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超脱》 第一章 天可怜见? 冬日苦寒,对于地处月明山旁的隔山城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尤其是夜晚,更是变得格外寒冷。 位于城外靠近月明山脚的一处屋舍,在寒风的呼啸下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即将要崩塌似的。 而在屋内的三个孩童却是蜷缩在一起,裹着一条破旧的被子在土炕上瑟瑟发抖着。 “大哥,娘去山里砍柴,出去也有些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爹也一样,说是进山打猎,这都快过去三天了,却是不见一点踪影。” 小女孩嘟囔着小嘴,满是期待地看向他右边的少年,口中的寒气如蒸,在月光下显得很是清晰。 “是啊大哥,爹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想他们!” 小女孩右边的孩童侧着头望着那个少年,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委屈。 少年故作沉稳,却是先不答话,而是呼着寒气,伸手在两个孩童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紧接着悠悠地说道:“你们就别指望咱们那个爹会打来猎物给我们果腹,那比哥当了王爷还要梦幻!” 两个孩童听闻少年所言,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眼中充满了失望。 少年虽然说的漫不经心,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月光从茅屋宽大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了他那张苍白的脸上。 “超脱啊超脱,你真是个废物,自小体弱多病,除了读书,你还能做些什么?爹不学无术、嗜赌成瘾,败光了所有家产,最后全家人沦落至城外安生,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娘一个人的身上,只能靠着织补、进山砍柴为生,如此天气,时至深夜,依然未归……” 少年自嘲一笑,想到此处,叹气一声,对着弟弟妹妹说道:“超然、超美,爹娘也许很快就会回来,我们早点歇息!” “大哥,我饿,我冷,我睡不着……” “大哥,我也是,超美要等爹娘回来!” 看着弟弟妹妹此时的神情,少年心如刀绞。 “好吧,既然如此,大哥给你们讲讲我们的家族!” “好耶好耶!大哥是才子,我们洗耳恭听!” 超然与超美霎时间变得活跃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自小崇拜的大哥。 “超然、超美,可知你们二人名字的含义?大哥为什么就叫超脱?” 二人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目光注视着少年,愈发变得明亮,他们特想知道缘由,静等着大哥的下文。 “此事要从我们家族说起,超姓乃是隔山城的一个大姓,我们超氏家族更是这隔山城的一大势力,哪个人提起我们超家,无不怀存敬畏之心,我们取名字怎能随随便便,怎能堕了我超家的威风……” “大哥,既然我们超家这么厉害,我们怎么还住这破房子?” “是啊大哥,我们还吃不饱,还要受欺负……” 超脱侃侃而谈,正说的起劲,哪知被弟弟妹妹突然间打断,望着一脸认真的二人,超脱有种吐血的冲动。 对啊,谁家的大势力、大家族会有这样的境地? “今日授课到底为止,超美、超然快快歇息,切勿喧哗!” 超脱冷哼一声,兀自躺了下来,却是将仅有的一点被角让给妹妹。 超然、超美眼见于此,顿时面面相觑:“难道我们又说错了什么?但是,我们没错啊!” “呜呜……大哥不理人……” “呜呜……大哥我饿……大哥我冷……” 弟弟妹妹二人又开始叫唤了,躺下想着心事的超脱更是心烦意乱。 “吱呀!” 就在此时,屋子的木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满面寒霜的妇人,伴随着一阵凛冽的寒风。 “娘回来了!” 超脱“蹭”的一声爬了起来,翻身下炕,很是熟练地将妇人肩上的干柴搬了下来。 “呜呜……娘你终于回来了……” “娘……我饿……” 超美与超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瞬间簇拥到了妇人的身旁,哭的稀里哗啦。 “小脱、小然、小美快去被窝里躺好,娘打了一只野兔,这就给你们做吃的!” 妇人摘下头巾,露出一张通红的脸,眉角与睫毛上的冰碴子分外醒目,却是和她此时的热情显得格格不入。 妇人宠溺地摸摸三个孩子的头,温柔的笑容似乎让整个屋子变得不再寒冷。 “娘,我来帮你!” 超脱想要接过妇人手中的野兔,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犹如冰块一般,触手冰冷。 “小脱,不用,娘很快的!快带弟弟妹妹到被窝里去,别冻着了!” 妇人微微颤抖着手臂,将手中的兔子提了起来,没有让超脱拿到,而是拿了把尖刀,朝着门外走去。 “那我来生火!” 超脱抹了一把眼泪,准备柴火,开始生火。 任凭外面的寒风吹得再猛烈,屋内的温馨却是依然存在。 兄妹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望着妇人手中的野兔逐渐变为金黄,开始渗出滴滴油水,落在升腾的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好香啊!” “娘我好饿!” 超美、超然两个孩童,呡了呡嘴唇,极力咽了一口口水。 超脱却是截然相反,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想着自己的心事。 “熟了,可以吃了!”妇人撕下几块肉,分别递到了超美、超然、超脱的手中。 “来,小美,快吃!” “小然,这是你的!” “小脱,这是你的!” 超美、超然接过母亲手中的兔肉,便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 “娘,你也吃!” 超脱捧着手中的兔肉,一时间感觉沉甸甸的。 “你们先吃,娘等会再吃!” 妇人慈爱地看着三个孩子,仿佛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是自己最大的满足。 “哐!” 超脱面前的木门重响了一声,突然间被打开了,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 超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来人没有言语。 “是爹!” “爹回来了!” 超美、超然欢欣鼓舞,也是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难以掩饰心底的喜悦。 妇人转过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对其说道:“你回来了!” 中年男子木讷地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妇人手中的兔肉上,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去,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手中的兔肉尽皆下肚。 “爹,娘还没吃呢,你怎么能这样?” 超脱愤怒地看着中年男子,眼中将欲喷出火来。 “兔崽子,你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超脱的脸上,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你怎么打孩子!” 妇人一把将超脱抱入怀中,脸上满是疼惜之色,超美与超然眼见哥哥被打,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爹,能不能不要再赌了,你看看娘的手……” 超脱强忍着泪水,一把摊开妇人的手,只见手掌上横竖交错,布满了裂口。 “别再烦老子,老子这几天出去躲债,又是风餐露宿,又是受冻挨饿,老子容易吗?” 中年男子随意瞥了一眼妇人的手,却是满不在乎,向着三个孩子咆哮一声,径直上了土炕,仰头躺了下来,很快鼾声如雷。 第二章 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求收藏,求推荐) 寒风潇潇追刺骨,心意灰灰冷彻天,月明山下孤寂的小屋,在迎接着它的寒冬。 超脱看着弟弟妹妹在母亲的怀中酣然入睡,却是心绪难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逐渐迷糊之际,依稀听到了许多人的脚步声。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超脱可不认为会有人在这深夜闲来无事至此游玩。 可是,这脚步声却是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甚至还夹杂着马的嘶鸣声。 “不好!” 超脱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蹑手蹑脚地下了炕,打开木门的一丝缝隙,终于看清楚了一切。 “一、二、三、四、五……八,整整八个彪形大汉,正牵着马偷偷摸了过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超脱神经绷紧,凝望着前方,在月光的辉映下,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心底不由得一惊:“季风!十有八九这些人是来找父亲要赌债的。” “糟了,若是父亲被抓住,哪有钱财偿还他们?赌徒都是玩命的主,到时候指不定会把父亲怎么样呢?” 超脱慌忙关上木门,冲过去将欲叫醒熟睡的父亲,哪知父亲昏昏沉沉,许是多日未曾合眼,超脱瘦弱的身躯愣是拉不起来。 母亲已然醒来,合着超脱二人之力终于将父亲扶了起来。 “贱人,逆子,你们想干什么,老子睡觉都不得安宁,都找抽是不是?” 