。 林国栋这次没有特意出风头,也没有藏拙,表现中规中矩,面对外国学子的挑衅,挥洒自如,完全没当作是国家间的较量比拼。他思维敏捷,不拘一格,挣得不少喝采和掌声。他诵了一篇阐述时政的文章,还吟了一首意境不错新诗,虽不至给人惊艳,仍获得不少赞赏。他的文才隐然盖过了李开元,更不要说表现平平的张广瀚,俨然成为鑫浩年轻士子的领军人物。 全城家世显赫又年轻貌美的小姐佳人皆到场,鑫浩的年轻学子们群情激昂,对他们来说,如能有出色表现,不但能一挫云泽学子的锐气,更能一夜成名,或许还能事业爱情双丰收。所以个个如注鸡血,即使掏空了存货,仍能灵思泉涌,妙文频现。 不少小姐佳人收到少年才俊的文作,他们以诗表白,引来无数羡慕的欢呼声。这些小姐所在家族的长辈并没有不悦和责怪,还乐此不疲,为自家的女儿们能得到风流士子的倾慕而欣喜。 孙族、秦族,还有马族的小姐们都收到不少仰慕者的诗赠,而几乎是全场最漂亮的孙秀琇、秦紫烟等几个艳盖群芳的女子反而一无所获,也许是他们出众的才华或者惊人的美貌让这些自命不凡的才子望而怯步,失去表白的勇气。 连众所周知、对秦紫烟倾心的林国栋,这次也没有主动赋诗讨好佳人。只有极个别人知道他是昨日当着秦紫烟的面,在他善长的领域被苏佑挫败,从尔心生颓废之情,难道他就此退缩了? 知情之人不免对林国栋生出轻视之心,林大才子也有吃败仗的时候。有人暗中讥笑,有人心里松了口气。 秦紫烟在绝大多数鑫浩学子心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宛若女神。学子们在她惊世的艳色与才情面前自惭形色,不敢与她说话,更不要说追求。他们理所当然认为林国栋已经放弃了,心中暗爽同时又为比不过林国栋而神伤,起码林国栋敢于付之行动,他们却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秦紫烟一身淡紫绣花礼裙,貌美肤白,淡雅如兰。旁边是一袭黑色缀着碎黄花衣裙、艳盖帝都的孙秀琇,两人气质相近,一样的静如幽兰,美绝人寰。 万众瞩目下,二女神色自若,偶尔会小声评品一下某位才子的诗文。在身边一众秦、孙、马等族的小姐眼中,秦紫烟堪比先生,纷纷请她点评自己收到的诗文。 秦紫烟一手牵着欣童,一手接过小姐上前来请教的诗文。她性情温润,品评时也是褒多贬少,极有素养。赠诗给这三家小姐的学子们眼巴巴望向这边厢,看到心仪的小姐面有娇羞,他们自然能猜到秦大才女对自己的作品给予了肯定评价,他们即感激又欢欣。 正是被欣童缠着没办法才将她带来。秦文韬放心将女儿交给姑姑,才敢追着苏小曼而去。欣童的另一边也站着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就是秦紫烟大伯秦江山的女儿秦紫琴。大伯育有两子一女,秦紫琴是幼女,比秦紫烟还小一岁。她的姿容不在堂姐之下,只是气质与恬静淡雅的堂姐迥然不同,给人活泼开朗感觉。 她们所立之处成了全场年轻男子目光聚焦处!大殿还有数个焦点,也是美女汇集之处。一众自命不凡的豪门士子频繁出入这些美女聚集的地方,如那位在大器赛会获得器宗第二、叫嬴诚的人,还有找过苏佑麻烦的陈日新、夏渊、陈为璋等人就流连在这些美女圈内。 苏佑上次还和那个陈日新有过冲突。帝都大多数贵族豪绅家的公子都知道陈日新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到是他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神采奕奕,相貌年轻些的公子更受人关注,熟悉陈家的人知道这位二少爷陈月异才是陈家未来最有可能的接班人。陈月异极有风度与周边人寒喧,话不多,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他性格也温和,迥异于其兄的张扬。 文会已接近尾声,舞台节目也都表演的差不多,该上台的基本已经上过了。 