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被清冷美少女盯上》 一、尾随 晚上八点，伪都大学校北墙外。 “他的灵魂现在在哪里？” 安辰背靠墙面，朝着前面的空气沉声问道。 下一刻，一个看不到脸的纯黑人形幻影忽的凭空出现。 它挑逗似的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居然这么快就能发现我，看来几年不见你的能力见长了不少。” 打量着看了眼眼前的幻影，安辰神情依旧冷漠。 半晌，他重新开口“你们是什么来头？” 幻影没有说话。 转了个圈，它的似乎心情很好。 见幻影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安辰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抬起手，一团亮光浮现在了手掌。 见状，幻影啧了一声。 摇了摇头，它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 “你知道的，我压根就不是本体，只是众多分身中的一个。”它补充道。 “你……”安辰无言 一句话还没说完，安辰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 瞥了瞥附近来来往往的学生，他拿出手机，假装自己在打电话。 冷笑一声，安辰继续说道：“我和那时候已经不同了。” “你还提那时候？” 说着，幻影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夸张的笑了起来。 它拍了拍安辰的肩膀，似乎是想表达“安慰”。 “不要碰我。” 看了眼肩膀被拍的地方，安辰眉头皱了皱，很嫌弃的抖了抖衣服。 “他的灵魂在哪？”他重复了一遍开头的问题。 “无可奉告。”幻影秒答。 “这样。那没得谈了。”安辰叹了口气。 按照其他灵体的说法，以及他自己这几年与这类生物的接触经验，假如它们不肯说出信息，那就算是严刑逼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既然这样，比起浪费时间等到他们开始祸害其他普通人，还不如直接灭口免除后患。 伸出胳膊，安辰死死抓住幻影往身侧拽去。 “我说了，没用……” 话还没说完，幻影惨叫了起来。 “灭。” 安辰嘴微微一动，手掌中的气流猛地冲进了黑影的身体里。 没两秒的功夫，幻影炸掉了。 随后，余下几丝影子也彻底化作黑雾，三两下消散。 “晦气。” 解决完幻影，安辰转头折回学校打算找个地方洗手。 正要拧开水龙头时，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向厕所门外。 “进学校前我就想问了，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这里可是男厕所。” 话毕，站在走道边的女孩肩膀轻轻抖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迟疑了两三秒，她吸了一小口气，缓缓道：“你当时在和谁说话？” 安辰淡淡看了她一眼，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打电话，自言自语。” “……” 女孩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眉头微微蹙起，看向他的视线重新变得冷冰冰的。 空气安静到像是停滞了一般，直到安辰磨磨唧唧的洗完手，双方也没有谁继续开口。 安辰知道女孩是谁。 文学系汉语言专业一班，九歌。 九歌是半年前转入学校的风云人物，因出众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质以及稳列专业第一的成绩而在全校闻名，属于校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清冷禁欲系大美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口中的高冷女神会一反常态转变性格尾随自己就是了。 见九歌半天没回答，安辰也没兴趣继续和她折腾。 甩了甩手上的水，他径直朝外走去。 眼看安辰头也不回的与自己擦身而过，九歌用力握了握拳头，开口道：“等下。” “有事？” 安辰停下脚步，回头。 “你也看得到吗？” 她用食指勾了勾自己头发丝，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看得到什么？” “……” 见安辰一副完全没听懂的表情，九歌低下头，表情明显动摇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安辰露出非常纯净的笑容。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弄错了。” “没事。” 没再说什么，安辰摆摆手走掉了。 …… 安辰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咔擦”一声将已经生锈的铁门打开，他摸了摸在玄关等待着自己的小猫咪。 “乖，等我洗个澡” 说完，安辰随手把手机扔到布质沙发上，脱下衣服便去了浴室。 六月，气温总是阴晴不定的。 明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可空气还是燥热得厉害。 将猫粮倒到塑料碗里，铲了铲猫砂，安辰洗了个手，歪着头躺在了沙发上。 秉着不被普通人发现的原则，平日里安辰在对待灵体这方面可谓是非常谨慎。 因此，他压根就没想过学校里竟然会有和自己一样拥有灵视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要让多余的人知道的好。” 思考了一下，安辰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滴滴滴电话来了。” “滴滴滴电话来了。”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想都不用想安辰都能猜到准是同学李晓打来的电话。 这个点会闲得无聊给他打电话的人也只有这家伙了。 在心底吐槽了几句，他伸出手在身后探了三两下，拿到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喂，安辰兄啊，刚刚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你一定要听我说啊。” “嗯，你直说，我听着。” 说完了这几个字，安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 电话那头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他没怎么仔细听。 两分钟过后，见李晓差不多该讲完事情经过了，安辰重新将手机拿回了手上。 “一定是命运让我和我的女神相遇！等我明天告诉班上的同学，他们肯定得酸死我。” “……” “安辰兄啊，你没近距离见过她可能不知道，她本人真的好看啊，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 见安辰兴趣不大，李晓也识趣的见好就收。 “好了，我到宿舍了，不说了，以后再跟老兄你追踪报道我的最新恋情！拜拜啊，明天公共课见。” “其实不用报告给我也可以。” 挂完电话，安辰设了个闹钟，开始闭目养神。 夜里还有事情呢，现在得养足精神。 二、合约 半夜两点，安辰不紧不慢地走在巷外街道上。 四周一片漆黑，方圆几里只有一个昏暗的路灯在固执地闪烁着。 “呼～” 风声响起，一位身穿病号服的老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夏爷。” 安辰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轻声喊道。 老人生前名为夏志铭，一辈子都在坚持做慈善，是伪都城内非常受人尊敬的存在。 “我这段时间问遍了伪都城，可还是没有任何有关黑色幻影的消息。” 夏志铭说着，看向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歉意。 闻言，安辰笑了笑，温声道：“没关系，谢谢您。” “听它们说，只要有报酬，你可以最大限度的帮我们？” “嗯。” “我需要拿什么交换？” “您已经帮过我了。” “那是我自己决定要帮你问的，况且我也没问到什么不是吗。” 见夏志铭这么说，安辰苦笑一下，道：“气运，特别是财运。” “你很缺钱？”夏志铭有些疑惑。 他曾听附近的灵体说过，安辰与大家做交易的这种事已经持续几年了，按理说不该缺钱才对。 “我和父母闹僵了，大学以来并没有生活费。因为要养猫以及夜里做这些事情更方便，我也从宿舍搬出去了。” “这样。” 夏志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白天还有课，您直接附过来就好。” 话音刚落，安辰已然进入了恍惚状态。 随着帮助的灵体越来越多，他的能力提升得越快。 如今的安辰，灵媒术可以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知道你之前，我本来想拜托通灵协会的九歌。” 握住安辰的手，夏志铭没急着附体上去。 他有些留念的看了看四周，似乎还想多聊几句。 “九歌？” “其他灵体告诉我的，她有着净化灵体的能力。当然，我也不确定她能不能帮我，知道她的大部分灵体似乎都挺怕她。” 听到夏志铭对九歌的描述，安辰略微有些吃惊。 “对了，我还想抽根烟。” “因为是我的身体所以这点不行。” “哈哈。”夏志铭干笑了两声。 也没继续耽误时间，“嗖”的一下，他飘进了安辰的身体。 “谢谢你，小伙子。” 余音飘荡在空气里，眼神变得有些混浊的安辰转了个身，径直朝东走去。 …… 四小时过去，安辰按响了面前的门铃。 将有着老人字迹的信件交给双眼含泪的夏女士，他礼貌离开。 朝霞已染半边天。 进入转角时，安辰刻意避开了人群。 “谢谢。”夏志铭笑着，身形已经模糊了一半。 “不客气。” 半响，夏志铭没继续说话，只是用已经模糊的手掌轻抚了一下安辰的头。 随后，虚影在阳光下缓慢消失。 待最后一缕影子消散，地面上浮现了大片光点。 夏爷就是夏爷，去世后也也是这般的慷慨。 安辰蹲下身，手轻轻朝下一触，散落的气运以及能量很快融入了他的身体。 “一路走好。” 他轻声说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 待安辰走到体育系教室时，已经七点四十了。 刚进门，他便听到了李晓扯着公鸭嗓的炫耀声。 “就是昨晚，她还打量了我一眼，回了我一句你好。” “假的吧？她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冰美人？” “我也听说她平时待人很冷淡。” “是真的，她的声音跟银铃一样，可好听了。”李晓涨红着脸继续申辩。 “声音好听信，其他不信，除非九歌也给我打次招呼。” 扫了眼聚在一旁的男生，安辰随便找了个位置趴了下来。 “别吵了，你们快看门口！” 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男生们停止争吵，纷纷探着脑袋朝门口望去。 此时在大门口站着的人，正是九歌。 “九歌？” “本人吗？” “九歌来我们班有什么事情吗？” 大家纷纷朝着九歌看去。 没有回应这些视线，九歌朝教室里看了眼，平静的开口道：“请问安辰在吗？” 话毕，大家的视线齐齐汇聚在了趴在桌子上的安辰身上。 听到自己名字，安辰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门口。 “找错了吧？” “安辰认识九歌？” 喧哗声不断，教室里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安辰兄，这是什么情况？” 李晓第一个冲上来，满脸不解。 “不清楚。” 安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没一会，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九歌已经穿过人群，自然的走了进来。 两米，一米……最终，她在安辰的面前止步。 “约好了时间迟迟不来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闻言，全场刹那间安静无声。 九歌的气场非常强大，在她冰冷视线注视下，安辰产生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了对方鸽子的错觉。 这种情况下不出去也不行了。 保持佛系的心态，安辰起身，无视周围人的目光跟着九歌走了出去。 一直到楼梯拐角，确定四周无人了，九歌的步子停了下来。 左边石柱上，有一个彪虎大汉模样的灵体。 九歌看了看石柱，表情有些慌乱。 很快，她又将头转了回来，神色恢复平常。 看到九歌一系列动作，安辰也撇了一眼石柱，随后面无表情看向九歌。 轻吸一口气，九歌好似下定了决心。 “你真的看不到吗？” “看得到。” 既然从夏爷那知道了九歌的情况，那安辰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 见他想也没想果断承认，九歌表情有些惊讶。 “那就速战速决吧。” 从包里掏出折叠好的纸张，她飞快将其展开后递给了安辰。 “我希望你能和我协作。” 接过纸张，安辰的注意力很快被最上方的四个字吸引了。 这是一张合约。 合约上面写着大大的“清洁污秽”四个字，最底下甲方签名的地方已经被九歌签好，并且盖上了国内超大名企九条集团的公章。 将合约内容大概的扫了一眼，他的目光停在了工资一栏上。 这次的气运报酬是不是显化太快了点？ 看着这以万为单位的工资，安辰有些愣神。 “工作内容很简单，协助我净化不对劲的灵体。” “接下这个合约，可以解决经济问题。”安辰细细思量。 假如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查到有关幻影的线索。 见安辰还在思索，九歌继续说明：“就算没经验也没关系，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行动就好。每个月九条集团会支付给你相应工资并免费提供公寓。” “……” “假如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利用公司或者我所处协会的人脉帮你。” 听到这儿，安辰终于开口。 “什么时候开始？” “下周。” “那行，成交。” “合作愉快。” 丢下这句话，九歌露出安心的表情。 随后，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她轻咳一声，将脸别开了。 三、威胁（龙套配角被低频灵体跟上放大了负面情绪所以才会找男主茬） 简单交待了一下协作相关事宜，九歌转身离去。 “明天上午十点，图书馆01自习室见。” 丢下这句话，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十二。 手机陆续弹出了很多条消息，安辰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李晓发过来的。 没有回复任何人发来的信息，他在附近随便找了个教室坐了下来。 待下课铃声响起，安辰才回到了班上。 刚进门，他便被团团围了起来。 “安辰兄，什么情况啊？” “她找你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直白的说就行，我们不会笑你。” …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问着，看向安辰的表情满是审视。 “我只是和她有个合作，你们误会了。” 静静的看着他们，安辰感到有些无奈。“我事先并不清楚她今天会来找我。” “啥？合作？” “误会啥？” “你的意思是九歌说和你约好了是骗我们？” 除了李晓表情舒畅了不少，其他的同学看向安辰的眼神越发怪异。 见三两句话解释不通，安辰也没继续理会他们。 言多必有失，说多了多半只会越描越黑。 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安辰抬头看向窗外。 同学们还想迎过去继续问些什么，奈何上课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们只好作罢。 …… 周四上午只有两节课。 下课铃一响，安辰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快速融入乌压压一片的人流，他径直朝着校门外走去。 解释了他们也不听，继续在教室里慢慢拖沓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想到这儿，安辰长出一口气。 冷淡处理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就行了。 还没到正中午，太阳并不大，可空气却燥热得很。 在旁边的小商店里买了瓶水。 喝了一口，他慢悠悠往小区所在的巷子走去。 到了巷子口，安辰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和九歌交换联系方式。 “算了，反正明天还要见面的。” 只剩下午室内的两节击剑基础选修课了。 这次安辰放聪明了些，直到上课铃声真的响了起来的那瞬间，他才踩点进了教室。 找了个角落坐下后，安辰发觉班上有一大半的视线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个教室应该压根就没几个真的认识他的人对。 装作没发现异常的样子，安辰拿起课本开始听课。 “击剑的最高组织机构是国际击剑联合会……” 年迈的教授在讲台慷慨激昂的讲述击剑的历史，底下的学生却没有几个认真听课的。 体育系的安辰被九歌叫出去一整节课都没回来的事迹一个中午便被八卦者传遍了大半个学校。 随着事情热度的上涨，伪都大学的粘吧以及闲聊群全都炸掉了。 大家或义愤填膺，或酸不溜秋，或不予评价，或静待看戏。 很理所当然的，同一间教室里跟安辰搭不上半点边的学生们也不例外的属于这一行列中。 “这位同学。” 正当安辰聚精会神听课时，身后一个男生戳了戳他的背。 安辰面无表情地回头，男生一脸傲慢的看向他。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男生眉心上方好像有一团黑气。 “不要继续接近九歌。”男生说道。 “哦。” 回了一个字，安辰转了回去，内心毫无波澜。 等到放学，后桌的男生好像还想堵住他说些什么。 安辰冷眼看了对方一眼，绕过他直接打道回府。 过去的平静日子仿佛离他远去，他开始怀疑自己和九歌搭档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待夜色最深时，安辰出门又接了几个交易。 等解决完时，天亮起来了。 短暂的休息了三个多小时，安辰前往学校赴约。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十分钟。 算了算路程，安辰觉得自己应该正好是踩点的时候能到。 刚到图书馆，正要上楼梯时，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随后，人影说话了。 “不准你靠近九歌。” 安辰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戴着黑色眼镜，麻子脸，体型较胖。 回忆了一下，对方好像是昨天下午坐在后座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个点会在图书馆和九歌见面？ 眉头皱了皱，安辰回过头继续往上走，决定不理会他。 “你他妈听不到我说话吗？不准过去，快给我滚下来。” 麻子脸对着安辰就抡拳扑了上去，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的嘴里还不忘继续骂骂咧咧。 感受到动静，安辰冷眼瞧过去，身形一闪，朝着对方的肚子悬空一踢。 麻子脸弓起身子，用一只手捂住了肚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对着安辰的脸就砸了上去。 “要干什么？” 安辰单手接住对方拳头，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个是人就能考上的垃圾体育生而已，凭什么接近九歌？”麻子脸喘着气，抬头怒目圆嗔地盯着安辰。 听到他的话，安辰耸耸肩。 想了一下，他开口道：“你怕鬼吗？” “你怕鬼吗？”安辰看着他，准确来说来是趴在麻子脸肩膀上正吸食他正面情绪的低频灵体问道。 “我呸，别拿这套吓唬人，你个垃圾。” 话毕，麻子脸抡了抡拳头还想继续打。 “不会打架就别打了。”安辰叹了口气。 他突然不想管这破事了……反正一个被低频灵体也吸一下也不会出大问题…… 随后，他补充道：“既然你能知道我这个点会来找九歌，该不会不知道我体育系理论实训课全第一吧？” 听到安辰这话，麻子脸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白。 “我跟你说，我……” “喂，你们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两个学校保安跑过来“在学校打架是吧？快跟我们走。” …… 等整理完事件经过，安辰从保安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 多亏超清摄像头录下了事件全程，他没受到处分。 而那个麻子脸还在里头继续接受思想教育。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犹豫了一下，安辰还是去了图书馆。 推开自习室大门的时候，九歌合上了正在看的小说。 在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后，她朝安辰投来了责难的视线。 四、天才人物 无视九歌的表情，安辰一脸淡定的在对面位置坐了下来。 “你今天上午有课？” 冷不丁的，他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刚刚碰上的麻子脸不是跟踪狂，那就只剩恰好碰到到这种可能了。 九歌望着他安辰没出声，像是解读他话语中的含义。 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尖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给你添麻烦了。” “嗯，确实。” “？” 仿佛没看到九歌朝他投来的冷冰冰视线，安辰问道：“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轻叹一口气，九歌重新开口。 “这是公寓地址，明天你就可以搬过来了。” 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她将小卡片和一串钥匙一齐推到了安辰的手边。 九歌会找上安辰的原因，只是因为发现他是见到的所有能通灵的人里唯一一个完全不怕灵体的。就算只是带到家里，也能辟辟邪。 对于这点，她自认为没法开口告诉对方。 “我已经报告给协会自己有搭档这事了。当然，按你的要求，没透露的你名字。” “知道了。” 没有多言，扫了一眼手边的钥匙和一张小卡片，安辰将其放入口袋。 签订合约的时候，安辰拜托了九歌在上报协会情况时对自己的事情保密，并且简单的提了一下幻影的事。 秉着合作共赢的原则，他也觉得早日搬过去是明智之举。 看了眼他的动作，九歌又道：“今天协会给大家派出了新任务，说是要找出一个神秘的天才人物。你以后在外的时候也可以帮忙留意一下。” “天才人物？” 闻言，安辰内心有些惊讶。 他连着几年在外面和灵体交易，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很神秘的天才人物。 “对，经常出没伪都，偶尔也会跑去其他地方。” 九歌用手指绕了绕头发，回忆了一下协会给出的信息。 “嗯，协会有没有说对方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假如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天才的话，安辰觉得也可以提前截胡，想办法把对方拉入伙。 “据协会说，是一个总是在夜里与各类灵体做神秘交易身体还能倍儿好的男人。” 顿了顿，九歌继续补充：“按照常理来说我本身是不信伪都有这样的人物的，再厉害的通灵者也不可能承受得住灵体所能支付的东西。” “……” 听完九歌的话，安辰沉默了。 “……你认识那个男人？”见安辰的表情凝滞了一下，九歌有些狐疑。 “不认识。”安辰轻飘飘道。 夜里和灵体做交易的神秘天才人物，和他安辰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一个不想被大家注意到的普普通通大学生罢了。 与九歌交换完联系方式后，安辰回到了家。 大概清理了一下出租屋里的东西，他拿起换洗衣服便去浴室洗了个澡。 正中午，温度很高。 给猫添了些猫粮，抿了口茶，安辰坐下思考九歌与协会相关的事情。 据九歌所言，她所处的协会是国内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被国家私底下认可的通灵协会。 为了避免引起关注与麻烦，他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便嘱咐过九歌记得帮忙隐去自己的身份，保密自己在追查的事情，理由是自己只想当不被发现的透明人。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协会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夜里暗自做交易的行为。 在没摸清幻影底细之前，万万不得轻举妄动。 捏了捏眉心，安辰重新制定自己的计划。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 第二天一早，安辰租了一辆破旧的小型三轮车，提着猫包就去了卡片上所写的地方。 进入社区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 作为公寓，眼前的建筑是不是太大太精致了一些？ 思考了会，安辰让开车的师傅先停车。 拿起小卡片，他重新核对地址。 “你在干什么？” 正当他疑惑时，身后传来了悦耳的声音。 今天的九歌穿着的是一条纯白的蕾丝长裙，乌黑的长发规律的散落在两肩。 在恰到好处的光线照射下，她本就白得异常的肌肤如同玻璃被反射一般发着光。 看着面前的破旧三轮车，九歌有些发怔。 “搬家。” 安辰想也没想，答道。 “……” 思考了一下，他指了指眼前的公寓，又问：“这是什么？” “公寓。” “你确定不是小型别墅？” “……” 进入公寓后，安辰将猫包打开。 猫咪一落地，“刷”的一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钻进了一楼客厅的沙发底下。 随后，按照九歌的指引，他提着行李箱上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楼不高，打开窗户朝下看，底下还有一个很合适的落脚点。 满意的关上窗户，安辰开始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就一点衣服，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剩余的就全是猫粮猫砂那些玩意了。 东西整理起来很快，没多久，安辰重新回到了一楼。 公寓有两层，一楼很大，但是很空。 一眼望去，除了标准电器、电视、一个大沙发、几个装满各式各样五颜六色水晶的柜子，就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二楼有两个房间一个书房，书房夹在两个房间中央。 “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接过九歌递来的茶，安辰坐上沙发随口问道。 本以为住的地方会是九歌父母的公司分配给他的一个小小单身公寓，但从屋面的布置以及茶几上摆放来看，这个猜测多半不可能了。 “嗯。” 九歌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表情很冷淡。 回答的同时，她的余光还在时不时的往沙发底下瞟。 “我们住在一起，工作比较方便。”她补充解释。 “这样。” 安辰点点头。 其实对于几个人住，人多人少，他是无所谓的。 只是他有些困惑，眼前的女孩为什么会丝毫不介意自己这么个陌生男人住进来。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开放了吗？ 像是知道安辰内心在想什么，九歌将目光从沙发那收回，眸子里陡然放出寒芒来。 “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把你整个人连带灵魂一齐净化了。” 闻言，安辰沉默了一下。 半响，他将目光移到柜子那摆放的水晶上，开口：“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随后，他指了指那些水晶。 “我对那些东西更感兴趣。” “……” 五、骗你的 九歌神色有些复杂，显然是想不到安辰会这么说。 安辰轻笑了一下，将茶杯放下：“对于那个半夜偷偷摸摸跟灵体做交易的奇怪的人，协会怎么说？” 每次半夜做任务的时候，他都会用幻术等技能伪装自己。 如果不出意外，协会是不可能判断得出他的真实身份的。 “说是很强，也很可疑，暂时无法判定属于哪方势力。” 说着，九歌眉头微皱。 虽然这个抓捕任务是面对所有协会人员，但是假如实锤对方是不怀好意对社会有危害的类型，那她怎么也会想办法把他拿下来。 “其他势力是指？” “除了我们协会，还有部分利用通灵技能四处坑蒙拐骗的民间组织。” 说到坑蒙拐骗四个字的时候，九歌的眼神变得冷酷了起来。 “伪都的协会成员只有你一个吗？” 假如数量太多，在这个风口上，安辰以后可能会被迫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还有两个，一男一女。” “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 “不熟。” “为什么找我？” “无可奉告。” 将头扭到一边，九歌的耳根有些泛红。 “我具体该怎么协助你？我什么都不会，只是看得到灵体而已。”安辰耸耸肩，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他不禁开始怀疑九歌要求自己和她协作的初衷。 保险起见，安辰觉得还是应该提前确认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以免自己落入什么陷阱。 “我可以慢慢教你，在那之前你只需要站在我旁边就行。” 九歌听到安辰的话，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仿佛带着一个哑炮工作也只是小事一桩。 闻言，安辰思考了一下。 偏了偏头，他朝着窗户那边的空气喊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听到安辰的话，九歌的肩膀轻轻震了一下。 她僵硬的站起身，逼着自己向前走了一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头朝窗户那探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安辰的错觉，他感觉九歌的脸色比平日里还要苍白不少，几秒过去已经快要比幽灵还要惨淡了。 “嗯？你看不到它吗？” “？” 空气凝固了。 很快，九歌的眼眸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氤氲雾气。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沉默了片刻，安辰平静开口：“骗你的。” “……” 闻言，九歌嘴张了张，又紧紧的抿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冷酷几分。 狠狠的瞪了一眼安辰，她转身上了二楼。 很快，“砰”的一声传来。 房门被关上了。 直到下午五点，九歌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的意思。 猫也依旧扎根在沙发底下，用猫罐头猫条都骗不出来。 去做点吃的吧。 既然原因知道了，那安辰也不需要瞎防备什么了。 他思考了一下，转身去了趟厨房。 没一会的功夫，安辰又面无表情的出来了。 餐柜里的厨具是新的，餐具全部蒙了尘，一旁的冰箱里只有几块面包和几盒酸奶。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安辰准备出门。 从九歌的反应来看，被她盯上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她对突然骑脸出现的灵体的恐惧，以及看到了自己面对各种各样灵体的时候淡定过头的态度。 边走，安辰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极端了才会被九歌盯上。 新住处与之前位置较为偏僻的出租屋不同，处于市中心最为繁华喧闹的地段，死角以及人流较少的地方与之前相比减少了许多。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与之相对的，飘荡在附近的灵体也三三两两的散布在四周边边角角里。 大部分普通灵体并不会有什么恶意，只是其中有小部分灵体可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恶趣味。 正在思考的时候，一个大叔摸样的灵体冲到安辰的面前，阴森着一张脸朝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想要被灵体当作普通人，想要不被普通人觉得有病，内心就得波澜不惊。 像没看到眼前瘆人画面一般，安辰将所有灵力放空，平静的穿了过去。 他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灵体们都很无聊，所以总是想方设法想要吓吓还活着的人。 像是脖子后面吹一口气，脸怼脸迎过去，突然从屉子里蹦出来，都是灵体惯用的吓人伎俩。 明知对普通人没半点用，可它们依旧乐于这样干，并且乐此不疲。 平日里，安辰会刻意用幻术混淆自己的磁场以及气息，以免引起过多关注。 每次半夜出去干活，他也会在释放一部分磁场的基础上顺便模糊掉自己的容貌，以免未来被什么东西标记上。 每个人散发的磁场气息都不一样，不管是灵体还是其他有灵性的东西，大部分情况下它们都是用气场气息记人。 那次面对幻影分身时，他刻意将气息暴露出来了。 原因有三。 一是如果混淆了气息，幻影分身绝对不会愿意露面。 二是他本就不打算留对方活口，在对方传输记忆前，他就会把分身干掉。 三是假如突然少了一个分身，幻影那边说不定会因起疑心而行动。 半小时后，安辰拿着两袋打包好的盖饭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犹豫了一下，他又去了趟旁边的菜市场。 拎着几袋东西，安辰开始往回走。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客厅里，九歌坐在沙发对面，手里捧着一本书。 看到安辰回来了，她往门口瞟了一眼，下一瞬间又将眼神转回了书上。 将买好的菜放进厨房后，安辰把盖饭放上了餐桌。 看了眼九歌，他开口道：“给你也带了一份。” “谢谢。” 简单道完谢，九歌放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径直走向餐桌。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 安辰回答的时候头也没抬。 见他这么说，九歌也没再多言。 轻轻将餐盒打开，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饭毕，将餐盒丢入垃圾桶，九歌重新回到之前看书的位置。 坐在凳子上，她重复着看几眼书，再用余光扫几眼沙发底下的猫的动作。 “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安辰突然开口。 六、假的 “什么事？” 似乎是回忆到了自己之前失态的样子，九歌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是不是不擅长对付那些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灵体？”安辰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九歌。 “一点点。”九歌接过茶，眼神飘忽不定。 “亿点点？” “一点点。”抿了一口茶，她的声音不断地变小。 看来是非常害怕了。 高傲的清冷美少女和假淡定小可怜，安辰试图把九歌这两种特质联系起来。 挺有意思，他在心底暗想。 不管怎么样，有弱点和目的就行。 沉默片刻，九歌轻咳了一声，再次开口：“周一就得开始工作了，如果你想学那些技能的话，我可以明天开始教你。” 顿了下，她严肃补充：“请神容易送神难，想学的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个人不太建议学太深，承受不住容易走火入魔甚至会被附体。” 安辰默然点头，道：“嗯，具体有哪些技能呢？” “最基础的是通灵，第三眼你已经掌握了。” 说着，九歌再次用手勾了勾自己的发丝。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破绽暴露给了他的原因，安辰感觉和九歌的沟通变得比之前容易了点。 见安辰没吱声，九歌继续补充：“其次是灵视，灵听。高阶一点的，有净化，破魔术，封印术，催眠术，防御结界，隐藏结界，治愈术。” “听起来很厉害。”安辰夸赞道。 没想到九歌知道的东西还挺多。 除了个别几个还不熟练，其他的他都已经完全掌握了。 “开启灵视和灵体可以感受到人类感官以外的东西，净化术可以净化恶灵以及不对劲灵体，破魔术可以攻破灵体发出的技能，封印术一般用于封印强大的恶灵，催眠术对人和灵都能起到效果，防御结界一般用于保护自己，隐藏结界用于隔绝普通人，治愈术就是单纯的治疗，不同的人使用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一口气说完一大串话后，九歌呼出一小口气。 捋了捋头发，她有些纠结的打量起安辰：“你想先学什么？”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专业用语，九歌有些担心安辰消化不了。 “都行。” 安辰轻笑一下。 学哪个对他而言都没差，只要不暴露自己就可以。 “那从结界开始吧。虽然我有自信可以保护好你，但是万一你一个人的时候碰到了什么，我没及时赶过来就不好办了。” 说着，九歌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对于自己的灵性天赋，她可是非常自信的。 “不过最开始可能会比较困难，我会准备好最合适的工具作为你学习的辅助。” 说完，九歌指了指旁边装满水晶的柜子。 “有劳了。” 打量着这样的九歌，又看了看一旁堆满各式各样水晶的柜子，安辰突然有些割裂。 这丫头灵力这么高为什么会怕灵体？ “明天开始学习之前我会先通灵测试一下你的灵性天赋，今天就到这儿。” “好。” 说完，九歌再次扫了眼沙发下已经睡着了的猫咪，转身上楼。 开门前，她感受到身后有道直勾勾的视线。 “有事？” 九歌警惕回头。 “我的猫对温柔可爱表情丰富的女孩子比较感兴趣。”安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的？” “假的。”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夜渐深，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洗完澡的安辰有些愣神。 按照平时的习惯，这个点他应该已经在外头和灵体进行气运的交易了。 交易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很少有安辰不会的灵性方面的技能了。 灵体所能够给安辰提供的气运和能量值，都是由他们的后人或者其他人祭拜或者烧的东西转换而成的。 记住灵体并且挂念灵体的人越多，给它们祭拜或者烧的东西就能转换成更多的气运和能量。 假如能被千万人敬仰喜爱，那这名灵体拥有的气运和能力的存量必然是非常巨大的。 拥有这样庞大的储蓄量，转生后也会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天选之子。 能量可以增长通灵者的能力，气运可以增长通灵者的运气。但因为灵体自身的特殊性，并没有什么活人可以承受得住它们所提供的东西。 在这点上，安辰是个纯粹的意外。 打开手机收件箱，最顶上的一条短信还是三年前的。 发件人：妈 信息：“昨天我梦到你了。梦里的你只有三四岁，在我的旁边不停的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反复看了几遍短信，安辰叹了口气，朝着二楼走去。 进门前，他注意到九歌房间的灯依旧亮着。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七点。 准点起床的安辰在猫碗里添了些新猫粮，随后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 正当他拿起毛巾准备最后的工序时，九歌带着颤抖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呜噫……” 稍微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磁场，安辰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要是被学校里的学生知道高冷的女神私下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他们会是幻想破灭失望还是更兴奋。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朝上弯了弯。 收起毛巾，安辰慢条斯理的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客厅里，面无表情的九歌沉默着在沙发上正坐着。 前面，是一个躺在地上头上一片血迹正在装死的秃头灵体。 见安辰来了，九歌毫无生机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些色彩。 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慢慢的移步到安辰身后，推了推他的肩膀。 “这么怕的话，一键送它归西或者超度掉不就好了。”安辰轻笑了一下，提出建议。 这样反差萌的九歌还挺可爱。 “不……不是恶灵……”九歌的声音有些发抖。 在她的原则里，自己是不能伤害不是恶灵的灵体的，也不能违背灵体自己的意愿强行送对方转生。 那样的行为和普通人随意伤人或者杀人没什么区别。 回头看了眼九歌略微有些颤抖的肩膀，安辰叹了口气。 思考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朝着装死灵体走了过去。 七、天赋过人 一直让这鬼畜灵体躺在这儿也不是事，这样想着，安辰略微释放出来了一点会让灵体感到危险的气息。 还未走到头，那灵体像感受到什么一般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一把子站起来，它恢复成了正常模样转头朝着安辰笑了笑。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它凭空消失了。 九歌有些愕然的看着以前的场景，嘴微微张开，半天说不出话。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安辰体质异常完全不怕灵体，现在的她觉得或许是灵体害怕安辰异常的体质，所以故意不招惹他。 看九歌怔在那里。 安辰想了想，平静解释道：“它听到我们的对话，担心你要把它送走，所以自己先走了。” “……” 闻言，九歌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表情显然是没信。 吃完早饭已经八点了。 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匕首形状的红水晶和一个透明的超大水晶球，九歌移步到了沙发上。 指了指匕首形状的水晶，她介绍道：“这是我昨晚给你准备的水晶，以后和我一起行动的时候你必须把它带上。它的名字叫缘，平时很温和，但遇到矛盾时性格和脾气都比较烈。” 昨晚的时候她特意通灵了好久，就为了匹配一个合适的水晶给安辰用。 在协会里，九歌是水晶派，她很多技能的使用都和水晶息息相关。 在给安辰匹配合适的水晶的时候，她也是花了很多功夫。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水晶们在感知到她在给安辰选合适水晶的时候都没反应，弄到最后只有这个战斗起来性子最烈的‘缘’勉为其难的显示在了九歌的脑海里。 “万物有灵。”安辰扫了一眼‘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是我常用的预知类水晶球，名字叫月，现在你把你的手搭上去。” 闻言，安辰点了点头，将右手轻轻放了上去。 闭上眼，九歌也将手搭到了水晶球的另一边。 很快，她进入恍惚状态，开始感受安辰的灵性天赋。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 九歌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水晶球”。 “奇怪，昨晚净化充能过啊。”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测试时水晶球完全没有反应这种情况，九歌还是第一次碰到。 “怎么了？”安辰关心道。 “‘月’没有反应。” 九歌歪了歪头，表情有些疑惑。 “可能是坏掉了吧。”安辰平静道。 “这样啊，那重试一次吧。” 不知为何，安辰感觉她的声音突然又冷了起来。 二人又试了几次，但不论怎么折腾，水晶球还是老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九歌眉头皱了皱，表情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要不算了？”安辰提出建议。 原本他也只是想隐藏实力而已，并非是要给九歌制造无端的麻烦。 “不可能会这样，除非你是人类里唯一一个没有半点灵性的人。” 九歌碎碎念道。 “……” 安辰无言，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好心的替九歌着想了几秒。 “你是人吧？”九歌抬头，表情严肃。 “你在骂我？”安辰恍然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 说着，九歌将双手轻轻抚在了水晶球上。 很快，水晶球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没坏。” 狐疑的看了眼安辰，九歌眯起了眼睛。 “嗯，可能是它和我八字不合。”安辰无奈的耸了耸肩，表情平静万分。 “……” 九歌也沉默了。 假如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没灵性天赋的人，那就只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天赋爆炸可以隐藏自己能力的人了。 安辰显然不可能是第二种。 “接下来试试结界术吧。” 没继续理会安辰，九歌起身拿来一根桃木。 假如学结界术也完全一丁点反应也没有，那说明安辰只能被她当作门神用了。 “第一次尝试的话，桃木比水晶更好上手。” 用灵力在地上划出一个五芒星，她开始念咒。 一阵无名的风突然席卷而来，二人四周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圆形薄雾。 “收。” 风停，薄雾消失。 安辰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瞅了瞅九歌，脸上没有表情。 凭水晶球的反应来看，九歌的灵力基本属于满分级别了。 为什么她还会怕灵体的恶作剧？ “将灵力集中到桃木上，画图念咒就行。如果成功了，其他灵体是看不到薄雾也进不来结界的。” 将桃木递过去，九歌伸出手示意安辰学着她的样子也来一遍。 “最开始可能依靠桃木也使不出来，但是没关系。只要有天赋，练个几十上百次就能成功。”她提前安慰道。 毕竟像她这样天生灵力天赋满点的人也是试了几次才试出来的。 接过桃木，安辰依葫芦画瓢在地上画了个五芒星。 假如这次还没反应恐怕九歌以后就只会把他当门神了。 如果真的变成那种情况的话对自己达成目标非常不利，安辰如此想道。 思考了几秒钟，他开始念咒。 一阵小小的风席卷过来，二人的四周出现了一层浅灰色的薄雾。 “？” 九歌嘴微微张了张，表情惊异万分。 “怎样？” “很强，超出了我的预期。虽然颜色不太对劲，但第一次实践就能使出来，天赋过人。” 不光完全不怕灵体、遇到任何形状的灵体都能稳如泰山、灵体也害怕他的超强体质，而且还可以飞速学会高阶法术。 九歌在心底暗暗赞叹，居然不是真哑炮。 据已有的信息记载，具有一定程度的灵性天赋的人，最开始开灵听灵视也得花最少一到个月的时间，法术更不用说，可能得花好几年之久。 “再试试防御结界，相当于防护罩，用得好甚至可以将敌人的招数反弹回去。” 说完，她直接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形。 抬起胳膊时，二人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透明罩子。 “收”。 透明罩子消失了。 淡定的喝了口茶，安辰拿起桃木，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 画到最后一笔时，一个椭圆形的透明罩子随之出现。 “？” 虽然不够圆，但是这也是高阶法术。 他是怎么做到一遍就使出来的？ 九歌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八、提上日程 随后，二人又试了灵魂结界。 结果一样，虽然形状不太好看，但也是一遍就能使出来，并且可以发挥到作用。 事情到这个地步，九歌看安辰的眼神开始变了。 “你之前真的什么都不会？” “嗯，是的。”安辰表情很淡然，好似不能理解九歌为什么会这样问。 “……” 看着不解的九歌，安辰道：“要不再演示一些别的？” “不了，一天内试太多你身体会承受不住。” 思考了一下，九歌拒绝了这个提议。 要是让安辰一次性学太多技能，耗费太多精神力，恐怕结束后他会直接卧床一周。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第一个重要工作提前提上日程吧。”看着安辰，九歌想了想，如此说道。 “你的天赋很高，就不用愁途中会出现什么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也可以直接执行高难度的任务了。”不知为何，听到九歌这样说，安辰心里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并且很快，他的直觉灵验了。 “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去找出那个可疑的天才男人吧。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至少先抓到了再说，是好人的话可以赔礼道歉，万一对方是坏人可就麻烦了。” 说着，九歌勾了勾发丝，凛然的气场再次显露。 “今晚？” “对。” 九歌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缘’，开始教授安辰使用水晶的办法。 “做任务的时候，你只需要将灵力注入进去，它就可以用作对灵体造成伤害的匕首，或者当充当桃木枝起到布阵施法的作用。” 说着说着，她愣了一下。 气场突然弱了下来，九歌的脸也微微有些泛红“你主要是负责保护好自己然后……然后帮我把无关的可怕的灵体给赶走……不对，是别让它们过来。” “……”安辰无言。 “怎么了吗？” 看着面无表情毫无表示的安辰，九歌心里不安起来。 低下头吸了口气，她故作镇定的重新看向安辰。 安辰有些语塞，扶了扶额头，他开口道：：“在这之前，我有一些很基础的问题。” “什么？” 听到还有其他问题的时候，九歌的嘴微微张开，仿佛是不太理解自己还有哪里没说清楚。 安辰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九歌，随后淡淡道：“我还不了解你所处的这个协会。” 闻言，九歌露出原来你还会关心这些的表情。 轻咳一声，她解释道：“具体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因为妈……母亲的原因才会加入协会的。一直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我们协会由具有一定灵力的人构成，上面派发任务后再随机分配下来，工作内容大部分会保密。” “……”安辰依旧没说话。 “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很神秘也不会被大多数世人知晓，保密也很正常。”九歌继续解释。 “这样，那你们是怎么界定灵力值的？” 点了点头，安辰像是接受了九歌的说辞。 “满分是一百的话，灵力值超过50就算天赋过人了。一个人的灵力值所得分数越高，他的个人技能，可以使用的职能以及工资就越多。我们协会也是只允许灵力值超过50的人加入。” 似乎是担心性格看起来很寡淡的安辰不安心，九歌继续补充：“因为我没有告知协会你的名字，所以你并不属于协会成员。不用担心，我因为个人原因在协会里也是独行派。” “嗯，你说的个人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说着，九歌的表情又冷了下来。 在内心思索了前因后果一下，安辰轻抿一口茶，道：“除去其他势力的可能，协会有没有告知为什么要找那个半夜总是偷偷摸摸做交易的的人的原因？万一对方只是一个拥有灵力的普通人呢？” 九歌可能没问题，但目前依旧存在幻影与协会存在联系的可能。 “上次也说了，正常的人是没有办法长期和灵体呆在一块还什么事都没有的，更何况帮助灵体、甚至是做交易了。要知道我所认识的最厉害的人物也没法做到这点。不过，也不排除协会想把他当小白鼠解剖了这种可能呢。” 九歌想了想，表情有些严肃。 “……解剖？” “只是一种假设，应该不至于。”九歌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经常安排你执行净化恶灵的任务？”安辰问道。 九歌苦笑了一下“大部分是我自己主动去做的。” 闻言，安辰略微有些惊讶。 “你应该是很怕恶灵才对。” “职责所在，我不能允许它们伤害任何人。既然我有这个能力，那这便是我的责任。” 九歌语气冷冷的，看向安辰的表情有些疑惑，仿佛不能理解安辰为什么会问出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来。 “那我们平时需要除的恶灵会很多吗？” “不多，比较少。这几年的恶灵比从前相比多了一点，但也就偶尔会有几个，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而且我一般最多两三招就能解决了。” 平静的看着九歌，安辰点点头“我理解了，但是咱们可以先去净化恶灵保卫世界和平，暂时先不要找那个神秘的天才吗？” 我找我自己这种事纯属浪费时间，是不会有任何收获的。 “为什么？” “我怕。”安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 …… 中午的时候，猫咪已经适应环境，开始在客厅里活蹦乱跳了。 “奶糖，过来~” “喵~” 听到安辰唤自己，奶糖划着小短腿便窜了上去。 撸了一把猫猫头，安辰再次给它换了新粮。 奶糖是他一年前“工作”时无意间在野外救下的一只猫，因为全身雪白，声音嗲嗲的，还是母猫，所以安辰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那时候的奶糖还很小，被一群凶巴巴的灵体给缠上了。 当时的它在重重包围下，背部弓着，全身的猫毛都炸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吼声。 直到一旁的安辰内心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询问时，才知道原来那些灵体只是想撸一撸可爱的小奶猫而已。 九、理直气壮 因为长期和灵体打交道的原因，时间久了，奶糖也随了安辰，对飘来飘去的灵体彻底免疫。 在这点上，它比九歌还要强。 屋外雨渐停。 把玩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的红色匕首形水晶，安辰用余光瞥了瞥楼上。 九歌的房门依旧打开着小半截。 从奶糖喵喵喵到处跑酷开始，九歌那边便发出了细微的动静。 如果不是安辰直觉力强，恐怕压根不会发现。 先是鬼鬼祟祟的探出半个脑袋，随后又赶紧缩回去。 短短的时间里，九歌不停地重复着做着这两个动作，完全不知道想干什么。 提到工作以及灵体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九歌还很正常善谈，一旦脱离了这些事情进入生活，她带给安辰的感觉就像是完全不懂如何与人相处而故意做出冰冷表象的社恐患者。 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好的面条还有鸡蛋和番茄，安辰简单的下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 将面盛起来，他三两口吃掉了两碗。 想了一下，安辰又端了一碗放到了外面餐桌上。 给九歌发了条消息让她忙完下来吃饭，他便回了房间。 九歌所处的协会名为通灵协会，成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协会成员遍布全球各国各民族，总人数累积起来大约有几万人。 协会一直神秘低调，工作内容以及工作性质不明。 手指敲打在键盘上，安辰尝试在笔记本上搜索相关信息。 不管换几个浏览器，能搜索到的有关条词都寥寥无几，且没有任何有用内容。 从安辰两年前打探到的情报来看，通灵协会并非是什么崇尚乐善好施的地方。 想到这，他轻叹一口气。 半响，手垂下，安辰将笔记本合上了。 下午六点，奶糖突然开始放声喵喵叫。 安辰下楼一看，添的猫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它一次性全部吃完了。 想到奶糖头一天因为应激害怕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他笑了笑，回房间拿了个猫罐头。 出房门时，安辰发现九歌的房门又开了一条缝。 “要是这么喜欢猫的话，你可以直接下去摸两下。”眼前的场景很有意思，他突然又有点想笑。 三年以来，安辰一直尽量和人保持距离，很少在除了灵体之外的生物上发现乐趣了。 “居然偷窥我，真恶心。”听到安辰说的话，九歌打开门，一脸冷漠的看向安辰。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做得太明显了？”安辰耸耸肩，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不是喜欢猫……”九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 “那是？” “我只是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吸了口气，耳根还在发红的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 “……” 将三文鱼罐头给奶糖打开，安辰去了厨房。 从之前厨房的惨状来看，九歌必然是不会料理了。 随便烧了两个菜，他将饭菜一起端上了餐桌。 九歌还蹲在地上暗中观察奶糖。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喜欢猫。 吃饭的时候，二人依旧保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 一顿饭下肚，九歌依依不舍的看了奶糖一眼，随之开口：“我今晚要赶作业，你有空给我发消息。” “嗯。”安辰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是知道文学类教育类这样的专业作业比其他专业的要多很多的。 洗完澡，安辰也回了房间。 打开窗户，他轻轻跳了下去。 今晚也是完美的一晚。 周一的时候安辰只有两节课。 上午七点四十，安辰早早的来到了教室。 因为昨天夜里通宵跑出去和灵体做了交易的缘故，他耐不住有些犯困。 连续两天没有睡过觉，就算再强的体质也遭不住。 虽然已经得知了协会在找自己的消息，但他个人并不是很在意。 “安辰兄，你还好吧？”坐在后排的李晓突然朝着安辰走了过来。 “还好。”抬头看了眼李晓，安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李晓这几天都没跟他联系过，也没给他打过骚扰电话。 安辰一度以为对方已经不想再跟自己打交道了。 “大家这几天……都暗地里会时不时议论议论你。” 李晓蹲下来，关切的小声提醒安辰。 “嗯。” “还有个别情绪比较激动的脑残。” 做了做上勾拳的姿势，李晓继续疯狂暗示。 “没事。你知道的，他们打不过我。” 周遭的男生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晓，似乎想知道他在跟偷偷的跟安辰说啥。 注意到旁边的目光，安辰拍了拍李晓的肩膀，用眼神提醒对方赶紧回座位。 余光瞟了瞟周围，四周的同学看他的眼神各有各的不同，他突然有些头疼。 和安辰的设想不太一样。 本以为八卦以及好奇心这种强烈心理的热度最多一两天。 他再次怀疑众人的脑袋构造是不是和自己的不太一样。 “啧啧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舔狗安辰吗？” 敲了敲教室门，一个五大三粗的寸头男带着几个别班的男生一齐走了进来。 “？” 安辰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前面。 李晓看了看教室门口，又看了看安辰，咽了口口水，对着那几个男生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完了，真脑残来了。 这几个人是年级里出了名的混混，能进入伪都大学完全是靠金钱和关系。 一直以来跟小学生弱智一样，入学到现在惹事闹事一个没落下。 哪里有不可思议的小学生一般的事故哪里就有他们，大到差点和老师打起来，小到和食堂阿姨硬碰硬，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找存在感。 “没事，我们也就来看看咱们学校的第一舔狗长啥样。”寸头男笑了笑，朝着安辰的位置走了过去。 听到舔狗这个词，安辰眉头皱了皱。 “小白脸，听说你周末也和九歌一起出去过？”他一拳对着安辰的桌子锤了上去。 “不知道你打不打得过小爷我呢。”说着，寸头男的脸向安辰凑近。 安辰有些无语，他开始纠结现在在这个场合打架合不合适，会不会太引人注目。 班上的学生面面相觑，似乎是在纠结该不该劝架。 安辰的实力他们清楚，可是对面的人一脸肥膘似乎也不弱。 “我说你们，别太过分。” 李晓嚷嚷着想要走过来，却被旁边几个男生给拦住了。 “脸挨太近了。” 看着离自己越贴越近的脸，安辰打心底很嫌弃。 十、似曾相识 “你说什么？” 寸头男的口水喷了出来。 伸出拳头，他直接朝着安辰的脸重重地抡了过去。 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安辰轻叹一口气，准备用手接住了对方的拳头。 这时，冷淡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 九歌出现在教室大门旁，冷冽的目光扫视全场。 可能是她身上自带过于强大冰冷气场的原因，整个教室一时间全都噤了声。 拳头停住，寸头男目瞪口呆的回过了头，表情很是难以置信。 “九歌？” “是你在挑事？”九歌斜眼看了寸头男一眼，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不是……因为他……” “因为什么？” 九歌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是不解的看向寸头男。 四周寂静，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我……” 寸头男怔在原地，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难堪。 九歌的气场很强，连他也被直接镇住了。 “可以请你们不要以各种客观或者主观的原因找他的茬吗？” 抱着双臂，九歌将背轻轻靠在了门上。 “安辰是我的搭档兼合作人，如果你们一个个都跑去找他的麻烦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冷淡了一些。 “对不起……” 寸头男低下头，嘴角抽了抽。 犹豫了一下，他的手轻轻一挥，带着小弟们一起灰溜溜的走掉了。 见战火已经平息，九歌拿手勾了勾头发，抬眼再次扫了扫教室里的学生。 像是审视，也像是打量。 也没继续说什么。 随后，她很果断地走掉了。 “搭档是什么情况？” “你在追九歌？” 周身的同学再次朝着安辰围了过来。 “如你们所见。” 安辰表情也很冷淡。 虽然很感谢九歌突然插进来摆平了这次的事件，但又一次在学校引起了众人关注这一点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美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见安辰这个反应，旁边的一个男生偷着翻了个白眼。 “聚在那儿干嘛？上课了！” 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科任老师走进了教室。 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安辰，男生们情绪泱泱的纷纷散开了。 九点五十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 任凭班上的学生打量自己，安辰也不为所动。 和李晓随便聊一会，他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走出了教室。 手机响了一下，顶着猫咪头像的九歌向他发了一条消息。 简单的回复了两句，安辰涌入了拥挤的人流。 回到公寓的时候，九歌正在逗猫。 “和奶糖混熟了？” 看着蹲在地上一脸陶醉的九歌，安辰突然出声。 “呜噫。” 似乎是没注意到安辰已经回来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九歌身子抖了一下。 看到推门而入的安辰，奶糖“嗖”的一下蹿到了安辰的怀里。 “这么不经吓？”看到眼前的场景，安辰轻笑了一下。 “……”冷冷的扫了安辰一眼，九歌的表情明显不悦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人一回来，猫就直接粘上去了？她在心底吐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它比你强。”安辰看着九歌，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奶糖。 “比我可爱？”九歌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纠结。 虽然猫确实挺可爱的…… “不是。” 单论颜值，安辰目前没见过比九歌还要好看的人。 “那是什么？” “它不怕灵体。”安辰一脸平静。 “……” 拳头使劲握了握，九歌憋住了想要揍人的冲动。 她是看安辰拥有灵视性格寡淡而且胆子奇大才邀请他和自己协作，但是现在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决策的正确性。 这个男人怎么做到没两天性格就变得恶劣了一大截的？ “你今天上午没课？”安辰问道。 “没。”九歌语气淡淡的，头低了下去，让人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你来学校是干什么？” “以防万一。”快速抬头瞥了一眼安辰，她又将头埋了下去，耳根有些泛红。 自从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给安辰添了麻烦后，她猜到可能周一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为了防患于未然，九歌特意选择了这个节点偷偷去了安辰教室外面。 果不其然的，刚到门口没一会，她就听到了安辰又被针对挑衅上了的声音。 假如因为自己的原因害的安辰被打成什么样，九歌恐怕会愧疚好几年…… “总之谢谢你，不过可以的话我还是不太想过于引人注目。” 安辰轻笑一下，将奶糖放了下来。 “我就咸鱼着就挺好的，被人太过于注意我会不舒服。” “……” 九歌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想不到安辰竟然低调到了这样的程度，其他男生都是巴不得能和她扯上关系、能被人关注到，他居然反之道而行之…… “对了。”安辰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再次出声。 “？” “因为公寓里现在有猫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穿黑色的衣服。”看了眼九歌新穿的小黑裙，他好心提醒道。 虽然奶糖才来公寓三天，可现在不管沙发上还是地面上，甚至奶糖进不去的带锁柜子里，到处都是零落的白色猫毛。 就连现在九歌的小黑裙上，也都沾满了白色的猫毛。 “唔……” 闻言，九歌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有些疑惑不解。 “怎么掉了这么多毛？” 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小黑裙，她起身就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后九歌就没再出来。 狠狠揉了一把猫猫头后，安辰又摸了摸它的肚皮。 拿起扫帚，他开始打扫起屋内卫生。 临近七月，天气越来越热。 特别是中午，地面上假如泼上一点油大概就可以把人给炸熟了。 因为太阳实在太大的原因，九歌和安辰商议后没有选择白天的时候一起出任务。 人怕暴晒，灵体比人还要怕，所以世上也有了多晒太阳补阳气的说法。 只要一个人经常晒太阳，低频的灵体就会难以靠近他。 十一、太重口了 十二点，安辰准点开始做饭。 “听新闻说今天早上的时候江边死了一个人。” 吃饭的时候，安辰冷不丁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 听到这话，九歌放下筷子，看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眼神有些惊恐。 “不是自杀的，死相不是很可怕，放心。”看了眼九歌的表情，安辰解释道。 “那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怕今天晚上出任务的时候会碰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像是不能理解安辰的心理，九歌脸色有些难看。 “不是。”安辰停下筷子。 “？？？” “只是吓吓你。” 九歌吃饭的动作停住了。 狠狠的瞪了安辰一眼，她不再说话。 “我开玩笑的。”安辰解释道。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黑了。 待安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九歌已经换好衣服在门口等着了。 为了行动方便，她穿了一身灰色的裤裙，裤裙上绑了一条棍状的透明阿塞水晶，飘逸的黑色长发被半扎了起来。 “把‘缘’带上了吗？”撩了撩前发，九歌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安辰。 “嗯……” 看来还在生中午的气呢…… 没有多言，安辰点了点头。 …… 出了小区，九歌拦了一辆的士径直去了孝北区。 孝北区距离公寓不算特别远，但也不是很近，一趟过去大概得三十到四十分钟。 据九歌所言，她可以很准确的感知到恶灵出现的位置，假如状态好，甚至可以提前在灵体变成恶灵之前预知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具有较强通灵能力的人往往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技能。 “这次是任务还是你自己要去的？”车上，安辰突然开口提问。 “是协会临时布置下来的。” 九歌看着窗外，轻声回答。 也不知道这趟出去能不能恰好见到协会说的那个可疑的天才。 “那家伙是什么来历？” 安辰想了想，假如是协会布置下来的任务的话，那肯定影响范畴不小。 “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灵体，在那一片生活好多年了。变成恶灵也没什么原因，但就是无缘无故变成那样了。” 回忆了一下任务内容，九歌继续补充：“这段时间开始突然就有这样的事情了。” “一般变成恶灵都会有原因吗？”安辰有些好奇。 他之前也遇到过一些恶灵，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也没去深究对方变成恶灵的原因。 “是的。”九歌回过头来。 “这次严重到惊动了协会？” “嗯，说是闹得太大要直接铲除。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就把任务从别人手里抢过来了。” 九歌一本正经的说出了有些可怕的话。 “你这么做会不会被人记恨上？” 安辰突然知道九歌看起来没有朋友的原因了。 贯彻自己的正义到了这个地步，能够理解她的人一定很少。 “要记恨就记恨，随便她们，我无所谓。”说完，九歌耸了耸肩。 听到二人神神叨叨的私语，司机的耳朵竖了起来，开车的速度也变快了一些，仿佛想赶紧把这两个人送到目的地然后跑路。 没想到两个这么好看的年轻人精神会有这种问题，可惜了。 到达目的地后，司机收到转账就转头一骨碌溜掉了。 “没什么人呢。”九歌四处看了看。 “嗯，确实。” 明明是闹市区，但是周围除了拾荒老太太就看不到其他什么人了。 “我感应到的位置，应该就在前面一公里的地方。”九歌回过头，指了指前面那片荒废的建筑工地。 “嗯，那走吧。”安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九歌赶紧往前走。 “？” 九歌沉默了。 “不是想吓你。我只是个碰巧看得见灵体的麻瓜，没法判断位置。” “我……” 九歌噎了一下，瞬间哑口无言。 狠狠的瞪了安辰一眼，她有些踌躇的往前迈开了步子。 “协会有没有说闹得大具体是指哪方面？”走在九歌的后面，安辰缓慢开口。 也没看到相关新闻，他感到有些奇怪。 “就这段时间，孝北区好几里范围的人频繁做一样的噩梦和生病，甚至还有人出门无缘无故晕倒在地上，一直昏迷不醒……”说着，九歌习惯性的勾了勾头发。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欲言又止。 “什么样的噩梦？” 听到这话，安辰倒是来了兴趣。 “唔……就是……”九歌放慢了步调，视线落在了脚边，双手在空气中彷徨的划动着。 “？” “就是，梦到谈恋爱。”说着，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樱色。 “恋爱，噩梦？”安辰有些意外。 在现代人的眼里，恋爱已经算是噩梦了？ 是他落伍了还是突然风潮变了？ 安辰试图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学校的学生也是因为担心他和九歌谈恋爱才会那么大反应。 “就是……就是和住在一个屋里的人谈恋爱。” 九歌的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不知道想象到了什么。 “……” 安辰突然知道九歌在害羞什么了。 “而且很重口。都是儿子和妈妈谈恋爱，女儿和妈妈谈恋爱啊之类的，或者双胞胎之间谈恋爱，爸爸和儿子谈恋爱，甚至还有丈母娘和……”怕安辰误会，九歌试图解释。 “……” 这回轮到安辰无言了。 没想到这恶灵居然这么玩得开。 这确实是未曾设想的道路了……安辰这几年在外和各种各样灵体打交道的期间，也遇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癖好的恶灵。 像是女装癖，内衣癖，暴露癖，恋兽癖，施虐受虐癖的，安辰都见过。 但平心而论，就变态到这个程度的，孝北区这只还是第一个。 虽然之前也在新闻里见过类似的剧情，但是那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毕竟能被放进新闻里的，多半不是平常事。 “说不定是生前经历了什么，导致有了这种……奇怪的爱好？”按了按眉心，九歌开始严肃分析。 恶灵作恶时使用的手段，制造出来的现象，一般而言都和生前的经历有关。 就连喜欢恶作剧的普通灵体也是一样，生前比较安静的那种有灵德的灵体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 十二、小毛孩 想到这儿，九歌不禁再次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害怕各种意外因素冒出来，她早就超神了，哪还需要找什么搭档。 “如果生前经历过什么导致这样那就更可怕了。”安辰没忍住吐槽了出来。 他甚至不忍去想…… “也是……”九歌叹了口气，脸上的樱色也褪了下去。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相关新闻？” “可能是原因还没找到，不能引起恐慌吧。”九歌想了想，如此回答道。 空气再次变得沉默。 “看那。” 九歌还沉浸在思考里，安辰的声音先一步在耳旁响起。 顺着安辰的手指看过去，一个长得很黑的小毛孩灵体正在一旁玩不存在的泥巴。 “你能精确定位到恶灵的坐标吗？不能的话要不去问问他具体情况？我们也方便找对策。”安辰指着小毛孩提议道。 “……”捏了捏衣角，九歌点了点头。 安辰原地等了一下，可是九歌并没有动。 “不吓人的灵体你也怕？” 迟疑了一下，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晚上太黑了……不吓人的也很吓人。”九歌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 安辰有些无语，提出晚上再行动的分明是她九歌，结果到最后害怕的还是她九歌。 “现在夜深人静的，附近还有拾荒的老奶奶，我们跑去和灵体说话，假如被听到了怎么办？”九歌看了眼附近的拾荒老人，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没事的。老奶奶不会当真的，跟那些梦一样，她可能会觉得这是年轻人的情趣，最多把我们当神经病。”安辰淡淡的说道。 “……” 咬了咬牙，九歌朝着小毛孩的方向走去。 安辰紧跟其后。 注意到有两个人走过来，小毛孩回过头，表情有些诧异。 “那个……小弟弟，你知不知道附近的恶灵在哪里呀？”九歌笑了笑，尽量让语气更加轻柔。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小毛孩笑了笑，嘴里唧唧歪歪的开始阿巴起来。 “？” “？” 幽幽的看了安辰一眼，九歌无奈的叹了口气。“不会说话呢。” “那不一定。”安辰耸耸肩。 凭自己阅灵无数的经验，小朋友灵体的这点门道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见九歌表情有些疑惑，安辰小声道：“我们走。” 闻言，九歌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就和安辰一齐朝着反方向走去。 “漂亮姐姐~” 见九歌和安辰越走越远，小毛孩“嗖”的一下飘了过来，非常熟练的握住了九歌的手。 “？” 九歌身子颤了一下，一阵恶寒席卷全身。 “小弟弟……你要干嘛？” 看着牵着自己的有些透明的小黑手，她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见安辰装作没看到眼下的情况，九歌止住步子，表情冷冽的看向安辰。 “给我想办法。”她哽咽着说。 瞥了一眼小毛孩，安辰蹲下身子，温声问道：“小弟弟，你知道这附近的恶灵现在在哪里吗？” 九歌：“？” “在那！”小毛孩对着安辰灿烂的笑了笑，指着远处荒废的工地。 “具体的位置你知道吗？” “在那！”小毛孩像复读机一般重复着这两个字，再次指了指远处荒废的工地。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毛毛头。”说着，毛毛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们走吧……”九歌用空着的手扯了扯安辰的衣角，目光游离。 再被这样牵下去，她得先崩溃掉。 “呀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工地方向传来。 听到声音，九歌摸了摸腰上的水晶，头也没回的直接朝着远处的工地冲了过去。 “呜……” 毛毛头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被松开了的手，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摸了摸小毛孩的脑壳以表安慰，安辰打了个哈欠，转身也朝着工地方向走去。 跌坐在工地上的女人脸色惨白，嘴哆哆嗦嗦的开始打颤。 “你没事吧？”九歌蹲下身去，关切的问道。 “刚刚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我一下，但是回头看的时候我什么都没看到。”女人回答道。 “你可以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大晚上的跑来废旧工地吗？”安辰走了过来，低头朝着地上的女人问道。 女人身上缠绕着一层黑雾，很显然被恶灵附上了。 犹豫了一下，他再次释放了一些气息。 早结束早回去吧，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和幻影有关的东西。 毛毛头见状也飘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女子。 看到安辰，女人眼神变得无神，身子抖动起来，看起来更害怕了。 她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的往九歌身上靠去。 “是他，就是他戳的我。”拉了拉九歌的衣角，女人指了指安辰，一副笃定的样子。 “……” 安辰愣了愣，似乎是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 很显然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特征会被人当成暗戳戳吓人的神经病。 明明自己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华国大学生。 “我知道了。”九歌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安辰走远一点。 安辰也没说什么，只是摊了下手，转身尽量离远了一些。 看到安辰走远了，女子长出一口气，面色平静了不少。 “谢谢你啊，小姑娘，能帮我赶走变态。”她朝着九歌道谢。 “不客气。” 九歌温柔的笑了笑，右手出现一道亮光，朝着女子的背部拍去。 “哗！” 一阵啸声响起，一团有些发黑的东西从女子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女子的脸色恢复红润，两眼一闭很快便昏了过去。 将女子轻轻放在地上，九歌回头“不确定她的身体情况如何，进去也可能有危险，你就在这等着我吧。” 一个没有多少伤害力的恶灵而已，她只要将对方抓到，轻轻戳几下，就能把对方从里到外净化完了。 说完，她快步追着发黑的雾气跑了出去。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九歌的背影，安辰拍了拍毛毛头的背。 “这是你妈妈吧，想想办法。” 闻言，毛毛头眨眨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向安辰。 十三、恶作剧会吗 “大哥哥为什么要装不认识我呢？”毛毛头瘪了瘪嘴，不满的看向安辰。 “为什么要去江边？” 没有回答毛毛头的问题，安辰看向前面荒废的大楼。 “我就是无聊，想去玩玩。” 毛毛头轻声嘟囔，表情有些委屈。 近来天气太热，他看好多小朋友都会游泳，说水里很凉快，所以他自己也想试试。 为了不被爸妈找到，他还特意跑了好远，没想到偷偷溜出去没多久就毙了命。 “然后就丢了命？” 安辰回头看着他，神情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一次巧合的关系，他几个月前在孝北区和毛毛头一家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中午看到了新闻，但安辰没想到毛毛头就是那个丧命的人。 见毛毛头无言，他又道：“生命是很宝贵的。” 那家伙就是因为轻视自己的性命选择了救他，才会落到灵魂都被夺走了的境地。 “妈妈很伤心，然后就被那个阿姨附上了。”毛毛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人。 “所以你就一路跟过来了？” “嗯，但是妈妈最后一脸冷漠的警告我不准再靠近，所以我就只能离远一些在边边上玩空气了。” 毛毛头回忆了一下当时妈妈的表情，神情有些害怕。 “……” “你打算怎么办？” 安辰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把毛毛头超度了。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执念。 “等妈妈怀第二胎的时候钻进妈妈肚子里。”毛毛头摸了摸自己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几根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 安辰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嗯。在那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你得先把你妈妈看好，不要让坏人靠近。”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缘’，熟练的在附近布了一个小型的结界。 “可我已经死了，没有实体，可能看不好妈妈。”毛毛头作势要摸妈妈的头，可是手刚放上去就穿了过去。 “恶作剧会吗？”薅了薅毛毛头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安辰随口道。 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也是这样怂恿过灵体，反正它们也乐于干这种事。 闻言，毛毛头想了想，摆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脑袋顶上开始喷血。 “不错，很吓人。”安辰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保护好妈妈，哥哥保护好老婆。”毛毛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不是我老婆……”安辰解释。 而且也不需要他保护，这次的恶灵并不强，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九歌就能从里头出来了。 “那就是我老婆？”毛毛头表情有些兴奋。 “……” …… 废楼中寂静无比，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是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九歌缓缓地走上了楼梯，四处张望起来。 那黑雾直直窜入废楼后，整栋楼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它的气息。 假如这整栋楼都被恶灵笼罩了的话，那随便净化任何一个地方，恶灵就能恢复正常。 “净。” 用手随意触碰了一下地面，九歌开始使用净化术。 地面一束白光亮起，一阵风也环绕在白光左右。 几秒过去，白光消失，大楼毫无反应，黑雾的气息仍然无处不在。 “？” 似是有些不解，九歌歪了歪头，开始思考起来。 能直接找到恶灵本体的话，她是可以直接一秒内把它净化掉的，但是目前到处都是它的气息这种情况显然很奇怪。 这次的恶灵，与之前她碰到的不太一样。 不是变得更聪明，也不是变得更厉害，但就是哪里感觉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九歌眉头皱了皱，将腰上的阿塞水晶取出，朝着地面戳了过去。 如果一个地方不行，那就只能连同整栋楼一齐净化掉了。 她能感受到恶灵暂时还没散发出恶意。 考虑到倒地不起到现在还躺在医院的无辜路人，九歌没有选择来硬的。 恶灵本就是被激起过多生前怨气或者负面情绪的产物。 假如打扰了对方的雅兴，直接激怒了恶灵的话，被殃及的人难免会有性命之危。 如此想来的话，多陪对方耗一耗也不是不行。 “睡吧。”一声轻柔的女声适时在耳旁响起。 水晶还没碰到地面，天旋地转的感觉突然袭来，九歌警觉的扶住了旁边的墙。 四周的景象变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 大海、树林、山川、草木，像是放映的幻灯片一般，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变化着。 稳了稳身形，九歌抬了抬手，一团团白光从她的手心里出现。 “去。” 声音落下，白光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真亦假，假亦真。”女声时近时远，半天过去仍未消失。 视线有些模糊，九歌用力握拳，暗暗吸了一口气。 揉了揉眼，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九歌。” 画面定格住了。 像是身处优雅的咖啡厅，眼前出现了安辰的身影。 温柔的笑了笑，安辰突然牵住了她的手，紧紧抱住了她。 被握住的手还有温度，被抱住的时候身体也很温暖，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九歌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这感触也太真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和男生亲密接触过。 用力挣脱了半天，九歌终于从安辰的怀里逃了出来。 四周坐满了奇奇怪怪的情侣。 喊着妈妈的男人和老妇人相拥在一起，三个长得差不多的姐妹花正商量着三人一起去民政局领结婚证，虚弱无比的老爷爷和活蹦乱跳娘化了的床一起手牵着手坐在一起。 九歌注意到还有个小女孩一脸甜蜜的牵着一个拥有人的身形脖子上却是猫的脑袋的生物一起品茶。 “你想喝什么？”看九歌一直盯着旁边，还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出去了，安辰有些疑惑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问道。 “还真是恶趣味……” 九歌感到有些魔幻。 她想到了协会布置任务的时候提到的倒地不起以及恋爱相关的噩梦。 怪不得大家醒来后会接受不了。 绝大多数人在梦里和自己的亲人或者奇怪的人非常有真实感的牵手拥抱甚至接吻，醒来后内心难免会崩溃。 十四、它这里不太好 看来自己也是落入梦里了。 轻叹一口气，一拳将面前的安辰打散，九歌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景象变成了游乐园。 摩天轮、旋转木马、激流勇进、跳楼机、鬼屋。 一旁的牌子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玩乐项目。 欢声笑语传来，四面八方均是无数面露笑容的男男女女。 “……” 看着眼前搂着大叔腰的老奶奶、抱着年轻姑娘的老爷爷，以及一圈异形的生物，九歌有些汗颜。 远处，一个长得和安辰一模一样的——穿着西装抱着一束鲜花满脸宠溺的男人朝着她跑了过来。 这样也太违和了…… 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九歌缓了缓情绪，挥了挥手直接一拳打爆了地面。 梦醒了。 随后，她站起来看向眼前一脸惊恐的女人，冷眼开口道：“你究竟想干嘛？” …… 安辰收了收之前散出去的气息，朝着远处的废弃大楼走了过去。 刚要进入废楼，九歌已经徒手拎着一个阿姨模样的灵体走出来了。 灵体身上的黑雾已经消失，看来是净化得很成功。 “这么快？”安辰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至少得等他进去，九歌才会出来。 虽然已经大概知道九歌净化能力有多强了，但是这效率还是着实让安辰吃了一惊。 他不禁再次怀疑九歌拉他一起合作的初衷。 “……”九歌看了安辰一眼，想到在梦境里出现的场景，表情有些许僵硬。 “回去吧。那个路人已经没问题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自己回家了。我在这里也设置了隐藏结界，普通人进不来。” 像没看到九歌奇怪的神情一般，安辰如此提议。 这个灵体身上没有任何幻影的气息，他刚看到毛毛头的母亲时就发现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假如回去得早的话，他半夜还能做几次交易，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 “它……”一脸嫌弃的看了双眼无神的阿姨灵体一眼，九歌用空着的那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净化完这个阿姨过后，她差点直接被对方的猎奇行为当场送走。 “它有什么问题吗？” 安辰扫了眼灵体阿姨，没有感觉任何异常。 “它这里不太好。”九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为难。 听到这话，安辰想起了九歌描述的恋爱噩梦。 “……把它放掉，让它去祸害其他灵体吧。”他平静道。 闻言，九歌的嘴巴蠕动了一下。 稍微想了想，她面如土色的松开了手。 毕竟一直抓着也不是办法，也只能委屈其他灵体了…… “哎嘿” 刚被放下来，阿姨灵体就大叫了一声，原地蹦了起来。 九歌别过脸去，似乎不想再继续看眼前的画面。 “想跟我恋爱吗？”阿姨飞速朝着安辰飘了过去，怼着安辰的脸便开始发问。 “滚。” 安辰面无表情的对着阿姨脑袋来了一拳。 “我从来没好好恋爱过。” 挨了安辰一拳的阿姨跌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 “它好像是变成恶灵后把昏迷的人拉到自己的意识里和自己恋爱去了……”九歌脸色有些难看。 “协会没告诉我这个灵体生前精神有问题。”她小声解释。 也怪不得发布任务的时候协会要求直接把它灭掉了，估计也是怕精神本来就不正常的灵体变成恶灵后闹出什么不得了的乱子。 “……” “嗖。” 正当二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片利刃一般的树叶直直的朝着阿姨灵体劈了过来。 九歌身形很快，一把抓住阿姨的胳膊就闪退到了一边。 树叶落到地面，砸出了一个小洞。 因为受到惊吓，阿姨飞快地飘进了废弃大楼。 “为什么要护着这个灵体？”一个突兀的女声响起。 一男一女出现在了九歌和安辰面前。 想必这两人就是九歌之前提到过的伪都的另外两名协会成员吧。 安辰想着，往后退了几步，不想被卷进去。 “它已经不是恶灵了。”九歌整个人散发出凛然的气场，冷眼瞧着面前的栗色短发眼镜女。 “那它也是精神有问题的灵体，未来说不定还会重新变成恶灵。”短发女生戳了戳鼻子上的眼镜，毫不畏惧的与九歌对视。 她早就看不惯九歌这种清高的性格了，连协会专门安排给她的任务她都能以不符合自己原则为由拒绝，真当自己多厉害。 “有我的净化力度，你不用担心。况且在变成恶灵之前，它并没有影响到任何活人，这点协会发布的任务上应该有说过吧。”九歌冷笑一声，声线比之前还要冷酷。 “你！”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苏芷有些气急败坏。 跺了跺脚，她看向旁边的男生。 “好啦好啦苏芷，别这么激动。”一旁扎着小马尾同样戴着眼镜的男子轻轻拍了拍苏芷的肩膀。 苏芷只要一看到九歌就特别激动，所以他每次都会拉着苏芷去不同的地方做任务，尽量避免这两人碰面。 奈何这次苏芷实在是反应太大，拦都拦不住，他也就只能追过来了。 “厉织，你别帮她说话。这次剿灭恶灵的任务本来就是由我们接下的，最后却让她截了胡。”苏芷看向厉织，表情十分不悦。 这次的任务报酬里有她盼了很久并且非常喜欢的好看灵器。 她本就跟九歌不对付，每次见面基本都要争锋相对，现在自己应得的东西被夺走，就更不爽了。 “如果你是想要灵器的话我可以给你。”叹了口气，九歌挥了挥手，释放出了一个结界将废弃大楼围住。 她并不屑于这些东西，在九歌的认知里人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 “谁稀罕那破玩意了。”苏芷叉了叉腰，表情突然变得很不屑。 正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瞳孔突然放大，目光注意到了在一边旁观的安辰。 “哟，听说你找了个搭档，原来就是他啊。” 听到苏芷像是低龄恶毒女配一样的发言，安辰感到自己有些物理性头疼。 他只想被人当成咸鱼，不想被卷进任何争端。 十五、你同事灵力不太行 “听说九歌找了个搭档的时候我也很吃惊呢。”厉织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安辰。 九歌清冷的性子整个协会都知道，想要跟她套近乎的人不计其数，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之前他也曾想和九歌交个朋友，可是很轻松的就失败了。 当时协会线上开会告知大家九歌有了一位搭档时，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 “和你们无关吧。” 九歌停下脚步，用眼神示意安辰跟上。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和男人有接触呢。”苏芷往前走了几步，继续嘲讽。 厉织拉了拉苏芷，似乎不太想让苏芷继续说下去。 “九歌的搭档，我跟你说啊。你别看她长得好看就被骗到了，她这个人性子很怪的。” 苏芷继续大声说着恶毒女配一般的幼稚发言，可安辰和九歌并没有因此回头。 “你们！” 跺了下脚，她从口袋里掏出几片叶子，将灵力盖上去就朝着安辰扔了过去。 安辰和九歌同时回头。 正当九歌伸出手准备直接打碎厉叶时，叶子却在距离安辰一米远的时候自己灵力溃散软塌塌地掉地上了。 “你同事灵力不太行。”安辰回头看了看地面，淡淡道。 “……” “……” “……” 三脸懵逼。 留下愣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苏、厉二人，安辰和九歌转头走掉了。 因为孝北区这一段近来几天没什么人外出的原因，打的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很多。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快速洗了个澡，九歌直接回了房间。 给奶糖铲了猫砂，添了一些猫粮，安辰打开房间窗户选好落脚点跳了下去。 因为已经连续几天没有怎么休息过了，安辰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考虑了一下，这次他只打算在外面呆半个晚上。 “大哥哥，你这么晚出来干嘛？”毛毛头突然凭空冒了出来，上来就对安辰就做了一个很惊悚的鬼脸。 因为有安辰的提示，毛毛头突然就想开了。 妈妈刚回家，他便飘了出来开始疯狂释放自己熊孩子的本性。 瞄准毛毛头的脑袋就敲了一下，安辰开口问道：“你妈妈回去了？” 毛毛头挠挠他贫瘠的脑袋“回去了，我还看到我自己被捞起来的身体了呢，好他妈的吓人。” “小孩子别说脏话……”安辰锤了毛毛头的脑袋一拳。 没有继续理毛毛头，他走出了小区。 白天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如今已经没有人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摄像头，安辰找了一个死角走了进去。 “大哥哥，漂亮姐姐真的不是你的老婆吗？”毛毛头飘在空中，做出了抠脚丫子的姿势。 瞥了他一眼，安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大学生结婚是犯法的？会被抓去坐牢并且惩罚一辈子再也不能找老婆。” 听到安辰的话，毛毛头表情有些惊恐。 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弱弱的问道：“那从牢房里出来后可以找老公吗？” “……”安辰无言以对。 见毛毛头一直跟着自己，他也不好使用灵媒术唤灵。 揉了揉眉心，安辰问道：“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毛毛头换了个姿势，用双手托起自己黑黝黝的脸蛋。“如果漂亮姐姐不是你的老婆的话，我想在妈妈二胎之前经常找她玩。” “……” 安辰看着他抠过脚的手，表情有些嫌弃。 从毛毛头天赋异禀的恶作剧天赋来看，九歌迟早会被当场吓哭吧。 “我很会恶作剧的，一定能经常逗得漂亮姐姐哈哈大笑。妈妈说了，笑起来的女人是坠美的！”毛毛头自信的拍起胸脯开始宣言。 虽然他是个男人，但是像什么从井盖里冒出来的贞子啊，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啊，厕所里蹦出来的贞子啊，凭空突然做鬼脸的贞子啊，他都能顶着满头鲜血给它学得惟妙惟肖。 