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赢》 第001章 生死刹那 从这间屋子的房门到大窗，八步。 从拿枪坐在沙发上的胖子到站在窗台前往外张望的光头，七步。 从沙发到自己现在坐的这把椅子，四步。 一个垫步窜过去，从胖子手里抢过那把看上去应该是五四式的手枪，主动权就落在了自己手中。 杨德银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逃出去的可能！ 昨天晚上，应酬完毕正准备回家的他，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拿车的时候，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话筒里那足以让他酥软得钙流失的声音，让他毫不犹豫的应约前往了一家咖啡厅。 谁曾想，他刚在咖啡厅门前停下车，熄火打开车门的刹那间，躲在暗影里的胖子和光头，一前一后迅速拉开车门上了车。 “什么也不要问，照做就是啦。”胖子用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金属质地的冰凉，让他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这枪是真家伙！ 按照胖子的吩咐，杨德银开车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然后穿过小巷，沿着环城路开进了一家因为环保问题而被叫停多年的水泥厂。 再以后，二人手搭着他的肩膀，“亲热”地把他请上了二楼这个房间。 没有捆绑，没有头套，更没有高声的辱骂。 二人就像是他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始终对他客客气气。 不过自从进门以后，那把手枪就没有离过胖子的右手。 而光头呢？ 除了向杨德银要了他妻子的联系号码后，就再没有和他说过一个字。 “等会儿打通电话，照着这上面的内容，念三遍。听清楚没有？是念三遍。”胖子的金鱼眼里有了凶光。 “我被绑架啦！准备100万现金，明天中午12点交易，千万不要报警，否则我的生命有危险。” 杨德银接过胖子递过来的纸条，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为杨德银开机的那个号码，第一时间被胖子接通。 “老杨，是不是应酬多啊？没事，我等。” 妻子古琳琳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杨德银正想按照胖子吩咐，把纸条上的字念三遍，胖子却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止说话的手势。 胖子把手机凑在耳边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确认听筒音中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后，这才放心地把手机交给了杨德银。 杨德银清了清嗓子，尽量放缓语速，把纸条上的内容连念了三遍。 “我马上，马上就去，啊！现在让我去哪里找一百万现金，哦，不！会有办法的，老杨，你别急，别急，让我好好想想！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丈夫。我马上给你们准备钱，马上准备。” 话筒里传出古琳琳惊慌失措的声音。 胖子“啪嗒”一声挂断电话，在杨德银眼前晃了晃手机，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第一步合作的比较成功，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从杨德银口袋里翻出来的东西，此时就散落在沙发上。 “看来杨老板也是个勤俭节约的人啊！就你的身份，还抽这种牌子的烟？” 胖子从软中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一边点火，一边讥讽的说道。 杨德银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激怒了二人。 不到十分钟时间，杨德银的手机铃声就像是炒豆子似的，一声接一声的连串炸响。 胖子没有接，他美滋滋的连抽了三根烟，这才从裤兜里掏出杨德银的手机看了看。 杨德银很想知道这些电话是谁打给他的，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问。 非常时刻，多一个人联系自己，可能就多给别人带来一份伤害。 不过看来胖子并没有打算让他看来电显示，因为他直接把杨德银的手机关了机。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胖子和光头轮流看守着杨德银，让他在无尽的煎熬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窗外麻麻亮的时候，杨德银见看管自己的光头，不停的点头打着瞌睡，正准备扑过去，从他的手里夺过那只五四式手枪，躺靠在沙发上的胖子，忽然翻身坐起来，“啪嗒”一声按着了打火机。 望着沙发上面的烟雾，杨德银犹豫不决。 在胖子没有完全睡着之前，他实在没有把握能从光头手里面下了枪后，全身而退。 胖子给自己妻子古琳琳定的交易时间是中午12点，对于妻子能否筹齐一百万现金，杨德银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当妻子给了这两名绑匪足够赎金后，这两名看上去压根儿就没打算在自己面前隐藏面目的绑匪，最终会如何处置自己？ 按照影视剧中的桥段，遮掩面目的绑匪，并不等于他最后就会让人质恢复自由，但不遮掩面目的绑匪，却绝对不会让自己手里的人质恢复自由。 为了避免法律的制裁，永绝后患，这类不遮掩面目的绑匪，通常也称为“穷凶极恶”的绑匪，他们往往会在收了钱以后残忍撕票。 也就是说，在中午12点交易未完成之前，他杨德银还有生存的机会。 过了12点，就难说啦。 心里很清楚这一点的杨德银，为了避免因为自己一晚上没睡，精神不好，错过良机。他不断的用自己的右脚皮鞋后跟，碾压着自己的左脚脚尖。 一阵阵揪心的剧痛传来，杨德银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在不断伪装低头打瞌睡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已经把枪拿回自己手里的胖子身上。 10个小时以上的接触，他已经可以肯定，二人只有一把枪。 枪在谁手里，谁就是这间屋子里的老大！ “兄弟，渴的不行，给口水喝吧！”杨德银故意做着吞咽口水的动作。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口渴难忍，只是他觉得，如果让二个人都休息舒服了，自己以后会更难以对付他们。 所以，他得给他们找事，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 “再坚持两个小时，会让你喝的。”胖子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胖子丝毫没有倦意的声音，让杨德银暗暗称奇，他微微闭上眼睛，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看看有没有二人的印象，最终却一无所获。 窗外大亮的时候，胖子起身关了灯，从沙发旁边的灰色背包里取出一瓶“娃哈哈”矿泉水扔给了杨德银。 拧开瓶盖，杨德银装作急不可耐的模样，猛灌了几大口，然后故意喘了几口粗气，拧上盖子，把水瓶放到了自己脚下。 一直持枪观察着他的胖子，忽然冲他笑了笑，“再有20分钟，只要钱到手，我马上让你走。” 想到自己的生命，或许就只有20分钟了，杨德银不再犹豫，他心一横，抓起水瓶拧开盖子又灌了一大口。 拧盖子，把水瓶摔到光头脸上，从椅子上跳起来窜到胖子身前抢枪。 “你他妈的找死啊你！” 早有防备的光头，闪身躲过水瓶的袭击，一个虎扑就将杨德银连胳膊带身体搂了一个结结实实。 由于过度愤怒而脸部扭曲的胖子，嘴里叫骂着，手里的枪口瞄准了杨德银的脸。 第002章 劫后遇险 “砰！” “砰！” 两名狙击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抠动了扳机。 “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声过后，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突击队员，神兵天降般到了杨德银面前。 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杨德银，机械地低头看了看倒在自己左右脚下，劫持了他十几个小时的绑匪，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举起两只沾满了脑浆和血液混合物的手，猛地抓住了一个突击队员的防弹背心，瞪圆眼睛，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谁让你们开的枪？打伤了我谁负责？不就是一百万吗？给他们就是了！难道我杨德银的一条命，还不值一百万吗？” 几名突击队员一拥而上，架起他就往门外走。 “你们不管人质的死活，我要投诉你们！我要投诉你们！……” 在门外各种镁光灯闪烁的同时，突击队员悄然沿着墙壁离场。 冲锋车上，坐在门边的人，在最后一名队员上车后，随手关上了车门，摘下了防弹头盔，露出了一张肤色微黑，五官端正，看上去硬朗的脸。 “候队，写报告的时候，姓杨的最后那句话，也要写上去吗？”旁边的队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到点了，该吃药了？你……” “实事求是，必须记录！”候大公挥挥手，打断另一个队员的责问。 在他看来，一个行动的顺利结束，不能以两名绑匪的击毙为最终结局，整个行动的过程中，谁体会过人质的切身感受？尤其是杨德银这样的知名企业家，他有的是钱给绑匪，他叮嘱妻子不要报案，一来可能是稳住绑匪，不让自己遭受皮肉之苦，二来呢？人家的身份，也确实不差钱，百万的赎金，纯粹就是牛身上拔根毛。 可是，杨德银的妻子报案了！ 于是就有了这次行动，一个看起来和预期效果相同的结果，人质毫发无损地被成功解救，捎带干翻了两名绑匪。 “……你们毙了他俩，就算完美了？有没有幕后主使？这种情况，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谁给我答案，谁给我答案？”候大公满脑子都是杨德银的责问，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九一路市人民医院。 杨德银烦躁地在病床上来回翻滚，脑子里两名绑匪的音容，自己书房的摆设，属下的笑脸，各种信息不断跳跃闪烁。 “杨先生，请您再忍耐一下，马上就检查完了！” 护理人员，一个二十岁左右，腼腆的圆脸女孩，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他身子翻滚牵拽成一团乱麻的信号线，一边低声安慰。 就在护理人员的左手，伸向杨德银的胸前，想把被他拽掉的信号贴片，重新给他贴上时，杨德银发火了。 “早就告诉你们了，我没事，不检查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处理。” 杨德银不顾护理人员的劝说，坐起身子，用力将自己身上的信号贴片全部撕拽下来，脚刚挨着床下的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圆脸女孩伸手刚想扶他，却被杨德银粗暴地一把推开。 见杨德银从急诊室走出来，几个坐在走廊椅子上的西服男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杨董事长……” 杨德银摆手打断最前面平头中年人的话，不容置疑地对身穿浅蓝色报喜鸟牌西服的精干年轻人说道：“车钥匙给我，回家给你嫂子说，我杨德银福大命大，没事！” “董事长，您去哪里？是不是我……” “嗯？” 看见杨德银瞪圆了眼睛，司机小王乖乖交出了钥匙，再也不敢多问一句。 站在护士站吧台前的年轻警官，见杨德银带着几个西服男要走，马上伸手拦住了他们。 “不好意思，杨先生您还不能走，我们还有情况需要向您了解。” “有事和我律师谈！我还有重要事，耽误一分钟就要损失几百万，你能负责吗？”杨德银不耐烦地从警官身边强行挤了过去。 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的警官，只好眼睁睁看着几人扬长而去。 “拽什么啊！你们不救他，说不定他现在……” “不要乱说！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年轻警官轻声打断了圆脸护士的抱怨。 圆脸护士深深叹了口气，将一个夹着病历的蓝色本子递给了年轻警官。 只是扫了一眼，年轻警官便神色大变。 医院大门口，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上，有一双眼睛，透过前挡风玻璃，紧盯着医院门诊的玻璃大门。 看到从大门里出来的杨德银，径自上了黑色的宾利，商务车里的人，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郎，在戴上墨镜发动车子的同时，嗲声嗲气地说道：“看来，这回他又躲过一劫。” 蓝牙耳机微微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却听不到任何回答。 商务车远远地跟上了宾利。 在商务车的前面，还有两辆黑色的奥迪，紧紧地追随着宾利。 跟了两个街口后，商务车右转弯驶入了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很快就消失不见。 透过后视镜，看到集团律师和安保人员乘坐的奥迪，还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杨德银皱了皱眉头，直接踩离合，换上了高档。 “回公司等我，我需要单独去见一个重要客户！” 放下了车载电话，杨德银面无表情地狠踩了一下油门，宾利瞬间和奥迪拉开了距离。 “王律师，怎么办？追，还是回去？” 第一辆奥迪车里，司机头也不回地问。 坐在后座上的平头中年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先回公司，免得他们着急。” 王律师嘴里的“他们”，是指集团的诸多高管，自从得知杨德银被绑架，这些平时在员工面前显得很强势的群体，竟然个个成了惊弓之鸟，就连出入戒备森严的集团大楼，都最少带着两名保镖。 从后视镜中看到两辆奥迪掉头而去，杨德银踩油门的右脚，逐渐加大了力度。 宾利急速驶离了城区，拐进了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 杨德银忽然感觉挡风玻璃前面的景象晃动了一下，凭空出现了一条黑漆马虎的隧道，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剧痛已经传遍了全身。 “啊！” 剧烈的碰撞声过后，高速公路上一片狼藉。 “嘎吱吱……” 被宾利追尾的大型集装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缓缓停了下来。 一边一个，从驾驶室跳下来的两个男人，跌跌撞撞走到集装车后，看看大冒热气，车头严重变形受损的轿车，再看看车里防护气囊后面，满脸鲜血，紧闭双目的杨德银，瞬间懵逼。 “喂，110吗？我报警……” 最先反应过来的副驾驶员，慌忙掏出了手机。 清醒过来的司机，赶快从自己车里拿了一根撬棍，用力撬开变形的车门，将杨德银从车里费力地拽了出来。 “哥们！醒醒！你可别害我，我这车是贷款买的，可赔不起你啊！”司机的眼里满是泪水。 副驾驶一条腿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用一条米黄色的毛巾，捂着杨德银头部左侧仍在不断流血的创口，眼里透露出几分绝望。 “哥，我看他快不行了！” 司机惊恐之下，丧失了理智，用力摇晃着杨德银的肩膀，泣不成声地喊道：“醒醒！你睁眼啊，哥们！” 杨德银身子微微抖颤了几下，嘴唇蠕动着，“软……儿子……接吧……” “哥们！什么意思？你说的我听不懂啊！你大声点！” 司机把耳朵贴在了杨德银的嘴唇上，却什么也没有再听到。 “哥，他说什么了？” 司机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向了远方。 警笛声由远而近…… 安平市区，公安大厦八楼会议厅。 “就在三十分钟之前，刚刚被我们成功解救的8.11绑架勒索案的人质，正德集团的董事长杨德银，因为交通事故，不治身亡！” 局长郭宝强的一席话，顿时引起会议厅里众干警的不少议论。 “这么点背？” “该不会是人为制造的吧？” “听说是他自己追尾！” …… 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候大公心里隐隐感觉到了这起交通事故的不寻常，而郭宝强接下来的一番话，证实了他的判断。 “法医验尸报告说，杨德银的血液中，存在大剂量的r2成分，大家怎么看？”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作为高级别的刑侦工作人员，大家心里很清楚他说的“r2”，是一种什么物质，这是一种新兴起的毒品，微量就可以制人迷幻，大剂量的话…… 众干警不再议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郭宝强。 “谋杀！极有可能是8.11案件的延续！”候大公断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003章 谁是真凶 郭宝强满意地点点头，望向自己徒弟的目光中，更多的是赞许，但是他马上眼睛瞪圆，脸色一沉。 “8.11案件的绑匪，已经当场被击毙，谁下的毒，还没有幕后黑手？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是一般刑事案件，还是特殊案件？会不会还有其它计划？目标人物是谁？” 郭宝强连珠炮式的发问，句句就像是铁锤一样砸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字字就像是巴掌似的抽到了众人脸上。 “下毒之人，肯定是两名绑匪中的一个！至于其它的疑问，就只能在调查中一一落实了！我建议，8.11案件暂不结案，围绕两名绑匪的社会关系，以及杨德银的社会关系，继续深入开展调查。同时，启动保护机制，对杨德银的家属，实行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无死角的保护，避免绑匪同党报复，发生其它案件！”候大公抢先回答。 事实证明候大公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人民医院停尸间门口，一个手上搭着外衣，戴着墨镜的短发年轻人，摘下墨镜透过门缝往里瞅了瞅，见有身穿制服的干警陪同杨德银的家属，立马戴好眼镜，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快走！有警察！” 短发年轻人出了医院大门，拉开停在隔离带后面，一辆白色金杯面包车的车厢门，急急说道。 停尸间里。 古琳琳木然地盯着杨德银的遗体，就像是泥雕木塑似的，别说是身子，眼皮足足十分钟都没有动一下。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一辈子的男人，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大嫂，节哀顺便！您先回去休息，后事交给我们处理。”王律师说完，向站在古琳琳后面的任莉使了一个眼色。 身为集团的公关部经理，任莉很容易地就劝说古琳琳跟她出了停尸间的门，而受命保护古琳琳的女警，则默不作声地跟着二人身后，视线不时地左右扫视着门外的情况。 在三人走后，一个留着三七分的中年男人，忽然莫名奇妙地冒了一句。 “杨董不在了，嫂夫人吓傻了，我看呢，以后的正德集团，群龙无首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正德集团高管，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 王律师皱了皱眉头，踌躇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袁总的意思，可是想出头？” “啊？不不！我只是站在集团的立场上，好心提醒大家。至于谁出头，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看大家的意思！看大家的意思！”三七分连连摆手，一脸的尴尬。 “我倒是觉得，袁群老总的这个提醒及时，确实让我眼前一亮。咱们正德这么大的生意，是一天也不能没有领导啊!依我看，咱回去就开个会，把这件事赶快确定下来，各位老总，你们认为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儒雅之气满身的中年人，探询地左右看了看众人。 “对!对!有什么想法，开会沟通一下，不要藏着掖着！”一个矮壮的中年人，马上随声附和。 “开个球啊？杨董事长刚走，后事还没办，你们就当着他的遗体争着当领导，真尼玛不知道，杨董事长当初怎么会挑选你们这些烂人当高管，你们就不怕他听见了，晚上想不开去拜访你们几个？”一个粗眉毛，豹眼的彪形大汉，愤愤然责问。 见他发了火，众人顿时哑口无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言语冲撞了这个外号叫“狂牛”的家伙，当场被他责骂出丑。 更何况，万一他不按套路出牌，动起手来，一米八的个子，零点一吨的体重，熊掌似的大巴掌，扇到谁的脸上，都招架不住啊！ 眼见众人就要在杨德银的遗体前闹出乌龙，王律师赶快表态。 “这个会是必须要开的！不过，今天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明天，最迟明天，我给大家一个准信。” 众人陆续走出停尸间，矮壮的中年人，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袁群。 “袁总，我支持你上！” “谢谢！谢谢!找个地方坐坐？”三七分满脸都是笑意。 二人的谈话，尽落身后金丝眼镜的耳中，他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肖总可是还有事？”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停下脚步，侧身看着三七分。 “不是有事，是道不同，先给人家走而已！”金丝眼镜片后，一双眼睛里忽然有了亮光。 “哦，我知道了！”壮汉扭头看了看袁群和矮壮男人的背影，嘴角微微翘了翘，“我可是和肖总顺道啊！边走边谈，还是？” 金丝眼镜听出了壮汉的话外之音，大咧咧地一笑，“xs区新开了一家茶餐厅，听说很不错，徐总可有兴趣前往给它点评一下？” “听肖总这么一提，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很期待！” “放心，听我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什么好事，不叫上我？你俩不够朋友！” 身后突然冒出一双大手，分别拍在二人的肩膀上。 二人几乎同时转身，看见的却是一张弥勒佛般的笑脸。 停尸间里，“狂牛”犹自气呼呼地和王律师抱怨着。 “我说老王，杨董事长在世的时候，最信任的人可是你，你可得把这件事处理好，怎么说，这正德上上下下，都是杨董事长的心血，千万不能让几个臭虫搞的乌烟瘴气！” 王律师未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 “真难你们这些文化人没办法，连句心里话都不敢说！” “狂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悻悻而去。 阴森森的停尸间中，王律师孤零零地站在杨德银的遗体前，默默地鞠了三个躬。 “杨董事长，没有您，就没有我王义的今天。您在不在，该我干的事，该我出的力，一切照旧！” 缓缓将遗体推入冰柜后，王义昂首挺胸，大步离开了停尸间。 “这个王律师，有点意思，给我盯紧点！另外那三个，也一样待遇！” 人民医院监控中心，候大公指着屏幕上几个人的背影。 自从在市局会议厅参加会议后，候大公就以行动小组组长的身份，带领两名特警突击队员进入了“8.11”专案组，毕竟他们这次面对的，可是敢于绑架杀人的凶悍之徒。 安平市区，六合高档别墅区东区6号。 身穿黑色金丝绒旗袍的古琳琳，背朝门坐在卧室的床边，双手捧着一个鸡蛋形的金色相框，呆呆地看着相框中的二男一女，就连女警进了房间都毫无察觉。 “古姐！” 古琳琳身子一颤，手中的相框掉在了地板上。 女警俯身捡起相框，递回古琳琳手中的同时，瞟了一眼。 “又在想杨先生了？人死不能复生，古姐您多保重自己的身子，一天不吃饭怎么行？” “不是在想他，我是在想我儿子杨松，他在加拿大读书。你看，是不是很帅气？”古琳琳勉强挤出几丝笑容。 相框中的男孩，国字脸上两条剑眉十分扎眼，大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女警侧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啧啧称赞不已。 “好帅啊！很有明星气质。像杨先生，不对！像古姐您！也不对，是吸收了您和杨先生的全部优点。” 女警的对儿子的夸奖，让失去丈夫的古琳琳，心里多少受到了几分安慰，但她马上情绪低落下来，“唉!苦命的孩子，出国求学八年，回来却见不到……” 眼见古琳琳泪流满面，女人的天性，让女警心里忽然也有了几分酸楚，她默默地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古琳琳。 “谢谢！我有。”古琳琳从枕边拿起一条紫色的手帕。 为了转移古琳琳的注意力，女警有意识地把话题，转移到了杨松头上。 “古姐，您儿子上的是什么学校，怎么就上了八年？” “先是在澳大利亚一个商学院读了四年，拿了一个学位，接着就是加拿大温哥华，这次好像是国际金融加国际商贸。” “我的天，太厉害了！他今年多大了？”虽然早已从资料中得知杨松的基本信息，但女警还是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古琳琳扭头端详了一下女警，微微一笑，“应该和你差不多吧？他今年刚过二十六岁生日。” 女警脸上起了绯红，不好意思地问道：“古姐，是不是我看上去很成熟？我二十三岁虚！” “这么小？可能，可能是你素颜的缘故，让我看走眼了！” 古琳琳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从里面取出一个粉红色的精致小盒，走回床前递给了女警。 “这是小松从国外给我快递回来的，很有效果，送你一套！” 听说这套化妆品价值上万，女警说什么都不肯收下，二人正在互相僵持不下，一个短发女孩急匆匆地走进了卧室。 “妈，不好了，小松哥出事了！” 第004章 入乡随俗 安平市国际机场安保中心留置室。 杨松大眼圆睁，用力摇晃着铁栏杆，情绪激动地和机场安保人员辩解着，和他一起返回中国的三个朋友，也是满脸的不平之色。 “我就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登机行李安检就没事，为什么到了这里，我朋友的东西就成了违禁品了？” “是啊，你们是滥用职权，我可以投诉你们的！”大个子操着流利的中文，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着。 “这是中国！适用的是中国法律，不是加拿大法律，给你们解释不清了，是不是？”安保人员忽然提高了声音。 “ok!到此为止。是不是我们把东西留下，就可以走人？” 杨松给几个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忽然换了一副笑脸。 “还要接受经济处罚，最低2000元。”安保面无表情。 “早说嘛，多大点事！”杨松心里松了一口气。 四人拖着拉杆箱走出机场大厅，大个子犹自忿忿不平。 “我一千二百美金的装备啊，太便宜他们了！” 杨松咧了咧嘴，回头刚想说什么，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接上了大个子的话茬。 “回头我让财物给你们报销，杨松的朋友，不能吃这个亏！” 四人惊愕地循声望去，却看见王义和两个西服壮汉，微笑着站在三米外的广场上。 “王叔叔！”杨松一下子认出了王义，过去就来了一个熊抱。 左顾右看的杨松，发现只有两辆奥迪等着自己，皱了皱眉头，“我爸我妈呢？他们怎么没来接我？” 王义一时无法开口回答，只好含糊其词地说到家你就知道了，你是个男人，应该懂的。 “他说的什么意思？”大个子扭头问身穿赛车服的同伴。 赛车服耸耸肩膀，摊开双手，“会不会是有惊喜？” 一直没有开口的长发年轻人，眼睛里黯淡了一下，貌似不经意地双手向脑后抚弄了一下头发。 大个子和赛车服，马上停止了交谈，在西服壮汉帮忙把拉杆箱塞进后备箱后，默默地上了奥迪车。 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的杨松，和长发年轻人对视了一下，钻进了另外一辆奥迪车。 一路上众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和杨松同坐一辆车的王义，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杨松的表情，见他眉头紧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直视着前方，心里暗自赞叹了一下。 “看来，这八年的独立生活，确实让他改变了不少！” 外表正常的杨松，此刻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离家八年，就连春节都不让自己回国的父母，突然一反常态，一个小时之内，连打六个国际长途催着自己回国，说明什么？ “……你是男人，应该懂的！”杨松脑海里回响着王义不明不白的的话，禁不住背心冒出了冷汗。 “王叔叔，我爸妈到底怎么了？” 回头看了看手指抓进靠背，一脸紧张的杨松，王义忽然觉得此刻再把真相隐瞒下去毫无意义可言，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件事还是由古琳琳亲口告诉杨松比较妥当。 毕竟这是在行车过程中，万一杨松接受不了事实，又像八年前一样发起飙来，自己可没把握劝的住他。 “你妈在家里等着你呢！” 杨松慢慢向后倒在靠背上，王义的答所非问，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的父亲，可能遇上麻烦了。王义不想过多透露细节，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朋友在场，想替自己遮掩一下。 于是杨松不再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催促司机开快点，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中，向自己的妈妈一问明白。 杨松处变不惊的表现，一一落在王义眼底，更加坚定了他完成自己计划的决心。也只有尽快完成这个计划，才能对得起杨德银对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知遇之恩啊！ 两辆奥迪车一前一后驶进了六合别墅区，稳稳地停在6号别墅的院子里。 “松，你的家太壕了！”左顾右看的赛车服，眼里多了几分惊喜。 虽然早就知道杨松出身不凡，但是真正看到这座层次分明，红瓦漫顶，欧式风格的三层别墅后，三人还是吃了一惊。 从三人的表现，王义心里已然清楚他们的身份，这几个年轻人，绝非大家出身的少爷公子哥，但是杨松既然把他们带回国内，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目的，于是王义客客气气地把三个人带进了一楼的休闲餐厅，吩咐家政小姐给他们送了咖啡和点心。 “我说，可以的话，给我换杯红茶好吗？到了中国，我想入乡随俗。”长头发向前倾了一下身子，礼貌地问。 “那，也给我们来一杯！”大个子随声附和。 “入乡随俗？难道说，小松已经有了回来发展的打算？”这看似最平常不过的四个字，却让王义的心里小小激动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完全能解释清楚杨松带着几个人回来的目的，相对来说，和自己的计划不但不冲突，而且还有不谋而合的意思。 三楼主卧内，从看到女警的第一眼起，杨松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无比难受。 “小松哥，干爹他，他不在了！” 短发女孩扑进杨松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现实的结果，竟然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杨松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当着女警的面，抱着短发女孩就跪倒在古琳琳的脚下。 “妈！” 母子三人顿时抱在一起，哭的是天昏地暗。 女警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痛，实在不忍心待在房间里，看着这娘仨个悲痛欲绝的场面，慢慢地走出卧室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许久，心绪稍微平静了一点的杨松，扬起泪眼婆娑的脸，轻轻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 古琳琳用手帕替杨松仔细檫拭掉脸上的泪痕后，低低说道：“前天晚上，你爸一夜没回家，天快亮的时候，他打过来电话，说是自己被绑架了，对方让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准备一百万赎金，说是交易时间和地点另行通知，还说不能报警，然后就挂了电话。妈没敢告诉别人，赶快打电话让你回来。上午，从我的个人账户提出了一百万，眼巴巴地等到下午一点，都没有接到电话。妈怕啊！心里一急，就报了警。结果，你爸让警察救了出来，可是没想到，你爸连家都没回，一个人开着车急匆匆说是去办件重要事情，竟然出了车祸……” “这么巧？”杨松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看着犹自垂泪的母亲和父亲收养的义女小冉，杨松很快就意识到，王义给自己说的那些话，含义到底是什么。现阶段下，身为独子也好，作为男人也罢，是时候扛起家庭的重担，让母亲不再担心，不再害怕。 “妈！您保重身体，我下去和王义叔叔商量一下就上来。小妹，你哪里也不要去，陪着妈妈！” 小冉含泪用力点点头。 一脸严肃走出卧室的杨松，让站在卧室门口的女警暗暗吃了一惊，禁不住对他上下多看了几眼。 已经走过女警身边的杨松，迟疑了一下，转身伸出右手，“谢谢你保护我的家人！” 眼底是杨松离去的背影，甩着被他用力握过的右手，女警一脸的绯红。 “怪人，有这么握手的吗？” 望着一脸严肃，杀气逼人走下楼梯的杨松，王义除了在心里暗叹“虎父无犬子”之外，更多的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忧虑。 果然，杨松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王叔叔，我爸是不是生意上仇人很多？” 正在喝茶的三人，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杨松，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进来再说!”王义起身，径自走进了旁边的音像播放室。 见杨松毫不避讳地带着三人跟了进来，王义二话不说，关好房门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插入放映机的端口后，按下了放映键。 “你看清楚了！如果说你爸和别人有仇，仇人就应该在这些人里面。” “王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怎么可能这么多仇人？” 看着屏幕上一一掠过的身影，杨松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家伙，少说也有百十个啊！ “这些只是明仇，暗地里得罪的人，恐怕比这些还要多！”王义出言惊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放映机微弱的电流声，就是众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第005章 财务漏洞 “如果真有幕后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望着咬牙切齿的杨松，王义摇摇头，“是否有指使人，找出他，惩罚他，是警察的事。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关系到你爸一辈子的心血，关系到你今后的命运。” 听说父亲尸骨未寒，集团高层就已经开始动荡，甚至都有了抢着出头上位的冒头人物，杨松在心寒之余，谨慎地问道：“集团不是我爸独资吗？有他们什么事？” “你爸为了让他们死心塌地地干活，每个老总都赠与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过，都是部门股份。” 在王义的详细解释下，杨松这才了解到，正德集团有十二个部门，每个部门名下有一家大企业，大企业名下又有不同数量的子公司，这十二个部门的高管，就像是一个个诸侯，直接接受父亲杨德银的领导，在房地产，能源，信息，金融，矿产冶金，物流等行业独霸一方，每个人手下，都有近千的正式员工。 “也就是说，这些企业都是独立经营，正德集团总部，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对吧？” 王义很满意杨松的理解能力，赞许地点点头，“可以这样理解，不过，你爸可是占股百分之七十的大股东，是实际出资人，而他们，虽然只拥有百分之三十的管理股，却是企业的实际控制者。” 涉及到杨松的专业知识，他马上意识到此事潜在的危机。以杨家大股东继承人的身份，开除几个高管，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他们手里的人脉和资源，也必定失去。如果处理不当，高管们人人萌生自起炉灶之意，那正德集团，可就随时面临解体的命运。 “集团每年的纯利润是多少？” “从三年前开始，你爸的分红收入就超过了三千万，而且每年还在增加，去年是五千七百万。” 说完这话，王义紧盯着杨松，想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看到他内心的变化，毕竟这么年轻就要继承上亿的家产，换成谁，一时半刻也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然而杨松的一句话，却让王义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正德集团不能散！必须加强管理！还有，每个部门的财务，需要尽快派人审核，防止个别人转移集团资金，给咱们留下一堆乱摊子撒手不管，看集团的笑话。另外王叔叔，你看让谁暂时代管集团比较合适？我爸的后事未了，我怕心情不好，影响决断，给集团造成损失。” “不行！任何人都不适合，除了你！” 王义直接表明了自己支持杨松接管集团的态度，捎带把自己答应高管们今天开会选领导的事，也告诉了杨松。还说，要给高管们分别打招呼，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让他们看在杨德银提携过他们的情分上，知恩图报，支持杨松。 杨松摇摇头，说这倒不必，我就想看看是谁搞事情。 从杨松的话中，王义听出点眉目，知道他想给高管们过过招，本想劝慰他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经历或许对他以后发展有很大帮助，就点点头表示了肯定。 “那就下午四点开会，不过，你现在就通知他们，就说杨家下午两点可能去他们掌管的企业查账，让他们安排专人接待，配合一下。” 两个小时之内，查十二家企业的帐，能查得过来吗？ 尽管心里有疑问，王义还是当着杨松的面，一一电话通知了高管们。 见王义挂断电话，杨松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王叔叔，我想见见被我爸追尾的货柜车司机！” 汇通运输公司办公楼前，正准备驾车出门办事的大肚中年男人，被王义等人挡住了去路。 “你是这家公司的领导吧？下来谈谈！”杨松敲着驾驶室车窗的挡风玻璃。 见来者不善，大肚男人不但不下车，反而慌忙将另一边的车窗玻璃也升了起来。 王义怕闹出误会，连忙掏出自己的名片，贴在车窗玻璃上，“我们是正德公司的，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就是昨天被宾利追尾的货柜车车主。” 听说是找发生事故的司机，中年人赶快撇清关系，说事故车是挂靠在公司的私营车辆，要追究责任，你得去找司机本人，和汇通公司没关系。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我们是想见见他本人，问问当时的情况，放心！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在王义的一再保证下，大肚男人勉强答应了见人的要求，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全程录像。 “我们也有这个意思！”王义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 “那好吧，你们先进去等等！”大肚男人开门出来，指了指办公楼。 二十分钟不到，两名手里拎着胶皮棒的安保，和大肚男人走进了大厅，身后不远处，是一个表情极为不自然，畏畏缩缩的壮汉，以及一个手里平端着迷你摄像机的女孩。 “这位就是车主兼司机，你们看需要了解什么？我最后说一句，大家一定要冷静，好不好？”大肚男人看了看站在沙发前，紧盯着自己的杨松。 “各位大哥，我真冤啊，是他车速太高，撞上我的，都快二百迈了！”司机苦着脸辩解。 “不是问你这个，也没有追究你责任，找你麻烦的打算！我只想知道，我爸最后说过什么没有，比方说，账号密码，或是什么人的名字？”杨松看着司机的眼。 司机眨了眨眼，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听他说过这些，不过，当时那男的，确实说了一句话······” 长头发和女孩手中的摄像机，马上对准了壮汉。 “他说，软什么儿子，接吧，也可能我太紧张，就听清了这几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义眼睛里亮光闪烁，“让儿子接班！杨董事长说的是让儿子接班！” “对，对，就是让儿子接班！”壮汉赶快随声附和，说自己没听错，就是这句话。 王义马上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和笔，让壮汉写下证词，并让在场的所有人签字按了指印。 坐车返回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长发青年忽然扭回头，“王叔叔，你刚才怎么能答应给他免去民事赔偿呢？这也太对不起松的爸爸了吧？” “因为他说的话，签的名字，价值太大，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小松，你不会怪叔叔吧？”王义拍了拍公文包。 杨松怎么会不明白王义的意思呢？ 有了父亲的这份临终口头遗嘱，自己接管集团自然名正言顺，顺理成章，即使那些高管们心里再有想法，也等于零，毕竟杨家可是持股百分之七十的大股东。 但是，有了这份遗嘱，也不见得是完事大吉，为了防止高管们串联集体辞职，财务上的文章，还是要做的。 想到这里，杨松低低问道：“王叔叔，昨天想出头的肖总和袁总，分管什么企业？” “袁群是打理集团连锁超市的负责人，肖建负责集团酒店餐饮的经营。” 杨松抬腕看了看时间，见时针指向了三点，“就近去集团最大的超市和酒店转转，一个单位十分钟，剩余时间，是吃饭时间。” 安平市聚德隆购物广场财务部。 身穿黑色职业装的财务人员，一个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女郎，面带微笑，有条不紊地将各种报表堆放在众人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今年的收入支出总账，这是渠道供应商的供货明细，这是……” “等等，我不看这个！”杨松摆摆手，示意女郎把面前的东西搬走。 “可是我接到的通知，是总部要来查账的！不看这些，看什么？”女郎一脸不解。 见王义也是一脸茫然，杨松眨了眨眼，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丹尼，去看看今天下午两点到现在的支出流水，看看有多少转出，给我全部锁定账户。” 女郎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杨松一句话堵死，“你是不是想去洗手间？坚持一下，就两分钟！” 长发青年起身走到电脑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女郎抿了抿嘴，默不作声地过去输了密码。 “上帝啊！宽恕你的子民吧！松，二十万以上的转出，一共是十七笔，最大的一笔是八十五万，加起来是五百零一万的转出。” “这都是正常的货款回帐，说明不了什么！”女郎强自镇静，但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却不住地抖颤着。 杨松和王义起身过去看了看屏幕。 “十七家供应商，竟然使用了四个相同的银行账户，莫非，这是一家什么都能生产的超级企业？王律师，马上向银行举报，这四个账户涉嫌非法交易，让先给冻结了再说！还有你，把手机交出来，从现在开始，不能出了我的视线，直到搞清楚这件事为止！” 抱着财务部的一体机，刚出购物广场的大门，丹尼就想起了一件事，“松，我看新闻，好像是转账二十四小时之内，可以授权取消啊！” “有这规定？最好不过！不然的话，有人下半辈子就得监狱里度过了！”杨松冷冷地看了女郎一眼。 “杨少爷，不！杨董事长，我只是奉命行事，求放过，拜托！”女郎花容失色，连连作揖。 “那就得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第006章 初次交锋 正德大厦九楼会议厅。 最后推门进来的“狂牛”，看到正襟端坐在杨德银“宝座”上的杨松，明显愣了一下，但他马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好小子，有出息！你牛叔叔顶你！” 没等杨松开口，先前也表示支持的另外两名高管，马上招手示意“狂牛”和自己坐在一起。 “开会之前，先给叔叔们问个好，然后请大家看点东西！”杨松示意丹尼可以开始工作。 杨松背后墙壁上的屏幕中，马上出现了聚德隆的现金转出账单。 “这是我批准的，怎么，有问题吗？”袁群理直气壮。 “有没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在座的各位领导们，应该比我清楚。”杨松把判断的权力，交给了众人。 “小松，你这么多年不在国内，有些情况不了解，这是正常的。这种查账啊什么的，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再做了，肖叔叔可是为你好，对你负责，才给你说这些的。”儒雅的中年人，摘下金丝眼镜檫拭了一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什么都好说，千万别查账。”和袁群坐在一起的胖子随声附和。 “为什么。谁给我解释一下？”杨松追问了一句。 全场一片寂静。 “小松，别问了，没人会告诉你的！我也不支持你查账！” 杨松惊愕地望着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顶”自己的“狂牛”，实在不明白，关键时刻，他怎么说不支持，就不支持了。 “你一个小毛孩子，知道什么啊？因为查账就是作死！你爸刚过世，你这些叔叔们，不想你以后也摊上事，懂吗？”袁群脸色通红，语气异常的强硬。 这些明显是挑衅的话，让杨松肌肉一紧，他双眼冒火地盯着袁群，恨不能过去就扇他几个大嘴巴子，让他彻底闭上自己的乌鸦嘴。 站在杨松右侧的赛车服，看到杨松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马上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袁群身上，想着该如何应对。 “依我看，小松你以后呢，就继续当你的少爷，集团的事，就不用瞎操心了，有这些叔叔在，我向你做个保证，你们的分红，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们的！至于集团具体以后谁出面负责，还是从我们这些人中，选出一个比较好上手，你们说呢？” 金丝眼镜的话，马上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狂牛”和身边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一个个低下了头。 竟然是零支持！ 杨松如鲠在喉，心绪纷飞，五味俱全，一时愣在了当场。 “我觉得，还是由杨松接替他爸爸，出任正德集团的董事长比较好。一来，杨家是大股东，有绝对的优先权。二来，杨董事长生前留了遗嘱，指定让他的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我们这些杨董事长的老部下，不会人走茶凉，连这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吧？” 在王义挨个发放事故司机证词的同时，丹尼马上调换了相应画面。 高管们开始窃窃私语，“狂牛”面露喜色，刚想站起来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拽回到了座位上。 一直注意着“狂牛”三人的袁群，皱了皱眉头，举起了手中的证词复印件，“我不同意！杨董事长肯定是被撞迷糊了！你们记不记得，杨董事长之前可是当着我们的面，骂自己的儿子是败家子，扶不起的阿斗，不但说过永远不让他踏进集团半步，还说过，三十岁之前，就是爹死娘嫁人，也不允许他回国。狂牛你说，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事，确实有。不过，谁知道是不是杨董事长一时的气话呢？而且，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父子还会有隔夜仇？” “狂牛”不情愿地说完，狠狠地瞪了袁群一眼。 在这个时候，袁群逼着自己做这个不利于杨松接班的证明，离间人家父子感情，也真是太歹毒了。 “可是事实上，杨董事长确实是这么做的，八年都没让他回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松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金丝眼镜不失时机地接上了话茬。 反对派一次又一次地挑衅，甚至拿八年前父亲的决定做进攻武器，杨松顿时感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考虑的那么简单，为了避免场面完全失控，他决定暂时避开这个话题。 “不让查账，那就不查了！不过，你们又如何保证集团的未来，在你们的手中能继续良性发展呢？毕竟大家作为商人，共同的目的，就是效益最大化，赚钱是最终目的。” 众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袁群得意地看了看身边的几位支持者，用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这你不要操心了，反正分红的时候，少不了杨家那份就行！至于怎么经营，我们心里，肯定比你这个刚回国不到一天的清楚，你就多陪陪你妈，别多事了。” “你的意思，就是不拿杨董事长的遗嘱当回事了？袁总，我郑重警告你，就今天查出的问题，诉之公堂的话，这么巨大的金额，背上职务侵占的罪名，只怕你十年之内，都不能坐在这里说话了。所以呢，你最好是收敛点，别倚老卖老，欺负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要知道，不欺负年轻人，可是古训！”王义忍不住斥责道。 “不笑白头翁，不欺少年穷，对吧？王律师，我可是教师出身，和我谈古论今，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您不说，我还真忘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给在座的叔叔们，说说您是当年如何被二中扫地出门，又如何投奔我爸爸公司的故事可好？我想，叔叔们一定会喜欢听的。”杨松看着袁群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一时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十几年前，身为班主任的袁群，利用自己的身份掩护，猥亵多名女性，事发后被任教的二中开除一事，在座的高管人人皆知。此刻让杨松旧事重提，个个憋不住笑，只管用暧昧的目光望着他，谁也不开口替他解围。 谁让他先揭杨松八年前的伤疤呢？ “去尼玛的！”袁群抓起桌上的苏打水瓶，用力向杨松身上砸了过去。 杨松灵巧地闪身避开水瓶的袭击，水瓶“砰”的一声砸在他背后墙壁的液晶屏幕上。 赛车服刚想过去动手，却被杨松一把拽住了衣服，“不能莽撞，这是在开会，得让叔叔们看到我们的诚意！” 袁群犹自气哼哼的，抓起桌上的证词复印件，几下撕得粉碎，抛在了空中。 “杨德银，你压迫了我十几年，人死了，想让你儿子也骑在我头上耍威风？