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路向芯》 第一章 画饼式相亲 “来！” “李总，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好兄弟，干！” “李总，这一生，为你鞍前马后，不后悔！” “干！” “李总，下辈子还给你做小弟！” “来来来，干干干！” 酒正酣，情正浓。 李慕年轻有为，作为公司创始人带领兄弟打下一片江山，无敌是多么寂寞。 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 指点江山，视线模糊。 ...... 酒......我的酒呢？ 李慕迷糊睁眼，阴暗的灯光下，景象重叠，空气有些潮湿。 “服务员，酒，康帝！” 继续唱继续跳啊，都在干嘛呢，平时在小姐身上的劲头都使到哪去了？ 李慕环顾四周，视线逐渐清晰，周围的景象早已变化。 这是......穿越了？ 今天本是公司上市股权大会，莫不是酒有问题？ 唉！ 酒局酒局......终究还是没看透人心！ 功亏一篑，倒在了公司上市前夕，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辉煌。 李慕心头感叹，可好在是老天待我不薄，重活一世，加上上辈子的人生经验，照样能活成个英雄！ 想到这里，李慕嘴角不自觉的抽动，露出了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左边。 坐着中年肥妇女，她注意到李慕的呓语，微微停顿过后，又急忙态度热情对主座上的中年男人说道：“我们柱可好啦，是学技术的，技术老好啦，在村子里是大鹏的兄弟，从小玩到大的......” 这话咋这么耳熟呢？我是搞技术的？ 李慕低了低头，一双的粗糙的手尚有洗不干净的油渍，环顾自己，下身牛仔裤，人字拖，上半身则披着一件不合身的西装，西装上居然还围着个红色围巾？ 什么鬼？ 就算没穿过西装，也不会搞成这样吧，真是神经病级别的审美。 再听肥中年妇女的描述，介绍还要拉一句叫大鹏的发小撑场面，就证明原主本没什么朋友。 搞技术，工作稳定，那么就是个螺钉工人了...... 这是在相亲。 不过开局出身低点无所谓，这样有难度才过瘾。 主座上的中年男子就应该是女方父亲，身旁坐着妻子，从夫妻两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一家人过得并不如意。 房子破落狭小，不时听着媒婆天花乱坠，点头应付，眼中是贫穷者常有的迷茫与停滞。 这是20世纪末贫困者常有的模样，李慕从环境迅速定位出年代环境。 “我们柱可好啦，呱呱的好啊！” 媒婆唾沫星子横飞。 李慕早就受不了媒婆这低端语术，一掌将媒婆的大脸推向别处，另一只手掏出“重金”买来的华子。 “叔，先来一根。” 中年男人先是一愣，可看到这年轻人上道，心里的石头微微落下几分。 华子点上气氛就舒缓了许多。 “你当真不嫌弃我闺女是个哑巴？” 中年男人问道。 哑巴？ 李慕心中咯噔一下。 女方家都这条件了，还是个哑巴，这看来开局出身不是一般的落魄。 怪不得穿着不伦不类。 不过这样好啊，我喜欢有难度的。 上辈子徒手都能打下一片江山，重生还怕这？ “叔，哑巴也是可以治的，分先天跟后天。而且多数是能治好的，需要通过手术，以及语言训练。 实在不行，还可以选择植入人工耳蜗......” 李慕将手中烟灰抖落，侃侃而谈，中年男人听着，眼神愈发明亮。 九十年代的人信息闭塞，李慕这番话对中年男人来说就是如轰雷贯耳，只有耳蜗这个东西他是听说过的。 仅仅是在上个月听人说过只言片语，在国外有一种技术可以把耳蜗安装到人体里。 他本来以为是一种蜗牛，可听这个年轻人说是一种人造机器，那么就合理多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见过世面！ “我们家姑娘是后天的，只是要做手术，应该要不少钱呐......” 中年男人踟蹰，如有一丝可能，他倒是砸锅卖铁也要将女儿治好。 李慕却是给了他希望：“钱不是问题，钱没有可以赚，国内技术不成熟就去国外治，总会有治疗的办法。” “那也是要不少钱。” 一旁媒婆摇头。 李慕随即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将肥胖媒婆推走，一条腿踩在隔壁凳子上，说道：“大叔，你不知道，这个年代的钱有多好赚！ 手搓一碗鱼丸粉下汤就卖一块五，攒到的钱不要死存，去买零件组装设备，专做造粉机，再扩大做全套粉店设备。 这个时候的业务没那么难跑，两年你就是千万富翁！” “还有，不是我给你画饼啊，如果我是你们女婿，明年你们住的地方推平装修，还必须预留装地暖。 第二年保姆司机这些都要配上的......” 中年男人包括媒婆都震撼不已，就算是吹牛，他们也没见过这么敢吹的。 在他们匮乏的认知里，吹成这样这也是一种本事。 毕竟跟他们这种穷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样，这个年代，就是缺乏敢想的人！ 格局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思维认知，变相觉得眼前的男人大有可为。 心中只觉的有一股躁动，听起来玄乎，可就是这么个道理，这是可行的！ 中年男人缓缓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看闺女的想法。” 这是有个有眼力劲，有主导的男人，言语是天花乱坠，可对他们这样穷困的条件来说，算是不错了。 至少有主见。 言下之意，是父母这边没了问题。 女主人开始为李慕续上热茶。 “没事，成不成无所谓，来一趟认识你们都是缘分。 不管怎么样，你家的治疗费都是小事。 你们一家人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我本身也偶尔资助小姑娘，这叫格局！” 李慕将烟头捻灭，决定不管怎么样，后边都要拉一把这家人。 “柱，你格局大，做事业的时候也拉俺一把呗，俺以后也不讲媒了。” 被推倒的肥胖媒婆从地板上爬起，目光炽热的凑上前来。 “对了，小姑娘长什么样？我瞅瞅。” 李慕忽略媒婆，说了老半天，还没见到正主。 中年男人指了指侧面。 啪！ 李慕将媒婆的脸推到一边，透过对面另一个狭小的房间，果然见到一个柔弱身影。 十八九岁模样，眼睛很漂亮，模样端正，就局促的半坐在炕上，很文静，让人心生怜悯。 望向李慕时，又微微低头，中年夫妻两人识得女儿心意，就明白事情能成。 “还不错啊，素颜都有半个明星模样，标志！” 李慕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微笑。 房间里，端坐的小姑娘通红了脸。 这话要是放在十年前，非得把他当成流氓抓起来不可。 第二章 一九九五啊！ “叔，阿姨你们送到这就行，请回吧！” 街道上，破旧门房外。 李慕告别殷勤相送的中年夫妻。 相亲就此告一段落，成不成，还要看后续男女双方相处。 李慕倒是无所谓，生意谈得多了，方才表现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场合。 只是他不知道的，屋内姑娘见他离开得干脆利落，心中哀叹果然如此，一股忧伤涌上心头。 毕竟自己是个哑女人，在这个年代，谁又愿平白无故花多钱来给自己治疗呢？ “柱，带带俺做生意嘛。” 肥胖媒婆还凑在身边。 李慕直接甩出二十元：“拿钱，走人！” 打发走了媒婆。 明媚的阳光映入眼帘。 斑驳的马路，远处可见的楼房，一股年代感扑面而来。 李慕开始接受这具身体的一些零散记忆。 这是回到了一九九五年！ 不由长吸一口气，一股激荡情怀涌入心头。 “此番出来就是广阔天地，大有所为！” 重活一世，这个风起云涌的社会需要他，他需要明白活下去的意义。 是追逐荣华，事业名利？ 嫩模名媛，收割校花？ 上辈子本已盆满钵满，他不想再重走老路。 灯红酒绿下的长腿再白，也不如半炕做着的少女纯真一瞥。 他开始考虑时代真正需要的东西。 上辈子，他只搞到钱，论英雄，李慕不觉得自己是。 这辈子。 他不想搞互联网耍流氓，也不想收购电脑公司割韭菜。 准确的说，李慕不屑于在时代的洪流锦上添花。 他想要做一些不可能完成，有难度的。 什么是最核心最有难度？ 未来的三十年国民生活，是基于什么核心产业？ “1995年，包含亿位元件的1g电脑内存出现，标志着芯片技术迈入巨大规模集成电路时代。 海峡对岸，6英寸晶圆厂，在五年前落成。 德州仪器，联发科；海思，高通，英特尔，搅动风云。 未来十年，国内集成电路工程师的工资却还不如卖茶叶蛋赚的多。 除非下海做芯片贸易......可这也变相萎缩了芯片研发人才，还得跪着求人出货。” 整个芯片产业链庞大，应用广泛，简单讲，上下游涉及到了ic设计、晶圆制造、封装测试。 以及一系列高精尖的半导体设备：光刻机、蚀刻、离子注入机...... 就算在九五年这个节点发力，也要比海外晚了二十年。 要想把整个产业搞起来，每一步举动都堪称伟大，而且不是一夕之功。 “前世公司做产品，芯片紧缺的时候，一块成本不到一美元的主芯片，m国佬就敢卖老子两百块！ 妈的，这辈子老子自己造！” 李慕发现他还携带了个金手指系统，可以充值rmb来获得问题的解决方案。 命中注定，老天待我不薄！ “有外挂才叫重生，没外挂那叫重活......在这之前，需要弄清楚，我这家庭到底啥成分？” 李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邋遢装扮，哪怕是十九世纪了，有勇气穿成这样的家庭都不多。 通过短暂的回忆，原主本名与他相同，都叫李慕，外号傻大柱，是市郊外二同村民，二十岁，家有老母和一个弟弟。 本来还有个游手好闲的哥哥，跟邻村姑娘偷情暴露，被人失手打死。 父亲在找人理论途中气急而亡。 打人者跳河自杀，是暗恋那名邻村姑娘的孤寡光棍，自然没有赔偿。 这一切都跟活着的人无关。 可这样的家庭，放在农村，不管去哪都是招人口舌的对像。 口舌如刀，可诛人心。 这也可以明白，为何像他这样的人，相亲只能找个哑巴姑娘了。 在农村里，被人说口舌越多的人就越没地位，更何况本身还穷。 这样的小人物，很像李慕前世看过一部名为《树先生》的电影。 可这事并不稀奇，毕竟每个普通人，都有可能是树先生。 在这样的年代，只不过是一个缩影。 李慕这时注意到，在路边角落，停着辆略显破旧的夏利出租车。 车上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他眼圈发黑，身上一件很是陈旧的夹克。 见到李慕看来，捻灭手中香烟，把车开来。 “上车。” 沙哑沉闷的一句，意外的这是个熟人。 他是李慕的弟弟李二显，李慕很快回忆起来，今天本是送他来相亲的，一路上因他借钱相亲吵了一架。 就连华子也是问李二显要的。 本以为早已离去，没想到还一直在这等他。 “老弟，还在啊！” 李慕不由来的高兴。 印象中，自己平时神神叨叨经常闯祸，弟弟多次给他填坑是早已厌恶，还等他说明情分还在。 神情疲惫的李二显说明他过的并不如意。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让他身心俱疲，可亲情的羁绊又无法彻底割裂一切。 拉开车门，李慕坐了上去，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很欣慰。 兄弟一场。 说实话，你要是不等我，明年我都不打算给你换辆皇冠的。” 李慕尝试着搭话，可这个弟弟不善言语，一路沉默回到郊外村落，车子停在了一间破陋的民房。 “亲兄弟一场，这里是三百块钱，妈我接回城里住，你自己好自为之。” 李二显下了车，留下三百块钱和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上车。 呵，原来等了半天自己，是下定决心要做割离了啊。 可三百块钱，作为启动资金，还是少了点。 李慕连忙趴到车窗，拍着玻璃，大喊道：“喂，我可是你手足兄弟，血浓于水啊，得加钱！” ...... ...... 九十年代的村庄，一片宁静，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低矮的房子。 每家都有一个小院落，李慕家的小院是用木篱笆围起来的，里面长满了荒草，后边的房子破旧不堪，很像是倩女幽魂取景地。 李慕拿着五百块钱回到屋里，“刺啦”拉亮了灯泡，昏黄的灯光亮起。 李二显本来给的是三百块，加了两百是硬生生挤出来的情分。 李慕将西装挂在了一支从墙外伸入的藤条上，搬来座椅，又从柜子角落翻出纸笔。 接下来，他要制定一份方案。 在芯片行业，从作为原料的石英沙，到最后成品的芯片，是一条非常漫长的产业链。 由于国际集成电路有了初步发展，李慕打算，要从晶圆厂开始做起。 什么是晶圆？ 晶圆就是芯片的基础，由于其形状为圆形，故称为晶圆。 设备通过在晶圆薄基板，制造多个电路而产生的集成电路产品，也就是芯片。 这就好比做饺子前先擀皮一样，晶圆就是饺子皮。 芯片的设计方案则是饺子馅料配方。 没有上等的饺子皮，再好的馅料，也包不出好吃的饺子来。 ...... 第三章 疯狂设计 徒手设计晶圆厂，这事放在二十年后都会被人当成是疯子。 李慕深吸一口气，默念道：“神经系统，充值300元，我要设计一座晶圆厂。” 没错，系统就隐藏在李慕大脑神经深处，因此叫做神经系统。 而且充值消失的货币，最后都会出现在现实中某处，能自行进行经济平衡，并不会彻底凭空消失，也不会扰乱当下经济秩序。 刚一充值完毕。 紧接着。 李慕脑袋往后一仰，半身一阵抽搐，一连串的信息涌入了脑中。 他抓起笔来飞快书写。 灯光昏暗，他手拿着一支笔，在纸上轻轻地涂抹着，他的眼睛时而紧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脸上有一种深沉的表情。 夜晚的宁静让他更加沉浸在一个神奇的世界里，思绪在纸上慢慢地流淌。 晶圆制备的过程是极其复杂的，加工一块晶圆更是需要数千个步骤。 时光流淌，李慕手中的笔彻底没了墨水，他又从角落翻出一支铅笔，没了纸张就把墙上海报扯下来。 各种各样的纸张都成为了他的写作工具，最后又拿木炭写到了墙上。 直到写完最后一道工序，李慕望了望窗外，天色朦胧。 “这是天亮了啊？” 李慕微微站起身，可是手上一酸，一阵眩晕感袭来，将他击倒在地。 紧接着，胃阵阵抽搐，腹中传来强烈的饥饿感。 “不对，这是第二天天黑了，我写了一天一夜。” 李慕捂着发痛的脑袋，休息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努力了一天一夜，根据当前年代的技术环境，大概设计的是一座6英寸的晶圆厂，6英寸的使用的是0.35微米制程，也就是350纳米。 晶圆的尺寸与制程并不成正比，晶圆的制程越小，尺寸就越大，芯片性能会越优越。 从4寸，到6寸，再到8寸，12寸。 在前世，全球的主流已经达到12寸，占了所有晶圆市场的八成。 “设计方案还只是第一步，只是有工艺理论，如何填补设备，运营工厂，盖楼房，招募人才都是大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得把钱筹到。” 李慕终于完成了万事开头难的第一步。 接下来要填补框架，还有，干事业也是要招小弟的。 李慕之所以要把方案先做出来，是因为理论方案永远都要走在实践面前。 规划做出来了，真正的落实快则也需要三年时间，这期间，还要不断笼络各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就在这时，窗户外传来了一阵响动。 “慕哥，慕哥，你回来了不？”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李慕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这是村中矿山的一个好友，从西北来这挖矿的外地人，二十出头，名叫庄世明。 可以说是二同村唯一不鄙视他的朋友了。 “小庄，我回来了。” 李慕的回答有气无力。 “慕哥，听说你辞工了，来看看你。” 庄世明从屋外推门而入，两手还提着袋子，几盒快餐，两瓶酒，一进来看到屋内的桌子上一片混乱，东西都不知道该往哪搁。 “哎呀，慕哥，你这是闹哪出，刚回来就闹这么大动静？画这么多符干哈呢？” 庄世明是个文盲，看不懂纸上写的东西。 这时李慕已经将纸张都小心整理好，桌子收拾出一个角落。 庄世明带来的饭菜，也不客气，直接狼吞虎咽，最后一杯酒下肚后，舒畅了许多。 “小庄啊，最近矿山不安全，把工作辞去了跟哥干吧。” 李慕直言开口说道。 眼前小庄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脸上满是灰尘，正巴拉的啃着袋子里最后一块豆腐。 他微微一愣，问道：“慕哥，有啥好路子？说来给俺听听？” “哥要建一座高科技大工厂，但在建厂之前，先搞一批小钱过来。 也不多，几十个小目标就够了，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 你跟着我干，以后想干啥职位都给你。” “啥职位都可以？我想当厂长可以不？” 小庄将豆腐咽下，眼中尽是希冀，给李慕点上一支烟。 “以后我打算做中央辐射化集群工厂，偏离研发的分厂长是可以的，但也不建议，工厂压力大，管理也不好做。 不如去负责市场，做渠道管理，供方市场，人人都把你捧着，从此就是人上人。” 李慕眼睛炯炯有神，声音洪亮，长吸了一口烟。 “那地位比矿长还大？” 小庄惊讶的问。 李慕将烟头一丢，笑道：“呵呵，矿长？矿长算个毛啊。小煤窑谁都能挖，芯片不是谁都能做的。 儿童手表，能跟劳力士比吗？ 再说了，矿上的活就不是人干的。” 小庄忽然的热泪盈眶，激动道：“慕哥，你说的对，矿上这活的确不是人干的，稍微有点关系就能骑在我的头上拉屎。 脏活累活都是我这些人干，没地位，还危险。 ...... 慕哥，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敢大声跟村头扰乱治安的小孩说话，我就不敢。” 李慕回忆起小庄的背景，北方贫苦家庭，说是出来挖矿，实则是老婆跑了才出来边打工边寻妻。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本就低如尘埃，一无所有，容易相信任何人。 这样的人善良，朴实，也容易招人欺骗，好在的是他遇到的是李慕。 “做自己就好，年轻就要快准狠，有些东西该放弃就放弃，你会拥有更好的。” 李慕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慕哥，干，说实话，就算是有一个体面点的工作，我也不会在这里干了。 明天我就去矿山辞职！” 小庄半瓶酒下肚，已经有些微醺。 “你该庆幸，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努力就能让梦飞翔。” 李慕点点头，心头有股不详的预感，矿山这段时间怕是要出事，首先还是把小庄从危险的矿上劝下来为好。 “哎呀妈呀，慕哥，你说话咋就是这么好听呢？” 前世早就烂大街的口号，在小庄耳中听来，却是格外的有激情。 “这有啥，好好跟着哥干！把握一个今天，胜似万个明天！” 李慕喝下一杯酒，挥手间说道。 庄世明忙不迭点头。 两人又碰了一杯。 “对了，慕哥，咱们现在凑到了多少钱？” 小庄忽然询问。 李慕捏了捏兜里剩下的两百块钱，回答道：“不到两百万。” ...... 第四章 单挑一座矿（新书，求推荐！） 九十年代的煤炭被人称之为黑金，在八零年到九零年间，有过一段暴利期。 早在1993年，集体和个人的小煤矿体量就超过了国有重点煤矿产业。 可这样的暴利也只持续到了97年亚洲金融危机前，煤炭钢铁需求大降，在政策的大力整顿下，诸多私营煤矿亏得一塌糊涂。 现在的矿上，缺乏监管，制度混乱，毫无安全措施可言，几乎都是黑矿窑。 ...... 小庄第二天果然到矿山辞工了。 李慕丝毫不觉得是害了他丢去工作，至于矿上的其他人，大环境当下，他也不能管到所有人。 只是在小庄辞工时产生了一个小插曲。 矿长问其离开原因，单纯的小庄回答，他要离开矿山跟李慕去干事业了，并且以李慕的口吻提醒说这个矿山迟早是要塌的。 于是“耿直”的小庄被打了一顿。 ...... “慕哥，接下来去哪发财？” 被打后的小庄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拍了拍身子，就回来找到了李慕。 这时的李慕，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修养精神，今天没有出门，思考着后续大业的同时，他看到了跟前的小庄脸庞红肿，不由得大怒：“谁干的？敢打我的人！” 愤怒的李慕一下就从瘸了一条腿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用力过猛，也一下彻底散架了。 “慕哥，算了算了，就小事情一件，不值一提。” 小庄连忙摆手，不想惹是生非。 可爱惜羽翼的李慕哪能受下这种气，他怒声道：“今天那些人敢打你，明天就敢连我们一起打，快告诉哥...... 