像九歌姐姐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定会轻易的就能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可怜了一下九歌，安辰揉了揉眉心“你想找她玩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毛毛头的眼睛亮了，满脸期待的看向安辰。 “保密我偷偷出来的事情并且发誓以后半夜不跟着我。” “哦……” 待毛毛头飘走后，安辰将气息放出了一些。 闭上眼睛，他在心里唤了一声。 抱臂等了片刻，一个留着背头青年摸样的灵体出现在了安辰的面前。 “有什么事吗？老大。” 青年有些吃惊。 当初他们哥们被安辰救下过后，虽然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拜托安辰收他们做小弟，但除了散播消息之外，安辰从来没有真的使唤过或者呼唤过他们。 “除了你们几个有其他灵体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没有了，我们在给各个灵体散布消息时也只是称呼您为‘我们老板’。” “近来风声紧，小心一点。” “是，老大。” “最近几天，我可能出来工作的时间会变短。另外，你记得通知一下那个麻烦的家伙，这两天该来伪都了。” “明白。” 言毕，安辰摆了摆手，示意秦夜可以走了。 待秦夜身形消失，他思考了片刻，开始往回走。 泯灭分身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幻影那边还没有任何动作。 只要能把幻影那边的人物勾出来，只要是力所能及范围内安辰大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突然，安辰想到了毛毛头。 调了个头，他转身去了毛毛头家所在的地方。 躲过摄像头摸进屋子里，他给毛毛头简单上了个香。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了。 房间的窗户开着，他找了个支点跳了一下，轻轻一跃便跳了进去。 第二天上午没课，安辰九点才起床。 洗漱完毕过后他回到了客厅，给奶糖开了一盒猫罐头。 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九歌，多半是去学校了。 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安辰去厨房给自己随意做了点吃的。 再次回房间的时候，毛毛头突然从桌子底下蹦了出来，眼睛上还布满了黑红黑红的血丝。 狠狠敲了毛毛头脑袋几下后，安辰好心告诉他九歌最快也得中午过后回来。 十六、人总有失误的时候 十二点，穿着一身简单休闲装的扎着长马尾的九歌回来了。 看了眼九歌的新造型，安辰不禁有些愣神。 长得好看的人大概穿麻袋都好看吧。 九歌进门的时候，安辰注意到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 “这是协会寄过来的报酬。”像是知道安辰想问什么，九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抢先回答。 “还挺快。”安辰感叹了一句。 昨天晚上出的任务，今天中午报酬就到了。 某丰都不一定有这个速度，财务部发放报酬的人怕不是偷着使用了幻影移行。 “我也不需要，送给你了，不要的话就丢了吧。”九歌将包裹丢到一边，抱起奶糖就开始吸了起来。 瞟了眼包裹，安辰将厨房里下好的面端了出来。 “你不是说要把报酬给你那个水平不太好的同事？”吃着面，安辰问道。 “她不是说她不要吗？”九歌像看傻子的表情看了安辰一眼。 “你和他们关系不好？” “也没有很不好吧。”九歌放下筷子，偏了偏头，思考了一下。 大概只是平时说话比较少，不太擅长应付。 “……” 安辰无言。 “苏芷在协会里也算是能力比较强的一波了。”九歌想了想昨天对方丢叶子的场景，表情有些困惑。 难道是苏芷的灵力开始溃散了？ “人总会有失误的时候。”安辰平静道。 苏芷确实强，可惜碰到的是他。 “那也确实。” 闻言，九歌点了点头，接受了安辰的说法。 吃完午饭，安辰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学校。 临走前，他停下看了看还在逗猫的九歌。 感受到安辰的视线，九歌抬起头。 想到梦境里头的内容，她突然又将头垂了下去。 “你是不是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对待外人都是那种态度？”安辰开口。 “哪种态度？”九歌半眯眼睛看向安辰，眼神有些不悦。 “没啥，我走了。” “再见。” 大门被关上没多久，安辰又折了回来。 “忘了告诉你，毛毛头说在他转世之前要经常找你玩。” “？” 安辰丢完一句让人感到惊恐的话之后就拍拍裤子走人了。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九歌僵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紧紧抱住已经不耐烦的奶糖，她的双眼无神，整个人脸上失去了血色。 “哎。”轻轻叹了一口气，九歌的眼眶有些发热。 像走马灯一般，九歌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自己被奇奇怪怪灵体惊吓到的经历。 从抽屉里盯着她的灵体、换衣服的时候门上爬过来的灵体、从电视机里跑出来cos贞子的灵体、突然横空出现和她脸怼脸的灵体、看手机的时候突然凑到自己手机旁的灵体……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安辰面对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灵魂的时候，可以做到那么淡定。 或绕路走开，或直接无视，一言一行不带半点犹豫的。 要不是发现他偶尔也会盯着附近的灵体愣神，然后忽的将视线移开，恐怕到现在她也发现不了学校里还有和自己同样可以看到灵体的人。 进入工作状态的九歌会被迫忽略恐惧，但在平时的时候，光装作淡定，假装看不到它们便费去了九歌大部分精力。 时间久了，实在吃不消。 所以她才想到了合作。 拥有灵视还能完全不受干扰的人，在九歌的眼里是非常强大的存在。 许久，奶糖再也受不了被紧紧抱着了，硬是从九歌的怀里钻了出来躲进了沙发底下。 失去了最后心理慰藉的九歌在炎炎夏日里打了个寒颤。 跑去柜子里翻出几个大大的朱砂石抱进怀里，她“噌”的一下躲进了房间。 因为安辰临走时那句话的原因，九歌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一会看看左边一会看看右边，总觉得毛毛头会随时随地从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地方蹦出来。 “呜噫……” 灵体好像不会钻被窝，她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将朱砂石放在枕头旁边，九歌脱下鞋子钻进了床里，用空调被把自己掩得严严实实。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期待过安辰能早点回来。 …… 安辰这次去学校比之前顺风顺水了很多。 同学们没有像头两次对他反应那么大了，甚至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学生朝他投来了崇拜的目光。 安辰没有看粘吧和闲聊群的习惯，并不知道究竟他们究竟再里面经历了什么唇枪舌战。 但事情确实如同他料想的那样，风波平息了不少。 想到九歌被毛毛头吓到的样子，不知为何安辰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回家的路上他绕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 之前买的一大堆东西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 和九歌协作暂时解决了自己的经济问题，这段时间他用钱比之前奢侈了很多。 回到公寓的时候，安辰没有看到九歌。 把菜放进厨房后，他将鸡翅洗干净后划了几道放进碗里，在里头倒进葱姜碎、料酒、生抽、盐还有老抽。 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他拿起门口的包裹便回到了房间。 推开房门的时候，装作吊死灵的毛毛头正口吐白沫的挂在灯上。 “吊死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你学得不像。”安辰随口说道。 挂在顶上的毛毛头听到安辰的话，一骨碌的飘了下来。 “那该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 “好吧。”毛毛头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安辰怎么想都觉得这家伙应该在九歌的房间里，不应该在自己这儿。 他开始怀疑九歌是不是被吓到离家出走了。 “你把九歌吓跑了？” “没有。”毛毛头摇了摇头，表情更失落了。 “那她在哪？”安辰有些好奇。 “她整个身子都窝在被子里，我怎么喊她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说着，毛毛头的头越垂越低。 他下午早早的就来了公寓。 但不管是从电视里还是从厕所里还是从水池里蹦出来，都没看到九歌的影子。 不光如此，他甚至还被正在啃猫罐头的白猫白了一眼。 毛毛头不确定猫会不会翻白眼，但它可以确定那只白猫确实白了它一眼。 试着想要锤一拳那只猫，但他发现自己压根没法碰到对方。 十七、你自己去说 总而言之，毛毛头一路找九歌找的很辛苦。 找到了九歌过后九歌装死，这让他感到更辛苦。 “……” 三言两语将毛毛头忽悠走过后，安辰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开始拆包裹。 虽然表现得不怎么关心，但他内心其实还是很好奇协会会送什么有用的东西当报酬给九歌的。 昨天出任务的时候那个活像恶毒反派的同事好像也说过里头有她想要的灵器。 用胶带将盒子裁开的时候，安辰看到了一个粉粉嫩嫩发光的东西和一些奇形怪状的材料。 抱着复杂的心情，他将材料放到一边，把里头粉色的东西拿了出来。 得，仙女棒。 粉粉嫩嫩的法杖。 想象了一下发出冰冷气场眼神凌冽的九歌拿着发光的粉色魔法杖念出咒语的样子。 安辰觉得有些诡异。 犹豫了一下，他将包裹还原，放到了储物室的柜子里。 毕竟是灵器，当收藏品收着也比丢了强，以后说不定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到了六点的时候，安辰敲了敲九歌的门。 告诉她快要开饭后，他径直去了厨房。 将锅烧热，倒上一层油，开启小火把腌好的鸡翅倒入锅内煎好。 紧接着，他将买好的可乐倒进了进去，把盖子盖上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九歌闻着焖好的可乐鸡翅香气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厨房。 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毛毛头不在后，她开始站在一旁暗中观察安辰做菜。 既可乐鸡翅以后，安辰又烧了个青椒瘦肉，顺便煮了个番茄鸡蛋汤。 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辰熟练的动作，九歌感到很神奇。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精湛的厨艺，不像自己，一日三餐都是吃外卖度过。 “你怎么这么擅长做菜？”她看了看锅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安辰，小声的问道。 “天生就擅长的。”安辰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 狠狠的瞪了一眼安辰的背影，九歌回到了客厅。 抱起在一旁翻肚皮的奶糖，她无声的笑了笑，开始不停用鼻子蹭猫猫头。 “假如能和父亲母亲一起吃一餐饭就好了。” 她轻声对奶糖说道。 …… “毛毛头有没有说他打算什么时候转世？” 吃完饭，九歌擦了擦嘴。 不可控因素已经够多了，假如再长期被同一个灵体盯上，她觉得自己迟早得去精神科走一趟。 “说是等他妈妈怀了二胎之后就钻进妈妈肚子。”安辰放下筷子，回忆了一下毛毛头之前说过的话。 “还能这么操作？”九歌有些小小的吃惊。 她一直以为灵体转世是随机的，并且不一定会转世成人。 像是转世成花啊、动物啊，甚至虫子啊，都是有可能的。 “应该是可以的。”安辰在脑海里细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看着面前神情惊讶的九歌，他总觉得对方和他印象里的形象区别很大。 “我之前就想问了，莫非你很擅长和灵体沟通？” 九歌有些好奇。 在她从前的印象里，安辰一直是一个虽然有灵视能力但是却对灵体毫不在意甚至会直接忽视灵体的人。 但是现在的安辰却展现出了对灵体自来熟并且好像和灵体很健谈的一面，并且还能知道她都不知道的灵体知识。 平时就连协会里的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尽量避免和灵体交流，以免沾染上什么。 “不是擅长。” “不擅长吗？” “就是很自然的就能沟通上了。” “……” 有些无语的看了安辰一眼，九歌继续问道：“毛毛头的妈妈已经开始准备二胎了吗？” “没有。” 毛毛头昨天刚出意外，他的父母就算想要二胎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提上日程。 况且也有他的父母伤心过度自此以后丁克一辈子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安辰突然又开始有些同情九歌。 “这样。”九歌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头发，表情有些迷茫。 沉默了一会，她有些犹豫的开口“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一下，以后不要跑过来找我。” “你自己去说。” “？”九歌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安辰。 “他喜欢的人是你。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说的话他听不进去。”安辰一脸平静。 “呜……” “你不用太担心。”侧头看了九歌一眼，安辰安慰道。 “他是个很温和懂事的孩子，不爱吓唬人。”他继续解释。 听到安辰这么说，得到心理安慰的九歌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至少她不会继续疑神疑鬼，也不会被吓得太厉害了。 饭毕，留下沉迷吸猫的九歌，安辰独自出了门。 时间还不是很晚，这个点出去也不会让九歌起疑心。 半夜的时候通知过秦夜的那些事，不出意外的话到这个点应该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白天天气比较热，晚上出来散步以及遛狗的人很多。 穿过红绿色十字路口的时候，安辰注意到左边路口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灵体聚在一起，一看就不像是在做好事的样子。 里头还有几个熟灵，安辰见状摇了摇头。 无视它们，他拐了个弯去了另一条人比较少的街上。 因为晚上人少的原因，街道上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 刚走过几家铺子，安辰就看到路边一个很年轻的警察正站在路灯下努力的安抚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安辰觉得这个警察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停下脚步，他多留意了一下。 忽地，安辰脑袋里浮现出了两个月前在大街上见到的正在严肃教育恶作剧灵体的警察模样灵体。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富有磁性的声音。 “不错！那是我弟！”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警服的灵体飘到了他的身侧。 身形极为修长，眉毛很粗，双眼皮再加上有点长的脸。 这俩兄弟除了体型有些微妙的区别，其他地方可谓是一模一样了。 旁边没有人，跟灵体多说一句话也没关系。 “嗯，知道了。” 用余光再次瞄了一眼还在手忙脚乱安慰小姑娘的警察，安辰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准备离开。 他还有其他东西要找，不打算在这儿逗留。 十八、一生的梦想 “我叫张知栋！” 像没看出来安辰不想跟他打交道，警察灵体继续飘在安辰的后面。 “嗯，我知道，某个朝代的重臣。” 安辰继续往前走着。 叫这个名字的除了某朝重臣之外他就只知道半年前光荣牺牲的一位警察了。 “没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在半年前为了抓捕罪犯光荣掉了的警察！”张知栋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就算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安辰感到自己背后有些发烫，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后的张知栋身上发出了金光。 看来生前真的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警察了。 可惜了。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继续四面瞧瞧。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着金光的张知栋在后面跟着走的原因，在路上穿梭的灵体纷纷绕着躲开了。 皱了下眉头，安辰停下了脚步。 绕进旁边小道上，他开口道：“我还要找灵，你这样跟着我其他灵体都跑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张知栋自带buff的原因，其他灵体看到他就想跑路。 “我有事情要拜托你！”张知栋飘到了安辰前面，露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啥都不会……只是阴差阳错可以看到灵体的普通人。” 现在还不到半夜，况且已经被撞到了，安辰实在不方便直接用本身份示灵。 “一切都是为了人民！”张知栋目光炯炯有神，帽子上的警徽发出了比之前还要耀眼的光芒。 “伪都有至少三名厉害的通灵者。”安辰抬头望了望天。 如果九歌能力算是顶级的，苏芷和厉织和她相比应该也只是稍微低两三档。 “或者你半夜的时候去找一下传说中的那位可以和灵体做交易的人。”他补充道。 “不错！可是，那个传闻中厉害的家伙不就是你吗？”张知栋有些不解的看着安辰，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 安辰警觉的看向张知栋，内心有些惊讶。 灵力值相当于一个人的灵力天赋，决定了一个人的技能上限。 因为和九歌一样灵力值满点的原因，不管是幻术、伪装还是隐藏气息，安辰都能做到最高的境界。 虽然暂时还没搞清楚这个灵力圈里头的人究竟怎么划分实力阶段，但他可以确信自己的实力已经在天赋异禀的九歌之上了。 就算半夜做交易被九歌正面碰上，只要不发现他不在房间里，安辰也有信心自己不会被发现。 可面前这个已经光荣了的警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讹他？ “久仰大名！不管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见安辰这个反应，张知栋爽朗的笑了笑。 “我用警察的尊严担保可以为你保密，并且也会支付给你相应的报酬！不管是家人、朋友还是同事、陌生人，我一直以来从他们那得到的气运不计其数，用都用不完的那种！” “……” 这还真是…… 看了看浑身散发温暖金光的张知栋，安辰感觉身子被照耀得有些发烫。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我想要做的交易是长期的。”像没听到安辰的提问，张知栋哈哈哈的大笑了几声，随后拍了拍安辰的肩膀。 听到长期二字，安辰有些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摊上了大麻烦的感觉。 灵体会拜托他的事情必然不会与它们自己的世界相关，只会和现实世界的活人扯上关系。 并非是不相信张知栋说的话，也不是担心张知栋突然改变主意把他给出卖掉。 他只是觉得假如是对正义有着极大执念到不愿转生的警察，拜托他干的活难免会涉入到一些非常引人注目的地方，这和他平时的行事原则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我很忙的，平时还有一个搭档要照顾。”安辰道。 虽然毛毛头吓九歌这种事挺有意思，但他也没打算一直放任毛毛头这么熊下去。 毕竟是个女孩子，放着不管太折自己寿了。 “没关系，我不会占用多少时间，空余的时候偶尔帮帮忙就行，我会定期支付你双倍的气运和能量。” 顿了一下，张知栋继续道：“当然！不够用的话还可以再加，反正我自己也用不完！” “……” 假如答应的话就是同时收获了长期的高额阳间收入加上长期的高额阴间收入。 看张知栋这正义爆棚的样子，安辰心里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我光荣了以后，弟弟也当上了警察。但你也看到了，我的弟弟和我不一样，他更老实，人也更呆，有时候还有些愣头愣脑，总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见安辰没说话，张知栋抱臂补充。 真的是亲哥…… 安辰懂了张知栋的意思：“你希望我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帮帮他？” “嗯，我希望他不会跟我一样年纪轻轻就光荣掉！另外，我在世时也还有一些悬案没解决，假如未来有机会，我也希望你能帮帮忙！” 确实，很多活人解决不了无法得知结果的问题，完全可以通过通灵人借由灵体的力量得到答案。 考虑了一下，安辰微微的点了点头：“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还有一个问题，我并不认识你的弟弟。” “这两点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看张知栋这么表示了，安辰也没继续说什么。 反正这家伙气运多，想怎么任性都行。 转了个方向，安辰开始往回走。 张知栋当初殉职的事情在那段时间里反响巨大，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去他的墓碑前祭拜他。 入职没几年侦破大几十件重大嫌疑案件，最后年纪轻轻却为了抓捕嫌犯光荣牺牲。 事件一出来，报纸上大肆宣扬了整整一周张知栋从小学到初次入职再到最后光荣牺牲的经历。 虽然没记住上面刊登的成年张知栋笑脸模样，但安辰记住了另一张图上泛黄的田字格日记本上的内容。 《我一生的梦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十九、打一顿就好了 走到另一个拐角处时，路上的人渐渐变多了。 张知栋还是紧紧的跟在安辰的后面，四周的灵体纷纷逃命似的散开。 想了一下，安辰调了个头，朝着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右边路口，安辰回头看了一眼张知栋。 随后，他伸出手指了指左边路口那群没干好事的灵体。 看到左边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灵体们，张知栋二话不说就飘了过去。 没一会，震耳欲聋的训斥声响了起来。 悠悠的转身，安辰没有任何表情。 该回家了。 安辰也没指望出来荡悠一会会就能碰到那东西，反正彼此遇到也是早晚的事。 到了社区的时候，门口站着的人吸引了安辰的注意。 “好巧，你是刚刚街上那个怪人。” “……” 自来熟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与张知栋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同，他的弟弟声音相对而言清朗很多。 “不好意思，刚刚说的话失礼了。我的意思是……没想到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看安辰面无表情，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是记得他在街上哄小孩的时候，站在附近显得很奇怪的安辰的。 “没事，好巧。” 安辰温和的笑了笑，心里开始感叹张知栋真效率。 不愧是有着用不完气运的男人。 可惜已经是灵体了。 “我叫张知道，是一名警察。” “嗯，从你的打扮可以看出来。” 张知道的笑容很腼腆。 光是看着这个男人，安辰就得出了他肯定很好欺负的结论。 简单寒暄了两句，他回到了公寓。 正要打开大门的时候，张知栋又不知道从哪飘了过来，直接飘回了安辰的旁边。 “那群家伙你已经搞定了？” “已经教训完了！” “跟着我干什么？” “只是认一认地方！你住的地方很大很豪华！不错！” “……” 张知栋声线虽然很有磁性，但说起话来声音中气却出奇的足。 叹了口气，安辰重新推开大门。 引入眼帘的是正在伸出长长舌头疯狂龇牙咧嘴做鬼脸的毛毛头。 往旁边看去，沙发上的九歌抱着自己的双腿。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双眼无神，整个人木了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受惊太厉害，听到了大门这边的响动，她也毫无反应。 “不可以做这种事！” 看到眼前的场景，张知栋快步向前，伸出正义的双手将毛毛头单手拎了起来。 “你没看到你面前的女士很害怕吗？” 感受到张知栋身上惊人的热量，毛毛头害怕的大叫起来，求助似的看向安辰。 “打一顿就好了，下手别太重。” 收到毛毛头眼神暗示的安辰朝着张知栋如此说道。 …… 一阵闹腾过后，九歌终于缓过了神。 “可以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这位警察先生又是谁？” 她笔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前面的动静，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如果九歌的记忆没有出错，安辰出门之前应该有说她毛毛头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不爱恶作剧。 毛毛头低着头沉默的正坐在地上，穿着警服的张知栋在一边正义正言辞的教育他。 可能是因为张知栋身上散发的光芒与气息太过于耀眼和正直的原因，九歌出奇的没有感到害怕。 “他叫张知栋，生前是一名伟大的人民警察。”安辰指了指还在散发金光的张知栋，随口介绍道。 “哦哦，就是他啊。” 九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半年前张知栋牺牲的事件她也略有耳闻。 当时的九歌也在心底惋惜了很久…… 一名这么优秀的警察就这么没了真的很让人唏嘘。 继续看着安辰，九歌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清楚现在的情况。 暂且不提熊孩子毛毛头，就算她碰巧并没有害怕张知栋的灵体，安辰理所当然将不认识的灵体带到家里来的行为也让她很生气。 “张知栋正义感极强，身上散发的金光对大多数灵体也有着很强的威慑作用。因为感受到毛毛头的恶作剧，所以他主动跟着我过来伸张正义了。”安辰淡淡解释道。 “？” 九歌露出有些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的表情。 虽然她很开心世上还存留着如同张知栋这般富有正义感的灵体，但直觉告诉她安辰纯粹是在鬼扯。 “是真的。他的双胞胎兄弟的家就在咱们隔壁，他也住在那儿，所以能感受到这里有新鲜的需要教育的熊孩子灵体。” 安辰耸耸肩，看向张知栋。 感受到安辰的视线，听到二人的对话的张之洞停止教育毛毛头，抬起了头。 愣了一下，他犹豫似的开口：“这位女士，他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我弟弟张知道也是一名警察，就住在隔壁那栋。” 既然承诺了不透露安辰的秘密，那他也只能违心的回答了。 见张知栋注意力被转移了，毛毛头顺势躲到了安辰的背后。 “……”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九歌用完全的沉默支配了正在散发金光的客厅。 片刻后，猫的叫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喵~” 奶糖很开心的蹭了蹭张知栋的虚影，似乎很喜欢他散发出来的气息。 “真是精神的猫咪呢！不错！未来可期！”张知栋震声。 “就是这样。毛毛头以后就交给张知栋照顾了，这样你也不用继续整天提心吊胆。” 说着，安辰将身后的毛毛头扯出来，直接丢向了张知栋。 看着被丢过来的毛毛头，张知栋习惯性的顺手接住了。 “呜……”毛毛头哭丧着一张脸，对着安辰做出了捏拳头的姿势。 安辰瞪了他一眼，他又将拳头松开了。 “不错！那就把他交给我照顾吧!你们放心!在我手里他绝对能成长为四好灵体！”身材魁梧的张知栋说一下顿一下，完全没有因为安辰擅自把带孩子的任务丢给他而生气。 身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在群众遇到困难的时候，绝对不能撒手不管！ “嗯。有张知栋在，就不用担心公寓里头会时不时出现跑来恶作剧的灵体了。”挠了挠奶糖的下巴，安辰朝九歌说道。 二十、以为你并不害怕 “什么意思？”九歌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 这话在她听来就像是张知栋要住在这里或者要经常拜访自己家了一样。 虽然九歌现在不害怕这个灵体，但不代表以后也会一样免疫。 最重要的，她社恐，可能没法和不熟悉的人进行正常的沟通。 “他是正义的伙伴，你也不怕他，遇到太皮了的的灵体他还能光速赶过来。怎么分析，我们都不吃亏。” 说着，安辰朝着九歌轻轻一笑。 看到安辰的笑容，九歌又想起了那个梦里魔幻的场景。 清空大脑，她绕了绕自己的头发丝，还是有些犹豫。 好像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除了会让炎热的夏天更热一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遇到快要异变成恶灵的灵体，让张知栋走近，说不定会有奇效。这样的话，我们的工作就事半功倍了。” 安辰坐了下来，给九歌细数有张知栋这么个关系密切邻居的好处。 “我也不是一直在家。你遇到恐怖的恶作剧灵体的时候，肯定也会出现我没法立刻帮你把它们打发走或者赶出去的情况。” “嗯嗯！不错！有道理！”张知栋将毛毛头按在地上，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毛毛头呜咽了几声，嘴里开始喊妈妈。 张知栋的手太烫了，烫到他已经没有任何恶作剧的欲望了，只想乖乖当一个可怜巴巴的好孩子。 “可是……你在的时候，好像也经常故意在灵体出现的时候不管我？”九歌眯了眯眼睛，回忆了一下这几天遇到恐怖事情的时候安辰的做法。 “那是意外情况。” 安辰一脸平静：“我当时判断失误，以为你并不害怕。以后你感到害怕的时候，应该当场告诉我。” “……” 九歌沉默了。 很感兴趣的看着二人的张知栋将毛毛头夹在了臂弯里“不错！两人关系真不错！感人！温情！” “……” “……” 九歌突然想摆烂了，她觉得自己可能应付不来这位警察先生。 “你不愿意也可以，不过毛毛头可能就得你帮忙照顾了。”安辰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 “因为他是来伸张正义的，假如你不乐意被他帮助，那也没办法。”说着，他抿了一口茶。 九歌被说服了：“随便你吧。除去紧急情况，以后要是过来请提前打个招呼” 冷冷的看了安辰一眼，她继续道：“二位请回吧，我该洗漱睡觉了，明天满课。” “不错！那我和这个小黑萝卜头就一同告辞了！”张知栋行了一个军礼，夹着毛毛头就飘向了窗外。 见张知栋一行人走了，九歌狠狠的瞪了安辰一眼，凛然的气场再次展露了出来。 “怎么了？”安辰疑惑的看了眼九歌。 又变回对待不熟悉的人的生人勿近态度了…… “你不是说毛毛头不会恶作剧吗？”九歌冷笑了一声，看向安辰的表情很是冷淡。 “人总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他面对我的时候一直很乖。”安辰一本正经的解释。 “像他这个岁数的小孩子，喜欢一个人就会用直接欺负过去这类方式来表示好感，他不是一直喊你漂亮姐姐吗？”他继续补充。 九歌想了想安辰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可是他说我漂亮是事实吧，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你说他喜欢我这一点并不成立。”她严肃的分析。 从小到大，九歌的身边就不缺夸她好看的人，只不过她一般都不咋理会就是了。 “……” 安辰有些无言。 正常人会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的说自己漂亮吗？ 咳了一下，安辰继续道：“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 “他在你跑进废弃大楼后还问过我你是不是我老婆。” “？” 闻言，九歌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老……老老老老……老婆……老婆婆？”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她的表情变得很有意思。 在自己陷入奇奇怪怪梦境的时候，毛毛头恰好在外面询问安辰自己是不是安辰的老婆？ 九歌大惊失色，完全没了之前的淡然气质。 “不是老婆婆，是老婆。” 安辰怀疑九歌是不是耳背了。 才二十岁就耳朵听不清话了…… “什么老婆，我不是你老婆，我们才一起待了几天，你就开始这样脑补我！？” 九歌往后退了几步，搂住自己身子以一副看变态的眼神看向安辰。 “我知道你不是。”安辰按了按太阳穴。 聊个天都能有这么大反应，九歌可能是被吓得精神失常了…… “我回答他不是，然后他问我你是不是他老婆。”安辰回忆了一下，开始补充解释。 “？” 九歌直接被整不会了。 “哼！有病！”她说道，转身便准备上楼。 因为毛毛头的事情，她心里对安辰颇有些怨言。 “你不洗澡吗？”看九歌准备回房，安辰好奇问道。 听到九歌会发出‘哼’这样的声音，他感到有些新奇。 没有理会安辰，九歌握了握拳头，头也没回的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打人！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安辰给奶糖添了一些新粮，随后打开了电视。 没想到大众女神还有这样邋遢的一面…… 随便打开了一个频道，屏幕里播放的是《千变魔女》，讲述的是一个会魔法的女人每天把自己变换成不同的形象，借由这个技能做成无数这种那种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故事。 在如今这个ps横行、化妆技术甚至整容换脸技术都极其发达的时代，就连灵体也不甘落后，整出了一大堆花哨的活。 都怪科技进步得太快，人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好，导致灵体也跟着学坏了。 要知道在他小时候，留在世间的灵体们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压根就不会想着什么歪门邪道，一年能有个别几个恶灵出现就很不错了。 这几年徒留在人世间的灵体数量越来越多，说到底还是人们的执念欲望越来越大，假如这些欲望在变成灵体后还长期满足不了，那它们也只能永无解放之日或者等着时间推移魂飞魄散了。 二十一、抓到神秘人了 看着电视里一帧帧不断变化的画面，安辰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那个麻烦家伙这个点到了伪都没…… 发了半天呆，他关掉电视，起身去了浴室。 对于幻影的事情，安辰暗自做了几手准备，如果他的预算不失误的话，最迟暑假的时候就能将它们逼出一点动作了。 如今唯一麻烦的是九歌所属的协会，假如幻影的真身或主人是协会的最高领导人之类的，在对他们整体实力没有确切判断的情况，他也没法直接无脑的杀过去。 安辰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躺上床没动，他今晚突然没了从窗户跳出去做交易的心思。 反正阴间和阳间都捞到了金主，那真的咸鱼一下也不会损失啥。 如此想了想，安辰侧身闭上了眼睛。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门外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假如是过去，九歌是断不会半夜走出房门的。 可能是张知栋那浑身金光实在太给人安全感的原因，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敢半夜往屋外跑了。 假如有什么东西冲出来的话，张知栋一定会像之前感受到毛毛头恶作剧时一样‘嗖’的飘过来。 警惕的推开门，观察了一下安辰的房间里有没有动静后，九歌打开灯，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之前的话让她乱了心神，连澡都没来得及去洗。 撸了会猫，她脱衣去了浴室。 打开花洒，将水温调到普通偏高的温度，九歌开始淋浴。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开始有些怀疑安辰是不是什么老妖怪。 如果说世界上存在着灵体这类东西的话，那其他什么精灵、妖怪、魔物、吸血鬼、兽人、狼人会存在也说不定。 能淡定的跟灵体交流完全不被影响，和灵体多次接触身体半点都没变差，来自己家没几天就能跟人民英雄灵体混熟。 也没有什么独特的能力，假如不是体质异常的社牛那就是妖怪了。 而且刚签订合约就告诉自己他正在找黑色的幻影，还让她帮忙保密。 这么年轻就有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完全不现实。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周三，早上六点。 依旧穿着宽松睡衣的九歌保持着猫咪一般的姿势在沙发上睡着了。 两手搭在脸旁，发丝散落到两边，双腿半弯，睫毛微颤，嘴角还有那么一丢丢口水。 和平时完美清冷的外表以及相处时胆小容易害羞的柔弱印象都不同，此时的九歌显得更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我知道神秘人是谁了……协会抓到神秘人了……”她的嘴动了动，说出了奇怪的梦话。 “？” 闻言，安辰脚步一滞，扶了扶额，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这个女人是什么工作狂么？心里只有净化和工作？ 神秘人是不可能被抓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抓到的，别做梦了。 想着，他又走到九歌旁边，打算把她喊起来。 如果安辰没记错，今天九歌和自己都是全天满课。 还没等安辰动口，感受到太阳光的九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手一伸出来，她便死死的抓住了安辰的衣角。 “抓到神秘人了。”九歌继续呓语。 “怎么是你不是神秘人？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看到眼前的安辰，他的眼神有些迷惘…… “……你现在在客厅，还有手松开，衣服要皱了。”安辰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旁边，示意九歌看看周围。 “什……”九歌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四周，耳根开始泛红。 没继续盯着九歌，安辰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厨房。 周三是一周里整个学校的学生统一课数最多的一天。 在这点上安辰所在的体育系也不例外。 吃完早饭，九歌换好衣服率先出了门。 因为不想引人注目加上想要避嫌的原因，安辰没跟她一起走。 九歌也不介意，反正她也独行惯了，本来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这种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安辰也不怕迟到，大不了就是翘一节课的事。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他理了理衣服，狠狠地揉了揉奶糖的猫猫头。 铲了铲猫砂，又给奶糖换了些新粮，安辰动身走了出去。 太阳出来得越来越早，天气也越来越热。 早上的大街总是很热闹。 叫卖声、吆喝声、聊天声、车子的鸣笛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安辰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可以永远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自三年前以来，除了和灵体之外，他基本上都是尽量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直到上周九歌突然对他提出所谓的协作邀请。 在多方面的考虑之下，他选择了应了这门事。 虽然如今的安辰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正确与否了。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一旁菜贩吵架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我的摊位，我的位置。” “谁规定这是你的地方了，我还说这是我的地盘呢！” “你再这样，我打人了！” “你打人试试，当着这么多人你打试试。你来呀，来啊！” 摇了摇头，安辰没再听，继续往前走。 “你们先不要吵了，咱们有事情好好商量嘛。” 身后传来了张知道的声音。 不愧是人民警察，真勤快。 想着，安辰打了个哈欠。 不管睡多睡少，好像都很容易困的样子…… 快到学校的时候，一个老奶奶灵体吸引了安辰的注意力。 一年前刚去大学的时候，他好像无意间帮过这个老人。 安辰朝着老奶奶那儿扫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感受到目光，老奶奶主动的朝他飘了过来。 “你是之前白天帮过我的好心人吧，真的太感谢了。”老奶奶看起来很高兴。 安辰看旁边人多，没有言语。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担心暴露身份，白天安辰会做的事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隐患。 他只是觉得再这样唠嗑下去迟早得开口，那样的话自己早晚会被周围人觉得有病。 安辰懒得掏手机，也没带个口罩什么的。 “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拾金不昧、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人啊。” 见安辰摇了摇头，老奶奶语气有些惊讶。 她去世了这么多年，在世上飘了这么久，已经很少看到品质这么优良的人了。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好心人。最近风头不好，要小心啊，它们说昨天半夜的时候那个小恶魔来了伪都。” 她一边提醒，一边飘到安辰面前慈祥的笑了笑。 这小伙子啊，越看越喜欢，长得也活像自己的亲孙子。 听到老奶奶的话，安辰嘴角不经意的往上弯了弯。 拿出手机，他开口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二十二、好可怕 可能是已经连着三年极少和人打交道了的原因，安辰最近总有些恍惚。 一个人想要改掉一种持续已久的习惯需要花费很久的时间，但当真的适应了新的状态，以往的经历反而会变得久远了。 在九歌找到自己之前，安辰从未想过自己还会跟任何一个人拥有羁绊这样的东西。 至少在活人里，他从未这样想过。 打了个呵欠，安辰直直的走进了学校。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一到教室，李晓便扯着嗓子大喊，快步朝着安辰走了过来。 “路上遇到了事情。”安辰轻轻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 “你你你你你！居然会笑？”李晓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安辰会笑？” “啥？安辰笑了？” 周围听到李晓声音的几个同学纷纷转头看向安辰，同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在同班同学的眼里，安辰一直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各方成绩突出，却一直默默无闻。 长相五官明明很端正，甚至可以说是很帅气，却像用了什么魔法一般一直无法吸引大家注意，如同班级里的透明人。 如果他平日里不是那样佛系的作风，有关九歌的事件想必也不会卷起什么大浪。 一直以来，班上只有李晓一人平日里喜欢没事找他唠嗑几句，就算安辰不说话不理人，他也乐此不疲。 班上甚至还因为李晓这奇怪的举动八卦过他，但最终大家遗憾的发现李晓只是一个心里只有九歌的直男罢了。 自上次寸头男搞事一茬结束，慢慢的，质疑安辰以及乱八卦的人数和一开始相比大大的减少了很多。 至少大家无法再把他当普普通通的透明人了。 平时碰到了，大家也都是暗中观察的状态。 有些嫌弃的看了李晓一眼，安辰没再说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看了眼窗外，他一边吹风一边静静等待下一节课铃响。 老师走进教室时，教室里的温度突然莫名其妙的变高了很多。 坐在边边上的同学得到老师允许后跑去开空调。 安辰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 果不其然的，他和张知栋的眼神对上了。 看到安辰回过了头，张知栋表情很激动的往窗户位置一阵狂飘。 像没看到一样，安辰把窗户重重的关上，动作示意自己不想理他。 见任课老师以及一旁的同学都有些震惊的看着他粗鲁的动作，安辰平静的回答：“开了空调得关窗户，刚刚没控制好力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话一说出来，坐在旁边的人直接把头扭过去不敢看他了。 张知栋在教室窗户外等待了一分钟无果，有些遗憾的飘向了另一栋教学楼。 九歌的班上正在上的课是古代汉语。 古代汉语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必修的一门非常枯燥无味的课程。 更让人不解的是，明明是大家热情度很低的一门课，可学校却给他们安排了四节连堂，直接占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 汉语言文学系女多男少，因为天气的缘故，为数不多的男生也翘课走了一大半。 秃头的老教授在上面讲着，底下的学生一大半都在桌子上打瞌睡。 睡着睡着，温度突然燥热了起来。 本身就开着空调的教室直接感受不到了冷气，大家纷纷在座位上被热醒。 九歌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座位上安静做着笔记，因为她自带冷冽的气场的原因，平日里班上很少有人敢向她搭话，更别提坐在她的旁边了。 一感受到不寻常温度，敏锐的九歌立马猜到了眼前是什么情况。 用余光悄悄地瞥了一眼窗外，确认是张知栋后，她立刻将视线移回了正在擦汗的古代汉语老师身上。 “九歌女士！九歌女士！”张知栋中气十足的在窗外喊着。 喊了大概十几二十声后，他发现九歌可能是上课上到耳朵聋了或者短暂性失聪了，竟然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因为担心九歌的原因，张知栋思虑了一下，透过窗户就飘了进去。 没几秒钟他便飘到了九歌的面前。 “九歌女士！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了起来。 说不定是中暑了！ 假如是中暑导致的失聪，放着不管可能会出大问题。 “九歌女士！你还有意识吗？” 听到张知栋的喊话，九歌目光笔直的盯着前面，眼神没甚至有聚焦到他的身上。 似乎是担心会被误会成失去意识，她甚至还用右手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九歌女士！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小毛头？” 张知栋觉得九歌应该没中暑，可能只是太沉迷于在知识的海洋里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 “我今天让他背书的时候，他趁我不注意突然跑掉了，我就想着他可能会来你们学校找你们！”张知栋继续解释。 九歌依旧眼神涣散，眼皮都不再继续动了。 “九歌女士！九歌女士！” 张知栋用手在九歌面前挥了挥，可九歌依旧没反应。 想了想，他干脆直接把整张脸直接凑到了九歌的脸前，眼睛对眼睛。 九歌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表情和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可能是因为听课过于专注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原因，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唔，居然爱学习到了这个地步，不错！可敬！女士你一定是我生前生后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学神！” 拍了拍胸脯，张知栋将头移开，站在九歌面前由衷的震声赞叹着。 “不错！祖国的未来就靠你了！我也不能认输！看我半小时内把那小毛头抓回去！”张知栋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扭头一股脑飘出了窗外。 一时间，教室里的温度恢复了。 正在紧急尝试修复空调的几个男生也纷纷松了口气。 九歌垂下眼帘，背过身去，用手背轻轻擦了擦眼泪。 “呜噫……” 居然离得那么近，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啜泣，她再次扭过头来，表情恢复了冷漠镇定。 二十三、你的午餐 看着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大学生们，张知栋很惆怅。 在光荣之前，他也是一个非常喜欢运动的人。 不管是羽毛球、乒乓球、篮球、足球、台球、还是曲棍球、垒球、毽球，他都掌握得非常熟练。每天下班不管多晚，就算是半夜，他也要在小区好好的运动一番！ 自从光荣了过后，就没有这样锻炼肉体的机会了。 发了半天呆，又看了看一旁被自己惩罚围着操场顶着太阳飘圈的毛毛头，张知栋很满意，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上午毛毛头不见了过后，他第一反应是去安辰的家里。 去了一趟，张知栋发现没人，但他没气馁，转头就准备去伪都大学。 在路上，他顺道路过了一下弟弟张知道平日里工作的地方，看着张知道背后越来越多的汗水，张知栋非常的感动！ 不论寒冬酷暑，不论任何残酷情况，都坚守岗位，这才是人民的公仆！ 警察就应该这样，人类社会才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他一路飘去伪都大学。 教室里安辰不想搭理自己，九歌因为沉迷学习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虽然这一些列行动并没有得到好的反馈，但张知栋反而被鼓舞了。 新认识的活人朋友都这么努力，他一个已经死过了的人就更不能输了！ 围着整个伪都城飞速环绕旋转了几圈，在半个小时内，他就抓到了躲回自己家的毛毛头。 “张酥酥，我已经飘完二十圈了。”毛毛头黑黑的脸蛋泛起了阵阵红晕。 这太阳太大了，就算他是小朋友灵体也很难抗住。 毛毛头无法理解，为什么张知栋可以这么自然的站在太阳底下。 “不错！你以后还乱跑吗？！”拍了拍毛毛头的肩膀，张知栋竖起了大拇指。 “不……不跑了。” 虽然很想缩回去，再次跑掉，但看到张知栋这不像正常普通灵的干劲，毛毛头怂了。 自己要是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不知道这个人会摆出一副什么人畜无害的表情拼命整自己…… 毛毛头这么几天来第一次觉得，直接转世了多好…… 可惜他想妈妈…… “张酥酥，我们回去吧，太阳太大了，你也好热。”看了看面前打篮球的大哥哥们脖子上流下的水龙头一般的汗，毛毛头也感觉有些于心不忍。 “我不热！”张知栋豪迈的叉着腰，像盯着自己的后辈一般注视着不断投篮的男大学生们。 “可是他们热。”毛毛头喘着气，指了指面前的几个大哥哥。 “天气再热也无法阻止他们燃烧的心！这就是我们祖国的新一代力量！”张知栋说着，朝前又走了几步。 “酥酥……”毛毛头眼眶里满是泪水，缓步往后退。 “我去阴凉的地方等酥酥……我不跑……” 他突然好想去见九歌姐姐，想一把子投入九歌姐姐的怀抱，和九歌姐姐在教室里紧紧的贴在一起…… 余光看了一眼躲进阴影里头的毛毛头，张知栋继续盯着打篮球的几个男生。 “妈呀这也太热了。” “还没到正中午吧，怎么这么热啊？” “刚开始觉得还好的，突然就汗流得停不下来。” “不打了不打了，待会女朋友看我一身臭汗得嫌弃我了。” “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炫女朋友，啧啧啧。” “走啦走啦！别贫啦，去买水买冰激凌，今个儿我请。” 将汗湿了的短袖脱下，几个男生一窝蜂的朝着超市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不再继续打球的男孩子们的背影，张知栋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 这才刚夸他们一会呢，怎么就这么不禁夸呢？ 转了转身，他朝着毛毛头走去。 毛毛头忌惮的看了张知栋一眼，小声的开口：“酥酥。带我去见九歌姐姐。” “不行，九歌女士现在一心扑在学习上，你不能打搅她！” “呜哇……” 毛毛头嗷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 中午十一点五十，上午的课程全部结束了。 安辰理了理东西，起身下楼。 大约十点半左右的时候，他在窗户外瞄到操场上张知栋和毛毛头的身影。 现在再朝操场看去，已经没有任何人影和灵影了，大约是都走了吧。 慢悠悠的走出学校大门，缓缓移步到隔壁街道上，安辰开始往回走。 旁边的学生不多，四周也都是卖小吃的。 想了想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安辰去了右边卖牛肉饼的小摊。 付钱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身后靓丽又显眼的身影。 踩着白色凉拖朝前走着的九歌戴着一顶白色帽子，一头黑色的长发被扎了起来，身上淡粉色轻飘飘蝴蝶结连衣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边走，她还一边用冷漠的视线警惕的看向四周。 就算是在这种人也不想在外待的天气下，九歌也能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 将买好的四份牛肉饼打包拿好，安辰朝着九歌走去。 “你在干什么？”将其中两份递给九歌，他开口道。 “呜噫……” 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安辰走了过来，九歌发出了短暂的呜咽声。 “你的午餐。”安辰摆了摆手。 发现是安辰，九歌轻呼一口气，快速的将牛肉饼接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她面无表情的惊讶道。 “我也是伪都大学的学生。”安辰冷漠回答。 “你有看到毛毛头吗？”九歌一边轻咬牛肉饼，一边用目光扫了扫四周。 自从被张知栋那么一吓，她浑身的细胞都在跟告诉她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那个爱恶作剧的小朋友居然被看丢了！ “哦，怪不得呢。原来是毛毛头不见了。” 安辰轻笑了一下，大概猜到了九歌经历了什么。 “他已经找到毛毛头了，你不用太担心。” “真的？” 九歌还是有些警戒。 “我看到了。” “噢噢，那就好。”九歌的表情再次归于平静。 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上的牛肉饼，她轻声抱怨道：“怎么买这种没营养的东西？而且还买了两份。” “你平时点的外卖和这是差不多的吧……” 二十四、我建议你不要点 “外卖更卫生？”九歌偏头思考了一下。 毕竟是好好包装后请外卖员亲自送过来的食物，应该比路边的食品稍微要卫生一点吧。 “虽然我不是很确定……”安辰瞧了九歌一眼。 “不是亨确定森么？”九歌小口小口咬着牛肉饼，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这东西可能不够卫生，但却出乎意料的好吃。 “难道说你其实是个笨蛋？”安辰表情有些失望。 大众女神，不过如此。 高冷的外部只是表面。 真实的九歌不光胆子又小，还有社交恐惧症，因为长期一个人生活的原因甚至还缺乏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 “？” 闻言，九歌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了。 狠狠的瞪了安辰一眼后，她低下头斜眼看了眼远处的摊位。 确认摊主没看到自己后，九歌将吃了一半的牛肉饼丢进了垃圾桶。 “哼！” 轻哼一声，她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随后，九歌加快了脚步。 “小心走太快碰到毛毛头。” 三两口将牛肉饼吃完，安辰淡定提醒道。 因为太阳太大的原因，中午路上已经基本没什么灵体了。 但也保不齐张知栋这家伙会体质异常到强行拉着毛毛头在太阳底下锻炼身体。 听到安辰的话，九歌肩膀震了一下，步子慢了下来，随后停住了。 似是在考虑什么，她开始缓缓往安辰的位置小步倒退行走。 “你要过来的话可以直接转头走过来的。” 安辰忍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满脸严肃的向九歌的背影提出建议。 “……” 回头白了安辰一眼，九歌把身子正过来。 轻叹一口气，她满脸不服气的渡步到了安辰的旁边。 “你不是说不想引人注意吗？” 这条街上人流量并不是很大，但学生也还是有不少的。 九歌注意到已经开始有一些学生摸样的人看向她和安辰这边了。 “那我走？” 安辰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也不是完全想开了。 只是在教室里待了那么半天，他突然觉得舆论也不会让人怎么样。 热度总归会过去的。 况且这也只是放学路上碰到了而已。 “……” 九歌闻言不说话了，表情看起来有些自闭。 “你还会什么通灵方面的技能吗？之前没跟我提到过的，小众一点的那种。” 像想到了什么，安辰突然开口提问。 如果说幻影是他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最终boss的话，实力必然不容小觑。 现在有了九歌提供的信息以及上次装模做样学习的经验，要学起啥真东西来应该会更加轻车熟路。 之前安辰并没有接触过有关协会的人，说不定真的还会有什么他没有见过的技能。 “虽然你确实可能天赋过人。” 九歌缓缓开口。 “但是不管什么技能都不是三两下就能学好的，你先把我教你的那几招给练好，说不定过几天我们还得出去做任务。” 说着，她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嗯，我会好好练的。”安辰平静道。 从九歌的话语来看，新技能多半是有了。 “快餐虽然做出来速度快，但也是典型的垃圾食品，我建议你不要点。” 瞄了眼九歌屏幕上的内容，他好心劝道。 听到垃圾食品四个字，九歌眨了眨眼睛，颤抖的手指在汉堡界面停住了。 回到公寓的一路上，二人没再多说什么，中途也没见毛毛头或是张知栋在蹦出来。 打开大门的时候，九歌小心翼翼的朝里头看了一眼。 温度没有升高。 确认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灵体在的时候，她才踏步进去。 刚进门，九歌又顿住了。 像是在一点一点的摸索语言，她的嘴张了又张。 “待……待会你帮我拿外卖……” 朝着表情有些无奈的安辰丢下这句话，九歌神情也有些复杂。 眼神一会飘向这边，一会飘向那边，她的手指在空气中茫然地比划着。 最后，指尖还是绕上了头发丝。 “知道了。” 叹了口气，安辰安慰似的拍了拍九歌白嫩的肩膀。 嗯，还挺软的。 虽然高冷美少女做出这种反应和动作确实很有趣，但因为中午的休息时间太短了所以还是算了。 感受到安辰的动作，九歌的脸忽然变得通红。 往后退了几步，她飞快地冲回了房间。 “……” 安辰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有那么吓人么？ 就算很吓人也没有那些爱恶作剧的灵体吓人吧？ 在沙发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安辰终于等到了门铃声。 “您好，您的外卖，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给一个好评。” 只是将门打开一点点，他无声的将外卖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票据，是淡粥。 可能是因为觉得安辰的反应很不尊重人。 “砰。”的一声，外卖员有些不开心的将门用力带上了。 “……” 很好，好评没了。 安辰将粥放在了九歌房门旁边，发了一条信息叮嘱她记得拿。 看了一眼九歌打开了一条门缝的房门，他转身下楼了。 把玩了一会‘缘’，将藏在柜子里的奶糖掏了出来，安辰躺在沙发上设置了个二十分钟的闹钟。 一旦放松下来，春困秋乏冬眠夏不醒这个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下午也是四节满课。 两节运动解剖学、两节心理学。 同样没有等九歌，安辰提前了半小时出门。 可能是因为临近暑假的原因，最后几节课除了讲考试重点的时候，基本没几个学生认真听的。 周围偶尔还是有学生时不时打量他，包括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学生。 托着下巴，无视周遭的安辰有些百无聊赖的发起了呆。 课上的这些知识都很简单，对于他而言基本上是看几眼就能记住的程度。 如果不是为了考试，很多学科所学的知识其实都没有什么大用，纯粹属于浪费时间。 可以的话，安辰很想把所有课程全部翘掉，一心一意弄自己的事情。 放学铃声一响，他飞快清东西走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半夜安辰就可以见到那家伙。 …… “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 吃饭的时候，九歌突然开口。 已经相处一段时间了，她不理解为什么安辰始终没有和她一起出去寻找神秘人的意思。 二十五、那玩意是什么 “出去转什么？”安辰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他突然想起来了早上没睡醒的九歌抓住他的衣摆说出可怕梦话的样子。 “还要找神秘人？”。 “是的，协会的任务已经下发好几天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成员们都没有任何线索。”九歌皱了皱眉，表情很是严肃。 这很不科学，很不符合常理。 伪都虽大，但也没有大到其他城市的协会成员专程过来都找不到人的地步。 “我觉得神秘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安辰开始疯狂思索怎么继续忽悠九歌。 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假如一天天的都想着要抓自己，就算没威胁，也挺膈应人的。 “为什么这么说？”九歌语气有些疑惑。 不知怎么的，她始终觉得安辰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九歌的能力够强，安辰也有着可以吓退灵体的奇怪体质，再不济还有金光灿烂张知栋的加成。 就算安辰不想掺和进麻烦的事情，也不能光领钱不干活吧？ “你看，张知栋一直以来都在我们身边很努力的为灵体们的身心健康以及阳间的正义做贡献，坚决抵制任何可能会危害到社会的问题出现。” 敷衍是敷衍不过去了，安辰开始细细分析。 “可是我之前没见过他。”九歌点了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张知栋生前生后都很好心，发现你害怕灵体，所以不想吓到你。”安辰笑了笑，夹了一口菜。 “可是……”就算如此，九歌有些难以接受就这样判定神秘人无害的说法。 对于张知栋心肠好富有正义故意不吓到自己这点，她倒是可以接受。 “张知栋光荣到现在，也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兢兢业业，不放跑每一个有歪心思的灵体，着力于将伪都灵体界的风气扶正。” “就算那样，他管的也只是灵体，而不是人。” 九歌反驳道。 协会很明确的指出了，和灵体做交易的是一个天才人物，属于人类范畴。 人类不属于如今张知栋的管辖范围。 “会和人做交易的灵体，必定是有什么遗愿或者是执念没有解决的。凭借张知栋的影响力，前去找他的灵体必定也不计其数。” 安辰再次给自己添了一碗饭。“从你们协会的任务下达时间来说，神秘人应该是最近出现的。我们和张知栋认识也是最近，假如真有什么问题或者威胁，他肯定会告诉我们，毕竟伪都就三个协会成员。” “也有道理，但也不排除张知栋没有发现这事情的可能。” 九歌将碗筷放下，擦了擦嘴。 其他城市的协会成员专程过来也是怎么找也没找到。 恶灵这种都可以快速解决，找一个活人却找不到，这说明神秘人有大本事。 “那我们直接问张知栋吧。” 见劝不动九歌了，安辰搬出杀手锏。 “？” 听到安辰的话，九歌有些惊慌失措的左右看了几下。 现在的毛毛头归张知栋带，假如张知栋出来，毛毛头必然也会跟着出来。 想到这里，她再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天就算了，下次再问吧。” 像没有看到安辰欲言又止想要解释的表情，九歌猛地起身。 因为她幅度过大的动作，凳子接连两下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纯粹出于害怕毛毛头突然出现的原因，她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可能是步伐太急，她甚至差点被台阶上打滚的奶糖绊倒。 红着脸回头看了眼安辰，九歌已经没有任何撸猫的心情了。 扶了下楼梯，她快步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夜深，星光璀璨。 洗完澡的安辰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稍稍混淆了一些气息。 打开窗户，他动作熟练的跳了下去。 跳窗户的次数多了，安辰的轻功也越来越厉害。 这次下去的时候，连地上的几片落叶都没被惊动的。 走出社区，拐了几个弯，安辰重新找了一个新的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抱臂静待片刻，周围的温度突然高了起来。 “你之前说要跟我说什么？” 声音响起，张知栋从天上掉落了下来。 “拜托你一件事。”安辰开口道。 “不错！你尽管说！”张知栋张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安辰。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挺热衷于假扮自己的，每次晚上出来身上的气息都跟前面不一样。 就像电视剧里的那个千面魔女一样。 “毛毛头呢？” 虽然没有感受到毛毛头的气息，安辰还是谨慎的余光朝着四周扫了扫。 大人之间的谈话，小屁孩不可以参与。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和那小毛头没有任何关系！”像是猜到了安辰在想什么，张知栋震声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警帽上的警徽，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我让他在我弟家背警察手册！嘱咐他不背完不准休息！身为我带的后辈，他也应该接替我的后任！” 想了想毛毛头眼泛泪花背书的样子，安辰不禁开始有些同情对方。 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而且等他妈妈怀了二胎他就归西转世了。 嘴巴动了动，安辰决定还是不告诉心潮澎湃的张知栋这些。 “我希望你能帮我暗中调查一下幻影。纯黑色人形，极少在世间露面。” 提到幻影，他的表情不禁带有了丝愤怒。 “明白了！我会帮你留意的！”张知栋很爽朗的点了点头。 从描述来看，那玩意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至少从这半年来遇到的灵体来说，里头绝对没有这么奇怪的玩意。 “多谢了。” 见张知栋答应得很爽快，安辰也没再说什么。 耸了耸肩，他打算再次换地方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看着安辰的背影，张知栋大声问道。 “什么？” 安辰回头，神情有些疑惑。 “躲在很远的地方，一直盯着我们俩的那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玩意你认识吗？” 说着，张知栋身上发出的金光如同燃烧起来了一般，四周的温度往上直飙。 二十六、我是你的什么 听到张知栋的话，安辰有些小小的吃惊。 “不愧是灵界标杆顶梁柱，直觉很敏锐。” 他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张知栋的直觉力这么强悍。 来这儿没多久安辰便发现了藏在远处绿化带旁颜色发乌的身影。 从他的判断来说，那家伙隐藏气息的手法非常高明，本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这家伙是我的诱饵，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暂时放过它。” 当初专程找秦夜也是为了早点把它叫出来，为此他这两天也是期待了很久。 “你可以确定我现在不管它不会导致什么大问题吗？” 张知栋的神情很严肃，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响亮得过分。 这玩意虽然之前一直不在伪都，但他也知道它‘小恶魔’的恶名。 以欺压灵体为乐，会肆无忌惮的吸食活着的人身上的阳气，甚至过分到经常潜入遇到白事的可怜人梦境里化作别人亲人的样子欺骗别人。 性格恶劣，喜欢吓人吓灵体，专往人或者灵的痛点上踩，灵界泥石流，人间搅屎棍。 假如被九歌碰上，不知道九歌会被吓没几条命。 最气的是，这玩意儿还贼强。 看了眼还在拼命发光发热的张知栋，又怜悯的看了眼远处的那个偷偷摸摸的家伙，安辰叹了口气。 “做坏事也是之前了，自从一个月前它就从良了。当然，你可以偶尔打他几顿，免得它不长记性。” 当然对方如何从良的具体过程安辰不会告诉张知栋。 “从良？” 张知栋眨巴眨巴眼睛，身上的热度褪去了一些。 “嗯，从良。” “怎么做到的？” 不太能理解目前情况的张知栋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大概能知道安辰很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他还是没有什么谱。 “也没做啥，也就狠狠的揍了它几顿差点失手把它打死之类的……” 稍稍思考了一下，安辰答道。 “……” 精神小伙儿张知栋也沉默了。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打他几顿也没事，就是别把它打残了，现在我留着它还有点用。” 轻咳了一声，安辰轻笑了一下。 “不错！我明白了！”张知栋缓过了神，震声了两句，转身准备走灵。 “还有一件事。” 安辰叫住了张知栋。 “什么？” “有空去一趟九歌房间。” “……” 张知栋又沉默了。 缓了会，他问道：“……你们之间有这种情趣？” 也不是没猜到九歌和安辰是那种关系，但没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种鬼畜的程度。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所以想找到她只能直接进房间。” 顿了顿，安辰补充：“当然，你得选好时间，别在奇怪的时期进去。” “嗯！你需要我进去做什么呢？”接受了安辰的说辞，张知栋点了点头。 “告诉她晚上经常和灵体做交易的那个神秘人不是坏人。” 安辰表情有些无奈。 其他协会成员他倒不是很担心，可九歌如今和他的关系实在是太近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趁早让她死了这条心的好。 “哈哈哈哈，可是神秘人不就是你吗？” 张知栋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了起来。 “……” 交代的也交代完了。 嫌弃的看了眼张知栋，安辰转身走了。 …… 绿化带旁恶臭远扬的发乌灵体‘小恶魔’并没有走。 白天的时候，它没有露面，因为怕被之前那个可怕的人打。 现在晚上终于可以出来了，也嗅到了闻到就会感到可怕的气味，但它却发现那个可怕的人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发着金光同样可怕的灵。 别的灵体都是空调制冷功能，这个可怕的灵居然还能制热。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恶魔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惨的灵。 在最风光的时候被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一个人爆揍了一顿，还差点丢了命。 在那之前它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兴风作浪那么久，就连协会也都没有管过它，却最终败在了这个人手里…… “阿乌，你在这儿干什么？” 看着身上发乌瞪着大大眼睛的青年灵体，绕到了后面的安辰戳了戳它，朝着它轻笑了一下。 “阿乌？” 听到熟悉声音的阿乌惊恐回头。 一瞬间，它正对上了安辰的笑。 这可太瘆人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安辰轻声问道，尽量不想吓到阿乌。 “为……为什么叫我阿乌？” 阿乌蹦了起来，直接飘到了上面。 “下来。”安辰面色恢复平静。 没有回答阿乌，他用手指了指地面。 阿乌满脸铁青的飘了下来，身上比之前还要乌漆嘛黑。 他自暴自弃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深呼吸一口气。 很气，但是不敢反抗。 “我是谁？”安辰指了指自己。 “你……你是？”阿乌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戒备。 它有点摸不清面前这个人在想什么。 很显然，阿乌不知道安辰的名字，只是能识别出安辰释放出的一部分气息。 “我是你的什么？”安辰继续提问。 “？” 阿乌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安辰。 它这是被调戏了？ 眼前这个人是踩完别人还要伤口撒点盐顺带侮辱一下的恶劣类型？ “你是我的……” 话没法说出口，阿乌哽住了。 “？” 安辰朝着它走了一步。 “你是一个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的人。” 如果阿乌还活着，它现在一定已经脸红脖子粗了吧。 “很好。不错。”安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 “我是你恩人。” 说着，安辰又轻轻笑了。 凶残、可怕、惊悚、恐怖…… 各类词汇在阿乌的脑袋里打转。 把它打成那样，还不准它继续作恶，甚至还给它取了那么难以理解的绰号。 阿乌现在很想跑，但是它不敢。 本身就是被自己的“恩人”叫来的伪都。 直接跑了怕不是以后会直接被打得魂飞魄散。 “以后私底下喊我老板，顺便为我做做事。” 看阿乌没反应，安辰也不生气。 “平日里假如感受到我的气息也要装作不认识我。”他嘱咐道。 二十七、这份心情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阿乌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点了点头。 “接下来需要你做什么，我会告诉你。” 看着阿乌一副快被吓尿了的样子，安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依旧不准继续做坏事。”他慢条斯理的补充。 “知道了。” 阿乌的脑袋跟不倒翁一样点了起来。 如果可以，它甚至想跟自己的大老板兼大恩人磕几个头，求他放过自己。 “好了，你走吧，之后要做什么我会让秦夜给你提示的。” 拍了拍手，安辰转过了身，不再管还在瑟瑟发抖的阿乌。 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他还得去下一个地方给秦夜安排一下，时间是很紧迫的。 等到半夜两点的时候，安辰终于回到了社区。 在外面设置了一个不明显的针对阿乌的结界，他悠悠的往里头走着。 因为忘了跟阿乌说不要恶作剧的原因，安辰觉得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毕竟平时的他阿乌也认不出来，闹到自己家可就不好了。 假如真的误打误撞找上门来了，凭借它高超的吓人技术得直接把九歌吓到精神失常。 透过玻璃窗，公寓的一层二层的灯都亮着。 安辰有些诧异。 虽然他的房间窗户还是敞开的状态，灯也没有亮起来，但九歌的房间和整个客厅均灯火通明。 出门的时候，整个公寓应该都是漆黑一片的才对。 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安辰叹了口气。 失算了，忘了跟张知栋嘱咐挑时间找九歌也得挑阳间的时间。 犹豫了一下，他选择了从大门进屋。 …… 打开大门的时候，穿着睡裙的九歌果然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冷淡的瞥了一眼安辰，她摸了摸自己眼睛下的黑眼圈。 “你怎么出去的？” 九歌叹了口气，用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再次看向安辰。 “从二楼跳下去的。”安辰平静回答。 准确的说是从房间二楼跳下去的。 “跳楼？” 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九歌有些发愣。 扫了扫安辰的上半身，又扫了扫下半身。 咳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缩了回来。 “不至于跳楼，只是轻轻从窗户那找了个落脚点跳了下去。” 安辰看了看自己的裤腿，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太干净了说不过去，接下来只能硬编了。 “轻轻跳了下去？” 九歌眯了眯眼睛，用近似审视的眼神打量安辰。 被她抓到现行了，果然这家伙是个妖怪。 “你没住在我的房间可能不知道，窗户外面的树和底下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夹角。计算受力面积和落脚点就能比较轻松的下去。” 安辰说着，指了指他的房间，示意和九歌和自己一起进去看看。 可能是动静有些大，已经在九歌新买的大瓦楞纸猫碗里睡着的奶糖睁开了眼睛，有些发怔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你……” 九歌一时有些语塞。 看了看安辰，又看了看二楼安辰的房门，她表情很纠结。 她还从里没有进过男孩子的房间……要是真进去确认岂不是逾越了…… 再者，九歌认为自己和安辰也还没到那种关系。 “算了……” 再次轻叹一口气，她绕了绕自己的发丝，决定不在这个蠢问题上继续耗费时间。 “有大门你不走，你为什么要跳楼下去？” “因为你太怂了。” 安辰也叹了口气。 随后，他用充满慈悲的眼神看向九歌。 “？” 九歌感觉自己的拳头变硬了。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的胆子小，我担心会吓到你，所以出于为你考虑，我决定不半夜走大门。” 耸了耸肩，安辰表情有些为难。 “假如可以，我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从楼上往下跳。”他补充道。 作为一个普通人，从二楼往下跳也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九歌不半夜被动静吓到，他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可是……可是……这样不更吓人吗？” 九歌的神情复杂起来。 可是了半天，她也没可是个所以然出来。 不说别的，九歌只是觉得很离谱。 虽然之前发现安辰异于常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离大谱了，但是这不代表发现安辰其他离谱的情况时她就会坦然接受。 “张知栋来找过你对吗？”安辰去饮水机那倒了两杯水端到茶几上。 “是的。” 九歌点点头，眼神里还是透着一丝狐疑。 现在的神秘人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安辰这个人问题大得很。 “我是看你害怕到路都走不动，还被奶糖绊倒了，实在是太担心你，所以大半夜跑出去到处找张知栋。” 说着，安辰露出担忧的表情抿了一口茶。 “你现在还害怕吗？”他开始关心九歌。 “……我害怕的不是这个。” 九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 “你的意思是，你是担心我到不顾生命安全了的地步？还考虑到我半夜从正门出来会害怕所以那样做了？” 说着，她的脸突然一下变得通红。 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安辰的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 “没错，就是这样。”安辰放下杯子，眼神示意九歌也赶紧喝喝热水压压惊。 九歌不说话了，脑袋里已然脑补出了许多出大戏。 轻轻抿了一口安辰倒给自己的水，她一会小心翼翼的看看安辰，一会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快去休息吧。”安辰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疲惫。 他平静补充道：“你没事了就好，这也我就放下心了。” “嗯喔，知道了。” 九歌扫了一眼安辰，脸上的余热还没散去。 原来安辰对她这么关心，她却以恶意揣测对方，甚至还怀疑对方是老妖怪。 九歌轻轻拨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了的黑色长发，抱胸站起来轻哼了一声。 “姑且谢谢你，你也记得早点休息。” 说完，她步伐僵硬的走上了楼梯。 扭了扭门把手，九歌回头偷偷瞄了安辰一眼，又赶紧将头缩了回去。 这次九歌回房，门没有发出“砰”这样的声音。 将茶具收好，安辰铲了铲一旁的猫砂。 伸了个懒腰后，他给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奶糖加了一点猫粮。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猫咪水喝少了的原因，安辰发现奶糖拉出来的东西又臭又硬的。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洗了个手，转身回了房间。 二十八、不是很喜欢她，就是超喜欢她 第二天早上，安辰很早就背着包出门了。 待九歌起床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一只奶糖在地上疯狂打滚对着她翻肚皮。 不知道是不是半夜被张知栋吓到了一下紧接着又被安辰一系列操作震惊到了的原因，这次她在镜子面前刷牙、洗漱的时候出奇的没有感到惊恐。 莫名的，九歌突然变得安全感很足。 多亏了安辰这个门神，最近家里除了毛毛头基本上也没出现什么其他会吓到她的灵体了。 果然和安辰达成协作这件事是正确的。 想到昨晚睡觉前安辰对自己说过的话，九歌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烧的发慌。 摇了摇头，她赶紧回到了客厅。 茶几上摆好的早餐粥还冒着些许热气。 环顾了一下周围，努力撇开了一些多余无聊想法的九歌开始大口大口喝粥。 之前几天自己的课比较靠前时，她也是一大早点外卖。 当然，点的时候九歌也会顺带给安辰点一份。 比起料理全才的安辰，她感觉自己比较起来显得有点像生活废物…… 昨晚九歌才发现，虽然才相处短短一段时间，安辰就已经对自己体贴入微到了这种地步。 能做到这种程度，安辰不是很喜欢她，就一定是超喜欢她！ 想到这里，九歌拿碗的手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天以来，安辰居然都没舍得让她帮忙洗过碗！ 因为觉得不能理所当然接受别人好意的原因，她最开始几次吃完饭上楼的时候甚至还故意放慢过脚步，本以为安辰会喊她帮帮忙，结果对方根本没任何反应， 一直以来习惯了被大多数人喜欢，以至于九歌都没注意到。 但是既然被安辰所喜爱这点能被她关注到，说明她自己也开始不对劲了。 九歌觉得这一系列的连环推理很合理，极其符合现在的情况。 说到底，阿姨灵体那件事也是…… 就算是和家里人谈恋爱，那也应该是和更亲密的才对，但她居然梦到的是没相处几天的安辰…… 这难道是意味着……？ 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后，九歌又拍了拍脸颊。 将碗拿进厨房用水冲了冲，她提着包便出了门。 看了眼手机时间，九点刚刚过了一点。 九歌今天的课程与安辰完全是错开的。 上午的课是十点开始，时间还算比较充裕。 社区因为较为高档的原因，整体范围比较宽阔，走到门口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快到保安亭的时候，九歌注意到保安大叔旁边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 余光留意了几秒，她忽然间瞪大了眼睛。 张知栋复活了？ 眼前的张知栋不光不再散发感人的金光，甚至还有了实体，能够与人交流。 九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整个人直接怔在了原地…… 这是获得了实体还是夺舍了什么东西还是幻术？ 一直以来，九歌在通灵整个圈子里不说是全知全能，起码也是博览群书那种知识量。 “不错！这是我弟！” 正在她愣神时，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周围的温度也增高了不少。 “希望九歌女士今后也能多多照顾我弟！”见九歌没有抬头看脑袋上的自己，张知栋震声补充道。 “喔喔，是你弟。” 听到张知栋的解释，九歌松了一口气，小声的碎碎念了一句。 虽然并不觉得张知栋的弟弟需要她照顾，但是好在世界观被救了回来。 “这位漂亮的女士，请问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张知道早已注意到九歌注视过来的短暂目光。 等了一会见九歌一直没能开口，他便主动朝着九歌走了过来。 不愧是兄弟，称呼人的方式都很像。 九歌暗暗感叹。 “不错！他就是我弟！”张知栋继续在头顶补充。 九歌没有理他。 “怎么温度又突然高了，哎哟，这不是九歌吗？”保安大叔戴上老花镜观察了一下穿着便装像是还没缓过神的九歌。 他是知道九歌的。 在好几年前九歌刚住进来的那时候，她们家族的管事曾经来过一趟，拜托他稍微关注一下九歌。 原因是九歌有那么些路痴，可能会很容易在社区里迷路。 “大伯您认识这位女士？”张知道回头瞅了瞅保安大叔。 听到大伯对温度的感慨，他拍了拍脑袋，憨厚的笑了笑“确实很奇怪，这半年来包括冬天的时候我家温度都时不时会变高很多呢。” “……” 九歌面无表情的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内心有些崩溃。 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向来不是很擅长和人正常沟通。 “那么九歌女士，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张知道非常关切的从上到下扫视九歌，似乎想看个所以然出来。 虽然目光没落在他的身上超过多少秒，但是在原地怔了半天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错！他就是我的弟弟！”飘在上空的张知栋看九歌面对提问还没开口说话，怀疑她是不是没有相信自己说的。 “我没事，刚刚只是不小心把他误认成了报纸上那位很厉害的人民英雄。”看了看张知道，九歌如实解释。 “喔喔！张知栋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张知道提起自己的哥哥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他是个很伟大的人物，我一直很尊敬他，从小到大一直以他作为榜样。当初他殉职后，我……”说到这儿，他的神情有些低落。 保安大叔拍了拍张知道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后回到了保安厅。 “抱歉，让您回忆起了伤心的事……”九歌肩膀动了一下，表情开始变得有点微妙。 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张知道，她开始反思自己说错了话。 “没事……我会恪尽职守，完成哥哥的遗志。” 张知道抬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一张名片递给了九歌。 “我也住在这个小区，假如九歌女士你有什么困难，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他补充道。 “谢谢您。”九歌点了点头，接过了名片。 看了看名片上的信息，又看了看张知道，她转身径直走出了社区。 二十九、我也是这样判断的 “怎么样？我弟很不错吧！” 出了社区门后，张知栋依旧在九歌身后飘着。 每次只要一提到弟弟的事情，他总是很来劲。 九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路直直的往前走着。 本来还有些担心不在张知栋身边待着的毛毛头会突然跳出来。 走着走着，她惊奇的发现，张知栋跟着自己后，路边的灵体以肉眼都快要不可见的速度光速飘走了。 安辰果然没有骗自己，张知栋这个灵体确实有奇效。 九歌突然意识到，原来从更早的时候开始，安辰就已经全身心的开始为她考虑了。 可她却依旧时不时对安辰冷冰冰的，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九歌开始深刻的反思自己。 “我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天天粘在我的后面！虽然天赋不够，但是也一直很努力！”张知栋回忆了起来。 那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干什么都在一块。因为自己学习能力以及其他方面都有着惊人天赋的原因，弟弟张知道总是时不时的会露出很伤心的表情。 “那时候我总是很担心他因为我的原因会不够自信，现在自己已经光荣了，我反而放心下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变得很正常。 言毕，张知栋有些留念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向。 “我不认可你说的话。”听到张知栋说的话，九歌回过神来，看了眼周围，小声说出自己的意见。 “他肯定不会和你一样的想法。” 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 “哈哈哈是这样吗？不错！”张知栋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大概可以猜到，九歌这是在用她独特的方式鼓励自己。 “……”九歌还是沉默不语。 “好了！那我就不继续跟着你了，免得那家伙吃醋。”张知栋突然不说弟弟的事情，也不继续往前飘了。 “那家伙？你是指安辰？” 九歌听到这话也猛地停下了脚步。 拿起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她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 “不错！就是安辰！”张知栋震声。 闻言，九歌身子颤动了一下，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果……果然安辰他……”她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包包带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安辰他怎么了？难道之前就已经开始吃醋了？”张知栋理解了九歌的意思。 “是我疏忽了！这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九歌女士！” 是他之前太大意了居然没注意到。 “安辰因为我吃你的醋？”九歌举着手机移步到墙角。 缓了缓神过后，她的表情又冷冽了起来。 “没错！我也是这样判断的！”张知栋点点头，神情很认真。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九歌继续提问。 “很好一个男人！很厉害！很不错！”张知栋想了想安辰专程找自己时候靠谱的样子，答道。 “我……我是说你怎么看待我和他……”说着，九歌的声音越来越小。 “很般配！绝配！”张知栋竖起大拇指。 “果然他很喜欢我？”九歌瞳孔放大，耳根有些泛红。 “那是自然！他必然是很喜欢你！”张知栋回忆了一下。 他也觉得安辰很为九歌着想，是非常负责任的男朋友。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九歌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的点了几下头，随后放下手机跑掉了。 “……” 被落在原地的张知栋有些发懵。 待九歌走进学校的时候，安辰已经上完上午的课了。 “来上课了啊。” 远远的看到了九歌，他挥了挥手，淡定的打了个招呼。 “啊……嗯……”九歌走到安辰的旁边，轻轻点了点头。 “你……你放学了啊……好……好巧呢……”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 “你中暑了？” 看着有些结巴的九歌，安辰有些疑惑。 “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舒服的话赶紧去医务室看看。”他看着九歌有些泛红的耳根，认真补充。 “喔……嗯，我没事。” “如果你自己实在是不舒服我也可以先送你过去。” 虽然不想太引人注目，但是看九歌这奇怪的样子，他觉得放着不管可能会出事。 这种情况下，凭借九歌那天赋异禀的交际能力，迟早会出大事…… “我真的没事。” 说完，九歌深呼一口气，表情和语气恢复了正常。 “那么，我去上课了。”说完，她轻哼一声走掉了。 安辰看了眼九歌的背影，无奈耸了耸肩。 希望别真的出事吧。 因为在学校门口和九歌说了几句话的原因，安辰发现旁边的学生又纷纷开始打量自己。 并且，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都变得精彩万分，十分富有喜剧化。 摇了摇头，他走出了学校。 这次安辰算是彻彻底底的想通了，一直避嫌也不是好的处理方法。 何况他和九歌两个人也是清者自清，问心无愧的话彼此也不用留心那些流言蜚语。 再者，就算问心有愧，安辰觉得自己本身也不会在意那些东西。 不想引人注目只是因为他个人特殊情况罢了。 回家路上，安辰去一旁的菜市场买了些菜。 路过一个宠物店的时候，他顺带给奶糖买了一大袋更贵更优质的猫粮。 等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又有了满屋的猫毛。 明明每天都在打扫，可是奶糖身上的毛就像永动机一般，永远都掉不完。 有些嫌弃的敲了敲奶糖的猫猫头，安辰给它添了一些新粮。 还是猫长身体的时候，营养也不能落下。 无缘无故的被安辰敲了几下，奶糖发出了两三声“喵？”的疑惑声。 在看到新的更好吃的猫粮的时候，它突然释怀了。 安顿完奶糖，安辰起身走进了厨房准备洗碗。 看了眼水池里头用水简单淋过的碗和电饭煲，他有些发懵。 虽然九歌身为一个大小姐会主动洗碗让他很吃惊，但这家伙居然连正确的洗碗方式都不会？ 轻叹了一声，安辰拿起洗洁精和抹布开始重新干活。 九歌大小姐，居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笨…… 三十、我想跟你谈…… 接下来的几天，九歌面对安辰的态度都很奇怪。 虽说之前也说不上多正常，但现在的怪异程度足够让安辰都能觉察到不对劲。 像是偷瞄他、眼神躲闪、欲言又止、说话含糊不清、谜语人、不敢出声这类情况都是永动机一般重复进行。 不仅如此，就在前天的时候，她居然还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做了一次任务。 如果不是隔天收到了一个装着协会报酬的快递盒，安辰都不会发现这件事。 对于九歌近期不太正常的状况，安辰稍微思考了一下。 九歌的成绩一直稳列他们系的第一，原因肯定也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考前压力。 这小丫头会不会是察觉到自己就是神秘人了？ 就算张知栋给九歌打过一阵安心剂，但他也还是协会的目标人物。 这样一想，安辰突然警觉起来。 因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是又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所以正直过头的九歌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掩饰。 他虽然偶尔会在心底吐槽九歌蠢，但这个蠢并不是指智商不高或者是觉得她这个人很笨。 安辰只是觉得九歌严重缺乏了某些生活常识…… 他认为，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完全相信他前几天半夜回来那通说辞。 退一万步说，就算安辰真的是九歌多年的追求者。 再怎么担心她会被自己吓到，也不至于使用从窗户跳下去这种容易残废的方法…… 这种说法，是个傻子都不会全信。 人们常说女人变笨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一孕傻三年，一种是陷入了爱情。 九歌显然不属于这两种范畴。 左思右想了半天，安辰起身敲响了九歌的房间。 数秒过后，房门被轻轻开了一条缝。 “有……有什么事吗？”九歌没把头探出来，语气也不似往常那样冷漠。 “我想和你谈谈。”安辰平静开口。 首先得判断是否是被察觉到了什么。 “谈……谈什么？”九歌语气变得有些慌乱。 “我想跟你谈……” “不谈！” 安辰话还没说完，九歌直接慌乱的把门给关上了。 “……” 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安辰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客厅。 奶糖还在沙发上香喷喷的睡着午觉。 拿起遥控，他把电视调到了伪都新闻频道。 “孝北医院昏睡不醒的几位病患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清醒，目前情况良好。据他们的家人所言，病人们这几天食欲都非常好，自从醒来喜极而泣后，他们一日五餐，每餐都可以吃下最少五大碗饭，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新闻里正播报着有关上次阿姨恶灵导致事件的有关后续。 …… 九歌还在卧室门口蹲着。 耳朵贴在门缝缝那，时不时听着外面的动静。 等待了半天，安辰没有重新上楼。 外面的电视还在播报着伪都最近的新闻。 听着主持人实时转播的孝北区事件近况的声音，九歌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心不在焉。 轻叹一口气，她起身，呆呆的坐回了床上。 谈，是指什么？ 和她谈谈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知怎么的，九歌感觉有些后悔。 刚刚是不是不该说不谈的？ 仔细思考一下，九歌觉得当时直接回答“谈吧。”