做梦吧你！要不就支持我干，要不就大家一起完蛋，你们看着办！” 拂袖而去的袁群，留下的狠话，却让众人心头笼罩了一片乌云。 金丝眼镜掏出手帕，轻轻檫拭着额头，嘴角抽搐了几下，“大侄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肖叔，别见外，有什么话，您明说！”杨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想问问，这八年里，杨董事长可是给你提起过正德集团的事？我指的是经营和财务方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杨松，见他摇头，马上交换了一下眼神，相互摇了摇头。 杨松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见个个都成了哑剧演员，只管用自己琢磨不透的肢体语言交流，眉头一皱，刚想问个明白，却被金丝眼镜的话震住了。 “大侄子，我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你爸绝对没有让你接班的打算！真的，相信肖叔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害你的心。可是我们要是支持你，那就是在害你了！当然，你刚回来，有的事还需要时间去了解，去证实。不过，我劝你还是料理完杨董事长的后事，尽快回加拿大的比较好。国外，才是杨董事长给你选择的人生舞台，那里是你们年轻人打拼的好地方，也容易发展起来。” “小松，肖总说的对，牛叔也支持你办完后事尽快走，集团的事，你就不要掺合了！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年底分红绝对有保障，你就安心拿着钱，在那边发展吧！想干什么生意，自己决定。” 杨松眨眨眼，被二人的一番看似好心的劝解，整的彻底迷茫。 “哎！我就纳闷了，我爸爸一手创办的正德集团，怎么从两位叔叔嘴里说出来，除了分红的保证，就好像是是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而且我听你们的意思，不但不支持我接班，而且还要撵我走，是这个意思吧？” 见除了王义，其余的人都是点头表示肯定，杨松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的感觉，火辣辣的难受。 “大侄子，还是肖叔叔那句话，这里没有一个人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但是，作为你爸安排的人，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尊重你爸的决定。这个谁出面带领大家继续往下走，就由我们自己决定好了！” “奇了怪了！难道这个领导，还必须从你们十二个人里选出来？谁规定的？我们杨家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杨松就差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金丝眼镜正要给杨松陈说厉害关系，一个身穿安保制服的小平头，门也没敲就闯入了会议厅。 “不好了，袁总出事了！” 第007章 袁群遇袭 正德大厦负二层停车场角落，一名身着安保制服的年轻人，不时焦急地抬头望着电梯口。 闻讯而来的众人，看看袁群那辆大开着驾驶门的黑色雪佛兰，再看看背靠墙壁，满脸鲜血，紧闭双目的袁群，顿时乱做一团。 “这，这是谁干的？” “快报警，叫救护车！” “完了！都没气了！” “安保呢？给我查监控，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来咱们正德行凶！”“狂牛”怒吼。 …… 肖逸飞金丝眼镜后面两道精光一闪，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杨松的身上，“小松，说实话！你今天在聚德隆都查出了什么，竟然让袁群搭进去一条命！” “你别乱说啊！和小松有什么关系？”王义责问。 “就是你支持他在后面搞事情，会出大事的，你知道不知道？”肖逸飞脸红脖子粗地吼着，推了王义一把。 双方正在拉扯之际，震耳的警笛突然回响在整个空间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干警冲了过来…… 两个小时后，接受问询完毕，从安平市公安局一起出来的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齐刷刷地围住了杨松等人。 “你们要干什么？”王义不客气责问，将杨松护在了自己身后。 “大侄子，你也看到了，从你爸开始，一天一条人命，正德遇上麻烦了！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尽快回加拿大。听人劝，吃饱饭，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多说无益，你自己拿主意吧！唉！”金丝眼镜轻叹一声，转身就走。 望着默默散去的众人，杨松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连跳了几下，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真有对手的话，那特么也太猖狂了！ “肖总提醒的有道理，这两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你确实应该考虑一下。看来，是我考虑的不够全面，正德集团，比我表面看到的要复杂！”王义满怀歉意，轻轻说道。 “不会吧？在我爸身边干了十几年，你对集团都不知根知底？”杨松眉头拧到了一起，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养了王义这么个“闲人”。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从不会把不信任的人留在身边，既然把王义养了十几年，怎么着他也应该是父亲的嫡系部队。不然的话，还真说不过去。 王义老脸一红，看了看丹尼等人，犹豫了一下，“走，回家再说！” 公安大厦八楼会议厅，看着屏幕上杨松等人先后乘车离开，候大公马上切换了画面。 “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位于本市繁华路段的正德大厦负一层停车场，发生了一起严重伤害案件。被害人袁群，48岁，师专毕业，系正德集团下属企业，聚德隆连锁超市的法人代表，据调查得知，袁群是在正德大厦参加工作会议后，去停车场取车期间被害，凶手可能使用棒球棍一类的钝器，从身后袭击了被害人，造成被害人头骨破裂，颅脑损伤，至今昏迷不醒，所以具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无得知。最要命的是，被害人被袭击的区域，正好是停车场监控录像的盲区，什么也看不到。” 局长郭宝强犀利的目光，挨个从众干警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面前的卷宗上。 “两天之内，一个重伤，一个死亡，且被害人都是正德集团的高层领导，这不是偶然！只是，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仇杀？还是其它？候组长，说说你掌握的情况。” 听到师父点名，候大公马上站起来走到放映机前摆弄了一阵子，然后指着屏幕解释起来，“大家看，这是今天下午两点至五点期间，所有进出正德大厦的人，而且经过辨认，全部属于正德集团内部人员。也就是说，没有一个外人进入大厦。不过，这几个人，是一次来！” 看到候大公用红外线笔圈定的三个人，干警们陷入了思索。 “这几个人，眼生的很啊！”专案组里号称“人像记忆库”，一个眼睛毒辣就像是x光线，大名叫田壮壮的警员，眨了眨眼睛。 “当然眼生了，这个，就是杨德银的独子杨松，在加拿大留学。这两个，是今天随他一起来到安平的，都是加拿大国籍。”候大公解释。 “不对！和杨松一起来本市的，还有一个大个白胖子，怎么不见这小子？”一个肤色微黑，说着京津版普通话的警员，向前倾了一下身子。 候大公赞许地点点头，调出了另外一副实时画面，画面中，大个子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女警闲聊着，“这个可能对咱们派去执行保护工作的警花有感觉，已经聊了半天了，没出门！” “啊噗！”一个鼻子坚挺，名字叫曹坚的年轻干警，刚咧开嘴笑了一下，见郭宝强脸色一沉，马上板起了脸，做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很巧合的是，今天被伤害的袁群，恰好是我昨天安排重点监视的三个人中，其中的一位，也就是有争权打算的高管之一！” 候大公有意停了下来，看了看众人，调出了另一张画面，“大家注意这个左边戴眼镜的，肖逸飞，46岁，正德集团下属连锁酒店餐饮业法人，下面的声音，是他昨天在停尸间的讲话录音。” 在候大公等人分析案情，听录音的时候，杨松也在听录音。 十分钟前，一个身穿制服的快递员，将一个拳头大小，精致的红色礼品盒子，送到了他手上。 打开礼品盒，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杨松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u盘，下面垫着一张纸片，写着“火爆录音”四个黑字，从字体看，寄件人的书法底子不薄。急于想知道里面内容的杨松，马上进了音像房。 慎重起见，杨松戴上了耳麦，这样的话，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到里面的内容。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耳边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喊和痛苦的呻吟，还是让杨松胆战心惊，背心冒出了冷汗。不到三分钟的录音，却让他感觉就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杨松摘下耳麦，不动声色地把三个朋友叫进了音像房。 “加拿大那边来电，我生意上遇到点麻烦，谁回去处理一下？” 长发丹尼看了看大个子和赛车服，刚想说话，却被大个子抢先开口，“我留下陪你，丹尼你看……” “丹尼对这边的生意刚上手，我需要他！这样吧，金，你辛苦一下，没问题吧？”杨松看着赛车服。 “很愿意为你效劳！” “那就是ok了！好，你们在家里等我，我先把金送走！”杨松起身就往外走。 “我的装备，等我拿上装备！” “三两天又得过来，别管它！”杨松头也没回。 安平市机场售票厅。 赛车服看着杨松给自己取回来的机票，瞬间懵了。 “松，怎么是美国洛杉矶？” 杨松借着拥抱他的机会，轻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最快离开中国的班机，金，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我不想你有麻烦，袁群可能挂了！” 赛车服身子一颤，刚想辩解，却被杨松不容置疑地打断，“还有十分钟就要停止验证了，快，二号入口！” 转身而去的一刹那，赛车服猛然回身，“松，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谁？”望着赛车服离去的背影，杨松苦笑了一下。 坐在机场大厅里，杨松的脑海里回响着u盘里的声音，久久心情不能平静下来。 那是两个人撕打的声音，一个是袁群，一个是赛车服朋友。 “我让你发飙，我让你发飙！”耳光扇脸的声音，伴随着赛车服的怒吼。 “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告诉你，老子以前是教体育的，我给你拼了！”凄厉的叫喊声，是袁群。 看到显示屏上赛车服乘坐的航班信息消失，杨松彻底放下心来，起身大步流星走出了大厅。 “回去得给他们嘱咐嘱咐，我可不是回来没事找事的。”杨松在计程车里闭目养神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 想到袁群已经不能管理聚德隆，杨松马上萌生了尽快接手的打算，毕竟是父亲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江山，他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聚德隆还是一家当下效益很不错，未来前景很广阔的企业。这一点，从财务上两个小时之内，就能迅速回笼五百万的现金流，他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是难以预料的，杨松的性格，注定了他是一个出风头的主儿，就像是冥冥中的定数，逃避是不可能的。 “给自己快递u盘的神秘人，又是谁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在计程车快到6号别墅的时候，杨松让司机靠边停了下来，车窗外一辆载着快递员飞驰而过的电动车，让他想起了这个差点就让他忽略的问题。 第008章 抢滩登陆 回到6号别墅的杨松，见大个子查尔斯正眉飞色舞地和女警谈着什么，不时把女警逗得前仰后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四处留情的人啊！就不能老实点吗？”杨松心想。 “松，我遇到知音了，我很快乐！”被杨松拉进音像房的查尔斯，满脸迷恋和陶醉的表情。 杨松可不认为这是一件什么好事，于是他善意地提醒，“查尔斯，我刚刚失去了父亲，请你理解。” “上帝与我们同在！我们是好兄弟，我也很难过。可是，这和美丽的警察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查尔斯耸耸肩膀。 杨松懒得给他解释文化上的差异，简单把自己的想法给他沟通了一下。 听说杨松安排自己去超市蹲点，监督经营人员，大个子马上露出了一脸苦相，“松，我觉得还是丹尼比较适合，我留在家里，保护我干妈行不行？” “干妈？”杨松有点懵。 “是啊，就是你的妈妈呀！我刚刚认下的，嗯，按照你教的礼仪，标准的三拜九叩。瞧！这是干妈送我的见面礼！”查尔斯得意地晃着手腕，露出一条南红珠串。 “不行！丹尼我另有安排。”杨松一口回绝。 大个子耸耸肩膀，“那好吧，你是哥哥，我听你的！现在就走的话，我去和干妈告个别，另外和警察小姐打个招呼，可以吗？” 杨松摇摇头，说不急，明天开始工作，现在你先熟悉一下资料。 见查尔斯一脸严肃地紧盯着屏幕，知道他已经进入状态的杨松，悄悄地出门上了三楼。 窗外天色昏黄，主卧室里的古琳琳呆呆地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室内灯光大亮，才惊愕地转过身来。 “妈，怎么不开灯？”杨松有点奇怪，母亲化了妆容，一身黑色晚礼服，带着珍珠项链，拎着手包，怎么看都像是准备出门。 “明天是你爸头三祭日，我出去问问姐妹们，看如何操办较好，顺便去你小姨家走一趟。” 杨松点点头，和母亲一起出了卧室，“让小冉陪您一起去吧！” 古琳琳刚想说不用，却看见女警微笑着从走廊暗影里走了出来。 “姐，出门吗？我陪你去！” 有女警保护母亲，杨松自然放心，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应该叫阿姨，有我年龄大吗？” 可能是听到动静，女警和古琳琳刚走下楼梯，小冉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见杨松，小冉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小松哥！” 虽然不是亲兄妹，尽管八年没见面，但归来后听到小冉第二次叫自己“小松哥”，杨松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上下打量着小冉，发现这个记忆中动不动就哭鼻子，躲到自己母亲背后的小女孩，竟然出落成了一个清秀美丽的大姑娘。 “小冉今年十九岁了吧？我记得你今年应该上大学的。” 小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弱弱地回答，“没考上，我不想复读了，我想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杨松眼睛一亮，马上萌生了一个主意，“正好有事请你帮忙，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哥？” “我愿意，只要是小松哥的事，我都愿意帮忙！”小冉抬起头来，圆眼睛里满满都是喜悦。 “走，下去看资料，给你安排个最适合的岗位！”杨松拉着小冉的手就往楼下走。 可能是过于着急的缘故，杨松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被自己牵手的小冉，身子微微抖颤不说，仰脸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更是多了一种异样之色。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还没有打开正门的聚德隆购物广场后门，仅供员工出入的通道前，多了三男一女，四名身穿职业正装的不速之客。 而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两男一女对另外一个帅气英俊青年的谦恭举动，更是让年轻男女员工，纷纷侧目而视，猜测着几人的身份。 总经理办公室。 身着黑色职业套裙，正在打扫卫生的长腿女孩，回头见几个陌生人不打招呼就要闯入，马上喊了一声，“别动！我刚拖完地面，还没有干呢！” 杨松没有理她，冷着脸走进房间，径自走到大班桌后，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把椅子压得“吱吱”直响。 “去！把你们财务部的经理叫来，就说有人找她算账！” “贵宾稍等，我马上就去！”长腿女孩见几人器宇不凡，一时间搞不清楚来路，怕怠慢了大客户，慌忙小跑着汇报去了。 等到财务女经理进来，看到是昨天的煞星，立马恭恭敬敬地鞠躬，接着就是亲自端茶倒水。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杨松将面前的茶杯轻轻推开。 这种一次性的纸杯子，他向来是不用的。 “杨董事长的心思，我可不敢顺便乱猜，还是您吩咐，我们只管执行命令！”女经理很乖巧地回答。 经历了昨天的事，她深知自己今后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中。 靠山袁群已倒，自己还能靠谁？ 从昨天初次见面到现在，女经理一口一个杨董事长叫着，让杨松听起来很是受用。 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这些玩数字游戏的财会人员，要想让她们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劳，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没有给女经理反应的机会，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这是小冉，我妹妹，一个月之内，你把自己手头负责的事务，全部移交给她，至于你，我另有安排，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会满意的！” “财务人员需要相关证件的，不知道杨小姐学的是什么专业？”女经理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在她看来，就是不让自己负责，也应该交接给一个专业的人士，不然的话，自己好不容易捋顺的公司账务，就又可能成了烂摊子，自己多年的心血，可就白白浪费了。 “财会班培训，速成班是一个月，不过，每天是三个课时。我小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很聪明，聪明的让你想不到的那种聪明。从现在开始，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就负责单独培训她，只有一个月，你全部的事务都要教会她，不然的话，你的新岗位，我会考虑别人的，明白吗？” 杨松还是没有说清楚，准备让这个完完全全告诉自己聚德隆秘密的女经理，以后在自己手下干什么。 不过，接下来他明确地告诉她，袁群昨天下午被歹徒袭击，至今生死不明，能不能痊愈，什么时候出院，都是一个未知数，“但是你记住，我不会让我们杨家占股百分之七十的企业，长期脱管的，一天都不行！明白吗？” “明白，杨董事长是想暂替袁总分担工作，让他安心养病。就是不知道，杨董事长是自己亲自接手呢，还是准备让自己信任的人接手？” 女经理圆滑的回答，让杨松心里很满意，于是他好奇地问女经理，“介意告诉我你的真实年龄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那个不错的人选啊！” “杨董事长，你不是拿我开玩笑的吧？要是真让我负责的话，我向您保证，效益从下个月开始，每月增长百分之十，一年以后，不翻倍的话，我一分钱不要，白给您干十年！我有点激动，不好意思！”女经理掏出手帕，檫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至于我的年龄嘛，是女人的秘密，我就不告诉你了!”女经理脸上出现了一抹朝霞。 “带我们四处转转，顺便讲解一下你心中的打算！”杨松忽然又变成冷冰冰的脸色。 杨松忽冷忽热的态度，越发让女经理心中对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她打定主意，就是前面是个大坑，自己也要跳进去一试深浅。毕竟杨松所说的这个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把握住的，更不是一生中，谁都能遇到的，对于自己的能力，她还是有足够信心。 在女经理的陪同和解说下，杨松等人从一楼走到八楼，又从八楼走下一楼，挨个区域考察了一遍，最后停在一楼门前，一个足足占地有二十平米，高度在三米左右，巨大的封闭式玻璃展柜前。 “杨董事长，如果我负责的话，第一个改革的目标就是它！”女经理指着展柜。 “说来听听！”杨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展柜里的东西。 “放在这里面的东西，是至今世界上最有名气的十大奢侈品牌之一，只可惜，它并不能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效益，为什么呢？因为公司和人家签订的是代售合约，也就是说，价格是人家定死的，公司把人家的产品销售出去，才有一定额度的返点。但是实际上这个品牌，在其它门店的销售价是有浮动余地的，这就造成了一种尴尬的现象，在这里看好了东西，买的却是别家的货，咱们公司呢，就扮演了义务宣传员的角色。” “八楼那个展柜也是吧？”丹尼接过话茬。 “那你打算如何去做？要知道，这么大的购物广场，没几件像样的奢侈品充门面，也说不过去啊！”杨松环视了一下四周。 “招标！反正咱就是为了充门面，干脆就把展柜出租出去，谁给的价位高，谁就入驻咱们购物广场。我算过了，就一楼和八楼这两个黄金地段的展柜，一年至少八百万的纯利润！”女经理语出惊人。 第009章 全部下架 “除了这个，还有那些地方需要整改的？” 杨松的脸上有了几分暖意，一个负责财务的经理，居然心里还想着如何让公司的效益进一步提高，就凭这份胸怀，已经胜任她未来的岗位了。 “清除经营上的隐患，引领行业走上轨道！”女经理说了一句台面话、 见杨松脸上一沉，女经理知道自己不拿点真东西出来，是过不了杨松这一关的，于是她礼貌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众人跟着自己又上了二楼。 虽然刚开门营业不久，但是二楼汹涌的客流，还是让杨松等人暗吃一惊。不过，女经理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带着众人又上了三楼。 三楼虽然没有二楼服装部那么热闹，但相对一楼来说，来来往往的客人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公司每天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营业额，出自二楼和三楼的商品，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利润，也出自二三楼，这，就是公司最大的经营bug!”女经理一脸严肃地指着货架上的商品。 环视了一圈，发现三楼化妆品区，到处都是韩国男女明星代言的广告灯牌，杨松一下子明白了女经理所指的经营隐患。 在天朝上下，全民抵制韩国部署萨德，抵制韩货之际，在韩资连锁超市乐天购物倒闭之后，正德集团下属的聚德隆连锁超市，居然还为韩国化妆品设立了一个楼层的专区！ 杨松透过自动楼梯护栏，向二楼望了一眼。 “杨董事长应该也看出来了，二楼是韩版服装区，生意火爆的不行！” “作死，纯粹是作死！”杨松心头的无名怒火，腾腾往上窜，几乎就要压抑不住。 就在没有回国之前，他还在网络华人青年圈，发布了一个声明，抗议韩国部署萨德，从我做起，坚决不用韩货，可现在倒好，自家的企业，竟然还在经销韩货，而且还是两个楼层的专区。 “其余三家连锁店，也是同样的布局，这都是袁总经手的。”女经理见杨松脸色不好，索性来了一个竹筒子倒豆。 “全部下架，谁供的货，让谁拉走！另外，找熟悉的媒体，把这件事的动静弄大，炒作的同时，公开招标，欢迎国有名牌入驻商场。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效果！” 三十分钟不到，坐在楼层休息区的杨松，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在劝离二三楼客人的同时，供电房直接掐了二三楼的电，安保人员则在楼梯口拦上了隔离绳，摆上了暂停营业的标牌。 “杨董事长，按照您的安排，东区和南区的分店，已经停止对外销售韩货，只是北区的负责人不肯执行，说没有接到袁总通知，自己做不了主！”女经理一路小跑过来，微微喘着粗气。 杨松微微一笑，说太简单了，他既然没有决断的能力，找个人代替他的位置，不就解决了？你有没有合适人选？ 女经理略微迟疑片刻，终于下了决心，“我有个朋友，正好是是营销专业，您要不要见见她？是个女孩子！” “这是你考虑的事！小冉留下熟悉一下财务，其他人跟我走！”杨松站起来就往楼下走，“通知的媒体到位没有？让他们去北区吧，另外，叫上你那位朋友！” 见杨松竟然没有开车，女经理赶快小跑着取了车，开到了杨松面前。 “空间有点小，将就一下！” “处理完当下的工作，证明你的能力，我给你换靓车！”杨松随口做出承诺。 在杨松看来，正德集团就像是自家后花园的一棵大树，自己是持有者和欣赏者，至于浇水施肥，捎带修理一下疯长的枝干，那是园工的事。 看到北区聚德隆负责人的第一眼，杨松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善茬，粗壮的身材，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不说，还示威似的故意挽着袖口，露出了左手腕部的黑色纹身，于是他笑盈盈地看着女经理怎么处理。 “你被解雇了，回头去我那里结算工资！”女经理二话没说，直接揪掉了对方的胸牌。 镁光灯顿时一阵“噼里啪啦”乱闪，纹身大汉惊愕地张大嘴巴，指着女经理就骂上了，“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啊？老子抽你丫养的！” 当着诸多媒体的面，壮汉竟然想出手伤人，而且要打的还是女人，一个自己指定负责的女人，杨松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场面就太尴尬了。于是他将女经理拽到自己身后的同时，闪电般地伸手抓住了壮汉的手腕，“动手，我陪你！” 话音刚落，查尔斯闪身而出，抱住壮汉就按倒在地，任他大呼小叫，狂喊怒骂，就是不肯松手。 在镁光灯闪烁的同时，杨松用无比愤怒的声音吼道：“韩国不顾我们中国政府的多次谴责，硬要在半岛布置萨德系统，严重损害了我们国家的利益，伤害了全中国老百姓的感情，在此，我杨松，作为正德集团的继承人，借诸位媒体朋友之口，发表郑重声明：正德集团名下各公司，将不再和在华韩商有任何形式的商业合作，此前合作的项目，从即日起全部终止，进入销售渠道的商品，全部下架退返供应商！” 人群静默了片刻，不知道谁带的头，大声喊起好来。 壮汉在激烈的掌声中，抬头恶毒地瞪着女经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松，我给你点赞！” 杨松循声望去，见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体型苗条，眉清目秀的女孩，正微笑着朝自己竖着两根大拇指，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叫许丽丽，商学院毕业，在家歇了两年，没找到适合我发展的平台，我看好正德的未来，特意投奔你，收不收？”女孩伸出右手，调皮地眨了眨眼。 毛遂自荐？杨松正在犹豫，女经理在身后连忙解释，“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丽丽，没大没小，叫杨董事长！” 杨松点点头，说你安排吧，然后示意查尔斯松开了壮汉。 壮汉甩开查尔斯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恶狠狠地环视了一下众人，昂首挺胸就要走。 见他似乎不服气，杨松干脆不再和他客气，冷着脸叫住了他，“想走？没那么容易！查完账，再看你该去哪里！” 听说杨松要当众查账，在场的媒体人，马上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气息，任凭女经理怎么劝阻，都不肯离去，只管眼巴巴地看着杨松，想第一时间拿到这个震撼性的新闻。 “实在是财务室空间太小，进不去这么多人，再说，还涉及部分客户的隐私信息，诸位还是担待一下，好吗？”女经理苦着脸解释。 壮汉面带讥讽之色地看着杨松，想看他如何平自己挖的大坑。要知道，客户的资料，就是商业机密，公开了，以后还怎么来往？ “我也是欠考虑了，没想到这么多媒体朋友对正德的财务感兴趣，不然的话，昨天就应该让财务室搬到大厅办公了！省得大家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见大家被自己诙谐的说法逗乐了，杨松抬腕看了看手表，“这样吧，十分钟之后，谁发布的现场新闻，在百度搜索排名第一，我就把这个进财务室一起查账的权利给他，条件我开了，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现场马上安静下来。 趁着媒体人忙着发稿，杨松给女经理递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会意地点点头，悄悄离开了现场。 壮汉则一脸紧张地连打了几个电话，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后，凑到杨松身边，一脸无奈，低声下气地陪着不是，“杨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要过来，都在正德六七年了，给个机会！” “袁群每月给你开多少钱，有公司给你的工资多吗？你是给他打工，还是给公司服务？我看，你都快成他的马仔了！” 见壮汉已经畏服，杨松便趁势敲打了他几句。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还不想完全闹僵，因为壮汉打了至少四个电话，说明他不是有后台，就是还有同伙。于是杨松使了一个稳军之计，让壮汉陪着自己转转，说想看看他管理的怎么样，适合不适合再干下去。 杨松的话，让壮汉看到了机会，他又是掏烟又是点火。 “你傻啊！带头违犯消防条例，给我记着，罚款100块！”杨松抽了他的烟，也不说他的好，反而转身对查尔斯叮嘱道。 见杨松走进了洗手间，壮汉赶快也跟了进去。 “老实说，账目有没有问题？”杨松脸色一寒，将烟头扔进了洗手间的地漏里。 壮汉见没有第三者在场，马上交了实底，说本来没问题，但是昨天袁总让向四个指定账户转出了一百五十万现金，现在挂在账上，没法平账。 “那你中奖了！袁群要是醒不过来，这个职务侵占的罪名，我非给你做实不可，一百五十万，最少判你十年，让你跟着他瞎捣鼓！” 壮汉扑通一声直接跪倒，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了。 第010章 自造麻烦 谁也不知道在这五分钟之内，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当女经理不经意地望了壮汉和杨松一眼后，细心的她，马上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变化。 从洗手间出来的壮汉，一改刚才畏畏缩缩的模样，就像是领了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耀武扬威地一会儿命令导购员抓紧时间清理现场，劝离前来购买韩货的人群，一会儿呵斥财务人员手脚太慢，影响了查账的进度，好像是他在查别人的帐似的。 十分钟很快过去，获得陪同查账权的，是一个头戴黑色毡帽，身穿黑色猎装，虎头虎脑的年轻人，因为他发的现场新闻，直接被头条新闻收录置顶不说，还引发了新一轮的评论高潮，留言回复的，超过上万人次。 “行啊！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杨松翻看着手机，对年轻人的能力很感兴趣。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少峰，是都市报的首席记者。我们单位的报道，是全网不同账号同步发送的，推广力度大，最适合企业提高知名度，我敢说，没几家能竞争过我们的！”年轻人相当自信。 杨松点点头，但是没有急于带人进去查账，反而微笑着和其他媒体人，就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提高企业自身品牌形象的话题，兴致勃勃地深入交谈起来。 原本竞争落败，准备失望离开的媒体人，见杨松似乎还有其它想法，马上又聚集过来。 “请问，您现在已经正式接掌正德集团的事务了吗？我是说，作为杨德银先生的独子，您是不是已经有了继承父业的打算？”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女郎，忽然大声问道。 杨松正想回答自己正在考虑中，女经理已经抢先替他回答，“那是自然的，不过，这个话题还是留着以后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再具体回答你们了！现在的焦点，就是韩货下架，财务查账！不好意思了，请各位移步到前台，有小小的礼品，赠送大家，谢谢大家！” 人群渐渐散开，丁少峰紧跟在杨松身后进了财务室，“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全程录像吗？” “当然可以！不过，角度要选择好，千万不要把我们的员工拍成丑八怪啊！” 杨松的话，让原本心里紧张的财务人员心里松了一口气，几个人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将各类原始账簿，一一摆在大桌上，详细解释起来。 具体情况，杨松早已从女经理和壮汉口中得知，所以这次查账，不过是给媒体做做样子而已，真实的目的，是想借着舆论宣传，敲打一下其余十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放出这样一个信息，谁不配合，就一查到底，最终为自己顺利接掌正德集团扫除障碍。 眼看时间也浪费的差不多了，杨松摆摆手，制止了财务人员的解释，扭头望向了丁少峰，“怎么样？还满意吧？” “有凭有据，无懈可击！贵公司财务制度落实到位，管理也很到位，得给这个单位的负责人点赞。” 丁少峰的赞词，虽然是肺腑之言，但是停在壮汉耳里，却相当不是滋味。 “唉！要不是昨天糊里糊涂转出那笔款项，今天咱可就露脸了！”壮汉暗自后悔不迭。 “嗨！大记者表扬你呢，怎么你也不客套几句？有点不谦虚啊！”杨松笑盈盈地看着壮汉。 “中午我安排，新世纪酒店！”壮汉拍着胸脯，脱口而出。 “好，经费让财务给你报销，你今天中午就陪着丁大记者好好聊聊！”虽然已经决定将壮汉从原岗位上撤掉，但是杨松还是卖了他一个人情，让他以负责人的身份，去陪丁少峰吃午饭。 尽管丁少峰一再拒绝，说自己有义务和责任，替本地企业，尤其是良心企业推广宣传，但还是在杨松的真诚邀请下，和壮汉一起走了。 当然，临走之前，女经理塞给他一个大礼包，“不要打开，回去给你爱人一个惊喜！” “我爸今天头三，就不陪你了！我个人欠你一顿，回头补！”有意结识丁少峰的杨松，在送他出门时，特意解释。 在他看来，正德集团未来想做大做强，舆论的导向也很重要，而自己面前这个岁数和自己差不多的丁少峰，应该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必须以诚相待，提前布局结交，最好是拉拢到自己的队伍里。 怕袁群以前的嫡系部队故意刁难许丽丽，杨松去中心监控室转了一圈，让保安队长给其他队员放话，看见有人和许丽丽发生纠纷，不论男女，一律就地拿下，涉及内部人员的，开除！法办！捎带民事责任赔偿！ “公司有联系小号和聊天群，我这就通知下去!”保安队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丝毫不敢含糊，当着杨松的面，就在企业员工交流群里发了公告，然后给部门大到经理，小到班组长，群发了小号通知，并特地标了三个惊叹号，以示通知的重要性。 “不错，好好干！”杨松夸了他一句。 杨松前脚刚从监控室走出，保安队长就拨通了一个内部电话，“芳姐，杨家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人手了，怎么办？” “没人给他铺道领路，三两个月之内，想接手这一摊子，谈何容易？不管他，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注意！别让任何人知道咱俩的关系。” 放下话筒，保安队长从抽屉里掏出一盒中华烟，扔给了另外一个看着屏幕的年轻人，“今天中午有送货的，精神点，别出了差错！” 亲眼看到二三楼熄灯，杨松才放心地和女经理走出了bs区聚德隆购物广场。 “许丽丽我已经安排着手接管，这边财务也交待过了，从今天开始，所有支出必须经我手签字才生效！” “你错了，你的签字不行，杨冉的签字才行！当然，这一个月之内，由你替她把关，一个月后，正式交接。这个期间，除了培训小冉，你还得留心找几个自己信得过的帮手，建立自己的团队，把另外几家门店的负责人替换下来，有没有困难？”杨松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提醒她。 女经理把刚刚打着火的车子熄灭，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一口气，“杨董事长，给个机会，我想请您吃顿便饭！” “先送我去九一路市医院！”杨松没说反对，也没表示赞同。 市医院停尸间内。 望着这个紧闭双目，从前几乎把自己当“敌人”看待，不是打，就是骂的父亲，杨松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水。 “爸，我又没听你的话，不到三十岁之前就回来了！可是，我要是再不回来，就连现在的你，只怕也见不到了。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这次该怎么做，谁害了你，我迟早要他加倍还！还有，你的正德，我也要全部拿回来，谁也阻止不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涯海角，再远必诛！” 阴森森的停尸间里，回响着杨松无比阴冷的语气，让站在门口的女经理，身子不自禁地抖颤了一下。 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走进去对着杨德银的遗体鞠了三个躬，“老杨董事长，您放心，我戚雯雯一定竭尽全力，帮杨董事长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戚雯雯近乎誓言的一番话，让杨松对这个美艳的女经理，莫名产生了几分亲切感。 虽然对戚雯雯的忠诚度还有待考察，但是此刻戚雯雯的真诚度，却无需过多验证。 在将父亲的遗体推进冰柜后，杨松淡淡地问了一句，“集团下属的酒店，你都去过哪几家，有没有比较熟悉的？” “那就去德康吧！离这里最近，我去消费过几次。”戚雯雯没敢明说，是袁群拉着自己去陪过几次客户。 “好，就去德康，不过，先给肖总联系一下，让他先安排好！” 戚雯雯本想说咱们要是吃饭，我带你去一家常去的酒店，但是怕杨松找肖逸飞还有其它事，就按他的吩咐，先联系了肖逸飞，然后直接开车去了德康酒店总部。 对于杨松的到来，肖逸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忌，因为上午杨松在bs区聚德隆玩得那一手“抢滩登陆”，早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好杀气啊！你没在现场，不知道小松耍得有多好，哈哈哈！不过老肖，你也要收敛一下，我估计，最慢三天之内，他就会找上你，别到时候说我老牛没早提醒你！哈哈哈！” 结果，三个小时都不到，杨松就站在了德康总部的前台，出现在肖逸飞面前的屏幕上。 “小家伙，动作倒是够快！不过，想打德康的主意，你的牙口不行，还嫩了点！” 慎重起见，肖逸飞决定还是亲自去招待一下杨松，免得他胡打乱撞，万一察觉到什么不利德康的事情，先下手捅到媒体，那就损失大了。 谁知道，就在肖逸飞乘坐电梯，从顶楼办公区往楼下走的这段时间里，杨松就给他制造了一个麻烦。 第011章 上个手段 事情的起因，是四个身穿运动装，面容不善的客人吵吵闹闹，让前台给他们另外再开两间房，说是两个人住一间房，干点什么事，太不方便。 “可是肖总只让给你们开两个标准间啊！这个我做不了主。再说，只是晚上休息而已，将就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两个前台工作人员中，一个盘着发髻的女孩面露为难之色。 四个客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剃着大光头的壮汉，暧昧地盯着前台工作人员，低低说道：“我们要找小姐做大保健，听说你们这里外地妞很多，你说方便不方便？你可千万不要对我说，你不知道大保健指的是哪种服务，更不要对我们说，德康没有这种项目！” “对不起！我们德康从来就没有这项服务，你可能听错了。”短发前台工作人员语气顿时变得异常冰冷，扭身去了别处，做出一副爱理不理的的模样。 “装什么装！信不信我告诉你们肖总，今天晚上就让你过来陪大爷乐呵乐呵？”壮汉见自己受了冷落，有点脸上挂不住，用力敲打着吧台。 另外三个壮汉，也磨拳檫掌，随声附和，言语不无恐吓之意。说不行现在就把她俩拉上去，教训教训再说，直把两个前台工作人员吓得是花容变色，连句话都不敢再说。 光头壮汉见两个工作人员退到角落里，还是不肯替自己另开两间房，越发狂傲的不行，拍打着吧台，做出要随时就要跳入吧台的样子。 吧台前的嘈杂声，让几个站在大厅里说话的男女客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循声望去。 见大堂里的客人纷纷侧目而视，手扶吧台的光头壮汉怒吼了一声，“瞅什么瞅？再瞅抽你！” 眼见几人有闹事的打算，坐在大堂休息区沙发上和戚雯雯说话的杨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阴沉着脸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接冲着大门口站着观望的几个人喊了起来，“保安！把几个人弄走，别影响我们在这里休息！” 本来几个保安听到吵闹声，早已凑了过来，但是看见是肖逸飞带来的几个客人，便敢怒不敢言地远远盯着。 现在见有客人投诉，就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了。 于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平头安保，大步流星走过来，就和四个壮汉交涉，说有什么事，可以替他们转告肖总，最好不要伤了大家和气。 保安刚介入，话没说几句，就让壮汉劈脸抽了两个大嘴巴子，“尼玛！敢管我们？给我打！” 于是双方马上你拉我拽，你推我挡地混战成一团，等到肖逸飞出了电梯门，正好看到了这尴尬的场面。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后，肖逸飞不但不为自己的员工做主，反而挨个把保安和前台工作人员骂了一顿，说怠慢了自己的尊贵客人，让给四人道歉。 四人的表现，杨松那可是从头至尾看了一个清楚明白，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几个人“尊贵”之处在哪里。言行举止极端粗鲁不说，穿戴打扮，更像是社会上的流氓打手。此刻见肖逸飞宁愿开罪员工，也不愿得罪几人，不由得对四人的身份好奇起来。 谁知道，四个人竟然连肖逸飞的帐都不买了，一边愤愤然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吧！你的事，大爷们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杨松马上意识到，这几个人可能是肖逸飞请回来做事的，至于做什么事，要这么张扬，就不得而知了。 见肖逸飞似乎对四个人有点畏惧，杨松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什么人，这么嚣张？” 肖逸飞先是支支吾吾，说是朋友介绍的客户，接着马上岔开话题，半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还是不相信肖叔叔，又要来个微服私访？” 听说杨松只是一时起意，过来请戚雯雯吃顿饭，肖逸飞稍微松了一口气，说应该应该，戚经理是集团的功臣，必须好好招待，这顿我安排。 由于正是就餐的高峰期，加上事先没有预订包间，三人进大厅只看了一眼，就先后走了出来。 “太吵了，走，上楼去！”肖逸飞干脆让前台在五楼开了一间豪华商务套间，点了菜吩咐让后厨送到了套间。 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已经习惯了简约快餐文化的杨松，瞅着满桌子的菜，竟然食欲减了大半，不但吃得少，就连喜欢的红酒，也只是勉强喝完一杯，任肖逸飞百般劝酒，便再也不肯喝了。 不喝酒，这桌面上的气氛，多少就有点压抑，于是草草吃了几口，肖逸飞便推说自己还有重要事处理，让二人随意，先行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戚雯雯马上活跃起来，又是替杨松剥虾仁，又是替他夹菜，劝他放下思想包袱，说就是心里想着老董事长，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集团这么大，没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怎么能管理得过来？ “不是有你吗？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的能力，就只能胜任聚德隆那点事，那我可就有点失望了！”杨松半真半假地说完，伸出右手在戚雯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戚雯雯正在剥虾的小手抖了一下，几乎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块从天而降，劈脸砸来的大蛋糕，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但她看杨松的神色，也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便咬了咬嘴唇，马上表态，“给我点时间，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好吗？” “她还真有这野心啊！” 杨松心里惊呼了一声，一下子对这个看起来文文雅雅，实则上内心和行动上很强势的女人有了极大的兴趣，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可能是喝了一杯红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听了杨松的话，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戚雯雯的瓜子脸上，绯红片片，就像是桃花微开，红莲初绽，说不出的那种妩媚，让杨松又对她真实的年龄产生了好奇心。 见杨松什么话也不说，只管皱着眉头，目光在自己身上乱扫一气，戚雯雯眨了眨眼，推说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座位，再回来时，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 只是，戚雯雯不知道，就在她去洗手间的短短时间里，杨松已经考虑了很多问题，而且全是关于她的。 由于她昨天“出卖”袁群的相关信息比较彻底，这才得到了杨松的初步信任，但是基于她是袁群安排的财务经理，二人关系是否就是纯洁的工作关系，再无其它复杂关系有待证实，杨松不能确定戚雯雯会完全对自己忠心耿耿，表里如一，所以对戚雯雯多少还有点防范心理。 本来杨松今天还想借着一起吃饭的机会，近距离的对戚雯雯再考察一番，可是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事，却吸引了杨松的注意力，让他把思考的重点，放在了肖逸飞和这帮人联系的目的上。 肖逸飞的借故离开，给二人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交流空间，然而戚雯雯在自己的目光下，极度不自然的表现，又让杨松心里踌躇起来。 二次坐回餐桌前的戚雯雯，脸上多了脂粉之气，显然是补了妆容。而这些脂粉，恰恰遮住了刚才脸上的红晕，将她真实的应激反应，很好的掩藏在脂粉之下。 有了这个发现的杨松，马上放弃了和戚雯雯进一步沟通的打算，以自己有点累了为由，起身进了套间，并关上了门。 坐在餐桌前的戚雯雯，起身走吧，怕自己失去机会。 自己一个人慢慢吃吧，又没了胃口。于是她一横心，关好门并落了暗锁，直接和衣躺在窗前的小床上，闭上了眼睛。 “嗯？有意思的很啊!” 翘着二郎腿，坐在大班椅子上的肖逸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班桌上的电脑屏幕，看到杨松二人分房而眠，略微皱了皱眉头。 “看来，戚雯雯和杨松的关系，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可怜老袁了，千辛万苦地培养了一个业务上的帮手，却被别人收编了！也不知道，这戚雯雯让老袁上手没有？” 肖逸飞胡乱想了一阵子，感觉杨松能撬动德康的机会并不是很大，至少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还没能找到撬动德康的那个支点，当眼下，他能应付得了袁群那一摊子，就很是不错了。 觉得杨松给自己今天带来的危机感，已经远离，心情大好之下，肖逸飞摇头晃脑地来了一段即兴京剧。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完全沉浸在自我暗示和安慰中的肖逸飞，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背后的落地大窗外，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银白色带帽衫的身影，而这个仅凭腰间一根细细的钢索，迎风悬挂在大窗外的身影，见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发觉自己，不慌不忙地从身后的微型背包里摸出一根圆管状的东西，紧紧地贴在了窗玻璃上。 第0112章 稽查突查 温度适宜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明显是特制的席梦思床垫，弹力的张弛程度恰恰正好。 然而杨松在这个房间里面，却找不到一点儿舒服的感觉。 尤其当他被手机“有文件来了”的铃声吵醒，接收并打开之后，这种厌恶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啦！ 画面中，一男侧卧，一女仰面，分房而眠。 从女人的衣着，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处理的同时，他也估算了一下视频拍摄的角度。 于是故意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气后，他把手机塞进裤兜，翻身成了仰面而睡的姿势。 在他视线上方45度角，紧贴着吊顶的夹角，有一盏金色的探灯。 不用查看，猫腻就出在这盏灯里面。 本来杨松是想将计就计，戏弄一下窥视自己的人。 但是他转念一想，便翻身起床。 “肖总，我有事先过去了！戚经理累了，最好别让别人打扰她。”杨松对着话筒冷冷的说。 聚德隆bs区分店仓储中心。 一辆草绿色的前四后八厢货车在路中间打着左转向，缓缓的向仓储中心的大门驶来。 “嘎吱吱”的声音响起，一辆从林荫小道上斜插过来的黑色捷达轿车，横在了大货车的前面。 大货车司机在踩刹车摘档拉手刹，系列停车动作完成之后，冲着窗外就骂了起来。 “我操！尼玛的，找死啊！” 捷达正副驾驶门同时打开，两名脸色铁青，身着工商制服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下车，接受检查。”体型精瘦的年轻人，用力的拍打着大货车的车门。 看到是两名工商稽查人员，大货车司机赶快摇上车窗玻璃，锁死了左右车门，抓起车上的对讲机大喊起来。 “赶快过来帮忙！有人找麻烦。” 工商人员继续在拍打车门，车上的驾驶员不但不理会，而且还故意打开了车载的音乐。 “不配合是吧？