礼部侍郎登台公布文艺表演获奖名单:歌舞类已选出优秀作品,“木兰情”毫无悬念夺得最佳,秦府乐苑占尽风头,只是身为主角的苏小曼居然提前离场了。 科举考试、文化宣传、曲乐歌舞都归礼部掌管。礼部侍郎姚承祖有些不悦的扫了一眼秦族这边。姚承祖位高权重又是皇亲贵戚,可以给秦族脸色,而且他也有不满的理由:秦族做为文人之首,今夜文会上的表现确是可圈可点,紫金殿太学士秦沧月稳坐如山,几乎没有发表多少言论也就罢了,年轻一代中才学最负盛名秦文韬和秦紫烟也没有赋文作诗,秦紫烟毕竟是女子,频频让她登台赋文会让云泽天川学子讥笑鑫浩文人阴盛阳衰。但秦文韬居然也提前离场了,姚承祖自然心中有气。 正因为秦族的“不作为”,姚侍郎在文作评选时就遇到麻烦。他自然想多肯定一些鑫浩学子的作品,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他还是很在意礼部声名的,文化宣传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被人诟病。 果然在姚侍郎犹豫时,一位云泽士子出声打断他道:“云泽国子监妙章台弟子曹飞扬有礼了。在下建议文作评比可稍后再定,学生听闻孙太学作了一首定风波词,秦小姐还有一首木兰辞作。这两首佳作实乃曹某生平仅闻,故曹某对此次玉章文会满怀期待,但鑫浩的学子确并没有人能给在下等多大惊艳,孙太学和秦小姐甚至没有再拿出一首作品,令在下即遗憾又不解......。” 抛出这番话,他停顿了,但最后那句话明显透出对孙重山和秦紫烟才学的质疑,也或许是激将。 孙重山和秦紫烟没有什么反应,但鑫浩的学子已经不乐意了。 林国栋率先反击,他步前道:“曹兄说的好像你今夜表现非常惊艳一样。不知你哪首作品能与孙太学和紫烟小姐的作品相较?” 叫曹飞扬的士子长相白净,风度翩翩,行止有很浓的书生气。闻言,他白净的面庞转红,反驳道:“起码不比林兄稍差,要不我们再较量一番?” 两国学子开始起哄,扬言继续。天川学子人数较少,他们作袖手旁观,但眼神都亮了起来。实际上三国中,论学问、文坛影响力,云泽当之无愧第一,鑫浩次子,天川再次。天川弱归弱,但气势不能弱。 又一位形象极佳、看上去是云泽文人领袖模样的年轻士子出列,手中玉扇一挥,“啪”的一声响,道:“文会常见的题目基本都出过了,独缺诵花题,想来是刚传出精彩的“牡丹”和“百花杀”诗,所以二皇子殿下和姚侍郎没有再出花题。不如我等就以咏花作品来一决高下,如何?” 此人名楼思淮,文才斐然,在云泽享有极高盛名,也是云泽国子监弟子。之前就有两首上佳作品,一诗一词,交相辉映,引起轰动。 鑫浩学子们听他提出以“花”为题决最终胜负,猜他肯定胸有成竹,但也夷然不惧,李开元、陈为璋等人纷纷出声附和。 陈日新出人意料大声赞同道:“在下陈日新,字忘旧,让我先来吧!”他大步登台,将他的花诗诵出。 “行乐三阳早,芳菲二月春。 闺中红粉态,陌上看花人。” 嗯,这诗居然相当不错,美人喻花到也切题。大殿中的鑫浩国人就齐齐一愕,他们知道这位陈日新是什么货色,大多人更是才知道他的字是“忘旧”,确想不到他真有一首咏花作。 不过很快人们就猜到这是预先准备好的诗,可能都不是他所作,是别人代写的。当然人们对陈日新看不起归看不起,这时也不会拆他台,纷纷欢呼叫好。台上站着的姚侍郎也有些诧异,含笑鼓掌。 陈日新何时受到过这样的荣光,心情大畅。确实如人猜测,这确实是他提前让人准备的诗作。但是一整晚的诗题偏偏就没有花,可把他急死了,以为出风头的机会又要泡汤了。确不想云泽学子又出来挑事,才给了他拿出花作的机会,此时他已对那两位云泽国学子大生好感,想着回头要请他们喝顿酒才是。 殿中还有不少小姐和表演完节目的女伎,其中一些女伎向陈日新投去仰慕目光,让陈日新更是心花怒放。 看到陈日新引得如此多美女的注目。三国好些学子忍不住了,纷纷登台赋诗,文斗再次上演。 异界篇 第209章 激斗万象殿 二 如约好般。一位鑫浩学子登台就有一位云泽或者天川的学子同时登台,与之打擂。鑫浩文人多、又是主场,云泽、天川以及外族学子自发联合起来,合斗鑫浩。 