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老攻逼我挖坟的日子》 1.世上本没有鬼 沈老三死了以后,家里给说了门亲事。 这冥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自然不多。 沈家的老管事带着东西千里迢迢回了旧宅,布置好了新房就接了新娘子过门。 新娘子身段高挑,骨架很大,看着足有一米八左右。胸脯鼓鼓囊囊,比着一般姑娘要显壮。 盖头遮着她的脸,看不见长相——想来长得也不怎样。 到了新千年,愿意给死人配冥婚的本来就不多。八字合已经很难得,又不是真过日子,谁还在意模样。 老管事把公鸡塞进新娘手里,拉着红缎引着她来到堂前。 厅堂里面摆着神像燃着蜡,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盒。盒子正中贴着一张两寸黑白照,上面的人有张好看的脸。 豪门少爷,年轻有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只可惜再怎么金贵,那也是个短命鬼。 新娘子垂下眼眸,不再多做他想。 老管事喊着号子,新娘子掐着那只公鸡拜了天地。 晚上八点十八分,礼成,新娘捧着新郎牌位入洞房。 *** 夏日炎炎。 白日里闷燥了一天,夜里十点,电闪雷鸣。 新房里面燃着蜡,光线忽明忽暗。 陆渝抱着牌位坐在床上,腹中早就饥肠辘辘。 门外的老管事一走,陆渝立刻扯下盖头,解开扣子喘着气。 牌位被陆渝放在床头上,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多少还是客气点。 耳边先是传来一阵杂音,而后就有个男人说了话:“老陆,房里有值钱的东西没有?” “说好干完这单就收手,别打其他歪主意。”陆渝肚子饿的慌,伸手从胸前掏出了两个包子就开吃。 “哎,哥哥也就是说说而已。”那头的人听到动静讪笑讨好,“陆啊,包子好吃不,我今儿早上特意排队去给你买的庆丰包子呢。” 再好吃的包子没了温度那也就是果腹而已。 陆渝讥讽勾勾嘴,懒得跟同伴废话:“几点走?” “再等等吧,小左刚把你那屋的监控换掉,还有几个监控要处理。” “成。” 外面雷鸣依旧,雨越下越大。 陆渝手上戴着手套,小心把自己的痕迹都处理掉,回头就见那个牌位正对自己。 陆渝不信鬼,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走上前,抬手就将牌位转向了另一边。 耳麦那一头传来了热汤翻滚以及咀嚼食物的声音,陆渝侧侧身子冷笑:“老子空着肚子给鬼当新娘,你们两个在车里舒舒服服吃火锅?” “哎呀,我们这不是先帮你尝尝滋味,等你出来就能一起吃了嘛!”同伴吃着肉丸哈着气,贱兮兮问道,“给鬼当新娘的感觉咋样?” “爽着呢,要不要进来试试?” “嘿嘿嘿,我可没有你这福气。那啥,我们吃着你听着确实有点太残忍,哥给你放点音乐陶冶下情操啊。” 高亢的音乐瞬间想起,毫无准备的陆渝被震的一个激灵。 操! 陆渝摘下耳麦揉揉耳朵,脑子里想的是出去以后先给那货松松筋骨。 不经意瞥了旁边一眼,,陆渝瞬间愣在了原地—— 那个牌位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对着自己。 刚才明明转过去了啊。 陆渝皱了眉,抬手把那个翻过来扣在桌子上。 大概是记错了吧。 屋外依旧电闪雷鸣,陆渝坐着坐着,忽然就觉得有些冷。 陆渝把耳麦重新塞回耳朵里,里面的女高音正飙着歌剧,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找了这么两个不靠谱的同伴,陆渝也觉得很无语。 没默契成这样,居然也“成交”了那么多生意,还真是奇迹。 陆渝掏出手机,点开那条到账提醒来回看了两遍。 钱已经赚够了,等从这里出去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陆渝脸上不自觉漾起温柔的笑,像是回到了幼年时的情景。 可是笑容持续不到三秒,等到再次看到那个正对着自己的牌位时,陆渝整个人都感觉有点不太好。 耳麦里面的女高音歌唱家终于偃旗息鼓,取而代之是同伴的声音。 平时听着感觉有些呱噪的声音,而今听起来堪比天籁。 陆渝冷眼看着那个牌位,抬手按在耳麦上说:“老张,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老张不知道陆渝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他耸耸肩往后倚在座位上,摸着肚子呶呶嘴:“信则有不信则无喽!” “也是。”陆渝活了23年,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他站起身来,再次把那个牌位放倒在桌子上。 除此之外,陆渝还从床上拎起个枕头压在上面—— 总不能掀开枕头立起来吧。 还不等陆渝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就见枕头被不知名的怪力掀翻在地。 那个牌位真的缓缓立了起来。 不偏不倚,依旧正对着陆渝。 卧槽! 陆渝总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这屋子里面真的有古怪。 那头老张还在絮絮叨叨,这头陆渝就佯装震惊开了口:“老张,你知不知道半夜遇鬼该怎么做?” “啥?” “我这边可能出了点问题,你先告诉我,遇鬼的话要怎么做?” “那个,念24字啊!唯物主义催生出来的精华,神鬼都怕的。” 此时此刻,陆渝也没时间多想,他把耳麦往里塞了塞,防备盯着那个牌位:“什么24字你倒是快说啊!” “就是爱国守法,明礼......明礼啥来着......他娘的,关键时候想不起来了!你等下啊我去给你百度......老陆,听得到吗?老陆!” 陆渝正等着老张说话,耳朵里面先是一阵杂音之后就没了声音。 对讲中断手机也没信号,陆渝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牌位直勾勾对着陆渝,像是盯上猎物的狼一样。 陆渝往左,牌位跟着往左。 陆渝往右,牌位跟着往右。 没完没了还。 “我说兄弟,”陆渝嘴唇发干,不自觉舔舔嘴唇组织语言,“咱俩也没啥大仇你说对吧。好歹也是一起拜过把子的,你别这么搞我成不?” 话还没说完,陆渝反倒被自己逗乐。 也是神经绷得太紧,跟个牌位念叨什么。 不管是人为还是鬼作祟,他陆渝一个大老爷们,有啥好怕的。 别说,这么一想陆渝还真的就放松了不少。 他捡起地上枕头挡在胸前,慢慢朝着那个牌位进发。 就在陆渝想着用枕头压倒牌位的时候,牌位却忽然往前一挪,迎面向着陆渝飞了过来。 陆渝扔掉枕头,回身一个扫堂腿将牌位踩在地上一分为二碾了开来。 这还真不是故意的啊...... 还没等陆渝给这牌位道个歉,外面忽然一个惊雷,直接把陆渝定在了原地。 房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季节仿佛一瞬间从酷夏过渡到了冬季。 陆渝用力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体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别说动动手指头了,就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陆渝眼睁睁看着什么东西从牌位里面飘了出来,站在自己面前成了人形。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他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 可是就是这张脸让陆渝恐怖不已—— 刚才在灵堂看到的,可不就是这人的遗像吗? 这个在沈家排行老三的豪门少爷,这个曾经被万千少女喊老公的沈期年—— 如今变成了鬼,就那么飘在陆渝面前,黑亮的眸子定定看着陆渝,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陆渝想跑跑不了,想晕晕不过去。 就只能跟这个鬼面对面干瞪眼,一点办法都没有。 平心而论,沈期年真的是长着一张漂亮的脸。 即便是变成鬼以后,除了白了点,看起来跟人没有太大区别—— 当然,如果不是飘着的话看起来应该更顺眼。 陆渝直觉对方没恶意,试着想要跟他交流。 可是他刚一眨眼,沈期年就来势汹汹飘到了他面前。 事到如今陆渝心一横,反倒是不怕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死了以后都是鬼,到时谁怕谁。 陆渝正想着怎么跟鬼干架呢,嘴上忽然一软,跟着有什么东西滑了进来。 陆渝睁开眼,就见那张漂亮的脸就在自己面前。 沈期年睁眼看着陆渝,陆渝同样睁眼看着沈期年。 一人一鬼四目相对,嘴巴紧紧贴在一起。 陆渝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们作假合了八字配冥婚,梦里的他撞了鬼。 这要是个女鬼还能算个聊斋故事,可是换成男鬼画风就有点不对。 男鬼没杀他却亲他,这事想想就操蛋。 更特么操蛋的是,男鬼他还伸了舌头...... 2.见鬼新婚夜 陆渝被鬼亲了。 这比见鬼恐怖多了。 陆渝眼睛睁得老大,愤懑看着眼前的男鬼。 男鬼连连不舍从陆渝嘴里退出来,满意舔舔嘴唇,像是吃到什么珍馐在回味。 房间里的温度依突然回了温,找回知觉的陆渝朝着男鬼挥拳过去。 陆渝的拳头又快又硬,穿过空气打了个趔趄。 四目相对,空气当中有种微妙的尴尬。 陆渝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鬼不是人。 “你......” “刚才冒犯了,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你交流。如你所见,我死了。” 陆渝话还没说完,沈期年就已经开了口。他的声音有点缥缈又掺杂着些许杂音,像是深夜无线电台传来的男主播声音。 好听但又不真实。 陆渝看过沈期年的资料,只比自己大两岁。 二十五岁,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好人生才刚开始。 可是沈期年的人生却是戛然而止。 他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星亮的眼睛闪着微光。哪怕同当红娱乐小生相比,沈期年的颜值也是出众。 除了白了点,但看这张年轻的脸,真的很难把他跟鬼联系到一起。 陆渝垂眸掩了思绪,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脱身。 “你很紧张?”沈期年一闪身就到了陆渝旁边,陆渝眼角一跳,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沈期年举了手,有些歉然道:“其实我没什么恶意的。” 陆渝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第一次见鬼,有点不习惯......” 沈期年就笑,一口白牙明灿灿:“那么多见几次,很快就会习惯了。” 鬼才想习惯。 陆渝摸不清沈期年的心思,见他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便试探问道:“你出来是想透口气?” 牌位那么小,这人比着自己都高,蜷在里面确实挺憋屈。 陆渝好不容易找了看似合理的闹鬼理由,可是沈期年立刻摇了头:“不是的,我出来是专程为了见你的。” 日哦! 拜托,老子跟你又不熟。 陆渝勉强勾勾嘴角,抬手指指那个牌位:“现在已经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牌位被陆渝一脚踩成两半,陆渝散步并两步上前捡了起来,尴尬笑笑:“你先进来,我会帮你粘好的。” 沈期年的视线一直都黏在陆渝身上,他并不看牌位,只是开头同陆渝道:“我需要你。” 陆渝牙口有点酸,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沈先生,我没钱没权没背景,小市民一个,帮不了你什么的。你要是真有什么心愿未了完全可以去找你爸妈啊。” 沈期年往前飘了两米,站在陆渝面前:“我已经试过了,除了你谁都感受不到我。” 陆渝眼睛转了转,好心帮着出了主意:“要不你试试托梦?” “我进不去......” 沈家是豪门世家,越富贵的人讲究也越多。 做生意难免会得罪什么人,沈家祖上就开始供奉神灵。 受长辈影响,沈期年请了不少开光法器摆在家里。 当他是人的时候没被保住平安,等他变成了鬼了就完全进不了家门。 “也就是说,你花大价钱请的法器不让你进门?”陆渝一时有些无语,感觉这个大少爷真是惨的不能再惨。 沈期年不说话,空气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蜡烛忽闪,陆渝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有些同情沈期年,可是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搞笑。 人家再怎么可怜也过了二十多年的富贵日子,自己比着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到底收了人家的钱,陆渝多少有点心虚。 他清清嗓子,想着要是简单的要求能帮就帮一次:“我能帮你做什么?” 沈期年的眼睛亮了亮,定定看着陆渝:“我希望你帮我找到我的尸体。” 沈期年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却不见了。 不能入土,自然安生不了。 陆渝想也不想就摇头:“抱歉,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 平地一声雷。 陆渝掌心忽然热的发烫且温度越来越高。 陆渝错愕低头,就见自己手上冒出了火焰。 那火焰转瞬即逝,在陆渝手上留下一个古怪的记号。 记号金灿灿,看着像是鬼画符,又有点像数字三。 “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想通了随时都能联系我。” 沈期年留下这话就消失不见。 房间里面骤然回温,耳畔传来老张焦急的询问声:“老陆,你还在吗?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陆渝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行了别鬼叫了,我在呢!” “卧槽刚才突然没了信号,以为你是被抓了,担心坏了呢。” 到底还是有点良心,陆渝心下一暖刚要回话就听老张在那头继续说道:“还好你回答的及时,要是再晚点估计我们就先溜了......” “滚!” 诚实又时候真的是非常不可爱。 陆渝低头看了眼腕表:“什么时候走?” “等下我们看下监控,”老张顿了顿,然后催促陆渝道,“快快快,就现在!” 陆渝抬脚走到门口,临出门前却又退了回来。 他将沈期年的牌位恭敬摆在桌子上,别的事情帮不了,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后一点温柔。 外面依旧风雨交加,陆渝拉开门,风卷进来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陆渝戴上帽子口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家旧宅很大,好在同伴早就给制定好了逃跑路线。 老张一面跐溜着粉条一面指挥陆渝闪避,五分钟之后,陆渝回到了车上。 车上加陆渝统共三个人。 老张全名张爱李,是陆渝的老邻居,比着陆渝大五岁。老张刚念完初中就去了社会混,学历不高脑子活络,活都是他联系接的。 开车的小伙叫林又左,才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榜上有名的黑客no.1了。网络上呼风唤雨可是现实中不善交际,考上大学第二年就因为常年缺勤跟挂科被退了学。 老张跟陆渝要的是钱,林又左要的是刺激。 三个人一拍集合,就组成了现在的队伍。 虽然除了陆渝都不怎么靠谱,但是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老陆你辛苦了,赶紧过来吃两口暖和一下。”老张脸上堆着笑,双手给陆渝递筷子。 陆渝不耐烦的推开他,一屁股坐在车上。 外面的衣服被雨浇的透透的,陆渝手上一用力,直接把身上的新娘服扯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问了老张要了烟。 点烟的时候瞥见掌心的记号,陆渝立刻坐直了身子。 老张正忙着往锅里下鱼丸呢,冷不防被陆渝攥住手腕:“咋的了陆子?” “我撞鬼了。” 陆渝语气拘谨,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老张愣怔看着陆渝,忽然往后拉开距离,指着陆渝身后神情惊恐。 陆渝后背一凉,猛地回头却没看到什么。 “哈哈哈,你还真信了!” 老张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赴。 陆渝皱了眉,抬脚踢向老张:“我没心情跟你闹!我真见鬼了。” 老张好不容易敛了笑,闻言又乐了:“女鬼吗?胸大不?” “我特么......”陆渝敲抹了一把脸,告诉自己不要跟傻逼计较这些。 “我见到沈期年了。” 老张懵圈:“谁?” 陆渝从座位底下抽出这单“生意”的资料撂在了桌子上,沈期年的名字就那么明晃晃的露了出来:“就是沈老三啊。” 资料上面自然少不了沈期年的照片,小伙长的是挺好看。可是再好看那也是个死人,看着瘆得慌。 老张干脆合上资料扣了过去,想了想又从腕上撸下串子压了上去。 低声念了两句“阿尼陀佛”,老张这才开口问道陆渝:“你从头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陆渝不解,指着监控屏幕扯扯嘴角:“你们刚才没看见?” 即便是不见鬼,也能看到自己遭遇的诡异处境吧。 老张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摇头就道:“那会儿不是说了吗,忽然就没了信号。监控也是花屏,我还跟小左吐槽说见鬼了呢......” 老张说完这个就噤了声,做死人生意本来就见不得光。 冥婚夜、雷雨天,可不就是闹鬼的标配吗? 陆渝没含糊,把沈期年出来到消失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被男鬼啃嘴巴这种事情陆渝没说。 老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费劲心思出来是想让你帮他找尸体?” “嗯。”陆渝应了声,“他是这么说的。”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啊!”老张痛心疾首教育陆渝道,“那可是沈三少啊,就算是变成鬼,他也是有钱的沈三少啊!你要是答应他,顺便再谈个条件。这单生意要是成了,咱们这辈子都不用再瞎忙活了!” 陆渝白了老张一眼,不耐烦道:“我们之前就说好了,做完这票就收手。这些年咱们赚的也不少了,你要是不去赌,够你花两辈子的了。” 老张搓搓后脑勺,摩挲着鼻子干笑:“我不赌了,戒了。” 陆渝刚要说话,眼前一花就瞥见老张身后多的那个影子—— 车上一共三个人,影子却有四个。 真他妈的,见鬼了! 3.是福不是祸 “老陆......陆渝!” 老张顺着陆渝的视线往下看,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是陆渝那幅出神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心慌,老张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揉的皱搓搓的人民币,一张放在自己腿上,另一张则是展开放到陆渝手里。 陆渝回过神,看着手里那张绿色小额人民币有些无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指指人民币上的头像,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吧,领导人很光辉,完全可以拿来辟邪保平安的。现在还能看到什么不?” 陆渝猛地摇摇头,再去看,车里就只剩三个影子了。 可能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车辆飞速行驶在夜间的公路上,陆渝扭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发呆。 老张见陆渝脸色不好也没敢再多说话,他抽了一条毯子甩给陆渝:“累了一天了,先睡会吧。” 陆渝扯过毯子该在身上,靠在座位上面闭目养神。 等到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吧。 陆渝三人在西北停了几天,没敢立刻离开。 沈家财大气粗,有钱有权,没准就在车站、机场等着去抓那个落跑的新娘呢。 陆渝他们在小旅馆里将就了三天,一直留意网上关于沈家的消息。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冥婚新娘跑了,沈家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放出来。 没有人去查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新闻,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此,老张觉得是正常的。 毕竟冥婚不是光彩的事,结婚的时候就一直瞒着,新娘子跑了更不可能到处宣传啊。 可以说,比起他们三个,沈家更不想让这种消息走漏出去。 陆渝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最后也就不再纠结这个。 打从沈家旧宅出来,陆渝的脑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发烧躺了两天没怎么吃东西。 眼看着是清瘦了不少。 等到第四天,沈家那边依旧是风平浪静。 三人换了衣服戴上墨镜出了门,衣着光鲜,走路带风。 直到坐到飞机上的那一刻,陆渝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班航空上的人不多,整个机舱加起来也就三十几个人。 陆渝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过道那边是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两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很亮,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小姑娘坐在座位上四下张望,年轻妈妈则是望着窗外在发呆。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陆渝不由出声提醒道:“安全带还没系好。” “哦哦,差点忘了。”坐在后排的老张如是说道。 年轻妈妈跟小姑娘则是诧异看着陆渝,神情很是复杂。 陆渝指指那边再次提醒了一句:“安全带。” 年轻妈妈回过神,对着陆渝笑笑表示感谢。她伸手就给女儿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去系自己的。 小姑娘则是咬着手指头,好奇看着陆渝,不时咧嘴笑笑。 对于小孩,陆渝没有多大兴趣。 飞机起飞前,陆渝叠起报纸收起挡板,心里想的是回去之后的事。 行程过半,空姐推着餐车出来分发飞机餐。 陆渝接过餐盒对着空姐礼貌道了谢,就见空姐推着车,笑着继续往前分发食物。 陆渝皱了眉头,忍不住叫住空姐:“她们还没有食物。” 空姐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空座茫然问道:“先生,您说谁还没有食物?” 陆渝扬扬下巴侧了脸,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道:“就是小姑娘跟她妈妈啊。” 空姐的脸瞬间变白,但还是清清嗓子甜美笑道:“先生,您可能看错了。这两个座位上没有人哦!” 所有乘客都回头看向陆渝,神情里面带着打量跟猜疑。 陆渝全然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他难以置信扭过头,看着座位上的小女孩跟她的妈妈。 两个人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低头亲昵说着话。 老张忍不住往前倾了身子,靠在陆渝后面小声道:“你不会是想用这种套路跟空姐搭讪吧?” 套路你个头啊! 陆渝回头瞪了老张一眼,视线转而又落到那边座位地上:“老张,那里有人坐没?” 老张瞄了一眼那边,十分肯定道:“什么都没有,空着的啊。” 陆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抖出报纸遮住视线,总觉得四周凉凉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飞机,所有人都走了出来,那个小姑娘跟她妈妈依旧坐在上面。 没人看的到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人提醒他们。 陆渝临上机场内大巴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还对上那个妈妈的眼——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小姑娘走到了出口,站在空姐身后。她就那么直勾勾看着陆渝,冷不防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 盛京八月,酷暑时节。 陆渝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先回去吧。”陆渝单手拎着包,看起来依旧痞气。 老张傻了眼:“你要去哪里?” 陆渝吹了声口哨指指南山:“这两天有点衰,我去庙里转转。”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鬼神论者,这还是陆渝第一次到庙里来。 南山寺如今已经成了个旅游景点,每天来求神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 陆渝仰头望着那座金灿灿的大佛,买了一把香点了。 走到功德箱前的时候,陆渝从口袋了掏出一百塞了进去。 刚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再补了一百进去。 旁边的和尚见状,双手合十上前同陆渝打了招呼,引导他到内室跟大师一叙。 市里供着佛祖燃着香,一个中年和尚坐在那里瞧着木鱼。 陆渝刚一进门,和尚就睁开了眼。 陆渝被他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抹了颈后问了句:“师傅好。” “阿米陀佛。”和尚微胖的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慈悲模样。 不等陆渝再讲话,和尚从衣衫里面掏出一枚护身符递给他:“此符乃我寺数位得道高僧一同诵经开光,可护施主周全。” 陆渝心下一凛,恭敬起身接下符纸:“师傅,您能告诉我遇鬼应该怎么办吗?” 大师双手合十:“众生万物皆有缘,施主大可不必太过介怀。” 陆渝还想问,前面领路的和尚已经来催促。 陆渝去看屋里的和尚,对方早就闭上了眼,重新敲起了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得,这话等于说了没说嘛。 陆渝要走,那领路和尚就已经抱着功德香上前微笑:“施主,能得大师赐符也是缘分,至于这缘分深浅全由您来决定。” 陆渝凌厉的视线落在和尚身上,挑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捐点钱呗?” 和尚立刻摇头:“不不不,我佛慈悲保佑众生。让你捐钱的不是我不是佛,而是你自己那颗与佛结缘的心。” 陆渝一时有些无语,对着那人抿嘴笑笑,随时把那张护身符塞进了功德箱。 “哎我说施主,你这是干什么?我看你印堂发黑难道不怕有大祸吗?” 陆渝戴上墨镜遮住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等到下了山,陆渝才又回过头。 南山大佛伫立山间,陆渝双手合十拜了拜:“佛祖啊佛祖,咱们不要中间商,感情无差价行不?求您保佑我一次,等我把房子买回来,会再来还愿的。” 陆渝下山回到家的时候,依旧是夜里九点了。 老张跟小左不在,留言说是出去嗨。 陆渝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边走边脱衣服。 陆渝身材极好,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款。 平时在家回家就这样,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样,陆渝总觉得房间里面有点怪,好像有什么人正盯着自己一样。 “吁......”陆渝呼了一口气,从卧室里面拿了浴巾出来。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洗洗澡就睡吧免得胡思乱想。 陆渝手里拿着浴巾,又从柜子里面拿个一块肥皂出来,吹着口哨径直去了浴室。 花洒一开,整个浴室的温度都高了不少。 陆渝嫌热,调成了凉水。 陆渝把洗发水打泡抹在头发上,泡沫往下遮挡了陆渝的视线。 就在他摸索着要冲澡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风从浴室里面灌了进来,里面的温度骤然降低。 陆渝摸索着想去开水龙头,低头却瞥见身前多了个黑影。 “谁?”陆渝伸手去推,身前空空如也。 没人回答陆渝的话。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整个浴室里面安静的不像话。 洗发水搓出来的泡泡顺着额头往下淌,微微有些刺眼。 陆渝眼前模糊,莫名打了个寒颤。 4.有完没完 陆渝原本想着敌不动我不动。 可是奈何敌人动了,他是真的动不了。 浴室里的温度骤然降低,跟冥婚那晚上一模一样。 陆渝闭着眼睛,全身的感官却是尽数打了开来。 一股冷气流迎面而来,不等陆渝做到心理建设,嘴唇就被什么吮住。 依旧是熟悉的冰凉,依旧是熟悉的触感—— 就连舌头滑进去的那种感觉也是一模一样。 陆渝心里骂了娘,只恨自己不懂什么玄学技能,居然让个男鬼一次两次占便宜。 真他娘的操蛋!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撤离开来,陆渝抬脚就要踹。 洗发水流进眼睛里,搞的眼睛生疼。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陆渝摸索着走到墙边,想要去开水龙头。 只是闭着眼睛看不见,越急越乱。 刚得了便宜的沈期年很善心的飘到陆渝身边,帮着开了水龙头。 陆渝整个人都炸了毛:“滚滚滚,离我远一点!” 冰凉的水直冲而下,陆渝冲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他摸了一把脸,眼睛还有些轻微刺痛,看起来有点发红。 “你到底想干嘛?”陆渝眯着眼看着沈期年,对方身上还是西装革履,看着来温润无害。 可是陆渝并不觉得。 目光掠过沈期年的唇瓣时,陆渝不自觉又想起来那种湿滑。 他轻啐了一口,侧了脑袋看着沈期年:“你要是觉得自己在下面无聊我可以出钱赞助你两个纸扎小人,男女你随便选。如果你需要,我还能帮你定制明星同款。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别来骚扰我行吗?” 沈期年目光平静,神情坦然:“我不需要纸人。” 陆渝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家里辟邪的东西没多少,唯一感觉有点用的就是毛爷爷。 可是毛爷爷在裤子里,裤子在卧室里。 从浴室到卧室足足有十几米。 所以,他到底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浴室还不被鬼纠缠呢? 仿佛看穿了陆渝的心思,沈期年轻轻摇了头。 到底是世家少爷,即便是变成鬼,沈期年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带着贵气。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鬼话哪里能相信。 陆渝心里自有想法,可是面上却表现的友好知礼:“想来三少爷不是那种闲鬼。不过你应该搞清楚,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陆渝正说着话,却见沈期年的视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停在了某一点上。 自己这边不遮寸缕,对方却是衣冠整齐。 这要是换了别人或许会尴尬。 可是陆渝作为一个北方汉子,什么规格的澡堂没去过。 对于自己的尺寸,陆渝还是极有信心的。 陆渝刻意挺挺腰,忽然就想到对方强吻自己的这两次。 我靠,死变态! 陆渝随手拿起洗手台上的肥皂朝着沈期年丢了过去,紧接着扯了两斤围在胯间。 毛巾不长,堪堪遮住关键部位。 陆渝回神去看沈期年,就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上前来。 他停在距离陆渝一米不到的地方,眸子深深带着期冀:“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 陆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找尸体这件事。 沈期年见陆渝愣神,当下就提醒他道:“我说过给你三天的思考时间。我以为你会回去找我的,没想到你居然走了......” 沈期年说这话的时候不住摇头,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 陆渝赶紧抬手:“哎哎哎,你别出这种表情膈应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沈期年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陆渝。 对方温和有礼,陆渝态度不不自觉放缓了些:“我之前就说了,你要是想要什么我可以直接烧给你。像是iphonex或者大别墅,我可以给你烧很多个,让你周一到周天都不重样。可是找尸体这种事情真的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沈期年眨眨眼:“真的不能帮我吗?” 陆渝态度坚决摇头:“帮不了。” “你现在做决定还太早,我再给你三天考虑时间吧。”沈期年有些气馁,但并不想放弃。 就在他刚准备要走的时候,陆渝忽然开了口:“等下!” 沈期年惊喜看着陆渝:“你想通了?” “不是,我是想问你是怎么找到我家来的。” 在此之前明明不认识不是吗? 沈期年视线落在陆渝的手上,温声说道:“我给我的冥婚新娘手上做了记号,不管对方人在哪里,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找到。” 陆渝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记号有些头疼,见沈期年还不走立刻又皱了眉头:“你怎么还不走?” 人怕恶霸鬼怕凶。 沈期年不自觉的低了头,轻轻应声:“哦。” 浴室的温度瞬间恢复如常,陆渝长舒口气,心知这样下去可不行。 刚才沈期年在,陆渝只是草草冲冲身上。 现在男鬼走了,身上残留的泡沫自然还是要冲干净的。 陆渝开了水龙头,胡乱抹了一把脸。 温水顺着陆渝的脖颈滑过胸膛,流过漂亮的腹肌一路向下。 陆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算明天换个地方求符纸。 就在陆渝看着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面忽然又多了影子。 操! 陆渝一个不防被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还不走?” 沈期年从镜子里面飘出来,手上拿着一块肥皂:“刚才你丢的肥皂......” 这是回来送肥皂的? 陆渝想也不想就摆手:“肥皂我不要了,您呐赶紧,麻溜的消失行吗?” 沈期年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肃然。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的眸子也是越来越深。 周遭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沈期年想要发作的时候,陆渝忽而从他手里拿过肥皂,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谢谢你给我捡肥皂了。肥皂我收了,你能走了吗?” 沈期年“超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猛地就被打乱了情绪。 他看着陆渝有些愣神,高高大大的一个鬼就那么杵在那里。 陆渝拿着肥皂撇撇嘴:“快走吧。” 沈期年眨眨眼:“哦。” 眼看沈期年朝着门那边走去,陆渝不由吐槽了句:“凭空消失不是更快?” 沈期年幽幽回头:“刚死没多久,还是习惯走门。” 陆渝一时无语。 陆渝等了好一会儿,沈期年没有再出现。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肥皂,陆渝总觉得有些瘆得慌,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他不敢在浴室里继续待下去,草草洗了澡就赶紧回到卧室。 钱包里装着许多毛爷爷,陆渝急急忙忙把它们都拿出来,围着床边画了个圈,将自己圈在了里面。 做完这些以后,陆渝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拿着电脑上了床,打开搜索界面去看沈期年的资料。 没有什么花边新闻也没什么黑料,沈期年的履历漂亮的像玛丽苏男主标配。 资料上说的都是家世显赫、颜值爆表等等,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还不如当时配冥魂时拿到的资料多呢,至少上面的八字是精准的。 陆渝习惯性的想抽烟,一摸口袋才发现,烟在沙发上的裤子里。 陆渝不想离开自己的平安辟邪圈,想了想只能放弃抽烟。 他看着屏幕上面路人拍的沈期年,照片上的他气质清冷、贵气逼人。 平心而论是好看的。 陆渝对着这张照片,脑子一抽手指就在键盘上面敲了起来—— “沈期年性向” “沈期年男朋友” “沈期年是gay吗?” 5.别怕 陆渝这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从前都是沾了枕头就睡,现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在陆渝的交感神经刚刚平静下来的时候,一阵喧嚣的吵闹声忽然在门外响起。 手机光线刺眼,陆渝眯着眼睛看了时间忍不住想骂人—— 深更半夜不睡觉,瞎特么嗨。 陆渝扯过被子捂住脑袋,意图隔绝外面的喧嚣。 可是不知道是夜太安静还是对方声音太大。明明都戴了耳塞,可是外面的声音依旧很吵。 陆渝长腿一伸踢开被子,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要判断声音的来源。 一群人凌晨一点不睡觉,就在大马路上嘻嘻哈哈、吵吵闹闹。 陆渝原本想着他们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可是事实并不如愿。 外面的人像是停在那里,不休不止。 这他妈的还没完了! 陆渝掀起被子起了身,从床头抄起手电就走了出去。 陆渝住的是一座复式旧楼,门前还有小院栅栏。 栅栏旁边就是马路,只是这里位置偏僻,夜里通常不会有什么人来往。 陆渝裹着睡衣出了门,循着声音走到马路上。 他拿着手电往前面去照,就见一群人站在马路中间高谈阔论,丝毫没把交通规则放在眼里。 这他妈的大半夜不睡觉,就那么大咧咧站在马路中间是想找死吗? 陆渝心下无名邪火,对着那边张嘴就骂了一句:“喂,你们大半夜这么吵吵是要上天吗?” 陆渝话音刚落,周遭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堆人齐齐安静了下来,聚在一起面朝陆渝。 他们就那么安静站在那里,抬手指着陆渝交换着颜色。 陆渝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他的手电筒光照很强,能穿过黑夜照亮前面的路。 陆渝的手电筒很亮,照在那群人身上,可是他们确实不为所动。 大概是陆渝的手电筒唤醒了他们,静默片刻之后,他们集体朝着陆渝这边走了过来。 拿手电筒照人脸总归是有些没素质,陆渝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他移开手电筒,视线往下看到地面的时候,后背莫名一紧—— 那边的他们根本没影子。 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正常人的身体哪里会那么僵硬,直勾勾的像挺尸。 出来的时候不觉得,不过在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儿,陆渝就觉得冷的不行。 “那个,意识到错误就好,没必要专程跑来跟我道歉的!”陆渝绷着脸说了这话,扭头就要往屋里走,冷不防由撞上了一个人。 陆渝心脏蹦蹦跳,下意识就想去撂倒人家。 又是凭空透过空气,连个胳膊都没碰到。 陆渝刚要回头就被人捂住了眼睛,没有什么真实触感,可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陆渝抬手就要去扯,却听那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是我!” 6.只准住一晚 好歹也有过两次唇舌接触,陆渝对于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沈期年站在陆渝身后,抬手遮住了他的眼。 “他们不是人。”陆渝被挡了眼看不清状况,心下更是急迫。 “我知道。”沈期年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我也不是。” 陆渝默然,反应过来又要去扯挡住自己眼睛的手。 沈期年随即制止了他的动作:“我帮你挡住眼睛他们就看不到你了。” 陆渝手上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敢立刻扯下。 虽然只见了三次,但是对于沈期年,陆渝莫名有几分信任。 “我想回家。” 陆渝的心脏还在狂跳,但是已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不行,得等他们离开,不然他们会一直停驻在这里的。” 沈期年站在陆渝身后,两手遮住陆渝的眼睛。他的前胸贴着陆渝的后背,看起来亲密无间。 明明该是没有实体的鬼怪,可是还是能触碰到自己。 一大男人贴的这么近,陆渝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清清嗓子小声: “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是枉死的人化成的夜游的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小聚一下。阳气足的人听不到什么,可是你不一样。” 陆渝皱了眉头:“你别乱说,我一大老爷们气儿足着呢!” 沈期年静默片刻,而后才道:“那是从前。你已经被我吸了阳气,所以才会看到这些东西。” what? 陆渝太阳穴在跳:“所以你亲我是为了吸阳气?” 沈期年应声:“嗯,我也是迫不得已。” 狗屁迫不得已啊! 还特么吸阳气,你当自己是狐狸精啊! 陆渝暴怒,扯下沈期年的手会身一记右勾拳就甩了过去。 沈期年下意识躲开,陆渝这一拳打了个空。 那边的鬼原本是朝着陆渝过来的。 可是中间失去了目标就很茫然。 他们站在路中间打晃,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转圈。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陆渝又再次暴露在了众鬼面前。 那群鬼怪瞬间兴奋起来,脚不点地朝着陆渝飞飘而来。 陆渝还想揍沈期年,就见沈期年惊恐指着陆渝身后喊:“小心!” 陆渝回头,好巧不巧就看见一张沧桑的老脸贴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张枯萎的脸,干瘪的像是凋零的老树。 此刻这张老树一般的脸就这么浮在陆渝面前,嘴巴撅成一种奇怪的长度往陆渝这边凑。 得,又他妈一个想吸阳气的。 陆渝火正在,一拳正中击在这张鬼脸上。 鬼嗷的一声惨叫飘远,委屈的不得了。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陆渝先前是被吓到,鬼自然就想过来欺负。 可是现在的陆渝又变回了小霸王模式,回头再看这群鬼,除了没影子,跟人也没多大区别。 老鬼呜呜哭诉着委屈,其他鬼则是咿咿呀呀安慰老鬼指责陆渝。 陆渝耳边嗡嗡的响,直接打开手电对着他们吼:“有完没完吵死了,赶紧滚滚滚!别在这里吵吵,不然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一群鬼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写着不甘心。 可是再回头看一眼陆渝—— 超凶,害怕! 夜游鬼们成群来又结伴去。 陆渝拍了把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沈期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打量着陆渝。 一想到就是被这家伙坑到才见鬼,陆渝就很气:“你也哪来回哪去,别来我家转悠,小心我找人收了你。” “你不会的。”沈期年笃定道。 陆渝两手环在胸前,冷笑:“别把我当好人。” “不是,”沈期年摇头,“我知道你抠门,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出去。” “......” 不得不承认,沈期年这话没说错。 “人鬼殊途,我跟你没什么还谈的。” 陆渝抬脚就往里走,沈期年立刻飘上去挡住他的路:“只要你愿意帮我,什么条件都好说。” 陆渝挑眉看着沈期年,抿抿嘴道:“沈家是怎么样的相信你比我清楚。沈三少你自己都出了事情,我一个小人物,哪里的能耐掺和你们上流社会的牵扯。你觉得我能斗得过那些背后势力?” 沈期年定定看着陆渝:“我相信你可以的!” 陆渝勾唇冷笑:“相信我?别扯淡了。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活法,沈少爷你大人大量别来把我往火坑里推了行吗?” “你真的不想帮我是吗?” 陆渝指着自己的脸就说:“是啊,你好好看看,我的眼里心里都写着不乐意!” “哦。”沈期年的肩瞬间耷拉了下来,他轻飘飘坐在台阶上,一脸的幽怨。 陆渝不想管他,开门就要进了自己屋。 一进房间,陆渝就赶紧拉开柜子拿了一叠毛爷爷捧在手上—— 艾玛,真他妈晦气。 墙上挂着的还是那个老式挂钟,两点一到敲了两下。 终身回荡在的房间里,陆渝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揭下贴在脑门的毛爷爷,起身来到了玄关。 透过猫眼可以看到,沈期年背对着他坐在门口,带着几分萧条落寞。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 陆渝暗自骂了一句拉开门,倚着门框扬了下巴:“喂!” 沈期年回头,黑亮的眼睛看着陆渝不说话。 “你怎么还不走?” “我没地方去,只能现在这里了......” 沈期年在这边,鬼生地不熟。 陆渝心里纵然有再多不悦,一对上那张年轻的脸,什么重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同样二十出头,自己还有人生还有未来。 这个家伙就只能飘来飘去见不得光。 想想也真是够惨。 “进来吧!” “嗯?” 陆渝不耐烦的踢了两下脚:“我让你进来啊!” 沈期年落寞的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站起身就要飘。 陆渝皱了眉头:“你能不飘吗?看着瘆得慌。” “啊?可以的!”沈期年脚点地,有些不好意思,“飘顺腿了。” 陆渝往旁边让了让,等沈期年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这还是沈期年第一次认真打量陆渝的住所,眼里带着新奇:“我第一次,住这么温馨的小房子。” 脑海里闪过关于沈家别墅的资料,陆渝嘴角有些抽搐—— 现在想把这位豪门少爷扔出去,一百平的房子小你个头啊! 沈期年规矩坐在沙发上,听着陆渝给他立的各种条例。 “你就睡沙发......” “不准进房间......” “不准进浴室......” “明天一早就得走......哦哦忘了你是鬼,白天不能出门的话就晚上吧......” “明晚就得走!” 陆渝扔下这句就回了自己卧室。 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是真困了。 走进自己围出来的红圈圈,陆渝还觉得不放心。 他扯了一张纸巾叠在嘴上,然后又抽了一张毛爷爷放在上面—— 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渝一觉睡到了中午。 不知道是不是毛爷爷起了作用,一夜无梦。 陆渝下了床,拉开窗帘任阳光照进来。 正午阳光充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 门外的钟声敲了十一下,陆渝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正事办。 他赶紧洗漱完毕,拉开衣柜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理理头发。 陆渝拿出行李箱,将地上的毛爷爷全部收了起来装进箱子。 满满一箱人民币,承载着陆渝少时的梦。 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接了这么多单生意,为的可不就是今天吗? 客厅里面拉着帘子,光线很暗。 整个客厅充斥着酒精气跟香水气,老张跟小左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睡的很沉。 沈期年站在一边,很热心的跟陆渝说明了一下情况:“早上五点十八分回来的,进门就倒头睡了。” 陆渝对着沈期年点点头,差点都要忘了这号人的存在。 可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喂喂,赶紧起来!”陆渝抬脚踢了同伴两下,催促道,“今天有正事!” 老张跟小左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渝皱了眉头,瞥见被老张踢掉的袜子,捏着鼻子捡起来扔到两人中间。 “卧槽好臭!”老张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左则是捂着嘴巴冲进了厕所。 陆渝看着他们摇头:“赶紧的,今天有正事儿!” 老张干呕了两声,忍不住吐槽:“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吗,至于用生化武器摧残我们吗?” 陆渝失笑:“什么生化武器,明明是你的臭袜子好吗?” 那头小左收拾妥当出来,顺便洗了一把脸。 他的头发滴着水珠,皮肤看着清透白皙。 “陆哥你真得管管张哥,我都说他好几次了,就是不洗脚。” 老张对于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显然不想多谈,他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今天去过户?” 提到这个陆渝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的眼里闪着璀璨的光,嘴角止不住上扬:“嗯,今天就过户!” 夏日蝉鸣虫低吟,莫名就让人心下平静了几分。 7.我跟你合作[第三遍修正] 陆渝开车花了三个小时从东城到了西城郊外。 比起东城,西城明显要破落很多。 陆渝把车停在了西门外,从副驾上面拿起行李箱就下了车。 老张站在路中间,摘下墨镜看着面前这条颠簸的沥青路以及周围的老式建筑忍不住咂舌:“我说陆啊,你该不会真的想花六百万买这么一套破房子吧?” 陆渝全然不受老张的影响,哪怕看到房子脱落的墙皮也感觉亲切。 小左在一边开了口:“感觉要价有点高。” “走吧。” 陆渝没再多说话,态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老张对着小左挑眉,两人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就跟了上去。 陆渝走在陈旧的街道里,看着路边的洗头房以及沙县都觉得熟悉。 这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承载着他人生23年里最温暖的记忆。 即便是已经离开近十年,可是这里对于陆渝来说永远都是家一般的存在。 衣着光鲜的三个人穿梭在破落的街道里显得格外惹眼,不时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陆渝对此全然不在意。 他的步履轻快,嘴角一直上扬,看起来心情极好。 陆渝最终拉着行李箱停在了西城西街77号,这一座独立大院建筑。 门上落着一把生锈的锁,上面积了不少灰尘。 陆渝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院子现任主人才姗姗来迟。 来人穿着一件高档名牌衬衣,嘴里叼着烟,五十出头的年纪。 他的脸上除了风霜还带着一些狡黠,看着并不好相处。 陆渝握在拉杆上的手紧了又紧,脸上还是挂着笑意:“孙叔。” 当年陆渝妈妈生了病,父亲急着用钱就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还不上,最后不得已赔上了房子。 陆渝爸爸安慰陆渝说等妈妈病好了赚钱载买回来。 可是哪里想到一次车祸毁了一家。 陆渝的爸妈没了,房子也是别人的了。 陆渝不止一次想买回自家的房子,孙钱总说按着市价来。 工资永远长不过物价,房价这几年更是被炒上了天。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陆渝也不至于做各种“买卖”。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攒到了六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啧啧,我当是谁呢。”孙钱吐了一口烟圈,上下打量了陆渝一眼撇撇嘴道,“这些年看样子是混的不错啊。走吧,你婶子喊你回家坐坐。” 说话间,孙钱瞄了老张跟小左一眼。 陆渝见状立刻介绍道:“孙叔,他们是我朋友。” “哦。”孙钱鼻尖发出一声轻嗤,皮笑肉不笑道,“知道的当是你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带了两个保镖呢。” 老张吊儿郎当,完全不把别人的话往心里去。 