去，给我拿撬杠过来。” 看着后车厢上的大锁，精瘦的年轻人咆哮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 几名安保人员大呼小叫着，从仓储中心里面冲了出来。 “有人举报，说你们这车里面拉的是假冒伪劣商品，请你们配合我们检查！”精瘦的年轻人一点怯意都没有。 “那你们一定是搞错啦！我们聚德隆怎么可能有假冒伪劣啊？你们是不是再仔细核查一下消息来源？”粗壮的安保队长，脸上露出了紧张之色。 精瘦的年轻人不耐烦的说：“还核查什么？直接让我们检查一下就完事儿。是不是拉有假冒伪劣，开了车厢门一看就知道。” “你看，我们聚德隆是老牌企业啦。你要是这么一闹腾，对双方可都不好啊！我也不知道你的岗位职责是什么，但我的岗位职责就是保证安全，保证所有进出司机的人身安全和货物安全。所以你要是检查也可以，把你的证件让我看看。” “工商稽查员屈伟！”精瘦年轻人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号码，说你可以打电话核查落实。 “好，你等着。”安保队长一挥手。 几个安保队员如临大敌，马上将两名工商人员围着中间。 屈伟还想再说什么，同伴一拉他的胳膊，示意他看大路上走过来的人。 来人正是刚被任命为北区负责人的许丽丽。 听说是公司的安保不配合工商稽查，许丽丽皱了皱眉头。 “聚德隆可是知名企业，你们会不会消息有误啊？” 屈伟说你们心中没鬼的话，直接开车门让我们检查就行了。 “给他打开车门，让他检查。” 总经理的话，谁敢不听？ 安保人员马上向后一闪，催促大车司机赶快下来开门。 司机磨磨蹭蹭地走到车厢后，掏出钥匙刚要开锁，便被身后一声大喝，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屈伟！过来接电话！” 安保队长一路小跑到了众人跟前，说消息核实有误，你们领导让你们回去呢！ “不要给我开玩笑啊！”屈伟警告道。 “哪敢，哪敢！” 安保队长说真有电话找你们。 屈伟回头看了看大车，又看了看自己的捷达车，觉得两边的空隙过不去一辆大车，便说了句“你等着”，匆匆跟在安保队长身后进了仓储中心。 “那哥们儿，是叫你俩。”安保队长回头对另一个工商人员喊道。 “走吧，一起进去听听怎么回事！”许丽丽热情的和工商人员打着招呼。 在几人走进仓储中心之后，大道上又来了一辆同样款式的货车。 “倒车，倒车。” 司机手里的对讲机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声音。 恍然大悟的司机，赶快打开车门上车，将自己的大车退了出去。 后来的车马上停在了他的位置。 紧接着就是两车人员交换。 等屈伟一脸寒霜的从仓储中心走出来的时候，见大货车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摇头晃脑的听着dj音乐，忍不住就是一声大吼。 “下来，检查！” 安保队长在屈伟背后陪着笑脸，说刚才确实有个电话找你，谁知道人家对方挂了呢？说你也回拨了，是人家不接，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就给我耍小聪明吧！这浪费的时间，等查出了问题以后，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屈伟冷冰冰的说。 本来跟在几人身后的许丽丽还想劝几句，但由于自己也不了解情况，怕万一车上的货物真有问题的话，到时候给人家解释不清，便默不做声的任由两人打着嘴官司。 后车厢门打开后，露出了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纸箱。 从上面印刷的中文字体看，这是南方金海一家著名企业的日化品。 屈伟不容分说爬上车厢，用力拽出一个纸箱，递给了下面的同伴。 撕开胶带封条，拿出一瓶洗手液仔细看了看，接着就是一瓶挨一瓶的手机扫码。 见车下的同伴摇了摇头，屈伟马上又给他递下去一箱。 两次都没有验出问题的屈伟，有点不死心，便让安保给自己帮忙，从第二排又掏出一箱递了下去。 “还是没问题？不查啦！把车开回去，抽样化验！我就……” 屈伟的狠话没说完，听到自己裤兜里的手机有动静，拿出来一看，跳下车就走。 打开捷达车的驾驶门后，屈伟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咆哮起来。 “对抗检查，给我玩调虎离山是不是？好，你们几个我都记住啦！” 屈伟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给在场人员拍了照片，对同伴喊了一声，“上车追！” 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许丽丽，诧异看了看扬长而去的捷达车，又看了看满脸堆笑的保安队长，尽管心里有疑问，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过，她在自己心中还是把这辆车的牌照记了下来。 在司机将大货车开到仓储中心仓库门口的时候，紧随在车身后的许丽丽，径直走进了仓库值班室。 潜意识里，今天发生的事绝对不简单。 作为刚上任的总经理，她必须把这件事的前后弄个清清楚楚。 “没有！以前没有遇到过。” 值班人员，一个脸色微红，体型健壮的中年妇女肯定的摇摇头。说以前工商部门过来检查，都会提前打招呼，像这种突击检查的，他在这里干了三年多了，也没有遇见过一次。 “我们是信誉单位，怎么可能有假冒伪劣商品呢？”中年妇女一脸的迷茫。 许丽丽忽然想起屈伟那句“有人举报”，心里一动，急匆匆的就向商场的办公区走去。 “不会是他在捣乱吧！”许丽丽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 第013章 隐形炸弹 杨松是接到许丽丽的电话后，这才匆匆忙忙赶到ns区聚德隆分店的。 “能确定吗？” 望着有条不紊正在卸货的工人们，杨松眉头一皱。 如果如许丽丽电话里所说，这车日用品怕是真有问题。 “车牌、车厢大号相同，拉的东西也一样。”许丽丽指了指前四后八。 “入库单独堆放，开箱化验！你全程跟进，30分钟之内，我要结果。” 留给匆匆赶来的南区负责人一个背影，杨松直接进了办公区。 听说大老板怀疑这车货有问题，负责人掏出一方手帕，不停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擦拭着，嘴里说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化验室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十分钟，结果就出来了。 “有问题吗？” 见南区负责人抢先一步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化验单，许丽丽赶快问道。 负责人说不清楚，还需要核对。 对照留存的数据，许丽丽转身就走。 “许总！等等……” 总经理办公室里，杨松冷冷的一笑。 “你敢说，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一点儿也不知情吗？” 南区负责人看了看许丽丽，欲言又止。 没等杨松开口，许丽丽一句“我去让他们单独堆放”，扭头就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能把心里那些不方便说的话，全部告诉我了吧？”杨松把化验单向前一推。 负责人用手帕擦着额头，眼神迷离，闪烁其辞地说：“杨，杨董事长，这件事说来话长，您得给我点儿时间捋捋！” “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事啦？知道啦，你还敢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还用我跟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松双眼冒火。 负责人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 从杨松的表情上，他已经知道，此事再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于是，他捋清了思路，来了个竹筒子倒豆。 杨松是越听越生气，不但脸上的肌肉在抖动，牙齿也咬出了声音。 说完了前后经过的负责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偷偷看着杨松的表情。 杨松以前的事儿，他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儿，知道这位大少爷脾气火爆。甚至潜意识里，他已经做好了杨松要是动手的情况下，自己就夺门而逃的准备。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杨松稳稳的坐在椅子上，除了脸上有寒气逼人的表情，并无任何不符合他现在身份的举动。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我只说现在和以后怎么样！话不多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当然，你要是认为有难度的话，我马上可以找个人来帮你。”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去处理。” 负责人如领圣旨般，几步退到门前，拉开门就是一路小跑。 待他走后，杨松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拿起桌上的化验单，先是撕成了一条条，紧接着就是撕成了一片片。 起身随手将纸片扔进废纸篓，走出门的杨松已是一脸的平静。 信步去商场里面转了转，看着如潮的人流，杨松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杨松是个做事彻底，不留尾巴的人，心思一动，便按照指示牌的导引，走到了商场的日化品区。 看到日化品的品牌，大多是“金海日化”标志的时候，杨松的心里无来由地有了一份震惊。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妥当，那就是一颗不知道何时会引爆的炸弹。 于是他一个电话打给了戚雯雯。 “我马上就过去！”戚雯雯的声音里透着几许慌乱。她知道，杨松之所以给自己打电话，就是想要自己给他一个交代。 可是，这件事三言两语，又怎么能给他解释清楚呢？ 戚雯雯风风火火的赶到ns区聚德隆分店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导购员给杨松介绍货架上的产品。 看到杨松对导购员面带微笑，似乎并不是风暴来临之前的节奏，她略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想错啦！ 当杨松看着她微笑着走过来的时候，马上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叫你一声戚总吧！我怎么觉得你在现在的位置上，干什么事都是冒冒失失的，你可能都忘了你的职责吧？你也不想想……” “我想过啦，咱们还是去办公室里面说吧！”戚雯雯的声音中透露着哀求。 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杨松给自己弄一个下不了台的话，就是以后让她干这个总经理，自己也没脸再干下去啦。 戚雯雯所说的事实，和杨松从负责人那里面听到的情况不相上下，他的脸色马上缓和了几分。 他还能再说什么？ 别说他们是打工的，就是自己在家的话，也不可能违背老爸的决定吧？ “坐！” 杨松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一直站着给自己汇报工作的戚雯雯坐下。 从这一个字上，聪慧的戚雯雯已经知道了杨松的态度。 于是她点点头，坐下去接着说道：“杨董事长，你放心。这个虽然是遗留问题，但也确实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我会尽快拿出我的方案。” 杨松摆摆手，说不必啦，你管好你的一摊子就行，这个交给我来解决。 “可是现在几个商场里面，还库存了不少同类产品啊！杨董事长，你看……” “先封锁消息，尽量把知情人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等我进一步处理的消息。”杨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向门外走去。 戚雯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顾上说出来，只好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仓库门口，已经不见了大货车的踪迹。 看见杨松出来，一直站在库房门口东张西望的许丽丽，马上快步迎了上来。 “董事长……” 杨松摆摆手制止了她下面的话，说回你的北区吧！这里的事让戚总处理。 许丽丽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戚雯雯用眼色制止，只好把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默默的跟在杨松的背后出了仓储中心，许丽丽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董事长，如果不尽快处理，会出大事的！” “你怎么来的？”杨松反问一句。 听说她也是打出租车过来的，杨松微微一笑，说那正好，我叫辆车先把你送过去。 “董事长也没开车？不会吧！”许丽丽四下在停车场乱瞅。 一个现在身价看来过亿的人，居然也和自己一样打出租车，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她怎么能相信？ 杨松一句话就解开了她的谜团。 “非常时期，还是低调点好。你说呢？” 许丽丽马上领悟了他话中之意，禁不住赞许的点了点头。 要是大张旗鼓的来一个车队，只怕这件事马上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想到bs区聚德隆分店可能也存在着同样的情况，许丽丽眨眨眼睛，提了一个让杨松意想不到的建议。 第014章 当务之急 尽管父亲的后事还没有操办，可能存在的凶手还等着自己从父亲的诸多仇人中甄别出来，但是杨松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报仇，而是尽快上手集团的所有事务。 如果在父亲走了之后，由于自己的决策不够果断，把父亲亲手打下的江山败在自己手里的话，不但让父亲的传奇变成了一个笑话，自己这个“败家子”的恶名，也就算完全做实啦。 所以把许丽丽送回北区后，杨松直接去了正德物流。 可能是出车的高峰期吧！ 从铁栅栏围墙往里望去，停车场上并没有多少车辆。 杨松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办公大楼，却看见八年前原本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上，挂了一个会客厅的招牌。 推门而入的杨松见里面空无一人，正准备扭头出去，身后响起了一个甜甜的女声。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本来要出门的杨松临时改变了主意，直接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 “我找你们赵华林赵总！他欠我钱。” “那您稍等一下。”身穿黑色办公室正装的女孩，马上换了一种更为客气的口吻。 几分钟后，一脸肃穆走进会客厅的赵华林，看到杨松的一刹那，脸上先是露出了惊疑，继而堆满了笑容。 “小松，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啦？” 赵华林宛如亲人的昵称，真诚的笑脸，让杨松的心里少了几分戒备。 于是他也不掩饰自己来的目的，直接了当地问道：“赵总，能告诉我关于正德精细化工厂的事吗？” 本来听到杨松叫自己“赵总”而不是叫赵叔，赵华琳的心里正在奇怪，等到杨松嘴里“精细化工厂”五个字落入他耳中，他瞬间明白，这已经不是攀亲叙故的时候啦。 于是他这般如此，如此这般，把自己所掌握的关于精细化工车的事儿，尽可能的告诉了杨松。末了，他还特意提醒杨松，“时间久啦，只怕是有的细节我也有遗忘，你最好是问问他！” 杨松知道他嘴里的“他”，是指正德集团下属精细化工公司的总经理齐宝生。 当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宛如港星曾志伟体型的中年人形象后，杨松点了点头，说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不过，赵总的公司，是不是也有需要整改的地方？比方说，两辆同款式的货车，牌照和大号怎么会一样呢？这该不会也是我爸的主意吧！” “来者不善啊！” 赵华林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刹那间明白了杨松为什么见面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敢情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松，不是我推搪责任，这件事还真和你爸有关系。说起来话长……” “那就先不要谈这个问题，我今天没时间。”杨松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紧接着冒出的问题，又把问题的源头指向了去世的父亲杨德银，一时半刻之间，杨松有点儿接受不了。 赵华林理解的点点头，说要不这样吧！你也不要直接给老齐摊牌，你实地去查看一下，就什么也明白了。 此话正中杨松下怀，他站起身子，“赵总，你先忙，我俩的帐慢慢算。” 赵庆林知道杨松要去找齐宝生的麻烦，叹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 “我多句嘴，正德集团水不但深，而且浑。可以远观，不能涉足其中。否则只怕会脏了你的手脸，让你难以见人。” 如果初次见面的时候，赵庆林给自己这样叮嘱，杨松心里还会以为他是不配合自己工作，不想让自己接班，而故意夸大其词，制造恐怖气氛。 可是接连冒出的问题，一件又一件的摆在那里，让他在心里对自己的接班计划能否尽快实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将杨松送到门口的赵庆林，见外面并没有谁开车过来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是不是那个小王不太好使？不行的话，我给你再找个好司机。” 杨松说不是不太好使，是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再用他。 “所有我爸爸用过的司机和保镖，我一概不用！” “这是为什么？” “真想知道？那好，你看看那边。” 顺着杨松手指的方向，赵庆林很容易的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都说不让他们跟着啦！就是不听我的话啊！”杨松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他们的职责！”赵庆林正色说道。 “职责？要是他们真有岗位意识，就不会让我爸一个人开车上省城……算啦！现在说什么都晚啦，以前高薪聘请他们的人不在啦！我呢，不喜欢养那些没有用的人！”杨松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无形的压力，在杨松最后一个“人”字出口的时候，瞬间包围了赵庆林的浑身上下。 甚至他的脑海里，凭空就多了几副画面。 有企业老总的，有普通员工的，不过都是在杨松一声令下，被扫地出门。 “我也会有那一天吗？” 望着杨松打车而去的背影，回头看了看自己为之奋斗了十几年，从一个大泥坑，发展到今天六层办公楼，停车场5000多平米，大小车辆100多辆的正德物流，赵庆林还真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 坐在出租车里面的杨松和他一样的想法。 大仇未报，接管父亲遗留的企业又困难重重，如果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责任，杨松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可是这些人现在就是躲在黑暗之中，不和自己迎面而战，让他咬牙跺脚干瞪眼儿。 “不能自乱阵脚啊！”杨松在心里告诫自己。 微微闭上双目，杨松的面前满满都是那些陌生人的照片。 而照片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快速从他的眼前掠过，带起风啸般的怪声，似乎就是在嘲笑杨淞对自己无能为力。 “到了。” 司机的提醒，让杨松一下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睁开眼睛隔着车窗玻璃往外望了望，差点儿像见鬼似的蹦起来。 “我说师傅，我去精细化工厂，你怎么给我拉到北山来了？” 司机回头呲牙一笑，说看来你不是本地人吧？市区的化工厂严重污染，早就让环保部门给关停了。 “就顺着这条道上去，到顶头就是新厂的位置。” 听说精细化工现在的厂区，就是在原先市里废弃硫铁矿区的基础上改建的，杨松心里一动，忙对司机说：“那我就不上去了，师傅，你还是把我拉回城吧。这荒郊野地的，你走了，待会儿我怎么回去啊？” 杨松不是放弃了对齐宝声的问责，他只是想换一种方法行事。 见出租车掉头回来，两辆和他相距不过百米的奥迪车，赶快靠边让路。 “好，就停这儿吧。” 第015章 恐怖基地 高高的灰色围墙上，五颜六色尖角朝上的碎玻璃，不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夺人双目的光芒。 两辆奥迪的到来，让几只站在围墙上嬉戏的麻雀受到了惊吓，一阵叽叽喳喳后，便飞的无影无踪。 在第一辆车的司机狂按喇叭之后，黑色大门上的小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着灰色安保服装的人，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一会儿，“砰”的一声关上了小门。 三分钟不到，小门再次打开，出来三个手拎胶棒的粗壮大汉。 “干什么的？你们。” 为首的壮汉，用手里的胶皮棒轻轻敲了一下第一辆车的窗玻璃。 “让你们齐总出来，就说董事长来了。”司机按下窗玻璃，一点也不给他客气。 壮汉惊异的看了看后座上的杨松，二话不说，小跑着进去打开了铁门。 两辆车驶进院子，缓缓地停在一座两层楼前。 空气里弥漫的酸味儿，让下车的杨松皱了皱眉头。 大院里面空荡荡的，除了眼前的这座两层楼，以及大门口的两间门房，竟然再无其它建筑。 齐宝生没在。 接待杨松的是一个自称车间主管的男人。 等杨松跟着这个男人绕过二层楼后，这才看到了化工厂的基本面目。 望着空中各种锈迹斑斑的管道，以及紧贴着围墙修建的一排平房，杨松实在想不通，这堆东西能生产出什么好产品？ “这里空气污染的厉害，大家还是带上防护设备吧！” 主管跑进设在平房第一间的办公室，拿出来几个一次性的呼吸器。 确实污染的严重，跟在主管身后走进二层小楼楼梯间的瞬间，即便是戴着呼吸器，杨松仍然感觉到了那股刺鼻的酸味儿，被不断的吸入自己的喉咙，所过之处，竟然还带着微微的烧灼感。 正在想着工人们在这种环境下怎么生存，主管已经越过一楼，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二楼。 机声隆隆，到处都是穿戴防护服，带着防护面具，男女不分的工人。 “两条生产线全部开了。” 主管说这两天客户要的急，工人们已经连续加了六天班啦！ “辛苦你了啊！” 杨松说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因为赶单把工人们的身体累垮。 “他们要是不愿意加班，有人愿意加啊！” 主管说咱们是八条线的生产工人配比，现在市区的六条线给咱关停了，工人们属于每个月只干两礼拜，轮流倒换。 听说工人的生产时间都在12小时以上，杨松一下子意识到了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姑且先不要说什么劳动监管部门管理上的问题，法律上也不允许啊！ “加班的薪酬怎么算？” 主管说八个小时以外的都算是加班，按小时计，每小时18元。 “咱们厂子不存在薪酬矛盾，工人们都愿意加班。现在虽然说是一个月只干两个礼拜，但赚的钱和以前干一个月的也差不多，而且时间上更灵活啊！还可以再干点别的。” 杨松却不赞同他的观点，说企业的核心就是工人。如果一个企业连自己工人的生产力都消费不起，还要工人自己去外面找活干，那也是太失败啦。 “唉，这不是环保部门卡的严吗？”主管也很无奈。说按照环保部门的要求，一套排污加上净化空气的设备，七八百万的投资。 一谈到钱，杨松就有点火啦。说精细化工如果资金上有困难，怎么不给总部打报告申请救援额度？ “您还不知道吧！咱们正德的所有企业都是自建项目，单独核算，总部没有统筹管理的义务，更不会从其他区企业抽调输血资金。” “自生自灭？”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的！” 杨松忽然对自己父亲的经营策略搞不懂了，出了问题不管，哪有这种企业家？ 由于工人们都是带着防护面具，杨松也看不清有没有自己认识的熟人，转了一圈儿，就提出去包装车间看看。 看到包装箱上全部是“金海日化”的标志时，杨松看了看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安保，把主管叫到一边低低问道：“精细化工没有自己的品牌吗？” 主管眨了眨眼，说咱们一直是给人家代工啊！以前倒是有个研发团队，后来不知怎么就散了，“具体情况你还是问齐总，我不太清楚，我只负责生产。” 听说他竟然没有齐宝生的号码，主管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号码。 主管脸上的表情落入杨松的眼底，让杨松忽然对齐宝生这个人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各种消息反馈，在自己父亲去世后，齐保生就进入了袁群的阵营，是袁群的铁杆粉丝，上位的最大支持者之一。 联想到二人，一个是生产，一个是销售，杨松心里忽然觉得二人的关系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没准儿在两家企业之间，还存在着某种不可言传的利益瓜葛。 带着疑问离去的杨松，临走之前特地叮嘱主管，说这次自己来是随便转转，如果没人问的话，你也不要提啦。 在杨松乘坐的奥迪车转过一个坡道之后，迎面驶来了一辆猎豹越野车。 两车会车之际，越野车明显踩了一脚刹车，但却没有停下来。 杨松透过后车窗回头看了看那辆越野车，暗想：这车该不会是齐宝生的吧？ 还真让他猜对了。 坐在越野车里面的齐宝生，回头望着已经下了坡道的奥迪，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小松吗？我是齐宝生。” 坐在奥迪车里面的杨松，正在诧异主管给自己所说的号码，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却被齐宝生接下来的话打动啦！ “我刚和你妈见了个面，商量了一下你爸后事的问题。我们爷俩有好长时间没见面啦，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这正是杨松心里所期待的，因为心里的谜团，只有当事人才能给自己解释。 齐宝生就是当事人之一。 “那就市区的精细化工厂见吧。” 杨松想和他好好聊聊关于精细化工的问题。 如果说聚德隆的问题是隐形炸弹的话，精细化工那可就是炸弹的生产基地！ 第016章 精细内幕 朱红色的大理石幕墙，金灿灿的铜质招牌，尽管上面落满了灰尘，但落入眼底的那一刹那，还是给人一种霸气外露的感觉。 不过让杨松有点儿纳闷的是，约自己来谈事的齐宝生并不在厂里。 留守看门的安保，屁颠屁颠的把众人领到二楼的会议厅，说齐总吩咐过啦，让你们等一下。 装修豪华的会客厅里面一尘不染，显然安排有人专门打扫。 杨松挥挥手，阻止了安保人员为自己端茶倒水，“我们自己来，你先忙吧！” “是！是！你们自便。” 安保人员还没有走出屋门，腰间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让客人去车间！让客人去车间！” 杨松微微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子，让安保带着自己去了车间。 他倒真想看看，齐宝生今天给自己演的是什么戏。 车间的金属大门已经敞开，里面灯光大亮。 两条生产间的中间，背对大门站着一个体型矮壮的男子。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齐宝生回过头冲扬松等人笑了笑，“你看看，这些设备多好啊！不能开机，真是太可惜啦。” 站在齐宝生的身边，杨松环顾一下车间的情况，什么话也没说。 对这个企业情况一概不知的他，又有什么发言权呢？ “你们出去等吧！”齐宝生冷声说道。 早已觉得气氛不同寻常的众人，求证的望着杨松。 “关上门。” 大铁门合上的同时，杨松嘴角荡起了一个弧度。 “齐叔叔，有什么指教？” 齐宝生说我哪敢教训你啊，打死我也不敢啊！我是现场求教来了。 等到齐宝生把话说完，杨松按耐不住心里的气愤，冷声说道：“齐叔叔，把事儿都推到死人的头上，您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去我的办公室，我让你看点东西。” 杨松说你最好能拿出说服我的东西，不然咱俩还真得说说精细化工的事。 “这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儿，得从一年前说起。” 齐宝生说你爸也不知听谁的蛊惑，好好的，非要上什么市。结果刚拉开摊子，就有人找上了门。 “那几个人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啊！硬是要咱们精细化工买他的净化设备。别说当时没那个计划，就是有那个计划，也不能是谁上门推销就买谁的吧？最起码，咱不打探一下市场，比对一下价格？说来也怪，我这边刚刚拒绝买他的净化设备，他们前脚刚走，环保部门就给咱来了个突击检查。结果呢？你也看到啦，就成了现在这个烂摊子。” 杨松说你怀疑是这帮人搞的鬼？推销设备的是哪家企业？ “怪就怪在这儿了！这家企业是海城的，离咱这儿有千把公里的距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办公室。 齐宝生从自己的保险柜里面拿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面色凝重地交给了杨松。 杨松打开一看，见最上面是一套净化设备的资料，便放在了一边。 下面的东西可就杂啦。 不但有精细化工的营业执照复印件等相关公文，还有一个标题为“挂牌企业验收标准”的打印文件。 齐宝生说我最大的怀疑，就是刚刚拿到这份验收标准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推销净化设备。 “咱厂这个情况我了解啊！肯定是环保有问题啦！可是再巧也不能巧到这个时间点上。” “你是说，有人故意整咱们？”杨松眼里一道寒光闪过。 “肯定是这么回事啦！” 齐宝生说你想，咱们正德刚刚筹划上市，马上就有人针对咱们企业存在的问题，上门推销设备。不买他的设备，环保局就封了厂子。厂子都让封了，还怎么上市啊？ “这一套组合拳打的太牛啦！对咱来说就是绝杀。就他这么一捣乱，直接让咱前期的所有准备成为一场空，当时可把你爸给气坏啦。” 齐宝生说就是那一刻起，你爸给正德集团公司下属的12家企业发了公函，自负盈亏，单独核算，这样子的话，上市的准备工作中，就把精细化工踢出局了。 “金海日化怎么看待这件事？”杨松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问题就是出在这儿。金海日化听说咱们厂子让封了，马上翻脸不认人，单方面取消了代工合同。说他们永远不会和一家只顾着经济效益，不管当地老百姓死活的企业打交道。”齐宝生咧了咧嘴。 “可是咱们现在不一直还在生产吗？难道真是……” 齐宝生无奈的点点头，说金海日化离咱这儿远，取消订单的事，公众又没人知道。这么大的企业一夜之间就垮啦，搁谁能放得下？好在就是那一张配方而已，你爸说不让声张，咱就不声张呗。 杨松知道这么大的事儿，自己父亲肯定知道。但是父亲人已不在，冒这么大的风险，他究竟当时是如何考虑的，自己也无从考证。 想来想去，觉得不能让父亲一世英名毁于这件事上的杨松，马上就萌生了去海城一趟，尽快和金海日化接洽的念头。 不就是七八百万的设备吗？ 无论是于公于私，现在将来，这个钱必须得出。 齐宝生把问题抛给了杨松，自己反倒是一身的轻松。 于是他静静的等待杨松开口，想看看这个“抢滩登陆”成功的年轻人，当下如何应对精细化工的危机。 “厂子被封了以后，那帮推销设备的人，再也没有联系过吗？” 齐宝生摇摇头，“金海日化的总经理，倒是在合同取消以后打过一个电话。说取消订单，是董事会的决议，自己也没有办法。还说他看好正德的未来，即使这个项目不能合作，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在其他领域合作。不过你爸说他是小人，干脆就没搭理他。” “为什么？”杨松有点纳闷。 人家明显是在给自己铺路，父亲为什么堵死这条路呢？ “说起来你不相信，你爸调查过啦！来推销设备的那帮人，和这个总经理，有点微妙的关系。” “找咱们推销设备的，不会是几个女的吧？” 齐宝生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杨松，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017章 榜首恶人 “你尽快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海城。我倒要见识一下，看他们有什么好手段。” 杨松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齐宝生苦着脸说：“你忘了吗？上次咱们从市公安局出来，人家不让我们离开安平。” “那就办了我爸的后事以后再说吧！到时候我让王律师去给他们协调。”杨松想起这个细节，微微皱皱眉头。 五天后，殡仪馆。 接到通知的亲朋好友，早早就到了追悼会的现场。 古琳琳早哭的不成人形，甚至连答谢回礼的力气都没有，每当给亲友回礼时，还得小冉扶着才行。 杨松没有哭。 他的眼泪早在铺设灵堂的时候就已经哭干。 他的眼光如炬，一道道的从在场的亲友和集团高管们脸上掠过，试图想通过他们的表情，猜测出他们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 当然，他的重要关注目标，还是王义给他提供的那100多个人。 只要此刻他们在场，和谁接触的最多，接触的人自然也成了她关注的对象。 一行四人很快进入了他的视线。 为首的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犀利的眼光，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看到古琳琳的身影后，马上昂首走了过去。 杨松眼里一道寒光闪过。 从王义给的资料中，他已经得知，此人乃是正德集团的竞争对手，万客隆集团的董事长。 在资料中，此人和父亲的关系，可是面和心不和，所以也就不是这次追悼会的通知对象。 但他还是来了。 杨松不认为他此刻会有什么悲伤的心情，或者说应该还抱着大快人心的感觉。 这样的话，才符合竞争对手之间的相互关系逻辑。 果不其然，来人在深深的对着遗像鞠了三个躬后，说了一段差点儿就让杨松控制不住发飙的话。 “老杨啊！咱俩的斗争，那可是不是一年两年啦。富贵荣华，转眼成空，偌大的家业，又会落入谁的手中？你起早贪黑的，我都替你不值啊！你安心的走吧。你也给我留下了一个教训，神马都是浮云。把自己的生命线拉的最长的那个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你活着的时候，正德都没能上市，以后，我看也难啦。你早听我的话，我们两家合并多好……” “喂，姓齐的，你瞎叨叨什么？”实在听不下去的狂牛，忍不住开口斥责。 “上礼！”男人重新戴好了墨镜。 没等古琳琳过去答谢，杨松抢先一步站在了母亲的前面。 “对不起！不收礼，不待客。” 男人似乎感到有点诧异，把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看到披麻戴孝的杨松后，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在记忆里搜索和他相关的信息。 “你？你是小松吧！一晃八年都没见了吧？哎呀，那会儿看见你，还是17岁那一年在赛场上。我记得……你出国了不是？怎么，回来了？想接班？那你可就当心啦，不知道有多少人瞄着你爸爸的位置啊！嗨，瞧我这嘴，胡说八道什么啊！这是你们正德的家事。”男人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杨松冷冰冰的看着他表演，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搭理他。 他可以不顾身份，自己可不会降低身份陪他玩。 “还有，刚才那1万块钱，其实也说不上是份子钱。有一次我和你爸他们打牌，最后输光啦！欠了你爸1万。本来想着这赌债只有赌场还，可是你爸人不在啦，我可不会做这昧心的事儿。所以呢，这1万块钱无论如何你得收下，别的不多说啦。节哀顺变！” 男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扭头就走。 望着这个在100多个仇人名单中排列第一的男人背影，杨松在心底牢牢地记住了他。 忽然想着自己应该看看他的车牌和车型，免得哪天狭路相逢，杨松快步追了出去。 令杨松感到吃惊的是，男人乘坐的居然是一辆外表七成新，新车价值也不过80来万的黑色沃尔沃轿车。 不过车牌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00544，动动我试试。 杨松折身回到灵堂的时候，见父亲的遗像前，又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低声和母亲正在说着什么。 他走过去仔细一看，这个人他倒是认识。 在父亲的好友中，他应该是和父亲关系最好的一个。 此人不但和父亲是同乡，而且还是同窗。 “屈叔叔。” 在眼神看见杨松的刹那间，男人国字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就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松，要坚强！你爸爸不在了，照顾好你妈妈！我相信你能做到。” 这是自打杨松回国后，除了王义之外，听到的第二个支持自己的声音。 杨松眼圈儿一红，重重的冲着男人点了点头。 这个叫屈进步的叔叔，听王义说现在可是安平的工商联合协会会长，有他在场面上支持，自己再运作一下，执掌正德那是迟早的事儿。 “屈进步先生，礼金两万。”杨家的礼宾人员高声喊道。 这是目前最大的一笔份子钱，很多不认识的亲朋好友，开始互相打听，猜测着国字脸的身份。 “谢谢屈叔叔！” 杨松和母亲古琳琳，还有妹妹小冉，一起向屈进步深深的鞠了三躬。 “节哀顺变。”屈进步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似乎在强行抑制自己的悲伤。 没等母亲吩咐，杨松很自觉地把屈进步送了出去，直到屈进步乘坐的马自达六系完全看不到踪影，这才转身回来。 吊唁的亲友逐渐散去，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 望着被推走的父亲遗体，杨松早已哭干的眼睛中忽然又有了泪水。 他扑过去抓住灵床，声嘶力竭的喊道：“爸！你要是在天有灵的话，晚上就来找我吧。告诉我，谁害了你，我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小松，不要乱讲话！让你爸好好的走！老杨，你一路走稳啊！也保佑，保佑你儿子平安啊！”古琳琳泣不成声。 在场的人们无不垂目落泪。 第18章 放养计划 安平市高速公路入口。 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前面那辆时代轻卡，随着杨松等人乘坐的车辆拐入了两号收费通道，坐在现代越野车副驾驶座的年轻人，眉头一皱，脑海里快速搜寻着与前面时代轻卡有关的记忆。 “曹坚，这辆货车有点不地道啊！从正德集团大楼出来的第二个红绿灯，它就跟了过来。” 壮壮嘴里说着，双手也没闲着，马上用随身携带的警务通，找出了前面时代轻卡主人的信息。 当看到时代轻卡的登记人，是一个女人的信息时，田壮壮一下子紧张起来。 之所以有这种反应，是因为田壮壮对这个女人太熟悉了！ 这个名字叫做王晓娟的女人，她的丈夫正是田壮壮长期关注的对象，重大伤害案在逃犯罪嫌疑人李铁虎。 第一时间接到信息反馈的侯大公，马上精神为之一振。 “不要轻举妄动，盯紧就行！我马上通知高速巡警部门配合你们。如果确定李铁虎在车上，必须把他拿下！” “明白！” 田壮壮挂断电话的同时，拔枪上膛开保险，一气呵成。 挡风玻璃前面的视野里，车流缓缓的移动着。 眼看杨松等人乘坐的车辆已经通过二号通道，时代轻卡前面只剩下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田壮壮打开了车门，做好了随时下车的准备。 时代轻卡停在挡车杆前的一刹那，忽然从岗楼的背后冲出几个手里拿着武器的高速巡警。 “下车！”一个巡警的枪口对着驾驶员的头部。 其他的几名巡警，也纷纷做出瞄准车里人的动作。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轻卡的驾驶员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嚷嚷着，求助似的看着副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穿着连帽衫的人。 开门跳下车的连帽衫和司机，马上被几个巡警一哄而上控制。 然而，当匆匆小跑而来的田壮壮，摘下连帽衫鼻梁上的眼镜，却皱了皱眉头。 不是李铁虎。 是王晓娟！ “请问，你们抓我有什么理由？” 田壮壮挥挥手，示意巡警放开反扭她手臂的手，自己上轻卡驾驶室里仔细检查了一下。 下车后，田壮壮一脸的寒霜。 “打开后车厢门！” “都是些返修的冰箱，没有什么可看的。”司机争辩。 “我叫你开门！”田壮壮怒吼了一声。 司机看了王晓娟一眼，极不情愿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后车厢上的大锁。 车门打开的刹那，几只枪口纷纷对准了车厢。 望着码放整整齐齐的大纸箱，再看看一脸讥笑的王晓娟，扭头望望已经远去的车流，田壮壮一咬牙，冲着曹坚挥挥手。 “卸车！” 这么大个儿的纸箱，别说藏一个李铁虎，藏十个李铁虎都没问题。 后面的车辆，一看这个架势，直接一辆接一辆地退了出去，拐进了其它的收费通道。 然而，纸箱一一打开后，还真都是冰箱。 顾不得再多说什么，田壮壮和曹坚冲巡警点点头，上车挂倒档就走。 “喂！你给我们都卸下来，打开了，你不帮我们装车啊？” 望着拐进第三通道，急驶而去的现代车背影，王晓娟愤然大喊。 “我们给你们装……” 皱着眉头和司机一起装车的巡警们，谁也没注意到王晓娟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此时此刻，在距离收费站大约60公里的快车道上，三辆黑色的奥迪a8，正以120迈的速度高速行驶。 “不行！你还是负责北区聚德隆的运营吧！” 坐在第一辆车后座上的杨松，挂断手机后，微微闭上了双目。 电话是许丽丽打来的，是给杨松汇报自己的倾销效果的。 脑海里忽然出现许丽丽灿烂笑容的小脸，杨松右边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放着总经理不干，想来给我当秘书，有意思！”杨松喃喃自语。 “我要是许小姐，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给董事长当秘书，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早已听清二人谈话内容的司机小王，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 “专心开车。” 王义伸出左手拍了拍前面的座套，善意的提醒。 司机小王这个不算是玩笑的玩笑，落入杨松的耳中，却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因为这个玩笑开的不是时候。 更何况，杨松自打回来就没给过他好脸。 如果不是王义说了一句话，杨松都有让他靠边停车，坐后面那一辆车的打算。 和领导不熟的情况下，过多的废话，只会让领导心里讨厌。 不过，当看到前面服务区的标牌时，王松还是下了那个决定。 “进服务区，我和齐总说点事。” 三辆车缓缓驶进服务区的停车场后，开门下车的众人一脸诧异。 没等他们开口问，杨松已经钻进了第二辆车。 “走！” 王义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醒悟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司机小王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怎么了？这是……”齐宝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松没说自己换车的原因，说就是想和齐叔叔说几句话，毕竟大家八年没见。 “是啊，这八年正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应该给你好好讲讲。”齐宝生很感慨。 “那齐叔叔就多给我讲讲吧！”杨松微微一笑。 在齐宝生唾沫横飞地描述自己和杨德银这八年打拼历史的时候，40公里左右外的快车道上，田壮壮已经把现代车的油门踩到了底。 杨松等人出行之所以如此顺利，那是市局领导经过慎重研究后，本着“为当地知名企业保驾护航”的考虑，才勉强答应下来的。 杨松等人也是涉案人员，在没有查明那起伤害致死案的真相之前，本来是不能离开本市的。 最终答应让他们离开安平去海城，是因为侯大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那就是“放养计划”。 按照侯大功的说法，如果伤害害的犯罪嫌疑人在出行的一干人等中，那么多半会伺机逃窜。 等他有了这种迹象和行为，再实施抓捕的话，比较容易打开突破口。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是否“羊群”中有隐藏的“狼”，至今不知道。 但这“群羊”，还真招来了“狼”。 第019章 雷霆悍将 “行动！” 望远镜的镜头前，正是飞驰而来的几辆黑色奥迪。 一辆原本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的迷彩色猎豹越野，快速起步的同时，后座左右靠窗位置的两个年轻人，不断向车窗外抛洒着一些明晃晃的东西。 “叮叮当当，叮当……” 这些东西掉落在水泥路面上，弹跳翻滚着，有的竟然还绽放了无数朵火花。 奥迪车队越来越近。 猎豹越野车只是向前快速行驶了不到百米，就又打着双闪停了下来。 坐在越野车后座中间位置，戴着鸭舌帽的壮汉，扭头又用望远镜开始观察后面的车队。 镜头前，第一辆奥迪车先是左右颠簸了一下，接着就是在路中间来了一个720度的回旋，后车厢刮碰在高速护栏上，一路冒着火花，向前急驶了大约三十米，这才紧靠着护栏停下来。 察觉到异常的第二辆和第三辆奥迪车，在前轮车胎没有碾压上那些宛如一只只小螃蟹似的，向上直竖利爪的八角钢钉之前，紧急刹车，双双停在了安全地带。 “尼玛，怎么没翻车？倒回去，干他们！” 越野车里面的鸭舌帽恨恨地说完，从脚下的车厢地板上，抓起了一根棒球棍。 杨松等人慌忙从车里面出来，还没等他们小跑到第一辆车旁，却惊愕地看到，快速倒行的猎豹越野车，直接撞上了护栏边的奥迪车。 “砰！” “噼里啪啦……” “嗤……” “草！”一个保镖，咬牙切齿地爆了一句粗口。 满地的八角钢钉，早已让众人意识到了，这不是平常的驾驶事故。 而此刻越野猎豹的恶意倒撞，更激起了众人的愤怒。 二十米，八米，三米…… 比众人先下车的鸭舌帽等人，似乎对众人跑来的身影视而不见，疯狂的用手里的棒球棍击打着车窗玻璃，甚至有的直接用球棍捅打着里面的人。 “住手！” 杨松的怒吼并没有起到震慑的效果，满脸是血的司机小王，直接被一个壮汉从驾驶座上揪了出来，另一个壮汉则当头一棒，将他击倒在地。 就在王义被揪出车门，一个壮汉抡起球棒击向他后背的刹那，跑在最前面的黑脸保镖，一个虎扑抓住了壮汉的肩膀，惯性使二人双双扑倒在水泥路面上。 杨松感觉浑身一阵血气往上涌，冲过去狠狠一脚就踩在壮汉的手背上。 “咔嚓！” “啊！……” 嘴里不断哀号的壮汉，被保镖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将他的另一只手臂扭到了背后。 “都特么的给我别动啊！都别动啊！” 望着手里举着打火机，脸部肌肉扭曲，嘴里凶巴巴大喊的鸭舌帽，再看看地上越来越多的油迹，以及两个浑身上下油污斑斑，犹自纠缠在一起的人，众人忌惮地向后退了几步，又慢慢向前走去。 “别过来！要不一起完蛋！” 鸭舌帽做了一个准备投掷火机的动作。 杨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挥动双手示意众人停下，“有话好说，冲动是魔鬼！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哈哈哈……” 鸭舌帽仰头发出一阵狂笑，继而左嘴角向上翘动抖颤，“后悔？老子从来就没后悔过！把我的人放开，听见没有？” “先放开他，今天他们谁也走不了！” 杨松双脚在水泥地面上用力磨蹭了几下，风衣瞬间就像是正在不断充气的皮球一样膨胀起来。 握紧的拳背上，青筋暴露，煞是吓人。 保镖不情愿的放开了手。 被杨松一脚踩断左手腕骨的壮汉，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恶毒地看了看他，突然闪到王义的背后，用右手臂勒住了王义的脖子。 毫无思想准备的王义，瞬间脖粗脸红，嘴巴大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都别动啊！”鸭舌帽晃动着拿打火机的手。 杨松出手了。 但是还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砰！砰！” 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鸭舌帽手里的打火机忽然无影无踪。 “啊呀……” 鸭舌帽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飞远的打火机，再看看自己不断向外喷血的手腕，发出了一声惨呼。 “都抱头蹲下，蹲下！” “砰！” 曹坚怒吼着，又朝天鸣了一枪。 对峙的双方，一脸的迷茫。 “我喊三二一，再不蹲下……” “警察！”田壮壮表明了身份。 醒悟过来的杨松众人，赶快蹲了下去。 “警察怎么啦？警察怎么啦？你开枪之前不表明身份，不鸣枪警告就打我，我要告你，让你脱警服！”鸭舌帽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嚷嚷。 “告我？你给我蹲下吧你！就你刚才那样，没当场击毙你，就算便宜你了！”曹坚怒吼。 “我们是交通事故纠纷！我的车有保险……” 再也听不进去的杨松，铁青着脸，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八角钢钉，身子一闪就到了还在狡辩的鸭舌帽跟前。 “杨松，别激动！法律会制裁他们的，快放了他！”田壮壮急急喊道。 他真怕杨松情急之下，拿八角钢钉扎了鸭舌帽，逼自己做出违心的事。 望着离自己双眼不到一寸的钢钉，鸭舌帽忽然没了勇气。 “警官！快救我……” 杨松右手五指张开，八角钢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左手在松开鸭舌帽胸口衣襟的同时，轻轻推了他一下。 “要是我的司机有什么后遗症，就是把你关进了监狱，都有人去收拾你！” 望着转身而去的杨松，鸭舌帽“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如释重负般长长吐了一口气。 在田壮壮呼叫高速巡警的时候，杨松走到司机小王身边，脱下自己的风衣裹在了他的身上，抱起他就走向了第二辆奥迪车。 当务之急，是需要把小王送去医院救治。 杨松的心里很清楚，这帮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不是自己临时换了车，受伤的也许就是他，而不是小王。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不要急……” 听到曹坚的声音，杨松扭头冲他微微一笑。 这个个头中等，却是雷霆悍将版的警察，让他竟然有了一种一见如故感觉。 第020章 服务区警务室。 只是把相关政策说了一遍，四个分别接受突击审讯的壮汉，就把这次袭击杨松等人的经过，老老实实交代了出来。 四人的供词，均说自己是替朋友鸭舌帽出气，是“哥们义气”，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再审讯鸭舌帽，其一翻白眼珠子，说杨家倚仗财大气粗，设下鸿门宴，害了我表姐夫，我这是替天行道。 “你表姐夫是谁？” “袁群！我有证据的。” 望着一脸愤然的鸭舌帽，田壮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急急追问：“有证据，有什么证据？” 鸭舌帽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说你们可以去查啊！他们别以为做得干净利索，有好心人给我们报信了。 再问，鸭舌帽说我表姐不相信你们，说杨家持强凌弱，那是有目共睹的事。 眼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田壮壮赶快把这个情况反馈给了侯大公。 “让他接电话……” 听说是特警突击队的队长要和自己通话，鸭舌帽脸色一变，再也没有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 “侯队长，您请说。” “我代表安平市全体警务人员向你承诺，只要你提交的证据有效，我们会第一时间抓捕涉案人员，不管他有什么背景，都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做不到，我当着你的面脱了这身警服！” “侯队长……我姐夫他死的冤啊！呜呜呜……” 鸭舌帽哭的昏天地暗，说证据自己收藏在一个保险的地方，只能等回到安平再交出来。 “让我的人接电话！” 听说侯大公让自己押着众人赶快返回安平，田壮壮脱口而出。 “是不是对杨松他们也采取措施？” 话筒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最终，侯大公改了口，说你俩还是继续尾随，对他们盯紧点，这几个人，还是让巡警帮忙送回来算了。 “在我没有拿到证据之前，千万不要让他们察觉你们的意图，就说你们正好也是去海城办事就行了。” “明白。” 其实，此刻在服务区医疗室里面的杨松，已经在脑海里把突然出现的田壮壮二人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司机小王，他总算是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 “没事！撞了一下子，就已经懵了。挨了一棍，都没感觉到疼。”司机小王勉强笑了笑。 杨松眉头微微皱了皱，正想着是不是打道回府，王义已经接过了话茬。 “你们先走吧！我把小王送回去，然后再去海城找你们。” 想想也只能这样，杨松点了点头。 和齐宝生等人上车离开服务区不到百米，杨松回头看了看，见越野车已经远远地跟了上来，微微一笑。 “精神点啊！”齐宝生似乎对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不停地嘱咐司机多留心路面。 “放心，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杨松又回头望了一眼，微闭双目，舒服的靠在了靠背上。 眼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满心疑惑的齐宝生，只是回头一望，瞬间恍然大悟。 “有人民的保护神啊！那咱就放心睡大觉啦……” 然而，有时候睡大觉也是一种很奢侈的单方面愿望。 在路过一个县级的高速出口时，司机放慢了车速。 察觉到异常，杨松马上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堵车了。” 前挡风玻璃的视野中，车流成龙，如果不是颜色各异的话，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前面来了一辆火车。 奥迪车缓缓的排在了车流的尾部。 十几分钟过去了，前面的车辆纹丝未动。 见路边有穿着交警制服的过来，杨松马上打开了车窗。 “警官，什么情况？” “连环追尾……” 听说一时半刻疏通不了，齐宝生回头看了看那个不到十米处的出口。 “走国道吧！马上就到饭点了。” 杨松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 眼看天色黄昏，万一三两个小时疏通不了，猫在车里忍饥挨饿也不是办法。 司机开始倒车的时候，齐宝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说是看看这个县城有没有什么特色菜。 在qq同城里面一搜，还真发现了那么几家。 “这个不错！” 杨松侧头一看，见是一家主打土鸡烧制的中型餐厅，便点了点头。 这年头，能吃上真正的土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杨松等人按着qq地图的定位，很顺利地就找到了那家餐厅。 下车的时候，一阵寒风吹过来，让杨松的身子一紧。 望着餐厅对面的大型超市，他心里一动，便让齐宝生先带人进去点菜，说自己去超市里面参观一下。 “十分钟啊！” 齐宝生笑着给他规定了时间，说你不来，我就是点上菜，大家也没人敢吃。 这句话里面表达的尊重之意，让杨松忽然对这个个头和影星曾志伟差不多的齐叔叔，莫名就有了几分亲切感。 “很快。” 杨松是去超市买一件外套。 出门前所穿的风衣，留给了司机小王不说，还被小王身上的油迹污染了。 这大冷天的，尽管身体很强悍，但一身西服的他，也耐不住冻啊！ 然而，当他进了超市以后，却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吸引他目光的是这家超市的日化区。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整个日化区竟然经销的是同一个品牌。 如果不是超市的展区指引牌，还标注着其它商品展区，他还以为自己进了一个日化品专卖店呢！ “能问一下，你们怎么只卖这一家的产品啊？” “这就是淑丽超市啊！”女导购员面带笑容，背着双手显得很是自豪。 听说是淑丽日化的官方超市，杨松理解的笑了笑。 见他只是询问价格，似乎并没有打算买什么东西，不远处一个挽着发髻髻，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郎，不动声色地走到他的身边，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看了一会。 当看清楚杨松的面容后，女郎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继而赶快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女郎强压内心的激动，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娇媚万千。 四目相对，杨松彻底懵逼。 第021章 都有关系 面前的这张脸，端庄秀丽。 如果不是三角区以下稍微消瘦了点，几乎就要和杨松记忆深处很亲近的那个人，形象重叠。 女郎见杨松只管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脸色微微红了一下。 “吭！”女郎故意轻轻咳嗽了一下。 如梦初醒的杨松，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 他微微一笑，说我就是随便看看。 “对啦！你们这里的男装区在几楼？” 看着衣服单薄的杨松，女郎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我带你去吧！ 女郎有点不合情理的做法，越发让杨松对她的身份有了好奇。 于是他不再推辞，默默地跟在女人背后上了五楼，进了一家经营意大利品牌服饰的专卖店。 看了看杨松西服的颜色，女郎进店不容分说，就让导购员把模特身上穿的那件标价38800元，带黑色毛领的铁青色毛呢半大衣脱了下来。 “就这件吧！没有比它更合适的。” 没等杨松开口说什么，女郎从导购员手里接过那件半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快穿上试试……” 女郎过于亲昵的动作，让杨松心里的疑云又增添了几分。 他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女郎的双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望着试衣镜中那伟岸的身躯，女郎脱口而出。 “还真像……” “像谁？你是不是认识我？”杨松身子一震，追问。 尽管失口的女郎，一再否认，杨松还是在心里判定，这个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和自己肯定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关系。 等到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就让杨松更加证实了心中的判断。 “我们总经理交代过了，给你打一折，欢迎下次光临！” 从收银女孩手里接过自己的银行卡，杨松四下看了看，女郎却早已不见踪影。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出淑丽购物中心的时候，杨松掏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相信很快就能查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难道是父亲养的女人？不管她，回头再说吧！” 见杨松走进餐厅，齐宝生马上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边……” 望着桌子上众人面前尚未抽出纸套的筷子，杨松脱口而出。 “齐叔叔，你们还真等我啊！” “说什么呢？领导不入座，谁敢拿筷子！这下好了，随便吃！” 心中有事，杨松觉得这土鸡味道也是一般般的。 就餐结束，上车的第一件事，杨松就是用手机搜索关于淑丽日化集团的新闻。 很失望。 除了知道这是一家股份制企业，法人代表叫李静以外，竟然搜索不出他想要的信息。 搜索“李静”，除了知道她是海城大学化学系的硕士毕业生，还是无法搜到她的生活日常。 而且这个李静和刚才的那个女郎，相貌有异，很明显不是一个人。 再上学信网查李静，竟然搜出几百个同名。 这个信息浏览量显然不是一会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杨松索性不看了。 迷迷糊糊中到达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本来齐宝生提议是去海城日化集团下属的酒店入住，但杨松摇了摇头。 “这次谈判未必能够成功，还是入住其他酒店吧！这样的话，和其他企业洽谈的时候，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杨松说最好是去和海城日化有竞争的那些集团的下属酒店入住，或者中立酒店。 “是否是星级的无所谓，关键是环境要好。” “那就是海城宾馆吧，市政府属下的，牌子够大！” 齐宝生诙谐的一笑，说这样子的话，说不定让他们以为咱们上面有人。 一番话，让众人哈哈大笑，杨松更是一边笑，一边指着齐宝生说道：“齐叔叔，你都可以去拍段子了。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你可真有一套！” 齐宝生说，我何止有一套？其实我可是有一大套，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套路。 “谈判就是玩套路的，套路越多，你手中的虚拟筹码就越多，可以开出的条件就更大，更吸引人。” 听齐宝生说，他这就要给金海日化的总经理王华打电话，告诉众人已经到达海城，杨松忙说这不合适吧？ “深更半夜的，别影响了人家情绪。” “不是影响他情绪，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情绪反应。” 齐宝生说当初这个王华，可是给集团留了话的，说有机会再合作。 “现在就是要通知他，机会已经来啦！如果他能马上回话，或者安排接待一下，就说明他当时留的话不是客套话，那咱这回可就来对了。” 杨松竖起了大拇指，说那就听齐叔的。 “不过，现在不要给他打。等去海城宾馆办完了入住手续，用房间里面的电话给他打。” “你们听听，还说我有一套呢！咱们的董事长才有一套呢。用房间的座机打，更有说服力。” “就是……” “你专心开车！” 齐宝生阻止了司机的插嘴，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怎么就改不了接嘴插话的毛病了？董事长他亿金贵体坐咱的车，你心中就不激动，思想上就没有压力？ “要不是你叫我一声姑父，回去我就开了你。” 听说司机是齐宝生爱人的亲戚，杨松笑着拍了拍齐宝生的膝盖。 “行了，齐叔！不要再说他了，都是一家人。” 一行七人到达海城宾馆后，本来齐宝生是要给杨松开一间豪华贵宾套房，让他的两个保镖和他一起住，但杨松拒绝了。 “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两个住一个房间吧。还有很多事，想和齐叔事先沟通一下。” “没问题。” 尽管感到很意外，但齐宝生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然而，杨松进房间的第一句问话，就让齐宝生变了脸色。 “齐叔，国道路过的邻省县城，有一家淑丽集团，是不是我们正德集团的产业？” “你想什么啊？……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安平的地盘。” 尽管齐宝生一再否认，但他脸上的表情，以及有气无力的辩解，还是让杨松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 就算不是正德集团的产业，也应该和正德化工，或者说是作为正德化工负责人的齐宝生，有着特殊的关系。 第022章 商海水深 “我给王华打电话……” 见杨松似乎还想再问什么，齐宝生马上找借口坐到了床边。 杨松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当下之急，应该和齐宝生好好聊聊。 如果大家都不敞开心扉的话，你藏着，我掖着，又怎么能对外打赢贸易战呢？ 能守好自己安平地盘，维持正德不倒，就很不错了。 “什么，你们来海城了？真是想不到啊！住下没有？来我们海城大厦吧！” 话筒里传出的男声显得很是兴奋，背景声音更是一片嘈杂。 很显然，不是在酒会上，就是在某个娱乐场所。 听说杨松等人已经入住了海城宾馆，话筒里沉默了一会儿。 “好好！回头再聊。” 没等齐宝生再说什么，一阵盲音已经传出。 “这人……唉！” 齐宝生有点无奈地看着杨松，说冲他这态度，只怕咱们这趟白来了。 “能合作的企业又不止他一家，先休息，明天看看再说。” 然而，这个电话还是影响了杨松的情绪。 如果和海城化工再度合作无望，正德化工这个“黑单位”也就难以洗白，势必成为正德集团发展的一大致命暗伤。 自己想要顺利接掌正德，还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砰砰砰……” 激烈的敲门声，把刚刚迷糊过去的杨松惊醒，他赶忙起身打开了门。 “齐叔……” 扒着门框，身子犹自不断摇晃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穿着内衣的杨松脸色一沉。 “董事长，是海城日化的王华，王总经理来看你来了！” 齐宝生的声音中掩饰不住兴奋。 四目相对，双方脸部的表情都是满满的惊愕。 让杨松感到吃惊的是，这个被叫做王华的男人，肤白如雪，五官比例堪称绝配精致。 如果他留了长发，换上女装的话。 不说闭月羞花，至少也能沉鱼落雁。 只是可惜，他留了一个男人特有的小平头，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女子特有的妩媚了！而是男人中的邪魅。 让王华感到吃惊的是杨松那透过内衣，霸道向外凸起的各处肌肉。 尤其是那胸大肌，甚至比一般女子的前胸都要丰满几分。 杨松一瞪眼，不怒自威的气势，让阅人无数的王华酒醒了几分。 他收回了自己直勾勾盯着杨松胸部的目光，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杨松的心尖一颤。 “真是个美男子！”杨松在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 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落落大方的也冲对方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王总！我换下衣服，会客厅见。” “哈哈哈……是我失礼了！是我失礼了！” 等杨松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会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王华，马上站起来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齐总都给我介绍了，杨董事长真是青年才俊啊！佩服！佩服啊！” 虽然不知道齐宝生具体给王华说了些什么，但王华自从出现在自己面前，始终有礼有节，处处都透露着男人的豪爽和真诚。 这一点，一下子缩短了杨松和王华的距离。 等到杨松说明了具体的来意，王华却疑惑不解地看了看齐宝生。 “肯定是要合作的。不过……” 王华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杨松一下子醒悟。 看来，其中另有内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向齐宝生出言发难。 “齐叔！……” “别别！我老实交代……” 没等杨松发飙，齐宝生赶快一五一十地说明了缘由。 原来，海城日化集团官方宣布不和正德集团合作之后，双方的高层并没有放弃合作。 正德集团依旧是海城日化的代工厂。 只不过，是从公开转入了地下。 说白了，这是正德集团和海城日化的高层，私下达成的一个战略性协议。 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想趁着正德集团挂牌准备上市之际，爆炒一下双方的品牌。 听说一切的一切，都是父亲杨德银等人的营销计谋，杨松心里那个气啊！ “我的齐叔啊！这事是好事啊！有必要瞒着我吗？” 齐宝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说老董事长不是去世了吗？群龙无首，袁群又有出头之意。 “我和他私交很好，沾着点亲戚关系，就想着支持支持他。小松，你别介意啊！人都有私心，你齐叔我也不例外。” 见杨松沉默不语，王华赶快打圆场，说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你心里也不要再纠结。 “我敢保证！齐总今天敢给你说这些话，那叫坦诚心扉，是铁了心下一步支持你的。我也给你表个态吧！我看见你就有好感，相信你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王华说既然你们来了，明天我们就去集团，把下一步的合作详细规划一下。至于那个名分问题，就不叫个事儿。 听王华话风一转，说自己想以个人名义购买正德化工或是正德集团的股份，杨松马上来了兴致。 因为他知道，这是王华看好正德的未来。 不过杨松并没有当场答应他。 他只是说，等给正德日化恢复了名分，再具体商量不迟。 “哈哈……没毛病！这个官方文件，就算是我送给杨董事长的见面礼吧！不过你心里要有个底数，我的投资额是500万到3000万之间。少了，显得我不够诚意。多了，我拿不出来啊！哈哈……” 初次见面就能谈得如此融洽，这是杨松没有想到的事。 本来，他以为要费几番波折的。 甚至在他的内心里，已经有了如果海城日化不和自己合作的话，就赌气去找他对头企业的计划。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或者说，是自己对将要合作的单位根本就一无所知。 “商海，商海！确实水深无比啊！”杨松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了感叹。 如果不是齐宝生今天坦白，如果齐宝生要是有外心，决定和外人打配合的话，只怕是自己已经栽了。 搞不好，被这一个长的像是笑星，一个生得细皮嫩肉，像是反串明星的两个人卖了，自己都在乐呵呵地替人家数钱呢！ 第023章 谁来作陪 送走了王华，杨松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齐宝生摊牌。 “齐总，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索性今天晚上都说了吧！” 杨松公事公办的口吻，显得无比的凝重。 齐宝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就是你不问，我也给你说的。 “不过，你得先给我说说，如果王华给咱们投资入股，是稀释你们杨家的股份，还是降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股份？”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拿杨家的股份和他交易了！” 齐宝生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我觉得呢，这个事儿先放下不提。等你把整个集团都了解了，咱们再来谈这个事。回去多陪陪你妈，还有就是老董事长虽然走了，他个人呆过的地方，也勤打扫打扫。今天我还真有点累了……”齐宝生张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见他似乎不想再沟通，杨松心里的火，一股劲儿地往上窜。 “倚老卖老！” 杨松在心里给齐宝生下了一个断语。 然而，等躺到套房的床上，前后回顾了一下齐宝生所说的每句话后，杨松忽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齐宝生的话，那是话中有话！ 他似乎是在暗示自己，母亲古琳琳知道内情。或者说，父亲杨德银留下有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 杨松有点懊恼了。 由于怕自己睹物思人，自打回来以后，父亲的书房，自己一步也没进去过。 此时此刻想起来，这真是归国以后最大的失误啊！ 犹豫了一下，最终杨松决定还是自己回去以后再仔细查看。 事关重大，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不得不慎重。 杨松心里无比纠结，辗转难眠，齐宝生心里也不比他好过多少。 平心而论，此刻的他并不看好杨松。 只是，袁群的意外事件让他心生惧意。 在没有搞清楚潜在敌人是谁之前，齐宝生的眼里，谁都是“恐怖分子”。 为了保护自己，当下他也只能和杨松虚以为蛇了。 当然，杨松要是真有那个能力的话，他也会支持他的。 不想明确表示自己支持他的原因，就是怕被潜在的“敌人”打压自己。 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可不会随便赌在任何一方。 上午9点10分的时候，起床的杨松等人，正准备去海城日化集团公司所在地的海城大厦，几个不速之客就登门拜访了。 看到王华和三个打扮入时的女郎走进来的时候，杨松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次来对了。 不过吃一蛰，长一智。 杨松脸上马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王总你太客气了，我们正准备去大厦见你呢！ “这几位是？……” 王华没有直接回答，大大咧咧在会客厅沙发上坐下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一份以海城日化集团官方名义发布的头条新闻打印稿。 看到标题的一刹那，杨松就彻底放心了。 “王总真是个实干的企业家，一口唾沫掉在地下都能砸出个坑。” “答应你的事，怎么能不做？不过你们也走走过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女士……” “我们认识，还有微信号呢！”齐宝生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宝哥……哪有你这样的？杨董事长都没开口，不许再说话！不然以后人家不理你了。”瓜子脸的女郎语气中半是责怪，半是撒娇。 杨松依旧阳光灿烂的微笑着，心里暗想：看二人说话的腔调，只怕不仅仅是经济关系那么简单。 “这位是卓越环保节能设备公司的赵总，这位也是赵总，这位是……” “赵副总！”瓜子脸的女郎，抢着回答。 杨松依旧阳光灿烂的微笑着。 从眉眼上看，很明显这三位女郎是一家子。 王华一一介绍完毕，满脸微笑地望着杨松。 “关于设备上的事，齐总一个人就说了算。现在我们正德集团的下属企业，都是独立经营的形式，我不方便谈这件事。” 杨松说如果自己过问了，不但是不尊重齐总，而且还有干涉正德化工正常经营活动的嫌疑，只怕是难以服人啊！ “嘻嘻……”瓜子脸女郎捂着小嘴就笑了起来。 “吭！”紧挨着她坐在沙发上的戴眼镜女郎，故意咳嗽了一下。 “姐，你又说我！”瓜子脸女郎撅起了小嘴，似乎有点不太服气。 杨松还是阳光灿烂的微笑着。 他心里明白，在这五个人面前，自己应该还属于外人。 既然大家都不熟，那只能在事后了解啦。 当下，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王华接下来的话，但是让他大吃一惊。 “三位男士，三位女士，正好的事儿！杨董事长是贵宾，你先挑一个女士作陪吧！” 杨松眨一下眼睛，没开口说话，一脸的尴尬。 因为他不清楚，王华所说的“作陪”，究竟是神马？ “海城这么大，杨董事长又是第一次来，必须去游玩一下。没有导游肯定是不行的，对吧？”王华补充道。 听说是这种“作陪”，杨松在思想放松的同时，心里暗想：我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想什么呢啊！ 三个女人，眉眼带笑地看着杨松，似乎在等他一个回答。 想到瓜子脸和刚才齐宝生的对话，杨松心里一动，脱口而出。 “就让赵副总陪我吧！我看着她就有眼缘，似乎……和哪位电视明星长的差不多。” 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似乎对杨松的决定很是意外。 尤其是齐宝生，挠着自己的额头，一个劲的咧嘴。 不过，王华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之色，他笑着向杨松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杨董事长有眼光！赵副总还真是电视演员出身。说不定，你以前还是她的粉丝呢！” “我是群众演员哎！哪有杨董事长说的那么出众！”瓜子脸女郎捂嘴浅笑，望向杨松的眼神，却充满着得意。 杨松脸上依旧是笑容灿烂，但内心的震惊，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如果众人所言非虚的话，他立马就能猜出这三个女人的身份。 海城赵家，广告业一霸。 第024章 难以信服 资料显示。 海城传媒集团公司，是一家集实体传媒企业和网络信息企业为一体的大型企业。 其名下不但有多家口碑不错的杂志，而且还有两家知名度很高的网络平台。 海城传媒的前身，本是一家主打消费信息的生活导报。 经过海城传媒创始人赵元英近十年的打拼，不但在海城广告业立足，而且迅速崛起扩张，发展成了今天的规模。 有传闻说，赵元英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是因为他有三个才华横溢，经营头脑超凡的的宝贝女儿。 那么当下看来，眼前这三位应该就是了。 王华刚提议各自活动，瓜子脸女郎就连声称好。 “好啊！好啊！杨董事长，今天我就带你去几个好地方，包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见她说的这么肯定，杨松也是好奇心大起，便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在他的内心中，其实另有想法。 由于海城是个大都市，对于外地来海城的车辆，实行了交通管制，很多区域如果你没有特别通行证，是不允许通行的。 为了出行方便，杨松爽快的答应了坐女郎的车出行。 两个保镖尾随着他们来到车前的时候，大眼瞪小眼，傻了。 瓜子脸女郎开的是一辆双座的奔驰mini。 “你俩打车吧！”杨松也很无奈。 等女郎驾车到了一个地方，开门下车的一刹那，杨松有点懵了。 儿童艺术中心？ 门前的金字招牌，显示这是一家幼儿园。 不过他很快理解的笑了笑，“接你的孩子啊！” “谁说我……是啊！我先让你看看我的孩子。” 女郎脸色一红，刚想分辨，却又转口，一脸的坏笑。 听到清脆的脚步声，几个正在嬉戏的孩子，马上扭头望向二人。 “妈眯……” 两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同时发出一声欢叫后，跑过来就搂住了女人的大腿。 “给妈咪说，今天乖不乖？又学到了什么？” 没等两个女孩回答，一连串的“妈咪”响起。 望着呼啦一下围过来的孩子们，杨松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些大小孩子们，应该就是资料中，海城传媒一直默默关爱的那些弃婴。 杨松清楚的记得，海城传媒的竞争对头，曾经不下一次在公共场合，说海城传媒的这些善举，属于伪慈善，是装出来的。说海城传媒利用这帮孩子，给自己的企业做宣传，打广告。 赵元英也多次发声，怒怼对方信口雌黄，歪曲事实。 “一年365天，我海城集团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那是有目共睹。我让他们吃穿不愁，风雨无忧，而且还给了他们很好的教育。你说我赵某人是在装，那你也一年365天，给我装个几千天，让我看看！我们海城集团做到的事，你们做不到也就算了，何必在这些被亲人遗弃，心里伤痕累累的孩子们身上做文章？说这些话的人，心里太恶毒了！太阴暗了……” 孩子们脸上那阳光灿烂的笑容，瞬间感染了杨松。 一个游戏结束了，又一个游戏开始了。 在杨松和女郎陪着孩子们做了几个游戏之后，一个被杨松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忽然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冲他喊了一句。 “爸爸！” 没等杨松反应过来，小男孩，又冲女郎一乐，露出两颗小虎牙。 “妈咪！” 大小孩子们互相看了看，忽然就跟着喊了起来。 “妈咪！爹地！” “爸！妈！” “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我，我也要爸爸抱抱……呜呜呜……” …… 杨松刚刚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孩子，一个挤过来的小女孩，看着他手上的两个孩子，委屈的痛哭起来。 望着这些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疼爱，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孩子们，杨松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刚刚去世的父亲。 “傻蛋，怎么还哭上了？” 女郎一愣之下，赶快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一方粉色的手帕，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轻轻地替杨松拭去了眼角和脸颊上的泪痕。 “没事儿，突然就想起我爸了。” 从女人手里接过手帕，杨松自己仔细擦拭了一下两只鼻孔流下的鼻涕。 淡淡的兰花香味入鼻，让他禁不住轻嗅了几口。 “好香啊！” 女人瓜子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一大群孩子叫着“爸爸”、“妈妈”，扑在了二人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二人被孩子们拥到了一起。 “都乖乖的啊！……” 后背和杨松前胸紧贴在一起的女人，用手挨个摸着孩子们的脑袋，说着一些鼓励他们好好学习的话，表情自然，就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杨松就有点不太自然了。 由于身材魁梧，女人的头部不及他的鼻尖。 俯视之下，正好看见女人颈后的那一片雪白。 淡淡的兰花香味，随着女人挨个摸头的动作，一次次的冲击着杨松的嗅觉。 而女人每次抬臂，都会触碰到杨松的前胸，让他们没来由的就心生了几分紧张。 “好啦！好啦！，自己去玩吧。妈咪还要陪你们爹地去工作呢！”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 女人很自然的向前跨了一步，和杨松拉开了距离。 杨松忽然感到有几分失落。 “爹地！发什么呆啊！” 转过身子的女人突然变成了娃娃音，调皮的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杨松，奶声奶气的问。 恢复自然的杨松，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说孩子们太可爱了，有点不舍得走呢。 “那还不简单！你从安平搬到海城住不就行了。你看孩子们多喜欢你，都愿意喊你爸爸。” 女人说以前来过的老中青男人一大丢，也没见过哪个孩子喊他“爹地”、“爸爸”的。 杨松忽然阳光灿烂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暧昧的眼神，女人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搞怪的一声“爹地”，瞬间羞红了脸，不容分说，冲着杨嵩的胸脯就是一通粉拳。 “我让你装傻！……占我便宜啊！” 闪电般地捉住女人的手腕，杨松刚想说点什么，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女人和齐宝生的暧昧对话，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是美人计？” 第025章 早有约定 从儿童艺术中心出来，女郎就开车陪杨松去了一家养老院。 “孙女来啦！” “快看啊，我孙女来啦！” …… 看看满脸笑容的老人们，再看看一口一个“奶奶”、“爷爷”叫着的女人，杨松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传递一种什么信息，而且这种信息，还是杨松很乐于接受的那种信息。 不过杨松还是留了个心眼。 这几天他经的事太多，让他目接不暇，暗叹人心似海深。 然而当女人又开车带他参观了“海城爱心粥屋”，“海城爱心浴室”等针对特定人群完全免费的公共设施后，他还是接受了一个事实。 海城传媒在做公益上，那是认真的。 不说每天的开销是多少，就说这些基础设施，那也不是三五千万能拿的下来的。 要知道，海城市那可是寸土寸金。 儿童艺术中心那块地，把牌子摘了，换成别墅区某某某号，没个千万以上，谁也住不进去。 更别说“爱心粥屋”和“爱心浴室”这些连锁设施，还都在繁华地段。 如果养老院也是海城传媒投资的话，这个系列公益项目，每年的花费也就大了去了。 “杨董事长，今天好玩吗？” 把杨松送回海城宾馆后，女人在宾馆大门外面的台阶上，止住了脚步。 “谢谢你请我喝的粥，味道很不错。”杨松只能这么回答。 明知道他答所非问，女人还是妩媚的一笑。 “那是自然了！粥里面有爱啊！” 女人洒落一地的银铃。 “不上去坐坐了吗？”杨松脱口而出。 “嗯？是不是开始对我们海城传媒，或是我本人有了兴趣？你说清楚，说清楚我就进去。不过你可要当心啊！请神容易送鬼难，我可是很能缠人的。” “还是个女汉子？”杨松暗暗叫苦。 面前的女人，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别说大家闺秀的端庄啦！ 其言行，甚至连做女人的一点矜持都没有。 不过杨松不害怕她。 既然王华把姐妹三人推荐给自己，那就一定有他推荐的道理。 更何况从齐宝生和面前女人暧昧的对话上，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海城传媒，应该和正德集团有某种利害关系。 或许和面前的女子上去交谈片刻，就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想到这里，杨松不再犹豫。 “海城传媒，那是久仰大名。不过相对于做生意来说，我个人很喜欢交朋友，就像赵小姐这种才艺双佳……” “我叫赵小婉，朋友们都叫我婉儿，亲人都喊我小婉。”女人眨了一下眼睛。 “赵小婉？……名字不错！”杨松敷衍了一句。 “婉”字的字面意思，那可是形容女子柔顺含蓄的。 面前的女人，自从见面就大大咧咧的，何曾有一分的含蓄？ 可是当二人进到房间以后，女人马上规规矩矩的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挺胸抬头，两个膝盖紧紧的贴在一块，双手放在膝盖上，平视着对面的杨松，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女汉子”忽然就成了淑女，杨松在心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到底是干过演员，什么扮相都会。只是不知道，哪一种状态下才是她真实的自己呢？” 见杨松只管盯着自己看，却也不说话，女人马上撅着嘴站了起来。 “让人家上来了，又不理人家。那我可要走了啊！……” “别别！我这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开口呢！”杨松露齿一笑。 赵小婉捂嘴一乐，说找话题我最在行。 见她又坐了下去，杨松饶有兴致的问她，有什么话题？ 赵小婉眼睛四下瞄了喵，看见靠墙写字台上的笔筒后，眼睛一亮，过去就把它拿在了手里。 没等杨松明白怎么回事，赵小婉已经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尊敬的杨先生，我是海成电视台的记者，能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望着离自己嘴边不到一拳距离的笔筒，杨松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于是，他故意清清嗓子，做出了配合的样子。 “赵小姐，您请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太谢谢杨先生了！第一个问题，有人说海城传媒做的是伪慈善，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太好解答。 因为杨松今天也是被她牵着鼻子溜了一圈，虽然看到的也都是实际情况，但被人领着参观，多少也有点作秀的嫌疑。 想到“伪慈善”的“伪”字，与“微”字是谐音，杨松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这怎么能叫做微慈善呢？保守估计，海城传媒最少也投资有三五千万了吧？这么大的数额，还叫微慈善的话，那些电影明星们捐百八十万做公益，就更微不足道了。可是事实上，他们的每次善举，往往就是头条……” “打住！我说的是伪慈善，不是微慈善。”赵小婉阻止了杨松下面的话。 杨松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一字之差。” “一字之差，就差之上万里了！” 杨松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事实胜于雄辩。 “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真不了。” 见赵小婉似乎有点不满意，杨松补充了一句。 “人在做，天在看！何必纠结这个问题呢？” “那好吧！第二个问题，假如有人对你说，海城传媒，想要并购正德集团，你怎么看？” 震惊！ 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杨松把嘴边那句“做梦吧”换成了另外的话。 “这是好事啊！有资本大佬愿意并购我们正德集团，不正说明他看好我们正德集团的项目，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吗？我举双手欢迎。” 赵小婉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伸出一只小手，摸了摸杨松的额头。 “真的假的？不是说胡话吧？” 杨松嘿嘿了两声。 “这个问题回答完毕，继续！” 赵小婉歪着脑袋，蹙眉想了一下，两个脸颊上各自绽放了一朵桃花。 “尊敬的杨先生，听说您父亲曾经给你订了一门娃娃亲。作为新世纪的年轻人，你怎么看待这门亲事？是听从父命娶了那位女孩子，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思，和自己心爱的姑娘自由恋爱，绝不应从这桩包办婚姻？” “哪有的事啊！”杨松惊呼道。 第026章 说走就走 赵小婉人走了，但她留下的话，还不断在杨松的脑海里回荡。 “你爸曾经说过，他就一个儿子。你老赵家有三个女儿，必须送我一个做女儿。我爸说哪有把亲生女儿送人的，做亲家还可以考虑。至于哪一个女儿，说是让你长大以后来挑一个。你说，他俩是不是老糊涂了？感情上的事儿，岂能像是去菜市场买东西，还挑一个？哼……我那两个姐都不愿意。还有那个齐叔叔，你们还没来海城，他就给我发微信，说老杨家来挑媳妇了，那语气啊……真是你爸的好兄弟！” 父亲在商场以足智多谋著称，心机不能以常人论，这一点杨松是知道的。 按照赵小碗的说法，此事发生在十几年以前。 那时候的海城传媒，不过是一家注册资金只有30万的小企业。 父亲杨德银之所以与海城传媒有接触，是因为广告的事。 据说自从海城传媒有了正德集团这个大客户后，效益一天是比一天好。 也可能是出于感恩，老赵这才爽快答应了自己盟友的要求，许下了这门娃娃亲。 三个女人，三朵金花。 论姿色，不分上下。 论才干，坊间早有传闻。 如果有谁娶了任意一个，对他将来的事业，都有很大的帮助。 杨松很清楚这一点。 忽然之间，他对自己的父亲杨德银的用人识人，产生了几分膜拜的心理。 难道说，十几年前，父亲就已经预料到了赵家能够崛起？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为父亲轻率给自己许下的这桩婚姻，有了几分不爽。 “都什么和什么啊？这事也管！” 然而他冷静地一想，却发现其中还是有几个疑点的。 第一，三朵金花，为什么是王华带来的？而不是主动和自己联系的。 第二，办丧事那天，赵家为什么没有人前往？ 第三，别说已经去世的父亲了，就连母亲古琳琳都没给自己提过这事，怎么凭空就出来了一门娃娃亲？ 第四，父母都没给自己说过，齐宝生为何倒显得那么热情？ 第五…… “砰！” 突然发出的巨响，打断了杨松的思路。 撞门而入的齐宝生，脸色通红，眼神迷离，一看就是喝大发了那种。 “小松！嗯？赵小姐呢？……走了？怎么走了呢？” 跌跌撞撞的齐宝生，里外套间看了看，见并没有任何人，这才走到会客厅的沙发前，狠狠地坐了下去。 杨松皱皱眉头。 “小松啊，我跟你说。那赵小婉可是个好姑娘……” 齐宝生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 杨松忽然就有了立刻离开海城的打算。 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正德集团需要解决的麻烦又那么多。 谈情说爱，追姑娘的闲情雅兴，暂时他还真没有。 听说杨松要离开，齐宝生顿时酒醒了大半。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杨松，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怎么？齐叔还想多待几天？那我……” “一起走！一起走！” 齐宝生醒悟过来。 此次来海城是为公司，可不是个人游山玩景逛花都。 听说众人要退房，宾馆吧台的工作人员，马上热情的介绍起来。 “先生，需要航班表吗？我们有对接服务的。” 齐宝生刚想说我们是开车来的，杨松已经脱口而出。 “那就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看看最快去安平的航班是几点？能不能订上机票？” 听说可以订到机票，而且最快的航班是一小时后，杨松的精神为之一振。 办妥了全部手续，两辆奥迪风驰电掣般驶向了机场。 想了想，杨松还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分别给王华和赵小婉打了电话。 王华倒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说自己近期就派人去安平洽谈股份的事。另外，就是嘱咐杨松等人路上注意安全。 杨松自然谢了他的好意。 赵小碗就表现的不同了。 她在话筒里大惊小怪地嚷嚷。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来了也不去见见我爸，懂不懂礼貌啊？怪不得我的两个姐姐不看好你。哼，没素质的家伙！亏我还陪了你一天，你就这么对我？” 杨松腮帮子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居然无言以对。 想想确实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他就对着话筒歉意地说：“实在是家父刚刚过世，集团又一大堆事。我又是个新手，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暂时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个人的事，还请赵小姐见谅。对了！顺便向赵董事长问好，就说我捋顺公司，会专程前来海城拜会他的。到时候，当面给他道歉。” “那……好吧！男人说话可是要算数的啊！我等你……哎！不要误会啊！我说是等你来海城给我爸爸道歉……” “小丫头，我都听见了！哈哈哈！”齐宝生在旁边放声大笑。 “齐叔，你……不和你们说了！” 听到手机里传出盲音，杨松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情商，还没低到听不出赵小婉话中意思的地步。 “我的两个姐姐都不看好你……” 将手机装进衣兜，赵小婉的声音，依旧在他的耳边萦绕，让他回味无穷，浮想翩翩。 只不过，杨松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故事。 更何况，如花似玉的赵家三小姐，听说可是科班演员出身。 杨松和齐宝生登上飞机，刚飞走没久，一辆现代越野车就箭一般地开进了机场停车场。 望着头顶上空轰鸣着掠过的飞机，匆忙下车的田壮壮，懊恼地跺了一下脚。 “让你开快点……还是让他们跑了！” “师兄，我都已经把这老爷车开成赛车了！我要是开的是法拉利……” 田壮壮打断曹坚的抱怨，说你要是能开上法拉利，这公安局也不会要你这公子哥哥啊！别那么多话了，想想怎么给侯队解释吧！ “还解释什么？实话实说呗！就说人家奥迪车150迈，而且是先走了十分钟……” “关键的是，那十分钟，你在干嘛？”田壮壮再次打断了他的抱怨。 “我……算了！还是我给他汇报吧。” 曹坚的心中也很郁闷。 本来和田壮壮说好的，两个小时一轮班，在车里盯着的。 谁知道他值班的时候，竟然从前挡风玻璃，看见有人在撬杨松等人奥迪车的后备箱。 身为一名警察，能眼睁睁看着小毛贼在自己眼皮底下得手吗？ 第027章 交心朋友 望着舷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杨松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头胀痛的不行，便烦躁地用双手大拇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预感，在飞机降临安平机场后得到了证实。 闪烁的警灯和探照灯，如临大敌般的十几个荷枪实弹警察，让每一个走下飞机旋梯的旅客，露出了惊愕的目光。 “搞这么大阵势，这是迎接什么特殊旅客？”杨松强压内心的慌乱，微笑着问带队的候大公。 胡大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挥了挥手，几个同伴马上控制了二人。 “唉唉，干嘛？干嘛？”齐宝生大声喊道。 …… 安平市公安大厦。 侯大功按下了面前电脑上的功能键，冷冷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松阳光灿烂的一笑。 “我不知道你给我放这段录音是什么意思？” “你敢说，录音中对话的二人你都不认识吗？” “那又怎么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要见我的律师。” “你可以见你的律师，这是你的基本权利。但是，你更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是我在询问你……” “我知道！所以我要等律师。” 侯大功忍住拍桌子的欲望，“你不要以为他跑回加拿大就没事了，两个国家可是有成功引渡先例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说那个走私犯吗？那你还给我废话什么？去把他抓回来啊！就是他承认了这件事是他做的，也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杨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别不识好歹。” 见杨松干脆闭上眼睛，做出你爱咋地就咋地的样子，侯大公瞬间爆发。 “杨松！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留学生，我也能理解你作为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可是你要是不择手段，随意对那些你怀疑的对象下黑手，不但替你父亲报不了仇，你自己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杨松猛地睁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可以郑重其事的告诉你，袁群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相信不相信，那是你的事儿。不过，我还是相信你能尽快找出害我父亲的凶手，给我们这些做家属的一个交代。对吧？” 侯大公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从桌上的公文夹中，抽出一张打印纸，冲着杨松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热心市民提供的证据。人家给袁群的家属寄了一份，也给你寄了一份，对不对？” 望着侯大公手中的快递单，杨松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应该去快递公司调查一下寄件人的信息。 “杨松，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了。奉劝你不要抱任何侥幸心理，坦白从宽，才是上策。这件事事前即使和你没关系，但你也是事后知情者对不对？你收到录音证据的当天，就亲自把你的手下护送上了飞机。就冲这一点，追究你一个包庇犯罪，没有问题吧？” “我要见律师……” “24小时后，会通知你家属的。记住！你的机会，就在这24小时之内。如果你协助警方，把你的手下从国外叫回来的话，将来法院在量刑的时候，是会考虑你这个立功行为，给你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你要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等你的律师来了再说吧。不过，我想他应该也和我说的一样。” …… 王义接到古琳琳电话的时候，正一脸郁闷的坐在海城机场候机大厅。 风风火火的处理完交通事故，他就坐飞机去了海城。 然而到了以后，却联系不上杨松。 再打杨松保镖的手机，得到的却是众人已经回去的消息。 往回赶吧，三个小时之内还没有航班。 “嫂子，你不要急！等我回去再说！”王义安慰着古琳琳。 挂断电话，王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袁群出事后，他就怀疑这件事杨松有关系。 尤其在得知杨松把自己的朋友送走之后，他就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杨松能平安无事。 否则的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愧于杨家。 “涉嫌故意伤害罪……” 耳畔依旧回响着古琳琳的声音，王义焦急地思考着对策。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罪名坐实，杨松面临的就是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假如杨松是幕后主使，就更不堪设想。 故意伤害致死人命，基本上都是无期徒刑，或是…… “唉……”王义又长叹一口气。 等王义赶回安平，已经是华灯初上。 不过，等和古琳琳等人见了面之后，查尔斯所说的话，却让他欣喜若狂。 “我联系上金了！他承认揍了袁群。不过，他说自己只不过是抽了那个丫子……” “你能肯定吗？”王义急急的问。 查尔斯耸了耸肩膀，说自己相信金没有说谎话。 “干妈，金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他没有必要骗我们。”查尔斯转身对古琳琳说道。 “那样最好……只是……”王义欲言又止。 长发丹尼皱皱眉头，说王律师，有什么话，您说，我们做。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不管怎么样！” 查尔斯赶快点头。 “最好是，最好是让他来中国说清楚这件事。不过，警方没有抓到真正凶手之前，他可能脱不了身。”王义艰难地说完。 房间里一片静默。 丹尼咽了了一口唾沫，想了想，掏出了手机。 “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听清楚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再回答……” “我不会连累他的！我也没做那种事。丹尼，替我照顾麦塔……” “我会的！我们都会的。” “哈哈哈！……” 见丹尼挂断了电话，王义急忙问道：“他怎么说？来不来？” “他让我照顾他女朋友……”丹尼的声音中透露着伤感。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 “我这就去市局交涉！” 