大殿内的鑫浩国人看到文会再起波澜,而且是鑫浩以一敌众,顿时精神振奋,恨不得鑫浩士子摧枯拉朽、横扫外国文人。 就有鑫浩学子兴奋来邀请秦紫烟,求她出手狠挫这些外国文人。秦紫烟对孙秀琇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孙秀琇明白,文学范畴是很广的,文才不仅仅只是诗词。诗词这种东西,灵感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就不会有灵思涌泉这个词。撇开灵感,论文词功底,紫烟姐不会逊色任何人。她们忍不住想到苏佑,想着他做的那些诗词,或许他才是真正不依赖灵感、能随口吟出绝美诗词的人。 孙秀琇不由想,刚才紫烟姐看自己莫不是想自己上去吟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确实,只要此诗一出,所有人都得偃旗息鼓。但她确很是不舍,这诗苏佑虽没说是送给谁的,但她心里有期待,她也是第一个看到这首诗的人,难免当成是苏佑送给她的。 秦紫烟其实也获得苏佑一首“轻罗小扇白兰花......”诗。她后来也将这首诗告诉了孙秀琇。她与孙秀琇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但两人不约而同将对苏佑的情愫收藏到了心底。秦紫烟心疾好转,就意识到自己做了对不起秀琇的事。她试图挽救,才有昨日在皇宫狠心让苏佑以后不要再来找她的那一幕。从昨日到现在,她的心情都是压抑的,哪有吟诗赋词的心情。 孙秀琇仰慕紫烟姐的文才,她眼中的紫烟姐蕙质兰心、才华倾世。身患隐疾却不自弃、不屈服,热爱生活,酷爱学问,更可贵的是能始终保持一份纯真。听她述说病好的细节,秦紫烟虽特意隐瞒了苏佑在其中的作用,孙秀琇仍从她闪烁其辞的话中听出了某种味道:紫烟姐似乎特意想淡化、忘记某些事、某个人!孙秀琇也深思过,最后认为紫烟姐比她更值得拥有那份感情,她作出这个决定时,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 两女姐妹情深,一心为对方着想,完全没意识到她们将苏佑互相推让的行为是不对的。苏佑对此一无所知,这两天还在暗自神伤。他如果知道她们的想法定会跳出来抗议:孙秀琇、秦紫烟你们竟然把我当成可以任意转让的货物? 实际上苏佑和孙秀琇离恋人关系还差得甚远。苏佑单方面对孙秀琇生起爱慕之心,他也没有向孙秀琇表白过,所以充其量比暗恋好那么一点儿。当然,苏佑能感觉到孙秀琇对他有好感,好感还在一直上升。 这到是真的,按此发展下去,孙秀琇确有可能倾心苏佑。不幸的是:孙秀琇的母亲姬雪峨也看出来了,所以横加干涉,掐灭了两人进一步发展的苗头。再后来,孙秀琇为成全紫烟姐,毅然选择了退出。 正是因为苏佑与孙秀琇还没来得及发展成情侣。所以在那种情况下:秦紫烟病发导致神智不清,她想在生命结束前体会拥有爱人的感觉,遂主动示爱。苏佑同样是个爱情初哥,对秦紫烟即有好感又有恻隐之心,更不忍心伤害她,种种情绪袭击,致心灵破防。否则以苏佑的性格、又是来自现代世界,定会拒绝秦紫烟,不敢脚踏两船。 两人亲密接触后,苏佑对于秦紫烟有情、有怜惜,也有对她负责的态度。但他心中对孙秀琇的爱却一点都没有减弱。这让他很矛盾,也很自责。当两女都对他表现得冷淡拒绝时,他的心会痛,但也有一些解脱。 当不知如何选择时,两女为他做出了选择。 苏佑为如何选择伤脑筋时,忍不住自嘲:说得好像她们都是自己的菜一样。他也不是从未起过贪心之念,这世界不是一夫一妻,连孙黄河也不只一个妻子,是否有可能...?念头刚冒起,旋即被他掐灭。这是不可能的,以两女的心性、天姿以及她们在家族的地位,苏佑再如何自恋,也不敢有将她们兼收并蓄的妄想。当然,想是想过了! 两女收回思绪。大殿内已经斗了好几轮了,闹哄哄的,不知道哪方占据上风?这是年轻文人之间的比斗,年长者自觉回避,孙重山、秦沧月等人也是端坐一旁观战。二皇子饶有兴致,心里也希冀鑫浩学子大杀四方,扬威天下。 