小左则是拿着手机打游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个人都没有在意,陆渝也并不接话。 孙钱把烟扔在地上,抬脚碾了碾,对着陆渝说道:“走吧。” 孙钱住的地方明显要比刚才的小院好很多,三层小洋楼,装修谈不上奢华但是也算不错。 几人一进门,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妇女就迎了上来。 陆渝对于这张脸并不陌生,这是孙钱的媳妇林春美。 林春美一见陆渝就笑,拉着陆渝的手腕就开口:“哎呀,快让婶子瞅瞅。这么多年不见,小陆是真出息了。哟!这两位就是小陆电话里提的同事吧,快进来坐!” 陆渝脸上淡淡的,心里却是讥讽——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依旧是还那么虚伪。 林春美拉着陆渝虚寒微暖想着刷一波感情值,陆渝却没耐性陪他们演什么戏。 他没有去端茶水也没有碰水果,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孙叔、孙婶,钱我已经带来了,咱们今天就去过户吧。” “你真带了六百万?” 孙钱的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行李箱上飘,老张见状立刻拉开箱子—— 满满一箱人民币,红彤彤的非常喜人。 孙钱眼睛都亮了。 他起了身,从行李箱底下掏了两沓出来翻,还真都是钱。 “孙叔,合同签了,这钱就是你们的了。” 孙钱刚要开口,林春美已经抢先道:“本来就是应该钱货两清的。不过小陆啊,现在六百万恐怕是不够了......” “婶儿你什么意思?” 林春美一脸横肉,笑起来更是市井气十足:“你常年在外面可能不知道,咱们这里很快就要拆迁了。听说光安置费就得上千万呢!不过你先别急,我跟你叔还没答应签合同呢!婶儿知道你想要那套老宅子,咱们毕竟是老邻居,什么都好商量不是。” 陆渝黑亮的眸子落在林春美脸上,视线里面带着凛冽的气场。 林春美被陆渝这一眼看的有点慌,但是转念想到从前弱小的陆渝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她两手搭在膝上,连笑都懒得笑了:“你看我好心给你个机会你还把我当仇人。得,你要是不想要哪套老宅子了,我就卖给开发商好了。” 陆渝抿抿嘴,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想要多少钱。” 鱼咬钩就跑不了。 林春美脸上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神情:“再加三百万,给我九百万房子就是你的。” “嗤......”老张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扯着嗓门就说了话,“那么个破房子九百万,你们怎么不去抢呢?谁不知道你们刚年放的高利贷,就不怕晚上鬼敲门吗......” “说谁高利贷呢?我们就是正规的民间借贷懂不懂?”孙钱作势就要赶人,“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哎嘿,老子这个暴脾气哟!”老张撸了袖子要起身,陆渝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而后扭头看着那两人道,“九百万,不能再变。” 林春美立刻点头:“当然。不过你可能快点,我们最多能等你一个月。” “一个月筹三百万?你们还是去抢银行算了......” “老张,行了!”陆渝站起身,攥紧了拳头道,“好,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这个是当然!”孙钱刚开口,就见老张去拉行李箱,“哎,这些就算定金先放在这里呗,小渝你还信不过叔吗?” 陆渝走上前,如今的他比着这个男人足足高一头。 他从孙钱里扯回被他抽出来的两沓钱扔回行李箱,一字一顿道:“嗯,我就是信不过你。” 目送三人拖着行李箱出了门,孙钱心里还是痒痒:“六百万也不少了,卖了也行吧。反正那个房子看着阴森森的,租都不好往外租......” 林春美点着自己男人的头就说:“你是真蠢啊。他既然能搞来六百万,那九百万也能拿出来。六百万跟九百万,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孙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你也知道,那个开发商还在考察中,拆迁不拆迁的还两说,万一没有拆迁费陆渝也不买了怎么办?” “你看他那样像是不买吗?小陆重情义,跟他爸一样死脑筋。等着吧吗,他肯定会拿钱回来的......” 回去的路上,老张越想越气:“我自认为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天下还有比我更不要脸的人物!我说老陆啊,那两个人明摆着坑你呢!我说要么别买了,要么找点人办了他们成不?” 陆渝开着车,瞅了一眼后视镜:“别他妈乱来啊,法治社会别成天整些邪门歪道。”警告完老张,陆渝又对小左道,“小左你去查查,看看西街在不在拆迁计划里。” 小左点点头,从背包里面拿出专注敲键盘。 老张则是着急:“一个月,除非遇到财神爷,否则咱们去哪搞三百万给他们啊?” “三百万?”陆渝手里握着方向盘,心里有了打算:“我会让他们自己跑来送房子……” 陆渝进家门的时候,沈期年正在房里飘来飘去。 一见陆渝,沈期年瞬间落了地假装自己是在走:“自己待着有些无聊,我就起来活动一下。你先别催我,等到太阳落山我自然会走的......” “不用走了。”陆渝对着沈期年伸出手,“你帮我件事我就帮你。” 沈期年先是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随即握住了陆渝的手:“成交。” 8.我给你找几个帮手 “陆啊,你还好吗?” 老张抬手在陆渝眼前晃晃,心道这人该不是受了刺激变得不正常了吧。 “哥跟你说,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你既然想要那套房子,哥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林又左也在一边开解道:“是啊,陆哥。有什么事咱们三个好好商量一下肯定有办法,你放宽心,别胡思乱想啊。” 陆渝还没反应过来,沈期年就已经站出来围着老张跟林又左转了两圈。 “他们看不到我的。” 陆渝这才想起来,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不到沈期年。 他瞪了沈期年一眼,上前拍拍老张跟小左的肩膀开口道:“你们放心好了,我没事的。对了,小左你查到什么了吗?” 而今城市有什么开发计划都已经不在是秘密。 林又左很快就查完了未来几年的拆迁规划,西街那里并不在里面。 “陆哥,他们果然是坑你。” 老张气不过:“这些年你为了让他们给留房子,前前后后光什么维护费就付了不只十万了吧?而且当年你爸妈也是被坑惨了......” 陆渝吐了口烟圈,心里自然算了一笔账。 爸妈留下的抚恤金根本不够还债,陆渝当年拿了三万上门,钱两人收下了,说是可以给他留着房子。 陆渝爸妈把他保护的很好,可是人一走了,陆渝面对的除了悲伤还有人性丑恶。 小时候的陆渝身体差,谁看着都要欺负一把。 除了老张,胡同里的所有同伴都对陆渝指指点点,说他克死父母。 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是大人当着孩子的面嚼舌头说不让跟不详的孩子玩。 后来陆渝就变了,他的拳头越来越硬,自然没有人敢说其他。 十二岁那年,陆渝的班主任调任。别人都说陆渝这孩子毁了,只有临近退休的老班主任不放弃他,资助他上学。 陆渝够聪明,成绩也是很好,总算没有辜负老班主任的善心。 这么多年来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买回来自己曾经的家,可是孙钱就是认准了陆渝是个提款机,这才有了临时加价这一出。 这么多年来,孙家一次又一次加价。 生生拖了五年。 老张看着陆渝就叹气,刚想安慰一下这个失意的年轻人时,忽然就被林又左扯了袖子。 “张哥......” “干嘛?” 林又左抬手指指茶几那边脸色不是很好,老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傻了眼。 茶几那里空无一人,可是却凭空漂浮着一个杯子。 老张还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用力搓了一把眼睛再去看—— 这次飘着的杯子不是一个了,两个杯子凭空悬浮在茶几上。 酷暑时节,老张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伸手去戳陆渝。 “怎么了?”陆渝仰头看向老张,老张却不说话,只是哆嗦着手指头指指那边示意陆渝去看。 陆渝回过神就去看沈期年,对方正拿着桌子上的两个杯子在玩。 见老张跟小左害怕,沈期年故意让两个杯子碰到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幼稚! “别闹了!”陆渝不耐烦开了口。 老张跟小左同时摇头:“我没闹啊......” 陆渝摆摆手:“不是说你们。”他对着沈期年挑挑下巴然后又说了一遍,“喂,说你呢,别闹了。” 陆渝话音刚落,那两个杯子就四平八稳回到了茶几上。 老张跟小左看的惊奇,忍不住惊呼一声。 他们看不见那里的东西,可是越是未知的东西就越让人觉得恐怖。 “那个......陆啊,咱家来客人了吗?” 陆渝点头:“嗯,就是沈三少啊。” “啊?”老张总觉得心里瘆得慌,对着茶几那边扯着脸皮勉强笑笑,同时小声问道陆渝,“他在这里多久了?” 陆渝想了想就道:“凌晨进的门,光看你们睡觉也有六个小时了吧。” 这件事情有点玄妙,老张跟小左一时都有点接受不了。 小左最先站起来,说是约了同伴去网吧开黑。 老张也是火急火燎掏出电话:“喂......妈啊,你现在到车站了吗?成成成,你站在出站口别动,我去接你啊!” 老张捂着电话,对着陆渝跟看不见的沈期年耸肩打了个招呼:“哎呀,我妈来看我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先去接她了啊。” 老张跟小左一起走了,还说晚上不回来了。 临出门的时候老张还拿着手机假装再接电话:“喂妈,你别着急,我这就......”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老张正说着话呢,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屋里安静的诡异,只有老张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小左拉了两张一把,老张赶紧跟他一起溜了溜了。 沈期年眨眨眼:“刚才是来电话了对吗?” 陆渝摊手:“管他呢!” 既然说了合作,少不了就要细化条件。 两个人的目标都很明确—— 陆渝要的是房子,沈期年要的是自己的尸体。 “什么,你让我去闹鬼?”沈期年听了就摇头,“不行,这种行为太low了。多加三百万而已,我给你补齐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 陆渝抿抿嘴,向着沈期年伸出手来。 沈期年冷了下:“干嘛?” “给钱啊,三百万。” 沈期年脸上有些不悦:“钱我是有的。” “嗯哼。”陆渝点头,“所以钱呢!” 沈期年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现在身体都没了,身上暂时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你放心,我户头里......” “要不要找尸体?” “要。” “能不能拿出三百万?” “暂时好像没有那么多.......” “还想不想找到尸体?” “当然想了......” “要不要去闹?” “.......闹,我闹还不行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陆渝满意点点头。 沈期年往前凑了凑,坐在陆渝对面脸色有些为难:“可我没有什么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陆渝点头:“没关系,你没有别人有啊?” 沈期年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陆渝微笑:“就是要给你找几个帮手意思。” 9.我要闹了 天刚擦黑,老张跟小左就打了电话回来说是晚上不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旁敲侧击问道陆渝现在怎么样。 陆渝挂了电话,就见沈期年不知何时飘到了自己身前:“你说的帮手不是他们两个吗?” 陆渝自然摇头:“当然不是了,闹鬼闹鬼,找的当然得是鬼了。” 沈期年看着陆渝,心里有了猜测:“你该不会是想找外面那堆吧?” 陆渝点头:“没错。” 沈期年两手环胸呵笑:“你疯了吗?居然要跟鬼做交易。” 陆渝上下瞄了沈期年一眼,抿抿嘴道:“你也不是人。” 沈期年停着胸脯往前凑凑:“那我跟他们也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不就是闹个鬼吗?我自己就能搞定的。”沈期年扬扬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陆渝没理他,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距离凌晨还有四个小时,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沈期年坐在陆渝对面,眼巴巴盯着他试图劝他改变主意。 陆渝并不想在这上面跟沈期年多费口舌。 网上的沈期年是高冷的,是优雅的,是英俊且有贵族气质的钻石王老五。 可是陆渝面前的沈期年除了脸是好看的,其他跟报道真的是天壤之别。 时针指到十二点,眼见沈期年还要絮叨。陆渝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安静点。 说来也奇怪,只要沈期年不是刻意防备,陆渝是可以触碰到他的。 对此沈期年表示,大概是因为陆渝慷慨输送阳气所获得福利。 陆渝对于这种福利表示并不感兴趣。 他外面的言笑声越来越近,陆渝没功夫跟沈期年在这里耗着。 他口袋了揣了一兜毛爷爷以防万一。 深吸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卡开门就冲了出去。 那群夜游鬼刚好走到陆渝门口,视线相对,害怕的反而是鬼。 眼见他的招募对象们要溜,陆渝连忙开口叫住他们:“别走啊,我这里有单生意想跟你们谈谈。” 那群鬼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推了一个出来当代表。 “什么生意?”因为太久没跟人类交谈,这个鬼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 陆渝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鬼跟鬼的声音还大不相同。 像是沈期年的声音就像开了麦,各种电台、主播腔。 可是到了普通鬼这里,反倒像是信号被干扰的调频台,听着有些刺耳。 陆渝顾不得计较这些,他对着那个男鬼招招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 原本聚拢过来的鬼们瞬间逃窜,男鬼扯着嗓子鬼嚎:“我们只是单纯游街而已,并没有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陆渝这才想起来,鬼对于人民币的态度跟人完全不一样。 “误会,误会。”陆渝连忙把钱收起来,对着他们笑着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只要你们跟我合作,我就会相应的报酬的。” “怎么合作?” 男鬼大着胆子问了句。 陆渝勾唇笑笑:“很简单,我要你们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西街77号院位置相对有点偏,加上死了房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卖出去。 孙钱点了一根烟,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你说那个姓陆的小子真能把钱带来吗?” 林春美抬手点了一把丈夫的脑袋:“你怎么还在想这些没用的?我不是都说了吗,咱们现在只要想想钱到手里怎么花就行。” 孙钱吐着烟圈,心里有些发堵:“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那个房子老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林春美就笑:“你说你一大老爷们怎么净瞎捉摸事儿呢?虽然中间用了点手段,但是房子现在就是在咱们名下不是吗?不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得了吧,”孙钱皱了眉头,“做没做你心里没数啊?别人像我这么大都能抱孙子了,老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林春美一下炸了毛:“那儿子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吗?你自己不行能怨谁?” 两人正吵着架,一阵穿堂风忽然从门口卷着往窗口那里去了。 “老孙你觉不觉得,刚才好像有点冷?”林春美打了个喷嚏,视线下意识就往窗口那边看。 孙钱明显也感觉到了,他只是板着脸,对着林春美道:“降温冷点不是很正常吗?行了,赶紧洗洗睡吧。” 这一晚上,孙钱跟林春美睡得并不踏实。 几乎整完他们都被鬼压床,大家一个接一个像是排队玩跳床一样,在他们身上蹦啊跳啊,开心的不得了。 站在门口的男鬼指挥大家维持秩序:“自己压了几次自己数着啊,咱们到时计件领工资。” 另一边,陆渝把沈期年跟另一波鬼送到了西街外。 沈期年整整领结一脸的高冷。 陆渝对着这人挑挑眉,然后问道众鬼:“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哥你放心,论闹鬼我们可是专业的。” 夜游鬼们热情给了陆渝回应,表示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陆渝满意点点头,走到一脸不情愿的沈期年面前蹙了眉:“这次行动要是不成功,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沈期年扭了扭脖子,叠起袖口优雅笑:“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当晚,西街古巷里传来了鬼哭狼嚎声。 不少居民都表示,声音是从那座废弃很久的院子里面传来的。 因为大院一直锁着,关于里面的传说不计其数。 都说院子里的东西是因为受了委屈才一直不走的,这委屈是谁给的,自然不言而喻。 当前孙钱放高利贷,吃亏的不在少数。 那时候法律也没现在健全,可是坑了不少人。 现在进入新社会,孙钱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什么“民间借贷”公司。 换汤不换药,坑的人依旧不少。 到底已经不是从前,大家对于孙钱除了鄙夷倒也不会有多畏惧。 他们派了人一起上门,想劝着孙钱那东西送走。 可是一见孙钱两口子,来人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你们被鬼上身了?” “胡说什么。”孙钱不耐烦挥挥手,“什么鬼啊怪啊尽管来,活着的时候老子没怕过,死了老子更不怕!” 人家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经过西街77号的时候,大家还想着冤有头债有主别找错人。 说来也是怪,自打那晚以后,周围的住户睡得都很好。 再没有什么夜半扰民的情况,也没有可怕的闹鬼事件了。 别人家都是好好的,孙钱那里可不行。 接连被压了三天,孙钱跟林春美受不住,跑去南山寺里求了法器回来。 夜游鬼们也想进去,可是从门里到门外都泛着金光。 靠近就会烧灼灵魂,他们即便是想进也进不去啊。 陆渝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他上前拍拍沈期年的肩膀:“这几天你都没闹是吧?” 沈期年绷着脸:“我不会闹啊,而且不是有大家吗?” 陆渝点头:“那你跟着学了这么多天,应该学会该怎么闹了吧。大家现在都进不去,只有你生前天天接触法器所以不会被这种档次的排斥,所以今晚就只能靠你了。” 其他鬼望向沈期年的眼光也都充满期盼:“兄弟,靠你了!” “努力了这么久,成败再次一举!” “加油,你是最棒的!” ...... 沈期年在一堆鬼的助威呐喊声中整整发型,对着陆渝轻声道:“我要去闹了。” “去吧。” “我真的要闹了。” “嗯,成功就帮你找尸体。不成功......” 沈期年抖抖衣衫,脸上带着狠劲:“我说过,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孙钱跟林春美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他们周围堆着各种珠串,手上还捧着神像—— 有西方的也有东方的,看来是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老公,你说他们今晚还会来吗?” 孙钱抹了额上的汗:“进不来了吧。” 房间的灯忽明忽暗,珠帘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春美尖叫着往孙钱那里扑:“来了,来了!” 孙钱本来心里就紧张,被林春美这么一闹更是慌乱。 他抬手照着林春美就是一巴掌:“这就是电路不稳而已......” 房里的灯忽然就全灭,林春美尖叫不已。 等她战战兢兢再抬头,就发现自己的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沙发上。 他两手交叉,脊背挺得很直,同她印象里的老公完全不一样。 此刻“孙钱”像是察觉了他的存在,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嘴角带着笑,眼睛里面闪过诡异的光芒。 他看着林春美吗,一直笑啊笑,最后才问道:“孙太太,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10.另有隐情 孙太太...... 林春美一直觉得太太这个称呼是酸气腐朽的小资产物,听着就有点倒牙。 除了陆家那两位书卷气的夫妇,没人会用这么文邹邹的词汇称呼她。 小两口搬来西街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 住在西街的哪个不是祖上留下来的房子,只有陆氏夫妇大手笔,出手就买了一套大院。 大家都叫他们陆先生、陆太太,其他的一无所知。 两个人长得都很出挑,看气质也不像是暴发户。你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会礼貌回应。 但是如果牵扯到家里的事,两人都是避而不言的。 却是不说越是神秘,关于两个人的背景来历,邻里街坊没少议论。  林春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 她总是想,为什么陆太太命那么好。找的男人帅气体贴又有钱,还一下子就生了个儿子。 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彼时孙钱放高利贷,林春美也帮着坐。 眼瞅着家门口来了这个头肥羊,不宰还真不是他们的性格。 孙钱混点子多的是,最后还是坑到了陆先生的房子。 后来某一天,陆先生骑车载陆太太去看病。 摩托车手刹出了问题,刚好来了大货车,两个人当场殒命...... “孙太太,你在想什么呢?” “孙钱”拿起桌上的文件用来挑起林春美的下巴:“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们啊?” 林春美瞬间崩溃,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害你们的......” “孙钱”听完前因后果明显一愣,真相居然是这样吗? 不过是因为嫉妒,所以就毁掉了别人的人生。 这种人简直比鬼都可怕。 “孙太太,”“孙钱”往前凑了凑,原本油腻萎缩的脸面因为另一个人的附身看起来居然带着几分清冷孤傲气,“接下来你就要按我说的去做,懂吗?” 林春美愣怔点点头:“好的陆先生......” 沈期年从屋里飘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鬼门都在翘首以盼。 陆渝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沈期年的脸色,看不出所以然。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沈期年神色复杂看了陆渝一眼:“明天你就知道了。” 旁边的夜游鬼们一听这个,就知道自己的任务这就完成了。 他们能想到的,陆渝自然也想的到。 陆渝拍拍手,召集大家道:“我买了最好的香火跟蜡烛请大家吃,至于报酬,回家我就把纸钱捎给大家哈!这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好玩的很咧......” “陆先生,下次要是再有这种生意,一定记得再来找我们啊......” “是啊是啊,论闹鬼,我们可是专业的!” ...... 夜游鬼们你一句我一句努力推销着自己,陆渝看着他们笑。 笑着笑着就发现眼前的面孔越来越模糊,不等陆渝想明白,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陆渝醒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的四肢有些绵软吗,头也有点钝痛。 努力回想了一下,陆渝只记得自己等着沈期年出来,然后就晕了过去。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回来的,陆渝一概没有印象。 陆渝想找沈期年问个清楚,刚从卧室出来就发现老张跟小左规矩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老张身上穿着□□,挂着佛珠,手里还握着金刚经。 小左则是穿着道袍,拿着浮尘,身后还背着一把桃木剑。 “这整的花花绿绿的,你们要去参加cosy吗?”陆渝抖了一下肩,表示对两人审美的怀疑。 陆渝说着话的功夫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拿了罐牛奶出来喝。 一见陆渝,老张跟小左总算是活了过来。 他们对着陆渝笑笑,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我们跟沈先生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话说你能告诉我们沈先生现在在哪里吗......” “就在你们对面坐着啊。”陆渝不明所以,指指沙发的另一端,“还看着你们笑呢!” 妈呀! 老张手里的佛经抖啊抖,对着空空如也的沙发干笑:“沈先生,这真的是个小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计较了吧?” 陆渝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沈期年旁边把人往那边顶了顶:“发生了什么?” 沈期年扬扬下巴,视线落在老张跟小左那套装备上:“也没什么,就是凌晨三点不睡觉,跑来驱鬼了。” 老张跟小左看不到沈期年,也听不到他讲话。 陆渝话一出口,老张就以为是问自己的,忙絮叨了起来—— 原来老张跟小左那天出去之后并没有跑路。 作为讲义气的好兄弟,他们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帮陆渝。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们或许还会当陆渝实在开玩笑或者神经出了问题 。 可是经过后来缜密的观察,他们发现陆渝好像却是见了鬼—— 没有正常人会跟空气饶有煞是的交流。 对付人他们在行,对付鬼可就没什么经验了。 老张货比三家,最后从淘宝上订了佛教、道教驱邪设备—— 不就是新死的鬼吗,他们两个大男人再加上一堆法器总该镇得住吧。 这不,两人自认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上了门。 老张拿出从淘宝买的牛眼泪胡乱抹在眼皮上,又扔给了小左:“待会见了鬼别紧张,他以前也是人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左有些无奈:“我应该还好,不过张哥,黑驴蹄子跟包子应该不是一个味儿吧......” 老张一直以为自己在啃包子,小左说话他才发现自己啃得是蹄子。 他把淘来的法器一股脑挡在胸前,心一横就道:“雄赳赳,气昂昂,黄河在咆哮......” 老张的手哆哆嗦嗦,就是对不准钥匙眼。 就在他唱着歌给自己打气的时候,门吱呀从里面开了。 老张惊得一个激灵就把黑驴蹄子跟包子都扔了出去,半响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小左,能看见什么不?” 小左摇头:“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啊。” 再后来,两个人于黑暗中摸索行进。 沈期年就坐在客厅了,看着他们把房间四角都“施法”。有时候起了玩心,就扔个苹果或者拍拍他们肩膀—— 当鬼真的很无聊,偶尔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也不错。 陆渝看着两个人眼下的黑眼圈,一时有些无语。 按说哥们这么在意自己,应该是感动的才对。 可是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傻x事迹,陆渝又忍不住怀疑—— 自己哥们真的能蠢成这样吗? “行了行了,赶紧把这身行头换下来补觉去。” 累了大半宿的老张跟小左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对着对面的沙发摆摆手告辞。 陆渝很无奈,指指阳台:“他现在去那里了。” 这飘的可真够快的。 老张跟小左勾勾嘴角,风一样的窜回自己的房间。 陆渝走上前,跟沈期年并肩站在阳台上。 今天的太阳格外炙热,沈期年站在窗帘阴影下,他受不了强烈光照。 陆渝则是站在太阳底下,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人放松。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沈期年顿了一下,含糊不清道:“就那么回来的呗。” 那么回来是怎么回来? 陆渝扭头看着沈期年,目光里面带着审视:“嗯?” 沈期年舔了舔嘴唇,清清嗓子抬了手臂:“我就这么把你抱回来的。” 陆年垂下眸子看着沈期年的姿势,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你这样是......公主抱?” 沈期年点头:“嗯。” “你就这样把我从西大街上抱着走回来的?” “不是走回来的,是飘回来的。”沈期年很认真的纠正道,“走太浪费时间了,我用飘的很快的......” 陆渝只觉得脑袋更疼了—— 所以他一个大男人,半夜凌空横漂在马路上。 从西城飘逸到东城,这要是被有关部门发现了,肯定得抓起来好好研究啊。 陆渝想说的话很多,可是到了现在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抬手用力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深吸口气问道:“所以我为什么会晕?我的体质一直都很好的,会不会跟你有关系?” 沈期年听到这个不自然的抬起手,扯扯帘子说晒。 陆渝走上前,抬手揪住神奇的领子,视线紧紧盯着他的眼:“你说,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沈期年轻轻拍拍的手,示意他松开。 陆渝挑了下巴,目光如炬:“是因为你对吗?” 沈期年抿抿嘴,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顺势扯过陆渝,眼一闭心一横就亲了上去—— 喏,我把我拿走的还给你。 11.挖坟F4 再一再二不再三。 这已经是陆渝第三次被男人啃嘴巴了。 他一把推开沈期年,挥拳就要揍他。可是刚一抬手就觉得自己头晕,不得已扶了下横栏。 “你是不是有病?干嘛往我嘴巴里吹气?” “我想把阳气还给你啊。”沈期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被我吸了两次阳气,身体自然就比平时弱的多。更何况这几天你一直都跟鬼物在一起。虽然他们都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但是人跟鬼长期在一起,势必是会被影响到的......” 沈期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陆渝头晕听得断断续续了解了个大概。 “那你说是还我阳气,为什么现在我更虚了?” 沈期年惭愧低头:“人性让我还你,鬼性让我吸你。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老这么个吸法也不是个事儿啊,陆渝缓过神就开始思考,能不能想办法让沈期年不用吸气也能出现。 仿佛只感应到了陆渝的想法,沈期年立刻就道:“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现身的......” “什么办法?” 沈期年的脸庞隐在窗帘阴影下,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分外摇曳:“让我上你......” “砰!” 沈期年话音未落,陆渝已经拖着残躯挥拳攻了过去。 这一拳沈期年没有来的及躲开,被打了个正着。 陆渝已经忍了很久了,听到这话自然憋不住:“我告诉你沈少爷,我对男人没兴趣。你三番两头骚扰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简直龌龊!” 沈期年捂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脸的懵懂,完全处于状况外。 他不就是想一个建议上个身的吗,怎么了啊? 陆渝不想跟他废话,只想着赶紧吃点东西养力气。 根据网上资料显示,沈期年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拓展自己技能方面的事情,感情方面没什么水花。 可是现在在陆渝看来,网上的资料明显不对啊。 虽然说是没有女朋友,但是谁能保证这人没有男朋友呢? 总觉得这人gaygay的,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沈期年并不知道自己在陆渝眼里性向已经有了问题。他回头看了眼时间,心里计算着两边办事效率,有些同情看向陆渝。 九点刚到,两名民警就敲了门。 “请问有什么事吗?” 年纪稍长的警察开了口:“你就是陆渝吧?” 陆渝点点头:“是的。” “是这样的陆先生,我们局里接到犯人自首,其中有两件事跟您的父母有关。我们想请你配合我们做个调查,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我们走一趟。” 自首? 陆渝有些愣怔,但还是痛快同意了:“走吧。” 他也想知道,跟自己父母有关的事情是哪两件事。 老张跟小左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陆渝还是没有回来。 没有陆渝的房子静悄悄,谁也不敢先开口。 陆渝进门看到的第一眼同早上看到的差不多,老张跟小左依旧规矩坐在沙发上 。 一见陆渝回来就挤眉弄眼问道沈期年去了哪里。 陆渝脸上神情淡淡的,好像有心事又像是没有。 “我去休息。”陆渝指了指老张旁边的位置就径自回了房间。 得知沈期年就坐在自己身边的老张倏地挺直了腰背,他往旁边挪了挪,试图给沈期年展示一个友好的笑容。 然而一阵冷风吹过,原本郁结在这里的寒意瞬间消失不见。 看来是走了呢。 不等老张擦擦冷汗,坐在他旁边的小左就拍了他一把:“你觉不觉得,陆哥刚才的神色好奇怪。” “什么奇怪不奇怪?”老张耸耸肩,“成天跟鬼在一起,脸色能好才怪呢。” 另一边,陆渝闷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今天得到的消息太多了,他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爸妈债还不上有问题。 可是陆渝从没想过,那个人会那么丧心病狂剪断手刹......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那么陆渝的人生也就全然不同。 他倒在床上,内心有些茫然。 房子现在是拿回来了,可是以后要做什么呢? 陆渝抬头看着自己书桌,上面摆着泛黄的老照片。 得亏有照片在,陆渝才不会忘记自己爸妈的模样。 房间里传来细微的碰撞声,陆渝回头就见沈期年站在那里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你昨晚就知道了是吗?” 沈期年点头:“嗯,是我让他们去自守的。” 陆渝静默片刻,才开口道:“谢谢你。” 这人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客气,沈期年反倒有些不适应。 他清清嗓子又要说话。 陆渝头埋在枕头里自顾先开了口:“我没事,不用安慰我的。” “呃......”沈期年想了想,还是诚实回答道,“我没有想安慰你,我是想问什么时候给我找尸体。” 陆渝被噎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沈期年:“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嗯嗯。”沈期年两手合十,“那我就放心了。” 就在陆渝以为他要出去的时候,沈期年却飘了过来。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陆渝的头发。 陆渝的头发又软又滑,带点天然卷,摸起来很顺。 陆渝皱了眉头:“你干嘛?” 沈期年一本正经的答道:“摸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安慰你。” “快点出去!”陆渝抬脚就要去踢沈期年。 见陆渝不领情,沈期年摸着自己的脖子不明所以穿墙而去—— 想他沈三少第一次屈尊安慰人,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不领情,真是不给面子啊。 房间里的陆渝胡乱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把枕头朝着沈期年离开的方向扔过去—— 死gay佬,动手动脚,日哦! 晚上八点一到,陆渝就着急大家来到客厅里开会。 ppt是陆渝赶制出来的,当屋里的灯光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屏幕上的“挖坟计划”四个大字就特别显眼。 “咳......”老张忙端起水来压住咳意,这才清清嗓子说,“现在法律越来越严,盗墓可是犯法的......” “去,谁跟你盗墓。”陆渝拿出激光笔落在屏幕上,这才继续道,“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沈三少的身体找出来。” “沈三少的尸体?”老张不明所以,“沈家少爷的尸体难道不是在沈家陵园里吗?” 像是这种世家,基本都有自己的风水宝地用来葬尸。 越是大富人家越在意这些。 沈家也不例外。 据说沈家的陵园就在沈家旧宅不远处的山里,有专门看守,没有设备根本找不到。 老张说的问题也就是陆渝之前提的问题。 要知道,沈期年再怎么样也是沈家最受宠的儿孙辈儿。 不然也不会冒险给他配什么冥婚了。 可是怪就怪在,就连沈期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的记忆就停留在自己睡去的那一夜,等到再醒来,魂儿已经在沈家旧宅了。 对于自己的死,沈期年一直都觉得蹊跷。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棺材里面是空的—— 没有尸体也没有骨灰,整个就是空的。 沈期年是看着自己“下葬”的,他想不明白,如果自己的是真的死掉了,那么他的尸体又去了哪里? 无处可去的沈期年暂时寄住在自己的牌位里。 他的老管家捧着他的牌位垂泪,说是给他寻了门亲事。 虽然新娘照片看起来有些粗旷,但是好在冥婚之后沈期年就算是有家了。 沈期年想抗议,可是灵魂忽然就像是被牌位封印住了。 他努力移动着牌位,意图让老管事发现自己的存在。 寻常人要是见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要生疑害怕的,可是老管事却全然不在意,只是把牌位摆正扔了一句:“我知道少爷不甘心,再等等吧,没准新婚过后有转机呢。” 老管事扔下这句话就颤颤巍巍出去了,留下沈期年更加困惑。 他就待在牌位里面等啊等,最后看着他的“新娘”抱着鸡拜堂,被“新娘”抱着回了洞房。 后来的事情陆渝就都知道了。 陆渝将沈期年的话大概表述了一边给老张、小左听。只是故意略去了自己被吸阳气的那段。 沈期年站在一边提醒他:“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才能看到我的呢。” “闭嘴!”陆渝白了沈期年有些不耐烦。 老张则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重点,举手问道:“那么老大,既然沈三少是鬼,你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看到他的呢?” 这个...... 陆渝摇头表示自己没法说:“我让他现场演示给你看。” 陆渝说着就大手一挥,指挥沈期年去吸老张。 沈期年扁扁嘴,很是不情愿。 陆渝一瞪眼,他就飘了上去。 老张吸吸鼻子,还在认真等演示。 沈期年狠狠心往上凑,最后还是选择放弃,回头可怜兮兮看着陆渝:“我实在是下不去嘴。” 那你对老子怎么下得去嘴的啊?! 陆渝有些不耐烦,但是也不好勉强。 最后的最后,陆渝一拍桌子,宣布“挖坟f4”正式成立。 而f4的第一站,自然就是沈家陵园了。 12.你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张跟小左讲义气,陆渝也不会让他们白忙活。 “挖坟f4”成立当晚,陆渝就承诺不管这次城成不成功都会支付给他们一百万的报酬。 一百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散会之后,沈期年飘到陆渝卧室,面上有些为难。 陆渝正解了扣子准备洗澡,回头看见沈期年立刻合上衣服一脸嫌弃:“大晚上不睡觉飘进来干嘛?” 沈期年一门心思都在那报酬上。 他驱动着身体飘上前,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来是想跟你谈谈一百万报酬的问题。平心而论,一人一百万确实不贵,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暂时可能拿不出三百万现金......我来就是想问下,这个可以打白条吗?” 陆渝松开手,扯了扯浴巾偏了头:“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老张跟小左的那两百万你不必多想,钱我来出。” 沈期年正在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国外银行的账户,闻言不由愣怔抬头:“嗯?” 陆渝垂下手,吐了口气就道:“我爸妈的房子已经回到了我名下,这个多亏你。我赚钱本来就是为了房子,既然房子回来了,我也没必要死守着这些钱不放。” 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收入,陆渝对这个并不太看重。 沈期年完全傻眼,只觉眼前的陆渝跟他最初认识的那个陆渝完全不一样。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何曾真正了解过陆渝。 见沈期年正盯着自己发呆,陆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就看到自己光滑紧实的胸膛。 再往下,就是线条漂亮的腹肌。 再往下,则是...... “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陆渝挥着浴巾将沈期年赶出了门外—— 这个死gay佬,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占自己便宜。 被陆渝赶出来的沈期年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个人飘在客厅里发呆,老张在看电视,小左则是在玩游戏。 这两个人都看不到自己,沈期年飘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最后还是忍不住又穿墙去找陆渝。 人家自掏腰包帮自己,总得说句谢谢吧。 陆渝昨天被吸了阳气,今天又经历了大悲大喜,身体走就疲乏的不行。 温热的水冲在身上的时候,陆渝先是觉得有点烫,后来就感觉有点爽了。 毛孔悉数被打开,热水流淌过身体冲走了泡沫也冲刷掉了这几天的疲惫。 陆渝哼着歌挤了挤发水抹在头上,泡沫顺着脖颈往下流,舒服的不得了。 就在陆渝伸手去摸肥皂的时候,另一个人拿着肥皂递给陆渝。 陆渝接过肥皂,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等到回过神就睁开眼,顺着那只漂亮白皙的手就看到了沈期年那张好看的脸。 水汽氤氲,像是给沈期年镀了一层仙气。 陆渝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怎么又进来了?” 沈期年对着陆渝温和笑笑,脸上带着郑重的感谢:“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声谢谢,以及还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破费的。我在国外还有个账户,里面还存着不少钱的......” 沈期年兴奋跟陆渝说起了自己的国外账户,大有把自己的资产变迁史从头讲述一遍的趋势。 陆渝看着沈期年就很无语,选人家洗澡的时候进来,谁知道这个们是真的神经粗条还是别有用心啊。 陆渝将手上的肥皂抛到一边,指着门外让沈期年赶紧出去。 再次被赶出去的沈少爷很迷茫,但他还是尊重主人意愿飘到了外面等。 陆渝心里吐槽沈期年,没留神脚下。 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腰就撞到了洗手台上。 嘶...... 陆渝疼的倒吸气,心里对着沈期年更是无奈—— 总觉得,遇到这人就没什么好事。 陆渝扶着腰出来的时候,沈期年正倒立挂在天花板上思考事情。 陆渝出来就对上这个奇怪的头,心吓一惊就要骂人:“你能不能有个人样?哪怕是鬼在我家也请你拿出人的姿态可以吗?” 沈期年连忙正过身子,对着陆渝眨眨眼:“你说什么都对。” 眼看沈期年“含情脉脉”看着自己,陆渝总觉得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扶着自己刚才被撞疼的要,指着门外就道:“我今晚再说第三遍,请你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好吗?” 沈期年当惯了大少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讲话。 别人大多都是讨好或者奉承,只有陆渝不一样—— 哪怕是嫌弃,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沈期年转身要穿墙,想起陆渝说的像人一样又决定走门。 临出门前,沈期年忍不住回头看了陆渝一眼,而后就皱了眉头—— 彼时陆渝手正扶着自己撞伤的腰缓步走向床边。 沈期年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一个画面—— 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造成的...... 他一直想着要跟陆渝道谢,只是苦于没有想好要买什么礼物。 就在今晚,沈期年心里终于做了选择。 门开了又关,陆渝回头已经不见沈期年的踪影。 他擦干了头发倒头倒头仰在了床上—— 只是挖个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西北沈家旧宅行结束,送走这位少爷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吧。 陆渝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房里的人都是被快递吵醒的。 早上八点有人敲了门,老张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早起点的外卖。 “请问这里是陆渝先生家对吗?” 老张一点头,快递小哥就把一个巨大的纸箱子搬了进来然后笑道:“这是陆渝先生的速递请签收。” 那是一个特别大的箱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陆渝出来的时候,老张跟小左立刻招呼他道:“陆,你快递。” “谁寄的?”陆渝从保鲜层里面拿了牛奶出来倒了一杯,仰头灌了下去。 那边老张还没说话,这头沈期年就已经飘上前:“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不过我个人觉得,还是独处的时候拆开比较好。” 那边老张也开了口:“不知道呢,要不拆开看看?” 沈期年对着陆渝摇头,陆渝不以为意:“拆吧。” 老张手脚利索,立刻开了快递。 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噗嗤笑出了声:“哎呀,真是没想到啊......” 小左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又去看陆渝,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陆渝总感觉有点不妙。 他扭头去问沈期年:“你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期年温声回答道:“因为我你阳气才会虚的。我就想着帮你买点补身子的东西。刚好昨天看到你扶腰,所以我就给你买了肾宝片。”沈期年说道这里,又是灿烂一笑,“你好,我也好。” 13.飞向大西北 因为肾宝片的乌龙,陆渝被老张跟小左笑了很久。 “真的是沈期年买的!” “不是我说你啊,想推锅也得找个稍微比较能服人的理由吧。人家三少都是鬼了,要肾宝片有什么用啊。”老张不赞同的摇摇头,拍着陆渝肩膀道:“行了老陆,咱们兄弟兄弟之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真不是我......”陆渝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 老张手摩挲着陆渝的肩膀打着哈哈:“哎呀哎呀别生气,男人有这方面的困扰不是很正常吗?偶尔不行其实也没什么的......” 陆渝抬脚踢在老张屁股上,绷着一张脸道:“你再这样老子就让你试试我行不行!” 老张捂着自己屁股就笑:“别了,哥哥可不好这口。” 小左正低头笑的时候,陆渝忽然开口问道他:“小左你订机票了吗?” 小左点点头:“订了明天中午的陆哥。” “嗯,都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准点出发。”陆渝说完这话就要回房间,瞥见那箱子肾宝片又拉下了脸。他冷眼看着沈期年,似乎要用目光在对方的脸上挖一个大洞出来。 沈期年不自觉的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面,有些心虚垂下眼眸。 陆渝冷哼一声,对着沈期年吩咐道:“你,抬进来。” 沈期年先是抬起下巴想要拒绝,可是对上陆渝冷冷的眼又认了怂。 他弯下腰抱起那箱子肾宝片,乖乖跟着陆渝回了卧室。 老张跟小左眼见那箱子肾宝片凌空飘起,两人神色俱是一变。 “小左你也看不到他是吗?” 小左点头,是看不到。 老张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左偏头就见老张脸上带了古怪的笑意,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哥,你想什么呢?” 老张啧了一下,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我在想啊,要是带沈三少去赌场帮我看牌的话,应该能赢不少回来吧。” 陆渝站在门边,等沈期年一进来就“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沈期年刚把肾宝片放在地上,就被陆渝冲上来拽住了领子:“你丫什么意思?” 沈期年摸摸陆渝的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暴力。 沈期年的手冰冰凉凉的,陆渝只觉被他触碰过的手背像是有小蛇滑过。 陆渝被膈应的够呛,立刻嫌弃松了手。 沈期年理理自己的衣服,不慌不忙的样子让陆渝恨得想拿大锤锤他。 对此,沈期年倒是全然都没在意。 他指指地上那箱子肾宝片,然后对着陆渝温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身体畏寒、四肢绵软无力,尿频尿多啊?” “放屁!”陆渝脸上带了气,恨不得针线来把沈期年的嘴巴给缝起来。 沈期年往陆渝这边挪了两步,拦着陆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真是为了你好的。你知道自己现在的体质为什么这么弱吗,就是因为你的阳气有一部分被我拿来用了。阳气虚了你身体就弱,为什么弱呢,因为你肾阳虚啊。所以啊,吃点肾宝片补补,你好我也好不是吗?” 陆渝一巴掌拍掉沈期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你特么不吸我不久行了?” 沈期年叹气:“你以为是我想吸的吗?只有吸了你的阳气才能让你看到我啊,如果我不吸的话,你根本都看不到我的。” “我并不想看到你谢谢。”陆渝冷淡回了句。 “我知道的,可是咱们要合作就得面对面不是。”沈期年说着话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需要这么低三下四求别人。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 这么想着,沈期年又跟陆渝道:“你放心,我就三天吸一次。等到合作结束之后我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三天? 陆渝算了算上次被吸的日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他们的不会又想啃我嘴吧?” 