出门的时候，王义转身回来，分别给丹尼和查尔斯来了一个拥抱。 “小松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很替他开心。放心！只要不是他做的，集团不会撒手不管的。” “就是他做的，我也会全力帮他。”古琳琳一脸真诚，开口说道。 第028章 遗留物品 三天后。 看到走出安平市第二看守所大门的杨松，古琳琳欣慰的笑了。 “哥……” “领导！领导！……” “松，没人欺负你吧？我听说里边犯人经常打架。” “看到金没有……” “有事回去说吧！” 王义打断了众人的询问，说董事长这几天没休息好，大家体谅点。 杨松始终冷着脸，什么话也不说。 他不想诉说这几天自己承受的压力。 他不愿意关心自己的人，替自己担忧。 “小冉，替我招呼大家。” 杨松到家只说了一句话，就径直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的，那是金，把他换出来的。 “没事！没事！不用招呼。” 众人眼见杨松情绪不佳，推说自己手里还有业务，一个个赶快溜之大吉。 毕竟杨松早已给他们安排了岗位，分配了任务。 “那我也去公司了。”小冉紧跟着走出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王义和古琳琳。 二人相对苦笑了一下。 “坐吧，王律师。” 王义忽然觉得房间里面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那种尴尬。 他避开了古琳琳的眼神，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洒脱。 看他似乎坐立不安，古琳琳关心你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急事？如果有事，你先忙。” “没事，没事。我……我去公司看看。” 望着起身就走的王义背影，古琳琳脸上顿时出现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凭女人的感觉，王义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的古琳琳，听到楼上书房有翻动东西的声音，赶快起身上了楼。 面前一片狼藉。 “小松，你这是在干什么？”古琳琳失声问道。 杨松一边把书架里面的书往外拽，一边答道：“我看看我爸都留有什么东西。” “别找了！存单，信用卡，银行卡，凡是值钱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古琳琳一脸的平静。 听说母亲已经收拾过书房，杨松脱口而出。 “妈！快把那些东西拿来，让我看看。” “小松，妈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不过，有的东西，暂时还不能全部给你。” “妈，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唉！我的妈呀，愁死我了！是这么回事……” 杨松赶快把自己海城之旅的前后经过，详细的给古琳琳说了一遍。 听说杨松找文件，古琳琳一脸的茫然。 “这东西，还真没见。也可能是我大意疏忽了吧！来，妈陪你一起找。” 一个下午就这样度过了。 尽管母子二人把所有的书都打开抖动，希望能找出什么纸片之类的东西。 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电子文档呢？或者说存在什么u盘里？” 在地上蹲了老半天，感觉腰酸背疼的古琳琳，一边捶着自己的后背，一边提醒杨松。说你爸用的电脑有三部。公司有一部台式的一体机，家里还有一台。 “另外就是一部笔记本，走哪带哪。” “那笔记本呢？”杨松急急问道。 能让父亲走哪带哪的东西，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在我房间里呢！先把这里收拾好了，再去看吧！” 等二人收拾完屋子，急匆匆走出书房，却看见女警一身便装站在走廊里。 看到古琳琳不住地捶着自己的后腰，女警关心的问了一句。 “古姨，没事吧？” “没事，你忙你的吧！” 杨松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女警点点头，说自己出去买点东西，下楼而去。 走进卧室的刹那，杨松一眼就看见了梳妆台上那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 然而，杨松查遍了所有的文件，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文档中的内容，除了各种管理部门制定的规章制度，就是一些项目规划书。 “唉……” “不要急，慢慢来。”古琳琳安慰了一句。 杨松十指交叉抵住自己的下巴，眉头紧锁在一起。 思来想去，他觉得如果有重要文件的话，或许真如母亲所说，有个u盘之类的东西。 望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杨松忽然想到一件事。 “妈！这个电脑包呢？” 古琳琳一下子醒悟过来。 “有！有两个……” 听说有一个电脑包，在父亲失事的宾利车里，杨松马上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父亲为什么出事那天，急着要去省城？ 是出去办什么重要事？还是去去见什么重要人物？ “我不知道他省城有什么业务。对啦！小王经常开车送他去省城，他应该知道你爸去干什么吧！” 听说车是小王陪交警部门送大修厂的，杨松顾不得多想，马上拨通了小王的手机。 “小王，好点没有？” “董事长，拍了片子，医生说我没事。” 小王说他已经出院，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20分钟后，当头扎绷带的小王出现在二人面前时，杨松微微皱了皱眉头，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这么晚又跑过来。” 小王说哪里的话，为董事长服务24小时待命。 “好好干！回头阿姨看公司哪个单身女孩合适，给你俩撮合撮合。”古琳琳眼里满是慈爱。 小王脸色一红，嘿嘿了两声。 杨松却不是叫他来唠家常的。 听说他要去大修厂看宾利车，小王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王律师说那辆车公司不要了，也不知道他们修没有。” “走！”杨松神色一变。 万一车里有什么重要物品，让大修厂处理了，可真是…… 久在领导身边跟随，小王早已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好眼睛。 此刻透过后视镜，见杨松神色紧张，他不敢怠慢，一路高档大油门。 大修厂早已关门。 下车的小王费了半天劲儿，才叫开了门。 当身披棉袄的看门人，听说二人是宾利车的车主后，慌忙打开了大门。 “好像没修吧！说是有个南方车主准备买下，改装成赛车玩。那不是……” 听说杨松是来找东西，小王松了一口气，说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吧。 “除了修车的工具，所有的东西，我都拿回公司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u盘之类的东西？” 小王眨眨眼，赶快摇了摇头。 “打开后备箱……” 第029章 事有蹊跷 除了一个工具袋，以及一大一小两个千斤顶外，后备箱里并没有其它东西。 杨松可不这样认为。 果然，当他清空了后备箱，撬开后备箱的垫板后，后备箱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凹洞。 望着杨松从凹洞里面提溜出来的小盒子，小王目瞪口呆。 “这……我还真不知道。” 杨松笑了笑，没给他解释。 这是一个小秘密。 六岁那年，赚了钱的父亲抱着他去买第一辆车。把车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修理厂找师傅，在后备箱里加工了一个暗格。 杨松没有急着打开这个绿色的金属小盒子。 直到他把车里车外仔细地又搜索了一遍，确认无遗漏，这才和小王放心地离开了修理厂。 听说找到了丈夫的遗物，一直在客厅里等待的古琳琳催促杨松。 “快看看有什么。” 然而，30厘米见方的小盒子里面，却只有一把钥匙。 杨松马上和家里类似的钥匙比对了一下。 “不是家里的……妈！我爸是不是在外面还有……房产？” 怕刺激到母亲，杨松把嘴边的“女人”二字，换成了“房产”。 古琳琳拿起钥匙，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了司机小王。 “省城还有一套别墅……”小王脱口而出。 杨松精神一振，刚想问小王谁在那住？小王已经接着说道：“应该没住人吧！我也不敢肯定，老董事长没让我进过，空着的多！” 抬腕看了看手表，杨松不再犹豫。 “走，去趟省城。” “我也去。”古琳琳站了起来。 她要去解开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 三人刚刚从别墅里面出来，女警李丽就追了出来。 “古姨，这么晚了还出门，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听说三人要去省城，女警不敢怠慢，当着众人的面，向上级反映了情况。 “不好意思啊，古姨！领导让我陪你去……” “行啊，那就上车呗。”杨松笑着打开了车门。 对这个长相不俗的女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方面，父亲出事后，她陪伴着自己的母亲，确实也尽心尽责。 另一方面，这可是自己兄弟查尔斯倾慕的对象。 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自己的弟妹了。 五个小时的车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杨松一眼没眨。 他心里既盼望此行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思考着当下最紧要的事，到底是先做什么。 正德集团的事还没理顺，朋友金又惹上了麻烦。 虽然胡大功一再表示，让他相信警方。说如果那件事不是金做的，肯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但是朋友不远万里跟自己回国，走了又回来的这份真情厚义，却总让他心生愧疚。 杨松不是不相信警方，他也知道有关的调查需要时间。 但他就是等不及。 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一刻。 见停车的地点是植物园，杨松隔着车窗玻璃四下望了望。 “从这里走进去很近。” 小王告诉他，老董事长每次都让他把车停在这里，然后步行走进去。 “那个小区外面有停车场，外来车辆禁止入内，业主都有通行牌。” 杨松点点头，回头叫醒了沉睡中的二人。 不过走了有50多步，面前就出现了两排相互独立的三层欧式别墅。 “到了！就是这一家。” 走到第五栋别墅时，小王指了指右排的10号。 看到门前花池里面的土后，杨松眼睛一亮。 他默默地走上台阶，掏出钥匙伸进锁孔，屏住呼吸一扭，防盗大门应手而开。 果然是一把门钥匙。 “汪汪！汪汪汪……” 一条身形巨大的纯白色古牧犬，在大门打开的瞬间，用力的上蹿下跳狂吠，却因为颈部有锁链的羁绊，始终到不了众人跟前。 “家里有人！”杨松心头一震。 看到花池的土有松动的痕迹，他就有这种预感。 一个身穿白色唐装的壮汉，怒气冲冲的走到了门口，刚想张口斥责，看到杨松背后的古琳琳时，马上换了一副笑脸。 “夫人！” “阿强？你怎么在这儿？”古琳琳一脸的愕然。 面前方头方脑的壮汉，不正是自己丈夫杨德银从前的司机吗？ “杨董让我在这替他看家，我和我媳妇都在。芊芊……”阿强回头大喊。 那条巨型犬犹自咆哮不已。 “你把狗先牵开！让我们进去。”女警提醒。 阿强一下子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冲着杨松笑了笑。 “夫人，你们快请进。” 一个腰间围着围裙的圆脸少妇，笑盈盈的招呼着众人。说不好意思，正在厨房做早餐。 “对了！你们还没吃过早餐吧？我马上给你们做。” “那就多谢了。”杨松淡淡地说。 既然父亲留他们在这里看家，那这两口子肯定是父亲信得过的人。 只是他就纳闷了。 父亲都已经过世了，追悼会现场这二人怎么会没去呢？ 有了这个疑问，杨松留了一个心眼。 只是给阿强说，来省城办点事。 至于办什么事，他一字未提。 不是他信不过父亲留下的人，实在是事情过于蹊跷。 “二楼三楼是董事长的专区，我俩就住在楼下。平时不是打扫卫生，我们基本不上去的。” 阿强的直接了当，并没有打消杨松心中的顾虑。 他看了看女警，阳光灿烂的一笑。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吃早饭吧！我上去随便转转。” 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怕自己的父亲真留下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让当下看起来是外人的女警知道了不太好。 杨松很顾忌她的职业。 古琳琳是何等聪慧之人，马上领悟了儿子的意图。 “他就是这样，闲不住。走！我们去看看厨房装修的怎么样。” 见母亲借故支走了女警，杨松马上上了二楼。 “你等等！我给你拿钥匙。” 从看到杨松的第一眼起，阿强就知道来者不善。 看到古琳琳跟在身后，他马上猜出了杨松的身份。 虽然他给杨德银当司机的时候，杨松已经出国留学，但母子之间眉眼的相似，却是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刚刚被阿强关进楼梯间的古牧犬，又疯狂的吠叫起来。 第030章 观音有心 “开了门，你就下去招呼客人吧！” 阿强赶快点了点头。 说句实在话，在这个脸上看似有着阳光灿烂笑容的少爷面前，他竟然没来由的有几分心虚。 二楼有五个房间。 杨松直接进了阿强指认的那间书房。 他熟知的父亲生活习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就在那里。 很意外。 书房里除了两只黑色的单人沙发，以及沙发之间的小茶几，并无其它摆设。 而贴了壁纸的两面墙壁上，除了一副“气壮山河”的书法作品，光秃秃的，竟然连一个壁灯都没装。 卧室很大，足有50平米。 这里倒是设施齐全，什么音响视听设备，跑步机了，小酒柜上竟然还有微波炉，迷你小冰箱等等。 简直就是足不出门，居家过日子的节奏。 掀被子，搬床垫，掀床板，杨松那是一阵的翻找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 重新收拾好，坐在床边看着屋里面的摆设，迟疑了一下，杨松起身走到小酒柜旁边。 这里面倒有几瓶口碑不错的高档红酒。 紧接着就是翻衣柜，掀沙发，甚至把两个落地音箱都挨个晃了一下。 只是从回音判断，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 而且从背后螺丝上面的油漆痕迹看，应该没有打开过。 紧挨主卧室的那间，看上去应该是客房，不管是衣柜还是床头柜，都是空空如也。 靠走廊窗户的那一间，杨松走进去的一刹那，就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止止因为这间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摆设。 那看上去就是小城楼似的，一米五左右宽度，一米八左右高度的佛龛，在这间30平米左右的房间里，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轻轻掀开佛龛上面的红金丝绒布幔，映入眼帘的是一尊80公分左右高度，面部表情栩栩如生的白玉观音立像。 “好玉！”杨松禁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除了正德集团以外，这是他发现的父亲遗产中，当下看起来最有价值的。 从晶莹剔透的质地看，这应该是上好的羊脂美玉。 雕工如此精美，没有上千万，绝对是收藏不下来的。 但杨松却不是来找这东西。 于是在把佛龛上下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杨松扭头就出了房间。 只是，当他右脚刚迈出房门，左脚还在门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又回头望了一眼。 之所以望这一眼，是因为杨松刚进这间房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作怪。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灯光，当看到走廊光线的投影面积时，杨松心头一阵狂喜。 果然有蹊跷。 和主卧室同样结构的房间，竟然长度比主卧室短了有近两米！ 他马上去主卧室步量了一下。 再进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底数。 小心翼翼地把白玉观音像从佛龛上搬到了地面，推开佛龛，后面果然有一道暗门。 杨松立刻走到门口，关房门落了暗锁。 他可不想让别人一个知道这个秘密。 暗门上有一个电子键盘。 看来是电子锁。 沉思了一下，杨松尝试着输入了父亲的生日。 没反应。 再输入母亲的生日。 还是没反应。 输入自己的生日。 不认。 一赌气，杨松输入了父亲的生日，母亲的生日，再加上自己的生日。 “叮铃铃……” 暗门电子键盘上的数字瞬间消失，换成了英文的界面。 “有戏！” 不过，接下来该输入什么呢？ 思来想去，杨松都没有答案。 他对这种设置有复合密码的密码锁不太了解，不敢轻易下手，怕万一输入错误，锁死了。 大脑高速的运转着，瞬间他就有了一个组合。 于是，他在键盘上一次输入了父亲杨德银，母亲古琳琳，以及自己的姓名简拼。 “哗啦啦啦啦！……” 一阵宛如硬币雨掉地的清脆声音过后，暗门向外弹出一条大约十公分的门缝。 杨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几平米的小暗间里，有一只约70公分宽，120公分高的银灰色保险柜。 这下可难住了杨松。 这只保险柜上不但有密码键盘，还有一个大锁孔。 也就是说，即使你知道密码，没有钥匙也打不开。 更何况，他还没有钥匙。 难住归难住，却没有难倒杨松。 因为他知道，现在社会上有很多专业的开锁公司。 也就是打一个电话的事。 但是杨松却不想这样做。 这样做的话，外人就知道别墅里有这个暗间。 以一己之力，把这个大家伙搬出暗间显然是有点困难。 杨松自有他的办法。 重新关好门，下楼的杨松已是一脸的轻松。 “正准备叫你吃饭呢。” 看见杨松走下来，坐在沙发上的阿强马上站了起来。 坐了半晚上的车，又翻腾了这么一阵子，此刻听阿强一提，杨松的肚子马上不客气的抗议起来。 芊芊的手艺不错。 不管是煎的鸡蛋，还是熬的粥，都挺合杨松的口味。 于是，他朝这个始终满脸笑容的女人多看了几眼。 女人也在端详着他。 四目相对，女人脸上飞起一片桃红，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看不知道啊！ 仔细一瞧，这个芊芊和阿强的年龄，看上去就不是相差三五岁那么简单。 阿强看上去最少有40出头。 而芊芊，最多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杨松一下子对老夫少妻的两口子有了兴趣。 “芊芊姐，做的饭不错啊！谢谢你了！” 杨松的夸奖，让女人脸上乐开了花。 没等她说话，阿强抢着回答。 “她在餐馆干过厨师呢。对了！我俩还是董事长给介绍的呢。” 正在低头喝粥的小王，闻声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看芊芊，失口喊了起来。 “我记起你是谁了！你是花园路那家永和豆浆店里的吧？” 芊芊笑着点了点头，说都几年了，你还能想得起来。 “那怎么能忘？……” 小王满脸的兴奋。 听说杨德银某次就餐匆忙，将装有巨额现金的商务公文包遗失在早餐店，被芊芊及时归还，从而被杨德银欣赏，撺掇自己的司机阿强去追芊芊，并促成了这件好事，众人也是纷纷的祝福。 “好人一生平安，好人肯定会幸福一生。”女警李丽感叹不已。 看着李丽，杨松忽然觉得自己也该为自己的好朋友查尔斯做点什么。 只是，该如何开口呢？ 第031章 神秘数字 到底是专业人员，开锁公司派来的人，五分钟不到就打开了保险柜。 “谢谢！” 接过杨松递过来的两张红色大钞，开锁工留下自己的名片后，转身就走。 “我送送你。”小王追了出去。 杨松忽然觉得小王挺可爱的，因为他要是不主动离开的话，自己也会把他支走的。 毕竟保险柜里面有什么，是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的。 可能是刚才用便利行李车把保险柜从暗间里拉出来的时候，倾斜度太大，柜门拉开的瞬间，整捆的大钞掉落了一地。 杨松索性把里面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清空上面的现金后，保险柜的底部，出现了和宾利车里一模一样的绿色小盒子。 “就是它了！” 杨松忽然感觉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说不出的那种兴奋。 打开小盒子，杨松惊呼一声。 “怎么又是钥匙？” 三把几乎相同大小，比防盗门的钥匙，还要长出三厘米左右的钥匙，一张华夏银行的银行卡。 这，就是盒子里面的全部物品。 杨松抱着盒子就去找了母亲。 “嗯，大致和这种形状差不多的钥匙，我……应该是银行保险箱钥匙。至于这张卡，没见过，需要查一下。” 看见司机小王进来，古琳琳有意省略了一部分。 “小王，和公司有业务来往的华夏银行网点有几家？”杨松不动声色，随口问道。 “在省城就一家啊！离这里不远。” 30分钟后，银行的接待人员听说了他们的来意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作为遗产继承人，二位要提供相应的证件。另外就是通知所有的权利人到场，不能到场的，要有授权委托书。不好意思，手续有点麻烦，你们可以先咨询一下律师。” 古琳琳马上电话通知了王义。 “相关证件，网上可以核实的。不用急，我马上赶过来。” 安平到省城，需要五个小时的车程。 想到王义赶过来就是下午，杨松等人就先回到了别墅。 等待的时间里，杨松也没闲着。 他挨个屋子扫荡了一圈。 一无所获。 看来最大的秘密，就是银行保险箱里面的东西了。 家里的保险柜已经不能用，阿松索性出门买了两个拉杆箱，把散落在地毯上的大钞，全部装进了箱子。 清点后发现，人民币200万整，美元有50多万，欧元有10万。 杨松可不相信，这是父亲留下来的全部资产。 对于银行里面的那三只保险箱，他很是期待。 王义下午三点到达省城别墅的时候，也给众人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金，今天被批捕了。” 王义说案情重大，又是涉外，各方面都很关注，取保候审是不可能的。 “那就不能想想其它办法吗？”古琳琳急急问。 “只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协助警方找到真凶。他们查，我们也查……” “我知道了。”杨松打断了他的话。 王义正想提议雇佣省城的调查公司，却被杨松一句话堵住了嘴。 他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望向了古琳琳。 “你安排吧！费用我来出。”古琳琳淡淡说道。 皱着眉头看着王义出去打电话，杨松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但是，母亲已经承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义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十分钟。 再进来时，已是满脸的喜气。 “三个调查小组六个人，已经出发。” 古琳琳感激的点点头。 对于王义的办事能力，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去银行吧！晚了，人家下班了。”杨松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次银行的接待人员倒是爽快。 各种证件核实无误后，当场由王义代表写了一份申请书。 两个小时后，杨松得到了父亲杨德银的所有账户信息。 在这家银行里，杨德银不但有储蓄账户，而且还有一个保险箱业务。 “不知道密码的话，就只能破拆了。”工作人员的语气很遗憾。 “破拆就破拆吧！不过，我也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东西。你们是不是准备一个同样大小的保险箱？” 杨松说里面的东西不一定全部拿走。 “没问题，这个现场可以为您办理。”工作人员满口答应。 杨德银租用的保险箱并不大，也不过是50公分长那种。 里面的东西，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颇感意外。 十几张银行卡，三本巴掌大大的电话通讯录。 “这个，不需要再为您准备保险箱了吧？”工作人员试探地问。 杨松点点头，把全部东西装进了自己的手包中。 至于那张银行卡中的存款，在银行工作员的极力鼓动下，古琳琳爽快的开了个户，把全部金额转到了自己的名下。 “谢谢您！您以后就是我行的贵宾客户了。我们专门为您和您的家人准备了一个信用套餐……” 办理完手续后，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郎，马上笑盈盈的递过一张名片。 古琳琳接过来一看，见头衔是信用专员，连笑着点了点头。 “你安排吧！我也不太懂。” 工作人员迅速为母子二人申办了两张信用额度为百万的信用卡。 “不好意思，由于你女儿受学历限制，只能委屈一下，给她办一张30万额度的啦！”工作人员很是难为情。 古琳琳理解的点了点头，说没事儿，够她用就行。 “那是集团未来的财务总监，你们这不是小看人吗？”王义有点不满。 “实在是对不起！确实查不到她的就职信息。而且学历……”工作人员欲言又止，脸上飘过两团红云。 “好了，谢谢你了。” 杨小冉只有高中文化，古琳琳很忌讳别人提这个。 虽然小冉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却把小冉视为己出，在任何场合都护着她。 回到别墅，母子二人直接进了杨德银的卧室。 在古琳琳用手机银行查那十几张银行卡的信息时，杨松打开了第一本通讯录，仔细的查看起来。 全部是数字符号。 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一帘串的阿拉伯数字。 杨松数了数，最短的那一串数字，都有14位之多。 望着这些明显不是电话号码，也不像是身份证号码，更不像是银行卡号码的数字，杨松有点懵了。 第032章 谁是谁非 其它两本通讯录也是这种情况。 杨松知道这些数字一定很重要，不然的话，父亲怎么会把它存放在保险箱里呢？ 至于这些数字背后的秘密，一时半刻之间，他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苏喂！苏喂！……”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打断了杨松的沉思。 电话是小冉打过来的。 “哥，物流公司出事了！警察抓了我们好多司机，赵总联系王律师，说接不通……” 顾不上问具体情况，杨松对着话筒只说了一句“我马上回去”，挂断了电话。 听说公司有事，众人一脸的紧张，王义更是懊恼不已。 “我手机充电呢！怎么这么巧？” “董事长，我要不要也回去帮忙？” 杨松摇了摇头，说你们两口子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回去就行。 “小王，连夜回去，能不能撑下来？” 司机小王拼命的点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副驾驶座上的王义，每隔一小会儿就和小王东拉西扯两句，怕他打瞌睡，耽误事儿。 杨松也给赵总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 车到安平，杨松让小王直接把车开到了正德物流公司。 值班安保一看见王律师，马上大叫起来。 “我的大爷，您总算露面了！可把我们赵总急死了。” “赵总，人呢？” 安保显然不认识杨松，没理他，犹自和王律师絮絮叨叨。 “董事长问你话呢！赵总人呢？”王义赶快表明杨松的身份。 安保眼睛瞪的滚圆，好半天才从惊愕中醒悟过来。 “去，去市局了。” “小王，你先送夫人和董事长回去吧！我去看看情况。” 王义说去市局，自己一个人就行。 “董事长你别关机，我随时给你通报情况。”王义补充了一句。 抛头露面的事，杨松也不想让自己母亲在场。 毕竟是警察抓了自己的员工，也不是什么一件光彩的事。 于是他点点头，让小王开车回了别墅。 母子二人有又对三本通讯录研究了半天，依旧没有半点头绪，再加上连着两晚上没休息好，觉得精神有点儿欠佳，便先后回屋休息。 第二天午饭时分，王义才匆匆赶来向杨松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王义愤愤不平。 听说给司机定的罪名是涉嫌寻衅滋事，杨松也是无语。 不过他转念一想，人家警察自有警察的道理。 你物流公司拉了一集装箱的人，个个手持钢管去人家公司闹事，不抓你抓谁？ “我们有证人证言的，是他们公司找的人，先打的我们司机。不过赵总碍于面子没有报警，让人家反咬了一口。” 事情的起因，还是今年夏天的事。 那个季节，正德物流和安平啤酒厂签定了独家物流配送协议。 谁曾想，给周边地区配送的时候，一个邻市的商贸公司，找上了配送员的麻烦。 某天夜晚，一辆配送车刚进邻市环城路，就被两辆越野车逼停在路边。 没等司机明白怎么回事，五六个手持棍棒的大汉就从越野车里面出来，噼里啪啦对货车一顿狂砸。 临走的时候，几个人留下一句狠话。 “再往这边送啤酒，胳膊给你打断。” 下车看着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车头，再看看无一完整的大小灯，司机也是吓得不轻，立马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物流公司调度。 得到消息的赵总爆跳如雷，一边嘱咐司机尽快去送货，一边好言安慰，让他不要害怕，先不要报警声张。 “下次让安保部给你配个押运员。” 问题就出在押运员上。 由于公司的安保人员配置人数，原本就一个萝卜一个坑。 高峰期配送的时候，押运员周转不过来，调度就临时安排了几个换班的司机顶数。 巧就巧在这几天。 一次又一次的司机挨打信息，让正德物流的司机，对于去邻市配货，有了明显的抵触情绪。 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赵总面子也不要了。 “再遇见这种情况，直接报警。” 说来也怪，邻市的警方介入以后，在路上蹲守了一段时间，那些暴徒却一个也没再露头。 于是这案件就放那了。 昨天上午，有一个挨过打的司机去邻市送货，等待卸车的时候，去市区转了一圈，无意中就发现了那几个暴徒中的其中一个。 他也没有声张，默默的跟在那家伙后面，直到看见他进了一家商贸公司，这才给公司的调度反映情况。 听说找到那帮人的窝点了，那些挨过打的司机，当天又在公司的，就在公司串联闹开了。说公司要再不为他们出头，就集体辞职不干了。 为了平息司机们的怒火，更为了维护公司敢为员工出头的正面形象，赵总一时冲动之下，就派了一辆小货车，拉了一车司机去那家公司兴师问罪，让他们交出打人的凶手。 那个公司的值班经理，相当的阴险。 他又是陪笑脸说好话，又是让烟点火。 “真不明白，兄弟们什么意思？来来来，一个人先装包烟，有什么事随后再说。” 司机大多都是些直肠子，伸手不打笑面人啊！ 见这个经理挺会来事的，大多抽烟的都接了他的烟。 不过，一涉及具体实际情况，这个经理就失口否认。说打人的绝对不是他公司的员工，说自己公司除了自己是男人，其余的工作人员都是女孩子，或是中年大妈。 “你们长这么结实，这么壮！要是说哪个大妈打了你，我还真不相信啊！” 司机不吃他这一套，就楼底楼上翻了个遍。 结果，发现这个公司里还真都是女人。 “是不是来我这买烟的客人啊？” 经理貌似善意的提醒，让众人把目光纷纷望向了通风报信的司机。 看着门面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这个司机也犹豫不定。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大家也不要往心里去。以后需要买什么东西的话，我给你们打折。” 经理说的很真诚，直肠子的司机们很感动。 于是带队的一声令下，众人就上车撤退。 谁知道，刚回到安平，一大帮警察就围住了物流公司。 人家商贸公司报警了！ 说是有一帮暴徒去敲诈勒索，不但有证人证言，而且还有视频监控录像佐证。 第033章 隐瞒细节 由于夏天的时候，正德物流曾经在邻市报过案。 最终，这帮司机被安平市公安部门行政处罚，每人拘留三天，具结悔过。 就在司机们纷纷抱怨，说打人的找不见，挨打的人，你们抓的倒是挺快的时候，一支由安平市公安局派遣的侦查小分队，秘密进入了邻市。 带队的，正是候大公。 本来这种一般性的行政案件，是不属于侯大公管辖。 但是自从“8.12”案件与“袁群被袭案”并案后，上级部门就有指示，凡是涉及正德集团的案件，专案组第一时间介入。 由于是秘密行动，侯大公当然没有惊动邻市的警方。 与此同时，还有一队人马，也进入邻市，锁定了侯大公等人的侦查目标。 杨松也没闲着。 他的目标，是快递公司。 当接待人员给他找来快递员后，他一眼就认出，正是这个年轻人给自己送的录音u盘。 “那两个快件是我在路上收的。” 快递员说当时他正在一家酒店送快件，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郎，说自己有急事，不能去公司办业务，委托他办理。这种情况以前也是经常有的，他就接了快件。 “警察也问过这件事了！” “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那个女人的相貌？” “穿的很时尚，浓妆艳抹那种。对啦！她的眉毛画的特别细，特别长。” 再问其它，快递员尴尬的一笑，说时间有点久了，就只能记起这么多了。 按照快递员所提供的身份证号码，杨总当场用手机查了一下。 “你看，是这个女人吗？” 只是一眼，快递员就皱起了眉头头。 “不是这个女人啊！这是大饼脸，那个是细长的瓜子脸。嗯，嘴型也不一样。给我快件那个属于……樱桃小嘴，对！就是樱桃小嘴。” 杨松意识到，寄快件的女人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拿别人的身份证号码糊弄了快递员。 “你当时就没看原件？” “嗯！” 快递员说他当时急着给酒店的客人送快件，就按照女人所说的号码填写了快递单。 “公司已经处罚过了，扣了200。唉！……” 杨松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正想说那就这样吧，陪他一起来的中年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平板电脑。 “麻烦你看一下……” “还真有几分像啊！”快递员惊呼了一声。 不过他马上皱眉，“脸型口型倒是能对上，就是看上去，却不是那回事……我想起来了！是鼻子，鼻子不对！女人的鼻子很挺……” 中年男人迅速点了几下电脑屏幕，“你再看……” “这回差不多了。” 在问清女人的大约身高后，中年男人马上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见他低着头很是忙碌，杨松也不好意思说走，只能默默的看着。 “你再仔细想想，你接她快件的时候是几点？确定是在酒店门口吗？” 快递员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犹豫片刻，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同事，吞吞吐吐地说道：“嗯！那个……是酒店附近。” “带我们去看看。” 见快递员似乎有点儿不情愿，中年人压低了声音，“我想，也不想让你的领导知道这件事，对吧？” 快递员赶快点头，说我这就带你们去。 距离快递员所说的酒店还有150米车距时，快递员指了指车窗外。 “就是那家旅馆门口。” “好了，麻烦你了。” 中年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说这是给你的误工费。 快递员一个劲的摇手，说自己不能要。 “不是白给你的！是有附带条件的，不要主动给别人说这件事就行。” 听说让自己保守秘密，快递员赶快点了点头。 中年人微微一笑，让司机靠边停车。 “杨先生，剩下的事我们来做！您大可放心。” 杨松怎么能放心呢？ 这件事关系到自己朋友金的命运，虽然他更担忧集团的未来，但当下之急，却是为朋友金找到相关有利证据，洗清无妄罪责。 不然的话，寝食难安的他，又怎么有心思去打理集团的事务。 见杨松执意前往，中年人只好点头同意。 “我们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方法，希望到时候杨先生不要干预。还有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快递员连声称是，下车就走。 众人实地查看了一下，当看到旅馆旁边有一家烟酒超市装有摄像头时，中年人径自走了过去。 杨松正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去旅馆里面调查，中年人已经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 “太巧了！杨先生，您看……” 手机屏幕中是一个女人的相片，平板屏幕中是女人的模拟相片。 除了头发的颜色，一个是乌黑，一个是金黄色外，几乎完全吻合。 “烟酒超市的小老板很热情，我只是给他看了一下模拟照片，他就帮我把监控里面的视频调了出来，说是这个女人，他有印象。” 听说女人是这家旅馆的常住客人，经常在小超市买东西，杨松不敢怠慢，扭头就向旅馆走。 “杨先生，您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中年人说这不符合规矩，调查的事，具体应该由他们来做，客户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 他今天的表现还是让杨松满意的，出于尊重，杨松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在外面等。” 转身看见那家小超市的灯牌时，杨松心里一动，便走了过去。 听说他和刚才的中年人是一路，带着耳麦的年轻人，马上摘下了耳麦。 “我最喜欢警察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配合你们工作！” 杨松知道刚才中年人肯定冒用了身份，正想给他解释，小老板已经把电脑屏幕扭向了他的这一边。 “刚才我又查了一下以前的记录，她还和这个男人一起来过。” 杨松瞬间脸色大变。 屏幕上的男人，他竟然认识。 没等他开口细问，超市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叫喊声。 “站住……” “再跑，开枪了！” “砰！” 杨松立马跑出了超市。 第034章 吃里扒外 “自己人！自己人！别误会！” 杨松的喊声，让曹坚脚步一缓，正待瞄准中年人小腿的枪口举向了天空。 中年人停止了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二人。 “一起来的？”曹坚冷脸问道。 杨松点点头，说自己在找那个寄快递给自己的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曹坚脸色一变。 “我们也在找她……难道你们是想……走！跟我回局里一趟。”曹坚没有把“灭口”两字说出来。 在他看来，杨松带人找知情人，除了想让知情人闭嘴，还会有什么？ 杨松苦笑了一下，知道被误会了。 “去就去吧！正好去拜访一下你们的领导。”中年人显得很轻松。 等到了市局，没下车之前，中年人就打了一个电话。 曹坚刚想阻止他，随身携带的警务通就发来了信息。 “放人，我不想见他。” 看到是局长郭宝强的工号，曹坚一脸诧异地看着中年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迟疑了半天，他最终无奈地说道：“你们可以走啦！” 说完这话，曹坚径自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就进了大厦。 杨松一下子对中年人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没等他开口，中年人主动解释道：“我和市局领导是老熟人，以前我是他手下……” 中年人告诉杨松，十年前自己也是一名公安干警，后来因为学历低没能转正，赌气不干做了私家侦探。 看着中年人似乎很落寞的样子，杨松知道他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为了不触碰他心中的伤疤，杨松没有打听他以前的事，转而问他在旅馆里有什么收获？ “人早不在了。” 中年人说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在旅馆里面蹲守的。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怎么找她。” 杨松说你不必太麻烦了，我有个直接线索。 “我带你去见个人吧！” 见杨松似乎胸有成，中年人点点头，说你安排。 “先去北区吧！聚德隆超市。” 等一行人到了超市，杨松直奔安保部。 “欢迎董事长来视察工作……” 冷冷的扫了一眼慌乱地收拾扑克牌的几个安保，杨松眼睛微微一眯，目光落在满脸堆笑的安保队长身上。 安保队长心虚的低下了头。 “不给我一个解释吗？”杨松向前跨了一步。 “是我失职了！我认罚。” 安保队长说我这就写检查，董事长您放心，以后决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说你打扑克的事了吗？别给我打马虎眼。说！和住在旅馆里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望着杨松手里举着的手机，安保队长惊呼了一声。 “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这话应该我问你！” 安保队长咽了一口唾沫，吭哧了半天，有气无力地说：“你都知道啦。董事长，我在这干了好几年了，给个机会吧！我，我先给你倒杯水。” 不待他动身，中年人已经后退了两步，堵住了门。 眼看自己的计谋被看穿，自感逃走无望的安保队长，索性心一横，梗着脖子说道：“富贵险中求，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解释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那只能让你陪我去市局走一走啦！” 安保队长脸色一变。 “董事长，不用这么赶尽杀绝吧？我不过是捞了点小钱而已，至于动这么大的干戈？” 人多嘴杂，杨松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便示意其他安保人员出去。 “好了，现在没有别人了。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吧，到底是谁害了袁群？” “我哪知道啊！董事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就是和外人倒腾了一点日化品，哪知道那事啊！” 安保队长连连叫屈，说那女人叫阿芳，是一个专门往城乡送日化品的二道贩子。自己和她好上以后，合作倒腾过几次公司的日化品而已。 “你敢说，录音u盘的事儿，你没参与？给脸不要脸！”杨松咆哮起来。 “董事长，我错了。我说，我全部说……” 在安保队长苦着脸诉说事情的前后经过时，中年人不动声色地给他全程录了音。 “我该死！我混蛋！贪图财色，上了那女人的当……” 厌恶的看着正在左右开弓，抽自己嘴巴的安保队长，杨松不再犹豫，直接报了警。 “别演戏了！去给警察解释吧！” “都他妈的是小五这个坏蛋，好好的，你闲没事干，录什么音啊？唉……”安保队长捶胸顿足。 “小五是谁？”中年人问了一句。 “正德总部的一个保安，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哼……” 杨松的心里，更加坚定了那个念头。 带队过来的，正是曹坚。 “师兄，干得漂亮！” 一见面，曹坚就冲着中年人大呼小叫。 就在没来之前，郭宝强已经把中年人的身份告诉了他。 听说中年人就是曾经在警界很活跃的“霹雳悍将”之一，曹坚一下子就懵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对警察这个行业感兴趣，就是在听说了中年人的事迹之后。 心中的偶像啊！ 再次见面，怎么会不激动呢？ 中年人见怪不怪地给了他一个真诚的笑容。 “还有一个知情人……” 只是当众人到达正德集团总部时，却听说小五早已辞职不干。 再问具体，矛头又指向了北区聚德龙超市的安保队长。 “是龙队长介绍来的，说是他的老乡。” 查总部的人事档案，除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身份证复印件，以及一些简单的信息，再无其它。 “没事！只要姓龙的在警局，还怕他不说？” 看着眉毛深锁的杨松，中年人安慰了一句。 曹坚拿了档案袋正待要走，回头不放心地叮嘱。 “杨松！找线索，协助调查，我得谢谢你。不过你记住，破案抓凶手是警察的事，希望你能把握尺寸，别做违法事。不然的话，冲动之下，不但帮不了你的朋友，你自己也会有麻烦。师兄，你也保重……” 下面的话，曹坚虽然没说，但中年人心里却像是明镜一样。 “一个目标，出发点不同。”杨松淡淡回应。 自己父亲惨死，朋友背上了涉嫌故意伤害的罪名。 他能不急吗？ 第035章 老鼠戏猫 比杨松更急的人是侯大公。 离上级领导限定的破案时间越来越近，但已经掌握的线索，却一条条的被否定。 时间带来的压力感，线索中断的挫折感，警务人员的责任感，掺杂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火药桶，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然而新线索出现了。 “袁群遇袭案”的目击证人找到了。 当曹坚把审讯安保龙队长的结果反馈给他时，侯大公在邻市的秘密侦查，也有了新的发现。 正德物流司机们去闹事的那家商贸公司，法人代表的直系亲属，有一个户籍是安平郊区的。 再查，竟然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商贸公司法人代表的亲属，现在工作的单位，是正德集团的商业对头，万客隆集团。 接着查，就更有趣了。 万客隆旗下的物流公司，当年以百万标底之差，落败正德物流，与安平市啤酒厂配送项目无缘。 很明显，这系列打人砸车事件，就是一起有预谋的恶性竞争结果。 联想到两家集团积怨已深，侯大公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8.12案件”和“袁群遇袭案”会不会也是恶性竞争的结果？ 郭宝强肯定了他的思路。 “可以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不过要讲究策略方法，毕竟这也是一个知名企业。动静太大，结果如果不是你想象那样，只怕我们的工作会很被动。当然，如果有真凭实据，再庞大的势力，也得打掉它！” 连续两天的蹲守，终于有了成效。 这天早上7点左右，商贸公司门前来了一辆深蓝色的面包车。 当车里的两个人走下来时，田壮壮慌忙推醒了刚刚换班轮休的侯大公。 “侯队，快看！” 透过挡风玻璃，只是看了一眼，侯大公马上坐直了身子。 两个人的身形体貌，正如那些挨过打的司机所说，那是一个比一个块头大。 “怎么办？侯队，直接拘了？” “不急，再看看。” 侯大公说涉案人员太多，抓了这两个，让其他的闻风而逃，再找他们就浪费时间了。 “最好是跟着他们找到窝点，让兄弟单位配合一下，一锅烩！” 8点30分左右，那两个身材就像狗熊似的粗壮大汉，终于从商贸公司里走出来，开车离去。 田壮壮开车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让侯大公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面包车竟然只是在市区游荡，并无停车的迹象。 “怪了，难道是被他们发现了？” 田壮壮想到的事，侯大公自然也想到了。 他心里并不完全这样肯定。 因为自始至终，小分队的人就没和两个大汉照过面。 被发现的几率自然很低。 可是如何解释面包车的异常行为呢？ 难不成，他们也是在找什么人？ 车距不过七八十米的蓝色面包车上，开车的大汉不时地从后视镜中，观察着侯大公等人乘坐的车辆，一脸的鄙视。 “老三，是不是甩不掉了？” 坐在后座的大汉，回头望了望。 “那就慢慢玩呗！反正有大把的时间。” 开车的大汉笑着说完，突然换挡加大了油门，在前面的绿灯即将熄灭的时候，面包车箭一般的窜了过去。 早有准备的田壮壮，紧紧地跟了过去。 “想溜？给我玩这一套……” 侯大公对田壮壮的车技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他还是叮嘱了一下。 “注意车距，防止他们耍花样。” 同时他心里面也有几分懊恼，怎么就被对方发现了呢？ 因为田壮壮。 就在田壮壮刚刚接班的时候，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墨镜，骑着电动车的男人，路过他们的车时，只是瞟了一眼，立马就认出了他。 这个男人，正是田壮壮经手的案件嫌疑人，重大伤害案在逃犯李铁虎。 那天在高速路收费站，坐在另一辆车里的他，可是把田壮壮从拦车到卸冰箱的整个过程，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商贸公司，李铁虎马上醒悟了田壮壮等人此行的目的。 于是在驶出百米后，他赶快打了一个电话。 “老三，安平方面可能盯上你们了，他们现在的车就在门口，车牌是……” 既然知道已经被盯上了，开车的老三自然不敢回自己的家，也不敢去朋友家。 于是他索性心一横，开车在街上没有目的的瞎转悠，心怀侥幸的想找个机会甩掉田壮壮等人。 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跟踪显然是没有必要了。 于是侯大公果断地决定，“超车逼停，别让那俩人跑了！” “他往哪跑？”田壮壮又踩了一脚油门。 在一个路面上有安全岛的地方，侯大工等人的车，超出了面包车整整一个车头。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侯大工，马上落下车窗，双手举枪瞄准了蓝色面包车的司机。 开车的老三心一慌，向右一打方向，面包车就冲上了安全岛。 “咚……噼里啪啦！……” 面包车的车头，猛地撞上安全岛上的电线杆，前挡风玻璃瞬间破碎。 打开车门，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两个大汉，只是跑出了不到十米，便被侯大公等人追上，两个对付一个，拳来脚往缠斗在一起。 “我们是警察！”田壮壮边动手边表明身份。 “快来人啊，公开抢劫啦！”阿三拼命地冲着路边的行人喊着。 老三的同伴恍然大悟，也跟着他叫喊起来。 路边几个围观下棋的热心市民，马上就地取材，或拎墩布，或举着小马扎凳子就冲众人扑了过来。 有个年轻人，奔跑的同时，抽出自己腰中的皮带，呼呼的挥舞着。 见他贼喊捉贼，侯大公不容分说就朝天鸣了一枪。 “砰！” “我们是警察，大家冷静！” 枪声和喊声，让冲过来的人们脚步一顿。 侯大公索性向后一撤，退出格斗，枪口瞄准了老三。 “停止反抗，不然我开枪了！” 老三立马认怂，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被田壮壮顺势一推，紧紧的按倒在地面上。 “挂背铐！”侯大公怒吼了一声。 已经表明了身份二人还敢反抗，不让他吃点苦头，就对不起警察这两个字。 第036章 找到虎穴 110巡逻车呼啸而至。 没等车停稳，车门大开，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巡警。 侯大公赶快表明了身份。 “跨区办案，你们是不是应该……算了，回去再说吧！” 只是一次突审较量，两个狗熊大汉就分别败下阵来，不但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交代了其他同伙的去向。 “敢和警察干仗，我还以为这俩是硬骨头呢！” 听说兄弟单位这么快就有了审讯结果，田壮壮颇感意外。 “他再硬，还能硬过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参与审讯的干警颇为自豪。 于是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抓捕计划。 “行动！”指挥员一声令下。 本来侯大公是想带小分队参与的，邻市区的部门领导却否定了他的要求。 “忙活这几天，你们也都累了。歇着！有他们就够了。” 部门领导说自己手下那可都是精兵强将，对付几个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小时之后，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所有参与打人砸车的犯罪嫌疑人，无一遗漏。 “大满贯？好！好！” 侯大公第一时间向远在百里之外的郭宝强，汇报了这个好消息。 审讯的结果大跌眼镜。 涉案的七个人，纷纷指证幕后另有指使者，而不是商贸公司的人。 再问这个指使人是谁，众人一口咬定此人绰号叫虎哥，安平人，其它一概不知。 “就是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们找过来的。他说开车的那个老肥……田，田警官他认识，办过他……” “是李铁虎！绝对是李铁虎！”田壮壮惊呼。 心狠手辣的李铁虎，竟然藏匿在邻市。 “跑不了他！” 邻市的部门领导，马上安排技术人员上手段，通过老三的电话通讯录，确定了李铁虎常用的电话号码。 再调他的通话信息，又确定了他的常用联系人基本信息。 “全部监听，全天候。” 一张看不见的天网，瞬间洒向了茫茫人海。 