一位鑫浩较有名气的学子上前来请秦紫烟。秦紫烟刚在发呆,不知发生了什么,秦紫琴发现堂姐心不在嫣,代她婉拒了。学子低头丧气走了。她没堂姐为何发呆,向她解释道:“刚才那位叫陆上游的云泽士子似乎做了一首很不错的诗,我们这边的人都卡壳了,现在有些尴尬哦,所以那家伙下请你出手解围。” 秦紫烟才了然。她知道紫琴对诗文没兴趣,之前也并未因有才子为她赋诗而兴奋,很果断的拒绝了一个个鼓足勇气上来赠诗的才子。又听她喃喃道:“这些书呆子真无聊!这些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有什么意思,斗足一晚还乐此不疲,我就偏偏喜欢舞刀弄剑,也爱炼器,可惜天恩哥哥不在。” 秦紫烟不由莞尔,这位堂妹子性格直爽如男儿,大伯也经常为她感到头疼。虽然她们堂姊妹的感情一般,秦紫烟到是挺喜欢这个妹妹,欣赏她我行我素的活泼性格,也钦佩她毫不掩饰对孙天恩的好感。 秦欣童正在犯困,闻言道:“小姑说的对,这文会无聊死了,还是之前的表演好看点。你可惜你的天恩哥哥不在,我也可惜我的苏佑哥哥不在。苏佑哥哥要是在的话,这里全部学生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还给我作了诗呢!” 秦欣童作小大人状接小姑的话茬,只是她拿苏佑哥哥对比她小姑口中的天恩哥哥,引人发嘘。但旁边人都不敢笑,甚至不敢表现在脸上,被她发现谁在嘲笑她,肯定会用古灵精怪的手段报复谁。她的性格更多受到小姑秦紫琴的影响,这也是秦江山为女儿头疼的原因之一。 秦欣童瞧着舞台上哑口的鑫浩士子,漆黑的眼珠子一阵乱转,侧头想了会儿,在心里将那首诗默念了一遍。确定自己还记的牢,才笑嘻嘻松开握着两位姑姑的手,跑向大殿中央的台子,顺着台阶走上舞台,举手嚷道:“外国的学生,你们听好了!我叫秦欣童,我爹叫秦文韬,我有一首诗,能打败你们所有人。” 台上台下所有人还在咀嚼陆上游刚吟的新诗。此诗绝对当得起今晚咏花之最,所以全场鑫浩文人鸦雀无声。秦欣童陡然喊一嗓子,一时整个大殿充斥着她稚嫩的童声。 秦欣童见全部人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以为都在认真听她说话,大声吟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是苏佑哥哥为我作的荷花诗,厉害吧。”她又转头对台上面带讨厌笑容的陆上游道:“外国人,我苏佑哥哥这首诗完胜你吧!” 陆上游愕然以对。 秦欣童得意地环顾大殿,一脸骄傲状。秦紫烟措手不及,见她挣脱后跑到舞台上去,就知道不好。秦江山、秦沧月也是错愕,小欣童居然真吟了一首采莲诗。他们很快猜到这是紫烟教的,鑫浩学子也想到这点,纷纷将目光投向秦紫烟,然后轰然叫好。 刚才双方轮番登台,云泽的楼思淮和曹飞扬果然是有准备的,拿出了非常不错的作品。林国栋、李开元不甘示弱,也有极佳表现,甚至与他们排名的张广瀚也作了一首不错的诗,保住了声名。器宗第二嬴诚那次想挑战苏佑,自然是有些料的,今晚的表现也孰为不错,陈月异对乃兄率先登台吟诗,没有妒忌之心,还彬彬有礼地向周边鼓掌之人作揖致谢,展现极佳的风度。 有才学的人都已登台赋花诗,双方你来我往,算是斗的平分秋色。之后,云泽士大夫陆铮的公子陆上游姗姗登台,诗一出就震慑全场,他所作绝对是文会到目前为止最好的诵花诗。鑫浩学子一时哑口。 鑫浩学子对陆上游故作潇洒的俊面恨得牙痒痒,确无诗以对,羞怒难平时,秦欣童突兀上台吟出一首采莲诗。太解气了,简直挽狂澜于既倒啊,而且此诗在文词和意境比陆上游的诗有过之无不及,鑫浩学子怎不欣喜若狂,来的太及时了。有了这首诗,鑫浩文人重新压制了对手。 所有外国的学子人人震惊,陆上游、楼思淮和曹飞扬三人也是眼带惊疑。陆上游还在站在台上,他之前故意等两边人斗一阵子才出手,就是想一诗定乾坤,以他的作品最后收官,碾压式结束这场比斗。他的诗作也当得起压轴之誉: 南陌春风早,东邻去日斜。 