沈期年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要是今天不吸你,之前吸的就浪费了。你放心吧,我吸的分量会逐渐减少的。” 陆渝刚要开口拒绝,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能动了。 沈期年凑上前,正对上陆渝瞪大的眼。 他抬起手遮住了陆渝的眼,安慰他道:“你放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沈期年的嘴唇一贴在陆渝嘴上,舌头就跟着滑了进去。 陆渝的嘴巴被吮的又酸又麻,脑子里面有些混沌。 就在沈期年退出去的时候,陆渝的神识才恢复了清明。 沈期年很体贴的抬手帮着陆渝擦擦唇瓣,微笑说道:“其实感觉也不是那么糟糕对吗?” 陆渝身体恢复知觉后就要去打沈期年,可是对方早就有所防备,施施然飘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沈期年还不忘回头叮嘱陆渝:“别忘了补肾!” 补你个头啊! 陆渝开口就想骂人,后来又生生憋了回去。 回头不经意对上镜子,就见自己的嘴唇通红微肿。 想起刚才被吸的感觉,陆渝就觉得日狗—— 被吸就很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这次吸的时候居然有点爽...... 日哦! 这种感觉真特么可怕! 陆渝洗完澡出来,低头就看见床头摆着的清水以及拆开的肾宝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陆渝心里骂了几句,一头仰倒在床上。 伸手去关台灯的时候,陆渝看了一眼肾宝片,低声说了一句“操”。 最后的最后,陆渝还是吃了肾宝片才去睡觉的。 不是他不行,实在是全身无力的感觉太操蛋...... 一夜无梦到天明。 陆渝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阳光正盛心情大好。 陆渝刷完牙正漱口的功夫,沈期年从浴室门框那里探出头来:“早呀,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咳咳!”陆渝呛了一下,脸色绯红,“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下门?” 沈期年微微笑,抬手敲了三下门:“早呀,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陆渝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shit。 沈期年早就习惯了陆渝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往心里去。 他指指外面提醒陆渝:“今天的药我也给你准备好了,记得按疗程服用哦!” 谁特么想按疗程啊! 陆渝刚想跟沈期年掰扯,沈期年闪身就不见了。 陆渝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显是比前两天精神了。 难不成还真的是肾阳虚? 陆渝攥紧了拳头,再坚持一下,送走那位大爷就好了。 小左订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 大家想要十点到机场,九点就得从家里出发。 因为要过安检,大家东西带的不多。 无非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跟必要的设备。 陆渝清晰的记得,自己打包行李的时候只带了衣服跟手机。 可是等到安检人员从他包里翻出来一堆肾宝片的时候,陆渝整个人都处于暴走边缘。 沈期年早早飘了进去,站在里面对着陆渝摆摆手。 陆渝努力忽略着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收拾这位少爷才解气。 直到坐上飞机后,陆渝也是一句话都没跟沈期年讲。 沈期年自然知道对方气的是什么。 他站在陆渝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勾了嘴角。 从西北回来的航班上面人很少,可是去到那里的人很多。 所有座位基本都是满的。 因为只有三个人的身份证,小左自然就只能订三个座位。 沈期年站在过道里,不时闪避着客人。 陆渝嘴角愉快上扬,心情看起来不错。 就在他刚系好安全带要看出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压了下来。 “你干嘛?”陆渝推了一把坐在自己身上的沈期年,恨不得打开机门把他扔下去。 沈期年坐在陆渝腿上,优雅挽了袖子:“你没听到空姐说吗,飞机即将起飞,乘客都该回到座位上。” “滚,自己去找个座别来压老子。” 沈期年探探身子看了眼机舱又稳稳坐好:“其他位置上要么有人要么有鬼,还是你这里最适合我。” 陆渝推开沈期年,刚想骂他忽然愣在原地—— 其他位置上要么有人要么有鬼....... 小左这次订的是商务舱,相对要宽阔很多。 陆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上次的妈妈跟女儿。 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朝着这边跑过来。 飞机已然在航道上滑行,可是并没有人来制止小女孩的行为。 没人说话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别人看不到她。 小女孩手里拎着洋娃娃,在过道里跑来跑去。 经过陆渝这里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白白胖胖的脸,黑黑亮亮的眼。 她歪着脑袋好奇盯着陆渝,忽然拍手道:“咦,上次的叔叔!” 陆渝把脸转过去,假装没有看到她。 小女孩在陆渝面前晃了好一会儿,见陆渝不看她才低声说了句:“原来看不到吗?” 小女孩转身就要走,飞机在这时腾空起飞。 小女孩因为惯性眼看就要跌倒,陆渝立刻伸手扶了她一把。 “叔叔果然是,”小女孩低头看着陆渝的手,抬眼咯咯笑了起来,“看得见我呢......” 14.挖坟神器 比起成年鬼,小鬼的戾气要更重些。 他们对于规则没有什么概念,做事也就更任性些。 小女孩看着陆渝笑,神色诡异:“叔叔,留下跟我一起玩呀。” 小鬼招魂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看上了就会去行动。 沈期年刚要上前制止,就见陆渝已然有了动作。 他两手放在小女孩肩膀上将她转过身去,嘴里不耐烦道:“飞机都要飞了别在这里闹,去去去,回去找你妈去。” 小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过来看向陆渝:“叔叔你不怕我?” “赶紧回去找你妈,小孩家家怎么那么多废话。” 陆渝不耐烦的摆摆手,拿出报纸抖开看。 小女孩不走,又飘上前来:“我可是很厉害的......” 陆渝抬起眼眸看了脸色铁青的小姑娘一眼,而后指指旁边的沈期年:“别闹了,你这个叔叔可是会打小孩的。” 小女孩仰起脑袋正对上沈期年的眼,对方神情冷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陆渝说完话就不再搭理她,小女孩最后还是讪讪离开了。 沈期年倚在陆渝座位旁边开口道:“你真不怕她?” 陆渝视线一直没离开报纸:“曾经都是人,没什么可怕的。” 沈期年看着陆渝的侧脸若有所思。 飞机起飞没多久,空姐就来分发了飞机餐。 陆渝吃东西的时候余光瞥见地上的那双小脚,放下筷子看着小女孩,意思是你怎么又来了。 小女孩抿着嘴唇,略微有些局促。 她两手纠结到一起,讨好看着陆渝:“叔叔,你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陆渝摇头:“抱歉,我不喜欢小孩子。” 小女孩蹲在过道里,两手拖着腮,肉嘟嘟的脸看起来很天真:“叔叔不跟我玩也可以,只要别赶我走就行。除了你没人看得到我,我真的好无聊啊。”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头上扎着粉色蝴蝶结,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的全身上下唯一违和的地方就是脚—— 那双脚上伤痕累累,没有鞋子。 她就那么赤足蹲在地面上,眼巴巴看着陆渝。 不要对鬼做出承诺。 这是沈期年教会陆渝的。 陆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调整椅背靠在上面闭目养神。 沈期年无聊,蹲下来跟小女孩聊了起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 小女孩摇头:“不记得了,好像很久很久了吧。” “为什么不离开呢?” 小女孩歪了脑袋,抬起小手挠挠头一副茫然模样:“我也不知道啊,妈妈说等到了目的地,爸爸就会来接我们的。” 或许他的爸爸确实曾经等待接机,可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们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她们怀揣着某种希冀停留在世上,随着航班一次又一次来回飞行。 她们在等待接机的人,可是接机的人永远等不到她们了。 小女孩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裙子,忽然抬头看向沈期年:“叔叔,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沈期年顿了一下,下意识就去看陆渝。 这一抬头,刚好对上陆渝黑亮的眼。 两人说话没有刻意避开谁,陆渝自然听的到。 视线相对的时候,陆渝装作不经意的移开了眼。 沈期年垂下眸,对着小女孩温声说道:“我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拜托这位叔叔帮我找。等到找到了,自然就会离开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眨眨眼,半响才说:“希望叔叔快点找到。” 这样就不用停驻在这个世界上,不用一次又一次重复从前的事情,不用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停留。 沈期年看着小女孩的羊角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谢叔叔陪我说话,”小女孩站了起来,咧嘴对着他们笑,“我该回去找妈妈了......” 就在这时,飞机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飞机遭遇气流产生颠簸......”广播当中传来不疾不徐的解释声,所有人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并没有惊慌。 可是小女孩不一样。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叫,声音里面带着哭腔。 那是一种历史遗留下来的恐惧,直抵灵魂。 她小小的身体在颤抖,尖叫不止。 好怕,真的好怕...... 就在小女孩情绪即将崩溃的时候,一双温热的手忽然附在了她的手掌上,帮她捂住了耳朵。 她慢慢抬起头,就见陆渝对着自己摇头:“放心吧,没事的。” 陆渝嘴里嚼着口香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他对小姑娘的态度也谈不上热情,面上依旧痞痞坏坏的。 可是就是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叔叔,让她的心安静了下来。 “别再叫了啊,吵得我头疼。”陆渝松开手的时候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行了,回去找你妈吧。” 小女孩看着陆渝红了眼,眼泪顺着脸庞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鬼也会流泪? 陆渝心里正疑惑着,小女孩忽然拉过陆渝的手。一颗颗眼泪落在陆渝掌心就变成了透明晶亮的珠子。 “叔叔,这个送你了。”小女孩弯眼笑笑,转身跑去了里面。 “这是什么东西?” 陆渝抬头看着沈期年求教。 “鬼眼泪。”沈期年抿嘴笑笑,“给你你就收好,以后会有用处的。” 陆渝挑挑眉,随手揣进了口袋里。 “咳咳......老陆,老陆!” 陆渝回过神,就听有人叫他。 老张抬手附在脸面上,神色有些尴尬:“你又在背台词呢!”说着话,老张就对周围的乘客笑着抱歉道,“我朋友演员,工作需要哈哈哈......” 整个机舱里能见鬼的就只有陆渝。 他能跟鬼对话不假,可是别人看来从头到尾都是在自言自语,带肢体语言还神情并茂。 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陆渝反应过来后,随即歉意对着大家笑笑,然后靠在了椅背上。 下次人前一定得注意,不然真被当成精神障碍人士可怎么办。 三个多小时候,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了新安市。 陆渝下了飞机要上摆渡车的时候,回头就见小女孩跟她妈妈站在舱口对着自己摆手。 陆渝视线落在小姑娘光着的脚上,心下微动,转身就上了摆渡车。 从机场出来后,三人一鬼打车去了订好的别院。 这里距离沈家旧宅仅有五百米距离,环境宜人,交通也相对便利。 想挖坟自然需要设备。 老张拍着胸脯跟陆渝吹嘘自己在新安有熟人,什么设备都能搞的来。 刚安置好行李没多久,老张的朋友就来了电话。 接了电话的老张立刻带着陆渝他们去了后院,边走边道:“我朋友说了,他可是给咱们准备了挖坟神器呢......” 说话之间,三人一鬼就来到了后院。 等到看清院子里的大家伙,老张忽然就噤声说不下去。 陆渝看着院子里的神器“嘶”了一声,似笑非笑问道老张:“所以,你是准备开着这台挖掘机去挖坟喽?” 15.我害怕 陆渝没有挖过坟。 但是对于工具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即便是没有什么洛阳铲、军工铲,好歹给个铁锹挥挥也行吧。 老张说自己的朋友专门跟土打交道,对这些东西门儿清。 陆渝他们下意识就以为这是“行家”,是个高手。 可是等看到那台挖掘机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眼—— 所以,所谓的专门跟土打交道就是开挖掘机挖土吗? 老张也没想到,朋友所谓的神器会是挖掘机。 他看着那家贴着蓝翔技校标志的挖掘机,脑子里不由自主循环播放出了“挖掘机技术哪家强”的广告词。 陆渝回头看着老张:“老张你说实话,你朋友是不是蓝翔毕业的?” 老张点头:“是,他爷爷他爸爸还有他都是蓝翔出来的。不过我听说他们祖上确实是干土夫子这种活儿的......我跟我朋友说了是要找点东西挖点土的。咳咳,他可能对我的话有点误解......” 老张刚想解释一下,就听陆渝在一边感慨:“还好你这个朋友不是新东方毕业的。” 老张不明所以:“新东方怎么了?” 陆渝做了个颠勺的动作,抿抿嘴道:“我怕给我们锅铲来挖坟啊。” 老张脸上正尴尬,他嘴里的那个靠谱的朋友就走上前来。 “这个大家伙用起来特别方便,一铲子下去保证什么坟都挖的开。” 老张的朋友叫高汉,人如其名,是个高高壮壮的汉子。 高汉为人热情爽朗,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对于这个挖坟神器,陆渝暂时不想做什么评价。 他同高汉握了手,简单寒暄了几句就问道:“高哥,你这儿有低调点的工具吗?” 好家伙,这要是开个挖掘机上山,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这是来搞事情的吗? “别的也有,可是这个方便不是?”高汉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憨厚可是心里面清明。 他握着陆渝的手上用了力气,把人往这边拉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热心好市民,违法的事情我不做也不会帮着别人做。” “我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陆渝说着话,反手回握住高汉的手,一脸清明,“其实高哥你也知道,盗墓那是掉脑袋的事,是损害国家人民利益的事。可是挖坟最多就是个缺德事儿,他不牵扯什么利益诱惑你说对吧。” 现代的钱财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即便是家财万贯首富样的人物,财产也是继承给后代或是捐赠社会,没有埋起来给自己招贼的。 陆渝这么一说,高汉瞬间就想明白了。 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古墓陵园。 挖坟是个缺德事儿,可是自己只是卖个人情又不是自己上。坟地主人找也找不到自己啊。 高汉的态度立刻有了改变,他带着陆渝几个去了仓库。 那仓库看着不起眼,可是别说,里面的工具还真是齐全。 陆渝拿起那把洛阳铲在手上颠了颠,而后扔到了一边。 倒不是他不识货,只是沈期年的坟是新坟,简单的铁锹跟镐就完全可以搞的定。 大概选了些工具之后,陆渝他们就住进了高汉老家的农家院里。 说是农家院,但是除了外面是院子,里面装修还是相当不错的。 饭是现做的。 鸡是院子里散养的,想吃随便抓来椅子放了血拔了毛去了内脏就能上锅。 蘑菇是山上长得,又肥又大,高汉两个小儿子背着竹篓上山,不多时就背了不少下来。 灶是土灶,锅是铁锅。 灶台大概半人高,那边连着土炕。 陆渝不想给高汉添太多麻烦,自己撸了袖子上去做饭。 老张负责添火,陆渝则是兼职大厨。 嫩绿的小葱洗净切碎,生姜、大蒜切成细末用来爆锅。 花生油入锅,葱姜蒜进去,紧接着就剁好的鸡块倒入。 料酒、酱油、食盐全加上,菌菇撒上爆炒加水漫过食材开炖。 粉条、木耳也都加上,香气随着青烟往上。 小左自告奋勇说是负责和面,可是水平却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这种。 等到陆渝回头,就见面撒的到处都是。 盆里水面泛滥,根本就不成形。 他把小左挤到一边,挽了袖子和了面,扯成条,沾了水贴在锅上盖了锅盖。 忙活着这些,陆渝才有心思擦擦汗。 也是这时回神才发现,沈期年不见了。 “你们见着沈期年了吗?” 陆渝话一问出来就反应过来这话问的多余。 果不其然,老张跟小左都是一脸茫然:“我们根本看不到他啊。” 奇怪,这人到底哪去了? 陆渝强迫自己静下心,仔细回想着这一路的事情。 貌似从去选工具的时候,沈期年就不在这边了。 再早一点,好像进了院子就没他的影子了。 难不成是跟丢了? 虽然是鬼不是人,但是这次来就是为了他。 要是正主丢了,那还挖个屁坟啊。 陆渝想了想,解开围裙挂在一边,对着老张跟小左道:“你们两个看着火,我去找找他。” “行。” 陆渝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往下走,边走边叫着沈期年的名字。 就在他想着沈期年是不是回沈家大院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子外榕树下缩成一团的影子。 他大步走上前,拍拍沈期年的肩膀就问:“你在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沈期年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手脚并用抱住陆渝。 他的身子不住颤抖,睫毛微颤忽闪的像把小扇子。 他的头深深埋在陆渝的颈窝里,委屈闷声道:“你怎么才来?” 要是个大胸妹子这么挂在自己身上,陆渝没准还能伸手抱抱。 可是一个大男人腻歪成这样—— 陆渝抬起手,伸出两只手指捏着沈期年的衣领把他扯到一边。 沈期年眸光星动还要上前,陆渝立刻往后撤了一步:“站那里别动,少特么占老子便宜。” 陆渝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扬扬下巴问道沈期年:“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期年又往前挪了两步:“我刚才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嗯? “什么东西?” 沈期年两手环胸来回在自己的手臂上摩挲,他的表情极不自然,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个东西真的很可怕,就连名字都可怕。啊啊啊啊,越想越可怕!” 沈期年的神态不像作假。 此时天色渐暗,山中寂静。 远处山林里面光线昏暗,像是潜伏着恶鬼猛兽。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附近? 陆渝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他防备看着四周,慢慢走向沈期年。 “那个东西现在还在吗?” 沈期年凑上前,扯着陆渝的袖子躲在他身后:“在的,我刚才还看到了。” “你跟我形容一下那个东西的长相......” 沈期年闻言立刻打了个哆嗦,他防备看着四周,忽而提了音量:“它们来了,来了!” 身上没有防身工具,陆渝环视四周当下从路边抄起两块石头警惕看着前面。 近了....... 又近了...... 等到前面的身影出现后,沈期年看到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啊啊啊,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跳到了陆渝身上,像个巨型挂件死死楼主陆渝的脖子,“救我,救救我......” 陆渝被他晃的整个人都很不耐烦,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两只鸡,丢掉了手里的石头。 堂堂沈家大少爷,居然害怕两只鸡?! 你特么确定不是在逗我?! 16.老张三回头 陆渝做梦也没想到,沈期年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鸡。 只消略一思考,陆渝就难以置信开了口:“尖嘴恐惧症?” 按照鸡的作息时刻表,天一擦黑就该睡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来了非人类,这两只公鸡现在出来明显是不符合常理。 沈期年含糊应了一声算是回答,看着那两只公鸡有点崩溃。 “......” 陆渝偏头就看见沈期年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副害怕又强撑着的模样。 好好一个大爷们,怎么这么娘们。 陆渝早就觉得沈期年gay里gay气的,一想到这人就挂在自己身上,陆渝就不自觉拿出了点男子气概给他瞧。 他把石块顺手往前一送,两只公鸡没防备,吓得鸡飞狗跳转身就跑。 “行了。”陆渝撇撇嘴,不再去看沈期年。 没了鸡之后,沈期年的思维又活了过来。 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反应,真是怂到姥姥家了。 沈期年清清嗓子,想着怎么样才能挽回一点面子。 不等他说话,陆渝已经自顾往回走了。 “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回去干嘛?” 陆渝脚下不停,很自然地回答道:“吃鸡。” 沈期年身形一顿,整个鬼都有点不好了。 他慢慢吞吞跟在陆渝身后飘着,满脑子想着都是陆渝刚才的话,吃鸡。 沈期年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怕鸡的。 他只要想到尖嘴带羽毛的禽类,就觉得接受不了。 “那个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逛逛。”等到到了房门外,沈期年就踌躇着不肯进去。 陆渝自然不会勉强他。 他回头白了沈期年一眼,撇撇嘴说了句:“怪毛病。” 沈期年眼见陆渝头也不回进了房间,自己找了个台阶坐下看着星空发呆。 成为鬼也有段时间了,沈期年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个头。 当人的时候他有才又有财,未来规划明确,从未想过死亡。 他的人生闪亮,熠熠生辉。 他从出生就开始忙,忙着应酬忙着走天才人设。 沈期年也曾想过,如果未来某一天闲下来一定会好好享受下生活。 可是现在当了鬼,闲下来反倒是茫然。 “想什么呢?” 沈期年闻声回头,就见陆渝走上前来,手里还举着三根超级粗的香,“呐,给你加餐。” “谢谢。”沈期年接过香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有些嫌弃道,“这是去年的,味道一般哎。” 陆渝偏头看了他一眼:“出门在外有的吃就不错了,讲究下吧啊。” 沈期年两手捧着劣质香加餐,还不忘跟陆渝讲条件:“那等回去之后给我买点好的补营养啊。” “别了,希望这次就把你送走。”想到沈期年的尸体,陆渝又忍不住问了一遍,“你不是说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吗,为什么还要去挖开看?” 沈期年摇摇头,目光有些迟疑:“我当时刚做鬼,神识不是很清楚。我怕我记错了,毕竟尸体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丢的啊。” 陆渝并不介意挖开确认一遍,如果沈期年原身躺在里面再好不过。 如果没有那就直接去沈家旧宅找老管事问个清楚。 总之在新安开始的故事就要在新安结束。 沉香烟雾袅袅向上,一部分被沈期年吃了进去,一部分被风卷向远方。 屋里不时传来老张他们的笑声,看样子是还在吃东西。 沈期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香火,又脑补了一下温热的饭菜,不觉叹了一口气:“真的好想再感受一下食物的味道啊。” 这个原本简单至极的愿望因为离世变得遥不可及。 烟雾氤氲,模糊了沈期年的脸。 陆渝看着他,没了损他的意思。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打了个哈欠安慰沈期年:“等到尸体找到了,你也就能安息了。” 沈期年捧着香,抬头看着陆渝的脸,真诚说了句谢谢。 晚饭过后就是例会时间。 想要顺利进入沈家陵园挖坟,就必须要有万分周全的计划。 按照沈期年说的,沈家陵园就在山上。 陆渝原本以为会有专人看守,可是问了高汉才知道—— 沈家陵园根本没人看。 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因为没必要。 据说沈家祖先当年会看风水会寻龙脉,八卦无形运用极好。 沈家当年墓地选在了西山上,之后西山的树木植被都是沈家人自己种植设计的。 从近处看没什么特别,可是要是从上空看就会发现—— 沈家人用植被构建了一副阴阳八卦图。 如果不是有地图,平常人进去是一定会迷路的。 老陆渝听到这个皱了眉头,老张则是在一边道:“整的这个邪乎胡会让我觉得,沈家墓地里可能是真藏着宝贝。虽说我们的出发点是帮助沈少爷找尸体,可是万一挖出了什么奇珍异宝,是不是也是命定的缘分应该带走呢......” 当着人家的面说要顺人家祖宗的宝贝。 陆渝抬脚踢了老张的腿肚,似笑非笑道:“沈三少现在正看着你呢!” “三少在哪儿呢?”老张听了立刻就赔笑,“我这纯粹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三少你可别当真啊。” 沈期年抿抿嘴不说话,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帮着老张倒了水。 老张眼看桌子上的茶壶飘起又落下,嘴里咕嘟咽了口唾沫。 “那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放个水哈!” 老张嘴里叼了烟,出门直奔墙角去了。 男人是种神奇的动物,只要有墙或者柱状物,没有什么不能用来尿尿的。 老张叼着烟,拉开拉链放出鸟儿,嘴里还吹着口哨。 “老张......” “嗯?” 身后不知道是谁在叫他,老张不自觉就回头应了一声。 只是四下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听错了? 老张水放到一半,没有多想继续尿了起来。 “老张......”声音由远及近,就在老张的身后。 “谁啊?”老张立刻回了头,想看是谁这么无聊叫自己。 可是这次跟上去一样,回头才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四下寂静的厉害,风声虫鸣声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 老张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他手上抖了抖,把自己的鸟儿揣好就提了裤子。 “老张......” 那个声音刚一飘出来,老张立刻回头想去抓现行。 只是这一次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莫名其妙! “操!” 老张嘴里骂骂咧咧给自己壮着胆子,头也不回窜回了屋子。 “我刚才撞鬼了......” 老张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屋里的人的目光悉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老张看着房间里的几张脸刚要开口,忽然就注意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一个年轻的极其英俊的男人,老张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在资料上看过这儿人的照片。 “沈三少?” 老张难以置信揉了把眼睛,所以他是,真见鬼了?! 17.见网友 谁也没想到,老张不过是出去尿了个尿,回来居然就见了鬼。 大家聚做一团,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凝重。 “老张,他在哪儿?” 陆渝话音刚落,老张就抬手指指陆渝身后:“就在那里啊。” 接连问了几次,陆渝最终确定——老张是真的见鬼了。 作为f4里面唯一一个看不到鬼存在的人,小左心里有些发毛。他挠挠头,忍不住就问了句:“张哥,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 “没有啊。”老张下意识就要否认,想到什么猛地拍了一把大腿,“刚才有人叫我名儿,可我回头没见到人。” 陆渝皱了眉头,忽然想到老人家说的忌讳。 这人的头顶跟双肩有三把阳火,火旺的时候鬼接近不了人也伤害不了人。 鬼要是想害人,只能想办法让人自己把火熄灭。 如果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答应也别回头。回头呼吸吹灭洋火,那么麻烦就来了。 陆渝话音刚落,老张已经怕到不行。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自己确确实实回了三次头,可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的阳火给吹灭了吗? “你说这鬼也是狡猾的操蛋啊,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呢?”老张越说越生气,猛地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陆渝沉了眸子开了口:“你干嘛去?” 老张气鼓鼓地回了头:“我要去看看,哪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么阴我......” “然后呢?”陆渝掐灭了手里的烟,随手弹进了烟灰缸里,“你会捉鬼吗?” “不会。”老张诚实摇摇头,又讪讪走回来坐下。 “算了算了,我就不跟那家死鬼一般见识了。”老张越说心里越发毛,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卧槽我现在能见鬼了,他们晚上不会来带我走吧?” “难说。”陆渝存了教训老张的心思,说话的时候板着脸,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沈期年坐在一对着老张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把陆渝的话往心里去。 到底是第一次见鬼,老张对于沈期年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沈期年对于老张的态度全然不在意,临了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它们不敢来硬的,只要你自己心思摆的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张含糊点点头,拖着小左回了屋。 “这里面有别的鬼吗?” 老张他们刚一走,陆渝就开口问道沈期年。 沈期年摇头:“可能有吧,我来的时候没看到。” 而今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陆渝并不打算半夜出去偶遇什么鬼。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明天制定好计划上了山,这里不管是有鬼还是有神仙都跟他们无关。 陆渝收拾好了躺下就准备睡了,闭眼之前想到什么又给老张去了条信息:“拿点毛爷爷放在枕头边,别想些有的没的不会有事的。” 老张那边秒回了一句好,陆渝说了句早点睡吧就关灯放下了手机。 陆渝迷迷糊糊要睡的时候,忽然就见床头有个熟悉的黑影。 他懒得动弹,只是张张嘴问道:“你来干嘛?” 沈期年从床尾飘到了陆渝那里,纠结了一会儿才道:“今晚我能在你房间里面待着吗?” 往常在家的时候,沈期年基本都是在客厅住的。 鬼不需要睡觉,他自己也没有进卧室的想法。 可是这里外面全是鸡,沈期年想想就觉得不好。 他本想等着陆渝睡了找个角落窝一会儿,没想到人家现在就醒了。 陆渝困得要命,最后说了句别吵我就睡了过去。 沈期年后知后觉,这个意思就是让自己在屋子里面待着喽 陆渝很快就睡了过去,只留沈期年一个在屋子里面无聊飘来飘去。 最开始的时候,沈期年是坐在房间座位上的。 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飘到了窗台那里。 沈期年看了会儿月亮觉得无聊,最后飘到床上去看陆渝。 睡着的陆渝收了痞气,也少了戾气。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睡着,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紧紧皱着。 沈期年侧卧在陆渝床上,见状忍不住出手抚平了陆渝的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陆渝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等到陆渝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八点。 睁眼正对上一张脸,陆渝先是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就沈期年给踹了下去。 沈期年落地无声,爬起来也是一脸懵逼。 “谁特么让你上我的床了?” 沈期年不知道怎么说,干脆穿墙飘了出去:“我去帮你看看早餐好没好。” 不等陆渝说话,沈期年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陆渝重重拍了一把被子,下次还是要把床头摆上一圈毛爷爷,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态鬼爬床啊。 几人原本想着今天就动作。 可是天空不作美,昨天夜里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即便是到了白天,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大雨像是瓢泼,遮挡了天地。 这种天气显然是不适合上山的。 陆渝即便是再着急,也只能等天晴。 吃饭的时候高汉还忍不住感慨:“我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下这么大雨呢......” 陆渝吃饭没说话,垂眸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老张一眼,当下开口问道:“老张,你昨晚没睡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老张打了个哈欠摇摇头:“我睡了啊,可能是最近太累还没休息过来吧。” 陆渝看着老张青紫的眼忍不住又说了他两句:“少玩游戏多睡觉。正好咱们今天不出去,你好好休息下。” 老张打着哈欠就说好,看着是累坏了的模样。 雨一下就下了三天,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这三天里几个人就住在山上的客栈里,小左忙着搞数据陆渝做计划,剩下沈期年到处躲在鸡。 头两天老张还会出来吃早餐,只是他的黑眼圈看着一次比一次严重。 陆渝不只说了一次让他早点休息,老张每次都说好。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大家都聚在客厅里面早餐。 所有人都整点到了客厅,除了老张。 “老张还在睡?”陆渝随口问了小左一句。 小左摇头:“张哥没在房里,我还以为他早就过来了呢。” 几人一起,围着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老张。 好好一个大活人,能去哪里呢?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左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哥自打来了就一直在玩附近的人,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出去见网友了啊......” 18.谁说我是一个人 老张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今看来唯一的线索就是小左所说的见网友了。 可是网友是谁,又在哪里依旧没人知道。 按照小左的说法,老张是在山里无聊就想试试运气能不能约到妹子聊一聊。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还真让他撩到了个妹子。 “张哥只跟我说是个既好看又有钱的妹子,至于照片什么的都没给我看过。我一直觉得他是吹牛,也就没在意......” 这荒山野岭的,会有妹子? 不等陆渝开口,高汉已经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这里方圆二十里就只有我们一家啊......” 按照老张的说法,附近有个白富美妹子一直跟他在聊天。 可是现实情况就如高汉所说,附近除了他们一家根本没别人。 既然没别人,那么跟老张聊天的又是谁呢? 昨天老张刚能见鬼,今天就失踪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 外面的天阴雨连绵,暂时是上不了山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老张,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找人都没意见,可是怎么找又是个问题。 陆渝打了老张的电话想着试试运气,里面只有冰冷的女生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 小左开了定位想要去查老张的位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查不到定位。 几人冒着雨在山间走了一遭,因为雨水冲击,根本找不到老张的踪迹。 万般无奈下,几人只能先回到住处再做打算。 陆渝打开微信启用附近功能,除了一个也在找老张的小左根本没别人。 陆渝虽说嘴上嫌弃老张,可是老张真一出事儿,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沈期年怕鸡,整整一天都在房间里面飘来荡去。 一见陆渝回来,立刻上去询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陆渝心里烦躁,从口袋里面掏出烟想点,才发现身上大半边连带着烟盒都被淋湿了。 他把烟盒扔到一边,进去浴室冲了澡才出来。 天很快就黑了下去,陆渝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急躁。 陆渝不想说话,沈期年也不勉强。 他搬了个马扎坐在陆渝旁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陆渝不死心,照旧点开附近的人不断刷新。 晚上八点一刻,原本只有小左的页面忽然就多了三个人。 头上都是标准网红头,看不清脸只是直觉长得不错。 小左立刻端着手机狂奔来敲陆渝的房门:“陆哥,你看到了没?” 陆渝自然是看到了的。 荒山野岭的,附近有三个陌生人幽灵般般冒了出来。 别说小左,就连陆渝都觉得心里发毛。 “陆哥想,现在怎么办啊?” 三个人看着都有嫌疑,谁知道老张撩的是哪个。 陆渝点开头像放大了一下,指着中间那个叫做馨儿的用户笃定道:“应该是这个。” 小左不明所以:“陆哥你怎么肯定是这个?” “长得像他初恋。” 小左诧异:“没看出来,张哥这么长情......” 陆渝没有再说,只是拿着手机跟对方打了招呼。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给回复。 小左那头也是一样。 陆渝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咔嚓来了一张照片用作头像。 一分钟后,馨儿向陆渝打了招呼。 男女聊天无非都是套路。 简单问了些个人情况,馨儿就发来了照片。 陆渝很上道的夸了她一通,然后留言说想见面。 沈期年在一边看着,不时撇撇嘴:“你倒是很会聊嘛。” 陆渝白了沈期年一眼,没有说话。 馨儿那边一直没给回复,陆渝也不催她就那么撂着。 又过了一会儿,馨儿回复说太快了还没准备好。 小左看了着急:“陆哥......” 陆渝摇头,示意小左不用着急。 陆渝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从包里开始翻手电筒以及一些辟邪物品。 三分钟后,迟迟得不到回复的馨儿发来了消息:“怎么不理我了【可怜】?” 陆渝将手上的符纸装进塑料袋里放水,吩咐小左给回了句:“光我自己热情没意思,我也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小左回复完之后就按照陆渝的吩咐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十分钟不到,馨儿那边就做了决定:“你来找我吧。【害羞】” 陆渝把东西放在双肩包里,身上穿着雨衣,手里拿着手电筒就出发了。 既然是要见鬼,陆渝自然不会忘记带沈期年一起。 高汉作为老张的朋友,也说要跟着一起去。 几个人穿着雨衣冒着夜雨,朝着馨儿给的位置前去。 高汉祖上传下来不少辟邪的东西,一股脑都戴在了身上。 沿路往上的时候,高汉还是不太相信山上有鬼:“我老觉得这是有人在搞鬼,山上真的只有我们一家,怎么可能有什么两层高的小别墅嘛......” 陆渝前面正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 高汉顺着陆渝的视线看去,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夜雨连绵,能见度非常之低。 可是即便是这样,前面的那栋两层小洋楼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惹眼。 原本空无一物的山林里面,凭空多出了一栋洋楼,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啊。 高汉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真特么见鬼了......” 陆渝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此时距离老张失踪已经整整十五个小时了,多拖一秒老张就可能会多一分危险。 陆渝要进去,小左想跟他一起被陆渝痛快拒绝了。 他打开手里的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这才把今晚分工说了一遍:“小左跟高哥在这里等着,要是我跟老张一直不出来,就说明遇到了麻烦。那样的话你们就去找几个高人来,自己别进来......” 小左一直都很听陆渝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他看着陆渝的脸,还是有些担心:“陆哥你自己进去能行吗?” “谁说我是一个人?”陆渝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边的沈期年,对方也正看着他,“我有帮手的。” 19.别墅豪车与美人儿 别墅就在眼前。 沈期年偏头看了陆渝一眼提议道:“要不我先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就先走。” 陆渝略微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用了,我怕你对付不了你前辈。” 沈期年刚要辩解,陆渝敲着手机键盘给馨儿发了信息:“我到了,开门吧。” 陆渝消息刚发送过去,别墅的大门就缓缓开启。 别墅上空乌云密布,看起来阴森至极。 这个别墅采用全自动化管理,看起来相当奢华。 陆渝同沈期年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进了别墅。 顺着青石小道往前走,陆渝很快就来到了正门。 外面阴雨连绵,别墅内却是大晴天。 陆渝远远望见门口站着个管家样子的男人,一见陆渝就迎了上来:“想必您就是小姐的朋友吧,欢迎欢迎,我们都恭候多时啦。” 陆渝简单跟管家客气了两句,然后就跟在管家身后往里走。 管家言辞之间试图套陆渝的信息,都被陆渝打了太极挡了回去。 要进门的时候陆渝低头看了眼地面—— 老管家前面走着,地上空空如也,没有他的影子。 还是个讲究的鬼。 陆渝手里握着符纸,防备看着老管家。 沈期年走在陆渝旁边,时而走时而飘。 这家伙并不会遮掩行踪,明显看着就不是正常人。 偏偏那个老管家就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从过道拐进去就到了别墅客厅。 “小姐,你的客人来了。” 老管家说完话就退到了一边,客厅中央的女孩子立刻走上前,试图去拉陆渝的手:“亲爱的你可算来了......” 陆渝手疾眼快往旁边一闪,并不想被这个女鬼触碰。 对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 若是普通人约到这么个妹子,或许就精虫上脑没了理智。 可是陆渝不一样。 一方面他对女鬼有了防备心思,躲都来不及。 另一方面,女鬼看起来长得是不错,可是跟沈期年想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同光是鬼,陆渝连长相精致的沈期年都能免疫,区区一个女鬼又算得了什么。 女鬼被拒绝后表情有些难堪,回过神来又很快调节了情绪。 她指着座位跟陆渝笑笑,招呼他坐下说话。 陆渝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座位上。 老管家随机端来了热茶,说是要招呼两位客人。 茶水清澈,热气腾腾。 淋了雨的夜能喝上这么杯热茶驱寒是最好不过的。 陆渝只是看了一眼那茶没有去碰,鬼给的东西,谁知道掺杂了什么。 女鬼看着陆渝眼波流传,嘴角带着浅笑,像是极满意的样子。 她站起身来走上前,一下坐在了陆渝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呵气如兰:“亲爱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陆渝抬手就捏住了女鬼的下巴,挑挑眉问:“你这是在勾引我?” 女鬼咯咯就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期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全程看戏。 女鬼完全将身后的沈三少忽视,只是撅着嘴巴往前凑,眼看是要亲在陆渝的嘴上。 只是刚刚往前挪了几公分,女鬼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领子。 沈期年两个指头捏住女鬼的衣领,一脸嫌弃的催促陆渝:“别闹了,速战速决吧。” 陆渝一把推开女鬼,扫扫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直视女鬼的眼睛问道:“人在哪里?” 女鬼一脸无辜:“什么人?” 陆渝从口袋里掏出符纸,一张一张往桌子上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朋友在哪里?” 女鬼惊疑看着陆渝,鼓着嘴巴不说话。 陆渝也不勉强,拿了符纸就要往女鬼脸上贴。 “等下!”女鬼惊叫着跟陆渝谈了条件,“你们先放开我,我就带你们去找他......” 陆渝对着沈期年点点头,沈期年立刻松了手。 “你朋友就在......”女鬼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转,趁着陆渝不注意风一样飘远消失不见。 诺达的客厅里面人生寂静,仿佛只有陆渝跟沈期年在。 沈期年围着客厅飘了又飘,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别墅。 “一定是他们在搞鬼......”沈期年话音刚落,别墅上空就传来了阴恻恻的鬼笑声。 桌子上的茶水由清变红,像是人血一样装在里面。 房顶也是扭曲变化且越压越低,眼看是要把陆渝他们吞噬一样。 “现在怎么办?”沈期年忍不住问道陆渝。 “操。”陆渝见鬼是不少,可是对付鬼没有太多实战经验。 只是现在已经是紧要关头,行不行的都要试试。 他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保温瓶,嘱咐沈期年离远一点。 沈期年好奇看着那个保温桶:“里面是什么?” “馋了朱砂的鸡血。”陆渝一面说着一面就往地上洒 2500毫升超大容量的混合液体撒到地上立刻“滋滋”冒了酸气。 整个别墅像是被强酸腐蚀,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 与此同时,四周依旧是鬼哭狼嚎。 同刚才的戏谑不同,这次鬼叫的明显要凄厉的多。 眼看朱砂朝着自己这边流过来,沈期年立刻跳到了陆渝的背上。 “你下来。” 沈期年没有身体也没什么重量,可是这并不代表陆渝愿意背上挂着个大男人。 “不行。”沈期年固执摇头,“万一我被烧化了怎么办?” 两人正争执的功夫,女鬼又重新出现在大厅。 她的脸依旧很白,像是涂了厚厚的墙灰又像是纸扎的人。 她的双眼无神,声音凄凄惨惨:“我不就是约个男人想吸点阳气吗?你们至于这么狠吗......” 女鬼死了整三年。 死的时候不过二十三。 活着的时候家里穷,没住过什么好地方也没用过什么好东西。 等到死了之后,家里花了几百被置办了小别墅烧了住,还给烧了个纸扎的老管家看家。 活着的时候买不起爱疯,等到死了家里每年上坟的时候都会给烧一部爱疯新款。 女鬼枉死,投不了胎只能跟其他枉死的鬼来往。 邻居死的年岁多,最喜欢的事就是约人吸个阳气。 我给你春梦一场,你给我阳气爽爽。 你情我愿的买卖,女鬼做过几次。 今年拿到爱疯x的女鬼闲的无聊,就想着约个男人吸吸阳气解解馋。 这约人也有讲究。 阳气重的人看不到鬼,自然也不能接收阴间的信号。 只有阳气弱的人才能收到信号。 前两天女鬼下山见到老张,没忍住就开口叫了人。 “你吸了老张?”陆渝眼神阴鹜,看起来就吓鬼。 女鬼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要是吸到了,我也就不会铤而走险约你上来了......” 20.爱的供养 陆渝见到老张的时候,老张正坐在“客厅”里面酣睡。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沁人心脾”的脚臭味。 女鬼看着老张一脸嫌弃:“我虽然想吸阳气,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人啊。脚臭什么的我真的忍不了......” 陆渝跟沈期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脚臭的老张遇到了有洁癖的女鬼,这缘分还真是不浅。 陆渝弯腰去扶老张的时候,女鬼阴恻恻看着他动了小心思。 比起老张,陆渝这种鲜肉简直可是说是可口了。 她的手指暴涨,眼看是想趁着陆渝不被去袭击。 哪里想到还没动手就被人从后面拎住衣领扔到了后面。 女鬼惨叫一声,看着沈期年心有不甘。 陆渝抬头看向这边:“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沈期年往旁边站了站,让陆渝扶着老张先走。 到嘴的肥肉眼看就要飞了,女鬼自然是不甘心。 等到陆渝扶着老张走到出口处,女鬼忍不住跟沈期年讲起了条件:“你也看上他了对吗?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我们死了他活着?跟我合作吧,我只要吸一口就好,人还是你的。你喜欢他,我可以帮你动手的。到时候我们都是鬼,就是一样的了......” 沈期年凉凉看了女鬼一眼:“ 别打他主意。” 直到沈期年出去的以后,女鬼才回过神来—— 可怕,真是可怕。 那个家伙应该是刚死没多久的鬼吧,为什么阴气会那么重呢? 人找到了,幻境自然也就破了。 陆渝刚扶着老张出来,老张就睁开了眼睛。 山上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落在衣服上面凉飕飕的。 “咦,老陆?”老张看着陆渝,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怎么会在这里?奇怪,我不是应该跟妹子在一起吗?” 老张的记忆还停留在见到女鬼的那一刻。他只记得自己约的网友是个白富美,不仅长得好看还会对他笑。 本来以为能来一发,哪知道再一睁眼妹子没了只剩个硬邦邦的汉子了。 “我的妹子去哪了?” 陆渝把老张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开来,嫌弃撇撇嘴:“自己回头看。” 老张脑袋晕晕的,脚下也是绵软无力。 他摇晃着转过身来,像是个宿醉的人一般。 刚好平地一声雷,照亮了眼前的光景。 原先看到的别墅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坐坟墓。 墓地上面爬满青藤,看上去是有些年岁了。 墓碑上面贴着一张陈旧的照片,隔着太远根本看不清墓碑主人的样子。 远远看上去就只是模糊的照片,连人脸都是黑的。 老张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指着那座坟墓就道:“你不是逗我玩吧?