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牛二猪动手的吧？” 二同村里的牛二猪仗着姐夫是村长，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两年村里开矿后更是嚣张。 凭借着权位优势，开了个工厂，在矿山上会收些煤矿回来加工倒卖，就相当于是个半桶水的洗煤厂。 也正因为如此，每当矿山声誉受到威胁时，牛二猪总会冲在前头。 前端时间，李慕家的地头还被二猪占去，盖了厂房。 “慕哥，你咋知道？” 小庄极为意外，没想到慕哥如此神通广大。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慕直接暴起，新仇旧恨涌入心头，紧接着，从屋旁捡了一根小腿粗的木棍，往矿山上冲去。 “慕哥，慕哥！” 小庄本想劝阻，可犹豫了一会，他冲入屋内翻出一把柴刀，紧紧追上李慕脚步。 ...... “村尾那傻大柱就是个傻子，敢说老子这里是黑煤窑，神经病！” “二猪哥，可不是，傻柱子就是个神经病，姓庄的废物跟他混在一起，简直是绝了！” “哈哈哈！” 矿山外围，牛二猪跟几名同村的年轻人在角落抽着华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矿内有不得抽烟的禁令。 牛二猪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这时正放声大笑，忽然肩膀上就挨了一下子。 “哎呦！” 二猪疼的龇牙咧嘴，转过头，见看到拿着木棍的李慕。 “废物，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一起上，打死他！” 牛二猪大手一挥，昔日卑微的废物竟敢对他动手，愤怒是难以言喻的。 他紧绷着拳头就要打来，下一刻，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连忙吃痛蹲下。 身旁的几名同村年轻人，都直接受益于牛二猪的矿厂，刚想上前，却听到李慕大喊道： “老子是真的神经病，我看谁敢来！老子打死人不用偿命，你们好好掂量掂量。” 李慕拿木棍指着一群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所有人都停住了。 这个时代的村民，作风彪悍，也有老实的一面，听到陆舟这么一说，就信了半分。 况且大家都一个村的，知根知底，听说李慕如今就孤家寡人一个，干出点极端的事情很正常。 “二猪，这个太生猛了，我们无能为力。” “二猪，你一定要挺住啊！” 一群年轻人连忙后退。 庄世明拿着柴刀刚追上来，就看到李慕脚踩着二猪，手中木棍不停的招呼。 二猪都快被打成真的猪头了。 他忽然觉得柴刀有些多余。 “哎呦，哎呦！” 牛二猪的哀嚎声很快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李慕已经下定主意不留手，小小的一座矿山小村而已，大不了远走高飞搬到城里，正好方便做生意。 怕死不从商！ 高高举起的木棍，就要落在二猪的膝关节上，就在同一时刻，李慕身后，正在开采的煤矿，轰然坍塌。 “不好啦，不好啦，矿塌了！” 人们面色惊恐，绝望的呼喊。 尘沙在李慕的身后扬起十数丈高，这时，他正高高举起木棍，宛若审判的神明。 ...... 二同村在一天时间里发生了两件十年难遇的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矿塌了。 所幸的是当时由于李慕正在闹事，煤矿工人都在外看热闹，除了一名不慎被压断腿的人外，无人殒命。 实乃大幸！ 第二件事情，就是李慕预测到了矿难的发生，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说道。 其实，李慕在回家的路上就观察到，矿洞出口的立柱不断有土掉落，推土机又在不断施工。 几乎没有安全防护的矿洞。 不塌才怪！ 这几年坍塌的私人煤矿不知有多少，因此国家在九七年时才趁金融危机大力整顿。 李慕没有理会外边的流言蜚语。 这时，荒芜的小院落里，李慕让庄世明借来了一块黑板。 建一座晶圆厂要花的钱实在太多了，而且时间紧迫，李慕本来的计划是拿着设计方案，去游说当代的企业家。 这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 可当前经济总量十分有限，建半导体工厂的概念，可以当做圈钱的幌子，一朝真要建厂，可是上百亿的投。 没有一点自己的产业，光是割企业家韭菜也不够用的。 况且，要游说企业家，也得有一定的资本，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对等交流。 此时，黑板上以二同村为中心，画出了一直到市区的各个村镇集市地形图。 整个市里能做多大生意，也很容易一目了然。 这个时代，个体经济刚刚崛起，许多私营店铺如雨后春笋，城市消费也提高了。 李慕打算先做一批豆腐机设备，在市区周边的乡镇推广，农村里住房面积大，做好的豆腐还能卖到城里。 庄世明作为运输司机，每天骑着三轮车帮李慕外出寻找陈旧的机械零部件。 李慕的钱肯定是不够用的，于是又从小庄在矿上的工资凑了三百块。 不出三天，李慕靠着系统方案，手搓出了一台豆腐机。 第五章 人不狠站不稳 “哇，慕哥，发财了！” 庄世明手舞足蹈。 豆浆加酸浆后形成豆脑，再上包布压制，一套流程下来，做三十斤豆腐只要半个小时。 “慕哥，有了这台豆腐机，我们做豆腐卖就方便多了！” 庄世明望着白嫩嫩的豆腐，眼冒金光。 现在市面上的豆腐一斤两毛，一天做六个钟就能赚好几十块钱了。 李慕却摇了摇头：“我们不做终端产品，卖豆腐的话还得每天开摊自己营销，不如直接卖设备。” 这个年代，市面一台豆腐机一万元起步，而且还买不到好的。 李慕做出来的成本只花了不到三百块。 这个年代做机械设备没啥竞争压力，特别是个体经济兴起的时期，有大量的城乡受众群体。 李慕想起了上次相亲的那一家人，正好是住在城里的临街门面。 “豆腐机装上车，拉到城里，有地方卖！” 二同村地方偏僻，不利于宣传销售，得在城里有个门面。 由于没有汽车，李慕跟着小庄将豆腐机装到了三轮车上，这个时候的治安不好，于是又在设备下放上了柴刀和木棍。 一个人手扶设备，一个人蹬着三轮，往城内拉去。 ...... 东海市。 一间低矮的门面内，中年夫妻挤在一起，愁容满面望着外边稀稀拉拉的客人。 他们一家三口挤在这间门面屋里，靠着贩卖一些米面为生。 “收卫生费了！” 街巷尾的某处，有三名年轻人走来，挨家挨户的在收取每月的“卫生费” 屋内的中年男人听言被吓了一跳，极不情愿的说道：“平时不都是十块钱的吗？ 怎么又要收三十元了？” “物价上涨了，别人都交得起，怎么就你交不起？现在自由经济，做买卖的都能赚到钱，你怎么赚不到钱？” 为首的人也就十七八岁，外号花山虎，平时以负责卫生费的名义管理街道。 “虎哥，你也知道的，我腰上受过伤，干不了累活，女儿是个哑巴，实在拿不出多的钱......” 中年男人无奈说道。 花山虎闻言往屋内一看，没有见到往日水灵的哑姑娘，心头有些失望，说道：“许正，怎么没有钱，前几天你们家不是来人相亲，见面礼金，五六十块钱的总是有一点吧？” 中年男人名叫许正，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还真没有......那个来相亲年轻人想法挺好的，就是看起来比他还穷。 只得推搪说道：“第一次见面没有礼金的说法，以后若是两个孩子在一起了，日子能好过点。” “哈哈哈！” 花山虎跟身旁两名小弟一阵狂笑起来，指着跟前一家人说道：“一个哑巴配一个傻子，真是绝了，怕你不知道那天来你这的人是谁吧？ 城郊二同村的傻大柱，他们家的破事整个市都知道，还过好日子？想笑！” 这伙人是明知故问，看来二同村的笑话傻大柱是声名远扬了。 “我看那年轻人挺好啊。” 许正面色难看。 花山虎却继续为难道：“这样吧，你喊十句傻大柱，就免你十块钱怎样？” 话音刚落，花山虎就感觉肩膀一痛，只见到身后是一个比他更加凶神恶煞的年轻人。 手里还握着一根小腿粗的木棍。 “你骂谁呢？” 李慕阴沉的问道。 花山虎本想还手，可看到对方手里有家伙，身后还有一个帮手，先是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你刚才不是骂我傻来着？现在不知道了？” 李慕冷笑着反问。 他远远看到这几个年轻人的装扮，就知道该如何办了。 这个时期，十年前严d的氛围还在，收保护费的流氓地痞，三五一伙，多是居住在周围无所事事的小年轻。 专门欺负单纯老实的邻里。 李慕心理清楚，这样的人，只要遇到比他们更狠的，就怂包了。 花山虎就是如此，其实他还没算得上是什么人物，就手下三五个散乱帮众。 “你就是那个，那个二同村的李慕？” 花山虎不可思议的问道。 跟前这个拿着木棍的年轻人，面色凶狠，眼睛炯炯有神，哪里像是傻子的样子。 花山虎还没有所反应，他身后的两名小弟就慌了，指着前方低声说道：“大佬，后边的一个人也有家伙！” 小庄拿出家伙紧紧站在李慕跟前，有了前两天的经历，他更坚定的要跟李慕站在一起。 “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的这一棍子，我花山虎就记下了！” 花山虎放完狠话，转身就离去。 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 大家也认出来人是谁了。 前几日，哑巴姑娘家相亲的时候，邻里还笑话找了个城郊的傻农民，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狠厉。 一棍子就将盘踞在街巷的花山虎给吓走了。 这也是因为李慕前世见过大世面，面对几个小混混根本不怂，这是气场上的压制。 “人狠又怎么样，做流氓是要被枪毙的。” 围观的邻居心头暗自想着，很快又回屋做起自己的事情，不管相亲对象是不是傻农民，也改变不了邻里对哑姑娘一家人的想法。 一家人落魄如此，还能翻得了身？ “哎呀，李慕来了，快进来坐吧！” 许正夫妻见到来人是李慕，分外欣喜，连忙请进屋里。 可李慕却不着急，先是询问道：“叔，阿姨，我今天运了一个设备过来，打算放到你们这里卖。 不过这样的话，米面这些都没地方摆了。 但是设备卖出的话，一台我给你们十个点，你看怎么样？” “行，可以的，我们相信你！” 许正毫不犹豫，就凭刚才赶走花山虎，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有本事的。 于是李慕跟小庄把三轮车上的豆腐机搬了下来，不大不小刚好放在狭小的店铺内。 “这就是之前说的，造粉机？” 许正好奇的问道。 李慕摇了摇头：“不是，造粉机的零件不好找，这个是豆腐机，一个只卖六千块。” 嘶~ 许正倒吸一口冷气，就这一台设备，他一家人不吃不喝要三年才买得起。 “那我要该怎么卖呢？” 许正绕了一个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启。 李慕将插头接上，很快机器启动，他一边操作着设备，一边说道：“设备很简单，一学就会，不需要用手段去买。 你每日开张的时候，在这里做豆腐就行了。” 演示完毕，李慕又让小庄来手把手的许正一跟他老婆，夫妻两人配合很好，很快就学会了用豆腐机的操作。 这时，屋内的哑姑娘探出了身子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当看到李慕时候，有一丝的意外，脸色很快又变得通红。 这是一个交织野性与纯真的年代。 哑姑娘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仿佛能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纯真。 李慕前世不管开多少瓶红酒，也见不到这样简单又清新的女人。 他已经知道哑姑娘的名字叫许晴，趁几人忙活时，走进了她的房内，见到有一堆又一堆的文学书籍。 “你喜欢看书？” 李慕饶有兴致的徐问。 许晴点了点头。 “我们出去逛街吧。” 李慕感觉有些无聊，对许晴发出了邀请，不会说话的她没有拒绝，在看到李慕转身离去后，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九五年的街道只有在赶集的时候才会有热闹的人群，今天街道人群略微稀少了一些。 街道两旁是一排排老式的房子，房子的外墙上刷着淡淡的颜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浅灰色，偶尔有几辆汽车驶过。 许家人居住的这一片地区，其实不在最热闹的地方，是属于较为偏僻的巷道。 两人走一路，气氛有些清冷，可绕了一圈，也到了傍晚。 当李慕再次回到店铺的时候，就发现小店门前挤满了好奇观望的人。 豆腐机已经卖掉了。 第六章 纯真年代 购买豆腐机的人，是东海市最早做养殖生意的张姓老板，在八十年代初时是万元户。 随着时代的发展，经济愈发繁荣，万元户的光环逐渐退散。 特别是九十年代掀起的一股养殖热，传统养殖行业的竞争对手增加，生意变得不是那么好做了。 养殖成本增加，只要来一两场鸡瘟猪瘟，好几年的心血很容易就付之东流。 做养殖的张老板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机会点，以此来保持家庭的社会地位。 在许正这里见到的豆腐机，就刚好满足张老板想要再次创业的想法。 上手简单，成本小，出货量大，更重要的是只要六千块钱。 “哎呀，李慕可算回来了，不然这些钱我拿着都担心，太多了。 那个张老板担心豆腐机再被被人买走，已经安排人当场把设备拉走了。” 许正见到李慕之后，大喜过望，挤出人群来到李慕身侧。 来围观的大多是邻里，在见到豆腐机卖出去之后，挤在许正这打探消息。 按照许正的说法，在豆腐机还在的时候，人更多。 “小钱罢了，还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李慕先是让小庄把人群疏散。 这些好奇的邻里看起来也不像是能买设备的人。 随后拉上门，李慕从一沓钱从取出六张百元大钞，递到了许正跟前。 一旁妻子露出惊喜的神情。 对于收入微薄的一家人来说，六百块钱可以极大改善下生活状况了。 许晴眼中更是异彩连连，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李慕，却是个说到做到的好男人。 可许正却连忙摆了摆手，着急的说道：“不行，这钱我不能要，我只不过是开了一下设备，没一会人就来买了。 不至于要六百块钱。” “怎么不至于，事先谈好的是多少，就是多少，只要在你这里卖的，就能有提成。 合伙做生意，哪有泼出去又收回来的道理。” 李慕将钱直接塞入许正手中，语气毋庸置疑。 之所以将门关上再给他钱，其实也是为了安全问题着想。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年代的偷抢事件，作案者大多都是早就闻到风吹草动的周边邻里。 “好，那小李，这个钱我就先拿下了。 如果后边你还有设备的话，我想着要不要把周围两间房子都给租下来。” 许正把钱接过，转手交给了身后的妻子。 这时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像是相亲时候的女方父亲了，反而更像是......把李慕当成了老板。 “行，现在的门面太小了，地方的情况，你看着办。” 李慕点了点头，也没说租金的事情。 只要许正不是很笨的话，都会很快自掏腰包把这件事情给办好。 “李慕，你阿姨已经出去买菜了，晚上先吃完再走。” 许正怕李慕立马离开，连忙招呼着说道。 里侧，狭小的厨房里，许晴已经在淘米煮饭了。 李慕没有拒绝，带着庄世明继续留在了店里。 意外的是阿姨只买了食材回来，剩下的都交给了许晴，菜全程都是她烧。 虾米炒酸辣椒，干煸豆角，糖醋排骨，黄瓜炒蛋，四个菜，外加一个胡萝卜鸡汤。 一阵忙活完后，许晴将最后一碗汤端上，自己留了两个碟子，盛些菜跟母亲坐在房间里吃。 “太好吃了，真香！” “慕哥，吃啊，快吃！” 庄世明吃着饭菜，赞不绝口。 不得不说，许晴做饭是有天赋的。 作为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光靠观察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很不容易。 “来，许大叔，喝酒！” 李慕倒是吃得很缓慢，吃了一会，就给许正敬酒。 许正这会而还在发愣，见到李慕把手伸了过来，连忙举杯。 一杯酒下肚之后，小心问：“小李，上次你说的，那些治疗哑巴症的手术，大概要多少钱？” 李慕沉思了一会，说道：“许晴的症状是后天的，可以听见声音，并不需要装耳蜗。 治疗后天症状，国内的技术还算成熟，手术费应该要个三万块钱。 后续每年的护养、训练费，大概在五千块钱这样，快的话也要训练一年。 所以林林总总下来，少说也要准备五万块钱。” 说实话，李慕看在眼里，对许正夫妻两人的人品还是极为认可的。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极为严重的，寻常人家若是生了个失聪的女孩，更多的是会想到赶紧去连个小号。 毕竟再生一个，也罚不了这么多钱。 ...... 酒足饭饱。 李慕拿了两只手电筒，跟小庄一起骑三轮往村里赶回去。 这个时候的摩托车贵，可在东海市这已经有人飙车的了，大多是把家里的嘉陵开出来的年轻仔。 还有人开的是“刀仔”铃木王，威风凛凛。 这一幕可把小庄给羡慕坏了。 “慕哥，你说要是我有一辆铃木王，老婆应该也不会跑了吧？ 这会该有一个家了吧。” 庄世明小声的嘀咕道。 “人活一世，没有多少东西是能抓住手的，我们能做的是做好自己。 如果有一点能力的话，再带一下朋友，就已经很不错了。 以后还有更好的，你也不用耿耿于怀。” 李慕再次开导。 庄世明在前方蹬着三轮，却是乐呵呵一笑，说道：“慕哥，其实我早就看开了。 倒是今天吃到许晴烧的菜，手艺是挺好的，那是个好姑娘。 只可惜是不会说话，但若是能做好手术，也是个好姑娘不是？” “没做好手术，不会说话也是个好姑娘。 小庄，你是觉得哥我会因为对方是个哑巴，看不上她？” 李慕沉声问道。 就吃晚饭的情况下看不仅是小庄，就连许正夫妻两人，都没有再问李慕相亲的情况。 似乎以李慕的能力，就根本不会再看上一个默默无闻的哑巴姑娘一样。 实则不然。 只要自己足够牛逼，就不会在乎一切外界因素。 李慕前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重活一世也谈不上再去找什么亲人。 只觉得真实的感情最珍重。 倒是小庄突然开窍了，说道：“慕哥，等我再有点钱，就去找女人！” 第七章 矿上来人 这一天。 阳光明媚。 李慕思考着如何扩大商业蓝图。 庄世明在院子里拔草。 有了钱后，就要把破落的小院落给装整一番，最好再铺上一层水泥石板，可以用来存放机械设备。 “慕哥，院子的荒草拔完了，我再出去买些做豆腐机的零件。” 小庄为人勤奋，骑着辆三轮车出去。 李慕现在的速度，两天就能装出一台豆腐机，但是零件却不好买。 “嗯。” 李慕轻轻点了点头，就见到庄世明很快苦着个脸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气势汹汹的大汉。 这是矿上的看场。 牛二猪赫然在这群人中间。 李慕立马从脚边抄起了木棍，刚起身，就见到以牛二猪为首的人集体弯腰： “感恩慕哥！” “二猪，你这是要闹拿出，要动手就动手，老子可不怕你。” 李慕皱着眉头说道。 牛二猪连忙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刚被揍过的他还有些鼻青脸肿，却乐呵呵的说道：“慕哥，哪里的话，大家感谢你都来不及。 要不是你那天在矿上打......指点我，那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呐。 还有啊，这一有人死，整个矿都开不下去了。” 后边人连连称是。 “你这意思，是矿还继续要挖下去？” 李慕眉毛一挑，从二猪的话中听到了潜在意思。 矿上塌方还没过几天。 没想到这些人胆子这么大，为了钱，人命都不顾了。 “是啊，还要挖，有钱为什么不挖。 这不是要找你来选个好日子嘛！” 牛二猪让出身子，最终的后台煤老板出现了。 “李先生，你好啊！我是钟俊明，你们村里的这座矿山就是我投资的。 可以说，我就是二同村矿山的大老板。” 钟俊明这家伙身材浑圆矮胖，却极为骚包的穿着一身蓝色的西装，蹭亮的黑皮鞋。 短短的几步路，非要双手插兜扭着身子走，简直把暴发户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找李先生帮忙看个时间这样子，矿上不是要再开工了吗。 选个好日子镇一镇，下次就不塌了。 这段时间外边人都传开了，李先生预测有一套的。 哦，对了，李先生，你是不是也研究过预测学？” 钟俊明继续说道。 李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由于上次在矿上闹事，村里人多嘴杂，很快就传成了李慕早就有特殊能力的存在。 