千花开瑞锦,香扑美人车。 长乐青门外,宜春小苑东。 楼开万户上,人向百花中。 过几天就是春节。此诗让人们提前感受春天千花怒放、芳香扑鼻的气息,也应“玉章迎春”之景,意头非常好。连孙重山、秦沧月听到都脸有凝重,他们想不到鑫浩学子中有谁能盖过此人,都作好让秦紫烟登场的准备。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秦欣童携一首更好的采莲诗拯救了鑫浩文人。这两首诗,一首五言律诗一首七言绝句,风格却巧合的近似,你“人向百花中去”,我“芙蓉向脸两边开”,异曲同工,但采莲诗明显更胜一筹。 无法形容此刻大殿数千鑫浩学子的兴奋和激动,掌声、欢呼声雷动,久久不绝。 欢呼的人中不包括林国栋和他身边数人。这首采莲诗出世时,他们正好在场。林国栋看往秦紫烟,眼神复杂。叫杜胜威的公子眼珠一转,大步出列道:“欣童小妹妹好诗。相信各位已经知道苏佑之名,牡丹与百花杀诗正是他所作。加上刚才这首,已经是三首了。在下还听过他半首残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短短两句,鲜活荷塘景致跃然而出,令人拍案。如果苏兄在此,尔等谁能胜过他?” 杜胜威借机为苏佑宣传造势,以他的诗来打压外国学子。但他的话不啻于在林国栋的伤口撒盐,林国栋脸都青了。杜胜威似乎才意识到已得罪林兄,不敢看林国栋。不过,在他看来,战胜云泽、天川士子,是攸关大事。只好对不起林兄了,回头再向你赔礼道歉吧。 认识苏佑如嬴诚、陈日新、陈为璋等人目瞪口呆,每个文人心中都住着一位诗仙,幻想自己能出口即为传世佳作。这个梦想却在别人身上实现了,人们欢呼中更多的是妒忌。 石灵、南郭、闻人一众公子才知道苏佑还作了这首诗,不由感慨,为什么苏佑好诗信手拈来,自己却这般难? 夏渊抹了把汗,一边疾妒一边暗自庆幸上次没有得罪苏佑太狠。又为云蚕兄有苏佑这样一个妖孽对手感到难过。奇怪,云蚕兄没来文会,那苏佑怎么也没来?何事能比文坛盛会更重要? 欣童念的诗又勾起秦紫烟的心事,她偷瞧了身旁孙秀琇一眼,又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孙秀琇微微一笑,知道紫烟姐想到了他,心里也没由的微微撕痛。遂也装着若不其事看向小欣童,看她在台上故作镇定,一双手指确不自觉绞在一起,显示她心虚。这个平时满不在乎、快乐的像个开心宝的小女孩,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啊。她甩了甩头,压下脑海浮起的那道身影,心里感觉轻松了些。目光却扫到卓全钰、陆延庆从殿外返回。她记得这两人是个多时辰前离开的。两人若无其事地加入到某个公子群,但她敏锐感觉到两人身上残存的元气余波,难道他们不久前和人动过手? 孙秀琇遂开始留心二人,尤其是卓全钰,他虽然面色如常,但其故作轻松的面色下透着阴翳。卓全钰也正好看过来,孙秀琇又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怪异神色,似可惜,又似不舍。 不舍?孙秀琇就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个不舍,没由的心中一懔。她也注意到陆延庆的目光在殿内一些美貌女子身上流连,在飘音楼董水仙身上停留的时间最久,眼中也流露出惋惜神色。 仙音楼、栖凤楼、金族乐坊和秦家乐苑皆有乐伎参加此次盛会,一众莺燕中不乏姿色绝佳的名伎美人,如董水仙,凤雪、凤雅,闵萧潇、元怜芳诸女。殿内大多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这些美丽乐伎身上,陆延庆看他们也正常,但为何他的眼中有惋惜之色? 孙秀琇认定卓全钰和陆延庆有不轨图谋,遂密切注视他们的一举一行。卓全钰面现挣扎,似乎经历一番内心斗争,往孙秀琇走来。