我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是别墅啊......” “是别墅啊。”陆渝不以为意点点头,上下瞄了老张一眼才道,“人家父母给烧的纸房子,到你这里就成别墅了。怎么着,差点给鬼当了上门女婿,没成感觉遗憾吗?” 老张不蠢,稍微一思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说道:“我不会是被女鬼给吸阳气了吧?” 老张说话的功夫手又往下,摸摸自己的伙计一脸哭相:“委屈我兄弟了......” “你兄弟好好的没被征用。”陆渝一巴掌拍在老张肩膀上,很是无语道:“你脚太臭,鬼都受不了你。” 老张略微有些难为情,刚要替自己的脚正名就见墓碑里又钻出来了一个人。 “沈......沈三少?” 差点被鬼当点心,对于同样是鬼的沈期年,老张实在是有些怕的慌。 沈期年对着老张点点头就飘到了陆渝旁边。 除了陆渝,沈期年对别人的人向来冷淡。 陆渝抬脚就走,见老张还在那里发呆不由喊了一句:“你还不走是想回去给你相好的爱的供养吗?” “呸呸呸!”老张只觉晦气,连着说了三声呸就快步走到了前头。 傻x才想跟鬼爱的供养呢。 沈期年走在陆渝身边,看着陆渝的侧脸欲言又止。 陆渝偏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有事吗?” 沈期年清清嗓子来了句:“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想我需要一点爱的供养.....” “滚!” 去尼玛的爱的供养啊! 陆渝没好气的骂了沈期年一句,快步向前走着。 沈期年抹了一把鼻子,正想着要不要把陆渝先冻住的时候就见前面的陆渝猛地转了身:“别想硬来,回去给你。” “哦哦。”被戳穿想法的沈期年心情依旧不错,安静跟在陆渝身后飘着。 两人一鬼往前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等待支援的小左跟高汉。 见人没事,小左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雨越下越大,眼看是有成暴雨的趋势。 高汉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催促其他几人赶紧下山:“雨下这么大,怕是该有麻烦了......” 高汉估计的没错。 陆渝他们刚到住处,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响声。 “这是?” “山体滑坡。”高汉说完这个立刻就安抚众人,“咱们这里地势高没事的,就是上面的林场估计出事了......” 陆渝听到这话,忍不住就去看沈期年。 对面脸上表情严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上面除了林场,就是沈家的陵园。 沈期年的坟墓就在上面,也不知道这山体滑坡对于墓地会造成什么影响。 晚上睡觉之前,陆渝不情不愿被沈期年吸了口阳气。 比起前几次,沈期年的吸阳气的水平明显高了不少。 察觉到那人无意识吮吸自己的嘴唇,陆渝立刻炸了毛:“你在干嘛?” 沈期年一脸坦然:“我在吸阳气啊。” 呸! 吸阳气舔什么舔? 仿佛知道陆渝的腹诽,沈期年很认真的解释道:“我只是想在这个过程里尽量让你舒服一点......” 陆渝忍不住就想吐槽,又不是做ai要个屁前戏啊! 他伸手扯过沈期年的衣领,对着他的嘴巴胡乱吹了一口气。 完事抹了把嘴唇,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赶紧挖了坟找到尸体把这货给送走。 陆渝没想到的是,不等他想办法,看守沈家陵园的人就自己找上门了。 21.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中午停了雨,下午山庄就来了人。 “陆先生,你跟我来下。” 高汉把陆渝叫出来见了人,陆渝才知道这是看守沈家陵园的工作人员之一。 这个叫做江凡的男人跟他哥哥一起轮流负责看守陵园。 据说墓地里面有机关,他们两个不必进去,只要在外面查看监控做做日常维护就可以。 好巧不巧,就在江凡休班的这天下了雨。 等到江凡想到再上山的时候,才发现山路被堵了。 一想到哥哥还在山上生死未卜,江凡就着急的不行。 山上本就没什么信号,一场暴雨直接就把这里阻绝成了世外之地。 人命大过天,雨一停江凡就转来寻求帮助。 高汉这里本来就是个临时的救援点,有人有工具,不比外面来的救援队差。 陆渝一听就点头答应了。 一方面救人要紧。 另一方面也能名正言顺的上山挖坟。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等到救援队的人员收拾妥当就在院子里集合准备出发了。 江凡看到这几个人不免有些愣怔。 除了高汉之外,其他三个人看上去未免有些太年轻白净。 他走到高汉旁边开口问道:“高哥,你这几个队员是新来的吗?” 高汉面不改色点了头:“是新来的,不过经验可是一点都不少。” 时间不等人,江凡踌躇了一会儿便催促道:“那我们快点上山吧。” 陆渝他们带了轻便的设备,高汉则是开着挖掘机上了路。 要说这次山体滑坡也是奇怪,除了道路被阻,其他地方好像没什么影响。 陆渝一面走着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地势,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来的时候都是阴天,对于沈期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可是今天雨停之后,忽然就出了大太阳。 陆渝不得已,只能举着黑伞帮着沈期年挡光。 江凡不止一次往这里看。 陆渝的行为在常人眼里太古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嘿哥们。”老张见状走上前,抬手搂住了江凡的肩膀,“哎呦,哎呦......疼......” “抱歉。”老张胳膊刚搭上江凡的肩膀,就被顺势拧了过去。 江凡看起来并不起眼,可是全身都是腱子肉,身手反应都超快。对于别人的身体触碰,江凡做出的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等到看清老张的脸,江凡就松了手。 老张揉着自己的肩膀,总觉得这人要是再用点力,自己的胳膊都得废了。 “请问你有事吗?” 老张闻言才想起来正事,往前走了两步但又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指指那边打伞的陆渝,对着江凡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我这个哥们原先是干嘛的吗?” 江凡摇头:“不是搜救队队员吗?” “哪能啊。”老张撇撇嘴巴,抬手附在一边小声道,“我哥们可是不一般,上至天文地理下能推算旦夕祸福。你别看他打伞奇怪,大师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 聪明人讲话留三分。 老张并没有说陆渝是怎么个厉害法,可是这话一说出来,江凡再看陆渝就觉得好像确实哪里有些不太一样。 江凡原本还想再问老张点什么,老张忽然“啊”了一声跑去找小左,嘴里还说着找我有事吗? 江凡只得作罢。 “喂!”陆渝正小心跨过碎石,忽然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陆渝扭头就见那里被泥土所埋,隐约露出一小块破碎的墓碑。 山体滑坡压坏了墓穴,女鬼躲在树荫下,有家不能回。 她飘在阴凉处不能出来,好不容易看到了人自然就叫出了声。 陆渝对这个女鬼没什么好感,只是看着可怜就叫了老张一声。 老张回头就见陆渝指指那边的土丘,顺着看过去,就见一团阴影在那里晃。 “握草大白天闹鬼吗?”老张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护身符准备往那里丢。 “你不是在找你的妹子吗,她就在那里啊。”陆渝攥住老张的手往里头塞了一把伞,“去给你家妹子送把伞。” 老张心里惴惴不安,嘴上还是习惯性贫嘴:“用不用顺便送点防晒霜给她擦擦啊?” 陆渝白了老张一眼:“你要是想也可以。” 老张犹豫了一瞬,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女鬼最后搓搓手,快步跑了上去。 他把伞撑开,罩在女鬼的头上,对上女鬼感激的脸,老张有点慌乱:“我们现在有点事儿,等回来帮你修坟。” 说完这话,老张头也不回走掉了。等到再回头,就只能撑伞的黑影了。 江凡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他看不到女鬼,只能看到凭空飘起的黑伞。 明明是极其怪异的现象,可是在场的除了他别人好像都没在意。 江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与此同时,江凡心里又给这几个救援队员身上重新贴了标签—— 深藏不露有大能。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但是因为有高汉的挖掘机在,道路疏通相对方便。 对于山上的地势,江凡明显要熟悉的多。 他在前面带路,其他人就负责四下搜索。 按照江凡的说法,陵园在上,他们住的房子在下。 等到他们来到房子所在地的时候,那里只剩断壁残垣。 小左拿着生命探测器在废墟上面走了一遭,没有探测到任何生命迹象。 陆渝指挥沈期年去感受一圈,也是没有发现什么。 江凡不死心,一定要掘地找人。 “那是我哥,我亲哥......”他拉着陆渝的胳膊,眼里写满了乞求,“大师你真的能确定里面没人吗?” 陆渝摇头:“确实没有活人......”见江凡脸色大变,陆渝连忙又补充道,“当然也没有死人。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不信你让高哥给你挖开看。” 江凡原本想着是人力挖掘,可是这么多的泥石堆在上面,要几时才能挖开。 他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上衣一角,最后还是点了头:“挖吧。” 高汉开着挖掘机很快就把这里清理了出来。 如同陆渝所说,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活人。 除了那些被破坏的家具外,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见到尸体就说明人还活着。 可是放眼看四周,哪里有活人的影子? 几人四下搜寻了个遍,没有任何地方有人存在的样子。 既然不是在这里,那么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陵园了。 江凡推测,很可能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的哥哥江涛出去查看,之后就发生了山体滑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哥哥现在很可能就在陵园里面。 只是沈家明文规定陵园不能让外人进去,江凡犹豫了好一会儿,想到生死未卜的哥哥,还是决定带人去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渝跟沈期年相视一眼,就跟在挖掘机后面去了陵园。 山下的道路被破坏的七七八八,陵园里面的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墓碑七零八落,早就看不出谁是谁的了。 要说沈家陵园规模确实很大,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墓碑以及陵园建筑。 山体滑坡压倒了不少墓碑,除此之外陵园多处出现下陷。 走在里面都要小心落脚,不然很容易掉进里面。 这下子的问题可就大了。 江凡心里乱成一团,但是现在顾不得计较这个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到江涛再说。 “大哥......”江凡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陵园里,除了被惊起的飞鸟没人给他回应。 小左拿着生命探测仪在墓地里面来回晃荡。 陆渝则是跟着沈期年一起寻找着沈期年的墓穴。 “这里!”小左忽然开口叫到。 老张离得他最近,所以第一个冲上前。 就见小左脚边躺了块墓碑,上面用隶书写着沈期年的名字。 老张忍不住趴在小左耳边嘀咕了句:“虽然咱的目标是这个,但是现在好像救人更要紧吧......” 小左瞪了老张一眼:“你以为我会在这个时候作假吗?” 既然不是假的,那就说明里面是真的有人了。 沈期年的墓地底下探测到活人的存在,这可真是灵异了。 几人脚下踩的就是沈期年的坟。 此时此刻,沈期年的鬼魂在外面飘着,而他的坟墓里却有活人存在的迹象。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陆渝甚至忍不住嘀咕了句:“你该不会是没死透就被埋了吧?” 沈期年也是一脸忙然:“我不知道......” 陆渝一想也是,这位连自己的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能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汉,他坐在挖掘机上问道:“挖不?” 江凡纠结了好久也没做决定,还是陆渝开口拍了板:“挖!” 22.lv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要说挖坟,没有比挖掘机更快的工具了。 陆渝跟小左一起测量了墓地的占地面积以及最佳挖掘点,之后就闪到了一边。 高汉对于挖掘机的操作得心应手,墓地很快就被挖开了大半。 泥石之下是墓地,墓地当中露出小半个棺材。 “我就只能挖到这里了,再往下怕挖到棺材。” 陆渝对着高汉道了声辛苦,而后转身同其他人道:“咱们动手吧。” 几个人都不是专业搞这个的,里面挥铁锹挥的最好的是江凡。 棺材很快就被挖了出来,老张看着那大红的颜色忍不住感叹了两句:“卧槽,lv家的棺材!” 沈家是有钱,但是谁也没想到沈期年的棺材会是奢侈品高定。 比起品牌本身,还是棺材本身更吸引人的注意力。 谁也没想到,被埋了近两个月的沈期年的棺材里面居然还有声响。 大白天的,诈尸? 几人眼里俱是惊骇。 “我看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处理吧......”老张第一个打了退堂鼓。 “不能报警!”江凡第立刻表示反对。 当初江家跟沈家签署了协议,无论如何陵园是不该让外人进来的。 陆渝没说话,偏头去看沈期年,目光里面带着审视。 沈期年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江凡说不能报警,其他人都等着陆渝做决定。 陆渝握紧了手里的铁锹,指挥高汉把挖掘机开到这边。但凡是发现一点不对劲,直接用挖掘机铲成两半。 棺材是被钉死了,但是开馆并不是件难事。 小左跟老张在一起,拿着工具准备开关。 江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qiang,qiang口对准棺材。 陆渝抬头看了眼太阳,继而又看向棺材。 过了片刻,陆渝终于发布了指令:“开棺吧。” 风从远山呼啸而来,绕过山头在棺材附近打了个转。 空气里的温度骤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慢慢开启的棺材板上,若是细看,每个人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随着棺材缝隙的不断升高,棺材里面忽然伸出来一只手。 老张没防备,嗷的叫了一声往后退。 高汉手抖,差点开着挖掘机碾过去。 陆渝脑门上冒了汗,神智还算冷静。 那只手上沾着土,乍一看上去是有些唬人。 可是如果静下来心来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这只手虽然粗糙,但是带着血色,明显还是活人的手掌。 江凡拉枪栓的时候,陆渝用胳膊挡了一下,只让那他先看。 “救命......”里面的人发出了虚弱的求救声,江凡一听就扔了qiang跑上前,徒手掀着棺材板:“哥!” 几人见状立刻上前帮着掀开了棺材板。 空气争先恐后往棺材里面钻,当中的人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算重新活了过来。 陆渝瞄了棺材一眼,里面除了江涛跟他的呕吐物并没有其他东西。 就如沈期年所说,他的棺材里面没尸体。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沈期年的尸体不在棺材里面,为什么沈家要下葬一副空棺。 以及江涛一个人,是如何躺进棺材里面又是如何从外面把土埋上的呢? 第一个疑问没人解答。 可是这第二个疑问就有当事人在了。 江凡跟江涛说着话的时候,陆渝向前走了一步:“江先生,请问你是怎么进到棺材里面的?” 江涛比着江凡要大几岁,体格精壮。挤在狭小的棺材里面看着是遭了不少罪。 他的脸色有些青紫,闻言抬头看见陆渝皱了眉:“你是?” 江凡率先开了口,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是山下救援队新来的队员,都挺义气的。” 江涛点点头,阴鹜的脸上勉强带了笑,对着陆渝点了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 按照江涛的说法,昨天夜里大暴雨,他听到后山有动静就出来看。 哪里想到刚进陵园就晕了过去,等到他再醒过来,人就已经在棺材里面了。 “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可能真就憋死在里面了......”江涛对着陆渝他们道了谢,陆渝旁边的沈期年忽然就开口说:“他在撒谎。” 陆渝自然看到了江凡、江涛两兄弟间的眼色交流。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陆渝不方便说话。 太阳逐渐西行,眼看是要下山了。 “走吧。” 陆渝他们收拾了东西走在前面。 江凡则是扶着江涛跟在后面。 江凡想开口问点什么,江涛忽然攥紧了他的手腕,眼神在陆渝几人身上打转示意他不要说话。 江凡聪明的闭了手,另一只不自觉去摸了一把腰间的枪。 山上的房子已然被毁,江氏兄弟跟着住进了山庄。 入了夜,夏虫低鸣。 沈期年幽幽飘了出去,说是要去听墙角。 陆渝没叫住人,也就随他去了。 另一边,江凡关好门又打开手机放了音乐。 这才是走到桌边坐下,看着他的兄长问道:“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涛摸着前胸咳嗽了两声,灌了两口水这才说道:“操他妈,被摆了一道。” 江凡又问:“他们人呢?” 江涛边咳嗽边道:“下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 “咳咳......他们不仁我们不义。就让他们先去送死,咱们随后去收利息......” 沈期年听了半天墙角,虽然两人说的云里雾里,但还是大概知道了什么。 得到有用线索的沈期年立刻飘回房间,想跟陆渝交换信息。 “他们想盗墓......”沈期年进门就开了口。 “我们知道了。”陆渝放下耳机回头看向沈期年。 这是一套专业的窃听设备,比着沈期年的人复述要来的干脆的多。 沈期年一屁股坐下,挑了挑眉:“既然你们都有设备,为什么还让我去听墙角?” 陆渝耸肩:“没人让你去啊,只是你跑的太快了没来得及叫住。” 沈期年有些语噎:“现在怎么办?” 陆渝道:“能怎么办,报警呗。” 那是盗墓团伙,手里都有真家伙,陆渝可没傻到要强出头硬碰硬。 沈期年坐在沙发上,两手优雅落在膝上:“也行。” 但凡陆渝做了决定,老张跟小左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只是点开手机才发现,现在依旧没信号。 “等明天下山再说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陆渝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下山。 斗转星移又一夜。 陆渝打着哈欠出了门,就看见高汉妻子神色复杂徘徊在门外。 “嫂子怎么了?” 高汉妻子一见陆渝立刻走上前,焦急道:“昨天那两个人叫着汉哥一起上了山,说是去找点东西。现在天都亮了人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晚上出去了? 陆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那俩人是去了哪里。 要是只有他们在,陆渝才不会管。 可是高汉也被牵扯进来的话...... “陆先生,你能跟我一起上山找找我老公吗?”高汉妻子脸上带着乞求,“我知道应该没什么事情。可是我昨天做了个噩梦,见不到汉哥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陆渝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才说:“嫂子你在家里等着,我们上去找找吧。” 临时的决定是突兀了些,好在装备都是现成的。 陆渝原本是想让老张下山报警的,可是没过多久老张就折了回来,说是下山的路也被泥石给堵住了。 这下子可真是有意思了呢。 陆渝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又安排老张在下面陪着嫂子。 “一有信号就报警,我们找到人就会回来的。” 老张一把拉住了陆渝的手腕,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们可千万小心啊。” “会的。” 陆渝勒紧了背带,带着小左跟沈期年上了山。 地上的泥土还很松软,很容易就能追踪到前面人的踪迹。 他们走的还是昨天的路,自然就遇到了先前在的那个女鬼, 女鬼打着伞,好心帮着陆渝他们指了路,然后就劝陆渝要小心:“大高个儿凶神恶煞的,手里还拿着qiang指着你朋友......你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谢了。”陆渝帮着女鬼正了伞,而后继续往前。 小左调试好了无人机便放了出去,遥控着无人机向前飞。 无人机上有监控,等到发现江涛他们踪迹的时候,刚好是他们要下墓的时候。 那墓穴自然不是沈期年的墓地,而是另一处看似塌陷的地穴。 江凡手里牵着两只白鹅一只鸡,看样子是从农庄里面顺的。 他将白鹅先放进墓地里,等了一会儿才先去。 江涛一直咳嗽,整个人身体都在抖。他拿着qiang抵在高汉头上,指挥他跟着下去。 陆渝他们回头陵园的时候,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左看着黑乎乎的地道咬了嘴唇,抬头问道陆渝怎么办。 陆渝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做了决定:“你在上面守着,我跟沈期年下去。” 24.三缺一 陆渝从沈期年手里抽回手,拿了电棍出来闪身躲在石碑后面。 敢跑来盗墓的就没有个善茬。 里面的都是亡命之徒,跟平时遇到的地痞流氓可不一样。 陆渝的手里握紧了电棍,给了沈期年个眼色让他上去查看。 沈期年郑重点点头,轻飘飘去了前面。 陆渝深吸一口气,预备迎来一场恶战。哪里想到还没等他动作,沈期年就已经尖叫跑了回来。 沈期年拐过弯上来就扑到了陆渝身后,手指发抖指着那边说:“鸡......是鸡......” 沈期年话音未落,一只毛色铮亮的红冠大公鸡就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一看就是高汉山上散养的鸡。 陆渝先前通过无人机发现江家两兄弟带了一只鸡、两只鹅下来的。既然鸡在这里了,那么两兄弟应该也在附近吧。 陆渝正思考分析着,冷不防被沈期年勒住了肩膀。 偏偏那只公鸡也像发现了什么,朝着这边就气昂昂过来了。 沈期年对于这种嘴尖的生物简直要怕死了。 他整个人都跳到了陆渝身上,头埋在陆渝的肩上瑟瑟发抖:“快赶走它......快......” 被人当树干攀住的陆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掰开沈期年的手,把人甩了下来。 然后大步上前跺跺脚,那公鸡见状迟疑一下,扑腾着翅膀就逃走了。 “行了,赶紧跟上吧。” 沈期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默默跟上陆渝的步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陆渝想笑他又懒得多说话,最后只是看着这人扯了下嘴。 越往前走道路越宽。 陆渝头上罩着防毒面具,小心踩在甬道上。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看起来平坦无奇。 可是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陆渝深知这一道理,有些后悔没带着刚才的鸡上来。 就算吓不倒鬼,也能用来探探路啊。 沈期年作为一只无形的鬼,即便是走路也是轻飘飘的,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来时的路已经回不去了,前面的路又是未知。 陆渝清清嗓子,视线定格在这条路上:“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挂了,咱俩是不是就真要在里面做伴了?” 沈期年立刻摇头:“你不会有事的。” 陆渝扁扁嘴:“你怎么知道。” 沈期年神情郑重:“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呸!得了吧,你堂堂一个鬼连鸡都怕,让我指望什么?”一想到沈期年的种种,陆渝真的忍不住吐槽。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拿着手电跟电棍就踏上了巷道。 巷道里面静悄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陆渝走了七步想回头张望,就听有人在耳后说了句:“莫回头......” 陆渝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想要回头看只是想到那人的口吻又生生忍住了。 沈期年前面飘着,听见动静立刻回了头:“怎么了?” 陆渝站起身,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就拉着沈期年让他看后面:“我身后有人吗?” 沈期年往后看了眼,笃定摇头:“没啊。” “那鬼呢?有鬼吗?” 沈期年又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条路上只有你跟我,不信你回头看一眼......” 强烈的好奇心诱惑陆渝回头,可是陆渝一想到那个声音就忍住了回头的欲望。 他松开握住沈期年胳膊的手,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夹在胳膊底下,灯光那头朝向后方。 陆渝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沈期年见状不由傻眼:“不是吧,这种情况下也要玩自拍?” 陆渝没说话,只是举起手机左右移动,借助前置摄像头来看身后的情况。 对方只是说别回头,可没说不能这么去看。 陆渝把后面的环境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正如沈期年所说,他的身后没有人也没有鬼。 难不成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走吧。”陆渝收好手机,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两人快速穿过巷道,拐过弯忽然就听见了嬉笑声。 两人面面相觑,这里面还有女人? 已经到了这里,回去是不现实的。 陆渝硬着头皮弯下腰,悄悄往前挪动着。 视线往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道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怎么长的,居然还能枝繁叶茂。 丛林的最中央建着一座小亭子,当中坐了三个人。 两女一男,男的是江凡,至于女的陆渝当然不认识。 远远望去,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白皙。 一个体量纤细,柔若无骨。 一个体态丰腴,肤如凝脂。 这俩女的在一起可谓燕环肥瘦,各有千秋。 “她们不是人。”沈期年怕陆渝中招,在一边热心提醒道。 穿的就不是现代的衣服还在地下待着,陆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对劲。 他上下瞄了沈期年一眼,继而嫌弃道:“看见没,长这样吸阳气那才叫艳鬼......” 沈期年不乐意:“那我呢?” “你这样的......”陆渝想了半天也没给出个定位,最后又忍不住呸了一声,“se鬼!” 可能是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太忘情,那么的人听到了动静。 两个女鬼一个手里拿着团扇,一个手里握着手绢,“咯咯”笑着对着陆渝招手:“三缺一,你来刚好。” 女鬼说话的时候,江凡身体一直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沈期年在一边嘀咕:“你别去了,那个人应该是被勾魂了。” 陆渝倒是想走,可是现在连高汉的影子都没找到,又没什么线索。 江凡就在那里,要是能跟他说上话,没准就能把人找到。 陆渝看了眼那俩女鬼,嘴上问道:“这俩你能对付的了吗?” 沈期年摇头:“我从来不打女人。” “醒醒,这不是人是鬼。” “那应该是可以的。” “那行,待会我要是解决不了就交给你了。”陆渝拍拍沈期年的肩膀,大方站起身来。 说来也怪,那俩女鬼像是看不到沈期年一样,眼里只有陆渝。 陆渝被她们拉到桌前,就见上面摆着一副麻将。 原来所谓的三缺一,指的是这个。 陆渝对于国粹并不陌生,先前为了老张也没少出入赌场。 “光这么打可没意思,咱们呐得定个彩头。”团扇女鬼长了一双似笑非笑挑花眼,说起话来眼波流转。 陆渝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子:“什么彩头?” 团扇女鬼跟手绢女鬼交换了个眼神又痴痴笑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一脸的红晕。 最后还是手绢女鬼清了嗓子,娇滴滴开了口:“要我说,咱们就玩脱衣服。输一把脱一件,官人觉得怎么样呀?” 连官人这称呼都出来了,还真是会玩。 陆渝随后扔了一块麻将,勾唇笑笑:“我奉陪。” 规矩定好了,团扇女鬼就宣布麻将会的开始。 陆渝手气一般,反观两个女鬼脸上倒是春风得意。 那头的江凡目中无光面无表情,只是机械性的搓着麻将出着牌。 沈期年故意在女鬼眼前晃呀晃,但是人家根本都没在意他。 沈期年绕到女鬼后面,看着他们桌上的牌面给陆渝解说。 陆渝脸上带笑,连赢三把。 两个女一脸无奈,脱了罩衣又脱小衫。 沈期年看着她们身上的肚兜,忍不住回去捂住了陆渝的眼。 陆渝戴着面具不方便,又不好直接用手去扯,只能剁了一下沈期年的脚,示意他放开。 沈期年不情不愿扯开了手,还不忘在陆渝耳边提醒着:“美人香,嗜骨刀。” 陆渝白了沈期年一眼,并不想说话。 眼看几人重新开始搓麻将,沈期年不由急了:“你还真准备让她们脱光吗?就不怕看坏了眼睛长针眼吗?” 陆渝给沈期年贴的标签就是gay,但凡是个男人,又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八蛋啊。 陆渝打定了主意不跟沈期年废话。 到底是个老手,即便是沈期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陆渝依旧是赢了。 “这......团扇相当娇羞地看向手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手绢倒是痛快的多,嘴里说着“愿赌服输”手上就要去扯肚兜。 “别了!”陆渝用手电筒挑起两人的衣服就给盖在了身体上。 那头江凡还没回神,只是机械性的去解自己的裤子。 陆渝懒得去管他,对着两个女鬼抱了拳:“两位姐姐,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朋友,没什么恶意。这麻将我也陪你们打了,天咱们也聊了,能不能让我带着他走啊。” 团扇跟手绢原本还是笑着的,闻言就敛了喜色:“你为什么没有沉迷我们的美色?” 美色? 陆渝看着面前两张蜡黄的饼脸,一时有些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直白的把你们丑这个事实说出来。 两个女鬼远看是好看的。 可是凑近了就会发现,皮肤上面的白是颜料,脸上也像是画了一层眉眼,眉粉、唇彩都浮在外面。 不像是化妆修容,更像是抽象水彩画。 陆渝想不出来要怎么解释,只能掏出手机打开前置给她们看。 两个凑上前,一见里面的两张脸立刻尖叫逃走:“鬼呀......” 只见她们身形一闪,墙上的彩绘就多了两个人。 地上的衣衫化作彩粉,墙上的女子只穿着肚兜花容失色。 美人原来是画中鬼啊。 25.那是压寨夫人吗 女鬼回到了墙上,江凡的的魂魄也没聚齐。 他整个人都呆呆的,智商像个四五岁孩子。 “你哥呢?”陆渝问道他。 江凡愣了愣,然后指指石壁那边咬着嘴唇道:“我大哥被花吃了......” 被花吃了? 陆渝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见从江凡这里问不出太多有用信息,陆渝就不准备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哥哥......”江凡一把抱住陆渝的腿,跪在地上不让走,“花花吃人我害怕......” 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就这么衣衫不整的抱着陆渝的腿,怎么看怎么像是始乱终弃被人缠上。 陆渝想抽回腿没抽开。江凡本来个子就大,人一傻力气就更大了。 “你先松手好不好?” 陆渝放柔了声音,半哄半拉扯。 江凡眼巴巴看着陆渝,眼里还带着泪花:“哥哥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 个大男人怎么就他妈的这么麻烦。 陆渝不耐烦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舔舔嘴唇这才说道:“不会,我会带着你的。” 江凡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见陆渝瞪眼立刻松了手。他缩在角落里像个小媳妇,弱弱看着陆渝说:“哥哥你别丢下我啊。” 陆渝无语,指着地上的衣服让他先穿好。 凭借记忆里的东西,江凡到底是把衣服混乱套在了身上、 本来一人一鬼的队伍忽然加入一个傻子,陆渝觉得有点闹心。 好在江凡虽然傻了,但是先前的记忆还在。 陆渝问他高汉的时候,江凡就指指那边的石壁瑟瑟发抖:“穿过去就被花吃了......” 石壁那么硬,怎么可能穿过去。 陆渝只当江凡这是脑子坏掉的无稽之谈。 见陆渝不信自己,江凡的立刻有了小脾气。 他赌气一样跑到前面,把手探进了石壁里,嘴里嘟囔着:“你看,石头也是吃人的......” 陆渝抬头,果然就见江凡整个手臂都没了。 “可能是特殊材质的石头。”沈期年做了一个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总结,跟在陆渝身边刷存在感。 陆渝自然也能想到。 他跳下沟壑,快步移到了石头前面。 江凡还在玩石头,先是往里进后是往外撤:“你看我进去了......你看我又出来了......” 傻x! 陆渝想不通原本挺精明的汉子,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变得这么智障。 他回头跟沈期年对视了一眼,沈期年点头就先往里进。 等到沈期年探回半个脑袋说可以进的时候,陆渝这才钻了进去。 那石头材质说来也真是奇怪。 外面看起来坚硬,可是伸手触碰就会发现软的像豆腐。如果用力往里钻,就会发现这石头像流水一般淌过身体。 陆渝从石壁当中钻出来,发现这边江凡只露出来一只手。 他很无奈的耸了肩,伸手把人拉了出来。 与另一面的石道完全相反,石壁这边看起来更像是未经开发过的原始森林。 里面树木青葱,参天生长。 陆渝忍不住伸手戳戳沈期年的胸膛:“你家这墓设计的也太原生态了吧。” 沈期低头看着陆渝纤长的手指,清清嗓子道:“又不是我设计的,我也不知道啊......” 陆渝看着这个从林景观,又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头顶,很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光照植物还能生长,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墓地里光线会这么强。 手电筒发出的光在这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陆渝把手电筒塞回包里,抽出折叠兵工铲握在手上防身。 江凡自打进来就在发抖,两只胳膊捂住脑袋就是不敢抬头看。 “花......吃人的......” 陆渝上前攥住江凡的手腕,直视江凡的眼睛问道他:“你说的吃人的花在哪里?” 江凡指着地面然后又指指上面,最后胡乱摆着手又冲向石壁:“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会吃人的......” 不过眨功夫,江凡已经消失在那边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期年探头看了一眼,而后问道陆渝:“现在怎么办?” “不管他。”陆渝拿起兵工铲放在身前,看着这片丛林纠结要不要进去冒险。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丛林当中忽然传出了枪声以及求救声:“救命!” 要是别人陆渝还能不管,可是听这声音分明就是高汉。 陆渝跟沈期年对视一眼,嘴里骂了句“操”还是握紧兵工铲冲了上去。 穿梭在丛林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藤枝、树杈都会划伤陆渝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陆渝的双手都被划了三道口子,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可是陆渝现在完全顾不得这个,只希望自己的速度能快点,再快点。 好不容易赶到出事地点,陆渝反而停下了脚步。 “卧槽,这是什么鬼?” 温雅如沈期年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陆渝更是傻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两株奇怪的植物,植物的有着大大的口袋,像是巨型猪笼草一样。 除了口袋,这两株猪笼草还有许许多多的藤蔓触角,一直在蠕动。 当中一株猪笼草藤蔓卷着一个人打横往自己的口袋里面送,乍一看像极了公主抱。 陆渝吞了口口水:“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压寨夫人?” 沈期年摇头:“看起来不像压寨是要压胃。” 另一株的猪笼草打了个嗝,吐出一只鞋子就不动了,像是进入了短暂的休眠期。 这是陆渝第一次面对吃人的情况,就在这一刻,陆渝完全忘记了反映。 “救命......”被猪笼草卷着的男人还在垂死挣扎,然而他的那点力量在猪笼草面前看起来微不足道。 就是这声“救命”唤回了陆渝的注意力。 这是他要找的高汉,已经到了这里再迟疑人都要被吞了。 “我操你大爷的!”陆渝拿着兵工铲就冲了上去,照着猪笼草的藤蔓用力。 兵工铲锋利,陆渝力气又大,很快就切断了树根藤蔓。 猪笼草吃痛合上了盖子,下意识松开了剩下的藤蔓。 高汉被扔到了地上摔得不轻,陆渝赶紧上前扶了他一把,视线警惕望着猪笼草:“高哥你怎么样?” 此时的高汉狼狈的不行,身上全是伤。 衣服被撕扯开,里面都是被藤蔓勒出来的血印。 只是高汉完全都没在意这些,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借助陆渝的搀扶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那两株猪笼草仍然心有余悸:“咱们赶紧走,它们吃人的......” 高汉话音未落,那株被陆渝砍伤的猪笼草已经回过神来。 它的藤蔓曲曲弯弯,朝着陆渝这边蜿蜒而来。 “操!” 陆渝从鞋子抽出长长军工刀递给高汉:“保护好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猪笼草的藤蔓卷在陆渝脚上时,陆渝已经挥铲铲向藤蔓。 被铲断的藤蔓落在地上还在扭动,其他的则是继续进攻。 饶是陆渝速度再快,也抵不过疯狂且数量庞大的藤蔓。 陆渝一个不小心,就被猪笼草的藤蔓缠住了一只脚,跟着就被在地上拖行。 日! 猪笼草的拖行速度极快,陆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缠住了手脚拽到跟前。 高汉有心相帮他,可是自身都难保。 “沈期年,我操你大爷!”就在猪笼草张开盖子要把陆渝一口吞掉的时候,陆渝忍不住骂出了声。 要不是他脑子一抽答应沈期年来挖坟,没准现在还在东城抽着雪茄风花雪月呢! 就在陆渝想着当鬼第一件事就是跟同为鬼的沈期年干一架的时候,猪笼草的动作忽然停了。 陆渝睁开眼才发现,沈期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挡在了自己面前。 说来也是奇怪。 那株猪笼草慢慢合上了盖子,既不松开藤蔓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渝看的愣怔,伸不出抬手拿着兵工铲瞧在猪笼草的盖子上。 “你大爷的!” 被敲的猪笼草立刻张开了盖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沈期年又乖乖合上了盖子。 “去你大爷的!”陆渝咣叽又砸在猪笼草的盖子上。 猪笼草立刻张开盖子要反击,可是一对上沈期年又怂了下来。 “吆喝!”陆渝得了便宜便不客气,拿着兵工铲对着猪笼草的脑袋咣叽、咣叽地砸。 猪笼草想吃不能吃,开盖子盒盖子来回几十次,最后气的发抖像是在委屈。 陆渝趁机切断缠在自己腰上的藤蔓,单膝跪地嗡嗡落在地面上。 沈期年见状要上来扶他,只是沈期年一走,猪笼草就要动。 “你别过来!”陆渝对着沈期年摇头,让他飘在那里先稳住这个吃人的家伙。 沈期年不动,猪笼草也不动。 陆渝弯腰在四周排查,找到了猪笼草的根立刻毫不犹豫就铲了下去。 猪笼草发出了极痛苦的叫声,巨大的口袋瞬间干瘪枯萎。 陆渝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拍着沈期年的肩膀:“行啊兄弟。人家是沉鱼落雁,你是威震食人花。这波操作666啊!” 都这时候了还贫。 沈期年上前把陆渝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很不放心问道:“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陆渝说话的时候余光瞥见另一株猪笼草,就见那个巨大的囊袋还在蠕动。 想到刚刚被吞的人陆渝又打起了精神。 他拿着兵工铲去找猪笼草的根铲断,得赶紧剖开囊袋看看,没准人还活着呢。 26.这是什么操作 猪笼草长得壮,囊袋也很厚实。 陆渝从高汉手里拿过匕首,用力花开囊袋,跟着就看到里面有个人滚了出来。 大概是被吞的时间不是太久,这人还有生命迹象。 只是被猪笼草的消化液腐蚀后,他裸露在外面的脸跟皮肤全部被烧烧伤。就连衣服都是腐蚀了不少。 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发出沙哑的惨叫声。 陆渝看不出这人的长相,可是即便不用高汉说,但看衣服陆渝也知道这是谁 。 直到现在,陆渝终于明白了江凡说的我哥被花吃的是什么意思。 被那么大个猪笼草吞进肚子,可不是被花吃了嘛。 见他手里还有qiang,陆渝立刻用脚踢掉而后对高汉道:“这里实在是古怪,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高汉早就被这里吓破了胆,闻言自然同意。 “那这个人......” 高汉不过是夜起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就被这两个人拿qiang威胁上了山。 刚才在墓里这人明显是动了杀机,要不是遇到吃人的猪笼草,高汉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救我......”面目全非的江涛伸手要去扯陆渝的脚腕,陆渝一个回车就退到了后面。 江涛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咳嗽,且越咳越厉害。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陆渝不想跟江涛废话什么。 qiang上有腐蚀性特体,陆渝用兵工铲把拿把枪挑到了远处而后就准备撤了。 就在他想要挖点土把qiang买了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人的惨叫声以及qiang声。 “里面还有别人......”高汉腿上在流血,可是现在的他依然忘记了身体上的伤痛,只觉得这个地方九死一生。 “是,咱们走。”陆渝没有犹豫,果断做了决定。 可是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忽然起伏晃动,斗转星移,平地起山峦。 “你们站住!”qiang响一声,跟着就出现了一个刀疤脸男人。 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体态精壮。他的个子很高,五官是好看的,可是全被那道蜿蜒区区的伤疤破怪了美感。 刀疤脸男人冲着陆渝脚下开了qiang,陆渝自然不敢有动作。 随着刀疤男的出现,他的身后陆渝出来一些人。 有的断了胳膊惨叫,有的扛着兄弟表情悲切。 还有的人,直接死在了兄弟背上。 “大哥,好像没跟着过来。” 刀疤脸皱起的眉头没有松开,只是轻轻点了头。 他看了眼地上的咳嗽不止的江涛,又看了眼其他两个男人。男人的眼睛一转,阴鹜的视线最后停在了戴着防毒面具的陆渝身上。 “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陆渝心里骂着他大爷,一百个不情愿。 可是被人用qiang指着,想不摘也不行。 他看着飘到刀疤脸那边的沈期年,然后慢慢抬手,作势要摘防毒面具。 “快点,别特么磨磨唧唧!”刀疤脸的明显有些不耐烦,身后的喽啰立刻冲上来要动手。 “操。” 陆渝暗自骂了一声,手已经放在了面具上。 陆渝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脑子里快速闪过计划。 这个墓古怪,要是摘下防毒面具,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与其等着别人崩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这里距离出口只有十米,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一票人然后逃走就成了问题。 沈期年在这帮人之间游走了一圈,最后有了决断。 单凭陆渝跟他可能是对付不了这帮人。 与其自己动手冒险,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沈期年这么想着 ,随便找了个小弟攥住他的手腕指向刀疤脸。 不等小弟反应,凭空一声qiang响。 “操,谁特么开的qiang?” 刀疤脸没有防备,冷不防被人打了脚底板自然冷静不下来。 小弟手里拿着qiang,嘴里要哭一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开qiang,是别人拿我手开的......” 小弟说着话,朝着刀疤脸的脚底又开了一qiang。 刀疤脸直接一qiang打在了小弟手上,哀嚎声瞬间响起。 小弟的手都垂下了,自然不能在拿qiang。 刀疤脸的qiang口指向小弟的脑袋,最后还是作罢。 就在他刚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又是一声qiang响。 这次换了他的二把手,同样摇头说不是自己干的,同样是朝着他的脚底板开qiang。 这个墓地有鬼怪。 早在进墓之前刀疤脸心里就有了准备。 可是万万没想到,凭他祖传的本事以及精良的装备。带了那么多弟兄下来,最后折损了一半。 最他妈可气的是,伤亡损失这么大,连墓在哪里都没找到。 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 二把手拿着qiang,没有再动,只是qiang口对准了刀疤脸,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走火。 “老大,你打死我吧!来世我们再做兄弟!”二把手说着话,朝着刀疤脸的脚下又来了一qiang。 刀疤脸又气又急。 自己兄弟他知道,肯定不会朝着自己的开qiang。 不是细兄弟干的,那就只可能是鬼了。 “前辈,这次得罪了!我们已经损了这么多人了,希望前辈放我们一马,我们这就离开!” 刀疤脸仰头朝着墓穴当中吼了一句。 高汉傻眼的时候,陆渝已经拉着他悄悄往后退了。 陆渝往后退着看着沈期年的表演,第一次觉得这个鬼还是有点用的。 随着刀疤脸的吼叫声停止,墓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江涛的咳嗽也因此显得格外明显。 别人没注意,陆渝却不知为什么往那里看了一眼。 只一眼,陆渝就看出来了古怪。 这时候,面目全非的江涛整个人都蜷缩成了虾米。他剧烈的咳嗽着,完全不受控制。 刀疤脸心烦意乱,对着地上的江涛开了两qiang。 江涛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 陆渝眼睛有点热,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悲哀。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被杀,哪怕这人再坏那也是条命啊。 “老大,他们要跑了!”这功夫,有人注意到了陆渝跟高汉。 十几条qiang立刻对准了陆渝这边。 沈期年这次跑到一个端着加特林的男人身边,拿着他的手环着地面开了一通qiang。 “走!”见高汉还在发呆,陆渝立刻吼了一声拉着人往外跑。 就就在场面一度混乱的时候,地上的江涛忽然又抽动了起来。 他的身体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提线木偶,一节一节缓缓立了起来。 “鬼啊!”又胆小的受不住,朝着江涛疯狂射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江涛的身体后仰,可是奇怪的是他没有倒下去。 这自然不是江涛腰力好,而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起着反作用力。 此时陆渝已经冲到了石壁那里,就在他们要出去的时候,陆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江涛身上。 而此时的江涛就像个破烂布娃娃,身上千疮百孔,看起来十分恐怖。 只是身体再恐怖,也不如接下来的画面恐怖。 陆渝眼见着江涛的上半身越撑越大,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最后的最后,江涛的肚子里面确实飞出了蝴蝶。 它们争先恐后的从江涛的肚子里面、眼睛里面、嘴巴里面甚至伤口里面奔涌而出。 那是一群漂亮的蝴蝶,有着湛蓝色的翅膀,像是一群象征纯净灵魂的生物。 它们盘旋在上空,构成了一幅闪着光亮的奇妙画卷。 刀疤脸回过神,没有去管蝴蝶,反倒是朝着陆渝这边举了qiang。 不管怎样,不能让这两个见过自己真面目的人活着出去。 高汉瞪大了眼睛,嘴里喊着小心朝着陆渝就扑了过去。 qiang打在高汉的手臂上,发出了闷响声。 “高哥!”陆渝里回过神,立刻去扶高汉。 如果不是高汉推了自己一把,那么子弹现在嵌入的就是陆渝的身体了。 高汉疼的直冒汗,只能咬着下嘴唇跟陆渝摇头。 刀疤脸还想开qiang,却见那群蝴蝶忽然四散开来。 外表越光鲜,内里越阴毒。 陆渝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成群的蝴蝶往人身上扑。 好端端的一个人,身上密密麻麻聚满了蝴蝶。 不多眨眼功夫,就只剩内脏跟枯骨。 qiang声、惨叫声响起,陆渝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扶着高汉冲了出去。 外面的江凡还在咿咿呀呀唱着歌,见到陆渝就傻笑:“花吃了哥哥......花吃了哥哥......” 眼见江凡又要往里进,陆渝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对他吼:“这就是你哥哥,快点背他上去!” 江凡看了高汉一眼,而后傻傻点头蹲下了身子:“哥哥上来走!” 沈期年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陆渝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惨状。 他没说话,只是拉着沈期年的手往外走。 几人沿着原路跑了回去,见到小左的那一刻,陆渝终于放心昏死过去...... 27.都敏俊xi 陆渝是在医院里醒的。 睁眼就是四顾的白。 他挣扎着起了身, 头疼的厉害。 “陆哥醒了!” “老陆你感觉怎么样?” 面对这两张熟悉的面孔,陆渝不免有些晃神。 记忆一时空白, 陆渝的脸上带了一点茫然。 他下意识就去看旁边, 似乎是想找什么人。 “张哥,我怎么感觉陆哥有点不对劲啊?会不会是失忆了什么的?” 小左看着陆渝一脸的担心。 老张抬手在陆渝眼前晃晃,也是有些不放心:“老陆啊,你别吓你哥啊!是不是哪里感觉不舒服?” 陆渝被吵的心烦,抬眸看着老张的脸,沙哑开了口:“我怎么会在这里?” 近事遗忘? 脑震荡? 老张跟小左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老张压低了声音对着陆渝小声道:“你前两天下墓了, 上来就晕了......” 下墓? 陆渝头忽然又疼了起来。 他面色痛苦, 抬手想捏太阳穴, 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伤口。 没注意到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看到了, 陆渝的手也跟着疼了起来。 “快去叫医生!”小左按了床头铃没有人过来, 不等老张说完, 自己就起身跑了出去。 医生很快进了门,先是检查了一下陆渝的眼睛以及基本的体格状态。然后才开口解释了陆渝现在的状况:“患者刚入院的时候我们给做了检查,发现患者的颅脑部位有些不明显点状阴影。可是等要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不排除患者有颅脑病变但是还是需要继续观察下。至于患者现在短暂的记忆缺失应该是脑部受到撞击引起的轻微脑震荡所导致的。住院观察几天,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小左跟老张听着直点头, 陆渝越发感觉有些不真实感。