当天李铁虎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无法锁定ip地点。 但这难不倒技术人员。 从李铁虎的交费信息上，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李铁虎常去的三个交费单位坐标，正好形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 而且，根据坐标提示，这个三角形范围很小，也就是一平方公里的样子。 “这就是他的活动区域，极有可能他的窝点就在这个范围里。” 侯大公在面前的地图上，那个红笔标注的三角区域重重的敲了一下。 指挥员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时不我待！ 像李铁虎这样的凶残之徒，迟一天归案，就可能给周边的人民群众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一点，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 秘密调查开始了。 出发的干警，人人手机上收到了李铁虎的大头照。 三角区域街边所有纳入公安监控网络的摄像头，也开始了紧张的搜索。 技术人员则在机电房中，查看近期的视频资料，希望从中找到有关李铁虎的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尽管狡猾的李铁虎，出门总是要乔装打扮一番，但偶尔的一次他在街边等待红灯变绿的视频，还是让协助技术员查找的侯大公，在庞大的视频库中找了出来。 连帽衫，墨镜，电动车，一下子让田壮壮醒悟过来。 “坏了，那天见过！” 想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抓捕机会，田壮壮也是懊恼不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晚上7点10分，老三被收缴的手机铃声爆响。 看到来电显示是李铁虎的号码是，在场的人们一片欢呼。 侯大公抓起手机，直奔隔壁的留置室。 “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听好了！不管和他谈什么，只要超过一分钟，你就是大功一件。明白吗？” 老三用力点点头，接过侯大公递给他的手机。 “虎哥，什么情况？今晚去哪嗨？” “就知道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警察盯上你们了，不知道吗？今天怎么样？没让跟到你家里面去吧？” “我是谁？我可是车神。就他们的车技，我一只手就甩他三条街……”老三在电话里海吹了一通。 屋子里的人紧张的看着时间，技术人员更是麻溜地操作着。 通话足足进行了三分钟。 结束通话后，老三把手机递给了侯大公，可怜巴巴的问了一句。 “警官，这就算成了吗？” 锁定位置的技术人员，冲侯大公点了点头。 在临出门之前，侯大公转身又走回来，掏出一根烟递给了老三，并给他点上了火。 “谢谢警官，谢谢警官。” 虽然自始至终侯大光都没有再给他说一句话，保证过什么，但老三心里清楚。 李铁虎藏身于一个看上去有了年头的四层结构居民小区。 按照坐标提示，抓捕人员很快就到了指定位置。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站在房门口，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的人在看电视。 “虎哥，虎哥，出去嗨。” 一个抓捕队员模仿着老三的方言腔调，一边敲门，一边大喊大叫。 “天天就知道叫他出去疯，今天不许他出去！要去你们去。” 一个明显语气不满的女人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脚步声离房门越来越近，抓捕队员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房门打开的刹那间，众人一拥而进，把身穿红褐色棉睡衣，猝不及防的女人撞倒在水泥地上。 “哎哟……”女人发出一声惨呼，一脸痛苦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晓娟！晓娟！不要紧吧？我操……” 被几个抓捕队员按倒的李铁虎，奋力的挣扎着，绝望地叫喊着。 王晓娟还在痛苦的呻吟，脸色苍白，身体抖颤。 “快叫救护车……” 从她隆起的小腹上，侯大公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我孩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要你们都给他抵命！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 李铁虎圆蹬双眼，龇牙咧嘴地咆哮。 “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求你们了……呜呜呜……”王晓娟撕心裂肺的哭着。 侯大公扭头不忍再看。 他心里清楚，王晓娟肯定是深爱着这个男人。 只是，这种以践踏法律尊严为基础的畸恋，又怎么能得到人们的认可呢？ 第037章 突破心防 审讯人员费尽了口舌，坐在拘束椅子上的李铁虎，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从始至终对自己所涉及的案情，一字不提。 偶尔张嘴，也是凶巴巴的询问。 “我老婆怎么样啦？她肚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要是她们有了什么意外，不管判多少年，只要我能活着出来……” 审讯陷入了僵局，不得不一度中断。 不仅现场的审讯人员心里急，透过监控屏幕观看整个审讯过程的郭宝强，心里更是急得不行。 根据多年的侦查经验，他已经认定李铁虎不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 撬开李铁虎的嘴，挖出隐藏在他身后的幕后指使者，才能真正还原案件的真相。 隐隐约约中，郭宝强认为这多起看似普通的打人砸车案件，很有深挖下去的必要。 甚至李铁虎身背的那起重大伤害案件，他都有准备并案的打算。 但是很明显，被抓获的李铁虎准备一个人扛了整件事。 郭宝强可不会轻易给他这个机会。 “大公，启动第二套审讯模式。” 当耳麦中传来郭宝强的声音后，侯大公抬头看了看审讯室里的监控摄像头，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侯大公不再询问案情，就像是拉家常似的，和李铁虎聊起了王晓娟。 “听说你老婆还能开货车，女汉子啊！怪不得你能喜欢上她，和你的草莽性格倒是很投缘。” “拉倒吧你！还女汉子呢。年轻人，谈过恋爱吗？你懂什么啊？不是给你显摆，我家晓娟那可是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外表，那是有模有样。涵养，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未必能比得上她。” 提起爱人王小娟，李铁虎的语气中明显有沾沾自喜的味道，右嘴角微微上翘，斜着眼睛对侯大公做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终于开始说人话了。 侯大公心中一阵窃喜，但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打蛇随棍上，接着说道：“我还真就不相信了！你老婆就有那么好？我不是好奇，你也知道，让我们这些当警察的相信一件事情，讲究的是证据。把自己媳妇说的天花乱坠，有意思吗？” “哈哈哈……” 李铁虎笑得前仰后合。 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摇头晃脑的说：“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别看你穿制服，领工资，在这一点上面，我这个在社会上飘的人，还真就比你强那么个一点点……” 侯大功强忍去洗漱间呕吐一场的欲望，耐着性子倾听李铁虎海吹自己和王小娟认识的过程。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梳理甄别着李铁虎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尤其是那些令李铁虎反复强调的语句。 讲到兴奋之处，李铁虎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捻搓着。 做笔录的田壮壮，马上起身走到李铁虎面前，从自己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 李铁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哆哆嗦嗦的接过田壮壮递过来的烟，任凭田壮壮给自己点上，美美的抽了两大口，又开始唾沫横飞的海吹。 一根烟，很快就被他抽的光剩下一个过滤嘴。 正当他讲到兴奋之处，眼巴巴地瞅着田壮壮再次走到自己身边，胡大功忽然站了起来。 “先到这里吧！休息一下。” 田壮壮马上把伸进衣兜里的手掏了出来。 “哎……” 李铁虎瞬间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的沮丧。 侯大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留置室里，李铁虎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在房间里面转着圈，不时的望着铁门的方向。 这个时间段，侯大公当然也没有闲着。 结束审讯后，他马不停蹄的去了市医院。 从刚才的审讯结果他已经知道，撬开李铁虎的嘴，王晓娟是关键人物。 看到侯大公走进病房，半躺在病床上的王晓娟，马上就把自己的脸扭向了窗户这边。 对这个带队抓了自己老公的人，她心里最多的感觉，就是怨恨。 侯大公能够理解她此刻心里的感受。 他默默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思索了片刻，张嘴问道：“如果我说，我是来救你老公铁虎的，你相信不相信？” 王晓娟马上把脸扭了回来。 “怎么救他？有救吗？不对！他给我说过，至少要判五年以上，甚至……” 两行珠泪顺着王晓娟的脸颊流了下来。 侯大公赶快把床头柜上的纸巾递给了她。 “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关键是看你相信不相信，愿不愿意！”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一直都想帮他……呜呜呜……可是，这还不是被你们抓住了吗？……呜呜……” 在王晓娟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侯大公适时又提醒了她一句。 “其实，帮他就是帮你和孩子……” 听说自己现在也是犯罪嫌疑人，王晓娟眼睛瞪的滚圆。 这一点，她显然没有想过。 “你现在是孕期，我们会根据有关政策，暂时不批捕你，对你实行监视居住。当然，你要是配合警方工作，以后也可能报请检察部门不批捕你。毕竟你一个女人，也不容易。” 王晓娟感激地点点头，但又不放心地问道：“是不是我帮了你们，我老公就能少判点？” “具体判多少那是法院的事。不过，他要是像你一样积极配合的话，我们会给他出示一个带罪立功的材料，相信法院到时候会采纳的。” 怕王晓娟还有顾虑，侯大公马上用手机搜索到了相关的法律条文。 “你也是有文化的人，自己看看！” 仔细的浏览了以后，王晓娟难为情的笑了笑。 “我真是个法盲……谢谢你来看我！说吧，我怎么帮助他？” 侯大公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和笔，迅速写了几行字递给了王晓娟。 “这是你要对他说的内容，具体怎么说，就看你的了！记住，感情投入的越多，就越能能打动他的心。能不能把他从绝路上拉回来，就在今天……” “能不能再给我找个手机？我想把刚才那些法律条款搜出来……” 侯大公马上起身去门外看守的干警那里借了部手机。 “虎哥，我爱你，我和肚子里面的宝贝都爱你……” 手机镜头前，王晓娟泣不成声。 侯大公也有点鼻子发酸的感觉。 第038章 变相示威 “好！干的漂亮。” 听说李铁虎在观看了王晓娟的视频后，彻底崩溃，痛痛快快的把全部事都撂了出来，郭宝强忍不住对自己的徒弟赞叹了一句。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不要打草惊蛇，先布控，顺藤摸瓜。另外，杨家不是请了高手吗？你以个人名义和他私下接触一下，看看他掌握有什么新线索没有。记住！不要提我。” 侯大公知道郭宝强依然为师兄辞职一事，耿耿于怀，便点了点头。 六号别墅。 侯大公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正在客厅里面谈论什么的众人，微微吃了一惊。 “侯警官，公事还是私事？公事可以找王律师，私事……” “打扰了，我不找你，我找他。” 侯大公打断了杨松的问话，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 “那好，我们出去说。”中年人起身就往门外走。 “不好意思啊！”侯大公冲客厅里的人点了点头。 望着走出门外的二人，杨松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两天中年人和同伴行动，也没有通知杨松，刚才他正想问有什么新发现，就被突然进来的侯大公搅了局。 其实，就是中年人通知他，杨松也没时间陪他一起去。 杨松在忙集团的事。 本来许丽丽制定的倾销库存计划，已经得到了他的批准。 但那个决定，是在杨松得知正德化工是黑工厂以后的事。 现在不同了。 海城一行已经顺利的拿到了海城日化集团的官方文件，黑工厂的帽子可以摘掉了。 那么以前生产的东西，自然就可以上架销售，而不必再顾虑其它。 更何况，合作并未真正终止，只是相互炒作之后，由公开转入了地下而已。 但许丽丽不同意这种做法。 “这是商业欺诈，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 许丽丽说即使以前属于秘密合作，但不成文的协议，法律并不支持，容易事后受人于柄。 所以，她的意见就是坚持清库存，然后从海城日化给正德集团签署正式官方文件的那一日起，所生产的产品上架。 其它的，必须全部倾销处理。 而按照她的倾销方案，买二送一，买三送二，正德日化所有库存的产品，不但没有一点效益，还多多少少赔一点成本进去。 这一点，让刚刚接手公司财务的小冉都不同意了。 于是她回到家就给杨松诉苦，说许丽丽拿着公司的资产开玩笑。 “哥，这可不是三万两万的事。” 听说涉及的产品金额价值数百万，倾销结束公司就要损失近百万，杨松也是吃了一惊，忙问小冉这个数字确切不确切？会不会算错了？ “哥呀！我都统计好几遍了。”小冉撅起了小嘴。 “那好，我去北区再和她谈谈。” 谈话的效果并不理想，许丽丽直接放话，说董事长你要是不支持我的决策，这个总经理，我就不能干了。 杨松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干总经理，去干嘛？” 许丽丽眼珠子一转，抿嘴一笑。 “我给你当女秘书，好不好？” 杨松嘿嘿了两声，不置可否。 许丽丽有点急，“你笑什么？人家是敬佩你才想去你身边的。最起码你不像那些无良商人，只知道自己赚钱，其它什么不管不问。” 杨松可不认为那么简单。 虽然他对许丽丽的能力也很欣赏，但那是一种对她职业能力的欣赏。 如果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她又能做什么？照顾自己日常起居，还是…… “好好协助戚总管理公司是正事，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只有干出了成绩，才能对得起戚总对你的引荐。对吧？” “我不管！人家就想跟着你，每天看着你，我心里就舒服。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偶像效应？” 杨松一阵大笑，说你只是看到一些表面现象，怕你近距离观察，就会失望的。 “所以呢，还是干你的总经理吧！尽管你的决定，要让集团损失百万，为了表示对你的肯定，倾销计划不变。好好干！” 这是杨松回到国内的第一次巨额投资。 从许丽丽惊愕的表情上，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许丽丽马上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紧接着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这种没有丝毫遮掩，真诚阳光的笑容，让杨松一下子心情大愉，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开心是因为你支持了我的决定，董事长，你笑什么？”许丽丽眨眨眼。 “我……我是笑我自己，花了近百万，就看到你一个笑脸。”杨松嘿嘿两声。 许丽丽的脸，刷的就红了。 杨松意识到自己开玩笑有点过火，怕她误会，赶快解释。 “这是我认识你来，看到的最纯，最真诚的一个笑脸，没其它意思。” “公司忙，那我先走了……对了！我那个提议，你可以仔细再考虑一下。我还是感觉做你的女秘书，是最合适不过了。” 望着飘然而去，把自己扔在办公室里的许丽丽，杨松无奈的摇摇头。 许丽丽这种直接了当的性格，让他竟然有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他可不傻。 不过等他走出北区聚德隆超市门外，看到自己开来的那辆奥迪车时，傻眼了！ 四个轮胎，竟然全部被放了气。 “保安！” 疾步跑来的小保安，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张口结舌。 “这怎么回事？” “董事长！我，我也不清楚啊！刚才人多……” 杨松挥挥手，“去看看监控……” 安保马上跑进了超市。 杨松心里那个气啊！ 在自己家超市门口，居然被整了。 他四下看了看，却也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想到被抓起来的龙队长，杨松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典型的报复。 极有可能，是龙队长的其他同伙所为。 几个从超市跑出来的保安，结结巴巴的汇报，证实了他的判断。 “董事长，监控让人动手脚了，全部是黑屏……” 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但默默环视四周的杨松，却依然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某个黑暗角落里窥视着自己。 “玩阴的是吧？好！我接招！” 杨松的话，让几个保安瞬间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 第039章 意外发现 这是许丽丽上任以来，最大的一次人事动作。 除了她看好的一个退伍兵，其他的北区聚德隆超市保安，全部无理由辞退。 “从今天起，你就是队长。” 退伍兵面无表情，啪地打了一个立正。 许丽丽赞许的点点头，“对啦！人手不够，你有没有合适的朋友介绍来这里？比方说战友什么的。” “有！不知道总经理需要多少人？” “有两个班的编制就够了。” “给我一个小时时间。” 退伍兵回答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许丽丽这边整顿的时候，正德大厦的门口，醒目地竖起了一个高两米，宽一米二的广告标牌。 标牌上的内容，也是招保安。 不但如此，正德集团的官方网站上，也同时发布了招聘信息。 三天后，正德集团下属的12家企业，全部完成了安保人员更换工作。 与此同时，在专案组走街串巷，千辛万苦的走访调查后，目击证人小五也有了下落。 安平bs区妇幼保健医院。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提着一个白色的医用便壶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 他刚走进厕所，两个神情冷漠的年轻人就跟了进去。 “小五！” “哎！你们，你们干嘛……” “我们是警察，有件事想了解一下。” 小五哇的一声哭了。 “我不能跟你们走！我不能跟你们走！我爸，我爸还住着院呢，我没有其他亲人，我跟你们走啦，谁来照顾他啊！” 小五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又不是犯罪嫌疑人。 曹坚和田壮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放心，这事我们给你安排。” 听说是协助警察办案，护士站的负责人，马上抽调出一个护士进了病房。 小五感激地点点头，去病房和自己的父亲简单说了两句。 “早去早回啊！给人家公安把事情说清楚。”小五的父亲有气无力地说。 审讯室。 “那天我刚刚接班……” 侯大公一边听着小五的陈述，一边陷入了紧张的思考之中。 按照小五的说法，自己听到有人争吵后，马上就小跑过去，想看个究竟。 只是，当他看到揍袁群的人，是董事长带来的保镖时，就赶快躲到了柱子后面。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保安，董事长身边的人，他惹不起，也不敢管啊！ 只是，下意识之下，他就是在那个时间段，用手机录的音。 后来他听到有奔跑的脚步声，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就逃走了。 “脚步声？你这录音上面怎么没有啊？”田壮壮问。 小五说自己就录了十几秒。 侯大公眼睛一亮，“你好好想想，在听到脚步声后，你还听到什么没有？” 小五咽了一口唾沫，仔细回想了一下。 “对了！我听见袁总啊的大叫了一声……” “走！出个现场，实地去检测一下。” 小五的陈述，让侯大功一下子意识到，凶案现场另有蹊跷。 当然，他这个想法，必须去实地验证一下。 见是警车，在正德大厦负一层值班的安保，丝毫没有过问，直接升杆放行。 下了车之后，小五领着众人来到一个方柱子前，说当时自己就躲在这后面。 田壮壮马上掏出皮尺，量了一下柱子到袁群遇袭地点的距离。 “27米。” 这27米的距离中，除了有一部升降梯联通顶层可供上下外，还有一个消防安全通道步行楼梯可供上下。 而那部升降梯，离这根柱子不过五六米的距离。 侯大公心里马上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他让小五按照当时的方式躲在柱子后面。 自己和田壮壮模拟了一下录音里听到的场景。 当奔跑的脚步声响起来后，小五在柱子后面大喊着：“就是这种脚步声，我听到了，就是这种脚步声……” “啊……”田壮壮夸张的大喊了一声。 小五一下子从藏身的柱子后面跳了出来。 此时，侯大公紧皱眉头站在升降梯的门前，田壮壮依旧站在袁群遇袭的地点。 “21米！中国最好的记录是九秒九九。” 田壮壮的话，让小五目瞪口呆。 侯大公心里全明白。 他正在想，在正常人的运动时间概念里，这三秒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现场验证，小武的陈述与金的辩解基本吻合。 “我就是抽他嘴巴，绝对没干过其它……” “受害人是后脑遭到类似棒球棍之类的钝器打击……” 从升降梯门口往田壮壮身边走的时候，侯大公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金和法医的两个声音。 眼前空旷，并无可藏身匿迹之处。 这就让侯大功所推测的有第四人在场，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逻辑上都站不住脚。 只是，当他看到那扇离地约有两米五高的巨大排风扇孔时，眼睛里一道精光闪过。 “去，找个电工梯过来。” “岗楼里就有……” 小五慌忙跑去岗楼。 果然有蹊跷。 巨大的排风扇，被侯大公轻轻一推，就轰的一声向后倒去。 田壮壮马上递给侯大公一个手电筒。 孔洞中明显留下的攀爬痕迹，让侯大公心中一阵狂喜。 “通知技术科出现场。” 正德大厦的背后。 众人掀开盖在水泥洞上的水泥板，一个技术科的侦查员马上全副武装沿着铁梯爬了下去。 十分钟不到，水泥洞里就传出了喜报。 “侯队，有指纹！好几个呢。” “你上来，让我下去看看！”侯大公冲下面喊了一声。 不实地查看一下，解不开他心中的疙瘩。 这是个一米五见方，大约两米左右深的排风口。 下到洞里，排风扇的孔洞正好齐腰。 风扇已被技术人员拽了出来。 半爬着进了孔洞，侯大公的头露出孔洞的一刹那，精神为之一振。 从孔洞到袁群遇袭的地点，正好是45度角。 侯大公把右手探出孔洞挥了一下，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满脸鼻血的袁群，一边擦拭脸上的血痕，一边骂骂咧咧地向旁边的轿车走去。突然之间，他脑后飞来一个带着链子的铁棍，重重的击在他的后脑。 “啊！……” 袁群一个踉跄，靠墙缓缓倒下…… 第040章 主动示爱 警方二次勘探袁群遇袭地点，杨松是在电话中得知的。 可以说，这次总部更换的人员，从初选、岗位培训到最终确定，每一个步骤，杨松都直接参与了。 他不是不放心人事部的能力，他只是想招聘一批自己的嫡系部队，真正的铁杆护卫队。 当然，具体的培训事宜，他交给了擅长此类工作的查尔斯。 要知道，查尔斯可是极限俱乐部的职业教练之一。 不过，查尔斯对警花李丽的情愫，还真让他为之头疼。 曾经有一次，杨松半开玩笑似的对李丽说：“你俩很聊的来啊！干警察风险大，又赚不了多少钱。干脆你脱了警服来我公司帮忙算了，给你俩一个发展的机会。” 女警正色说道：“杨先生，我很尊重你。我来你家是执行任务，请不要诋毁我的职业。还有，出于对国际友人的礼貌，我不可能拒绝和他的交流，对吧？” 红娘没当成，直接被打脸。 杨松只好尴尬的一笑，算是把这一页翻过了。 查尔斯却很有百折不挠的勇气。 尽管女警当着杨松的面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有事没事的给女警献殷勤。 杨松劝他，他还振振有词。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吗？好女怕夫缠！我要学愚公移山，不用我的魅力征服她，誓不罢休。” 还说什么呢？ 杨松只好对他说：“精神可嘉，但不足取。人家都已经说了，是礼貌，而不是喜欢。” “我是一见钟情，她会日久生情。我干妈说了，双手支持。” 见他搬出老妈当盾牌，杨松心里一动，暗想：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要是我妈做介绍人的话，没准这俩人的事还真成了呢。 果不其然，当古琳琳说自己的干儿子喜欢上她的时候，女警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拒绝。， 说句实在话，语言幽默风趣，高大帅猛且彬彬有礼的查尔斯，她从心底并不讨厌。 而且随着交往，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有点心动。 毕竟从公司回到家的查尔斯，马上就成了她的忠实跟班，让她甚至都有了一种错觉。 感觉不像是自己在这里执行任务，倒像是在这里度假。 尤其每天晚上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前，查尔斯总会捧起她的小手，送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晚安，宝贝儿，不要在梦中想我啊！” “想你个大头鬼。”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真就在睡不着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就想起了与查尔斯交往的点点滴滴。 每当这个时候，李丽总会长长吐出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走火入魔。 “这是我的工作……” 然而感情上的事，欺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就不好骗了。 这种又想接近，又想逃避的心情，那可是李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于是李丽只好默背《人民警察纪律条例》，拼命的忘记查尔斯对自己的好。 只是人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更何况，查尔斯的情感攻势越来越猛，各种手段翻新，都让李立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了。 “不能犯错误。” 李丽拼命在心里告诫自己。 无可奈何之下，李丽向上级汇报了自己的困境，请求换人。 市局领导研究过以后，认为杨家现在保镖如云，安全上已不是问题，便干脆把她撤回了队里。 三天没见李丽，查尔斯那是唉声叹气，丢了魂似的，干什么事都是丢三落四。 第四天，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找去了市局。 这可是李丽没有想到的事。 大庭广众之下，手捧玫瑰花的查尔斯一句“我爱你”，让房间里面的人彻底蒙圈。 又羞又气的李丽，直接把他轰出了门。 “别影响我工作……” 与此同时，令人尴尬的场面，也发生在正德集团大厦。 赵家三小姐来安平了。 她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当时杨松正准备出门，给他汇报完工作的戚雯雯，随手摘下挂在衣帽架上的风衣，很自然的给杨松披到了身上。 “吭吭！” 赵三小姐的故意咳嗽声，让二人同时望向了门外。 “哎，你怎么来啦？”杨松发出了一声惊呼。 赵三小姐没理他，走进房间用挑剔的目光把戚雯雯上下打量一下。 “她是谁？”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戚雯雯却凭着女人的直觉，从赵三小姐的眼神里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敌意。 “我是集团连锁超市的负责人戚雯雯。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吗？”戚雯雯回答的优雅得体。 “哦！是戚总啊！听说过。我是你们董事长的未婚妻。” 赵三小姐的回答，不但让戚雯雯耸然动容，更让杨松失声尖叫。 “大小姐，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随便说……” “听见了吗？你们董事长让你先出去。”三小姐直接打断了杨松的话。 戚雯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盛气凌人的三小姐，若无人地走到杨松身边，搂住他的胳膊，马上换了一副笑脸。 “董事长，那……我先过去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戚雯雯，觉得自己应该走了。毕竟涉及领导私生活，自己应该主动回避。 “也好！等我安排好了赵三小姐，再去公司找你，晚上请你吃饭。” 杨松感觉自己应该为戚雯雯做点什么。 毕竟莫名其妙的赵三小姐，见面就怼了人家。 走到门口的戚雯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二人一眼，留下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戚雯雯刚走出房间，赵三小姐马上松开了手，撅起了小嘴，一双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杨松。 “坦白从宽！你和她只是上下级关系吗？别否认啊！我刚才都看到了。” 戚雯雯一个关心的动作，竟然让她吃醋了。 杨松也是醉了。 这都哪和哪啊？ 不过，杨松可不认为她不远千里的来到安平，是和自己谈情说爱来的。 赵三小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判断。 “我爸还让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忙！他老人家真是是瞎操心。有这么年轻漂亮的手下帮你，你哪需要我啊！多余！” 第041章 霸占卧室 赵三小姐的到来，让杨松的生活，大有鸡飞狗跳的危险。 先不说她在正德大厦怎么耀武扬威，对戚雯雯发号施令，以未来的董事长夫人自居。 回到六号别墅，安保开门慢了点，她都要按下车窗怼人家。 “喂，能不能敬业点？” 尤其当她见了古琳琳，大大方方叫了一声“古姨”，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副红珊瑚做成的耳钉后，古琳琳马上由一脸震惊到喜笑颜开，抓起她的小手嘘寒问暖。 “开车来的，还是坐飞机来的？累不累？小松，马上安排人家休息，让人去收拾一间客房……” “不用那么麻烦了，古姨！我就去小松的房间里面稍微打个盹就行了。” 古琳琳一愣，随即笑的眼睛都小了一圈。 “行啊，没问题！” 母亲一句话，似乎就要当场拍板，给自己订终身的节奏，让杨松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三小姐马上抓起杨松的胳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说也不知道是晕机还是怎么回事儿，耳朵里嗡嗡直响。 “那就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去吧！去吧！”古琳琳连声催促。 杨松怕自己拒绝母亲的安排，让她伤心，只好陪三小姐去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门，赵三小姐就精神了。 她东瞅瞅，西看看，掀被子，拽床单，接着进了浴室。 “哇塞！你的浴缸比我的都要大。我要泡个澡……” 浴室里传出的哗啦啦水声，让杨松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去公司处理点事……” “你别想给我逃避，回来！信不信我不穿衣服追你两条街？” 有这么追的吗？ 你是真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回事？ 杨松苦笑了一下，赶快说好好好！你赶快洗澡，我哪也不去。 “真乖！我包里有巧克力糖，专门送给你的。” 这个时候，杨松哪有心思吃什么糖啊！ 谁知道，赵三小姐马上在浴室里又大喊起来。 “那红色包装的你可不要乱吃啊！我的！” 这一下，杨松有点好奇了。 他顺手拉开赵三小姐扔在床上的手包，果然发现里面有两种颜色包装的巧克力。 杨松各自拿出一块撕开了包装，仔细比较了一下，发现除了包装是红色和金色的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天呐！你竟然偷吃我的巧克力。” 穿着杨松宽大浴袍的赵三小姐，一声怪叫就从浴室里面冲了出来，伸手就要抢。 杨松身子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好好，你想吃你就吃吧！到时候你们老杨家后继无人，你可不要怪我。” 什么情况啊？ 一块巧克力，怎么还和下一代扯上了？ 三小姐的话，让杨松瞬间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巧克力。 见杨松瞪眼望着自己，赵三小姐一赌气就告诉了他事情缘由。 原来，三小姐没来之前，老赵就请了一位据说德高望重的大师级人物到家里，给二人批了批八字。 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瘦老头，掐着指头，眯缝眼算了半天，说杨松是孤星下凡，无子酮的命。 这一下，可让只有三个姑娘的赵元英急了。 两家都这么大的家业，如果都没有继承人，自己奋斗的这一辈子，也算是白忙活了。 于是他赶快求解。 结果老头给了一个偏方，“金童玉女和合散”。说只要在同房的时候，提前一个时辰服下，18天女方有喜，且是男胎。 大喜过望的老赵，马上给高人封了一个万元的大红包。 不过，有点不放心的他，便给自己的姑娘做工作，让她带着“精加工”的巧克力，来找杨松处一段时间。 听说老赵的意思，是先怀上外孙，再谈二人的婚事，杨松冷冷的一笑。 “你爸考虑的真长远。不过他可能失望了，我还没做决定呢！” 三小姐一眼不眨地望着杨松，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 “是我失望了！原来我的魅力并没有那么大。总感觉自己是黄金叶，没想到在你的心里，我也不过是白菜叶。我可真有点贱了！兴冲冲1000多里赶过来，谁知道你压根就没想和我好。得啦！这下我那俩姐又有教育我的话题了。” “女汉子”眨眼间成了多愁善感，叶落花谢都要落泪的“林妹妹”，一下子让杨松有点儿始料不及。 望着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赵小婉，本能使他脱口而出。 “我是说没有决定，可不是说没有考虑。好了！先洗澡，后睡觉。你年轻，我也年轻。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互相伤害吧！没准你一觉睡醒，就什么都想开了。” “晚上我要泡吧！你去不去？” “去！”杨松回答的斩钉截铁。 海城之行，人家赵小婉可是陪着自己游玩了一整天。 来而不往非礼也。 怎么着自己也该领着她参观一下集团的下属单位，略尽地主之谊。 谁知道三小姐一身沐浴露的香味从浴室里再次出来，花样又来了。 “我一换房间就睡不着。这样吧，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就当是催眠我，好不好？” 杨松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三小姐一拉被子就钻了进去，抖抖索索半天，伸出一条玉臂将浴袍从被子里甩了出来。 杨松如坐针毡般坐在床边。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喂，怎么不说话？” 赵小婉的娇嗔，让心猿意马的杨松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稳了稳情绪，给赵小婉讲了一件自己小时候被误会的事。 “小时候，有位叔叔骑着摩托车来我家里。当时他下车以后没有拔钥匙，我怕谁偷走了他的车，就把车钥匙拔了下来。后来我玩开了，就忘了这件事了。然后，叔叔临走的时候才发现钥匙不见了。我爸陪着叔叔屋里屋外转了个遍，当然没找到。后来，那位叔叔就只好推着摩托车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脱裤子，啪嗒一声，钥匙就掉地下了，结果让我爸不问青红皂白，一顿好揍……” 最后，他刻意加重语气说道：“有时候，你不解释，他不问，误会只能越来越深，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是啊，有时候好心也能办成坏事。比方说我老爸……算了，不提他了。这回我可真的困了！”赵小婉打了一个哈欠。 见杨松坐着没动，她伸出一只手在杨松的背上拍了拍。 “没听到我说困了吗？怎么，一起睡？” 杨松狼狈的落荒而逃。 “给我关上门……” 第042章 自家难保 把“我是你们董事长的未婚妻”时常挂在嘴上的赵小婉，并不是人人喜欢，或者说媚笑示好，点头巴结。 小冉就是其中一个。 第一次去泡吧，杨松也带上了她。 本来这是一个欢乐的聚会，可是当赵小婉与小冉交谈中，得知二人并非亲兄妹时，马上身子向杨松那边靠了靠。 她有意无意的动作，以及后来全部围绕杨树的话题，让小冉感到了疏远。 这人心情要是郁闷的话，美酒进嘴里也没了滋味。 三个人一瓶红酒没喝完，小冉直接撂倒。 “回去吧！” 眼见小冉醉的不省人事，杨松抱起她就往外走。 “怎么到处都是星星？天旋地转……”赵小婉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于是杨松只好来回跑了两趟，将二人抱进了车里。 回到六号别墅，刚把小冉抱进客厅，看着二人进来的古琳琳就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 原本紧闭双目的小冉，刷地睁开眼睛，从杨松的怀抱中跳到了地板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妈，没事儿，我和小松哥闹着玩呢。” “都这么大岁数了，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古琳琳责怪了一句。 杨松默不做声地出门走到车边，开门弯腰刚想抱起赵小婉，却被她猛地一把拽住领带，随着惯性倒在她身上。 “我还想喝……” 被她冷不防吻了一下子的杨松，忽然就明白了一个事实。 二人确有艺术细胞，而且细节把握的都很到位。 杨松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这明显是即将天下大乱前的节奏。 赵三小姐，还可以理解。 这干妹妹小冉，你跟着掺和什么呀？……嗯？ 杨松倒吸了一口凉气啊！ 虽然是有点明白了，但他还真不想往那方面去考虑。 三小姐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再次献上了自己的芳唇。 有点乱。 杨松没让她得逞，他一个指头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个脑崩。 “起来吧！狗仔队来啦！” 三小姐一把就把杨松推开，坐起来紧张的私下看了看。 杨松乐了。 他早就听说这位赵三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狗仔队。 见三小姐瞪起了眼睛，杨松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别闹了，进去给你说点正事。” 看见三小姐搂着杨松的胳膊走进客厅，古琳琳脸上笑开了花。 “孩子，快过来。” 仔细地打量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三小姐，古琳琳不加思索的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从不离身的翡翠镯子，硬是给三小姐套到了手腕上。 “多能干的孩子，你爸的优点都遗传给你了。你爸给我通过电话了，虽然小松他爸不在了，这门亲事啊，我们杨家认！” 三小姐歪着脑袋，示威似的把手腕在杨松的面前晃了晃，露齿一笑。 “我们姐妹三个，就我看好他。” 古琳琳哈哈一乐，说那就对了。 “要是你们都喜欢他的话，反倒让我这做妈的为难了……” “妈，我的亲妈！我准备和她说正事呢。” 杨松赶快转移话题。 母亲这种恨不能二人当场拜堂成亲的节奏，委实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他不知道赵元英给母亲在电话中说了些什么。 父亲杨德银刚刚离世，仇家一点头绪也没有，集团还是一团散沙。 他现在哪有心思去顾及其它？ 更何况，自己的朋友金，还深陷牢狱之中。 纵使三小姐美若天仙，自己也不排斥和她交好，但她终归来的不是时候啊！ “你对这些号码有没有印象？”杨松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小姐的脸。 他写在纸片上的，是那十几张银行卡中的几组卡号。 他已经在网上查过了。 这几张卡是在海城办的。 “怎么会没印象呢？这还是我陪杨伯伯一起去办的。”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杨松满意。 他只想知道，正德集团是否和海城传媒还有其它经济上的联系。 或者说，海城传媒是不是父亲的另一个商业帝国。 他只所以会有这种大胆的设想，是因为他调查过了，集团的盈利，会定期打入这四个海城的账号。 间隔三天左右，这四个账户里面的钱，又会被人同时使用网银转走。 再往下查，王律师请来的私家侦探，以不能突破自己的底线为由拒绝了。 “擦个边可以，违法的事绝对不行。” 不过中年侦探给了他一个提示，说可以从杨家在海城的商业关系查起。 还没等杨松试探王华呢，三小姐倒主动登门了。 “这里面，哪三个账户是和海豚传媒的协议账户。”杨松一本正经地问。 “四个都是啊！怎么啦？” 杨松没想到自己这种连蒙带唬的问法，居然问到点上了。 “能告诉我，协议关系几年吗？” 这个问题，显然让三小姐陷入了困惑。 她伸手摸了摸杨松的额头，扭头对笑盈盈地看着二人的古琳琳说道：“古姨，爱情不是讲究天长地久吗？难道还有年限……” 杨松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父亲在给自己许下娃娃亲的时候，也开始为自己开疆辟土，极有可能是收购了赵元英当时惨淡经营的都市小报，然后斥重资，以幕后老板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在海城缔造了一个传媒界的神话。 作为联姻的亲家，赵元英顺利成章的成了父亲最信任的人，出任法人代表。 杨松为自己这个设想震惊。 但是他苦于当下没有任何证据，于是只能陪着小心，和三小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希望能套出更多的信息来。 “来的时候我爸对我说，他手上有正德集团20%的股份，让问问你，还想不想要回去？我感觉，这就是你未来岳父对你的支持。也可能在他心里，算是给我的嫁妆吧！” 杨松有点蒙圈了。 哦，海城传媒还不是自家的？ 自家的，还有一部分是人家的？ 什么情况？ 三小姐接下来的话，让他没了脾气。 “还有！我爸爸让问一下你，这个月的分成红利，怎么没打？” 第043章 必要刺激 戚雯雯今天可忙活的不轻。 因为杨松给她安排了一个紧急任务，让她彻查一下那四个海城账户从开始设立到现在，集团加起来总共转过多少钱，占集团总盈利的多少。 因为时间跨度大，很多原始信息已经无从考证，所有的数据，也只能以数据盘保存的为准。 当得知涉及金额已经过亿，而且每次正好都是集团盈利的20%后，杨松又下了一道指令。 “给我从第一月开始，做一个数据表传过来。” 100多笔的转出，清晰的显示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后，看着那逐步攀升的曲线，杨松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个歇后语。 芝麻开花――节节高！ 只是，光有这一份数据还不行。 他还需要海城传媒同期的项目投资数据。 只有比对过了，才能验证他的设想是错还是对。 不过，怎样才能搞到海城的数据呢？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戚雯雯附加了一条信息。 杨松想了想，突然想到昨天赵小婉和戚雯雯初相见，那明显对戚雯雯的排斥，马上有了主意。 “辛苦了，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 能不能搞到数据，就看这顿晚餐的效果。 一来是私人宴会，二来也想顺道让赵小婉看看自己的企业，杨松把晚餐的地点安排到了德豪大酒店总部。 见杨松领了一个美丽女孩进来，早已知晓其身份的大堂经理，马上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欢迎董事长……就您二位吗？” 杨松说可能还有其他人，安排一个静雅的中包就行。 “那就小天鹅吧！您这边请――” 看到那张椭圆形的小舞台，赵小婉眨眨眼，说不会是还有节目吧？ 还真让她猜对了。 二人刚刚入坐，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响起，五个身穿小天鹅服饰的青春少女，马上从舞台后面的拱门里迈着天鹅步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身穿白色晚礼服，头扎金花的戚雯雯，也款款地从拱门里走了出来。 赵小婉一眼就认出了她，脸色瞬间变冷。 “哦，戚总啊！你这出场够大牌的。” 戚雯雯微笑着解释，说您是贵宾，我们这些给集团打工的，肯定得变着法子让您开心。 “别气着我就行。”赵小婉脱口而出。 嗯，见面就想掐，有戏。 杨松装作没事人似的，招呼戚雯雯入座，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喜欢吃什么，随意点就对啦。 “那我就不客气了，董事长。” 刚拿起菜谱的赵小婉，听到这话，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动作，自然被杨松看在眼里。 戚雯雯慢条斯理的浏览着菜谱，似乎很难做出抉择。 “哎！点个菜而已，又不是挑老公，有那么困难吗？” 刚喝了一口水的杨松，差点笑得喷了出来。 这个节奏带的好！ “是啊！好吃的这么多，又得考虑您爱不爱吃，我还真拿不定主意呢！” “你点你自己吃的就对了，我喜欢吃什么我知道。” “嗯，这几道菜董事长爱吃，就它们吧！” 戚雯雯用手指在菜谱上轻点了几下。 身边捧着电子传菜器的服务员，马上输入了这些菜的代码。 赵小婉看看杨松，又看看戚雯雯，直接对服务员来了一句。 “这么大的酒店，应该对客人的偏好有记录吧？就把你们董事长最近就餐的菜谱复制一遍，行了！” 哎呀！ 还真是个聪明人啊！ 本来安排让二人争斗一下的杨松，忽然就觉得今天晚上可能收获不太大。 人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才会暴露秘密。 这三小姐生气归生气，但怎么也不像是气糊涂的样子。 杨松不止给她安排了这“一道菜”。 所以，当悠扬的爵士乐响起，戚雯雯站起来走到杨树身边，微笑着问能不能请董事长跳支舞的时候，赵小婉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杨松，你敢和她跳！你信不信我马上坐飞机回海城？” “怎么了，这是？” 刚刚站起来的杨松，一脸的无辜。 “我，是，你未婚妻！想跳舞是吧？来，跳个够！” “忘了，不好意思啊！第一支舞，是该您和董事长跳。” 戚雯雯微笑着说完，重新走到座位旁坐了下去。 赵小婉不管不顾地把杨松拖进了舞池。 望着有说有笑，亲密热舞的二人，戚雯雯一仰脖子，手中高脚杯中的酒液已经尽数倒入口中。 二人连跳了两支曲子。 等满脸通红的赵小婉回到桌前，看到戚雯雯面前的酒杯已经是空杯，马上拿起酒瓶又给她满上。 “别！别！这怎么行？” 戚雯雯说您是贵宾，哪能您给我倒酒啊！ “我是怕我和你们董事长在一起跳舞，让你觉得受到了冷落。干！” “戚总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她不会有这种思想的，可不要随便猜测别人的心事。” 杨松说我们出来就是吃饭，知道赵小姐酒量不错，怕你喝的不尽兴，所以我才打电话让戚总过来作陪。 “照你这么说，戚总应该是酒量很不错了。不如我们两个人玩个游戏，怎么样？” 喝了一杯酒的赵小婉，显得有点兴奋。 趁着二人拼酒的间隙，杨松旁敲侧击，问了赵小婉不少的问题。 可能是酒精作怪吧！ 赵小婉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言啊！ 那可是相当的配合。 结果可想而知，这顿晚餐吃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杨松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最终，赵小婉和戚雯雯都成了醉猫，各自被两名服务员搀扶着进了电梯，被送到了五楼的客房休息。 办公室。 望着面前屏幕中，杨松走出旋转玻璃门的背影，肖逸飞合上笔记本电脑，又猛然打开，点出了另外一个视频。 与此同时，杨松的蓝牙耳机中，传出了一个男声。 “锁定！ip解读中，第一次破解失败，第二次破解失败……地址失效！应该是断网了。” 回头看了看德豪大酒店玻璃挑檐上的摄像头，杨松微微一笑，转身向奥迪车走去。 今天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第044章 酒精作用 戚雯雯没喝醉。 虽然不是公关人员，但是袁群在的时候，那可是没少拉她陪客户，酒量早锻炼出来了。 柔和的壁灯光，熟悉的房间摆设，却让戚雯雯的心中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知道杨松今天晚上利用了自己。 本来，作为集团的一名高管，能被董事长欣赏利用，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可是看着欢笑热舞畅聊的二人，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感到委屈呢？ 戚雯雯一眼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却满满都是杨松壮硕的身影。 “不想他，不想他。” 她极力的抗拒，但杨松的身影，却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一次次的在她心海上空盘旋，让她为自己的想法，心惊肉跳。 戚雯雯很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她却不认为这是正常的感觉。 你什么身份？ 人家什么身份？ “唉……” 幽幽的长叹声传入套间，让趴在床上的赵小婉，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她也没喝醉。 从大三开始，赵小婉已经是大小酒会上的精英分子，焦点人物。 拼酒，她就没服过别人。 脑子里回顾了一下杨松问自己的问题，赵小婉抿嘴笑了。 她不是没头脑的大嘴巴，这些涉及商业秘密的答案，是她心甘情愿告诉他的。 在她看来，杨松这么关心海城传媒，是在向自己传递一个微妙的信号。 如果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喜欢，或者是有点感觉，她还真不相信，杨松一个大老爷们会那么八卦。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赵小婉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发烧，不由自主的夹紧双腿，用双手捂住了脸。 不过，在她听到门外的又一声轻叹后，她还是下了决心。 起床洗漱那只是三五分钟的事。 打开套间门之前，赵小婉故意咳嗽了一声。 