陆延庆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他,也快步跟上。即将走到孙秀琇面前,一个人影快步插到他们前面,卓全钰疑惑地看向挡住他的背影。 背影发出一声轻笑道:“很抱歉,今晚侍俸父王左右忙于工作,没有第一时间向秀琇小姐请安,传仁失礼了。” 原来是传仁小皇子,卓全钰似乎松了口气,却又目光闪烁,心情复杂。他与陆延庆对望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紧张神色,知道他担心什么,摇了摇头,默默转身走开。 被姚传仁一阻,卓全钰和陆延庆已走开了。孙秀琇心不在焉地应付小皇子,余光注意到卓陆二人没有回到之前的圈子,而是走向大殿一角。 “嘎!嘎!嘎!”声陡然响起。本是关闭的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两名禁卫快速跑进大殿,骤急的脚步声打断了文会的喧闹。 禁卫找到二皇子和禁卫副统领所在的位置,飞奔上前低声向他们禀报。禁卫虽然说话声音很低,仍被人们捕捉到他们汇报的内容:有无数身着白衣的不名敌人正向万象殿飞扑而来,已与外围的禁军守卫交上手了。 全场哗然! 异界篇 第210章 激斗万象殿 三 这个消息着实引起骚动。不过有资格参加玉章文会的不是出身士族的文人,就是非富即贵的豪绅大族,见识都不凡,临危不乱。惊慌并没有漫延开,大殿很快安静下来。 传仁小皇子匆匆告辞,回到父亲身边。孙秀琇发现本立在殿侧一角的卓全钰和陆延庆不见了,她立即在人群中搜索二人的身影,一无所获,两人似已从大殿消失。 二皇子、禁卫副统领胡不言以及礼部侍郎等一众官员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片刻后,禁卫副统领胡不言出声指挥殿内的卫从去协助禁卫军把守殿门,并要求殿内家族势力派出有实力的修士共同抵御敌人。殿内六七千人,修士就占了小半,很快集聚了千多修士,他们加入到万象殿的守卫队伍中。他再命令禁卫关闭前后殿门,这样大门只能从内部打开。 胡不言是个中年汉子,相貌粗犷,典型的军人形象,他语气沉稳,不罗嗦,几句话就安排妥当。才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这么大批的敌人不可能悄无声息潜入皇宫,很快就会有禁卫军闻讯赶来,援军一到,敌人即会溃败。” 殿内众人不觉点头,虽不再担心,但文会已进行不下去了。人们按所属势力聚集起来,鑫浩学子们回到各自的学院或家族。云泽二十余、天川十余子,以及外族与会的文人也按国家和族群聚合,他们眼睛都有惊疑神色。 殿外隐约传来打斗声音,由远及近,敌人向万象殿守卫展开攻击了。 殿内还有四、五千人,聚成数十个圈子,以二皇子和官员所在的圈内人数最多,其他官员、家族、士族、学院组成的圈子以二皇子为中心,分布四周,将二皇子护在中间。 赢诚所在的赢族是大器商会的理事,他们圈子有数百人。陈日新兄弟所在的陈家是帝都最大的盐商,这个圈子的人数也不少。一些没有归属的学子自觉托庇到有名望的士族,如秦族、林国栋和李开元的家族门下,这些士族圈各聚集了数百人。张广瀚与陈为璋站在京华书苑圈内。 剩下一众应邀来表演的歌舞女伎们立在殿中,茫然不知所措。一位背插宝剑的美貌女剑客领着十几个手下守护在这些女子周边。美貌女剑客与一众手下着一式的服饰,确是镜月司的差服。之前这些人散在人群中,并没引起太多注意,人们这时才知道万象殿内居然还有这么多镜月司探子。有人好奇美貌女剑客的身份,认识她的人若有所思。 殿内形成的圈子很突兀地将云泽、天川以及塞外各族的参会者孤立开来。 看到鑫浩人投过来不信任的眼神。一众外国文人面露不忿,瞪视回去。陆上游显然是一众云泽士子之首,眉毛一挑道:“各位是什么意思,莫非认为我等与外面来犯敌人有干系?” 殿内禁卫以及一些修士围聚上来,将他们逼到角落。很明显不信任这些外国人,甚至认为他们与外面的敌人是同伙,潜藏在殿内就是为了里应外合。 