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是什么, 他一时还想不起来。 医生走了以后,老张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跟陆渝说了一通。 陆渝越听越觉得玄幻,甚至止不住嗤笑一声:“你们确定不是在编故事?” 男鬼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好假啊。 老张拍着胸脯就差指天发誓了:“真的,你那个冥婚老公真的出来闹了......我当时见过的!” 冥婚老公? 陆渝撇嘴:“那他现在在哪里?” 老张耸肩:“我阳气补回来就见不到鬼了啊。没准他现在就在你床边站着看呢!” 陆渝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床边,空空如也。 “行了,没准就是短暂的癔症呢。”陆渝还是不愿意相信什么鬼神只说。 他从床上下来想去厕所。 这几天也不知道挂了多少水,总觉得膀胱里面充满了紧迫感。 手上的吊针碍事,陆渝随手拔了下来。 “陆哥你......”小左见了就想劝。 “没事。”陆渝右手压住左手手背,确定不出血了这才用右手撑住床板要下来。 陆渝脚还没落地,就听“咯噔”一声,好好的床板居然折了。 “我去,这什么破床啊。”老张忍不住吐槽了起来,说什么三甲医院设施不过关。 陆渝被他吵的头疼,只说算了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护士被叫过来的路上一直说不好意思,等到看到床板的时候不免有些傻眼—— 医院的床都是统一购入的,床板都是金属的,所以按说是很结实的。 好好的一张床,怎么说折就折了呢? 外面的人忙着换床,陆渝上完厕所按下冲水按钮才发现按钮按下去就上不来。 陆渝不由皱眉想到了老张的话,一个三甲医院基础设施质量就这么差? 马桶里的水奔涌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但是按钮依旧是坏的。 陆渝头还是很疼,转过头不再去看。 陆渝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接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抬头。 镜子里的男人有着一张俊朗好看的脸,虽然脸上带着青胡茬。 水珠顺着陆渝的侧脸往下,流过下颌线滴到了洗手台上。 镜子里的人脸陌生又熟悉,陆渝眼底一抹暗色的光一闪而逝。 再想细看,暗光转眼就不见。 陆渝没有细想,抹了一把脸就去关水龙头, “哗啦......”水龙头应声而断,水瞬间漫了出来。 陆渝看着自己手里的水龙头一时有些无语,他真的没有用力气啊。 护士很快联系了人来修理,陆渝从病房里出来就要求办理出院手续。 陆渝住的单间,医院本来病床就紧张。 医生见陆渝坚决也就没有再留,只说定期过来复查。 三人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院。 小左去车库开车的时候,陆渝跟老张就等在路边。 这家医院有着几十年的历史,地处闹市。 医院外面车来车往早就被人诟病很多次了。可是市政规划改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老张在旁边说着城市建设的种种矛盾,陆渝漫不经心的听着并不接话。 “对了,老高那边没事。” “谁是老高?”陆渝一头雾水。 “就是给你挡qiang仔儿的那个高汉啊,我哥们......”老张说着话不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陆渝看。 那是高汉上手术之前拍给媳妇看的照片,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陆渝看着这样照片愣神,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老张也不勉强,只说“就是给你看看,你知道他没事就行了”。 陆渝点头,视线放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正值下学时期,小学生们戴着小黄帽排着队,在老师的带领下一个跟着一个过马路。 走到路口,老师;领着学生等了红灯。 绿灯亮了以后,一帮人才开始过马路。 小朋友熙熙攘攘,看起来特别鲜活。 陆渝看了两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等他挪开视线向一边,就发现坡上有辆客车向下滑行。 货车上面装满了货物,司机并不在上面。 老师跟小学生毫无察觉,只是排队走着。 因为是下坡,又因为车上的货物很重,惯性推着货车的下滑速度越来越来。 路上不少行人尖叫了起来,纷纷看向马路中间的孩子们。 可是货车的行驶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等到老师跟学生发现,已然到了跟前。 “闪开!”陆渝大叫。 孩子们也在叫喊,老师下意识地就去推身边的孩子。 可是小孩子太多了,根本救不过来。 绝望的老师最后圈住三个孩子,转身背对着货车,选择用身体去抵挡这伤害。 惨剧即将发生。 老张脸上带着不忍,还没等他反应身边的陆渝已经冲了出去。 老张眼睁睁看着陆渝跨过路障冲到马路中央,以一己之力妄图止住货车下滑的迹象。 那个瘦高的青年人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没有回头。 他的身躯跟装满货物的货车比起来真的是再太不起眼。 螳臂当车,这是疯了! “老陆!”老张声嘶力竭的喊,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不敢看,也不能看。 他不能想象自己好好的兄弟被货车碾压过后会是何种惨状。 房子才刚买回来,陆渝甚至都没来得及搬进去住。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就在老张的脑海里面杂七杂八闪过很多念头的时候,四周忽然响起了掌声以及欢呼声。 老张两手捂着眼,试探性分开两个手指,从指缝里面向外看。 没有鲜血没有尸体也没有什么惨剧。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马路中间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挡在那群老师孩子面前,伸手推向那辆货车,生生让货车停了下来。 老张甚至看到,陆渝的两只手都扎进了货车车头里面!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啊。 身边的女孩子呆呆拍着手,眼里渐渐有了狂热:“都敏俊xi!” 啥玩意儿? 老张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还是被身边的人撞了一下才想起去问问陆渝有没有怎样。 陆渝身边早就聚了一堆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关切、崇拜以及难以置信。 老张还没走到陆渝跟前,周遭的人就已经拿出了手机拍啊拍,有的是为了微博,有的是为了发朋友圈。 他们目睹了英雄的诞生,英雄却好像出了神。 货车滑下来的时候,陆渝根本就没多做他想。 那还是群孩子...... 要是能挡住车就好了...... 陆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甚至在他的大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先行动了起来。 陆渝两手离开货车,就发现货车上面还留着他的手印。 陆渝压抑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乱做一团。 劫后余生的老师跑上前对着陆渝直道谢。 那群孩子一个劲的围着陆渝,眼里写满了儒慕。 “叔叔,你是超人吗?”说话的小男孩虎头虎脑,对着陆渝摆出了一个飞天的姿势,“就是大片里的superman。” 陆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抿抿嘴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你挡住了邪恶的大货车,你救了我们。” “普通人可以做英雄,英雄也是普通人。” 眼看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陆渝找到老张就离开了那里。 车上的气氛安静的诡异。 陆渝比着眼睛靠着后座休息,老张则是坐在副驾上一直盯着陆渝在看。 小左总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他挑眉看了老张一眼,忍不住嘀咕道:“张哥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老张“嗯”了一声,回过神又忍不住问了句:“我哪里怪?” 小左打着方向盘拐弯,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你打上车就一直盯着陆哥看啊,不会是忽然弯了吧......” “去你的。老子对才没那么基!”老张瞪了小左一眼,扭过头继续看陆渝。 陆渝被这么盯人这么盯着自然也是有感觉的。 他睁开眼看着老张:“有事儿?” 老张摇头,想了想又点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 “不可能吧。”跟作用力那么大的货车相撞,怎么可能会没事。 见老张一脸的不相信,陆渝也懒的解释。 他比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心里想的东西其实跟老张差不多。 被压坏的床...... 被按坏的马桶...... 被拧掉的水龙头...... 被止住的货车...... 从他醒过来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件。 前几件还能说是医院设施不好,可是货车呢? 陆渝想着,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还是那样好看。 就是这双手,带了惊人的力气,让陆渝觉得哪里不对。 到家之后,陆渝伸手就去推车门。 或许是想事情太认真,又或许是推门的时候太用力。 陆渝只是伸手推了一把,那辆路虎的车门整个就掉了下来。 包括陆渝在内的三个人全部都惊呆了—— 陆渝居然把车门给卸了...... 卸了...... 老张刚才已经见证过了陆渝大力推货车,现在再看陆渝推车门也就没有那么吃惊了。 相比之下,小左才是真的震惊。 他的手还放在安全带上,完全忘记了去解。 他的嘴巴张成o姓,吞了口水半天才回神问了句:“陆哥,你还好吗?” 还好吗? 陆渝自然是好的,不好的是车。 对于这种反科学的状况,陆渝暂时也没有头绪。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歉然道:“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车子就拜托你们了。” 小左呆呆点头:“哦哦,好。” 陆渝从车里面下来,拿出钥匙准备去开了房门。 直到拧了门把手,陆渝才想起来应该轻一点力气。 可是已经晚了。 他看着手里的门把手抿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渝拿出手机想给小左打电话,划开屏幕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喂,左儿,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个门把手。嗯,就是大门上的门把手......” 陆渝进了房门,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不敢用力。 直到躺在床上的时候陆渝才长长舒了口气——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老张说接了冥婚的活的时候。 那个时候陆渝只想着干完这票要拿回房子。 可是不过闭眼再睁眼,世界一下子就变了。 冥婚结完了,房子也在他的名下了。 他失去了短暂的记忆,然后有了无穷大的力气....... 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陆渝从床上爬起来,没敢撑床板。 他从书桌上面抽出来资料,打开就看见了冥婚对象的照片。 “沈期年......”陆渝对着看着那张脸,不自觉的念出来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一股强劲的冷风从外面席卷而来。 有什么东西铺面过来,拥住了陆渝的腰身吻住了他的嘴巴。 陆渝下意识就想推人,可是伸手却没触碰到任何东西。 有什么东西吮吸着他的唇,一口一口吸着气。 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陆渝的脑海里像是翻书一样闪过一帧帧画面。 等到那个东西离开自己嘴巴的时候,陆渝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死gay!” 是的,他记起来这个人。 准确的来说,他记起了那个鬼。 陆渝抹了一把嘴,看着沈期年扬了下巴:“你之前去了哪儿?” 沈期年叹口气,一副可怜模样:“我能去哪儿,还不是被困在了古墓里......” 陆渝扛着高汉从墓地里出来就晕了过去,沈期年原本是要跟着上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挡在了那里。 被捆墓地里的沈期年很无语,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冲破不了那个屏障。 “我还以为你会立刻下来找我的,没想到让我等了这么久......”沈期年说这话的时候很委屈,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 陆渝看了不由皱眉,想到之前的经历抬脚就去踹沈期年:“我操你大爷,之前的账还没跟你算。老子差点因为你死在了墓地里......” 沈期年闪身就躲 :“怎么能说是因为我呢?我也没让你去那个墓地啊......” 两人正准备干架,外面就有人按响了门铃。 陆渝丢下沈期年去开门,沈期年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透过猫眼,陆渝看到了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看起来相当的眼熟,可是陆渝确定自己印象里没见过这个人。 沈期年也凑上去看,看完一句说了句:“曹操来了。” 陆渝愣怔:“什么?” 沈期年上下扫了陆渝一眼,摊摊手道:“你不老是嚷嚷着要操我大爷吗,我大爷来了啊。”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就是沈期年的大爷,沈家的当家人沈正楠。 陆渝开门看着这个华国首富,对着来人礼貌笑笑:“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沈正楠拿出名片递给陆渝,先是做了自我介绍,而后脸上带了笑:“陆先生,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 “请进。”陆渝连忙往边一闪,冷不防把门拽了下来。 眼看沈正楠看向自己,陆渝尴尬笑笑,抹了把鼻子解释道:“门不太好,该修了呵呵......” 沈正楠耸肩,信步闲庭进了屋子。 陆渝拿门挡住了通道,想着等人走了再修。 沈正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长身玉立看起来非常有气质。 要算年纪,沈期年的大爷比着陆渝的爸爸还要大很多。 可是单看外表,沈期年的大爷保养得当,岁月在他身上只增添了魅力并没留下多少痕迹。 陆渝给沈正楠拿了一瓶矿泉水,沈正楠点头表示感谢招呼陆渝也坐下。 沈期年坐在陆渝一边看着他的大爷,然后小声提醒陆渝:“这是只玉面狐狸,你可别被他给绕进去。” 陆渝脸上带着笑,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沈先生过来是?” 沈正楠一脸的风轻云淡,看着陆渝的眼睛不怒自威:“陆先生进过我们的陵园对吗?” 陆渝点头:“是的,是为了去救我朋友。哦,好像还遇到了盗墓贼我朋友报警了。请问人抓到了吗?” 沈正楠摇头:“还没有,不然我也不会过来麻烦沈先生。” “麻烦我?什么意思?” “相比陆先生也知道,我们身价的墓地跟别人家的有些不同。警方那边到底是有些不方便,可是要是找不到盗墓贼我们又怕打扰祖先安宁。有道是百善孝为先,为了先辈安眠,我只能厚着脸皮过来拜托陆先生一件事了。” 陆渝皮笑肉不笑:“什么事?” 沈正楠看着陆渝的眉眼敛了笑,郑重说道:“我想摆脱陆先生帮我们找到那群盗墓贼,剩下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处理。” 那群盗墓贼? 陆渝的脑海里瞬间飞出一群蓝色蝴蝶,想到那副血腥的画面陆渝就摇头:“不瞒沈先生,他们好像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沈正楠摇头:“不是全部,有人逃离了墓地还带走了我们沈家守护的东西。我希望陆先生能帮我尽快把那人缉拿归案。” 陆渝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能力参与这样的事情。沈先生要么去找警察要么走自己的门路,就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沈正楠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支票放在了茶几上,上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填。 “只要陆先生答应,万事好商量。” 陆渝依旧拒绝:“沈先生真的高看我了,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您大人大量,就不要来跟我这个小人物说什么了吧。” 沈正楠站起身,扯了扯衣襟一派淡定。 他看着陆渝没有再说太多,只是留了一句:“名片上有我的电话,陆先生要是改了主意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毕竟,”沈正楠看着陆渝又看了一眼沈期年那边,意味深长道,“陆先生也是跟我侄子拜过堂的人,某个层面来说也算是半个沈家人你说对吧。” 什么? 陆渝心下一跳,审视看着沈正楠:“沈先生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陆先生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时间不早了,我等你电话。”沈正楠说完这话就气度翩翩要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被陆渝掰下来的门,回头又叫了一声陆渝:“陆先生,不送客人出门吗?” 送送送,送你个大头鬼! 陆渝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快步上前搬开门,礼貌对着沈正楠说了再见。 等到人走之后,陆渝把门放下回头就问沈期年:“他能看见你?” 沈期年有些迟疑:“应该不能吧......好吧,我也不知道......” 28.奇怪的身体变化 骗婚这种事情, 陆渝他们当时敢做就不怕留下把柄。 距离冥婚已经有点时间了, 沈家那边一直没什么反应。陆渝他们原本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管沈家是出于面子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追究是真的。 现在沈正楠忽然提起这茬,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可是陆渝才不会傻乎乎承认呢。 他看着沈期年, 对方也是云里雾里的表情。 不过陆渝现在担心的不是沈正楠会对他怎么样, 而是他的身体出现的一系列变化。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在很多的时间内变得很有力量吗?” 沈期年有些傻眼:“嗯?” 陆渝指指那扇门就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跟沈期年梳理了一遍这才说道:“正如你所见, 我现在稍微一用力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比起这扇门我更担心的是以后跟别人接触。” 万一来个握手一不注意给人捏的粉碎性骨折, 那可就是真惨了。 沈期年明显不知道原因,对于陆渝现在的状况,沈期年也是一脸的懵逼状态。 “难不成你最近吃激素了?” 陆渝苦笑不得:“我最近都在医院里昏睡, 哪里有时间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期年想了想又道:“总不能是医院打着医院的幌子, 事实上是某种特工试验基地,专门找你这种小年轻做实验?” 陆渝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对着沈期年撇撇嘴:“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能不能给点靠谱的推测?” 沈期年耸肩, 最后又道:“其实我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要是真的正经要我分析,我最先想到的是古墓。毕竟这段时间你没去过什么其他的地方,从墓地出来之后你才变成这样的。那么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 会不会是墓地里的什么东西引起你的体质的改变。” 沈期年在一边分析, 陆渝在一边听。 沈期年说了一会儿就噤了声,陆渝催促他道:“别停,继续说。” 沈期年摇头:“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事实上比起古墓我更希望是医院实验。你知道的, 实验是现实的科技的, 有什么问题都是人力有可能解决的。可是古墓里面充斥着各种秘密,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沈期年说的并不道理,陆渝听不不由沉默。 “至少现在看来还是好的......”要不是这一身古怪的力气,今天的陆渝就救不了那么多孩子。 从这一点来说,不管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基因改变,陆渝都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小左跟老张换了车门就回了房间,手里还带着一些外卖。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将就吃着午饭。 餐桌上的小左跟老张你看我,我看你,欲言又止。 陆渝不疾不徐喝了口汤,然后轻飘飘地开了口:“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直接开口就好,又不是别人。” 陆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不再憋着了。 老张一早就想问:“你觉不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有点点大啊?” 岂止是有点点。 陆渝呼出一口气,看向老张认真道:“你们看到咱家的门了吗?门把手是我轻轻拧断的,那扇门也是我轻轻卸下来的......” 这还真是够轻啊...... 老张伸手就要去试试陆渝的胳膊,想看看拥有这种神力的胳膊到底是个怎样的构造。 陆渝的胳膊粗细没有变化,他的触觉也没变化。看起来还是瘦高的人,要不是亲眼看到了,老张也很难相信就是这条胳膊力挽狂澜。 见老张盯着自己的胳膊发呆,陆渝挑挑眉问道:“在想什么?” 老张吧唧了一声嘴,诚实说道:“我想要不你就转型去做演员得了,像什么美女与野兽还有绿巨人,你都不用加特技哈哈哈......” 老张笑了好一会儿,见餐桌上的人只是静静看着自己并不配合又尴尬敛了笑意。 “我就是想活跃一下餐桌气氛而已......”恢复正常的老张忍不住问道陆渝,“那现在要怎么办啊?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跟古墓有关。” 老张一听就气的拍了桌子:“要不是为了沈三少,咱们根本用不着走那么一遭。现在可好,你有麻烦他跑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什么豪门少爷啊,我看就是个......” “咳咳!” 老张吐槽起来就停不下来,大有把沈期年拉过来鞭尸才能泄愤的趋势。 陆渝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忍不住咳嗽两声打断了老张的话:“沈期年又回来了,现在就在沙发上坐着呢。” 老张的脸黑了又白,白了又红,情绪变化超级明显。 “我刚才就想说,沈少爷不是豪门少爷。他那么平易近人又讲义气,那些豪门少爷的陋习他统统都没有。这么优秀的男人,我看就是时代的佼佼者,社会主义建设的的接班人......” 老张说着话扭头去看沙发:“你说是吧沈三少。” 老张翻脸比着翻书还快,陆渝早就习惯的不能再习惯。 见老张讨好朝着沙发笑,陆渝好心开口提醒他道:“现在去了你身后。” 老张下意识就想回头。可是一想到之前就是因为回头才把肩头的阳气灯跟吹灭的,老张就硬挺着脖子不敢回头。 沈期年对于老张没什么恶意,自然也不会同他计较什么。 事实上,老张说的全然在理。 要不是为了帮着自己找尸体,陆渝不会去挖坟。 要不是因为挖坟,陆渝也不会下到墓地,牵扯到麻烦。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陆渝还在笑老张,冷不丁抬头就见沈期年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陆渝后背汗毛竖起,妈的越看越gay。 提到古墓,陆渝自然将沈正楠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家当家来我们家干嘛?他自己来的?没带点保镖啊什么的吗?” “他来是想找我去抓盗墓贼的,可是先不说那些盗墓贼是不是死在墓里。他们都有枪,咱们赤手空拳的怎么跟人家斗?” 老张看着那张空白支票眼热:“他真说要咱们自己填吗?” “你有那个本事去挣这钱?” 老张很不甘心摇头了:“没。连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茫茫人海里怎么找?” 这不就得了。 陆渝收起那张支票继续说:“等我抽空就把这张支票给送回去,顺便说一句,沈正楠知道我们骗婚的事情了,你们确定当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是吗?” 老张立即摇头:“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嗯。”陆渝点头,“就是你做事我才不放心的。” “......”老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推了一把小左,“左儿你说。” 小左起身拿了电脑出来,打开确认了一下整个流程才道:“我这边确认没什么问题。对了,陆哥你指纹都清理干净了吗?” 陆渝回想了一下然后道:“嗯,应该是没问题的。” 老张拍了一把桌子:“先不管那么多了,沈家要来就来吧。要是我们结完婚就跑那算骗婚,可是沈三少不是跟着我们出来了吗?这叫出嫁从夫还是啥来着?哎呀总之没事,算不到咱们头上的。” 陆渝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沈家想做什么,陆渝才不想再跟古墓扯上关系。 里面的人都不是善茬,那是把人命都视如草芥的亡命之徒。 与虎谋皮的买卖,陆渝不干。 中午休息过后,小左忽然扛着电脑跑过来:“陆哥你要火了......” 陆渝诧异接过电脑,才发现小左的电脑停留在微博首页界面。 #大力出奇迹#的话题跟明星出轨或者恋情曝光以及其他热门话题在一起,稳稳上升到了热搜第一。 点开微博就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脸载满货物的货车正冲向坡下的孩子,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大家以为惨剧不可避免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他用一己之力拯救了整个世界,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小编想说大力出奇迹,奇迹的名字叫善良......” 翻开底下的微博评论,除了一水抢热门的水军号以及一群精分卖药的水军号,剩下的都是激动的万千网友。 @你的86年小可爱:哇,真的好像大片里的英雄,为小哥哥打call! @清行:长得好看心也好看,可以说是很想嫁了! @最可爱的莫离:那个......这个小哥哥好像是我的大学同学哎! ...... 陆渝的身份很快就被扒了出来,连带之前的微博账号也被顶了上去。 陆渝点进那个停用已久的微博账号,才发现早就被人盗了号。 满屏都是男人保健品广告,简直让人没眼看。 被扒已经相当苦逼了,被扒的账号还一水的关爱男性健康—— wtf! 29.我有一个小秘密 陆渝是真红了。 就连不怎么关注时事的房东都上了门, 说是朋友圈看到陆渝救人的视频特意过来给减房租的。 陆渝的租期马上就要到了 , 房东很热心的过来问续租问题说是要减租。 先前的房子买回来后,陆渝就已经着手想着重新装修了。 陆渝里面谢过了房东的好意,送走房东后, 陆渝立刻回了房间:“小左!” “哎,陆哥怎么了?” 坐在电脑面前的小左摘了耳机回头看向陆渝。 “你能帮我把网上的视频都给删了吗?” 小左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好像该看的都看过了。” 陆渝无奈, 他弃用的微博还在飞速涨粉。 盗号的人见有了热度, 一股脑的发着男性保健品广告。 来观光的网友纷纷评论, 男神你微博画风清奇。 被人围观已经很惨了,要是被人以为不行那不是更惨? 陆渝指挥小左帮他找回了微博账号, 一边登录一边组织语言。 是陆不是鹿:大家好, 之前账号被盗, 今天刚刚找回。现在大家对我的关注, 但是我本身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得到太多关注。 以后我不会就这件事再发表什么动态,也希望生活能够回归平静。 还有啊,大家不要相信这条微博的广告,那真的是被盗号了!!![哭笑不得]。 陆渝这条微博一发出来,评论立刻上了万。 有质疑陆渝身份的, 也有跑来表白的, 还有问陆渝这波是不是出道之前的炒作。 陆渝对于这些评论统统不理会, 唯一赞的一条是条调侃式评论—— 木瓜炖雪蛤:之前一看就是被盗号了好吗?就凭我男神推车的神力, 肯定不会虚啊好不啦! 男人对于某些方面异常的敏感, 对于陆渝来说就是这样。 他赞完就退了账号,冷不防回头就见沈期年看着自己的手机若有所思。 “干嘛?” 沈期年立刻摇头:“没什么......就是给你买了点东西,应该快到了吧。” 正说话呢,快递就送上了门。 依旧是服务速度超快的那家快递公司,依旧是扛着一箱子上来,说是找陆渝签收。 陆渝直觉不对。 等到打开箱子,果然就见里面放着一堆肾宝片。 “沈期年!” 陆渝攥紧了拳头准备给沈期年好看。 沈期年早就溜之大吉飘走了,临了还不忘回头跟陆渝说:“多吃点,总是有用的!” 陆渝气的追上去,推门想把沈期年揪出来,结果没怎么用力,门就飞了出去...... 老张在建材家具市场选门的时候,忽然就接到了陆渝的电话:“怎么了?啊,卧室的门也掉了?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行行行,我待会就带人回去安装门的......” 老张刚挂了电话没多久,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他当是陆渝,直接滑了接听:“又怎么了?” “喂老张,是我......” 陆渝把沈期年熊了一顿,然后就开了电脑要查资料。 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变化,陆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百度输入力气变大的原因,最后都莫名其妙跳转到了关爱男性健康页面。 什么如何持久,什么怎么才能振雄风...... 陆渝一个网页一个网页看下来,脸都要黑了。 就这么论文、广告夹在着看了一个小时,最后也没找到答案。 陆渝不准备去医院也不想去医院。 他的变化太玄幻,谁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情呢。 门从外面被搬开,跟着就露出来老张气喘吁吁的脸。 陆渝抬了下眼皮:“安装师傅来了?” 老张用力摇摇头,大口喘着气:“出事了......” “嗯?”陆渝抬了头,不解问道,“什么出事了?” 老张刚才跑的急,嘴里灌了风。他弯腰咳嗽了好一会儿,然后抹了一把嘴道:“老高出事了。他刚才给我来电话,说是想见你......” 高汉跟陆渝是同天被送进医院的。 陆渝虽然昏迷但是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高汉中了一枪,自然是被送进了手术室。 当天的手术是极顺利的,高汉的伤口没有感染也没有其他问题。陆渝转院回了东城,高汉则是留在了新安做治疗。 中间老张联系过高汉两次,都说还在修养中,不过回复的很不错。 只是就在刚刚,高汉打来电话告诉老张,他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高汉边说边咳嗽,老张一头雾水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高汉咳嗽的厉害,没有多说只是让老张跟陆渝说下,自己咳嗽的很厉害,说陆渝会明白的。 咳嗽的厉害? 陆渝不知怎么的,立刻就想到出墓之前回头看到的那一幕。 江涛先前也是咳嗽的厉害,后来在墓地里直接成了别丢弃的蛹...... 陆渝闭眼就是那些纷飞的蓝色蝴蝶,胃里多少有些不适。 “他说跟你说咳嗽你就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什么啊?”老张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陆渝摇头,只说:“先订票,我这就飞去新安。至于其它的事情,等我整理好心情再跟你说吧。” 陆渝回房收拾行李的时候,沈期年就在床上坐着看:“你准备去看他?” “嗯。”陆渝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 因为从前的工作原因,陆渝三天两头往外跑,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 “你不怕吗?那些蓝色的蝴蝶还有那些未知的秘密?” 陆渝闻言停下动作,摇头看了沈期年一眼:“我怕啊,怎么不怕。可是高汉救过我,于情我得得过去。还有我自己的身体也是,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就算不是为了别人,我还是得去一趟。” 沈期年点头,脸上情绪有些复杂:“你怪我吗?” 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用走那一遭。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是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陆渝对上沈期年的视线,耸肩摇摇头:“怪你还不如怪自己。我确实是先做了骗人的买卖,就算事出有因这也没得洗。顺便,答应帮你找尸体的是我,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不反悔。” 沈期年看着陆渝的脸,久久没开口,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人一般。 陆渝被他看得头皮有点发麻,眯眯眼说:“你能别老是用这种眼光看我吗?这个小媳妇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 沈期年点头:“我之前没看上,现在看上了还来得及吗?” 陆渝一个毛巾飞过去,嘴里极不耐烦:“滚!”‘ 死gay! 居然还敢调戏自己! 去往新安的航班一天就那么几个。 上午跟下午的票都卖光了,只剩晚上的经济舱还能选。 陆渝不想浪费时间,自然就定了晚上的票。 小左他们原本想同行,被陆渝拒绝了。 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哥们都是普通人,陆渝并不想让身边的人冒险。 晚上八点的飞机,陆渝五点半出的门。上车之后陆渝确认了一下航班信息。 当看到航班号的时候,陆渝心下一动,忽然对司机说道:“师傅,能麻烦你先带我去趟童装市场吗?” 从市场里出来的时候,陆渝手上拎了双童鞋。 盒子占地方,陆渝直接扔了包装然后把鞋子装在背包里。 回来的时候发现司机接了个拼单,说是要等五分钟。 不多时,那人就过来了。 来人是个打扮很潮的年轻人。 戴个鸭舌帽大墨镜,耳朵上面的耳钉也是限量版。 这个年轻的乘客拉开后门要上。 沈期年就坐在陆渝旁边,陆渝刚想着要开口让这个年轻人去前面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开了口:“哎哥们,不好意思,没看到有人。” 那人说着话就关了门,自己主动去了副驾。 陆渝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期年在陆渝耳边轻声道:“你说他看到我没有?” 陆渝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副驾上的年轻人就已经给了答案:“开门之前没看到,开门以后就看到了。怎么着,你俩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人大大咧咧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是越是看起来没问题,陆渝就越觉得他奇怪。 陆渝没说话,车里气氛一度 陷入了尴尬局面。 司机开口打了个圆场:“这个小帅哥跟你一样去机场。” “那还真是巧了。”年轻人点了头,带上耳机回了头。 透过后视镜,这人看了陆渝好久。 陆渝心里想事情,也就没跟沈期年再多说什么。 等到到了机场下了车,陆渝去后备箱拿行李的时候,沈期年就静静跟着他。 那个年轻人吹着口哨,拉住陆渝道:“兄弟,你知道你身后跟了个人不?” 陆渝不动声色:“什么人?” 年轻人闻言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面色复杂看了一眼沈期年,而后凑上去对着陆渝小声说:“不瞒你说,我本人呢是个道士,主职捉鬼驱邪,兼职模特。在你身后呢一直跟着一个一米□□的高个儿鬼,颜值不低,看起来也没什么恶意,就是不知道是你什么人了......” 陆渝看了一眼这位“道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道士还在继续揽活:“你要是想送走他或是想见他我都能帮忙,而且我收费很便宜。你要是没带现金也没关系,”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维码,“扫码付款更方便!” 30.斗地主 时代在发展, 科技也在进步。 作为玄学产业接班人,大家的服务水平跟服务意识也在不断提升。 就连金钱交易都与时俱进出来了新手段。 陆渝看了一眼那个二维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打扮朋克的年轻人明显是看得见沈期年的, 但是要说有本事把人送走, 陆渝直觉是不信的。 年轻人还在热情的招揽生意,丝毫不顾忌站在陆渝旁边的沈期年。 陆渝还没开口,沈期年就已经飘上了前, 牵起陆渝的手对着那人道:“我跟我对象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年轻人的表情有些僵硬,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最后恍然大悟:“所以是人鬼情未了吗?那真是不好意了, 我还以为你看不到呢。这是我名片,要是需要什么其他服务也可以随时联系我。刚才冒昧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咱们有缘再见啦!” “你觉得觉得这个人有点怪?”沈期年望着那个年轻道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陆渝。 陆渝的实现则是落在了两人相牵的手上:“你先松手。” 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甚至不需要理会的事情, 突然跳出来说是对象是什么鬼。 “以后这种玩笑别乱开, 老子还要找媳妇呢。” 陆渝不耐烦的拍拍手,拉着行李箱要走。 沈期年见状手疾眼快拉过了行李箱, 对着陆渝抿嘴笑笑。 陆渝总觉得自打上次回来以后, 沈期年整个鬼都怪怪的。 他审视看了沈期年一眼,挑挑眉走在了前面。 沈期年见状立刻跟了上去,手上还拖着行李箱。 不远处,那个载着三个人来的出租车司机还在打电话。 “老婆, 你说现在的行李箱有那种智能操控自己走的吗?” “嗯?老公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啊,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不知道是乘客有病还是我见鬼......” 陆渝进了机场托运完行李就拿着登机牌等着上机。 正值旅游季节, 晚上飞新安的人还是不少。 大多是学生跟老师, 也有一家一起出游的。 在这群游客里面,陆渝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见到陆渝也有些诧异,随机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陆渝对着那人点点头,没有过去,找了个长椅坐下等。 沈期年坐在陆渝旁边的座位,面上神情复杂,看着欲言又止。 陆渝两手环胸,问道沈期年:“怎么了?” 沈期年清清嗓子舒口气:“我有话想跟你说。” “想说什么你就说。” 陆渝话音刚落,身边的阿姨就起了身拉着箱子走远了,一面走一面还对手机那头说:“遇到个小伙子人长得不错就是脑袋好像有点秀逗......” 陆渝咳了两声,斜眸看向沈期年,意思是有话就说。 沈期年想了想,还是对着陆渝开了口:“我就是忽然很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陆渝摸了一下下巴,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沈期年看着陆渝的侧脸以及漂亮的下颌线,一激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陆渝伸出手给沈期年:“怎么,想认识一下?” “嗤......” 陆渝的手指修长,骨肉匀称,长得很好看。 沈期年下意识去握陆渝的手,半天才反应过来:“啊......我说的不是这个女朋友。” 陆渝抽回自己的手,白了他一眼:“ 明明知道我没有,还问。” 沈期年脸上有了笑意,清清嗓子又问道:“那我能追你吗?” 陆渝看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期年,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我是直男好吧。” 沈期年立刻就道:“我也是直男啊,所以我不介意另一半也是。”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陆渝当下往旁边挪了个座位,不想搭理抽风的沈期年。 沈期年则是追着陆渝坐过去,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自言自语一般道:“我活了25年,都是努力拼学业,拼事业......我......从来都没谈过恋爱。” 沈期年前面都在絮絮叨叨讲着自己的奋斗史,陆渝虽然看过资料,但是听沈期年自己说好像还是挺有意思。 沈期年说着,陆渝就听着。 谁也没想到,奋斗史刚讲完,沈期年话锋一转就变成了个人情感史。 他说完那句没有谈过恋爱就静静看着陆渝不说话。 陆渝有些无语:“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啊。没谈过恋爱就惨吗?那我也很惨啊......” “你没谈过,我没谈过。我们俩在一起了,这不是刚好解决问题了吗?” 陆渝无法理解沈期年的脑回路,打从还在家的时候沈期年看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 陆渝虽然早就怀疑他是gay,可是没想到这人就明晃晃说出来了。 这要是个妹子鬼眼巴巴的求交往,陆渝没准好心满足一下妹子的心愿。 可是一想到面前这个是跟自己一样长鸟的家伙,陆渝就接受不了。 “别闹,烦着呢。”陆渝拿出手机打游戏,并不想去看沈期年。 沈期年也不勉强,只在一边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着是不是满足心愿就能离开。我不想在人间滞留太久,那样真的太可怜了......” 沈期年说完这话就没有再继续。 陆渝玩游戏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去看了一眼那边的背包。 包里有双鞋,那是陆渝想送别人的礼物。 因为沈期年的忽然尬聊,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上了机舱后,陆渝找好位置才发现里面坐的人是那个年轻道士。 年轻道士给陆渝递了一张名片,嘴里说着请多多指教。 陆渝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欧派。 这个名字...... 欧派明显注意到了陆渝的表情变化,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看了一眼跟在陆渝身后的沈期年然后问道:“你对象坐哪儿?” 沈期年跟陆渝简短对视一眼,而后两个人都迅速移开了目光。 陆渝想说这不是我对象。 沈期年已经很客气跟欧派说了句:“我飘着就好。” 陆渝不想多说话,扭头就往后看。 后面座位有空的,但是没有看到想看的人。 难道不在这个航班上了吗? 陆渝正想着,忽然就听前面有人叫自己:“叔叔.......” 陆渝回头,果然见到了那个小女孩。 依旧光着脚,依旧扎着马尾辫,肉嘟嘟的脸上带着笑。 欧派伸手就要从口袋里往外掏符纸。沈期年见状立刻攥住他的手腕摇头:“她没恶意的。” 小姑娘扭头看了欧派一眼,对他笑笑:“叔叔真好看。” 被夸颜值的欧派从口袋里拿出手,爱说实话的小姑娘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陆渝从背包里拿出鞋子,要给小姑娘穿上。 小姑娘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陆渝手上的鞋子,突然就哭了出来。 哭声引来了她的妈妈,那个娴静的母亲走上前,摸摸自己孩子的脑袋,自然也看到了那双鞋子。 母亲对着陆渝点点头,而后带着自己的女儿去了后面。 欧派叹口气:“枉死的鬼有心愿,想留留不住,想走走不了。” 说完这话,欧派又看了沈期年一眼,似笑非笑:“不知道沈先生的心愿又是什么呢?” 沈期年跟陆渝原本还在想小女孩的事,闻言忽然回过神—— 欧派认识沈期年? 欧派拿出手机给他们看手机里面的百度页面,耸耸肩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俩眼熟,上网一搜就找到了。沈家三少爷,救人的大英雄,认识你们很荣幸。” 欧派嘴角噙着笑,看起来纯良无害。 可是陆渝总觉得,这人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失去交流的欲望,干脆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后来下飞机的时候,陆渝又忍不住回了头。 小女孩手里拎着布娃娃,被她妈妈牵着手站在舱门口。 她的脚上穿着鞋子,脸上带着笑。 她们两个站在那里,目送陆渝远走。 陆渝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沈期年也在看着那对母女。 两人视线相对,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跟欧派道了再见以后,陆渝打车去了酒店。 办理好入住之后,陆渝就点了外卖又去冲了澡。 出来的时候外卖刚好送到,陆渝提着外卖进门就见沈期年正在看电视。 他不用吃饭,也不用洗澡。 他不用做人类要做的任何事,因为他是鬼。 陆渝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个滞留人间的小姑娘以及沈期年先前说的话。 如果死后不能去该去的地方,徒留人间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陆渝点了份是凉皮,标注的是微辣。 可是不同地方的人对于辣度的理解好像也不同,就是这份“微辣”的凉皮把陆渝的眼泪都要辣出来了。 陆渝辣的连生咳嗽,刚要去找水沈期年已经很有眼见力的给递了一瓶过来。 陆渝喝水咳嗽的时候,沈期年就在一边帮着拍背。 陆渝抽纸醒了把鼻涕,觉得自己这样还真是狼狈。 明明是很狼狈的情况下,可是对上沈期年那副嫌弃的表情陆渝还是莫名其妙笑了出来。 有洁癖的沈期年手里还拿着陆渝醒鼻涕的纸,看着陆渝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啊笑,陆渝肚子都笑痛了:“你丫笑什么?” 沈期年笑:“我也不知道啊.....” 正说着话,门缝那里忽然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 沈期年动作很快,飘过去又飘回来。 “是什么东西?” 小卡片上印着美女照片,介绍了各种类型的男男女女说是供选择。 两个处男对着这张暧昧的小卡片一时有些懵逼。 沈期年眨眨眼:“要不咱们叫一个?” 陆渝皱起了眉头,移交踢在沈期年的屁股上面:“你行吗?” 沈期年反应过来就解释:“不是,我是觉得咱俩今晚可能会尴尬。要不叫个过来,咱们三个人刚好斗地主啊。讲真,我还没斗过地主呢......” 陆渝一脸嫌弃看着沈期年,总觉得两个人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 神他妈的斗地主,神经病啊喂! 31.我也很好 陆渝跟沈期年到底没叫人来斗地主。 原因无他, 正常人看到凌空飘着的牌大概是要疯的吧。 夜里, 陆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渝睁开眼就见沈期年漂浮在天花板上,腾地坐了起来:“有病=啊!下来!” “哦。” 沈期年飘了下来坐在陆渝床上,两人面对面四顾无语。 陆渝拿脚揣了沈期年一脚:“别打扰老子睡觉。” 沈期年起身要走,忽然又坐了回去:“你睡的着吗?” 睡得着吗? 不知道是换了地方还是过了困点,陆渝现在还真是睡不着。 沈期年见状了立刻又道:“要不我们一起聊聊吧。老实说,好像我们再打认识就没有坐下来好好交流下。” 可不是,一次两次见面都是为了吸阳气。 陆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沈期年搅合到一起的。 不知不觉居然也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你想聊什么?” 陆渝睡不着, 有人说话反而好。 沈期年乐了, 笑起来温文尔雅:“聊什么都可以啊。要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陆渝眯眯眼:“你不认识我?” 沈期年连忙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再深入了解一下你,比如你今年多大啊, 爱好是什么之类的。” 陆渝哭笑不得:“你还不知道我多大?” 沈期年摇头:“嗯。” 陆渝耸肩:“我, 陆渝, 今年二十三, 本科学历。家里有车有房未婚,没什么特别爱好这样行吗?” “可以的。”沈期年坐直了身子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沈期年,家里排行老三。车有很多,都是限量版。房也很多,海景、别墅商业中心, 你想要住什么的我都有。之前专注学业事业没有恋爱,感情空白没有乱七八糟的牵扯。最后, 我享年二十五岁, 死因不明......” 说道二十五岁的时候, 沈期年明显顿了一下。 陆渝也没说话。 气氛一时陷入了安静的状态。 二十五岁,人生最美好的时代。 沈期年变成鬼,坐在陆渝床上平静诉说着自己不存在的事实。 陆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看了一眼沈期年,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安慰他句:“你看至少你是不会老了。若干年后,等到别人想起你的时候,想到的也是这张英俊帅气的脸,多好。” 沈期年摇头:“么有人会记我那么久的。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把我忘了的。” 陆渝拍了一把沈期年的肩膀:“没事,兄弟我会记住你的。等你走了以后,逢年过节给你烧香烧钱,但凡爱疯出了新款我都第一个买来烧给你。” “可是等你结婚生孩子之后,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家庭上去。到时候你有工作也有家庭,还会记得我吗?” 陆渝瞪了沈期年一眼:“我陆渝说话算话,说会记得你就会记得你。至于老婆孩子嘛,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呢?” 沈期年听出了陆渝话里有话不由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你长得好看又有能力,身体技能各项都好,喜欢你的妹子应该很多啊。话说,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陆渝听了这话探口气,摸摸口袋想抽烟。 沈期年从包里翻出来一个棒棒糖拨开,递给陆渝:“不好意思,我把烟全换成棒棒糖了。吸烟对身体不好......” “吃糖还加速氧化呢!”陆渝话虽这么说,还是从沈期年手里接过糖塞进了嘴里,“一方面是忙着赚钱,另一方面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想祸害人家姑娘。” 陆渝从小就为生计奔波。 学费生活费,样样都得自己赚。 青葱岁月的时候,别的小子忙着为青春为荷尔蒙躁动。 陆渝满脑子都是钱钱钱。 不是没有姑娘喜欢他。 事实上,陆渝爸妈长得都很好看。 陆渝又遗传了两个人的优点,颜值那绝对是数得上的。 