众所周知。 八九十年代的国内盛产超人、特异功能以及各类气功大师。 中国隐居民间的强者、气功大师、特异功能者纷纷出山。 正所谓：“新时代有新科学，生命科学奇妙无穷。” 就比如，87年有个叫做张香玉的，通过自己的梦中仙师学习了“宇宙语”。 可以通过宇宙语透视人体，看穿地球，上到凌霄宝殿，下至阴曹地府.....仅仅一年时间，她就拥有了几十万信徒。 她曾预测2000年xn奥运会因为一场地震而取消。 最后因诈骗被判刑6年。 还有一个叫做田瑞生的，90年代中期开始传授“香功”。 那位田先生的带功表演可是丰富多彩。 据传他的特异功能很多，发气时芳香飘飞，并出现七彩光环，堪称是当年一绝。 还能远距离发遥控针灸，疑难杂症治愈率高。 曾一度被邀请进京发表专题报告，可却在6个月之后因肝癌死亡。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就这样看来，作为小煤老板的钟俊明认为李慕有特异功能，也情有可原。 李慕咳嗽了两声，还是说道：“我用的是新科学，新理论。 挖矿这个行业太老旧了，不知道钟老板有没有听说过集成电路......” “哦？集成电路？ 略闻一二，我听说过电路。” 钟俊明回答。 “我这里刚好有一份策划书，要做高大上的集成化工厂，钟老板需要的话，可以了解一下。” 李慕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当然，当然！” 钟俊明忙不迭的点头。 ...... 一个小时过后。 钟俊明看着李慕在黑板上画着的布局图，心头澎湃。 他本来以为办一个矿场就已经足够牛逼了。 没想到如今在境外，还有如此高端的工厂。 “那无尘化车间里面，果真一点灰尘都没有，员工都干干净净的上班？ 那些什么，晶圆真的如此厉害？” 钟俊明不可置信的问道，他家里边都做不到一丝灰尘都没有。 还有听说的芯片基材，这些都冲刷着他的认知。 作为一个生意人，很善于抓住普通人无法掌控的信息点。 这些都是商机。 “那是，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芯片以后会是社会关键瓶颈，这是必然。 有了这产业，不仅有钱，还有地位......我觉得，你也不想只是一个有点钱的小老板吧？” 李慕说完，就坐回位置上闭目养神。 他说的话有夸张的水分，算是半真半假，但忽悠这煤老板也是足够了。 这年代的生意人，总是喜欢天马行空。 九十年代的中国遍地黄金。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都能倒腾出金块来，以至于一有机会就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 “听君一席话，受益良多！没想到李先生是预知科学发展的大才！ 你们以后都听好了，李先生以后在这些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 小弟我会经常来这里跟先生学习请教科学预测大法！” 钟俊明对着身后的小弟们说道。 “是，钟老板。” 身后的小弟齐声应答。 李慕倒是没有客气，直接顺着杆子说道：“行啊，我正好缺辆交通工具，要买些零部件，运一些设备，方便的话借一辆出来。” “好啊，把我那辆五十铃开过来吧，给李先生用一用！” 钟俊明大手一挥。 借一辆车要不了什么成本，还能交好李慕，何乐而不为。 ...... 东海市。 幸福小区。 李二显刚出车回来，母亲何书兰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家里没有什么装饰，就一张旧旧的沙发，几把摸得发亮的椅子。 还有一张低矮的桌子。 桌子上两盘简单小菜：酸辣土豆丝，外加一个紫菜汤。 “妈，盐好像放多了。” 李二显肚子饿了，吃了一口，有些咽不下去。 又喝了一口汤......没放盐。 何书兰坐在一旁，则是面色黯淡，微一叹气：“哎，年纪大了，就忍不住的手抖。 二显啊，你说你哥在村里住得咋样啦？ 村里人向来看不起咱家。 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有人欺负，你哥虽然游手好闲了点，可是人老实......” “人老实有什么用？” 李二显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只感觉到头有些痛，低声道：“妈，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下午我去看下。 哎！” “哎，好，好！” 何书兰苍老的脸上，忧愁稍缓。 李二显随便扒拉几口饭，想着早点出去还能多拉会客。 车一直往城郊开去，在二同村尾的时候，就见到有一辆五十铃停在家门口。 这车是矿上用的，平时用来拉物资也拉人。 李慕被矿上人打了？ 李二显心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走进去，果然看到院子里黑压压的一众人，吓得大惊失色，刚准备找地方去报警。 只见前方的人哈着腰，讨好着说道：“慕哥，看，你要的东西都到了。” 第八章 产值再扩大 李二显懵逼了。 他呆呆地凝视着前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直到运来零件的小伙子都离开，李二显才走上前。 “呦，二显来啦！” 李慕看见亲弟弟过来，还是由衷高兴。 老实的李二显却依然眉头紧锁，说道：“李慕，你怎么跟矿上的这些人混在一起？ 这些流氓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硬是要给我帮忙，我不接受也没办法，就当是合理利用。” 李慕笑呵呵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老实人，见到外放点的小混混就有一种恐惧感。 这个年代的老实人对小混混是又敬又畏。 敬的是羡慕他们能趾高气昂跟所有人大声说话，畏的是这些人手段狠厉，怕没有好下场。 “你把他们收成手下了？” 李二显在这一刻，居然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哥哥产出一丝敬佩。 一家人在村里都是底层存在，受到歧视良久。 口中说小混混是没有好下场，可地位比他们这样的人，不知要高多少。 “回来给哥当司机，下半年你就能有皇冠了。” 李慕没有解释，只是不计前嫌的说道。 “妈让我来看看你，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李二显浑身一颤，却连忙岔开了话题。 虽然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可上次“绝交”的怨气更大一点。 “绝交”完还没有几天，总不能太亲近了。 他其实也很好奇这个哥哥在老家里都干些什么，短短的几天就能让矿上作威作福的一群人毕恭毕敬.... “噢，二显啊，那你再等会。” 李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五百块钱，说道：“这是借你的五百块钱，剩下的一千，拿给妈，我这段时间手头忙。 你让他吃好喝好。” 李二显看着李慕手中拿出的一沓钱，眼皮子直跳。 平时里游手好闲的哥哥，什么时候能拿出一千多块钱来了？ 一千五百块钱，他得要开差不多四个月才能赚回来。 这个时候的出租车，不像是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那会赚钱了，行业整顿之后，除去每天份子钱跟油钱没有多少。 要是把车子本钱后赚回来就好很多，李二显的夏利出租车是租来的。 况且，开出租车也是要“头脑”的，太过老实的人在哪都是吃亏。 “行，这钱拿给妈，她心里也踏实些。 我要去出车了，不然今天得亏本。” 李二显拿着钱，心头犯着嘀咕，最终还是开上车离去了。 李慕留在院子里继续组装豆腐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过不了十天，又有新的一批豆腐机做好。 ...... 三轮车换成五十铃，运输效率就极大提高。 两台设备一起搬上车，不到三十分钟就运到了东海市。 许正已经把隔壁的门面租了下来。 是两间刚好连通的房子，一个月两百块，半年租，他一下就拿出了大半积蓄。 当李慕把设备搬运过来后，这才想起现在的自己应该没有驾照，全凭借以前的驾驶经验。 不过这个年代的司机没有驾照太过正常了，甚至汽车没有牌照都很正常。 有的人没有驾照没有手续，开了十几年，屁事也没有。 许正很是兴奋的门前打扫干净，一块广告标语贴外边，写着：出售豆腐制造机，豆腐产量爆炸，谁用谁发财。 这年头的广告语全凭大胆瞎编，豪放荒唐。 李慕却很喜欢这样的风格。 许正跟小庄麻利的在地面上装好豆腐机，一边操作着设备，一边说道：“做养殖的张老板又托人来定一台豆腐机。 李老板，你的豆腐机怕是要供不应求了。” 李慕丝毫不意外现在的情况，回应道：“待会就让他来取，不过要说明情况，豆腐机涨价了。” “涨多少？” 许正赶忙问道。 “七百块钱，但也不是白白涨价。 可以赠送压豆腐的模具，以及豆腐机的维修工具，一些更换零件。” 李慕计划着后续还要招一些人手，但考虑到人工成本增加，单台利润降低。 这样的话，可以从增值服务来提高收费。 赠品总共成本还不到两百块，剩下的多出五百还是利润。 这样涨价客人心里能更舒服一点，而且价格优势照样还比市面上的竞争对手便宜。 从一开始把增值配套服务做起来，让对手无生意可做。 张老板来收设备的时候，发现涨价还有些不开心，但发现还多了配套的免费赠品以及保修服务，顿时就接受下来。 前后两台豆腐机，他可是压下了所有的家底了，就想着能继养殖业之后，再压对一项生计。 六千七百块钱到账。 五台当天买去一台，余下的四台继续放在许正这里卖。 开着五十铃回到二同村，李慕已经意识到当前的人手不足，作为老板，总不能所有东西都要自己造。 这几天一直组装豆腐机，手都要磨破了。 “慕哥，咱们去哪招人？” 小庄已经坐上了主驾驶。 他在来的路上，跟李慕学的换挡，踩油和门刹车。 上手很是丝滑。 “注意点，看着表上，开车别超过30就行......至于招人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李慕指挥着小庄前进，先是在城内找了个服装店，给两人重新买了一套衣服。 再来到理发店梳妆打扮一番，显得油头满面。 很快又重新启程，来到周边镇上的一个机修厂。 说是一个机修厂，就四名伙计，一个修理台，还有一个秃头老板。 这里是李慕之前拧螺钉的地方。 后边夹伤了手，被无良老板借机会开除。 “呦，我还以为是谁来了，这不是傻大柱吗？” 曾经的工友甲看着下车的李慕，不由意外的喊出声来。 “大柱也是你们叫的吗？喊慕哥！” 后边下来的庄世明大声一吼。 这几天跟在李慕身边，学会了那股嚣张语调。 这一下就把机修厂的几名工人给吓住了。 曾经的一个傻子，一个废物，两人都这么嚣张了吗？ 不，就眼前来看，自己才像是废物嘛，穿得这么骚包，这就两个成功人士。 “李慕，你这是发什么神经病？ 还有你们几个，都停下来干活做什么！ 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吗？” 秃头老板怒声上前询问，他知道李慕的家底，以为他是从弟弟那骗来的钱潇洒。 却被李慕直接无视。 李慕从怀里掏出一沓中间夹了纸的百元大钞，甩来甩去，对着一群工人说道：“打工不是这么打工的，不如到我的装配厂上班，工资翻一倍！” 秃头老板极为苛刻，每天才给工人门十五块钱的工资，事实上，外面种地的佣工一天都有十二块钱了。 可如果再翻一倍的话，一天就是三十块钱，妥妥的高薪。 “慕哥，慕哥，我们跟你干！” 四名工人稍微犹豫，随即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爬上了五十铃。 第九章 空手套白狼 “要开一流车，江西五十铃。” 李慕潇洒地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眼神自信而稳定。 到了乡下人少的路，又换小庄来开。 这个时代的五十铃，绝对说得上是一代经典，圆头大玻璃象征着这辆车拉风的身份。 所以，别看这是一辆货车，在这个年代，它已经被许多单位拿去当接待车使用。 五十铃的车头可以坐六个人，因此这款车也有了个“大头车”的称号。 外地的领导一下车，就呼啦被五十铃接走了。 新招来的工人们倒是没有坐在车头，而是爬到了车厢上，自由地对着路边下工回来的妇女吹口哨。 说实话，这些工人能被李慕几句话拉走，这辆五十铃起到很重要的因素。 “这里就是我们的厂区，以后大家来这里上班。” 李慕下了车，指着前方自家刚除过草的小院子，外边放着几箱工具，以及一些铁片钢材。 四名工人看到这偏僻的院落本来还有些犹豫，可当李慕为了奖励“跳槽”，结了今天的三十块工资。 一个个喜笑颜开。 一天三十块，一个月九百块，这比城里的白领收入还高，妥妥的要翻身了。 这些工人也不白拿钱，继续把院子前后仔细整理了一番，又修整出一个工作台。 “慕哥，这五十铃不错啊，等挣了钱，要不要找钟老板把它盘下来？” 安顿好工人们后，小庄将李慕拉到一旁说道。 实则是这辆车他开上瘾了，而后边也的确需要一辆交通工具。 “你觉得这车不错？李慕伏在车子边上，抽出一支烟。 “慕哥，还不错的，又能拉人也能拉货嘛！”小庄给李慕点上，肯定的说道。 “现在这辆车落地就要十二万起，就算走私也要七八万。” 李慕吸了一口烟后淡淡回答。 “那还是算了。” 小庄被吓了一跳。 “一辆车而已，要买也不是不行，我意思是说，一辆五十铃还不够。” 李慕仔细盘算着。 ...... 一间宽敞明亮的茶室里。 钟俊明坐在桌子上，他对面还有一个中年商人。 桌子上铺着一张精致茶布以及青花瓷茶具，香气四溢。 “茶不错，好茶，好茶。” 钟俊明拿起杯子抿了一下，赞不绝口。 中年商人拿起茶杯，端详着茶水的颜色，也轻轻地品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太香了，这茶叶假的。” “靠，这年头，怎么什么都是假的，不是说好了云南带来的茶叶？” 钟俊明猛地把茶杯放下，他根本就不懂茶。 只会干酒的他哪会品茶。 今天东海商会的副会长到来，他特意拿出来装一下逼。 这茶叶是半月前，有个来矿上考察投资的深城商人带来的。 说是上等云南野茶树。 没想到却是假的。 说到底，他只是东海市内的一个小小煤老板，品味方面是差了点。 丢人可丢大发了。 “钱赚得太快了，就容易相信别人。 我听说你们矿上最近出事，还好有一个预测家出马，才挽回损失？” 中年商人打听到。 言外之意，是钟俊明接触的这位“预测家”，或许也不靠谱。 “肖老板，还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不如我把他请来，大家见一下？” 钟俊明心里立刻打起了小九九。 肖老板可是东海市商业协会副主席，是东海第一批富起来的人，见多识广。 那天李慕说的是天花乱坠，可实在太超前了，他只光顾着激动，离开后就忘了。 “可以请过来，大家一起聊聊。” ...... 半个小时过后。 茶室里，李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钟俊明立马赔笑道：“李先生，不好意思啊，茶水不太好，这儿的茶叶质量有点差。 我这就让人换。” 这壶茶是故意没有换，本来是像让李慕也尝一下，这样出丑的人就不止他一个了。 可没想到，李慕的嘴巴这么叼。 一旁的肖老板见到李慕有些品味，不由刮目相看。 可李慕却轻轻摇头道：“你看的是表象，茶水的品质与茶叶的质量有关，但更多的是关乎泡茶的技法和饮茶人的心境。 纵观商海百态，经营也是如此。 要赚到真正的钱财，需要深厚的内功和高超的技艺！” 文盲钟俊明听了，眼前顿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到。 肖老板在一旁竖起了大拇指，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李先生大才，现在的人赚钱太浮躁，能看到本质的人少！” “不知这位老板是做什么生意？” 李慕直接问道，他愈发觉得这位肖老板有些眼熟。 “这是咱们东海市的商会副主席，做建筑酒店生意。 咱们市里唯一的四星级酒店，就肖老板开的......” 钟俊明在一旁介绍道。 李慕越听越是觉得熟悉，这不就是后来皖江省首富，肖天明的发家史嘛？ “原来是肖老板，久仰久仰，肖先生才是大才。” 李慕语气多了几分敬佩。 这位企业家前世他还见过几面，是在mba管理学的课堂上。 只可惜，课还没上完，肖先生就进去了。 “钟老板过奖了，做建筑有了本钱，不知道该投在哪里。 技术上的东西我又不懂，随便盖间酒楼能看到有钱进出，比较简单......” 肖天明谦虚的说道。 你确实不懂，从建筑酒店，再到农业钾肥，电池新能源，投资跨界幅度之大...... 可偏偏一步一步把自己投成了首富。 最后却是由于非法开矿被抓了。 李慕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看一旁的钟俊明，不晓得肖老板以后进去跟这家伙有没有关系。 毕竟，这货可是连矿塌了都能当做没事人的存在。 新的茶泡上来，一轮茶饮毕，气氛融洽了许多。 “不知道李先生对建筑行业有什么看法？我觉得，这行业是不是到了瓶颈期？”肖天明喝了一口茶，询问。 “不然，搞建筑就得不停拿地，现在拿地是太容易了，能拿地就不停的拿。 比如肖先生你，做酒店只是第一步，最终都是要做综合配套建筑。 当你资本达到了一定的累积，就请一个最好的设计师，在酒店边上做商业一体化小区。 电梯直接入户，最小户型也要四百平的那种。 四百平，很爽吧？ 楼里游泳池，楼上是花园，再配套建大型生活服务商城......综合建成后，能增加酒店生意，还能拉高房价。 相得益彰，多有面子！” 李慕的描述直接冲击了肖老板的认知，就连一旁的钟俊明都露出向往之色。 肖老板迟疑问：“那这样的房子，得卖不少钱吧？凭借现在的国民经济实力，卖得出去不？” “那得研究受众群体的心理，能买高档小区的，会介意多花点钱？ 肖老板你自己也清楚，经济开发这几年，像你们这样的人物，东海市出了不少吧？ 就怕没产品，不怕没有买房的。 再说了，以我国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房子是砸锅卖铁也要买的。” 李慕胸有成竹，最后不忘回归到对方身上。 “好啊！” 钟俊明一拍手，眼睛发亮，没想到李先生肚子里的东西真多，他立马说道：“不如我们一起搞，我把矿低压出去得了。” 李慕摇了摇头，神秘道：“我不搞这个，我是要建厂的。” 搞房地产，要玩也不和这伙人玩啊。 这会房地产的水深得很。 没有后台背景，啥会被拖去打桩了都不知道。 而且，钟俊明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一出是一出，连法律两个字都不知道咋写的。 李慕怕受这个笨蛋牵连。 可提到建厂，钟俊明依然保持着热情，询问道：“李先生，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电子工厂建得怎么样，是否有规划？” “规划得差不多了，先从设备做起，工厂名字就叫做康海精密装备。 刚刚做完人才引进，在市内有了第一家加盟店，不知道钟老板愿不愿意入股。” 李慕随口瞎编，就连工厂名字也是临时想的。 把自己吹大一点，股份就越值钱。 好让别人觉得机不可失，晚点入场门槛就越高。 “哦？如何入股？要很多钱吧？” 钟俊明询问。 这几天李慕的动作他是听说的，但了解不是很深。 只是他的矿刚刚塌，最近又要再投资一座矿山，手里的流动资金已经不多了。 之前听说建一个工厂就要好几百亿，李慕的口气太大了，他怕没有钱投。 “先做设备厂，要不了多少。 我在二同村有一块地皮，好巧不巧钟先生的工厂也在那里。 我的建议是啊，不如将厂房让给我，洗煤设备我不要的，只要厂房。 我可以给你五个点的股份，你看怎么样？” 李慕缓缓说道。 他知道二同村的矿塌方过后，产量肯定没那么快上来的。 没有多余的煤炭，这段时间劣质洗煤厂作用也没那么大了。 “五个点啊......不如这样，我再加一辆皇冠，这样应该有十个点，明天让二猪开过去。” 钟俊明也是个老阴逼，立马答应了下来。 李慕地上的厂压根就不是他建的，只是口头授权给牛二猪。 二猪用村里资金建的厂。 至于是不是私自挪用的成分，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车子倒是二猪这几年赚到钱后买的。 所以，厂子也不是自己的厂，车也不是自己的车，又不用花钱，动动嘴巴就有股份，何乐而不为？ 如果不答应，煤就不出给牛二猪就对了。 到时候，厂子就彻底废掉，设备也没得用，看他还敢不答应？ 牛二猪的一切，都是通过钟俊明得到的。 而二猪就是钟俊明养的一头猪，必要的时候可以换取任何利益。 “好啊，我也来一份！” “小钟的那一辆五十铃，我就送给你了，他借我的地开矿，总该意思意思。 小钟啊，你也不想地卖给其他人吧？ 