面对数千人不善的目光,被围困在角落的外国外族人也是面色不愉,纷纷怒瞪向周围的人。双方虽然没有掏出武器,但都彼此戒备,气氛紧张。 二皇子面上若无其事,但眼神不断变化,显然为突然出现的不明敌人心中惊疑,对如何处置这些外族人也有些犹豫。很快他面上又恢复笑容,举手道:“大家请让一让,诸位云泽、天川、外族的朋友都是应邀而来的客人,本王是绝对相信他们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联手击退外敌,再追查背后的指使之人。” 二皇子语气温和、从容不迫,并没有因为有敌人来犯而慌张失措,表现的沉稳而睿智。周边人面容就缓和下来,散去了包围,回到各自的小团队,但心神仍若即若离放在这些人身上,以防不测。 殿外杀声高涨,敌人是肆无忌惮地发动进攻了。 殿内圈子虽都以二皇子为中心,但各自圈子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对其他圈子也不甚信任。二皇子看在眼里,心里有些阴沉。他双目在殿内各族、各势力身上扫过,快速盘算哪些人值得信赖,哪些人需要提防。对于突然出现的敌人,他心内已有猜测,不出四弟和三弟两人,又以四弟可能性最大。 他目光不由落在殿内那些支持四皇弟的家族势力上,犹豫是否要先行将他们控制起来,又怕引发内斗,让外面的敌人有隙可乘。为了稳定人心,控制局面,假装不知来犯者何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对这些可疑家族势力即要防备又不能表现的太过。 果不其然,二皇子目光在大殿游移时,各圈子间不经意又拉开了些距离。这些势力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多少能猜到来犯敌人的身份,殿内哪些团队可能会变成敌人,心里亮如明镜。 殿外打斗愈趋激烈,似能从打斗声、喊杀声感应到敌人正拾阶而上,禁卫军则是且战且退。 意识到敌人占据明显优势,殿内圈子的头领开始交头接耳,最外圈的人将身躯朝外,摆出随时应敌的警戒姿态。 大殿不安全了。这个时候,谁都有可能化身敌人,人们互相猜疑、彼此防备。连二皇子都要严阵以待,守护在他身周的全是自己府内的侍卫。 文人们虽一心向文,也会涉猎兵书,智慧和见识具皆不凡,这时就有德隆望尊的文坛长者向二皇子提议,请二皇子避到安全处居中指挥,其他人分工扼守大殿各通道位置,以防身手高强的敌人翻墙、破门进来。 各队伍纷纷附和。 二皇子也有些心动,但他不能表现的太积极,此时理应与禁卫守军共同进退才是。待各团队的主事人纷纷出声劝说,二皇子才勉强同意,不情愿地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避到殿堂的北面角落,此处背靠坚厚的殿墙,周边又有石柱栏干,有一定的隐蔽性和防御性。 孙族、秦族和马族人自然而然聚在一个圈内。秦江山犹豫了一下,看了二皇子那边一眼,他本想携儿女几人到二皇子的队伍中去,但见儿女们都不动,他只好故作自然地走进圈中。其他太学殿学士去到官员队伍,孙重山、秦沧月没有随他们一起,而是回到族内圈。 孙黄沙是这个圈子辈份最高的人,本是当之无愧的主事者,他确望向孙重楼,意思是以他为主。刚才孙天硕、秦文庭、马千行等年轻人想出去协助禁卫守护殿门,被孙重楼阻止了,理由是他们中有很多女眷需要保护。二皇子表示理解,并未强迫他们派出修士人手。 孙重楼传音对孙黄沙、孙重山、秦江山、秦沧月和马族长者道:“殿内可能只有我们几家没有明确的拥护对象,所以在这里并没有多少盟友,我们静观其变。另外,你们也要留心卓陆两家,秀琇说卓全钰和陆延庆不见了,他们可能躲在暗中使坏。” 众人即一惊,孙天雄、孙天硕等好勇斗狠之辈眼神烁动,看往卓家和陆家所在的圈子,确实不见卓全钰和陆延庆。两家来参会者大多是一些身份不高的二三代子弟,族长卓无绝并不在场,重要人物也一个未见,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有人会在文会时发难。 