那些喜欢陆渝的小姑娘都很可爱,单纯的喜欢着少年。 可是少年陆渝能怎么做? 他是一直觉得,姑娘不懂事,他得懂。 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陆渝还真是不准备跟人在一起。 “那现在呢?”沈期年忽然又开口,“现在你没有外债了,考虑找个女朋友吗?” “嗯。”陆渝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等把你的事解决了,我就看着找个妹子过。” 谈话到了这里忽然就进行不下去,沈期年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再开口。 “那你呢,以后准备怎么着?” 陆渝问道沈期年。 “我?”沈期年看着陆渝,长长的细毛轻颤,近乎自嘲一般道,“我还有以后吗?” 生命的终点是死亡。 可是死后的光景是怎样,貌似没有太多人关注。 陆渝扯扯被子要睡,沈期年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能告诉我找到女朋友之后想干嘛吗?” 陆渝愣了一下:“就是有个伴儿呗。” 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或许该试着身边有个人了。 “就是想要人陪对吗?”沈期年想了想又问了问题,“那如果,如果你跟女朋友在一起了发现她不能生小孩怎么办?” 陆渝无所谓的耸了肩:“那就不生呗,我是找老婆又不是找子宫。两个人也挺好的,实在不行还能领养呢。” 沈期年赞同点头:“你说的对,找对象又不是找子宫。所以我郑重建议你考虑一下我......” 沈期年画风转的太快,陆渝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个不停。 沈期年一面帮着陆渝顺背一面继续做工作:“你看啊,我有钱有颜,学历跟家庭背景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可以给你做三餐可以陪你出去玩。不管你是想运动还是想打游戏,我都能陪你。至于某些夫妻之间的运动,我们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滚!”陆渝忍不住又要去踹沈期年,却被沈期年握住了脚。 沈期年拿过陆渝的脚就开始做足疗,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是不是学过,陆渝被按的舒服的不得了。 “你有事都能跟我说,我也不会作。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都可以的。” 陆渝脚上舒服了,态度也和缓了不少:“你没胸,我喜欢大胸。” 沈期年不服,解开扣子给陆渝看:“你别看我瘦,胸肌我是有的。” 陆渝无语,含糊来了句:“你多了个零部件。” “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人鬼殊途,别闹了行吗?”陆渝说完这句就等着沈期年回话,可是沈期年却意外的沉默了。 他松开陆渝的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渝总觉得自己这话伤到了他,毕竟英年早逝本来就挺惨的了。 他想开口,沈期年抢先站了起来:“你先睡吧,我出去透透气。” 不等陆渝回话,沈期年就已经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陆渝从床上下来追过去,走到阳台才发现这是六楼。 操,是鬼了不起啊。 不管了,睡觉睡觉! 陆渝重新回到了床上,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的脑袋里很乱,有自己设想的未来,也有瞎表白的沈期年。 或许是太过无聊,陆渝居然真的试着考虑了一下沈期年的建议。 要是真跟他在一起的话,身价是会长的。 要说长相,就沈期年那张脸,当眼娱乐圈都没几个比他精致的。 再说性格,虽然相识不是自己愿意的,但是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面言听计从还是很对陆渝胃口的。 至于是个鬼,只是不能带出去见人,放在家里还是不错的啊。 这么一想,选沈期年做老婆好像那里都不错。 只可惜,对方是个带把儿的...... 卧槽,停停停! 自己都在这里脑补了些什么鬼啊。 陆渝烦躁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沈期年出去都一个小时了,还不回来。 陆渝活动了下身子,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西北比着东城凉。 即便是夏天,夜里也是冷飕飕的。 陆渝从酒店里出来,想着要是找到沈期年一定得收拾他顿。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陆渝气鼓鼓沿着马路走了几百米,才发现沈期年的踪迹。 对方坐在马路牙子上,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陆渝走上前坐在了沈期年旁边:“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抽风吗?” 沈期年不说话,指指前面的马路让陆渝看。 陆渝扭过头就见一个醉汉歪歪扭扭走到马路中间,做了个接电话的动作。 “小心!”那个醉汉停在了马路中间,前面疾驰而来的车辆完全没有减速的意向。 陆渝喊了小心,然而醉汉还是被车撞飞了。 那辆肇事车像是没事人一样,飞速驶过,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向。 陆渝骂了句操拿出手机要报警,沈期年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再仔细看下。” 陆渝不明所以看向马路中间,就见那个刚刚被撞飞的醉汉又爬了起来,依旧还在那个地方接电话。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好几辆车,壮汉每次都被撞飞,每次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这是?”陆渝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却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沈期年坐在那里,目光平静:“他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一直重复死前的状态。你看啊,有的人死了都不得安宁......” 32.真想跟我谈恋爱 略略略  谁也没想到, 老张不过是出去尿了个尿,回来居然就见了鬼。 大家聚做一团, 你看我我看你, 神色凝重。 “老张,他在哪儿?” 陆渝话音刚落, 老张就抬手指指陆渝身后:“就在那里啊。” 接连问了几次,陆渝最终确定——老张是真的见鬼了。 作为f4里面唯一一个看不到鬼存在的人,小左心里有些发毛。他挠挠头, 忍不住就问了句:“张哥, 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 “没有啊。”老张下意识就要否认, 想到什么猛地拍了一把大腿, “刚才有人叫我名儿,可我回头没见到人。” 陆渝皱了眉头, 忽然想到老人家说的忌讳。 这人的头顶跟双肩有三把阳火,火旺的时候鬼接近不了人也伤害不了人。 鬼要是想害人,只能想办法让人自己把火熄灭。 如果晚上一个人走夜路, 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答应也别回头。回头呼吸吹灭洋火,那么麻烦就来了。 陆渝话音刚落,老张已经怕到不行。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自己确确实实回了三次头, 可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的阳火给吹灭了吗? “你说这鬼也是狡猾的操蛋啊,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呢?”老张越说越生气, 猛地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陆渝沉了眸子开了口:“你干嘛去?” 老张气鼓鼓地回了头:“我要去看看, 哪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么阴我......” “然后呢?”陆渝掐灭了手里的烟, 随手弹进了烟灰缸里,“你会捉鬼吗?” “不会。”老张诚实摇摇头,又讪讪走回来坐下。 “算了算了,我就不跟那家死鬼一般见识了。”老张越说心里越发毛,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卧槽我现在能见鬼了,他们晚上不会来带我走吧?” “难说。”陆渝存了教训老张的心思,说话的时候板着脸,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沈期年坐在一对着老张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把陆渝的话往心里去。 到底是第一次见鬼,老张对于沈期年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沈期年对于老张的态度全然不在意,临了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它们不敢来硬的,只要你自己心思摆的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张含糊点点头,拖着小左回了屋。 “这里面有别的鬼吗?” 老张他们刚一走,陆渝就开口问道沈期年。 沈期年摇头:“可能有吧,我来的时候没看到。” 而今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陆渝并不打算半夜出去偶遇什么鬼。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明天制定好计划上了山,这里不管是有鬼还是有神仙都跟他们无关。 陆渝收拾好了躺下就准备睡了,闭眼之前想到什么又给老张去了条信息:“拿点毛爷爷放在枕头边,别想些有的没的不会有事的。” 老张那边秒回了一句好,陆渝说了句早点睡吧就关灯放下了手机。 陆渝迷迷糊糊要睡的时候,忽然就见床头有个熟悉的黑影。 他懒得动弹,只是张张嘴问道:“你来干嘛?” 沈期年从床尾飘到了陆渝那里,纠结了一会儿才道:“今晚我能在你房间里面待着吗?” 往常在家的时候,沈期年基本都是在客厅住的。 鬼不需要睡觉,他自己也没有进卧室的想法。 可是这里外面全是鸡,沈期年想想就觉得不好。 他本想等着陆渝睡了找个角落窝一会儿,没想到人家现在就醒了。 陆渝困得要命,最后说了句别吵我就睡了过去。 沈期年后知后觉,这个意思就是让自己在屋子里面待着喽 陆渝很快就睡了过去,只留沈期年一个在屋子里面无聊飘来飘去。 最开始的时候,沈期年是坐在房间座位上的。 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飘到了窗台那里。 沈期年看了会儿月亮觉得无聊,最后飘到床上去看陆渝。 睡着的陆渝收了痞气,也少了戾气。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睡着,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紧紧皱着。 沈期年侧卧在陆渝床上,见状忍不住出手抚平了陆渝的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陆渝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等到陆渝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八点。 睁眼正对上一张脸,陆渝先是愣了一会儿,回过神就沈期年给踹了下去。 沈期年落地无声,爬起来也是一脸懵逼。 “谁特么让你上我的床了?” 沈期年不知道怎么说,干脆穿墙飘了出去:“我去帮你看看早餐好没好。” 不等陆渝说话,沈期年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陆渝重重拍了一把被子,下次还是要把床头摆上一圈毛爷爷,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态鬼爬床啊。 几人原本想着今天就动作。 可是天空不作美,昨天夜里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即便是到了白天,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大雨像是瓢泼,遮挡了天地。 这种天气显然是不适合上山的。 陆渝即便是再着急,也只能等天晴。 吃饭的时候高汉还忍不住感慨:“我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下这么大雨呢......” 陆渝吃饭没说话,垂眸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老张一眼,当下开口问道:“老张,你昨晚没睡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33.高哥你怎么了 略略略 浴室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跟冥婚那晚上一模一样。 陆渝闭着眼睛, 全身的感官却是尽数打了开来。 一股冷气流迎面而来,不等陆渝做到心理建设, 嘴唇就被什么吮住。 依旧是熟悉的冰凉,依旧是熟悉的触感—— 就连舌头滑进去的那种感觉也是一模一样。 陆渝心里骂了娘,只恨自己不懂什么玄学技能, 居然让个男鬼一次两次占便宜。 真他娘的操蛋!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撤离开来,陆渝抬脚就要踹。 洗发水流进眼睛里,搞的眼睛生疼。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陆渝摸索着走到墙边, 想要去开水龙头。 只是闭着眼睛看不见, 越急越乱。 刚得了便宜的沈期年很善心的飘到陆渝身边, 帮着开了水龙头。 陆渝整个人都炸了毛:“滚滚滚,离我远一点!” 冰凉的水直冲而下,陆渝冲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他摸了一把脸, 眼睛还有些轻微刺痛, 看起来有点发红。 “你到底想干嘛?”陆渝眯着眼看着沈期年, 对方身上还是西装革履,看着来温润无害。 可是陆渝并不觉得。 目光掠过沈期年的唇瓣时, 陆渝不自觉又想起来那种湿滑。 他轻啐了一口, 侧了脑袋看着沈期年:“你要是觉得自己在下面无聊我可以出钱赞助你两个纸扎小人,男女你随便选。如果你需要, 我还能帮你定制明星同款。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 别来骚扰我行吗?” 沈期年目光平静, 神情坦然:“我不需要纸人。” 陆渝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家里辟邪的东西没多少,唯一感觉有点用的就是毛爷爷。 可是毛爷爷在裤子里,裤子在卧室里。 从浴室到卧室足足有十几米。 所以,他到底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浴室还不被鬼纠缠呢? 仿佛看穿了陆渝的心思,沈期年轻轻摇了头。 到底是世家少爷,即便是变成鬼,沈期年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带着贵气。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鬼话哪里能相信。 陆渝心里自有想法,可是面上却表现的友好知礼:“想来三少爷不是那种闲鬼。不过你应该搞清楚,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陆渝正说着话,却见沈期年的视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停在了某一点上。 自己这边不遮寸缕,对方却是衣冠整齐。 这要是换了别人或许会尴尬。 可是陆渝作为一个北方汉子,什么规格的澡堂没去过。 对于自己的尺寸,陆渝还是极有信心的。 陆渝刻意挺挺腰,忽然就想到对方强吻自己的这两次。 我靠,死变态! 陆渝随手拿起洗手台上的肥皂朝着沈期年丢了过去,紧接着扯了两斤围在胯间。 毛巾不长,堪堪遮住关键部位。 陆渝回神去看沈期年,就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上前来。 他停在距离陆渝一米不到的地方,眸子深深带着期冀:“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 陆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找尸体这件事。 沈期年见陆渝愣神,当下就提醒他道:“我说过给你三天的思考时间。我以为你会回去找我的,没想到你居然走了......” 沈期年说这话的时候不住摇头,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 陆渝赶紧抬手:“哎哎哎,你别出这种表情膈应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沈期年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陆渝。 对方温和有礼,陆渝态度不不自觉放缓了些:“我之前就说了,你要是想要什么我可以直接烧给你。像是iphonex或者大别墅,我可以给你烧很多个,让你周一到周天都不重样。可是找尸体这种事情真的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沈期年眨眨眼:“真的不能帮我吗?” 陆渝态度坚决摇头:“帮不了。” “你现在做决定还太早,我再给你三天考虑时间吧。”沈期年有些气馁,但并不想放弃。 就在他刚准备要走的时候,陆渝忽然开了口:“等下!” 沈期年惊喜看着陆渝:“你想通了?” “不是,我是想问你是怎么找到我家来的。” 在此之前明明不认识不是吗? 沈期年视线落在陆渝的手上,温声说道:“我给我的冥婚新娘手上做了记号,不管对方人在哪里,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找到。” 陆渝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记号有些头疼,见沈期年还不走立刻又皱了眉头:“你怎么还不走?” 人怕恶霸鬼怕凶。 沈期年不自觉的低了头,轻轻应声:“哦。” 浴室的温度瞬间恢复如常,陆渝长舒口气,心知这样下去可不行。 刚才沈期年在,陆渝只是草草冲冲身上。 现在男鬼走了,身上残留的泡沫自然还是要冲干净的。 陆渝开了水龙头,胡乱抹了一把脸。 温水顺着陆渝的脖颈滑过胸膛,流过漂亮的腹肌一路向下。 陆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算明天换个地方求符纸。 就在陆渝看着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面忽然又多了影子。 操! 陆渝一个不防被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还不走?” 沈期年从镜子里面飘出来,手上拿着一块肥皂:“刚才你丢的肥皂......” 这是回来送肥皂的? 陆渝想也不想就摆手:“肥皂我不要了,您呐赶紧,麻溜的消失行吗?” 沈期年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肃然。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他的眸子也是越来越深。 周遭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沈期年想要发作的时候,陆渝忽而从他手里拿过肥皂,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谢谢你给我捡肥皂了。肥皂我收了,你能走了吗?” 沈期年“超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猛地就被打乱了情绪。 他看着陆渝有些愣神,高高大大的一个鬼就那么杵在那里。 陆渝拿着肥皂撇撇嘴:“快走吧。” 沈期年眨眨眼:“哦。” 眼看沈期年朝着门那边走去,陆渝不由吐槽了句:“凭空消失不是更快?” 沈期年幽幽回头:“刚死没多久,还是习惯走门。” 陆渝一时无语。 陆渝等了好一会儿,沈期年没有再出现。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肥皂,陆渝总觉得有些瘆得慌,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他不敢在浴室里继续待下去,草草洗了澡就赶紧回到卧室。 钱包里装着许多毛爷爷,陆渝急急忙忙把它们都拿出来,围着床边画了个圈,将自己圈在了里面。 做完这些以后,陆渝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拿着电脑上了床,打开搜索界面去看沈期年的资料。 没有什么花边新闻也没什么黑料,沈期年的履历漂亮的像玛丽苏男主标配。 资料上说的都是家世显赫、颜值爆表等等,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还不如当时配冥魂时拿到的资料多呢,至少上面的八字是精准的。 陆渝习惯性的想抽烟,一摸口袋才发现,烟在沙发上的裤子里。 陆渝不想离开自己的平安辟邪圈,想了想只能放弃抽烟。 他看着屏幕上面路人拍的沈期年,照片上的他气质清冷、贵气逼人。 平心而论是好看的。 陆渝对着这张照片,脑子一抽手指就在键盘上面敲了起来—— “沈期年性向” “沈期年男朋友” “沈期年是gay吗?” 一想到哥哥还在山上生死未卜,江凡就着急的不行。 山上本就没什么信号,一场暴雨直接就把这里阻绝成了世外之地。 人命大过天,雨一停江凡就转来寻求帮助。 高汉这里本来就是个临时的救援点,有人有工具,不比外面来的救援队差。 陆渝一听就点头答应了。 一方面救人要紧。 另一方面也能名正言顺的上山挖坟。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等到救援队的人员收拾妥当就在院子里集合准备出发了。 江凡看到这几个人不免有些愣怔。 除了高汉之外,其他三个人看上去未免有些太年轻白净。 他走到高汉旁边开口问道:“高哥,你这几个队员是新来的吗?” 高汉面不改色点了头:“是新来的,不过经验可是一点都不少。” 时间不等人,江凡踌躇了一会儿便催促道:“那我们快点上山吧。” 陆渝他们带了轻便的设备,高汉则是开着挖掘机上了路。 要说这次山体滑坡也是奇怪,除了道路被阻,其他地方好像没什么影响。 陆渝一面走着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地势,手里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来的时候都是阴天,对于沈期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可是今天雨停之后,忽然就出了大太阳。 陆渝不得已,只能举着黑伞帮着沈期年挡光。 江凡不止一次往这里看。 陆渝的行为在常人眼里太古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嘿哥们。”老张见状走上前,抬手搂住了江凡的肩膀,“哎呦,哎呦......疼......” “抱歉。”老张胳膊刚搭上江凡的肩膀,就被顺势拧了过去。 江凡看起来并不起眼,可是全身都是腱子肉,身手反应都超快。对于别人的身体触碰,江凡做出的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34.再见沈家人 略略略  陆渝手上迟疑了一下, 终究没敢立刻扯下。 虽然只见了三次,但是对于沈期年, 陆渝莫名有几分信任。 “我想回家。” 陆渝的心脏还在狂跳, 但是已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不行,得等他们离开,不然他们会一直停驻在这里的。” 沈期年站在陆渝身后,两手遮住陆渝的眼睛。他的前胸贴着陆渝的后背,看起来亲密无间。 明明该是没有实体的鬼怪, 可是还是能触碰到自己。 一大男人贴的这么近, 陆渝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清清嗓子小声: “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是枉死的人化成的夜游的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小聚一下。阳气足的人听不到什么, 可是你不一样。” 陆渝皱了眉头:“你别乱说,我一大老爷们气儿足着呢!” 沈期年静默片刻, 而后才道:“那是从前。你已经被我吸了阳气, 所以才会看到这些东西。” what? 陆渝太阳穴在跳:“所以你亲我是为了吸阳气?” 沈期年应声:“嗯,我也是迫不得已。” 狗屁迫不得已啊! 还特么吸阳气, 你当自己是狐狸精啊! 陆渝暴怒,扯下沈期年的手会身一记右勾拳就甩了过去。 沈期年下意识躲开, 陆渝这一拳打了个空。 那边的鬼原本是朝着陆渝过来的。 可是中间失去了目标就很茫然。 他们站在路中间打晃,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转圈。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陆渝又再次暴露在了众鬼面前。 那群鬼怪瞬间兴奋起来,脚不点地朝着陆渝飞飘而来。 陆渝还想揍沈期年, 就见沈期年惊恐指着陆渝身后喊:“小心!” 陆渝回头, 好巧不巧就看见一张沧桑的老脸贴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张枯萎的脸, 干瘪的像是凋零的老树。 此刻这张老树一般的脸就这么浮在陆渝面前,嘴巴撅成一种奇怪的长度往陆渝这边凑。 得,又他妈一个想吸阳气的。 陆渝火正在,一拳正中击在这张鬼脸上。 鬼嗷的一声惨叫飘远,委屈的不得了。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陆渝先前是被吓到,鬼自然就想过来欺负。 可是现在的陆渝又变回了小霸王模式,回头再看这群鬼,除了没影子,跟人也没多大区别。 老鬼呜呜哭诉着委屈,其他鬼则是咿咿呀呀安慰老鬼指责陆渝。 陆渝耳边嗡嗡的响,直接打开手电对着他们吼:“有完没完吵死了,赶紧滚滚滚!别在这里吵吵,不然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一群鬼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写着不甘心。 可是再回头看一眼陆渝—— 超凶,害怕! 夜游鬼们成群来又结伴去。 陆渝拍了把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沈期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打量着陆渝。 一想到就是被这家伙坑到才见鬼,陆渝就很气:“你也哪来回哪去,别来我家转悠,小心我找人收了你。” “你不会的。”沈期年笃定道。 陆渝两手环在胸前,冷笑:“别把我当好人。” “不是,”沈期年摇头,“我知道你抠门,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出去。” “......” 不得不承认,沈期年这话没说错。 “人鬼殊途,我跟你没什么还谈的。” 陆渝抬脚就往里走,沈期年立刻飘上去挡住他的路:“只要你愿意帮我,什么条件都好说。” 陆渝挑眉看着沈期年,抿抿嘴道:“沈家是怎么样的相信你比我清楚。沈三少你自己都出了事情,我一个小人物,哪里的能耐掺和你们上流社会的牵扯。你觉得我能斗得过那些背后势力?” 沈期年定定看着陆渝:“我相信你可以的!” 陆渝勾唇冷笑:“相信我?别扯淡了。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活法,沈少爷你大人大量别来把我往火坑里推了行吗?” “你真的不想帮我是吗?” 陆渝指着自己的脸就说:“是啊,你好好看看,我的眼里心里都写着不乐意!” “哦。”沈期年的肩瞬间耷拉了下来,他轻飘飘坐在台阶上,一脸的幽怨。 陆渝不想管他,开门就要进了自己屋。 一进房间,陆渝就赶紧拉开柜子拿了一叠毛爷爷捧在手上—— 艾玛,真他妈晦气。 墙上挂着的还是那个老式挂钟,两点一到敲了两下。 终身回荡在的房间里,陆渝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揭下贴在脑门的毛爷爷,起身来到了玄关。 透过猫眼可以看到,沈期年背对着他坐在门口,带着几分萧条落寞。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 陆渝暗自骂了一句拉开门,倚着门框扬了下巴:“喂!” 沈期年回头,黑亮的眼睛看着陆渝不说话。 “你怎么还不走?” “我没地方去,只能现在这里了......” 沈期年在这边,鬼生地不熟。 陆渝心里纵然有再多不悦,一对上那张年轻的脸,什么重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同样二十出头,自己还有人生还有未来。 这个家伙就只能飘来飘去见不得光。 想想也真是够惨。 “进来吧!” “嗯?” 陆渝不耐烦的踢了两下脚:“我让你进来啊!” 沈期年落寞的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站起身就要飘。 陆渝皱了眉头:“你能不飘吗?看着瘆得慌。” “啊?可以的!”沈期年脚点地,有些不好意思,“飘顺腿了。” 陆渝往旁边让了让,等沈期年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这还是沈期年第一次认真打量陆渝的住所,眼里带着新奇:“我第一次,住这么温馨的小房子。” 脑海里闪过关于沈家别墅的资料,陆渝嘴角有些抽搐—— 现在想把这位豪门少爷扔出去,一百平的房子小你个头啊! 沈期年规矩坐在沙发上,听着陆渝给他立的各种条例。 “你就睡沙发......” “不准进房间......” “不准进浴室......” “明天一早就得走......哦哦忘了你是鬼,白天不能出门的话就晚上吧......” “明晚就得走!” 陆渝扔下这句就回了自己卧室。 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是真困了。 走进自己围出来的红圈圈,陆渝还觉得不放心。 他扯了一张纸巾叠在嘴上,然后又抽了一张毛爷爷放在上面—— 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渝一觉睡到了中午。 不知道是不是毛爷爷起了作用,一夜无梦。 陆渝下了床,拉开窗帘任阳光照进来。 正午阳光充足,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 门外的钟声敲了十一下,陆渝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正事办。 他赶紧洗漱完毕,拉开衣柜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理理头发。 陆渝拿出行李箱,将地上的毛爷爷全部收了起来装进箱子。 满满一箱人民币,承载着陆渝少时的梦。 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接了这么多单生意,为的可不就是今天吗? 客厅里面拉着帘子,光线很暗。 整个客厅充斥着酒精气跟香水气,老张跟小左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睡的很沉。 沈期年站在一边,很热心的跟陆渝说明了一下情况:“早上五点十八分回来的,进门就倒头睡了。” 陆渝对着沈期年点点头,差点都要忘了这号人的存在。 可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喂喂,赶紧起来!”陆渝抬脚踢了同伴两下,催促道,“今天有正事!” 老张跟小左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陆渝皱了眉头,瞥见被老张踢掉的袜子,捏着鼻子捡起来扔到两人中间。 35.我认识他 略略略 陆渝的手里握紧了电棍,给了沈期年个眼色让他上去查看。 沈期年郑重点点头, 轻飘飘去了前面。 陆渝深吸一口气, 预备迎来一场恶战。哪里想到还没等他动作, 沈期年就已经尖叫跑了回来。 沈期年拐过弯上来就扑到了陆渝身后,手指发抖指着那边说:“鸡......是鸡......” 沈期年话音未落,一只毛色铮亮的红冠大公鸡就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一看就是高汉山上散养的鸡。 陆渝先前通过无人机发现江家两兄弟带了一只鸡、两只鹅下来的。既然鸡在这里了, 那么两兄弟应该也在附近吧。 陆渝正思考分析着, 冷不防被沈期年勒住了肩膀。 偏偏那只公鸡也像发现了什么, 朝着这边就气昂昂过来了。 沈期年对于这种嘴尖的生物简直要怕死了。 他整个人都跳到了陆渝身上, 头埋在陆渝的肩上瑟瑟发抖:“快赶走它......快......” 被人当树干攀住的陆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掰开沈期年的手, 把人甩了下来。 然后大步上前跺跺脚,那公鸡见状迟疑一下,扑腾着翅膀就逃走了。 “行了,赶紧跟上吧。” 沈期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默默跟上陆渝的步伐, 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陆渝想笑他又懒得多说话,最后只是看着这人扯了下嘴。 越往前走道路越宽。 陆渝头上罩着防毒面具,小心踩在甬道上。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看起来平坦无奇。 可是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陆渝深知这一道理,有些后悔没带着刚才的鸡上来。 就算吓不倒鬼, 也能用来探探路啊。 沈期年作为一只无形的鬼,即便是走路也是轻飘飘的, 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来时的路已经回不去了, 前面的路又是未知。 陆渝清清嗓子, 视线定格在这条路上:“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挂了, 咱俩是不是就真要在里面做伴了?” 沈期年立刻摇头:“你不会有事的。” 陆渝扁扁嘴:“你怎么知道。” 沈期年神情郑重:“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呸!得了吧,你堂堂一个鬼连鸡都怕,让我指望什么?”一想到沈期年的种种,陆渝真的忍不住吐槽。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拿着手电跟电棍就踏上了巷道。 巷道里面静悄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陆渝走了七步想回头张望,就听有人在耳后说了句:“莫回头......” 陆渝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想要回头看只是想到那人的口吻又生生忍住了。 沈期年前面飘着,听见动静立刻回了头:“怎么了?” 陆渝站起身,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就拉着沈期年让他看后面:“我身后有人吗?” 沈期年往后看了眼,笃定摇头:“没啊。” “那鬼呢?有鬼吗?” 沈期年又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条路上只有你跟我,不信你回头看一眼......” 强烈的好奇心诱惑陆渝回头,可是陆渝一想到那个声音就忍住了回头的欲望。 他松开握住沈期年胳膊的手,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夹在胳膊底下,灯光那头朝向后方。 陆渝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沈期年见状不由傻眼:“不是吧,这种情况下也要玩自拍?” 陆渝没说话,只是举起手机左右移动,借助前置摄像头来看身后的情况。 对方只是说别回头,可没说不能这么去看。 陆渝把后面的环境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正如沈期年所说,他的身后没有人也没有鬼。 难不成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走吧。”陆渝收好手机,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两人快速穿过巷道,拐过弯忽然就听见了嬉笑声。 两人面面相觑,这里面还有女人? 已经到了这里,回去是不现实的。 陆渝硬着头皮弯下腰,悄悄往前挪动着。 视线往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道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怎么长的,居然还能枝繁叶茂。 丛林的最中央建着一座小亭子,当中坐了三个人。 两女一男,男的是江凡,至于女的陆渝当然不认识。 远远望去,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白皙。 一个体量纤细,柔若无骨。 一个体态丰腴,肤如凝脂。 这俩女的在一起可谓燕环肥瘦,各有千秋。 “她们不是人。”沈期年怕陆渝中招,在一边热心提醒道。 穿的就不是现代的衣服还在地下待着,陆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对劲。 他上下瞄了沈期年一眼,继而嫌弃道:“看见没,长这样吸阳气那才叫艳鬼......” 沈期年不乐意:“那我呢?” “你这样的......”陆渝想了半天也没给出个定位,最后又忍不住呸了一声,“se鬼!” 可能是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太忘情,那么的人听到了动静。 两个女鬼一个手里拿着团扇,一个手里握着手绢,“咯咯”笑着对着陆渝招手:“三缺一,你来刚好。” 女鬼说话的时候,江凡身体一直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沈期年在一边嘀咕:“你别去了,那个人应该是被勾魂了。” 陆渝倒是想走,可是现在连高汉的影子都没找到,又没什么线索。 江凡就在那里,要是能跟他说上话,没准就能把人找到。 陆渝看了眼那俩女鬼,嘴上问道:“这俩你能对付的了吗?” 沈期年摇头:“我从来不打女人。” “醒醒,这不是人是鬼。” “那应该是可以的。” “那行,待会我要是解决不了就交给你了。”陆渝拍拍沈期年的肩膀,大方站起身来。 说来也怪,那俩女鬼像是看不到沈期年一样,眼里只有陆渝。 陆渝被她们拉到桌前,就见上面摆着一副麻将。 原来所谓的三缺一,指的是这个。 陆渝对于国粹并不陌生,先前为了老张也没少出入赌场。 “光这么打可没意思,咱们呐得定个彩头。”团扇女鬼长了一双似笑非笑挑花眼,说起话来眼波流转。 陆渝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子:“什么彩头?” 团扇女鬼跟手绢女鬼交换了个眼神又痴痴笑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一脸的红晕。 最后还是手绢女鬼清了嗓子,娇滴滴开了口:“要我说,咱们就玩脱衣服。输一把脱一件,官人觉得怎么样呀?” 连官人这称呼都出来了,还真是会玩。 陆渝随后扔了一块麻将,勾唇笑笑:“我奉陪。” 规矩定好了,团扇女鬼就宣布麻将会的开始。 陆渝手气一般,反观两个女鬼脸上倒是春风得意。 那头的江凡目中无光面无表情,只是机械性的搓着麻将出着牌。 沈期年故意在女鬼眼前晃呀晃,但是人家根本都没在意他。 沈期年绕到女鬼后面,看着他们桌上的牌面给陆渝解说。 陆渝脸上带笑,连赢三把。 两个女一脸无奈,脱了罩衣又脱小衫。 沈期年看着她们身上的肚兜,忍不住回去捂住了陆渝的眼。 陆渝戴着面具不方便,又不好直接用手去扯,只能剁了一下沈期年的脚,示意他放开。 沈期年不情不愿扯开了手,还不忘在陆渝耳边提醒着:“美人香,嗜骨刀。” 陆渝白了沈期年一眼,并不想说话。 眼看几人重新开始搓麻将,沈期年不由急了:“你还真准备让她们脱光吗?就不怕看坏了眼睛长针眼吗?” 陆渝给沈期年贴的标签就是gay,但凡是个男人,又便宜不占那就是王八蛋啊。 陆渝打定了主意不跟沈期年废话。 到底是个老手,即便是沈期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陆渝依旧是赢了。 “这......团扇相当娇羞地看向手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手绢倒是痛快的多,嘴里说着“愿赌服输”手上就要去扯肚兜。 “别了!”陆渝用手电筒挑起两人的衣服就给盖在了身体上。 那头江凡还没回神,只是机械性的去解自己的裤子。 陆渝懒得去管他,对着两个女鬼抱了拳:“两位姐姐,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朋友,没什么恶意。这麻将我也陪你们打了,天咱们也聊了,能不能让我带着他走啊。” 团扇跟手绢原本还是笑着的,闻言就敛了喜色:“你为什么没有沉迷我们的美色?” 美色? 陆渝看着面前两张蜡黄的饼脸,一时有些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直白的把你们丑这个事实说出来。 两个女鬼远看是好看的。 可是凑近了就会发现,皮肤上面的白是颜料,脸上也像是画了一层眉眼,眉粉、唇彩都浮在外面。 36.赌场新秀 略略略  老张顺着陆渝的视线往下看,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是陆渝那幅出神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心慌, 老张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揉的皱搓搓的人民币, 一张放在自己腿上,另一张则是展开放到陆渝手里。 陆渝回过神, 看着手里那张绿色小额人民币有些无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指指人民币上的头像, 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吧,领导人很光辉,完全可以拿来辟邪保平安的。现在还能看到什么不?” 陆渝猛地摇摇头, 再去看,车里就只剩三个影子了。 可能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车辆飞速行驶在夜间的公路上,陆渝扭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夜景发呆。 老张见陆渝脸色不好也没敢再多说话, 他抽了一条毯子甩给陆渝:“累了一天了,先睡会吧。” 陆渝扯过毯子该在身上,靠在座位上面闭目养神。 等到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吧。 陆渝三人在西北停了几天,没敢立刻离开。 沈家财大气粗, 有钱有权,没准就在车站、机场等着去抓那个落跑的新娘呢。 陆渝他们在小旅馆里将就了三天,一直留意网上关于沈家的消息。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冥婚新娘跑了,沈家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放出来。 没有人去查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新闻,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此, 老张觉得是正常的。 毕竟冥婚不是光彩的事, 结婚的时候就一直瞒着, 新娘子跑了更不可能到处宣传啊。 可以说,比起他们三个,沈家更不想让这种消息走漏出去。 陆渝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最后也就不再纠结这个。 打从沈家旧宅出来,陆渝的脑袋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发烧躺了两天没怎么吃东西。 眼看着是清瘦了不少。 等到第四天,沈家那边依旧是风平浪静。 三人换了衣服戴上墨镜出了门,衣着光鲜,走路带风。 直到坐到飞机上的那一刻,陆渝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班航空上的人不多,整个机舱加起来也就三十几个人。 陆渝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过道那边是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两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睛很亮,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小姑娘坐在座位上四下张望,年轻妈妈则是望着窗外在发呆。 眼看飞机就要起飞,陆渝不由出声提醒道:“安全带还没系好。” “哦哦,差点忘了。”坐在后排的老张如是说道。 年轻妈妈跟小姑娘则是诧异看着陆渝,神情很是复杂。 陆渝指指那边再次提醒了一句:“安全带。” 年轻妈妈回过神,对着陆渝笑笑表示感谢。她伸手就给女儿系好安全带,然后才去系自己的。 小姑娘则是咬着手指头,好奇看着陆渝,不时咧嘴笑笑。 对于小孩,陆渝没有多大兴趣。 飞机起飞前,陆渝叠起报纸收起挡板,心里想的是回去之后的事。 行程过半,空姐推着餐车出来分发飞机餐。 陆渝接过餐盒对着空姐礼貌道了谢,就见空姐推着车,笑着继续往前分发食物。 陆渝皱了眉头,忍不住叫住空姐:“她们还没有食物。” 空姐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空座茫然问道:“先生,您说谁还没有食物?” 陆渝扬扬下巴侧了脸,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道:“就是小姑娘跟她妈妈啊。” 空姐的脸瞬间变白,但还是清清嗓子甜美笑道:“先生,您可能看错了。这两个座位上没有人哦!” 所有乘客都回头看向陆渝,神情里面带着打量跟猜疑。 陆渝全然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他难以置信扭过头,看着座位上的小女孩跟她的妈妈。 两个人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依旧低头亲昵说着话。 老张忍不住往前倾了身子,靠在陆渝后面小声道:“你不会是想用这种套路跟空姐搭讪吧?” 套路你个头啊! 陆渝回头瞪了老张一眼,视线转而又落到那边座位地上:“老张,那里有人坐没?” 老张瞄了一眼那边,十分肯定道:“什么都没有,空着的啊。” 陆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抖出报纸遮住视线,总觉得四周凉凉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飞机,所有人都走了出来,那个小姑娘跟她妈妈依旧坐在上面。 没人看的到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人提醒他们。 陆渝临上机场内大巴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还对上那个妈妈的眼——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小姑娘走到了出口,站在空姐身后。她就那么直勾勾看着陆渝,冷不防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 盛京八月,酷暑时节。 陆渝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惊出一身冷汗。 “你们先回去吧。”陆渝单手拎着包,看起来依旧痞气。 老张傻了眼:“你要去哪里?” 陆渝吹了声口哨指指南山:“这两天有点衰,我去庙里转转。”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鬼神论者,这还是陆渝第一次到庙里来。 南山寺如今已经成了个旅游景点,每天来求神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 陆渝仰头望着那座金灿灿的大佛,买了一把香点了。 走到功德箱前的时候,陆渝从口袋了掏出一百塞了进去。 刚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再补了一百进去。 旁边的和尚见状,双手合十上前同陆渝打了招呼,引导他到内室跟大师一叙。 市里供着佛祖燃着香,一个中年和尚坐在那里瞧着木鱼。 陆渝刚一进门,和尚就睁开了眼。 陆渝被他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抹了颈后问了句:“师傅好。” “阿米陀佛。”和尚微胖的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慈悲模样。 不等陆渝再讲话,和尚从衣衫里面掏出一枚护身符递给他:“此符乃我寺数位得道高僧一同诵经开光,可护施主周全。” 陆渝心下一凛,恭敬起身接下符纸:“师傅,您能告诉我遇鬼应该怎么办吗?” 大师双手合十:“众生万物皆有缘,施主大可不必太过介怀。” 陆渝还想问,前面领路的和尚已经来催促。 陆渝去看屋里的和尚,对方早就闭上了眼,重新敲起了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得,这话等于说了没说嘛。 陆渝要走,那领路和尚就已经抱着功德香上前微笑:“施主,能得大师赐符也是缘分,至于这缘分深浅全由您来决定。” 陆渝凌厉的视线落在和尚身上,挑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捐点钱呗?” 和尚立刻摇头:“不不不,我佛慈悲保佑众生。让你捐钱的不是我不是佛,而是你自己那颗与佛结缘的心。” 陆渝一时有些无语,对着那人抿嘴笑笑,随时把那张护身符塞进了功德箱。 “哎我说施主,你这是干什么?我看你印堂发黑难道不怕有大祸吗?” 陆渝戴上墨镜遮住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等到下了山,陆渝才又回过头。 南山大佛伫立山间,陆渝双手合十拜了拜:“佛祖啊佛祖,咱们不要中间商,感情无差价行不?求您保佑我一次,等我把房子买回来,会再来还愿的。” 陆渝下山回到家的时候,依旧是夜里九点了。 老张跟小左不在,留言说是出去嗨。 陆渝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边走边脱衣服。 陆渝身材极好,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款。 平时在家回家就这样,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样,陆渝总觉得房间里面有点怪,好像有什么人正盯着自己一样。 “吁......”陆渝呼了一口气,从卧室里面拿了浴巾出来。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实在太多,洗洗澡就睡吧免得胡思乱想。 陆渝手里拿着浴巾,又从柜子里面拿个一块肥皂出来,吹着口哨径直去了浴室。 花洒一开,整个浴室的温度都高了不少。 陆渝嫌热,调成了凉水。 37.你抽老千 略略略  陆渝略微有些意外, 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用了, 我怕你对付不了你前辈。” 沈期年刚要辩解,陆渝敲着手机键盘给馨儿发了信息:“我到了, 开门吧。” 陆渝消息刚发送过去, 别墅的大门就缓缓开启。 别墅上空乌云密布, 看起来阴森至极。 这个别墅采用全自动化管理,看起来相当奢华。 陆渝同沈期年对视一眼, 两人一起进了别墅。 顺着青石小道往前走,陆渝很快就来到了正门。 外面阴雨连绵,别墅内却是大晴天。 陆渝远远望见门口站着个管家样子的男人, 一见陆渝就迎了上来:“想必您就是小姐的朋友吧, 欢迎欢迎,我们都恭候多时啦。” 陆渝简单跟管家客气了两句,然后就跟在管家身后往里走。 管家言辞之间试图套陆渝的信息,都被陆渝打了太极挡了回去。 要进门的时候陆渝低头看了眼地面—— 老管家前面走着,地上空空如也,没有他的影子。 还是个讲究的鬼。 陆渝手里握着符纸,防备看着老管家。 沈期年走在陆渝旁边, 时而走时而飘。 这家伙并不会遮掩行踪,明显看着就不是正常人。 偏偏那个老管家就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从过道拐进去就到了别墅客厅。 “小姐, 你的客人来了。” 老管家说完话就退到了一边, 客厅中央的女孩子立刻走上前, 试图去拉陆渝的手:“亲爱的你可算来了......” 陆渝手疾眼快往旁边一闪, 并不想被这个女鬼触碰。 对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 若是普通人约到这么个妹子,或许就精虫上脑没了理智。 可是陆渝不一样。 一方面他对女鬼有了防备心思,躲都来不及。 另一方面,女鬼看起来长得是不错,可是跟沈期年想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同光是鬼,陆渝连长相精致的沈期年都能免疫,区区一个女鬼又算得了什么。 女鬼被拒绝后表情有些难堪,回过神来又很快调节了情绪。 她指着座位跟陆渝笑笑,招呼他坐下说话。 陆渝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座位上。 老管家随机端来了热茶,说是要招呼两位客人。 茶水清澈,热气腾腾。 淋了雨的夜能喝上这么杯热茶驱寒是最好不过的。 陆渝只是看了一眼那茶没有去碰,鬼给的东西,谁知道掺杂了什么。 女鬼看着陆渝眼波流传,嘴角带着浅笑,像是极满意的样子。 