我只要3个点的股权。” 肖老板也想不花一分钱的插上一脚。 钟俊明脸一黑：“好啊，没问题，地说好了给我！”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李慕一拍手，答应了下来。 一屋子。 三个都想空手套白狼的老阴逼。 很是愉快的签下了合同。 第十章车子房子都有了 大佬谈生意，小弟遭殃。 牛二猪人在家中坐，忽闻厂子就要被收回，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连忙开着皇冠跑到现场。 于是皇冠也被扣了下来。 95年的皇冠可是妥妥的豪车，风格优雅、简洁又大气。 李慕很满意。 “李慕，出来混不待这么玩的！” 牛二猪指着李慕狠狠骂道，面容扭曲。 “这是钟老板的意思。 你们给钟老板的地风水不好，害得矿塌了之后，老板也是亏了一大笔钱。 你该同甘共苦，矿里才能挺过去。 二猪，你也不想设备也被收回吧？” 说话的是钟俊明的秘书，名叫游云峰。 这也是个人才，张口就是瞎话，把二同村矿塌的问题，说成是村长给的地不好。 他是特意来这处理厂房的交接事宜。 如果牛二猪识相的话，再找一块地方建厂，设备搬过去，钱还是可以赚回来的。 就是前几年的钱白赚了。 “好，李慕你等着！” 牛二猪别无选择，他把一切都归咎在李慕的头上。 皇冠被收了回去，只得气呼呼拦了一辆路过的三轮。 “李先生，那么这块厂房就交给你了，设备很快会有人搬走的。” 游云峰转过头笑容满面，随即又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就是如此一来，你怕是得罪了二同村不少人的利益了。 厂房被收回去，至少二猪跟村长不会咽下这口气。”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慕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沉浮商海多年，他深知这个世界一切想要的东西都是抢过来的。 而他也给二猪很好的上了一课。 商海路上，凡不是血缘至亲，或者是有着特殊关系，依靠别人得到的，就要随时做好被出卖换取利益的准备。 这叫商业操作。 “倒是游秘书，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上班啊？” 李慕还不忘向人才抛出橄榄枝。 他觉得游云峰张口说瞎话的特性，很适合他这样的初创公司。 “我就是有这个意思，钟老板也不会放我走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游云峰摇了摇头，拒绝了李慕的邀请。 两人又聊了一会，各自散去。 小庄那边把五十铃开了回来，同时拉来了一个赶制好的牌子—— 康海精密装备制造厂 设备精不精密不知道，重要的是名字霸气。 新来的工人更是感叹。 这设备还没造出来几台，就换大厂房了，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时代愈发看不懂了。 还是李老板牛逼。 其实这些人还不知道，李慕这算好的，他至少还有产品图纸，有实际能盈利的设备。 要是在二十多年后，有的人光是靠幻灯片就能圈钱造车。 那才叫牛逼。 “好了，吴科长，你先看看这个图纸......” 李慕很快安排好工作。 姓吴的工人满脸欣喜，问道：“慕哥，我这就升科长了？” 李慕点了点头：“都是第一批新来的员工，有特殊待遇，只要你们一心一意，前途大大的有。 还有你啊，你是张科长。 还有你也是，别看了，就是你，刘科长......” 给身份标签又不要钱，还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前世许多工厂这经理那主任的就是怎么干的，一个小工程师，还要叫师级干部。 这就跟古代造反山头刚立起来时一样，各路大王满地跑......今天你是开山王，明天他是旋风王...... 这是一样的道理。 庄世明则是工厂主任，同时负责采购这一块，类似于内务大总管。 现下有了厂房，也有了豪车。 一切都好办了起来 李慕先是开着皇冠，找到了东海市里卖给自己零部件的五金商人。 谈好了后续供货的合作事宜。 在看到李慕的经济实力后，原先极不情愿卖散货给庄世明的五金老板也热情了起来。 愿意提前给康海精密装备厂提前备货，并且送货上门。 买装配零件以后也不会那么麻烦了。 如此一来，便也打通了从原材料，加工，再到销售的整个渠道。 豆腐机设备的产业链算是铺垫完毕了。 这让李慕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档综艺节目。 如果一名亿万富翁收走他的一切，只给两千块钱启动资金，能否在三个月内挣够一百万？ 李慕算上所有的固定资产，身价算是有了个一百万，只不过他来到这里还不到一个月，这还是九十年代的一百万...... ...... “怎么样，安保措施都做好了吧？” 在从东海市区回到二同村，李慕特意询问起小庄。 “慕哥，你放心吧，座位下放了铁棍的，就算把车撬翻，我们可以敲碎玻璃跑路。” 小庄淡定的回答道。 跟着慕哥混，这段时间他胆子大了不少。 “嗯，前边路看着点，等这段时间风头过后，就没问题了。” 李慕嘱咐道。 车子跟厂房都不是他的。 二同村的村民是什么脾性他心里一清二楚，担心有人会来找麻烦。 这样的事情可并不少见。 嫉妒是中国农村里无形的毒瘤。 你家的孙子活蹦乱跳，我家的体弱多病，好，我就喂你家孙子吃泻药。 你家地里庄稼涨势好，我家的地没产量，好，百草枯了解一下？ 说好了一起贫穷，你敢率先开厂子是吧？ 好，电线剪掉。 还有就是新买了车被人点火放气的。 这事不管什么时候都有。 果不其然。 皇冠还没开进两百米就遇到了一伙拦路的人。 “大柱，你咋就换了豪车？” “这不就是二猪的吗，车到你手上了？” “傻大柱就是牛啊，不愧是我柱哥，多霸气！” 一群人阴阳怪气。 还有的人原本就是矿上的工人。 那天不是李慕闹事，这会还不知道被埋到了哪里去，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村长披着一件军大衣，手捧保温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脸严肃道：“让我说说吧，这车是大柱侵占村里公共财物得到的。 还有村里的厂房也一起被他侵占了。 大柱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事要放在几年前，你非被枪毙了不可！” “村长，这话你说的不对，就算是现在，吞并共有财产，也有被枪毙的可能！” 李慕摇下了车厢，说话间，吐出一个烟圈。 “呵呵，你知道就好。”村长抿了一口茶，眼中实则蕴含着怒火。 “所以啊，你这厂子怎么来的？ 这几年有给大家伙分红吗，还不是进了你跟二猪的腰包里？”李慕一针见血。 “你胡说！” 村长被吓了一跳，蹭蹭蹭后退数步。 “他投机倒把，你们快打他！” 说完这一句，李慕再次摇上车窗，留下一脸懵逼的村民，开启加速模式，极度嚣张的离开现场。 这年头，不嚣张就得被人骑。 第十一章 撞车 “对啊，村长，李慕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李慕走后，有村民小声嘀咕，有人朝着村长投来不满的眼神。 “村长跟二猪这几年是赚了不少钱，我们只是打工的，工钱都没涨......” “都在想什么呢，村里的大事你们哪懂！ 去去去！” 村长着急忙慌的把人轰走，只剩下一两个铁了心要跪舔村长的人。 村长的事情，不用李慕说出口，村里的人心知肚明。 只不过是权力地位摆在那里，才没有人觉得不妥，甚至有人习以为常，觉得就应该如此。 话说回来，还是李慕的势力太弱了。 ......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日。 阳光透过出租车的挡风玻璃，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二显坐在司机座上，紧握着方向盘，专注地驾驶着出租车。 他的衬衫已被汗水浸湿，面容倦容，但眼神依然坚定，一双手灵活地操作着车子。 他时而踩下油门，让车子加速，时而轻踩刹车，减速停稳。 但炎热的午后总是容易困倦，头颅不由缓缓的低垂。 随着计价器上的“嘟嘟”声响起，他立刻清醒过来，目光扫过出租车后座，一对男女在亲吻，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然后...... 砰！ 夏利出租车撞到了前面的货车上。 李二显懵了。 “喂喂！怎么搞的！” 后座上的情侣骂骂咧咧的下车，钱也没给就跑开了。 李二显顾不得其他。 连忙跑下车看，好在最后车速放缓，货车没事情，自己的出租车却凹下去一块。 ...... 半个小时后。 出租车行。 “怎么搞的？” 李二显的老板是个从港城来的商人，名叫江金川，也有人说是某个港城富豪在内地发展的私生子。 总之，他这位老板最喜欢骂人的口头禅是“食屎啊你！” “食屎啊你！ 上月你老母生病，份子钱交不清，这个月你哥又相亲？ 现在又跟我讲，车被撞坏啦，要拿去修？” 江金川指着李二显鼻子开骂。 一旁来交份子钱的司机躲在看热闹，不敢插嘴，直到发现超过了约定接人的时间，才急忙一脚油门跑开。 “江老板，上个月的钱我也是交清了，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 李二显抽着烟，一脸的不耐烦。 江金川巴拉巴拉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你耽误我做生意了懂不懂？ 一辆车一天要跑够两百块钱才不亏本，懂不懂？你一撞车就两天，这个钱怎么算？ 没钱买出租车，就不要装大爷......你有钱陪吗？ 你有个毛啊！你毛都没有！” “车我会修的。” 李二显把烟头踩灭，直接把车开走。 满脑子里还都是江金川指手画脚的场面，全身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喻的郁闷中。 这时的他内心充满了挫败感，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没有活法了。 出租车缓慢的前行着。 一路上开到了镇上的机修站，客人很少，可是当秃头老板看到是李二显后。 骂骂咧咧的拉下了门帘。 李二显不明所以，只感觉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于是又换了一个方向。 当他路过一片熟悉的地段时，发现是曾经送李慕来相亲的小店铺。 “嗯？这里怎么还有一家新的店铺开业了？” 李二显看着一个装扮还算好的门面，里边放着好几台设备。 店里围观的人还不少。 外边一块招牌：出售豆腐制造机，豆腐产量爆炸，谁用谁发财。 “豆腐机啊？要不搞台设备，回去造豆腐卖也不错，或许我真不是开车的料。” 李二显自言自语。 这时又看到广告牌下一行说明。 康海精密装备制造厂，地址：东海市北沙镇二同村东南112号 嗯？ 这不是我家？ ...... 李二显鬼使神差，在好奇心驱使下，他往城外开去。 反正今天已经亏本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只是在回到二同村的时候，有的人不是对他怒目而视，就是神情复杂。 李二显越发的好奇。 破败的家中没有人在，远远的看到自家地头上的厂子灯火通明。 一辆皇冠停在前方，李慕从车上走了下来。 李二显觉得自己眼瞎了。 他连忙将车子开过去，确认是康海精密装备制造厂。 几名工人不断的在忙碌着，还有七八名杂工，康海精密装备制造厂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扩充到了十八个人。 李慕一只手扶着皇冠车，一只手夹着烟。 “哥......” 李二显喃喃的喊道。 “二同村的人，已经从鄙视我们家，变成嫉妒了。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干！” 李慕没有说过多的废话。 李二显疲惫没落的神情已经说明一切，外边的世界，哪有这么好混？ “干，干他m的！” 李二显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啊！人手多了，好干事！” 小庄带着一副墨镜，从一旁走出来，兴奋的说道。 ...... 东海市。 许正把原本的门面房留给女儿住。 自己跟老婆则是住在了隔壁放设备的房间里，为的是防止有人偷盗。 这十几天的时间内，他卖出去了五套豆腐机，妥妥赚了三千块钱。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他就能攒够给女儿做手术的钱了。 “闺女，你这书真有这么好看？” 许正抬头，就见到许晴手里捧着一本书。 “咛......” 许晴点了点头，口吃间发出模糊的声音。 许正看着闺女认真的模样，心里有些惭愧，自家姑娘生的文静，灵巧，只可惜上了初中后就没有钱继续给她念书了。 这个年代的聋哑人义务教育阶段是全部免费的，中学要收取一定费用，可尽管这样，许正当时也没有狠下心来给女儿去念高中。 一个哑巴，念完高中有什么用呢？ 可现在不同了，等攒够了钱，治好许晴的病后，许正还要满足女儿上学的愿望。 这一切都是李老板给的，一定要好好感谢李老板啊...... “老许，老许。” 许正畅想着未来，老婆焦急的喊了起来。 他抬头一望，花山虎带着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站在门口。 “花山虎，你不要乱来，卫生费我给！” 许正下意识的就挡在设备前面。 “许老板，你先别激动！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花山虎似乎早已忘记了那天挨的一棍子，态度谦和。 许正望向花山虎身后的男人，知道一切的原因都在这个人身上。 只见那人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叫关世红，是花山虎的表哥，来这找许老板，是想帮忙引荐李先生，谈一谈豆腐机代理的事情。” “李总说了，周围只此一家，不会再有其他的门店了。” 许正皱着眉头。 花山虎适时拿出了一个纸包，说道：“还请引荐一下，这是两千块钱，事成之后，关先生还会再给八千。” 许正心头狂跳，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着这手笔太大。 “我们打算把店开在城西，跟你这形成不了竞争关系。 我是专门卖设备的，还能给李先生的豆腐机起到宣传效果，对李老板的设备厂也是有好处。 我想李老板也一定需要做大做强......” 关世红接着说道。 许正知道康海设备厂最近已经扩产，门店上就有设备厂的地址，可他们还是先找来了这里，明显是担心有过节，李慕不会答应。 李老板是有扩张的计划，许正犹豫了一会，道：“只要对李先生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以帮忙转达，不过要引荐的话，还是要等到明天了。” 说完，他把两千块钱退了回去。 第十二章 代理商 “好，那就说定了!” 关世红收回钱，带着花山虎离去。 第二天。 关世红早早的从家中出来，带了两瓶飞天53。 两瓶飞天茅台价格在一千两百块钱左右，这个时候的假酒已经开始泛滥了，关世红还是专门托商贸社内部关系拿出来的。 “带回去到李老板那里，要好好表现一下，有道是不打不相识。 这个豆腐机我看过的，前景很好。 等拿到了独家进货权，你过来帮帮我，也不用再在外边做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了。” 关世红开着一辆奥拓，花山虎坐在表哥的身旁，没有了往日凶狠的模样，就像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学生。 “知道的，老表，有正经生意，谁还回去收卫生费。 收卫生费只能看电影过过瘾，卖豆腐机就可以去发廊了.......” 小奥拓开到东海市的另一面，接上了许正，又一路往二同村方向开去。 这时才是上午的七点半。 天方刚亮。 由于每天被李老板打鸡血，康海精密装备厂的工人已经陆续开始工作了，朝着美好生活奋斗。 厂房内，斗拱式的天花板上配备着灯条。 灯条不间断的亮着。 紧贴墙壁的地方，摆放着一排柜子，挂在上面的各种工具扳手、螺丝刀等，显得井然有序，散发出力量的气息。 几个工人正忙碌地装配机壳，还有的是在调试。 一目了然的，工人一共分为四组。 每组人的手中，都有一台快要装配好的豆腐机。 一台皇冠从远处开了过来。 李慕刚从后座上下车，就见到许正迎了过来。 “李老板，花山虎他们非要找你，昨夜还跑到我那......” 许正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甚至包括给红包引荐也交代了。 后边的关世红和花山虎一阵尴尬，没想到这个许正如此老实，真是什么事都不瞒着李老板啊！ “李老板，你不要介意，这也是我表弟上次不懂事，跟您闹矛盾，担心影响生意......” 关世红着急着解释，可却被李慕打断：“出来做生意的，哪记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话说回来了，你真想在我这拿货？” “想啊，只不过想拿独家代理，我看康海精密厂没有做外部营销的想法。 如果李老板愿意把城西一块地区的销售权单独划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的。”关世红诚恳的答道。 “给我一个选择你合作的理由。”李慕需要先看看对方的实力，是否值得合作，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正经工厂的老板了。 虽然说是靠忽悠得来的...... “我有一家公司，叫海城商贸。”关世红回答，显得有些不大自信。 倒是李二显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就是海城商贸的关老板？” 随即又跟李慕说道：“哥，这家伙有十二家设备经营部，两家在城西，还有十家在隔壁温城，都是两百平以上的大门面。 以前开出租车的时候，我们会在后备箱帮拉一些碟片机的。 现在说起来，这人我以前好像还见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老板...... 李慕闻言则是被吓了一跳，关世红打扮也不像大老板啊。 十二家经营部还开奥拓？ “五年前卖家电赚了点钱，后边想着承包政府退下来的经销部，我本来只想要两家，非得要十二家一起打包卖给我。 也就是从那时起，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关世红一脸无奈的说道。 他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好的产品引入，否则手上的店铺都快撑不住了。 李慕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对关世红的遭遇了然于胸。 原来是混合性质的经销部，那么跟私人门面的确有极大差别。 像关世红这样的老板，买两间经营部还不行，非得逼着你要十二家......要的就是有人来养起这臃肿机构人员，要知道，这些经销部里的员工是不能开除的。 没有营业收入你工资还要照发。 要是自己的店铺还能倒腾点东西，没有好的设备卖，还可以买床垫，卖建筑材料。 “李老板，你可是不知道啊，当年我就喝的是这个茅台，两瓶酒下去，不知道咋的就盘下十二间经销部......” 关世红一把鼻涕一把泪。 “行啊，我们装备厂的独家分销权可以给你，东海城西和隔壁的温城，这些地方都交给你。” 李慕回答。 其实按照康海精密装备的体量，还远远达不到什么独家代理分销权的地步。 只是这关世红自己送上门来，外加当前特殊的经济形势。 关世红能想到靠独家代理这一出救活，也算是机智过人了。 “那太感谢了，价格还是按照六千七百块来？” “可以！” “只不过你们工厂的产量怎么样，能不能跟上十二间店铺的需求？” “放心，我们都是流水线生产，专业化装配，再来两百家门面都没问题。” “那李老板，先带我进去参观参观？” “走，喝酒去！” ...... “来来来，李总，认识你真高兴！” 关世红举起酒杯摇摇晃晃，跟李慕碰上了一杯又一杯。 一旁的花山虎见着两人谈话间隙，也举起一杯酒，说出一句琢磨许久的话：“李总，我敬你，请原谅我上次年少无知太猖狂。” 李慕风轻云淡，举杯轻轻一碰，微笑道：“猖狂好啊，不猖狂能叫年轻人吗？” 简单一句，往事一笔带过。 众人大声欢笑。 氛围就更显轻松。 李慕前世酒局无数，应付个关世红绰绰有余，举手投足间都是全场的焦点。 倒是庄世明跟李二显略显局促，许正更是老实巴交连酒都不敢喝。 花山虎抓住机会，连忙上去陪好几人，大家都是老板下边的小弟，交流起来就没什么隔阂。 许正被花山虎重点关注，一连强行劝下好几杯酒，豪情一上来，也跟大家称兄道弟了起来。 