外间的大床上，戚雯雯仰面闭目，小嘴微张，似乎已进入了梦乡。 赵小婉大大方方地开门而去。 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房门被关上的刹那，戚雯雯立马起身坐直。 隐隐约约中，她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 “管你什么事啊！人家是未婚夫妻……” 不过，她还是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大半夜的，赵小婉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于是她不再犹豫，下床就追了出去。 等她匆匆忙忙的坐电梯下到一层大厅，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正好看到旋转玻璃门外，一辆出租车慢慢离去。 好在戚雯雯是开车过来的，所以她很快追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在六号别墅门口停下。 除了一楼客厅还有灯光从落地大窗透出，二楼以上的窗口都是漆黑一片。 很显然，主人已经休息了。 戚雯雯把车停在离六号别墅有15米的地方，摘挡，拉手刹，熄火，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黑洞洞的窗口。 三楼某个窗口忽然有了灯光，三分钟不到重新熄灭。 虽然只有三分钟左右，但是戚雯雯却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亮灯的窗口，是杨松的卧室。 这一点，戚雯雯心里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她此刻的心里，莫名的有了几分酸楚。 恍恍惚惚之间，戚雯雯竟然忘了开车离去。 “砰！砰砰！” 车窗玻璃的敲击声，把戚雯雯的思绪从混乱的虚幻拉回了现实。 路灯下，那个壮硕的身影，不是杨松，又是谁？ “不好好休息，把车停我家门口干嘛？” 车门被拉开的瞬间，一股寒流随之涌入，让戚雯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杨松打开车顶灯，侧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戚雯雯。 戚雯雯心里一阵发虚，微微低下了头。 她实在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深更半夜把车停在这里。 难道她还能说，想看看赵小婉晚上和杨松是不是在一起吗？ 别说问了，想想都有点羞死人。 “那个谁，还在睡吗？” 听说赵小婉已经回来了，杨松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忽然脸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这个笑容，恰恰又被刚刚抬起头来的戚雯雯看在眼里。 她心里忽然有一点恼怒，抬手就关了车顶灯。 “哎，别关……”杨松慌忙阻拦。 见戚雯雯一脸疑惑，杨松马上阳光灿烂的一笑。 “让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 “董事长，你是不是喝多了？” 灯光下，戚雯雯粉扑扑的小脸，轻柔的话语，哪里还有半分“女汉子”的强悍？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女人，尤其是女下属看，有点不太合适吧。 杨松把头扭向了车外，瞟了一眼黑漆漆的别墅。 从戚雯雯的这个角度望上去，杨松的侧脸轮廓分明，英俊的不要不要的。 一时间，酒精作用下的她，心猿意马，精神又开始恍惚，甚至都有了开门下车，夺路而逃的念头。 “这到底是怎么啦？这可是我的车啊！” 戚雯雯在心里为自己壮胆。 “吭……” 二人的沉默，被戚雯雯憋不住的轻咳打破。 再不制造点声音出来，戚雯雯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杨松心里清楚，有必要在这个时间点给戚雯雯一个解释。 于是，他第一次刻意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亲和。 “戚总，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可是集团还没有完全理顺，接下来的工作强度会更大。所以呢，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准备，毕竟我不能方方面面考虑到，还得你替我多费心。不过你放心，集团正规化的那一天，就是别人仰视你的那一天。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没有过多的承诺，甚至连一张空头支票都没开，但戚雯雯还就是相信了。 她默默的点点头，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无比的坚定。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松眨眨眼，向戚雯雯伸出了右掌。 “啪！” 两只手掌重重击在一起的同时，杨松的手顺势下滑，抓住她软若无骨的手腕轻轻握了一下，随即马上松开。 开门下车的杨松，转身又拍了一下车窗。 “早点回去睡吧！外面天冷。” 为了不惊醒其他人，杨松开门进屋以后，蹑手蹑脚的上楼梯，直奔自己的卧室。 按开壁灯开关的刹那，杨松瞪圆了两只大眼。 第045章 不辞而别 大床上，是码在一起的两盒巧克力。 杨松从巧克力下面抽出纸条迅速扫了一眼。 “这东西我用不着了！留给你和戚总。温馨提示：请于三日内将海城传媒应得红利打入协议账号，并加付日万分之五的滞纳金，谢谢！” 我嘞了个去。 都算开帐了啊！ 无语中。 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经过，最终杨松判定：赵小婉吃醋了！ 她肯定是看见自己和戚雯雯坐在车里，这才不辞而别。 杨松风风火火的跑下了楼。 自己和戚雯雯在车里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 他相信自己的车技，绝对能在赵小婉坐飞机离开安平之前拦下她。 更何况这航空公司也不是赵家开的，也有航班时间，不是随时随地能为她起飞的。 从六号别墅到机场停车场，平时需要25分钟的车程，杨松今天只用了8分钟。 冲进候机大厅，杨松赶快浏览了一下巨大的显示屏。 最早的去海城的航班，是40分钟后。 大厅里面很安静。 确定座位上没有赵小婉的影子后，杨松去服务台问了一下。 “请问一下，有一位赵小婉女士订的去海城的航班，机票办过签证了没有？” 工作人员迅速看了看，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订票信息。 什么情况？捉迷藏吗？ 杨松苦笑着向工作人员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走出候机大厅，让冷风一吹，杨松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急匆匆的赶过来，都没有顾得上给赵小婉打个电话。 “你在哪？” “你在哪？” 望着一手拽拉杆箱，一手举着手机大喊着，正快步向候机大厅走来的赵小婉，杨松笑得前仰后合。 清朗的笑声，在夜色中是那么的干脆。 赵小婉松开拉杆箱，疾步跑到杨松面前，二话不说，上拳下脚就是连踢带打。 “我叫你笑，我叫你笑……” 任由她把小粉拳落在自己的胸膛和肩膀上，等她打够了，闹够了，杨松出手了。 “哼，你早对我这么好，我会大半夜的离家出走吗？神经病！我在家里等你，你却去和你的戚总约会，是不是还玩了一下那个……那个……” 赵小婉终究没有勇气把“车震”两个字说出口。 回到别墅，看到杨松不在卧室后，她就一直坐在大厅里面。 智能电视上面的监控画面，不但让她看到了戚雯雯的小车，也让她看到了开门而入的杨松。 一气之下，她上楼收拾东西就走人。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杨松在追赶的路上只顾着看出租车，并没有注意到她坐在用滴滴打车软件招来的私家车上。 杨松把她抱得更紧了。 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吃醋。 恰恰说明了一件事。 她对自己是真心的。 杨松本身就是个重情义的人，加上才貌双佳的赵小婉，自带杀伤力。 所以这一刻，他是真正的心动了。 相拥在夜色中，仿佛时间静止。 没有甜言蜜语和激情的热吻，也感觉不到寒风的凛冽。 “还走吗？”杨松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走！不过是去你家……回我们家。” 上车赵小婉就打开了车载音乐，一路哼唱。 距离六号别墅还有一条街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 杨松减速停在黄线外，还没有来得及拉手刹，车身便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向前又窜了近一米。 “砰……” “咚！” 猝不及防之下，没有系上安全带的赵小婉，头部重重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杨松的下巴则和方向盘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没等杨松下车和追尾的越野车司机交涉，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快速的向后倒车，向右一打方向，加速跑了。 顾不上猜想这是一次普通交通事故，或是恶意的碰撞，杨松挂档加大油门就追了过去。 撞了车想逃逸，哪有那么好的事。 越野车似乎是改装过的，和奥迪车的距离越拉越远。 眼看越野车就要驶入环城路，杨松心里那个急啊！ 他很清楚，如果让这辆车驶入环城路，基本上自己再想追上它是不大可能的。 不仅仅因为这是环形的单行道，最大的问题是，奥迪车油表已经亮起了红灯。 按照常规，司机小王每天早上五点过来才去加油。 越野车没有亮尾灯，杨松甚至连它是否挂有牌照都没有看清楚。 “唉呀……”赵小婉发出了一声呻吟。 杨松放慢了速度，在一条岔道拐了回来。 从赵小婉双手抱头，满脸痛苦的表情看，刚才那一下把她撞的不轻。 奥迪车就近驶入一家医院。 所幸检查后发现只是额头擦破点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完了，会不会破相？”赵小婉满脸的委屈。 女医生笑了笑，说没事。 “就算留疤头发也能盖得住，更何况现在美容祛疤灵很多。” “破相留疤怕啥，反正你也不愁没人娶。” 杨松说你坐我的车，我负责。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谁要是反悔……” 杨松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 被杨松主动在额头吻了一下的赵小婉，先是一惊，然后看了看女医生，脸色大红。 “真是郎才女貌……” 女医生在二人走出处置室后，由衷地赞了一句。 刚上车坐好，赵小婉就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真可惜……” “怎么啦？” 杨松打开车顶灯，侧身问她。 赵小敏抿着小嘴，笑而不答。 在杨松给中年人打电话，让他设法调取事故路口的监控视频时，赵小婉把自己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眨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挂断电话，杨松又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不觉好奇心大气。 “嗨，可惜什么？” 赵小婉晃了晃脑袋，说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怎么样？ “我能……” 居高临下，杨松霸道的长驱直入，舌头在赵小婉的嘴里探索了一番。 “怎么样？” 收兵回营的杨松，伸手在她的鼻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一般般啦！” 赵小婉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拍过吻戏的。 “那就回去好好操练！……系上安全带。”杨松发动了车子。 系好安全带的赵小婉，低低说了一句。 “我想吃巧克力……” “家里有瑞士莲……嗯！尝尝你带来的吧！不吃太可惜了。” 第046章 午夜幽灵 距离六号别墅不到百米的时候，中年人打来了电话。 “我替你报警了！肇事车主就是你们公司辞退的保安，龙队长……” 这还了得！ 杨松一把方向就掉了头。 “走！先去替你出口气。” “你给我好好踹他几脚！” 赵小婉全然没有了刚才小鸟依人般温柔的模样，咬牙瞪眼，变成了小辣椒似的“女汉子”。 让杨松感到意外的事，侯大公等人早他一步已经到了交警队。 “敢暗算我？” 杨松进门就看见龙队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怒吼一声，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站在屋子中间的执勤人员，马上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龙队长前面。 侯大公见状，也赶快劝慰。 “放心，我们会处理的。” 在工作人员拍照取证的时候，杨松也向侯大公讲述了当时的详细情况。 “我只是打了个盹，又不是故意的！该赔多少修车费我赔就是了……” “闭嘴！”侯大公忍不住怒吼了一句。 因为龙队长上次涉及的事，够不上刑事处分，他也只好依据法律规定，在对其羁押七日后，放人了事。 谁知道这小子刚出来两天，就又干出了这事。 他说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 经过尿检，酒精测试，抽血化验，龙队长不属于问题驾驶。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故意所为，那就只能认为他是疲劳驾驶了。 这个结果，杨松自然不满意。 听说要带自己去刑警队，龙队长马上一脸苦相。 “交通事故而已，难道就因为他们杨家财大气粗，就非得给我安个什么罪名才行？警官，你也替老百姓说句公道话啊！” “配合调查，你紧张什么？”侯大公没给他好脸。 让这么一折腾，回到六号别墅的杨松，对于和赵小婉吃巧克力这种温馨的事，已经索然无趣。 见他心事重重，不在状态，赵小婉善解人意地拥抱了他一下。 “我还是去客房睡吧！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 “嗯，晚安！” 心中有事，肯定是睡不着了。 赵小婉走了以后，杨松在床上翻转了一会，下床又从衣柜的底层拿出那几本通讯录，试图破解这些数字的含义。 “不会是坐标之类的东西吧？” 杨松马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尝试着输入了一行数字。 屏幕上瞬间出现提示：与此相关的信息2万余条，可能含有非法信息，请谨慎访问。 杨松的笔记本中储存着大量隐私信息，自然不敢怠慢。 确保正常防护后，他依次点开浏览了一下前100条的内容。 全是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输入两行数字搜索，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有点心烦的杨松，不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他打定主意，不行的话就重金请个解码专家。 父亲放在保险箱里的记录本，绝对不会是普通东西。 没准儿，这就是个密码本。 就像是电影《风语者》里面的故事情节。 连发几份邮件后，杨松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可是睡觉这种事啊！ 你越强迫，越暗示，大脑皮层就越活跃。 无可奈何之下，杨松给查尔斯发了个信息，问他在干什么？ “这个时间段，属于情感热线。” 查尔斯说和李丽在聊天，捎带问问金的情况。 可能是怕提起这档事，杨松心情不好吧！ 查尔斯马上发起了群聊邀请。 杨松的突然加入，让视频中的李丽惊讶的捂住了嘴。 “查尔斯，你……”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俩了。” 李丽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说没事！没事！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杨松马上问起了金的近况。 “具体我也不方便透露，我只能说，他在里面很好，没有人欺负他。” 听到这个消息，杨松的心情稍微舒畅了点，便推说自己还有事需要处理，迅速退出了群聊。 6号别墅对面的高档小区。 一个长发披肩，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居高临下透过红外线望远镜观察着六号别墅周边的情况。 看到杨松卧室的灯光熄灭，女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核准时间，15分钟以后开始。” “待命。” 听到蓝牙耳机里的回答，女人嘴角上翘，继续用望远镜开始观察对面的六号别墅。 在夜色的掩护下，几条黑影迅速接近了六号别墅，顺着别墅东面外墙，就像是壁虎一样，灵巧地攀爬上二楼的阳台，用专用工具撬开了推拉窗，翻进了二楼。 黑暗中，个子最矮的黑衣人，向其他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几个人迅速分成两组，一组由矮个子带队上了三楼，一组慢慢靠近二楼的第一个房间。 六号别墅对面的高档小区。 女人依旧在观察，她身后是一个坐在靠背椅上，只露出短发的人。 “重点是书房卧室，储藏间。” 透过面前电脑屏幕的折射，这个短发年轻男人的脸色，青白狰狞，就像是惊悚片中，午夜的一个幽灵。 屏幕上的五块分区画面，清晰的显示着几个黑衣人的运动轨迹。 别墅各个房间里面的人，呼吸平稳，睡态安详，一点也没察觉别墅里来了入侵者。 门房的两个保镖，一个脸朝墙呼呼大睡，一个面对着桌上的监控画面，戴着耳机，眯缝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打着迷糊。 只是，当耳机中传来“卡哒”的门锁打开声后，看监控的保镖马上睁开了眼睛，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看到监控中的几个人影后，他失声尖叫起来。 “快！快起来！有大事了……” 床上的保镖一个驴打挺就蹦下了床，蹿到了桌子前。 只是看了一眼，他马上摘下挂在墙上的对讲机。 “有小偷……不对！是身份不明的几个人，二楼三楼都有。重复一遍，二楼三楼都有！” 整栋别墅楼层的走廊灯，忽然被同时打开。 三楼两个没有来得及进房间，正在走廊里活动的黑衣人，先是吃了一惊，继而马上各自寻找躲藏的地方。 “警告！你们已经进入监控区域。警告！你们已经进入监控区域……” 整个楼层的走廊里，重复着一个机械的声音。 二楼有四个房间的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冲出了六条健壮的身影。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三楼的杨松。 不过第一个跑出三楼房间的，却是一身紧身内衣，手持精钢双截棍的小冉。 小女子对蒙面男，终将这是一场恶战。 第047章 小小收获 黑衣人却也不开战，双双挥手甩出一个类似于软包装酸奶大小的长方形盒子。 瞬间，走廊里是白雾缭绕，难辨东西。 趁此机会，两个黑衣人迅速向楼梯口跑去。 书房里，东翻西找的矮个子听到走廊里的动静，闪身蹿到门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怎么回事？” “没事的，回房间吧！” “先开窗，散散烟。” “喂！视频中能看到人吗？报告他们的位置。” …… 六号别墅对面高层住宅楼。 视频里一片混乱，坐在靠背椅里面的短发男人，猛地直起了身子。 “全部撤出！不要正面交手。” “一！” “二！” …… 耳麦中只有四个人的报数，让正在窗边观察的女人身子一震。 “坏了，掉链子了！” 掉链子的正是矮个子。 知道从正门逃走已不可能，他迅速拉开阳台门，躲到了阳台上。 想想就这么大一点的空间，待会儿查找起来肯定会被发现，一横心，他拉开推拉窗，往下望了望。 窗外有齐胸高的不锈钢护栏。 用手推了退护栏，觉得还可以承受自己体重后，就跳出了窗外。 “砰！” 房门被大力的推开，脸色冰冷的杨松，一眼就看到了敞开的阳台门。 他急步走过去，扒着窗口往下望了望，却没有任何发现。 几分钟后，当得知所有不明身份的人，都利用烟雾弹逃跑了的时候，杨松挥了挥手。 “再搜！” 明知逃走无望，却又不甘心束手就擒的矮个子，此时双脚悬空，仅凭两只手的力量，手抓护栏向外突起的外沿，硬生生吊在阳台下面。 这一幕，自然被对面用望远镜观察六号别墅的女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遇到麻烦了，土豆需要支援。” 短发年轻人冲过来从她手里夺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 “土豆！钟摆运动45度，你右下方有个空调支架。不用担心，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没毛病！” 矮个子低头往下看了看位置，身子马上怪异地左飘右荡，接着猛然松手，向右下方落去。 “好！” 看到她准确无误的抓住空调下面的支架，短发青年人由衷地赞了一声。 望远镜的镜头前，矮个子已经顺利的攀上了二楼阳台，接着沿着外墙的下水管滑到了地面上。 这一切的过程，也不过是三两分钟的事。 门外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古琳琳。 她披衣下床，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正好看见手握双截棍的小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是怎么啦？” “妈，没事，可能来了几个小毛贼。小冉，快陪妈进去休息。” 楼底楼上搜了个遍，一无所获的众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怎么人都进来了，这才发出警报？” “就是，是不是你俩睡着了？” …… 杨松辉了挥手，“别吵了，接着搜！我就不信他们能跑远了。” 自己房间里面贵重物品较多，杨松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搜查。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回放监控。 看到矮个子最后的身影是消失在书房时，杨松冲出了卧室。 手电筒的光芒下，书房阳台护栏上的抓痕清晰可见。 杨松心里顿时有了懊恼的感觉。 一时疏忽，竟然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五分钟后，众人聚集在别墅的外墙下面。 “小松，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们了。” 杨松明白查尔斯话中的意思。 他可没认为这么简单。 敌暗我明，即使双方水平相当，对方也已经占了先手。 更何况，从几个人能从容不迫的撤离，不难看出，这是一个配合相当默契的团队。 再看视频回放，杨松心里有了主意。 虽然这伙人无一例外都是蒙面，但是矮个子那特殊的体形，还是比较容易查访的。 家丑不可外扬。 不过杨松还是把家里来“客人”的事告诉了中年人，并把截屏发了过去。 “我个人认为，查这个矮个子比较容易点。” “等我五分钟。” 挂断电话，杨松两个嘴角向上翘了翘。 告诉中年人这件事的原因，就是想利用社会公共资源。 六号别墅的周边，那可是摄像头林立啊！ 五分钟后，中年人没有过来，来的是一辆警笛长鸣的警车。 “我们没有报案啊！” 站在门口的杨松有点莫名其妙。 似乎警方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家里遭到非法入侵，就是不报案我们要过来的。” 侯大公没有把六号别墅是重点监控单位的秘密告诉杨松。 刑侦技术人员自然不是吃干饭的。 可能是这伙人太过于自信了吧! 留下的痕迹，让这些老刑侦队员们直咧嘴。 甚至还顺利提取了几枚清晰度很高的指纹。 至于周边监控拍下的画面，侯大工自然不方便告诉杨松。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很含蓄的说了句。 “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的真面目了。” 杨松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见他们，“我只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那就看他们肯不肯说实话了。不过请你相信，终究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毕竟他们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望着离去的警车，咀嚼着侯大公话中的含意，杨松隐隐约约感觉到，侯大公对自己似乎有点小意见。 或者说，他怀疑自己参与了某种不光彩的事。 “这么快就注意上了？”杨松在心里嘟哝了一声。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后悔。 出于小心，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手脚利落点，我怎么感觉这两天有点不太顺啊！” “估计你是太紧张了吧？累了就休息，事情我们做。” “或许我想多了吧！不过谨慎点，总没错。” 离别墅不远处的岔道上，一辆上面喷绘着“海鲜配送”字样的小型厢货车，大小灯没有开，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滑行着。 后车厢里，几个黑衣人把头罩先后拽了下来。 矮个子甩了甩自己的马尾，颇为遗憾的说道：“白忙活了一晚上！哎，你们有什么收获？” “多少有点吧！” 鹰钩鼻子的年轻人，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掏了半天。 “别藏着掖着了，赶快都拿出来。” 第048章 谁的失误 忙活了半天，杨松忽然想到两个问题。 赵小婉呢？ 这么大的动静，她难道没有听到？ 带着疑惑推开客房门，杨松惊讶的发现，身着睡衣的三小姐，居然脸朝下趴着地毯上。 他赶快过去把赵小婉抱上床，接着就是一阵摇晃。 “小婉！小婉！……” “混蛋！” 脱口大骂的赵小婉睁开眼睛，看到摇晃自己的人是杨松后，小嘴一咧，哭了。 “镯子，古姨送我的镯子，让那个坏蛋抢走了……” “没事！没事！回头让我妈再给你一个。” 杨松说只要你人没事就行，我妈不缺的就是那种东西。 赵小婉破涕为笑，说我也不缺东西，就缺你这个人。 杨松没有顺着她的心思往下说。 暗中的敌人屡次来犯，即使赵小婉明里暗里的带节奏，他也只能是装糊涂了。 “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走出客房门的时候，杨松回头说了一句。 后半夜平安无事。 早上起来，杨松看邮箱，查信息，想看看有什么好消息。 空空如也。 “这就是五分钟？” 想起中年人说的话，杨松有点情绪化了。 让他更感到奇怪的是，中年人居然关机。 杨松忽然觉得自己依赖心太重，以至于把许多正事都耽误了。 毕竟中年人身份背景特殊，可能最终和自己走不到一个阵营中。 有些事儿，看来也不能过多的利用他了。 杨松在脑海里把能利用的人力资源筛选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一个人选。 丁少峰。 这个前沿媒体的首席记者，既有新闻工作者的敏锐性，又有满腔的热血和正义感。 何况他的职业属性和侦探也差不多，都是寻找事实的真相。 听说杨松要请自己吃饭，丁少峰爽快的答应了。 “有时间，有时间。再忙我也得出来啊！” “那就说定了，中午12点，晋江肥牛城不见不散。对了，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这顿饭吃的倍儿爽。 丁少峰和赵小婉在得知对方身份后，马上有了共同话题，那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开心。 见二人一见如故，杨松心里也很高兴。 按照他心中的规划，迟早有一天要把丁少峰收编进自己的队伍中。 因为赵小婉已经给他透露了。 如果二人婚事顺利，最终海城传媒要和正德集团合并，共同打造一个超级企业。 “我爸说过，一家人不存在谁吃下谁的问题，因为这副重担，最终要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 杨松很理解这句话的含意。 不过，他有点怀疑。 赵元英有三个女儿，空口无凭，谁敢保证这么大的家族企业就会让自己和赵小婉二人执掌？ 商场如战场。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案例，他就读商学院期间，可是学到不少。 杨松不是一个充满幻想的人，他坚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而谋事就要和志同道合，大智慧，大魄力，有激情的人一起来。 “确定新媒体最终命运的，不是推广，不是人脉，而是最终的用户体验，也就是大服务的效果。” 相见恨晚的三个人，自然也喝了酒，而且还是白酒。 “牧童遥指杏花村！一瓶不够，再来！”丁少峰豪气大发。 杨松乐了。 本来他做东，是应该他劝酒的。 现在还用劝吗？ 人家丁少峰都给自己叫上板了。 于是这顿饭，不但消灭了两瓶白酒，还捎带了大半罐的黑啤。 当然，杨松也向丁绍峰抛出了橄榄枝。 “大记者，假如我要出300万的年薪，能不能把你挖来给我做个媒体运营？” “那你可是出血本了！哈哈！不过，我还是需要考虑一下才能答复你。” “我出365万，去我们海城吧！” “你看，马上我就升值了。” …… 也可能是过于兴奋吧。 走出肥牛城的丁少峰，临下台阶之前，忽然回头冲赵小婉露出了一个笑容。 “赵小姐，你很美，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真的！” 待丁少峰上车走远，赵小婉一记粉拳就捶在露出古怪笑容的杨淞淞胳膊上。 “笑！把我卖了，你就这么开心？” “什么话呀！有人欣赏你，不好啊？” 赵小婉说就不好，都怨你没有给他表明我的身份。 “要是他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让他怎么想？” 杨松嘿嘿了两声没理会。 同是敢爱敢恨的性情中人，他自然能理解丁少峰说那些话时的心情。 毕竟人都是感性动物，不知者无罪。 何况自己是来邀请人家加盟的，对方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怎么可能会把这个厉害关系告诉他？ 要知道丁少峰可是做新闻的，别让他整出什么乱子来，给两家企业将来整合时带来麻烦。 还真让杨松猜对了。 事情的根由，得从丁绍峰的一个职业习惯说起。 录音。 接到杨松的电话邀请后，丁少峰马上意识到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午宴，指不定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要披露。 所以他像往常去采访一样，随身携带了录音笔，在走入包厢的瞬间，打开了开关。 虽然已经有六分酒意，但仍然抑制不住丁少峰做新闻的那种迫切欲望。 他没去单位，直接打车回到家中，把三个人席间的谈话内容又仔细的回顾了一遍。 紧接着就上网查资料，想找出两家企业之间的联系。 当看到海城传媒很多年以前，就一直在为正德集团摇旗呐喊助威的时候，他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站在自己制作的人物关系对照表下，赵峰在赵家系列的人名下，用白板油笔打了一个问号，又在杨松的名字旁边打了一个反问号。 丁少峰抱臂托下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席间二人的表情，懊恼地失声喊了一句。 “坏了，说错话了！” 此时杨松正在午休。 折腾了大半夜，又喝了点儿酒，铁打的金刚他也困了。 “嗡嗡嗡……” 手机第二遍的震动声，把杨松从睡梦中惊醒。 “不好意思啊，杨董事长。中午喝的有点多了，有什么言语不妥的地方，还请你和赵小姐多包涵，我没别的意思……” “谁这么讨厌，这时候打电话。” 话筒两边的男人，身子都是一哆嗦。 丁少峰的哆嗦，多少还带点庆幸，庆幸自己判断正确。 杨松就不同了。 他那是吓的。 “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到杨松的问话，赵小婉眼睛一瞪，一脚就把侧躺在床边的杨松踹下了床。 “这话得我问你才对！你什么时候上我的床了？” 第049章 不是游戏 大数据监控室。 上百个显示器中，画面不断地在更新跳跃。 侯大公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同一个画面。 画面中，是一辆静止状态，醒目的喷绘着“海鲜配送”字样的小型厢货车。 画面背景不远处，是一栋高层写字楼。 “进去多久了？”侯大公看了看旁边的显示器。 “31分钟……回来一个，是女的！” 画面中的小个子，着装依旧没变，不过连帽衫的帽子没有套上，露出了齐耳短发下的一张娃娃脸。 “咔嚓！咔嚓！” 不用侯大公指示，技术人员已经将小个子的两张正面头像截屏，并输入了数据库中。 屏幕飞快的滚动着，音箱中不时地发出机械的声音。 “a区无法识别，b区无法识别……x区确定！x区确定！” “兴源路152号，17岁，无业……” “秘密抓捕，不要惊动其他人。”侯大公沉声下令。 画面中，神兵天降般从四周冒出三名便服男人，不容分说把一件黑色的内衣套在短发女人头上，连拉带拽将她塞进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这一切不过是几秒钟发生的事，自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轿车疾速离开现场，突审就在车里进行。 “我们是警察，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听说挟持自己的是警察，惊慌失措的女孩，赶快供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们是比赛，我们就是好玩……” 女孩子的声音，同步传输到大数据监控室，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真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技术人员摇了摇头。 侯大公却认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据女孩交代，她也是刚加入这个团队不久，就接受了这个挑战任务，目的就是想让查尔斯等人看看，安平也有极限高手。 侯大公认为她是被利用了。 组织者利用了她的天真，利用了她的好胜心。 因为组织者在出发之前特意叮嘱，每个人进去以后，务必要拿一件自认为价值最高的东西出来。 而且还特意指点了重点位置，书房，卧室，储藏间。 突审继续在进行。 “你们都偷了些什么？” “我们没有偷，我们就想这次拿了，下次再给他们送回去。” “说你们拿了些什么吧！不要说以后的事。” 女孩说刚进去就被人家发现了，我都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四个，倒是都拿了点东西出来。最有意思的是黄瓜，听他说，他拿回来的镯子，是从一个女孩的手上撸下来的……” 嗯？ 视频前的侯大公皱了皱眉头。 这个情况，自己去的时候杨松可没有说。 于是他不再犹豫，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拨通了杨松的号码。 “杨先生，请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社会正义，捍卫法律的尊严，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拜托！你能不能配合我们工作，不要打马虎眼？” 接到电话的杨松是一脸的雾水啊！ 他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明白侯大公是因为六号别墅有失窃物品，抱怨自己当时没说的时候，杨松松了一口气。 “侯队长，是这么回事……” 这解释合情合理，侯大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杨松说了句人犯已经在抓捕中，失窃的物品将来会一一归还，便挂断了电话。 画面中出现其他四人的身影后，埋伏在厢货车附近的十几名干警一拥而上，没等几个孩子反应过来，明晃晃的手铐已经铐在他们的手上。 见事不妙，厢货车司机慌忙发动车子就要逃离现场，却被斜刺里蹿出的一辆轿车堵住了去路。 “下车，抱头……” 20分钟后，等抓捕干警冲进六号别墅对面的高层某个房间，却扑了个空。 落地窗前的三脚架上，依旧架着望远镜。 带队的干警凑过去望了望，正好看到赵小婉和小冉分别挽着杨松的胳膊，亲密的从别墅大门走出来。 “唉，人比人气死人。咱们在这忙着干活，人家没事人似的，天天左搂右抱潇洒。” 带队干警的话，引起了曹建的注意，他走过去也从望远镜向对面瞄了瞄。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怎么，认识？” “肯定认识啦！上次我们去海城出差，整整盯了他俩一天。大明星啊！旁边那个是她妹妹。” 几个男队员凑过去看热闹，李丽却依旧在房间里面翻找着，想从这些遗留物品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有发现没有？”带队的干警扭头问道。 李丽摇摇头，说他们虽然走的匆忙，但有价值的东西还是拿走了。 “你看桌子上的印记，这里以前应该有两台电脑。” 带队干警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赞许地点点头。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留下痕迹。” 李丽指了指墙角露出的网线插头，说可以根据网络的使用情况，锁定这两台设备的型号。等他下次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连接上网，都可以轻松的捕捉到他最新使用地址。 “还说什么，干活！” 嘻嘻哈哈的几名队员，马上在房间里开始新的一轮搜索。 其他几名男孩的审讯，却是在市局里进行。 当听说自己已经涉嫌入室抢劫犯罪后，团队代号叫黄瓜的大男孩，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警察叔叔，警察大爷，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啊！我就是想和她开个玩笑，镯子我会还给她的，真的！我们去的时候就说好了，这次是拿，下次是还。” “你还真以为这是做游戏啊！你们被利用了，知道不知道？老实说，他们到底让你们过来找什么？”参加审讯的干警恨铁不成钢。 大男孩一脸的苦相，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警察叔叔大爷们，你让我给我爸我妈打个电话吧！我爸妈是做生意的，他们要多少钱都可以赔给他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当做公事办，我们就是喜欢极限运动，才加入这个团队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那些哥们儿，姐们儿，肯定也不知道。不相信，你挨个问他们就是了！” 第050章 遮遮掩掩 五个孩子的口供大体一致。 他们都说是通过网络加入这个极限团队的，连组织者是谁，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厢货车司机的口供，与他们的不一样。 “他们包了我的车，是一男一女，一天给我500块钱。” 司机说自己除了海鲜配送之外，还接点私活，替别人搬家什么的。 这一男一女，用他的车拉过东西。 再问他具体把东西拉哪了，就又回到了高层住宅楼这条线索。 “从哪拉的东西？” “我车停在街道上做生意，人家主动要的车，东西是从一辆出租车上卸下来的。” 审讯的过程中，田壮壮一直在电脑上核实着司机说过的信息。 查高层户主身份，人家已经移民瑞士，这房子既没外租，也没有出售，只是作为人家回国走亲戚的一个落脚点。 也就是说，这对男女是通过非法手段进入房间的。 所有的信息表明，这是个计划已久的阴谋。 租车的男女，不但隐瞒了真实身份，还隐藏了真实面孔。 司机交代，二人和自己初次打交道的时候，不但双双带着墨镜，而且脸上还贴满了时下新潮年轻人喜欢的那种装饰贴花。 “就像阿凡达那种。”司机显得很无奈。 在做了模拟画像后，司机问了一下时间，听说已经是下午五点，他马上站了起来。 “警官，我可以走了吗？我还得给酒楼送海鲜呢。” 闻听自己将以涉嫌入室抢劫犯罪被羁押，司机抬脚就往门外跑，却被两个干警扭了个正着。 “放开我！我要去送海鲜，送迟了人家会扣我工资的。放开……” 悲剧呀。 田壮壮摇了摇头，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这种情况见多了。 很多人都是无意识中卷入案件，等到发现这是违法犯罪了，却又贪图那点报酬，心存侥幸。 半夜三更你拉这么多人去高档别墅，真猜不出来，他们去干什么吗？ 装糊涂而已。 不过，装糊涂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相比之下，杨松在装糊涂这方面，显得更是技高一筹。 带着赵小婉参观聚德隆超市总部的时候，二人与前来汇报工作的许丽丽偶遇在电梯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个女人就大战了三个回合。 先是许丽丽伸手在杨松肩膀上轻抚了一下，说是董事长你身上有根毛。 赵小婉脸色不变，马上做出抽鼻子的表情。 “谁家的孩子在这里面撒尿了吧？骚味这么大！” 许丽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空气中除了赵小婉身上那浓郁的法国香水味道，她还真嗅不出有其它味道。 于是她挑衅地看了赵小婉一眼，回击道：“不会！应该是孩子的妈妈，早上没有刷牙或者放了个屁。” “可能吧！有的小公寓里面经常早上停水的，尤其是那些宿舍区。” “大房子肯定好，尤其是带游泳池那种。万一停水了，最起码做饭也不缺水。” 等到出电梯的时候，许丽丽不但抢先一步跨出了电梯，而且还回头冲杨松眨了眨眼。 “董事长，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做好被你召唤的准备了……” 直到许丽丽走远，赵小婉这才放过杨松。 抬起手腕，看了看被掐成青紫的淤痕，杨松苦笑了一下。 “三小姐，连我手下的醋都吃上了！要不，我把集团的人都换成清一色的男人？” “我吃她的醋？你听到她说的什么话了吗？她说我住大房子，做饭用的是洗澡水啊！我和她没完，我跟你说……” “好啦！人家又没说你，是你自己对号入座。” 伶牙俐齿的许丽丽，算是把赵小婉给得罪了。 她小嘴一撅，伸手又抓住了杨松的手腕。 “还有，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考虑了，召唤了！小妖精是不是想勾引你？你倒是说话啊！” 如果是以前，赵小婉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可是一次酒后把自己退路给堵死了，她就必须捍卫自己做董事长夫人的权利，将所有对杨松有不良企图的女人，全部驱逐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所以，对杨松周边的女人严防死守，不给她们造成一点亲近杨松的机会，就是自己现在的首要工作。 甚至两家企业将来的命运，她都认为没有自己和杨松的婚姻大事重要。 “戚雯雯，许丽丽，对了！还有她！” 赵小婉把这三个人在自己心里打了标记。 人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那就怎么都不顺眼啦！ 让赵小婉对戚雯雯不满的，是戚雯雯对杨松那种恭顺的态度。 看见二人进来，正在上网查询什么资料的戚雯雯，马上就站了起来。 “董事长，赵小姐，下午好。” 照理说这个问候，是人之常情，礼貌本分。 可是戚雯雯似乎刻意压低的声音，实在是太娇媚了，让同样作为女人的赵小婉，心里那个嫉妒恨啊！ 等杨松走过去坐在大班椅上，无意识地打了一个哈欠后，戚雯雯的表现，就更让赵小婉心里不自在了。 “董事长，你是不是不舒服？有些闲杂事，尽量少做，该交给我们就交给我们。” 说完此话，戚雯雯极为自然地站到杨松的背后，伸出双手就搭上了他的额头。 当着自己的面居然敢给杨松献殷勤，又是捏头又是揉肩，赵小婉心里那个气啊！ 这是忽视自己的节奏。 不能接受！ 杨松却表现的很是受用，甚至都微微闭上了眼睛。 毕竟这几天确实也没休息好，而且酒后还莫名其妙的上了赵小婉的床。 虽然二人还穿着内衣，但赵小婉依旧不依不饶，说你即使没做那事，也肯定做其他事了。 “搂了抱了亲了吻了吧？反正迟早都是你的人，你爱怎么地就怎么地。” 这话倒是大实话。 不过赵小婉太能粘人了，基本上杨松干什么她都要过问，以至于杨松在自己心里都有了一种错觉。 “她到底是赵家派来和我试婚的，还是来集团刺探情报的？不行！我得试探试探她。” 有了这种想法，就有了下面一系列的安排。 第051章 真相初见 然而，没等杨淞对赵小婉再次开始试探，他自己先受到了考验。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 由于中年人给他打电话说有了新的线索，杨松马上按约定的地点去见了他。 “就是对面的小院。” 看到下车的杨松，中年人迎过来指了指那栋两层的灰色建筑。 由于不确定当事人在不在家，杨松决定先了解一下，再做打算。 在他的示意下，一名保镖上去敲了敲大门。 “谁呀？来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杨松和中年人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绿色的金属大门打开的瞬间，杨松等人冲了进去。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开门的白发老人，一脸的紧张。 没有人回答他。 等众人楼底楼上搜了个遍，没见其他人后，杨松这才冷着脸问道：“你儿子呢？” 老人惊异地环视了一下众人，摇了摇头。 “他不在，好几年都没回来，他妈去世的时候都没回来。唉，欠了别人那么多钱，他哪敢回来啊！” 虽然老人说的情况和中年人告诉自己的情况相同，杨松还是有点不死心。 “不会连个电话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有，好几个呢。” 老人显然已经见多不怪，微颤颤地去客厅的电视柜里翻找了半天，最终拿出了一本两年前的旧台历。 “这是他每次打回家里来的电话号码，我都记着呢！” 老人说号码写在哪一天，就是哪一天打过来的电话。 看到那些带区号的电话号码，杨松的第一反应，这应该是公用电话。 果然，每个电话都能打通，就是没人接。 杨松一一拍过照片后，把日历还给了老人。 将众人送出大门后，老人忽然大声喊道：“要是你们找到了他，替我这个老头子捎句话吧！就说他再不回来的话，这辈子只怕是看不见他亲爹了。” 老人的话，顿时触动了杨松心底的暗伤。 想到刚才在屋里看到的简陋家具，以及餐桌上那一小碟咸菜，想到自己父亲临终前艰难地交代司机的那些话，杨松伸手就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抽出一叠大钞，转身硬是塞进老人手里。 “老人家，给你说实话吧！我们不是来找你儿子要帐的，是想了解点事，真的！如果你有了他的消息，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谢谢您老人家了。” 杨松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老人。 “是正德的大老板啊！这，这钱我不能要……” 一个硬要给，一个坚决拒收，二人顿时僵持在一起。 这个画面，被不远处几个人看到后，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呐喊，几个人一起跑了过来。 “放开他！” “你放不放？” …… 老人慌忙给众人解释，说这是正德的董事长。 众人这才放了心，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还以为又是那一帮小子来要钱呢。” 一个刘海漂染成黄色的年轻人愤愤不平，说那帮小子可不是东西了！进家里是见什么拿什么，也不管大叔能不能过了。说你们都带着墨镜，闹出误会了。 看来儿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老人的正常生活。 杨松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叫小盛的男人，怎么就能下得了斩断亲情的决心，在外躲债数年都不回来。 想到侯大公通报的案情消息，杨松那敏锐的目光，四下扫视着边的建筑。因为他总感觉，小盛已经回来了，没准就在哪个角落里，默默地窥视着自己。 确实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杨松。 500米开外的一个高塔供水器的扶梯上，短发男人放下望远镜，眼神复杂地瞅了瞅脚下。 戴着墨镜的长发女子，仰脸看着高塔上的男人，打出了一个询问的手势。 “下去再说。” 短发男人不愿多说，因为镜头前看到的一切令他心里压抑。 他实在没有想到，杨松竟然这么快就带人找到了自己的家。 幸亏今天回来时，他多了一个心眼，不然可能就被堵到家里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另一帮人也盯上了他。 “侯队，要不要动手？” 坐在越野车里面的田壮壮回头看了看。 侯大公摇了摇头，说不急，等他下来再说。 小盛是案情重要的线索，侯大公可不想在抓捕他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毕竟他此刻在高塔之上，又是惊弓之鸟。 只怕警方的突然露面，会让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要是万一…… 小盛在高塔上眼睁睁看着杨松带人上车离去，这才慢慢地顺着扶梯爬了下来。 “动手！”侯大公一声吼。 几条身影迅速扑向了男女二人。 眼见逃脱无望，小盛手中的望远镜也成了他反抗的工具。 一个侦察员闪身躲过迎面砸来的望远镜，灵猿般的探出手掌，顺势点在的腋下。 另一个侦查员，跳起来一记手刀重重的砍在小盛抓握望远镜的右手腕上，落地的同时，一记后旋风腿扫在他的右脚腕部。 “扑通！” 仰面栽倒的小盛，向女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小珂……” 长发女人和另两名侦查员斗的难解难分，听到小盛的叫喊，略微分了一下神，被抓紧时机的侦查员反扭了胳膊，一拽一送，不得不跪倒在地面上。 尽管小盛和女人也反抗了，但他们又怎么是身手矫健的侦查员们的对手？ 当二人被押到侯大公面前时，长发女子不服气的甩着头，梗着脖子说道：“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害不害臊啊？” “我们没觉得怎么害臊，如果害臊，也是替你俩害臊。好好的找点事做不行吗？为什么就要违法犯罪呢？” 听了侯大公的话，小盛露出了愤然的惨笑。 “呵呵！自己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我就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除了给有钱人当爪牙，欺负老百姓，你们还能干什么？” 没等杨松开口，小胜咬牙切齿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他杨德银真不是个玩意儿，没有他这么做人的……” 第052章 怨恨根源 小盛说自己是做装修的。 说自从接了杨德银公司的装修生意，就落了个亡命天涯的下场。 原因是因为干了活没拿到尾款，给手下工人结算不了工资，给材料商结算不了装饰材料费。 “我去公司要钱，他们不但不给，还让安保打我。一群人拿那个电击棍乱捅，畜牲啊！……” 侯大公听他越说越激愤，面部狰狞，咬牙切齿，便摆了摆手，说回去再说，有你诉苦的机会。 审讯小盛的结果，在报请上级领导批准后，侯大公打电话告诉了杨松。 听说入侵者被一网打尽，杨松自然很高兴。 不过，当他得知事情的原由后，却皱起了眉头。 “别听那小子胡说八道，这件事情我最清楚。” 由于杨松开的是免提，和杨松松正在商讨事情的王义，听到他和侯大公的通话内容后，马上进行了纠正。 王义说小盛是无理取闹，如果不是杨德银仁慈，早就起诉他，让他包赔损失了。 “他以次充好，不让影响了项目的工期，而且还让消防部门给公司开了罚单。这个损失公司都已经认了，他还纠缠不休。一条疯狗！……” “你等等，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谈。”侯大公打断了王义的话。 “不用那么麻烦，加我微信，我们群聊。我把所有的当事人都给你拉进群里，你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侯大公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便同意了。 “当时是装修歌城，小盛用了最垃圾的石膏板。