也不是不行。 本以为安辰还会重新来找她，可这么半天过去估计没戏了。 安辰究竟是不是喜欢自己？ 如今的九歌也不是很确定了。 虽然违和感还是有一些重，但毕竟张知栋也明确告诉自己安辰喜欢她喜欢到吃醋了。 将床头新买的几条小裙子抱在怀里，九歌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 今天上完课，她立刻去了商城买了好几件好看的衣服。 本来想回来就直接换上的，可到头来九歌还是觉得那样做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特征。 咬了咬嘴唇，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换上新的白色百褶裙，已经理完思绪的九歌推开了房门。 安辰正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 奶糖睡着睡着睡到了他的腿上。 九歌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稳了稳身形。 在安辰面前晃悠了片刻，她也在沙发上面坐了下来。 “听说你想跟我谈？” “嗯，是的。”转头看了眼神色比之前镇定了不少的九歌，安辰摸了摸腿上的奶糖。 软软的东西摸着就是舒服。 “那就谈吧！” 用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下定决心了的九歌侧身看向安辰。 “好。”安辰点点头，按了下遥控，一键关掉了电视。 “嗯。”九歌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孝北区之前晕倒的人全醒了，并且恢复得很好。一日五餐，每餐可以吃掉最少五大碗饭。” “什……？你是要跟我谈这个？” 九歌表情冷了下来，扭过头去，说话也变回了从前冷淡的感觉。 这条新闻早在她蹲在房门口的时候好像已经听到过了…… “你在期待什么？” 安辰内心有些警觉。 “没什么！” 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状态，但安辰明显感觉到九歌有些生气。 “你希望跟我谈什么？” 他继续试探。 “你为什么想跟我谈？”九歌起身反问。 “我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 稍微思索了一下，安辰这样回答。 “我觉得你做自己就好，不用想得太多。”再次摸了摸腿上已经睡醒了的奶糖，他看向九歌。 “我……我做自己就好？”九歌眨了眨眼睛，开始在脑袋里解析安辰话语中的意思。 “最近的你给人感觉不太对劲，假如你有什么困扰，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憋坏了自己。”安辰尽量语气更加温柔和缓，以免给九歌造成心理压力。 假如真的被发现了他也就认了，九歌也没必要因为这一点小事情纠结成这样。 “你的意思是说，希望我正常一点？” 九歌突然理解了安辰的意思。 “是的，你这样很奇怪。” 说完，安辰打量了一下九歌，随后又点点头。 “？” 九歌拳头握了握，神情变了好几变。 “新衣服挺好看的。” 安辰突然注意到了九歌的扮相。 “呜噫。” 听到这话，九歌捂脸转过头去，直直的逃回了房间。 三十一、高难度下楼 “呜噫？” 听到这有点熟悉的惊恐声，看着九歌落荒而逃的背影。 安辰又沉默了。 他可以确信目前自己和九歌所处的这间公寓内没有任何一个灵体。 更没有什么吓人的毛毛头…… 也就是说，让九歌感到恐惧的。 是安辰他自己。 晚饭做好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吃饭的时候，九歌还是跟头两天一样时不时的就抬头偷偷瞄几下安辰。 “我很可疑吗？”安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被这样看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不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感觉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半夜跳楼出去干活也会有奇怪的心理负担。 “可疑。”九歌给自己添了几勺汤，表情没什么变化。 安辰到现在还没任何表示，弄得她也没法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觉得我可疑，你可以把可疑的点说出来，我给你一个个解释清楚。”安辰停下了筷子，表情严肃的看向九歌。 九歌抬头看了安辰一眼，又立刻把头埋了下去。 “也不是很可疑吧……其实想想也还是有点正常的。”她小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 安辰有些弄不明白九歌想法了。 这到底是被发现了还是没被发现？ “我觉得你对我好过头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轻咳了一声，九歌尽量委婉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喔，这样啊。” 安辰放下心来了。 也就是说无缘无故被那样对待，九歌感到良心有些不安。 “这是有原因的。”他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回答。 “什么原因？” 九歌眼睛亮了亮，神情有些欣喜。 虽然只是转瞬而逝，安辰确定自己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的超好看笑容。 “因为我们是拍档。”他开始琢磨语言。 “就这？”九歌用手抵上太阳穴，看上去像是有些头痛。 “其实是……” 顿了顿，安辰有些语塞。 仅仅是因为搭档，好像说不过去。 正常的拍档会做到这份上吗？ “是什么？”九歌小小的歪了歪脑袋。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为什么，但是就是那么做了。” 安辰拖了拖下巴，沉思道。 这话说假也不假，说真也没那么真。 如果说那天半夜说的话是找借口，其实他也确实有那么点不想真的把九歌吓成什么样之类的考虑。 但是平时的时候，安辰也真的老是喜欢有些恶趣味的略微吓吓九歌。 不知道原因，他就是觉得九歌的反应很有趣，忍不住想多看几次。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就是想这么做？” 九歌脸变得通红，好像非常害羞。 “嗯，可以这么理解。”擦完嘴的安辰思考了一下，放下了碗筷。 “嗯嗯！” 一副很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九歌擦了擦嘴。 看来她猜得没错了。 虽然说得不够直白，但是得到了接近答案的九歌心情已经美丽了起来。 “你以后假如晚上要出门可以走正门，跟我打声招呼就行，就不要跳楼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用跳楼那么可怕的词来形容我的行为，感觉就像是我马上会变成灵体了似的。” 安辰假如出去多半不是晚上，肯定还是在半夜。 “从二楼跳下去不是跳楼是什么？” “对于我这个体育生来说，算是高难度下楼吧。” 闻言，九歌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之前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厉害的体育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总之，最好也不要用那么危险的方式下楼。” “嗯。” 安辰轻笑了一下。 放下筷子，九歌拿起安辰和自己的空碗猛地站了起来。 朝着安辰嫣然一笑，她端着东西转身就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看到九歌美丽笑容的一刹那，安辰感觉自己突然心跳加速了几秒钟。 “等下。”他下意识地喊住了九歌。 “嗯？”九歌回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不会洗碗就别洗了……实在想洗我也可以教你……” 安辰想到了那次厨房里水池里冲得不是很干净的几个饭碗。 “……” 九歌脸沉下来不说话了。 把碗轻轻放在了地上，她转身去了浴室。 …… 第二天，安辰依旧起了个大早。 在他洗漱刷牙的时候，穿戴整齐的九歌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怎么突然开始愿意在我洗漱的时候进来了？”安辰愣了愣，不由得发问。 这么些天过来，洗澡之类隐私的事情暂且不论。 包括洗漱、洗脸的时候，九歌也是从来不屑于和安辰一起进行的。 或者说，之前的九歌很多时候会表现得很明显的尽量避开他。 “不行么？”九歌拿牙刷杯的手在空中悬住了。 “不是不行。”安辰抬抬手，示意九歌继续。 “咕噜咕噜。” 将嘴里的漱口水小口小口地吐了出来，九歌拿毛巾擦了擦脸。 “今天协会群里苏芷他们说在伪都看到了疑似你在找的那个东西。” “你是指幻影？” 安辰露出了略微有些吃惊的表情。 “是的，黑色的，人形，看不出性别，有眼睛嘴巴，很像南柯里头的小黑人。”回忆了一下群聊消息里头的内容，九歌补充。 他们描述的好像和安辰描述的差不多。 “假如有什么新的相关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九歌点点头。 突然，她有些疑惑。 “你好像不是很吃惊？也不是很开心？” “我很吃惊也很开心。”安辰耸耸肩，表情严肃了起来。 “可你刚刚……” “你知道的，我之前和你一样待人冷淡习惯了，难免养成了和你一样容易面瘫的脸。” “……”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九歌张了张嘴，话噎在了喉咙里。 “我去煮粥了。” “嗯……” 跟九歌打了个招呼，安辰去了厨房。 等二人吃完早饭差不多七点二十了。 回到客厅，安辰清理了一下考试需要的用品。 从今天开始就正式进入考试周了，大概差不多三天的时间所有科目都会陆续考完。 “考试加油。”安辰看看站在旁边的九歌说道。 “嗯。”九歌捏了捏裙角，有些乖巧的点了点头。 三十二、并不是妖怪 每到考试周，学校里的大学生大多都会变得异常焦虑。 平日里没什么人的地方在这个时间段里往往会多出现很多拿着书啃的学生。 一整个上午，安辰除了考试其他时间都在找学校人少并且可以待的位置。 自从认识张知栋过后，这家伙总是在上课期间突然找上门来。 每次见到安辰，他不是在旁边不诉说某天遇到的某个灵体有什么样的心理问题，怎么普渡对方使其转世，就是想要和安辰探讨怎么才能快速让世间的邪恶灵体都能从良…… 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安辰有着把其他地区的灵霸打到从良的能力，张知栋找安辰的次数直线飙升。 甚至干脆把“干儿子”毛毛头丢在张知道家里一边制冷一边强制学习，懒得再随身带上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安辰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遇到问题找安辰准没错。 “不错！你觉得假如那个老太太的儿子的先天性心脏病能够得到解决，老太太是不是就能顺利转世了！”张知栋飘在安辰的旁边震声。 “这点你跟我说也没有用，我不会治病。建议直接托梦给你弟弟，让他弄个众筹。” 安辰看了看四周，拿起了手机。 既然答应了和张知栋合作，假如能帮上忙的地方，他肯定还是会尽量去帮。 “或者找找看，古代的华医生的灵体还在不在世上，假如找到了说不定还有转机。” “不错！不过我弟现在很忙！托梦不符合科学而且也可能会吓到他！找到古代的灵恐怕不现实，你晚上出去跟她做点交易也做不到吗？你要多少气运我都可以送给你。”张知栋开始疯狂试探安辰的能力。 他生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如果不是光荣了后亲眼见到这些奇妙的东西，恐怕他到现在也不会接受灵体的存在吧。 同理，和张知栋形影不离的张知道必然也是同样的认知 那些玄之又玄的案子，平日里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张知栋都是拿科学的眼光去看待的。 假如真的去给张知道托梦，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 搞得不好说不定会把张知道弄魔怔…… 毕竟他的屋子里总是无缘无故变得温度很高，在大夏天里这一点就已经够折腾人的身体和心理了。 “也不是不行，如果能救的话我也很想救。不过因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大概我把健康方面的气运一次性输送给他，他也承受不了。”安辰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对于张知栋这个人，他是很欣赏的。 认识他之后，安辰确实也得到了非常多白给的气运和能力。 不管有没有帮到张知栋忙，他都会时不时把气运当大白菜一样的东西往安辰这儿送。 真就像大土豪一样，完全不把钱当钱似的。 在这点上，他本人是非常感激张知栋的。 但与此同时，安辰和九歌一样也有些应付不来张知栋这样的性格。 “假如承受不了会怎么样？”张知栋慢悠悠的飘到了地面。 到目前为止，他也发现了好像活人里只有安辰可以承受这些东西。 “会暴毙吧。” 逆天改命这种事，假如强行去做的话。 就算不折自己的寿，也可能会弄巧成拙害了对方。 安辰小时候曾经为了救一个该在当天去世的老人，差点把自己给送走。 老人是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他却因此昏迷了整整一周，最后差点没走出icu。 “这样！那确实很可惜呢！” 张知栋惋惜的叹息了一声，表情莫名的有些怅然。 “人各有命，在这点上，灵也是一样。” 对于能拉一把的事情，安辰还是乐于去做的。 但面对那些明知不会有用的事情，他多半不会出动。 反正动了多半也是浪费时间…… “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找找伪都有没有什么生前精通心理学的灵体，说不定跟老人说一声，对方就想通了。”安辰回忆了一下，提出新的建议。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样的灵体伪都还真有。 “这样！我明白了！”张知栋挺胸表示自己理解了。 “嗯，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要去考试了。”拿手机的手从耳朵旁垂下，安辰看了看时间。 “不错！祝你考试顺利！” “谢谢。” 简单道完别，安辰转身去了下一个考场。 等一天的试全部考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到家的时候，九歌一如既往的蹲在地上逗猫。 “奶糖它可不可以变成猫娘？” 看到安辰进门，九歌连忙站起了身。 “猫……娘？” 听到这个问题，安辰在脑袋里思索了半天猫娘是什么玩意…… “既然人没了可以变灵体，那世界上可能还会有妖怪，假如有妖怪的话，猫说不定也能变成猫娘。” 瞄了眼安辰又瞄了眼奶糖，九歌的表情有些期待。 今天在笔记本上看新闻的时候，网页上给她推送了很多画手画的有关猫娘的图。 在这之前，九歌还从来不知道猫拟人过后也能这么可爱。 安辰大概知道九歌什么意思了。 “虽然它比你厉害，但是它并不是妖怪。”沉思了一下，他回答道。 “什么意思？” 九歌抿了抿嘴，语气冷了下来。 也就是说真的有妖怪。 “总之它变不成猫娘。”安辰轻笑了一下，摸了摸九歌的头。 莫名的，他觉得九歌最近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九歌的脸通红，踮着脚光速往后退，没一会便整个人退到了墙角。 “你这个反应，显得我很像变态……” 安辰轻声嘀咕了一句，赶紧把目光从九歌身上移开了。 只是摸一下头，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女人真奇怪。 认识没多久，性格变了那么多遍。 摇了摇头，他转身走进了厨房。 切菜的时候，安辰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直勾勾的视线。 “你想干什么？” 发现九歌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有些诧异。 “学做菜。” 九歌双手抓着厨房门，小心翼翼的朝着里头探着脑袋，表情很是好奇。 “要不你还是先学怎么科学的洗碗吧……” “……” 三十三、对方已经拒收了你的消息 吃完晚饭后，除了怎么正确的洗餐具，安辰还简单的教给了九歌一些生活小技巧。 提前把房间空调打开，他洗了个澡便回到了二楼。 空调制冷了半天后，进去直接就是凉快的。 安辰刚坐下来，手机连着抖动了几下。 九歌：[你谈过恋爱吗？] 安辰：[……]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安辰合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嘲讽了。 九歌：[你之前有关系很好的女孩子吗？] 安辰：[？] 九歌：[emm，就是我觉得你很会照顾人，应该是很有经验才对。] 安辰：[关系好的女孩子是没有的。] 九歌：[哦哦，这样啊/开心] 聊着，九歌还发了一张非常可爱的猫猫抬头动态表情包。 安辰感到有点眼熟，打开看了看，动图上这只猫和奶糖的重合率高达百分之百。 点击保存后，他也把这张表情包给九歌发了回去。 安辰：[那是因为已经有关系非常好的男孩子了，所以不需要关系好的女孩子。/摊手] 九歌：[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惊恐] 安辰：[是的/点赞] 九歌：[？？？？？？？] 安辰：[我开玩笑的/尴尬] 九歌：[对方已经拒收了你的消息/红色感叹号] 再发消息过去打算稍作解释的时候，安辰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过去的时候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女人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 经常说反话，需要仔细思考对方的意思，判断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否则容易翻车。 态度变化非常明显，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言不合还可能踩到雷，到最后你都不一定知道对方发火的原因是什么。 现在的安辰就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翻了几趟车。 在他小时候的时候，因为比较没心没肺，所以心里压根不会想这些弯弯绕绕的复杂东西，看到奇奇怪怪的小女生他也没任何反应，只是想着对方这么柔柔弱弱肯定打不过自己。 看到比较女汉子的小女生，那时候的小安辰也只会想假如把对方打赢，对方会不会跟其他娇气的小女孩一样哇的一声哭出来。 长大后他倒是没有那些无聊想法了。 因为被人非议的原因，安辰开始一门心思变强，可惜最开始收效甚微，直到后来慢慢发现自己的天赋掌握了许多门道。 如今的他确实是已经足够强了，但与此同时他也付出了很多代价，包括某些很宝贵的东西，甚至变得基本上不太与人打交道。 可以的话，安辰现在只想让自己的能力达到巅峰，早点复仇完毕。 在这个目标基础上，和朝夕相处的九歌打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 明天当面解释吧。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是忍不住会想调戏一下九歌。 看到她的反应，安辰就会打心底里感受到心情愉悦。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狗，但他也没啥恶意。 自然，安辰也没想过会把九歌弄到直接把他拉黑的境地。 看来以后得控制一下尺度了…… 这样想着，他静坐下来开始进行冥想。 就算不扯上玄学，冥想也是一种非常好的放松、自我调节的方式，有利于睡眠和增加记忆力。 假如使用得当，甚至可以提高一个人的自制力，增加幸福感，使人变得身心健康、延年益寿。 在如今这个信息轰炸的时代，很多大佬之间都刮起了冥想的风潮，每日睡觉之前，他们甚至会专门打坐一小时用以冥想。 大概两个钟头过去，安辰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有了张知栋这个“阴间自动atm机”的原因，他感到自己的灵力控制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意识到这点后，安辰决定以后彻底不当劳模，适度躺平就好。 实在是有需要帮助的灵体的话，直接跟张知栋或者秦夜说一声，他适时出动就好。 虽然安辰的身体素质着实强劲，但他的黑眼圈可不比一般的人轻…… …… 九歌失眠了。 一激动之下，她不小心拉黑了安辰。 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突然有那么些情绪波动…… 在九歌的记忆里，从前的自己除了见到可怕的不稳定因素外，好像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反应。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安辰一定是在向她开玩笑。 过后九歌尝试着把安辰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可不管怎么等，都没收到安辰的解释信息。 明明前几天她已经决定要改变自己面对安辰时也会忍不住高冷起来的态度，可这次九歌还是失态了。 好不容易安辰手把手教了她洗洁精的正确用法，关系也变得比之前更亲密了。 现在可谓说一朝回到解放前，说不定还会被当成麻烦的女人。 左思右想，她隔一会会就会打开手机看看里头有没有新消息。 每次屏幕一亮，九歌就会兴冲冲的把把通知打开。 随后，发现全是不重要消息的她就会陷入颓然的情绪里。 要是安辰真的觉得自己要跟他绝交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九歌拿起手机翻了个身。 穿上拖鞋，她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时间并不早。 虽然外面四周黑漆漆的，但这次的九歌并没有多害怕。 反正毛毛头有张知栋看着，安辰自带门神体质，现在屋里基本也不会凭空出现灵体了。 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她轻轻的稳稳地扒着墙朝着安辰的房门那缓步挪过去。 安辰的房门关着，从门缝那悄悄瞅过去还是可以看到一丝光亮。 耳朵靠在门缝那里听了会动静。 半天过去，房门内还是静悄悄的。 可能是睡着了吧。 九歌的情绪越来越萎靡。 撇了撇嘴，她又扒着墙回到了自己房间。 重新躺在床上，九歌拿起手机主动给安辰发了消息。 九歌：[之前不小心拉黑错人了。] 九歌：[撤回了一条消息。] 九歌：[刚刚是我误会你了。] 九歌：[撤回了一条消息。] 九歌：[你之前是开玩笑的吧？] 等待了半天，手机还是没响。 拉开空调被，九歌钻了进去。 这种臭男人，不要也罢！ 三十四、九歌的搭档果然不简单 昨晚九歌只睡着了四个小时。 早上闹钟一响，她摸到手机第一反应就是察看安辰有没有回消息。 刚打开屏幕。 同一时间，安辰的回复弹了出来。 安辰：[是的，可能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憨笑] 见安辰回了消息，九歌激动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一没控制住，她从床上摔了下来，脑袋磕到了地面。 “呜噫……” 九歌：[没事的。] 含着热泪，九歌摸了摸发疼的脑袋，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复信息。 …… 安辰洗漱的时候，黑眼圈严重、眼眶还有些泛红的九歌穿着一身新的淡蓝色长裙进来了。 没想到九歌这么喜欢每天不停换好看的裙子穿。 打量了一下对方，安辰有些吃惊。 九歌总会带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没睡好？” “不太好。”九歌面无表情，语气也淡淡的。 忽地，像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朝着安辰挤出了一个笑容。 “不想笑你可以不笑的。” 看着表情在笑可是眼睛却没有在笑的九歌，安辰感到了一股寒意。 “……” 九歌没说话了。 拿起漱口杯，她开始在旁边一起刷牙。 “毛毛头来家里吓你了？”安辰撇了九歌一眼，问道。 “没有。” 咕噜咕噜吐出漱口水，九歌果断回答。 “多亏了你和张知栋，毛毛头最近都没过来过。”说着，她还示好一般有意的夸了安辰一句。 “那是家里出现什么突然蹦出来的灵体了？” 安辰有些疑惑。 能让九歌眼睛里弥漫一层浅浅泪水的，恐怕就只有吓人的灵体了吧。 “也没有……” 九歌将漱口杯放下，欲言又止的有些纠结的看了看安辰。 “你被我昨天说的话吓哭了？” 安辰越想越觉得这个结论很有道理。 九歌很胆小，而且和他一样，脑回路异于常人。 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她可以想到，别人能想到的事情她想不到，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不是。” 果断地摇了摇头，九歌一脸严肃的看向安辰。 “我还以为你是要跟我绝交呢。” 想了想昨天被拉黑的经历，安辰还觉得挺刺激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我……我是……” 九歌难得的闪烁其词起来，脑袋拨浪鼓一样的摇了摇，表情很是慌张。 一副很担心安辰真的要跟自己绝交的样子。 “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以为你要跟我绝交，不是我要跟你绝交。” 叹了口气，安辰无奈的看了九歌一眼。 胆子这么小，离开了自己肯定不行吧。 所以才会这么惊慌。 这样想着，他不禁有些担忧九歌。 以后他不在了可怎么办？毕竟自己和九歌又不是情侣那种关系，说不定过不了太久两人就不住在一起了。 走进厨房，安辰开始下番茄鸡蛋面。 九歌依旧在门口时不时的探出个脑袋瞅瞅他。 将下好的面端出去。 二人开始吃早餐。 “你还剩几门没考？”九歌开口问道。 “就剩一门了。”安辰埋头吃面，头都没有往上抬一下。 “这么快？” 九歌有些吃惊，她今天还得考整整一天才能结束。 “嗯，我们学的课很多都不是理论知识是需要实践的，之前最后一两节课的时候很多试就已经随堂考掉了。”安辰耐心解释。 “这样啊，我还得考一天，中午可能就不回来了。” “嗯，加油。” “喔喔。” 九歌点点头，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饭毕，她先一步匆匆出门了。 安辰的考试时间在十点多，九歌则是八点就要开始考试。 洗完碗，撸了会猫。 坐在沙发上的安辰才动身前去学校。 等最后一门试考完的时候，时间才刚到正中午。 因为九歌中午不回家，他也不用急着回去做饭。 慢悠悠的荡在大街上，安辰注意到张知道仍然在烈日下辛苦的执勤。 明明天气已经很热了，可张知道不懂事的哥哥仍旧带着毛毛头飘在他的旁边给他物理升温。 无视他们，安辰继续往前走着。 也不用担心长期在人群里做事颇有不便了，突如其来的假期让他心情好上了许多。 往家的方向走着走着，安辰突然注意到了旁边有两个很眼熟的身影。 栗色短发眼镜妹和扎着小马尾的眼镜男正在一个礼品袋门旁的玻璃窗那探头探脑。 假装没看到他们，安辰掉了个头准备绕路回家。 还没走几步，他的肩膀就被拍了两下。 “你好，你是九歌的搭档对吧？”厉织绕到他前面。 “您认错人了，我不是。”安辰头也没回，面无表情的回答回答道。 “骗人！你就是！” 苏芷也跑了过来，绕到前面疯狂打量安辰。 见状，安辰不再吭声，加快了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苏芷一路小跑，追着他提问。 九歌会找搭档这种事情太稀奇了。 虽然自己和九歌不对付，但是她还是很认可九歌的实力的。 九歌能找的搭档，绝对实力很强，不容小觑。 “我也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你一下呢。”厉织大步走着，饶有兴趣的盯着安辰。 “我不是。”安辰越走越快。 “你就是，虽然不显眼但是长得还挺帅，我记得很清楚。”苏芷继续在后面跟着，好像不打算走掉。 “我不是。”安辰打算打死不认账。 厉织就算了，这个叫苏芷的绝对是个麻烦精。 假如他承认了，估计得被苏芷逼着交出那根闪闪发光的仙女棒。 “厉织，他一看就是九歌那天带在旁边的搭档对吧？” 见安辰态度冷淡，苏芷有些怀疑自己。 “是是是，你说得对。”厉织点点头，赞可了苏芷的说法。 “我跟你说，你不要逃避，现在伪都可是出来了和南柯里头小黑人长得很像的很恐怖的东西，你和九歌也迟早会跟我们俩一样出任务的。”苏芷按了按腹部，感到有些胃疼。 她本就体力不太好，安辰走路还跟跑步一样，追得上就已经很费她精神气了。 也就厉织可以勉强跟得上。 九歌的搭档果然不简单。 三十五、协会的人都有这么个毛病 任凭苏芷和厉织在后面一唱一和说相声一般唧唧歪歪，安辰都不为所动。 仿佛旁边两个人是空气。 “那……那个小黑人你……也会碰上的，不如你……跟我们俩合作好了。九歌……她……除了长得好看也……也没啥好的……” 没多大会，苏芷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从目前他们知道的信息来判断，那个小黑人一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她和厉织这两天都没碰到小黑人的影子，碰到了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九歌选的人肯定厉害，假如能想办法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那肯定跟有了buff一样。 安辰还是头都没有回，跟正在跑马拉松一样游刃有余的往前快步走着。 “要不……你……你跟我们搭档吧，九歌给你多少，我……我给你双倍！不对！三！三倍！” 苏芷不服气，继续在后面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要不这样吧。”看了眼扶着腰子的苏芷，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平静的安辰，苏芷商量一般的口吻开口。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不过我们希望可以加你一个好友。九歌能看上的人，我们俩也挺感兴趣的。” 厉织这是说的真心话，对于九歌所找的搭档，他已经好奇非常久了。 不光是他，他那些协会里的哥们也是，总是相反设法想要打听到九歌的情况。 可惜九歌没有聊天的习惯，不回他们的消息，也不理群消息，开会也不吱声。 他们甚至合理怀疑，九歌是不是从来不看工作群。 依旧无言，安辰转身走进旁边巷子，打算找机会跑路。 这两人太麻烦了，扯上关系绝对迟早会出事。 “你是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提供小黑人信息，退一万步假设你真的不是那也没关系，加个联系方式当个网友也行。如果你坚持不给的话，我们就跟着你回家。” 厉织一边小跑一边摸着自己的小马尾笑了笑。 闻言，安辰停住了。 并非是怕他们真的跟着自己回家而导致暴露自己和九歌的事。 他只是觉得，好像多一个信息源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看了气喘吁吁的苏芷和笑容如沐春风的厉织一眼。 安辰平静开口道：“给你们的话，你们就不尾随我跟踪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协会的人都有这么个毛病。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那样被九歌尾随过的。 当时的九歌也是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回忆到这些，安辰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嗯嗯，对对！”苏芷满意的点头。 随后，像意识到什么，她的表情又变得很生气“不对不对，我们这不是尾随跟踪。” 拍了拍苏芷的肩膀，厉织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 “总之……”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扫一下吧……” “……”安辰有点蚌埠住了。 总感觉这两人很像大街上不停找人帮忙扫码的那些打工人…… 因为被这样折腾了半天，待安辰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给奶糖添了一些猫粮后，他随便给自己炒了一碗蛋炒饭。 不知道是不是被九歌那样问过的原因，现在看着奶糖，安辰偶尔也会想象假如奶糖变成猫娘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会不会有九歌一半好看。 论颜值，九歌一定是顶尖的那种，假如她想的话，完全可以去当演员或者模特吧。 转念一想，九歌那张面瘫脸好像除了面对他之外就很难有其他的表情，所以还是算了。 一脸慈爱的看了看正在蹭自己裤腿的奶糖，安辰开始把它和九歌类比。 如果猫娘化后能有九歌一半好看的话，奶糖肯定就算是美猫了。 这样想着，安辰摸了**糖的猫猫脑袋。 他待奶糖总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随后，他洗了洗手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他再次玩起了‘缘’。 不愧是九歌选择的水晶。 安辰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缘’和他的切合度很高。 并且随着和‘缘’的接触越多，他和‘缘’的心意相通的程度就更强。 假如他真的是一个专门耍水晶的人，恐怕‘缘’会直接被他当砍灵的匕首来使用。 待九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可能是考完试了的原因，她推开门的时候表情非常神清气爽。 仿佛是对自己的试卷答案很有信心的原因，九歌给人的感觉非常自信。 晚餐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 菜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算好时间做好的。 看着远处餐桌上的热菜，九歌内心再次感动起来。 果然安辰是个好人！ 见九歌回来了，安辰关掉了电视新闻，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随后，他从厨房里盛了两碗饭出来。 洗完手，走到饭桌旁的时候，九歌久违的撩了撩头发。 青椒瘦肉、红烧茄子、酸菜鱼、宫保鸡丁。 “不错，你的料理水平确实高超。” 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安辰，她露出了非常纯净的笑容。 “嗯，我知道。” 安辰点点头，开始埋头吃饭。 “……” 九歌突然又不想说话了。 一顿饭吃完，九歌主动去洗了一次碗。 有了上次模拟的经验，她这次洗碗已经很熟练了。 全新的体验，感觉还不错。 跟一次就能使出净化能力的那时候一样，还挺有成就感的。 出来厨房的时候，安辰还在沙发上坐着撸猫。 犹豫了一下，九歌再次在他面前晃了晃。 见他没反应，九歌咬咬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安辰的旁边。 “你在做什么呢？” 话一问出来，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做你最爱做的事。”摸着奶糖的肚皮，安辰淡定回答。 “这样啊。” 九歌看着安辰的侧脸，脸有些发烫。 虽然没反驳安辰，但她内心里觉得自己比起撸猫，可能更喜欢净化灵体为民除害。 忽然，安辰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发现有新消息，九歌往屏幕那瞄了一眼。 紧接着，她的表情突然又恢复了冷漠。 察觉到旁边突然传出的凛然气场，感到奇怪的安辰扭头看向九歌。 三十六、我希望你可以听我解释 “有什么事吗？”安辰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经过昨天被拉黑的经历，他决定短时间之类不再瞎逗九歌玩。 “你是怎么有她的联系方式的？” 九歌半眯着眼，眼神变得冷洌了起来。 “她？” 闻言，安辰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撸猫的手。 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还在接二连三的弹出消息。 苏芷：[加入我们吧，我们这里待遇可好了！] 苏芷：[九歌真没什么好的，我比她强多了/赞] 苏芷：[你想要什么信息我们都可以告诉你/表情包] 苏芷：[九歌总是对你爱答不理吧，何必受这种委屈呢/卖萌] 苏芷：[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不浪费你的能力。] 苏芷：[以你的实力，完全没必要在九歌那里受委屈/愤怒] “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听我解释。” 看了看九歌已经举起来了的拳头，安辰神色有些复杂。 他总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像是在被女朋友质问，假如回答不好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不听。” 说完，九歌的拳头落了下来。 沙发直接被打凹了进去。 有些傻眼了的看了看沙发，安辰突然觉得自己的天灵盖很危险。 没想到九歌力气这么惊人。 “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没关系的。”他表情柔和下来，温声安抚道。 “？” 听到安辰这么说，九歌眉头连着皱了好几次。 “谁说我不听的？”她用不太能理解的表情，责难的看向安辰。 “？” 安辰的嘴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如果没记错，好像是刚刚九歌自己说自己不听的。 “今天我半路遇到他们两个，被强行要了联系方式。”他继续解释。 “他们跟我说，如果不给的话就要跟着我回来。” 说到这儿，安辰轻叹了一口气。 真的活像外面找人加好友的打工人。 “所以你就加了？” 听到安辰的说法，九歌的态度稍微和缓了一些。 “嗯，你安心，我不会去他们那里的。”安辰补充道。 他并没有跳槽的想法，还指望九歌未来和自己一起破案抓幻影呢。 安辰和九歌相处也挺愉快的，并没有苏芷所说的那么可怕。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九歌的不安。 毕竟一看到手机屏幕，上面就全是想要挖墙脚一样的消息，九歌看到后生气也很正常。 “我不是说这个。”九歌撇了撇嘴，似乎在思考要怎么组织语言。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安辰解释现在的情况。 说出原因的话感觉会被认为是在吃醋似的。 九歌不想被安辰误会自己是酸了！ “你不用担心，我没承认我是你的拍档。”安辰继续回忆当时的情景。 说完这话，他发现九歌一副被噎到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说我不认识你，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把你和我扯上关系了。”他轻声安抚道。 像九歌这样受欢迎又优秀的女孩子，一定不想被绯闻缠上，也不想被误以为和他这样的哑炮关系很好吧。 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 “你在说什么呢？”九歌的表情又冷下来了，语气很是不满。 “？” 安辰给整不明白了。 “你必须要跟苏芷说，说你就是我的搭档，说你和我有关系！” 九歌突然变得很激动，语气也急促了起来。 忽地，她像是知道自己失态了一样。 咳了一声，九歌红着脸把头扭过去了。 “？” 安辰彻底搞不懂了。 沉默片刻，他放弃了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 将手机拿起来，安辰开始回复消息。 安辰：[我和九歌有关系/微笑] 安辰：[我没什么能力/微笑] 发完消息，他戳了戳九歌的背，将手机递给了九歌。 手机还在震动，消息接连不断的弹了出来，安辰并没有将手机拿回来看。 苏芷：[你在逗我？/疑问] 苏芷：[你的意思是你是哑炮？/疑问] 苏芷：[我不信/愤怒] 扫了眼屏幕上安辰的回复，九歌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不过还是不纠结了。 挺起胸，她看向别处。 “很好，就是该这样回复。” 说着，九歌偷笑了一下。 站起身，她准备去浴室洗澡。 进浴室之前，拿着睡衣的九歌突然回头。 “待会，你可不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发？” “？” 安辰刚刚才把苏芷屏蔽。 听到这话，他又犹豫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刚刚九歌似乎还在生气？ 而且她平时好像都是自己吹的头发，应该不存在不会吹的道理。 “好。” 虽然理解不了这件事，但为了防止事态恶化，他还是点了点头。 免得待会九歌又不高兴把自己拉黑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九歌露出了微笑。 这段时间，她笑的次数似乎达到了过去半年的量。 半小时后，九歌湿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安辰有些发愣。 他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沐浴完后九歌的模样。 头发湿漉漉的，发丝上的水顺着她白嫩细腻的脸蛋流了下来，脸颊旁还泛着一丝红晕。 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吹风和梳子，他示意九歌坐下来。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女孩子的头发真的很难吹。 拿着吹风吹了半天后，安辰觉得自己有些手酸。 头发太长，半天很难吹干。 劲也不能大，要不然怕把发根扯到。 明明九歌看上去头发那么多，可为什么明明没多大会的功夫，地上多出了那么多掉下来的头发丝？ “你怎么才二十就开始掉头发了？”纠结了半天，安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要秃顶的话，也得到中年的时候吧。 他突然想到，每次扫地上的猫毛的时候，也会夹杂着几根长长的黑发。 沙发上有，地上有，浴室有，洗手间有，洗手台也有…… 脱发这种事要早点引起重视。 “？” 抬头狠狠的瞪了安辰一眼，九歌嘴唇翁动了几下，似乎是想反驳些什么。 吹风吹太久已经开始有些烧糊的味道了。 “我没脱发。”她解释道。 “可是掉了很多头发。”安辰指了指地面。 “我没脱发。”九歌语气很生硬。 “那地上是什么？”安辰动作一顿。 “反正我没脱发。”九歌弱弱的道。 “……” 三十七、你真的很不错 空气再度沉默了。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 见九歌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安辰将插头拔掉，收起电吹风就上了楼。 九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将换洗衣物拿下来，看了眼还坐在凳子上盯着地上头发发呆的九歌，安辰摇了摇头进了浴室。 明明是个大美女，真可怜…… 果然还是快秃了啊…… 考试结束意味着暑假的来临。 将所有手机闹钟全部关掉，安辰扯了扯空调被，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上了。 空调温度开太低了，不盖被子冷。 假如把温度调高，又不够凉快了，不合算。 还好这两天张知栋沉迷于带着毛毛头监张知道的岗，不停迫害自己的亲弟弟，没有造访过公寓。 假如真的跑过来，安辰可能会不由分的把他们俩一起揍一顿。 第二天早上九点安辰才起床。 轻轻推开房门准备下楼，他突然听到九歌的房间里似乎有着很小很小的音乐声。 不知怎么，总感觉这魔性的声音有些耳熟…… 迟疑了一下，安辰慢慢渡步到九歌房门口，将耳朵贴了上去。 “要做就做最好的，不要明天才说真的可惜。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停不停不停不停不停不停的努力。” “哦我真的不错我真的很不错，我的朋友我想骄傲的告诉你，哦我真的不错真的很不错，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安辰愣住了…… 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他缓慢退回房间，随后重新将门重重的打开。 音乐声立马停了。 没发出多余的声音，也没做任何停留，安辰大步大步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洗漱的时候，面无表情的九歌一脸淡然的走了进来。 拿起漱口杯，她开始咕噜咕噜的刷起牙。 “今天都起的挺晚。”安辰平静的看了九歌一眼，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不知怎么的，听到九歌在房间里听的歌曲后，他面对九歌开始有一种蜜汁尴尬的感觉。 “嗯，放假了也没必要起那么早。”九歌小小的点了点头。 “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将漱口水吐出来，安辰夸赞道。 他本来想说的是你本来就很不错了。 考虑到九歌的感受，安辰还是没能说出口。 “？” 九歌眯了眯眼睛，用一种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看了眼安辰。 “没什么，我就是感慨一下。” 耸耸肩，安辰转头去了客厅。 九歌有什么好逗的，还是逗奶糖去吧。 添了一些猫粮，安辰蹲在奶糖旁边不停的捏它的猫胡子。 几次下来，奶糖开始啃一口粮，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一眼他。 看到奶糖的眼神，安辰也不生气。 毕竟和自己比起来，明显奶糖才是傻子。 整天只会吃吃吃睡睡睡，没事卖卖萌跑跑酷，空虚的一天就那么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在旁边布了防阿乌骚扰结界，屋子里最近太平了非常多。 在公寓里的可能看不到九歌惊慌的样子了，安辰觉得有些遗憾。 “我昨天查了一下。”九歌绕到了安辰的身后开口。 “查了什么？” “网页上说洗头发的时候掉一些头发是很正常的。” 九歌的手指在空气里虚无的比划着，似乎是想尝试努力的解释清楚。 “可是你平时也在掉。” 安辰重新回忆了一下，扫地的时候确实时不时会有好多跟黑色的头发丝。 “……” 九歌表情冷了下来，僵直的转过身去准备走人。 “等下。”安辰叫住了九歌。 “有事？”九歌的脸黑了，语气也变得不是很友善。 “时间也不早。懒得做早饭了，出去吃吧。”安辰指了指大门，起身从茶几上拿起钥匙。 “一起出去吃早饭？”九歌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慌乱。 “嗯，搬来后我俩不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吃的吗？”安辰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我……”九歌将前面的头发勾到耳后，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不想就算了，我吃完给你带一份也行。”安辰淡然的提议道。 “不是这个意思……要去……”九歌的声音弱了下来。 “要去？”安辰推开大门，将一只脚踏了出去。 顿了顿，九歌低下头。 “要一起去。” 像下定决心了一样，她快步跟上了安辰。 …… 早餐店就在社区旁边。 到了地方，安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上去。 可能是时间已经不是很早了，早餐店里的人流量显然没有七八点的时候那么多。 “要吃什么？”看了一眼九歌，他问道。 “你喜欢吃什么？”没回答安辰，九歌小声反问。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了解安辰。 “我一般喜欢面类。” 说着，安辰指了指标好各类面食价格的早餐牌。 “我在外面通常吃热干面。” “那我也吃热干面。” 九歌想都没想，果断说道。 “嗯好，那再点一点喝的吧。” “嗯嗯。” 吃早饭的时候，九歌一会看看安辰，一会看看街道。 她自从一个住过后，基本上就跟自闭人了一样，一日三餐外卖，基本没有怎么在外面吃过东西。 “过段时间协会有一个集体现实会议，会有不少上面的人出席，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九歌嘱咐道。 昨天协会刚下发的通知，她推脱了半天也没推脱掉。 假如带上安辰，一个人过去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嗯，好。” 丝毫没有犹豫，安辰直接答应了。 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机会，前提是不会再出现苏芷那样的怪人的话。 “嗯嗯。”九歌使劲点点头，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一碗面差不多吃完，安辰擦了擦嘴。 他发现九歌真的变得很奇怪，用余光看她的时候明明是大口大口地吃东西，直直的看着她的时候她立马就变成小口小口吃了。 鬼使神差的，安辰又想起来了一个小时前听到的那首魔性的歌。 “九歌。”他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九歌诧异的抬头。 “你真的很不错。”安辰夸赞道。 三十八、小黑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九歌整张脸像是发烧了一般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没几秒钟，她的眼里已经弥漫了一层氤氲…… 用湿润的眼睛看了看安辰，九歌又重重的将头垂下，肩膀开始有些震颤。 “……” 安辰感觉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社死了，半天过去，九歌都低着头，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收银员一副奇怪的表情打量着他俩，路人也一直对着安辰指指点点。 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好看的女朋友给弄成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是真的觉得你很不错。” 思考了片刻，安辰决定装傻装到底。 “你不希望我夸你吗？”他摇摇头，装出一副有些惊讶的样子。 “你是单纯的夸我？” 九歌大受震惊，有些疑惑不解的抬起头。 这巧合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嗯，我就是忍不住时不时的想要夸夸你。”安辰一边思索一边说。 “我以为你会喜欢被我夸奖的，看来是我想多了。”说着，他的表情又归于平静。 “你真的是……单纯的在夸我？” 九歌听到这话半信半疑。 虽然听到安辰这么说她的心跳漏了几拍，确实挺开心的，但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毕竟他看起来没有表面上老实，之前还总是不干人事，动不动就对着她做出很狗的行为。 “是真的。”安辰一脸真诚和无辜。 “那好吧……” 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的九歌起身站了起来。 看来是她误会了，安辰并没有听到自己早上自己听了半天的鼓舞歌。 自从前段时间发现pilipili弹幕网站里有非常火热的标题为“一天一遍更加信心”的视频后，九歌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下载下来，没事就放出来偷偷的听听。 这歌曲奇怪，视频配的画面更奇怪，可九歌却无意间发现它的奇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九歌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听着听着越来越自信了？ 不论是学习的时候，睡觉之前，休息的时候，甚至是午睡的时候，九歌都会把手机掏出来听一听。 这样想着，她安心了下来。 转身，九歌先安辰一步走出了早餐店。 安辰在后面有些无语。 果然女人很奇怪，喜怒哀乐能随时随地随便切换…… …… 下午的时候张知栋还是带着毛毛头风风火火的飘过来了。 “不错！我好像看到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东西！”一进客厅，他便震声说道。 安辰正和九歌盯着电视新闻台发呆。 看到张知栋的时候，九歌没反应。 看到他身后毛毛头的时候，她瞳孔地震了几秒，随后又把目光移回了电视屏幕上。 “你是说小黑人？”安辰抬眼看了张知栋一眼，慵懒的问道。 已经从九歌和苏芷、厉织那听到过这个消息了，他并不吃惊。 “不错！是的！”张知栋飘到了沙发旁边，毛毛头也紧跟其后。 “不错！是的！”毛毛头也跟着震声。 不愧是张知栋半个干儿子，毛毛头似乎是很成功的被同化了。 看着毛毛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九歌内心有些惊慌，脸上为数不多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她有些无措的朝着安辰的位置挪了挪，半个身子都贴到了安辰身上。 安辰朝下看了看，自己的短袖衣摆也被九歌拉住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用疑惑的表情看了九歌一眼。 “啊？” 九歌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太合适。 赶紧松开了手，她把头转向另一边。 “不错！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张知栋虽然生前单身了二十好几年，但也看得出来九歌和安辰之间的关系。 小情侣可能都是这样的吧。 “确实不是时候。”安辰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下午一两点，正热着呢。 张知栋一来，客厅的空调变得跟没开一样。 毛毛头那小小的身躯散发出的冷度也完全没起作用。 比起张知栋过来，安辰宁可毛毛头单独过来。 还能吓吓九歌寻寻乐子。 “不错！所以说安辰哥哥是不是马上要跟九歌姐姐结婚了？” 毛毛头瞪大了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安辰，仿佛已经忘了大学生结婚会坐牢这个设定。 安辰面无表情的瞄了毛毛头一眼，不太想理他。 “结结结结结结……结婚？” 九歌又往旁边移了一些，直接挪到了沙发边边那。 原来安辰已经想到要和自己结婚了吗？ 是不是太快了点？还没开始谈恋爱呢…… 也没有跟父亲、母亲说，也没告知自己家族…… 哪有恋爱都没开始直接跳到结婚的道理？ 看着说话结巴惊慌失措的九歌，张知栋和毛毛头有些诧异。 他们总觉得九歌好像不应该是这个画风。 难道说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性情大变？ “淡定，小孩子瞎说的。”安辰既没反应也没反驳，只是拍了拍九歌的肩膀以示抚慰。 九歌大脑一片混乱，并没有听到安辰说的话。 感受到肩膀的触感，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安辰，九歌嘴张了张。 抱臂冷哼了一声，她转身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 “……” “不错……我们重新说那个小黑人吧。”张知栋表情难得有点尴尬。 他本来以为这两口子早就差不多到这一步了。 “嗯，你说。”安辰一脸淡然的摊了摊手。 “在十公里外的大华街上见到的，看到我它就直接跑了。”张知栋神情严肃。 他本来想直接帮安辰把小黑人给抓回来的，结果对方看到他的一瞬间，直接表情惊恐的原地消失了。 “不错！很黑的小黑人！就眼睛和牙齿是白色的！”毛毛头震声，露出了和张知栋一样的表情。 “我知道了，下次看到也记得通知我。” 安辰轻笑一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不错！那我们先告辞了！” 提起毛毛头的衣服，张知栋直接从飘到了窗户旁。 “记得把女朋友哄好。”拎着毛毛头飘出去之前，他转头道。 随着两只灵的消失，温度再次恢复正常。 “……” 看了眼窗外，安辰无言的放下了水杯。 三十九、灵界心灵诊疗所 晚上，张知栋又开始整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到安辰启发的原因，没在伪都找到灵体心理专家的他决定自己亲自上阵，直接在社区外面设置了一个灵界心灵诊疗所，只为给徘徊在世上的灵体铺开一条宽广的转生大道。 把简陋的诊疗室开在社区外面这一点，他美曰其名一边关心弟弟一边关爱迷茫的灵体。 张知栋自带发光发热功能，灵抗效果强，一直以来顶着不适来专程来找他帮忙的灵体不多。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张知栋主要派遣人畜无害的小灵体毛毛头在外面坐镇，自己只负责散发吸引灵体的气息然后适时而来。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安顿好奶糖的安辰依旧带着九歌出门吃早餐。 刚走出公寓，他便感受到了哪里不对劲。 总感觉远处社区门口好像多出来了点灵体的样子。 “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安辰揣兜，表情平静。 虽然没说出来，但他的内心其实有那么点小小的兴奋。 “什么心理准备？”九歌抬头，表情有些疑惑不解。 难道说安辰已经准备好戒指，打算适时求婚了？ 昨天张知栋和毛毛头好像也说过安辰要和她结婚之类的。 这样一想，九歌小脸微红，拽着裙角愣在了原地。 这进展是不是太飞速了？ 她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建设。 安辰见她这样，有些不明所以。 “待会出去你可能会很震惊，记得尽量保持淡定。” 脚步停下来，他含糊其辞的解释道。 “会有多震惊？” 九歌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有些为难的瞅了瞅安辰。 保持淡定也不是不行，反正她这么久以来装淡定也习惯了。 莫非是跟之前追求她的那些人一样，摆蜡烛送花找一堆人助阵之类的庸俗直男操作？ 如果是安辰这么做，九歌倒是不介意。 可是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是早上，这么做可能视觉效果不会很好。 “出去就知道了。”安辰轻笑了一下，示意九歌赶紧跟上来。 不是他想笑，只是想到待会九歌的反应，安辰就忍不住。 “嗯嗯。” 露出一脸陶醉的笑容，九歌身体有些僵硬的跟上了安辰。 因为实在是太紧张的原因，她的动作变得机械化，甚至有点同手同脚。 安辰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想必听到了他委婉的提醒，九歌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即将走到社区门口的时候，安辰已经感受到了一部分热度和光亮。 九歌也感受到了，可脑袋暂时短路的她理解成了蜡烛的光和热。 张知栋已经飘在了比较高的上空，毛毛头跪在地上写着灵体才能看到的稚嫩大字“灵界心灵诊疗所” 已经有个别几个灵体闻到张知栋为此特意散发出的特殊气味慕名而来了。 “这里真的可以帮忙实现遗愿吗？”大妈灵体伸着脖子问道。 “要钱吗？我的灵币不多了。”大爷灵体扶腰清了清嗓子。 “也可以帮帮我这个可怜巴萨的老年人吗？”颤颤巍巍的老奶奶灵体佝偻着身子。 毛毛头懵懵懂懂的对着三个灵体点点头，有些阿巴阿巴。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张知栋猛地飘了下来，落到了地面。 感受到强烈的热量，三个无辜的灵体禁不住有些向往后面退。 “我……我没什么灵币……”大爷灵体努力适应着不适，身体后仰将视线离远眯着眼睛盯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大字。 “不错！没有什么灵币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有！”张知栋叉腰震声，警帽上的警徽发出了比平时还要耀眼的光。 自光荣了过后，他每天得到的灵币可谓数不胜数。 所谓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 “你们尽管说！能帮的我都会帮！”张知栋扫视了一圈三个灵体，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人民需要守护，灵界的灵民也需要守护！ 张知道一面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从社区走出来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张知栋一脸自豪的指着张知道。 三个灵体并没有理他。 “我这一辈子怎么用偏方都没孩子，我想要个孩子。”大妈灵体红着脸抢先开口。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 张知栋哑口无言了。 看了眼旁边的毛毛头，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毛毛头送出去。 根据张知栋仅仅半年的灵体经验，他的认知里并没有灵体与灵体之间能不能生出小灵体的概念。 “不错！但是药是不能乱喝的！建议您试试看能不能在灵界找一个老伴！实在不行可以把这个小朋友当自己儿子。” 思索了一下，张知栋指了指在一旁试图抓蚊子的毛毛头。 大妈灵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想看到我儿子结婚，可他一直单身，完全没有女人缘。”大爷灵体叹了口气，露出了非常惋惜的表情。 “不错！可是阳间的事情咱们阴间管不到，这点只能靠您儿子自己努力了！”张知栋点头震声，似乎很理解大爷灵体的心情。 “那可能我得再等个十年才能转世吧……”大爷灵体摇了摇头，似乎想转头走人了。 “不错！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万一您的儿子不想结婚呢，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 张知栋拍了拍大爷的背，神情严肃。 “哎哟喂，我知道了知道了……”被烫到了的大爷灵体拼命点了点头，转身一骨碌飘走了。 “这位警察先生，我想抱孙子不想抱孙女……还想等老伴和我一起归西……”颤颤巍巍的老奶奶灵体小心翼翼的飘到了毛毛头的旁边，看着毛毛头傻愣愣的样子露出了姨母笑。 “……” 张知栋不禁有些被打击到了，没想到最先过来的三个灵体居然都是为了这种执念留在世间的。 “不错！建议您放弃一定要孙子的想法，重男轻女是不好的！至于您的老伴，我认为他还是活得越久越好！” 四十、九歌发出了机械声 看着社区门口魔幻的景象，九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说的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是这个意思？”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安辰，语气冰冷，眼神也失去了高光，变回了之前冰美人一样的态度。 梦想碎了一地，真心被辜负，感情被欺骗，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九歌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既然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安辰肯定早就知道了门口会发生什么。 “我只是直觉力惊人，出门的时候感受到社区门口飘了几个灵体。”安辰像是猜到了九歌想法一般。 耸耸肩，他露出了自己其实也很无奈的无辜表情。 这确实是实话，安辰事先也不知道张知栋会整出这样的活。 不过能看到九歌强作镇定的样子和颤抖的肩膀，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少还是有些趣味性。 “你能看出来他们在干什么吗？”尽量逼着自己无视围在那边的一圈灵体，九歌伸出手指指向地面那几个奇丑无比的大字。 没想到张知栋这么厉害的一个灵，字居然这么难看。 或许不管是人是灵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缺点吧。 “我猜他们是想普渡众灵，助其他灵体转世，顺便充当心理医生。”淡淡的看了那边一眼，安辰说出自己的推测。 一定是之前他的建议被张知栋曲解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安辰的直觉不错，将地点选在这里，以后张知栋免不了会经常拉上他和九歌帮忙。 “他们也是灵体吧。”九歌的声音越来越冷淡，眼睛里依旧没有神采。 如果她也没想错，以后无缘无故碰到灵体的频率一定会往上狂飙。 “可是它们不想转生。”安辰再次耸耸肩，露出惋惜的神情。 毛毛头无所谓，张知栋的话他是不大希望对方太早转生的。 “把吃的打包好带回去吧。” 没管身旁的安辰，九歌面无表情的朝着反方向的早餐店走了过去。 在她的认知里，灵体不光可怕又吓人，而且接触多了还有害于身心健康。 以后的日子肯定没那么好过了，都怪安辰。 回到公寓的时候，九歌的眼神依旧跟死了一样。 僵硬着四肢坐在沙发上，她每次吞咽的时间都间隔保持五秒。 “有这么怕？”安辰丢掉已经空了的纸碗，神情有些不解。 在他的认知里，灵体真的没啥好怕的，真要遇到皮的有毛病的没有灵德的灵体，九歌完全可以捏住它们脑袋直接把它们净化了。 “我不怕。” 间隔了一分钟，九歌发出了机械声。 一个净化能力天花板级别的人怎么可能怕灵体，现在的四肢发软浑身重心不稳一定是白天中暑了，她尝试着欺骗自己。 “嗯，那就好，我知道你不会怕的。” 安辰笑笑，满意的轻点了一下头。 “不过很可惜，我在这里，大部分灵体都不会过来。”意味深长的盯着九歌，他语气像是有些遗憾。 “真的？”九歌面如土灰的脸突然有了血色，眼神里也出现了高光。 “真的。”安辰一脸严肃，表情很是认真。 他设置的结界也不是白设置的，不会妨碍九歌的感知能力。 只要灵界天花板张知栋不亲自把灵体带到公寓里来，那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九歌一直以来没有在公寓外设置结界的原因是因为有她自己的考虑。 设置后她可能安全了，可是九歌却很可能感受不到外面可能会出现的恶灵。 安辰非常欣赏她这点，也很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就算再胆小，也恪尽职守，并且坚定自己的原则从不动摇，认真努力，为了理想不惜牺牲自己的感受，这些都是独属于九歌的魅力。 在某些执念上，安辰也是一样的。 听到安辰的承诺，九歌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露出一个超可爱的笑容，她开始继续吃早饭。 “不过……”安辰语气有些惋惜。 “不过？……”九歌咽了咽喉咙，表情警觉起来。 “假如张知栋亲自把灵体带过来，我就没法保证了。”安辰笑着说出了很可怕的话。 九歌的筷子停住了，眼睛很快蒙上了一层薄雾。 下午的时候，张知栋果然带着毛毛头来了。 “哈哈哈哈哈！不错！下午好啊！好久不见！” 看着又黏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二人，他感慨似的点点头。 这么快就和好了，这对小情侣感情真好。 九歌眼眸一瞬间有些惊恐，确认旁边只有一个毛毛头过后，她的表情恢复了冷淡，懒得理会他们。” “我们昨天才见过。”安辰淡定吐槽。 “那也是大半天没见了。”张知栋震声。 九歌竖起耳朵，偷偷白了张知栋一眼，又有些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安辰。 总感觉张知栋这意思是要疯狂拜访自己家似的。 安辰感受到九歌的视线，努力憋住了笑。 “你们俩有什么事吗？”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问。 “不粗！张酥酥找你们有事！”毛毛头震声。 “是不错！昨天不是已经给你纠正过来了吗？”使劲的拍打了一下毛毛头的脑袋，张知栋震声道。 被打的毛毛头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睛弥漫着泪水。 想哭，又不敢哭，怕又被张酥酥敲脑袋。 “什么事？”安辰一边提问一边将旁边的奶糖举起来，放到九歌洁白的大腿上以示安慰。 “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做了一个决定，希望你们除去做任务和完成学业的空余时间也可以帮帮忙。”张知栋抱臂，神情威风凛凛的。 “拒绝。” 没等安辰回答，九歌用手勾了勾头发，深吸一口气抢先开口。 说着，她用冷冽的目光打量张知栋。 张知栋感觉身上突然有一股寒意…… “哈哈哈哈哈！不错！可我希望九歌女士也能听我说说！”张知栋厚脸皮的笑了起来，似乎没打算改变主意。 “不听！”九歌低头摸了**糖的猫猫头，又斜眼瞥了张知栋一眼。 “九歌女士！你加入协会不顾自己胆小鬼的本质坚持净化恶灵的初衷是什么？”张知栋一脸严肃问道。 四十一、两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听到张知栋的提问，九歌狠狠的瞪了安辰一眼。 “是你告诉他我在协会并且会净化灵体？” 伸出手，她狠狠的掐了一下安辰的大腿。 还说她是胆小鬼，九歌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安辰“嘶”了一声。 看了眼自己的大腿，他发现被掐的地方已经紫掉了。 “为了世间稳定。”九歌眯眼看向张知栋，眼神充满着审视。 张知栋震声：“我这也是为了世间的稳定。” 从九歌这么拒绝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已经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 九歌嘴张了张，似乎还想反驳一下。 安辰感到很有趣，偷偷瞄了一眼九歌。 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九歌的反应总是很有趣。 “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默默无闻为人类做奉献！只有人间更美好，留在人世间的可怜灵体就会越少！只有灵体们越来越好，转世越来越多，人间才会越来越好！”张知栋开始尝试疯狂套娃。 “只有帮助灵体们顺利转世，将执念消退，变成恶灵或者最终魂飞魄散的灵体才会越来越少！” “酥酥嗦得嘚！”毛毛头听着听着，甚至鼓起了掌。 虽然听不太懂，但他总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磅！” 毛毛头又被张知栋锤了一拳。 “确实有道理。” 九歌陷入了沉思。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没错。 “确实。”安辰也跟着点点头。 “既然九歌女士在为了世间稳定的时候甚至可以克服自身心理障碍，那想必为了灵界和人类的稳定，你也可以咬牙克服自身的障碍！” 张知栋还记得九歌当初在炎热的教室里学习认真到无视他的那种精神。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感到非常的感动。 “……” 九歌沉默了。 她的内心被说服了，但对灵体的恐惧使得她还是有那么些没法接受。 “假如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九歌女士迟早要想办法克服自身的心理障碍，否则未来我们身上的重任必然会受到阻碍。” 张知栋越说飘得越高，直接飘到了天花板上，全身发出了更为强悍的热量和金光。 一灵顶二十个厕所暖灯。 “……” 安辰有点想把张知栋打一顿， 明明身上穿的那么少，他还是热到流出了汗。 “我明白了。” 九歌抱胸站起来身，丝毫不受过高温度的影响。 她撩了撩头发，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我可以接受你的说法。” “不错！那就拜托九歌女士未来帮帮忙了，灵界需要你。”张知栋震声，露出满意的表情。 “好。”九歌冷哼一声，神情非常自信。 “不错！那我和小毛孩就告辞了！” 说完，张知栋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抓着毛毛头就飘出去了。 …… 大约过了十分钟，冷静下来的九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生无可恋。 “呜噫……” 发出一声绝望的哽咽声，她再次可怜巴巴的看向安辰。 “没事的。” 安辰安慰道。 “其实灵体也没那么可怕。”他笑了笑。 “……” 九歌石化了。 打量了下九歌的表情，安辰叹了口气。 还是不要逗她逗得太厉害了。 这样想着，他试着转移九歌的注意力：“对了，除了灵力值天赋的定义外，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灵性圈子里头力量体系的划分。” “欸？”九歌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我没说过吗？”她问道。 因为安辰总是一副很游刃有余的样子，所以九歌总有一种安辰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安辰摊了摊手道：“你没告诉过我，我只知道我可能没啥天赋。” 九歌挠了挠头发，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跟安辰解释。 想了会，她抱胸站起来。 “灵力值是天赋，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假如一个人灵力值低，他可能努力一辈子都没法变得多强。” “嗯嗯，这个我知道。” 安辰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这个知识点。 “灵力圈子的人统称通灵者，就跟西方的巫师差不多，不过因为不属于科学范畴，所以这个称呼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通灵者需要不断练习自己的灵能，熟练程度越高，威力就越大。当然，这也和天赋密不可分。假如天赋不行，所能学习的技能就越少。” “所以还是灵力天赋是第一。” “对，就像西方的魔法。没鼻子的魔头使用啃大瓜可以把人啃死，邓校长啃大瓜也能发出惊人的威力，但是假如换一个比较没天赋的人使用啃大瓜，可能只能让一个人破点皮。” 说到这儿，九歌冷哼了一声。 “当然，我的净化能力就属于邓校长级别的。” “嗯，很厉害。之前就看出来了，因为你的灵力值是满点的。”安辰表示赞同。 “以后我多教你一些灵力圈子里头的技能，你就可以去考试了。虽然没有明显的等级划分，但只要考了试，考得好说不定还能拿到一个类似等级证明的牌子，以后可能用的上。”九歌笑着提议道。 有她的教导，肯定可以把安辰培养成较为厉害的灵能师。 “还能考试？”安辰有些吃惊。 他之前只知道可以用某种方法界定一个人的灵性实力，还从未听说有过这种东西。 “对，甚至还有专门的学校，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九歌解释补充。 闻言，安辰乐了。 “我突然很感兴趣，改天务必带我去见识一下。” 对于他而言，可知的信息肯定是越多越好。 “和我一起吗？” 九歌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 也就是说，她拥有了更多可以和安辰一起增进感情互相了解的机会。 “对，总不能我一个人去探索新事物。”安辰嗤笑一声。 他总觉得九歌的脑回路好像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嗯嗯，那约好了。”九歌认真的看着安辰，伸出了小拇指。 “还要拉钩？” “要！”九歌震声。 “……？”安辰愣了一下，还是将小拇指伸了出来。 下一秒，两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四十二、灵币 碰到安辰的手这件事让九歌心率直接飚了上去。 就像触电了一样，她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手指勾手指这个动作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 安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尴尬：“拉够了没？” 他感到内心一阵奇怪的悸动，试着把手指抽出来，可是怎么抽都抽不动。 九歌的劲果然奇大无比。 “拉……拉够了” 听到安辰的话，九歌猛地把手松开，眼巴巴的看着安辰已经收回去了的手指。 安辰的手指冰冰凉凉的，碰起来很舒服。 可以的话她很想直接牵上去。 “不会鸽子你的，你安心就好。”安辰用慈爱的对着九歌轻笑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九歌变幼稚了好多，和小朋友似的，做个约定还要拉个手指。 总感觉对方下一秒就会来一句不符合画风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想到这儿，安辰突然有点疑惑。 拉钩为什么要上吊？ 上吊和拉钩有啥关系？ “你这样盯着我的手，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的。”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九歌，安辰打趣道。 假如不了解九歌本身比较冷淡又不擅长和人沟通的性格特征，他可能会怀疑大众女神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 如果变成那样，安辰能想象到其他人的反应会有多恐怖。 听到这话，九歌眯了眯眼睛，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误会？”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辰，似乎在思考安辰话语里头的含义。 忽然，九歌退后几米，抱住了自己的胸：“变态！你厚颜无耻。” 明明是安辰先喜欢她的。 现在这么个表述，活像九歌喜欢安辰，而安辰很无辜似的。 “？” 安辰脑袋当场宕机了。 他有些迟疑的提问道：“说到变态和厚颜无耻，难道不是你主动碰的我？” “……” 九歌不说话了。 被张知栋忽悠着答应了奇怪的事情，紧接着又被狗里狗气的安辰间接调戏。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捏了捏拳头，气不过的九歌扭头上了楼。 …… 天气热，奶糖渐渐开始了一整天里大部分时间都趴在地板砖上睡觉的颓废生活。 懒得在猫睡觉的时候熬猫，见九歌也没有从房间出来的意思，无聊的安辰决定出去走走。 虽然表面上不是很在意，但是他还是很想弄清楚张知栋那边弄的是个什么名堂的。 不是反对对方的做法，安辰只是觉得把地点就安排在自己的老窝门口这点，仔细想想还是挺害人的。 一不小心把多余的东西吸引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理了理衣服，拿出手机，安辰在柜子里翻出来了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 炎炎夏日，外面的路人并没有几个。 看这阳光普照的样子，冒险专程来找张知栋的灵体肯定都跑完了。 如此想着，他慢悠悠的走出了社区。 朝左看过去的时候，张知栋也转头看向了安辰。 “不错！这么快就来照顾生意了。” 张知栋满意的点点头，招招手示意安辰过去。 安辰怔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着对方。 “我又没死，怎么照顾你生意？” 再者，不把幻影讨伐掉他也不会去死的。 如安辰所想一样，灵界心灵诊疗所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张知栋和已经快被晒晕了的毛毛头正蹲坐在墙边，面前是一圈崭新的灵币。 活像街边卖艺乞讨的。 安辰摇摇头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随后，他停下脚步，怜悯的看向张知栋。 这下他觉得不光口罩没必要，连手机都不必带出来了。 真就连个灵影都看不到。 “你是我老板，是这里的股东！再说夸张点，这灵界心灵诊疗所是为你开的！”张知栋震声。 他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仿佛完全没被打击到。 “为我开的话，是不是报酬也都归我？” 安辰乐了。 他总感觉张知栋的脑子也不太灵光的样子。 灵币就是活人给去世的人所烧的冥币。 只要将冥币烧下去，就能转换为灵体所使用的灵币。 因为这几年阳间冥币的额度越来越大的原因，灵币也通货膨胀得厉害。 之前灵体在冥界排队转生期间能用很久很久的钱，现在只能用一点点时间了。 在世间飘荡没去冥界的灵体，攒着灵币也是为了未来转世排队期间能过得好一点。 在阳间可以偷吃贡品，坟头抢点东西，在冥界就不能这样了。 灵币虽然是灵体间通用的货币，活人不能用，但是假如放在可以通灵的安辰手里，只需要烧一烧，又可以转化出一部分只有他能用的气运和能量。 相当于不干活，直接白拿钱。 “是的，你想要就拿去，不够了再找我要，我拿着也没用。”张知栋一只手薅了薅毛毛头的几根毛，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灵币。 毛毛头忍着头顶的痛楚生无可恋的抬头看了眼安辰，又把头垂了下去。 “这都是它们主动给你的？” 安辰有些怀疑张知栋是不是用他的金光和热量恐吓了其他灵体，才有了这么多灵币。 按照道理来说，张知栋一个直男恐怕压根搞不来心理咨询这种事。 冒着各种风险来找他的灵体也必不可能多。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张知栋也不会把地点选在社区门口。 在这里站了一会，安辰就感觉自己假如体弱一点就能中暑了，何况那些只会制冷害怕阳光的灵体们。 “不错！是他们主动给我的！”张知栋震声， “真的？”安辰不信。 张知栋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找灵体要报酬的人。 比起他找灵体要报酬，安辰宁可相信他亲自给灵体送报酬。 “不错！他们有刚变成灵的，认出我是张知栋，说是人民英雄啥的，非要给我塞灵币。” 说着，张知栋苦恼的摇了摇头。 “结果半天下来，我帮助到的灵体没几个，反过来慕名而来给我灵币的灵倒是在中午前来了一大堆……” 他难得的叹了口气。 顿了顿，张知栋重新开口：“不错！既然我用不上，你全部带走烧了吧。” 安辰沉默了。 不愧是人民英雄，也太顶了。 …… 晚上七点半。 伪都新闻频道： 三十分钟前，某高校暑假留校学生华子（化名）在操场上凭空消失，旁边保安无意间拍下全程。 同一时间。 “滴滴滴。” 手机振动声响起。 餐桌上的九歌掏出手机，表情凝重起来。 四十三、灵异公交车 晚上十点，长天小区外。 “你把他带去哪了” 将隔绝普通人的结界稳固好，用“缘”钉住地上的已经快要雾化的男人，安辰眉头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我恨他！”男人身子哆嗦着，但表情依旧很是愤怒。 短短几秒内，他眉心中的黑气愈发浓烈。 看着眼前的男子，九歌摸了摸腰上的水晶，神情有些为难。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出了手。 几团白光下去，男子身上的黑气消失。 等待几秒，男子整个身形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平静看了一眼九歌，安辰淡淡道：“还没问到线索。” “……” 九歌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安辰。 她不理解安辰为什么会那样说。 男子的身形雾化成那样，不快点净化让其转生，对方只会当场灰飞烟灭。 “接下来该怎么办？”安辰耸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九歌这么做的原因，可这次任务来得实在是太紧急，假如不从男子嘴里撬出一点什么，可能线索就彻底中断了。 “这次直接把一个活人弄不见了，他一个灵不可能做得到。”九歌表情很淡然，完全没有前段时间和安辰相处时性格大变的感觉。 只要一涉及到恶灵以及活人安危这方面，她从来都是理智果决的。 “而且其他灵并不是恶灵。”九歌继续补充。 她可以大概预测恶灵出现的时间以及方位。 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在协会发消息之前，九歌一点感觉都没有。 安辰点了点头。 他也确实能感受到这一片没有任何恶灵的气息了。 本以为有张知栋，伪都短时间不会出现恶灵，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刚开始吃晚饭，九歌便收到了协会发来的消息，让她立刻出动。 结果两人饭都没吃完，就打了个车过来了。 “现在有你在，他们可能不会出来。”安辰注视着九歌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 他倒很想知道，假如是九歌，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等我画几个阵，你在旁边护着我。”九歌呼出一小口气，表情有些凝重。 化名为华子的那名暑假留校考研的大学生今天晚上七点半时突然在操场原地凭空消失，引发了轩然大波。 如果不快速解决并且把人找到，那就不光是灵异事件了，恐怕华子的命都保不住。 “好，你画吧。”安辰将地上的“缘”捡起来，自己退到了一边。 打开手机，有关华子凭空消失的某博热搜已经到了第一。 无数网友纷纷在底下留言评论。 有抨击学校的、有不愿意相信的、有提到鬼神的、有说到外星人的、也有觉得是炒作的。 总之现在网上乱成了一团，舆论风暴四起，学校的风评也呈疯狂下跌趋势。 九歌顿了顿，用手指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食指交叉，她开始念咒。 一阵又一阵风团朝着法阵卷过来，沙尘乱飞，九歌的头发也被吹得乱糟糟的。 五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任何灵体过来，附近一带的灵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 “奇怪。”九歌小声嘟囔着，表情难得的有些慌乱。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假如再不快点，导致华子出什么事的话…… 这样想着，她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不要急。”安辰将手机放回口袋。 挠了挠头，安辰走过来拍了拍九歌的肩膀。 九歌这次被拍肩膀也没了什么反应。 “我有办法。” 安辰摸了下九歌的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大把灵币。 这次的事情多半不是一个意外，所以不能把它当成意外来处理。 这个情况下，暴露一点能力也没关系。 “这是？”九歌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当然知道这是灵币。 可是按照常见而言，通灵人也最多只能看看，只要是活人，就不可以碰灵币。 不出意外的话碰到了必定出意外。 “你在干什么呢？”九歌眉头皱起来，作势要打掉安辰手上的灵币。 “没关系。我体质特殊，可以碰。”安辰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有事。 “我小时候经常把灵币当玩具玩，从来没出过事。”说着，他笑了笑。 这是真的。 现实世界里的小朋友们在玩具店门口买假币玩的时候，他已经先他们一步玩起了灵币。 “可是……”九歌有些迟疑。 像想到了什么，她嘴微微张开，表情惊异起来。 “你看着就好。”安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做出要烧灵币的动作。 这次他没使用任何幻术，只要附近的灵体闻到钱钱燃烧的味道，怎么都得飞速飘过来。 “你是从哪弄到的？” 看着安辰一脸淡定的开始烧大额灵币，九歌满脸震惊。 “张知栋来灵界心灵诊疗所赚的，他用不上。”安辰答道，心里乐得厉害。 “可……” 九歌嘴刚张开，话哽在了喉咙里，整个人愣住了。 长天小区门口出现了一辆有些奇怪的公交车。 安辰将右手剩余的灵币往天空中一撒，公交车朝着安辰九歌二人的方向开了过来。 公交车整个都是漆黑的，外面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雾气。 明明是很平坦的道路，可公交一路冲过来却颠簸得不行。 车上大概有十来个人影，司机戴着眼镜脸色灰白，后面的灵体有的满脸兴奋，有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应该就是他们了。”安辰观察了几秒公交车，又戳了戳九歌。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可怖的灵体，九歌肩膀有点发颤。 而且不是恶灵，她也怕做过头了会伤害到它们。 咬了咬牙，九歌将安辰往后面猛地一拽，自己只身直接挡在了安辰的身前。 “？” 安辰有些意外。 过去的某些记忆重叠了起来。 九歌的身子哆嗦着厉害，可她已然拿起了水晶，表情坚毅的看向前面。 “咚咚咚。” 司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扭曲。 方向盘一扒，公交车越冲越快，对着九歌猛冲了过去。 四十四、灵婚吗 “这种东西都是纸做的。”安辰将嘴凑到九歌耳边，悠悠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公交车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九歌盯着前面，手里的白光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甩出去。 假如里头有非常虚弱的灵体，这种攻击型光团可能会直接要了对方的灵命。 看了九歌一眼，安辰直接将她轻轻拉开，自己朝前走了两步。 打火机往前一扔，撞上来的公交车直接整个燃烧起来。 灵体可以使用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后人烧给他们的。 除了贡品，基本上所有东西都是纸质。 仅仅是一瞬间，整辆公交车燃烧成了灰烬。 从公交车上掉下来的司机和乘客一脸无所谓，显然压根没有被刚刚的场面所影响。 想必化名为华子的那个学生，也是被他们设法用公交车带走的。 冷漠的看了眼九歌和安辰，他们开始低下头捡灵币。 “呜……”九歌为难的扯了扯安辰的衣服，满脸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辰没有动，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纯乘客大概有两到三名，司机是工具人，剩下的几个灵体多半都有问题。 感受了一下气息，他动作示意九歌不要动，自己朝前走了两步。 九歌没说什么，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尽量保持镇定。 “你们的老大已经归西了。”蹲下身子，安辰拍了拍一旁小男孩灵体的身子。 闻言，小男孩灵体捡灵币的手停了下来。 旁边五个有问题的灵体动作也停了下来。 剩余几个灵体捡完灵币陆续飘着走掉了，小男孩以首的六个灵体阴森森的看着安辰和九歌。 它们不说话，一动不动，也没什么表情。 九歌的拳头握了握，打算看情况直接出手。 “你是谁？”小男孩开口了。 他的舌头伸了出来，越伸越长，朝着安辰的脸伸过去，作势要吓唬安辰。 剩余五个灵体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似乎不理解眼前的情况。 九歌“嘶”了声，显然有些被恶心到了 “啪。”的一下，安辰将小男孩的舌头反手打了回去。 没想到这小东西比毛毛头还没品，假如交给张知栋，有他好看的。 要不是这次出来太急，忘了带上张知栋，哪还有这些小灵体搞事的份？ 看到安辰的动作，九歌表情抽搐了一下，再次被震惊到了。 这么恶心的舌头，他居然下得去手？ 小男孩也震惊到了，一副我妈妈都没打过我的表情。 气氛凝固了。 安辰拿卫生纸擦了擦手，满脸的嫌弃。 “那名华姓同学在哪？”九歌镇定下来，撩了撩头发，冷眼看向面前六个灵体。 “哼。”小男孩摸了摸自己的舌头，表情很是不爽。 其他五个灵体开始打量九歌。 “美女你想不想和我们之中得任何一个灵灵婚啊？”其中一个面容英俊的灵体朝着九歌躬了躬身子，表情很是殷勤。 旁边的四个灵体跟着搓了搓手，神情有些激动，似乎很期待。 见这架势，九歌眉头微皱，往后退了几步，努力不做出暴力冲动行为。 “不好意思，她是我老婆。”安辰自然的牵住九歌的手，对着六个灵体露出了威慑般的笑容。 这群灵体真恶心，都不是活人了内心还这么龌龊。 “？” 手被牵住，加上安辰这句话的冲击，九歌整个身子如同触电炸毛了一般颤了一下。 她没有挣扎，只是整个人懵住了。 男孩子的手很大、很粗糙，这感觉比之前的手指勾手指刺激多了。 灵体们闻言，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转身准备走了。 打也打不过，捞也捞不到好处。 这么会它们的头头还没出来，说明真的没了。 没想到这两人有这种能力。 “人你还没给我们。”安辰牵着九歌往前走了几步，释放了一点恐怖气息，作势要把“缘”丢出去。 六个灵体回头，眼神有些诧异，似乎不能理解这恐怖的气息从哪传来的。 趁这个机会，九歌另一只手抬了抬，白光散播到四面，将它们团团围住。 “带你们去可以。” 小男孩把玩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对周围的光团毫不在意。 似乎是否魂飞魄散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除非你们给我们这个。”他做出了钱的手势。 头头没了，意味着这门差事没了报酬。 虽然不知道活人为什么会有灵币，但假如带这两个活人过去可以得到报酬，那也不错。 “……” “……” 安辰和九歌无言了。 看来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什么事情都没法离开钱。 搜了搜口袋，安辰拿了一把灵币出来。 “不够，叫灵车也是需要灵币的。” 小男孩头扭到一边，对着旁边五个灵体说了些什么。 安辰拳头握了握，松开九歌的手，把剩下的灵币朝着六个灵体扔了过去。 反正这几个灵体跑是很难跑的，打几顿也不一定有用，说不定它们压根不在乎往生。 “好了，走吧。” 将地上的灵币全部捡起来，六个灵体商量好的一般一同拍了拍手。 不知道从衣服什么位置掏出了大喇叭，它们呼呼呼的吹了起来。 “呼呼呼～” 奇怪的叫车方式意外的有用。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天上飞了下来，司机一个猛地刹车，打开窗户露出了带血的凄惨脸。 “呜噫……”九歌吓得不轻，贴近安辰主动牵住了对方的手。 安辰低头看了看九歌，也没说什么。 反正都跟其他灵体说九歌是他老婆了，那牵个手又算什么。 紧张害羞不淡定了才是有问题。 “请进。” 小男孩打开车门，先让其他几个灵体进去了。 “你俩也请进。” 他抬手示意。 里头位置已经比较挤了，抓着九歌的手，安辰和她一起进了车内。 九歌在外侧，安辰在里侧，两个人贴的很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这次情况和以往不同，吓九歌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小男孩看两人进去了，也飘了进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安辰身上。 表情和动作非常自然。 “？” “？” 安辰和九歌都有点懵。 九歌认为小男孩抢了她的位置，安辰认为小男孩厚颜无耻，应该甩给张知栋进行深造。 “司机先生，去张家墓。这次要小心，别跟活着的时候一样出那么惨的车祸了。”小男孩将一张灵币递给司机，叮嘱道。 四十五、热闹的坟墓 “嗯。”司机回头，面无表情的朝着小男孩点点头。 想必司机一定经历了很惨的车祸……要不然不会血流成这样…… 因为害怕，九歌身上出了一层虚汗，安辰抬手将她的眼睛捂住。 司机把头转回去，他才把手放下来。 小男孩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坐在车上，偶尔在安辰腿上扭扭屁股。 安辰忍住了把他丢下去的冲动，静静看着窗外。 纸轿车呼哧呼哧的开动起来了。 速度奇快，无视所有障碍物直接一往无前。 灵体也罢，活人也罢，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直接穿过去，完全没有撞到任何任何高楼大厦。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灵体们使用这些纸做的东西可以直接忽略任何物质。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甚至可以带上安辰和九歌这两个大活人。 “你可以用手使劲戳一戳，只要戳出一个洞，轿车估计就能漏风了。”安辰朝九歌耳朵凑过去，故意说的声音很大。 “……”九歌白了他一眼。 小男孩听到安辰的话不敢乱动了。 “你们是谁？”他谨慎问道。 “普通的通灵人。”安辰淡然回答。 他稍微用了点方法混淆了自己和九歌的气息，以免未来因为他烧灵币吸灵体这点暴露出去出什么差错。 “……”小男孩陷入了沉思。 想到小男孩跟司机说的“张家墓”这三个字，安辰感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张知栋家的墓？ 从新闻里的消息来看，他们家好像是世代警察，而且还是陆续都光荣了的那种…… “喂，你们头头和张知栋啥关系？”敲了小男孩的头一下，安辰问道。 小男孩回头，非常不爽的看了安辰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又想起了他差点被抽飞的舌头。 旁边坐着的几个灵体也是直直的看着前面，没啥表情。 “协会说，这个人好像是生前全家都被张知栋救过。”九歌戳了戳安辰，回忆道。 “张知栋还会医术？”听到都被救过四个字，安辰有点傻眼。 果然是和张知栋有关系。 “不是，是他家不停被卷进各种可怕事故。好几次生死关头都是被张知栋救下的。”摇了摇头，九歌如此解释。 有的人天生命格就是如此，注定一辈子坎坷异常。 “他家很有钱？”安辰懂了。 命运多舛又是有钱人家，遭遇的事情肯定会更刺激。 “还好吧，我也不清楚那算不算富人。” 九歌因为自己家过于有钱的原因，对金钱没有太大的概念。 “……” 安辰沉默了。 跟九歌聊钱的多少，相当于跟他自己聊气运多少。 犹豫了一下，安辰又开口：“那个化名华子的学生，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唔……”九歌掏出手机左右看了看。 “暂时协会还没透露出这个人的具体信息。”说着，她轻出一口气。 网上也是用的化名，好像是为了保护当事人的隐私。 毕竟对方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大学生。 “这样。”安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开过了市区。 忽的，轿车颠簸了一下，随后停了下来。 一个摆满已经光荣了的张家前辈墓碑的坟地上坐满了各种各样的灵体。 他们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跳舞、有的在聊天，热闹极了，好不乐乎。 “看起来都是无害的灵体。”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九歌稍微放下了心来。 碰到恶灵她向来不会慌，能让九歌害怕的只有活人的安危以及非恶灵的绝大多数灵体。 是好灵还是坏灵，通过身经百战的经验她能一眼辨别出来。 不过也不奇怪，假如是不好的灵，想必也没法靠近类似烈士墓一样的地方吧。 “他就在张知栋的墓碑旁边睡着呢。” 丢下这句话，小男孩从安辰腿上跳下来，用舌头抵开了车门，示意将安辰、九歌二人赶紧下去，似乎不想和张家墓离得太近。 “……” 九歌再次被狠狠恶心到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啥把华子同学放在这儿？”安辰下车前问道。 “听说某位大人想要借尸还魂。”小男孩诡异的笑了起来。 “张家墓灵能巨大，其中最出彩的是张知栋。” 恐怖的话落下，整个车子和六个灵体一起消失掉了。 “……” 也没来得及想小男孩话中的意思，安辰和九歌一同朝着最新那个墓碑走去。 里头的灵体都人畜无害而且不太吓人甚至可以说很有生活气息，加上有安辰在旁边，心中有任务，这次九歌倒是没太害怕。 老妇人灵体窜了过去，试探性的开口：“它们说这个男孩是来纪念先烈的，让我们看着他。” 