李慕笑脸逢迎，实则对一切冷眼旁观。 经过长时间的激烈“谈判”，关世红最终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成为康海精密的区域独家代理商。 当他晕倒在酒桌上时，脸上依然挂着满意的微笑。 半个月后。 康海精密第一批豆腐机交付。 关世红十二家经销部各拉去了十台，不到十天的时间，全部销售一空。 这种便宜又实用的设备很受个体户欢迎，目标受众还是挺广的。 李慕一下收入八十万，除去成本，含泪净赚七十六万。 第十三章 说好了高精尖 九十年代的企业家，总是天马行空。 有的人光靠几节火车的纽扣、拉链，就换回了前s联边疆区价值数百万元的小径木和圆钢。 还有的人主业明明是服装，却发展成为了果农，最后去做饮料净赚数千万。 当然还有更牛的。 比如说前两年有个叫沈太福的人，主业是做电机设备，副业却是搞新闻。 新闻怎么个搞法？ 在全国设立了20多个分公司，100多个分支机构，雇用3000多个人，只为了炒作自己公司的产品。 编辑假新闻，忽悠群众。 自从用了沈太福电动机，一口气可以上五楼，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集资到10亿多元。 可谓是近代史上利用媒体炒作风向的第一人。 如此手段，如此规模，哪怕放到二十年后都令人叹为观止。 这个人今年正在被枪毙中。 所以，区区赚这几十万，李慕觉得跟当代的各路英雄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而且这点钱还不够买一台半导体设备的。 不仅李慕觉得当前工厂的规模小，其他两位股东也是这么觉得的。 钟峻明跟肖天明就像是两个喂不饱的胖子，对于眼前这一点利益来说，跟本是满足不了。 “李总，我们的工厂，其实还是可以做得更大啊，是不是得要做一些新产品啊。 比如说，真正精密的设备。” 月末，钟老板与肖老板来工厂考察，煤老板钟峻明指着厂里的设备，意有所指。 李慕当初可是说的要做高精尖产业，要做集成电路来着。 做煤炭出身的钟老板，非常想洗刷掉这个土老帽一样煤老板的标签。 “方案有啊，我又画出来了一种设备，叫腐竹制造设备。” 李慕取出了一张图纸，介绍着说道：“众所周知，腐竹是一种豆制品，在有的地方也叫人造肉。 豆腐机的制作过程相对繁琐，从最开始的选料，磨浆......再到烘制晾干一共十几到工序。 这其中主设备就有三台，我们配套做，帮客户全部组装，建设好锅炉。 一套设备下来就得买五六万。” 这个年代什么设备都缺，更缺的还是一份合理的设计图纸。 肖天明不由得瞳孔一缩：“如果是这样的价格，的确值得大干一场。 现在自由经济，餐桌上的食物种类越来越丰富，这种营养丰富，口感好的腐竹，会越来越多人吃的。 而且价格也要好几块钱一斤了，一样的原材料，加工起来，比豆腐贵十倍。 ...... 只是你觉得，一套五六万的设备，在乡镇里有人会买吗？” 做腐竹厂需要占地面积，城里也是没地方做。 肖天明不愧是未来的省首富，点评是一阵见血。 “不错，做这个项目，目标群体就是乡镇里的村民。 乡下的人虽然务农，可就算是再穷，一个乡镇里也有几个万元户吧？ 一个腐竹厂，光是靠一家子人做不起来的，少说也要八个青壮年劳力。 我们主打的模式是小型家族式工厂。 一个八十年代的万元户，三代人凑在一起，两三个家庭的钱，凑个几万块还是没问题的。” 按照李慕的规划，小型家庭式腐竹厂的产量不大，收益预算，刚好能养活三个家庭，供应一个乡镇的需求。 腐竹厂的综合配套设备的确还没有人做，九十年代的自由经济浪潮下，想办厂的人多。 如果按照一个乡镇布局一家腐竹厂，光是周围的几个县市，他们就能有五百万的市场份额。 做大之后还可以辐射全国。 “可以啊，李总，你这个项目我投了，现在还可以追加入股不？” 肖天明忍不住问道。 直到现在，他终于承认，他结识到了一个极有商业头脑的机械天才，并且还成为了合伙人。 李慕沉思了一会：“可以啊，一个点一百万！” 肖天明被下了一跳，李老板对股权这一块把控得很严啊。 看来李老板跟自己一样阴，他很喜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若干年之后，当他看到康海精密的发展前景，恨不得穿越回来，砸锅卖铁也要买下几百万的股份。 “可是腐竹设备也不是高端设备啊？做这个跟挖矿差不多嘛。” 钟峻明却很是不满。 耿直的点出李慕出发点还是不对。 他对做高端大厂完全较上了劲。 “我也想做大厂，只是现有的资金还不够用，而且如果要做的话，最好还要再收购一个工厂。” 李慕如实相告。 他何尝不急。 一上来就连哄带骗的搞钱，就是为了抓住国际形势。 若是再晚两年，等m国佬发现我们做不起芯片，就没那么好弄了。 只是大环境毛都没有，各个都在等着赚快钱，哪有环境做高精尖？ “最近有一场海外交流会，有关于电子厂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肖天明忽然说道。 “电子厂？什么样的电子厂？” 李慕有些疑惑，印象中国内第一家真正的集成电路工厂，应该是在1997年才在锡市建成，现在应该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产业链。 “参会的大部分企业家，是做一些电子管。 还有一些做简单的电路板，大多都是国外的委托订单，在国内加工的。” 肖天明思索了片刻回答，他对这个行业也不了解，只是之前听李慕说得豪情万丈，他也不免心动了起来。 “那还请肖老板引荐一下，我想去参加。” 李慕请求到。 肖天明很是爽快的答应：“行啊，没问题！只是你说的那个半导体，晶圆，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那是当然，现在的时间不能再拖了，我跟你说啊，这个项目以后都是上百亿......” 李慕欢快的又对几人输出一顿大饼。 ...... 两个小时后。 钟峻明与肖天明心满意足的从工厂办公室出来，在李慕的远景规划里，他们似乎已经望见了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 “李老板，今天是受益良多啊，下次再找你！”气氛很融洽，肖老板很满意。 “好啊，肖老板，要不要我送你？”李慕礼貌的询问。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就一辆普普通通的虎头奔，你看......” 肖天明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人在给他的虎头奔放气。 直到轮胎彻底没气后，又用钉子狠狠的扎了一扎。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更可气的是，那人见到李慕几人看来，又嚣张的笑了一笑，转过头明目张胆的逃离现场。 庄世明一个箭步从边上冲了出来，狠狠的把人扑倒在地，几个拳头落下之后，问：“是谁安排你来的？ 不说打爆你蛋！” “我说，我说，别再打了，是二猪叫我来的......” 第十四章 风波 “二猪？他叫你来扎我的车？” 肖天明不可思议，他跟牛二猪几乎没有交集，只听说过是钟峻明的一个边缘小弟。 如果是为了寻找刺激，这胆子也太肥了。 于是把目光放向了钟峻明。 钟峻明这会也很懵，直接上去一脚，揪起对方领子，问：“说，快说。肖老板跟二猪无冤无仇，怎么会故意派人来扎他的虎头奔？” “牛二猪给了我两百块钱，说是让我来扎这里的一辆皇冠。 我不知道哪辆是皇冠，他就说厂门前停的最嚣张的一辆......” 扎车贼是一个外乡人，明显不是什么硬骨头，感觉事情闹大了之后，一股脑儿全部抖了出来。 “噢，原来是要扎我的车啊，不好意思啊，肖老板。” 李慕了然，原来是误伤，不然倒霉的就是他的皇冠了。 然而，还不等肖天明生气，一旁的钟峻明却是气急败坏：“好啊，你个牛二猪，肖老板的车你都敢扎！” 肖天明是钟老板请来的人，哪怕是误伤，也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这时的牛二猪正在屋子里等待好消息，全然不知道已经惹上了大麻烦。 “二猪，二猪不好啦，矿上的煤车不再运过来了。” 有一名监工急匆匆跑到二猪家里。 “怎么回事？矿山不是重新复工了吗，我们的设备才刚刚放好，过几天就能运转了。” 牛二猪心头一惊，他在邻村寻了座仓库，方刚好能够安装下设备，三天后就可以再开张了。 “派去扎车的人被当场抓住了，扎的是肖天明的车，钟老板也在。” 监工是牛二猪的心腹，要扎李慕车给点颜色他看看的主意是两人一同想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 牛二猪被吓傻了。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加快，呼吸变得急促。 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就连手里的酒也不香了。 肖天明的大名他听说过，这等人物在东海地位比钟俊明还高，如果在钟俊明的眼皮子底下，得罪了他的朋友，简直就是比得罪了他本人还要严重。 牛二猪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他需要在第一时间弥补跟钟俊明的关系。 钟老板的矿怎么说都还是在二同村地界上，矿上有许多工人也都是村里人，按理说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李慕跟村长这边的势力彻底翻脸。 可牛二猪很快回来了。 脸上带着愤怒：“好啊！你跟钟俊明，为了一个傻子连我翻脸了！” 牛二猪非但没见到钟俊明，反而被隔着门骂了一顿。 这一段时间，牛二猪反复思考着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被钟俊明威胁收掉了厂房。 说不嫉恨钟俊明是假的，可这几年钱赚得太容易，后边还要靠着钟俊明发财，当然只能愈发殷勤的贡着。 可再经过这一次羞辱，他对钟俊明也彻底记恨了起来。 最后所有的愤怒又都归结到李慕一个人的身上。 “都是傻大柱，好你个李慕，一切都是从他身上开始的！” 牛二猪咬牙切齿。 “二猪，你把肖老板车扎了？” 门外，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村长着急忙慌的从外边走了进来，当消息传到他耳边的时候，可是吓得够呛。 “姐夫，傻大柱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上次在村口公然说你挪用公款，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怕不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牛二猪满脸委屈。 “好啊，果然是你，可你扎肖老板的车作甚！”村长却勃然大怒。 “这不是扎错了吗......” 牛二猪小声的说道。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到底，我们跟李慕那小子没有多大仇，都是你欺负他，才成为仇家。 我看是这些年惯着你了！” 村长越说越气，扬起一只手就要打过去。 “老彭，老彭！”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道气恼的声音。 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直接冲了上来，直接挡在牛二猪的前面。 村长名叫彭江成，前面的正是他的老婆，名叫刘洪琴。 “老彭，你这是闹那样，要打我家弟弟？打坏了我弟怎么办？” 刘洪琴指着彭江成骂道。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得罪死了钟老板，以后还怎么拿好处。”彭江成气得满脸通红。 “得罪了一个老板只是少拿点好处，可要是打坏了我弟弟，你担当得起？ 老彭，你可别忘了，我刚嫁来二同村的时候，你饭都吃不饱，还是我娘从家里挑了几筐棉花过来给你拿去换米吃！” 刘洪琴丝毫不让。 “哎，哪一年的事了，你还提！” 彭江成嘴上不服，语气却软了许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絮叨道：“你就惯他吧，总有一天惯出大事来......” “呵，老彭，你还是个村长，怎么说出这种话？”刘洪琴满脸的不屑。 “我是个村长，怎么不能说了?钟老板就是我们的财主。”彭江成皱着眉头。 “你啊，你啊，作为一村之长，做事还不够硬气。 钟老板开矿是在我们的地头上，虽然早就征收的土地，可想要好好挖煤，不也总得跟咱们村搞好关系不是？ 他收走二猪的厂子，本就是不讲道理。 矿上的许多村民，还都是向着你的。 老彭你要是想搞事情，路子多得很！ 你啊，就是不够狠！ .......我弟弟虽然脾气不好，可也是做大事的人。” 刘洪琴对着彭江成洗脑，对方脸上气恼未减，可也不再反驳，最后只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起烟。 “对啊，姐夫，这矿山就在咱们村，矿车还都经过我们村里。 就说矿山的车压坏路了，我们告到镇里去！不行就去市里闹！ 钟俊明的矿山就是个黑煤窑，他不敢闹事......” 牛二猪凑过来说道。 “是这个道理，一昧软弱了也不好，得让钟俊明瞧瞧我们二同村的狠劲！ 不过话说回来啊......一切还都是那个李慕......” 彭江成最终还是无奈点头。 “李慕就是一颗老鼠屎，败坏风气，害了整个二同村！” 刘洪琴添油加醋，故意拉升仇恨值，这段时间，她可没少说李慕一家的闲话。 “行吧，钟俊明，李慕都得给点颜色瞧瞧。” 一家三人，最后达成一致。 第十五章 闲言碎语 自从牛二猪轧车事件曝光之后，康海精密装备厂的周边就时常有村民在晃悠。 这些人中有的是纯属好奇，听说村里出了一个很赚钱的工厂，做的豆腐机一流。 还有的纯粹就是村长使唤过来的。 “二显啊，都是一个村的人，平时我们从小就串门，进去看看无所谓吧？” 村民甲在工厂大门望了半天，还非得要进去看看。 其他人听见村民甲这么一说，一个个也都跟着挨了过来。 这时刚过农忙，白天没事干的村民闲得很。 “各位叔伯，进来看没办法啊，工厂做的是精密设备，不能随便走动。 你们就不要让我为难了吧？” 李二显满脸为难的说道。 在以前，这些村民都只会在背后指手画脚，现在一个个对他态度转变，还一下有点适应不了。 “为难？不会吧，以前还是洗煤厂的时候都让进的啊。 我闺女，在隔壁温市电子厂，里边还可以养鸡，你们这比电子厂还高级？”村民甲皱着眉头质疑。 “哎，二显不一样了，有钱了，门槛高了。” “就是，话说他们家的工厂也不是正经买下来的吧，还不是诓过来的。 真是丢二同村的脸。” “就是，听说是骗来的......” ...... “你们不要乱说话！” 一群人是说什么的都有，李二显气得满脸通红。 这些人他可从来都没的罪过，有的平时还受到过牛二猪大骂，没想到还帮二猪说话。 好在，李慕注意到这边情况，走了过来，这时他的气场不同以往，一站在门口，气氛顿时就凝固了下来。 “工厂最近扩产，想要进来参观的话，可以应聘工人，一天就有三十块！” 李慕对着所有人说道。 “一天三十块？李慕这是真的？” 不少人立马来了兴趣，这个时候，厂里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五百块。 要是一天就有三十块，简直是人上人的生活了。 况且还是在村口上班，不用打工。 “当然是假的，就这个破厂，能比矿上挖煤还多？”村民甲冷冰冰说道。 “不会吧，都是一个村的人，李慕以前挺老实的，开玩笑从来不生气。” “呵，吃熟不吃生，二猪的厂子不就是他骗过来的？”村民甲继续嘲讽。 “彭大存，你不要乱说话！” 李二显气恼的说道，村民甲本名彭大存，明显就是来砸场子的。 有些人在听到彭大存的讽刺，也纷纷跟着起哄。 李慕一家人以前是太好欺负了。 这些人还在想着从老实人身上换来些优越感。 “呵呵。” 李慕却是全程面不改色。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认怂时候，忽然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彭大存衣领。 彭大存被李慕抓在手里，脸上满是惊骇，这时他才想起，李慕当时可是在矿上敢单挑牛二猪一大伙人的存在。 “彭大存你故意闹事？” 短短的一句话，彭大存已经汗流浃背。 李慕说完，将彭大存放开，对着前边一众人：“给你们一口饭吃是我的情分，想不想好好吃饭是你们的事情。 我这工厂也有门槛，不要蠢人，你们回去好好想想！” 一群看热闹的人哪想到会有这出，向来老实的傻大柱看来是不好欺负了啊。 这时的李慕在村民眼中变得陌生起来。 “傻大柱，你跟整个村作对，等着倒霉！” 彭大存退后好几步，留下一句狠话，转身跑开了。 余下的村民见气氛不对，看着面露凶光的李慕，识趣的离开。 原地只剩下一个半大的姑娘，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还有一个小伙子，应该十三四岁的样子。 “李......老板，我真需要一份工作，我可以跟弟弟来不。我不念书了，弟弟在暑假，可以打杂工......” 说话的人住在村东头，是一对姐弟。 在这节骨眼上，敢在村长眼皮子底下来工厂求工的也是少数。 “哥，这是村东头的彭日霞和彭吉东姐弟。 家里父亲卧病在床，老妈改嫁了，看来是真的缺钱。” 李二显在一旁说道。 “我们以前在机修厂也打过零工。” 彭日霞小声说道。 “行，看着是勤快人，年纪小了点，、先来做学徒。” 李慕大手一挥。 这个年代，根本谈不上什么雇佣童工的事情了，有一份几十块钱的薪水，比什么都强。 赚了钱以后，照样还可以读书。 姐弟俩喜出望外。 “李老板，那工钱？” “工人钱都一样，三十块钱，学徒期六个月，工资打七折。 杂工十块，以后做得好了再涨。” 李慕也不计较。 三十块钱一天，对于彭日霞来说多也不多，又要给父亲看病，又要供弟弟念书，自己剩不了多少。 可尽管这样，相比于外边一天十块钱的工资，这简直可以说是改变她们一家的命运了。 “老板，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工。” 姐弟两很是高兴。 李慕挥挥手，也不忘提醒：“别高兴太早，工厂里的活不好干，上不了手，也是要开除的。” “放心吧！” 姐弟两很是麻利的答应。 ...... 自从李慕教训完彭大存，敢闹事的人渐少，可还有一些零星捣乱的人，故意带偏李慕一家人的口碑。 李慕对此却毫不在意，在这种事情上花太多时间也是浪费生命。 又过了几天。 肖天明的虎头奔再次出现在了工厂门口。 这次他还带来了七八名师傅，都是些以前做工程时候的建筑工，还有一些人是能看懂图纸的。 做腐竹厂的设备可是要上门安装的。 有了这些人，基本的团队架构就能搭建起来。 “李老板，电子交流会就要开始了，我跟你一起去。 参会的人已经打听好背景了，有各路老板，国企高管，还有海外回来的博士。 其中有一家电子管厂想要转手，合适的话，可以过去拿下。” 肖天明下了车眼神却张望着四周，好在是自从扎车事件之后，厂里加了大门，外人再进不来了。 “好啊，等这一天很久了。” 李慕兴奋不已，转身回去拿晶圆厂的方案......专业的人士面前就要吹专业的牛逼。 “我就不去了，最近矿上不稳定。” 钟俊明坐肖天明的车来，这段时间要留在矿上稳定人心。 能开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二同村最近搞了些小动作影响到生产，他也不会惯着。 第十六章 商交会 九十年代的电子大会通常是由各大电子厂商、科技公司和相关组织举办的一种技术盛会。 当然，以上说法只是宣传口号。 真实的情况...... 省城海京市，荣华大酒店。 一层楼的大厅内熙熙攘攘，吵闹呼喊声不绝于耳。 如若一个热闹的集市。 李慕刚下车时，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才九十年代，电子行业的热度就这么高涨了吗？ 如果是这样，煽动投资也是有优势。 “哥，这省城大会真不一样，一个个打扮的就很有牌面。”李二显从皇冠车上下来，他已经成为了李慕的专职司机，小庄则是留在大本营看着工厂。 “还行吧。”李慕点了点头。 他前世可是见过电子博览会的大场面，一句还行是这年代能做到数百号人的交流大场面实属不易。 “怎么样，这可是省级科学大会，有牌面吧？这家酒店我也有股份的。这次电子大会足足包了三层楼，这才是第一层的展览大厅呢。” 肖天明从虎头奔上下来，带着几分吹嘘的意思，巴不得说这此大会就是他牵头主办的。 “是啊，是不错的。” 李慕象征性的夸赞一句，可当走到大厅之内。 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肖老板，这展览的是什么，不是电子展会，怎么会有灯泡？”李慕疑惑问道。 “灯泡也是用电的吗，当然也是电子产品，李老板可别看这家厂子，一个可是能赚近千万的利润！” 