她站起身来走上前,一下坐在了陆渝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呵气如兰:“亲爱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陆渝抬手就捏住了女鬼的下巴,挑挑眉问:“你这是在勾引我?” 女鬼咯咯就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期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全程看戏。 女鬼完全将身后的沈三少忽视,只是撅着嘴巴往前凑,眼看是要亲在陆渝的嘴上。 只是刚刚往前挪了几公分,女鬼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领子。 沈期年两个指头捏住女鬼的衣领,一脸嫌弃的催促陆渝:“别闹了,速战速决吧。” 陆渝一把推开女鬼,扫扫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直视女鬼的眼睛问道:“人在哪里?” 女鬼一脸无辜:“什么人?” 陆渝从口袋里掏出符纸,一张一张往桌子上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朋友在哪里?” 女鬼惊疑看着陆渝,鼓着嘴巴不说话。 陆渝也不勉强,拿了符纸就要往女鬼脸上贴。 “等下!”女鬼惊叫着跟陆渝谈了条件,“你们先放开我,我就带你们去找他......” 陆渝对着沈期年点点头,沈期年立刻松了手。 “你朋友就在......”女鬼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转,趁着陆渝不注意风一样飘远消失不见。 诺达的客厅里面人生寂静,仿佛只有陆渝跟沈期年在。 沈期年围着客厅飘了又飘,发现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别墅。 “一定是他们在搞鬼......”沈期年话音刚落,别墅上空就传来了阴恻恻的鬼笑声。 桌子上的茶水由清变红,像是人血一样装在里面。 房顶也是扭曲变化且越压越低,眼看是要把陆渝他们吞噬一样。 “现在怎么办?”沈期年忍不住问道陆渝。 “操。”陆渝见鬼是不少,可是对付鬼没有太多实战经验。 只是现在已经是紧要关头,行不行的都要试试。 他从背包里面掏出一个保温瓶,嘱咐沈期年离远一点。 沈期年好奇看着那个保温桶:“里面是什么?” “馋了朱砂的鸡血。”陆渝一面说着一面就往地上洒 2500毫升超大容量的混合液体撒到地上立刻“滋滋”冒了酸气。 整个别墅像是被强酸腐蚀,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 与此同时,四周依旧是鬼哭狼嚎。 同刚才的戏谑不同,这次鬼叫的明显要凄厉的多。 眼看朱砂朝着自己这边流过来,沈期年立刻跳到了陆渝的背上。 “你下来。” 沈期年没有身体也没什么重量,可是这并不代表陆渝愿意背上挂着个大男人。 “不行。”沈期年固执摇头,“万一我被烧化了怎么办?” 两人正争执的功夫,女鬼又重新出现在大厅。 她的脸依旧很白,像是涂了厚厚的墙灰又像是纸扎的人。 她的双眼无神,声音凄凄惨惨:“我不就是约个男人想吸点阳气吗?你们至于这么狠吗......” 女鬼死了整三年。 死的时候不过二十三。 活着的时候家里穷,没住过什么好地方也没用过什么好东西。 等到死了之后,家里花了几百被置办了小别墅烧了住,还给烧了个纸扎的老管家看家。 活着的时候买不起爱疯,等到死了家里每年上坟的时候都会给烧一部爱疯新款。 女鬼枉死,投不了胎只能跟其他枉死的鬼来往。 邻居死的年岁多,最喜欢的事就是约人吸个阳气。 我给你春梦一场,你给我阳气爽爽。 你情我愿的买卖,女鬼做过几次。 今年拿到爱疯x的女鬼闲的无聊,就想着约个男人吸吸阳气解解馋。 这约人也有讲究。 阳气重的人看不到鬼,自然也不能接收阴间的信号。 只有阳气弱的人才能收到信号。 前两天女鬼下山见到老张,没忍住就开口叫了人。 “你吸了老张?”陆渝眼神阴鹜,看起来就吓鬼。 女鬼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要是吸到了,我也就不会铤而走险约你上来了......” 小左在一边开了口:“感觉要价有点高。” “走吧。” 陆渝没再多说话,态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老张对着小左挑眉,两人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就跟了上去。 陆渝走在陈旧的街道里,看着路边的洗头房以及沙县都觉得熟悉。 这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承载着他人生23年里最温暖的记忆。 即便是已经离开近十年,可是这里对于陆渝来说永远都是家一般的存在。 衣着光鲜的三个人穿梭在破落的街道里显得格外惹眼,不时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陆渝对此全然不在意。 他的步履轻快,嘴角一直上扬,看起来心情极好。 陆渝最终拉着行李箱停在了西城西街77号,这一座独立大院建筑。 门上落着一把生锈的锁,上面积了不少灰尘。 陆渝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院子现任主人才姗姗来迟。 来人穿着一件高档名牌衬衣,嘴里叼着烟,五十出头的年纪。 他的脸上除了风霜还带着一些狡黠,看着并不好相处。 陆渝握在拉杆上的手紧了又紧,脸上还是挂着笑意:“孙叔。” 当年陆渝妈妈生了病,父亲急着用钱就借了高利贷。利滚利还不上,最后不得已赔上了房子。 陆渝爸爸安慰陆渝说等妈妈病好了赚钱载买回来。 可是哪里想到一次车祸毁了一家。 陆渝的爸妈没了,房子也是别人的了。 陆渝不止一次想买回自家的房子,孙钱总说按着市价来。 工资永远长不过物价,房价这几年更是被炒上了天。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陆渝也不至于做各种“买卖”。 不过这次,他是真的攒到了六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啧啧,我当是谁呢。”孙钱吐了一口烟圈,上下打量了陆渝一眼撇撇嘴道,“这些年看样子是混的不错啊。走吧,你婶子喊你回家坐坐。” 说话间,孙钱瞄了老张跟小左一眼。 陆渝见状立刻介绍道:“孙叔,他们是我朋友。” 38.哪只手抽老千 略略略  不等陆渝开口, 高汉已经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这里方圆二十里就只有我们一家啊......” 按照老张的说法, 附近有个白富美妹子一直跟他在聊天。 可是现实情况就如高汉所说,附近除了他们一家根本没别人。 既然没别人, 那么跟老张聊天的又是谁呢? 昨天老张刚能见鬼, 今天就失踪了,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 外面的天阴雨连绵,暂时是上不了山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老张,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找人都没意见,可是怎么找又是个问题。 陆渝打了老张的电话想着试试运气,里面只有冰冷的女生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 小左开了定位想要去查老张的位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完全查不到定位。 几人冒着雨在山间走了一遭,因为雨水冲击,根本找不到老张的踪迹。 万般无奈下,几人只能先回到住处再做打算。 陆渝打开微信启用附近功能,除了一个也在找老张的小左根本没别人。 陆渝虽说嘴上嫌弃老张,可是老张真一出事儿,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沈期年怕鸡, 整整一天都在房间里面飘来荡去。 一见陆渝回来,立刻上去询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陆渝心里烦躁, 从口袋里面掏出烟想点, 才发现身上大半边连带着烟盒都被淋湿了。 他把烟盒扔到一边, 进去浴室冲了澡才出来。 天很快就黑了下去, 陆渝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急躁。 陆渝不想说话,沈期年也不勉强。 他搬了个马扎坐在陆渝旁边,看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陆渝不死心,照旧点开附近的人不断刷新。 晚上八点一刻,原本只有小左的页面忽然就多了三个人。 头上都是标准网红头,看不清脸只是直觉长得不错。 小左立刻端着手机狂奔来敲陆渝的房门:“陆哥,你看到了没?” 陆渝自然是看到了的。 荒山野岭的,附近有三个陌生人幽灵般般冒了出来。 别说小左,就连陆渝都觉得心里发毛。 “陆哥想,现在怎么办啊?” 三个人看着都有嫌疑,谁知道老张撩的是哪个。 陆渝点开头像放大了一下,指着中间那个叫做馨儿的用户笃定道:“应该是这个。” 小左不明所以:“陆哥你怎么肯定是这个?” “长得像他初恋。” 小左诧异:“没看出来,张哥这么长情......” 陆渝没有再说,只是拿着手机跟对方打了招呼。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给回复。 小左那头也是一样。 陆渝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咔嚓来了一张照片用作头像。 一分钟后,馨儿向陆渝打了招呼。 男女聊天无非都是套路。 简单问了些个人情况,馨儿就发来了照片。 陆渝很上道的夸了她一通,然后留言说想见面。 沈期年在一边看着,不时撇撇嘴:“你倒是很会聊嘛。” 陆渝白了沈期年一眼,没有说话。 馨儿那边一直没给回复,陆渝也不催她就那么撂着。 又过了一会儿,馨儿回复说太快了还没准备好。 小左看了着急:“陆哥......” 陆渝摇头,示意小左不用着急。 陆渝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从包里开始翻手电筒以及一些辟邪物品。 三分钟后,迟迟得不到回复的馨儿发来了消息:“怎么不理我了【可怜】?” 陆渝将手上的符纸装进塑料袋里放水,吩咐小左给回了句:“光我自己热情没意思,我也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小左回复完之后就按照陆渝的吩咐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十分钟不到,馨儿那边就做了决定:“你来找我吧。【害羞】” 陆渝把东西放在双肩包里,身上穿着雨衣,手里拿着手电筒就出发了。 既然是要见鬼,陆渝自然不会忘记带沈期年一起。 高汉作为老张的朋友,也说要跟着一起去。 几个人穿着雨衣冒着夜雨,朝着馨儿给的位置前去。 高汉祖上传下来不少辟邪的东西,一股脑都戴在了身上。 沿路往上的时候,高汉还是不太相信山上有鬼:“我老觉得这是有人在搞鬼,山上真的只有我们一家,怎么可能有什么两层高的小别墅嘛......” 陆渝前面正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 高汉顺着陆渝的视线看去,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夜雨连绵,能见度非常之低。 可是即便是这样,前面的那栋两层小洋楼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惹眼。 原本空无一物的山林里面,凭空多出了一栋洋楼,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啊。 高汉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真特么见鬼了......” 陆渝倒是早有心理准备。 此时距离老张失踪已经整整十五个小时了,多拖一秒老张就可能会多一分危险。 陆渝要进去,小左想跟他一起被陆渝痛快拒绝了。 他打开手里的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这才把今晚分工说了一遍:“小左跟高哥在这里等着,要是我跟老张一直不出来,就说明遇到了麻烦。那样的话你们就去找几个高人来,自己别进来......” 小左一直都很听陆渝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他看着陆渝的脸,还是有些担心:“陆哥你自己进去能行吗?” “谁说我是一个人?”陆渝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边的沈期年,对方也正看着他,“我有帮手的。” 沈期年郑重点点头,轻飘飘去了前面。 陆渝深吸一口气,预备迎来一场恶战。哪里想到还没等他动作,沈期年就已经尖叫跑了回来。 沈期年拐过弯上来就扑到了陆渝身后,手指发抖指着那边说:“鸡......是鸡......” 沈期年话音未落,一只毛色铮亮的红冠大公鸡就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一看就是高汉山上散养的鸡。 39.刀哥要见你 略略略  陆渝没有挖过坟。 但是对于工具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 即便是没有什么洛阳铲、军工铲, 好歹给个铁锹挥挥也行吧。 老张说自己的朋友专门跟土打交道,对这些东西门儿清。 陆渝他们下意识就以为这是“行家”, 是个高手。 可是等看到那台挖掘机的时候, 所有人都傻了眼—— 所以,所谓的专门跟土打交道就是开挖掘机挖土吗? 老张也没想到,朋友所谓的神器会是挖掘机。 他看着那家贴着蓝翔技校标志的挖掘机, 脑子里不由自主循环播放出了“挖掘机技术哪家强”的广告词。 陆渝回头看着老张:“老张你说实话,你朋友是不是蓝翔毕业的?” 老张点头:“是, 他爷爷他爸爸还有他都是蓝翔出来的。不过我听说他们祖上确实是干土夫子这种活儿的......我跟我朋友说了是要找点东西挖点土的。咳咳, 他可能对我的话有点误解......” 老张刚想解释一下, 就听陆渝在一边感慨:“还好你这个朋友不是新东方毕业的。” 老张不明所以:“新东方怎么了?” 陆渝做了个颠勺的动作,抿抿嘴道:“我怕给我们锅铲来挖坟啊。” 老张脸上正尴尬, 他嘴里的那个靠谱的朋友就走上前来。 “这个大家伙用起来特别方便, 一铲子下去保证什么坟都挖的开。” 老张的朋友叫高汉,人如其名, 是个高高壮壮的汉子。 高汉为人热情爽朗,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对于这个挖坟神器,陆渝暂时不想做什么评价。 他同高汉握了手,简单寒暄了几句就问道:“高哥,你这儿有低调点的工具吗?” 好家伙,这要是开个挖掘机上山,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这是来搞事情的吗? “别的也有, 可是这个方便不是?”高汉脸上带着笑, 看起来憨厚可是心里面清明。 他握着陆渝的手上用了力气, 把人往这边拉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热心好市民,违法的事情我不做也不会帮着别人做。” “我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陆渝说着话,反手回握住高汉的手,一脸清明,“其实高哥你也知道,盗墓那是掉脑袋的事,是损害国家人民利益的事。可是挖坟最多就是个缺德事儿,他不牵扯什么利益诱惑你说对吧。” 现代的钱财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即便是家财万贯首富样的人物,财产也是继承给后代或是捐赠社会,没有埋起来给自己招贼的。 陆渝这么一说,高汉瞬间就想明白了。 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古墓陵园。 挖坟是个缺德事儿,可是自己只是卖个人情又不是自己上。坟地主人找也找不到自己啊。 高汉的态度立刻有了改变,他带着陆渝几个去了仓库。 那仓库看着不起眼,可是别说,里面的工具还真是齐全。 陆渝拿起那把洛阳铲在手上颠了颠,而后扔到了一边。 倒不是他不识货,只是沈期年的坟是新坟,简单的铁锹跟镐就完全可以搞的定。 大概选了些工具之后,陆渝他们就住进了高汉老家的农家院里。 说是农家院,但是除了外面是院子,里面装修还是相当不错的。 饭是现做的。 鸡是院子里散养的,想吃随便抓来椅子放了血拔了毛去了内脏就能上锅。 蘑菇是山上长得,又肥又大,高汉两个小儿子背着竹篓上山,不多时就背了不少下来。 灶是土灶,锅是铁锅。 灶台大概半人高,那边连着土炕。 陆渝不想给高汉添太多麻烦,自己撸了袖子上去做饭。 老张负责添火,陆渝则是兼职大厨。 嫩绿的小葱洗净切碎,生姜、大蒜切成细末用来爆锅。 花生油入锅,葱姜蒜进去,紧接着就剁好的鸡块倒入。 料酒、酱油、食盐全加上,菌菇撒上爆炒加水漫过食材开炖。 粉条、木耳也都加上,香气随着青烟往上。 小左自告奋勇说是负责和面,可是水平却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这种。 等到陆渝回头,就见面撒的到处都是。 盆里水面泛滥,根本就不成形。 他把小左挤到一边,挽了袖子和了面,扯成条,沾了水贴在锅上盖了锅盖。 忙活着这些,陆渝才有心思擦擦汗。 也是这时回神才发现,沈期年不见了。 “你们见着沈期年了吗?” 陆渝话一问出来就反应过来这话问的多余。 果不其然,老张跟小左都是一脸茫然:“我们根本看不到他啊。” 奇怪,这人到底哪去了? 陆渝强迫自己静下心,仔细回想着这一路的事情。 貌似从去选工具的时候,沈期年就不在这边了。 再早一点,好像进了院子就没他的影子了。 难不成是跟丢了? 虽然是鬼不是人,但是这次来就是为了他。 要是正主丢了,那还挖个屁坟啊。 陆渝想了想,解开围裙挂在一边,对着老张跟小左道:“你们两个看着火,我去找找他。” “行。” 陆渝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往下走,边走边叫着沈期年的名字。 就在他想着沈期年是不是回沈家大院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子外榕树下缩成一团的影子。 他大步走上前,拍拍沈期年的肩膀就问:“你在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沈期年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手脚并用抱住陆渝。 他的身子不住颤抖,睫毛微颤忽闪的像把小扇子。 他的头深深埋在陆渝的颈窝里,委屈闷声道:“你怎么才来?” 要是个大胸妹子这么挂在自己身上,陆渝没准还能伸手抱抱。 可是一个大男人腻歪成这样—— 陆渝抬起手,伸出两只手指捏着沈期年的衣领把他扯到一边。 沈期年眸光星动还要上前,陆渝立刻往后撤了一步:“站那里别动,少特么占老子便宜。” 陆渝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扬扬下巴问道沈期年:“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期年又往前挪了两步:“我刚才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 嗯? “什么东西?” 沈期年两手环胸来回在自己的手臂上摩挲,他的表情极不自然,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个东西真的很可怕,就连名字都可怕。啊啊啊啊,越想越可怕!” 沈期年的神态不像作假。 此时天色渐暗,山中寂静。 远处山林里面光线昏暗,像是潜伏着恶鬼猛兽。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附近? 陆渝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他防备看着四周,慢慢走向沈期年。 “那个东西现在还在吗?” 沈期年凑上前,扯着陆渝的袖子躲在他身后:“在的,我刚才还看到了。” 40.身体变化 略略略  女鬼回到了墙上, 江凡的的魂魄也没聚齐。 他整个人都呆呆的,智商像个四五岁孩子。 “你哥呢?”陆渝问道他。 江凡愣了愣, 然后指指石壁那边咬着嘴唇道:“我大哥被花吃了......” 被花吃了? 陆渝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见从江凡这里问不出太多有用信息, 陆渝就不准备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哥哥......”江凡一把抱住陆渝的腿,跪在地上不让走,“花花吃人我害怕......” 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就这么衣衫不整的抱着陆渝的腿, 怎么看怎么像是始乱终弃被人缠上。 陆渝想抽回腿没抽开。江凡本来个子就大,人一傻力气就更大了。 “你先松手好不好?” 陆渝放柔了声音, 半哄半拉扯。 江凡眼巴巴看着陆渝, 眼里还带着泪花:“哥哥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 个大男人怎么就他妈的这么麻烦。 陆渝不耐烦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 舔舔嘴唇这才说道:“不会,我会带着你的。” 江凡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 见陆渝瞪眼立刻松了手。他缩在角落里像个小媳妇, 弱弱看着陆渝说:“哥哥你别丢下我啊。” 陆渝无语,指着地上的衣服让他先穿好。 凭借记忆里的东西, 江凡到底是把衣服混乱套在了身上、 本来一人一鬼的队伍忽然加入一个傻子,陆渝觉得有点闹心。 好在江凡虽然傻了,但是先前的记忆还在。 陆渝问他高汉的时候,江凡就指指那边的石壁瑟瑟发抖:“穿过去就被花吃了......” 石壁那么硬,怎么可能穿过去。 陆渝只当江凡这是脑子坏掉的无稽之谈。 见陆渝不信自己,江凡的立刻有了小脾气。 他赌气一样跑到前面,把手探进了石壁里, 嘴里嘟囔着:“你看, 石头也是吃人的......” 陆渝抬头, 果然就见江凡整个手臂都没了。 “可能是特殊材质的石头。”沈期年做了一个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总结,跟在陆渝身边刷存在感。 陆渝自然也能想到。 他跳下沟壑,快步移到了石头前面。 江凡还在玩石头,先是往里进后是往外撤:“你看我进去了......你看我又出来了......” 傻x! 陆渝想不通原本挺精明的汉子,究竟是遇到什么事情变得这么智障。 他回头跟沈期年对视了一眼,沈期年点头就先往里进。 等到沈期年探回半个脑袋说可以进的时候,陆渝这才钻了进去。 那石头材质说来也真是奇怪。 外面看起来坚硬,可是伸手触碰就会发现软的像豆腐。如果用力往里钻,就会发现这石头像流水一般淌过身体。 陆渝从石壁当中钻出来,发现这边江凡只露出来一只手。 他很无奈的耸了肩,伸手把人拉了出来。 与另一面的石道完全相反,石壁这边看起来更像是未经开发过的原始森林。 里面树木青葱,参天生长。 陆渝忍不住伸手戳戳沈期年的胸膛:“你家这墓设计的也太原生态了吧。” 沈期低头看着陆渝纤长的手指,清清嗓子道:“又不是我设计的,我也不知道啊......” 陆渝看着这个从林景观,又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头顶,很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光照植物还能生长,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墓地里光线会这么强。 手电筒发出的光在这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陆渝把手电筒塞回包里,抽出折叠兵工铲握在手上防身。 江凡自打进来就在发抖,两只胳膊捂住脑袋就是不敢抬头看。 “花......吃人的......” 陆渝上前攥住江凡的手腕,直视江凡的眼睛问道他:“你说的吃人的花在哪里?” 江凡指着地面然后又指指上面,最后胡乱摆着手又冲向石壁:“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会吃人的......” 不过眨功夫,江凡已经消失在那边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期年探头看了一眼,而后问道陆渝:“现在怎么办?” “不管他。”陆渝拿起兵工铲放在身前,看着这片丛林纠结要不要进去冒险。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丛林当中忽然传出了枪声以及求救声:“救命!” 要是别人陆渝还能不管,可是听这声音分明就是高汉。 陆渝跟沈期年对视一眼,嘴里骂了句“操”还是握紧兵工铲冲了上去。 穿梭在丛林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藤枝、树杈都会划伤陆渝□□在外面的皮肤。 陆渝的双手都被划了三道口子,渗出了细细的血珠。 可是陆渝现在完全顾不得这个,只希望自己的速度能快点,再快点。 好不容易赶到出事地点,陆渝反而停下了脚步。 “卧槽,这是什么鬼?” 温雅如沈期年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陆渝更是傻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两株奇怪的植物,植物的有着大大的口袋,像是巨型猪笼草一样。 除了口袋,这两株猪笼草还有许许多多的藤蔓触角,一直在蠕动。 当中一株猪笼草藤蔓卷着一个人打横往自己的口袋里面送,乍一看像极了公主抱。 陆渝吞了口口水:“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压寨夫人?” 沈期年摇头:“看起来不像压寨是要压胃。” 另一株的猪笼草打了个嗝,吐出一只鞋子就不动了,像是进入了短暂的休眠期。 这是陆渝第一次面对吃人的情况,就在这一刻,陆渝完全忘记了反映。 “救命......”被猪笼草卷着的男人还在垂死挣扎,然而他的那点力量在猪笼草面前看起来微不足道。 就是这声“救命”唤回了陆渝的注意力。 这是他要找的高汉,已经到了这里再迟疑人都要被吞了。 “我□□大爷的!”陆渝拿着兵工铲就冲了上去,照着猪笼草的藤蔓用力。 兵工铲锋利,陆渝力气又大,很快就切断了树根藤蔓。 猪笼草吃痛合上了盖子,下意识松开了剩下的藤蔓。 高汉被扔到了地上摔得不轻,陆渝赶紧上前扶了他一把,视线警惕望着猪笼草:“高哥你怎么样?” 41.我想去看下 略略略  沈期年话音未落, 一只毛色铮亮的红冠大公鸡就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一看就是高汉山上散养的鸡。 陆渝先前通过无人机发现江家两兄弟带了一只鸡、两只鹅下来的。既然鸡在这里了,那么两兄弟应该也在附近吧。 陆渝正思考分析着, 冷不防被沈期年勒住了肩膀。 偏偏那只公鸡也像发现了什么, 朝着这边就气昂昂过来了。 沈期年对于这种嘴尖的生物简直要怕死了。 他整个人都跳到了陆渝身上,头埋在陆渝的肩上瑟瑟发抖:“快赶走它......快......” 被人当树干攀住的陆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掰开沈期年的手,把人甩了下来。 然后大步上前跺跺脚, 那公鸡见状迟疑一下,扑腾着翅膀就逃走了。 “行了, 赶紧跟上吧。” 沈期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默默跟上陆渝的步伐, 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陆渝想笑他又懒得多说话, 最后只是看着这人扯了下嘴。 越往前走道路越宽。 陆渝头上罩着防毒面具,小心踩在甬道上。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看起来平坦无奇。 可是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陆渝深知这一道理, 有些后悔没带着刚才的鸡上来。 就算吓不倒鬼,也能用来探探路啊。 沈期年作为一只无形的鬼, 即便是走路也是轻飘飘的,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来时的路已经回不去了,前面的路又是未知。 陆渝清清嗓子,视线定格在这条路上:“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挂了,咱俩是不是就真要在里面做伴了?” 沈期年立刻摇头:“你不会有事的。” 陆渝扁扁嘴:“你怎么知道。” 沈期年神情郑重:“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呸!得了吧,你堂堂一个鬼连鸡都怕, 让我指望什么?”一想到沈期年的种种, 陆渝真的忍不住吐槽。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 拿着手电跟电棍就踏上了巷道。 巷道里面静悄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陆渝走了七步想回头张望,就听有人在耳后说了句:“莫回头......” 陆渝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想要回头看只是想到那人的口吻又生生忍住了。 沈期年前面飘着,听见动静立刻回了头:“怎么了?” 陆渝站起身,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就拉着沈期年让他看后面:“我身后有人吗?” 沈期年往后看了眼,笃定摇头:“没啊。” “那鬼呢?有鬼吗?” 沈期年又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条路上只有你跟我,不信你回头看一眼......” 强烈的好奇心诱惑陆渝回头,可是陆渝一想到那个声音就忍住了回头的欲望。 他松开握住沈期年胳膊的手,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夹在胳膊底下,灯光那头朝向后方。 陆渝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沈期年见状不由傻眼:“不是吧,这种情况下也要玩自拍?” 陆渝没说话,只是举起手机左右移动,借助前置摄像头来看身后的情况。 对方只是说别回头,可没说不能这么去看。 陆渝把后面的环境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正如沈期年所说,他的身后没有人也没有鬼。 难不成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走吧。”陆渝收好手机,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两人快速穿过巷道,拐过弯忽然就听见了嬉笑声。 两人面面相觑,这里面还有女人? 已经到了这里,回去是不现实的。 陆渝硬着头皮弯下腰,悄悄往前挪动着。 视线往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道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怎么长的,居然还能枝繁叶茂。 丛林的最中央建着一座小亭子,当中坐了三个人。 两女一男,男的是江凡,至于女的陆渝当然不认识。 远远望去,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白皙。 一个体量纤细,柔若无骨。 一个体态丰腴,肤如凝脂。 这俩女的在一起可谓燕环肥瘦,各有千秋。 “她们不是人。”沈期年怕陆渝中招,在一边热心提醒道。 穿的就不是现代的衣服还在地下待着,陆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对劲。 他上下瞄了沈期年一眼,继而嫌弃道:“看见没,长这样吸阳气那才叫艳鬼......” 沈期年不乐意:“那我呢?” “你这样的......”陆渝想了半天也没给出个定位,最后又忍不住呸了一声,“se鬼!” 可能是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太忘情,那么的人听到了动静。 两个女鬼一个手里拿着团扇,一个手里握着手绢,“咯咯”笑着对着陆渝招手:“三缺一,你来刚好。” 女鬼说话的时候,江凡身体一直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沈期年在一边嘀咕:“你别去了,那个人应该是被勾魂了。” 陆渝倒是想走,可是现在连高汉的影子都没找到,又没什么线索。 江凡就在那里,要是能跟他说上话,没准就能把人找到。 陆渝看了眼那俩女鬼,嘴上问道:“这俩你能对付的了吗?” 沈期年摇头:“我从来不打女人。” “醒醒,这不是人是鬼。” “那应该是可以的。” “那行,待会我要是解决不了就交给你了。”陆渝拍拍沈期年的肩膀,大方站起身来。 说来也怪,那俩女鬼像是看不到沈期年一样,眼里只有陆渝。 陆渝被她们拉到桌前,就见上面摆着一副麻将。 原来所谓的三缺一,指的是这个。 陆渝对于国粹并不陌生,先前为了老张也没少出入赌场。 “光这么打可没意思,咱们呐得定个彩头。”团扇女鬼长了一双似笑非笑挑花眼,说起话来眼波流转。 陆渝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子:“什么彩头?” 团扇女鬼跟手绢女鬼交换了个眼神又痴痴笑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一脸的红晕。 42.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略略略 陆渝点头,在身上捆了绳子这才下去。 墓地洞口长约五米宽两米, 地面下陷的地方刚好是陵墓入口。 陆渝也不知道这是山体滑坡造成的下陷还是盗墓团伙做的手笔。 为了防止在墓地里面迷失, 陆渝特意在身上扯了绳子。 下去之后但凡有什么不对, 陆渝立刻就能顺着绳子再出来。 下了墓地以后,陆渝的眼睛经历了短暂的黑暗。 他的手电筒掉到地上摔掉了电池, 还是沈期年拉着他的手才摸索到的。 陆渝把手电筒装好,立刻观察起了四周环境。 入目都是巨石堆砌起来的甬道, 放眼望去, 深不见底。 “里面有机关吗?”人对未知总是有着本能的恐惧。 陆渝自认不是三头六臂的能人,要不是有沈期年在, 他八成是不会下来的。 沈期年摇头:“前面的路我都看了, 外室没有机关,里面就不一定了。” 陆渝点头,小心走在青石板道上。 顺着道理往里,很快就到了分叉路口。 陆渝蹲下来看了一下地面,尘土上面步履错乱,估计下墓的人不少。 陆渝想找的人是高汉, 他看了看左面又看了看右面, 最后选择了左面的通道。 沈期年不由发问:“你怎么知道他走的这边?” “看脚印形状。” 每个人的脚印都是不同的, 根据脚印深浅以及落地形状可以推测出一个人的形体、身高甚至能看得出健康状况。 陆渝不知道另一伙盗墓的人是什么情况,可是不管是江氏兄弟还是高汉,陆渝对他们的体型都很了解。 一人一鬼继续前进。 墓地里面安静非常, 连呼吸声都能听得特别清楚。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陆渝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却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他不敢大声说话, 只能压低了声音去问沈期年:“能感受到活人的存在吗?” 沈期年摇头:“暂时还没有。” 陆渝继续往前走,每隔一段距离就扯扯手腕上的绳子,顺便拿了军工刀在墙上做了记号。 就这样在石道上面绕了半个小时,陆渝面前依旧是深不见底的甬道。 陆渝拐过一个弯道刚准备继续往前的时候,身后的沈期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陆渝垂眸看了一眼被攥住的手腕,继而才去看沈期年的脸:“干嘛?” 沈期年没说话,只是抬起下巴指指墙壁。 陆渝顺着他提示的方向看去,就见墙上刻着一个箭头。 那个箭头形状实在是太眼熟,陆渝见了心下一跳—— 这分明是自己刚刻上去的啊。 直到这一刻,陆渝才觉得这个墓里面有点邪门了。 要不是沈期年拽住他,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面绕多久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既然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路,再在里面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陆渝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上去再说。 他扯着绳子想往回走,却没想到一用力绳子居然被扯了过来。 陆渝跟沈期年相视一眼,直觉不妙。 他一面走着,一面往回扯着绳子。 绳子一寸寸回到陆渝手里,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头。 陆渝眼见的绳子不过十米,绳子断处切口整齐,眼看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操! 陆渝忍不住骂了一句,抬手拍在墙壁上。 这一拍,忽然就发现了不同。 空心的墙壁跟实心墙壁发声不同。 陆渝拿着手电筒在墙面上敲击观察了,就在他无意中敲击到某个点的时候,墙壁忽然转动,里面别有洞天。 陆渝站在门口张望,沈期年见状立刻先闪身进去。 等了一会儿他就出来,脸色有些微妙:“ 你就别进去了。” 陆渝不明所以:“嗯?里面有问题?” “暂时看不来什么问题,可是墙上写着的东西有点邪性。” 陆渝好奇:“写了什么?” 沈期年动动嘴唇复述了出来:“盗墓者死......” 陆渝还没反应过来,沈期年已经从那边伸手把人往外推了:“咱们回去吧,你别冒这个险了......” 陆渝一巴掌拍开沈期年的手,抬脚进了墓室:“你都说了,是盗墓者死,我又不盗墓诅咒对我没用的。” “可是......” 沈期年还想说什么,陆渝已经开口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快点找到高汉然后出去,争取赶上晚饭。”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陆渝心里居然还惦记着吃的...... 沈期年微微摇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看陆渝已经抬脚走了进去,沈期年当下追了过去。 一进入到墓室,果然就见正对着入口处的墙壁上写着“盗墓者死”四个大字。 尽管已经年岁久远,可是墙壁上的字看起来依旧惹眼,让人脊背生寒。 陆渝只觉得那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往上窜,他把刚才对沈期年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各位前辈打扰了,我只是进来找个人,没有别的恶意的。要是吵到你们还请大人有大量啊......” 陆渝双手合十对着四面拜了拜,这才叫着沈期年一起往前走。 陆渝心下紧张,冷不防被人牵住了手。 “你这是想干嘛?” 沈期年不松手,反倒一本正经说着:“墓里邪性,我怕你走丢。” 陆渝甩没甩开,最后也就任由这人牵着了。 虽然很不喜欢跟男人有肢体触碰,可是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有个熟悉点的东西在—— 哪怕只是个鬼也会让人觉得安慰。 两人继续往前,沈期年忽然停住了脚步直直看着前方。 过道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陆渝心下紧张,手电筒照向那边就问道:“谁?” 可是情况紧急,陆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谁也不知道墓里面的空气质量怎么样,好在陆渝来之前就准备了防毒面具。 他把面具罩在脸上来到墓边,不等他开口,沈期年已经先飘了下去。 两分钟后,沈期年从入口那里冒出头来:“前面暂时是安全的,可以下来。” 43.高汉去了哪儿 略略略 陆渝抬脚踢在老张屁股上, 绷着一张脸道:“你再这样老子就让你试试我行不行!” 老张捂着自己屁股就笑:“别了, 哥哥可不好这口。” 小左正低头笑的时候, 陆渝忽然开口问道他:“小左你订机票了吗?” 小左点点头:“订了明天中午的陆哥。” “嗯,都收拾收拾, 咱们明天准点出发。”陆渝说完这话就要回房间,瞥见那箱子肾宝片又拉下了脸。他冷眼看着沈期年,似乎要用目光在对方的脸上挖一个大洞出来。 沈期年不自觉的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面,有些心虚垂下眼眸。 陆渝冷哼一声, 对着沈期年吩咐道:“你, 抬进来。” 沈期年先是抬起下巴想要拒绝,可是对上陆渝冷冷的眼又认了怂。 他弯下腰抱起那箱子肾宝片, 乖乖跟着陆渝回了卧室。 老张跟小左眼见那箱子肾宝片凌空飘起,两人神色俱是一变。 “小左你也看不到他是吗?” 小左点头, 是看不到。 老张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左偏头就见老张脸上带了古怪的笑意, 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哥, 你想什么呢?” 老张啧了一下,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我在想啊, 要是带沈三少去赌场帮我看牌的话, 应该能赢不少回来吧。” 陆渝站在门边, 等沈期年一进来就“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沈期年刚把肾宝片放在地上, 就被陆渝冲上来拽住了领子:“你丫什么意思?” 沈期年摸摸陆渝的手, 示意他不要这么暴力。 沈期年的手冰冰凉凉的, 陆渝只觉被他触碰过的手背像是有小蛇滑过。 陆渝被膈应的够呛, 立刻嫌弃松了手。 沈期年理理自己的衣服,不慌不忙的样子让陆渝恨得想拿大锤锤他。 对此,沈期年倒是全然都没在意。 他指指地上那箱子肾宝片,然后对着陆渝温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身体畏寒、四肢绵软无力,尿频尿多啊?” “放屁!”陆渝脸上带了气,恨不得针线来把沈期年的嘴巴给缝起来。 沈期年往陆渝这边挪了两步,拦着陆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真是为了你好的。你知道自己现在的体质为什么这么弱吗,就是因为你的阳气有一部分被我拿来用了。阳气虚了你身体就弱,为什么弱呢,因为你肾阳虚啊。所以啊,吃点肾宝片补补,你好我也好不是吗?” 陆渝一巴掌拍掉沈期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你特么不吸我不久行了?” 沈期年叹气:“你以为是我想吸的吗?只有吸了你的阳气才能让你看到我啊,如果我不吸的话,你根本都看不到我的。” “我并不想看到你谢谢。”陆渝冷淡回了句。 “我知道的,可是咱们要合作就得面对面不是。”沈期年说着话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需要这么低三下四求别人。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 这么想着,沈期年又跟陆渝道:“你放心,我就三天吸一次。等到合作结束之后我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三天? 陆渝算了算上次被吸的日子,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他们的不会又想啃我嘴吧?” 沈期年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要是今天不吸你,之前吸的就浪费了。你放心吧,我吸的分量会逐渐减少的。” 陆渝刚要开口拒绝,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又不能动了。 沈期年凑上前,正对上陆渝瞪大的眼。 他抬起手遮住了陆渝的眼,安慰他道:“你放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沈期年的嘴唇一贴在陆渝嘴上,舌头就跟着滑了进去。 陆渝的嘴巴被吮的又酸又麻,脑子里面有些混沌。 就在沈期年退出去的时候,陆渝的神识才恢复了清明。 沈期年很体贴的抬手帮着陆渝擦擦唇瓣,微笑说道:“其实感觉也不是那么糟糕对吗?” 陆渝身体恢复知觉后就要去打沈期年,可是对方早就有所防备,施施然飘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沈期年还不忘回头叮嘱陆渝:“别忘了补肾!” 补你个头啊! 陆渝开口就想骂人,后来又生生憋了回去。 回头不经意对上镜子,就见自己的嘴唇通红微肿。 想起刚才被吸的感觉,陆渝就觉得日狗—— 被吸就很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这次吸的时候居然有点爽...... 日哦! 这种感觉真特么可怕! 陆渝洗完澡出来,低头就看见床头摆着的清水以及拆开的肾宝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陆渝心里骂了几句,一头仰倒在床上。 伸手去关台灯的时候,陆渝看了一眼肾宝片,低声说了一句“操”。 最后的最后,陆渝还是吃了肾宝片才去睡觉的。 不是他不行,实在是全身无力的感觉太操蛋...... 一夜无梦到天明。 陆渝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阳光正盛心情大好。 陆渝刷完牙正漱口的功夫,沈期年从浴室门框那里探出头来:“早呀,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咳咳!”陆渝呛了一下,脸色绯红,“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下门?” 沈期年微微笑,抬手敲了三下门:“早呀,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陆渝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shit。 沈期年早就习惯了陆渝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往心里去。 他指指外面提醒陆渝:“今天的药我也给你准备好了,记得按疗程服用哦!” 谁特么想按疗程啊! 陆渝刚想跟沈期年掰扯,沈期年闪身就不见了。 陆渝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显是比前两天精神了。 难不成还真的是肾阳虚? 陆渝攥紧了拳头,再坚持一下,送走那位大爷就好了。 小左订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 44.陆渝的身世 略略略 房间里的温度依突然回了温, 找回知觉的陆渝朝着男鬼挥拳过去。 陆渝的拳头又快又硬,穿过空气打了个趔趄。 四目相对,空气当中有种微妙的尴尬。 陆渝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鬼不是人。 “你......” “刚才冒犯了,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你交流。如你所见, 我死了。” 陆渝话还没说完, 沈期年就已经开了口。他的声音有点缥缈又掺杂着些许杂音, 像是深夜无线电台传来的男主播声音。 好听但又不真实。 陆渝看过沈期年的资料,只比自己大两岁。 二十五岁, 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好人生才刚开始。 可是沈期年的人生却是戛然而止。 他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星亮的眼睛闪着微光。哪怕同当红娱乐小生相比, 沈期年的颜值也是出众。 除了白了点, 但看这张年轻的脸,真的很难把他跟鬼联系到一起。 陆渝垂眸掩了思绪,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脱身。 “你很紧张?”沈期年一闪身就到了陆渝旁边,陆渝眼角一跳, 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沈期年举了手,有些歉然道:“其实我没什么恶意的。” 陆渝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第一次见鬼,有点不习惯......” 沈期年就笑,一口白牙明灿灿:“那么多见几次, 很快就会习惯了。” 鬼才想习惯。 陆渝摸不清沈期年的心思, 见他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便试探问道:“你出来是想透口气?” 牌位那么小, 这人比着自己都高,蜷在里面确实挺憋屈。 陆渝好不容易找了看似合理的闹鬼理由,可是沈期年立刻摇了头:“不是的,我出来是专程为了见你的。” 日哦! 拜托,老子跟你又不熟。 陆渝勉强勾勾嘴角,抬手指指那个牌位:“现在已经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牌位被陆渝一脚踩成两半,陆渝散步并两步上前捡了起来,尴尬笑笑:“你先进来,我会帮你粘好的。” 沈期年的视线一直都黏在陆渝身上,他并不看牌位,只是开头同陆渝道:“我需要你。” 陆渝牙口有点酸,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沈先生,我没钱没权没背景,小市民一个,帮不了你什么的。你要是真有什么心愿未了完全可以去找你爸妈啊。” 沈期年往前飘了两米,站在陆渝面前:“我已经试过了,除了你谁都感受不到我。” 陆渝眼睛转了转,好心帮着出了主意:“要不你试试托梦?” “我进不去......” 沈家是豪门世家,越富贵的人讲究也越多。 做生意难免会得罪什么人,沈家祖上就开始供奉神灵。 受长辈影响,沈期年请了不少开光法器摆在家里。 当他是人的时候没被保住平安,等他变成了鬼了就完全进不了家门。 “也就是说,你花大价钱请的法器不让你进门?”陆渝一时有些无语,感觉这个大少爷真是惨的不能再惨。 沈期年不说话,空气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蜡烛忽闪,陆渝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有些同情沈期年,可是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搞笑。 人家再怎么可怜也过了二十多年的富贵日子,自己比着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到底收了人家的钱,陆渝多少有点心虚。 他清清嗓子,想着要是简单的要求能帮就帮一次:“我能帮你做什么?” 沈期年的眼睛亮了亮,定定看着陆渝:“我希望你帮我找到我的尸体。” 沈期年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却不见了。 不能入土,自然安生不了。 陆渝想也不想就摇头:“抱歉,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 平地一声雷。 陆渝掌心忽然热的发烫且温度越来越高。 陆渝错愕低头,就见自己手上冒出了火焰。 那火焰转瞬即逝,在陆渝手上留下一个古怪的记号。 记号金灿灿,看着像是鬼画符,又有点像数字三。 “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想通了随时都能联系我。” 沈期年留下这话就消失不见。 房间里面骤然回温,耳畔传来老张焦急的询问声:“老陆,你还在吗?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陆渝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行了别鬼叫了,我在呢!” “卧槽刚才突然没了信号,以为你是被抓了,担心坏了呢。” 到底还是有点良心,陆渝心下一暖刚要回话就听老张在那头继续说道:“还好你回答的及时,要是再晚点估计我们就先溜了......” “滚!” 诚实又时候真的是非常不可爱。 陆渝低头看了眼腕表:“什么时候走?” “等下我们看下监控,”老张顿了顿,然后催促陆渝道,“快快快,就现在!” 陆渝抬脚走到门口,临出门前却又退了回来。 他将沈期年的牌位恭敬摆在桌子上,别的事情帮不了,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后一点温柔。 外面依旧风雨交加,陆渝拉开门,风卷进来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陆渝戴上帽子口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家旧宅很大,好在同伴早就给制定好了逃跑路线。 老张一面跐溜着粉条一面指挥陆渝闪避,五分钟之后,陆渝回到了车上。 车上加陆渝统共三个人。 老张全名张爱李,是陆渝的老邻居,比着陆渝大五岁。老张刚念完初中就去了社会混,学历不高脑子活络,活都是他联系接的。 开车的小伙叫林又左,才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榜上有名的黑客no.1了。网络上呼风唤雨可是现实中不善交际,考上大学第二年就因为常年缺勤跟挂科被退了学。 老张跟陆渝要的是钱,林又左要的是刺激。 三个人一拍集合,就组成了现在的队伍。 虽然除了陆渝都不怎么靠谱,但是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 “老陆你辛苦了,赶紧过来吃两口暖和一下。”老张脸上堆着笑,双手给陆渝递筷子。 45.还要再去一趟 略略略 “我知道。”沈期年顿了一下, 然后补充道, “我也不是。” 陆渝默然, 反应过来又要去扯挡住自己眼睛的手。 沈期年随即制止了他的动作:“我帮你挡住眼睛他们就看不到你了。” 陆渝手上迟疑了一下, 终究没敢立刻扯下。 虽然只见了三次, 但是对于沈期年, 陆渝莫名有几分信任。 “我想回家。” 陆渝的心脏还在狂跳, 但是已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还不行, 得等他们离开,不然他们会一直停驻在这里的。” 沈期年站在陆渝身后,两手遮住陆渝的眼睛。他的前胸贴着陆渝的后背,看起来亲密无间。 明明该是没有实体的鬼怪,可是还是能触碰到自己。 