一个麻花辫的小姑娘也飘了过来：“我们没敢离得太近，怕影响到他身体或气运。” 很快，旁边一圈灵体都远远的看过来，表情都很温和。 声音杂七杂八的响起来，都是关心华子同学的。 “嗯嗯，谢谢你们，我们是带他回去的。” 笑了笑，安辰将张知栋墓碑后面的男生扛了起来。 华子同学面色红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为地方太偏的原因，这次安辰和九歌依旧打不到车。 明明走出了张家墓很远，可并没有任何的士接车。 因为担心华子会突然醒来然后被吓到的缘故，安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了一把灵币。 “你还有灵币？”九歌怔住了。 不提安辰怎么装下这么多灵币全部，她是真没想到张知栋开的灵界心灵诊疗所这么能赚钱…… “嗯，把那六个家伙叫回来送我们一程吧。”安辰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 “？”九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 “你真的不会被影响吗？”她小心问道。 “没关系，你跟着我也不会被影响到，所以未来帮帮张知栋也没啥，还能减少恶灵的出现率。” 安辰注视着九歌的眼睛，九歌把目光移走了。 “回家吧。”安辰轻笑一下。 话音刚落，他将打火机拿在手里“咔擦”了一下。 没一会，眼熟的纸轿车从远处猛地朝着安辰和九歌冲了过来。 四十六、时间定在中元节 将华子同学送回学校操场，安辰和九歌着纸轿车回到了社区外一公里的地方。 进社区的时候，还在干活的张知栋远远的给安辰和九歌打了个不明显的招呼。 毛毛头旁边还有一众慕名而来的灵体。 安辰朝着二灵点点头，带着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九歌回了公寓。 他并不打算告诉张知栋晚上发生的事。 进屋的时候，九歌表情很凝重。 “那个小男孩说的……借尸还魂？是活人换命的意思？”她小声嘀咕。 除去舆论的原因，这次的事情也太诡异。 九歌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情报报告给协会。 “谣言吧，你不要多想，不用在意。” 想都没想，安辰回答道。 他差不多已经知道小男孩说的话是啥意思了。 安辰让阿乌在伪都时不时假扮一下幻影吓吓人也是这个原因。 当然这点，目前他不打算让任何人和灵知道。 “那……那我是你老婆这话呢？”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九歌小脸通红。 左手食指戳了戳右手食指，她的头轻轻低了下去。 “把你送给他们当老婆，还不如当我老婆呢。”安辰打趣道。 说完，也不知道为啥，他咳了一下，转身去给奶糖添猫粮铲猫砂。 九歌颤抖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现在还印在安辰的脑海里。 “这样。”九歌满意的点点头，换好鞋朝着冰箱走过去。 果然安辰是想娶她当老婆的。 拿出酸奶，九歌傲娇的往桌子上一放。 “我看你可能饿了，垫垫吧。” “谢谢。” 一阵折腾后，二人洗漱完均休息去了。 一夜安稳。 …… 第二天，舆论很快被压下去了。 拍视频得人表示视频是合成的，学校发布公告说明一切都是意外。 而华子同学，什么都不记得，记者问他，他只是说考研留校学习得太累倒在操场上睡着了。 风波算是过去了。 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安辰和九歌二人坐在沙发上撸猫。 “效率挺高的。”安辰赞叹。 “那是必然。只是当时目睹的人恐怕得心理治疗一下，治疗不了的话，只能让协会负责精神类的人员出动了。”九歌将红茶茶包从杯子里抽了出来。 “精神类？”安辰乐了。 这又是他不了解的知识。 “嗯，催眠术，潜意识术之类的，可以隐藏记忆。”九歌回忆了一下。 协会里还有一个治重病的高手，长得很像青蛙。 “这个月去开会能见到吗？” “可以。” “以后我们出行都搭灵车？” “我拒绝，请不要开这种可怕的玩笑。” 回忆到昨晚诡异的经历，九歌仍然感到有些后怕。 如今仔细想想，张家墓那边热热闹闹也怪吓人的。 犹豫了一下，她瞅了瞅旁边的奶糖，似乎在想有没有必要开口。 “这次任务是紧急任务，报酬短时间没办法评定下来。”说着，九歌抿了口红茶。 “无所谓。”安辰耸耸肩，手继续薅坐在腿上的奶糖的猫毛。 反正按照九歌说的，过不了多久就能接触协会内部了。 相比之下，报酬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很快，新闻结束了。 关掉电视，二人并没有立马回房间。 “昨天谢谢你。”九歌想到昨天安辰护着自己的场景，内心一阵悸动。 “应该的。”安辰轻笑了一下，也没解释任何。 忍不住看了九歌两眼，他像是思考起了什么。 “不过我都差点怀疑你是神秘人了。”九歌淡定的放下杯子，一脸严肃的注视着安辰的眼睛。 半天，她的眼皮眨都没眨，像是想把安辰整个人摸透。 “神秘人那么神秘那么帅气，显然不可能是我，我只是凑巧特质特殊罢了。” 淡然的注视回去，安辰一脸平静，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副清者自清的态度。 大眼瞪小眼半天，安辰的眼皮也没动过。 很快，九歌害羞的败下阵来。 捂住脸，她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安辰。 看着这个反应的九歌，安辰很满意。 不知怎么的，现在的他，越看九歌越舒服。 甚至想要多看会。 “你说的协会开会是什么时候？”见九歌害羞成那样，他忍笑问道。 “七月十五。”九歌闷闷的回答，头依旧没抬起来。 正好是中元节那天，到时候到处都会有灵体。 特别是晚上，可以遍地开花。 想到这儿她寒意都起来了……不知道协会在想什么。 九歌甚至冒出来了想把张知栋随身带着的冲动，但想了想伪都的灵体治安，只好作罢， “我应该准备什么吗？我一个哑炮跟着过去会不会丢你脸？”安辰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七月半俗称鬼节，但在玄学的说法里，整个七月都是鬼月，只不过七月十五那天冥界的门会打开。 老人也曾说过，人的肩膀上有三盏灯，中元节路上假如被什么拍了肩膀也千万不能回头，否则容易出事。 协会把日期定在这个日子，显然是刻意的。 如此想来，就算九歌没有邀请他一同过去一趟，恐怕他也会暗中跟去，以防万一。 “不会！”听到安辰妄自菲薄的提问，九歌果断回答。 华子事件对于安辰来说只是计划的一个小插曲，无关痛痒。 如果不是为九歌考虑，他可能昨晚压根就不会跟去，反正九歌也不知道他有能力。 “你现在只需要多多练习我教你的结界术啥的，到时候假如有人找你茬，你就可以用结界保护自己然后逃跑了。” 考虑到自己的人气，九歌如此说道。 看到她带一个男人过去，那群协会里的人不得疯癫起来…… “你为什么要把情况建立在我会输的情况下？我好歹体术很强……” 就算是装咸鱼装惯了的安辰，也不想被小瞧的太厉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 九歌抱胸抬起头，表情有些尴尬。 她只是为安辰着想，没想到却忽略了男人的尊严！ “我是说他们有的人。比喻说苏芷那样的，各种奇怪的独家技能，杀伤力还是挺大的。”九歌绕了绕头发，试图让安辰理解肉搏和法术攻击区别很大。 “可是你那厉害同事不也灵力不行吗？”安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那应该是意外，平时她的叶子可以直接把人的肉皮割下来。”九歌思索片刻，得出这样的结论。 “嗯，不过如此。” “……” “你也要克服自身心理障碍，要不然没法帮助到伪都渴望转生的灵体。” “我……” “接触部分灵体不会怎么影响身体，而且我会帮你的。”安辰笑容如沐春风。 “嗯，好。”头脑没转过弯的九歌放下心来。 四十七、伪都的希望 洗完澡，九歌回了房间。 “哦我真的不错我真的很不错，我的朋友我想骄傲的告诉你，哦我真的不错真的很不错，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打开dilidili歌单，戴上耳机，九歌感受到了片刻的宁静。 看着精神抖擞手舞足蹈的大姐姐伴随着歌曲跳舞，配合一大片表示自己被鼓舞到被治愈到了的弹幕，她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 这么多人都被视频和音乐鼓励到了，那她一定也可以。 这段时间被安辰的事情乱了心神，扰了道心。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个任务，恐怕九歌会纠结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更久。 如今因为有安辰的缘故，家里也没奇怪的灵体，正好可以偷着摸着听听奇怪却有力量的歌曲，放松一下自己过于紧张的心情。 待十遍视频循环播放完，九歌心满意足的将dilidili关掉了。 之前她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已经被安辰发现自己听这首歌的事情了。 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有的。 划了划手机屏幕，九歌兴冲冲的打开了一个一周前手机半夜自动给她下的一个叫伪都树洞的app。 因为平时没有什么和人网上聊天的习惯，现实里也没啥朋友，九歌如今一番心思可谓是憋在肚子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随便找一个现实里认识的女生聊聊更不可能。 根据九歌为数不多的接触女孩子的经验，很可能秘密会以火箭般的速度传遍女生宿舍。 这些年来她就没遇到过心脏怦怦跳这种情况，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 找安辰这个当事人去说，必然是更不可能的。 明明是他喜欢自己，那就应该他先来告白。 伪都的苏苏：[盼了两天，可算等到你上线了！/开心] 刚打开伪都树洞，一个顶着非主流头像的女孩子便给九歌发来了消息。 伪都的希望：[您好，您在线我也很开心/微笑] 抿嘴笑了笑，九歌点击发送。 伪都的苏苏：[伪都的希望，你上次说的那个对你好过头的男孩子，这两天给你表白了吗？/疑问] 一上来的问题就这么直接？ 九歌有些震惊，原来自己盼望安辰给自己表白的事情这么明显？ 伪都的希望：[算是间接表白吧，没有直白的说出来。/生气] 伪都的苏苏：[哈哈哈哈！看来希望你很喜欢他呢！不错不错/点赞] 伪都的希望：[也不是喜欢他，我只是好奇，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主动说出来/生气] 就算是陌生人，九歌也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况且确实是安辰太闷，一点都不爷们。 明明喜欢还遮遮掩掩。 伪都的苏苏：[不喜欢的话会在意对方说不说出来吗？？？？/疑问] 伪都的希望：[因为其他喜欢我的人都不会瞒着掖着，只有他这样，所以我就有些在意/叹气] 虽然不全是，但确实也有这个原因。 因为太过于正直的性格，九歌实在是不擅长撒谎。 伪都的苏苏：[哎，根据我的经验，你这是被欲擒故纵了。而且听你这么说话，总让我想起来一个我很讨厌的女人。/无语] 伪都的希望：[什么样的女人？] 九歌眨眨眼睛，有些吃惊。 原来她是被欲擒故纵了。 将这四个字记在脑子里，她盯着后面那句话发了会呆。 看到吐槽，九歌并不是很生气，自己的性格也挺奇怪的，不是很讨女生喜欢也正常。 因为伪都的苏苏倾听过自己的烦恼，所以她也想帮帮对方。 伪都的苏苏：[总是一副自己很清高的样子，以为喜欢自己的人多就很了不起！仗着自己好看，天赋好就为所欲为，听不进人话，目中无人，瞧不起其他人！/生气] 伪都的希望：[这确实挺让人讨厌的。/点赞] 将自己和伪都的苏苏说的这个讨人厌的人物比较了一下，九歌感觉自己正常多了，不禁放下心来。 伪都的苏苏：[是吧，真的很讨厌！最开始我看她好看，厉害，心疼她没朋友，还想主动和她交个朋友呢。你猜后面怎么着？她一脸淡然的在我搭讪的时候问了一句：有事？] 伪都的希望：[呵呵，您真好，这么善解人意。不过，也可能她是不擅长表达。] 听到这话，九歌想到了自己。 伪都的苏苏：[别提了，她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最近居然还看上了一个男生，我还以为她得孤独终老一辈子呢/呕吐] 伪都的希望：[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您，但是我希望您能开心起来，不要想那些影响自己心情的事情了。] 花了两分钟组织语言，九歌点击发送。 最近她的打字速度快了不少。 伪都的苏苏：[不说我这边的破事了。假如那个男生给你表白，你会答应吗？/好奇] 伪都的希望：[……可能？/尴尬] 如果安辰表白，九歌也不是不能答应。 伪都的苏苏：[这样！看你人好，我教你一招！/冷哼] 伪都的希望：[什么招？/微笑] 九歌瞪大了眼睛。 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她咽了咽口水。 伪都的苏苏：[创个小号，把自己的头像随便换成一个美女网图，给他表白。不出意外，他会告诉你他喜欢的女生就在身边。这时候，你就可以拿着截屏找他对质了/憨笑] 伪都的希望：[谢谢，我去试试/微笑/再见] 退出伪都树洞，九歌激动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再次拿起手机，她尝试着申请了一个新的账号。 网上随便搜了一张美女图，九歌将新号名称改为伪都美女。 深呼吸一口气，她开始尝试添加安辰好友。 好友请求[我喜欢你。] …… “嘀嘀嘀。” 手机响了。 正躺在床上的安辰打开了手机。 皱了皱眉头，他面无表情的点击了拒绝。 “嘀嘀嘀。” 手机又响了。 临时会话： 伪都美女：[我喜欢你。/微笑。] 伪都美女：[你有喜欢的人吗？/微笑] 安辰：[？] 伪都美女：[我真的喜欢你。/微笑] 伪都美女：[你是不是身边有喜欢的人了？/微笑] 安辰：[滚。] 四十八、陪我出去约会 伪都美女：[你听我解释。] 提示：[您的消息发送失败/感叹号] 九歌表情一变，直接将手机当场摁关机。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安辰准点起床做早饭，可九歌却完全没了心思。 那句“滚”就像梦魇一样，缠绕在她的脑海里。 九歌怎么给自己洗脑，都挥散不去。 逗奶糖这种好事都没法让她开心起来。 一直以来，只有九歌一脸冷漠对着其他死缠烂打的人说滚的份。 没想到这次轮到了自己，而且还是喜欢的男孩子说的。 不论是张知栋带着毛毛头过来，还是安辰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九歌都兴趣泱泱的，甚至直接忽略掉了本应有的恐惧。 读书的苦她没吃到过，恋爱的苦她总算是品尝到了。 人们常说，一件事的好坏全凭个人的心境，假如一个人心态不好，那就算好事也维持不了，只要用好的心态看待一件坏事，那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九歌也知道那句“滚”不是针对她这个人的，可因为发送消息过去的就是自己的缘故，她没法做到真的不在意。 咬咬牙，她将新号的聊天记录全部删掉。又搜了搜教程，干脆把整个号码给注销了。 这就是过于相信陌生人的后果，九歌决定以后再也不轻易打开伪都树洞app了。 就在她蹲在地上双眼无神学着安辰平时的样子疯狂揉搓奶糖毛毛头的时候，从张知栋那嚯嚯完一大堆灵币的安辰已经推开大门进来了。 张知栋确实厉害，不管在灵界还是活人的世界里都吃的很开，就连害怕他身上热量的灵都把他当成了守护神。 认为只要扛着金光和热量去灵界心灵诊疗所拜一拜，或者多呆一会，下辈子就能过得更好。 在迷信方面，不管是阴间的灵还是阳间的人都是一样的。 安辰口袋里装着一大把阴森森的灵币，看了眼不对劲的九歌，他回房间找出来了个打火机。 走出门找个隐蔽的地方烧给了自己，摆摆手，安辰重新回了公寓。 “有恶灵了。” 重新进门，他的脚一落地便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一句听起来很恐怖的话。 话音刚落，九歌已然站起来了。 “在哪？” 九歌的表情很警觉，双眼恢复了神采。 丝毫没有犹豫，她转身就朝装满水晶的柜子走去。 “骗你的。”安辰耸耸肩，对准沙发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闻言，九歌愣了楞。 转头生气的看了安辰一眼，她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嘟了起来。 狗还是他安辰狗，专注于奇怪的恶俗趣味。 而且居然还有胆量对着她说滚，就不怕被自己一拳把脑袋打成脑震荡…… 心满意足的瞄了眼九歌的反应，安辰缓缓开口：“我想……” “我想跟你谈谈。” 九歌先一步开口。 “？”这回是安辰怔住了。 总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你现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约会？”九歌看了眼窗外。 今天是阴天，太阳并没有那么大。 “就我们俩。” 说着，九歌抱胸冷哼一声，撩了撩头发，耳根有些发红。 把她弄成这样，安辰必须负责。 “约会？”安辰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反正你之前先吃我豆腐的，还说我是你老婆，和我约个会不过分吧？” “不过分……” 安辰思考了一下，如此回答。 “别带门口那两个灵体，有其他灵体也帮我赶走。” “也不是不行。” “那就约好了？”听到安辰的话，九歌的嘴角忍不住有些上翘。 “嗯，正好我看你状态不太对，也想问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之类的。”安辰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既然你邀请我，那我也愿意大发慈悲陪陪你。” 再次冷哼一声，九歌摊了摊手，真的做出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 安辰沉默了。 屋外的温度没有往常那么高，空气也变得清清凉凉的。 除了张知栋和毛毛头所在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很适宜夏天的人类生存。 为了第一次正式约会打扮好看一点，九歌专程回房间换了一套白色蕾丝短袖上衣，配上白色皮带浅色牛仔短裤，头上戴了一顶米色的贝雷帽。 自从发现奶糖掉毛严重后，她已经很少穿黑色的衣服了。 就算穿，也得用粘毛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刮好久好久。 “好看吗？”走出房门，九歌有些害羞的朝安辰提问。 “你一个衣服架子，长得漂亮人又高又瘦又白，穿什么都好看。” 耸耸肩，安辰伸手将大门打开。 “假如你觉得哪里搭配不合适，我可以去换。”捏了捏帽檐，九歌歪了歪头看向安辰。 “你穿麻袋跟我上街我也不介意。” 想象了一下九歌穿麻袋的样子，安辰噗的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麻袋……可以穿吗？”九歌眨了眨眼睛，似乎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换麻袋出门。 她并不知道安辰的审美是什么样的。 都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塔，说不定审美异常的安辰真的就喜欢麻袋打扮呢。 “……” 安辰又无言了。 以后绝对要提醒九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要不然到时候被卖了她还得帮别人数钱。 …… 走到社区门口的时候，坐在远处的张知栋隔着大老远给安辰和九歌打招呼。 冷眼看了看远远围了一圈的灵体们，也没回一个招呼，九歌拉着安辰的衣角，面无表情的和安辰一起走掉了。 “社区的人或者路过的人假如发现那一片温度总是不对劲会不会被吓到？” 抬头提问的时候，九歌依旧紧紧拉着安辰衣角不松。 “张知道可能会第一个帮忙上报出去，毕竟他自己家就是最不正常的。” 看了眼已经快被扯变形的衣服，又看了眼九歌，疯狂暗示让九歌松手的安辰放慢了脚步。 不是强调过跟着自己多半不会有灵体飘过来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么怕？ “上面会有人管吗？” 像是没看到安辰的动作和眼神，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一样，九歌并没有松手。 四十九、算命摊后的灵体 “应该是不会管的。”安辰叹了口气。 为了衣服的安全，他决定跟九歌的步伐保持一致。 之前的华子同学事故就是一个案例。 大型童年阴影节目《走出科学》中就有很多典型例子。 古寺屋顶从来没有一片树叶，经过全方位的分析，最终得出结论是因为被风吹走了。 老人摸过的东西以及身上的棉衣都会自燃，经过多方面的研究，最终得出结论是外孙女点的火。 不怕电的男人不怕电的原因是手茧太厚了、水怪其实是飞艇、白萝卜种下去变成胡萝卜是因为种错了种子、老人常年不喝水的原因是饭前会喝一大碗汤、舔的蓝冰其实是经过飞机扔下来的经过化学处理后的尿液…… 如果真有人调查到小区这里，恐怕最终也只会得出是因为光线、地形之类原因的结论。 有的时候安辰也会怀疑，是不是制作节目的人其实也是神秘现象爱好者。 借由节目的缘由探访世界之谜，遇到实在是太离谱解释不出来的事情，就用奇怪的解释糊弄过去，以至于有些所谓科学解释，越解释越让人细思恐极。 “你在想什么？” 见安辰陷入了深思，九歌忍不住好奇。 路边三三两两的灵体确实都退到了边边上，没有任何一个朝着她靠近。 “我在好奇为什么和你站在一起就容易变成人群中的焦点……” 回过神的安辰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灵体是不来了，活人却越来越多。 可能因为大家都是干饭人的缘故，之前在早餐店里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 “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不带我出门了？” 九歌有些震惊，捏着安辰衣角的手不禁变得更加用力。 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她看向安辰的表情变成了可怜巴巴。 容易引人注目这点九歌自己也没办法…… “别这样看着我……” 安辰突然压力很大。 活像他欺负了九歌似的。 旁边盯着二人的男男女女表情也很诡异。 “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不跟你出门的。” 用力揉了揉眉心，安辰偏过头看向九歌。 “真的？” 九歌有点紧张。 好像每次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安辰的回答都不一样。 “这次真的是真的。” 安辰点点头，轻笑一下。 反正两个人待在一起，就算旁边有灵体和他说话，也不会被路人觉得脑子有病。 听到答案，九歌放心的呼出一小口气。 “其实我思考的是……远处算命摊的那个女生后面好像一直跟着一个表情很焦虑的青年男性灵体。” “是低频灵体？”九歌警觉，将目光移过去。 “不像啊，而且他刻意保持了那么远的距离。”她又把目光移了回来。 “嗯，所以我刚刚没说，他应该是那个女孩子的亲人之类的。”安辰得出结论。 女孩子遇到麻烦甚至开始指望算命，亲人灵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是安辰对算命有什么偏见，只是做这一行的很少有真本事，大部分都是江湖骗子。 “嗯嗯。”九歌点点头。 重新转头，她看向青年灵体的眼神没有了恐惧，只有怅然。 …… 可能是因为天气难得凉快了一次，路边的行人挺多的。 除去不停好奇看过来的男生，路上不少和九歌同年龄的青春少女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漂亮小裙子，开开心心的走在大街上。 有的女孩子看到九歌满脸不屑，有的女孩子满脸羡慕，还有的露出了激动万分的表情。 感受到各类目光，九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大大方方牵着安辰的衣角和安辰平行前进。 安辰也感受到了某些男性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恶意，不过他也不在乎。 左右看了看，安辰还是觉得果然还是自己家九歌最好看。 “对了，你最近两天是怎么了？” 想到带九歌出来的初衷，他好奇问道。 前段时间九歌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我……” 九歌哽住了。 总不能说是因为开小号被安辰说了一句“滚”吧？ 见九歌有些发怔，安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是生理期？ 偷偷瞄了眼九歌的裤子，感到不合适后他又立刻把视线移了回来。 姨妈总不至于三十天内来两次…… “最近你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消息？” 单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九歌湿润着眼睛问道。 “你被陌生人骚扰了？” 想到九歌被骚扰的可能性，安辰突然有些警觉起来。 九歌又回忆起了那句“滚”，声音冷淡了下来：“没有，我是问你。” “我确实遇到了一个……顶着非主流ps过的头像，名字也奇奇怪怪的怪人给我发的消息。” “？”九歌脸有些发黑。 安辰回忆了一下，回答道：“还是个新号，活像那些往邮箱里发奇怪广告的人，我直接感到生理性不适让她滚了。” 九歌的手松开了，两眼再次失去了光泽。 “不过你不用担心。” 安辰瞟了眼九歌松开的手，解释道。 “这种人不会给现实造成什么威胁的。” 不知道是不是安辰的错觉，总感觉九歌情绪越来越低落了。 忽地，他想起来之前九歌偷偷听过的那首很魔性的歌。 “还是九歌好，长得漂亮人又优秀，不会做这种无脑的事情，其他人都没法跟你比。” 沉思了一下，安辰这样夸赞道。 “……” 咬了咬嘴唇，九歌拍拍脸，决定将这段黑历史从自己的记忆里割裂出去。 “所以你要不要重新抓上来？” 见九歌脸色好了点，安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嗯嗯。” 九歌点点头，重新拉住安辰的衣角。 “我知道你就是九歌，请你们帮帮她。”忽地，九歌背后一股凉意。 刚刚还跟在远处算命摊后面的年轻男性灵体忍住不适飘了过来。 因为安辰改变气场的原因，强行接近会让灵体非常难受。 “呜噫……”九歌松开手，直接整个人抱住了安辰的肩膀。 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手机拿起，安辰开口问：“你要我们帮什么？” 五十、被骗了二十几万 青年灵体的脸色越来越凄惨：“我的女朋友自我去世以来，又是找神婆，又是找算命，又是在某宝上找女巫或者塔罗牌大师甚至是出马。总之，她不停找奇奇怪怪的人，说想跟去世的我沟通……” 听到神婆和算命的时候，安辰和九歌还面无表情，听到女巫和塔罗牌大师甚至出马的时候，二人的表情微妙起来。 总感觉这些事他们也能干或者也能找真的会的人干，但是网上或者现实里标榜会这些的人是不是有真本事那大概一万个人里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是假的。 “我就是担心她会做傻事，所以才一直不敢转生，现在眼睁睁看她不停的被骗钱，茶饭不思的样子，我实在是没办法。”说着，青年灵体征询意见似的看了眼九歌，随后抓了抓安辰拿手机那只手的袖子。 “她是你女朋友？”九歌看着安辰的另一只袖子，深呼吸了一下，也拿起手机，主动开口。 两个大活人站在一起同时接起了电话。 现场场景因此变得有些奇怪。 “就是那个。”青年果然指向了算命先生旁边站着的一个头发都没扎好的矮小女孩子。 女孩子拿出好厚一打红色的百元大钞递给算命先生。 与此同时她还在继续掏着口袋，远远望去从样子来看似乎是在问算命先生这些钱够不够。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青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在他去世之前，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说塔罗，就连女孩子们大多感兴趣的星座她都半点不可能信。 “她的名字是？”安辰问道。 “罗璐。”青年回答道。 “大概被骗了多少？”九歌神情严肃起来。 从给算命先生大把钞票的厚度来看，起码也是千为单位了。 “我粗略算过，大概二十几万了。因为我也是灵体了，也不敢离她太近，给她托梦她不听，只是一直哭着说我是骗子，丢下她一个人。”青年说着，豆大的虚无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也就是说就算是真的找到了有本事的出马，恐怕罗璐也不会信自己不想同听到的话。 所谓的迷信就是这样，左眼跳财咱们可以信，右眼跳灾就是假的。 很多骗子就是钻了这样的人性弱点，赚得银盆满钵。 “你先别哭。”九歌有些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 她突然设身处地的感到张知栋建立灵界心灵诊疗所确实是有必要的。 “给张知道打电话吧。”思考了一下，安辰开始拨号码。 因为张知栋动不动念叨的原因，不光是张知道的手机号码，包括对方的身份证号，安辰都被迫记得很清楚。 这事安辰管的话没公信力，也说不清楚他是从哪知道的消息，暴露身份是不可能暴露的，说不定还会被当变态。 九歌管的话，可能三两句严厉的话会直接把对方说哭。 假如交给张知道这种老实憨厚脾气又好的警察接手，就显得容易很多。 至于怎么让张知道信服自己，安辰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 事情彻底解决花了好久。 差不多到黄昏的时候，在远处确定事件结束了，安辰和九歌才闲下来。 青年礼貌的向二人道了谢，随后化作光点消失了。 临走前他在罗璐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很简单的三个字：“忘掉我。” 唏嘘了一会，安辰带着九歌继续逛街。 可能是这类事见多了，他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触，只是九歌一副还有点小小伤感的样子。 走进复古小巷子的时候，九歌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 路边有手艺人卖小糖人。 转头给九歌买了一根，安辰带着她走进隔壁的小吃街。 “你是不是没吃过？很甜，小学的时候路边经常有人卖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看九歌目不转睛盯着被画成龙形状的糖人，一副很新奇的样子，安辰轻笑了一下。 糖人是华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属于传统手工技艺，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糖料棕黄色，由蔗糖和麦芽糖加热调制而成。画糖看似很简单，其中却需要很多窍门和技巧，画画的过程里，看似有停断，实际上是将糖人做浮雕状处理，丝丝相连、丝丝不断，眼疾手快、一气呵成。 每个画小糖人的画糖人都会在摊前摆一个转盘，转盘上都是花果、走兽、人物、飞禽等。假如没法选择图案，转一下转盘就能解决选择困难症这个难题。 “没吃过，小时候家里人不给我买这些东西。” 九歌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这么好看的糖人，吃了也太可惜了。 不管从哪里开始咬，都感觉像把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分尸了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画糖人，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种手艺。 糖人的形状是安辰选的，因此二人也是亲眼看着大爷亲手把“龙”画好。 在九歌小学乃至中学，家族对她要求都是非常严格的。 基本上不会让她一个人行动，所有出行也都是私家车接送。 如今可以一个人住的生活，九歌争取得很不容易，为了达到这个结果，她甚至差点和家族决裂。 “别舍不得吃，随便从哪啃都可以。要是喜欢待会还可以折回来再买点。” 九歌的样子着实可爱，安辰有点不忍心逗她。 连小糖人都没吃过，家里管的肯定很严格。 现在不趁机多吃几次，说不定以后这种民间手艺就失传了。 如今大街小巷已经非常难见到画糖人了，不久的将来，这种民间手艺多半也只会越来越少。 经济效益不高，年轻人也大多不愿意十年如一日不停磨练这种技术了。 想到这里，安辰意识到自己对九歌的了解只是停留在表面。 相处已经有好一阵时间了，可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开始想更深入的了解九歌。 “嗯嗯。”九歌点点头，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开始咬起。 “对了。”安辰刚准备开口，一旁的九歌已经一口咬掉了龙头并开始向他先行发出提问。 五十一、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有问题想问你。”可能因为糖人很好吃的原因，九歌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 “什么？”安辰问道。 “你没跟我提过你父母呢。”九歌吧唧吧唧的啃着糖人，嘴角沾满了糖渍。 将嘴里的龙头吞咽下去，她一脸好奇的看向安辰。 安辰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被问这个。 沉默了一会，他决定如实回答。 “父母已经不记得我了。”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安辰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 递给瞪大眼睛笑容凝固的九歌一张纸巾，他继续道：“具体情况，到时机了我会告诉你。” 眯了眯眼睛，他尽量掩饰自己怅然若失的心情。 计划才开了个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这些东西好像已经不知不觉离他远去很久了…… “嗯，好。” 九歌松开抓住衣角的手，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点了点头，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观察了一会附近的店铺，安辰指了指远处一家位置比较隐蔽的名为《烧烤铺铺》的烧烤店。 “我之前听某只灵体说，那家店的烧烤很好吃。” 那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一个年轻女孩摸样的灵体路上撞到安辰。 因为没有预料到真的会被直直的撞上，他当时并没有来得及提前将灵力放空。 机缘巧合之下，安辰被那个灵体缠上了好久。 对方并没有发觉自己已死，向他叽里呱啦说了好多话，感叹一路上都没人理自己，还好遇到了安辰。 最后，安辰静静听她倾诉完，见她也没什么未了的心愿，随后便说服了她，温和的将她超度了。 所以说，年轻人熬夜还是得谨慎，作息不规律得时间太久，一不小心出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那个女孩出事的那个晚上，还在外卖app里点了这家店的烧烤。 临走前，对方还依依不舍的告诉安辰那家烧烤店究竟有多美味，吃一定也要吃爆辣的。 因为实在是听到了太多有关烧烤多好吃的形容词，又对满脸痘痘的脸记忆颇深，以至于安辰到现在印象还很深刻。 “那个灵体是男的还是女的？年轻的还是老的？” 听到安辰这么说，九歌用余光偷偷瞄他。 安辰回忆了一下，道：“女的，还挺年轻，大概二十来岁吧。” 满脸青春痘、黑眼圈很重、衣着打扮也挺青春活力，不是要毕业的大学生就是初入社会那种年龄。 “这样啊。” 九歌表情笑了笑，眼睛里毫无笑意。 安辰吸了一口气：“你这样笑很可怕。” 不知道触到了对方什么逆鳞，九歌的笑容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我很可怕吗？”九歌表情恢复了正常，可声音却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我想确认一下。” 安辰可能因为和人接触少了，对某些方面会有点迟钝。 但他并不傻，有些东西仔细思考一下还是可以有大概的猜测的。 “确认什么？” 九歌很用力的将龙的身子一口咬碎，牙齿间咔哧咔哧响。 这一路散步过来，确实没有什么灵体凑过来吓自己了，可是一想到过去安辰还被奇奇怪怪的女灵体缠住过，她的心情一时间变得非常微妙。 安辰有点害怕，他好像在网上看到过病娇女杀人新闻。 “你……” 看九歌嚼糖这势头，他总感觉自己马上会被生吞活剥。 “我？”九歌抬头，眼神里依旧没有温度。 顿了顿，安辰扶额道：“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你是不是吃醋了？” 如果他没有分析错，这次九歌突然心情变差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回答了之前找上自己的是个女灵体。 “我没有。”九歌愣了愣，当场否认。 “你这是吃醋了吧？”安辰继续确认。 “我没有，你自恋。”九歌看向远处，发出了机械声。 “……” 安辰无言以对了。 纠结了一下，他缓慢开口解释：“我过去接触过的灵体很多，都是对方不小心找上门的那种。因为我是个哑炮的原因，怕影响自己，一直以来我也尽量装作看不到了，但是次数多了难免会有意外，灵体都能飘，经常是想跑都跑不掉的那种。” 可以的话，安辰也不太想九歌产生这样的误会。 “你解释这些干嘛？我又不感兴趣。”九歌表情有些狐疑。 她内心其实很开心，但她就是不说。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现在很多灵体会开始躲你，甚至有些灵体开始怕你了？”九歌有些怀疑的打量了片刻安辰。 “这是有原因的。”安辰脱口而出。 “具体什么原因？”将最后几条龙腿啃掉，棍子扔入身旁垃圾桶，九歌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 这点她非常感兴趣。 早知道安辰和其他人都不同，可她一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 可以的话，她也很想学学。 假如其他正常的灵体也怕自己的话，九歌就不用总是提心吊胆了。 低频灵体和恶灵不一样，恶灵是因为执念无法达成彻底魔怔了的灵体，低频灵体是明知经常靠近人类有害，还故意吸食人的正面能量以及阳气的品德败坏灵。 认识九歌的灵体还好，特别是有着恶意的低频灵体，知道她能力强，不敢惹她。 与此同时，可能是因为九歌长得好看的原因，不认识她的无辜灵体都很喜欢没事吓吓她。 次数多的几个甚至打起了赌，以谁能把这个疑似看得到他们的漂亮小姑娘吓出反应为乐。 自从和安辰签订合约过后，除了毛毛头和最开始那个装死的灵体，九歌好像就没被大堆大堆的灵体陆续或集体吓过了。 而且出奇的，协会除了常驻的抓神秘人任务，其他发出的日常任务率可谓直线下滑。 不知道协会近期再专注于什么，九歌合理怀疑协会弄错方向懈怠了。 听到九歌的提问，安辰怔了怔，脑袋开始飞速运转。 “人的精神力量是很强大的。” 他开始胡说八道：“因为我不停给自己洗脑灵体都怕自己不想靠近自己的原因，灵体就渐渐真的怕自己不敢靠近自己了。” 五十二、烧烤铺铺 闻言，九歌僵住了。 她重新捏住安辰的衣角，脑袋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就是说，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因为你不在意不害怕灵体？”九歌抬头，试探性的弱弱问道。 怪不得视频《我真的很不戳》的弹幕里头都在刷有被治愈到，有被鼓励到，原来是真的有奇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只要给自己洗脑不怕灵体，时间久了，是不是灵体就会自觉地认为她不怕灵体，从而不再吓她了？ 玄学其实也是这个理，假如内心无法接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存在，久而久之就真的会丧失本身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小孩容易看到灵体，可随着年龄长大，他们便会逐渐看不到的原因。 细细思索一下，九歌发现了新大陆。 “没错，你真聪明。”安辰点点头，忍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心情。 真好骗，九歌果然跟小孩子一样可爱。 虽然说出来的原因是假，但他希望九歌尽量克服心理障碍是真。心理暗示可能没法带给人本质上的改变，可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只是见到青年灵体九歌就能吓得抱住自己胳膊不敢乱动，那中元节的时候四处都是灵体岂不是会直接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了。 “假如我每天告诉自己，我不怕灵体，以后我就不怕灵体，灵体就会怕我了？” 九歌心潮澎湃了起来，表情变得有些惊喜，跩住安辰衣角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胜利的曙光仿佛近在眼前。 她之前一直不能理解安辰奇怪的体质，到现在终于领会其中的奥秘了。 安辰看了眼自己快露出来的肩膀和快脱线的衣角，苦笑了一下，道：“虽然感觉逻辑上不太对劲，但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开始有些心疼自己被扯变形了的衣服了。 …… 夜幕降临，灯光璀璨。 烧烤铺铺里的顾客变得越来越多，声音很嘈杂。 因为九歌自带吸引力的缘故，安辰和她都不敢坐在太明显的位置上。 靠近窗户的地方又容易路过无辜的路人灵体，九歌不敢在窗户旁边坐。 目光搜索了一大圈，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边边角角，他俩果断坐了过去，并且将桌子翻了个面，背对着烧烤店所有人。 看了眼菜单，安辰回头将老板喊过来。 点了四份鸡翅尖尖、四串烤小黄鱼、二十份肉串、两份土豆、一份刀拍黄瓜、一份小龙虾，按照记忆里那个灵体的说法，他吩咐看着自己眼神很奇怪的老板给中辣。 坐在座位上想了想，安辰又给九歌点了份红薯粥。 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他发现九歌对粥情有独钟。 特别是甜粥，买五次粥起码有四次都是甜的。 “我之前都没吃过烧烤。” 九歌直直的看着身后一盘一盘从脑袋旁端过来的烤串，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你一个人住之前，都是吃的什么？” 听到九歌的话，安辰不禁有些好奇。 “都是管家做的，味道很好营养丰富的菜。”九歌一边探头打量各个菜品一边回忆。 已经连着几年都是她一个人生活了，都快忘了平日里管家给自己做的吃的都有什么。 “这样。”安辰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大小姐的伙食，由专人配备也很正常。 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好奇九歌为什么会搬出来。 “辣椒看起来好多。” 九歌拿起签子，表情有些感慨。 放在之前，管家肯定不会让她吃这么多调料的东西。 “没事，那个灵体说过，这家店中辣相当于其他店的微辣，微辣相当于只有一点点辣味。” 见九歌表情犹豫，安辰安慰道。 起身，他去冰柜里拿了一瓶饮料，又去前台那拿了一瓶常温矿泉水。 回到座位的时候，将头发挽到耳后的九歌已经吃了好几串东西了。 一边吃，她还一边发出很满足的声音。 九歌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流着哈喇子的大叔灵体，可沉迷美食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安辰瞪了大叔灵体一眼。 感到背后锋利的眼神，大叔灵体怂怂的走了。 坐下来，将常温矿泉水推给九歌，安辰拿起鸡翅尖吃了起来。 刚吃一口，他愣住了。 这哪是相当于微辣？这明明有爆辣那感觉了…… 安辰的脸瞬间变红，只是吃个鸡翅尖，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能喷出火来。 往旁边瞧去，九歌还在小口小口吃着，甚至看起来没有半点想扭开矿泉水瓶的意思。 自己拿起了冰水慢慢的喝了几大口，拿起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喜欢吃吗？”放弃继续吃烧烤的想法，安辰朝九歌关心的问道。 万一是因为性格原因，九歌不好意思喝水之类的，那就太可怜了。 “喜欢，味道正好。” 九歌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安辰。“你怎么不吃？” “我现在不饿，都留给你吃，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不够咱们还可以点。”安辰轻笑一声，满口胡言乱语。 他发现了，不管自己说什么，九歌都会信他。 “谢谢。”九歌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安辰真的对自己太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对九歌这么好过，包括父母，对她也只是严厉。 这也是记事这么多年以来九歌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本来性格。 埋头吃了半天，服务员把最后的龙虾也端了上来。 看九歌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龙虾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口气喝完饮料的安辰拿起旁边的一次性手套开始主动剥虾。 “你先吃其他的，等我把虾剥好了，你直接吃就好。” “可以吗？”九歌有些为难。 虽然知道安辰很喜欢自己，但她也不好意思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平时出去吃早饭也是，事后要把钱给安辰他也不收，这样让九歌良心很不安。 “已经受到你很多照顾了。”安辰淡然道。 假如不是九歌盯上他、尾随他，他恐怕现在还在为生计发愁。 吃完安辰剥的虾子，九歌放下筷子。 心满意足的打开矿泉水喝了起来，她起身打算自己去结账。 “我来就行。” 安辰拉住九歌手腕，示意九歌坐回原本位置等他。 手腕被握了一会，九歌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短路。 这腺上激素飙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精神恍惚的，她呆呆的重新一屁股坐了下去。 五十三、有灵德的灵体 毛毛头站在家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踏进去。 经过千辛万苦，张知栋终于同意自己可以偶尔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可他却迟疑了。 万一自己靠近过后他舍不得走，害得爸爸妈妈生病了该怎么办？ 万一靠的太近，影响了爸妈的气运怎么办？ 身为一名合格的有灵德的灵体，最基本的灵界常识便是不能轻易多次靠近活人。 除去少数本身阳刚到不行的活人，灵体压根不会想着靠近，其他大部分都是身体普通或身体素质很脆弱的人，一不小心沾染到低频的灵体便很容易出事。 一次两次路过或者不小心碰到还好，时间短了可能也不会怎么样。 假如时间久了，就算灵体本灵并没有吸食对方正能量或者阳气的想法，那个人必然也会或多或少被影响到身心健康。 很多人突然食欲不振、身体不舒服、没有精神、开始无缘无故犯水逆都是这些原因。 在门口发了半天呆，毛毛头小心翼翼的飘进了门内。 客厅空荡荡的，电视旁边的茶几上摆着自己的照片和蜡烛香火。 前面有一些贡品，全部都是自己生前喜欢吃的零食。 最近毛毛头总能收到生前喜欢吃的东西，最开始他还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没了还会有爱吃的东西源源不断送过来。 现在才发现，原来都是爸爸妈妈贡给自己的。 爸爸并不在家，可能是还没下班。 屋里卫生不太好，有几袋垃圾堆在门口都没有人扔。 明明是热天了，饭桌上的剩菜剩饭也没有谁专门去收。 如果没有记错，毛毛头的父母都是非常讲究卫生干净的人。 特别是他的妈妈，一直以来洁癖极其的严重，连角落的一根头发都不能忍受。 深吸一口气，毛毛头缓慢地飘进了妈妈的房间。 电扇和空调都没开，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妈妈已经抱着他的照片在床上睡着了。 静静站在一旁，他发现妈妈的睫毛上还挂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 爸爸妈妈的房间还是没多大变化，只是乱了一些，和客厅一样依旧没有以前干净。 悄悄地飘到妈妈的身前，毛毛头试图用小手指刮掉妈妈睫毛上的东西。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手压根就没法碰到妈妈的脸颊。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妈妈睫毛动了动，嘴蠕动了一下。 “毛毛头。” 很突兀地，她闭着眼睛轻轻喊出了毛毛头的名字。 “妈妈。” 悬空摸了摸妈妈的脑袋，毛毛头感觉自己有点想哭，可这次他的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出来。 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妈妈，他转头去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爸爸妈妈在给毛毛头开玩笑。 进入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房间所有布置完全没有变化，灯也好好的开着，就像在等他回来。 不仅如此，放眼望去，房间一尘不染，甚至连半根头发都没有。 卡通水杯里的水还飘荡着热气，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新鲜水果以及很大一箱零食。 最新一期寓言故事书也崭新的放在床头，旁边还有一个毛毛头生前很想要可爸妈却因为觉得太贵一直没买的机器狗。 …… 走出烧烤店，安辰带着九歌在附近又转了转。 平日里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闲心欣赏风景，基本上都是一心扑在了奇怪的事情上。 这次机会难得，安辰出乎意料的放松了许多。 皓月当空，霓虹灯闪耀，马路上汽车川流不息，街上散步的人很多，男女老少漫步在街头，好不热闹。 虽然不是很喜欢人多的环境，但是偶尔感受这浓郁的市井气息，也能让安辰难得的体会到安心的感觉。 九歌将头发重新放了下来，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安辰看着她，突然有些出神。 之前虽然就知道九歌很好看了，但现在不知怎么，他越看九歌越舒服。 “你之前说的那个小黑，他已经出现了，为什么你还不去抓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九歌轻轻扯了扯安辰的衣角，忽地出声。 发现安辰盯着自己，她有些害羞，不敢把目光对上。 远处又有灵体，她也不敢看得太远…… 签订协议的第一天，安辰就表示自己在找那个东西，还让九歌帮忙保密。 虽然九歌暂时还没见到幻影，但苏芷、厉织那两人那确实表示过幻影已经来过伪都了。 “还不到时候，要在最准确的时间行动才行。”安辰耸耸肩，表情有些怅然。 衣角又被扯变形了…… 看了眼衣角，他叹了口气。 这只是棋局的第一步，急不来。 曾经的经验告诉他，精心布置好的东西，假如急于求成，最后多半只会功亏一篑。 等时机成熟，自然就来了。 “假如我哪天碰到他，说什么也会帮你把他抓住的。” 握了握右手，拳头朝空气挥了挥，九歌自信满满的看向安辰。 假如不是因为安辰，她现在还是孤独的一个人。 就算从小到大不缺喜欢自己的人，可并没有一个人是因为了解她而喜欢她。 既然知道安辰有这么一个宿敌，九歌说什么也得帮上忙才行。 “那就谢谢你了。”安辰忍不住摸了摸九歌的脑袋瓜子。 九歌松开手，小脸一红，忽地跑远了。 …… 慢悠悠的荡回家后，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在九歌疑惑的目光下，安辰走进厨房很自然的给自己下了一大锅面条。 “你不是说不饿？”九歌双手扒着厨房门，脑袋动了动，有些为难的看着安辰。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太喜欢吃烧烤了，所以安辰把所有吃的都留给了她？ “是的，我只是现在突然饿了。” 将鸡蛋丢进煮沸的面条里，安辰将碗端到了饭桌上。 九歌将头发挽到耳后，微微点头，跑去墙边给奶糖添新猫粮。 随后，她又径直跑去了猫碗的对面。 拿起猫砂铲，九歌尝试学着安辰平时的样子给奶糖清洁猫厕所。 “我突然想起来，我见过一个性格和你有点像的灵体。”一边吃面，安辰一边看向九歌的背影。 五十四、活像个女变态 多年以来，安辰见过无数各型各色的灵体，也有那么一部分能让他记忆尤深。 “和我有点像？”九歌将垃圾丢入垃圾桶，随后去洗了个手。 听到安辰说有灵体和自己像，她心里不是很舒服。 九歌一直固执的认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以的话，她不想自己被任何标签给困住，更不用说谁和自己像了。 就算旁人说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九歌也会因此不满，觉得自己被性别固化了。 “是一个很中二的男孩子，年龄不大，但是和你一样正义感非常强，也是一直不能被大家理解，不合群，给人感觉很奇怪。”安辰将面上鸡蛋三两口吃掉，有些怀念的回忆起来。 “……”九歌拳头用力握了握，犹豫了一下又松开了。 她说自己奇怪不合群可以，可是这话由安辰说出来味道就变了。 “和毛毛头一样，我也曾经在他活着的时候见过他。”安辰补充。 “你本来就认识毛毛头？” 九歌的眼神冷冽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那次出任务的时候，安辰好像一副没见过对方的样子，还让她主动去搭话。 听到九歌的质疑，安辰咳了几声，当场被面条呛到了。 “咳咳……总之，那个男孩子虽然很中二，一直说自己是天选之子，上天派他下来就是为了拯救愚蠢的人类，但他其实真的很厉害。我最开始认识他，还以为他只是开玩笑，觉得他有点烦人。” 岔开毛毛头这个话题，他开始描述那个中二的男孩子灵体。 九歌的眼睛眯了眯，神情依旧不太愉快。 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智障的事情，居然还沦落到了跟这个男孩子做对比。 安辰喝了一小口汤，继续道：“你猜猜最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九歌抽出旁边的凳子，一脸严肃的坐了下来。 安辰叹了口气：“那个男孩子去世在一场非常大的火灾里，当时消防员都不敢直接冲进去。” 那场大火的火势非常大，他当时在离现场较为远的地方。 明明隔着一大段距离，安辰却能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 “那他，是为了救人所以去世了？”九歌顿了顿，问道。 “是的，当时外面有一对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夫妇哭得很厉害，说自己的孩子还在里头。”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安辰继续回忆。 “他当时不顾消防员阻拦，硬是往前狂奔冲进去了。”他补充道。 “……” 九歌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奶糖的呼噜呼噜声。 “你是不是觉得他这么做不够理智？”将碗放回厨房，安辰回到餐桌旁，擦了擦桌子。 “有点……” “他非常厉害，最后救出来了起码五个人，手法精准，一看就很懂救援方面的知识。” “？” 九歌嘴蠕动了一下，表情很是不解。 “最后他是缺氧倒在了里面，但在最后，他还是推了一把剩下的一个小朋友，催促对方捂住口鼻，赶紧冲出去。” 安辰站住不动了。“等我重新路过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灵体状态。看到我，他告诉我说，他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他的父亲生前就是消防员，为了救人丧了命。现在他也完成了父亲的遗志，可以去见父亲了。” 那时候，男孩子笑着，表情很是满足。 …… 接下来的两天，安辰基本不怎么出门，直接躺平坐等一周后的协会会议了。 假如家里没菜，他也干脆直接用外卖app点一波菜，等外卖员送货上门。 张知栋和毛毛头依旧没日没夜的守着灵界心灵诊疗所，如来佛一般等着各种各样的灵体冒险过来跪拜。 而安辰，坐收渔翁之利，光收钱，不干活。 纯拿经验，不用付出任何努力。 张知道到目前为止也没碰到什么真困难，轮不到他帮忙。 到目前为止，毛毛头彻底适应了张知栋的光芒和热量。 就算是和张知栋身子挨着身子，他也麻木了。 不知是怎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辰总觉得毛毛头和前段时间比好像懂事了不少。 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对方没那么熊了。 安辰并不知道张知栋究竟有没有成功超度几个灵体，但从秦夜的汇报来看，需要他亲自上阵帮助的灵体确实呈直线下降趋势。 对于这点，他想了很久。 最后安辰得出结论——不管对于活人还是死人，心理作用都是非常重要的。 很多拜了张知栋的灵体，拜完多半觉得很快自己的遗愿就能得到解决了。 那么一想，心结打开，灵体就陆续回冥界等待转世了。 九歌最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从早到晚盯着安辰，活像个女变态。 协会也不布置新任务，新的恶灵也没出来，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安辰的身上。 每次安辰一出门，九歌就必跟着，问她原因，她只会支支吾吾的解释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 干其他事情的时候，九歌也时不时会鬼鬼祟祟扒着门往里头瞅，弄得安辰有时候想做点私人的事情也会很不方便。 就算是闲着的时候，她也总是在翻封面看起来就很诡异的杂志，或者在网上疯狂搜些什么，不知道究竟在研究啥。 思来想去，无奈的安辰想了一个笨办法。 转眼到了周一。 以要和九歌谈谈为由，一大早安辰便敲响了九歌的房门。 门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九歌开出一条门缝，神情有些纠结的看向安辰。 “又要跟我谈？” 这次她变聪明了，知道此谈非彼谈，万万不可多想。 谈什么都有可能，反正绝对不是谈恋爱。 “是的。” 安辰点头，抬手示意九歌出来。 二人一同洗漱完，安辰去厨房下了一锅面。 吃完，他开口道：“我今天临时出去有点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次不要跟着我。” “啊？”九歌拽了拽自己刚梳好的头发，有些震惊的看向安辰。 五十五、靠谱的成年人 “你没听错。”坐在沙发上，安辰薅了薅奶糖的猫猫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九歌。 “可是……假如有灵体……”九歌的表情有些慌乱，神情也显得很不知所措。 安辰莫非不想和她呆在一起了？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安辰拍了拍九歌的肩膀，直愣愣的盯着九歌的眼睛。 “什么？” 被拍了一下，九歌的脸有些发烫。 安辰面无表情道：“一切都是心理作用，因为你心里面觉得灵体很可怕，所以灵体才可怕。” “可是，灵体本来就很可怕……而且……” 这个而且九歌没法说出口。 她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安辰就是想多和他多约约会吧？ “你要相信自己真的很不错，也要相信灵体真的不吓人。恐惧，都是深藏在自己的内心的东西，假如不跨出那一步，人永远不会进步。” 说着，一脸平静的安辰将双手都搭在了九歌的肩膀上。 这都是他昨天晚上在某乎上搜到的话术。 九歌什么都好，要说最好的，就是他安辰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 “诶诶诶诶？” 九歌肩膀颤了颤，有些乱了阵脚。 “不要害怕，我相信你。你也不想未来张知栋找你帮忙的时候，你却什么都做不到吧？”见九歌表情不自然，安辰也不打算继续恐吓她。 可能张知栋暂时还轮不到九歌来帮忙，可被找上门来也是迟早的事。 看了眼时间，他将手从九歌肩膀身上拿开。 “啊，诶，啊……”九歌留念的看着安辰抽走的手，表情有些委屈。 “不走出舒适圈，永远都得不到进步。你要相信自己，相信灵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恐惧心理，你的可怕想象。” 继续背着某乎上的话术，安辰嘱咐九歌一定要相信自己。 “喔喔。” 九歌点点头，感觉安辰说的话确实挺有道理。 很像哲学课上老师说的话。 拿出手机，安辰趁九歌陷入深思，火速推开门走了出去。 “砰。” 大门被他使劲带上了。 …… 上午九点。 天气还是很热，但太阳并不是很大。 淡定的穿过小道，安辰朝着社区门口走去。 社区门口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很眼熟的穿着警服的人大老远和安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张知道憨笑和安辰打招呼。 上次安辰给他打电话说那个被骗钱的小姑娘的事可把他吓了一跳。 没想到简单调查过后，事情居然是真的。 为了合理的解决这事，张知道也是花了一番功夫。 “你好。”安辰点点头，无视他准备直接出门。 “你是要出去吃早饭吗？” 张知道很自来熟，也自带奇怪的亲和力。 听到张知道的提问，安辰鬼使神差的开口回答道：“不是，我是去找你哥……” 话还没说完，他意识到了问题。 “刚刚嘴瓢了，无意冒犯，我是去找女朋友的哥哥。”安辰改口道。 反正老婆都说过了，说一下女朋友就更不算什么了。 张知道有些吃惊：“你有女朋友啊？” 安辰点点头：“刚刚一嘴瓢，不小心把女说成了你，不好意思。” 因为张知道一副很好骗的样子，他觉得这种牵强理由对方应该也会相信。 “哦哦，这样，祝你们幸福呀。我刚刚看你出来还想问你点事情呢。”张知道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谢谢。你想问什么呢？”安辰轻笑一下，突然有了些好奇。 “你认不认识，那种靠谱的，算命的，会算卦的大师啊？”张知道神神秘秘的问道，表情很严肃。 安辰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为什么突然要找会算命算卦的大师？” 张知道将脑袋凑到安辰的耳朵旁，低声道：“我家之前老是温度很诡异，最近这情况变少了，可社区左边有块地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这种事为什么问我？”安辰沉声问道。 他和张知道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并不是很熟。 并且，安辰认为自己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有经验的迷信头子。 “父老乡亲们都很在意这事，但他们并不知道哪里有靠谱的风水大师可以解决这事。”张知道眼神闪烁，似乎是有意在逃避安辰的问题。 “你不说实话的话，那我走了......” 不打算在张知道这儿浪费时间，安辰转身准备出社区。 这行水很深，弄玄学的大部分都是不靠谱或者能力半桶水的人物。 就算能请到不是骗子的风水大师也没用，反正罪魁祸首是张知道的亲哥。 总不能让风水大师把张知栋的灵体给轰走吧。 他可不想帮倒忙然后彻底被张知栋嚯嚯上。 “别，别走。” 张知道拍了拍安辰的肩，表情有些犹豫，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 安辰不祥的预感更重了。 等待片刻，他转身开口问道：“莫非理由也很玄学？所以你不敢说？” 如果这样，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张知栋心态变了开始有意吓弟弟了。 张知道叹了口气，犹豫的看可安辰一眼：“你是叫安辰对吧？” “我不叫安辰。” 安辰当场否认。 张知道震惊：“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就叫安辰。” 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他专门查阅了社区人员资料。 一次次小心确认，张知道才得出现在的结论。 安辰不可置否：“那就叫吧。” “其实......是因为，我最近做了......好久的梦。”张知道说话吞吞吐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梦到你哥了？”安辰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 他不可能猜错，准是梦到张知栋了。 别人碰到灵体都是背后凉飕飕，这个社区的人碰到都是脖子后面暖洋洋。 暖洋洋明显比凉飕飕有安全感多了，究竟是哪里让他们不知足了？ 深呼吸一口气，张知道解释：“嗯，梦到过好多次，我哥让我有困难就找你、有麻烦也找你、有烦恼更要找你。说是不管什么事，只要需要帮忙，找你准没错。还说你是他的合作人，是非常靠谱的成年人。” 五十六、世界观崩塌成粉末 每次梦到哥哥后，张知道就会在空调房里被热醒。 如果是之前，他不会信这个，最多只会觉得是太思念哥哥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巧合太多，哥哥甚至还能在梦里说出安辰的名字，这就让张知道不禁一次次的在炎炎夏日里同一时间内感到三分凉意七分暖意。 虽然每次梦到哥哥并不会让他感到害怕，可是次数久了张知道还是会怀疑人生。 最近哥哥和自己在梦里和自己相见的频率频繁到了基本上一睡着就能梦到的地步。 “我们要相信科学。”平静的看了眼张知道，安辰如此提醒。 世界是科学的，封建迷信是不可取的。 地球上是没有灵体的，灵魂都是不存在的。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社区门口左边看看？”张知道不死心，抓住安辰的胳膊不太想让放安辰走。 “你有二十几年来世界观崩塌成粉末的觉悟吗？......” 安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是他不帮忙......假如真的帮了，张知道普通人的生活就会无了。 “世界观......崩塌成粉末？”张知道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犹豫，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不用急，等你想好，再来找我。到那时候，你必须做好世界观被彻底粉碎的觉悟。”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安辰摆摆手，将张知道的手甩开。 “不过你如果遇到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普通困难，可以找我。今天这种，做好觉悟再来。”他往前走着，回头补充了一句。 “......” 张知道愣住了。 迟疑了片刻，他颤颤巍巍的回到了依然聚在一起的一众人之中。 “你们可能是误会了，世界是科学的，没有那么多玄乎的事情，都是巧合。”张知道憨笑着解释，眼神却比之前更慌乱了。 ...... 不知是不是因为社区左边位置太玄乎这事被传开了，出小区的人基本都是从右边绕道走。 张知栋依旧飘在顶上，活像发着金光的如来佛。 小毛毛头蹲坐在地上，扣着脚丫子，一副已经看透了红尘的表情，活像如来佛脚下的座敷童子。 地上仍然有一大堆散落在四周的灵币。 可能是陆续参拜张知栋的灵体太多，地面出现了两个只有通灵人看得到的阴森森跪地印。 诡异至极。 看到安辰来了，张知栋神情很激动，毛毛头依旧无悲无喜，仿佛世事已经离他远去。 将手机举起来，安辰移步走了过去。 装作捡东西的样子，他将地上的灵币一骨碌装进了口袋里。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安辰的所作所为，多半会惊悚脸绕着圈傍地走。 “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说过你不会给你弟弟托梦？” 重新站起来，安辰对着手机笑眯眯的问道。 看到安辰的笑脸，不知怎么的张知栋突然有点瘆得慌。 总感觉下一秒笑容满面的安辰就要温柔的杀过来了。 毛毛头看着安辰，身体也有些发抖。 犹豫了片刻，他松开扣脚的手，飘到了张知栋的身后。 假如被打，也是张酥酥先被打，他可以趁机逃跑。 “不错！近来我要为灵界做贡献，可能顾不上张知道那边。” 张知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有余悸的看向安辰，好在安辰的表情已经恢复冷淡了。 静静的盯了表情有些毛骨悚然笑得很勉强的张知栋一会，安辰出声道：“你最近帮了多少灵体？” “除去自己感到安心归西了那种，平均一天一到两个的样子。” 回忆了一下，张知栋飘下来拍了拍安辰。 “不错！是不是你也想和九歌女士一起帮我了？”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听到安辰的提问，精神气比之前更足了。 之前的时候张知栋还担心安辰不愿意做这种小事。 沉思了几秒，安辰满脸严肃：“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先把灵体带去九歌那，提前让她适应一下。” “把需要帮助的灵体带去九歌女士那？适应？”张知栋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安辰。 这也太损、太恶趣味了。 真的有人会有人这么对待自己的女朋友吗？ 就算是已经拜托过九歌帮忙的张知栋，也没想过在九歌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干这种缺德事。 “九歌姐姐果然很喜欢灵体？”毛毛头从张知栋的身后探出脑袋，试探性朝着安辰问道。 他突然又有了自信。 安辰朝着张知栋点点头，随后面无表情的瞪了旁边探头探脑的毛毛头一眼，道：“她不喜欢，你别吓她。”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热度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原因，他发现毛毛头没有再模仿张知栋的口头禅了。 被安辰那么一瞪，毛毛头受到打击萎了。 没有再说话，他重新飘回地面，不再听旁边一人一灵的谈话。 毛毛头总感觉当初好像是安辰哥哥怂恿他去吓九歌姐姐的。 考虑了半天，张知栋谨慎开口：“不错！可是这样九歌女士不会变成大冤种吗？” 差不多已经可以想象九歌眼神含刀、目光凛冽看向他的样子。 安辰表情严肃：“不会，这是最后的疗法，她迟早要长大。” “不错！带灵体过去吓她就能长大！原来如此！”张知栋点点头恍然大悟，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虽然有点离谱，但是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 这就是他的知识盲区了，过去的时候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成长疗法。 父母老师教育、社会毒打、医院开药、催眠疗法，张知栋知道的无非就是这些。 安辰点头：“嗯，是的。” “不错！会有副作用吗？”张知栋神情还是有些犹豫。 是药三分毒，这种过分疗法说不定也会有不良反应。 “没有。”安辰笃定。 “真的？” 安辰想了想，道：“她只是不够相信自己。就跟心理暗示一样，我已经告知过她，让她时刻提醒自己不怕灵体了。” 张知栋忍不住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片刻，他重新开口：“不错，我学会了。” 摆摆手，安辰准备走了：“那就拜托你了，事不宜迟，赶紧的。” 五十七、乱坟岗 张知栋大惊：“现在？” 指了指后街，安辰道：“嗯，我要出趟门，晚点回来。接下来整个疗程就全部交给你了。” 摸了摸口袋里装得满满鼓鼓的灵币，他嘴角忍不住有些上翘。 张知栋脑袋转不过弯，有点傻了。 “不错......我直接带需要帮助的灵体过去？” “嗯，别带毛毛头，让他继续cos座敷童子守摊。”将手机放回口袋，安辰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不错！小事一桩。” ...... 伪都公园十里外的荒地。 乱坟岗旁。 安辰使用完幻术，站在烈日下许久。 大中午的，阳气比较重。 本该阴冷十足的乱坟岗，此时也没了往日的阴森感。 等待了大概一刻钟，蔫蔫的秦夜从远处飘了过来。 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一大堆工作，他的压力很大。 这段日子里，秦夜时不时会想起生前疯狂内卷的悲惨时光，中考高考、考研考博考公、工作和同事争业绩...... 以为去世了就能解脱，没想到又变成了灵体依旧和从前一样。 生前生后都没区别的话，还是活着更好。 之前总是和兄弟们抱怨安辰不使唤他们，现在倒是开始使唤了，结果是用起灵来不把他们当灵。 露出心累的表情，秦夜道：“老大，诱饵和小黑人消息都成功散播出去了。我们兄弟几个在所有的大都市里都传了一波谣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有些许成果了。” 酷暑对于灵体来说非常致命。 假如是弱一点的灵被晒太久，可能会被直接晒到当场归西。 安辰将手搭在秦夜的肩膀上，将部分能量输送到了对方身体里。 秦夜是他手下里为数不多最为全能，并且做事最认真负责的一个，说是鞠躬尽瘁也毫不夸张。 除了肉搏方面的打架，对方各方面的知识基本上都有涉猎，什么都会一点，专精的地方更不用说，连最后去世的原因都是辛劳过度猝死...... 被安辰的事情折腾了这么久，秦夜最近虚脱得厉害，光是从隔壁市飘过来，都比平时慢了许多。 “辛苦了，协会那边得到消息有啥反应吗？”打了个呵欠，安辰突然有点犯困。 天气太热，他有点后悔没买一瓶冰水过来。 常温的也行，放在地上让秦夜多抱一会制制冷的话也是能喝的。 听到安辰的问题，秦夜有些犹豫要不要如实说。 他也是知道的，自己老大找那玩意找了多久，花了多少精力，又牺牲了多少宝贵的东西...... 半天，他叹了口气：“据可靠消息，通灵协会完全没有反应。” “这样。” 安辰的反应很平淡，看上去并不是很意外。 “如果严重了，应该是会有反应的，现在只是还不到时候。”秦夜考虑到安辰的心情，安慰道。 他是了解安辰的。 虽然安辰现在表现得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多半是不想努力了这么久的秦夜不好想。 “另外几件事情你调查好了吗？” 安辰扫视了后面一圈墓碑。 精准选择了一个碑，他坐了下去。 抬起头，安辰轻轻靠在了墓碑的背后。 时间太长了，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墓碑旁边也没有任何贡品。 就算放点什么东西贡上去，除去路过的被孤魂野灵偷吃掉，也不会有半点作用。 秦夜飘到了安辰的身侧，回答道：“东边的徐大官，西边的那窝躲在深山老林里头的精怪，包括南北能拜托的灵基本都拜托过了。至于哪些可疑，哪些是有问题的我们也有了一些眉目。最近可能比之前危险很多，老大你还是多防备一点，以防万一。” “知道了。” 安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秦夜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点了点头，秦夜也没说啥，飘到天上就准备开溜。 安辰渡过来的能量让他差不多恢复了元气，可这大太阳还是叫灵顶不太住。 “对了，等下。” 安辰叫住了已经飘了一段路的秦夜。 秦夜回头，满脸疑惑。 “怎么了老大？” 难道说他今天还得继续跑腿？ 安辰轻笑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大笔灵币。 “你把这些拿去。” 秦夜的眼睛都直了。 家里亲人时不时给他烧冥币，也没法烧出这么多灵币出来吧？ “给......给我？” 吞了吞不存在的口水，秦夜有些受宠若惊。 颤抖着双手，他有点不敢去接。 “你拿着吧，也分他们一些，我这边不缺。” “那谢谢老大了。” 没想到还有工资，秦夜一伙灵最初为安辰卖命也是仅仅是因为危急时刻被救下这点而已。 因此，他们压根就没想过居然还会有报酬。 与此同时，秦夜也不懂，为什么他的老大身为一个活人能得到这么逆天的能力，甚至还能拥有灵币小金库。 接过灵币，他轻轻鞠了个躬，随后慢悠悠的飘走了。 直到太阳下山，安辰才起身。 阵阵微风吹来，让人十分惬意。 乱葬岗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会路过，他也不会担心被那些活人当作怪胎。 天色暗了下来，奇奇怪怪、各型各色的灵体也纷纷回到了乱坟岗。 伸了个懒腰，斜眼瞄了瞄各型各色的灵体，安辰有些怅然。 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找到那个人的灵魂。 “你看得到我们？” 一个步履蹒跚的独眼老汉灵体飘了过来。 “......” 安辰无言，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风静静吹着，四周的温度瞬间低了不少。 旁边一个乞丐摸样的灵体也颤颤巍巍的跟着独眼老汉一起凑了过来。 还有小孩模样的，妇女模样的，男女老少都有。 没多久，安辰的旁边已然围了一大群孤苦伶仃的灵。 被葬在乱坟岗的，多半没有亲人。 或是没人管、或是没人在意、或是被人抛弃、或是遭遇了世间重重磨难。 没有依靠，没什么能量，没有灵币，甚至没多少贡品。 记得他们的人不多，收到的贡品多半也只是路过的好心人摆上去的。 “可以给我们一些贡品吗？烧点冥币也行。” 指了指已经扁扁当当的肚子，乞丐低声询问。 五十八、直接超度了吧 “我们没有吸食过人的精神气。”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出头的黄毛丫头也从一旁的墓碑里飘了出来。 “我们挺不住多久了。”独眼老汉看了看自己已经变淡的身形，布满皱纹的手有些颤抖。 人间疾苦，活人还是死人都不例外。 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一会大家的脸，安辰用幻术将自己的整个身形包括为数不多的气息一同隐去。 一阵迷惑视线的雾气升起。 等灵体们再次睁开眼睛，地面多了一大把崭新的灵币。 ...... 时间已然到了黄昏。 见安辰一直没回来，九歌侧卧再沙发上抱着奶糖点外卖。 不知道什么原因，近来伪都的灵体方面治安莫名其妙好了非常多。 平时最多隔半个月就要出任务的，现在半个多月了，恶灵没见过一个，协会居然也什么动静都没有。 自苏芷在协会工作群里所说小黑出现过后，似乎到现在也没见小黑二次露脸。 百无聊赖的吃完刚送到的外卖，九歌难得的精神较为放松。 只要张知栋不带东西来，灵体就不会找上门。 打开治愈系视频《我真的很不戳》，伴随着节奏，她闭着眼睛开始在心底默念：“我不怕灵体，灵体不可怕，灵体害怕我。” 音乐播放到一半，客厅里突然弥漫出了一股热气。 见势头不妙，警觉的九歌松开奶糖，飞速睁开眼睛将视频秒关了。 就算是在已经光荣了的张知栋面前，她也不想社死。 抬头起身，九歌脑袋旁边多出来了一个披头散发大眼睛灵体。 一瞬间，眼睛对上了眼睛。 “？？？？？？” 九歌腿一蹬，身子疯狂后退。 披头散发灵体也疯狂往后飘，似乎被九歌的反应吓得不轻。 目露寒光转头看向张知栋，九歌眼里的泪花涌了上来。 “九歌女士，莫非你还是很怕灵体？” 被九歌瞪着，张知栋表情很严肃。 果然做这种事还是太损了。 九歌迟疑了。 想到安辰告知自己的话，以及她的决心。 咬了咬牙，九歌用胳膊擦了擦眼泪，抱臂冷哼一声道：“也不是很怕，区区灵体罢了。” 说完，她伸出一只手，撩了撩额前碎发，尽量不让自己余光瞄到旁边眼神惊恐披头散发的灵体。 看了看九歌自信满满的样子，张知栋震声：“不错！不愧是九歌女士！” 安辰说得果然没错，心理暗示以及治疗胆小新疗法实在是太有用了。 “谢谢你！” 披头散发灵体听到九歌的说辞，眼里漫出了泪水。 本来看到九歌那个反应她还很受伤，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立刻原地去世。 现在想想，大概不必了。 忽地，她又直直的飘到了九歌面前。 九歌的表情凝固了。 “我叫花季。其实，我一直胆子很小，很自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觉得大家都不喜欢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给父母添麻烦，所以就死掉了。”花季玩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盯着九歌。 和黑长直的贞子不一样，她的脸色蜡黄，头发也乱糟糟的。 张知栋也在旁边跟着解说：“对，花季一直想拥有自信，因为成了灵体也没有自信的缘故，她没法转生。” 九歌还是一动不动，瞳孔没了焦点，脸上也失去了生机。 “你是叫九歌吧，真好看，我如果像你这么好看这么优秀，就一定能拥有自信，被人喜欢吧。”花季凑得更近了一点，开始近距离观察九歌。 周围温度很热，可身旁却凉飕飕的。 九歌的胳膊上有些起鸡皮疙瘩。 “不错！所以九歌女士，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吗？我怎么劝她都劝不动！”张知栋震声道。 九歌嘴蠕动了一下，脸上稍微有了点神采。 半响，她开口：“离我远点。” 花季愣了。 跪坐在地，她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果然不该存在，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死。” 压力就这样一把子给到了花季这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去死！我现在就去死！不要拦着我，不要拦着我，我整个灵就是个错误，我就该灰飞烟灭，从此和这个世界两绝。” 花季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把脑袋朝着沙发的边沿位置狂撞。 张知栋手动了动，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不错......不对，大错特错！” 虽然安辰让他带灵体过来这件事确实恶劣，但他也确实很希望有人能帮帮忙。 这样想着，张知栋对九歌露出求助的表情。 奶糖蹭了蹭九歌的腿表示节哀、好好安息，随后一骨碌躲进了柜子缝缝里，远离了尘世。 “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了眼懵住了的张知栋，九歌深呼吸一口气，尝试稳定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一个灵体会说自己想死？她有些搞不明白。 虽然面前的场面很可怕很瘆人，但考虑到花季是一个自卑过头的灵体，她还是得尽量态度温和一点。 冷哼一声，九歌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要不我直接把你超度了吧，下辈子你说不定就能自信起来了。” 她的表情很冷淡，说出的安慰话术意外的残忍。 但当事人九歌并没有自己说出了很可怕话的自觉。 这两句话在花季听来，就像是说她已经没救了一样，对她而言是暴击。 “对不起！！！！我确实已经死了，我人都不配活着了，所以我才死了。就因为我死了，所以我才不配活着，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明白，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对不起对不起！！！！” 花季使劲的用头锤着沙发，说着很哲学的话语，似乎是想直接把自己撞死。 没一会，她已经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不对我这个死人活在......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浪费灵体的资源，我有罪，我没救，我活该被超度。不！不要超度我！直接让我灰飞烟灭，不要让我这种人有下辈子。是我太麻烦了，快把我杀了吧。” 花季声嘶力竭，她的头发也被扯掉了好多根。 五十九、可我已经死了 九歌抱住自己，眼神有些惊恐的往后面退了几步。 “也没人说你麻烦的意思” 强作镇定，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搜索起来，试图安慰花季。 张知栋附和：“不错，没人说你麻烦！” 九歌滑动手机，哽咽着，念经一样念出了老年人朋友圈里经常出现的励志鸡汤。 “早安，大家，世界很美好，我们应更努力。” 花季没反应，张知栋开始思考阴间和阳间的时间是不是差别也很大。 见花季没被鼓励到，九歌大声的继续念了下去：“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一想就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一想就疯。高度不一样，胸怀和格局也不一样。人若没有高度，看到的全是问题。人若没有格局，心中便都是鸡毛蒜皮。” “不错！有道理！”张知栋眼睛一亮，震声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格局，是我没有胸怀鸡毛蒜皮，我是小矮子，我没救，我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也想不通！！！！早安！！！！”花季歇斯底里的叫着。 虽然撞沙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但眼睛里的血丝更重了。 九歌忍不下去快哭了，腿抖着，她找了一段更正能量的继续念：“人和人最大的差别，一个是正面思考，一个是负面思考。所有取得成就的，都是正面思考，并且积极解决困难的人。积极正面思考，永远想着的都是克服困难！早安/咖啡。” “不错！说得对！早安！”张知栋频频点头，甚至还朝着九歌竖起了大拇指。 拜托九歌果然没有错。 九歌得到了鼓舞，咳了咳，她继续补充：“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事不能如愿，生活没有想象的幸福，工作没有想象的舒服，我们都是成人，肩上有责任，不能说丢就丢，除了熬，别无选择。熬，虽然辛苦，但也是一种提升。熬，虽然很累，但也是一种历练。熬过了苦难，就能迎来幸福，熬过了坎坷，就能获得成功！早安/咖啡。” 花季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松松垮垮的半倒在了地上。 半天，只有头靠在了沙发边沿。 “可我已经死了......熬也没用了......”她声音变得虚弱无比。 “......”张知栋沉默了。 “对不起！”九歌眼神也失去了高光。 “是我说错话了。”她跌坐在沙发上，眼泛泪花、精神恍惚的道起了歉。 张知栋朝着沙发飞了过去。 “花季女士！九歌女士！振作！”他鼓舞道。 ...... 闹剧持续了两小时才结束。 “总之，我们认可你就好了吧。” “真的吗？” “你也差不多要学会从自己身上挖掘优点了，要不然永远不会善终的。” “挖掘优点就可以善终了吗？” “是的，你要相信你是最棒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九歌终于凭借她温柔却又冷酷的话术让花季振作了起来。 因为时间太久，她已经没了恐惧的感觉。 “不错！”张知栋在边上满意的点点头，表情很是欣慰。 看着可怜巴巴的花季，九歌突然有了其他的主意。 防备似的瞄了眼张知栋，她将嘴凑到了花季的耳边。 “有个好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什么东西？” 花季擦了擦眼泪，情绪已经差不多平稳了下来。 “不错！什么东西？”张知栋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随后，他被九歌打了一拳。 这痛楚让张知栋回忆到了最后追捕犯人时被子弹击中的感觉。 一时间，他创伤应激障碍了。 无视张知栋，九歌犹豫了一下，将花季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眼看耳机可能起不到作用了，她只能尽量把手机音量开小一点。 “就是这个，你可以听听，特别有用。”九歌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小声说着。 “这可是我的秘密，只告诉了你一个灵，你很特别。”她自信满满的补充。 密码正确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没多大会的功夫，从九歌房间里飘出来的花季如同被净化洗礼了一般，表情如沐春风。 头发不再粘连在一起，神情恢复了正常，也没有其他发癫一样的举动。 看到花季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个灵一样，张知栋也顾不得emo了。 仅仅花费零点几秒，他已然打起了精神。 “不错！奇迹！” 朝着一脸淡然的九歌竖起大拇指，张知栋内心受到了震撼。 “不对！神迹！”他改口道。 在伪都大学荡悠的时候，张知栋曾听路过的学生说过九歌是女神之类的。 他当时以为是比喻，现在想想，原来是描述事实。 为了解决掉花季的心理，张知栋昨天可是被折腾了大半天，无所不用其极，好说歹说什么方法都用过了。 连毛毛头一边浑身颤抖一边使用的撒泼卖萌打滚求抱抱技能都没起到任何作用。 “哼，小事一桩。”撩了撩头发，九歌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 《我真的很不戳》确实有奇效，可惜内容太过于怪异，不适合到处推广，只适用于小众口味。 她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假如让张知栋在灵界心灵诊疗所一边唱一边跳这首歌，会不会能避免掉一半的麻烦？ 捏了捏自己的手，九歌开始犹豫要不要开口提出这个建议。 考虑了片刻，她还是决定不开这个口。 “怎么说呢......” 花季笑着，一副被治愈到了的表情。 “就是突然想通了。” 她一脸宠溺的看向九歌。 花季始终没想过，原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会有这么不可描述的一面。 人非圣贤，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那她性格稍微奇怪一点，应该也没啥不好的吧？过不了多久，自己一定可以安心转世。 “唔......”九歌被花季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总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 虽然对方现在是看起来正常了，可毕竟还是一个灵体。 看久了依旧会让她瘆得慌。 “谢谢你们，那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花季朝着窗户方向飘走了。 等她回过神来，果然还是嫌这地方太亮太烫，不适合灵体生存。 一阵微小的凉气从地上扫荡过去，地面上出现了几张有些发皱了的灵币。 六十、听我说，我谢谢你 张知栋将灵币捡起来，打算跟着花季一起飘走。 正在他往上飘时，背后冰冷的视线让他的身形被迫停了下来。 前脚花季刚走，后脚九歌已经开始用冰冷的审视眼神打量张知栋。 被她那样一瞪，张知栋总感觉浑身有点不自在。 奶糖小短腿一蹬，一骨碌冲到了张知栋的旁边。 “不愧是人民的公仆呢，不给点反应时间，为了灵体不惜牺牲我这个活人。”九歌托腮笑着，除了表情外其他地方没有半点笑意。 她很生气，可她不想表现出来自己生气了。 “不错！我很抱歉！”张知栋震声。 “不过！这也是你男朋友的主意，他因为过于担心你，想用这种面对面正常接触而非恐吓的方法让你接受灵体。”他补充。 小两口之间的矛盾，外人介入是很不明智的。 “你......你是说这是安辰的主意？不是你的？” 九歌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说这场事故完全是张知栋个人的主意，她也不会奇怪。 回忆了一下安辰的说法，张知栋满脸严肃认真：“不错！他不是还教了你一套给自己心理暗示的方法吗？” “是的。”九歌小小的点了点头。 思考了一会，她一脸娇羞的抬起了头。 “不愧是安辰！想出来的办法也这么有新意，很厉害。” “......” 张知栋沉默了。 ...... 安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了。 换上拖鞋，他有些谨慎的用余光看向正在沙发上撸猫的九歌。 “回来了？” 九歌偏头看他一眼，笑了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安辰疑惑，不由得狐疑起来。 那个本该一脸颓废、表情空洞、双眼泛红的九歌呢？ 难道张知栋没有按照约定将解决不了心理问题的灵体带过来？ 愣了一下，安辰收回目光，朝着厨房走去。 这可真的是很无聊了。 果然找乐子这种事情，就不应该拜托张知栋那种正义感爆棚且毫无幽默感、不懂开玩笑的灵体。 今晚安辰打算做饭团。 去了乱坟岗见了秦夜一趟，他突然感到有点累。 虽然好像也没做什么，但就是觉得很辛苦。 可能是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那么日常了，安辰提前有了紧迫感。 近些日子过得过于松懈，他都快不习惯之前带点刺激感的日常生活了。 打开橱柜，安辰觉得今天果然还是捏饭团好，炒菜太麻烦了，还要多洗几个盘子。 九歌不一定吃过团子，给她品尝一下也是不错的。 把米洗干净，用水浸泡二十分钟开始煮。 趁热加入盐、白醋、糖、芝麻油。 再往水里放少许油，丢几片菜叶。 徒手将饭团形状捏好，最后将买好的辣鱼干切碎，放入其中。 摆好调料盘，吃的时候只需要多蘸点酱就很完美了。 正待安辰把做好的饭团拿出去的时候，他发现九歌又双手握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等待了一会，安辰忍不住出声。 “我今天很棒。”九歌突兀的用很可爱的语气来了一句不符合自己画风的话。 “我知道你很棒。”安辰满脑袋问号，可脸上还是摆满了“我懂我懂”那样的微笑。 所以九歌今天干什么了？ “我今天帮到张知栋的忙了。”九歌悠悠出声，看向他的神情略微有些复杂。 虽然安辰可能确实，大概也许或许真的是为她好？ 但也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他故意的。 “你跟灵体沟通上了？”安辰神色一黯。 他感觉这速度太快了点。 九歌多半不会撒谎，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是说她已经成功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安辰，听我说。” 见安辰陷入了思虑，九歌意识到对方又开始担心起自己了。 “嗯，什么？” 安辰往前走着，将做好的饭团放在了桌子上。 “听我说，我谢谢你。” 九歌在安辰身后露出了纯净的微笑。 直到饭团全部吃完，九歌和安辰都没再多说什么。 九歌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安辰知道她进步那么大还这么平静。 明明是对方出的主意。 她做到了，安辰居然不开开心心的表扬自己。 这样想着，九歌撅了撅嘴。 就算吃到了很美味的饭团，她也懒得夸赞安辰手艺了。 将凳子塞回桌子底下，九歌脸色有些差的上了楼。 “砰。” 门被重重关上了。 看了眼九歌的房门，安辰的脑袋继续宕机。 那句话究竟是谢谢他，还是在内涵他，他完全想不明白。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是近段时间非常流行的热门儿童歌曲。 随着在网络上的火热发酵，这句歌词逐渐变了味道。 到现在，“听我说，谢谢你。”已经彻底成了嘲讽梗。 假如放在李晓、张知道、毛毛头或者其他同学的嘴里，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要是放在张知栋或者九歌这样的灵或人嘴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就没法判断了。 在说完这么有争议的话语过后，还能露出那么恐怖的纯净笑容。 不是在威胁他，就是九歌其实是被吓到了，但是因为没有他不行的原因不好跟他撕破脸...... 躺在床上，安辰有些愣神。 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他慢慢在意起九歌一言一行的含义了。 九歌挺身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摇了摇头，安辰将思维放空，不去想这些事情。 ...... 时间转眼就到了半夜。 久违的，安辰跳出窗户。 今晚，他有特别的人要联系。 在“高难度下楼”之前，他谨慎的伸出脑袋看了看九歌房间有没有开灯。 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安辰才缓慢的跳落在地。 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转生，每天都有灵体得不到心灵的解放开始在世间徘徊。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间不会停止，地球照样那样转。 就算遍地emo的人或灵，乱坟岗上的灵体越来越多，整个世界都不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个不争的事实，安辰难得的觉得有些可悲。 六十一、徐大官 可能是白天乱坟岗见到了众多孤魂野灵的缘故，安辰心情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到现在为止，被幻影嚯嚯过的人或者灵肯定不止一个或两个。 无缘无故的家破人亡，毫无原因的灵魂消失。 幻影的存在，带给了本就不那么美好的世间更多的伤痛。 世界不会理会这些伤痛，现世报也不一定会给那不人不灵的家伙还回去。 徒增痛苦的家庭只能自己欺骗自己，把一切当成意外。 绝大多数的灵体力量微小，也没法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 曾经也有知情人劝过安辰，让他忘掉过去，不要执着于这种可能找不到真相的事情。 他也迷茫过，可最后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死磕到底，到头来也不会给自己留有遗憾。 ...... 当安辰走到目的地时，过道小径上已然飘来了一个满脸褶皱正吸着香烟的老者。 和伪都慈善大使夏志铭面向不一样，这位老者显得精明很多。 从身形来说，也瘦一些。 听说生前是吸了不该吸东西，才落到一觉醒来变成灵体的境地。 据秦夜的报告显示，他应该就是东边的徐大官了。 属于在灵体里也比较富有威望的一个灵物。 和张知栋正面的威望不太一样，徐大官是一个阴险狡诈手段高明的灵体。 如果一定要安辰给他列出几个优点。 那大概就是做生意不做假、情报量堪比某伟、言出必行、守口如瓶这四点吧。 徐大官的其他方面，在安辰看来就是地球的毒瘤。 “你来了。” 看到安辰走过来，徐大官飘落到地面，装做出一副活人的样子。 在亲眼所见之前，其实他也是有些怀疑秦夜老板的真实存在的。 现在见到了，感到了威压，徐大官反而放下了心。 也不亏他这么走一波了。 “您的需求是什么？” 没有任何客套话，安辰单刀直入提问。 徐大官不是一个好应付的角色，是标准的守财奴。 没有绝对的利益，对方是绝不会帮任何忙。 “我想喝酒，烟也不够了。”徐大官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 这是他托梦家里人给自己烧的上好的烟，他平时也不太舍得拿出来抽。 但既然秦夜的老板专程过来了，装装派头也是很有必要的。 就算是传说中的人物，徐大官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安辰这个“天才神秘人”名号，除了在伪都出名。 在其他地区也是逐渐成了都市传说一般的传闻存在。 经常有灵慕名而来，但大部分都是扫兴而归。 谁能知道原来神秘人做交易也是那么讲究原则的呢？ 时间久了，也有灵宣称一切都是桃花源一般的经历，都是假的，嘱咐其他灵千万不要信。 “给你贡酒贡烟就可以帮我做事？” 静静的观察了一下徐大官的表情，安辰轻笑一下，在一边的台阶上坐了上来。 “酒只是敲门砖，跟我做生意的灵都知道。不过这也不怪你，跟我做生意的人，你是第一个。” 徐大官将烟丢在马路上。 用嘴吹了吹，烟头的身形也整个消散了。 “改日我一定会让秦夜把烟和酒给您补上，想要什么样的牌子您尽管说。”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大堆超大面额的灵币，安辰笑着将灵币推到了徐大官面前。 来指定地点之前，他专门去找了躺张知栋。 没多大会的功夫，安辰又把对方狠狠搜刮了一通。 除去新供上来的那些灵币，包括张知栋本来就有的超大额度灵币，他也拿了不少走。 看到面额惊人的崭新灵币，徐大官嘴张了张，脸上的笑意有些止不住。 像是怕安辰后悔一般，他将灵币一把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嘴里还发出了啧啧啧的咂嘴声。 早知道秦夜的老板办事效益惊人，为灵和善爽快，没想到不光如此，对方居然还是一个可以承受阴间货币的大人物。 “不错不错，烟酒就不必了。” 说完，他朝着安辰意味深长的看了过去。 “以后有这种好事一定要喊我。” 打量了安辰片刻，徐大官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了几颗黄牙。 不愧是伪都的传说级人物，确实大手笔。 这个朋友，可以处。 “那就拜托您了。”安辰点点头，跟着笑了笑，没有多说其他话。 “把消息散到协会内部就行了对吧？” 不知道又从哪掏出了一根烟，徐大官熟练的抽了起来。 秦夜虽然提前将生意内容告知过他，但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安辰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思量什么。 片刻，他补充道:“是的，只要确保能传到内部，并且让他们信服就行。” 活人之间也有类似的例子。 一个谣言被一个人传出来可能相信的人不多，可是造谣的人多了，大众会将谣言当作事实来对待。 愿意单独思考事情本质的人在人类里占比并不是很多，大部分基本都是乐子人。 可以说是人类的劣根性，也可以说是从众态度。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总有很多，灵体也不过是人去世后所产生的灵性层面反应，概念认知总的来说还是差不多的。 协会没有引起重视，只能说明事情闹得还不够大，问题还不够严重。 假如事情能引起蝴蝶效应，波及更多的地方，相关信息必然能被上层知晓。 再加上徐大官的公信力度，基本上谣言就能变成实锤。 “这会不会对我的信誉有损啊。”呼出一口烟圈，弹了弹没有实体的烟蒂，徐大官装出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并非不信任安辰，只是他做事的原则是风险和收益的比例不能让自己吃亏。 可以的话，徐大官还想套一下安辰的话。 得到安辰个人的情报信息，对他未来的生意肯定帮助不小。 不说别的，至少上一个灵界的新闻头条是轻轻松松。 不光通灵协会迫切的想知道神秘人的信息，灵界的灵体们也是一样。 如果真的能破解安辰的身份密码，徐大官就能赚到更多的灵币。 六十二、坟头花 拍了拍裤腿，安辰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多留了。 “不，这确实是事实，只不过是未来的事实罢了。” 侧身看了眼徐大官，他露出了胜酬在握的表情。 徐大官内心的算盘安辰大概能猜到，但他不在乎。 假如是想从安辰嘴里套出个人信息，那更是不可能。 自从那天起，他就从来不做拥有任何会威胁到最终目的可能性的事情了。 “好，我就不打你的主意了。” 徐大官用虚幻的牙签剔了剔发黄的牙齿，重新飘了起来。 也不打算隐瞒，他单枪直入的继续侃侃而谈。 “作为见面礼，这是我找灵给迷信的人托梦的成果，也是我打算送你的见面礼。” 说着，徐大官指了指身后大树。 “奈何我没法碰到事物，只能用这种方法。” 顺着徐大官的手指看过去，安辰发现大树后面有几根娇嫩的鲜花花束。 “？” 一瞬间，他有点傻掉了。 灵体之间送礼的方式已经别具一格到这个地步了？ “咳咳。” 徐大官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坟头长的花，因为我的坟头很厉害，经常被八卦的灵体膜拜，所以送人也会有增加好运心想事成的效果。” 他又嗦了一根烟，神情有些怅然。 这个说法当然也是假的。 哪个正常灵会送人或者灵自己坟头草上长的花啊。 徐大官其实并不是真的想送这个，只是事先不知道安辰是男是女，研究了一下他四十岁儿子最近送人送过什么，最后决定和儿子一样送花。 因为时间比较赶，又怕托梦找人买鲜花太俗，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坟头花。 如今的安辰虽然用了幻术，但他也看出来对方肯定是男性了。 “喔，谢谢。”安辰内心有些无语。 敷衍了一句，他拿起坟头花打算走人了。 不拿又不给灵面子，拿了也感觉怪怪的。 再者，只有傻到家的大傻子才会相信这种鬼话吧。 “我走了。”耸耸肩，安辰摆手走掉了。 徐大官讪笑了一下，并没有做挽留。 眯眼看了看安辰的背影，他的身形消失了。 ...... 灵体是不需要睡觉的。 回到社区的时候，张知栋和毛毛头还在灵体心灵诊疗所上方飘着。 可能是已经半夜了的原因，慕名而来参拜的灵体数量是白天的好几倍。 地上也洒满了不少新的灵币。 看来拜张知栋可以实现愿望的谣言已经成了灵界共识了。 发现安辰回来了，张知栋精神抖擞的挥了挥胳膊打招呼。 因为知道安辰不想太引人注目的原因，他没有当众说话。 余光瞥了眼在夜里发出金光的张知栋，安辰慢悠悠的往社区里头走。 大概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把毛毛头当替身使者的张知栋飘了过来。 “不管你的信徒了？”安辰轻笑一下，小声打趣道。 半夜并没有什么被路人发现的危险，可是因为空旷的原因，假如声音太大，玄之又玄的言论还是容易被楼层里正在修仙的年轻人听到。 恐怖片都不敢这么露骨的拍。 如果变成那样的情况，恐怕张知道那边只会越来越解释不清。 “不错！不是信徒，是心灵受伤的患者们。”张知栋震声，声音很是爽朗。 “嗯，改行挺好的。” 安辰往前慢慢荡悠，张知栋继续飘在后面。 “不错！九歌女士真的很厉害，你的方法也很有用，我以后也会找你女朋友帮忙的。”张知栋向安辰汇报起情况。 花季过后精神状态一直都挺不错的，他万万没想到九歌真的这么有奇效。 “......” 听到张知栋的言论，安辰没打算反驳。 对方怎么想对他没啥影响，专门解释估计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懂。 思考了一下，安辰提问：“九歌没被吓到？” “吓到了！”张知栋震声。 “那就好。”安辰露出了一副安心的表情。 “......” 这回轮到张知栋无言以对了。 恶劣，除了这个词他想不到其他的形容。 原来九歌女士喜欢这种类型的男朋友，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待安辰差不多走到公寓门口时，张知栋才发现对方的手里拿了几束花。 “不错！不愧是年轻人！浪漫！” 目不转睛的盯着几朵看不出来是啥品种的野花，他为几十秒前自己恶意揣测安辰的行径而感到惭愧。 这么宠女朋友，出门做任务还不忘摘花回来当礼物。 了不起！好男人！ 怪不得九歌这么喜欢！ 张知栋停在了原地，目光炯炯的盯着安辰手里的花束。 注意到张知栋的目光，安辰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可能自带幸运buff的花送给张知栋。 毕竟是东边大名人徐大官坟头长的花，说不定真的有奇效。 丢了也不好，毕竟也是灵体的一片心意。 把别人的好意不当回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能还会损自己的德行。 但是假如送给张知栋，事情概念就不一样了，说不定每天收获的灵币会变得更多。 将拿花的手抬起来，安辰刚准备开口。 突然，他转念一想。 送给张知栋，张知栋也没法拿起来。 更没办法拿到张知道家里送给张知道，让张知道那个老实人感到惊悚。 两边好处可能都没法捞到。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帮你撬开张知道的窗户，给你放进去。” 安辰满脸笑意问道。 “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让他发现任何家里有人来过的痕迹。”他像是担心张知栋不放心一般，如此补充。 “不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知栋委婉拒绝了，神情难得的有些奇怪。 “可我总觉得这么做，除了吓坏我弟弟，好像没其他好处！”他解释道。 话刚说出口，张知栋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安辰带偏了。 吓到弟弟似乎也不是好处，那就只剩坏处了。 “啧。”安辰咂舌一下，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 张知栋没有九歌那么好骗了。 希望未来九歌不要和张知栋一样学得那么聪明，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他在心底暗想。 六十三、配不上你 “你回去吧。” 伸了伸懒腰，安辰示意张知栋赶紧回他的灵界心灵诊疗所。 “嗯嗯！不错！没问题！”张知栋转身，朝着反方向飞速飘过去。 飘到一半，他又飞速飘了回来。 “不错！还有点事。”张知栋震声。 安辰刚上树，准备做跳跃动作。 身后温度一变高，他警觉回头。 “你就这么想要花？” 安辰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手里的话。 让他现在躲摄像头爬上张知道的家也不是不行。 问题不是很大。 “不错！不过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知栋震声。 “？” 安辰皱了皱眉。 变换了一下动作，他示意张知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不错！我觉得就算灵体们不愿意把砸过来的灵币拿走，我收下也不太好，总有种自己变成骗灵诈骗犯的感觉。”张知栋有些为难的开口，表情沉重起来。 “不，你得收。” 安辰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变成灵体飘荡在人世间，为的就是那么点执念、心愿。这个时候，信仰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如果没有信仰，灵体也会变得力量不足，严重的话甚至会转化恶灵或者魂飞魄散。你这是在行善积德，不是在害灵。”他补充。 “不错！可是！”张知栋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还是觉得收灵体灵币很不道德。 “何况你收了灵币是给我，也不是自己用。”安辰一本正经、大言不惭的说道。 “？” 张知栋特别语塞。 “相信的力量很强大。他们要是真要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助的地方，我们肯定也会帮助。”安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知栋。 随后，扶了扶树枝，安辰跳进了自己房间。 关好窗户，贴上符咒，他果断把张知栋丢外面了 ...... 第二天一大早，九歌起床就看到了丢在沙发上的几束野花。 奶糖一会蹦上沙发，一会又蹦下来。 一会闻闻野花，一会进入防御模式离野花远远的，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久过去，九歌也差不多理解了猫是一种多么神奇的生物。 脑回路比安辰还不正常，性子怪异，却可爱万分。 看着奶糖叹了口气，九歌将野花拿起来。 找了个瓶子灌了点水，她将花朵插了进去。 九歌坚信这必然是安辰给予自己的惊喜。 她这么做也是为安辰着想。 假如九歌将花朵重视起来，不傲娇的装作没看见，好好的守护好，安辰一定会在内心激动万分。 可万一她对野花不理不睬，装作无事发生，安辰必然会非常失落伤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安辰，不是为了她自己。 嘴角微微上扬，九绕了绕自己的头发丝径直走向洗手间。 根据探查，安辰房门里没有动静，洗手间和厨房里也没有人影，那必定是为她出门购买爱的早餐去了。 洗漱的时候，九歌咕噜咕噜吐完漱口水。 抬头的时候，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眼看安辰没回来，九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网上的网民常说，看到喜欢女孩子的新扮相，男生通常都会心跳不止，严重的话甚至会流下鼻血。 这是一种隐藏调情的方式，更是一种展现魅力让男方更爱自己的方法。 擦了擦脸，九歌回房间里开始简单化妆。 因为素颜本身就非常能打皮肤又白皙的原因，除了重大场合，她平时基本不化妆。 简单涂了个斩男色口红，给自己抹了点粉色系眼影，九歌满怀期待的重新下了楼。 重新回到洗手池看向镜子，九歌点点头，确信自己这个妆容足够惊艳。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买好早餐和菜品的安辰才回来。 进门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九歌。 将买好的菜和早餐放到餐桌上，安辰转身去了楼上。 敲了敲九歌房门，他等待了几十秒。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画着好看妆的九歌一脸羞涩的露出了半个头。 安辰有些被惊艳到了，只有九歌这种颜值的人才能驾驭得起这种妆容吧。 “你说假如把这朵花别在头发上会不会更好看一点？”看了看自己手里刚掐下来的两朵野花，九歌弱弱的问道。 “......” 安辰沉默了。 下一刻，他飞快将坟头花从九歌手里抽出来丢到了地上。 在九歌眼中含泪的怒视下，安辰淡定的开口：“你本来就够好看了。野花实在是配不上你，实在想要头饰，我改天陪你出去给你选一个配得上你的。” 说着，安辰的笑容如沐清风。 “真的？”九歌表情秒变，神情很是惊喜。 “真的，这玩意实在是配不上你，你最好不要碰它。” 将丢在地上的花捡起来，安辰笑着下了楼。 说这不是给九歌准备的这种话他实在是开不了口，虽然早就听说女生都喜欢花，但没想到真会有成年人会想着把花往头上插。 何况，这还是徐大官坟头长的花。 把花丢进垃圾桶里，安辰嘴角抽了抽，笑不下去了。 叹了口气，他指了指奶糖：“这花是奶糖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叼回来的，大概是它心血来潮给自己准备的食物。” “？” 身后的九歌愣住了。 奶糖出过门？ 猫还能吃花？ “不是什么很干净的花，也不好看，更配不上你。以后碰到这种来路不明的花，不要碰它。”安辰耸耸肩，回头看向九歌。 太惊悚了，以后他绝对不会做出把坟头花随便丢在一边这种掉以轻心的行为。 奶糖听到安辰的话，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似乎是在表示抗议。 “......” 九歌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总之，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看的花。除了菊花、彼岸花这种寓意不对劲的，你想要什么花束都可以。”安辰拍了拍九歌的肩膀表示安慰。 如果送花能让九歌展露笑容，那他也很乐意去做。 “你今天化的妆很好看，但是下次不要试图做这种行为了，那些野花真的配不上你。”他补充。 “真的？”九歌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耳根有些泛红。 六十四、救世主 也就是说，不光约会有望。 除去情人节，其他各种节日，只要九歌想，就有可能收到安辰送的花。 “真的。所以去吃早餐吧，免得凉了。”安辰体贴的提醒九歌。 “嗯嗯。” 九歌小小的点了点头，表情很是满足。 ...... 将屋里头收拾干净，趁着九歌一时没注意，安辰再次偷偷出了门。 躲过张知栋和毛毛头的视线，他直接朝着外面大街方向走过去。 刚到街上的时候，安辰看到眼神迷茫的张知道正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早啊。” 心血来潮一般，安辰主动跟张知道打了个招呼。 “早。”见安辰主动跟自己说话，张知道有些受宠若惊。 他早就通过观察以及情报收集发现安辰本身性子薄凉得很，对大部分人都是拒之门外的态度。 “这么热的天，你在巡逻？”安辰好奇问道。 并非真的是性子突然变了，他只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嗯，一切都是为了人民。” 张知道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出了和张知栋差不多的发言。 “想好了吗？” 安辰轻笑。 虽然欺负老实人很有意思，但他还是尽量不让张知道太紧张。 “想好了什么？” 咽了口唾沫，张知道眼神有些不自然。 很显然，他有些想逃避这个话题。 之前安辰那句“你做好世界观崩塌成粉末的打算了吗？”对张知道来说既是威胁，又是恐吓。 毕竟经历了那么久玄乎的梦，他也不禁有些魔怔。 身为唯物主义马克思的忠实信徒，张知道不敢让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太大的动摇。 “做好世界观消失的打算了吗？”安辰拍了拍张知道的肩，以示安慰。 有意的，他将粉碎这个词换成了消失。 “你是什么人物？......”张知道为难的看了安辰一眼。 这次直接是世界观消失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让他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安辰云淡风轻的说着听起来不得了的话。 现在的张知道只需要知道这种奇怪的情报就行。 “？”张知道愣了。 “大二病？”他试探性问道。 “是真的。” 安辰盯着张知道，脸色平静如往常。 张知道再次咽了口唾沫，半信半疑的看着安辰。 近来诡异的事情很多，他也没法完全否定掉这种玄幻小说里才存在的可能。 “就算和你不熟，我也知道你很多事情，你确实可以遇到麻烦就来找我帮忙。”安辰淡淡道。 这话是真的，他也没打算白拿张知栋那边的好处。 “你知道我的什么？”将耳朵凑到安辰面前，张知道用余光打量身边的路人。 一个是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警察，一个是面无表情气场很冷淡的男人。 总感觉路过的行人看向他们的表情很怪异。 “我知道你是身份证号码是xxxxxxx，你的真实生日是五月十号，手机卡有两个，一个是工作专用，一个是一直以来和亲朋好友联系用的。你的背后面有一块五岁时被烫的伤疤，哥哥叫张知栋，口头禅是不错！” 说出一长串张知栋告诉自己的张知道个人信息，安辰感到自己有些口渴。 “？” 张知道一副受到震撼的样子，但表情还是半信半疑。 半天，他说不出一句话。 之前那个被骗钱小女孩的事情就很可疑了，但张知道当时没有深想。 为什么完全不认识对方的安辰会知道对方被骗二十多万并且大概找过多少骗子呢？ “不信？”安辰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你现在喜欢的人是xx，初恋是在高中，七岁还在尿床，数学最低分是十几分，小学打架打不过普通小女生，石头剪刀布永远只会出石头，脑袋经常转不过弯，还是个标准的兄控。一直把哥哥当榜样。” “等......别说了！”张知道双手胡乱的挥了挥，像是一个纯情小男生一般羞红了脸。 这些都是只有他和哥哥知道的秘密，哥哥答应会把这些秘密带入棺材里绝不会说出去。 张知栋说到死都不会说出去，那必然不可能说出去。 数据显示，安辰也不可能生前和张知道认识。 假如这些都能被安辰知道，那只有一个可能——安辰确实有可能是救世主。 “你信了吗？” 安辰笑了笑：“我还知道你家前段时间经常会无缘无故变得特别热，空调都没用，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也可以告诉你。” “信......但是一时间没法接受。”张知道老实的回答。 他确实世界观没了。 “信就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丢下这句话，安辰甩甩手回家了。 张知道身为张知栋的弟弟，虽然在阅历以及业绩方面差上了许多，但凭借他兢兢业业的工作精神、踏实苦干的工作态度，也是积累了一定的人脉以及公信力。 假如随着谣言的传播，事情影响到了活人这边，那么得到张知道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特殊事件的善后、奇怪的玄学谣言，这都是需要具有大众威信的人物出面摆平的。 因为有着这样的考量，所以安辰提前出击，将了张知道一军。 日后就只等为民除害以及苟富贵，勿相忘了。 待安辰重新回到公寓的时候，九歌站在玄关位置，很少见的满脸怒气。 “为什么躲着我？”她开口问道。 完全不用推理，傻子都能发现安辰是趁九歌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的。 九歌很不服气。 自己又不是什么痴汉痴女尾随变态，更不是网上最近时常讨论的病娇，为什么安辰会躲着她？ 安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道：“不是躲着你。” 主要是做那种事情带上九歌不方便。 “那是什么？” 九歌表情有些不自然。 难道是安辰看到她会太害羞所以导致了奇怪的连锁反应？ “我太担心你了。”安辰摆出一副一脸关怀女儿的表情看向九歌。 “？” 六十五、不可迷信的女巫瓶 九歌懵了。 没想到安辰已经脑回路不正常到了这种地步。 居然会因为担心她而躲着她。 “我去了趟张知栋那里，严厉告诉他找你帮忙的时候一定要提前打好招呼，不要吓到你。”说着，安辰将钥匙放上鞋柜，绕过九歌坐回了沙发。 “因为时间紧急，担心说晚了会让你遭遇更多恐怖经历，所以我想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搞定，免得你没有安全感。”他张口就来，继续说着自己奇怪的理论。 “你已经为我着想到这种地步了？” 九歌跟着走了过去，嘴微微张着，显然是完全信了安辰的言论。 随着时间的推进，安辰对她的感情必然也是越来越深。 想到这儿，九歌咽了咽口水，表情不自然了起来。 “嗯，是的。” 安辰笑了笑，大言不惭的回答。 假话不真，真话不假，如今的他可以承认九歌在他心目中占据重要位置，可看乐子这种事他果然还是不愿意放弃。 不愧是九歌，每次不高兴了只需要三两句话安辰就能把她哄好。 “喔喔。” 九歌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露出超开心的笑容，她起身准备上楼回房。 在打开房门之前，九歌忽然像想起来了什么朝着安辰说道：“我上次偷着跑去净化了一次恶灵，协会好像也有给我送报酬。” 自上而下扫视了一圈客厅，她指了指沙发后边那个包裹：“听说里头是很稀有的东西，我不感兴趣，送给你了。” “谢谢。” 安辰朝后看了一眼，简单道谢。 想必又是闪闪发光女孩子最爱之类的东西吧。 包裹已经放在沙发后面有一段时间了，他都快忘了这是报酬这档子事。 因为奶糖自包裹送过来后不停的蹭快递箱，比对待普通的盒子还要殷勤非常多倍，安辰这几天甚至产生了包裹里头是猫条猫罐头的错觉。 将包裹放到茶几上，他转身走向电视柜拿剪刀。 就算里头是带有好运魔法的死亡芭比粉口红，安辰也很有兴趣。 能让那个九歌说出稀有两个字，那肯定就是传说级别的物品。 小心翼翼的将透明镭射胶带划开，安辰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将一大捆泡沫纸刚拿到手里，他便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草药香。 东西很轻，百分之九十的体积都是被泡沫纸撑起来的。 将泡沫纸一圈圈撕开，最后露出来的是装满草本草药和水晶碎石的西式瓶子和一张简易说明书。 说明： 魔法铺子。 镇店之宝之动植物变聪明魔法女巫瓶。（不可迷信） 用处：帮助蠢萌的动植物变得更聪明。（可能有用，不能保证百分百有用） 材料：龙血竭、菖蒲、鸢尾根、橄榄油、肉桂符文、龙牙、萤石、白水晶、月光石、蛋白石、粉水晶、精怪灵气。 使用方法：虔诚开启，将动植物身上的体毛或叶子放入些许，每天放在月光底下哎，等待效果渐显。 提醒：能不能变得聪明，靠动植物个体，迷信魔法不可取。 ps：变聪明不是成精更不是化人形，使用效果因物而异，速度不一。 合上说明书，安辰晃了晃魔法女巫瓶，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奶糖已经闻味过来了。 用爪子捣鼓瓶口，不停用鼻子嗅上面的气味，活像每次客厅里突然冒出好吃猫罐头时的态度。 “你想要这个？” 安辰看了看奶糖，试探性提问。 “喵！”奶糖很激动的叫了一声。 “用这个变不成猫娘，也成不了精。”安辰微微一笑。 而且虽然九歌说了是稀有品，但上面也写了不一定有效。 可能是因为和安辰待太久了的原因，奶糖身上早已有了一些比较人性化的特征。 虽然大部分时候还是蠢萌蠢萌的，但奶糖时不时还是会展现出不像动物的行为举动，并且偶尔也像能听懂人话似的。 “喵！喵！” 听到安辰的话，奶糖又叫了两声，跳下茶几蹭了蹭他的腿。 安辰有些犹豫。 “等我考虑一阵再决定给不给你用。” 当场薅了奶糖的几根新鲜白毛放入口袋，他无视猫咪抗议的声音回了房间。 男巫以及女巫是指能使用巫术、魔法、占星术等超自然能力的人类，也是属于通灵者职位里的一种。 根据魔法体系不同，有的巫师使用白魔法，有的使用黑魔法。 通灵者有很多，但到达称为巫地步并且得到认证的，肯定是某一种相关能力登峰造极。 在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安辰便感受到了里面所装东西的巨大能量。 如九歌而言，这个女巫瓶确实是极其稀有少见的。 属于整个通灵市场几年都找不到一瓶差不多的售卖品。 对于类似的东西，安辰有过耳闻，但他一直以为是为了骗钱而研发的保健品。 猫的魅力在于杏仁般的瞳孔、玻璃水晶球一般的圆溜溜大眼睛、可爱的脸蛋、优美的猫步、柔软如水一般的妖娆身段、软萌的叫声以及略微有一些智商却经常犯蠢的行为动作。 假如拥有了惊人的智力以及人性，奶糖很有可能会自此失去它独有的纯真蠢萌感。 如此来考虑，安辰还是决定晚些时日再使用女巫瓶。 ...... 对于张知道而言，成为一名警察不是他的初衷，却是他最后的信仰。 身为警察世家的一员，年幼的他并没有任何想要考入警校的冲动，甚至到了高中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是拒绝的。 原因很简单，家族里所有当警察的，基本陆陆续续全部光荣了，这其中甚至还包括自己的爷爷还有父亲。 母亲很辛苦，在他记事起便经常以泪洗面。 哥哥张知栋有着一往无前的热血精神，抱着就算光荣了也要完成自己梦想的惊人冲劲，就算是父亲牺牲，他也没因此停下前进的脚步。 张知道惜命，也怕死，他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想要更了解这个世界，最开始的他只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 这个念头直到什么开始改变，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六十六、家庭暴力不可取 晚上，伪都商城。 下班了的张知道依旧没有脱掉警服。 “我说知道啊，你咋还不换衣服啊？”同样一起下班换好短袖的小李跟着张知道一起走了出来。 “警服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誉，除非是全天休息，一般我都不会换便服的。”看了看晒得黑漆漆的小李，张知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于绝大多数警察而言，警察只是一份本职工作。 在下班的时候继续穿着警服，意味着警察这个身份没有下班，个人自由时间得不到保证，还容易被人民群众路人道德绑架。 “小张你真的好厉害，这拼劲有你哥那感觉了。”小李拍了拍张知道汗湿了的背，手上有些黏黏糊糊的。 “还差得远呢。”张知道腼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头发上的汗水顺着额头滴了下来。 “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吹吹空调，梦想重要，但假如热坏了就不值当了哈。”对着张知道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小李骑着摩托车走掉了。 张知道叹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转身进了伪都商城。 买东西的时候能蹭蹭凉也挺好的。 今天审完犯罪嫌疑人后，张知道帮同事通知嫌疑人的家属。 结果几次电话打过去，对方家属都把他当成了弄诈骗的。 第一次是：“你有病吧，我老公做生意做得好好的。” 第二次是：“我儿子？我去你的臭骗子。” 第三次张知道聪明了，直接拿嫌犯的手机打。 最后对方老婆：“你还偷我老公手机？有病，拉黑你。” 被数次挂断电话的张知道很懵，只能告知同事等对方家里人察觉到不对劲再说。 伪都商城非常大，空调也开得很很冷。 张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正常空调温度了，就算是在家里热源转移到社区外面的现在，他也是时不时面临空调短暂失效的困境。 将挑好的日用品放进袋子，他突然在角落看到了安辰和九歌的身影。 可怕的记忆苏醒了。 让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突然接受其他其他玄乎的设定，确实是一个会让人世界观崩塌的做法。 这几天以来，对于安辰口中所说的救世主或是其他什么，张知道不敢想，或者说他压根不愿意去想。 一旦接受某种设定，过去的生活可能就会离他远去。 所谓潘多拉魔盒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知怎么的，张知道总有一种安辰已经发现自己了的错觉。 只是随意的一瞥，他感觉自己有种被凝视着的危机感。 张知道感受到了恐怖，安辰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 和平日里见到的犯人不同，是一种威压式的冲击感。 明明平日里并不显眼，可只要注意观察，就能发现对方的独特之处。 虽然张知道警察打扮很显眼，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有看着他，但他认为自己距离安辰、九歌二人还是有些距离的。 至少现在，他已经偷偷摸摸的蹲了下来，朝着二人的方向暗中观察中。 凭借双眼2.0的视力，张知道判断安辰和九歌正在置办出门旅游需要用的东西。 根据肉眼粗略估计，购物车里头有一次性卫生洗漱用品、旅游包、人字拖、环保袋、医药盒等待。 ...... 过道上，安辰盯着一朵颜色很奇怪的花型发卡看了几秒。 这个发卡很像小学课本插图里头的低配七色花，花瓣皱皱的，颜色怪异，还是毛毡做的。 如果让安辰亲自做的话，肯定能做得好看的多。 跟在旁边面无表情的九歌打量了一下安辰，又打量了一下发卡，眼神有些茫然。 “走吧，去里面逛逛，顺便看看咱们这次出行还缺什么。”安辰将视线移了回来，转头准备走人。 九歌点点头，没说啥，只是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满脸生无可恋的的将花型发卡尝试着往头上插。 “停。” 见状，安辰伸出手将九歌手里的发卡拍了下来。 差点就要出糗了。 “你说这次购物顺便帮我挑发卡的？” 九歌瞪大眼睛一脸不爽的看向安辰。 她大发慈悲的把这么奇怪的东西往脑壳上插，安辰居然还把东西给拍了下来。 “这个太奇怪了，配不上你的气质。”安辰耸耸肩将发卡捡起来放回货架上，表情有些无辜。 越接触越觉得九歌可爱得过分。 憋笑真的让他感到很辛苦。 “看到好看的头饰自然会给你买。” 安辰只是看那个发卡太怪异，所以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 九歌冷眼瞄了一眼安辰，嘴撅了撅没继续说什么。 她实在不懂安辰的脑回路。 “你需要防晒霜吗？”安辰瞧了九歌一眼，问道。 女孩子好像夏天出门都会用防晒霜，更不用说出的是远门了。 “我有，而且打伞就够了。” 九歌表情闷闷的，两颊鼓了鼓，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 “那就不用防晒霜了，换个方向走走？”安辰提出建议。 不知怎么的，看到九歌这个样子，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想要上去捏捏对方脸的冲动。 “可以，到时候你帮我打伞。”九歌将头扭到一边，嘟囔道。 “也可以。” 没有拒绝，安辰摸了摸九歌的脑袋瓜子。 紧接着，他转过身，把货架上那个发卡重新取下来，对准九歌的脑袋就戳了上去。 “家庭暴力不可取，二位住手。” 看到九歌拔下头上奇怪的丑花，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安辰重拳出击，安辰抓住九歌胳膊满脸笑容的吓人场面，张知道起身朝着二人冲了过去。 假如安辰真是救世主，那九歌和他打起来的后果必然是九歌当场gg。 “......” “......” 安辰将胳膊垂下，朝着张知道轻轻笑了一下，道：“晚上好。” 九歌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面部表情重新冷淡起来。 每次看到张知道，她都有种面对张知栋的感觉。 所以可以的话，九歌会尽量避难和张知道说话，免得二人的模样重叠造成串戏。 如此想着，她只是看了眼张知道，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六十七、套路 “晚上好。”张知道有点懵的对着眼前的二人回了个招呼。 周围的顾客以及营业员都用害怕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个人。 想凑近听听，但又怕被殃及到。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警察都穿着警服进商城了，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危险人物。 恍惚间，九歌意识到张知道冲过来的时候，自己好像听到了家庭暴力四个字。 “你们......小情侣之间有事好好说嘛，不要动手。”张知道因为自己是莽的冲出去的原因，表情有点尴尬。 “小......小情侣......”九歌愣住了。 过了不到一秒，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之前是面对灵体迫不得已，那这次是为了什么？ 看了看安辰，又偷偷瞄了瞄张知道，九歌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和我女朋友闹着玩呢。”安辰拍拍九歌的脑袋瓜，表情很是严肃。 摸了下九歌的手将她握紧的拳头扒开，他把九歌手掌里的发卡放回了柜台。 九歌大脑当即宕机，整张脸变得通红。 安辰的手还是冰冰的，碰到她手指时动作也很轻柔。 退后两步，她狐疑的看向安辰。 九歌怎么也没想到，安辰居然如此的厚颜无耻，还没正式谈恋爱就自称是她的男朋友。 这样一想，她突然警觉。 难道安辰是对她先下手为强，假如她没反驳就当她同意了？ “哦哦，那是我误会了。”张知道看向安辰的表情充满了歉意。 “而且好像还把你女朋友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表情复杂、脸色不停变换的九歌。 吓到女孩子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张知道是知道安辰的情况的。 他身为唯一知道安辰的真实身份的人，假如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地球出现危机，人民失去希望，邪恶势力入侵大地，安辰拯救世界的计划被他破坏，那他百死都难逃其咎。 “没事，一会就好了。”趁着九歌还没反应过来，安辰趁机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我女朋友胆子没这么小的。”他说着，笑容如沐春风。 九歌彻底傻掉了。 “哦哦。” 张知道点了点头，朝着周围说道：“是误会，误会，大家赶紧散了吧。” 假如对话涉及到地球和平稳定这种机密内容，那绝对是不可以被普通民众听到的。 这点知识量，就算是他也懂。 营业员和其他顾客听到警察先生这么说了，也没敢继续停留，都自行散掉了。 “我没打扰到你的计划吧。” 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张知道小声问道。 “没有，这么点突发情况不会打扰到世界的和平。” 严肃的看着张知道，安辰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前两天刚跟张知道说自己是救世主，他暂时还没忘掉自己给自己立的人设。 “假如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说什么也会帮忙的。假如是拼上自己这条命，我也可以。”张知道深呼吸了一下，做出了一副很壮烈的表情。 看来是真的做出了相当可怕的觉悟。 九歌在安辰身后一脸懵。 听到安辰的说法，她不知道是惊吓多还是喜悦多。 好不容易抛去杂念，听到两个谜语人说的暗号，九歌又开始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 本就社交恐惧症，在这个状况下，她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命就不用了，你要是没了，你哥的在天之灵大概会从天上掉下来把我打一顿。”安辰认真的看着张知道如此说道。 这不是玩笑。 当初张知栋找到安辰帮忙，最大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放不下自己的弟弟。 身为家里唯一一个独苗，张知栋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会出事。 “你还能联系到我哥哥的在天之灵？” 张知道大喜，眼睛都亮了起来。 记忆一下子全部连了起来，世界的答案从脑袋里呼之欲出。 也没再想什么科学不科学，马克思不马克思之类的。 他摇了摇安辰的肩膀：“我哥哥的在天之灵怎么样了？他在天上还好吗？” “挺好的，你如果想他了，就抬头望望天，盯个十几分钟，你就能看到他的笑脸了。”将张知道的手拍下来，安辰用力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身后的九歌听到他胡说八道，直接用劲掐了掐安辰的后背。 她差不多懂了眼前的情况。 安辰透露了张知道通灵人之间的事情，而且还造出了奇怪的谣言。 感受到背后的痛楚，安辰脸色没啥变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到安辰的话，张知道很欣喜。 “我以后一定经常抬头看天。”他信誓旦旦的将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和他对话，你哥哥的在天之灵和我很熟。”安辰欣慰的看着张知道，内心突然很有成就感。 这是仅次于九歌的第二好骗的活人。 “好的！没想到救世主居然是哥哥的朋友，怪不得梦里哥哥会经常提到你。”张知道激动的拍了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救世主？”九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看向二人的表情越发怪异。 秉着安辰可能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的想法，她静静站在一边，没有出声。 “嗯嗯，你哥哥和我说了有关你的很多事，他真的很关心你。”安辰晃了晃购物车，回忆道。 “哥哥有什么愿望，或者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吗？” 闻言，张知道低下头眼眶有些泛红。 “他最近挺好的，不过因为我和九歌马上要去外地了，所以他很担心我家猫没人照顾，你有什么办法吗？”说着，安辰叹了口气。 明天就是出行的日子了，但考虑到不知究竟得花费几天，照顾奶糖便成了一大难题。 最开始他便是想拜托张知道的，这次正好碰到了就直接套路上了。 九歌瞪大眼睛，看向安辰的表情变了好几变。 “啊？你们要去外地吗？”张知道摸了摸后脑勺，似乎在思考什么。 “猫我可以帮你们，虽然我工作比较忙，可能会去的比较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六十八、中元节 中元节。 将家门钥匙交给张知道后，安辰和九歌二人动身前往景城。 刚走出社区大门，在左边接待大波大波灵体、热情却又忙不过来了的张知栋已经派出了座敷童子一般的毛毛头前来送行。 “二位好，我是张酥酥座下毛毛头是也，只要拜了我，就会得到好运哦。” 刚飘出来，沉浸在张知栋光环里的毛毛头就对着九歌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九歌整个人身子僵住，一脸不适的躲到了安辰背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 本来中元节对她而言就很可怖，安辰的体质都没之前那么管用了。 走在社区里头都能看到从地上冒出来或者从天上掉下来的灵体，再加上毛毛头这一雪上加霜的恐吓行为，九歌最后的心理防线就这么崩塌了。 悠悠的看了毛毛头一眼，确认旁边没路人注意，安辰对着毛毛头的脑袋就来了一刀手刃。 毛毛头开始眼泛泪花。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再继续跟过来，待会那群信徒就得跟着我和九歌去开会了。” 注意到旁边还在排队的灵体们的视线，安辰拿起手机准备打车。 九歌悄悄探出头来，也把头凑到了安辰的手机屏幕上。 她还挺好奇对方的锁频密码的。 毛毛头伤心的飘走了。 正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古斯特在安辰和九歌的面前停了下来。 “喂，我好心的租了辆车来接你们了！”苏芷将车窗打开，探出了个头，表情有些不爽。 她本身是不想这么做的，可厉织非这么要求，说一个地方的同事，关系还是得处得像话一点。 厉织坐在司机位置上，手握方向盘，眉头紧锁，一看就是个刚上路没多久的新手。 “还有你，为什么自那以后就不回我消息了？明明还会回厉织的消息。”苏芷盯着安辰，表情不善。 九歌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安辰，仿佛是在问对方为什么还会有厉织的联系方式。 “......” 被两个人齐齐盯着，安辰突然又不想说话了。 “总之，快上来。”苏芷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想跟你们计较的表情。 九歌偏过头，嘟了嘟嘴，随后又把头转了回来，表情恢复原样。 安辰开始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上去，有一半半路出事的风险。 假如中元节出事，那大概会变成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 一路无数灵体相随，回到冥界。 不上去，有一半苏芷和厉织两人一起出事的风险。 到那时候，他和九歌的良心肯定会非常不安。 “喂，快上来啊，别给脸不要脸啊。”苏芷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可说出的话越来越不耐烦。 九歌没有理会苏芷，看了安辰一眼，她叹了口气。“你会开车吗？” “会。”安辰点了点头。 驾照他高三一毕业就考到了，之前做任务的时候也有多次开车的经验。 “你们在说什么？这儿不是有司机吗？”苏芷眉头皱了皱，仿佛不太能理解面前的二人在说啥。 “车让他来开吧。”九歌撩撩头发，用手指了指一旁面无表情的安辰。 不知为何，她对安辰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总有种对方无所不能的错觉。 “你这是瞧不起我搭档？厉织可是一路跌跌撞撞的过来，到现在这辆车也没被撞出印子。”苏芷自豪的说出了很惊悚的话。 “快。”指了指厉织的位置，九歌示意安辰赶紧上去。 发现已经有灵体想要凑过来了，她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便坐了上去。 苏芷嫌弃的往边边上移了移，九歌也没在意。 再待在原地不动，她恐怕就要暴露弱点到苏芷那边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安辰耸耸肩，瞪了一下旁边的灵体，随后打开前座的门，把厉织换了下来。 被换掉的厉织下车时露出了一副解脱了的表情。 苏芷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爽了。 重新打开后座车门，厉织很主动的挨着九歌坐了下来。 九歌感到有些不适，态度又重新变得冷冰冰的，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从后视镜看到厉织和九歌坐的很近，不知怎么安辰心里总有点不太舒服。 回头看了眼九歌，他平静开口道：“在前座来，我才是你搭档吧。” “啊......好。”九歌有点懵。 换到前座，她悄悄的瞄了瞄安辰。 总觉得刚刚安辰的行为很像最近看的小说里头的霸道总裁。 那次商城遇到张知栋，被说是女朋友还被吃了几次豆腐的事情，九歌问了安辰好几次，可安辰每次都很好的搪塞敷衍过去了。 可以的话，她希望安辰能早点告白，越早越好。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车开动了。 车窗外有很多人在烧纸，遍地的灵体散步在四处。 有的灵体在低头观察路人、有的在尝试看能不能吓到谁、有的在凭借记忆寻找自己的亲人、有的跟失了智一样一脸痴呆到处撞来撞去。 如果有灵体突然冲进车里，恐怕苏芷也不会怎么样，最多直接把对方赶走。 可九歌的反应就不能得到保证了。 假如场面实在是太惊悚，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持淡定的表情。 这样想着，九歌直接上手想尝试把车上的后视镜遮住，结果稍微使了点劲，后视镜被扭断了。 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 安辰没反应，后面两个人呆住了。 “你在干什么啊？”苏芷猛地站起来，脑袋却撞到了车顶。 她抱着头又重新坐了下来，看向前方的表情愤愤不平。 厉织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拍了拍苏芷以示安慰。 “不好意思......你在后面一直盯着我的样子让我感到很奇怪，像个女变态一样。”九歌低着头抛出了奇怪的解释。 她打算事情结束后直接打一笔钱到苏芷账户上。 “你？” 苏芷又想站起来，可腿刚动她便被厉织按了下去。 很想反驳，可她也确实一直用仇恨的目光一直盯着九歌。 本以为对方不会察觉，苏芷认为自己失误了。 “好了好了。”厉织像个和事佬一样劝道。 车费以及坏个后视镜这种事情，过后让协会报销就行。 涉及出差、开会的事情，大家都是默认使用公费的。 本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九歌和苏芷感情更好一点，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六十九、迷茫的灵魂随处漂泊 一直到景城，车上的四人没再说过话，气氛一路都很尴尬。 安辰开车非常稳当，一看就是老司机了。 这点让一直暗中观察的厉织非常刮目相看。 将车开到指定位置，全程将头埋着的九歌终于注意到车窗外风景不一样。 下车时，路边飘过很多很多穿着几十年前样式的破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和打扮非常复古又破旧的小男孩。 除了少部分大人，大部分都是孩子。 基本上就没几个穿着打扮看起来很优质的。 他们不断地穿过人流，从活人的面前蹦蹦跳跳的穿过去。 有的孩子甚至还背着书包，背着装满菜的小萝筐，满脸憨厚淳朴。 数量太多。 一时间，四个人不知道从哪开始下脚比较合适。 在伪都，打扮不合现代标准的灵体很少。 就算出现了，多半也是生前的某种服装爱好者之类的。 如今这些年，人们的生活水平稳步提高，来自遥远过去的灵体更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灵体，都是近十来年内的。 一时间，四人都有一种穿越回了几十年前的感觉。 如果不是还有穿着现代装的活人，恐怕他们都得怀疑人生了。 ...... “好饿啊。”一个口音很奇怪的，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背着破包，手里拿着泛黄的馒头往前走着。 “我滴牛怩？”小牧童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漆黑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一旁的老爷爷也是，似乎是在找不见了的牛。 附近灵体们也是同样，赶路的赶路，找地方的找地方，似乎都在焦急的做着生前在做的事情。 迷茫的灵魂随处漂泊，无人呼唤，那无法回馈的感情。 固执的他们仍然认为自己还活着。 安辰和九歌持续沉默。 他们突然回忆到，教科书上所写的一百年前景城所发生过的战争。 出乎意料的，面对这些特定的无助茫然的孤苦灵魂，九歌心里没有半点恐惧的感觉。 当然有个前提，得这些灵体不会刻意吓人。 “这是啥？”苏芷有点诧异的看着面前千篇一律上个世纪打扮的灵体，扶了扶眼镜。 她不是历史不好，只是暂时脑袋有些短路。 “这些应该是本来就生活在景城的灵体，景城一百年前发生过战争，这次中元节，他们无意间从生活的地方飘出来了。”厉织思考了一会，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一百年了还在这里，这可能就涉及我们比较难干涉的领域了。”说着，他看了九歌一眼。 假如是九歌的话，说不定有办法。 “超度了吧。” 忽地，九歌开口。 这些灵体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生命。 他们还在自己无意间制造的过去的幻境里活着，不断的背着书包、放着牛、重复着生命最后那几天的日子，一直循环着，没法得到安息。 如今中元节不小心出来了，居然也毫无察觉。 “开完会再解决，时间比较紧。”安辰看了眼时间，提议道。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给他们带点吃的。”他这样补充。 从来来往往的复古灵体打扮来看，恐怕他们平时的生活质量也差强人意。 上学、放牛，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能这样生活已经非常艰难了。 可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人的肚子是饱的。 “嗯。”九歌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 她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 如果是有什么原因导致没人知道还好，要是协会知道，并且景城的成员明白眼下的情况却划水不管，那就不仅仅是职业道德的问题了。 “我先走了。”苏芷一副兴趣不适很大的样子。 走进一个死角，她转了个圈，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 随后，苏芷的身影原地消失了。 “那我也走了。”朝着安辰和九歌笑笑，厉织也走到了那个位置。 重复着和苏芷一样的动作，嘴唇动了动，他的身形也跟着消失了。 “协会把落脚点安排在了这个区域，只要找个死角，把脑袋放空，念念咒就可以进去了。”怕安辰被吓到，九歌拿手比划着，试图给他解释清楚。 她担心安辰没见过这种场面。 “嗯。”安辰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其实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懂了，只是九歌以为他不懂。 如今每次看到九歌努力试图和他解释或者教他东西的样子，安辰都会表面特别乖的听着，不忍心扫她的兴。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我三两句话可能没法跟你说得很清楚。” 见旁边没有其他人了，九歌也就开始放飞自我，话和表情多了起来。 一路上憋了太久，明明安辰坐在旁边她都没法说上话。 想到这里，九歌就觉得很辛苦。 “嗯嗯，刚刚在车里辛苦你了。很努力呢。” 安辰轻笑一下，忍不住摸了摸九歌的头。 “啊......” 九歌脸红了红，脚往后面退了一步，又移了回来。 左顾右盼了一下，表情有些犹豫，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事......很多事......要在没人的场合......” “什么事情？而且这边除了一点灵体没有其他人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进去之前，我想问一下，协会有说小黑人的事情吗？”看九歌太紧张，安辰贴心的转移了一下话题。 “还没，不过这次可能就会说了。” 提到这个话题，九歌神色立刻恢复了正常，语气也坚定了不少。 “这样，那进去的咒语是什么？我刚刚没听清那两人嘴里的话。” 安辰满意的看着九歌。 其实不需要咒语他也可以想办法进去。 “咒语是：朝九晚五万岁，九九六天下第一，迟到工资折半。”九歌勾了勾头发，一本正经的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她非常熟练，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没觉得这口令有什么奇怪的。 “？” 安辰傻了...... 九歌表情没半点变化，还是很严肃，似乎是没觉得这个咒语有什么奇怪的。 果然协会的人也都是社畜...... 安辰再一次体会到这个社会的现实。 七十、三年一变的性格 叹了口气，安辰和九歌一起走到死角。 傻傻的转了一圈，二人闭上眼睛，放空思维，开始念咒。 “朝九晚五万岁，九九六天下第一，迟到工资折半。” 话音刚落，四周的场景开始变化起来。 高楼大厦、劳斯莱斯、旁边飘来飘去的复古灵体全部不见了。 随之引入眼帘的，是远处的一个高大建筑。 场景像是在林间，弯道前有一座很大的黑房子。 “这是有重要事情通知的时候会用到的开会地点。”九歌指了指那栋房子，如此解释道。 她眉头皱了皱，感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安辰倒是没觉得有啥，一开始他就认为时间定在中元节非常的奇怪。 四面八方的小道上不断出现各式各样的人影。 安辰突然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协会成员都来了。 “所有协会的人都来了？”他按了按眉心，问道。 “一部分罢了。”九歌斜眼瞟了瞟旁边，小声回答。 所有朝着房子走去的协会成员，就没几个打扮正常的。 他们人来人往，装扮一个比一个奇怪。 有牛头马面、有猪头人、有猫脸老太太、甚至还有女装大佬...... 当然，那些男性看向九歌旁边安辰的目光更奇怪。 所有人基本都在偷瞄安辰，可又不敢接近。 “你不要离我太远，免得被揍。” 因为人多了起来，九歌无奈变回了扑克脸。 她对自己的人气非常自信，假如安辰脱离自己的视线范畴，绝对会有人跑去找安辰的麻烦。 严重的话，很可能安辰会被打到住院！ “喔......” 安辰耸耸肩，没说什么。 他不太担心被揍，他只担心要是真有人想揍自己，万一自己下手太狠了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二人朝着黑房子踏步过去。 进入房子的时候，安辰注意到门旁边站着一个骑士打扮的......灵体？ 不对？人？ 头被盔甲盖住，看不到表情。 手里拿着西洋剑，整个身形一会实一会虚。 “你们这儿也会有......灵体？” 看了看那个骑士，他乐了。 这玩意人不人，灵不灵的，具体是什么物种，安辰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能把这种东西当门卫，协会确实不简单。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灵体，我一直把他当人来看待的。”九歌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协会内部也一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点她是知道的。 可是这么久以来，不论九歌多少次上报有关不合理的事物，协会终究都选择回避态度。 这也是她这几年以来数次拒绝加入协会最高层的原因。 “当人？” 安辰挑了挑眉，看向九歌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也就是说，九歌是知道协会一些事情的，可她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 或者说，她做了，但没用。 笔直站着面对陆陆续续进入屋子的怪人，骑士一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好似被断电的机器人。 “好像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骑士先生就一直在了。” 扯了扯安辰的衣角，九歌指了指旁边的小房间。 因为她太醒目的原因，刚刚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话，里面的人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安辰了。 跟着九歌走进小房间，安辰将门轻轻带上。 如果他没记错，刚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旁边是没有小房间的。 对于这个地方的构造，安辰还比较感兴趣。 大概只有能力非常强，才能把幻境做得跟实境差不多吧。 “也就是说，他几百岁了？”安辰顺从的坐在凳子上，饶有兴趣的望向九歌。 “以及，你们家世代都有灵力？”他继续开口提问。 九歌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是的，起码几百岁了。我们家族每一代都会通过占卜选出一个继承人，作为协会里的重要角色。” 很不幸的，她就是这一代的继承人。 因为生来便被选中的命运，九歌的童年甚至少年时期都过得非常痛苦与艰难。 家族的厚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因为有历任继承者的比较，九歌不能有任何松懈懈怠。 靠在墙上，她神情有些惆怅。 过去并不美好，并且造成了现在她拧巴的性格。 “嗯，那你把他当做人的原因是？” 安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黑白色的，和地板一模一样。 还好墙是纯白色，要不然看久了精神都会有问题。 整个房间的设计都很压抑，好在里头没有什么窃听方面的灵力存在。 “骑士先生他在我小学五、六年级那两年，非常照顾我，他很礼貌，很温和，耐心也很好，靠近也不会让人感到冰冰凉凉，更没有吓人的感觉。除了不用进食和排泄，从各方面都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九歌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神情突然变得很放松。 不知怎么的，看九歌这个反应，安辰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可是你看，像张知栋那样的，还能放热呢。”摆摆手，安辰苦笑一下，将思绪放掉。 他不觉得从这点九歌就能判断出对方像人，而且那句五、六年级那两年让安辰也很在意。 “确实是这样，可能他和张知栋一样是个意外，可我还是觉得骑士先生像个人。”九歌勾了勾头发，嘴唇抿了抿，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 “具体是哪方面呢？” 看了眼手机时间，安辰问道。 开会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是一点二十，时间倒是不急。 “骑士先生每种性格会保持两到三年，一般只要过三年，他必定会换另一种性格。”九歌思考了一下。 “比喻说今年开始，他变成了很严肃、很一丝不苟的那种高冷性格。” 三年前是很逗乐的性格，六年前是很疯癫的性格。 因为疯癫的性格和曾经的温柔实在是反差太大，九歌当时第一次感受到，差点被气哭。 时间久了，她也就接受了这么个事实。 反正这么多年九歌也是孤独的过来的，只不过是少了个能安慰自己的人罢了。 对于之前的她而言，人只能靠自己。 七十一、有时候是高血压有时候是低血压 “之前那个精神病灵体你还记得吗？骑士他可能也是有精神分裂，因为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安辰具体事例具体分析。 那个灵体刚开始还附在了毛毛头妈妈身上，满脑袋都只有谈恋爱。 九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不一样，他还去实体医院看过病。” 那时候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一路跟踪过去，结果看到了诡异的景象。 普通的活人医生甚至和骑士打了招呼，看到全身盔甲的骑士也没感到奇怪。 “你是说，没有灵力的活人也可以看到他？”安辰眉头皱了皱，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单纯。 本来是以为协会对灵体做了改造，或者做了非法人体的实验之类的，看来其中的隐情要更多。 “应该是可以看到的。”九歌声音越来越小。 她后来去问了那个医生，医生说每隔一段时间，骑士都会来看不同的病。 有时候是高血压，有时候是低血压，有时候是糖尿病，有时候是低血糖，反正什么奇怪的病他都能患上，奇怪的很。 但因为是个金主，人有钱，奇怪也没关系，所以医生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深究。 “他平时也都带头盔？有人见过他的样貌吗？”像想到什么，安辰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 坐上去他才发现，这儿的凳子不太干净。 “普通协会成员应该是没有的，高层可能也看不到吧......五六年级的时候，我说想看骑士叔叔的脸。结果骑士先生跟我说没人见过他的脸，他睡觉也不摘头盔的。”九歌咳了一声，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那时候她一直喊骑士先生叔叔，没想过对方可能比太爷爷还大。 明明听声音挺年轻的。 “他的声音有过变化吗？”像是知道九歌在感叹什么，安辰开口问道。 “那时候小，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是应该是有点变化的。毕竟性格不一样，说话方式也会有区别。” 九歌努力的回忆了半天，可无奈的是记忆已经模糊了。 “你有没有碰到过他？”忽地，安辰眉头越拧越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没有碰过他，那时候我的性格和现在没啥区别，只是对他说的话多出了个别几句话而已。” 九歌冷哼一声，用很傲娇的眼神看着安辰，仿佛在说你开啥玩笑呢。 下一秒，她突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误会了，我跟骑士先生没什么！我当时对他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只把他当叔叔！”九歌往前走了几步，语气难得的有些急促。 原来安辰问这些是这个意思！ 她还以为安辰是在分析事情，没想到是在暗戳戳的吃醋！ 九歌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担心安辰误会自己和骑士先生之间的关系。 假如事情变成那样，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她大概会很崩溃。 “我知道了。” 安辰眉头没皱了，甚至还笑了一下。 没有说九歌的解释不对，也没说九歌想多了。 他甚至想象到了一个冰冷的黑长直小萝莉一脸不屑的斜眼瞄着骑士先生，温和的骑士先生丝毫不介意，甚至开始关心对方的样子。 想着想着，安辰表情又严肃了。 突然觉得有点气是怎么回事？ “真的没什么？” 见安辰的表情变了好几次，九歌表情有些慌乱。 她快速移步到安辰的面前，抓着安辰的袖子摇了摇。 抬起头，九歌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安辰忽然又被她可爱到了。 “我知道了。”他舒展眉头，再次轻笑一下。 “这名骑士先生有名字吗？”安辰摸了摸九歌的脑袋。 两到三年一次，上次幻影正式出现也是三年前。 这个时间点倒是可以深究一下。 条件允许的话，安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幻影的线索。 九歌脸有些泛红。“没有，我们都是喊他骑士，可能他就叫骑士。” 说不定因为叫这个名字所以成为了一名骑士，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也不知道华国有没有姓骑的人。 “你是智障吗？” 安辰一本正经的盯着九歌，没有摆出很嫌弃的表情。 考虑到表情平静更有杀伤力，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方式。 “？”九歌眼神冷了下来。 “你是智障吧。”安辰这次用了陈述句。 “！”九歌整个人的气场都冰冷了。 重重的跺了一下脚，她推开门。 犹豫了一下，九歌没有把门用力带上。 安辰偷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出房门，房间门便当场消失了。 一点半。 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见九歌带着安辰出来，一个缠着绷带的家伙首当其冲的凑了上来。 九歌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缠着绷带的家伙垂头丧气的走掉了，走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回个头。 其他衣著打扮奇奇怪怪的人物也是盯着正在散发清冷气场的九歌。 一时间，整个大厅安静了。 九歌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或许是习惯了，被这么多人注视，她也能做出一副临阵不乱的态度。 感到盯向自己的目光里有些带有恶意，安辰叹了口气。 往后退了几步，他朝着骑士先生走了过去。 九歌诧异的回头看了眼安辰，但也没跟上去。 跟上去，安辰必定会在没她保护的情况下被揍得更厉害，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见安辰走掉了，大厅里又开始出现细细簌簌的说话声。 有绷带男的先例在前，大家也不想为了搭讪九歌丢这个脸。 看着宛如石雕一般的骑士先生，安辰思考了一下。 感受不到明显的气息，他实在没法简单的下推断。 “骑士先生。”安辰笑着朝骑士开口。 “......” 骑士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你是人吗？” “......” 骑士如同没听到一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是灵吗？” “......” 受到两次挑衅，骑士依旧没有反应。 安辰乐了。 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缘’，他像戳九歌一般戳了戳骑士先生的盔甲。 七十二、还是活的 冰的，有实体。 轻轻戳没有反应，安辰稍微用了一点劲，骑士还是没有反应。 这个骑士绝对有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将部分力气集中在手掌上。 随后，安辰拍了骑士一下。 没想到，下一瞬间，骑士整个身子连同盔甲一起弹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墙上。 “砰。” 墙当场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安辰也有点懵，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武力，没想到骑士直接弹出去了。 骑士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随后抽出西洋剑便朝着安辰砍了上去。 九歌一脸吃惊的回头，众人也纷纷转过身来。 安辰没有任何反应。 三步作两步，九歌朝着安辰快步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安辰伸出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即将击到自己的西洋剑。 骑士先生整个倒下去了。 九歌停下脚步，松了口气。 周围的人全傻了。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简单！”苏芷拉着厉织就冲了出来，对着安辰指指点点。 穿着南瓜装的短发女生也是一副审视的目光打量安辰。 女巫男巫装的几个小团体开始窃窃私语。 “你没事吧？”九歌关切的问道。 也顾不上周围人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直接扑上去亲自检查检查安辰的身体有没有出问题。 “没事，我只是碰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演技派，演的这么夸张......真的很……调皮？”说着，安辰轻笑了一下。 说到只是碰了他一下以及演技派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故意提高了声音。 “......” 看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骑士先生，九歌的表情有些复杂。 安辰的体质特殊她是知道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是碰了一下？您在开玩笑？”戴着狼人头套的鹰钩鼻男人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也觉得他不简单。”厉织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神情越发有意思。 他一直对安辰很感兴趣。 看到眼下的情景，厉织对安辰的兴趣越发深重。 “就是就是，还想装怂。”苏芷双手叉腰，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你就是九歌的搭档吧，报上名来。”不到一米六的爆炸头男抱着双臂，傲慢的盯向安辰。 这个动作由九歌来做是好看，换了别人安辰只想当场走人...... 其他奇奇怪怪的人也没说话，但也没停止打量的目光。 “你们也不了解骑士先生如今的性格吧。” 安辰礼貌的笑了笑。 从九歌的形容来看，现在的骑士先生应该不会和任何人交好。 “......” 众人沉默着，看看倒地不起的骑士先生，又看了看安辰。 他们确实和骑士先生不熟，也有对方如今其实真的是个戏精的可能性。 “好了，别闹了，都让开。”威严而又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在场的成员除了极个别没动，其他人纷纷主动给沧桑声音的主角让出了一条道路。 年迈的老者拿着拐杖，稳稳地向前踏着步子。 走路的死后，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骑士。 见骑士一动不动，老者瞳孔地震了几秒。 走到骑士面前，他先打量了骑士半天，又扫了安辰一眼。 安辰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威压。 “不错，确实是演戏。”突然，变脸一般，老者温和的笑了。 听到这话，安辰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什么。 “......” 九歌也是沉默着，似乎在做思考。 见老者也说是演戏，大家也没继续怀疑什么，只是跟着老者一起盯着倒地的骑士。 似乎是在等戏精骑士啥时候演好了复活过来。 老者用拐杖轻轻敲了敲骑士的盔甲。 稍等了大概二十秒，骑士慢慢的起身站了起来，朝着老者行了个礼。 随后，他重新回到了大门旁。 “果然还是活的。”有人惊呼。 “死了还得的了？......”有人质疑。 老者咳了一声，随后道：“人齐了，就入座吧。” 拐杖敲了敲地面，大厅突然出现了很多椅子，最前面出现了一个庞大的展台。 大家纷纷按照自己的身份入座。 身份、能力越高，坐的越前。 与之相反的，假如能力弱，协会职位也低，那就只能坐在最后面。 指了指最前排的几个特等席位置，九歌带着安辰走了过去。 安辰打量了一下最前面的位置。 特等席旁边还有几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物，包括之前九歌提到的青蛙脸医生，想必他们就是九歌说的“上面”的人了。 “他是每次大型会议的负责人黄老。” 落座后，九歌轻声开口。 她说的黄老是指老者。 “嗯。”安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近来好像和老人特别有缘份。 夏志铭、东边的徐大官，再加上这个看起来可能很有本事的黄老，已经三个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 九歌显然没有信安辰对着大家的那套说辞。 安辰不会骗自己，不代表不会骗其他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他说话没反应，我就推了他一下，谁知道他就这样了。”安辰耸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以后不要这样了，很危险。他那西洋剑可以杀人。”九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起刚刚的场面她就心有余悸。 本打算冲过去替安辰把骑士击退，没想到安辰莽夫到直接伸出胳膊去碰那带有特殊灵力的西洋剑。 “我知道了。” 看到九歌关切的表情，安辰很满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很享受被九歌关心。 见所有参会人员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黄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槟榔嚼了嚼。 随后手一伸，一旁的猪脑袋人形成员给他递了一张打印好的稿子。 “啧。” 安辰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九歌有些无语的看了安辰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叫各位过来，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黄老开始照着稿子念了起来。 “......”闻言，安辰托了托下巴。 可能是灵力或者魔法的原因，黄老的声音如同3d立体环绕一般响彻全场。 特等席坐的人表情都很淡定，可后面一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七十三、活要见人 “安静！” 黄老用拐杖敲击地面，吵闹声消失，现场恢复安静。 “想必已经有知情人知道，我们景城的四名协会成员离奇消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 大家面面相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按照道理来说，协会成员因为签订协议，隶属协会的原因，利用协会的灵力球，应该可以大致判断出方位。 就跟gps一样，失踪是不可能的才对。 并且这个gps不会受到灵体的影响。 假如判断不出，那通常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遇到了超级强大的人，气息被彻底隐藏，二是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九歌眉头皱了皱，似乎也被惊到了。 旁边坐着的几个男男女女也是有了一些反应，不似开场时那般淡定。 稍微感受了一下大家的气场，安辰判断会场除了黄老，包括递给黄老稿子的猪头男都对这件事不知情。 会场上除了老人，没有任何知情人。 “这是第一个任务，交给你们所有人。想办法将他们四个找回来，相关信息我会发到群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者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据可靠消息，可能是被我们迟迟没找到的伪都天才神秘人物劫走了。”紧接着，他说出了凭空污人清白的话。 协会上层的上层，也就是boss那边的几个成员，对于天才神秘人物非常的重视。 并且也有一两个人提出大概只有那个神秘人物可以做出这种逆天的事情。 “？” 安辰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黄老，找到他们的话，报酬是什么？”戴着狼人头套的男人问出了现场绝大多数人最关心的问题。 对于景城的协会成员，说实话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感情。 于情于理，他们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冒着风险将他们找出来。 “是啊，报酬是什么？对方可是最难抓的神秘人，不给点好看的东西可不行。”苏芷将手举得高高的。 她还是对那根粉色的仙女棒耿耿于怀，希望能得到更有用更好看的东西。 “报酬是职位。”老者又掏出一颗槟榔。 “升职，这应该是大部分人都想要的吧。”他嚼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火热。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决定组团去伪都逮神秘人。 能力等级s、a、b、c、d、e只需要有关部门考核就成。 可在协会里，职位等级森严，s、a、b、c、d、e间每个等级享受到的待遇差距很大，职位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调动协会的力量，甚至影响到现实社会。想要升职，标准异常的严峻。 有的人拼尽全力除去十个恶灵，可能最多都只能往上升一级。 “......” 安辰保持沉默。 神秘人，关他安辰什么事？ 九歌也面无表情。 反正神秘人无害，她也不觉得这事是神秘人干的。 “安静！”黄老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等大厅重新安静，他继续道：“想必大家来的时候也发现了，今天中元节，加上景城负责人失踪的原因，很多战争牺牲的亡魂飘了出来，这件事我过后会指派特定的人负责，其他的人不可以轻易参与。” 这次，黄老没看稿子。 九歌托了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还不想呢，超度多麻烦。”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人群里传出。 “吵死了。”有人抱怨她声音太大。 黄老也不介意，只是笑笑。 很快，他开始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和第一件事同样重要。” 舔了舔快要干裂的嘴唇，猪脑袋给他递了一杯茶。 一饮而尽，黄老看了眼稿子，开始开口：“最近，神秘人多次出现的伪都，出现了另外的奇怪事。” 本有些犯困的安辰突然精神了。 用手指敲了敲座椅扶手，他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 “是那奇怪的小黑人吗？”厉织优雅举手开口。 “首先，是灵体突然变得安分了很多，不少灵体成功回到了冥界完成了心愿，恶灵也变少了不少。”黄老没回答厉织，只是赞赏的看了一眼九歌。 随后，他平静的看了眼安辰。 安辰也平静的回望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全场有人开始鼓掌。 九歌没有反应。 她知道这是张知栋开灵界心灵诊疗所的功劳。 “咳咳。”黄老假装咳嗽起来。 “另外，伪都出现了另一个黑色的奇怪东西，也就是厉织所说的小黑人。听说影响力还很大，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上面重视。”他补充道。 安辰嘴角勾了勾。 很快，他重新变回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协会要求你们，假如在伪都找神秘人的过程中，看到那个奇怪的黑色东西，一定要告知上来，这是命令，所有人必须遵守。” 黄老用拐杖指了指墙面，墙上出现了小黑人的投影。 “他大概长这个样子，和南柯里头的小黑很像。”他如此补充。 ...... 会议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便结束了。 从房子里走出去的时候没有念咒语，黄老只是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所有人便被传送到了景城里几个指定的没有摄像头的空地。 和安辰以及九歌一起被传送到之前死角地方的，还有三个特等席的人。 站在原地，安辰平静看了眼旁边三人。 黄老安排的救济战争遗灵的人数共有五个，这波是很贴心的给传送到一起了。 九歌撩了撩头发，目光看向远处，没有说话。 她其实想打个招呼，毕竟安辰不认识他们，得介绍一下。 可是这个情况下，九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就是九歌的搭档吗？”不需要九歌操心，穿着运动服背后背着一根棍子身上还有纹身的开朗小伙先行出声。 “我叫龚俊。”龚俊朝着安辰笑笑，伸出手示意想要握个手。 “安辰。”安辰也回了一个笑容，回握住了对方的手。 旁边一直冷漠脸看起来中学生年龄的男孩子打了个呵欠：“这就是九歌的搭档啊，从外表看没啥了不起呢，就算有实力也容易在人群里被忽略吧。” 面无表情的，他不带感情的说出了吐槽的话。 七十四、勾子湾 “......” 安辰觉得对方说得挺有道理的。 九歌眉头皱了皱，用非常冷冽的表情看了男孩一眼。 男孩没有反应。 “哎呀，这孩子叫冯凯，就是这个性格，安辰你不要在意。”龚俊摇了摇冯凯的肩膀，满脸笑容。 “天然呆大力迟钝男，我脑袋要被你摇掉了。”冯凯看着龚俊的眼睛，依旧面无表情。 “哈哈哈哈哈，你好可爱。” 龚俊捏了捏冯凯的脸，一副看到很好玩东西的表情。 冯凯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耸耸肩，安辰瞄了瞄旁边一言不发表情严肃的的眼镜男。 “他盯着严谨老妈子气质大叔看呢。”冯凯指了指眼镜男，语气像是在棒读。 龚俊眨巴眨巴眼睛道：“他叫余贝，表情要么严肃要么不爽，不过这些都没有恶意。” 话毕，余贝不爽的看了龚俊一眼。 “我明白了。”安辰点点头。 他明白协会的人都很有个性了。 这些应该都是和九歌等级差不多的角色，多认识几个也是有好处的。 “走吧。”瞥了一眼安辰，九歌示意安辰和自己走。 已经有不少穿着复古破烂衣服的灵体飘荡过来了。 “那我们分头行动好了。” 龚俊将背后的棍子取下来，作势准备走了。 他在协会待了这么久，这几个同事的性格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如果不是极特殊情况，基本不会组团。 一个个，全是独行侠。 像九歌找了个安辰这种情况，已经算是超特殊案例了。 最开始消息传过来，协会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觉得这个信息有任何可信度。 余贝和冯凯没有说话。 转身，冯凯直接走人。 余贝朝着九歌点点头，随后直直的走掉了。 龚俊给九歌打了个招呼，也没管九歌的反应，直接从余贝和冯凯的反方向向前出发。 待三人身影完全消失，九歌呼出一口气。 “要不尝试一下和他们友好相处交个朋友？” 安辰笑笑打趣道。 “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就能做到。”说着，他忍住笑摸了摸九歌的脑袋瓜。 “真的？”九歌摸了摸自己的脸，脑袋里开始思考可行性。 忽然，她叹了口气：“先做任务吧，虽然没买成食物很遗憾。” 话毕，九歌主动牵住了安辰的手。 安辰有些意外，也没做任何反应，只是任由九歌牵着。 九歌本身打算买几十斤香火和食物，给大伙们供上的。 可这传送不当人，居然传到了这个偏地方。 没有商店，更没那么大的场地。 “我要使用高阶法术了，你现在开始冥想。” “嗯。” 安辰顺从的闭上眼睛。 五秒过去，一阵眩晕感袭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二人已经处在一个很荒僻的意思村落的地方。 “这是什么技能？”安辰有些惊奇。 就算要进入幻境，一般来说也得找对方位。 没有进入具体位置，基本不可能进去的。 像这种很轻易的能在不同地点定位到幻境位置并且闪现过去的技能，连他也没见过。 “这也不是很难，过后我也可以教你。”九歌松开手，撩了撩头发，冷哼一声。 被安辰夸奖，她内心很欣喜。 “嗯，那就拜托了。” 冥想的时候安辰并没有刻意留意九歌在一旁的动作，所以错失了直接依葫芦画瓢的机会。 按照他的气运值，即学即用也只是轻轻松松。 干草堆、河边洗衣服的女人、远处浓烟升起的灶台、各型各样的复古打扮灵体在道路上走着。 大爷牵着牛，小牧童坐在牛上从安辰、九歌身旁路过。 远处是羊角辫小女孩，长相和刚来景城时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因为处于当时年代的幻境里的原因，这个村落所有的灵体都是实体状态，与常人无异，假如有身体极差或者临死的人误闯进来，恐怕也不会发现误入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最多只会当成奇怪的cosy村落，或者南柯一梦。 想到这儿，安辰想起了那篇叫做《梅花源记》的课文。 网上也有关于梅花源可能是灵地的可怖猜测。 安辰认为，梅花源记的作者真有可能闯进了灵乡。 “我们过去？”九歌扯了扯安辰的衣角，这次她没有用力。 点了点头，安辰带着九歌朝着正在洗衣服的女人那走去。 “您好，请问这里是哪？”九歌开口问道。 安辰看了她一眼，笑了。 他发现了，只要是做任务，九歌能克服所有心理障碍。 “怩懵嘶随？”女人回头，一副有些惊恐的表情。 虽然九歌很好看，可这奇怪打扮，十有八九是入侵来的，要不然不可能穿的这么怪异？ “喔懵啧里妹得可以给怩懵得东西。”她将洗好的衣服抱在怀里，作势要跑。 九歌戳戳安辰，一副你赶紧给我想办法的神情“她这是把我们当入侵的敌人了？” “您好，我们只是外乡人，误入了这里，没有恶意。”安辰尽量让表情温和一些，可女人还是马不停蹄的跑掉了。 “换个人问吧。”他指了指附近正在除草的小男童。 九歌点点头，跟了上去。 “您好，我们是外乡人，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九歌蹲下来问道。 “这里是勾子湾。”小男童打量了一下九歌，如此回答。 “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安辰也蹲了下来。 还是小孩子比较没防备。 懂事的话，还是很可爱的，而且看起来也有点眼熟。 “一零xx年十二月二十号呀，哥哥你是不是爷爷说的脑袋有问题的智障儿？”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有些兴奋。 “不是......我”安辰突然不觉得他可爱了，刚想解释，却没想到会被九歌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是的，所以我带着他逃到这里真的很辛苦。”九歌露出了非常好看的笑容，甚至还叹了口气。 “你们也是被敌人入侵了？你们是哪里的？”小男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知道发生了战争，但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姐姐还会被波及到。 “......”安辰无奈的站了起来，不再说话了。 “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刚来到这儿，人生地不熟。”九歌一幅很苦恼的样子。 七十五、我老公在问你呢 “知道了，我带你们去见爷爷奶奶，我们家里还有一点存粮。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收留你们。” 小男孩手忙脚乱的将割下的野草丢到一边。 拍拍双手，他把摘的菜放进箩筐，随后牵起九歌的手。 “谢谢。”九歌有些吃惊，这个小男孩穿着破旧的棉衣，手还是热乎的，像是真的还在幻境里好好活着。 “你可以叫我小狗蛋，我还有一个表姐叫小麻花。”带着九歌往前走，小狗蛋一脸高兴。 漂亮姐姐的手又软又好看，牵着真舒服。 不像爷爷奶奶的手，都是皱纹，摸起来硬硬的。 九歌听到小狗蛋的自我介绍，嘴角抽了抽，似乎是很不能理解。 安辰在后面跟着，打了个呵欠，对此不太感兴趣。 目前这个地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它们从幻象里骗出来，随后超度掉。 “对了，姐姐，你的老公不是脑袋有问题吗？你不牵着他，他走丢了怎么办？”用松开的那只手拍了拍脑袋，小狗蛋提醒道。 九歌嘴微微张开。 居然说是她的老公？ “哼，没办法了，既然你这么说了。”九歌将另一只手伸出，示意安辰赶紧牵过来。 其实她很紧张，可她这次把持住了，没有明显的表现在脸上。 牵住九歌，安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次听到别人误会他和九歌是夫妻，九歌居然毫无反应，不光不反驳，连脸红的反应都没有一个。 “我家不远，大概十分钟就可以到了。”小狗蛋不好意思的抠了抠头发，指了指道路的尽头。 很快，走着走着，安辰和九歌发现了不对劲。 这道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走着走着，小狗蛋的头发上冒出了黑气。 将牵着安辰的手松开，九歌右手出现一道白光。 将白光拍入小狗蛋体内，小狗蛋才得以正常。 九歌做着这顿操作的时候，安辰目不转睛的看着，表情有些玩味。 “呼。”九歌轻吸一口气。 可能是中元节的原因，差点小狗蛋就恶灵化了。 安辰倒是挺淡定，对于不对劲的东西，有九歌在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姐姐为什么拍我呀？”小狗蛋回头，已经湿润的眼眶种透着丝丝疑惑。 其实他想说的是为什么要打自己。 可仔细想想，没小狗蛋自己做错事，应该不至于被打。 九歌的劲奇大，轻轻一拍就让他感到了自己更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用扫把狠狠抽屁股的痛楚。 “有蚊子......” 九歌声音有些弱弱的。 她实在不擅长撒谎，也没意识到自己力气大得惊人这个事实。 “哦哦，谢谢姐姐，不过希望姐姐以后拍蚊子可以下手轻一点。”小狗蛋表情变了变，最终笑了起来。 “喔喔。”骗小孩子这种事让九歌有些不好意思。 “总感觉还有点不对劲。”安辰在后面轻轻说道。 九歌点点头，但也没说啥。 她也发现了道路的不对劲，可不继续往下走一会她也没法完全确定。 毕竟这个地方他们并不熟悉。 又走了半天，他们三个并没有走出这一片范围。 远处的羊角辫小姑娘仍然蹦蹦跳跳的，灶台的浓烟一直没有停过，牵着牛的大爷和在牛上坐着的小牧童也在视线的可见范围。 甚至，洗衣服的女人拿着本该洗过的衣服重新回到了河边。 洗的衣服依旧是那几件。 “小狗蛋，还有多久到你家？”九歌说到小狗蛋三个字的时候，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十分钟吧，我家很近的。”小狗蛋又指了指道路的尽头。 他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说过差不多的话。 时间如同在循环，大概试了十几次，发现最后还是回到原点的时候，安辰和九歌原地坐下来了。 反正是幻境，应该出去了也不会脏衣服。 小狗蛋也坐了下来，他有些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才走了两分钟，漂亮姐姐和智障哥哥就累得坐下来了。 “你们身体好弱。”小狗蛋摇了摇自己的箩筐，看这里头的青菜很是满意。 “接下来怎么办？”嘴靠近安辰耳边，九歌悄悄问道。 现在的情况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这个幻境只有这么大，小狗蛋和其他灵体只能在这片范围里活动，无法出去。 第二种可能：因为生前经历的原因，这里的人所言所行大体上不能偏离原本的路线，如果这个时间点注定在这里除一下午草，那不到原本草除完的时间，是不可能走出去其他地方的。 第三种可能：在中元节本身就已经导致幻境不稳定了的基础上，灵体进进出出，对原本既定的路线造成了影响。 如此总结下来，冯凯、余贝以及龚俊三人肯定也是分布到了沟子湾的不同地方，并且和他们一眼不过无法出来。 没有回答九歌，安辰笑着开口询问道：“你今天本来打算几点回去？” 他和九歌的猜想是一样的，剩下的只能实践了。 小狗蛋没有动，继续摇着箩筐，像没有听到一样。 “我老公在问你呢。”九歌戳了戳小狗蛋。 “？” 安辰这次真的惊了。 没想到九歌已经进化到了这种程度。 “原来智障哥哥也能正常交流啊。” 小狗蛋放下箩筐，拍了拍手。 “......” 安辰的惊讶瞬间消失。 “几点？”他笑容消失，一脸平静的问道。 “平时太阳刚落的时候，我就会回去。”小狗蛋还是乐呵呵的。 爷爷奶奶教育他要善待他人，不能随便接人短。 除了他人主动承认的偶尔说不定可以提一提，其他的能装没发现就装没发现。 虽然漂亮姐姐和智障哥哥体力差的不行，但小狗蛋也不会抱怨出来的。 “那我们折回去帮你再除点野草吧，到点再回去，免得打扰到你爷爷奶奶。”九歌起身提出建议。 “好呀好呀！谢谢漂亮姐姐和智障哥哥！”小狗蛋激动的蹦起来。 “还有还有，我的箩筐里头的菜还可以压。”指了指身后的箩筐，他这么说道。 “嗯嗯！”九歌满意的点点头。 七十六、诡异的现象 安辰有些无语。 九歌大小姐，一定不会除草。 农田除草的方法一般有三种。 1、化学除草法，在地里喷洒相应的药剂，达成灭杀杂草的目的。相应的，使用这种方法时需要控制用量，用力过猛会对农作物造成创伤。 2、生物除草法，根据植物相克的原理，物竞天择，种植野草的天敌，使野草变少。 3、物理除草法，最传统也是最古老的方法，使用农具将野草剔除，眼下的沟子湾湾民便是使用的这种野生办法。 九歌徒手在田地里拔草，速度奇快，效率极高。 想着未来结婚后可能会跟着安辰一起过上普通日子，她做出了相应的觉悟。 在小狗蛋和安辰还在按部就班拔草的时候，九歌已经拔了一大堆东西下来了。 小狗蛋朝着九歌望去，第一眼很惊喜，第二眼他当场哭了。 “呜呜呜呜呜还没长大的嫩芽没了......”小狗蛋一屁股坐在田里，裤子上沾满了泥巴，泪眼汪汪。 “你......你怎么了？”九歌停下动作，表情有些惊恐。 刚刚好像还好好的。 她并没有田地里作物哪些是杂草哪些是可以吃的农作物的概念，因此压根意识不到严重性。 “你休息吧，我来就行。”安辰直起身子，将野草丢到了一边。 这一片田里就没多少粮，再让九歌继续乱摘一通，就真没有东西能吃了。 “可是......” 九歌有点不好意思。 安辰居然连任务里的这种活都不舍得她干了。 “没关系的，你先休息休息吧，到时候超度那么多灵体肯定会很累。”安辰轻笑一下，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小狗蛋。 这个年代物质还很匮乏，赶上战争的话食物更是珍贵无比。 “嗯嗯。”九歌很乖的点点头，，将手里大大小小的叶子放在箩筐旁，随后在旁边稻草堆上坐下了。 小狗蛋见剩下的幼苗保住了，松了口气。 用胳膊擦了擦眼泪，他重新开始除草。 景城曾经被入侵战争过这事想必所有华国人都很清楚。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会有这么个幻境，装着那么多不知自己已经去世了的可怜灵体。 打开手机，九歌开始搜索勾子湾。 半天过去，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 叹了口气，她认清了现实。 有灵体的地方本来就容易信号不稳，这种成群灵体的地方手机有半点信号都不科学。 “勾子湾、勾子湾......”九歌闭着眼睛在心里小声的念着。 总感觉她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地方。 思考着，九歌突然睁开了眼睛。 记忆回到了高中时期。 历史老师曾经提过一嘴，景城被入侵时，传言说勾子湾是当时第一个彻底被毁掉的地方。 因为地方太小相关记载太少，勾子湾最后整个也夷为平地了，现在大概变成了很普通的一块荒地，因此知道它的人也不多。 毕竟战争最后波及了整个景城，一个小小的湾可能对当时的人来说只是相当于一个村落。 呼出一口气，九歌心情有些沉重。 也就是说，她和安辰可能会在这场幻境里见证战争的开端。 并且对于最后的结局，他俩注定无能为力。 而对于这里的灵体居民而言，已经这么多年了，它们不断循环着那几天的日子，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不断地体会死亡的痛苦，不断地努力的做着最后的努力，不断地努力维持最终的生活。 越是这样思索，九歌眉头越是皱的厉害，看小狗蛋的表情都变了。 最开始小狗蛋牵过来，因为有毛毛头的先例，她是有点先入为主的定义这个小男孩的。 如今再看小狗蛋，九歌的心里只剩心疼。 不光是小狗蛋，对于所有勾子湾被反复折磨的灵体她都有着这种感触。 这次就算协会不将任务布置下来，九歌也不会不管它们。 就算除去感情因素，在中元节这个特殊时期能在外面看到他们的话。 万一在现实里他们无意间恶灵化的话，后果会极其严重。 这样想着的时候，九歌突然发现站在安辰旁边的小狗蛋脑袋上冒出了黑气。 刚准备用白光球打过去的时候，她猛地看到小狗蛋脑袋上的黑气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九歌好像在一瞬间看到安辰手里有过一瞬间圆形白光。 就是在那个白光产生的瞬间，小狗蛋头上的黑气消失的。 揉了揉眼睛，九歌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安辰。 像是知道九歌在看自己，安辰回头了。 回头的那几秒，他做出了“多观察周围，防止普通灵体变恶灵。”的口型。 迟疑了一会，九歌点点头，从稻草堆上跳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中元节，也可能是这么多天的循环以至于普通的灵体也变得不那么稳定了，只是在短短的道路上来回走了几次，她便发现为数不多的这片地的灵体发生了好几次要恶灵化的征兆。 洗衣服的女人像马赛克了一样，身形一会时一会虚。 一会变成黑色马赛克，一会又变回来。 九歌手里的光球打过去也不是，留在手里也不是。 放牛的牧童头上也偶尔会出现黑雾，但不是很明显，比小狗蛋的情况要好不少。 他的爷爷面目慈祥，但有时候，看向自己的孙子会突然狰狞几下，像是做着什么心理斗争。 羊角辫小姑娘头发一会羊角辫，一会像美杜莎一样披头散发。 过不了一会，她的头发又会重新变回羊角辫。 看向九歌的时候，羊角辫女孩的表情非常诡异。 九歌对上羊角辫女孩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 现在暂时还没有恶灵，刚刚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大家也还好好的。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视线范围内所有灵体都开始不稳定起来了。 还好在这之前，外面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将手里的光球散布到四周隐藏起来，九歌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稻草堆上。 冯凯、余贝、龚俊三人的能力虽然很强，可净化这方面并不算很厉害。 这样想着，她开始担心勾子湾其他地方的灵体安危。 七十七、按理来说死不了 太阳已经渐渐有下落的征兆。 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小狗蛋将箩筐里的菜重新理了理。 之后又从九歌丢的那一堆农作物野草混合物里头挑出了一些还能吃的放进了箩筐。 满意的擦了擦汗，他憨笑着，招呼九歌和安辰赶紧和他一起回去。 到点了，该回家了。 ...... 小狗蛋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领路，安辰和九歌在后面跟着。 可能是因为太盼着回家吃饭的原因，他走路带风，走得飞快，都不记得自己之前还吵着要牵着九歌。 安辰和九歌也无奈加快了脚步。 不知怎么的，九歌又变成了拉着安辰衣角，表情警惕的状态。 安辰其实心里挺享受九歌对自己这么小鸟依人的态度的。 不过他希望的是九歌能直接大方的牵上来，而不是因为恐惧用力拽着自己的衣角。 就算是在幻境里，安辰以及九歌两个人都是实体，这其中，包括衣服。 被这样拽着，到时候松开多半又会脱线。 这时候，安辰突然意识到，现在设定是冬天，二人的衣服穿着和周遭的人格格不入。 也不可能当场用幻术换衣服，毕竟已经被不少灵看到过了…… 九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和安辰想法一样。 想想也算了，反正已经是怪人了，他们也感受不到环境的寒冷。 摇了摇头，看着落日下路边出现的新灵体，安辰有些困惑。 那时候景城的国难可谓非常惨烈，但这么些年过去，国家私底下也为各个灵体超度过非常多次了，为什么还会留下这个湾的灵体呢？ 不说国家，既然协会里有九歌这样的人物，那必不会放任这么多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世了的灵体四处乱窜 这对它们不好，对普通的活人也不好。 中元节这种特殊时间段，曾经战争过的地方出现复古灵体也不算很不正常，有一些也能理解，可这幻境和莫名其妙从中走出来的灵体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现在才会被发现？ 这都是值得思考的谜团。 这样想着，安辰又感觉脑袋有点痛。 本身只是做个任务，没想到情况还挺麻烦。 “不知道他们三个那边怎么样了......”九歌突然嘀咕了一句。 她很担心一看到有普通灵体变恶灵的倾向，他们就直接动刀子了。 “没事，按理来说‘死’不了的，就算变了恶灵。”安辰安慰道，没回头。 “为什么？” 九歌微微歪头。 因为担心小狗蛋听到，她的声音很小。 “它们在这么久的轮回时间里，变恶灵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安辰轻声细细分析。 这么多年以来，不断地重复最后几天的日子，加上现在时不时快要恶灵化的征兆，它们多半已经无数次变成恶灵过。 在勾子湾最后的时间到来，一切归零，他们便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因为平时并不会从幻境里出来，所以到现在并没有出现什么被察觉到了的危害。 “我大概理解了。” 九歌放心的点点头。 她有点开心。 一是因为不用担心灵体被灭掉，二是她发现安辰真的超级优秀耶！ 能被这样的男孩子喜欢，单纯的九歌感到非常的幸福。 正沉迷在自我感动的时候，小狗蛋的篓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小狗蛋回头了，瞳孔里没有任何焦点。 他的头发变长，指甲变黑，全身被黑雾笼罩，嘴唇变成了黑色，嘴里露出了獠牙。 将地上的木棍子捡起来，木棍也变成了黑色。 小狗蛋用指甲扣住黑棍，“刷”的一下腿一瞪，就朝着九歌打了过去。 九歌还在愣神，没反应过来，刚要被刺到，安辰轻轻将九歌拉到了身后。 一阵虚弱的白光从安辰手里出现。 向后退了几步，他用左手抓住小狗蛋的脑袋，右手白光对着小狗蛋的身子一挥。 小狗蛋倒地恢复了正常。 “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九歌震惊了。 这是她的独门技能，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学会才对。 厉害的通灵者基本上都会有一两个属于自己的技能。 “看多了就学会了一点，就一点。” 安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一脸无辜。 “......” 九歌怀疑人生了。 “呜呜呜呜呜，我的脑袋好痛。啊！我的菜怎么掉到地上了。” 恢复神智的小狗蛋从地上爬了起来，豆大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 哄好小狗蛋后，太阳已经看不到影了。 只剩最后一点余辉照耀着大地。 九歌沉默不语，表情不是很好看。 安辰挠了挠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暴露能力。 小狗蛋已经将二人引到了住民区。 勾子湾里的人住的都是土楼。 用土和砖块盖着的那种，基本没有几家墙面上有刷漆。 最破的地方房子没有顶，直接用厚厚的茅草替代的，下雨的时候绝对会上面下大雨，下面下小雨。 九歌只在网上很古老的图片上见过这样的屋子。 头一次看到实物，她的内心不禁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现在也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安辰在耳边小声的说。 国家虽然很努力，但是依旧还有一些没能完全顾上的角角落落，里面还有很多饭都吃不饱的人。 甚至有些孩子，因为养不起，生出来就直接被大人们扔了。 “？” 九歌嘴微微张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想到现代社会，居然还会有这么无知的人。 这样一想，她拳头握了握。 ...... 一路上，灵体们从太阳下山后突然又没恶灵的征兆了。 到了几个小房子门口，甚至还有坐在台阶上晒着干粮的热情大爷大妈给九歌和安辰打招呼。 道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一种叫做跳格子的游戏。 用板砖画出几个小格子，毛都没长齐的男孩女孩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跳。 小狗蛋看起来也很想跳，但看了看安辰和九歌，想了想家里的爷爷奶奶，他犹豫了。 “箩筐给我，你去玩吧，别耽误回家时间就好。”安辰把他身上的箩筐拿下来，和九歌退到了一边。 洗衣服女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看到安辰和九歌的时候，她神情有些微妙。 那眼神，说不出是质疑还是恐慌。 “你这女人，快进来！”大门打开，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把将洗衣服女人抓了进去。 “唔妹有，妹有......喔有浩号西医福......” 七十八、要变天了 扯着洗衣女人往里走的时候，男人嘴里还在嘀咕：“不准看其他男人，你这个没有妇德的xx！” 九歌拳头硬了，安辰拉住她的胳膊。 “稍安勿躁，你看。” 根本不用九歌出手，附近已经有归来的农民冲了上去。 九歌松了口气，安辰笑了笑。 没一会的功夫，乖巧的小狗蛋已经回来了。 “走吧，再晚就要被骂了。” 他将安辰手里的箩筐拿过来，重新背到了身后。 在一家相对比较大的屋子旁，小狗蛋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这儿就是我家。”他指了指大门，又指了指一旁对着天空发呆的老人。 “这是我奶奶，我奶奶跟漂亮姐姐的老公一样，这几天脑袋也出了点问题。”小狗蛋叹了口气，表情惆怅起来。 明明上个月奶奶还好好的，可现在突然就这样了...... 还好父老乡亲们熟悉团结，基本不用担心走丢。 听到小狗蛋的话，安辰突然觉得自己血压上来了。 说得像他真的患有智商障碍一样...... 九歌同情的瞄了眼安辰，又关切的看向对着天空发呆的白发老奶奶。 安辰被当成她的老公，她内心是感到暗爽的。 至于其他的，管它呢！ 就算安辰脑袋不够聪明也没关系，反正九歌不嫌弃。 “这几天突然患上的老年痴呆吗？” 难得满脸笑眯眯的九歌蹲下来询问小狗蛋。 “嗯，就是这几天，开始说胡话，总是盯着天上。” 小狗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模仿奶奶的样子。 天色已经昏暗了，他开始酝酿该绝。 “幻境要变天了，要中元节了，他们要来了。”小狗蛋压着嗓子看着天。 安辰和九歌听到这话表情一变。 景城战争始于冬季，入侵者的屠杀，根本不可能在中元节。 老奶奶如果说出这句话，说明她不是痴呆了，而是已经意识到了现实中的情况。 “已经要稳定不下去了，变数越来越多了。”小狗蛋继续自顾自的模仿着，看样子很乐在其中。 他总觉得这种事很像广播里头播报过的剧情，感觉很有意思。 安辰和九歌朝着老奶奶走去。 “奶奶您好。”安辰先一步上前，主动与老奶奶说话。 老奶那跟骑士先生一样，对外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痴痴的望天。 “奶奶您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们还生活在幻境里？”九歌也凑了上去，神情严肃。 老奶奶的棉衣上还绣着地址和名字，看来确实是被家里人当成了老年痴呆。 可能是因为幻境那两个字，老奶奶的突然低下了头。 看着安辰和九歌，她的眸子里弥漫着浑浊的黑雾。 “幻境？” 老奶奶举起拐杖站了起来。 另一只手微微张开，里头有一个发着光的石头。 安辰和九歌眼睛瞪大。 只要是能力稍微高一些的通灵者，应该都能判断出这块石头不同寻常。 甚至可以说是ssr级的宝贝。 “这是勾子湾。”说着，老奶奶笑了笑。 随着光亮的产生，她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清明。 “奶奶恢复了！”小狗蛋从地上弹起来，表情惊讶万分。 之前的奶奶不可能有意识的说出沟子湾这三个字。 “？”安辰和九歌面面相觑，满脸不知所云。 他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块石头。 并非幻影，也不是什么东西的投射。 石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和安辰、九歌一样，是从外面现实里来的。 “小狗蛋，这是你带的客人吗？”老奶奶单手将小狗蛋的箩筐拿了过来，随后招了招手，示意安辰和九歌进来。 “是的奶奶，我是小狗蛋！” 小狗蛋兴奋的蹦蹦跳跳，一骨碌跑进门里，通知爷爷去了。 “你们是哪里人？”老奶奶开口。 抽出简陋的小木凳，她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勾子湾很穷，大家没多的衣服，也没什么吃的东西。 “我们是隔壁湾上的。”安辰随口道。 九歌懵了，表情有些诧异。 和安辰一起的坐下，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哦哦，鱼饵湾？”老奶奶将石头放进口袋，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嗯嗯，是的。”安辰点点头。 “......” 九歌沉默了。 “你们先坐着吧，我去院子里看看老爷子。最近脑袋不是很清醒，让他操心了。”老奶奶去旁边破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残破不堪的老花镜。 “嗯好，您去吧。”安辰礼貌的笑了笑。 九歌也点了点头。 待老奶奶走掉，二人开始观察起四周。 小狗蛋的家看起来比其他户稍微要精致一些，至少墙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油漆。 虽然干裂了，而且墙皮掉了不少。 桌子是水泥的，简单的凳子是木制，放在桌子上的木碗有些破，柜子上也是有着很多表皮脱落的痕迹。 除了简单的破家具，基本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连煤油灯看起来都快要坏掉了。 从表面上来看，小狗蛋家大概类似于古代一个地方的地主。 假如地主都混的这么差，说明其他人家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屋外院子里头的土灶里散发出阵阵香气。 小狗蛋和老爷子惊喜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从里头传来。 叹了口气，九歌看向安辰：“怎么办？继续在这里还是先出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到现在过去的时间还半天不到，也没见到太多灵体，更别说那特立独行的三个人了。 难道真的就先在里头待着？ “稍等，这件事待会再说。”安辰看了眼门口，一脸平静。 “啊？”九歌不懂安辰啥意思。 很快，没过去几秒，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各种布料缝缝补补破衣服的小姑娘大力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爷爷！奶奶！小狗蛋！”她大喊着。 可是没人回应。 下一秒，小姑娘注意到了安辰和九歌。 表情突然变得凶狠，她抄起一边的簸箕，气势汹汹的举了起来。 “你们是入侵者？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弟弟呢？”小女孩跺了跺脚，深吸一口气，没等二人回答，便冲了过去。 七十九、夫妻就不用分开睡了 “那个......”九歌开口。 小女孩冲到一半便停下来了。 “没有枪支呢。”她将簸箕放下，看着眼前两个淡定到不正常的人。 敌人身上一般不会说标准中华话，并且会随身配备枪支和手榴弹，没有的话就多半不是敌人。 看见小女孩虎视眈眈的拿着武器扑过来，安辰和九歌没有太多的反应。 不过这也没办法。 一个簸箕而已，他俩完全可以一个手指就把这玩意弹下去。 “你们是谁？”小女孩原地坐了下来。 也不管地上灰多不多，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拿起一旁已经破掉了的旧课本给自己扇风。 “隔壁湾的难民，跟你们一样是战争的受害者。”安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难民？打扮好奇怪的难民......而且为什么在我家里？”小女孩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 安辰和九歌二人的打扮在她看来，穿的太少，太过花里胡哨不说，而且全身干净得有点过分，长相也跟他们格格不入。 甚至，穿的奇装异服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半个补丁。 “这衣服是我们逃难路上捡到的，我们是你弟弟路上捡回来的。”安辰说起谎来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九歌低下头，有些羞愧。 “小麻花，你回来啦？”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推门而入的人身形极为修长，眉毛很粗，双眼皮再加上有点长的脸。 如果不是头发已经花白，皱纹格外的多，脖子上有些老年斑，恐怕安辰和九歌会觉得是张知栋在跟他们恶作剧。 长得很像老年版张知栋的老爷子稳稳地踏步进来，身后是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和小狗蛋。 “这二位是我们家的客人。”老爷子坐在残破的凳子上介绍道。 “二位客人是吉星，一来你们的奶奶精神便恢复了。”他摸了摸小麻花的头。 “真的？”小麻花从地上一跃而起，三两下蹦到了老奶奶面前。 她用手在奶奶面前绕了绕，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奶奶我是谁？” 老奶奶笑嘻嘻的摸了摸镜框，道：“今天怎么没背书包出门啊？” 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最近为数不多的学生都不能上学了，但小麻花依旧每天坚持背着书包出去找教书先生学习。 “智商恢复了！”小麻花没有回答奶奶的问题，只是激动得大叫。 小狗蛋也跟着激动的大叫“智商恢复了！” “没大没小。”老爷子用劲敲了敲小麻花的脑袋，又拍了拍小狗蛋的头。 小麻花吐了吐舌头，开心的一把抱住了奶奶。 小狗蛋原地转了好多个圈圈，也非常的兴奋。 “你们俩叫什么？从哪逃来的？”看着家里气氛难得变得这么热烈，老爷子似乎也很高兴。 他看着安辰和九歌，表情也是异常疑惑。 这打扮，怎么看都不像逃难的...... “鱼饵湾。”老奶奶抢先回答。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已经恢复了。 “嗯嗯。”老爷子朝着老奶奶宠溺的点点头，重新看向安辰和九歌。 “我叫安辰，她叫九歌，是隔壁湾逃难过来的。”安辰笑了笑，礼貌回应。 最开始他还搞不太明白为什么感觉小狗蛋有些眼熟，现在他知道了。 这波人多半是张知栋的祖先辈。 安辰又想起了张家墓，好像张知栋的祖辈都英勇就义了...... 九歌也跟着笑了笑。 她大概也猜到了情况，可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脱离不了张知栋。 而且假如眼下这些人是张知栋的祖先的话，那么即将到来的战争必然会使得他们全部牺牲在这里。 联想到张家墓，九歌也不禁感到了可悲。 命运对这个家族太不公了。 “这几天你们就住在我们这儿吧，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也没多的衣服了。”老爷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 “谢谢您，我们不冷。”九歌有些内敛的点点头，似乎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她本来还想提前出去的，晚点再回幻境。 现在这么一弄反而必须在这里住下了。 也不是担心时间什么的。 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一个道理，地上一天地底也是十年。 因此，等这个活干完，现实里不会过去什么时间。 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外面还有没有漏网之灵。 不过转念想想，现在景城还有不少协会成员，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样思考，九歌放下了心来。 “二位是夫妻吧？那正好就不用分开睡了。”老奶奶笑了。 瞧这一对佳人，男才女貌的。 可惜战争把他们逼成了这个境地。 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是不是来自富贵人家，能不能适应稻草床铺…… “好的，谢谢您。”安辰点点头表示感谢。 九歌脸忽然变得通红。 她开始在脑袋里思索，不用分开铺地铺是什么意思。 “同......同床共眠？”九歌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小声的说道。 这个时候应该拒绝吗？她纠结起来。 毕竟还没有结婚。 不，仔细想想，恋爱都没正式开始谈。 很快，九歌的脑袋被这可怕的境遇给烧坏了。 一时间她甚至忘了，自己面前的这些活生生的人都是去世了的人，都是灵体。 “是的，漂亮姐姐的老公好像脑袋也不太好。”小狗蛋在旁边帮忙解释。 老奶奶对着小狗蛋的脑袋就来了几下“别胡说，没礼貌。” “我说的是真的！”小狗蛋委屈巴巴的去墙角画起了圈圈。 “没事，小朋友不懂事很正常......”安辰将小破凳子往九歌旁边移了移。 挽住九歌的肩膀，他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温和的开口：“我们夫妻俩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两个老人看着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心里是满满的心疼。 可惜他们也帮不了多少。 小麻花无所谓，小狗蛋整个人都很兴奋。 有客人的话，平时舍不得吃的菜说不定都会拿出来。 这样的话他就有好吃的吃了。 这么久以来，小狗蛋一家基本都是每天吃窝窝头吃草，连米都吃不到口。 九歌依旧脑袋继续短路。 安辰看出来九歌紧张到状态都不对了，但他并没有因此松手。 “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们夫妻俩俩想问一下恩公一家尊姓大名，滴水之恩未来必定涌泉相报。” 八十、九歌想要跑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涌泉相报就不用了！战乱时期，你们好好的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报答。”老爷子爽朗的笑笑。 在战争时代，吃不饱穿不暖，还随时有被敌人杀死的危险，能活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大笑的样子比张知栋还要张知栋。 一瞬间，安辰仿佛看到了没有光荣，安稳的活到了老年的张知栋。 假如张知栋能活到这个岁数，可能样貌也是八九不离十吧。 不过以后也有机会看到，只要张知栋的双胞胎张知道能平安安全的活到那个岁数。 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模子，九歌也回过神来。 虽然脸还是烫烫的，但她已经在脑袋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也是为了任务的必要牺牲，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握了握双拳，她深吸了一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我姓张，老伴姓李。”老爷子笑着介绍道。 ...... “你们等一下，我们再准备一下，把吃的盛过来。可能比较简陋，不要嫌弃。”李奶奶先站起身。 随后老爷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关门之前，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个小孩子。 小麻花和小狗蛋去旁边乖乖的给二人倒热水壶里还没冷的热水。 倒水的时候，九歌注意到小麻花的麻花辫上冒出了阵阵黑雾，甚至头上出现了类似银角大王那样的角。 正要抬手，安辰将九歌的手按了下去。 “？” 九歌有些不解。 小狗蛋显然看到了那根角。 像是没看到一样，他继续倒着水。 安辰的手还是没有松，紧紧的盖在九歌的手背上。 下一秒，小麻花的麻花辫上黑雾消失了。 二人将倒好的水递给安辰和九歌二人，好似对发生的情况浑然不觉。 包括小麻花和小狗蛋，张老一家人纷纷去了院子外面。 接到水杯的时候，安辰才将手放下来。 九歌质疑的看向安辰。 安辰摊了摊手：“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九歌眉头皱了皱，表情越发奇怪。 她合理怀疑安辰想找借口，掩饰借机吃自己豆腐的事实。 这么久了，九歌已经大致的了解了一些安辰。 虽然很多猜测暂时无法得到确认，但无形的信任却早已扎根在了她的心底。 就算眼前安辰的举动再怎么让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九歌也愿意去相信安辰的决定。 如果安辰这么做了，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根据我的观察，他们恶灵化也只是暂时的。就算放着不管，也能很快的恢复正常，然后继续循环。” 安辰并没有解释趁机摸了半天九歌手背这事，只是一本正经的诉说自己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管这些？”九歌神情诧异。 “对，我们需要做的是观察发生了什么，以及造成现在幻境存在的原因，才能把这些灵体妥善送走。要不然的话，按照现在的做法，净化几百上千次也是白忙活。”安辰说着，将破杯子里头的水沿着旁边漏水的缝缝偷偷的倒掉了。 从见到老奶奶开始，他就一直对老奶奶随身携带的石头很感兴趣。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看着那块石头的轮廓，安辰腰间的‘缘’便一直散发很惊人的热量。 似乎是在提醒他什么。 安辰知道这块石头大有来头，但是能让一块水晶都能有这样的共鸣，恐怕整个幻境都跟它脱不开关系。 协会在战争遗灵任务上，禁止了指定人物之外的成员参加，说明事情并不容易处理 这样想着，他突然想问问九歌有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九歌正在很专注的沉思，也没继续说什么，就是很单纯的像是在发呆。 目前的情况她理解了，可她不太理解为什么安辰要把水倒掉。 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九歌准备开喝。 张知栋祖先一家的心意，不能辜负。 “停。”在九歌准备将热水一饮而尽之前，安辰及时的喊了停。 随后，在九歌异样的眼神下，他将九歌水杯里的水一起倒到了旁边漏水的缝缝里。 “我真的口渴了。”九歌表情委屈起来。 “这很可能是臭水沟的水、奇怪的液体、尿液、工业废水，你确定要喝吗？”安辰笑了笑。 站起身，他走到水壶旁。 “你实在想喝我再给你倒？” “......” 九歌整张脸瞬间变得铁青。 她突然明白了安辰的意思。 除非特别强大的幻术，灵体做的吃的，基本都是路上奇奇怪怪的材料制作而成。 不是活人，没法种植真的地。 不是活人，没法买到真的菜。 不是活人，没法吃到真正的食物。 一切沿着原来的轨迹，本质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毕竟当事人都已经逝去了这么多年，何况和他们一起被炸成灰的房屋以及物品。 “那......待会的饭和菜，会是什么？能吃吗？” 九歌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门口。 锅铲炒东西的声音还没停，意味着菜还没熟。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跑路。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好心的灵体，但假如是九歌想象的那些东西，她实在是吃不下口。 “大概是垃圾、小烟头、小虫子、小动物尸体、小蟑螂、小蛆之类的东西吧。”安辰将茶壶放下，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我们现在走？”九歌起身，拍了拍裙子。 她开始怀疑自己坐的地方是不是也是奇怪的东西。 比喻说骷髅堆之类的。 “答应别人的事情，是得做到的。”安辰抓住九歌的胳膊。 “诶？可是......”九歌有点慌。 这话有点道理。 也顾不上安辰吃自己豆腐这种事情了，她现在是想到那些米饭是什么东西做的，就开始犯恶心。 “也可能是上贡的呢。”安辰安慰道。 “可是也有可能是小......小蛆吧？而且贡品就一定是干净的吗？”九歌傻眼了。 没想到安辰接受能力强到了这种境界。 “其实不要想像，还是吃得下去的。”安辰小声道。 “......” 见安辰没有要走的意思，九歌的眼里缀满了泪水。 “所以我们用幻术假装吃吧。” “......” 八十一、在天愿作比翼鸡 “用……用幻术？” 九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还好不是真吃。 刚刚她还在思考，假如安辰能为任务牺牲到这种程度，那自己想着跑路是不是太恶劣了。 可是真的让九歌去下这个口，那也不太可能啊。 “你没生气？” 见被自己调戏了一通不光没生气反而一副安心下来了的样子的九歌，安辰突然有点不习惯。 这个时候，九歌不应该撩一撩头发，用一种非常冰冷的表情抱臂瞪着他吗？ “生啥气？你不是想出了很好的办法吗？”九歌歪歪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疑惑不解。 她不禁开始怀疑安辰对自己是不是误解很大。 就算再怎么不和蔼可亲，九歌也不至于这么容易生气。 “……” 不知怎么，安辰突然产生了些许负罪感。 “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不是那种很暴躁的头上容易冒火的女人。”九歌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向安辰。 “我没说你是那种女人……而且现实里真的有头上能冒火的女人吗？”安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无奈。 “我的意思是我不容易生气的……”九歌勾了勾头发，开始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 “先不说这个，他们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安辰指了指门口，将声音放轻。 “！” 九歌飞速将地上两个杯子拿在手里，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安辰耸耸肩，也跟着坐了上去。 做上去的同时，他甚至重新搂上了九歌的腰。 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自然。 “？”九歌疑惑，耳根随之开始发烫。 “我们现在的设定是夫妻，这么做也没什么。”安辰小声说着，搂住九歌的手比之前更紧了。 “呜噫！” 九歌垂下头，把杯子放到怀里，捂住了脸。 张老一家从院子里走进来，手里端着饭碗以及简陋的小菜。 “感情真好呢。” 李奶奶和蔼的看着安辰和九歌，嘴里却在疯狂滴着哈喇子。 哈喇子滴到左手的碗里，滴到右手的青菜里。 她虎视眈眈的看着安辰搂住九歌的那根胳膊，不知究竟到底是饿到想吃饭还是想吃安辰的胳膊。 九歌有些发抖，安辰一脸淡定。 目前还没看到恶灵化趋势，就算恶灵化了也不急着净化，反正多半也会恢复。 张家其他三个人是正常的，至少表面是正常的。 淡定的看着哈喇子直流的奶奶，小麻花和小狗蛋把碗筷放到一边，开始拿破凳子拼桌子。 “比较简陋，不要嫌弃，这是我们最后的一点存粮了。”老爷子依旧慈眉善目的，将李奶奶手上沾满哈喇子的饭菜放下来。 随后，他用粗糙的纸屑擦了擦李奶奶的嘴角。 “开始吃吧。”老爷子坐下来，嘴角口水流个不停的李奶奶和小狗蛋、小麻花均坐了下来。 “这叫‘在天愿作比翼鸡’。” 指着一个烤糊了的红薯，小麻花像模像样的介绍起来。 “这叫‘草草如盘丝’。” 菜如其名，一根根长长的草盘在一起，整个盘子里都是草。 “这叫‘红嘴绿鹦’。” 这一盘是地里摘回来的菠菜，菜叶是绿的，菜根是红的。 “这是‘景城肉’。” 小麻花这次指着的是几块像肉又不是普通肉的东西。 样子很奇怪，可却不是鸡肉猪肉羊肉牛肉里头的任意一种， 之前闻到的院子里飘出来的香气恐怕就是这一盘东西传出来的。 九歌深呼吸了一下。 想到这么富有诗意的文艺菜名对应的是这些菜…… 不，应该说是想到对应的是小虫子、小垃圾、小烟头、小塑料袋之类的，九歌很难不窒息。 她难以控制自己的脑袋不去想象。 越拒绝，脑袋里出现的画面反而越频繁的呈现在九歌的脑海里。 和九歌不一样，安辰早就在电视剧、电影、鬼故事、鬼片、《琼某格格》里见过世面。 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人想象力都很丰富，很多拍出来的场景也真的还原了灵界真实情况。 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某些通灵者混入了里头透露了内部机密。 能吃到嘴里的话，米饭肯定就是土了。 不提这些菜究竟是什么。 安辰开始怀疑小麻花是不是飘出去现实里的时候无意间在谁的家里看过《琼某格格》，才能如此完美的带着全家还原《琼某格格》里头薇薇格格给皇帝大臣们做的难以描述菜以及八九不离十的文艺菜名。 “快吃快吃！” 介绍完饭菜，张家一家四口已经开始扒着白米饭狼吞虎咽了起来，仿佛面前的菜真的是什么山珍海味，难得一见的珍品。 九歌虽然没看过什么《琼某格格》，但她知道某个童话《皇上的新装》。 她觉得她和安辰此时就是受着这样的欺骗，并且，他们还不能和游行的时候那个诚实小孩一样拆穿对方。 露出非常牵强的笑容，九歌和安辰吃了起来。 当然，并非是真的吃。 此时的安辰和九歌二人已经在天快要全黑的屋外了，屋内的两个人影只是九歌使出的高级幻术。 在饭菜端进来的那一秒，九歌便已经开始施放幻术了。 高阶幻术本身是不需要一直意念控制的，但因为还有要问的事情，所以他们需要实时监督内部情况，不得不面对那一盘盘可能是小虫子、小烟头的食物。 跟着张家一家子大口大口吃着东西，幻术里的安辰和九歌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 外面的两个人很割裂，可为了任务，忍了。 “你们一直是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吗？”安辰将饭菜咽下去，温和问道。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从基础问题开始入手。 “我还有三个儿子！小麻花是大儿子的女儿，小狗蛋是二儿子的儿子，我的三儿子还没结婚。”老爷子大口大口扒饭。 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硬朗。 “嗯嗯，挺幸福的。”安辰笑了笑，继续埋头吃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说张知栋和张知道是老大爷三儿子的后代。 八十二、慈眉善目 老大爷的三个儿子为什么不在勾子湾里，安辰没有问。 这也不用问。 战乱时期，年轻力壮的男子基本上都会被拉去充兵。 和安逸的现代人不同，因为时代变迁环境不同的原因，一百年前的人们爱国爱的更为热烈，除去少部分内奸，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为了祖国甘愿牺牲自己生命的。 更不用说，张知栋家世代忠良烈士了。 “我们的妈妈也都参兵了哦。”小狗蛋趁机用手不停的抓饭吃，并没有用筷子。 小麻花对着不讲卫生的小狗蛋来了一个上勾拳。 小狗蛋哭了，他不敢还手。 “真厉害！很有气魄，你们一家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九歌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一时间，张知栋在她心里面的高度提升了不少，连带着张知道的那一份一起。 “哈哈哈哈，这都是份内的事！如果不是我年纪太大，还有孙子要照顾，我也要就去了。”老大爷伸了伸胳膊，稍一用力，强劲的肌肉出现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队里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各位同志们的大队长。 和内人李奶奶的相遇，也是在兵营里。 “内人一直也有这样的愿望和憧憬，因为身体的原因，很遗憾她没去成。” 安辰宠溺的捏了捏九歌惨白的脸。 老大爷和李奶奶点点头，一副很懂的样子。 小狗蛋还在哭。 小麻花突然也不质疑这两个有点可疑的人物了。 一定是因为身体差什么都干不了也没正常衣服穿所以肤色才这么惨白的吧。 不说九歌，就连安辰也比他们要白一大截。 肯定是啥都干不了吃的又多所以才会被鱼饵湾赶出来。 “所以除了战争结束孩子们平安回来，你们还有什么未尽的愿望吗？”九歌趁热打铁问道。 她和安辰一样，其实已经隐约猜到老人家的执念是什么了。 过不了几天，勾子湾就会被夷为平地。 不论儿子儿媳妇们是否回来，他们都见不到了，更没法见证到战争结束。 忽的，九歌又觉得未尽这个词用的不太妥，好在两位老人并没有在意。 “我们的心愿不多，儿子儿媳妇们平安回来，战争早点结束，我们一家好好的过日子就好。” 李奶奶嘴角的哈喇子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 说到这个让众人感到辛酸的愿望时，她眼神里又有了光泽。 “会回来的。”九歌一脸严肃。 “嗯，会好起来的。”安辰也跟着安慰道。 他有些吃惊的瞟了一眼九歌。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九歌竟然可以脸色不变的说出这种安慰人的善意谎言了。 “可是……已经两个月没收到他们消息了，爸爸妈妈，伯伯伯母还有叔叔可能已经没了。”小狗蛋突然哭的更厉害了。 小麻花也跟着哭了。 “别瞎说！不准哭！” 两个老人有些歉意的看了眼安辰和九歌，呵令小狗蛋和小麻花停止哭闹。 小狗蛋和小麻花真的不哭了。 将最后几口饭扒完，他们一直一言不发。 天已经黑了，老爷子点起煤油灯，屋内才有一些光线。 没有电灯确实不方便，并且在不熟悉的人旁边，煤油灯的光线也能把周围的景象变得诡异。 如同夜光石一般，李奶奶口袋里神秘石头发出的光逐渐变大。 安辰和九歌有些尴尬。 这段饭差不多吃完了，可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 他们还打算问一下李奶奶口袋里那块发光石头的来历，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决定性的问题。 最开始面对李奶奶的时候，九歌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水晶变得比平时还要冰冷特别多。 那种感觉就像乱入了乱坟岗。 这种情况，就算是傻子肯定也能猜到石头是头等重要的物件，不出意外应该是幻境形成的决定因素。 “对了，李奶奶。”想了一下，安辰还是决定开口。 等第一轮轮回结束后再偷有风险，还是先把来历弄清楚再说。 “有什么事吗？”李奶奶放下碗筷，慈眉善目的看向安辰和九歌。 假如儿子儿媳妇们回来，肯定也是这般恩爱吧。 说不定经过这次经历，三儿子还会找一个也这么好看漂亮的儿媳妇。 “您口袋里的石头为什么可以发光呀？”安辰用有些夸张的语气问了出来。 好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他做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这次安辰是真的惊讶了，包括旁边的九歌。 整块石头发出了白炽灯一般的光线，整个屋子都被照的如同白天。 这不是最神奇也不是最诡异的。 最让九歌感到害怕的是——屋外的真九歌和真安辰透过窗子看向屋内，里头依旧是闪着煤油灯的昏暗样子。 因为屋内像是白天一般，老大爷直接将煤油灯熄了。 在外面的安辰和九歌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屋子，他们的幻象分身看到的却是灯火通明。 “你说这块石头啊。” 李奶奶将石头掏出来，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它，脸开始发黑。 “哈哈哈哈，你们居然看得到啊。”老爷子大口大口喝着茶，嘴里出现獠牙。 “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两个小朋友也开始诡异的笑，笑着笑着，头发越来越长。 幻象九歌起身想跑，幻象安辰把九歌按住不让她动。 “呜噫。”两个九歌同时发出害怕的呜咽声。 忍受了大概十几秒这可怖的场景，张家一家人恢复了正常。 石头发出的光稍微暗了一点，变成了暖灯一样的光线。 “这是我三儿子临走前给我的。” 李奶奶痴痴的摸着石头，一副宝贝得不行的样子。 似乎石头就是她的三儿子。 两个小朋友开始收拾碗筷。 大冬天的，老爷子拿着一旁的破扇子给他们扇风。 “它为什么可以发光呀？”九歌好奇问道。 “它是我儿子给我的。”李奶奶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可以给我看看吗？”安辰提议。 “不行！！！！”李奶奶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声。 九歌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安辰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张家其他三个人继续干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 八十三、黑灯瞎火 李奶奶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九歌被吓得不轻，脸色变得越发惨白。 “说着玩的，我没打算碰它。”见势头不对，安辰赶紧向李奶奶赔了个笑。 “哦哦，我就说嘛。”李奶奶声音恢复正常，表情重新和蔼可亲了起来。 张家其他三个人还是各做各的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一切一如往常。 “那我们先去忙了，你们睡的地方我准备好了会喊你们。”李奶奶起身推开后门去了后院。 她要去找好一点的稻草了。 老爷子朝着安辰、九歌二人笑笑，也打算跟着去后院。 出门之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旁边破柜子里压箱底的箱子里掏出了几块破布。 “不介意的话，你们在衣服里垫垫。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春夏秋混搭在一起，小孩子的衣服多一点，可惜你们穿不了。”老爷子的表情带有几丝歉意。 他是真的觉得安辰和九歌快被冻病了。 “没事，我们体质特殊，抗冻，真不冷。”安辰轻笑一下。 “嗯嗯。”九歌也跟着点点头。 老爷子拍了拍脑袋，摇了摇头继续道：“瞧我这老糊涂！虽然我们柴火也不多了，但如果你们需要也可以烤烤火……” “谢谢您，真的不用。” 这尴尬的对话持续了一阵才结束。 待老爷子出去，小麻花和小狗蛋两个小朋友也收拾完了碗筷。 刚忙完，体力充沛的他们又开始拉着安辰和九歌在黑灯瞎火的地方跳起了格子。 …… 远处。 安辰和九歌的本体正躲在草堆后面暗中观察。 幻境时间轴还在一百年前，不像现代那样灯火通明，九歌挥手放了几个小白光球照明。 为了不被路过的人看到，他俩为了保险顺便设了一个迷你结界。 因为安辰的口头热情推荐，九歌用幻术将二人的设定重新调整了一下。 如今正在陪两个小朋友摸黑玩游戏的幻象九歌和安辰是活泼开朗逗乐设定。 四个人影在昏暗的门口蹦蹦跳跳，神情愉快万分。 一瞬间，安辰仿佛在自己的幻象身上看到了努力手舞足蹈逗孩子的幼儿园幼师的影子。 九歌则是默然，从表情上看不到她的心理变化。 “张知栋的祖先也很好。”安辰感慨。 “确实。”九歌表示赞同。 除去异象吓人这点，本质确实是如此。 “现在还早。”安辰拿起手机，开口道。 手机上显示还是中午的时间。 “……”九歌看傻子一样忍不住冷冷白了安辰一眼。 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又赶紧勉强自己笑了一下，仿佛刚刚那个白眼并没有存在过。 “真的很早，现在幻境的设定是在十二月末，天很早就黑了。” 安辰扶额。 看到九歌那个白眼，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点头痛。 “嗯嗯，确实很早。” 九歌拼命的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热情又温柔。 之前才差点被安辰当成暴力的女人，她开始有意保持安辰对自己的好印象。 幻境里都是灵体，时间还到了晚上。 还好有安辰在，要不然九歌自己可能会被自己的脑补吓坏。 “所以为了不无聊，我想看看其他三个同事在干什么。”安辰百无聊赖的看着天，用慵懒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其实他也可以自己通灵去大略看一看，可那样做不太保险，还是九歌带着他来比较像样子。 “你对他们很感兴趣？”九歌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对协会的任务很感兴趣。”安辰倒是没有隐瞒，很直接的说出了原因。 开会能跟九歌坐在一起的人，各种意义上他都挺感兴趣。 “哼，那就没办法了，我也不是不可以带着你看看。” 九歌抱臂撩头发，做出了标志动作。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也有一点点好奇那三人在干什么。 总感觉在这么奇怪的地方，那三个有个性的人碰到诡异的现象，反应一定很有趣。 想到这儿，九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安辰同化了什么恶趣味…… “嗯嗯，那我不客气了。”安辰笑笑。 “什么不客气？”九歌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安辰牵住了九歌的手。 “一起看他们三个人的情况需要牵个手吧？” 其实也有其他方法，可安辰就是想用这种。 “嗯嗯，是的，那就没办法了呢。” 九歌将头别过去，脸微微泛红。 安辰的手依旧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那我开始了。” 九歌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安辰也闭上了眼睛。 等待了大概十几秒，待进入状态，二人重新将眼睛睁开。 脑海里，零零碎碎的画面开始出现。 如同老式电视向新型液晶电视进化，视频从360p变成1080p，安辰所看到的画面越发的清晰。 最后，画面甚至开启了夜间模式，直接将视野提亮了好几倍。 他不禁重新在心底赞叹起来。 不提带着另一个人一起看“录像”，绝大多数通灵者能把画面清晰度控制到720p就已经非常了不得的了。 除去s级别的净化，九歌对其他方面的通灵技能掌握也至少有a。 因而，在技能的施放效果这方面，她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在通灵成像这方面，曾经的安辰耗费很多精神力也最多达到720p，在努力了特别久过后，才达到了现在的1080p。 第一个出现在画面上的人是穿着运动服身上纹着纹身的龚俊。 背景是在牛圈。 背后的棍子被放到了地面。 目视着为数不多的两头瘦的皮包骨的牛，龚俊拿着一大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布摇了摇，不断的晃动。 “他这是想……斗牛？” 安辰惊了。 不像是在工作，这怎么看都是在玩的样子。 他本是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会怎么执行任务。 主要探查一下情况，可以的话顺便偷学一下对面的独门技术。 九歌显然也有些意想不到：“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龚俊这个人比较有个性……” 八十四、我们现在的设定是夫妻 “他平时也是这样吗？” 安辰觉得自己还是太孤陋寡闻了。 “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应该是差不多的。”九歌细细回忆了一下。 “他确实有着干事情的时候遇到动物就会魔怔的毛病，突然抱过去或者打过去并且沉浸如此是常事……毕竟个人能力也是动物相关……”她这样补充。 九歌虽然不太与协会之中的人打交道，但由于高度的敬业精神以及责任心，为了能成功应付所有任务的她基本背熟了协会里所有人的个人资料。 运用家族内部的渠道，也就是所谓的关系，九歌也得到了不少协会内部的个人小道消息。 根据她的个人资料库，龚俊力气惊人，可以单手举起一头牛，徒手将钢管卷成麻花。 明明有着这样的天赋，可他却是一个运动笨蛋，从小的梦想是成为棒球运动员。 不仅如此，龚俊爱好奇特。 喜爱动物，比起和动物们和谐相处，他更喜欢和动物们搏斗。 曾有传闻言，龚俊在学生时期曾经翘课跑去山里和野猪搏斗整整一周，当了七天七夜的野猴子。 因为太多与动物有关的传说经历，他在能力以及协会职能均达到a级后，获得了独特的吸引动物并且与之自然交流的功能。 “……” 安辰沉默了。 牛也没法好好安息呢…… 脑海里画面上的龚俊笑容灿烂，乐此不疲的用破布挑衅着两头牛。 “哈！” 他大叫着，从这边跑到那边。 “嘿！”疯狂摇着破布，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两头牛已经累的快走不动路了，可为了他奇怪的爱好，勇敢的牛牛仍然任劳任怨的朝着龚俊不断冲撞。 真就横眉冷对龚俊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换个人看吧。” 安辰捏了捏九歌的手。 画面里已经有农民从茅草屋冲出来了，估计很快龚俊就会被狠狠骂一通。 他觉得在龚俊身上大概学不到什么了，自己未来也没兴趣去斗牛场玩。 “好。”九歌点点头，嘴角勾了勾，任由安辰捏玩自己的手。 没想到安辰是个手控。 她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 画面很快转到了另一个场景。 是在一个大大的茅草屋里。 中学生模样的冯凯和一脸不爽的余贝正待在一起。 准确的说。 冯凯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屋内茅草堆上抬头发呆。 余贝依旧和之前一样保持着不满的神情却在帮茅草屋里头的主人干活。 这两个人还是蛮有辨识度的。 冯凯一看就还是个未成年人，从面部表情而言是个面瘫。 余贝总是不爽或者严肃，人群里看起来最正经的一定是他。 “你有听我说话吗？我好歹是你前辈吧。”余贝一边朝着冯凯嚷嚷一边继续整理屋子。 “这个地方是冬天，穿着夏天的衣服的我们是异端呢。”冯凯冷漠的看着余贝忙碌的身影吐槽道。 “余贝前辈真的人很好，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有看头。”他用没有感情的声音继续补充。 “有吐槽的时间快来帮忙，你看不到老人家够不到东西吗？”余贝怒吼着，表情越来越不爽。 一旁的老人听到他高分贝的声音，本就颤抖得不行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冯凯是高中生，基本上没有表情，性格不明，喜欢吐槽人，嘴很毒。”像作报告似的，九歌机械化的回忆起冯凯的信息。 她其实挺兴致勃勃的。 安辰对九歌的同事感兴趣，四舍五入就是对她感兴趣！ “这点我看出来了，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很精准的吐槽。”安辰耸耸肩，有些无语。 不知道这样的男孩子在学生堆里能不能吃得开。 “别看他这样，他能力等级是s，人称行走的百科全书，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没有记不住的东西，脑容量惊人。”九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有些羡慕。 据说冯凯可以直接保送某清大学或者某北大学，如果他愿意的话，国外大学也可以随便去。 “这确实很厉害。” 安辰点点头。 他突然理解了，俗话说得好，天才都是疯子。 就是这种分不清是天赋还是可以剽窃的技能这类东西能不能学。 “现在还在对着冯凯怒吼的人是余贝。” 九歌继续介绍。 她想努力的把介绍的时间延长一点，这样的话就能和安辰牵更久的手了。 “这个我知道。”安辰记性很好，第一次龚俊介绍同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人认清楚了。 “人不可貌相。他是一个非常认真努力靠谱的人，我很佩服他。”九歌表情很严肃。 之前她无意间和余贝碰过几次面，因为不善言辞不会表达的原因，细心的余贝用很巧妙的方法帮了她好几次。 “确实是个好人，一看就是容易操心的那种类型。”安辰如此判断。 看着余贝，他忍不住会回忆起已经不记得自己了的老妈。 可惜了…… “也是个辅助？”安辰试探性问道。 从前面两个人的信息来看，余贝多半也是个辅助。 他开始思考协会派遣辅助组队的原因。 九歌还有集体净化超度的任务，如果不把九歌算作战斗力的话，那就相当于没有战斗力。 想了想黄老看自己的表情，又想了想那个奇怪的骑士，安辰心里有了些猜测。 “嗯嗯，他能力是a，个人独特技能是极限救治。”九歌点点头，随即思考起来接下来还有什么可以继续铺展介绍的。 “我知道了。” 安辰叹了口气。 “不看了。”他有点无奈。 已经没有什么可好奇的了。 “啊？不看了？”九歌嘴变成了小小的“o”型。 如果不看的话，意味着没法继续拉着安辰的手了。 “嗯，了解的差不多了。”安辰望了望天。 天上的星星很多，空气也很好。 一百年前的勾子湾和现代的都市不一样，环境很清新，这点在幻境里也能感受到。 停止通灵，九歌心里有些遗憾。 等了许久，安辰还没松手。 九歌疑惑抬头。 “我们现在的设定是夫妻，把手牵着是很正常的事情。”安辰面无表情道。 八十五、你给我吹吹 “哼，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 九歌冷哼一声，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卷了卷头发丝。 虽然安辰找的借口确实拙劣，但既然他这么想和自己牵手，那自己也不是不能顺从他。 “确实没办法，最开始是你在小狗蛋面前承认和我是夫妻的。”安辰故意朝着九歌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什？……”九歌愣了。 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好像确实是安辰说的这样。 “可……可……可是……是你也没反驳。”她红着脸结巴着为自己辩解。 九歌有点懵，怎么又变成了像是她主动撩拨安辰而安辰成了被动方的局面了？ 没有理会九歌的话，安辰面无表情自顾自说着：“我都差点以为你喜欢我了。” 他开始试探九歌。 面对牵手毫不排斥，容易害羞脸红，按理来说，这两个特征放在正常女生里，除了喜欢对方不可能有第二个选项。 可面前的女生是九歌。 是一个为了任务，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完全忽视自己对害怕事物的恐惧的了不起女孩子。 并且，九歌之前似乎也没什么和人正常社交的经验。 突然和安辰朝夕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时不时紧张害羞也挺正常。 因此，安辰想弄清楚九歌的想法。 “怎么可……你在想什么呢？”九歌突然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还好设置过小型结界，要不然绝对会把附近的人家都吸引过来。 呼吸有些紊乱，慌乱的九歌下意识将安辰牵着自己的手使劲甩开。 紧接着，她又惊慌失措的一把将安辰已经缩回去的手重新牵上了。 “我们的设定是夫妻，不能把手松开！”九歌声音越来越大，头却扭向了旁边。 她还不习惯牵手，再加上刚刚被安辰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乱了阵脚，一时间不小心做出了差点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动作。 “所以……究竟是怎样？”安辰懵了。 先是一副要反驳离自己远远的态度，后面又主动贴过来。 别人是言行不一致，九歌是语言不一致，行为也不一致。 “就是……就是……我觉得你挺好的，就算做任务的时候假装是我丈夫也没关系……”九歌将头沉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随之而来的，她牵住安辰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九歌越来越紧张，一不小心甚至用了丈夫这个词。 “要断了。” 安辰感觉九歌再使点劲，他就可以直接出幻境放弃任务去医院了。 “断了你得负责的。” 说这话的时候安辰表情上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反正一眼看上去挺真诚的。 在性格恶劣这方面，他如同没有正确的自我认知，并没有任何自觉性。 “啊，不好意思。”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九歌在心里面思考了几秒钟要不要真的想办法把安辰的手弄断。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直接对安辰负责了，甚至不用继续等安辰给她表白安辰就能以身相许。 不再继续用力，九歌抱有歉意的看着安辰被捏紫了的手。 “嗯，这个力度就行。” 安辰点点头。 剧痛的感觉消失了，只剩一点余痛。 看着九歌，他突然明白了。 九歌的意思是她也不清楚对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并且可能略微有好感？ 这么一想，安辰豁然开朗，就是心里有那么点点遗憾。 假如九歌已经是他的老婆就好了…… “嗯嗯。” 九歌还是瞅着安辰的手，神情有些复杂。 “很痛，可能内伤了。”安辰面无表情的说道。 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啊？那怎么办？我简单的用治愈术给你止止痛，然后我们现在去找冯凯和余贝？给你检查一下？” 九歌摸着自己腰上的阿塞水晶，板着脸考虑了一下，如此提议。 没想到安辰这么细皮嫩肉的，她的治愈术和余贝比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说幻境里的灵体必须按照之前的轨迹行动，不能偏离太多，那只要不带上他们，身为异端的九歌和安辰，以及协会的其他三个同事应该都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我觉得我没有内伤。”发觉事情朝着奇怪方向偏离的安辰赶紧改口。 “你用治愈术简单的治治就好，然后用嘴给我吹吹。”他装作已经思来想去过了的样子一本正经道。 “用嘴……吹？” 九歌偷瞄一眼安辰，有点想不通这是什么疗法。 “我们那的土方法，只对内部人员有用。因为是独家秘籍，所以你别告诉别人，也不要对着别人用。”安辰语重心长的提醒。 “知道了，我会保护这个秘密直到死亡的。” 九歌小小的点点头，坚定的眼神重新落到安辰发紫的手上。 安辰的秘密+1。 和游戏里的hp值一样，治疗术的特效在通灵人看来也是绿色的。 二人坐在地上，九歌轻轻握着安辰的手，一阵绿色的微光飘浮在手掌上方。 清凉的感觉传来。 像是涂了痱子粉，又像是身上有很多水随后不穿衣服走进了空调房。 很快，手上的紫红色消失了。 安辰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手主动伸到了九歌的怀里。 “吹吧。”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完全无法让人看出任何内心想法。 “嗯……” 九歌紧紧的抿住嘴，心里小鹿乱撞。 本身之前牵手时的那股悸动就已经够震撼她的身心了。 现在安辰还主动投怀送抱！ 虽然投怀送抱的是手，但这也是安辰重要的一部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双手将安辰的手轻轻托起，九歌将头凑近，开始小心的轻吹他的手。 如同前后左右端详即将上桌的美味菜肴，不停用感官吸食菜肴的香气。 从里到外，从外到内。 安辰总感觉哪里不对。 女朋友可可爱爱的安慰受伤男朋友的感觉没出来，牢笼里放出来的饥饿野兽盯着盘子里的肉块随时准备吃掉的感觉出来了。 现在，安辰感觉自己就是盘子里的那块肉…… 八十六、身为夫妻 感觉差不多了，安辰将手抽了回来。 “咳。” 他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我们把幻象换回来吧。” 李奶奶已经将安辰和九歌的幻象带去隔间的稻草铺那去了。 一百年前农村农民生活艰苦，很多事物上都会使用稻草。 稻草床虽然不及现在的棉被那么舒适，但也确实能起到保暖的作用，还可以吸潮。 除去容易发霉、长虫子、不太舒适这三点，好处还是挺多的。 眼瞧让人害怕的吃饭环节以及哄小孩的幼师环节都已经结束了，安辰决定先做正事。 九歌顿了顿，道：“诶？还要换回去吗？是现在还是同床共眠后？” 本来她还想着这一次完整的轮回结束后再用本体来着。 如果现在就换回去的话，也就意味着她马上还会和安辰同床共眠。 同床共眠会不会太早了？可是不同床共眠就亏了…… 而且，万一同床共眠这一点被安辰要求用幻象…… 越想，九歌的眉头皱的越厉害。 “同床共眠？”安辰眉头挑了挑，表情有些玩味。 原来九歌在意的是这个。 “嗯嗯……李奶奶已经给我们的幻象铺好了稻草床，然后我们也跟他们说我们是夫妻。”九歌左右瞧瞧，表情很是不知所措。 她还没搞清楚安辰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的设定是夫妻，所以就算同床共眠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装作思考的样子，安辰如此说道。 九歌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纠结。 “身为夫妻，假如连同床共眠这种小事都扭扭捏捏，我们的身份就会暴露，任务可能就会因此失败。”安辰耐心的解释。 第一轮轮回，他和九歌主要的任务就是看看勾子村究竟发生了什么，尽量不打破轮回的平衡，并且搞清楚那块发光的石头与幻境存在的联系，过后解决幻境时再顺便将石头搞到手。 除了这些小算盘，安辰本来还没细想过九歌说的那些。 现在因为九歌刚刚说的话，反而提醒了他。 “确实是这样。”九歌有点被说服了。 她本来就想跟安辰当夫妻，未来他俩肯定也是夫妻，这样想的话，提前体验一下夫妻生活好像也没什么，还能看相处合不合拍。 况且，九歌内心也有亿点点想和安辰同床共眠的期望，这可是增进彼此感情的大机会。 “其实用幻象也行……就是不亲身呆在里头怕错过幻境里面的重要内容。”安辰叹了口气道。 进入幻境的人包括他和九歌总共五个人，目前也只有他和九歌欧皇一般直接找到了类似于“事发地点”的地方，并且见到了疑似“罪魁祸首”的小石头。 “不用幻象！我们俩就行！任务最重要！这样还能一举双得！” 九歌一副豁出去了神情，表情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安辰乐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九歌。 本想问问最后那句一举双得是啥意思，但懂得点到为止的他还是忍住了调戏九歌的冲动。 要是逗这丫头逗得太厉害，就真的不能同床共眠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那走吧。”安辰起身，作势要跨步出去。 九歌跟着站起来。 原地等待了两分钟，她控制幻象的安辰和自己走回了身边。 随后，收起光球和幻象并停止结界，九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安辰的手，又低头望望自己的双手。 除了一点月色，已经没有什么光了，四周的景象看起来有些瘆人。 刚刚看着两个和自己以及安辰一样的幻象手牵着手笑着走过来其实也挺慎人的…… 想到这里是一百年前的幻境，里头还都是已经去世了的人，一不小心他们还可能“妖魔化”，冷静下来了的九歌还是有些心脏乱跳。 无言的瞄着九歌的小动作，大概懂了是什么情况的安辰拉起九歌的手边往里走。 九歌这次很乖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着对方悄咪咪走进了屋子。 …… “你们出去上厕所了？” 刚走进屋子，已经洗漱完的老大爷笑眯眯关心道。 年轻小情侣就是恩爱，上厕所都要一起手拉着手上。 听到这个问题，九歌睁大眼睛僵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网上说过一百年前农村的厕所都是苍蝇乱飞的茅坑，并且不分男女，没有干净的厕纸…… 待会假如真的需要上厕所怎么办？ “是的。”安辰倒是淡定，笑着点了点头。 他用牵着九歌的那只手的手指温柔轻抚九歌的手背，试图安抚九歌慌乱的情绪。 “嗯嗯，井水烧热了，洗澡的话你们用水冲冲就行。”老爷子指了指旁边烧的滚烫的一盆水，摆了摆手走掉了。 夫妻嘛，一起洗澡也没啥。 一百年前，能用上电的人很少，农村基本上还是使用的煤油灯。 秉着节约至上的原则，勾子湾基本上也是人均八点就上床睡觉了。 一直到水冷了，安辰和九歌也没有真的去洗漱。 幻境是假的，吃的喝的也都是假的，水也是假的，可他俩是真的。 天知道这洗澡水是不是臭水沟里的水…… 将洗澡水偷偷倒掉，重新设置了几个结界，安辰和九歌回到了稻草铺旁。 “不知道他们三个人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呢。”九歌斜眼偷偷瞄着稻草铺，眼珠子乱转。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起同床共眠……万一安辰对她动手动脚怎么办？ 再冷静毕竟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就真的被吃豆腐了怎么办？假如挤在一起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怎么办？ 她是该拒绝还是该由着安辰？ 想到这儿，九歌突然慌了。 而且安辰喜欢女生大胸还是小胸？ 看了看自己不算丰满的胸脯，她脑袋乱掉了。 “刚刚他们的情况咱们不是看了吗？” 坦然的坐在稻草铺上，安辰拍了拍旁边的稻草。 他有些疑惑，刚刚九歌还好好的，怎么又开始转移话题了。 “……”九歌不说话了。 摇了摇头，她试图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八十七、同床共眠 “别瞎操心了，到点了，睡觉吧。”安辰打了个呵欠。 将鞋一脱，他方方正正的躺在了稻草铺上。 “假如能尽快将他们超度就好了……”九歌吸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上了稻草铺。 和现代舒服的床铺不一样，稻草铺有点扎人，还有点痒。 她有些佩服安辰，可以方方正正像个豆腐块一样直直的躺在上面眉头都不皱一下。 安辰依旧保持豆腐块的姿势。 睁着眼睛思考了一会，他道：“战争已经成既定事实了，我们现在只能尽量继续不去想象过后几天勾子湾会发生什么。” 只要不涉及安辰自己的事，九歌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懂的。 九歌歪着头眨眨眼，沉默了半天开口：“你会读心？” 她从回忆起勾子湾这个地名开始，一直有意无意的故意不去细想。 勿忘国耻，铭记历史是绝大多数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九歌不想细想，更不忍心回忆那些学过的史实。 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也无法干涉什么。 那她能做的只有沉默，以及谨记这段记忆，并且怀着合适的心情将幻境里的灵体们超度。 “是的，我会。”安辰想也没想，笑着回答。 “你骗人。” 这次九歌没有相信安辰。 侧过头撅撅嘴，她也在安辰旁边躺了下来。 当然，是背对着对方的。 没有什么心理斗争，也没纠结啥，九歌忽然觉得很失落。 同床共眠和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安辰的态度也和她期望的完全不同。 “你这次没信我？”偷偷观察了会九歌，安辰理了理思绪才出声。 居然没有一脸惊恐的说出“真的？”。 这不科学、不合理，也很不九歌。 他认识的九歌应该是超好骗的才对。 “……” 九歌背对着安辰，依旧没出声。 如果安辰真会读她的心，此时此刻就不会这样对待她。 “转过来。”安辰侧过身轻轻戳戳九歌的背。 九歌不为所动。 “转过来。”他又伸手绕了绕九歌的头发丝。 离得近，安辰甚至可以闻到九歌头上熟悉的香味。 因为住在一起的缘故，他们用的牙膏、洗发露、洗衣液都是一模一样的。 九歌还是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安辰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九歌。 这又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要说平时骗九歌的次数有那么多，也没见她生气啊。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九歌也让安辰觉得超可爱。 “转过来。”安辰又戳了戳她的背。 不过这次，他感觉自己好像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时脑袋没转过来，安辰下意识的就跟拉弹弓一般把带子弹了一下。 “啊！” 九歌大叫一声，整个身子蜷在了一起。 她没猜错，要开始了，安辰开始变态了，居然敢戳她的内衣带子了。 安辰的动作顿住了。 花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装作若无其事、无事发生一般，安辰开口道：“我是想提醒你，之前忘了跟你说，通灵看看李奶奶睡觉的时候把石头放哪了，下次轮回我们才能方便去偷。” 说完，他立刻方方正正豆腐块一般的姿势重新躺了回去。 反正地上一天，地下一年，在地下多待些时日也没啥关系。 他们是活人大概也不用吃喝拉撒。 安辰有些无奈。 看到九歌的背影，我们现在的设定是夫妻这种借口也没能说出口。 其实可以的话他是很想抱抱九歌的。 进入勾子湾后，安辰这种想法就越发强烈， 可他不想被当成变态禽兽。 明明设定是夫妻甚至已经同床共眠睡在一起了，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安辰在确定九歌喜欢自己之前，不想破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好印象。 万一……假设九歌这么做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好人并且是第一个朋友，加上任务重要呢？ “我知道了。”九歌叹了口气，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原来只是想提醒她啊…… 不知怎么的，九歌内心感到了遗憾。 将思绪放空，她平躺过来开始通灵。 视线里，老大爷大声的打着呼噜，声音如轰雷惊天动地。 李奶奶在旁边侧躺着，眉头有点皱，石头在怀里发着光。 小狗蛋和小麻花睡在地上的小铺上，看起来丝毫没受到他们爷爷呼噜声的影响。 一顿操作后，九歌确定了两个信息，因为她和安辰的到来，小麻花和小狗蛋睡觉的地方让给了他们、李奶奶睡觉的时候也会把石头藏在怀里。 “安辰。”她重新侧过身喊道。 这次，九歌终于鼓起了勇气面对安辰。 可是下一秒，她发现安辰眼睛紧闭，好似睡着了。 九歌怔住了。 “安辰？你睡着了？” 等待半天，安辰还是一动不动，方方正正的躺着，眼睛紧闭。 九歌思量了一下，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半天，她重新睁开眼睛道：“安辰？” 安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方方正正，一动不动，眼睛紧闭。 九歌又气又乐。 是他安辰让自己通灵去看看情况的，得到结果也没花几分钟啊，怎么他就睡着了？ 从铺上爬起来，九歌观察了半天安辰，发现安辰连眼皮都不带动的。 用手指放在安辰鼻子前，她发现还有气。 一时间，九歌突然有了很多大胆的想法， 摸了摸安辰的脸，安辰没反应。 九歌发现安辰的脸很软，也有温度，和他总是冰凉的手不一样。 薅了薅安辰的头发，安辰还是没反应。 男生的头发摸起来感觉硬硬的，有些刺手。 女孩子的头发大多都是柔顺顺滑的。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九歌胆子大了。 稍微控制了一下力道，她用较小的力气捏了捏安辰的脸蛋。 措不及防的，安辰的脸颊变得有些泛红。 好在对方还是没反应。 九歌惊了，原来她力气这么大的吗？ 等待了半天，九歌确定安辰没被痛感疼醒。 虚惊一场后，她重新躺了下来。 侧过身去，九歌主动扯了扯安辰的胳膊，将安辰的胳膊夹在了怀里。 八十八、从井里爬出来的湿漉女人 第二天早上，鸡鸣声四起。 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安辰一脸淡定的试图将胳膊从九歌的怀里抽出来，努力了半天却无济于事。 他有些尴尬。 将胳膊夹在那种位置，如果一动不动还好。 真要动起来安辰怕不是得平白无故背安上一个性骚扰的名号。 叹了口气，他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还是等九歌自己醒过来松手吧。 …… 早餐依旧是一些地菜。 老爷子一家还是那样的热情。 幻象安辰和九歌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儿，面露惊喜之色对着眼前的菜品狼吞虎咽。 这模样，好似饿牢里给放出来的。 老爷子和李奶奶很满意。 小狗蛋和小麻花甚至被惊得鼓起了掌。 吃个地菜能吃出豪门盛宴的感觉，实在是太厉害了。 此时的真人九歌和安辰身处离张家较远的地方。 “幻象真方便。”九歌在勾子湾巡逻的同时，会时不时和安辰观察并控制幻象那的情况。 今天白天一起床，她便心情愉悦得过分。 昨天的同床共眠虽然个想象的不一样，但也够九歌开心好多天了。 抱着安辰的胳膊睡觉真的非常有安全感。 其作用以及带来的安心感堪比如失眠的时候抱着枕头。 “今天我们换一户人家还是去和你的同事们交换一下情报？” 安辰抬头看了看天。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一点异兆都没有。 谁能想象很快勾子湾就会发生那样的惨事呢？ 九歌摇了摇头，主动牵住安辰的手“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他们几个会主动找我的。” 安辰笑了笑没有挣脱。 完全不懂对方在想什么，这小姑娘倒是越来越主动了。 九歌张了张嘴，扭过头去。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补充解释“我们现在是夫妻。” “嗯嗯，是夫妻。”安辰点点头。 迈开步子，九歌带着安辰往小道的反方向走去。 因为这一片地方已经没有昨天见到过的那些人了，九歌用幻术将自己和安辰伪装了一下，顺便“换”上了一身破旧的冬装。 在幻术布置好后，安辰又在心底感叹了一下。 就算九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依旧是湾里最靓的仔。 “好看的。”他夸奖道。 “那肯定。”九歌声音轻轻的，耳根有些发红…… 路过几户人家时，忙碌的男女老少基本没什么人抬头。 看来伪装做得很好，现在已经成功能和背景融入进去了。 路边扛着锄头的青年头上冒着黑气，脸上却是一脸和善。 有了之前的经验，如今的九歌和安辰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直直走了过去。 一旁空地上有一口井，几个头发野蛮生长的中年女人排着队一脸急切的往井里跳。 跳进去后没一会一个浑身湿漉女人又从井口爬出。 随后其他人继续跳。 像是在排队等餐一样，井然有序。 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九歌握住安辰的手出了点汗。 安辰捏了捏九歌的手表示安慰。 路过时，他们听见其中一个女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快跳，快跳，要不然就要被刺刀刺穿了。” 她满脸惊恐，一脸渴望的看着井口。 听到女人的声音，旁边胖胖的妇女跟着哭了出来。 “再不跳进去，要被炸死了，炸死了，成灰了。” 被捞出来的那个女人满脸的满足“得救了，得救了，我被淹死了，没有被他们折磨死……” 九歌听得心惊肉跳，安辰脸色也是越来越沉。 二人停住了脚步。 再加上那些女人还在持续变长的黑发，画面更加瘆人。 历史书、电影里可怖的描述、画面浮现在了九歌的脑袋里。 半天，女人们还没恢复。 大家继续往下跳着，头发也是越来越长，长到整口井旁边全是黑色的头发丝。 终于，九歌忍不住了。 牵着安辰，她颤抖着走到中年女人们面前。 女人们身上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头发也是乱糟糟凌乱的，眼神更是没有焦点。 九歌咽了咽口水，问道：“距离事件发生，还有几天？你们如今存在于幻境的原因又是什么？幻境又是怎么产生的？” 一次性问了一长段话，她反而冷静了一点。 安辰在旁边站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中年女人们停住了动作。 捞人的人不捞了。 最新从井里爬出来的女人爬到一半，双臂支撑着自己，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一动不动。 看起来臂力惊人。 说话的几个女人看着九歌，眼神里透着疑惑。 “要排队。”其中一个人指着井说着。 “不可以插队。”另一个女人眼睛发出红光。 “……” 九歌退后了一步。 安辰松手，轻轻搂住九歌的腰。 “呜噫……”九歌没反应过来，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九歌的脸蛋，安辰领着她向前走了一步，随后笑了笑“我老婆问你们呢，你们被杀害是什么时候？” 说来也怪。 安辰一开口，面前的女人们均颤抖了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 九歌嘴张了张。 时间太久太理所当然，她都差点忘了，原来安辰还有这种用处。 “什么时候？”安辰的笑容如沫春风。 肥胖的女人颤抖着开口：“我是三天后……” 之前第一个自言自语的女人：“我是四天后……” 第三个女人：“我是第五天……” 越听，安辰的眉头越皱。 九歌也是如此。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是一场持续性的屠杀。 那个时代，农村落后，消息闭塞，很多信息光传播出去就要不少时日。 “什么时候结束的？”安辰继续开口。 可这时，女人们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头发也缩了回去。 “啊，你的头发怎么这么脏？” “头发湿了！” “我的指甲裂了。” “你的头发也是啊，像是被当成拖把拖过地。” “我的衣服也是湿的，下过雨吗？”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小红你怎么跳井了？” “快来人啊！”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 看了眼井口快坚持不住的女人，安辰正要向前走去，之前路上拿着镰刀的男人已经冲了上去。 八十九、血窟窿 诡异的场景持续了一段时间才结束。 时间还只是上午，大家的脸上却写满了疲惫。 看着井边的女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安辰也牵着九歌走掉了。 妇女们包括拿着镰刀的青年都没有再次恶灵化的倾向，继续守着问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在战乱年代还可能会被当成“内奸”。 “你们协会职位分配是把能力当首要指标吗？干活是其次？” 望了望远处在田里欣然劳作的龚俊，安辰突然感觉有点困。 一天多下来，他和九歌已经对各种各样的怪异现象见怪不怪了。 “嗯，跟现在很多学校内部依旧唯成绩论一样，协会也是唯能力论，业绩什么的显得反而没那么重要。”说到这点的时候，九歌的表情也是有些不解。 被安辰牵着，注意力总是在牵手的感觉上，能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那假如我这个水平加入协会的话能得到啥职能？”安辰好奇起来。 他现在差不多明白了听说能升职的时候大家为什么那么狂热了。 “你……”九歌怔住了。 虽然安辰在很多地方天赋过人，但是最开始测试灵力的时候水晶球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她停住脚步，狐疑的打量起安辰。 “应该是最普通的那几种，比喻说d或者e。我也没什么灵力，只是某些地方异于常人，最多堆点业绩出来。”像没发觉九歌小表情，安辰坦然自若的回答起自己的问题。 “……” 九歌看向一边，没什么表情，也不继续说话了。 没说对或者错，更没有表什么态，完全没法让人猜到它在想什么。 “这个幻境真的挺厉害的，活人进来不用真的吃东西或者怎么样。”安辰瞅她一眼，偏头看向远处一草垛。 不知道这小姑娘在想什么…… 九歌究竟聪明还是笨，对安辰来说是一个谜。 秉着谨慎为上的方针，他一边捏九歌修长又柔软的手，一边找附近有趣的东西。 “有道理！”九歌发现了新大陆。 “假如有这样的幻境，当然是和平并且不恐怖的那种，我们可以在幻境里头偷偷的学习，拼命的练习。”她思量道。 而且还可以在幻境里睡觉，现实里的时间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样效率超级高的耶。 “你的目的是在这个到处都卷成席子的时代更进一步的卷死所有人？”安辰摇头失笑。 “不行？”九歌纠结起来。 “不是不行。假如真的可以控制那种幻境，我们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安辰细细思索了一下，答道。 “有道理，除了工作学习，我们还可以约……”九歌说到一半愣住了。 不好，差点就说出口了。 “约？”安辰笑着打量九歌。 “看那边，草堆，黑色的小奶猫！”九歌的语气很急，似乎是真的急了。 指了指安辰先前注意到的草垛旁边的黑猫，她理直气壮的强制安辰转移视线。 安辰笑了笑没说啥，牵着九歌慢慢走了过去。 他早就注意到了，之前还想着适时给九歌个惊喜。 “如果见到奶糖，它一定是奶糖的死对头。”九歌弯着腰感叹。 和奶糖完全相反。 这只猫不过两三个月的样子，浑身漆黑，眼睛是绿色的。 九歌很想直接蹲下身去摸一摸小黑猫，可一想到蹲下去就没法继续牵手了，她就放弃了。 见九歌这有趣的姿势，安辰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他作势主动蹲了下去。 九歌也一脸惊喜的跟着蹲了下去。 安辰和九歌身上没有吃的，小黑猫也不嫌弃。 撒娇卖萌打滚放赖一个没落的陪二人玩了好一会。 依依不舍往回走的时候，背后方向传来了男人的尖叫声。 “救命啊！” 随后是女人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啊出人命了他要死了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后面接二连三的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 安辰和九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愣了一下。 下一秒，二人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等他们俩赶到的时候，浑身是血的男子身旁已经围了许多人。 “小六啊，小六啊。”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握着男子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小六腰部那有一个血窟窿，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的。 看起来马上要断气了。 周围有人脱下身上得衣服往他身上压，好像想把血窟窿的血止住。 闭了闭眼睛，九歌表情凝重。 “……” 抚慰地捏了捏九歌的手，安辰开始观察四周。 张老一家不在，附近也没认识的人。 前方的哭声越来越大，不少人开始抹眼泪。 忽的，安辰注意到最前面的人影有些眼熟，昨天他和九歌通灵的时候似乎见过。 “医生，您有办法吗？他是我儿子……本来说好今天回来的……”最前面跪地的老爷爷以及老太太泪眼婆娑。 蹲坐在旁边已经换上破衣服的男子摇了摇头。 安辰定睛一看，发现是余贝。 四周并没有冯凯的影子。 余贝表情也很痛苦。 已经没救了…… 况且，在这个幻境里，就算救下了也没用啊。 一切都是徒劳，该来的命运还是会来。 “爹……娘……晓红……敌人……在那边……拿着刺刀……戴着……奇怪帽子……一个人……快去……”挣扎着睁开眼睛，眼泪顺着小六的眼角流了下来。 听到这话，四周的哭声更大了。 围观的青年越来越多，大家红着眼睛，拿起粗糙的装备，喊着“为小六报仇！”就朝着血迹顺延过来的位置冲了过去。 拖着最后一口气，小六依依不舍的用余光扫了扫围在自己旁边的亲人。 “还……没……死呢……别……哭……了……” 眼睛闭上，他咽气了。 “没气了……”余贝将手指伸到小六鼻下，摇了摇头。 闻言，小六年迈的父母以及老婆纷纷哭倒在了小六沾满血的身上。 哭声震耳欲聋。 一片悲伤中，一个虚幻的以男小六为原型的恶灵影子从小六身上飘了出来。 九十、恶灵虚影 小六的妻子晓红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小白布给小六的脸盖上了。 余下在场的大伙们还在哭。 恶灵化的小六虚影浮在小六尸体上面，面色泛黑，眼睛猩红，獠牙锋利，表情狰狞。 虽然样子恐怖，但虚影也只是那样僵硬的浮着。 一动不动，眼珠都不带转的，像极了可悬浮真人雕像投影。 余贝往上看了眼，呆了。 安辰和九歌也怔住了。 九歌下意识有些想往后退，想到小六的尸体，她忍住了对恐怖事物的恐惧。 如今的湾民是灵体，也就是未来可能出现的恶灵的本体。 那跟着先前轨迹去世后的灵体身上出现的恶灵投影又是什么？ 叠buff也不带这么叠的…… “板车来了！快点把小六拖回去吧……”一个小伙子一边哭一边拖来了个快烂掉了的板车。 余贝也走上前去，帮忙大伙一起搬运小六的尸体。 转过头去之前，他对安辰和九歌做出“观察情况”的口型。 安辰没动，只是抬头静静的瞥着上方。 其他湾民认为他在憋眼泪。 九歌抿着嘴唇，神情还是很凝重。 牵着安辰的手早已松开，她用余光直勾勾的观察着上面。 其他人似乎看不到上方的东西，他们小心的托着小六，神情哀伤。 很快，安辰和九歌表情又变了。 随着小六尸体的移动，恶灵虚影也跟着动了起来。 小六的尸体歪过身子，恶灵也歪过身子。 小六的尸体被正过来，恶灵也正过来。 小六的尸体被拖着前进，恶灵也僵僵的跟着前进。 做个很不恰当的比喻。 如果说小六的尸体像是长条椅的话，恶灵就像椅子的桌腿。 “目测没有危险性。”安辰转头朝九歌说道。 完全可以理解为纪念版手办。 九歌不语，只是点点头。 众人小心的将尸体扶上板车，安辰和九歌也跟着大家一起往回走。 “这算已经开始了？”九歌有点愣神， “应该是的，你也要也小心点。”安辰扭头看了眼九歌，表情有些担心。 幻境里头的东西，攻击力应该还是有的。 “嗯，我会保护你好你的。” “……”安辰沉默了。 “还好这次出来做了些伪装。”叹了口气，九歌有些怅然。 战争残酷。 亲眼目睹将会是一种更大的冲击。 刚回到张家，他俩便赶紧趁家里人不注意把分身幻象收了回来。 张老大爷不在家，安辰和九歌也没和李奶奶以及两个小朋友说这些事。 在这一上午加半个下午的时间，他俩的幻象都是在屋里的。 ……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之前拿着武器冲出去的湾民们回来了。 外面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和湾民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穿着别国军装戴着高帽看不清脸的“人”。 这个“人”的脸是模糊的，有点像破案纪录片里脸被打马赛克的嫌犯。 这个玩意不是灵体。 可能因为不是在那段时间里牺牲的人的原因，幻境并没有将他的灵体拘下来。 湾民将还沾有小六血迹的刺刀使劲扔在了地上。 “就是这小畜生干的！” 大家义愤填膺，个个都是一副要将俘虏当场剖了的架势。 俘虏被丢在地上，地上咳出了被打了马赛克一般的血。 两个小朋友躲在九歌背后瑟瑟发抖，安辰也将颤颤巍巍的李奶奶护在了后面。 “不要急，张村长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周围声音越来越嘈杂了。 “张村长，要给我们小六做主啊。” “没有小六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小六的家人们哭的撕心裂肺。 “安静。”张老爷子的声音气势如虹。 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老爷子挺着身子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爷爷……”小狗蛋害怕的喊了一声。 他很久都没见过爷爷这种表情了。 老爷子没有理会小狗蛋。 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俘虏，他开口问道“你其他同伴在哪？” 有敌人的情报，必须得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窝比例唉拉比克鸡骨头口袋里去了。”俘虏张嘴，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他不会说华语？” “那怎么办？” “小六白死了？” “我们也听不懂啊。” “绑在湾里去通知对方还是直接杀了活埋掉？” “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儿还安全吗？” 旁边几个小伙子窃窃私语。 “阿奎科目是因为东丽湖么啦哪里好旅途本以为家。”俘虏一脸不屑，嘴里还在疯狂输出。 “八卡呀路！”老大爷踹了俘虏一脚，随后用他唯一知道的对方语言里头的骂人话骂了一句。 俘虏愣住了。 “关到下面去。”老大爷发号施令。 “是。” …… 整个勾子湾的气氛都变得很沉重。 大家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会有敌军冲过来。 这次的晚饭，张家一家包括九歌和安辰的幻象都吃得很不是滋味。 “你们夫妻两个最近尽量少出门。”抱歉的看了眼安辰和九歌，老大爷叹了口气。 “我们这儿也不太平了。”他摩挲着破碗，神情凝重。 “我们知道了。”幻象安辰抬了下头，紧接着又专心致志的吃起了野菜。 “嗯嗯。”幻象九歌看了眼安辰，也跟着把头埋了下去。 “小狗蛋、小麻花你俩以后不准出门。” 李奶奶手捧发光石头，表情越来越怪异，连饭也不继续吃了。 “好。”小麻花乖巧的点点头。 “啊？”小狗蛋似乎还是没能理解当下的情况。 “听话！”李奶奶大声呵斥。 “幻境很危险，越来越危险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石头在她的口袋里发出了强烈的亮光。 整个屋子灯火通明。 九歌脸色变了。 她越发的感觉石头能量惊人，并且具有很强的排外性。 安辰依旧没有抬头。 也不用想什么直接去抢石头，从这石头能量来看。 强抢过来的话九歌这种角色也起码得有个重伤，他自己可能也会被反噬得厉害。 “您在说什么呀奶奶？又开始了？”小麻花放下破碗，忧心忡忡的打量起奶奶。 “去洗洗休息吧，可能被吓到了。”见李奶奶状态不对，老大爷温声说道。 锤了锤老腰，他扶起李奶奶往外走去。 小麻花和小狗蛋开始收拾碗筷。 幻象安辰和幻象九歌对视一眼。 交换完眼色，二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九十一、一百年前的战争 接下来的两天，勾子湾的气氛一直都很凝重。 大家紧张兮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变得疑神疑鬼。 小六遗体土葬了，可恶灵虚影仍然在坟墓上飘着。 余贝和冯凯就住在旁边随时监视着虚影。 执着于安抚小动物的龚俊随时随地会出现在田地里。 安辰和九歌经过商量还是和他们约好了时间，在胖女人出事的那天来到井口交换情报，并且消除熟悉所在地湾民们这几天有关他们的记忆。 因为湾民们奇怪的精神状态的原因，这次进来幻境的五人，包括安辰和九歌都差点被当成了敌方可疑人物。 虽然湾民们还在努力的保持着平时的生活，但他们知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泡沫，随时都会因为战争溃散掉。 李奶奶还是日日夜夜盼着儿子儿媳们回来，老大爷每天都在超负荷的锻炼身体，仿佛马上就要上战场。 连着三天，九歌依旧是抱着安辰的胳膊入睡的。 也不知道安辰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只要她九歌准备睡觉了，安辰必秒睡着。 并且，他的睡姿方方正正，如同豆腐块，胳膊与身体之间永远会留有一些弧度，非常方便九歌一把抱住。 …… 很快，肥胖女人所说被炸的那天到来了。 大概计算好时间，安辰牵着九歌前去井边。 临走之前，九歌有些落寞的看了眼张家一家人。 到井边的时候，龚俊、余贝、冯凯三人已经在井口旁等着了。 看到安辰和九歌的手牵在了一起，除了冯凯，其他两人的瞳孔明显地震了几下。 “我们的设定是夫妻。”九歌一本正经，从外表来看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嗯，我跟她是夫妻。”安辰捏了捏九歌的手附和道。 九歌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三人沉默了几秒钟，其中有两人内心翻江倒海。 犹豫了一下，他们决定略过这个让人在意的细节。 因为村民记忆已经消去的原因，五人都用了伪装。 在路过的湾民看来，安辰一行人都是熟悉的普通农民。 和九歌交换了一下眼色，安辰退到了一旁。 扫视一圈众人，九歌抱臂开口：“我和安辰得到信息，张家有一块可疑的石头。经过分析，那块石头应该是源头。” “牛大和牛二在不对劲的时候也告诉过我勾子湾里有奇怪的发光石头什么什么的，哈哈哈哈，我完全听不懂呢。”龚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牛大、牛二是他为第一天遇到的两头勇敢的牛牛取的名字。 经过这几天，龚俊已经成功的和牛牛们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想到牛牛们接下来的命运，他也是接连叹息。 “是发光石头的话，协会派我们来估计就是想要我们拼老命回收这东西吧。”冯凯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呵欠。 在幻境里待了五天，他已经有些倦了。 设身处地的观看一些残酷的景象对冯凯来说没有好处。 记忆忘不掉，要是不心大的时候这种任务对他而言只是酷刑。 “虚影是没啥问题了……待会看到大家伤的伤残的残，我得怎么控制自己不去救人啊……”余贝咬牙切齿，表情愤怒得像要打人。 “眼见为实。”看了看面前三个各说各话的同事，九歌撩了撩头发。 “我待会会在你们身上布置小型隐藏结界以及保护结界，到时候不要乱跑。”她淡然道。 九歌在面对除安辰以外的人时总是自带气场的。 闻言，三人安静了下来。 吵归吵闹归闹，任务还是第一。 历史更是不容亵渎。 …… 飞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飞艇来了！” “飞艇来了！” 小道上，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往回拼命跑着，想要给勾子湾的湾民通信。 在那个时代，大多数人对飞机、炸弹等东西都没有概念，也不知道正确的叫法。 很多东西对于那时候的人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男孩还在跑着，可已经晚了。 先听到声音身处外面的几个湾民，年龄小身形短的躲进了草垛，年龄大的往自己的住宅狂奔。 没过多大会，好几驾飞机盘旋在了天空中。 像是示威一样，零零散散的炸弹从天空落下。 落地的时候，猛然爆炸。 敌人没有投太多炸弹，可光凭这些数的弹药，周身场景变得疯狂又可怖。 在安辰一行人的眼前，瘦弱男孩瞬间被砖石、泥灰埋住。 泥灰上，男孩长相的恶灵虚影浮了起来。 几间茅草屋被炸平。 肢体、尘埃、乱石在天空中飞来飞去。 人们的哭喊声愈演愈烈。 一时间，四处都飘出了不同长相的恶灵虚影。 男女老少、老少妇孺，不论年轻还是年老、身强力壮还是久病缠身，被殃及到的地方无人幸免。 场面太过凄惨凄凉，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冯凯都愣住了。 烟弹味、灰尘味、血腥味都很重。 安辰等人往远处空地走着，没有细看。 不忍看，不能看，没法看。 不能正视，不可以细想。 九歌的表情煞白，抬手捂住了口鼻。 …… 花了几小时，九歌一行人才缓过神来。 虽说努力做过心理准备，可真的面对起来依旧承受不住。 中途的时候，九歌便派出了幻象去寻找张家一家人，不再继续和大伙一起愣在战场中央了。 不说大家的心理状态，时间久了，保护结界也得碎掉。 对于幻境，石头是关键。 幻境能持续这么久，至少李奶奶肯定坚持到了最后。 安辰算是几个人里头除了冯凯最淡定的了。 此时，他也是皱着眉，脑袋很痛。 刚开始大家还能听到漫天的哭喊声，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各自整理了一下沾满灰尘的衣服，安辰一行人朝着张家前进。 从如今幻象传来的讯息来看，绝大多数还活着的湾民已经被集中在张家院子了。 之前的马赛克俘虏被救了出来，如今正咬牙切齿的和其他马赛克人说着什么。 老大爷、李奶奶、小狗蛋、小麻花都被控制在地上。 李奶奶口袋里头的石头发着光。 这次的光线，除了李奶奶，其他人都看不到。 九十二、尸体 路面上还残留着的为数不多较为完整建筑也纷纷被“烙”上了斧头、枪刺的痕迹。 个别没被炸到的房屋也都屋门大敞，里头没有任何人。 不同种类的东西像被丢破烂一般丢了出来，各种各样的箱子被洗劫一空。 路上，先前井边的那个肥胖女人已经倒地，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恶灵虚影浮在她的身上。 前几天安辰和九歌撸过的小野猫也是一样，被烤焦的毛炸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身子已经硬掉了。 恶灵虚影浮在它的身上，外表也是红着眼睛炸了毛的状态。 抬眼望去，肉眼可见的地方包括动物尸体以及恶灵虚影大大小小起码有上百具。 “靠！都是帮孙子！那些马赛克人要是灵魂还在这里，我非得把它们弄得碎尸万段魂飞烟灭不可！”余贝怒吼着，一脚将旁边染血断掉的刺刀踢了半米远。 “小声点，万一还有马赛克人呢。”冯凯捏着鼻子吐槽。 “哈哈哈哈，被听到了那帮龟孙子也看不到我们，还会以为闹鬼。”龚俊笑着，说话的语气却也能让人听出他的愤怒。 九歌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会到地方过后，我会指出李奶奶是谁，到时候你们看以你们的能力能不能搞定她口袋里那石头。”见九歌状态不太好，安辰回头小声嘱咐后面三人。 “如果觉得不能就不要轻易行动，那块石头比较危险。” 虽然从幻象传过来的景象来看，所有被俘虏了的湾民都已经被搜过身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奶奶的石头仍然在口袋里好好放着。 先前安辰和九歌没有把幻象视线共享给其他三个人，所以龚俊三人并不知道李奶奶具体是哪位。 嘱咐完，安辰揉了揉九歌的脑袋。 深呼一口气，九歌转身将身子藏在了他的后面，没有看周围。 …… 安辰等人赶到张家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因为一片断壁残垣的缘故，很多路都被堵死了。 张家院里院外无数男女被反手捆绑着，因为带来的人越来越多，之前的顺序也被打乱了。 人数太密集，安辰等人能走动的空间很少，找人也相对困难了些。 花了点时间，他们才移动到中央比较空的位置。 旁边就是一排排马赛克人，手里端着刺刀，周围一圈都是被俘虏的勾子湾湾民。 之前被勾子湾湾民抓住的马赛克俘虏此时正扶着腰站在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安辰和九歌打量了一圈湾民，在一众人脑袋里，他们精准定位到了张家一家人。 看小麻花、小狗蛋、李奶奶以及老大爷身上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九歌松了口气。 小麻花和小狗蛋埋着头靠在一起，老大爷身子挺得很直目光坚毅，李奶奶眼神空洞表情怪异。 安辰停下脚步，看了看龚俊、余贝、冯凯三人，随后指了指李奶奶。 冯凯没反应，只是看了眼余贝和龚俊。 余贝和龚俊点点头，起身准备渡步过去，紧接着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停了下来。 “滨路咯的基上群发哈酒呢！”领头马赛克人突然大声的说起话。 随后，站在最前面的马赛克人将其中一个女人松绑，并对其做出了喝水的肢体动作，看起来是想女人帮他们倒水喝。 九歌和安辰注意到，这个被松绑的女人便是第一天来勾子湾时遇到的那个洗衣服的女人。 带头的几个马赛克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一群人嘿嘿奸笑起来，洗衣服女人开始发抖。 在一众农村妇女里，她算是姿色上佳的那一类了。 虽然没有刻意打扮什么，但也可以看出她的五官底子不错。 双腿打着颤，女人眼神里充满着恐惧。 拿杯子的手也在颤抖，将杯子递给领头马赛克人时，马赛克人对着女人屁股就摸了一下。 “那是我婆娘！不准碰她！” 一个男人挣脱束缚猛地冲了出来对着领头马赛克人就撞了过去。 下一秒，他被刺刀刺穿了。 同一刻，安辰捂住了九歌的眼睛。 听到声响，九歌的肩膀震了一下。 男子刚被刺刀刺伤，其他几个马赛克人也拿着刺刀捅了上去。 “咦？”了一声，男人倒地不起。 安辰记得，这是洗衣女人的丈夫。 第一次见到洗衣女人丈夫的时候，他正在大声训斥拉扯洗衣女人。 刺刀一拔，血往外喷了出来。 “补！补腰！！！！”洗衣女人大叫着。 离得近的几个女人也面露惊恐，流出了眼泪，她们也想叫出声，可她们不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马赛克人们笑得更欢了。 踢了洗衣女人一脚，他们重新将女人捆上，又将他的丈夫尸体丢到了角落。 安辰松开了蒙住九歌眼睛的手。 余贝和龚俊不忍再看了。 他们轻声轻脚的移了过去，随后两人一左一右歪着身子在尽量不碰到其他人的情况下把手伸向李奶奶的口袋。 一阵强光亮起，二人还没碰到老人口袋就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两人被弹飞了几米远。 巨大的声响扰得在场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俺酒呢就是咯原动！”狠狠地拍了拍裤腿，半数的马赛克人冲了出去。 安辰拉着九歌也跟着奔了出去。 冯凯明显也被惊到了。 呆滞了一下，他也跟着走了过去。 九歌布置的结界效果是属于s级的，在这种惊人的撞击力下，余贝和龚俊身上的结界也没失效。 在马赛克冲到他们面前检查情况之前，他们先爬了起来。 跟上来的九歌等人稍微松了口气。 大石块、小破车全部都东倒西歪，可余贝和龚俊身上只受到了些轻伤。 马赛克人们看不到安辰一行人，他们要做的也只是尽量别被碰到。 有了这次的经验，龚俊他们突然不心急了。 一行人走出张家，走了很远，找了个看起来安全、碎石比较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建议直接出幻境报告给协会任务无法完成。”冯凯面无表情的提议。 “如果是很简单就能搞定的任务，他们不会派我们，准确的说，他们不会叫上九歌大姐。”他偏头看了眼九歌如此补充。 九十三、成功率 听到大姐两个字，九歌眉头拧了拧。 白了一眼冯凯，她一点一点的朝着安辰的位置移了过去。 安辰淡淡的笑着，九歌挨过来他也神情自然得很。 “……”龚俊和余贝表情又怪异了起来。 “我只是提出正确的建议，请不要白我。假如你们要试试也可以等这场闹剧完了再试，距离第一轮轮回结束时间最多还有三天。感受到那块石头的能量后，根据我的计算，老太太死后你们能直接碰到石头的概率为百分之一。”冯凯说着，伸了个懒腰。 “这可不妙。”闻言，余贝表情更不爽了。 在他的记忆里，冯凯的数据推算就没出过问题。 假如其中的事情真的简单，那这场幻境也不会存在这么多年。 协会专程安排给九歌的任务少之又少，大部分任务能有九歌参与，基本都是她自己要求参与的。 因为效率高，战力强，完成率百分百的原因，一般来说除非被九歌一人独自解决，同事们都会很乐意和她合作。 到目前为止，协会历史里也不是没有出任务结果什么都没解决成员还死掉了的案例。 虽然极少就是了。 “百分之一？”安辰突然来了兴趣。 假如真的能精准到这个程度，那学习一下这个技能也是很有必要的。 “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被等一切结束，我们再跟着多轮回几次，石头最终会吸收我们成为它的温床。假如九歌大姐想想办法努努力我们的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冯凯看着安辰，使劲揉了揉眼睛。 “当然，这是没计算你战力的结果。” 他有些不解，明明以自己的阅人无数的判断力，基本上第一眼就能看出水平的能力，在安辰身上却完全起不到作用。 “我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安辰耸耸肩。 “哈哈哈哈，难办了呢。”龚俊想拿背后的棍子练练手，却发现棍子不见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怎么办？”余贝纠结了。 假如冯凯这么说了，那成功率肯定就只有百分之五十。 这相当于这次任务只有一半的存活率。 最后不一定活得下去不说，还得继续感受两三天这惨绝人寰的地狱场景。 就算加入安辰这个变数可能成功率也增长不了多少。 再者，万一安辰是个负数的话怎么办？ “你们要走的话随意，我和安辰会留着。”九歌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安辰沉默了。 “不愧是九歌大姐，那种惨烈场景也扛得住。”冯凯说这话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语气也平平的，让人分不清是真情实感还是阴阳怪气。 “也不是我想看。”九歌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也懒得理会冯凯不那么礼貌的称呼了。 “我再看看情况吧。”龚俊爽朗的笑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重新见见自己的牛牛兄弟。 “我也留下来。”余贝满脸的不爽。 最开始他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是打算在同伴遭遇危险受伤的时候进行救治的。 “我随时可能会走。”冯凯道。 过一年还得高考呢，他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赌自己会不会死。 协商了大概半个小时，九歌牵着安辰走掉了。 和同事们讨论该怎么做是一回事，平时待不待在一块是另一回事。 …… 勾子湾被轰炸的后面两天，马赛克人陆续刺杀了不少湾民。 他们要求一波波湾民们排着队按顺序上车，不服从的话就直接一枪送上去。 在被刺杀之前，有几个妇女硬生生的从队伍里冲了出去跳了井。 与其被刺刀刺穿身体，她们宁可死在井里。 跳井的人跳的措不及防，马赛克人没拦住。 丝毫不带犹豫的，他们直接往井里丢下了几颗手榴弹。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井口都被炸没了。 后来也有劲大的湾民奋力挣扎，努力挣脱马赛克人拔腿就跑，可还是直接被一枪崩了。 他们甚至还挖了一个死人坑，专门用来活埋被刺刀刺过的湾民。 刺完一个，马赛克人便将刺完的人直接一脚踹进去。 没几个小时，死人坑里就有了几百具尸体。 下面是堆成山的尸体，上面是叠叠乐一般的恶灵虚影 之前被父母塞到东倒西歪草垛里的孩子也被马赛克人找到了。 用刺刀一个个刺，几个草垛里全是小孩子的尸体。 过后，马赛克人甚至往草垛等地方泼了汽油。 一边泼一边烧一边继续扫荡。 湾民喂养的为数不多鸡、鸭、鱼、鹅、牛都被杀光了，板凳、桌椅、柜子等家具也是能烧的全烧光。 外面的场景如同炼狱。 遍地尸体和恶灵虚影，配上如同燃烧不尽的烈火，场面瘆人得很。 随着死亡人数变多，白天也变得不像白天。 尸体太多，堆起来的恶灵虚影也高，天空大部分亮度都被挡住了。 在通灵人看来，这里的白天是红黑色的，透不出什么光。 安辰去过的惨烈事故发生地也不少，看起来阴间也有好几个，可都不及现在看到的场景惨烈的百分之一。 太过凄惨，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已经脱离了没有人性的范畴。 在安辰看来，小动物都比那些马赛克更像生物。 两天里，九歌和安辰待在一个小破地方，没有跑出去过几次。 在这期间，九歌沉默寡言，经常欲言又止，性子又变得寡淡了回去。 有几次，安辰都产生了一种九歌恢复到了认识他之前状态的错觉，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 自见到被捆绑的张家一家人最后一面后，九歌没有再提张家一家人的事，安辰也很默契的同样没提过。 终于，冯凯所说的终焉之日如期来了。 安辰一行人集合在了一起。 马赛克人大笑着吹着口哨开着坦克压平整个勾子湾。 时间突然凝固。 马赛克人如同磁盘卡盘了一般“哔哔哔”的消失了。 太阳月亮同时出现，都变成了腥红色。 所有尸体也跟着消失了，恶灵虚影如果活过来了一般突然“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九十四、高能果然都是在最后 恶灵们僵着身子挥舞着手臂。 像是闻到了安辰等人的气息，它们一拥而上。 恶灵数量实在太过庞大，结界也不怎么起作用了。 见状，九歌挡在安辰面前，不等其他人动手，她果断抬手开始施放光球。 光球不断的飞舞，接二连三的恶灵被九歌一一净化。 可紧接着，被净化的灵体又会重新变回恶灵，再次向着众人扑来。 和安辰之前的猜测一样，除非将源头石头解决，否则这只会是个死循环。 安辰拿起‘缘’准备做做样子。 他原本只是做做样子，可没想到每次挥动‘缘’，恶灵真的就会往后退好几步。 除了九歌，其他三个协会成员都是辅助，主动战斗技能不强，只能凭借灵力勉强和恶灵肉搏一阵。 终于，无休止的苦战中，安辰和九歌终于见到了张家一家人的灵体。 他们的头发飞舞着，脸色发青，牙齿变得又尖锐又长，活像丧尸片里头的丧尸，除了长相完全没有之前还正常活着时的影子。 看到这几张熟悉的脸，九歌不禁有点发愣。 不久前和张家相处画面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把自己喜欢的小稻草人送给自己的小狗蛋。 懂事善解人意的小麻花。 戴着老花镜给孙女们织毛衣的李奶奶。 一身正气身体硬朗的张老大爷。 面前的场景和记忆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咬了咬嘴唇，九歌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她深呼吸了一下，尝试着朝着李奶奶恶灵的胸口伸出胳膊。 李奶奶去世后，石头并没有继续留在她的兜里，而是跟着进了恶灵虚影的胸口。 一阵钻心的痛从九歌的手指弥漫到了心脏位置。 霎时间天旋地转。 时间开始倒流，轮回重新开始。 九歌踉跄着睁开眼睛，天空还是天蓝色的，空气很清新，没有烧焦的味道。 安辰还在旁边，远处小河边小狗蛋正在扭着屁股不知道在干啥。 “没事吧？”安辰温声问道。 “没事。”九歌摇摇头，稳定了一下心神。 剧痛只是那一瞬间，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看了看四周，她问道“其他三个人呢？” 安辰思考了一下，答：“估计被传送到其他位置了，我们最开始进入幻境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嗯，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九歌点点头，表情还是有点懵。 “可能是时间有偏差，我们去问问吧。”自然的牵起九歌的手，安辰往小狗蛋所在的方向走去。 “嗯。”和最初不同，如今不管是被牵手或者主动牵手，九歌都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这次她有先见之明的使用了点幻术，让两人的着装和勾子湾里的人相近一点。 走到小河附近，九歌注意到小狗蛋是在观察地上的小虫子，而不是想玩水。 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毕竟有毛毛头的前车之鉴…… 就算幻境里头的只是假的，也没法做到不担心。 “您好，我们是鱼饵湾逃难来的，请问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呀？”戳了戳小狗蛋的背，九歌问道。 重新见到活着的小狗蛋，她心里很是欣喜。 小狗蛋回头，打量了一下九歌和安辰“一零xx年十二月十九号呀，漂亮姐姐你是不是脑袋不太好？” 时间提前了一天。 “……” 九歌沉默了。 “是的，所以我一路带着她很辛苦。”安辰叹了口气，做出了无奈的表情。 “换个思路，你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就算笨点也没关系。”小狗蛋故作深沉的说道。 “……”九歌吸了一口气，拳头硬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还有我们现在没有地方住，不知道可不可以……”安辰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可能可以，我叫小狗蛋。”小狗蛋流着鼻涕抠了抠头发。 “那……” 安辰的“那”字还没说完，突然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一片黑暗中只剩下他和九歌两个人。 九歌挥了挥手，光球一个个飞了出来。 片刻，二人凭借光球的光芒勉强能看清周围。 “这是哪儿？幻境崩坏了？”九歌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摸不清楚情况。 像是看电影中途突然电影院停电了一样，现在安辰和九歌就是这种感觉。 “应该还是幻境里头……”安辰试图分析起来。 反正不可能在现实里…… “现在怎么办……”九歌观察起四周，可周围什么都没有。 话音落下没多久，安辰和九歌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段又一段投影。 九歌和安辰对视了一眼，随即认真的看了起来。 扎着辫子的小男孩在府上捡到了一块白色的石头。 穿着道士服的少年将石头作为器具到处收服封印恶灵。 穿着古代服装的人陆陆续续的前来青年的住所拜托青年做些什么。 青年结婚了，婚礼很简陋。 稍微长了些岁数的青年路上捡了个孤儿。 中年男人不断的用石头继续收服恶灵，孤儿长大带着他和不对劲灵体搏斗。 穿着道士服的老人下葬了，周围一行人哭成一片。 屋子里头的人整理起遗物。 长大了的孤儿哭着将装着石头已经封印住了的盒子交给了老人的子孙。 老人的子孙将装着石头的盒子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去。 传到最后一代时战争发生了。 失血过多的青年将口袋里的盒子掏出来递给了士兵打扮的年轻人并嘱咐了什么。 年轻人临行前将盒子交给了头发花白的李奶奶，一家人交谈并告别。 敌人冲进勾子湾，在被抓住之前，思念儿子的李奶奶打开了盒子拿出了石头。 李奶奶拿起石头，石头…… 画面突然中断了。 眩晕感再次袭来。 四周黑暗猛然褪去，小狗蛋的脸重新出现在二人面前。 “……” “……” “虽然没看完，但大概清楚了石头来历。”安辰按了按太阳穴。 眼前的画面变了又变几次，他有点头晕。 “嗯……可是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些……”九歌歪歪脑袋，满脸不可思议。 高能果然都是在最后。 小狗蛋也一脸不可思议，他完全没懂“那”字和“虽然……石头……”的联系。 “总之先去跟他们三个说一下这事吧。” “嗯。” 话音刚落下，九歌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马赛克人。 “嘶溜。”一声 刺刀刺进了九歌的身体。 “安辰？”最后的最后，她轻喊了一声安辰。 倒下之前，血溅了出来。 滚烫的鲜血就这样飙了安辰一脸。 上架感言 七月一号零点，《假如被清冷美少女盯上》就要上架了。 写书写到现在刚好一个半月。 虽然没什么曝光，每天读的人也不多，但每当看到有“野生”新读者出现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真的非常感谢一直以来追读的大家！） 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下去！在这里先求一波首订啦～ 这是零零漪写的第一本书，其实最初本身期望值还是很大的……不过这点不提也罢吧。 这本书从开始写到上架，因为我个人比较复杂的情况，真的挺难的。 家里经济突然出了非常大问题，生活拮据、家里反对写小说、正值毕业时间段加上家里原因父母着急、自己身体不好精力不够、心理状态也不太行多年失眠、猫猫生病又是借钱又是掏空花呗、多愁善感容易想多有时候很普通的评论都要做半天阅读理解……等等…… 压力真的很大，还要不停报考各种各样的公考国考。 特别是快到上架了的这段时间焦虑得不行，最新的篇章基本没什么发本章说的人，本来就没推荐后来智能推来了几天就彻底不见了导致数据不动了等等……中途很多次，都感觉快坚持不下去了。 还好，还有读者_:(′□`」∠):_ 读者群里统共就没几个读者，但大家都很好。 感谢群里的大家！ 在这儿点名感谢读者群里的最帅北野和阴雨，听说是翻标签翻到我的书的。 会在群里告诉我真的很喜欢女主九歌，给角色配音、甚至还私聊我关心书的情况帮我想办法～ 对了对了，还要感谢haoの三笠，书还没发布多久，字数少得可怜便过来了的读者，听说也是翻了好久好久才找到我的书，还说本来也想养我的书但怕养没了（笑），给我打赏过几次一块钱，差不多是最早加入群的读者。（虽然最近没见过他说过话了） …… 说来惭愧，没怎么了解网文，也没怎么了解起点就来了。 很多知识啊起点机制什么的啊都是朋友、网友甚至是读者教我的（捂脸） 中学时期曾经有着成为作家的梦想。 奈何事情多、自己身体差，也不知道往哪投稿，一直没付诸实践。（也有懒的原因） 当时也没想过网文，脑袋里都是未来有精力了写传统文学。 所以这次写网文还是挺忐忑的，不过想着自己平时在学校里有关文艺、文学方面的事情都挺擅长，经常辅导别人，也得到了老师同学认可赞赏我就很莽的来了。 甚至还是直奔男频！（笑） 对于男孩子喜欢什么、爱看什么我也苦恼了很久，甚至还傻乎乎的去问了挺多人的，可身边大部分朋友都不碰网文……（?′д｀） 总之001要摸索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 其实按照我的初衷应该是不管有没有曝光，用爱发电也可以的。 本来不会像这样过度在意数据qwq 在内心，我真心喜欢创作，爱好文艺。 可是最开始提的那些困难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经常想得多了甚至没心情码字。 阴雨昨天帮我想曝光办法的时候比较简单的知道了我的困难情况后很果断的跟我说让我改行，让我毕业先找工作，稳定了再重新回来写小说。 我说我身体真的很差，暂时很多工作都没法做（容易头疼、容易胸闷气短、心律不齐、贫血、不能多站、不能这不能那，在地铁里都会出冷汗，而且作息阴间_(:3」∠)_） …… 总之，我会努力的！ 上架后很可能还是只能每天两更。 （身体不行，精力也不太够，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假如有什么较为厉害的打赏啊月票啥的，我会尽力多更点（尽量啦） 最后感谢一路支持的小伙伴！感谢我的编辑辉夜！ ps：读者们加一加读者群嘛，001超可爱的（理直气壮） 九十五、九歌 刺刀刺入了九歌的胸口。 「安辰？」 下意识的，九歌喊出的是安辰的名字。 视线越来越模糊。 眼前的安辰表情似乎是惊异的。 这好像是九歌第一次看到安辰这种模样。 在她的记忆里，安辰总是一副很淡然的神色，明明和自己岁数相当，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不管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淡定得过分。 连安辰偶尔在她面前流露出不对他人展示的不同小表情，九歌都觉得非常的惊奇以及惊喜。 很不可思议，明明相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她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安辰很久很久…… 刺刀被拔了出来。 比之前快碰到那块奇怪的石头感受到的痛楚还要猛烈。 很快的，神经麻木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血太多意识涣散，时间的流速好像比平日里还要慢百倍。 过去的记忆渐渐显现。 身子很痛，眼睛也快要没办法睁开。 最后的最后，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的接住了倒下的自己。 …… 十八年前的冬天。 四岁的九歌穿着厚重的袄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电视没有打开，诺大的屋子里只有她和管家姐姐两个人。 「大小姐，父母布置给您的作业写完了吗？」管家将电暖器温度调低了一点？ 「写完惹，这周的全写完惹。」九歌奶声奶气的答道。 拍了拍沙发枕，她将藏在沙发枕头下面的几张试卷小心翼翼的掏了出来。 试卷上的字虽然还有点稚嫩，但也有了一些书法的写法雏形了。 「嗯，那您可以看下电视，最近小朋友之间很流行看《小耳朵图图》，听说很好看，应该过半个小时就开播了。」管家弯下腰提出建议。 最近几个月，《小耳朵图图》算是电视台播放节目里最风靡一时的儿童教育动画了。 每次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管家总能在路边听到小朋友讨论图图。 「我不看，看电视粑粑麻麻会不高兴。」九歌捧着卷子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不在家，你看看也没关系。」管家走上前。 蹲下身子，她将九歌小手里的试卷取走放到柜子里。 「麻麻说我是好孩子她才会喜欢我，麻麻不喜欢我看动画片。」回忆到妈妈训斥自己时的表情，九歌感到很委屈。 「不会的，父母的爱是没有条件的。她只是那样说说，只是希望您能成为一个好孩子而已，天底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管家笑着揉了揉九歌的脑袋。 九歌的头发长度才刚到下巴，但很黑很厚，摸起来也很软。 眼睛非常好看，睫毛长长的，带有一些婴儿肥，皮肤白得像瓷娃娃。 假如父母愿意，九歌完全可以去当童模。 「那粑粑麻麻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来陪我？很快就能回来惹吗？」九歌小短腿一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蹦蹦哒哒的，她一路蹦到了门口。 拿起旁边小板凳，九歌踩着板凳打开了猫眼。 她已经两周没见过父母了，连例行布置作业也是通过管家口头转述。 「请您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在父母该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管家三两步上前将九歌从板凳上抱了下来，重新放回了沙发上。 「如果您不看电视的话，先去练习结界术吧。我还要出一趟门，晚上再给您改卷子。」想起九歌父母的叮嘱，管家如此强调。 「嗯。」九歌点点头，不再继续做声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管家姐姐出门了。 九歌小短腿一蹬，哒哒哒的跑去了房间。 她和管家住的大房子是被家族里的大人物施过结界的，根本不会有灵体进来。 外面也有保安，可以说是非常安全了。.. 拿起几块水晶，九歌开始念咒。 风起，结界出。 「好无聊……」 对于天生灵力满点的九歌来说，基础的结界术、破魔术、净化术、治愈术等通灵术可以说是天赋被点满了，一学就懂，一懂就通，压根不需要反复的去练。 放下水晶计算了下时间，九歌推开房门重新回到了客厅。 遥控器是放在柜子第二个屉子里的。 她思考了一下，将抽屉抽开。 抽屉里东西很多，好在遥控器很大很明显。 因为担心管家姐姐发现，九歌还专门记了一下屉子里物件的摆放顺序以及方向。 打开电视，电视初始频道是六频道。 如果九歌没记错，伪都少儿频道是九频道。 将频道调好，靠着暖炉，九歌顺利的开始看起《小耳朵图图》。 其实在之前，九歌也偷偷摸摸的看过这个动画片，可她不敢让人知道。 父母说过，喜欢看电视贪玩的小朋友都不是好孩子。 九歌觉得自己偶尔躲着看两集也没说过自己喜欢看电视，应该勉强不在坏孩子范畴。 少儿频道是两集一起联播的，看完后的时间也差不多跟平时管家姐姐回来的时间吻合。 关电视的时候，九歌重新把频道还原成了频道六。 抽屉摆放位置也尽量还原成了和之前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拿抹布给电视降了半天温。 那时候的电视机很宽很大非常厚重，长得很像台式电脑。 假如电视看久了，电视后面「机箱」的温度就会升高。 果然，又过了不到十分钟管家就回来了。 九歌偷偷看电视的事情并没有被发现。 又过了一小时，晚饭做好了。 九歌听说管家姐姐很会做饭，可每次管家姐姐做的东西她都不爱吃。 管家总把营养搭配，小孩子必须吃清淡等话挂在嘴上，对她的饮食控制也非常严格。 「不是很喜欢吃，我吃不完。」九歌偷瞄了一眼管家，小声说道。 最开始她吃饭还需要配合喝水，否则没法吃完。 后来管家制止了九歌吃饭喝水的行为，说是不健康。 最后九歌吃饭速度变得很慢。 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味同嚼蜡。 「为了您的营养希望您能吃完，否则身体变差的话我这边也会很难办。」管家笑着，声音却很严厉。 九歌扒着饭不吭声了。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自己其实吃不下这些东西，得到的回应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九十六、管家姐姐 「管家姐姐，我是不是粑粑麻麻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孩子？」管家用洗澡桶给九歌洗澡的时候，九歌问道。 「您在说什么傻话？」管家戳了戳九歌的脑袋瓜。 随后，她拿起毛巾给九歌擦起了身子。 怕九歌冻到了，管家用毛毯将九歌裹得紧紧的，直接一把抱怀里抱回了房间。 「可粑粑麻麻很少来看我，也不怎么让我去幼儿园。」九歌窝在被窝里，眼眶有些发酸。 她没有社交，没有什么娱乐，也基本不怎么出门。 想做的事情无一都不被允许。 「等您长大了就好了，您现在还小。」管家摸了摸九歌的额头。 其实她也是心疼这个小女孩的，可是身为被选中的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按照家规对待。 「长大就好惹？」九歌眨眨眼，面露疑惑。 「嗯。」 「多大？」 「大概长到我这么高的时候。」 「那得好久。」 「确实。」 「难道我是充小灵通话费送的？」 「您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不是孙猴子。」 「反正您是父母亲生的。」 「管家姐姐的父母？」 「当然是您自己的父母了，请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我想出去玩。」 「暂时不行，长大就可以了。」 「我想听睡前故事。」 「嗯，好。」 管家坐在床边，开始讲她已经讲过无数遍的童话故事。 王子和公主。 怪盗和侦探。 乌龟和兔子。 国王和新衣服。 讲着讲着，九歌变得睡眼朦胧。 「大小姐未来也会有门当户对的王子来娶你您。」管家温柔的抚摸着九歌的额头。 「白马王子？」 听到王子两个字，本来快要睡着的九歌重新瞪大了眼睛。 「嗯，到时候家族会给您挑选适配的合适人选。」 「我和王子不想被选，童话书里的公主和王子都是自己找到对方的……」九歌说着，眼睛半眯半闭，又变得迷迷糊糊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丢下这句话，管家起身。 重新整理了一下九歌身上的被子，她关灯走出了房门。 …… 又过去了一个月，九歌还是没有见到父母。 终于，在一个晚上，她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管家将传来父母声音的厚重手机交给九歌时，九歌的小手都在颤抖。 因为长期不与人交流，她性格很内向。 平日里除了和管家姐姐，九歌对着别人完全可以全天不说一句话。 接电话什么的对她而言更是考验胆量。 但这一切架不住电话的那一方是自己的父母。 「九歌，你最近怎么样？」 将手机放在耳旁，母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挺好的，粑粑麻麻呢？」 「什么粑粑麻麻，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连字音都念不对，而且之前不是说了吗，要喊父亲和母亲。」 「对不起……母亲……」 热情突然就被浇灭了。 九歌很想哭，可她不敢。 一通电话几分钟便结束了，除了九歌的学习、灵力、乖不乖、听不听话，九歌的父母没有关心其他事 情。 听到管家说九歌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很省心，他们也没什么表示，更没什么赞赏。 接到父母电话的那个周末，管家破天荒的抱着九歌出门了。 外面的世界和屋里大不一样。 那时候爱恶作剧的灵体并没有那么多，九歌也没见过恶灵。 看到路边的灵体，九歌就把头紧紧塞到管家的怀里。 管家并没有什么通灵能力，看不到四处飘着的东西，也不清楚灵体可不可怕。 她只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接了这么个工作，稍微知道了一些通灵相关的事情。 对于管家而言，通灵大概和街上的算命差不多。 路上摆摊卖小物品的很多，卖吃的的也有不少。 九歌时不时伸出头瞅瞅外面这些景象，时不时又把脑袋缩进管家怀里。 外面的人真的很多，可大家似乎都穿得不是很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管家会支开保安突然带她出去玩，要知道这是家族里明令不允许的事情。 「哎呀，您女儿长得好漂亮啊！」卖棉花糖的中年妇女对着路过的管家说道。 「谢谢。」管家笑笑，继续往里走。 「管家姐姐其实是我麻麻？不对……母亲？」九歌抬着头一脸惊恐。 「不是，刚刚只是客套。」管家叹了一口气，神情很是无奈。 「哦哦。」 「您想逛摊子吗？」管家指了指周围的摊位。 有些摊位上还卖小玩具。 透明六色的塑料棒、可以来回伸缩的球、布娃娃、长得像蛋糕帽的烟花十色的发光绳子。 「摊子？」 九歌偷瞄过去，眼睛都亮了。 「好漂亮的娃娃。」她嘴巴张成了o型，目光死死锁定在娃娃身上。 「那我给您买一个吧，很抱歉，因为我自己资金也不充裕原因，没法去商场给您买更好看的玩偶。」 将九歌放下来，管家掏出破旧的纸币，数了数，将是递给了老板。 九歌刚被放下来，便注意到了一旁角落里头一个看起来腿受伤了很痛苦的可怜巴巴小男孩灵体。 「你没事吧？」鼓起勇气，她小碎步走过去小声的问。 小男孩一副站不起来的样子，眼角泛泪。 「你不要哭惹。」九歌挥舞着小手安慰道。 虽然飘来飘去的灵体很可怕，但是小男孩真的好可怜。 忽的，小男孩灵体做出了一个大鬼脸，身上的伤痕消失，眼角流出了血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九歌哭了起来。 管家来不及拿娃娃便冲到了九歌面前将九歌抱了起来。 回家路上，管家抱着九歌哄了很久。 她抱着九歌，九歌把头埋在她怀里。 九歌抱着娃娃，娃娃的脑袋对着九歌的怀里。 「谢谢管家姐姐，今天我很开心，以后管家姐姐也要带我出去玩。」 「我也想，可今天出去您哭了。」 「是那个灵体的错。」 「……」 管家不做声了。 她看不到灵体，也不清楚灵体的样子。 在照顾九歌之前，她甚至从未相信过灵体的存在。 于管家而言，这样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发言权。 九十七、很普通的事情罢了 距离九歌被带出门不到一周的时间，管家便被辞退了。 搬出屋子时，九歌的父母给了管家一大笔钱。 同时，他们拜托相关能力者消除了管家相关的记忆。 从九歌记事起，陪在她身边的就是管家姐姐。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待了这么久的管家姐姐家里说辞退就辞退了，甚至还消除了与之相关的记忆。 因为一直以来九歌与其他小朋友相比太过聪慧的原因，为了能检查批改九歌的作业，从来没上过学的管家从零学起，每天晚上都在熬着夜看相关的资料书，这些努力九歌都有偷偷看到过。 可不论她怎么奶声奶气努力组织语言向父母长辈求情，最终仍旧无济于事。 很快，新的管家来了。 自第一次换管家开了个头，后面家里换佣人的次数变得很频繁。 基本上一个季度就会换一个小姐姐过来，到时间了便消除记忆果断送走。 三年过去，除了必要事项，九歌几乎不怎么和新来的管家们交流了。 不论春夏秋冬严寒还是酷暑，她总喜欢待在窗户旁边看风景。 后来，因为搞怪的灵体变多，九歌连观赏风景的机会都变少了。 「难道说您其实很怕灵体吗？」新来一个月的管家注意到九歌的变化。 「……」 九歌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 「也是啊，九歌大小姐小学以来已经可以独立净化恶灵了，怎么可能怕普通的灵体……」管家讪讪的笑，神情有些尴尬。 「很普通的事情罢了。」看了管家一眼，九歌推开房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一任管家送给她的娃娃还放在床头。 叹了口气，九歌侧卧在了床上。 如今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自四岁那通电话后，她再也没有喊过父母爸爸妈妈，平日里就算幸运的见到了，也是按照父母的要求称呼对方为父亲和母亲。 时间让很多东西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唯有九歌还是暗戳戳的盼着父母可以多关心自己这一点。 …… 九歌上的学校名为亿录兹学院，是一所涵盖小初高所有年级的私立学校，也是华国唯一一所「玄学」性质的学校。 亿录兹表面上和其他私立学校没什么两样，其实学校对内教的大多是通灵相关的学科。 只有灵力足够，家境殷实一些，基本都可以入学。 假如在学校表现得没问题，高中毕业后就可以顺利的加入通灵协会。 这也是大部分学生的终极目标。 当然，历年来也偶尔会出现九歌类似情况的学生。 这样的学生基本在中学甚至小学便能加入协会。 根据天赋的不同，亿录兹学院的学生也会被分配到合适的班级。 九歌被分配的班级是整个年级人数最少的精英班。 学校是封闭住读制，想要走读或者随意外出基本上不可能的，毕竟有的小朋友不懂事可能会把事情往外乱说，到时候善后起来会很麻烦。 因为九歌，学校第一次开了特例。 九歌也成为了亿录兹学院唯一一个走读可以自由出校的学生。 「冥想能力在通灵学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在通灵的过程里，它起着无法替代的作用。不光在玄学中冥想被人重视，在科学中它也是如此。」 「玄学中也有很多的分支，通灵是其中一种，除此之外还有八字算命、西方魔法等等。」 「灵体的种类不多，可恶灵却能根 据负面能力细分很多种……」 「万物皆有灵……不管对待什么……我们都得心存敬畏。」 不同的老师在讲台上教授着九歌早在便已经吃透了的知识。 其他同学聚精会神的听着，九歌总会忍不住发呆。 看似最为自由的她，到最后却最像鸟笼里的金丝雀。 「九歌好奇怪。」 「怎么老是不说话，她是不是不会说话？」 「不会吧？是个哑巴？明明成绩那么好。」 「她会说话，我看她和老师说过话。」 「听说她家里面很厉害，是个关系户。」 「黑社会吗？」 「你小心点，小心被她ko了。」 每次经过走廊，同年级的小学生们总会当面对着九歌指指点点。 对于九歌的出身和身世，大家的兴趣很大，猜测也很多。 时间久了，更有一些过分的小男孩故意往她的身上丢纸团，一边丢还一边在旁边嘻嘻哈哈。 面对同学们的态度，九歌没有反应。 太过分的话，她都会板着脸用很冷淡的眼神看对方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种表情很吓人的原因，每次不管多嚣张的学生，看到九歌这种表情，就会立刻噤声将头扭开。 后来，有一些高学年的男孩子也会专程跑到九歌教室附近蹲点给九歌表白。 有直接开口的，有羞答答递情书的，有文艺赋诗朗诵的，有用西方魔法变戏法表白的。 九歌每次都是冷眼对待，要么直接无视，要么冷漠拒绝。 就算是「玄学」学校，早恋也是被明令禁止的，何况九歌也认为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上谁，谁也不可能喜欢上真正的她。 没有人了解真实的自己，她也没法和其他人深入交流。 三年级那年，有个初一的女孩子给九歌表白了。 九歌有些错愕，过后还是冷冰冰拒绝了对方。 「你这样的性格未来就算各方面再厉害也没用！」 女孩子哭着甩下这句话跑掉了。 九歌依旧没什么反应。 一直以来，九歌都是在赞赏中长大的。 不论是惊人的外貌、乖巧懂事的性格、高于成年人的灵力技能、基本满分的成绩，在外人面前，她都是「完美」的。 渐渐的，不再有人能知道九歌的想法。 时间慢慢推移，她心里的枷锁越深。 不论九歌内心多么波涛汹涌，她也永远是一脸平静。 「你必须保持第一的成绩。」 「九歌这种程度的能力，恶灵什么的全部丢给她都可以。」 「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你是最小年龄加入协会的孩子了。」 「这是你的任务以及责任，你不可以有任何任性。」 没人会喜欢坏小孩。 必须得按长辈要求成长才可以。 因为她不够好，所以父母才会不喜欢她。 九十八、骑士先生 级时，已经半年没见过面的父母第一次带着九歌去景城开会。 在会议上，九歌遇到了骑士先生。 「请问您就是九歌女士吗？」会议结束时，骑士先生应九歌父母的要求前来看护九歌。 「有事吗？」九歌面无表情的看了骑士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明明声音还很稚嫩，可她早已拥有了一层拒人之外的冰冷气场。 「我是应您父母的要求前来照看您的。」骑士先生挠了挠头，铠甲发出了「砰砰砰」的金属撞击声。 「我知道……」听到金属声音，九歌怔了一下。 原本都没正面看过骑士的九歌这才注意到骑士这人不人灵不灵的模样。 下意识的，感到恐惧的她本能的想跑。 可紧接着九歌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做。 …… 景城的会议持续了好几天。 九歌盼望着的父母陪伴并没有发生。 这些天里，除了洗澡睡觉换衣服，一直是骑士先生在指定地点代替新管家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在这期间，没有什么家规家训。 除了地点被限制死了之外，骑士无视了所有规矩规定。 不管是没日没夜得给九歌放动画片还是想方设法给九歌找乐子，他都像带没几岁的小毛孩一样一个都没给九歌落下。 十二色的橡皮泥、小熊玩偶、花绳、小糖果、电动魔法棒…… 骑士陆陆续续换了很多个花样，只为了九歌能像同龄人那样笑出来。 一切行为举动都是下意识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做。 在骑士已经模糊了的古老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让他始终放不下心来的别扭小女孩。 接触到九歌没多久，反应敏捷的他便发现了——九歌的本质或许和她的外表不一样。 不论骑士怎么努力，全程九歌没怎么理会过他。 但在电视放到《小耳朵图图》时，九歌会偷偷的斜眼瞅过去。 某些好看的小玩具她也是想偷偷玩一玩的，可九歌始终没办法坦率的开口。 这些都被骑士悄悄的看在了眼里。 看到了，也懂了，他选择了不戳破。 转眼就到了会议的最后一天。 终于，九歌还是忍不住提问了。 「骑士叔叔，你到底是人还是灵？」 「我是……」 骑士听到这问题也愣住了。 他是人还是灵？ 他来自哪？ 他究竟是谁？ 他还记得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要去哪？ 一连串问题浮现在骑士的脑海里，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因为一直穿着盔甲的原因，没人看得到他此时此刻痛苦的表情。 「你为什么一直穿着盔甲？不重吗？」见骑士不回答她究竟是什么，九歌也没追着问这个。 「呼……我睡觉也不会脱盔甲的，我不可以被人看到长相。」说着，骑士忍着疼痛的不适又挠了挠头。 「咦？我为什么不可以被人看到长相？」他小声嘟囔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落日余晖透过百叶窗照耀在骑士的盔甲上。 随风飘落的树叶斑驳倒影映出了他身上的斑斑锈迹。 残破虚幻的肉身。 身上永远无法拖下的盔甲。 真实的骑士又究竟是谁？ 骑士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每当想要探寻这虚无缥缈的真相时，脑袋剧烈的疼痛都会提醒他这不是他该知道的。 「你……不舒服？」九歌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看起来对什么都一个态度的她，其实很能洞察人心。藲夿尛裞網 在这些年「畸形」教育下，正常状态下的九歌拥有着很强的直觉力。 「头有点痛。」骑士有些不好意思的重新抠起了手里的橡皮泥。 盔甲很硬，手指也是金属的。 橡皮泥根本无法好好的在他的手里成型。 因为不同颜色团在一起太久的缘故，橡皮泥已经变成了奇怪的黑灰色。 「唉……」 如同小大人一般，九歌搭了个凳子，像小时候一般踮起脚踩了上去。 轻轻伸出手，她将手掌放在距离骑士头米的地方。 绿色的微光逐渐浮现，骑士的头痛很快便得到了缓解。 当晚回家后，九歌在房间里抱着娃娃发了很久的呆。 天地间有无数种颜色。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各种各样的颜色搅和在一起却会变成一模一样的灰黑色呢？ 回忆起橡皮泥最后的模样，九歌看向了洁白的墙面。 如果可以的话，不论未来会经历什么，她都希望自己永远都能是纯洁无瑕的白色。 半年过去，冬天来了。 可能是因为协会给骑士先生安排了和九歌家族一起完成的任务，九歌开始经常能在新家的外院见到与自家亲戚交谈的骑士。 每次来到九歌住所附近，骑士都会给九歌带一些礼物。 先是交给管家，随后由管家挑选整理后转交给九歌。 骑士带来的东西从来没有重过样，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玩的。 小白兔奶糖、大公鸡奶糖、玉米硬糖、魔鬼糖、跳跳糖、口哨糖、戒指糖、石头糖、金币巧克力、绿豆糕…… 羽毛毽子、跳绳、俄罗斯方块游戏机、水压套圈游戏机、泡泡胶、电子宠物、换装贴纸、大富翁游戏棋、黏黏手、霹雳球、陀螺…… 对于那段时间的九歌而言，拆礼物的过程是最快乐的。 骑士送给她的玩具，大部分九歌都是原封不动的好好存放起来。 她不懂怎么玩，也没空余的时间去盘那些小玩意。 骑士送给她的零食，基本上管家只会让她看看而不准吃。 可仅仅是这样，九歌便已经很满足了。 骑士叔叔对她很好，比她的亲爸爸对她还要好得多。 偶尔二人面对面碰上，骑士还会在九歌面前喋喋不休的讲述身边有趣的事。 描绘平日里遇到的和九歌一般年纪的孩子是怎么样的、爱做什么事、喜欢玩什么、有着什么样的娱乐。 就算九歌面无表情一声不吭，骑士也不会生气。 那段时间里，九歌看到骑士叔叔也总会想起曾经的管家姐姐。 如果那个时候她乖乖的不跟着姐姐出门，或许管家就不会被辞退了。 就算内心后悔着，九歌依旧渴望着自由。 九十九、消失 九歌升上初中部那年，骑士突然消失了。 每周都会收到的礼物中断，也没人会在空闲时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一堆童趣琐事。 那个永远穿着盔甲，一活动起来就容易发出「砰砰砰」声音的身影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没人提起，没人关心，好似从未来过。 不论是平时在住所、出任务，还是去协会开会，九歌很长时间都没再见过骑士。 对此，她没有询问任何人，也没表现出丝毫失落。 骑士叔叔一定是跟最初的管家姐姐一样，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九歌没感觉特别伤心。 这是非常普通正常的事情，她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可能是诅咒，也可能是命运。 就像九歌从出生开始便被「选中」了一样，很多东西都是无法避免的，挣扎也只是徒劳。 这样想着，面无表情的将骑士送给自己的礼物全部封箱放入仓库最里面的时候，九歌突然有些出神。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家族里的任何决定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回到房间的时候，九歌的眼眶忽的变得很湿润。 豆大的眼泪噗嗤噗嗤的往下落，怎么止都止不住。 「咦？……好……好奇怪……快停下来……」她自言自语着，想要停止这莫名其妙的泪水， 九歌已经很久很久没哭过了。 上次落泪还是两年前夜深人静的晚上，她抱着管家姐姐送给自己的玩偶的时候。 第二天，九歌使用幻术，偷偷出了门。 她突然有点想开了。 自己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全没必要全部听大人的。 将新买的新型3g手机放到背包里，九歌收拾好必备用品便叫了个车去了景城。 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司机一千块钱，她要求司机开车围着景城转几圈，只要是在景城内部，随便开就行，开到她说停为止。 大概花了三个小时，九歌凭着印象找到前两天大型会议时用作坐标的地点。 「小妹妹，坏人很多的，注意安全，小心被骗。」到地方后司机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长得好看家里有钱的孩子最容易被盯上了，再加上可能这个年龄的孩子对金钱也没啥概念，一不留神很容易成为骗子或者人贩子的目标。 虽然收了这么多钱，但他心底还是有些愧疚。 那个年头一个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可能也就千把块。 就算这一千块钱是九歌主动给的，他还是总有种哄骗了小孩子的感觉…… 下了车，九歌找了个角落，将符咒贴在自己头上开始念咒。 坐标位置的附近还有一些残余灵力，用强力符咒的话应该可以勉强进入大型会议点。 那个时候的九歌技能学习不够完善，还不能随心所欲的用灵力直接穿到某个隐藏地方去。 念咒大概念了接近一分钟，铺天盖地的眩晕感才随之传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九歌已经站在了林间黑屋子前面的小道上。 小小的吸了一口气，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进了房子。 九歌第一次开会和骑士叔叔见面的地点就是这间黑屋子。 根据她对过往骑士碎碎念内容的回忆，对方极有可能本就住在这个地方。 「谁？」 见有人进来了，骑士警惕的突然从二楼跳了下来。 落地时，他的盔甲发出了熟悉的「砰砰砰」声。 「我……我是九歌……」 九歌惊慌了几秒又赶紧镇定了下来。 她很惊喜，果然骑士还在这儿。 没有消失，没有出事。 「？」 骑士没做声，因为戴着头盔，九歌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骑士叔叔，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吗？」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九歌很担心骑士叔叔会因为和自己接触过多的原因，遭到不好的对待。 「九歌。被选中的千金小姐？」 骑士打量着九歌，顿了半天才开口，声音陌生得很。 「你也不记得我了？」九歌咬了咬嘴唇，拳头也握了起来。 管家姐姐是普通人所以被消除记忆，可骑士呢？ 他又为什么会被消除记忆？ 「我不喜欢多说话，请你出去，这里不是小孩子该呆的地方。」 骑士指了指大门，大门随之而开。 他的语气很冰冷，声音和曾经相比毫无温度可言。 松开拳头，撩了撩头发，九歌最后倔强的冷眼看了看骑士。 面无表情的，她走出了门。 那一晚上，九歌房间的灯亮了整整一个晚上。 抱着玩偶，她彻夜失眠了。 没过几天，九歌的父母出乎意料的突然来了九歌的住所。 九歌的母亲很美，九歌和母亲长得很像如同精凋细琢一般精美。 九歌的父亲很威严，戴着金丝框眼镜，身上有着说不清的独特气质。 「父亲，母亲。」九歌从房间出来，有些发怔。 她一直是盼着父母过来见自己的。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听说你之前去找过骑士。」九歌的父亲开口。 没有关心，没有问候，第一句话便是在说九歌之前偷偷出去过的事。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来生没生气。 「嗯。」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果然还是瞒不过家族上面的人。 九歌没有低头。 目光坚定的和父亲对视着，身板挺得很直。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的态度面对父亲。 九歌不知道违背了规矩会迎来什么，可现在她突然不那么在乎了。 「是我们忘了告诉你。」母亲站在一旁身姿优雅，一脸平静。 彷佛对九歌叛逆的行为没有丝毫的情绪反应。 「……」 九歌没说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该高兴还是伤心。 「骑士的身份是协会里不可以深入涉及的秘密，基本没几个人知道，这点我希望你也可以清楚。」父亲不急不缓的开口。 「父亲是什么意思？」思考了一会，九歌皱了皱眉。 骑士叔叔不知道自己是谁她是清楚的，可父亲的话无异于在说骑士身上秘密重大，并且协会里有知情者的存在。 「他每两到三年便会换一个人格，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开始了。」 「父亲的意思是之前那个骑士已经消失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父亲丢下这句话，起身和母亲一同走掉了。 一百、安辰的愤怒 「安辰？」九歌的话音落下。 一时间，血花四溅。 轻轻接住倒下的九歌，安辰的手有些颤抖。 飙到他脸上的血液滚烫，味道很腥。 九歌很轻，身子很瘦很单薄，安辰只需要单手便能将她整个身子环入怀里。 在他的记忆里，九歌一直是坚定而又强大的，遇事永远会冲在最前头。 安辰从未抱过九歌，也一直没想过原来这个女孩子其实这般瘦弱。 「九歌？」 恐惧和慌张的感觉袭来。 安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了。 童年时期的他不谙世事，每天过得没心没肺。 就算通灵能力不强还经常被旁人误解说闲话，他也不在乎。 如果不是三年以前幻影的突发事件，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弱小，安辰也不会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 在高强度的训练以及磨砺下，他终于拥有了极强的能力，基本碰不到什么会让自己头疼的对手了。 此后的很长很长时间，除了对幻影的恨意以及对先前生活的怀念这样的情绪，安辰再也没感受到过恐慌。 甚至，额外的情绪平日都不会产生。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这样的事情。 明明为了避免这样的局面，已经和绝大多数人保持了距离。 明明在刚认识九歌时，他下意识、有意的避免和对方关系变近。 本以为，不会再有牵肠挂肚的人出现。 本以为，不会再发生这样痛苦的情况。 本以为，重要的人不会再次远离自己。 本以为，有自己跟着就不可能还会有威胁到九歌的事情发生。 明明很害怕灵体眼眶都红了却非要装作澹定的九歌。 明明经常很害羞却强词夺理不承认的九歌。 幻境里睡觉时非要抱着他胳膊否则睡不安稳的九歌。 一脸可爱语气说出「我们的设定是夫妻！」的九歌。 第一次见面一脸高冷问他「你也看得到吗？」的九歌。 抱着奶糖总是偷偷瞄他，被他发现还把目光移开的的九歌。 用手指撩着头发，总是一脸自信的九歌。 牵着他的手牵到出汗了都不肯松开的九歌。 对待他展现出真实自己的九歌。 挥着拳头说要帮他抓住幻影的九歌…… 无数的回忆一一袭来。 怀中的九歌已然失去了意识，脸色比平时还要惨白。 安辰单手环住她，用另一只手施放治愈术止住了她身上不断流出的血液。 治愈术可以勉强保住九歌的命，短暂的控制住强势，可最终还是治标不治本。 马赛克人使用的刺刀很大，很长，捅穿九歌的同时还当即拔了出来，以至于短时间内流失大量血液。 九歌的身上、安辰的身上、脸上，地上，到处都是血。 事态和预料出现偏差，时间很紧急。 下一秒，他愤怒的看向状态也不太稳定的马赛克人。 马赛克人一抽一抽的抽搐着，他的刺刀上也还沾着不少血迹。 安辰深呼吸了一口。 没有说话，也没有质问，也没有伸手擦掉脸上的血。 他腰间的‘缘"迸发出惊人的红光。 不需要安辰动手，只是冷冷瞪了马赛克人一眼。 旁边的马赛克人当场碎掉了。 起身，安辰用双手重新将九歌轻轻抱在怀里 。 环视四周，他开始找那块万恶之源的石头。 小狗蛋吓坏了，早就在旁边晕了过去。 附近已经没有任何马赛克人的身影。 包括其他路人，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肉眼可见的视线内，除了倒地不起的小狗蛋以及怀中的九歌，没有其他任何人。 到这个时候，安辰反倒突然重新平静下来了，表情也恢复了澹然。 慌张、惊慌无措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九歌的生命及及可危的情况下，他能做的选择只有两个。 一是找余贝。 二是找石头。 考量到眼下的情况，安辰选择了后者。 …… 「咦？这不是表演型人格骑士吗？」 等冯凯再次睁开眼睛，周身的场景变回了初次进入幻境时的树林边，也就是幻境的边缘之一的地方。 这次，在他旁边出现的不是因为担心他还小而经常假装偶遇他的余贝，而是本不该出现在幻境里面的骑士。 这个时间点周围应该还有几个湾民的，可如今也没了。 「变数出现了呢。」冯凯直接干脆的躺在了地上打算摆烂。 变数出现了意味着之前的推论全部作废。 接下来如果还能救的话，他就帮忙出谋划策预测一下。 没救的话他会选择直接出幻境。 协会也没要求任务必须完成，就算他们搞不定失败了，后期肯定也会派其他成员来试试。 再说对于这种一百年前到现在还不得安生的灵体，愿意救除了为了名利的，基本就是正义感强心肠极好的那类人了。 冯凯显然不算里头任何一类，最多算个中立。 他的脑袋里只有对知识、学习的狂热渴求。 这次愿意在幻境里呆这么久也是为了设身处地的感受一下一百年前的环境以及能真实认知到那时候人们的生活状态。 「我希望你可以全程和我一起行动。」骑士在冯凯旁边坐了下来。 「你会说话？」冯凯眯着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 将兜里的符纸贴在额头上，嘴里默念咒语，他已经打算出去了。 这个骑士在冯凯看来本身是一个很不吉利的存在，出现在幻境里准没好事，出现在自己旁边那就简直就是倒霉翻倍。 这个时候假如还乖乖的待在骑士旁边，不是蠢就是弱智。 「你出不去的。」骑士摸了摸自己的盔甲，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 冯凯也发现了，不管怎么念，符咒以及咒语突然开始不起作用了。 「除非你们几个把幻境里头的石头搞定。」骑士歪了歪脑袋，伸手将冯凯额头上的符纸撕了下来。 符纸能量很强，拿到手里依旧是烫的，就算被撕下来也还在继续发挥作用。 骑士撕下符纸后，他的整身盔甲都被烧的生疼。 「噗。」的一声，符纸风化了。 冯凯反应敏捷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勐地坐起身子，他朝向骑士的头盔快速伸出了手。 骑士动作更快的抓住了冯凯的胳膊。 「你到底是谁？」冯凯面无表情的问道。 一百零一、永远在一起 走马灯一般的片段忽的中断了。 像是断片了一样，脑海里一片黑暗。 九歌恍忽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是花的，周围所有事物如同哈哈镜下的产物。 太阳光很大很刺眼，体感温度却低得如同冬天。 她茫然的站起身，腿还有些发抖。 模湖着视线低头往下看去，身上的血窟窿似乎还在往外淌血。 红色的血往外面「呼哧呼哧」的彪着，彷佛马上就能抽空九歌全身的血液。 腿上是血，脚上是血，洁白的裙子上是血，地上也都是血。 她所处的一小块地宛如血海，其他地方却干净得不正常。 画面惊悚至极。 移开视线，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席卷而来。 「咳……咳咳咳……」 施放治愈术，用手捂住口鼻，九歌缓慢的朝前走着，不去看那一片血海。 她努力的不让自己跌倒，尽全力克服这刺骨的疼痛。 四周变形严重的场景显然已经不是勾子湾了。 附近有路人走过，目光却不曾一刻在九歌面前停留。 远处有模湖灵体，大大小小好几个，无法判断状态。 如果是不好的灵体就危险了…… 九歌使劲看过去，却看不真切。 没有安辰，也没有小狗蛋，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 受伤太重，意识不清醒，九歌的身体也软绵无力。 当下的情况根本无法判断周身是幻境还是梦境亦或是现实。 踏着步子朝着灵体的方向一步步踉跄向前，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与艰难。 胸口很疼，神经也是又痛又酸的。 附近还有路人，得确认灵体安全性才行。 没走多少步，九歌喘起了气。 光怪陆离间，远处模湖的灵体们凭空消失了。 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 哈哈镜一般的场景正常了起来。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中学时自己住过的房屋。 房屋院门口，管家姐姐正拿着扫帚清扫树上飘下的落叶。 「您回来啦？」看到九歌站在门口，管家温柔的笑了起来。 九歌已经十好几年没见过管家了。 明明这么久，可管家看起来还是二十几岁时的样子。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上任何痕迹。 过往的回忆铺天盖地的袭来。 如果不是因为陪小时候的九歌出去玩，管家也不会被辞退。 九歌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思念如同涛涛洪水般凶勐。 明知不真切，却仍想靠近。 脚步突然变得很轻盈，身体的不适慢慢消散，不再有任何痛楚。 往下看去时，身上的血窟窿已经消失了。 大脑再次迷湖了起来。 嘴张了张，她朝着管家跑去。 九歌身形已经变回了中学时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也变成了亿录兹学院的校服。 「好了，快进屋吧。」一把抱住朝着自己跑来的九歌，管家宠溺的摸了摸九歌的头，随后牵起了她的手。 九歌笑了起来。 点了点头，她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客厅里，父母正坐在餐桌上等待着九歌。 厨房里，骑士正努力的坐着各式各样的菜品。 一切看起来都很其乐融融。 「父亲，母亲。」九歌轻轻喊道。 「 你回来了。」母亲温和的笑着，声音很温柔。 「在学校里开心吗？」父亲起身将旁边两把椅子拖开，示意九歌和管家坐下来。 「在学校……还不错。」 九歌努力的回忆自己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想不起来的话，说明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骑士叔叔在做什么吃的？」九歌坐到椅子上，好奇的看向厨房门口。 「你喜欢吃的烧烤。」母亲笑着回答。 「烧烤？厨房？我喜欢的？」 九歌歪了歪头，开始思考自己喜欢的烧烤是什么。 不知怎么，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嗯，对，还煮了你喜欢的甜粥。」母亲补充。 「怎么了？路上睡迷湖了？」父亲瞅了瞅九歌，表情有些意外。 「说到这儿，九歌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自己回家，历史级的进步呢。」如此夸赞着，管家理了理九歌的领口袖子。 「如果随时随地能自己整理好衣服就更好了。」她故意夸张的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父亲和母亲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管家姐姐也笑了起来。 「啊……」 九歌怔住了。 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她一直盼望着的场景。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永远和我们待在一起。」母亲说道。 「就像这样，我们一家人永远这样生活下去。」父亲跟着强调。 「……」 九歌皱着眉头没出声。 「九歌，你也是想跟我们永远一起的吧？这不是你的愿望吗？」见九歌没反应，管家困惑的问道。 「我……想。」九歌眉头舒展了开来。 像释然了一般，她露出了超好看的微笑。 「我想永远和父亲母亲还有管家姐姐、骑士叔叔生活在一起。」 「傻孩子，喊爸爸妈妈也是可以的。」 「是啊，一直喊的那么严肃干嘛？」 「我们也想永远和九歌小姐生活在一块。」 你一言我一语，餐桌上的氛围瞬间点满。 「饭菜来了！」 厨房门打开，骑士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明明穿着盔甲，可骑士的盔甲外面也流出了豆大的汗，活像表情包里头的黄豆汗。 「噗。」 噗的一声，九歌开心的笑出了声。 「我可是很辛苦的。」骑士语气有些无奈。 管家走进厨房帮骑士端盘子。 父亲也走了进去，母亲也走了进去，九歌也跟着走了进去。 鸡翅尖、小黄鱼、烤土豆、刀拍黄瓜、小龙虾、羊肉串…… 厨房里的烧烤量很多，放眼望去琳琅满目。 明明没有烤架，可骑士只用电饭煲和锅炉变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烧烤。 「待会吃完，我们晚上一起去山里。」 餐桌上，父亲如此提议。 「好，我早就想去了！」母亲拍了拍修长的玉手，神情惊喜。 「挺好的，早该去了。」管家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骑士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熟悉却又尖锐了不少的「砰砰砰」声传了出来。 「嗯。」九歌吃着烤串点了点头。 明明烧烤很香，可她吃起来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像饿了的时候吃空气，脑海里浮现了味道，嘴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一百零二、答案 将小狗蛋安顿好，安辰抱着九歌飞速行走在田间小道上。 四周仍旧没有一个路人。 附近的几间茅草屋是空的，牛圈里的牛跟着凭空消失了。 远处居民区房屋内也没任何人影。 河边洗了一半的衣服掉落在地上、灶台里还有炒熟了的野菜。 张家一家人住的地方也空无一人。 没有老大爷，没有李奶奶，也没有小麻花，四处都没有石头的踪影。 没有灵的气息，也没有奇怪的灵力波动。 如果不是背景还在勾子湾，安辰都差点产生自己已经处在现实了的错觉。 怀里的九歌稳稳的睡着，表情很是安稳。 如果不是正抱着九歌，安辰都不会发现她身上温度正在骤降。 和预料的发展完全不同，九歌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 太阳光变得越发的强烈。 强烈到天上好像有两个太阳，强烈到安辰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了看怀里的九歌，安辰稳了稳心神。 转了个身，他再次朝着田间走去。 龚俊正倒在田地里，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龚俊。」安辰喊道。 龚俊没反应。 「龚俊。」安辰加大了声音。 龚俊还是没反应。 翻了个身，他嘴张了张「牛大牛二，你们和小黑关系也很好吗？嘿嘿，我也想跟小黑打一架试试。」 「……」 安辰沉默了。 调了个头，他转身走向其他两个人可能在的地方。 草垛旁边，余贝倒在地上，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也陷入了梦境。 「你不要动，我给他缝针！你一动，针就扎错地方了！」 「你们别挡着我啊，小六还有得救！」 「不对啊，我救了他任务怎么办……」 他嘴张开，大声嚷嚷着，眼睛却是紧闭的状态。 「余贝。」安辰喊了余贝几声，余贝和龚俊一样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大概估算了一下九歌的状态，他继续快速检查整个幻境。 冯凯在幻境的边缘躺着，他的旁边还有全身穿着铠甲的骑士。 安辰将九歌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朝着骑士踏步过去。 冯凯平躺着面色平静，骑士也是直挺挺正卧的姿势。 弯下身子，安辰将手伸到骑士头部盔甲位置。 重新探索周围灵力，确定骑士确实睡得很死过后，他将骑士的面具拿了下来。 紧接着，安辰深吸了一口气。 脖子是平面的，上面光滑完整，没有任何缺口。 骑士的脖子上面并没有脑袋。 随后，安辰开始检查其他地方。 除去头部，骑士基本拥有所有男性人体器官。 如果不是有些组织和灵体状态无异，他真的会认为骑士确实是个「活死人」。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深呼吸一口，安辰开始分析当下的情况。 如今幻境里多半已经没有醒着的人，九歌又是这样虚弱的状态。 考虑到这些，他认为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隐藏自己实力的必要。 将骑士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安辰把骑士的盔甲重新给他穿了上去。 为了保险，他将骑士暂时锁住了。 摆了摆手，安辰回到了九歌的旁边。 所有地方都没有石头，幻境却存在着。 幻境里的活人全部进入了梦境，唯独九歌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失。 答桉在安辰的脑海里呼之欲出。 蹲下，再次深呼吸，他将手举到了九歌的腰部上方。 虽然血止住了，可血窟窿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 「出来。」 安辰一脸冷澹的看着九歌的伤口。 大量的灵力释放了出来，震得整个幻境也跟着波动了几波。 气温骤降，狂风吹拂。 田间的作物被吹得东倒西歪。 河水变得波涛汹涌，草垛噼里啪啦倒下，不少茅草屋当即垮掉。 随着灵力外泄，安辰整个人散发出让人战栗的气场。 短短一会功夫，他的气质和从前派若两人。 如果说之前的安辰在人群里有种不显眼的路人气质，那现在的安辰假如在人海中一定是最耀眼的焦点。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九歌伤口位置有个东西抖动了起来。 「出来。」 安辰嘴角勾了勾，沉着脸站起了身。 一阵白光亮起，发光的石头在九歌的腰上现出形来。 「不准动。」 听到安辰的话语，在呼之欲出的前一刻，石头卡在了九歌的腰间。 伸出手，安辰控制住石头。 「九歌，醒过来。」 他大声说道。 …… 「爸爸妈妈，大晚上为什么突然要去山里呀？」 和一家人坐在车里，坐在后座九歌朝前面问道。 「山里好啊，你不觉得吗？」父亲开着车，没有回头。 「你难道不想和我们一起去吗？」母亲也没回头，语气像是很难以置信。 「不是……」九歌一时有些语塞。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有些忐忑的看着车外。 「您不用担心，很快就到了。」管家姐姐将手轻轻搭在了九歌的腰间。 「对的，你不用害怕。」骑士叔叔用冰冷坚硬得手拍了拍九歌的肩膀。 家里这次用的车没有前视镜，也没后视镜。 说是去山里，可面前漆黑的路似乎也有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路的两边没有灯，车上也只有一丁点浅黄色的亮光。 在车里，九歌不太看得清大家的脸。 外面乌鸦路过，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车窗关着，没有月光，也看不到月亮。 「可以把车窗打下来吗？」 九歌看了一眼管家，轻声问道。 这环境有点邪乎，她也感觉有点冷。 「不可以哦。」管家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得。 「为什么？」九歌眨眨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不安全，我们得安全的到达目的地才行。」骑士抢着回答。 「哈哈，在进入那个地方之前，不可以开窗。」父亲笑着补充。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母亲回过头，笑容有些僵硬。 「永远在一起哦。」她强调了永远两个字。 「嗯……永远在一起。」九歌点点头，不再说其它话了。 和父母、家人，如此相处，永远在一起，一直是她的愿望。 咦？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会是愿望？ 九歌突然有点懵了。 「不要多想，跟着我们走就可以了。」管家环住九歌，身体冰冰冷冷。 冰冷。 九歌突然想起了那双冰凉的手。 「安辰。」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安辰是谁？ 「九歌，醒过来。」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响彻在九歌的脑海里。 一百零三、苏醒 「这是哪里？」 下午四点，在安辰怀里躺了许久的九歌迷迷湖湖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场景已然是现实里的景城。 睡梦中，听到安辰的呼唤，九歌出人意料的当场从潜意识里挣扎了出来。 刚清醒，梦境内容大部分忘掉，好像随后又失去了意识。 摇了摇头，九歌恍忽间朝着腰下望去。 她腰下的狰狞伤口已经消失了。 「咦？奇怪……」 「我们现在在之前进入幻境时所在的死角位置。」安辰摸了摸九歌的脑袋，朝着她轻笑了一下。 控制住那块石头并喊醒九歌意识后，安辰便即刻利用石头倒流时间并且把一窝人都给传送出来了。 「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直抱着我？」 九歌瞪大眼睛，突然惊觉情况不太对劲。 现在是在现实，不是在幻境里。 「不对……小狗蛋……石头还有幻境呢？我们怎么出来了？」彻底回过神来，她耳根泛红，语气有点惊慌。 「是你意识不清醒非要抱着我的，我怎么推都推不开，最后没办法就只能由着你了。」安辰装作回忆的样子说道。 「什？……怎么可……」九歌第一反应想反驳，却突然意识到确实有这个可能。 如果自己迷迷湖湖状态下，认为还在幻境。 打着彼此的设定是夫妻的名号，她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没有理会九歌惊慌失措的反应，安辰指了指远处空地上。 「你的同事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附带上的骑士在那。」 「啊？」九歌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向安辰指尖方向望去。 和她的待遇不同，龚俊、余贝、冯凯、骑士四人正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好在旁边没有路人。 「骑士叔……骑士先生怎么也在里头？」九歌撩了撩头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依然是中元节当天。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一不小心连着睡很多天错过什么。 「不清楚。至于你说的小狗蛋和幻境，他们在这里。」说着，安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石头。 奇怪的石头带出幻境后，不发光也不光滑了，看起来就像公园地上一块普通的白色鹅卵石似的。 「你怎么做到的？」九歌嘴微微张开。 如果她没记错，冯凯在幻境里的分析是，就算加上九歌，任务完成率也只有百分。 这段时间里，如果她是昏迷着的状态，那解决事情的只可能是安辰。 绝不可能是已经和傀儡别无二致，平日里除了当门卫啥都不干的骑士。 「这东西确实邪乎，阴邪得很。」没有回答九歌，安辰盯着石头有些出神。 在幻境里控制住石头后所做的一系列操作，他其实有些吃力。 并非那么庞大的灵力库没法压制石头，而是石头邪门得很，蛊惑能力以及反噬能力极强。 如果安辰在途中一不小心暴露内心的弱点，很可能直接被石头一口气吞并。 石头那时候利用马赛克人选择灵力天赋满点的九歌作为养料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给我看看。」九歌扫了眼远处几个同事，扯了扯安辰袖子站起身。 「给。」安辰也爽快，将石头递过去的同时顺便把石头能量偷偷封住了。 接过石头，二人走到骑士等人面前， 「这真是那块石头？」 九歌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她感到很 不能接受。 就这？ 把他们耍的团团转，害得一百年前的灵体们一直在人世间徘回的居然就是这么块破石头。 「是的。出了幻境，能量就不起作用了。」安辰做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那……小狗蛋他们人呢？」 为了确定石头是真是假，九歌用劲捏了捏石头。 石头没碎。 「喔，确实是真的。」她点点头。 「……总之，小狗蛋他们还在里头，我们想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石头需要点时间恢复。」 见石头还顽强的活着，安辰松了口气。 就算是再厉害的石头，它也终究只是一个鹅卵石。 如果石头不够坚强，九歌完全可以把它捏碎。 「我记得我好像在幻境里被马赛克人用刺刀辞了。」九歌摸了摸自己的腰部上方。 那里应该有个洞才对。 「那是假的，是梦。」安辰面无表情张口就来。 不论是肉体还是心理。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九歌产生痛苦的回忆。 就算是现在，想到九歌当时飙血倒下的样子，安辰仍旧心有余季。 这样的事情，他绝不想经历第二次。 「是梦？」九歌眉头皱了皱。 幻境里头的梦也能这么真实？ 只是回忆一下那时候的痛楚，她现在都能在炎热的夏天打出冷颤。 「嗯，他们现在就是因为在做梦，太真实了，所以短时间醒不过来。」安辰又指了指脚旁边的四个人。 「是你把我喊醒的？」九歌还是有些没弄清状况。 「是的。」这次安辰倒挺坦诚。 唯独这个功劳，他不想给别人。 「那这块石头你是怎么搞定的？」顿了一下，九歌质疑的看向安辰。 现在还能觉得对方只是体质惊人才是真不正常。 并非不信任安辰。 或者说，正是因为太信任安辰，所以九歌不希望安辰对自己有任何隐瞒。 「未来我会和你解释。」 安辰苦笑一下，当即画了个大饼。 「说好了？那拉勾。」 九歌伸出小拇指。 「好。」安辰点了点头。 时隔了很久，两只手再次勾在了一起。 「约好了。」九歌松开小拇指笑了笑，没有继续为难安辰。 安辰的手还是冰的，碰到果然就会感到很安心。 「那到时候我直接把整块石头超度掉就可以了？」垂下头，她若有所思的观察着石头。 「可能可以，不过还有更稳妥的办法。这个石头的事情我们暂时得保密。」安辰摸了摸九歌的头发，顺手把石头抢了回来。 「为什……」 九歌刚想问安辰为什么把石头拿走还要保密，突然发现身旁的骑士盔甲动了动。 「嘘。」安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嗯……」九歌没继续问了。 既然安辰选择这么做，那肯定有他那样做道理。 现在的骑士不光并不是多年前的那个骑士，还异常的可疑。 旁边三个人还没醒，骑士摸着头盔坐起了身。 一百零四、灵车漂移 看到安辰的一瞬间，刚坐起身的骑士下意识蹬腿往后退了几步。 一睁眼面前就是中午开会前一副人畜无害表情把他轻轻撞飞的人，也太惊悚了。 「砰砰砰。」 坚硬的盔甲和地面撞击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我叫安辰。」无视骑士怪异的举动，安辰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骑士没说话，手往前伸了伸又缩了回去。 「久仰大名，请多多指教。」安辰弯下腰，一把将骑士的手扯过来握住了。 他还是笑着，神情温和，态度友好。 安辰的手很冰，隔着盔甲骑士都能感受到一股怪异的钻心冷意。 「……」 九歌无言。 她有些没看懂安辰的操作。 「……这是哪，幻境……石头呢？」飞速甩开安辰的手，骑士左右看了看。 安辰和九歌在一边站着，他的旁边躺着三个熟悉的人。 骑士自己也是刚醒，并且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幻境了。 如果没记错，之前自己还是和冯凯待在一起。 更奇怪的是，他变得完全感受不到幻境的存在。 存在了百年的幻境就像一会的功夫凭空消失了一般。 「说话了……」听到记忆里耳熟的声音，九歌又有些发怔。 真的只是人格分裂之类的情况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过去那个骑士叔叔是不是还有可能变回来。 九歌突然get到了奇怪的信息。 「你怎么知道石头的事的？我们经历第一个轮回的时候你应该还不在吧。」安辰慢悠悠的问道，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 「……」骑士整个身子僵住了。 听到安辰的提问，九歌也歪了歪头好奇的看向骑士。 骑士顿了几秒才开口：「协会告知的。」 「协会不是说除了指派人员其他人不准参与么？」九歌目光微微一凝。 「会议结束后，协会拜托我帮忙。」骑士站了起来。 「石头在哪？」 他的「脑袋」动了动。 从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打量九歌和安辰身上的物件。 因为已经见识过骑士盔甲内部奇妙构造的原因，安辰此时违和感很重。 一个连脑袋都没有的生物居然正煞有其事的观察他和九歌。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石头现在在哪，可能已经没了吧。」安辰耸了耸肩，神情无奈。 「砰砰砰。」 见安辰这么说，骑士拍了拍盔甲上的灰。 别说幻境了，他确实也没法感受到石头的气息。 「既然任务已完成，那鄙人便先回去报告情况了。」 大概认知清楚了目前的情况，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头脑也彻底清醒了。 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扫安辰，骑士打算走人。 「对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从幻境里突然掉出来吗？」安辰跟着问道，神情很正经。 「你们……你们不是已经把幻境解决了？」骑士回头，声音有些迟疑。 「不知道算不算解决，只是突然幻境失效了，我们就掉出来了。」安辰表情严肃。 「我和九歌也就比你早醒一会会。」说着，他叹了口气。 「……」九歌没说话，也没有表情。 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 看了眼九歌，又看了看安辰，骑士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微妙。 不提协会里风评极其 正直的九歌，安辰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幻境……是自己没的？」骑士顿了顿，问道。 「嗯……而且你看那边。」 安辰指了指右边的沙堆。 沙堆旁边散落了大大小小很多石头。 「那个石头外形也很像鹅卵石，幻境消失的时候它也失效掉进去变成普通石头和那边那些石头混在一起也说不定。」 「多谢，我知道了。」犹豫了一下，骑士点点头，朝着沙堆走过去。 见骑士信了自己的说辞开始沉迷于翻石头，安辰赶紧招呼九歌跟着自己走出去。 「那三个人，不管没事吗？」九歌跟上安辰。 一边走，她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后面。 「过不了多久就醒了。而且骑士在那得折腾很久，说不定最后还会一骨碌把那些泥沙一块带回去，短时间不会走掉的。」安辰道。 「哦哦。」九歌点点头，稍微放下心来。 不说醒不醒的过来……大下午的，要是被普通路人看到角落里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也挺奇怪的。 「就算短时间醒不过来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是男性，我也把他们拖到摄像头附近了。再者，被路人送去医院也有利于他们的恢复。」安辰思考了一会，说出新观点。 如果是女性，就算是那奇奇怪怪的苏止，他和九歌肯定也不能把对方丢在这儿不管。 虽然时代在进步，但坏人还是很多。 恐怖的桉子、黑暗新闻如今仍然层出不穷。 「……」九歌一时间无言以对。 「那石头以及幻境里头的灵体怎么办？你说的更稳妥的方法是什么？」她摇了摇头，边走边侧身看着安辰的身子。 安辰的口袋没有鼓起来，平得很。 仔细看去，全身从上到下都没有可能可以放下石头的地方。 「跟着我来就好了。」安辰笑了笑。 突然，安辰伸出手牵住了九歌的手。 「呜意……」九歌被惊得发出了呜意声。 这么一弄，石头到底在安辰身上什么位置她也忘了问。 「任务还没完，我们的设定没变。」安辰嘴角勾了勾牵住九歌的手变得越来越紧。 「哦哦。」 九歌红着脸低下头。 大概走了六七分钟，安辰和九歌总算走到了有人烟的大街上。 之前呆的地方太偏僻，复古灵体不见了过后，连普通的灵体路上都见不到几个了。 如今大街上灵体还是有不少的，可九歌并没有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境里恐怖场景磨砺了一遍的功劳，她确实胆子大了不少。 「你不怕了？」安辰好奇问道。 「大概？只要它们不是突然蹦出来……」九歌声音轻轻的。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没谱。 「嗯，太远了，我们叫个车吧。」捏了捏九歌的手，安辰提议道。 「好，我们是要去哪？」 「去找张知栋，然后去张家墓。」 「嗯……等等，你在掏什么？」 「灵币，灵车漂移更快。」 「什？……这里还有活人！」 一百零五、张知栋的太爷爷 在九歌眼带泪花的坚持下，最终安辰还是没有选择烧灵币叫灵车。 路边正好路过一辆的士，二人顺手就招了下来。 中元节还没结束，路上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灵体还是有很多。 九歌和安辰正坐在车辆后座。 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外面。 不光是考虑到现实里的情况，幻境里头经历的惨痛景象也还需要稍作消化。 如果是平时，他们可能还会无所谓司机的目光，神神叨叨讨论任务以及延伸出的想法。 可幻境中的时间过去这么久，现实里的时间还是中元节当天。 在人们所说的「鬼节」里讨论这些东西，安辰和九歌担心司机会吓得在弃车逃跑或者把他们扔掉的两个选项中二选一，严重的话还可能会联系精神病院顺便报个警。 路程有点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的九歌搜索完为数不多的几条勾子湾信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刚下车，毛毛头便代表还在一旁忙碌的张知栋飘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在幻境里呆太久了的原因，九歌头一次觉得眼前的毛毛头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 明明只是半天没见，她内心却弥漫出和故人久别重逢般的感动。 现在的九歌看毛毛头怎么看怎么可爱。 和小狗蛋一样可爱。 黝黑的脸蛋，怎么也长不多的头发，经常流着哈喇子的嘴角，时不时傻愣愣的神情，还有那座敷童子一般的设定…… 九歌的内心得到了奇怪的治愈。 「小毛毛头，你还好吗？」她笑了笑，神情温柔极了。 「……？」安辰愣住了。 瞄了瞄四周，确定附近没什么路人注意到这边，他才放下心。 「……？」毛毛头也懵了。 他懵的原因和安辰截然不同。 「九……九歌姐姐？我……我很好……」本来满脸笑容的毛毛头突然不敢继续笑了。 到底该说好还是不好？ 毛毛头开始思考这几天里他有没有做可能惹到九歌的行为，连自己代表张酥酥飘过来的原因都忘了。 那个平时对待自己态度非常奇怪的九歌姐姐突然温温柔柔的喊他小毛毛头？ 毛毛头的记忆里，除了太高兴的时候，妈妈有时候生气也会这样。 一反常态的笑着，温温柔柔的喊自己。 随后，下一秒，妈妈就会化身母老虎，对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 「嗯，那就好。」九歌满意的点点头。 紧接着，她熟练的牵起了安辰的手。 「……」安辰还是没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了看九歌和安辰牵得紧紧的一双手，毛毛头突然悟了。 这是有喜事！九歌姐姐和安辰哥哥背着他偷偷结婚了。 「恭喜你们。」毛毛头一脸严肃。 「啊？谢谢。」九歌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吧，站在路中间说话很奇怪。」捏了捏九歌的手，安辰带着她往张知栋方向走去。 看到九歌和安辰甜甜蜜蜜的样子，张知栋显然也很兴奋。 「不错！不错！」他竖起大拇指，身上发出的金光越来越亮，周围也越发火热。 这才半天的时间，安辰和九歌就能克服害羞堂堂正正的在他面前手牵着手。 不错！非常不错！ 前面虔诚祭拜张知栋的几个灵体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烫死我了！」 「妈呀啊啊啊啊我还 不想灰飞烟灭！」 没一会，包括毛毛头在内的附近一圈灵体全部跑光了。 这倒是省了安辰和九歌的功夫。 和九歌牵着手一起背靠在社区大门左墙旁，安辰顶着热气开始讲述幻境的事情。 当然，他是挑重点说的。 比较敏感以及不想让九歌深究的内容，安辰一概没说。 事情大概讲了十几分钟才讲完。 安辰说得很认真，张知栋也听得很认真。 九歌一直盯着张知栋，表情很柔和，不知道在想什么。 讲到张老大爷一家的时候，张知栋表情有些吃惊。 讲到老大爷一家子孙情况的时候，张知栋表情严肃起来。 讲到后来马赛克人以及轮回还有石头来历时，张知栋陷入了深思。 「不错！大概情况我明白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张知栋炯炯有神的看着安辰。 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说明安辰遇到了需要他帮忙的困难。 虽然对于自己的祖先遇到的灾难深深感到遗憾，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正是为了避免从前那样屈辱的历史重演，张知栋才会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想问问你家里人的情况。」安辰提出要求。篳趣閣 「不错！哈哈哈哈，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知栋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的长辈有没有跟你说过，祖辈曾经生活在勾子湾之类的事？」安辰决定从头开始问。 「没有提过这些，不过我知道我的太爷爷以及他的兄弟们都曾经当过华***。」 「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就是李奶奶的几个儿子。」安辰若有所思。 「不错！确实，从你的叙述内容来说，我的太爷爷极有可能就是幻境里李奶奶的三儿子。」 「那他的两个哥哥以及嫂子？」犹豫了一下，安辰还是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张知栋和张知道能被生下来，说明他的太爷爷肯定活下来了，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不错！我的太爷爷的兄弟以及妻子确实在战乱时期便英勇就义了。战争结束后，太爷爷专门给他们移了坟立了碑，过了几年他才结婚生子，还去做了辅警。这些事情我的父亲在我们小时候经常提到，告诉我们祖国的和平生活来之不易，我们警察世家下来，一定要坚守初心。」 「嗯，我知道了……」安辰点点头。 「很遗憾……」九歌也开口了，表情看上去很难过。 「不错！对于你们说的那块石头，我突然也有点头绪了。父亲生前曾告诉我和弟弟，太爷爷临走前还在找一个奇怪的盒子，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张知栋突然回忆到了这个重要线索。 时间过于久远，他差点没想起来。 「嗯，你的太爷爷走后墓碑也在张家墓吗？」安辰确认道。 「不错！在的。」张知栋震声。 「好，那我们走吧。」 一百零六、团聚 “万一张知栋的几个祖先早就转世了怎么办？”九歌一边叫车一边询问安辰。 按照安辰的说法，如果张知栋的太爷爷等人还在冥界排队，就算今天不是中元节，感受到石头的气息也是会从下面飘上来的。 “嗯，问题不大。” 安辰抬头看了看还飘在自己头上神情激动的张知栋。 “本来就是很玄的东西。人有三魂七魄，总有一点灵魂碎片会留在那里，就像人们常说的逝去的人还活在大家回忆里一样。”他补充道。 所以安辰也没继续问张知栋他的太爷爷给哥哥、嫂子立碑的时候里头是不是真的遗体之类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九歌看向安辰的表情又变了几变。 “道听途说、东拼西凑、瞎猫撞上死耗子、机缘巧合。”安辰面无表情回答。 “……车来了。”九歌没信，但也懒得较真了。 确认完车牌号，她和安辰一起坐了上去。 张知栋也跟着飘了进来，挨着安辰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空间变得拥挤起来，车里的空调也随之失效了。 “啥情况啊？”司机东捣鼓一下，西看看，头上已经开始冒热汗。 九歌戳了戳安辰，示意安辰把张知栋赶下去。 反正张知栋是灵体，可以很快飘到目的地。 安辰看了看张知栋，做出了“下去”的嘴型。 没想到张知栋不听。 “不错！我们此次过去为的是非常严肃的任务，要有仪式感！”张知栋震声。 “今天是中元节，我也想感受一下活着的错觉！”他如此补充。 “……”九歌不做声了。 “……我们不怕热的，司机师傅您直接开过去吧，说不定到了就好了。”安辰耸耸肩，笑着说道。 “哦哦。”司机抹了抹额头的汗，重新启动车辆。 总感觉这个乘客说的话也挺吓人的，要知道今天中元节，而且目的地可是烈士墓啊。 过了四十分钟，司机开着窗户连飙车带闯红灯的飙到了目的地。 九歌想提醒司机其实空调还开着，这样有些费电。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说。 果不其然，安辰和九歌一下车，车里的空调就恢复了。 “……”发现到乘客一下车，空调瞬间就恢复正常，司机一个激灵狂打方向盘，车窗都没来得及关便把车飙走了。 可能还是时间不够凑巧的原因，中元节来张家墓祭拜的人也不少。 特别是张知栋的墓前，大家排着队烧纸钱。 一大群人里，安辰一眼就看到了和张知栋的双胞胎弟弟张知道。 张知道穿着警服红着眼睛，一边烧纸，一边抬头眯着眼睛看天。 可惜现在是白天，他看不到他敬爱的哥哥。 “这么多人会不会不好操作？”九歌看着这一大波人流，突然有点头痛。 她也不太懂接下来的要怎么做。 “人的话不用担心，而且现在也没几个灵体出来。”安辰观察了一下四周，基本没几个灵了。 不像上次华子同学事件，大半夜的坟墓旁边全是灵。 “你太爷爷墓碑位置在哪？”安辰抬头询问头顶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啥的张知栋。 既然装石头的盒子是李奶奶打开的，那么石头也必然是汲取一百年来李奶奶无数次累积的思念作为幻境存在的养分。 “第二排最里面。”张知栋没有震声。 “我知道了。”安辰点点头。 掏出手机，他拨通张知道的电话。 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张知道便将现场的无关人员算不疏散了。 在安辰的一顿忽悠下，张知道打了个的回安辰和九歌的家继续照顾奶糖。 张知栋在旁边听着，虽然没说啥，但眉头也跟着皱了两下。 把周围灵体热走过后没一会，安辰便带着九歌找到了张知栋太爷爷的墓。 安辰从胸口掏出石头，石头发出了亮光。 “？”九歌又愣了愣。 如果她没看错，石头是直接透过安辰的衣服冒出来的。 眩晕感和失重感一同袭来。 睁眼时，周身已是勾子湾。 时间还是冬天，目光所及之处湾民状态也都还正常。 “不错！这就是我的祖辈生活的地方吗？”张知栋震声。 他左右看了看，跟着不住的点头。 “姑且是的。”安辰点点头。 虽然是幻境，但也勉强可以说是的吧。 毕竟环境一样，灵体也一样。 二人一灵等待了几分钟，身后出现了穿着军装的两年轻男女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 《高天之上》 “哥哥，嫂子。”老爷爷朝着眼前四人喊道。 “豆豆？”年轻男女回头看向老爷爷，眼神透着惊喜。 下一刻，老爷爷变回了二十几岁留着寸头穿着军装的年轻样子。 “走，我们去看爸爸妈妈，还有小狗蛋以及小麻花。”青年羞涩的笑着。 张知栋不论是五官还是笑着的神情都和这名青年很像。 “太爷爷，拜托您了。”张知栋飘过去，震声。 朝着张知栋点点头，又向安辰等人鞠了一躬，五人沿着小道往前走。 “小狗蛋！” “小狗蛋！” 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在田间除草的小狗蛋愣了一下，随后兴奋回头。 “爸爸妈妈！大伯伯妈！”箩筐都没拿，他连滚带爬的朝着爸爸妈妈冲了过去。 “你们回来了，是战争是要打赢了吗？”他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小狗蛋的妈妈把小狗蛋抱了起来。 “嗯嗯，马上就打赢了！”小狗蛋的爸爸揉了揉小狗蛋的头。 “张家一家人回来了！”路边放牛的老爷爷大声喊道。 “回来了！回来了！” “快去让小麻花回家！她爸爸妈妈回来了！” “仗快打赢咯！” “我们一家肯定也快团聚了！” “平安回来就好！” “你们还要出去吗？” 周围，一个个湾民凭空冒了出来。 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本来不在旁边的湾民纷纷出现在五人周身，将五人团团围住。 “妈妈！爸爸！”小麻花跟着冒了出来。 她眼泛泪花，蹦蹦跳跳的，像个小猴子。 “孩子们！”李奶奶和张老大爷也穿过人群挤了进来。 “回来就好。”老大爷声音哽咽。 “终于……这么久了，终于回来了！终于见到你们了……”李奶奶泪水流了下来。 “爸，妈，大家，我们走吧。”小麻花的父母抱住了李奶奶。 “这么久了，该走了。”小狗蛋的父母也牵住了老大爷的手。 “爸，妈，我回来了。”青年抹了抹眼泪，跟着笑了起来。 “嗯。” “我们走！” “走咯。” 一大群人往前慢慢走着，有的哭，有的笑。 走到道路尽头时，所有人消失了。 勾子湾也消失了。 重新睁开眼睛，安辰和九歌已经回到了张家墓。 石头发出的光越来越微弱。 “哒。”的一声。 在九歌面前，石头融到了安辰体内。 一百零七、告白 石头融入安辰体内后，整个墓园开始从内到外散发温暖金光。 安辰等人突然有了一种方圆几里都被佛光笼罩的感觉。 以张知栋的太爷爷为首，无数白色人形虚影随着金光飘了出来，随后又化作无数光点。 无声的等待了大概二三十秒，金光终于消失了。 二人的脚下全是铺天盖地、闪闪发光的光点。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成功自我超度了。”安辰向九歌解释道。 想到没收到指令便自觉融进他体内的石头，他的表情有点尴尬。 这下借口都找不了了。 “嗯，谢谢……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九歌抬起头，神情有些复杂。 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她差不多确信了。 光点相当于气运，超度的灵体会专门留下大把气运，说明在场的人里头有它们选择馈赠的对象。 张知栋看到光点没反应，安辰也完全不吃惊的样子，全场没有第三个人。 这只能说明，勾子湾给予气运的对象是安辰。 结合安辰身上种种谜团，加上自如使用灵币、认识张知栋、轻轻松松把骑士先生击飞等行为，这个时候还相信安辰是半个麻瓜才奇怪。 张知栋左看看又看看，飘在旁边，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嗯？你具体是指哪方面？”安辰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于九歌接下来要问什么，他已经猜到了。 瞒是瞒不住了。 对于九歌，到如今也没必要继续瞒了。 勾子湾这么难解决的事情因为安辰解决。 九歌都无法碰到的的石头被他轻松碰到，还有之前种种靠忽悠才搞定的事。 这么多明显的迹象，再瞒着九歌也显得毫无意义。 “辛苦了，你先回你的灵界心灵诊疗所继续上班吧。”叹了口气，安辰主动将张知栋支开。 “你就是协会一直在找的神秘人吧？”确认张知栋已经不在后，九歌说出自己已经思考了很久的推测。 她并不清楚张知栋知不知道安辰的身份。 假如安辰真的是神秘人，既然隐瞒了这么久，那这个信息他肯定不愿意被其他人知晓。 “是的。”安辰点点头，爽快承认。 将地上散落的气运收集起来，他偷偷的瞅了瞅九歌的表情。 “这是有原因的。”犹豫了一下，安辰补充解释道。 九歌眯着眼睛，并没有表情。 “你收集气运是为了抓住幻影？”她试探性问道， “嗯，我收集气运有利于自身能力的提升。”说着，安辰将体内的石头召唤了出来。 “比喻说幻境里头的这块邪物石头，因为我能量够多能力强的原因，我今后可以把它当储物间使用。” 说完，石头回到了安辰体内。 “我不打算把它交工。”他坦率直言。 “这种小事无所谓……收集气运，真的对你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虽然得到了答桉，但九歌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利用并灵体给予的东西，不会反噬，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历史上估计都不一定出现过这样的通灵者先例。 “不会。”安辰笃定。 这么些年了，他就没因此出过事。 “虽然不觉得犯人会是你，但为了保险，我还是确认一下，景城失踪的人和你没关系吧？”说这话的时候，九歌神情略微有点紧张。 “没有。”想都没想，安辰直接回答。 他还没有无聊到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九歌松了口气。 “你担心协会有幻影的人，不希望被协会发现，所以需要保密，对吗？”抬手撩了撩头发，她的表情有些无奈。 《高天之上》 线索就这么串起来了，最终的答桉也没那么复杂。 “嗯。”安辰轻点了一下头。 果然，认真起来的九歌其实很聪明。 “我知道了。” 九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憋了我这么久……太辛苦了……”她低头踢了踢一旁的小石子。 其实九歌早就心里有底了，可她一直没勇气捅破这层真相。 “你早就有猜测了？” “嗯……”九歌轻轻点头。 “谢谢你。”安辰沉默半晌，最后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以后不要骗我了。”九歌的笑容忽的变成了苦笑。 如果之前的安辰不想让她发现身份的话，想必也会撒不少谎。 假如是那样的话。 那或许，喜欢她这种事情也只是九歌的误会。 一直以来，说不定只是她九歌在一厢情愿喜欢安辰。 安辰，没准对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没骗你。”安辰一本正经。 “？”九歌懵了。 “我顶多逗逗你。”安辰刮了刮九歌的鼻子。 “你你你……你干什么？”九歌往后退了几步。 感觉这么做不对，怕安辰误以为自己讨厌他，九歌又往前走了回来。 “我没骗你，你确实对我来说很特别。”安辰神情有些怅然。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发觉自己对九歌完全没办法。 不知不觉间，这个女孩子已经在安辰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比重。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九歌脸变得通红，捏了捏自己的裙摆，又摸了摸冰凉的耳垂。 “你对我很特别。”安辰朝前走了几步，身子快要抵到九歌身上。 “特……特别是指？”九歌呼吸有些紊乱。 今天是中元节，发生了很多可怖的事情。 二人身处张家墓，左右都是墓碑，现在刚解决完战争遗灵。 不管左想右想，这个气氛，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安辰拨弄着九歌额前的碎发，温声问道。 他一直知道九歌是个超级大美女。 在认识九歌之前，安辰就知道了。 没喜欢上九歌的时候，他不在意这些。 如今，安辰越看九歌越喜欢。 不论是白皙的皮肤、身体玲珑的曲线、还是她细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脸型、柔顺的黑发、粉嫩的嘴唇或是那双灵动的眼睛。 九歌的一切，全部，安辰都想拥有。 不论是九歌的什么，他都想要将其全然占据。 “我……”九歌抿了抿嘴。 她突然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你对我怎么看？”安辰表情严肃的重复自己的提问。 一百零八、真的超级喜欢你 “我……” 舔了舔嘴唇，九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 安辰离她很近，近到可以双方彼此听到对方的鼻息声。 “你什么？”安辰眉毛挑了挑，表情有些玩味。 当了“好几天”的设定夫妻，平时牵着手对方也不排斥，他不相信九歌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于九歌的事情，安辰本身是不急的。 可经过幻境之中突如其来危险事件的冲击，品尝过差点失去九歌的心季感觉，他提前审视了九歌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以及重要性。 对于九歌，现在的安辰，一刻都不想再“佛”下去。 “我……我想跟你继续当设定夫妻！”九歌捏着拳头，脸涨得通红。 半天，她就憋出了这一句话。 像什么“我喜欢你！”、“我想跟你谈恋爱。”、“我想当你女朋友。”，九歌想说，但她觉得说不出口…… 假如安辰只是逗她怎么办？ 假如安辰并没有那种意思怎么办？ 假如她被拒绝了怎么办？ 想到这些，九歌眼眶湿漉了。 “？” 安辰愣了。 设定夫妻四个字开始在他的脑袋里洗脑循环…… “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重新组织组织语言？”说着，安辰扶了扶额。 要当设定夫妻就设定夫妻呗，这九歌怎么还哭了呢？ 旁边也没灵体啊，难道是逼得太急了？ “你如果这么想继续跟我当设定夫妻也可以……”安辰往后退了几步，尽量不吓到九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九歌吸了吸鼻子，伸出细长的胳膊。 呼出了一小口气，她将安辰勐地拉了回来。 “既然当设定夫妻可以，那我们谈恋爱试试也是可以的吧？”九歌握住安辰的手有些颤抖。 “……”安辰没说话。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可能有点被扯脱臼了…… “虽然我可能比较麻烦，性格也很别扭……”九歌继续说着。 就算喜欢她的人很多，可一旦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九歌的第一反应还是不自信。 “……”安辰沉默。 “而且……就算跟我谈恋爱……也不会丢你的脸……”九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她试探性的看了看安辰，又低下了头。 “……”安辰还是没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你说了我很特别的吧？”九歌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真的超级喜欢你……”下一刻，她的眼泪呼哧呼哧的往下掉。 “真的真的超级喜欢你……” 完了，直白的说出口了。 见安辰没有任何表态，九歌内心的防线彻底破裂。 空气是凝固的，时间彷佛被静止。 很久，除了九歌的抽泣声，二人什么都听不到。 “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半晌，安辰终于开口。 “嗯。”九歌点了点头，随后又拿空着的那只手的手背擦了擦眼泪。 小心翼翼的又看了看安辰，她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那么，我的回答是……”安辰一脸严肃。 “？”九歌泪眼朦胧的再次抬头。 心跳越来越快，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我也喜欢你。”安辰笑了。 没管九歌怔怔的反应，他一把将九歌拥入了怀里。 …… 的士里，安辰和九歌相敬如宾一般的坐在后座。 二人中间，隔着一个半人的空间。 互相表完白抱了一小会后，因为九歌害羞到夸张程度的反应，过后的气氛反而尴尬了起来。 时不时警惕的瞅着安辰，也不肯牵手了，九歌如今面对安辰就像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 出租车里还有司机，安辰也不方便硬来。 “我们还得去景城提交一份任务报告。”车开了十分钟，九歌才蹦出第一句话。 “嗯嗯，打车的时候你说过这句话。”安辰点点头。 这局面……怎么感觉还不如不表白呢？…… “嗯嗯。”九歌也跟着嗯嗯了一句。 紧接着，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九歌本来是想看窗外假装看风景的，可窗外灵体属实有点儿多…… 安辰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想确认一下……” “确……确认什么？”九歌把双手移开，呼吸再次变得急促。 当安辰说出喜欢自己，并且抱上来的时候，她是很惊喜的。 可是，因为实在是太害羞，二人没相拥一会，九歌一不小心便把安辰推开了。 当着她的面，安辰被她推得直接退了几米远。 本身是很好的机会，本来可以发生更加亲密的事情，结果就因为她这一害羞而导致的错误动作…… 总而言之，此时的九歌因为过于害羞加上做出错误行为的原因，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所有行为都开始跟着变得应激。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安辰神情有些微妙。 正常情况来说，告了白，又互相喜欢，应该算是情侣了。 可这九歌的反应属实不正常。 “……”九歌沉默。 “……”安辰也沉默。 问完这个问题，车里的气氛更尴尬了。 司机敏锐的嗅到了吃瓜的气息，也在开车途中耳朵竖着，不停观察后视镜里的情况。 “？”安辰朝着九歌的方向移了移。 “？”九歌下意识也往车门移了移。 她本身就挨着车门，再往旁边移，九歌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车门上。 安辰将头贴在了九歌的耳旁。 坏心眼的对着九歌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他压着嗓子再次问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仙木奇缘》 “意……是……是男……是男女朋友！”说男女朋友四个字的时候，九歌的声音变得非常响亮。 “噗。”坐在前排的司机没忍住笑出了声。 咳了一声，他装作自己是在认真开车，刚才是意外。 九歌脸又变得通红， 安辰也轻轻笑了。 “那你过来。” 往中间移了移，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他示意九歌挪过来。 “……”九歌无声的点点头，动作僵硬的把身体挪到了安辰旁边。 安辰满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挽住了九歌的腰。 “呜意……”九歌身子颤了一颤。 犹豫了片刻，她装作不经意的将身子往安辰身上靠了过去。 感受到九歌柔软的身子朝着自己凑了过来，安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不经意的勾了勾。 果然，九歌真的太可爱了！ 一百零九、试探 重新回到景城，九歌红着脸先安辰一步下了车。 说出那段奇怪的「996」咒语后，她和安辰回到了之前开会的黑屋子。 「砰砰砰。」 黄老和正在摆弄地上一麻袋石头的骑士还等在屋子里。 骑士的盔甲和小石头不断的撞击，整个屋子里不断回响着砰砰声。 除了他们两个，屋内没有其他人。 看到安辰的一瞬间，黄老二话不说将手上的拐杖直接扔了过去。 升腾在空中时，拐杖变成了黑色。 骑士转头，摆弄石头的动作停住了。 「小心。」 看到拐杖飞过来，九歌立马扯住安辰胳膊准备将他扯开。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安辰都纹丝不动。 黄老使用的拐杖里被上头的人注入过特殊灵力，变成黑色时相当于黄老开启了危机时刻的保命模式，具有十足的破灵能力。 对于能力越强的人，黑拐杖发出的破灵能力便越强。 并非破坏通灵者的身体，而是破坏灵力。 如果是灵力超强的人，则有一定眩晕效果，并且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灵力外泄，如果灵力弱，则有百分之百的概率让人当场晕过去，如果是普通人，则只是被普通拐杖砸一下。 虽说做不到弄死人的程度，可短时间的眩晕能力可以晕倒至少十头大象，足够弱的通灵者吃下一拐杖的攻击，可以直接医院植物人状态一个月。 九歌可不想刚谈恋爱男朋友就出事。 安辰抬头。 轻笑一下，他伸手接住了黑色的拐杖。 没有眩晕，也没有晕倒。 像看新奇的玩意，他拿着拐杖左右瞅了瞅。 「……」九歌松了口气。 刚刚她还以为安辰要灵力外泄暴露实力了。 假如真的到了那个程度，九歌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安辰打掩护。 虽说稍微放下心来，可她还是觉得有点离谱。 可以做到毫无反应，安辰究竟是得有多厉害？ 之前给他测灵力的时候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而且这么一来，九歌又该怎么跟黄老解释这一现象？…… 见安辰一点反应没有。 「？」黄老瞳孔地震了。 九歌的拍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从开会前的事情以及刚刚骑士的说法来看，安辰这个人身上的疑点也很多。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拐杖太久没护理故障了？ 安辰拿着拐杖往黄老走去。 「还给您，拐杖这种重要的物品假如脱了手，走路会很不方便的。」他将拐杖递给黄老。 「嗯，刚刚是不小心的。」 黄老一脸严肃的接回拐杖左右看了看。 过了几秒，拐杖在他的手里碎成了两半。 「碎了？」黄老心脏骤停，手颤了起来。 「东西乱扔偶尔确实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平时把东西拿好还是小心一点更保险。」安辰瞅了瞅黄老手里瑞成两截的拐杖，一本正经道。 「这可是……这可是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 似乎是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黄老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 「您没事吧？」见黄老状态不对，九歌内心有些担心。 虽然不知道那根拐杖具体是什么宝贝，但她也清楚黄老拐杖的用处非常多。 坏了，确实非常可惜。 看了看眼前情况，骑士停止摆弄石头，不 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根看起来劣质很多的米色旧拐杖递给了黄老。 黄老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旧拐杖，喘气依旧没停止。 安辰叹了口气「断了而已，应该还是可以修的。」 九歌没出声，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听到安辰说的而已两个字，黄老脸都黑了。 深呼吸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拿旧拐杖敲了敲地面：「余贝三个人简单说了一下幻境里遭遇的事情就回去了，你们也说一下你们知道的情况吧。」 闻言，九歌撩着头发思考了一下。 下一刻，她神情冷淡的开始描述：「勾子湾的湾民因为一块很邪性并且通灵者没法肉体接触的石头在幻境里头的轮回了一百年，我们为了弄清楚情况并解决石头的问题跟着幻境里头的灵体经历了一次完整的轮回。」 「嗯，然后呢？幻境是怎么被你们解决的？」虽然问的是九歌，可黄老直勾勾的盯着的却是安辰。 「……」九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事后还会很有很深的负罪感。 「然后我们发现我们经历的轮回便是幻境最后的极限了，轮回结束，本该开启第二次轮回时，我们昏迷并且从幻境里掉了出来。幻境失效，石头也不清楚哪去了。」安辰神情严肃的补充。 「九歌，是他说的这样吗？」闻言，黄老看向九歌。 「嗯。」九歌面无表情道。 「也就是说，幻境是自己失效的，所有进入幻境的人最后都因为幻境失效掉了出来陷入了短暂昏迷，那块罪魁祸首石头也失效掉了出来和普通石头混在了一起？」黄老试图总结九歌和安辰的说辞。 安辰的话他是真的半信半疑，可九歌基本不会撒谎， 「嗯，幻境消失的同时，勾子湾的灵体应该也转生去了。」九歌回答。 这是实话，张知栋太爷爷一行人带着勾子湾湾民「走掉」后，整个张家墓被「佛光」普照。 「过后的几个小时你们去干嘛了？」黄老咄咄逼人。 「回去喂猫。」安辰抢答。 「嗯。」九歌跟着点了点头。 没啥毛病，去了张家墓后拜托张知道回去喂猫。 「……」黄老有点蚌埠住了。 「对于那块石头，你们还记不记得长什么样？」他勉强接受了现实。 「假如不能成功找出来，我向上面汇报也很难办。」他叹了口气。 「和鹅卵石差不多。」九歌道。 「白色。」安辰补充。 「……」黄老有些无语的回头看了看骑士脚下那一大袋石头。 「砰砰砰。」骑士盔甲个石子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总之，恭喜你们顺利解决任务，接下来的几天，希望你们可以在景城玩得愉快。我亲自带你们玩。」黄老咳了一声，威严的看向安辰。 一百一十、再抱一次 第二天清晨，安辰早上六点不到便被敲门声惊醒了。 因为黄老提出的不容推辞景城游乐安排，他和九歌此时正住在景城最大级酒店里。 他住在201房，九歌住在202房。 打开房门，穿着昨晚临时新买纯白连衣裙的九歌正一脸羞涩的站在门口。 「早上好……」用手指勾了勾前发，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好男朋友自带四周灵体退散体质，要不然九歌昨晚可能就彻夜难眠了。 「早。你进来坐着等我一下……我还没洗漱。」打了个呵欠，安辰转身进了洗手间。 九歌犹豫了一下，三步做两步走进安辰的房间。 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趁安辰不会立刻出来，她直直的躺在了还带有安辰体温的床上。 「是安辰的气味。」九歌闻了闻被子，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好想一直闻啊。」她不禁小声嘀咕。 根据黄老的安排，连着四天的时间，他都会好好接待九歌和安辰。 对于黄老的目的，九歌有一些不好的猜测，可也不敢肯定。 跑去问安辰，安辰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压根没把黄老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最终，她也不纠结了。 三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安辰终于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新衣服很好看。」看到很自然的躺在自己被窝上面的九歌，他其实有点懵。 「啊？谢谢，你的也是。」 九歌发觉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太对劲，赶紧下了床坐了起来。 「呼……」安辰忍不住呼了一口气。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也不能否认刚刚自己心脏漏了一拍。 「牵，牵手。」看了看安辰，九歌红着小脸把手朝着他伸了过去。 「嗯。」 安辰笑笑，握住了九歌柔软的手手。 「抱……再抱我一下！」九歌眨眨眼睛，继续提出要求。 「……」安辰又愣了。 如果没记错，昨天表白完，九歌还很羞涩。 搂住九歌的腰，安辰轻轻的抱了上去。 半晌，他才松手。 「呼……」九歌也呼出了一口气。 仔细感受一下，被抱住的感觉果然很刺激。 「再，再抱我一下！」她提出了新要求。 「……」 安辰无言。 温和的笑了笑，他又抱了上去。 许久，这次过了更长时间，安辰才松开手。 「那个……再……再抱一次！」九歌扯了扯他的袖子，又一次提出要求。 「你是复读机吗？」安辰有些哭笑不得。 站起身，牵起九歌的手将其提起来，他把整只九歌拥入了怀里。 这一抱，直接是好几分钟。 「以后，还能抱吗？」松手后，九歌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安辰的胸膛。 复读几遍后，她的胆子也变大了不少。 「可以，只要你不害羞，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随时抱。」安辰刮了刮九歌的鼻子。 「嗯。」 听到回答，九歌开心的点点头。 蹿了蹿拳头，她直接扑进了安辰的怀里。 这一扑，又是好久好久。 七点半，安辰牵着九歌走出了房门。 「咕咕咕」 刚电梯按钮，九歌的肚子就响了起来。 「我……这……啊……」九歌将自己的手从安辰手里猛地抽出来，双手手足无 措的在空气中划了划。 确定关系第二天，她居然就这样失态。 完了，安辰要是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嗯？你想吃什么？」安辰重新把九歌的手牵了回来。 作为九歌擅自把手收回去的惩罚，他故意离九歌更近了一点。 「呜……呜噫……」九歌满脸通红。 「想吃什么？」一边问，安辰一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啊啊啊啊……吃……什么都行。」九歌拿安辰没办法，只能撅撅嘴再跺跺脚。 电梯门打开，安辰牵着九歌去了餐厅。 只需要七十元一个人，所有东西便能不限量随便吃。 衣食住行全部由黄老支付，安辰也不打算帮他省。 交到女朋友还能免费「度个蜜月」，这趟旅途很是完美。 自助早餐分冷菜区、热菜区、中点区、西点区、饮料区、水果区。 锅盔、鸡蛋、油条、面食、豆浆、肉松面包、芒果心、牛角包、沙拉、吐司、冰激凌、饮料…… 看着品种丰富、眼花缭乱的食品，九歌眼睛瞪的很大 长到这么大，其实九歌并没有真的自己住过酒店，更没有吃过自助。 大学之前的时间，她所有饮食基本都被限定死了。 餐厅很大，时间还很早，里头也没几个人，更没有灵体。 没有被人注视，九歌在安辰面前比较放飞自我。 松开手后，她先是瞪大眼睛左顾右盼，表情新奇得很。 又是拿着盘子蹦蹦跳跳这里挑一点甜点，马上又跑到那里拿点好喝的。 「喜欢吗？」餐桌上，和九歌并排坐在一起的安辰忍不住摸了摸九歌的脑袋。 「嗯嗯，我都没吃过自助。」九歌一脸兴奋，不住的点头。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以后都可以带你去吃。」安辰笑道。 「我……比起吃的……」九歌拿起叉子的手停住了。 「比起吃的？」安辰又摸不着头脑了。 「比起带我吃东西，我还是想你多抱抱我！」九歌用超级可爱的声音说出了撒娇似的话。 话毕，她红着耳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餐具开始吃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抱你抱到你求我不抱了位置。」安辰面无表情的厚脸皮说道。 「咳咳……」九歌被呛到了。 「现在需要我抱一抱你吗？」将饮料递给九歌，安辰的笑容如沐春风。 一瞬间，九歌很想跑。 之前太上头了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她一时间都忘了安辰的个人属性…… 喝了口饮料，九歌深呼吸一口「现在不用。」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神情甚至冷了回去。 「我逗你玩的……」看势头不对，安辰也埋头吃起了早饭。 少冒风险，遇事最好见好就收，免得翻车。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随便抱我，不管多久都行，我绝对不会求你别继续抱我的。」九歌低头悠悠说道。 「……」安辰突然觉得九歌某种意义上有点恐怖…… 一百一十一、红鸳庙 「滴滴滴。」 九歌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老：上午十点的时候，我会派专车到酒店门口接你们俩，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红鸳庙。 「黄老说上午十点专车接我们去景城红鸳庙。」将布丁三两口吞掉，九歌又喝了一口橙汁。 「红鸳庙？我听说那里祈愿成功率很高。」安辰将快子放下，拿纸巾擦了擦嘴。 「嗯，特别是姻缘。」九歌两只手食指对食指，眼神飘移了起来，脸上又泛起了一层樱色。 「嗯，但这不是重点。」安辰摇了摇头，正色道。 「不是重点吗？」九歌瞪大眼睛，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刚和自己谈恋爱，难道安辰不会特意关注这方面？ 是她太当回事了？ 说起来，之前提到黄老可能有试探安辰的目的的时候，安辰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嗯，黄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重要…… 现在的问题是，一方面，虽然红鸳庙祈愿祈福效果好，但它最近不好的灵异传闻也不少。 就算只是假的或是迷信，我也不想在不确认事实的情况下拿我和你之间的姻缘来冒险。」 看着九歌过于期待的反应，安辰有些无奈。 不是他想打击九歌积极性，假如祈愿效果好真的有灵异的原因，那愿望换来的副作用肯定不会少。 跟灵体做交易，也得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就算不想遵守，它也会无形之中拿走你该给的东西。 「……啊？」果然，九歌的表情变得非常遗憾。 红鸳庙传出奇怪谣言的事情她也知道过一些，报纸上也有相应的报道。 因为协会没把它当事，报纸也用了整个专题加说了大家要相信科学，所以九歌也把这事情直接定为了谣言。 「还有一点，待会咱们俩见到黄老，应该告诉他我们已经交往了吗？因为对方是协会比较有权威的人，我也不太了解你家族的情况，所以先问问你的意见。」 说着，安辰也喝了口橙汁。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黄老应该不知道他和九歌交往了。 在这个前提下，带他俩去主打姻缘并且最近风评有些诡异的红鸳庙，属实有些奇怪。 「唔……先保密吧，到时候看情况。」九歌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下不能跟安辰随时随地贴贴了…… 假如让黄老知道她谈了恋爱，家里人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冲过来。 「嗯。」安辰点点头。 「关于你说的红鸳庙传言，具体有哪些？」九歌看了眼时间，正色道。 现在时间还早，既然和安辰去红鸳庙祈愿姻缘有风险，那提前了解一下信息也是有必要的。 「我搜搜。」说着，安辰打开手机屏幕搜索了起来。 九歌借机贴了过去，自己的身子和安辰身子挨得紧紧的。 安辰笑了笑，把屏幕往九歌那边移了移。 很快，搜索结果出来了。 灵异事件簿论坛： 热门帖子top1「景城市红鸳庙」离奇事件。 楼主：「红鸳庙真的很邪门！距离第一起阿飘传言传出来已经接近一年的时间了，论坛里粗略统计已经出现过不下两百个红鸳庙相关帖子。」 二楼：「根据各个帖子的回复来统计：共计听到奇怪的声音12次，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见到疑似逝去亲人的次数5次，去完红鸳庙回家就生病次数88次，刚进去晕倒4次，撞邪2次，、飘压床次数15次（余下正在统计中，工程量浩大希望大 家见谅）。」 三楼：「上面是合格的二楼！不过现在还有人冒险跑去红鸳庙烧香拜佛，真不知道是胆大还是猎奇心理严重。」 四楼：「毕竟出事之前就祈福愿望实现率奇高，特别是姻缘方面（只要愿望不离谱），算是国内最灵验了的寺庙吧。出事了之后依旧灵验。」 六楼：「报纸还专门出了一个新闻，那一期的封面都是关于红鸳庙的，其中内容足足，大大的标题写着：封建迷信不可信，理性看待红鸳庙传言。」 七楼：「你们可别说这么邪乎......我周末还打算带我儿子女儿去拜一拜呢，明年就要高考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八楼：「啧啧，楼上大可放心。我上周还和女朋友去了，目前什么事都没发生，感觉大家的神经过于敏感了。」 九楼：「八楼这么懂来这个论坛干啥？说不定你是个麻瓜呢。」 十楼：「八楼只是表达自己的观点，九楼你戾气怎么这么重？」 十一楼：「听说有人失踪了。」 十二楼：「打击谣言。没人失踪，别越传越离谱。」 十三楼：「是呀是呀，那个男孩子是被老师训了后离家出走了，路过红鸳庙因为没吃东西贫血晕了被路人看到了而已。现在已经被找到了。」 十四楼：「找个出马仙、道士之类的去看看吧。听起来怪吓人的。」 ：「现在哪有什么真的出马仙、道士啊。弄玄学的大部分都是骗人的，找个女巫男巫都比找这些靠谱。」 ...... …… …… 帖子太长，安辰和九歌看了很久很久， 将屏幕关掉，他俩都沉默了。 「真的挺像那回事的。」九歌做出评价。 「究竟有没有问题，到时候去了就知道了。」安辰看了眼时间，牵着九歌起身。 一百一十二、求个姻缘 上午，安辰和九歌站在酒店大门口。 为了暂时不被黄老发现二人在交往，这次他们没牵手。 等待钟，十点钟准点，一辆某时捷停在了安辰和九歌面前。 后面的车窗打下来，一个头发染着奶奶灰颜色戴着墨镜的女人朝着二人说道：「你们好，上车吧。」 「上车吧。」紧接着，车子前头传来了黄老的声音。 安辰和九歌互相看了一眼，朝着女人点点头，打开后座车门准备上车。 往车上走的时候，九歌面无表情的越过前面的安辰，先一步坐在了那个女人的旁边。 「噗。」安辰忍不住笑出了声。 坐在九歌面前，他忍不住偷偷捏了下九歌的手指。 九歌用鼻息无声的「哼」了一声。 「哈哈哈，她是我女儿。」坐在司机旁边的黄老转头介绍道。 「菁菁，这两人是我们协会非常厉害的一对拍档。」黄老又拿破拐杖指了指安辰和九歌。 「我早就知道九歌姐姐了。」 「久仰。」菁菁直接越过九歌，笑着朝着安辰伸出手。 「幸会。」安辰礼貌的笑了笑。 菁菁的手还没伸回去，似乎是想跟他握手的样子。 「你好。」见状，九歌露出完美笑容，代替安辰握住了菁菁的手。 握了两秒钟，二人将手拿了回去。 「出发吧。」 黄老回头，一声命下，车开了起来。 「小哥哥，你长得挺帅呢。」车子一发动，菁菁瞅了瞅安辰，再次开口。 虽然平时不太引人注意，但只要仔细观察观察，大家便能发现安辰其实长相很帅气。 「我挺普通的……」安辰突然有点慌。 果不其然，九歌的手已经悄悄的掐起了他的背。 「爸爸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我早知道九歌姐姐是个超级大美女了，没想到新找的搭档也这么帅。」菁菁将墨镜拿下来，露出了有些妩媚的眼睛。 她画着较为好看的精致妆容，看来是很下了一番功夫。 「过奖。」九歌面无表情的斜侧住身子，努力用单薄的身体把安辰挡住。 菁菁像没看到九歌的动作一样，还是直勾勾的朝着安辰瞅。 「这次带你们去红鸳庙，一是带你们玩，二是我也想给宝贝女儿求个姻缘。」黄老在前头悠悠开口。 「咳……我一直没给菁菁物色到好的对象。学校里，也没菁菁看得上眼的男孩子。」他咳着补充。 听到黄老的话，安辰明显感觉九歌眉头皱了一下。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差不多猜到了。 试探安辰的同时，黄老还想顺便拉个皮条。 「爸爸真是的……说这么直白。」菁菁拿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表情有些娇羞。 「嗯，去红鸳庙确实可以求姻缘，显化听说也很快，一般不会太久，未来就能碰到心仪的人选。」安辰笑着应和道。 「……」九歌没吱声。 「不一定是未来式，听说之前遇到的心仪的人也可以在祈愿后走到一起。」菁菁抚摸了一下胳膊上带着的玉镯子。 「……」安辰沉默。 他突然觉得昨天就应该找一大堆理由把这几天的游乐搪塞过去。 「可惜您一直没遇到心仪的人选。」九歌忽然开口了。 撩了撩头发，她的表情很乖巧。 「那是过去，说不定今天就遇到了。」菁菁笑着反驳。 「……」九歌沉默。 「 黄老，您知道红鸳庙之前那些诡异的传闻吗？」见势头不对，安辰轻笑转移话题。 「听说过。」黄老回答。 「不过也正常，世界上那么多庙，有一两个其实是灵庙也不奇怪。」他补充。 「哦哦，原来是这样，涨知识了。」安辰点点头，没说其他话。 「小哥哥！你也关注过这些吗？我也关注过哦。」菁菁露出一副很欣喜的表情。 「没想到我们这么投缘。」说着，她拍了拍手。 「哈哈哈哈，确实有缘分，我看你俩可以多聊聊，说不定去了红鸳庙后有意外惊喜。」黄老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咳了咳。 「并非是我感兴趣，是因为九歌比较关心这件事的真实性，所以我去查过一些资料。」安辰看向窗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车里比较好。 「那也算是有兴趣了，否则也不会调查。」菁菁像是没听懂安辰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有缘，有缘。」黄老跟着应和。 「……」安辰继续看风景。 「我也挺感兴趣的，菁菁可以把自己调查过的结果告诉我们吗？」九歌一脸平静的幽幽开口。 「嗯，可以的，就是那个灵异事件簿论坛上很火的那个帖子。」菁菁回忆道。 「……」 如果九歌没记错，她和安辰看的也是那个帖子。 「嗯，那个帖子确实奇怪，后面说灵验的几个人都没发后续，我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九歌看向菁菁，露出了纯净笑容。 吃醋是一方面，真的关心也是一方面。 在正义感、责任感这两点上，她有着非常执拗的精神。 「这个我还真的知道。」菁菁回了九歌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们的恋情如何了不清楚。但是，据说，他们实现愿望后，不停做同一个梦，梦的背景都是红鸳庙。 有专家专门跟他们沟通过，结果表示一切是心理作用。可过后，更有传言提到，他们每天梦到的红鸳庙场景都跟当天的情况对得上。」 打开手机，她翻出一张截图。 梦境记录： 已经一个月了，又是一样的梦…… 「当。当。」红鸳庙空灵的钟声响起。 夜幕朦胧，硕大的菩提树跟往常一样突兀的伫立在我的眼前。 四周的院墙是杏黄色，后边是古楼，云雾缭绕。 梦依旧和从前一样，什么方向都能走，想去哪就去哪，甚至可以出红鸳庙。只是并不能再靠近菩提树半步，否则就会立刻醒来。 直接走出红鸳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出去了也完全醒不来，最终还是得回到菩提树这里。 走得更远他也没尝试过，红鸳庙外面的景象他并没有见过，走远了反而容易迷路。 而且总会看到奇怪的东西...... 虽然是梦里，可却有触感。 我感觉自己舌头也有点发麻，就像不小心咬了没具体味道的花椒。 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梦境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一百一十三、里头没有“人”住 不知是不是菁菁读截图内容时声音过于生动，九歌感觉车内泛起阵阵凉意，脑袋也有些发麻。 「空调温度怎么突然被调低了？」注意到九歌不安的情绪，安辰回头，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我觉得刚刚的氛围很适合这么做。」黄老拿旧拐杖戳了戳司机。 司机将空调温度调了回来。 「……」九歌无言了。 「那些帖子啊什么的都被删了呢，好在我还截图了几张。」菁菁继续翻动手机屏幕。 「你们还想继续听吗？我还有几张截图。」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 「如果内容差不多就不用了……」九歌扶了扶额头。 她觉得菁菁大学毕业后完全可以去应聘电台主播，恐怖电台那种…… 光是听对方念了那么一面截图内容，九歌的细胞便开始疯狂响起sos警告。 「先不提姻缘啊诡异什么的，九歌啊。」黄老突然又开口了。 「您说。」九歌看向前座。 菁菁也乖乖坐好了，不再往安辰那里瞎瞅。 「那个神秘人，假如抓不到的话，危害真的很大。」黄老唉声叹气。 「已经陆续那么多人了，可没一个人能抓到他的，我们可能只能指望你了。」他强调了这个「你」字。 「……」安辰沉默。 「嗯……」九歌牵强的笑了笑，感觉有点头大。 「另外，景城的几个同事，很有可能就是神秘人给抓走的。」黄老回头看了眼九歌。 「……」安辰重新看起了风景。 「确实有这种可能……」九歌摸了摸头发，跟着应和。 虽然她知道不是安辰抓的就是了， 「他们现在……唉……生死未卜……」黄老继续唉声叹气。 「不一定出事了，我会帮忙找他们几个的。」说着，九歌也叹了口气。 同事不见了，她也挺担心的。 「嗯……神秘人也拜托你帮忙抓一下了。」黄老声音严肃了起来。 「嗯……」九歌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抓了抓安辰的衣服。 这就算抓了神秘人吧？ 九歌在心底抖了个机灵。 「有什么消息，你和安辰一定要及时上报上来，我相信你们的能力。」黄老继续说着，声音越发低沉。 「您放心吧，九歌的能力很强，没问题的。」安辰转过头来帮着九歌回答。 「您尽管相信她。」 他只字没有提自己。 「……」九歌无言。 九歌的能力很强，安辰的实力也是深不见底。.. 就算把本就十分优秀的九歌推出去，安辰也有底气保护好九歌。 可能是因为聊的话题变严肃了很多，神秘人以及失踪同事的事情说完，车上一度冷了场。 好在没过特别久，众人便到达了目的地。 红鸳庙位于景城的后山位置，方位比较偏僻。 下车，众人将司机留在了车上。 刚往山上走了几步，安辰和九歌便注意到了旁边一所有些奇怪的房子。 这是一所平房，低矮破旧，连大门都是斑驳生锈的，仿佛一碰便会脱落。 外墙是黑色的，没有窗户，密不透风。 墙皮脱落了大半，剩余还在的部分也是凹凸不平，墙四周布满快要发黑的青苔，仅仅从外观来看便活像一座鬼屋，诡异至极。 按照道理而言，每日路过此地前往红鸳庙的路人数不胜数，但并没有任 何一个路人会朝着它靠近。 就像现在，一众人里，似乎只有安辰和九歌多瞅了它几眼。 明明外观那么玄乎，可人们就像约好一般对它避之不及，这件事奇怪的程度到了连都市传说都没有它的地步......就连非常火爆的论坛「灵异事件簿」都没人对此地展开过讨论。 路人永远想象不到房屋内部是什么样子的，也没人会专门去幻想。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光是看到这个建筑便让人感到晦气，一年又一年，人们想到它也只是期盼着这个房子能早日被有关部门铲平。 注意到安辰和九歌的目光，黄老咳着说道。「咳……里头据说没有「人」住。」 他又强调了「人」这个字。 闻言，九歌下意识往安辰旁边移了移。 安辰又瞅了房子几眼，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什么。 从气息来看，里头应该确实有东西。 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就不能确认了。 现在唯一能核实的，只有红鸳庙多半真的是灵庙。 走了一会会，众人便到了红鸳庙的门口。 除了安辰一行人，路上还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拜访者。 九歌在人群里还是特别显眼，好在人流密集，大家也都有各自的愿望，真的不停偷瞄九歌的人也没多少。 「……要不去隔壁小摊上买个口罩吧？」安辰幽幽开口。 他突然有点担心，要是有谁突发奇想拿九歌朝着灵体许愿该怎么办…… 买完口罩，折腾了一阵。 扫码付了门票费，大家排队走了进去。 刚进门，硕大的菩提树便映入了大家眼帘。朝上望去，一条条祈福带被环形绑在菩提巨树的枝桠上，上面写满了人们各自的心愿。 这也是红鸳庙的许愿树。 不知是什么缘由，这些红丝带、红布条被绑得很高，而底下却什么都没有。 如截图内容所言，菩提树很大，周围的院墙也都是杏黄色。 「布钱一根，旁边有卖的。」重新戴上墨镜的同时也戴好了口罩的打扮得活像抢劫犯菁菁指了指一旁摆摊的老奶奶。 看安辰给九歌买了口罩，她也非给自己买了个。 用菁菁的话来说，虽然她比不上九歌好看，但好歹也是个美女，也要防着不怀好意的男人或者女人。 「我和九歌就不用了。」安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不要客气，我请客。」菁菁直接扫码付钱，从老奶奶那抽了十来条红布条下来。 黄老拄着拐杖宠溺的看着菁菁，满脸笑意。 「……就是用这个许愿，愿望成功率高吗？」九歌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根布条。 如果是这样的话钱一条…… 愿望也太便宜了…… 完全可以许愿彩票中奖，直接把本金翻个无数倍赚回来。 「不是，这个是祈福美好祝愿。许愿是在庙里头，先抽签，根据抽到的概率，供奉金钱等东西。」安辰向九歌温声解释。 一百一十四、醋坛子被打翻了 「嗯，我明白了。」说着，九歌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如果按照安辰的说法，祈福带的作用只是寄托美好愿望，那应该和带有邪性的庙内许愿不是一种概念。 「嘿嘿，那我三条祈福带上都要写和安辰发展一段美好恋情！」菁菁突然在旁边用活泼的腔调说出了让安辰和九歌同时打了个寒颤的话。 看菩提树上不少写恋情成功的，她突然也想依葫芦画瓢写一写。 本来黄老突然把自己拖出来说要见九歌和她那神秘搭档的时候，菁菁是不太乐意的。 就算黄老不停强调安辰很可能是匹隐藏「黑马」，她也不太在意。 甚至，在下车迎接九歌、安辰二人时，菁菁也没太大情绪波动。 直到安辰上车后，她突然注意到本不显眼的安辰那可以称得上英俊的标志脸庞…… 听到菁菁的话，九歌眉头一皱，拳头握了握，似乎是在犹豫该怎么做。 「……」安辰突然觉得很词穷。 这该用什么话阻止黄菁菁的好？ 如果说九歌从前不太与人交际所以有交流障碍的话，其实他也强不到哪去。 除了九歌，安辰也有三年没怎么跟人深入交流过…… 有时候，他也会出现脑袋宕机的情况。 菁菁已经从卖布条老奶奶那借笔，开始在布条上写些什么了。 九歌偷瞄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安辰两个字。 「呼……」她呼出一小口气，神情冰冷的看向安辰。 看起来非常生气。 「我想办法……」安辰小声说道。 他感觉自己头大了起来。 不过也不怪九歌会恼火。 假如角色互换一下，安辰现在恐怕和九歌的情绪别无二致。 一样会被打翻醋坛子。 只是因为更理性一点的原因，他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往前走了两步，安辰看向菩提树上方。 挂满的布条上均写满了各种各样美好的愿望。 「中考分数进重点高中！」 「985，211冲冲冲！」 「妈妈的病快点好起来。」 「脱单！今年一定要脱单！」 「希望xxx一定要幸福。」 「xx和xx永远是朋友！」 「希望xxx金榜题名！」 「入职成功，求求了！」 「这次一定上岸！」 瞅了九歌一眼，安辰看向菁菁那边。 菁菁已经开始写第三条了。 「可以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写点实际的愿望。」安辰纠结了一下措辞后开口。 「什么叫实际的？你是说我的愿望不实际？」菁菁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打趣的看向安辰。 与此同时，她还连抛了两个媚眼。 「……」安辰无语。. 「……」九歌的眼神更冷了。 「因为我不可能和你发展出恋情，所以这个愿望并不实际。」说着，安辰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凡事皆有可能。」菁菁瞪大眼睛，表情一本正经。 「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安辰神情淡然。 「我觉得其他人写上去的祈福愿望比你写的要合理多了。」他如此补充。 「是吗？那你再往上看看，左边方向的上面。」菁菁撅嘴指向菩提树左上方。 安辰顺着菁菁的手看过去。 九歌顺着安辰的目光看过去。 「我希望世界和平。」 「我要和外星人谈恋爱。」 「早日突破次元壁。」 「见到现实里活着的能呼吸的纸片人老公！」 「彩票中一亿！」 菩提树的左上角位置挂的几排红布条上面写的愿望看上去都很不得了。 「大不了我挂到那里，和他们一起嘛。」菁菁摇动着她奶奶灰颜色的秀发，叉腰说道。 九歌和安辰无言了。 「……只要她进庙里正经许愿的时候不干这种事应该就没事。」看着表情还是很不自然的九歌，安辰小声的说道。 「行吧。」九歌轻叹一口气。 「不过她要是真那么许了怎么办？」她歪了歪头，露出了超好看的笑容。 「嘶……」安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九歌这可爱的样子比之前笑的时候眼神不笑还可怕…… 「太不合理的事情，那个「灵」想帮忙也完成不了。」安辰轻笑一下。 「何况……我认为对我造不成影响，说不想和你姻缘受影响，主要还是怕影响到你。」说着，他想摸摸九歌的脑袋，却发现黄老似乎在用余光瞄他们。 菁菁已经踮着脚把红布条挂好了。 三条一模一样，都写着：「黄菁菁希望能和安辰发展出恋情！」 九歌脸又黑了。 「啰，笔给你们。」菁菁蹦蹦跳跳的把笔递给了安辰，随后又蹦回了黄老那。 父女二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边聊了起来。 「我晚上的时候过来把它扯掉。」安辰正色道。 「你先写，写完笔给我。」九歌没理会安辰说的这句话，只是抬头眯眼看着菩提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鸳庙虽然多半是个灵庙，但环境确实好。 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轻轻抬头便能看到色泽清晰、颜色艳丽的蓝天白云。 看了看美如画的风景，又瞅了瞅比画还美的九歌，安辰拿出手机「咔擦咔擦」悄悄的给九歌拍了几张照片。 随后，他提笔开始写愿望。 「早日抓到那家伙。」 「和九歌感情越来越好。」 「如今的生活能平稳持续下去。」 三条红布条写好，安辰把第二条「和九歌感情越来越好。」放在最上面。 「我写好了，给。」他将和布条拿在一起的笔抽出来递给九歌。 拿到笔的九歌显然也看到了布条上面的话。 下一刻，她的表情明显柔和了不少。 嘴角不经意的往上弯了弯，九歌也开始动笔写字。 两分钟过去，她将三条布条翻了个面递给安辰，眨了眨眼睛道：「我们两个人的挂在一起。」 「好。」 安辰点点头，找了个又高又偏、布条又少的位置。 既然九歌不想让他看见其中的内容，那他也会尊重九歌的隐私。 将六根布条系在一起，安辰在枝丫上打了几个死结。 一阵不凑巧的风还是吹了过来。 六条布条随风被一面面吹开。 无辜的安辰最终还是看到了九歌红布条上的内容。 「希望安辰早日实现愿望。」 「希望父母可以多关注我。」 「希望管家姐姐和骑士叔叔能恢复正常。」 一百一十五、你好像很在意你亲爱的骑士叔叔 在菩提树树杈上挂好红布条，众人一齐继续朝前走着。 红鸳庙庙内祈福分为两种，一种是非常普通简单的入内拜佛，对人群没限制，所有人都能祈福。 另外一种便是大家所说的灵验度超高许愿了，需要提前抽签测试概率，概率达到百分之六十及以上才可以根据流程许愿。 因为传闻超高的成功率，除了教会信徒，来红鸳庙的人基本都是冲着第二种来的。 大殿也有两座，成功率高的那座在中央大殿，普通拜佛的那座在它的侧边。 安辰和九歌缓缓走到了中央大殿位置。 本以为黄菁菁也会跟着一块去「拜灵」求姻缘，没想到黄老拉着女儿直接就去了侧边位置。 「呼。」九歌呼出一口气，稍微放下心来。 她本来还担心菁菁会跑过去许愿和安辰谈恋爱，现在总算是不担心了。 假如变成那样，就算影响不了安辰，对九歌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 「安辰，在这儿等着我哟～」被拄着拐杖的黄老拉着，菁菁还不忘时不时的回头望望安辰。 在阳光的照射下，菁菁不断远去的背影，加上奶奶灰头发、黑色墨镜、口罩的加成，安辰不禁想到了谋篇感人肺腑的课文。 「……」九歌无言的看着菁菁的背影，脑袋里想到了和安辰所想一样的内容。 「我们走吧……」安辰道。 「嗯……」九歌将口罩理了理，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 既然黄老不愿意菁菁来这边许愿，这就间接说明这边肯定多多少少有一点问题了…… 安辰和九歌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大殿。 中央殿堂殿外轻烟飘渺，带有回音的梵音声声入耳。 殿前，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抽签盒的小和尚面前人头攒动，大家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 犹豫了一下，安辰和九歌站在了队伍后面。 「假如每天这么多人，估计真的能许上的不会很多……就算有副作用，应该也不会特别严重。」安辰看着乌泱泱的队伍分析道。.. 整条队伍虽然长，可最后进入里头的人似乎没几个。 据菁菁所补充的截图情报，如果是真的，出现奇怪梦境的人都是因为实现了在他们自身看来有点离谱的愿望，除了梦境瘆人，身体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嗯，而且这里真的很火热呢。」九歌又叹了口气。 来这里玩不能明目张胆和安辰贴贴，不能牵手，这么热的天要排半天队，不能许姻缘相关的愿望还可能真的会遇灵…… 如果遇到灵，没有证据，也不确定传言真实性，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把灵赶走，毕竟黄老说了寺庙其实是灵庙这种事不奇怪…… 脑袋里光是想想这些信息量，九歌就感到心累。 「嗯，估计得等一会。」安辰点点头。 「滴滴滴。」 安辰话音刚落，九歌的手机便响了。 黄老：我是菁菁，待会我们寺庙门口集合哦。 九歌：嗯。 「我们待会应该许什么愿望？」将手机收回去，九歌左顾右盼了一会。 安辰偏头看了眼九歌，神情意味深长。 「怎……怎么了？」九歌发现安辰的不对劲，咽了咽口水。 「虽然我也很想，但现在还不能牵手和抱抱的，万一被黄老或者菁菁不小心看到了……」她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是说这个。」安辰一脸平静。 「那是？」九歌愣了愣。 「我是要回答你许什么愿望这个问题。 」安辰轻笑一下，定定的盯着九歌。 「哦哦，我们应该许什么愿望？」九歌思考了一下之前自己的提问。 「说起来，你好像很在意你亲爱的骑士叔叔？」 队伍往前移了移，安辰也往前跟着走了两步。 闻言，九歌没动，原地怔住了。 「不是，我没有，他过去也只是相当于我一个叔叔，要在意也是在意幻境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进来。」 她急切的往安辰那走了几步，眼神似乎很着急。 「我知道。」安辰再次回头。 「啊？」九歌眨巴眨巴眼睛。 「我是说我们可以许愿让你的骑士叔叔恢复之前性格试试。」安辰一本正经提议道。 「就算有问题，问题也是落在那绝对有情况的骑士叔叔身上。」他说骑士叔叔四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叔叔二字的语气。 也不是故意的，更不是不相信九歌，安辰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调戏九歌很有意思。 「……」九歌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片刻后，她拽了拽安辰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向安辰「真的只是叔叔，而且还是过去式的叔叔。」 「我知道。」 「……」 队伍排了二十分钟。 到安辰和九歌时，二人交了两份钱，只抽了一根签。 这波土豪操作把小和尚也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抽签一次价格可不便宜，而且还不一定能抽到百分之六十。 在心里默念「让骑士恢复到九年级样子。」三遍后，二人一同握着抽签盒摇了摇。 半晌，写着百分之六十的签子掉落了下来。 安辰和九歌瞪大了眼睛。 小和尚也瞳孔地震了。 「恭喜二位，请，二位肯定可以顺利喜结连理。」 小和尚认为安辰和九歌这对小情侣肯定是为了姻缘。 写好两张字条递给二人，他示意二人可以进去了。 进门的时候，安辰和九歌又在门口给地上的二维码扫了两百元的心意钱。 寺庙内香火袅袅升起。 庙内有灵体的气味，却看不到半个灵。 不说这个，整个庙内连普通的路人灵体二人都没看到过。 虽然觉得奇怪，但安辰和九歌也没深究。 假如真的可以让骑士变回去，从未来的隐藏收获而言，这趟行程也算有意义。 买了两柱线香和一点贡品，又添了一点香油钱。 摆上贡品，点燃线香，在香炉旁放上一盆清水，安辰和九歌默念愿望对着面前的佛像拜了三拜。 刚起身，旁边年纪有些大的的住持又拿着二维码走了过来。 「相遇是缘，愿望心诚则灵，结个善缘，不愿则不勉强，我佛慈悲，我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念叨着。 「……」 「回酒店去吧……」 安辰和九歌突然又觉得这地方不靠谱了。 一百一十六、男人都是用…… 七月十七日，上午八点。 早，黑眼圈有些重的九歌再次准时敲响了隔壁安辰的门。 「早上好，我们跑路吧。」她穿着穿戴整齐，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 「我想通了，黄老什么的我们扔一边吧。」九歌说着谜语一般的话。 「？」听到这话，安辰原地愣住了。 「昨晚我有去红鸳庙拆黄菁菁挂的红布条，你失踪同事的事情我也会尽快调查出来……」他怔了怔，半天，嘴里蹦出了这两句话。 思来想去，安辰只能想到这两个原因。 「我知道。」九歌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总之，你先进来，我洗漱一下。」安辰攥住九歌柔软的手指，轻轻将九歌拉进了房间。 关门。 安辰进了洗手间，九歌依旧一骨碌倒在了安辰的床上。 闻到安辰的味道，她突然安心了一点点。 三分钟后，安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九歌还是躺在安辰的床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安辰面对眼前的场景，相比而言冷静了不少。 「嗯……又发生了什么？」他侧坐在床前瞅了瞅九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一些。 昨天去完红鸳庙，许完愿望，安辰和九歌就直接找了个理由和黄老道了个别回来了。 再这之后，二人和早上一样一起吃了饭，饭后安辰跑去红鸳庙拆布条，回来后就睡了。 在这中间的时间，九歌好像都挺正常的样子。 听到安辰的问题，九歌用双手把被子往脸上拉了拉，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一动不动。 「……」 然后，就没然后了。 「九歌？」安辰轻声喊道。 难道是睡懵了？ 他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喜欢我吗？」九歌在被子里出声。 「喜欢。」安辰秒答。 恋爱都谈了，这能不喜欢吗？ 「真的？」九歌声音弱弱的。 虽然已经和安辰交往了，但她其实和安辰并没有认识特别久，双方目前的情况称不上……或者说并不算真的很了解对方。 因为昨天菁菁的事情，九歌感到很不安。 「真的。」安辰再次秒答。 「有多喜欢？」九歌不依不饶，双手抓住被子上端往下拖了一点露出了半张脸。 「非常喜欢。」伸手摸了摸九歌的脸，安辰温和的笑了笑。 「非常喜欢是多喜欢？」九歌眼睛变得亮亮的。 伸手抓住安辰打算伸回去的手，她把脸主动的蹭到了安辰的手掌上。 脖子缩了缩，九歌拿脸狠狠的蹭了蹭安辰的手。 「大概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那种？」看着九歌这软糯可爱的样子，安辰打趣道。 九歌的脸软软的，头发丝跟着落在他的手掌上，导致他的手也痒了起来。 「这么厉害？山无棱天地合？」九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短短时间，安辰当真喜欢她喜欢到这样了，而且还变得这么文艺？ 「……这是段子，好像也是歌词。」安辰无奈的叹了口气。 琼阿姨的杰作，估计只有九歌小时候没看过了。 「……」九歌沉默，脸黑了下来。 「我对你的喜欢比山无棱天地合还要夸张。」安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严肃补充。.. 「真的？」九歌震惊。 「真的。」安辰平 静点头。 「那……那我和奶糖，你更喜欢谁？」九歌食指对食指，不好意思的看向被单。 「……」安辰不说话了。 「……」九歌的表情变得凝重。 「喜欢你。」说着，安辰打了个呵欠。 「所以发生啥了？」他有些疑惑。 「喔喔。」九歌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回答安辰。 从床上跳下，她将手机锁频解开给安辰递了过去。 安辰心领神会接过手机。 紧接着，他表情茫然了起来。 时间：3:23a 黄老：我是菁菁。/调皮 黄老：接下来的几天，就让我带你们玩啦。 黄老：说起来我还没安辰的联系方式。 黄老：九歌姐姐，能不能把安辰的名片推给我啊。/期待 黄老：毕竟是我未来的男朋友。 黄老：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好像对安辰一见钟情了。/害羞 黄老：嘿嘿，你也捞出来我对安辰有意思了吧，而且，通过昨天的聊天你也看得出来吧，安辰对我也有感觉的。/害羞 黄老：姐姐，你一定要支持我啊。 黄老：明天上午，我会带司机来接你们，这次我们去鬼屋，我这次一定会用吊桥效应搞定安辰的。/激动/奋斗/激动 黄老：九歌姐姐记得及时回复我哦。 黄老：我会给九歌姐姐也带一个优秀的帅哥的，姐姐尽请期待。 黄老：…… 没把内容全部看完，安辰将手机屏幕关掉了。 叹了口气，他把手机还给了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九歌。 「我懂了，那我们跑路吧。」安辰突然不奇怪九歌的反应了。 「不过，我还是解释一下，我对她没意思。」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九歌居然一大早因为看到这些消息吓到想带自己跑路。 「真的？」九歌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真的，我不会喜欢其他人。」安辰耸耸肩。 「虽然我也不觉得你是那种人，可网上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都很花心。」九歌又在安辰的胸口蹭了蹭。 早上三点多，她被一连串消息的声音惊醒。 一打开手机，便被开幕雷击了。 「而且菁菁说你肯定对她有意思……」九歌的语气变得酸溜溜的。 她浏览器搜了好多有关于男朋友、觊觎男朋友的女人，诸如此类的消息。 结果在搜索小病也能致死的浏览器上，显示的搜索结果让九歌心惊肉跳。 等回过神时，已经差不了。 「我……」安辰噎住了。 「我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他揉了揉眉心。 浏览器害人啊。 好好的九歌，都在网上看了些什么？ 「那你用什么思考？」九歌在安辰的怀中抬头。 刮了刮九歌的鼻子，安辰思考了一下，道：「可能还是下半身吧？」 「……」九歌松开了抓着安辰衣服的手，整个人红着眼眶往后光速漂移。 「我开玩笑的……我用脑袋思考……」安辰正色道。 一百一十七、开荒 安辰带着九歌跑路后，随便找了个蹩脚又离谱却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拿九歌的手机发消息把菁菁打发了。 黄老这次把安辰和九歌二人留下的原因大约只是为了试探加试探成功便拉皮条。 奈何他最小的女儿菁菁一上来便对安辰动了芳心，好好的计划最终还是成了菁菁的个人“相亲会”。 对于九歌和安辰而言，这种情况肯定是得杜绝的。 回家路上，九歌面色严肃、动作神神秘秘的跑去银行转了一笔账。 从银行出来时，她又变成了一副放心下来安心了的样子。 “你给谁转账了？”看到过九歌在atm机那左试试，又试试，不停探头探脑的样子，安辰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保密。”九歌抱臂偏过头，满脸的傲娇。 “是给苏止吗？”安辰学着九歌偏了偏头。 “你怎么知道？”九歌警觉。 难道安辰在她身上装了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你轻轻的动了动他们租车的前视镜，结果前视镜当场坏掉的样子，我现在还历历在目。”说着，安辰回忆了一下。 记忆还很清晰。 按照九歌的性子，也肯定不会把别人的东西弄坏了还觉得理所当然。 “……”九歌不反驳了。 她把头低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打车吧。”安辰攥住九歌的手，轻轻捏了捏。 右手对着旁边一招，一辆路过的出租就这么顺滑的停在了二人面前。 回到社区的时候，张知栋和毛毛头似乎还在忙。 社区附近的活人没几个，灵体倒是有一大堆。 不知道是不是中元节那天，无数飘来飘去的灵体给张知栋以及毛毛头免费做了个超强“推荐位”宣传的原因，灵界心灵诊疗所在中元节过去的第二天依旧门庭若市。 大大小小一众灵体不顾因高热产生的不适聚在张知栋周围一圈位置，活像之前在红鸳庙的时候人们顶着烈日不辞辛劳排队的模样。 选择性忽视一旁的灵体们，九歌看着灵界心灵诊疗所边上堆得小山高的灵币，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好多灵币，张知栋真的好厉害。”用劲扯了扯安辰的衣角，她催促安辰看过去。 “确实很厉害。” 话虽然这么说，但安辰其实没什么感觉，反正最后这些灵币多半也是归他的。 “不过我觉得更厉害的是，最近各种事件好像多多少少都能跟张知栋扯上一些关系。” 说着，他眯眼往张知栋的方向又瞅了几眼。 “确实，很可疑。”九歌点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 “不过当务之急是我失踪的那几个同事。”她表情严肃的强调。 “嗯，知道的。”安辰点了点头。 因为担心加想念奶糖原因，安辰和九歌没有在社区门口久待。 只是稍稍驻留了一会，二人重新牵着手朝公寓走去。 没有黄老、没有菁菁、没有张知栋和毛毛头，旁边也没什么多余的灵体打扰，现在的九歌非常满足。 被安辰牵着，她忍不住小声哼起了儿歌。 “扁扁的脑袋，小小耳朵，灵活的手脚，跑步像陀螺。” 安辰瞅了瞅神情舒爽的九歌，表情有些许惊讶。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这首歌出自《小耳朵图图》。 没想到九歌居然看过这个。 快到公寓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灵体突然朝着九歌笔直的冲了过来。 “呜意！ ！ ”毫无防备的九歌勐地扑进了安辰的怀里。 安辰下意识抱住了九歌。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吓到你们了真对不起，吓到你的男朋友了真对不起，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真对不起，我就是看到你太激动了真对不起，对不起！ ！ ”披头散发灵体一边哭一边露出了水汪汪大眼睛。 “……”安辰沉默了。 他见过无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癖好性格迥异的灵体，这样……的，他是第一次见。 拍了拍九歌颤抖着的身子以示安慰，安辰开始思考是直接把这灵体轰走还是交给张知栋。 “花季？”九歌听出花季的声音。 趁机又蹭了蹭安辰的胸口，她小心翼翼的回头。 “我是花季真是对不起！ ！ ！ ”花季声音越来越大。 “你不是恢复了吗？”九歌震惊。 那天，在她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态给花季听了那首神奇的《我真的很不戳》之后，花季当时彷佛被净化了一般心如止水。 松开安辰，九歌扭头严肃解释道：“这是那天张知栋带给我练胆的灵体，胆子很小，非常自卑，心理问题严重。” “我看出来了。”安辰突然敬佩起了张知栋。 “对不起！ ！ ！ ！我胆子小！ ！我自卑！ 我到处都是问题！ ！我不配当灵体！ ！ ”花季尖叫起来。 安辰一脸澹定的替九歌捂住了耳朵。 …… 到了家门口，九歌拿空着的那只手撩了撩头发。 紧接着，她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她已经克服心理障碍了。” 想方设法安抚完花季，不知不觉又耗了这么久的时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不管对什么生物都是适用的，你已经很厉害了。”安辰摸了摸九歌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当时九歌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但只要能搞定普通灵体，就说明那时候的九歌做了不少的努力。 “我以后再有进步，是不是可以有奖励？”九歌羞涩的小声进一步提出请求。 “嗯，当然可以，先进屋。”刮了刮九歌的鼻子，安辰打开了公寓大门。 下一秒，二人怔住了。 公寓内一尘不染，像是刚被保洁公司开过荒似的。 除了一些新出现的猫毛，地板亮得可以反光，所有的原有布置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油光锃亮。 客厅的正中间，穿着肚兜的奶糖用无比优雅的身姿吃着猫粮。 那眼神，那神情，彷佛被开过光。 “看来那罐女巫瓶确实有用。”安辰显然也被惊讶到了。 “女巫瓶是什么？”九歌歪头。 “你之前做任务时拿到的报酬。”安辰回答。 “我有个想法。”他若有所思。 “什么？” “张知道原来还有这种属性，不能浪费了。” 一百一十八、半夜惊魂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奶糖比过去确实聪明了很多。 不管是自己偷拆猫粮袋，还是自己去饮水机接水，它灵活得像一个刚化形的小猫精似的。 除了不愿意自己给自己铲猫砂以及一些傲娇猫猫改变不了的习惯，在其他方面上，奶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可爱更人性了。 这两天里，安辰和九歌没有梦到传闻里说的奇怪的梦，骑士那边也没什么新的惊人消息。 黄老过后给九歌打过几次电话，内容都是让安辰早点去做个灵力考试，未来愿意的话随时欢迎他以正式工的名义加入协会。 对于红鸳庙的祈愿结果，二人还是很期待的。 红鸳庙虽然是个灵庙，但只要抽到指定数字以上概率的签，不管等的时间多久，许的愿望会显化基本就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 至于那可能会到来的重复循环的梦，九歌暂且不提，安辰是无所谓的。 倒不如说，来了更好。 能做到那种程度的灵，多接触一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无论对方生前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安辰懒得猜，更懒得想。 如今的他，身上背着幻影的重任，还在中元节当天和九歌成为了情侣关系，总体来说，比之前还要忙。 自己是神秘人的事情说开了，相应的事情也坦白了不少，安辰要干什么，在想什么，需要什么这些事情都变得方便了很多。 之前的安辰需要对着九歌拼命找借口、找理由，还得半夜「高难度下楼」，如今的他，只需要明明白白坦诚的说明白就行。 对于安辰的身世以及具体经历了什么，九歌不知为什么没有主动去问，安辰也没主动说。 这两天里，很默契的，除了安辰日常给灵体手下安排找人的任务，二人心照不宣的如同咸鱼一般腻在一起划水摆烂。 任凭其他同事依旧不辞辛劳的往返伪都只为了抓住幻影「阿乌」，安辰和九歌不为所动，装都懒得装了。 才刚经历那折磨人身心的幻境，又被迫心理上承受了黄菁菁带来的压力，如今，他俩只想休息。 「安辰，安辰，你看，奶糖它在偷看你手机。」喝着冰饮料，和安辰肩膀贴肩膀一起看着新闻重播的九歌注意到一旁奶糖半直立身子、鬼鬼祟祟的身影。 两天前回家看到贵妇模样的奶糖时，她差点就吃惊了。 幸好遇到安辰后就没遇到什么正常事情，九歌的心理接受度直线上升。 听到九歌的话，奶糖耳朵往后动了动，立刻将手机放回了原地随后跑路。 「嗯？」安辰朝着之前奶糖呆的位置瞥了眼。 手机屏幕已经开了。 短短时间，奶糖居然记住了他的锁屏密码，已经会用侧着肉垫给手机开锁。 「张知道真的很厉害，居然没被奶糖吓到。」九歌将饮料放到茶几上，捂嘴笑了笑。 「可能他觉得救世主家里有只灵猫也不奇怪。」安辰思考了一下，如此分析。 「你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救世主……」九歌小声吐槽。 「他是个老实人。」安辰对于自己的谎言没有丝毫愧疚。 「不过，我之前一直以为西方女巫的魔法大多达不到这种程度。」说着，九歌突然抱住了安辰的胳膊。 「嗯，我刚开始也这么认为。」安辰点点头，目光移向抱住他胳膊的九歌。 在这之前，他还真没想过九歌有这么粘人的一面。 天气很热，九歌穿得很清凉。 她今天穿的睡衣本来就短，上面破破烂烂的洞洞也有不少，这么一抱 过来，安辰比之前幻境里还要更直接的感受到九歌细嫩皮肤的触感。 体会到不一样的心悸，安辰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挠。 「不对！」 正当安辰细细体会这新奇怪的奇妙感觉时，九歌松开他的胳膊，整个人正坐了起来。 「怎么了？」安辰愕然。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奶糖是母猫对吧？」九歌伸手扯住安辰的袖子。 袖子脱线了。 「嗯……是。」安辰点头。 「那她以后会不会跟我抢你？」九歌的脑袋离安辰越来越近。 连她都没有偷窥过安辰锁屏密码，奶糖居然已经偷窥完并且记住了。 「它……它绝育了。」安辰无奈的看了眼袖子。 「你的意思是说，不绝育就可以抢了？」九歌动作止住，脸沉了下来。 她好像抓住了其他的重点。 「不是……你的脑回路不对，我的意思是说，它就算变成人，也压根就不会***。」 安辰赶忙解释。 这个小姑娘怎么做到这样理解他的话的？ 「哦哦，这样，那原谅你了。」九歌拍了拍手，表情重新神清气爽。 「……」安辰沉默了。 远处，奶糖探头探脑的用深沉目光凝视着九歌。 下午两点。 安辰和九歌一起半躺在沙发上，使用笔记本投屏功能在电视上看电影。 打着还是白天，可以练胆的旗号，安辰播放了一部叫做《半夜惊魂》的电影。 九歌一开始想拒绝，可当安辰提出看的时候可以躺在他怀里看时，她还是妥协了。 窗帘关上了。 电影刚开始，九歌已经缩进了安辰的怀里。 安辰环住九歌，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里几个外国人拿着手电筒走进了荒废的屋子。 诡异的灯光忽闪忽灭，可怕的bg响时停。 孩子的哭声，突然倒地不起的小狗，看到幻觉的女孩子…… 画面上的内容越来越阴森。 安辰还是直勾勾的看着画面，眼睛都不带眨的， 九歌半遮着眼睛，半看着屏幕。 预感主角一行人会遇到特别可怕场面时，她就把眼睛闭上。 「好了吗？过去了吗？」 「好了好了，可以睁开了。」 小半场电影过去，安辰和九歌都在重复式的做着这样的对话。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剧里的女人因为惊吓哭得厉害。 「好冷啊……」旁边的主角跟着发出感慨。 「呜噫……」九歌突然也感受到了身边的冷意。 「安辰？」她惊慌往回望。 「……」安辰一动不动。 下一秒，电视自己关掉了。 客厅里吹起了阵阵阴风。 一百一十九、奇怪的东西来了 电视和笔记本屏幕突然熄了，手机没了信号，像是夜幕降临一般，整个公寓的色调都黯淡了。 微弱的光亮时而闪耀时而熄灭，宛如恐怖电影里的画面在现实里重现。 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接连袭来。 安辰将九歌护在怀里，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突变。 九歌呼出一口气，手上浮现一个白色光球。 她下意识颤抖着想要站起来看看情况，却被安辰按住了。 大门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明明没有被打开，安辰和九歌却听到了类似于开锁的动静。 没过多久，风停了。 奇怪的唢呐声跟着响了起来。 跟华子事件出现的纸轿车如出一辙，公寓大门口凭空多出了一个古代风格做工精良的大轿子。 只是这次，安辰并没有烧那些奇怪的灵币。 唢呐声停了，轿子旁边的轿夫随之显现。 轿子前后有十个轿夫，都是古代打扮。 他们高矮胖瘦不一，均戴着黑色的帽子，面无表情。 九歌侧过头看了一眼，脸色越发惨白。 安辰拍了拍九歌的肩膀，随后站了起来。 「请问阁下是？」他笑了笑，问道。 这么大阵仗，毫无声息躲过了社区门口的张知栋，还有着十足的排场，来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安辰？」 九歌扯了扯安辰的衣角，跟着站了起来。 虽然从前基本没和灵体以这类方式打过交道，但只要看一眼，她也能猜到眼前的东西不妙。 接受眼前的现状了过后，九歌反而冷静了下来。 假如出来的东西不是善类，她会当场把对方净化掉。 奶糖呲溜一下从沙发底下冲出来，又呲溜一下冲上了二楼。 跳着打开安辰的房间门，它巴拉巴拉的连滚带爬跑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还用爪子把门带上了。 「没事，别紧张，问题不大。」看了身后的九歌一眼，安辰温声道。 话音刚落，轿车帘子被掀开，一个长相温婉可人、穿着红色古代服饰的女子探出了脑袋。 「请回吧。」她伸出胳膊，晃了晃手中的手帕。 十个轿夫消失，轿子也跟着消失，女子手里的手帕也消失了。 紧接着，整个身子暴露出来的女子朝着安辰鞠了一躬，又朝九歌鞠了一躬「安辰阁下，安夫人，小女为红鸳庙中灵体，今日唐突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你是红鸳庙那个灵庙里头的……给大家实现愿望的灵体？」安辰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从女人的打扮以及排场来说，女人少说也是好几百年前的有钱人家大小姐了。 战力值比较强，「灵行」比较高，受人尊敬拥有着众多信徒，比较有灵性，因此，在安辰和九歌抽签时，便感知到了安辰大概的身份。 「安夫人？」九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微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女正是。」说着，女子做了个揖。 「安辰阁下，您许的愿望小女已经收到了，过后会尽力为您完成的。」她眉目含情的看向安辰。 「……」九歌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面色冷峻，还在犹豫该不该一个光球砸过去 「安夫人不要动怒，小女知道，和安辰阁下以及安夫人两位豪杰壮士动手，小女多半不会有好果子吃。」女子又含情脉脉的看向九歌。 她那天躲在红鸳庙里，感受到安辰和九歌的气息后，便断定了二人非常人，且能力卓越。 因而女子才产生了找他们帮忙的想法。 「……」安辰沉默。 「……」九歌蚌埠住了。 「小女主要是有一事相求。」说着，女子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眼帘垂泪。 「我拒绝……」安辰想都没想回答。 许骑士那个愿望也只是被拉皮条后情急之下的试探，能实现更好，不能实现也损失不了什么。 连网络上都知道实现愿望后可能会出现诡异的梦，甚至未来还可能出现奇奇怪怪的副作用。 会做这种事情的灵体，安辰不觉得是什么真善类。 「……」九歌站在旁边，抱臂不动，目光冷冽。 「呜呜呜呜呜呜……小女知道，安辰阁下以及安夫人是担心小女会半夜出现在梦境里头吓唬你们，小女保证，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吓人、搞人心态、遭天谴的事情。」哭哭唧唧的语气说完一连串话，女子真的开始梨花带雨。 那样子，简直男默女泪。 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如果换两个人在这儿待着，看到温婉美女落泪，恐怕早就心软了，可安辰和九歌并不是平常人。 「……你来我梦里也没关系。」安辰思考了一下，说道。 「？」女子停止了哭泣。 「？」九歌脸沉着，用狐疑的眼光看向安辰。 「反正估计你来了一次就不敢来第二次了。」安辰温柔的笑了起来。 女子突然觉得有些慎得慌。 按照常理，明明她才是恐怖的那一方，可现在她居然慌了。 九歌恢复了扑克脸。 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态，她走到窗户旁，打开窗帘，开了灯。 管它什么道行高深鬼怪，大白天的把温馨的公寓弄得如此这般阴森可怖，着实气人。 灯开了，就是不太亮。 外面的太阳光照了进来。 虽然电视、笔记本以及手机还没复原，但屋子里总算又变成了阳光通透的正常样子。 现在再看着这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古代小美女，九歌总算没那么慎得慌了。 跟很多噱头十足的恐怖电视节目一样。 恐怖的主要不是其中的内容，而是那气氛、那灯光、那阴间的bg及配音。 同样一个视频，假如把灯光调亮，消音一下，再重新配上过年时华国各处放的《恭喜你发财》或者《过年好呀》等喜庆洋洋音乐，阴间便能直接转阳间。 此刻，九歌便是灵机一动利用了这个原理。 看恐怖片的时候，她就发现，只要到恐怖镜头缩进安辰怀里，就不那么可怕了。 因而，在现在，九歌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不仅如此，她在沐浴到太阳光时，还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噗……」安辰又没忍住憋住笑。 「……」女子整个身子僵住了。 她很尴尬，非常尴尬，几百年了都没如此尴尬过。 一百二十、红鸳庙主人的哭诉 像是觉得还不够安心，九歌又掏出了手机。 虽然因为古代女子到访的原因，公寓没什么信号，但好在她之前缓存了那个神奇的视频。 音乐响起，屋内所有诡异恐怖的气氛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阴风没了、发灰的色调没了、阴间的氛围没了、女子精致有格调的排场也没了。 地上跌坐的女子眼眶重新湿润，“嗷”的一声，她开始放声大哭。 不光尴尬，女子甚至感受到了屈辱。 在红鸳庙待了几百年了，她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配合着九歌手机里传出的“我真的很不错！真的很不错！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的歌声以及画面。 前后一对比，眼前古装女人嗷嗷大哭的样子看起来滑稽极了。 整个公寓内部弥漫着欢乐的气氛。 既然已经和安辰谈了恋爱，九歌也决定不遮遮掩掩这些无关紧要小事。 为了“辟邪”、“克服心理障碍”放首奇怪的歌而已，安辰肯定也会理解她的做法。 安辰深呼吸一口，尽量不笑出声。 九歌一脸自然澹定的神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甚至开始泡茶。 “小女替他们实现那种姻缘愿望，虽然会让他们做那种梦，但也只是吸食一些他们的阳气，助我自己能量壮大维持自身罢了……等他们分手或者愿望失效，他们就不会再做那种梦了……”女子一边哭一边拿着手帕抹眼泪。 或是真的觉得叫灵体收下过来也打不赢安辰阁下九歌，她并没有喊人。 “嗯。”安辰点点头听着。 也没说啥，她挨着九歌一起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我真的很不戳》音乐还在放，不管眼前的女子说什么做什么，给人的观感总得来说是严肃不起来了。 九歌突然get到了新的克服灵体恐惧方法。 “小女名为孟凝华，为姑苏人，家里是官府世家，一直一心为民，功德无量。奈何年纪轻轻，被恶人下毒因而去世。灵魂来到红鸳庙后，小女一心帮人，积累了不少功德，长久以往便在庙里住了下来，积攒了不少人脉，一直做着助人攒信徒顺便交换收集点阳气的生意。”孟凝华一抽一抽的哭诉着。 “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愿望会失效？”等孟凝华自我介绍完，安辰才意识到之前对方说了什么。 也不怪安辰不认真听，那首《我真的很不戳》真的太洗脑太吸引人注意力了。 “您想不失效，等生效后，我也可以替您续着……”女子抬头，停止了哭泣。 “嗯，那到时候就续着吧。” 安辰点点头。 九歌也点了点头：“确实，骑士叔叔会回来是好事，而且说不定还能由此发现协会的秘密。协会发现骑士叔叔变不了了，说不定也会采取行动。” 她也不是真傻白甜，自然也是知道协会不简单的。 假若协会真的正在做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九歌恐怕会第一个“起义”。 “嗯，好，小女会给安辰阁下以及安夫人续愿望的。”孟凝华拍拍身子，起身。 “那小女可以……”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立场互换了。 孟凝华坐着大轿子还喊了十个灵体给自己当轿夫又是放阴风又是散发气场的，如此威风凛凛跑过来找安辰、九歌最后居然变得这么卑微？ “嗯，你有什么愿望？”九歌冷静开口。 如果是合理的，能帮的话她和安辰也不是不能帮。 “谢谢安夫人。”孟凝华喜上眉梢。 “别……叫安夫人太害羞了……用你们那的话，我和夫君……不对，我和安辰还没有成亲。”九歌抿了口茶，脸微微泛红。 “噗。”安辰别过头去，努力不笑出声。 “那……谢谢九歌小姐。”孟凝华慌忙改口。 “这……你还是叫我安夫人吧……”九歌严肃的看向孟凝华。 “……”孟凝华沉默了几秒钟。 “安夫人，是这样的，小女一直在找当年杀害我的凶手。不把仇人的身份弄清楚，小女死不瞑目。”她神情凝重起来。 “可是，他已经去世了吧？”安辰抿了口茶，开口。 “对，可小女还是想弄清楚，我能感受到您有在活人里为数不多可以和死人正常打交道的能力，所以来拜托您了。”回忆起这些，孟凝华眉目带有一丝怒气。 “小女本是四大才女之首，虽然当时女子聪慧算无德，但好在家里位高权重，小女本或许也可以有一番成就……如果没那毒的话……”她补充。 “我明白了，我和夫人会帮忙的。”安辰放下茶杯正色。 “诶？找得到吗？而且……夫人什么的……”九歌捂住了脸。 “小女谢谢安辰和安夫人。”孟凝华大喜过望。 虽然过程出了差错，但结果达到了就好。 “不过……”安辰看着她再次幽幽开口。 “不过？”孟凝华表情又凝固了。 “不过？”九歌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安辰。 “还有个前提，我们有额外的事要拜托你。”安辰思考了一下开口。 “阁下请说。”孟凝华没有拒绝。 “你人脉很广？” “对，小女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灵体，也有拜托靠谱的灵体帮过忙，可惜收效甚微。” “可以实现愿望，你能力比较强？” “算上等，小女能承受的合理范围内的愿望可以帮忙短暂实现，深造久的话还能更厉害，阁下之前许的愿还需要持续耗费小女的修为。” “你能在冥界游走？” “可以。” “打架能力怎么样？” “小女虽不是恶灵，但有中等恶灵的水平。” “那我们想拜托你帮我们找人。”安辰将九歌的手机音量调小。 “他们是兄弟四人，叫……李金、李木、李水、李火。个头都是一米六五左右，彼此长得很像，说话奇怪，打扮比较非主流。”他回忆了一下九歌的说辞，补充道。 因为实在是没接触，当时搜索自己记忆库的九歌也是想了半天。 “小女知道了，交给小女就好。”孟凝华朝着安辰和九歌行了个礼。 “那小女的事……”她期待的看向安辰。 “嗯。我会帮忙的。”安辰点头。 “谢谢恩公。”再次行了一次礼，孟凝华从公寓里凭空消失了。 一百二十一、九歌不对劲 「安辰，我被她喊安夫人了耶。」 孟凝华原地消失后，九歌关掉了手机音乐。 挪了挪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她把脸蛋凑到了安辰的面前。 「嗯嗯，我听到了。」戳了戳九歌的脸，安辰轻笑一下。 「不过，她只是喊了一声安夫人，你就这么开心，那假如……」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住了。 目光停留在九歌精致的脸庞上，随后扫到细嫩的脖子、好看的锁骨、柔软的肩膀、修长白皙的四肢上。 「假如什么？……」九歌被这么一盯，整个人紧张得不行。 安辰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又戳了戳她的手。 「好痒……」 九歌轻颤了一下，身子往后移了移。 见九歌的反应有点可爱，安辰又忍不住对着九歌睡衣上各个破洞位置戳了戳。 「咯咯咯，别闹了。」 九歌身子缩了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安心很多了吧？」安辰停下了动作。 「你具体指什么？」九歌眨眨眼睛，身体还缩着、保持着防御模式。.. 「你的骑士叔叔、红鸳庙、失踪的四个奇怪同事。」说到骑士的时候，安辰还是故意加重了语气。 「你又这样开玩笑。」九歌嘟嘟嘴，身体放松了下来，表情却透着一丝不满。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你是怎么确定她真的是红鸳庙里头那个灵体的？」说到这儿，她歪了歪头。 好像安辰完全没怀疑对方的身份。 因为安辰没怀疑，所以九歌也跟着没怀疑。 冷静下来后，她觉得还是有点蹊跷。 「孟凝华下轿后，身上有渐渐散发出那座奇怪房子的味道，而且对方也没必要骗我。」安辰摆了摆手。 「假如真的有诈，咱们也不用怕她，有我在呢。更何况，你也很厉害。」说着，他一把将九歌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呜噫……」 九歌发出了惊喜的呜噫声，也顺势缩了进去，顺便在安辰的怀里蹭了蹭。 安辰感觉胸口有点痒。 紧接着，他感觉心里又痒起来了。 将下巴搁在九歌的脑袋上，安辰用宠溺的语气盯向前方电视位置：「正好，我们把之前没看完的电影看完吧？」 孟凝华消失后，电视重新打开、笔记本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 「什？……」闻言，九歌身子猛地一僵。 脚踏上拖鞋，她第一反应是想跑。 「嗯？练胆我们还是得练的，趁还没到晚上。」 安辰没给九歌机会，伸出手又轻轻将已经起身的九歌拽了回来。「再说，快到恐怖画面的时候你把脸缩我怀里就好了。」 「呜……」 九歌妥协了。 就这样，伴随着「啊！」、「呜噫！」、「呀！」的声响，二人缩在一团，和和睦睦、气氛温馨的看完了下半场《半夜惊魂》。 似是觉得是个好机会，安辰在《半夜惊魂》结束后立刻连播了《半夜惊魂2》。 九歌本想拒绝，却耐不住拒绝不了可以缩在安辰怀里时感到的的小鹿乱撞感。 等两场电影结束，外面的天差不多黑了。 安辰神情愉快的走进厨房，九歌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嘴里碎碎念着什么，身子一动不动。 远处，一会看看安辰，一会又看看九歌、眼神深邃的奶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肉垫爪爪。 晚上，吃完饭。 没有管即 将成精已经能够自理的奶糖，安辰牵着火速换了一身休闲装、扎了高马尾的九歌走出了社区。 无视张知栋和毛毛头，二人甜甜蜜蜜的朝着伪都商城方向慢慢渡步。 因为安辰刻意散发气场的原因，路边的灵体都自动离他和九歌远远的。 白天看电影把九歌吓得厉害，晚上他很体贴的有意控制路人灵体和九歌的距离。 晚上外面的气温比白天要阴凉很多，路边行人、车辆来来往往，走在边沿的话，脚边时不时还会冲出一两只流浪猫。 气温适中，风景好，身边的人儿更美好。 本该是很甜腻的场景，可不知怎么，这一路九歌都没怎么出声。 「怎么样？电影好看吗？」捏了捏九歌的手，安辰偏头问道。 「好看。」九歌想也没想，用超级可爱的声音回答。 「真的假的？」安辰惊了。 看恐怖电影的时候九歌可不是这个反应。 那时候的她，抓着自己的衣角、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小小的被惊吓声，偶尔还眼里含泪，简直我见犹怜。 「好看。」九歌不光声音可爱，表情也变得很可爱。 「吓懵了？」安辰突然感觉事情不太对。 明明吃饭的时候也挺正常，很之前没谈恋爱一样食不言寝不语的。 换衣服也很正常，直接分分钟就把衣服换好，用超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安辰面前。 「懵了。」九歌拉着安辰的手使劲摆了摆。 安辰手肘突然有点疼…… 「真傻了？」他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傻了。」九歌目视前方，脚步却没停。 安辰本来已经原地站住了，此刻却硬生生被九歌拖着往前被迫前进。 「九歌？」安辰一边被拖着走一边叹了口气。 「嗯？」九歌没回头，嘴里却发出了奶萌奶萌的「嗯」声，活像个小朋友。 「《半夜惊魂》里头的鬼来了。」思量了片刻，安辰幽幽开口道。 「呀！啊！呜噫……」九歌肩膀一颤，当即怔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一脸僵硬的笑容回头。 黑夜、隐隐作痛的手、配合着九歌本就惨白的脸，这一回头安辰也被吓得不轻。 「骗……骗你的……」安辰深吸一口气。 「嗯。」九歌轻快的嗯了一声，没有冷眼看他，没有目光凌厉，更没有生气。 「那些鬼鬼没有从电视、电脑屏幕里跑出来太好啦。」她轻轻拍了拍自己不是很丰满的胸脯，语气和神情都童真得很。 「鬼鬼？」安辰懵了。 将手盖在九歌的脑袋上，他确定九歌没有在发烧。 「安辰，鬼鬼一点都不可怕呢。」九歌笑魇如花。 「就算现在跑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和安辰一起‘退退退"的把它们温柔的赶走～」说着，她松开牵着安辰的手，往前面蹦了两下。 一百二十二、激萌的安夫人 「那个……小九歌？这里没有可怕的东西了哦。」安辰开始尝试用对付小孩子的语气和九歌对话。 九歌变成现在这种可可爱爱过头的奇妙状态。 很突兀，很不自然，也没什么征兆。 在从前，不论安辰怎么恶趣味的吓九歌，都不会出现把对方吓懵到这种程度的结果。 因而，如今的安辰很是头疼。 他头疼的不是假如九歌一时半会变不回来怎么办，而是——该不该想办法把九歌弄正常。 如果要让九歌恢复正常。 很简单，在她耳旁轻轻说上一句「要出事了恶灵来了。」应该就可以ok了。 凭着九歌那浓度超标的高度责任感，一定会当场清醒。 可现在的九歌，不论是语气还是动作还是神态，都如同小孩子一样可可爱爱，蹦蹦哒哒的。 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 经过十几秒的激烈心理斗争，安辰决定冒着九歌正常后不理自己的风险对此刻的情况坐视不理。 「我现在不是九歌。」九歌过了半天才红着脸出声。 「那你是谁？」安辰乐了。 既然已经这样，那也只能保持既来之则安之的快乐心态了。 「我是安夫人！」九歌停止蹦哒。 手指对手指戳了戳，又捏了捏自己的头发，她的表情越发娇羞。 「那，安夫人，我是谁？」安辰指了指自己。 「九相公！」九歌靠近安辰，戳了戳安辰的脸颊。 发丝轻轻搭在安辰的肩膀上，九歌头发上的香味也溢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感官在一瞬间被放大了原因，安辰又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正在被猫抓。 「你是安夫人的九相公哦。」说着，九歌又向下瞄了瞄安辰的手。 下一秒，九歌爽快的一把牵住了安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安夫人。」安辰一边走，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打开手机录音。 「怎么啦？」九歌歪头，声音依旧软糯无比。 「电影里头的灵体可能很恐怖，但那都是假的，现实里的灵体其实大部分都很普通，恐惧心理主要还是源于大家内心对未知的恐惧，恐怖电影会吓到人也是这个原理。」安辰思考了一下，将目光移到了九歌侧脸上。 「嗯嗯，我知道哒。」九歌甩了甩手，又用劲点了点头。 「就像你也知道的，面对孟凝华，只要打开窗户，开一下灯，放几首喜庆的音乐，就不怎么恐怖了。」安辰表情严肃的继续苦口婆心循循善诱。 「对呀对呀！」九歌跟个不倒翁一样持续点头。 「所以你不用很害怕的。」安辰瞅了瞅手里的手机录音页面。 确定没有失误后，他将还亮着的手机放回了兜里。 「嗯嗯！对！我不害怕！」说着，九歌又垫了垫脚，抬头蹭了蹭安辰的脖子和肩膀之间的夹缝位置。 安辰一米八六，九歌才一米需要稍微垫垫脚，才能更深的把脑袋埋进去。 「嘿嘿，安辰香喷喷的。」说着，她依依不舍的把脑袋从安辰身上移开。 「所以现在安夫人恢复正常了吗？」安辰趁机摸了摸九歌细腻的肩膀。 九歌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 下一刻，她笑着开口「嗯，我一直很正常呀。」 「好。」安辰感到很满意。 看来还没正常。 「既然已经正常了的话，那……」 他嘴里的「那」字还没说出口，九歌先他一步出了声。 「你刚刚好像提到了一个女人？」九歌嘟了嘟嘴，不满的看向安辰。 「女人？我提过女人？」安辰傻了。 他什么时候提过女人？ 除了九歌，安辰没有在意过其他任何女性，更别提当着九歌故意提出来了。 看了看四周，好在他和九歌的动静还不算大，站的地方也还算偏，暂时还没有引人耳目。 「那个！！孟凝华！」九歌跺了跺脚，表情气鼓鼓的。 像是跺脚也不解气，她还「哼」了一声。 「我没把她当女人，刚刚提她也是告诉你咱们不用怕她，没有其他意思。」经九歌一提醒，安辰才回过神来。 原来女人是指孟凝华……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九歌比他想象的还容易吃醋。 「可是她是女的，而且长得还挺好看，很温婉。」九歌垂下头，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就算是女的，也不及你百分之一的好看，再温婉也长不到我的审美点上。」安辰叹了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九歌的头顶。 「真的？」九歌揉了揉眼睛。 「真的，真心话。」安辰将九歌揉眼睛的手轻轻扒开。 「不要用手揉眼睛。」他温声提醒。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九歌还是很委屈。 她很伤心，伤心到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要求过于跳跃。 「我们现在在外面，在路上，假如动静很大，会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安辰揉了揉九歌的头发。. 「抱！」九歌推开安辰的手，张开双臂。 「现在吗？」安辰有点懵。 虽然他是无所谓，可是万一过后九歌因为路上公然抱她这事生气怎么办？ 「抱！」九歌软糯的声音越来越大。 「……」安辰沉默。 「抱！」九歌表情冷冽了起来。 温度仿佛都变低了…… 吸了一口气，安辰看了看四周。 犹豫了一下，他将九歌紧紧环在了怀中。 一边抱，他还一边哄小孩似的继续轻轻拍着九歌的背。 这场拥抱持续分钟。 到了第六分钟时，九歌才愿意松开手。 此刻的安辰和九歌衣服都有点汗湿了。 就算晚上和白天相比，天气再怎么凉快，现在毕竟也还是夏天，还是最热的一段时间。 两个大活人你侬我侬的抱在一起抱那么久，加上二人恋爱初期超高的荷尔蒙等等正常生理反应，两个人不出汗才不对劲。 「那……安夫人，要不我们回去吧？」缓了口气，安辰将手机录音关掉。 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一旁笑得很开心很满足的九歌。 万一待会去了商城。大庭广众之下九歌要是又提出什么过后容易「出事」的要求，到时候他是该从还是不从？ 「回去？」九歌眨眨眼睛，重新牵住他的手。 一百二十三、壁咚 牵住安辰的手用力一扯，安辰直接被看起来还没清醒的九歌拖到了一旁的墙角位置。 踮起脚跟，九歌单手按在墙上艰难的将安辰困住：「你想跑？」 「……我不想。」 九歌的脸近在咫尺，安辰有些发怔。 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被九歌壁咚加威胁了？ 总感觉身份、立场、发展路线、套路都不太对劲。 「你是说……你不想跟我约会？」九歌嘟了嘟嘴，说的话像是质问，语气却如同撒娇。 「不是。我说的不想是指我不想跑，不是不想和你约会。」安辰温声耐心解释。 他试图从九歌制造的夹缝中溜出去，可奈何九歌实在是劲太大。 用力过猛的话，安辰又担心会伤到九歌。 「……」九歌沉默，不出声，可目光依旧直勾勾的注视着安辰，脸贴的越来越近。 「如果你实在是怕的话，我以后不拉着你看恐怖片了。」说着，安辰叹了口气。 如果说眼前的九歌是吓懵了的状态，那他收起前面「这样更好」的话。 可爱是可爱，可是实在是没办法好好应对…… 安辰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大学生，遇到无敌女强人，不论***什么，他都只有举白旗的份。 「我不怕那些的。」九歌脚跟依旧立着，声音突然弱气起来。 「我不怕那些的……」她重复着这句话。 「嗯……你不怕我以后也不带你看了。」安辰连忙换了一套说辞。 「你放心。」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九歌恢复神志，可惜结果并不奏效。 「如果我不怕……带……不带……」九歌头低下去了几分。 「你喜欢我这么对你吗？」顿了一下，她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抵到了墙上。 「咚！」 墙壁真的发出了网上流传壁咚会发出的「咚」声。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安辰真的被吓到了。 接下来九歌还会干什么？ 按照、漫画、电视剧乃至动漫里的发展，难道他和九歌二人的初吻也会在九歌意识不明朗的情况下被强行完成？ 「你的意思是说……没心理准备？……」九歌歪了歪头，身子有点发抖。 脚垫了半天，她有点疼了。 「嗯……」安辰无奈点头。 「那现在有了吗？」九歌似是很急切，表情十分严肃。 「有了……」安辰被迫点了点头。 「喜，欢，不，喜，欢？」九歌一字一顿的问道，语气像是威胁。 「喜欢。」安辰配合的回答。 可惜了。这个情况下真应该录个像当做纪念，以后在九歌不开心的时候放出来，还能让她乐呵乐呵。 「有多喜欢？」九歌身子已经打起了颤，说的话却依旧不依不饶。 「非常喜欢。」安辰淡然道。 「那好吧。」九歌似乎满意了。 抵在墙上的手放了下来，脚全部落地。 「那回去吧。」说着，她蹦哒了两下。 「嗯……就这？」安辰惊了。 「嘿嘿，安辰喜欢我喜欢到这种程度了。」九歌自顾自的说着，没有管安辰惊愕的神情。 「……」安辰沉默。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依照心里涌出的冲动抱上去。 真的很遗憾。 如果九歌意识清醒，他面对这样的九歌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走 呀走呀。」 九歌转了个弯，主动往回走。 「嗯。」安辰点点头，跟了上去。 「手，你不牵手了吗？」九歌伸出手，不满的看向安辰。 安辰笑着叹了口气，轻轻将九歌的手握住了。 「对了，你刚刚壁咚我本来是想干什么？」他偏过头问道。 能做出那么标准的壁咚姿势，事情绝对不简单。 就算是不清醒的状态，做的事情多半也不会是无缘无故。 就像酒后吐真言一样，都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现在的九歌，回答起来肯定不会不好意思。 「我想喜欢安辰。」九歌爽快的回答。 「……你其实不喜欢我？」安辰警觉。 「不是，我最喜欢你了……我只是想试一试网上说的对喜欢的人会做的事。」说着，九歌松开安辰的手。 紧接着，她立刻双臂抱上安辰的胳膊。 「所以你壁咚我？」安辰乐了。 他突然好奇起来九歌每次网上冲浪看的都是什么内容了。 「不是的，网上不是壁咚，是土味情话，是亲亲抱抱举高高。」九歌蹭着安辰的胳膊说着。 「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情话，什么时候可以接吻可以举高高，我好像举不起来安辰。」她脸微红，神情似乎很遗憾。 「原来你想把我举起来啊……」安辰苦笑一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对！举高高！」九歌停下蹭安辰胳膊的动作，用一只手抱安辰胳膊，另一只手作势要把安辰举起来。 「……」安辰沉默。 「举不起来……」九歌捏着安辰的腰，头偏了偏。.. 「总之……我们先回家吧。」安辰搂住九歌，温声劝道。 回到社区的时候，张知栋和毛毛头像看到不得了的画面一样看着安辰和九歌。 无视他们，安辰一脸淡然的继续搂着改抱自己腰身的九歌往前走着。 路上有几个爷爷奶奶抿着嘴看着二人笑，他也只能表情自然的回一个笑。 到家后，椅子上抱着自己肉垫爪爪啃的奶糖看到九歌和安辰，随之停止了动作，表情再次变得深不可测。 安辰也没管奶糖，只是体贴的将九歌放在沙发上，随后跑去院子将二人的睡衣收了进来。 「好了，乖九歌，去洗澡吧。」安辰蹲下来，抚摸九歌的脑袋温声道。 「安辰帮我洗澡澡！」九歌歪头撒着娇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空气凝固。 奶糖从椅子上跳下来，做出一副想对着九歌打喵喵拳的架势。 「今天你自己洗，以后有机会了我在帮你洗。」就算听到这么惊人的话，安辰依旧淡定得很。 在蹲坐下来的同时，他已经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了。 「那约好了哦。」九歌伸出小拇指。 「嗯嗯。」安辰也熟练的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太监！」九歌用小孩子一般的口吻说出了更恐怖的话。 「……」安辰沉默了。 一百二十四、送命题 这个晚上，安辰有些失眠。 打开空调，将空调调到二十二度，他试图让自己实际上已经有些浮躁的心冷静下来。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安辰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晚上发生的各种各样事情的画面。 今天的他发现了九歌新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可真实的九歌，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安辰所不了解的呢？ 正当他思考着，忽然，房门外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人走了出去。 「不对。」安辰睁开了眼睛。 考虑到九歌还没恢复正常，警惕的他又垂死病中惊坐起，跑到房门口给自己的房门反锁了两道。 不能在九歌神志没恢复的时候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不能大意失荆州。 等待了很久很久，确定外面连奶糖的动静都没了，安辰才敢安心的合眼。 第二天。 安辰上午九点才起床。 掀开空调被，他感觉自己身上凉得有些厉害。 找到空调遥控器将空调关掉，打开窗户透了会气，安辰打开了手机屏幕。 手机上并没有九歌发来的新消息。 走出房间的时候，九歌的房门还关的紧紧的，看来是还没起床。 久违的撸了两下正在大口吃粮的奶糖，安辰打了个呵欠走进洗手间。 没一会，穿着睡衣的九歌也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抱。」看着安辰，她嘴里蹦出了「抱」字。 「你还没恢复？」安辰愣了一下，无奈伸出胳膊。 「什么恢复？你不是说随时都可以抱我的吗？」九歌瞅了眼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样啊。」安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嘴角勾了勾，他将九歌拥入了怀里。 片刻后，安辰松开了手， 给自己的新蓝色牙刷挤上牙膏，又给九歌的新粉色牙刷挤上牙膏。 确定关系的当天，在景城临时买衣服时，安辰和九歌便挑选了一部分情侣用品。 只是因为黄老后面的风波，二人差点忘了这茬。 「咕噜噜咕噜。」讲漱口水吐入洗手池，安辰和九歌动作自然的开始洗漱。 九歌刷牙没有安辰快，在她做最后工序的时候，安辰已经把洗脸毛巾给她泡好了。 「昨天……昨天晚上……」接过毛巾，九歌有些犹豫的开口。 其实她是记得的，可实在是不太好意思提起…… 这种行为好像和发酒疯没什么两样。 九歌虽然胆小，但她也还算是经得住吓的类型。 就算如此，假如惊吓度慢慢积累，达到了百分之百的承受值，九歌便会真的脑袋短路宕机。 小时候她在新管家面前这样弄了一次的时候，差点没把对方吓得够呛。 如果不是清醒及时，九歌险些被她带去医院检查脑科。 「你觉得我正常么？」回过神来，九歌微微仰头，将整个毛巾「啪」的一下盖在了自己脸上。 「……」安辰语塞了。 他有些为难。 女朋友问她自己正不正常，并且是在问不正常的情况下问她自己正不正常…… 这个时候，作为男朋友，标准答案应该是什么？ 正常？还是不正常？ 「你很可爱。」避开正不正常两个都可能踩雷的选项，安辰语气温和的选择了第三个答案。 「可……呸……可爱？」九歌猛地将挡住自己面部的毛巾拿了下来。 「嗯，平时是一种 可爱，昨晚是另一种可爱，总之就是非常可爱。」安辰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说道。 抛去某些因素，确实挺可爱的…… 「也就是说，你很喜欢我昨天晚上那个样子？非常喜欢？一见到就喜欢上了？」九歌眨眨眼睛，语气听不出什么，表情看起来还算开心。 「……」安辰又沉默了。 刚回答完一个送命题，怎么紧接着又来了一个。 这个情况下，他又该选择哪个回答？ 「见到你昨天晚上的样子后我很喜欢，你平时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一边说，安辰一边理了理洗手台上的东西。 「……」九歌没说话。 「嗯，那我们今天出去吃早饭吧。」片刻后，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呼……」安辰悬下的心放了下来。 十分钟后，扎了个丸子头的九歌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好看吗？」她下意识想撩一撩前发，可因为发型的原因，抬手上去只能碰到自己的脸。 「好看，你穿麻袋都好看。」安辰笑了笑。 「你就这么想我穿麻袋？」九歌回忆起之前安辰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想穿也可以，但是不要穿出去。」安辰摸了摸眉心，一时间不知道又该作何反应。 「你的意思是，我的麻袋装只有你能看？」九歌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差不多？……」安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总感觉九歌误会了点什么。 「漂亮小姑娘又来了，哎哟，你俩果然是男女朋友。」早餐店老板热情的给远处走来胳膊挽着胳膊的安辰和九歌打了个招呼。 因为害羞，九歌面无表情低下了头。 安辰没说啥，只是朝着老板笑了笑。 「哈哈哈哈哈，今天吃啥？」老板笑着问道。 「我吃牛肉面，你吃什么？」安辰偏头瞅了瞅还挽着他的九歌。 「牛肉面。」九歌平静开口。 「好嘞，两碗牛肉面，给你们免费加鸡蛋，」听到九歌的回答，老板乐呵乐呵的跑去下面了。 扫视了一会四面，为了避人耳目，安辰和九歌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了下来。 远处，疑似花季的灵影正鬼鬼祟祟的往他们的方向看。 安辰和九歌装作没看到，开始小声地闲聊起来。 没一会，老板将两碗加大号盖着荷包蛋的牛肉面端了过来。 「老板跟安辰一样是个好人呢。」趁老板走远了，九歌小声说道。 「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你称我为好人……」安辰按了按太阳穴，随后掰开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递给九歌。 明明是女朋友，却总有一种被发了好人卡的错觉…… 「为什么？」接过筷子的九歌神情变得凝重。篳趣閣 「其实你是坏人？」说着，她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柔和。 「我是好人……」安辰盯着面前的牛肉面，心情复杂了起来。 一百二十五、被诅咒的出租车 不知是什么原因，如今伪都的夏天是一年比一年、一天比一天热…… 中午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安辰和九歌同样也是在外面吃的午饭。 因为过于燥热的天气，安辰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厨房冒着高温顶着热汗做饭。 也不是没想过叫几个灵体来自己旁边呆着降降温，但考虑到九歌的感受，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烈日当头，张知栋和毛毛头仍旧在社区左边灵界心灵诊疗所守着。 可惜，这大中午的热气已经快要赶上张知栋本身自带的热量。 如今，灵界心灵诊疗所可谓是冷清得不行。 毛毛头很无奈，他好不容易适应了张酥酥身边那过分伤灵的光亮和温度，可这日趋一日高温的天气又开始对他这幼小的灵体进行降维打击。 如今的毛毛头，可谓是随时都可能等不到妈妈二胎便先行被迫转世了去…… 在张知栋的耳濡目染之下，毛毛头也慢慢的养成拥有了高度的责任心以及惊人的毅力。 不论张酥酥怎么跟他说可以回去，他都不愿意妥协。 「不错！可是灵体们需要我们，特别是我这个座敷童子！」毛毛头一边喘气一边信誓旦旦的震声。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最重要的座敷童子假如热坏了可怎么办！」张知栋震声，这个时候他倒开始关心灵体与热量之间的关系问题了。 「那如果张酥酥现在回去……我就陪张酥酥一起回去？」毛毛头迟疑了一下，退了一万步提出了自己的折中建议。 「不行！」张知栋果断拒绝。 「……」毛毛头垂下脑袋不吱声了。 「不错！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明明是休息日，我的弟弟却穿着警服举着手机一脸严肃的走了出去，一定是有重要的大案子。」 张知栋目光重新移到远处边走边打电话的张知道身上。 毛毛头也跟着看了过去，表情同样严肃得很。 此时的张知道正举着手机和景城的警方通话。 景城的警察表示，最近接到一起神秘报案，报案者是几名失踪者的父母。 失踪者的父母称，几名失踪者的失踪时间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因为本身家庭情况特殊的关系，他们直到今天才下定决心报案，希望警察也帮忙找找，但不必动用太多警力。 他们称，失踪者除了在景城，上个月还频繁到访过伪都。因而，景城的警方决定提前联系伪都警方说明情况。 可疑的是，失踪者父母执意声明自己的几个儿子绝对不是被杀害或是怎么，只是单纯失踪，或时间久一点，但迟早会回来。 他们不停强调这次只是以防万一报个案，再问更具体的情况，失踪者的父母拒绝继续透露。 从头到尾，他们看起来担心，却也不是那么的担心。 因此，景城警察再三考虑，将失踪者父母也列入了重点嫌疑人对象。. 「我明白了。」张知道听完警局打来的临时任务电话，了解完来龙去脉，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挂了手机，叹了口气，他用手擦了擦父母的细汗。 不知怎么的，怎么感觉接完电话后更热了呢？ 停留在原地，张知道表情严肃的开始等待同事们马上开过来的警车。 毛毛头和哥哥张知栋飘在他的旁边，神情一样的严肃。 「不错！这边活着的张酥酥碰到的，一定是灵异事件。」毛毛头抱臂，皱眉分析。 「不错！我们站在他旁边，这个画面假如被普通人看到，确实挺 灵异的。」张知栋赞同。 虽然已经变成了灵体，但生前身为高度敬业的华国警察的他，在遇到案件时，仍然高度遵循相信科学的原则。 在华国，警察们能拥有着超强的报案能力，和他们科学严谨的办案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