肖天明笑着回答。 “电灯还说得过去，买保险丝的也就算了，但那边温市的皮革就有点过分了吧？” 李慕指着一个摆满各式皮革的摊位，十分无语。 “李老板，温市的皮革几年前卖得太火，结果这两年打假之后生意就惨淡多了......不仅是皮革啊，这里还有塑料瓶，钢化，五金各路的厂家都有的。 朋友们求到我，我作为东海商会也不能拒绝不是？ 这场面是大了，可也花掉我不少钱啊......” 肖老板感慨不易，他拉拢这么多厂家过来，其实是受名声所累，逼不得已。 而且由于是跟相关部门合作举办，公益性质，酒店这几天办展会的租金也是没有的。 “格局要放开啊，肖老板。 这次的人还是太少了，下次可以把场地弄得再大一点，吸纳的商户再多一点。 提前半个月就可以在外边发传单了，办交流会的名头再响亮一点，就要亚太经济促进发展博览会。 做生意嘛，就得让更多的老板看到自己的产品才有机会，参与企业多了，就向参展企业收取展位费。 展会的中央投放入场企业横幅，可竞价拍卖，再请一些经济老师走场上上课，做老板的，一节课几百块拿不出来？ 这钱不就来了嘛......” 李慕好意指点。 一旁的肖老板早就拿出了纸笔，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着，写完了建议，才把小本本仔细的放到了口袋里。 “李老板果然是商业鬼才，这个建议非常好了，我觉得明年又要发一笔财了，怎么样，李老板，明年就请你做展会的主讲老师？”肖天明兴奋说道。 “再说吧。” 李慕敷衍道，等到明年......他估计也不会再需要靠开展会来骗钱的地步吧。 这时终于见到一个吸引他眼球的地方。 几个白大褂的医生在操弄着一台仪器，仪器的一旁连着计算机，算是全场比较有逼格的产品了。 “这是什么？” “这位朋友，这是我们研究所最新研制的电子气功仪，可以巧妙的把气功跟电子学结合起来。 每当仪器开启的时候，我们会安排气功周大师坐在一个房间里，头上套一个项圈，运功。 功力经过我们仪器过滤，再放大，通过探头释放...... 可以治疗颈椎肥大、腰肌劳损、关节炎、头痛、心悸、近视、失眠等20多种疾病。 目前还有人正在使用这种仪器治疗近视。” 白大褂热情的介绍着。 “人才啊，都是人才。” 李慕回应以“夸奖”，看来九十年代的气功果然是一股热潮，万物加上气功，就等同于贴上了流量的标签。 转过头又看到有人在买锅。 “朋友，这是宇宙锅，头顶此锅，可以接受宇宙的大气场，实现人与宇宙的感应。” 卖锅的人介绍。 肖天明只好有些尴尬的将李慕拉到一边，解释道：“李老板，看破不说破，这些事情也是看看就算了。 有的医院做手术还要配上气功麻醉师，你说这些有用？ 可大家都是信这些，你不配气功师麻醉医院就没有患者。 卖锅，卖医疗设备也是这样，混口饭吃......” 李慕知道，这些事情，精明如肖天明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其实能不能有效果，稍微懂点科学的人都能知道气功是无稽之谈，气功热的背后总是有着种种利益纠葛。 李慕对这种愚昧大众的行为是极其反感的，他转了个话题说道：“肖老板大老远来到省城，该不会就是为了看看这些东西吧？” “哈哈哈，当然不是，且跟我来。” 肖天明大手一挥，将李慕与李二显带上了二楼。 在这里气氛就安谧了许多。 二三十张台子，做的都是一些西装革履的人，有的人举着红酒杯，相互交谈。 这下是看起来正常多了。 有人见到肖天明过来，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肖老板，这么晚才来啊？” “是啊，是啊。” “今晚一定要罚十杯！” “哎，喝太多了也不好，酒宴过后，我们再去洗脚，最后去唱打靶归来！” “好啊，听说在省城打靶的水准质量都是不一样的......咦，这位朋友有点面生？” “这是我在东海市最近的合伙人，李慕，李老板......李老板啊，这个是李进，李博士，刚刚从海外回来的。” 肖天明相互介绍着两人。 “原来是李进博士啊，久仰久仰。” 李慕越听越觉得这人的名字耳熟。 眼前这个能说会道的人叫李进......莫不是汉芯一号的主人公？ 这是个人才！ 第十七章 代加工 陈进博士的过人之处并不在于对芯片技术的发展有多么傲人的贡献。 实际上是他的操作堪称是芯片史上最大骗局，以一己之力，让国内的芯片产业停止十数年。 以至于后边想要再涉足芯片产业的人，都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操作其实也很简单。 十年之后的陈进博士留学有成，在交大电子做高级讲师。 当时国内各界当时是对芯片行业知之甚少。 于是被委以重任的陈进院长将国外摩托罗拉芯片购买回来，磨掉标签，印上汉芯标签。 这就是芯片贴牌的鼻祖了......这样的操作其实一直在后来的十几年一直有之，甚至乐此不疲。 只不过陈博士玩的比较狠，连给专家评审的开源数据都是从摩托罗拉官网下载，号称每秒钟达到了2亿次运算，性能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 其实他手头上的芯片、代码，只能够播放三首歌...... 号称是靠三首歌卷走上亿经费的男人。 “哦？李老板听说过我？” 李进还有些意外了起来。 这时的他还在求学阶段，没有商人的油腻感。可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公关气质。 这也怪不得能忽悠住所有人。 “李博士的才气外露，怎么能不认得。” 李慕由衷的感叹。 又闲聊几句，基本上就可以确认这个李进是之倒腾出汉芯一号的人物了。 这年头，学芯片设计的人就很少，能学到博士的人也没有几个。 “李博士，今晚再聊，海外待久了，回来要好好享受下故乡温暖啊。” 话要一步一步探，晚上至少还有两场局，到时候能有足够了解对方的时间。 在这之前，肖天明还想带着李慕去认识更多朋友。 可刚一抬脚，就听到一道疑惑的生意：“李二显？” 李慕还是一直带着李二显，为的是让弟弟好好见见世面，开拓视野，可没想这还有能认识二显的人。 李二显身体一颤，转过头，却是不由面色难看了起来，低声说道：“江金川，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倒是你，食死啊你！” 江金川一脸的怒气。 李二显辞工的时候一点都不愉快，车没给他修好，还没交够份子钱。 当时李二显说的是，费用都算在精神损失里边了，这话还是李慕教的。 “你说谁吃屎？信不信我让你也吃屎！” 李慕指着江金川的鼻子骂道。 这年头，来做生意的港商都是怕硬骨头，再大的老板被地头蛇打一巴掌都不敢还口的。 港城商人惜命。 他只不过是欺负李二显欺负惯了，才“出口成章” “这位朋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司机。” 果然的，江金川见到李慕的气势，顿时就怂了下来。 “他是我弟弟。”李慕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江金川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李二显内心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 “金川，这里怎么回事？”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来人同样是港城口音，于江金川有着七八分的想象。 “爹地，发生了一点口角，不过没有关系，你来到这里，大家都会给你面子的。” 江金川见到过来的中年男人，语气一下就硬了许多。 李慕刚想看向肖天明介绍眼前的人，可谁知肖天明却罕见的换了一副恭维的嘴脸：“哎呀，原来是江老板啊！没想到你今天就过来了啊？ 也不通知我一声，本以为你明天才到，这是贵公子吧？ 真是一表人才啊......” 能让肖天明这种人奉承的人要么就是有绝对的权利，要么就是能给他绝对的利益。 “我们通云电子的内部会议提前结束了，就临时赶来的。 这不是李博士也在这里......还有各位同仁，我打算借此机会，跟各位同胞，好好介绍下我们公司。” 中年男人也不在意这里方才的争执，说话间，就回身走上了讲台，直接开始了演讲。 江金川也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慕兄弟两人，跟着他爹离去。 肖天明趁间隙，这才解释道：“这是港城大公司通云电子的老板，江云秋，做印制电路板的，在湾岛，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有工厂。 这才是真正做电子行业的人，国内暂时是没有这种人物的，想搭上这船就得小心翼翼的，说实话，来这的人大多都是奔着江老板来的。 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就算看不顺眼......也只能背地安排人打他一顿好了...... 哎，要不是决定跟你做晶圆厂，我也会凑上去讨好江云秋。” 李慕闻言这才恍然。 看来不管哪个年代的商人都不是傻子。 印制电路板又叫做pcb板。 简单的说，就是上边装配有各种芯片电子元器件的板子，是属于芯片产业链里的下游行业。 制造电路板的工艺简单，早在六十年代，国内就批量生产出单面板，小批量生产双面板并开始研制多层板。 只不过中间停顿研发一段时日。 一直又到了八十年代，世界已经进入了集成电路时代，pcb印制电路板的制作也更加精密化。可这时才方刚改革开放，制造技术落后了一大截，以前的工艺也不能用，生产出来也是浪费。 可是做印制电路板终究是要比造芯片简单，而且还成本低，国内有着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只要稍微拉拢外商进入内地投资设厂，做代加工产业，绝对是能赚得盆满钵满。 而事实发展上也是如此，未来的十数年间，国内的电子行业老板们紧抓住了集成电路板代加工业务，赚得是盆满钵满。 可代加工，还仅仅只能是代加工，印制电路板制造只是芯片下游的一道基础工序而已。 江云秋这时拿起了话筒，很是自信的说道：“我是通云电子的老板，江云秋，国际电子行业风云际会，我们工厂每月出货量在百万片以上。 可以想象，如今的芯片发展是到什么地步？ 诸位想要发展赚钱，只有一条道路，帮我们做代加工生产。 毕竟晶圆厂你们都做不出来，还不如做做代加工这个样子......” 第十八章 这不是诈骗，我说的是真的 “江老板带带我！” “我也要做代工！” “江老板，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一起赚钱！” 台上江云秋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这就是掌握核心技术的优势。 “呸~” 台下的李进博士却是暗暗的啐了一口。 “李博士对江老板的说法好像不太赞同啊？”李慕刚好在一旁，见到李进不屑的模样，低声问。 “说的是挺有道理，国内的确没有核心技术，不如靠廉价劳动力做代工......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的样子。 加把劲，把整个半导体产业做起来，看这些湾商台商还怎么嚣张！” 李进满脸嫌恶的说道。 “看来博士不单单只会唱打靶归来嘛。” 李慕却是有些意外了，没有想到这时的李进还有一颗热忱之心。 看来时间还是会改变一个人，谁知道再过五六年这家伙会变成大忽悠呢？ 台上演讲进入了尾声。 “好了，诸位有意跟我们通云电子合作的话，后边可以跟江金川做洽谈，金川是我的家人，他在这里就跟我在一样。” 江云秋最后开始引荐江金川。 “江老板这是在给他儿子铺路啊，怪不得要来内地。” 肖天明同样小声议论。 更多人是面露恍然之色，江金川一下就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大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江金川四下鞠躬，神情却是一副上了天的样子。 李慕看着周围炽热的场面，也有些安奈不住，特别是江家父子那副高傲的嘴脸，看起来最为不爽。 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代工厂嘛，有啥值得的？ “肖老板，赶紧安排啊，啥会我上去讲讲？”李慕催促。 “现在就可以啊，江老板一上台就没有人敢上去献丑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大家可能不买你的账。” 肖天明提醒道。 下一刻，李慕就走到了讲台上。 “江老板，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好好聊聊。” “江老板，我在这儿，我是达西工厂的屈国凡啊！” 台下的观众目光都在江氏父子身上，没有注意到台上忽然出现的李慕。 “说他妈说不能做晶圆厂？” 李慕狂傲的一句，终于镇住全场。 大家纷纷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要看看是谁脑子这么不好使敢公然叫板江云秋。 台下的李进却是眼前一亮，对着肖天明竖起了大拇指：“肖老板，你这个朋友厉害，我喜欢。” “李二显，你哥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在你们整个二同村都知道的吧？” 江金川转过头来嘲笑，却是换来李二显的无视，只要有看向讲台等着李慕出丑。 “晶圆厂的意义，在于半导体芯片是未来电子产品的核心，诸位老板都有用过收音机，大哥大，大家都想想，这种东西都普及后，芯片的用量会有多大？” 李慕简单的一句，没有人反对，大家都是有一定视野的人，看得到科学经济的发展。 “那么建一座晶圆厂，所需要的条件是什么？”台下有人问道。 “这个问题要从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就是建设条件。 晶圆厂的建设，包括土地选定，设计规划，立项审批，建设施工，设备安装，周边环境建设，调试运行...... 第二个方面，就是晶圆厂的完整工艺体系包括：半导体材料，晶圆制造流程，设备和技术、质量控制等......” 李慕侃侃而谈，台下的有些人则像是打开了新视野。 这里边最惊讶的人莫过于，江云秋了，因为他知道李慕说的都是真的。 “可这只是，理论，没有真正的工厂设计方案，一切都是白搭。” 江云秋摇头笑道。 “江老板这个问题很好，我的确带了一份方案过来，大家可以相互传阅一下。” 李慕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册子，这时他这时间将晶圆厂设计方案装订成册的。 也不怕被人抄袭，因为必要的细节都被隐去，就算抄袭了，也没人能做出来。 厚厚的一本手册直接镇住了全场，这可比江云秋专业多了啊。 这时后，作为技术权威的李进从一旁走了过来，仔细的翻开第一页开始观看。 脸色逐渐震撼。 “怎么样？李博士，这这个晶圆厂方案有效吗？” “看起来技术能实现不？” 众人好奇的询问着。 李进博士却是越看越投入，额头上不知觉的冒起汗来，良久过后，把书本一合。 砰！ “内地的芯片行业有救了，李老板这个晶圆厂的射击方案，已经达到了世界最先进的水平，制程工艺达到了惊人的0.1纳米！ 我可以郑重宣布，内地的芯片行业，在这一刻，有救了！” 李进的激动出乎所有偶人意料。 而得到了 李进的肯定，所有人看向李慕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有赞赏，有敬仰，有怀疑，也有......嫉妒。 “你就嘚瑟把你！” 江金川狠狠的啐了一口。 倒是李慕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候，心头疑惑，这李进为什么回来帮自己？ 帮自己就算了，还吹牛逼，0.1纳米级别的芯片，自己都不敢吹。 ...... 演讲会结束之后。 肖天明很是激动的找到了李慕：“李老板，锡市有一家电子厂有意与我们合作，可以通过收购的方式。 你今天的演讲实在是太成功了！压下了江云秋的风头。” “那还行啊，锡市的这一家工厂是刚准备建的国营厂吧？” 李慕问道。 锡市的确是有一家在九十年代建的工厂，是国内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半导体工厂。 在九五年准备动工，只不过因为顶层一直没想好如何规划建设，一直拖到了千禧年吃才建成。 “的确是锡市的一家国营厂，现在的国营企业不是不好做嘛，就算是新厂，也没有明确的建设期，我们先初步盘下来，再慢慢消化股权，做成自己的东西。” 肖天明很是兴奋，今天李慕的演讲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这的确是件好事情啊，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跟李进博士的关系这么好，以至于今天他愿意当众得罪江云秋来帮助我？” 李慕把心底疑惑说了出来。 “没，我跟他关系本来每到这份上，这事还是你来问他为好。”肖天明直言说道。 这时，李进从外边走了进来，诚恳道：“李老板，我感觉咱们是一路人，我想跟你干事业，一起搞芯片骗钱啊！” 第十九章 一拍即合 “李博士，我看你是误会了。” 李慕摇头。 他可不是在搞诈骗。 虽然前期的确要各路圈钱，但纯正的诈骗，跟建民族工厂是有本质区别。 “李老板，你也看到了，江云秋那副嘴脸，让他把钱赚取，还不如让我们来做啊？ 其实你不知道，江云秋的通云电子已经遇到严重的财务危机，这次来内地实际目的就是圈钱的。 这几年用人成本增加，电路板的代工厂竞争压力大，通云电子的危机，境外很多业内人士知道，就是国内的老板不了解。 江云秋也是来忽悠。” “怎么个忽悠？” 肖天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以合资建厂的名义，卷投资人的钱。” 李进将所知道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这回轮到李慕与肖天明懵逼了。 原来江云秋也是个忽悠？ “当然了，卷合资人的钱只是为了应对危机，要是能挺过去，工厂真能建起来也不一定。” 李进补充道。 “看来这几年的投资市场也不单纯了。” 肖天明摇头苦笑。 “李博士，我要做的是真正的芯片，工厂的策划书也是真的。你没看到？” 李慕提醒。 “真正的芯片？刚才光顾着想措辞，还真没有看。” 李进十分意外，还真有人要做芯片？ 拿起策划书，过不了多久，不淡定了。 “可以做6英寸晶圆的工厂啊......” 李进没想到，国内还真有人能做到这一地步。 他看向李慕的眼光都不同了。 “李老板，你才是真正的人才啊！有了这份方案，咱们可以运作更多钱！” 李博士几乎就要手舞足蹈。 这份方案是完美的。 假方案那叫行骗。 高段位的叫运作，最后跑路了也只能叫破产。 这能不激动吗？ “是啊，可以运作钱，希望李博士可以一起合作。”李慕配合着道。 既然李进自己往这里钻那么便接受好了，反正后边一直要圈资金，刚好缺一个在学术圈撑牌面的人。 “谢谢老板！”李进感激道。 “接下来我们要先回东海市，李博士一起吧。” “好啊，好啊！” ...... 省城，东瀚大酒店。 江云秋在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边景色。 “爹地，这内地省城的夜景，还是比港城差远了吧。” 身后江金川的声音传来。 当提到港城二字时，他脸上不由露出了向往神色。 自从学校毕业以来，就一直被安排在内地生活，江金川其实对港城的生活并不了解，甚至就连江云秋这个父亲就极少见面。 江云秋作为港城富豪，处处风流，子嗣自然不止他一个。 “这里的夜景单调，跟港城比不了，但人却是不一定，我问你，那个李老板是什么来头？” 江云秋转过身来，眉头紧皱。 今天在交流会上的事情让他很没面子。 “就一个刚刚发财的小老板，攀上了肖天明的关系......” 江金川将他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大概就是说，李慕因为在矿上的经历，结识到了钟俊明和肖天明，最后赚到了一点小钱。 本是不值一提。 “金川啊，你的消息没说到重点上啊，关于李慕建设备厂的事情，你居然一无所知？” 江云秋很失望，江金川也没说清楚李慕的方案是怎么来的。 “在内地这么多年，就一点功课都没做？” 江云秋的语气中有些责怪，港城商人最擅长的一个方面就是看人极准，对于有些财路的人宁愿是提前拉拢。 商人就该耳听六路，眼看八方。 可自己的这个私生子，就在东海市里，却不知道还有李慕这个人物。 还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废物？ 到底谁才是废物？ “爹地，那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江金川咽下这口气，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到李慕兄弟两人的出现上。 “那倒不会，云通电子虽然有危机，可名头还在，忽悠一些内地想发财的土老板还是能镇得住......就是赚得多少的问题。 你也知道，现在电子行业竞争激烈，电子技术在新的瓶颈期，要不来大陆，又一批企业要倒下了。” 江云秋一改之前演讲时的自，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也比这里的土包子强！” 江金川恨恨的说道，在他眼里看来，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云通电子多大的企业啊，只要收拢点资金，很快就能救活。 而且内地的老板人傻钱多，多使一把劲还是能薅一波羊毛的。 “接下来你回东海，拿到一切关于李慕的资料，我继续在内地各城市开演讲，拉合资，没必要你别再生事情。” 江云秋嘱咐着说道。 ...... 东海市。 东川高速。 “李老师，我认识你实在太晚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本书！” 李进坐在李慕身旁，不断的感慨。 就在方才从李慕口中学到的东西，简直要比他在国外一个月学的还多。 “这没什么，除了晶圆厂，芯片的设计也极为重要。 作为上游产业，主要运用数字电路，模拟电路，半导体物理基础，信号处理，软件编程，自动化测试，以及一切设计工具。 要熟练掌握这些并不容易，国内甚至开始这些课程的高校极少，要想综合培养起人才，任重而道远啊......” 李慕堪堪而谈。 肖天明回来的路上也非要跟着挤在一个车子上，虎头奔由司机开回，这时的他听的一头雾水。 可见到李进不断点头钦佩的模样，就知道李慕说的没错。 “现在国内想李老板这样清醒的人实在太少了，不去薅羊毛可惜了。” 李进感慨道，接着又是问道：“对了，李老板，现在我们有什么产业在做了，要是收购锡市那个电子厂，怕也是要几千万的。” “几千万......小意思啦，很快就回到大本营了，带会带你去看看工厂。” 李慕笑着说道。 此时。 皇冠车在平稳行驶着，不一会儿下了高速，直接就能到东海郊区。 这里距离二同村并不远，可刚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矿上。 钟俊明关着膀子在跟人单挑。 第二十章 电线又被剪了 在李慕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二同村就没有一刻太平时间。 觉醒要反抗的牛二猪跟村长姐夫，纠集十几个村民，把矿车压坏道路，影响耕作生产的事情一下告到了镇里。 可村长彭江成低估了国家当前要发展经济的决心。 钟俊明可是要在东海市连开两个矿山的大老板，谁也不想过多干预得罪，更何况，这个时期的环境保护定义得十分模糊。 简而言之，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在大量国营单位不景气的背景下，像钟俊明这样立足在传统采煤行业的老板，还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 律法跟道德标准一样，有时候也是跟随着时代背景而变化的。 而且钟俊明还十分大气，不管相关单位是否做出处罚，他立即承诺，会在二同村的路段修建一条水泥路。 这样一来不管是谁都不能有口舌说矿山的不是了，还能争取一部分道路的使用权利。 村长彭江成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可事情远远到这里还没结束。 二同村跟矿山闹僵的事情不知道是被谁故意传播了出去，有心之人一下就把彭江成传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流言蜚语中多有讥讽的意思。 因为自从二同村开矿之后，每人其实还有矿上每月的十块钱补贴，只要是二同村的村民都有。 再加上这几年牛二猪赚到钱了，嚣张跋扈，许多岭村人是极为眼热的。 当下彭江成与矿山闹僵，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 “彭江成啊，这个就是野心太大！” “二同村的人不行，人小气，又狠心，嫁女儿都不能嫁过去。” 邻村的人如是说道。 二同村的人听到这些话自然是气得不行，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矿山上要么是挖机油箱被偷，要么就是电线被剪。 钟俊明为了镇住场面，这几天是一直驻扎在矿上的。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钱的问题，如果二同村的村民不上工就没有工资，过不了几天还是要回来的。 大不了再去邻村招人也是一样。 可也就是李慕回来的这一天，钟俊明照例在矿洞外围巡视，忽然头顶上的灯光闪烁，下一刻彻底灭了。 昏暗中，几人在逃出矿洞的途中，一人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一颗十几斤重的岩石从上方砸了下来。 “钟老板，小心！” 保镖们的话音刚落，石头就贴着钟俊明的肩膀掉下，砸落在地。 刚才要不是他闪了一下，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钟俊明在这一刻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一股怒火腾起。 “刁民啊！真的是刁民！” 钟俊明一边怒骂着，在保镖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这时，矿上传来呼喊的声音：“抓住了，抓住了！剪电线的贼抓住了！” “淦！” 钟俊明一边怒骂着冲上了山头，刚才差点被山头砸死的惊险记忆不断在脑海反复，他对这个剪电线的人当然是讨厌到了极点。 大夏天的日子，他全然不顾身份面子，直接就跟这憨贼打在了一起，觉得西装影响发挥，干脆就光着膀子。 钟俊明年轻时候也是个狠人，不然也拿不下矿山生意。 而那个剪电线的人也真是个憨憨，见到肥头大耳的钟俊明冲过来，非要从钟老板身上扯下两块肥肉。 “钟老板，住手！” 就在钟俊明从一旁拿来个铁锹，刚要挥下，被赶来的李慕阻拦了。 “李老板，你回来了正好，这家伙连主线路都敢剪，我看是不想活了。” 钟俊明恨恨说道。 李慕看着一旁的钳子，跟被按倒在地的村民，可以看出刚才发生的场景，应该是钟老板跟村民单挑后打不过，村民又被保镖给按了下来。 可若真的是让钟俊明那一铁锹下来，这村民怕是要小命不保。 李慕这时蹲下身子，问那挣扎中的村民：“你叫什么，这电线是你剪的？” “老子叫彭光仁，是老子剪的又如何？” 村民彭光仁很是直接的交代。 李慕看到这村民如此的耿直，有继续问：“是谁让你来的，这个村的村长？” “彭江成让我来的，还有二猪，怎么的？怕了吧.......” 村民彭光仁明显没有什么保密意识 李慕又引诱道：“那你剪的是矿上的主电线，整个矿突然停电，会死人的知道吗？” “死了好啊，今天我们村的人不在，村长就是看到钟俊明下矿了才剪的，最好砸死你们！” 彭光仁看到远处有二同村的救援赶来了，声音喊得更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英雄”。 这时，赶在半路上的村长彭江成听到这一通喊叫，不由吓出冷汗。 李慕站起身来，一拍手，说道：“大家都听到的，这下解决了，谋杀罪，李博士你是文化人，说说该判什么刑？” 文质彬彬的李进博士摸了摸下巴，认真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得来个死刑，死刑起步。” “对啊，我就是被谋杀了，刚才差点被石头砸死！身边人都是可以作证的，他们搞谋杀！” 钟俊明对李慕那是钦佩不已，素来作风凌厉的他，没想到还能如此运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而下边被压住的村民彭光仁都快被吓尿了，特别是那文质彬彬的李博士说出那句“死刑”，他几乎没有怀疑。 “钟俊明，放开我的人！” 村长彭江成出言呵斥。 李进博士指着彭江成，说道：“这个是主谋，怎么也得来个无期。” 一旁的牛二猪刚想发声。 “这个是从犯，得要十五年！” 李进一个一个评点，这下没有人再敢开口了。 二同村的人一个个瞠目结舌，这时的山下还有几百个拿着锄头的村民呢，这下也不敢叫上来了。 “李慕，你不要血口喷人，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彭江成倒是稍微懂点法律的厉害，语气稍微缓和，把矛头指向李慕，还妄想打感情牌。 “呵呵，老彭，现在知道我是二同村的人了？ 以前都是巴不得把我们家排挤在外......这样吧，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你们可以先下山，但这个剪电线的人要先扣着，若是评估完矿上没有重大损失，再放出去。” 李慕思考了一会说道。 “行！你最好不要再动歪主意！” 彭江成立马赞同。 第二十一章 土地来凑 村长彭江成还是怂了，否则几百号村民往山上一冲，把人一抢，什么证据都能消灭掉。 “呼，吓我一跳，刚才就看到矿外边黑压压的村民。” 肖天明长舒一口气。 “主要还是李老板装的太像了，把彭江成给唬住了。” 钟俊明摇头笑道。 李老板终究还是李老板，他只能想到把人打一顿出出气，没想到李老板深谋远虑，拿到了二同村这么大一个把柄，还把赶来闹事的村民给吓走了。 “对了这位是......这位老板演技也是一流啊。” 钟俊明指着李进问道。 “额，那个什么，我不是老板，我是真博士......” 李进谦虚的说道。 钟老板大手一挥：“有这演技还做什么博士，来搞生意赚钱啊！” 李进笑而不语。 他这次来到东海市，就是冲着李慕来的，不过还得要看看产业做得怎么样了，再考虑是否彻底下海的事宜。 钟老板说得对，这电子系的书没什么好念的，念完了反正也造不出芯片。 ...... 矿山不远处，康海精密加工厂。 由于这几天有矿山吸引村民注意力的缘故，李慕的工厂倒是没什么意外发生。 “这国内的村民，现在都这么暴力的吗？” 李进看着工厂紧闭的大门，门口还特意雇了两个保安看守。 “以前没这么暴力的，自从李老板下海创业，二同村的一切就不一样了。” 钟俊明忽然有些幽怨的说道。 事实的确如此，在李慕还没有办厂之前，一切都是相当安宁。 “在经济大时代下，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伟大事业的开始，总会有许多挫折，这些挫折最终都会成为你通向成功的垫脚石。” 李慕却只是高深莫测的说道。 “说得好！” 就这么一句，却是说得肖天明心头触动，他却不知道，这句话是李慕在十几年后他的mba课堂上听来的...... “干都干了，还怕什么麻烦？” 钟俊明如是说道。 半个小时过后。 工厂办公室内，几人围着一本账单，发出了惊呼声：“八千万？” “不错，整一个锡市集成电路厂的收购计划，要八千万，除此之外，还要购买一批设备。” 李慕很是淡定的说道。 “要是三千万还可以，八千万我跟钟老板真的是无能为力的。” 肖天明同样摇头，他目前还是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李进则是看向李慕，觉得他应该是有办法的。 果然，片刻之后，李慕淡淡的说道：“我打算把康海精密低压出去，换来锡市集成电路厂。” 李慕的话音刚落，众人都是心头一惊。 康海精密的体量才多大？ 就像换一个八千万市值的电子厂？ 可仔细想想，又好像是可行的，康海精密是一个一年能有至少几百万收益的工厂，而锡市的电子厂可是连年亏损...... “可以试试！” 肖天明完全没有意见，他们入股康海精密也不是为了眼前这点收益来的。 钟俊明更是同意，他为了转型做高科技企业，都把二同村的人都得罪了，也是没有了退路。 ...... 二同村。 彭江成一进到屋内，就给了妻子刘洪琴一个大嘴巴子。 “你这个婆娘，老子都快被你给害死了。” 彭江成脸上带着三分怒意，还有七分的是恐惧。 “老彭，你这是怎么了？” 刘洪琴见到情况不对，捂着脸本想发作的他上前询问。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趁钟俊明下矿检查时剪电线吓唬他，现在好了，扣上了个杀人犯的罪名！” 彭江成捶胸顿足。 “到底怎么了，出人命了？” 刘洪琴更是紧张的问道。 “人命那倒是没有，就是证据被发现了......” 彭江成一五一十将当时发生的情况说了出来。 刘洪琴闻言是同样的害怕。 她本是文盲一个，哪知道什么刑法条例的东西，但经历过十年前那场严d，难免会一下意识就觉得这事不假。 “说到底啊，还是你怂！当时怎么就没想着让所有村民冲上去，把人抢回来，还有什么证据！” 刘洪琴心有不甘，指着彭江成骂道。 可彭江成这时怒气在身，没得地方发泄，更是威胁了起来：“臭婆娘，你别忘了，就算是我被抓起来了，你也是个教唆犯罪的人。 跑不了你的！” 刘洪琴闻言，一时间捂着脸呜呜哭了出来。 牛二猪在门外，听着屋里的一切，眼中充满了愤怒，他很想冲进去连彭江成一起打一顿。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真正的仇人应该是李慕才对。 就是李慕攀上了钟俊明之后，村里的一切关系都变得不和谐了。 可当下又能做什么呢？ 自己一家人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忐忑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没有看到警察来的彭江成长舒一口气。 没有警察过来，那么就证明李慕那边是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还是有可以谈判的余地。 过不了多久，李慕带着昨天被抓住的那个人来到了村长家里。 令人唏嘘的是，还在一个多月前，反复受到欺压的李慕居然变成了大老板，并且还掌控着村长一家人的把柄。 “人可以还给你们，不过我要村里同意租给我几块地，日期.....就租个六十年吧......” 李慕开门见山的说道。 彭江成本来想拒绝，这租六十年的事情就极为离谱，因为二同村外的大马路刚刚修好，六十年后谁也不知道村子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可李慕完全不管这么多，在略微施展了一些威胁技巧之后，彭江成还是妥协了。 于是得到了土地的李慕，开始将原来的工厂占地面积扩大了足足五倍。 肖天明又利用关系调来了一直工厂队伍，将整个工厂修整了一遍，又扩大了围墙，整体看上去是规模庞大了不少。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锡市那边的公职人员传来了愿意交换工厂经营的消息，但是要派考察团来实地考察东海市的工厂状况。 李慕兴奋极了，很快，他就等到了审厂评估人员的到来。 第二十二章 对赌协议 “李老板，来来来，喝酒！” 锡市的审厂人员来到东海市，就先是喝了一顿大酒。 李慕做东，钟俊明与肖天明作陪。 “吴厂长，感谢你的大驾光临，康海精密是东海市的明星工厂，有你的到来，简直就是蓬荜生辉！” 李慕举杯，说了一通好话。 吴厂长名叫吴德海，是锡市晶华电子厂的副厂长，一身衣着朴素，但酒量了得。 “来，各位老板，喝酒！” 吴德海再次举杯。 “吴厂长酒量了得，技术更是一流，带领晶华电子突出重围，蒸蒸日上！” 钟俊明在陪了一杯，夹带着一句马屁。 吴德海听言却是放下了酒杯：“哎！哪里有的蒸蒸日上之说。 在两年前，我们晶华电子就做出了第一块256kdram产品，建成了国内第一条6英寸生产线，可结果呢？ 良率做不上去！经济时代，做多少生产没有经济效益都是白搭，境外的电子行业风起云涌，随便哪一家国外产品入境晃一晃都能碾压我们......” “哎，主要是民族需要，做对的事情，就问心无愧！” 肖天明把马屁提高了一个层次。 吴厂长终于很是受用，点点道：“行吧，不管怎么样，有人愿意接手晶华都是一件好事情。 康海精密是能在盈利中的企业，华晶开在当地都是要国家一直贴钱，不如换一个能拉高经济的产业。” “那就感谢吴厂长了！” 李慕立即道谢。 “先别急着高兴，话又说回来了，晶华好歹也是一个估计近亿的大厂，拿你的康海精密换还是亏了。 你们别想把酒配好就能行，来之前我都打听过了，你们工厂的厂房有一半都是刚刚扩建的，工人最多也就二三十个，换晶华上千人的大工厂，怎么都说不过去。” 吴德海面色平静的说道。 “那怎么做？在经济上做一些补偿？我们康海精密盈利能力还是不错的。” 肖天明提醒说道。 “经济补偿也不太行，晶华怎么说都是重点企业，不如几位都来晶华里做高管，总比自己打拼的好。” 吴德海笑着说道，想来这个想法是深藏许久。 此话一出，不管是肖天明还是钟俊明脸色就不对了。 好家伙，本来是要买下晶华电子，现在却要被方向招安了？ “吴厂长，你这话说的就太不地道了吧，没有自己实际控权的工厂，怎么施展开手脚？” 一旁的李进博士也忍不住开口。 他十分清楚国内现在的工厂内部管理是什么样子，如果在一滩浑水中掺和一脚，还不如不做。 “不是不地道，你们要是半年前换还好，可是最近几个月，国家发展战略要求，又补充了一批价值两个亿的设备过来，要做成国内最先进的半导体工厂。 晶华电子很快就要今非昔比，小小的一个康海设备厂，完全换不下来啊......” 气氛在这一刻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的是，李慕沉默良久后，却是开口了：“不如这样，我们就签订一份对赌协议，康海精密换取晶华后，如果三年没能将晶华产值做到五十个亿，我自愿归还晶华的所有权。 但是如果成功了，三年后晶华彻底归我所有，吴厂长觉得怎么样？” “你确定，五十个亿？” 吴德海一副看傻子的模样，就凭晶华厂现在的状况，本来想着能盈利就不错了，还产值五十个亿？ “不错，五十个亿！” 李慕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 “好啊，签就签。” 吴德海没有想到，来一趟东海市还能有这种好事，白白得了一个盈利极高的工厂，三年后还能把晶华电子收回来。 这样的冤大头错过就再难遇见了。 酒足饭饱，吴德海带着“胜利”的消息，往锡市赶回了。 对赌协议的事情虽然事件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最终的排版还是要经过地方管理部门，还有工厂内的一系列高层。 只待送走审厂人员，第二天，李慕这才找到肖天明与钟俊明二人。 “昨天晚上的事情过于突发，康海精密你们二位也是有股份，总还得遵循你们的意见。 晶华工厂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如果你们觉得跟着我操作没有前景，可以选择放弃，不必冒着风险去做这件事情，我们不签对赌协议。 如果跟着我一起，三年成功后，你们在康海原本占的股份是多少，在晶华的股份也一模一样，前提是要负责这几年的部分运营成本，每一个点一百万......” 李慕看着每个人的神色，平静说道。 饶是肖天明几人见过无数大场面，这时都显得无比纠结。 李慕这次操作太狠了，虽然说两个亿的设备外加上晶华工厂是一笔丰厚的资产，可是三年内要做五十亿的产值谈何容易？ 要是在认识李慕之前，他们肯定觉得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李慕看着几人的神态，还以为他们想放弃，毕竟这个赌约太大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企业家的胆量。 “干就完了，怕什么！大不了把酒店卖了！千金散尽还复来!” 肖天明却率先说道。 钟俊明也跟着说道：“我虽然没有肖老板有钱，可名下有好几个矿，大不了卖上一个，充个几百万，给股权升升级！”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慕点头，他虽然意外，可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或者喜悦。 就算没有这几个人，他也不过是晚一点把产业做起来罢了。 可他这幅风轻云淡的模样，在肖天明等人看来却是极为高深莫测。 看来李老板果然是个大才！ “李老板，我虽然没有钱入股，但是可以给你打打下手，大不了做不成再回去读书。 主要是跟李老板投缘......” 李进跟在一边说道。 “你虽然没有股权，可进了晶华，还是有工资的，你跟副厂长待遇一样，一分也不能少！” 李慕点头说道，李进博士高兴不已。 四人核心团队组建完毕。 锡市那边也传回了消息，完全同意这份对赌置换协议。 李慕带着人马赶去锡市，办完一切手续，锡市晶华电子就控制在了手上。 第二十三章 安置 东海市。 豆腐机专卖店。 许正正搬运着一台豆腐机往车上装，许晴在后边帮着打下手。 过不了一会，豆腐机搬上车后，客户取出六千七百块钱，许正感谢着接过。 “对了，听说康海工厂还有做腐竹厂，我们村里有一户人想做点豆制品生意，但是没有好的设备，不知道能不能介绍一下？” 