秦紫烟已能修炼,但修为尚低,族中也没有几人知道她是修士了。她和秦欣童被安置在圈子的中心。她探身轻扯孙秀琇的衣袖,低声道:“敌人选择这个时候来犯,定是蓄谋定而动。我想不只是针对万象殿,可能其它地方也有战事发生。我担心哥哥,文会才开始他就离开了,我知道他和苏小曼去了宫外会场,现在坏人都打到宫内来了,那宫外肯定也不安全。另外......” 见秦紫烟欲言又止,孙秀琇明白她想说的是谁。孙秀琇同样担忧,只是不好在秦紫烟面前表现出来。柔声道:“紫烟姐,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守护好族人即可,静待援军。我相信战斗很快会平息,敌人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毫不征兆,瞒不过镜月司密探的耳目,你看殿内都有镜月司的人。我想禁卫军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身边的秦欣童却一点也不害怕,正张大眼睛张望打斗声传来的前殿方向。 孙秀云面色陡然一变,凑近孙重楼低声道:“我感应到父亲印记的震动,肯定是府内有事发生!”孙族众人脸色俱变,就想即刻杀出万象殿。 突然大殿后门传来激斗声,有人大呼‘敌人’!敌人绕到万象殿后门了。 这在意料之中。禁卫副统领胡不言面色冷静,后殿也有大批守卫,刚才还安排了一队数百人的修士队伍前去协防,敌人一时半会攻不进来。 此时大殿前后具是嘈杂的激斗声、喊杀声,敌我军士激烈交锋,半盏茶时间,打斗声减弱,应该是敌人第一波进攻被击退了。 禁卫副统领胡不言居中指挥,殿门守卫不时将门外禁卫军以秘法传进来的战况汇报给他。此时他一脸凝重,众人遂都紧张地看着他,等他公布最新消息。胡不言确快步行到二皇子身边汇报,二皇子的脸色即一变,众人心中更是抽紧。 二皇子先环顾大殿,才沉声道:“刚禁卫传来消息,殿外又出现了大量身着黑衣的人,这些黑衣人不管是白衣人还是禁军,见人就杀,三方人马已在殿外展开混战。” 人们闻言色变,控制不住噪动起来。白衣人之后又是黑衣人,什么时候皇宫变成可任人随意出入的集市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有人大呼:外面战斗这么久了,为何还不见禁卫援军?他的话引起更多人出声质问,一时殿内乱哄哄的。胡不言大声疾呼数声,才压下嘈吵的声音。 二皇子举起双手,冷喝道:“慌什么,各位大呼小叫又有何用?此时更需要冷静,我方守卫们正在奋勇御敌、守护大殿。禁卫军队随时会到,我们这时更应该团结......” 又有人欲出声,在二皇子及胡不言冷厉的目光下,讪讪收回还未说出口的话。他见二皇子闭口不谈黑衣人,想直接问。 一位来自阿史那族的高壮男子确管不了那么多,喝道:“现在殿外有新的敌人出现。禁卫援军又迟迟未到,肯定发生了变故,殿外守军一但被击溃,我等岂不是被人瓮中捉鳖了。我觉得死守大殿更不安全,不如打开殿门,大家突围杀出去。如果你们鑫浩人愿意在这里等死,请恕我等不奉陪。” 殿内异常安静,都在思索此人的话,他唤起了大部分人对禁卫军迟迟未到的疑虑。有人觉得他说的对,只是出于对外族的敌视,没有出声附和,殿内一时人人自危、心思各异。 “飕......飕......”声音响起,数支箭矢越过大殿上空疾射向外国团队聚集的角落,一支长箭甚至直奔这位出声的阿史那人。 惊呼声四起,几支箭分别奔向云泽、天川、外族人,一方都不漏。箭矢虽被击落,但这一下子外国文人全炸了毛,他们抛开书生的矜持,纷纷喝骂,有人还拔出武器。 出于尊重加上外族人少,鑫浩官方并没有暂收他们的武器,所以大多外国人都携带了轻便兵刃在身。 “唰、唰、唰......”鑫浩这边配有刀剑的人也纷纷出鞘,并快速围住这些外族人。 文斗即将演变成武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