一大男人贴的这么近,陆渝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清清嗓子小声: “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是枉死的人化成的夜游的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小聚一下。阳气足的人听不到什么,可是你不一样。” 陆渝皱了眉头:“你别乱说, 我一大老爷们气儿足着呢!” 沈期年静默片刻, 而后才道:“那是从前。你已经被我吸了阳气, 所以才会看到这些东西。” what? 陆渝太阳穴在跳:“所以你亲我是为了吸阳气?” 沈期年应声:“嗯, 我也是迫不得已。” 狗屁迫不得已啊! 还特么吸阳气, 你当自己是狐狸精啊! 陆渝暴怒,扯下沈期年的手会身一记右勾拳就甩了过去。 沈期年下意识躲开, 陆渝这一拳打了个空。 那边的鬼原本是朝着陆渝过来的。 可是中间失去了目标就很茫然。 他们站在路中间打晃, 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转圈。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 陆渝又再次暴露在了众鬼面前。 那群鬼怪瞬间兴奋起来, 脚不点地朝着陆渝飞飘而来。 陆渝还想揍沈期年,就见沈期年惊恐指着陆渝身后喊:“小心!” 陆渝回头,好巧不巧就看见一张沧桑的老脸贴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张枯萎的脸,干瘪的像是凋零的老树。 此刻这张老树一般的脸就这么浮在陆渝面前,嘴巴撅成一种奇怪的长度往陆渝这边凑。 得,又他妈一个想吸阳气的。 陆渝火正在,一拳正中击在这张鬼脸上。 鬼嗷的一声惨叫飘远,委屈的不得了。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陆渝先前是被吓到,鬼自然就想过来欺负。 可是现在的陆渝又变回了小霸王模式,回头再看这群鬼,除了没影子,跟人也没多大区别。 老鬼呜呜哭诉着委屈,其他鬼则是咿咿呀呀安慰老鬼指责陆渝。 陆渝耳边嗡嗡的响,直接打开手电对着他们吼:“有完没完吵死了,赶紧滚滚滚!别在这里吵吵,不然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一群鬼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写着不甘心。 可是再回头看一眼陆渝—— 超凶,害怕! 夜游鬼们成群来又结伴去。 陆渝拍了把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沈期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打量着陆渝。 一想到就是被这家伙坑到才见鬼,陆渝就很气:“你也哪来回哪去,别来我家转悠,小心我找人收了你。” “你不会的。”沈期年笃定道。 陆渝两手环在胸前,冷笑:“别把我当好人。” “不是,”沈期年摇头,“我知道你抠门,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出去。” “......” 不得不承认,沈期年这话没说错。 “人鬼殊途,我跟你没什么还谈的。” 陆渝抬脚就往里走,沈期年立刻飘上去挡住他的路:“只要你愿意帮我,什么条件都好说。” 陆渝挑眉看着沈期年,抿抿嘴道:“沈家是怎么样的相信你比我清楚。沈三少你自己都出了事情,我一个小人物,哪里的能耐掺和你们上流社会的牵扯。你觉得我能斗得过那些背后势力?” 沈期年定定看着陆渝:“我相信你可以的!” 陆渝勾唇冷笑:“相信我?别扯淡了。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活法,沈少爷你大人大量别来把我往火坑里推了行吗?” “你真的不想帮我是吗?” 陆渝指着自己的脸就说:“是啊,你好好看看,我的眼里心里都写着不乐意!” “哦。”沈期年的肩瞬间耷拉了下来,他轻飘飘坐在台阶上,一脸的幽怨。 陆渝不想管他,开门就要进了自己屋。 一进房间,陆渝就赶紧拉开柜子拿了一叠毛爷爷捧在手上—— 艾玛,真他妈晦气。 墙上挂着的还是那个老式挂钟,两点一到敲了两下。 终身回荡在的房间里,陆渝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揭下贴在脑门的毛爷爷,起身来到了玄关。 透过猫眼可以看到,沈期年背对着他坐在门口,带着几分萧条落寞。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 陆渝暗自骂了一句拉开门,倚着门框扬了下巴:“喂!” 沈期年回头,黑亮的眼睛看着陆渝不说话。 “你怎么还不走?” “我没地方去,只能现在这里了......” 沈期年在这边,鬼生地不熟。 陆渝心里纵然有再多不悦,一对上那张年轻的脸,什么重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同样二十出头,自己还有人生还有未来。 这个家伙就只能飘来飘去见不得光。 想想也真是够惨。 “进来吧!” “嗯?” 陆渝不耐烦的踢了两下脚:“我让你进来啊!” 沈期年落寞的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站起身就要飘。 陆渝皱了眉头:“你能不飘吗?看着瘆得慌。” “啊?可以的!”沈期年脚点地,有些不好意思,“飘顺腿了。” 陆渝往旁边让了让,等沈期年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这还是沈期年第一次认真打量陆渝的住所,眼里带着新奇:“我第一次,住这么温馨的小房子。” 脑海里闪过关于沈家别墅的资料,陆渝嘴角有些抽搐—— 现在想把这位豪门少爷扔出去,一百平的房子小你个头啊! 沈期年规矩坐在沙发上,听着陆渝给他立的各种条例。 “你就睡沙发......” “不准进房间......” “不准进浴室......” “明天一早就得走......哦哦忘了你是鬼,白天不能出门的话就晚上吧......” “明晚就得走!” 陆渝扔下这句就回了自己卧室。 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是真困了。 走进自己围出来的红圈圈,陆渝还觉得不放心。 他扯了一张纸巾叠在嘴上,然后又抽了一张毛爷爷放在上面—— 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渝一觉睡到了中午。 不知道是不是毛爷爷起了作用,一夜无梦。 陆渝下了床,拉开窗帘任阳光照进来。 46.重新入墓 略略略  两分钟后,沈期年从入口那里冒出头来:“前面暂时是安全的, 可以下来。” 陆渝点头, 在身上捆了绳子这才下去。 墓地洞口长约五米宽两米, 地面下陷的地方刚好是陵墓入口。 陆渝也不知道这是山体滑坡造成的下陷还是盗墓团伙做的手笔。 为了防止在墓地里面迷失, 陆渝特意在身上扯了绳子。 下去之后但凡有什么不对, 陆渝立刻就能顺着绳子再出来。 下了墓地以后, 陆渝的眼睛经历了短暂的黑暗。 他的手电筒掉到地上摔掉了电池, 还是沈期年拉着他的手才摸索到的。 陆渝把手电筒装好, 立刻观察起了四周环境。 入目都是巨石堆砌起来的甬道,放眼望去, 深不见底。 “里面有机关吗?”人对未知总是有着本能的恐惧。 陆渝自认不是三头六臂的能人, 要不是有沈期年在, 他八成是不会下来的。 沈期年摇头:“前面的路我都看了,外室没有机关,里面就不一定了。” 陆渝点头, 小心走在青石板道上。 顺着道理往里, 很快就到了分叉路口。 陆渝蹲下来看了一下地面,尘土上面步履错乱,估计下墓的人不少。 陆渝想找的人是高汉, 他看了看左面又看了看右面,最后选择了左面的通道。 沈期年不由发问:“你怎么知道他走的这边?” “看脚印形状。” 每个人的脚印都是不同的, 根据脚印深浅以及落地形状可以推测出一个人的形体、身高甚至能看得出健康状况。 陆渝不知道另一伙盗墓的人是什么情况, 可是不管是江氏兄弟还是高汉, 陆渝对他们的体型都很了解。 一人一鬼继续前进。 墓地里面安静非常, 连呼吸声都能听得特别清楚。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陆渝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却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低了声音去问沈期年:“能感受到活人的存在吗?” 沈期年摇头:“暂时还没有。” 陆渝继续往前走,每隔一段距离就扯扯手腕上的绳子,顺便拿了军工刀在墙上做了记号。 就这样在石道上面绕了半个小时,陆渝面前依旧是深不见底的甬道。 陆渝拐过一个弯道刚准备继续往前的时候,身后的沈期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陆渝垂眸看了一眼被攥住的手腕,继而才去看沈期年的脸:“干嘛?” 沈期年没说话,只是抬起下巴指指墙壁。 陆渝顺着他提示的方向看去,就见墙上刻着一个箭头。 那个箭头形状实在是太眼熟,陆渝见了心下一跳—— 这分明是自己刚刻上去的啊。 直到这一刻,陆渝才觉得这个墓里面有点邪门了。 要不是沈期年拽住他,他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面绕多久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既然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路,再在里面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陆渝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上去再说。 他扯着绳子想往回走,却没想到一用力绳子居然被扯了过来。 陆渝跟沈期年相视一眼,直觉不妙。 他一面走着,一面往回扯着绳子。 绳子一寸寸回到陆渝手里,很快就看到了那一头。 陆渝眼见的绳子不过十米,绳子断处切口整齐,眼看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操! 陆渝忍不住骂了一句,抬手拍在墙壁上。 这一拍,忽然就发现了不同。 空心的墙壁跟实心墙壁发声不同。 陆渝拿着手电筒在墙面上敲击观察了,就在他无意中敲击到某个点的时候,墙壁忽然转动,里面别有洞天。 陆渝站在门口张望,沈期年见状立刻先闪身进去。 等了一会儿他就出来,脸色有些微妙:“ 你就别进去了。” 陆渝不明所以:“嗯?里面有问题?” “暂时看不来什么问题,可是墙上写着的东西有点邪性。” 陆渝好奇:“写了什么?” 沈期年动动嘴唇复述了出来:“盗墓者死......” 陆渝还没反应过来,沈期年已经从那边伸手把人往外推了:“咱们回去吧,你别冒这个险了......” 陆渝一巴掌拍开沈期年的手,抬脚进了墓室:“你都说了,是盗墓者死,我又不盗墓诅咒对我没用的。” “可是......” 沈期年还想说什么,陆渝已经开口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快点找到高汉然后出去,争取赶上晚饭。”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陆渝心里居然还惦记着吃的...... 沈期年微微摇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看陆渝已经抬脚走了进去,沈期年当下追了过去。 一进入到墓室,果然就见正对着入口处的墙壁上写着“盗墓者死”四个大字。 尽管已经年岁久远,可是墙壁上的字看起来依旧惹眼,让人脊背生寒。 陆渝只觉得那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往上窜,他把刚才对沈期年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各位前辈打扰了,我只是进来找个人,没有别的恶意的。要是吵到你们还请大人有大量啊......” 陆渝双手合十对着四面拜了拜,这才叫着沈期年一起往前走。 陆渝心下紧张,冷不防被人牵住了手。 “你这是想干嘛?” 沈期年不松手,反倒一本正经说着:“墓里邪性,我怕你走丢。” 陆渝甩没甩开,最后也就任由这人牵着了。 虽然很不喜欢跟男人有肢体触碰,可是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有个熟悉点的东西在—— 哪怕只是个鬼也会让人觉得安慰。 两人继续往前,沈期年忽然停住了脚步直直看着前方。 过道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陆渝心下紧张,手电筒照向那边就问道:“谁?” “老张,他在哪儿?” 陆渝话音刚落,老张就抬手指指陆渝身后:“就在那里啊。” 接连问了几次,陆渝最终确定——老张是真的见鬼了。 作为f4里面唯一一个看不到鬼存在的人,小左心里有些发毛。他挠挠头,忍不住就问了句:“张哥,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吗?” “没有啊。”老张下意识就要否认,想到什么猛地拍了一把大腿,“刚才有人叫我名儿,可我回头没见到人。” 陆渝皱了眉头,忽然想到老人家说的忌讳。 这人的头顶跟双肩有三把阳火,火旺的时候鬼接近不了人也伤害不了人。 鬼要是想害人,只能想办法让人自己把火熄灭。 如果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答应也别回头。回头呼吸吹灭洋火,那么麻烦就来了。 陆渝话音刚落,老张已经怕到不行。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自己确确实实回了三次头,可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的阳火给吹灭了吗? “你说这鬼也是狡猾的操蛋啊,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呢?”老张越说越生气,猛地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陆渝沉了眸子开了口:“你干嘛去?” 老张气鼓鼓地回了头:“我要去看看,哪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么阴我......” “然后呢?”陆渝掐灭了手里的烟,随手弹进了烟灰缸里,“你会捉鬼吗?” “不会。”老张诚实摇摇头,又讪讪走回来坐下。 “算了算了,我就不跟那家死鬼一般见识了。”老张越说心里越发毛,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卧槽我现在能见鬼了,他们晚上不会来带我走吧?” “难说。”陆渝存了教训老张的心思,说话的时候板着脸,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沈期年坐在一对着老张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把陆渝的话往心里去。 到底是第一次见鬼,老张对于沈期年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沈期年对于老张的态度全然不在意,临了还好心提醒了一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它们不敢来硬的,只要你自己心思摆的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张含糊点点头,拖着小左回了屋。 “这里面有别的鬼吗?” 老张他们刚一走,陆渝就开口问道沈期年。 沈期年摇头:“可能有吧,我来的时候没看到。” 而今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陆渝并不打算半夜出去偶遇什么鬼。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明天制定好计划上了山,这里不管是有鬼还是有神仙都跟他们无关。 47.蝴蝶的秘密 略略略 陆渝点头:“没错。” 沈期年两手环胸呵笑:“你疯了吗?居然要跟鬼做交易。” 陆渝上下瞄了沈期年一眼,抿抿嘴道:“你也不是人。” 沈期年停着胸脯往前凑凑:“那我跟他们也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不就是闹个鬼吗?我自己就能搞定的。”沈期年扬扬下巴,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陆渝没理他, 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距离凌晨还有四个小时, 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沈期年坐在陆渝对面, 眼巴巴盯着他试图劝他改变主意。 陆渝并不想在这上面跟沈期年多费口舌。 网上的沈期年是高冷的,是优雅的, 是英俊且有贵族气质的钻石王老五。 可是陆渝面前的沈期年除了脸是好看的, 其他跟报道真的是天壤之别。 时针指到十二点, 眼见沈期年还要絮叨。陆渝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安静点。 说来也奇怪,只要沈期年不是刻意防备,陆渝是可以触碰到他的。 对此沈期年表示,大概是因为陆渝慷慨输送阳气所获得福利。 陆渝对于这种福利表示并不感兴趣。 他外面的言笑声越来越近, 陆渝没功夫跟沈期年在这里耗着。 他口袋了揣了一兜毛爷爷以防万一。 深吸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卡开门就冲了出去。 那群夜游鬼刚好走到陆渝门口, 视线相对,害怕的反而是鬼。 眼见他的招募对象们要溜,陆渝连忙开口叫住他们:“别走啊,我这里有单生意想跟你们谈谈。” 那群鬼怪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推了一个出来当代表。 “什么生意?”因为太久没跟人类交谈, 这个鬼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 陆渝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鬼跟鬼的声音还大不相同。 像是沈期年的声音就像开了麦,各种电台、主播腔。 可是到了普通鬼这里, 反倒像是信号被干扰的调频台, 听着有些刺耳。 陆渝顾不得计较这些, 他对着那个男鬼招招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 原本聚拢过来的鬼们瞬间逃窜,男鬼扯着嗓子鬼嚎:“我们只是单纯游街而已,并没有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陆渝这才想起来,鬼对于人民币的态度跟人完全不一样。 “误会,误会。”陆渝连忙把钱收起来,对着他们笑着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只要你们跟我合作,我就会相应的报酬的。” “怎么合作?” 男鬼大着胆子问了句。 陆渝勾唇笑笑:“很简单,我要你们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西街77号院位置相对有点偏,加上死了房主,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卖出去。 孙钱点了一根烟,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你说那个姓陆的小子真能把钱带来吗?” 林春美抬手点了一把丈夫的脑袋:“你怎么还在想这些没用的?我不是都说了吗,咱们现在只要想想钱到手里怎么花就行。” 孙钱吐着烟圈,心里有些发堵:“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那个房子老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林春美就笑:“你说你一大老爷们怎么净瞎捉摸事儿呢?虽然中间用了点手段,但是房子现在就是在咱们名下不是吗?不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得了吧,”孙钱皱了眉头,“做没做你心里没数啊?别人像我这么大都能抱孙子了,老子连个儿子都没有......” 林春美一下炸了毛:“那儿子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吗?你自己不行能怨谁?” 两人正吵着架,一阵穿堂风忽然从门口卷着往窗口那里去了。 “老孙你觉不觉得,刚才好像有点冷?”林春美打了个喷嚏,视线下意识就往窗口那边看。 孙钱明显也感觉到了,他只是板着脸,对着林春美道:“降温冷点不是很正常吗?行了,赶紧洗洗睡吧。” 这一晚上,孙钱跟林春美睡得并不踏实。 几乎整完他们都被鬼压床,大家一个接一个像是排队玩跳床一样,在他们身上蹦啊跳啊,开心的不得了。 站在门口的男鬼指挥大家维持秩序:“自己压了几次自己数着啊,咱们到时计件领工资。” 另一边,陆渝把沈期年跟另一波鬼送到了西街外。 沈期年整整领结一脸的高冷。 陆渝对着这人挑挑眉,然后问道众鬼:“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哥你放心,论闹鬼我们可是专业的。” 夜游鬼们热情给了陆渝回应,表示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陆渝满意点点头,走到一脸不情愿的沈期年面前蹙了眉:“这次行动要是不成功,咱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沈期年扭了扭脖子,叠起袖口优雅笑:“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当晚,西街古巷里传来了鬼哭狼嚎声。 不少居民都表示,声音是从那座废弃很久的院子里面传来的。 因为大院一直锁着,关于里面的传说不计其数。 都说院子里的东西是因为受了委屈才一直不走的,这委屈是谁给的,自然不言而喻。 当前孙钱放高利贷,吃亏的不在少数。 那时候法律也没现在健全,可是坑了不少人。 现在进入新社会,孙钱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什么“民间借贷”公司。 换汤不换药,坑的人依旧不少。 到底已经不是从前,大家对于孙钱除了鄙夷倒也不会有多畏惧。 他们派了人一起上门,想劝着孙钱那东西送走。 可是一见孙钱两口子,来人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你们被鬼上身了?” “胡说什么。”孙钱不耐烦挥挥手,“什么鬼啊怪啊尽管来,活着的时候老子没怕过,死了老子更不怕!” 人家话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经过西街77号的时候,大家还想着冤有头债有主别找错人。 说来也是怪,自打那晚以后,周围的住户睡得都很好。 再没有什么夜半扰民的情况,也没有可怕的闹鬼事件了。 别人家都是好好的,孙钱那里可不行。 接连被压了三天,孙钱跟林春美受不住,跑去南山寺里求了法器回来。 夜游鬼们也想进去,可是从门里到门外都泛着金光。 靠近就会烧灼灵魂,他们即便是想进也进不去啊。 陆渝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他上前拍拍沈期年的肩膀:“这几天你都没闹是吧?” 沈期年绷着脸:“我不会闹啊,而且不是有大家吗?” 陆渝点头:“那你跟着学了这么多天,应该学会该怎么闹了吧。大家现在都进不去,只有你生前天天接触法器所以不会被这种档次的排斥,所以今晚就只能靠你了。” 其他鬼望向沈期年的眼光也都充满期盼:“兄弟,靠你了!” “努力了这么久,成败再次一举!” “加油,你是最棒的!” ...... 沈期年在一堆鬼的助威呐喊声中整整发型,对着陆渝轻声道:“我要去闹了。” “去吧。” “我真的要闹了。” “嗯,成功就帮你找尸体。不成功......” 沈期年抖抖衣衫,脸上带着狠劲:“我说过,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两个字!” 孙钱跟林春美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他们周围堆着各种珠串,手上还捧着神像—— 有西方的也有东方的,看来是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老公,你说他们今晚还会来吗?” 孙钱抹了额上的汗:“进不来了吧。” 房间的灯忽明忽暗,珠帘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春美尖叫着往孙钱那里扑:“来了,来了!” 孙钱本来心里就紧张,被林春美这么一闹更是慌乱。 他抬手照着林春美就是一巴掌:“这就是电路不稳而已......” 房里的灯忽然就全灭,林春美尖叫不已。 等她战战兢兢再抬头,就发现自己的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沙发上。 他两手交叉,脊背挺得很直,同她印象里的老公完全不一样。 此刻“孙钱”像是察觉了他的存在,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嘴角带着笑,眼睛里面闪过诡异的光芒。 他看着林春美吗,一直笑啊笑,最后才问道:“孙太太,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老张跟小左讲义气,陆渝也不会让他们白忙活。 “挖坟f4”成立当晚,陆渝就承诺不管这次城成不成功都会支付给他们一百万的报酬。 一百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散会之后,沈期年飘到陆渝卧室,面上有些为难。 48.奇遇记 略略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张跟小左讲义气, 陆渝也不会让他们白忙活。 “挖坟f4”成立当晚, 陆渝就承诺不管这次城成不成功都会支付给他们一百万的报酬。 一百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散会之后, 沈期年飘到陆渝卧室, 面上有些为难。 陆渝正解了扣子准备洗澡, 回头看见沈期年立刻合上衣服一脸嫌弃:“大晚上不睡觉飘进来干嘛?” 沈期年一门心思都在那报酬上。 他驱动着身体飘上前,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来是想跟你谈谈一百万报酬的问题。平心而论, 一人一百万确实不贵,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暂时可能拿不出三百万现金......我来就是想问下,这个可以打白条吗?” 陆渝松开手, 扯了扯浴巾偏了头:“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老张跟小左的那两百万你不必多想,钱我来出。” 沈期年正在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国外银行的账户,闻言不由愣怔抬头:“嗯?” 陆渝垂下手, 吐了口气就道:“我爸妈的房子已经回到了我名下, 这个多亏你。我赚钱本来就是为了房子,既然房子回来了, 我也没必要死守着这些钱不放。” 毕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收入,陆渝对这个并不太看重。 沈期年完全傻眼, 只觉眼前的陆渝跟他最初认识的那个陆渝完全不一样。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何曾真正了解过陆渝。 见沈期年正盯着自己发呆,陆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就看到自己光滑紧实的胸膛。 再往下, 就是线条漂亮的腹肌。 再往下, 则是...... “出去出去, 赶紧出去......” 陆渝挥着浴巾将沈期年赶出了门外—— 这个死gay佬,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占自己便宜。 被陆渝赶出来的沈期年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个人飘在客厅里发呆,老张在看电视,小左则是在玩游戏。 这两个人都看不到自己,沈期年飘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最后还是忍不住又穿墙去找陆渝。 人家自掏腰包帮自己,总得说句谢谢吧。 陆渝昨天被吸了阳气,今天又经历了大悲大喜,身体走就疲乏的不行。 温热的水冲在身上的时候,陆渝先是觉得有点烫,后来就感觉有点爽了。 毛孔悉数被打开,热水流淌过身体冲走了泡沫也冲刷掉了这几天的疲惫。 陆渝哼着歌挤了挤发水抹在头上,泡沫顺着脖颈往下流,舒服的不得了。 就在陆渝伸手去摸肥皂的时候,另一个人拿着肥皂递给陆渝。 陆渝接过肥皂,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等到回过神就睁开眼,顺着那只漂亮白皙的手就看到了沈期年那张好看的脸。 水汽氤氲,像是给沈期年镀了一层仙气。 陆渝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怎么又进来了?” 沈期年对着陆渝温和笑笑,脸上带着郑重的感谢:“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声谢谢,以及还想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破费的。我在国外还有个账户,里面还存着不少钱的......” 沈期年兴奋跟陆渝说起了自己的国外账户,大有把自己的资产变迁史从头讲述一遍的趋势。 陆渝看着沈期年就很无语,选人家洗澡的时候进来,谁知道这个们是真的神经粗条还是别有用心啊。 陆渝将手上的肥皂抛到一边,指着门外让沈期年赶紧出去。 再次被赶出去的沈少爷很迷茫,但他还是尊重主人意愿飘到了外面等。 陆渝心里吐槽沈期年,没留神脚下。 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腰就撞到了洗手台上。 嘶...... 陆渝疼的倒吸气,心里对着沈期年更是无奈—— 总觉得,遇到这人就没什么好事。 陆渝扶着腰出来的时候,沈期年正倒立挂在天花板上思考事情。 陆渝出来就对上这个奇怪的头,心吓一惊就要骂人:“你能不能有个人样?哪怕是鬼在我家也请你拿出人的姿态可以吗?” 沈期年连忙正过身子,对着陆渝眨眨眼:“你说什么都对。” 眼看沈期年“含情脉脉”看着自己,陆渝总觉得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扶着自己刚才被撞疼的要,指着门外就道:“我今晚再说第三遍,请你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好吗?” 沈期年当惯了大少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讲话。 别人大多都是讨好或者奉承,只有陆渝不一样—— 哪怕是嫌弃,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沈期年转身要穿墙,想起陆渝说的像人一样又决定走门。 临出门前,沈期年忍不住回头看了陆渝一眼,而后就皱了眉头—— 彼时陆渝手正扶着自己撞伤的腰缓步走向床边。 沈期年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一个画面—— 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造成的...... 他一直想着要跟陆渝道谢,只是苦于没有想好要买什么礼物。 就在今晚,沈期年心里终于做了选择。 门开了又关,陆渝回头已经不见沈期年的踪影。 他擦干了头发倒头倒头仰在了床上—— 只是挖个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西北沈家旧宅行结束,送走这位少爷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吧。 陆渝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房里的人都是被快递吵醒的。 早上八点有人敲了门,老张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谁早起点的外卖。 “请问这里是陆渝先生家对吗?” 老张一点头,快递小哥就把一个巨大的纸箱子搬了进来然后笑道:“这是陆渝先生的速递请签收。” 那是一个特别大的箱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陆渝出来的时候,老张跟小左立刻招呼他道:“陆,你快递。” “谁寄的?”陆渝从保鲜层里面拿了牛奶出来倒了一杯,仰头灌了下去。 那边老张还没说话,这头沈期年就已经飘上前:“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不过我个人觉得,还是独处的时候拆开比较好。” 那边老张也开了口:“不知道呢,要不拆开看看?” 沈期年对着陆渝摇头,陆渝不以为意:“拆吧。” 老张手脚利索,立刻开了快递。 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噗嗤笑出了声:“哎呀,真是没想到啊......” 小左上前看了一眼,然后又去看陆渝,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陆渝总感觉有点不妙。 他扭头去问沈期年:“你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期年温声回答道:“因为我你阳气才会虚的。我就想着帮你买点补身子的东西。刚好昨天看到你扶腰,所以我就给你买了肾宝片。”沈期年说道这里,又是灿烂一笑,“你好,我也好。” “我想把阳气还给你啊。”沈期年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被我吸了两次阳气,身体自然就比平时弱的多。更何况这几天你一直都跟鬼物在一起。虽然他们都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但是人跟鬼长期在一起,势必是会被影响到的......” 沈期年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陆渝头晕听得断断续续了解了个大概。 “那你说是还我阳气,为什么现在我更虚了?” 沈期年惭愧低头:“人性让我还你,鬼性让我吸你。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老这么个吸法也不是个事儿啊,陆渝缓过神就开始思考,能不能想办法让沈期年不用吸气也能出现。 仿佛只感应到了陆渝的想法,沈期年立刻就道:“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现身的......” “什么办法?” 沈期年的脸庞隐在窗帘阴影下,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分外摇曳:“让我上你......” “砰!” 沈期年话音未落,陆渝已经拖着残躯挥拳攻了过去。 这一拳沈期年没有来的及躲开,被打了个正着。 陆渝已经忍了很久了,听到这话自然憋不住:“我告诉你沈少爷,我对男人没兴趣。你三番两头骚扰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简直龌龊!” 沈期年捂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脸的懵懂,完全处于状况外。 49.祖宗你好 略略略  沈期年拐过弯上来就扑到了陆渝身后, 手指发抖指着那边说:“鸡......是鸡......” 沈期年话音未落, 一只毛色铮亮的红冠大公鸡就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一看就是高汉山上散养的鸡。 陆渝先前通过无人机发现江家两兄弟带了一只鸡、两只鹅下来的。既然鸡在这里了,那么两兄弟应该也在附近吧。 陆渝正思考分析着,冷不防被沈期年勒住了肩膀。 偏偏那只公鸡也像发现了什么,朝着这边就气昂昂过来了。 沈期年对于这种嘴尖的生物简直要怕死了。 他整个人都跳到了陆渝身上, 头埋在陆渝的肩上瑟瑟发抖:“快赶走它......快......” 被人当树干攀住的陆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抬手掰开沈期年的手,把人甩了下来。 然后大步上前跺跺脚, 那公鸡见状迟疑一下, 扑腾着翅膀就逃走了。 “行了, 赶紧跟上吧。” 沈期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默默跟上陆渝的步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陆渝想笑他又懒得多说话,最后只是看着这人扯了下嘴。 越往前走道路越宽。 陆渝头上罩着防毒面具,小心踩在甬道上。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看起来平坦无奇。 可是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陆渝深知这一道理, 有些后悔没带着刚才的鸡上来。 就算吓不倒鬼,也能用来探探路啊。 沈期年作为一只无形的鬼,即便是走路也是轻飘飘的, 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来时的路已经回不去了, 前面的路又是未知。 陆渝清清嗓子, 视线定格在这条路上:“你说要是我在这里挂了, 咱俩是不是就真要在里面做伴了?” 沈期年立刻摇头:“你不会有事的。” 陆渝扁扁嘴:“你怎么知道。” 沈期年神情郑重:“有我在, 我会保护你的......” “呸!得了吧, 你堂堂一个鬼连鸡都怕, 让我指望什么?”一想到沈期年的种种, 陆渝真的忍不住吐槽。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拿着手电跟电棍就踏上了巷道。 巷道里面静悄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陆渝走了七步想回头张望,就听有人在耳后说了句:“莫回头......” 陆渝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想要回头看只是想到那人的口吻又生生忍住了。 沈期年前面飘着,听见动静立刻回了头:“怎么了?” 陆渝站起身,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就拉着沈期年让他看后面:“我身后有人吗?” 沈期年往后看了眼,笃定摇头:“没啊。” “那鬼呢?有鬼吗?” 沈期年又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条路上只有你跟我,不信你回头看一眼......” 强烈的好奇心诱惑陆渝回头,可是陆渝一想到那个声音就忍住了回头的欲望。 他松开握住沈期年胳膊的手,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夹在胳膊底下,灯光那头朝向后方。 陆渝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沈期年见状不由傻眼:“不是吧,这种情况下也要玩自拍?” 陆渝没说话,只是举起手机左右移动,借助前置摄像头来看身后的情况。 对方只是说别回头,可没说不能这么去看。 陆渝把后面的环境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正如沈期年所说,他的身后没有人也没有鬼。 难不成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走吧。”陆渝收好手机,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两人快速穿过巷道,拐过弯忽然就听见了嬉笑声。 两人面面相觑,这里面还有女人? 已经到了这里,回去是不现实的。 陆渝硬着头皮弯下腰,悄悄往前挪动着。 视线往前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也不知道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怎么长的,居然还能枝繁叶茂。 丛林的最中央建着一座小亭子,当中坐了三个人。 两女一男,男的是江凡,至于女的陆渝当然不认识。 远远望去,两个女人看上去都很白皙。 一个体量纤细,柔若无骨。 一个体态丰腴,肤如凝脂。 这俩女的在一起可谓燕环肥瘦,各有千秋。 “她们不是人。”沈期年怕陆渝中招,在一边热心提醒道。 穿的就不是现代的衣服还在地下待着,陆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对劲。 他上下瞄了沈期年一眼,继而嫌弃道:“看见没,长这样吸阳气那才叫艳鬼......” 沈期年不乐意:“那我呢?” “你这样的......”陆渝想了半天也没给出个定位,最后又忍不住呸了一声,“se鬼!” 可能是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太忘情,那么的人听到了动静。 两个女鬼一个手里拿着团扇,一个手里握着手绢,“咯咯”笑着对着陆渝招手:“三缺一,你来刚好。” 女鬼说话的时候,江凡身体一直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沈期年在一边嘀咕:“你别去了,那个人应该是被勾魂了。” 陆渝倒是想走,可是现在连高汉的影子都没找到,又没什么线索。 江凡就在那里,要是能跟他说上话,没准就能把人找到。 陆渝看了眼那俩女鬼,嘴上问道:“这俩你能对付的了吗?” 沈期年摇头:“我从来不打女人。” “醒醒,这不是人是鬼。” “那应该是可以的。” “那行,待会我要是解决不了就交给你了。”陆渝拍拍沈期年的肩膀,大方站起身来。 说来也怪,那俩女鬼像是看不到沈期年一样,眼里只有陆渝。 陆渝被她们拉到桌前,就见上面摆着一副麻将。 原来所谓的三缺一,指的是这个。 陆渝对于国粹并不陌生,先前为了老张也没少出入赌场。 “光这么打可没意思,咱们呐得定个彩头。”团扇女鬼长了一双似笑非笑挑花眼,说起话来眼波流转。 陆渝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桌子:“什么彩头?” 团扇女鬼跟手绢女鬼交换了个眼神又痴痴笑了起来。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一脸的红晕。 最后还是手绢女鬼清了嗓子,娇滴滴开了口:“要我说,咱们就玩脱衣服。输一把脱一件,官人觉得怎么样呀?” 连官人这称呼都出来了,还真是会玩。 陆渝随后扔了一块麻将,勾唇笑笑:“我奉陪。” 规矩定好了,团扇女鬼就宣布麻将会的开始。 陆渝手气一般,反观两个女鬼脸上倒是春风得意。 那头的江凡目中无光面无表情,只是机械性的搓着麻将出着牌。 沈期年故意在女鬼眼前晃呀晃,但是人家根本都没在意他。 沈期年绕到女鬼后面,看着他们桌上的牌面给陆渝解说。 陆渝脸上带笑,连赢三把。 两个女一脸无奈,脱了罩衣又脱小衫。 50.在希望的田野上 略略略  几个人都不是专业搞这个的, 里面挥铁锹挥的最好的是江凡。 棺材很快就被挖了出来,老张看着那大红的颜色忍不住感叹了两句:“卧槽,lv家的棺材!” 沈家是有钱,但是谁也没想到沈期年的棺材会是奢侈品高定。 比起品牌本身,还是棺材本身更吸引人的注意力。 谁也没想到,被埋了近两个月的沈期年的棺材里面居然还有声响。 大白天的,诈尸? 几人眼里俱是惊骇。 “我看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处理吧......”老张第一个打了退堂鼓。 “不能报警!”江凡第立刻表示反对。 当初江家跟沈家签署了协议,无论如何陵园是不该让外人进来的。 陆渝没说话,偏头去看沈期年,目光里面带着审视。 沈期年立刻摇头, 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江凡说不能报警,其他人都等着陆渝做决定。 陆渝握紧了手里的铁锹, 指挥高汉把挖掘机开到这边。但凡是发现一点不对劲, 直接用挖掘机铲成两半。 棺材是被钉死了,但是开馆并不是件难事。 小左跟老张在一起, 拿着工具准备开关。 江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qiang, qiang口对准棺材。 陆渝抬头看了眼太阳, 继而又看向棺材。 过了片刻, 陆渝终于发布了指令:“开棺吧。” 风从远山呼啸而来, 绕过山头在棺材附近打了个转。 空气里的温度骤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慢慢开启的棺材板上, 若是细看, 每个人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随着棺材缝隙的不断升高, 棺材里面忽然伸出来一只手。 老张没防备, 嗷的叫了一声往后退。 高汉手抖, 差点开着挖掘机碾过去。 陆渝脑门上冒了汗,神智还算冷静。 那只手上沾着土,乍一看上去是有些唬人。 可是如果静下来心来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这只手虽然粗糙,但是带着血色,明显还是活人的手掌。 江凡拉枪栓的时候,陆渝用胳膊挡了一下,只让那他先看。 “救命......”里面的人发出了虚弱的求救声,江凡一听就扔了qiang跑上前,徒手掀着棺材板:“哥!” 几人见状立刻上前帮着掀开了棺材板。 空气争先恐后往棺材里面钻,当中的人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算重新活了过来。 陆渝瞄了棺材一眼,里面除了江涛跟他的呕吐物并没有其他东西。 就如沈期年所说,他的棺材里面没尸体。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沈期年的尸体不在棺材里面,为什么沈家要下葬一副空棺。 以及江涛一个人,是如何躺进棺材里面又是如何从外面把土埋上的呢? 第一个疑问没人解答。 可是这第二个疑问就有当事人在了。 江凡跟江涛说着话的时候,陆渝向前走了一步:“江先生,请问你是怎么进到棺材里面的?” 江涛比着江凡要大几岁,体格精壮。挤在狭小的棺材里面看着是遭了不少罪。 他的脸色有些青紫,闻言抬头看见陆渝皱了眉:“你是?” 江凡率先开了口,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是山下救援队新来的队员,都挺义气的。” 江涛点点头,阴鹜的脸上勉强带了笑,对着陆渝点了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 按照江涛的说法,昨天夜里大暴雨,他听到后山有动静就出来看。 哪里想到刚进陵园就晕了过去,等到他再醒过来,人就已经在棺材里面了。 “要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可能真就憋死在里面了......”江涛对着陆渝他们道了谢,陆渝旁边的沈期年忽然就开口说:“他在撒谎。” 陆渝自然看到了江凡、江涛两兄弟间的眼色交流。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陆渝不方便说话。 太阳逐渐西行,眼看是要下山了。 “走吧。” 陆渝他们收拾了东西走在前面。 江凡则是扶着江涛跟在后面。 江凡想开口问点什么,江涛忽然攥紧了他的手腕,眼神在陆渝几人身上打转示意他不要说话。 江凡聪明的闭了手,另一只不自觉去摸了一把腰间的枪。 山上的房子已然被毁,江氏兄弟跟着住进了山庄。 入了夜,夏虫低鸣。 沈期年幽幽飘了出去,说是要去听墙角。 陆渝没叫住人,也就随他去了。 另一边,江凡关好门又打开手机放了音乐。 这才是走到桌边坐下,看着他的兄长问道:“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涛摸着前胸咳嗽了两声,灌了两口水这才说道:“操他妈,被摆了一道。” 江凡又问:“他们人呢?” 江涛边咳嗽边道:“下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 “咳咳......他们不仁我们不义。就让他们先去送死,咱们随后去收利息......” 沈期年听了半天墙角,虽然两人说的云里雾里,但还是大概知道了什么。 得到有用线索的沈期年立刻飘回房间,想跟陆渝交换信息。 “他们想盗墓......”沈期年进门就开了口。 “我们知道了。”陆渝放下耳机回头看向沈期年。 这是一套专业的窃听设备,比着沈期年的人复述要来的干脆的多。 沈期年一屁股坐下,挑了挑眉:“既然你们都有设备,为什么还让我去听墙角?” 陆渝耸肩:“没人让你去啊,只是你跑的太快了没来得及叫住。” 沈期年有些语噎:“现在怎么办?” 陆渝道:“能怎么办,报警呗。” 那是盗墓团伙,手里都有真家伙,陆渝可没傻到要强出头硬碰硬。 沈期年坐在沙发上,两手优雅落在膝上:“也行。” 但凡陆渝做了决定,老张跟小左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只是点开手机才发现,现在依旧没信号。 “等明天下山再说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陆渝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下山。 斗转星移又一夜。 陆渝打着哈欠出了门,就看见高汉妻子神色复杂徘徊在门外。 “嫂子怎么了?” 高汉妻子一见陆渝立刻走上前,焦急道:“昨天那两个人叫着汉哥一起上了山,说是去找点东西。现在天都亮了人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晚上出去了? 陆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那俩人是去了哪里。 要是只有他们在,陆渝才不会管。 可是高汉也被牵扯进来的话...... “陆先生,你能跟我一起上山找找我老公吗?”高汉妻子脸上带着乞求,“我知道应该没什么事情。可是我昨天做了个噩梦,见不到汉哥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陆渝安慰了她两句,然后才说:“嫂子你在家里等着,我们上去找找吧。” 临时的决定是突兀了些,好在装备都是现成的。 陆渝原本是想让老张下山报警的,可是没过多久老张就折了回来,说是下山的路也被泥石给堵住了。 这下子可真是有意思了呢。 陆渝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又安排老张在下面陪着嫂子。 “一有信号就报警,我们找到人就会回来的。” 老张一把拉住了陆渝的手腕,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们可千万小心啊。” “会的。” 陆渝勒紧了背带,带着小左跟沈期年上了山。 地上的泥土还很松软,很容易就能追踪到前面人的踪迹。 他们走的还是昨天的路,自然就遇到了先前在的那个女鬼, 女鬼打着伞,好心帮着陆渝他们指了路,然后就劝陆渝要小心:“大高个儿凶神恶煞的,手里还拿着qiang指着你朋友......你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谢了。”陆渝帮着女鬼正了伞,而后继续往前。 小左调试好了无人机便放了出去,遥控着无人机向前飞。 无人机上有监控,等到发现江涛他们踪迹的时候,刚好是他们要下墓的时候。 那墓穴自然不是沈期年的墓地,而是另一处看似塌陷的地穴。 江凡手里牵着两只白鹅一只鸡,看样子是从农庄里面顺的。 他将白鹅先放进墓地里,等了一会儿才先去。 江涛一直咳嗽,整个人身体都在抖。他拿着qiang抵在高汉头上,指挥他跟着下去。 陆渝他们回头陵园的时候,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左看着黑乎乎的地道咬了嘴唇,抬头问道陆渝怎么办。 陆渝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做了决定:“你在上面守着,我跟沈期年下去。” 依旧是熟悉的冰凉,依旧是熟悉的触感—— 就连舌头滑进去的那种感觉也是一模一样。 陆渝心里骂了娘,只恨自己不懂什么玄学技能,居然让个男鬼一次两次占便宜。 真他娘的操蛋! 好不容易等到那人撤离开来,陆渝抬脚就要踹。 洗发水流进眼睛里,搞的眼睛生疼。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陆渝摸索着走到墙边,想要去开水龙头。 只是闭着眼睛看不见,越急越乱。 刚得了便宜的沈期年很善心的飘到陆渝身边,帮着开了水龙头。 陆渝整个人都炸了毛:“滚滚滚,离我远一点!” 冰凉的水直冲而下,陆渝冲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他摸了一把脸,眼睛还有些轻微刺痛,看起来有点发红。 “你到底想干嘛?”陆渝眯着眼看着沈期年,对方身上还是西装革履,看着来温润无害。 可是陆渝并不觉得。 目光掠过沈期年的唇瓣时,陆渝不自觉又想起来那种湿滑。 他轻啐了一口,侧了脑袋看着沈期年:“你要是觉得自己在下面无聊我可以出钱赞助你两个纸扎小人,男女你随便选。如果你需要,我还能帮你定制明星同款。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别来骚扰我行吗?” 沈期年目光平静,神情坦然:“我不需要纸人。” 陆渝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家里辟邪的东西没多少,唯一感觉有点用的就是毛爷爷。 可是毛爷爷在裤子里,裤子在卧室里。 从浴室到卧室足足有十几米。 所以,他到底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浴室还不被鬼纠缠呢? 仿佛看穿了陆渝的心思,沈期年轻轻摇了头。 到底是世家少爷,即便是变成鬼,沈期年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带着贵气。 “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鬼话哪里能相信。 陆渝心里自有想法,可是面上却表现的友好知礼:“想来三少爷不是那种闲鬼。不过你应该搞清楚,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陆渝正说着话,却见沈期年的视线顺着他的身体往下停在了某一点上。 自己这边不遮寸缕,对方却是衣冠整齐。 这要是换了别人或许会尴尬。 可是陆渝作为一个北方汉子,什么规格的澡堂没去过。 对于自己的尺寸,陆渝还是极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