结果装修好了，设备也到位了，开机测试出了问题，包厢根本就不隔音。” “打隔断之间是应该填充岩棉的，他用的是黑心棉。结果二次返修后，让前来验收的消防部门又查出了毛病。” “他太贪心了，干装修没有他这么干的。” “我是歌城的经理，教训他的事倒是有。不过，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当时情况是这样的，他手里拎着个大瓶子，说里面是汽油，然后说不给他结算尾款的话，他就一把火烧了歌城。客人多，我怕出什么意外，就让安保制服了他。谁知道，这小子就是在威胁，他瓶子里面装的是橙汁。” “你们报警了吗？”侯大公问。 “出了这事，肯定要报警了！不过那小子和出警的那些哥们儿扛上了，结果当场又让收拾了一顿……” 侯大公的脑海里，马上回荡起小盛说的那些话。 他一下子明白了。 敢情就因为这个，小盛对公安干警有了成见，耿耿于怀。 侯大公正想把小盛入侵的目的告诉众人，听到一个人的讲话后，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小子坏着呢！事后还扬言要报复老董事长，结果找了几个社会人，都让阿强给收拾了。不过这事没报警，事后阿强也辞了职，不知道去哪了。” “阿强是谁？”侯大公有点好奇。 王义接过了话茬，说是老董事长的司机兼保镖，武术队出身。 杨松默默的听着，脑海里梳理着众人所透露出的信息。 想到父亲安排阿强在省城看家，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很可能是阿强在这件事上出了大力，或者说下手过重，自己的父亲为了避免麻烦，这才给他安排了一个美差，算是对他的一个交代。 听着众人的话，侯大公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郁闷。 在这个法制建全的和谐社会，为什么就有个别人不惜以身试法？ 小盛叫社会人助拳肯定是不对，可是杨家遇事不报警，自己私下处理，也是有悖法理，决不能纵容的。 被收拾了的社会人，虽然自认倒霉，吃了哑巴亏，但双方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极有可能成为下一起案件的导火索。 这一点，侯大公心里很清楚。 他以领导安排工作为由，匆匆结束了群聊，马上安排提审了小盛。 杨德银的遇害，会不会就是那帮吃了暗亏的社会人所为呢？ “你组织谁去堵杨德银了？快说！谁去了，叫什么名字……” 侯大公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审讯风格，一下子让小盛晕了圈。他翻了翻眼珠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做了不敢承认？孬种！”侯大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小盛身躯一震，心虚的低下了头，咽了一口唾沫。 “就冲你这态度，什么也不要说了。等一会儿人来齐了，让他们来指证你好了。你还说自己是正经生意人，正经生意人会干出买凶杀人的勾当吗？”侯大公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没买凶杀人！没有这回事！我，我就是想让他们帮我出口气的，谁知道……唉！我算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 侯大公审讯桌子后面的两条腿，肌肉瞬间绷紧。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 “你不说，让别人说了，那你肯定是说不清了。在这种事情上，谁先说，谁就占主动权。想清楚了这一点，你好好回想一下，该怎么说。不行！我得去方便一下。” “哎！侯队长……” 侯大公并没有去卫生间。 隔壁房间里，透过监视屏幕，看到小盛神不守舍，手脚乱动的样子，侯大公下了命令。 “曹坚，你去审讯室把我的记录本拿出来。那小子要问，你就说侯队长去审讯其他人了……” “尊令！” 被拘束在审讯椅子上的小盛，看到曹坚进来，脱口而出。 “侯队长，我……” 等看清楚并非侯大公后，小盛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两只手青筋暴露握成了拳状。 一切尽落在隔壁房间观看监控画面的侯大公眼底。 是时候表演真的是审讯技术了！ “现在是你的主场。” 当曹坚的耳麦中传来侯大公的命令后，他一屁股就坐在审讯台桌的后面。 小盛一眼不眨地看着曹坚，眼神中的那份渴望，如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看见了救世主。 “候队长去带其他人犯了，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趁早赶快说。” “我说……” 一口气交代完事情经过，小盛就像是卸掉了心中的万斤重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053章 案中有案 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一点，从小盛对正德集团的多次纠缠中不难证实。 隔壁房间的侯大公，听到小声说出“李铁虎”这个名字时，马上坐不住了。 案中案！ 李铁虎隐瞒了曾经参与围堵杨德银的事，这说明什么？ “去办手续，提审李铁虎！” 安平市第二看守所。 随着一声“报告”，李铁虎走进询问室，昂首挺胸站了一个军姿。 “怎么样？在里面过的还习惯吧？” 侯大公从烟盒里面掏出一根烟，透过铁栏杆递给了他。 李铁虎感激地冲侯大公笑了笑，接过了香烟。 侯大公没给他打火机，直接了当的问道：“政策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除了以前交代过的，你还有什么事没坦白？别急着回答，想清楚。” 李铁虎夹着烟卷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 侯大公从桌上拿起打火机，不停的在手指间旋转把玩。 “小盛认识不认识？” 香烟从李铁虎的手指缝悄然滑落，他慌忙弯腰捡了起来。 “想起来没有？”侯大公大吼。 李铁虎慢慢的直起身子，一脸尴尬的表情。 “太丢人了，我都不想再提。” 侯大公的脸色缓了缓，透过铁栏杆按下了打火机的压柄。 如获至宝的李铁虎，赶快弯腰凑过来点了烟，狠狠抽了几口。 “那事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说是有个人欠了他哥们儿的钱，问我能不能帮忙要回来。我当时手头正缺钱，听说可以给一万块钱的好处，就动心了。可等我约了几个人，在一个停车场堵了欠帐的人后，才发现并不是朋友所说的那么简单。” 李铁虎说连他去了三个人，两句话没说完，对方的司机就动手了。说那个司机出手真叫个快啊！三下两下就把几个人给打散了。这还不算完，这司机硬是追上一个人，硬生生的扭断了他左手的五根手指，踩断了他两根肋骨。 “忒他妈狠了。”李铁虎心有余悸。 “那你们以后就没再去报复？” 李铁虎摇了摇头，说事情过后，几个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天被他们堵的是正德集团的董事长。 “操他妈，小盛！硬是把几个哥们给害了。我们要知道是正德的老总，哪敢去招惹人家啊！” 李铁虎说几个人一看捅了马蜂窝，马上就远走高飞，不敢在安平露面，几年都没敢回来。 “为了生存，这不，又摊上了其他事。唉，这就是命运中的劫数啊！躲你是躲不过的。” 李铁虎自怨自艾，把一切归罪于命运的不济。 再问他其他人下落，李铁虎以几年没有联系为由，搪塞了事。 收获虽然不大，但总算又有了新的线索。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个被扭断手指，踩断肋骨的参与者。 常理判断，这个在社会上跑的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结束了对李铁虎的询问，候大公马上对专案小组下了命令。 “全面彻查犯罪嫌疑人的社会关系，向兄弟单位发出协查通报，务必找到这两个人，尤其是最后一个人。” 侯大公这边紧锣密鼓的进行侦查，杨松这边也没闲着。 小盛那可是王义给他开出的父亲仇人名单上的一位。 其他人呢？ 其他人难道私下里没有动作吗？ 杨松不相信。 甚至他觉得，就是这百十个人中的某一位，直接参与了对父亲的加害。 有了这种思路，他还有心思干其它吗？ 他考虑到的，王义自然也考虑到了。 让他不明白的是，小盛即使对正德集团心怀记恨，继而迁怒于杨德银，也不至于在杨德银都已经过世以后，还有报复他的家人打算吧？ 如果没有这种念头，又怎么解释他忽悠一帮小孩子入侵六号别墅呢？ 逻辑上有点行不通啊！ 不过好在小盛现在已经被警方抓获，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共同犯罪的嫌疑，那肯定是摆脱不了啦！ 这一点，还是让王义感到心宽。 至于杨松提出的全面彻查，她就有点郁闷了。 不是他不想彻查，而是涉及的人太多，有点招架不住。 六号别墅一楼音像室。 坐在沙发里面的八个人，默默地看着不断切换的画面。 “以上就是近期需要关注的人，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王义将画面定格。 中年人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略微思考了一下，探询式的问道：“工作量太大，只怕是一时半刻效果不好，要不，我们把这些信息向警方移交，然后再配合他们调查怎么样？” 杨松瞪圆了眼睛，看了看王义没说话。 “这个……最好还是我们私下进行。你也是干过刑侦工作的，没有一点证据，把这些人信息移交的话，人家公安部门会怎么想？哦，你家里面有人遇难了，就一棍子扫倒一片，把所有有接触的都列为怀疑对象？领导们肯定会觉得好笑的。不要浪费国家资源了！还是等我们有点眉目以后，再谈移交的事。” 王义说移交是肯定的，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不支持任何私刑。但前提是我们已经有证据，最起码是有利于破案的证据。不然的话，会让公安部门以为我们家属是胡搅蛮缠，毕竟打击面太广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要不这样你们看行不行，我把省城的业务全部停了，把能用上的人全部抽调过来。 “就是这个费用的问题，我们再谈一下。毕竟我现在是商业行为，也要考虑成本。” 中年人说的合情合理，再加上人的业务素质摆在那儿，杨松立马表示同意。 “具体追加多少，还是由王律师和你谈。我只说一句话，费用不是问题，有重大发现的话，奖金也少不了大家。作为人子，不能为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让那些加害他的人逍遥法外，我寝食难安。” “理解！我这就安排。” 带着自己的五名员工出了六号别墅，中年人随即独自走到路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安排一个时间吧！” 第054章 party冷场 中年人带人刚走，杨松就迫不及待地问王义，“正德还有歌城，在哪，谁负责？” “这是德豪酒店的内部项目，肖逸飞负责。总体来说，环境不错。怎么，你没去过？” 杨松点点头，说正好赵小姐过来参观，不行晚上给她搞个联欢，大家认识一下。 “通知高管们，务必全部到位。” 这么大的排面？ 王义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不过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杨松晚上要给自己开一个party，赵小婉一声欢呼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啪！” “给你个奖励。” 这个吻，声音过大，让杨松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脸，“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的心脏很脆弱。” 赵小婉咯咯笑着，说晚上再给你来个意外，现在放过你。 这句话自然让杨松浮想翩翩。 不过这个意外，却不是赵小婉给她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杨松兴冲冲和赵小婉等人乘车来到王义所说的地点，进去只是坐了十分钟，便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除了齐宝生，任何人都没来。 甚至连最应该出现的场控肖逸飞都没有露面。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怎么回事？没有通知到吗？” 见杨松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王义有点尴尬了，说自己在集团高管群里已经发了通知了。 “那个不行，你得挨个私信才行。” 齐宝生说像这种娱乐性的事，大家是可来不可来的。 “我如果不知道赵小姐是谁，也可能会不来。” 听说是这种情况，杨松也只能强忍发飙的念头。 可能是想化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吧！ 齐宝生提议去安平市最大的娱乐中心乐呵乐呵，说他当叔叔的，理应为自己的侄女接风，今天晚上补上算了。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拍手赞成的。 顺水推舟之下，杨松爽快的答应下来。 “齐总今天请客，大家不要给他省钱了啊！” 只是，当一行人走进这个名字为“富丽堂皇”的娱乐城后，杨松刚刚强压下去发飙的念头又涌上了心头。 吧台前面手里端着高脚杯的众人，不正是正德集团的高管吗？ “小松，这么巧啊！” 看见杨松等人进来，肖逸飞马上微笑着迎了上来。 杨松可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出现了这种尴尬的情况，显然是齐宝生没有预料到的。 他咧了咧嘴，意味深长的看了肖逸飞一眼，乐呵呵去吧台和高管们一一打着招呼，然后询问吧台的接待员。 “还有没有包房？大包！” “不好意思啊，大包小包中包都没有了。” “生意这么好？” 齐宝生看了看大厅，心里犹豫不定。 毕竟赵三小姐这种身份，和这些散客坐在一块儿，确实不太合适。 更何况，还有杨松的人陪着。 “不能协调一个吗？看看有没有……” “一般没有退房的，只有提前预约的。如果先生真需要包房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一间vip包房倒是空着。不过，你需要先充值办理个会员。” “那就办个会员吧！”齐宝生随口说道。 “老齐，今天是中了彩票了吗？”有人高喊了一嗓子。 齐宝生正想搭腔，却被接待人员说出的数字给震撼了。 “先生，我们这里有星星，月亮和太阳三种会员模式。星星会员首充108800元，月亮会员首充388800元，太阳会员首充888800元。请问你选哪种会员充值模式？” 这个价位，齐宝生可是没想到的。 他今天晚上的消费预算，也不过三五万而已。 这种地方，自己又不常来，充这个会员显然没有多大必要了。 “老齐，咱不要充了，就在大厅里面玩一下得了。”狂牛劝了一句。 本来狂牛是一片好意，但这么多高管在场，齐宝生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环视了一眼有点杂乱喧哗的大厅，齐宝生嘿嘿一笑。 “今天有董事长的贵宾在场，怎么说也得走个排面，充个太阳会员吧！大家一起进去嗨一把。” 一贯以勤俭节约著称的祁宝生，居然要怒充888800大洋？ 众人的目光，马上聚焦到赵小婉的身上，甚至都忘了和走到身边的杨松打招呼。 “吭吭！”走在最后的王义，有意咳嗽了两声。 一帮大老爷们盯着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太不像话。 杨松放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冲众人点了点头。 “太小了！安平简直是太小了。无论走到哪里，我们正德的人似乎无处不在。” 这话初听起来没毛病，但是心中有鬼的高管们，可就有点儿尴尬了。 不过这些在商场上沉浸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们，岂能让杨松一句话就左右自己的情绪。 “那就对啦！说明安平这块风水宝地，还牢牢把握在我们手中。要是走到哪里都看不到我们正德的人，只能说明我们正德集团没落了。对不对，小松？” “对对对！肖总说的没毛病。”马上有人附和。 在贵宾面前，肖逸飞都不肯称呼杨松一声董事长，这个抵触情绪，自然被心细如发的赵小婉感觉到了。 不过，她只是含笑不语。 她的身份，也只能从杨松的口中说出。 如果到那时候一帮老家伙们还有不敬之心，那她就要和自己的夫君杨松一起协同办公了。 论魄力，赵小婉有这份信心。 高管们没想到就这三两分钟时间内，赵小婉的心里就产生了n个对付他们的念头，依旧有一言没一句的打着哈哈。说老齐赶快充，我们也想蹭点热度，体验一下会员待遇。 “要是感觉好的话，我们就给他来个团购会员。哎！你们这里团购会员有没有优惠？” 接待人员马上一脸的媚笑，说肯定有啦！只要是三个人以上一起充会员的，充三个太阳会员赠送一个月亮会员，充三个月亮会员，赠送一个星星会员。 杨松留意到，在高管们嘻嘻哈哈和齐宝生开玩笑的时候，肖逸飞始终微笑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这种类似吃瓜群众般的表现，让杨松一下子起了疑心。 第055章 至尊待遇 你还别说，这太阳号至尊会员的待遇就是不错。 齐宝生这边刚办完手续，两个金童玉女般的年轻人，马上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张嘴就吓了众人一跳。 “干爹！” “干爸爸！” 等到弄明白这就是特色服务，齐宝生的嘴就笑得拢不上了。 “超值，这钱花的不冤枉！” 齐宝生进了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话筒递给了杨松。 “虽然有的已经见过了，但我还是要郑重的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美丽女士，就是海……” “铛铛……” 手里拿着话筒的圆脸壮汉，见众人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马上露出自己弥勒佛般的招牌笑容。 “不好意思啊！我试试音质。” 不管他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但他制造怪音，打断了杨松的介绍词，那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鲠在喉的杨松，心里甚至都有了拿话筒砸向那个圆脑袋的冲动。 齐宝生一个箭步窜过去，伸手就从胖子手里夺过话筒，半真半假的说道：“话多！今天晚上对你实行禁言啊！” 众人轰然大笑。 等他们笑够了，杨松接着说道：“相信大家听说过海城传媒吧！这位就是海城传媒赵元英董事长的三小姐，海城传媒执行董事赵小婉。当然，这个身份和在座的诸位似乎无关紧要。不过她另一个身份，就要和大家有关系了。赵小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也可以称为未婚妻……” 这个消息显然对众人的震撼很大，包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杨松一个人的声音。 “你也说两句吧！这里没有外人，除了我的朋友，就是和我爸爸一起创业的叔叔们。”杨松把话筒递给了赵小婉。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叔叔，以后还请叔叔们多关照啊！要不，我给你们大家先唱首歌吧！” 众人稀稀拉拉的响起了掌声。 一切都是出于礼貌，这次聚会从始到终就是处于一个尴尬的氛围。 耐着性子玩了近两个小时，高管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告辞回家，说明天还有工作安排。 杨松注意到肖逸飞始终微笑着坐着没动，只是当有人告辞时，才站起身子摆摆手算是做了回应。 等高管只剩下肖逸飞一个人的时候，齐宝生借着酒劲，掏出那张金太阳会员卡，不容分说就塞到了肖逸飞的手里。 “老肖，不要傻笑啊！赶快去让你的财务把钱给我转回来。” 肖逸飞一脸惊愕的看着齐宝生，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齐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办的卡怎么让我给你报销？哦，我明白了。aa制，行！我的那份，还有小松他们几个人的份额，我给你摊出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齐宝生一拳就捶在他的肩膀上。 “滚你的蛋！少给我打马虎眼。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啊！富丽堂皇三个股东，最大的股东不是……” “服你了！就此打住。” 肖逸飞摆了摆手，将那张金太阳会员卡塞进了口袋。 “这才是兄弟嘛！我也要撤退了，你嫂子让我早睡早起。哈哈哈……” 早已从二人谈话中听出端倪的杨松，趁势也站起身子，说既然大家不想玩了，那就散了吧！ 回到六号别墅，赵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肖总可是有点不地道，我怀疑他利用正德的资源，私底下在开拓自己的第三产业。其他高管有没有这种行为？你要是不敲打敲打他们，迟早让他们掏空了正德的家底。” 赵小婉的怀疑不是毫无根据的，这一点杨松很清楚。 和高管们的两次正面接触，让杨松深深地体会到了被边缘化和架空的滋味。 只是，大型调整的机会还不到。 当务之急，是需要暂时稳定军心。 等自己完全掌握主动的时候，如果谁还敢再倚老卖老，杨松是不介意让他解甲归田，干脆告老还乡的。 肖逸飞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结交甚广，各种关系盘根交错，根深蒂固，杨松也知道凭现在自己的实力，动他不易。 不过，放不倒大树，修理一下大树旁边的灌木，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杨松和赵小婉你一言，我一语沟通后，当场拍板定下一条应对之策。 让每名高管，从中层管理层中，各自抽调出五名精英，去海城参加海城传媒发起的“新战略研讨会”。 海城方面，同时也从相应级别管理层中，抽派同等人数管理人员来安平挂职交流，为两家企业的合并打好基础，充当先行官。 “如果这些参加培训回来的人员，没有得到他们的重用，说明这些人员在他们心里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我们扶持一下，以后就会成为我们的嫡系部队，企业中的耳目。如果回来被他们重用了，说明是他们信得过的手下，那最好了。谁不服，就把他的手下争取过来，和总部联合起来收拾他，保管让他服服帖帖。” 赵小婉的分析有理有据，也由不得杨松不佩服。 在暗自赞叹赵小婉果然才智过人的同时，望着她那由于兴奋而微微涨红的小脸，杨松脱口而出。 “花木兰啊！” 被打断思路的赵小婉，先是微微蹙眉，接着抿嘴一笑。 “承蒙杨大哥夸奖，不胜感激。怎么着？要不要我换一套男装给你看看？” 杨松身子向后倾了倾，目光在赵小婉身上游走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说道：“别换了，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旗袍装，吊带装，还是……吭，那个……”赵小婉显然有点不好意思。 杨松强忍住笑，一本正经的挥挥手。 “男装女装我都不喜欢，最好是自然装。自然之美，原始之美，赏心悦目，惊心动魄……” 聪慧的赵小婉，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一时间，只见她桃红满腮，双目溢彩，柔情蜜意尽在举手投足之间。 “我先给你来个娃娃装……” “哎！拽掉我扣子了……” 第056章 寒夜暖心 六号别墅门外不远处的暗影里。 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三楼的灯光完全熄灭，戚雯雯闭上眼睛靠在驾驶座上。 今天晚上的party她没有参加。 或者说，是杨松干脆就没有邀请她。 戚雯雯也知道，杨松是在照顾赵小婉的情绪。 毕竟初次见面，自己就被赵小婉盯上。 那不友好的言语和表情，是不是说明，赵小婉心里已经认定她戚雯雯，就是潜在的情敌。 想到这一点，戚雯雯就郁闷的不得了。 这种近乎奢侈的想法，她哪敢有啊！ 即使她想投怀送抱，人家杨松也得稀罕，对不对？ 更何况，戚雯雯只想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努力，争取一个在正德的位置而已。 让别人尊重自己，才是戚雯雯的本意。 至于傍上杨松这棵大树，或是嫁入豪门，她压根一丝半点这种念头都没有。 所以她感到很委屈，只想赶快驾车离开这个让她有点失落的六号别墅。 临近午夜，光顾一下酒吧，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冉倒是受到邀请了，不过她以财务工作忙，自己还需要加班核账为由拒绝了。 其实再忙也有时间啊！ 但小冉就是铁了心不给赵小婉这个排面。 这次不给，下一次也不打算给。 照理说，哥哥杨松有了女朋友，小冉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她还真就高兴不起来。 不但不开心，还心堵的不行。 尤其当赵小婉亲密地挽着杨松的胳膊，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小冉的眼睛里就有一种刺疼的感觉。 如果说眼神可以化为尖刀的话，赵小婉的浑身上下，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眼不见，心不烦。 小冉选择了加班。 由于是赌气出门，心情不好的她也没有开车。 枯燥的财务数字，让小冉的心情更加的烦闷。 不过她硬是坚持到了零点。 很意外的是，午夜的街头居然没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通过。 离小婉站的位置大约二三十米处，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隐藏在人行道上广告牌后面的阴影里。密切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从聚德隆西区到六号别墅，只有四条街七公里的距离，小冉索性放弃了打车的念头。 她竖起外套的领子，开始在街上慢慢的小跑。 听到身后也响起奔跑的声音后，小冉警觉地扭回头看了看。 后面的人马上停下脚步，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 忽明忽暗的小红点，空旷的街道，冽冽的寒风，让小冉感觉到了空气中潜在的威胁。 在确定背后只有一个人尾随后，小冉甩开胳膊，大步流星向前跑去。 不过，她的目的地已经不是六号别墅，而是夜色笼罩下的街心公园。 身后的黑影加快了速度，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小冉甚至都能听到背后黑影那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进入街心公园的刹那，小冉突然加快了速度，三步两步就消失在一座假山的后面。 黑影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猜测小冉隐身的位置。 “小冉，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这个声音可是有点耳熟。 只是一时半刻之间，小冉竟然想不起他是谁。 隐藏在假山背后的小冉，正在努力的猜测黑影的身份，右胳膊已经被一只大手抓住。 “哈哈！看你往哪跑。” 条件反射之下，小冉扭身的同时，左肘已经撞向了黑影的胸口。 硬生生挨了一记手肘的黑影，双手环抱住小冉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是我呀！” 回答他的却是小冉的后勾踢撩阴腿。 黑影又是一声惊呼，“你要命啊！” 这回小冉听出他是谁了。 她硬是收回来勾踢的力度，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被黑影搂在怀里。 “小冉，你功夫不错啊！”丹尼由衷的夸了一句。 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话，刚才小冉使用的那两招女子防身术，已经让他趴地下了。 “松手！” 小冉的声音，如寒夜般冷冰冰，她并没有因为得知来人的身份而惊喜，反而多少有点责怪的意思。 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像是丹尼这样从身后抱过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几乎要起鸡皮疙瘩。 “呵呵！” 丹尼干笑了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抱着一个女孩有点不妥，赶快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你跟着我干嘛？”小冉没好气的问。 丹尼又是两声干笑，说这两天不是事多吗？我怕你遇到什么意外，就陪你来公司了。我没进去，就在门口等着你。 小冉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 寒风凛冽，她真不知道哥哥这个朋友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公司外面等了自己几个小时。 “你有病啊！等我干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得需要别人照顾。” 接连被怼了几句，丹尼索性不再解释，只是说天太晚了，回去吧！ 小冉火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磨叽？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是关心你啊！我索性把话给你说明吧，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开始喜欢你了。你有一种东方女人的古典美，就像是四大名著《红楼梦》里面的人物，那个肯为花开花谢而开心落泪的女子，一个是男人都想爱恋的美女，林黛玉林妹妹。” 丹尼的恭维和表白，并没有打动小冉的心。 她冷冷的一笑。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说过这话的也不止你一个人。我就纳闷了你们！我杨小冉就是杨小冉，为什么要拿我和一本虚幻的小说主人公去比拟，你们喜欢她，可以穿越回清朝去找她啊！干嘛一个个的给我唧唧歪歪？无聊！” 丹尼也是无语了。 他没想到小冉居然这么有个性。 “好吧，我向你道歉。我喜欢的是你杨小冉，不是林妹妹。” 小冉噗嗤一乐。 “这话我爱听，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心里已经有男神了，所以你还是赶快打消这个念头，免得自寻烦恼。否则，我就告诉小松哥，说他的朋友骚扰我。哼……” 第057章 郎不是狼 丹尼在小冉这里碰了钉子的同时，另一个男人在戚雯雯这里也被怒怼。 可能是吧台前戚雯雯杯不离手，连续痛饮的节奏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他从靠近吧台前的座位站了起来，端着自己的酒杯，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戚雯雯面前。 “小姐，约吗？” 戚雯雯虽然喝了不少的酒，但还不至于听不出男人话中的意思，小手一甩，半杯残酒已经泼在男的脸上。 “买单。”戚雯雯掏出手机扫描了吧台上的付款码。 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的男人，伸手捉住了戚雯雯拿手机的左手，向她背后扭去。 “尼玛，给脸不要！” “啪嗒！” 见她的手机掉在地上，男人抬起脚就重重的踩了一脚。 犹自觉得不解恨，男人另一只手扔了酒杯，伸手捉住了戚雯雯那只被自己反扭的左手无名指，用力向外掰了一下。 剧痛让戚雯雯弯下了腰，长长的秀发垂到了地面，但她倔强的一声不吭。 “啪！” “尼玛，打我？”男人怒吼。 “啪！啪！” “打你怎么了？马上买单滚蛋。” 出手连抽了男人三个耳光的肥胖女人，无比霸道地拍着吧台，说玩就好好玩，别在我的店里捣乱。 “你是老板怎么了……我有钱，哪不能喝酒。”见几个穿红色马甲的年轻人围了过来，惹事的男人赶快改口，付账溜之大吉。 “猫姐，谢谢你啊！”戚雯雯冲着给自己解围的胖女人笑了笑。 “谢什么，别说姐认识你了，就是不认识你，谁敢来我极乐酒吧撒野，我都大嘴巴伺候他！” 一个年轻人从地上捡起手机，惊呼了一声，“屏碎了！” 另外一个年轻人自告奋勇，说我们这就去把他揪回来，让他赔钱。 “算了吧！回头我买一个新的。”戚雯雯不想麻烦他们。 被她称为“猫姐”的女人，说翻篇翻篇，不提那些不高兴的事。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我们姐妹进去喝点，正有事想找你呢。 戚雯雯本来并不想喝了，只是胖女人刚才帮了自己的忙，盛情难却之下就随她进了包房。 二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几杯酒下肚，胖女人直奔主题。 “我有个小朋友大学刚毕业，是学企业管理的。妹子，明白姐的意思吗？” “你让他明天去公司找我，我给他安排人事考核一下，然后再说吧。” 涉及到用人，戚雯雯自然不敢满口承诺。 “妹子痛快。正好他今天在店里玩，我让你先看看人，一个标致的小伙子，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猫姐”一个电话，不到三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留着小平头，精神抖擞的年轻人微笑着走了进去。 “戚总，我叫吕蒙，多多关照。” 戚雯雯象征性的握了握年轻人伸过来的手，礼貌的示意他坐下再说。 包房的灯光不算暗，可以看出吕蒙似乎有点拘谨，或者说腼腆的就像是第一次见公婆的小媳妇。 不过朝气蓬勃，唇红齿白的小脸，给戚雯雯留下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于是，简单地听取了吕蒙的自我介绍后，她点了点头，说明天去了公司再具体安排。 “还不谢谢戚总！来，陪我们喝几杯，看看你的应变能力。” “猫姐”说想跟戚总混得开，喝酒你就得放的开。说吕蒙你好好听话，戚总安排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就对了。说商场上喝酒是免不了的，现在是陪我们喝，将来就是陪客户喝。陪不好我们，你的工作没着落。以后陪不好客人，有了工作，你也可能没有成绩。 “这是给你个机会培训你，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知道！知道！”吕蒙连连点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吕蒙一会儿恭维戚雯雯人长的漂亮，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老总的架子。一会儿又夸“猫姐”长的“富态”，就像古代的美人杨贵妃。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个女人被他天花乱坠般的吹捧哄上了天，简直是无话不说，无言不谈。 而吕蒙的酒量似乎也不错，并不像是他所说的很少喝酒。 不过这一点戚雯雯没有注意。 在上司强势的商场里，她早已领悟了“毕恭毕敬，夹着尾巴做人”的真谛。 此时此刻，忽然有一个谈笑风生，年龄并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大男孩一路奉承，誓言旦旦，说这次投靠了她的麾下，就相当于拜了师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以后我有了成就，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回报你戚总。这点感恩的心，我吕蒙还是有的。”吕蒙把自己胸脯拍的啪啪响。 “哎……” “猫姐，你别说话，等我把话说完。戚总是你介绍我认识的，在我吕蒙的报恩名单中，你也在列。” 猫姐笑得花枝乱颤。 “行！就冲你这一句话，我们三个就得再喝一瓶。” 戚雯雯本来一个人就喝了不少，等这瓶酒喝完，嘴里已经没了酒的滋味。 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戚雯雯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门的。 不过让后半夜的夜风一吹，她清醒了许多。 用力甩开吕蒙搀扶自己的手臂，“不要扶我！我自己能走。” 不管不顾地踉踉跄跄往前走，身后的吕蒙，已经不在戚雯雯的考虑范围。 等到走出了一条街，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后，戚雯雯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开车过来的。 “我自己有车……” 戚雯雯冲缓缓停在身边的出租车挥了挥手。 “戚总，你喝酒了，醉驾是违法的。” 吕蒙不容分说拉开后车门，硬是把戚雯雯推了进去，自己则钻进了副驾驶室。 “那好吧！”戚雯雯给出租车司机报了自己的地址。 迷迷糊糊中，戚雯雯只是喊了句“你下车，我自己能回去”，便在车内空调暖暖的高温中，靠在座背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戚总，你醒醒！到了……” 半推半就地被扶下车，戚雯雯勉强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确实是到家啦。 “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吧！你住几楼？” 戚雯雯忽然警觉起来。 初次见面，就让一个陌生男人知道自己的居处，怎么着都有点不太好吧？ “我是猫姐介绍的，你还信不过？”吕蒙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 “405，谢谢！” 戚雯雯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了。 如果没有吕蒙的搀扶，自己跌跌撞撞进楼的话，只怕会成为值夜班保安的笑柄。 她可不想出这个洋相。 一路电梯上到四楼，在405门口，吕蒙松开了手。 “戚总，你休息，我们明天公司见。” 望着转身而去的吕蒙，戚雯雯心里有了几分暖意。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么复杂。 最起码，这个大学毕业生看上去还不错。 然而，戚雯雯打开房门刚走进去，正准备关门，吕蒙已经转身跑了过来。 “戚总，等等！” 坏了！看走眼了，引狼入室了。 戚雯雯慌忙关门，但还是被吕蒙抢先一步堵住了房门。 没等戚雯雯发话，吕蒙苦着脸问道：“戚总，可不可以借我100块钱？我手包忘拿了。当时我和朋友们在隔壁的房间喝酒，没想到会和你，还有猫姐玩的那么开心……” 听说他借钱是准备住旅馆，戚雯雯直接给了他两张大钞。 第058章 阅人虐人 戚雯雯是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的。 她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时间，确定是早上六点后，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么早，会是谁呢？ 门外的吕蒙看见齐雯雯，阳光灿烂的一笑，举起了手中的便当。 “我来还钱，顺路给戚总捎了早餐。是咖啡和汉堡……” “谢啦！这么有心。你先坐，我换衣服。” 头发凌乱，穿着睡衣的戚雯雯，慌忙跑回了卧室。 等她穿戴整齐出来，却惊讶的发现，吕蒙正在收拾她昨天晚上呕吐在客厅垃圾桶里的污秽之物。 “我自己来……” 戚雯雯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崩塌了。 吕蒙却又是拖地，又是擦拭茶几，不管不顾的处理着。 “没事，这些事我经常做的。大学期间，只要去导师的家里，这些就是必修课。” 吕蒙的话，一下子拉近了他和戚雯雯的距离。 因为吕蒙所说的，戚雯雯求学期间也经历过。 望着水迹未干的地板砖，戚雯雯大大方方的把吕蒙领进了自己的书房。 谁知道，在客厅里口若悬河的吕蒙，进了房间却变哑巴了。 见他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戚雯雯转身就走。 “你先坐会儿，我洗漱。” 这种尴尬的气氛，让戚雯雯觉得自己多待一分钟，可能就会抓狂。 在卫生间里面磨磨蹭蹭，直到感觉客厅地板砖的水迹应该干了，戚雯雯这才走了出来。 再进书房，眼前的一幕却让戚雯雯瞪圆了眼睛。 吕蒙跪倒在书房的地毯上，双手合十，冲着墙上的一幅字画正念念有词。 那是一幅佛像图。 画中的如来佛祖，法相威严，背后佛光璀璨，说不出的那种神秘。 听到脚步声，吕蒙慢慢的站起身子，回头冲戚雯雯点了点头。 “书房挂山水字画的见多了，挂佛像的，你是我所见过的第一个。佛祖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戚总把它挂在书房里，想必也是心中有凌云壮志，心忧天下之人。看来，猫姐这回算是给我介绍对人了。戚总，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表达我对你的崇拜了！如果是在古代的话，我情愿挥刀自宫，服侍你终身。戚总，求你给条大腿让我抱抱……” “快松手！快起来……”戚雯雯惊慌失措。 “我不起来！你答应让我做你的跟班，我就起来。”吕蒙把自己的头贴在了戚雯雯的腿上。 被他跪在地毯上，紧紧抱住自己大腿的戚雯雯，这辈子何曾见过这种阵势？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在吕蒙的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大早上的，你发哪门神经啊？快松手，吃了早餐，我们就去公司。” “遵命！”吕蒙松手站了起来。 也不知怎么搞的，大腿上那种紧箍的力道一散，戚雯雯的身子竟然微微抖颤了一下。 不过，吕蒙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从书房出来就直奔茶几，将自己带来的早餐便当，一一摆在茶几上。 热乎乎的咖啡，在平静了戚雯雯思绪的同时，也给她的大脑皮层传递了一个隔断信号。 此刻面带微笑，突然就闯入她私生活的吕蒙，自己以后该如何和他相处呢？ 想到自己身份特殊，戚雯雯当即下了决定。 用，肯定是要用的。 但他的工作范围，决不能和自己有任何的交叉，必须是在十万八千里以外的那个岗位。 不然的话，众目睽睽之下，万一吕蒙再发神经，那自己可就糗大了。 脑海里一道俏丽的身影闪过，戚雯雯马上有了主意。 bs区聚德隆超市办公区。 “这是我的个人简历，请许总过目。” 许丽丽从毕恭毕敬的吕蒙手里接过简历，随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戚总介绍过来的，自然都是精英。不过我们公司有规定，新入职人员必须从底层做起，这一点，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许丽丽拨通了桌上的座机。 20分钟后，身穿蓝色长大褂，带着白手套的吕蒙，就成了超市装卸队的一员，一帮老大妈们嘻嘻哈哈调侃的对象。 一个货柜车的货物卸下来，吕蒙心里已经不再淡定，脸上有了愤然之色。 看着视频监控画面中，吕蒙胸脯起伏不定，那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模样，许丽丽沉思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简历翻看了几页，一下子被其中一页的内容吸引了。 “戚总，有必要事前和你沟通一下……” 放下电话，许丽丽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库房门口。 圆脸的库管匆匆地走出库房，向坐在广场的人们招了招手。 “留五个人卸车，其她的进来整理库房，消防部门一会要来安检了。” 在大妈们嘻嘻哈哈站起来的时候，两辆货柜车慢慢驶进了广场。 “小伙子，抓紧时间干啊！年轻力壮的，别磨磨蹭蹭。” 见吕蒙慢慢悠悠的套着手套，一位大妈打开第一辆车的后厢车门，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了不满。 其她大妈相互看了看，说不行咱们分工吧！小伙子，你是上车卸货呢，还是在下面拉货？ “不行，我得先去趟厕所。” 吕蒙甩下手套，扭头就走。 “嗨，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几个大妈议论纷纷…… 吕蒙当天的表现，自然也被反馈到了戚雯雯那里。 “戚总，吕蒙曾经在实习期间参加过一个民间团队。这个团队的好几个成员，都和某个信息调查机构有经济来往。我觉得在任用他的时候，应该考虑这个因素，别养了一只白眼狼。” 脑海里回想着许丽丽的话，让她对吕蒙这个人，也有了几分怀疑。 “这个消息可靠吗？你怎么知道的？”戚雯雯很奇怪许丽丽为什么这么清楚。 “我们学商贸的，肯定有这方面信息的渠道。你就信我好了，留点心眼没坏处。” 许丽丽说我可是为集团考虑，具体用不用，该怎么用，还是戚总你拿主意。 “管他有没有目的，先让他在基层锻炼一段时间再说。记住！把他的活动范围控制在最底层人员。如果他是有目的而来，迟早他的小尾巴会露出来。” 戚雯雯在电话里笑着对许丽丽说，“他要是敢在我们正德玩什么阴谋诡计，你就和他将计就计，最好能套出他的来历。” “他要是玩美男计呢？”许丽丽咯咯笑着。 “虐他！可劲儿给我虐他！” 话刚出口，戚雯雯在电话里也笑了起来。 二人的这段谈话要是让谁知道了，那可真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污女，重口味。 这两个标签无论哪一个打在自己身上，都会舆论大起，把自己打回原形。 第059章 窥视已久 连续三次早上六点被骚扰，戚雯雯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吕蒙第二次来的借口是“还人情”。 他说自己一直就是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在感恩承情的同时，必须及时还人情。 吕蒙第三次来的借口是“增长感情”。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既然我都说过崇拜戚总了，我肯定得拿出实际行动的。一日三餐，早餐价格比较低廉，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收入，也只能是负责你的早餐了。”吕蒙振振有词。 这话听上去似乎没毛病，其实处处是漏洞。 “这是什么人啊！用得着你关心我吗？怎么还就黏上了？”戚雯雯心里懊恼不已。 更何况，吕蒙进屋又是擦桌子，又是拖地，这个勤快劲儿，和在公司的懒散，正好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要命的是，他的到来完全打乱了戚雯雯的生活规律。 原本每天七点左右起床的她，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起来。 这一个小时，那可是黎明前的黄金时间啊！ 感觉这样下去，不是解决办法的戚雯雯，当机立断。 “搬家换地方！” 反正这个地方是租来的，想走就走。 自从接替了袁群的岗位后，戚雯雯的工资待遇也随之上调，原本就有了换个高档环境的打算。 现在吕蒙的出现，不过是让这个计划提前实现而已。 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中。 最终，戚雯雯把新住址选定在正德集团大厦对面的高层住宅楼12层1218室。 这里环境优雅不说，还方便自己去总部开会。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天，吕蒙没去超市上班。 消息反馈到戚雯雯这里后，她只是轻描淡抹地在电话里对许丽丽说了一句。 “或许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不过事实证明她判断失误。 第五天早上，急促的敲门声，把戚雯雯从睡梦中惊醒。 当她开门看见手里拎着便当的吕蒙后，尖叫一声，便想关上门。 “雯雯，你不要激动，我跟你说实话，好不好？”吕蒙堵住了门。 戚雯雯和他对抗了一会儿，终究因为没有他力气大，让他强行闯进了房间。 “砰！” “你，你想干什么？” 见他顺手关上了房门，戚雯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房间的隔音很好，这个时间点隔壁的人大多都在睡梦中，如果吕蒙有什么不轨的念头，自己又怎么能斗得过他？ 甚至戚雯雯的心中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有他敢再搂自己的大腿，就给他来一招女子防身术中的猛招，双峰贯耳。 吕蒙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伤感。 “雯雯，猫姐是我表姐，她不是给我介绍工作，她是给我介绍对象，就是你。” 戚雯雯惊愕地望着吕蒙，好半天才迷糊过来。 “开什么玩笑？” “不是开玩笑，真的！” 等到听明白了整个过程，戚雯雯禁不住为表姐弟二人的计划折服了。 什么套近乎了，献殷勤了，表忠心了，那是一步步要把戚雯雯从朋友改变成弟媳妇的节奏啊！ “也真难为你们俩了，想的这么周全！”戚雯雯忍不住挖苦。 吕蒙尴尬的摊开了双手，一副无奈的表情。 “还不因为我表姐说你优秀，能配得上我吗？” 戚雯雯心里那个气啊！ 哦，敢情自己优秀了，才能配上人家。 “你以为你自己是王候将相子弟啊！大学刚毕业，要工作没工作，要阅历没阅历，还想挑个成功女人做伴侣。做梦吧你！”戚雯雯在心里腹诽了n遍。 好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吕蒙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 “雯雯，重新认识一下吧！” 漫不经心地接过那张纸片，戚雯雯却被上面印的头衔吓住了。 “董事长？什么鬼！你还有实体？” 吕蒙微微一笑，说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大学毕业以后再找工作？不瞒你说，高三那年我就开始创业了。不过因为临近高考，精力不够，高考前我转让了。 “这家公司是我大一期间创立的，除高管外，其他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勤工俭学的学生，或者说是同学。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高三那年我转让了一家公司，手里肯定有创业资金。” 吕蒙颇为自得地介绍，公司运作四年，资金已经从初始注册的50万，翻了10倍，成了现在的500万。 “养你肯定是没问题。不过我想的是，有了咱两个的亲密合作，公司何愁不发展壮大？正德集团能给你的，不过是一个高管的职务和高额的工资。而我呢？给你的是公司一半的股份，一个温馨的家，一个会爱你爱得如痴如狂的老公。像你这个阶层的人，最需要什么，我可能比你自己都还要清楚。”吕蒙的样子很自信。 戚雯雯摆了摆手，说你我不过才认识五天而已，你又对我了解多少？说这些话，你觉得靠谱吗？ “有表姐的描述，再加上我的调查，我已经可以肯定，你就是我今后的人生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你自己可以对照一下，看看我的团队分析的怎么样。这只纸鹤，可以证明我是做足了功课的。对于你这个人，我吕蒙势在必得，任何人他都休想和我争抢。” 慢慢的拆开纸鹤，精辟的文字表述，以及精确到个位的数字，一行行落入戚雯雯眼底的同时，让她真正明白了什么是触目惊心。 秘密调查应该是三个月以前就开始了。 内容涵盖全面，涉及戚雯雯工作和私生活的全部。 什么性格分析了，消费心理分析了，对异性的渴望指数了等等，甚至这三个月戚雯雯的生理周期变化，都被人家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戚雯雯瞬间脸色涨红，拿着纸片的手颤抖起来。 她禁不住抬头看了看房间的上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搬了新家，应该还没有被对方动了手脚。 “你真专业！也真下了功夫。只是我想问一句，你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用吗？” “有用！因为只有全方位了解你，才能最终确定你会不会嫁给我。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金钱，没有把握的话，我是不会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的。” “嫁给你？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现在从窗口跳下去，只要摔不死你，哪怕把你摔成植物人，我都嫁给你。有这个胆吗？没有这个胆，就不要用那些阴谋诡计来欺负我这个女人，我的生活，不希望别人窥视。你别让我动用法律手段……” “说话要算数啊！” 吕蒙起身走到推拉窗前，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