客户在离开前问道。 “我们有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他有兴趣，可到我这里来，或者电话我。” 许正递过一张名片，为了照顾生意，家里已经装了一台电话。 直到客人走后，父女两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了，看来李慕果然是个大贵人啊。 “许正，小晴吃饭了！” 许晴妈在屋内喊道，这时临近傍晚，一桌子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一家人围在桌子上，许正开始盘点这段时间的收入。 “门店开张一个半月，我们一共卖出了八十六台豆腐机，赚了五万七千六百二十元，医院的事情已经托人去问了。 我们找个省城的大医院，再准备一个月，就去给小晴做手术。” 许正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搭着烟，满脸憧憬的说道。 “咱们女儿受了这么多罪，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许晴妈沧桑的脸上，有泪光转动。 “是啊，一定要好好补偿小晴，现在有钱了，以后让女儿继续念书，一直念到大学。” 许正笑着说道。 “啊~呀~” 一旁的许晴听言却是放下筷子，手中不断比划着什么。 母亲看懂手语，不由问道：“小晴，你是说钱还是要攒起来，留着以后花？” 许晴点了点头，又继续比划着。 大概的意思，就是周围的乡镇都已经买到豆腐机了，光靠着这一片地区，生意已经饱和，后边很难再一下赚这么多钱。 “小晴说的对，现在卖豆腐机的人也不止我们一家，关老板那边比我们做的大多了，买我们豆腐机的人仅限于东海市一小块区域。 豆腐机不是米面这类消耗品，后边买的人会越来越少......” 许正点头说道。 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让这个木讷的中年男人头脑灵活了许多。 “那怎么办，咱女儿的手术就不做了？” 许晴妈皱着眉头，她可不在乎花多少钱，都得让女儿有个健全的人生。 “做，怎么不做？花多少钱都做！” 许正把烟碾灭，语气坚定的说道。 就在这时候，门店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许正连忙起身，还以为是晚上赶来看设备的客户，可走到门口，却发现是关世红跟花山虎两个人。 “听说没有，康海精密出大事了？” 关世红一下车就着急忙慌的说道。 “康海精密出事了？李老板有没有事，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许正立马说道。 最近是有二同村那边村民闹事的传闻，在市里都沸沸扬扬的，许正以为是李慕受到了村民危险，身处险地。 关世红连忙摆手：“那倒不是，是李老板高升了。” “高升了？那是好事情啊！” 许正精神一松，同时还是疑惑关世红为什么要这么说。 “哎，不仅仅是单纯的高升，李老板把康海精密设备厂置换出去了，换了无锡的一家晶华电子厂，听说光是设备就值两个亿。” 关世红苦笑着说道。 许正这下明白了，他恍然道：“这对李老板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啊，只是这样以后康海精密就换了主人，设备不一定能在卖了。” “是啊，许老板，你的店铺就一家，不打紧，大不了再做其他生意，可是我这边可不一样啊......要不然，我们再去找一次李老板？ 不然这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有些说不过去。” 关世红说出了来此的目的，还是再让许正陪他去找一趟李慕，看看后续康海精密换了主人之后，会对代理商有什么影响。 “行，我跟你去，但事先说好，不管李老板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他的。” 许正点头答应。 第二天，关世红，花山虎，以及许正来到了二同村。 “几位老板，你们可算是来了，李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工厂内，小庄在门口迎接。 “哦？李老板还是没有忘记我们啊，我那些个营销店，可没了李老板不行。” 关世红一上来就卖惨。 小庄从身后让出了一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个是锡市委派过来的吴厂长，以后康海精密的发展就交到他手上了。 李老板签订协议前，已经与吴厂长协约定过，原有的代理渠道不变，你们的店铺可以正常开，设备也按照原价进货卖。 但是对于新的市场份额来说，吴厂长还是想让工厂自己抓的。” 从国营工厂里出来的人都是解决就业，扩大盘子的思维，把销售市场抓起来，就能在各地建办事处，安排一堆人手。 可如果这样，也意味这关世红跟许正不会再有能扩大生意的机会了。 “当然，你们如果不同意的话，可以追随李老板去锡市，在那里，他会提供一个新的发展空间。” 小庄又是补充说道。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虚，李慕提供的发展空间具体是什么，有多大，都没说清楚。 “我同意守住原来的盘子，养活门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关世红直接回答道。 许正却是犹豫了一会，说道：“这个事情我还要想一想，回去跟家人商量下才能有答复。” “行，都可以！” 小庄点点头。 随后，决定继续卖豆腐机的关世红心中的石头落定，开始跟新的吴厂长套起近乎。 许正则是坐上小庄的五十铃，顺路回到了东海市。 要放弃原本就几万块收入的生意，去陌生的锡市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许正夫妻两人商议了好久都决定不了。 倒是许晴比划了起来：许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李慕给的，一切源头都是在李慕身上，在康海精密时就能给我们这么多，如果在平台更大的锡市，应该是更有前景才对，谁能绝对保证，李老板走后，豆腐机还能一直赚钱？ 许晴点醒许正夫妻两人。 很快的，许家决定，要跟着李慕去锡市发展。 第二十四章 老一辈的面子 李慕在东海市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曾经的二同村在知道“傻大柱”离开东海之后，没有过多的开心。 村里少了一个可以作为谈资的人罢了，说实话李慕的发达跟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甚至有些人靠着康海精密厂的发展可以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一切还都是村长一家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实则李慕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些人当做对手，因为他们完全不配。 为了给李慕壮壮声势，肖天明特意以找关系写了一篇名为《科技骄子—乡村天才李慕的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 报道上“详尽”描述了李慕是如何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青年，一步步通过自学，外加上惊人天赋，成为了国内芯片技术领域第一人的故事。 在记者特意来到二同村的康海精密采访的时候，吴厂长也极为配合，在媒体面前讲为人仗义的李老板大夸特夸一顿。 就这样，与李慕有关的康海工厂的豆腐机也蹭了一波热度，在短时间内销量爆炸。 可事情热度越高，关注的人也越多起来，心细的人就会发现，康海机密小小的一座工厂，是如何能够换来一座重资产企业的？ 于是层层传递下来，用不了两天，李慕签订对赌协议的事情就在东海市传开了。 此时，二同村。 村长彭江成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眉头紧锁。 砰！ 一旁。 暴躁的牛二猪一掌拍在桌子上，额头青筋暴起。 “显摆什么啊他，姐夫，别看他这么风光，我城里的兄弟说了，他签了个对赌协议，是个赔本的买卖！” 牛二猪不断数落着李慕。 他现在是挺心急的，得罪了钟俊明之后，几乎没有了收入，生活水平大大降低。 这几天，他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 “赔本买卖就算了，二猪，你不知道这李慕的可恨之处，康海精密占了我们这么多地，转手就卖给了别人，这不是在卖我们二同村嘛！ 简直就是数典忘祖！” 彭江成却是心疼那些换出去的土地，可谁让他们有把柄在李慕手上呢？ 话到这里，彭江成又是一巴掌拍在牛二猪头上，骂道：“就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一手好牌打成这样！ 要不是你，我们能混成这样？村里开厂又开煤矿，啥好处都没捞着！” “姐夫，这能怪我吗，这还不就是那个李慕，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事情啊！” 牛二猪心里更是一肚子气。 彭江成看到牛二猪这幅委屈模样，担心等会又被老婆骂，只好说道：“哎，我们不好过，也不能让李慕过得安稳。 好歹都是二同村出来的人，还能跑得了根？ 你姐那边已经在村里边活动了，口舌如刀，在外边赚再多钱，也让他落个奸商的名分！” “姐夫，你说的太对了！二同村是咱们的，也是李慕的根，他怎么能跑得掉？” 牛二猪恨恨的说道。 ...... 另一面。 李慕坐着皇冠车在高速公路上，方刚处理完晶华电子的交接事宜，一切手续还算顺利。 “慕哥，咱们得先找个住的地方，还要先回东海县不？” 小庄在驾驶位上开着车，询问着说道。 几人后边的重点发展方向就是要放在锡市了，对于东海市来说，怕是要许久才会回来一次。 小庄本就是外地人无所谓。 可李慕兄弟两从小就生活在二同村，一下跑到锡市怕是有点远。 “回去是要回去的啊，二显，咱娘过得怎么样。” 李慕转头问向身边的李二显。 “身体还算硬朗，本就是在东海市租的房子，一起搬到锡市也是更方便照顾的。 哥，你最好还是早点去把咱娘接上。 这段时间为了不让娘操心，我辞工的事情还没告诉他呢。” 李二显回答着说道。 其实这段时间，母亲对李慕的事情是极为操心的，李二显只得提醒李慕，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母亲了。 “行啊，娘苦了一辈子，也应该享享清福了。” 李慕点点头说道。 ...... 东海市。 幸福苑小区。 李慕的母亲正在家里洗着猪肉，准备晚上的饭菜，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哎，该不是二显这小子回来了吧。” 李慕妈心中一喜，连忙擦干了手开门去迎接。 可谁知一打开门，见到的却是老家的几位长者。 “二叔公，三姨母，大姑，你们怎么来了？” 李慕妈意外的说道。 这几位都是家里的远亲，李家在村里地位不高，寻常在村里都没有什么人走动，可谁知到了城里，反而大老远的过来串门了？ “哎，春熙啊，就过来看看你，不嫌弃我们啊，就让进来唠唠嗑吧！” 二叔公口中客气，可面色却是不太好的说道。 “哎呀，客气啥，你们来了可太好了，快，先进来说。” 李慕妈的本名叫顾春熙，见到这些远亲大老远的过来，自然的欢喜不已。 连忙将人迎了进来，倒上热水。 “来得正好啊，你们再等会！一定要在这吃饭啊！”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顾春熙热情得很，不等几人答应，连忙又从橱柜里拿出了两片腊肉，半只鸡，开始倒腾了起来。 不稍片刻。 四菜一汤就做好了。 虽然菜品不多，但分量还行，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已经是不错了。 二叔公拿起筷子，巴拉了两下，却又放了下来。 “二叔公，不合口味？” 顾春熙疑惑的询问。 “春熙啊，不是胃口不好，是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这么大个老板，就请我们吃这个？” 大姑在一旁意有所指的说道。 “大老板？” 顾春熙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你的好儿子，大老板，靠卖村里的地，赚了一大笔钱啊。 另外，矿上的福利都被他一口吃完了，霸占二猪的厂子跟皇冠。 还不是大老板？” 三姨母冷笑着说道。 顾春熙听着是满脸的愕然。 她听到的这些话，都是儿童村里最近的流言蜚语，传得那是个沸沸扬扬。 这些远亲在村里觉得实在面子放不下了，才刻意来找顾春熙唠叨的。 第二十五章 送客 “你家儿子李慕，在村里现在做投机倒把的事情，骗了二猪家的车子跟厂子，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李慕这小子厉害啊，一个人把肉吃完，连汤都不给我们剩下，这么做怕是要丢死祖宗的脸哦！” 二叔公，三姨母，大姑几人嘴巴不停的说道。 老一辈的人最在乎颜面。 顾春熙因为家庭的缘故，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儿子，为了避免过多口舌，平日做事都极为谨慎的。 回到村里也是本本分分，生怕再多得罪了人。 当下受到这突如其来的一通嘲讽，顾春熙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都不由发抖起来。 “那个二叔公，我们家李慕这么老实，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啊。” 顾春熙满脸难堪的说道，一句句言语，就像心头捅了刀子。 这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当被人占据了口风时，似乎就被拿捏住了所有的价值观。 “怎么不至于，呵！村里的地都被他送给外人了，要是在几十年前，这不就是大汉奸，卖国贼的成分！” 大姑更是说得犀利。 “不至于，不至于，李慕不会这样的啊。” 顾春熙失魂落魄。 只感觉亏欠了整个村里的人，连忙又转身去多做几个菜，心里的亏欠感让她只能尽量在眼前弥补。 “哎，春熙啊，你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二叔公一边夹着菜，摇头感叹。 “我们就是心不够狠，没什么钱赚！” 几个人一起动着筷子，不吃白不吃，也没说过去帮忙。 ...... 小区楼下。 李二显把皇冠车挺稳，李慕从车上走了下来，又从后备箱提出两袋子的菜。 在零星的记忆中，母亲顾春熙是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一家人吃饭其乐融融的场景还会浮现。 只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顾春熙的饭菜就做得走味了，有时候会过咸或者过淡。 李慕心理清楚，这是顾春熙受到的精神压力太大的缘故。 丈夫的离世，生活的不顺，外加上村民的口舌......一切种种都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顾春熙身上。 “哥，你这次回来，妈肯定是老开心了！” 李二显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十分高兴。 李慕点了点头，大有深意的说道：“是啊，也该让咱妈享享清福了。” 咚咚咚！ 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顾春熙十分意外的打开门，却是见到了李慕跟李二显。 “妈！” 李慕身体不由反应的叫了一声，一股特殊情绪涌上心头。 他前世是个孤儿，还是第一次体会有母亲的感觉，哪怕只是凭借着零星的记忆，都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触。 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呸！ 这时屋内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 “春熙啊，你这菜是故意放这么多盐，想齁死我啊！” 二叔公把放入口里的猪肉吐了出来，面色不善。 “啊，我这去重新做！” 顾春熙转过身子连忙招呼，他担心这些长辈见到李慕回来后会刻意刁难。 “不想吃别吃了，哪里来的玩意儿？” 李慕走进屋内，却直接开口说道。 他可不管这些人到底是谁，因为自己家里这几年来如此困难，也没为什么亲戚朋友过来帮过忙。 否则顾春熙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陌生的城里居住了。 李慕其实对这些村民，一点好的印象都没有。 “哥，这是咱二叔公啊。” 李二显却是被吓住了，没想到自己大哥这么刚，就连二叔公的面子也不给。 “没大没小的，怪不得做出这种事情。” 三姨母在一旁摇头翻着白眼。 “李慕啊，妈有事情问你，他们说你骗了村里的地，骗了二猪的家产，可是真的有这种事？” 顾春熙望着李慕问道。 李慕认认真真的说道：“妈，我们都是做的正经生意，利国利民的好事，就是村里的人心太贪，自讨苦吃。 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春熙先是愣了一下，可还是选择相信李慕，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清楚，李慕跟李二显做不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妈相信你！好儿子！” 顾春熙心头一松，有些哽咽的说道。 在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主心骨。 “春熙啊，慈母多败儿！” 二叔公摇头说道。 “我家的事情，轮到你说？” 李慕直接回怼。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二叔公！” 二叔公通红了脸，李慕的态度与顾春熙刚才是截然相反，这让他这个做叔公的极为没脸面。 “二叔公怎么了。 要是敬你，叫你声二叔公，要是不敬，我让你入土！” 李慕言必，点上一支烟，冷冷的看向客厅中的几人。 “你！” 这下二叔公几人坐不住了。 在李慕的气场面前，他们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哎呀，春熙啊，你看看你儿子，天要塌了！” 大姑忽然拍着大腿，放声呼喊。 “请回吧，我这里你欢迎你们。” 李慕冷冷着说道，连个交流的机会也不给，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你等着！” 而被李慕如此数落一通，几人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灰溜溜的跑走了。 “妈，人善被人欺，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咱家了。” 李慕看着那些人离开，关上门后，认真的说道。 “儿子你做的对，家里就得要有个硬气的顶梁柱，这才不会被人欺负！ 不过妈最开心的还是看到你过得好......” 顾春熙感慨着说道。 这段时间他跟着二显在城里，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大儿子。 “妈，你就放心好了，我哥现在可有本事了，是个天才，以前是不被我们理解。 也是我有眼无珠......” 李二显简单的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并解释之前没告诉她是因为一切没落定之前，怕顾春熙担心。 这下是一切安稳，兄弟两人打算把母亲接到锡市去住了。 东海市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顾春熙一连点着头答应，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转身又回厨房里重新做了一遍饭菜。 心情大好之下，做出来的菜终于也极为可口。 兄弟两人狼吞虎咽。 第二天，一家人收拾起不算太多的行囊，往锡市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