中年男子睡眼朦胧,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困倦尽显无疑,还是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 “爹,你快跑,那些要债的找上门了!” 超脱一脸急切,一边说着,一边帮父亲穿鞋子。 “什么?” 中年男子一听超脱所言,瞬间清醒,一只鞋子还没穿,就慌忙不跌地向着门外冲去。 门一打开,却与外面的一个彪形大汉撞在了一起,被其一把推搡了回来。 “超度,想到哪去呢?你让哥儿们好找,没想到竟然躲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哥儿几个都吃不上饭了,你欠我们的钱还还是不还?” 从几个彪形大汉中走出一个矮胖中年男子,整个人油光满面,尽管说话温声细语,却是难以掩饰他目中的寒光。 此人正是季风,超脱自然认识,父亲与他对赌多年,欠了不少钱。 “爹,你没事吧!” 超脱将父亲扶起,却是被其一把推开,父亲转身,对着季风却是笑容可掬。 “风哥哪里的话,我欠你的钱连本带利都给你,只是最近手头不宽裕,还请风哥多宽限几日,到时候不会忘了风哥的好!” “听你这意思,今天是不想给了,好说好说!” 超脱几人听到此言,刚想松口气,哪知季风突然话锋一转。 “超度,你既然没钱,这就简单了,老子今天就亲自超度你!” 季风冷不防伸出一脚,狠狠踢在了超度的腹部上,探手入怀,取出一把锃亮的斧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向着超度缓缓走去。 “不要,请大哥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君,贱妾即使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妇人跪爬在季风面前,磕头如捣蒜。 “贱人,滚开!” 季风一脚踢开妇人,径直走向超度。 看着眼前的一幕,超脱睚眦欲裂:“我跟你拼了!” 超脱奋不顾身地向着季风冲了过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狠狠地揍这个人。 蜉蝣怎能撼动大树,更何况是对于超脱这样一个体弱多病十岁的孩子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 “砰!” 超脱被季风一记重脚踢到了桌角上,顷刻间鲜血直流。 “呜呜呜……大哥……” “呜呜呜……爹娘……” 熟睡的超美与超然被吵醒,看着眼前的一幕,哇哇大哭起来。 “季风,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超度看着不断逼近的季风,心生恐惧之意,双手撑在地上,慢慢往后退缩。 “超度,你不还钱,就是跟老子过不去,跟老子过不去,就是找死!” 季风目露狰狞之色,仿佛噬人的猛兽一般,看得超度心底直发寒。 “季风,你扪心自问一下,难道你就没有坑过我,若不是你使坏,我堂堂超度又怎能落得如此境地?你今日就算把我杀了,你也不会好过,我超氏家族绝不会放过你!” 超度说到最后,变得异常癫狂,如同蒙受了巨大的委屈,到了那种不得不发泄的地步。 “哈哈哈……你跟老子说超氏家族,你威胁老子?若是换做以前,老子还有所忌惮,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季氏家族崛起,压你们超家一头,更何况你已被逐出超氏家族,老子季风又有何惧?今日你若不还钱,必让你血溅当场!” “哈哈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这些年老子过够了,姓季的,你尽管来吧,老子若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超度已然歇斯底里,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季风踏出一步,虎目圆睁,气势丝毫不弱于季风。 “超度,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老子今天就做个好人超度你!” 季风手中的斧头一举,作势便要向着超度劈下去。 “风哥,不可,再怎么说超度也是超凡的二子,尽管不受待见,尽管已经被逐出家族,可也代表的是超家的颜面,若是就这样被你杀了,那超凡还不暴跳如雷?就算不至于此,那也麻烦不断,咱家季老爷子也不会让风哥您好过!” 季风身后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走上前来,嘀嘀咕咕一阵,反倒让他犹豫不决。 “我拿这个给父亲抵债,你看如何?” 就在此时,超脱颤巍巍走上前来,不顾头上的伤势,从脖子上摘下一块月牙形的红色吊坠,递到了季风的面前。 “炎红玉!” “炎红玉!” 季风与超度在看到那块红色玉坠之际,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声。 “没想到我不受父亲待见,小脱却是得到父亲的青睐,将如此贵重的炎红玉赐于小脱,看来是寄于厚望!” 超度看了一眼超脱,心底一时间复杂难明。 “小脱,不可,我死既是死了,这炎红玉也不能落在季家的手中,否则你就是我超氏家族的千古罪人。” 季风两眼放光,一把抢过超脱手中的玉佩,仔细端详一番,不觉心情大畅。 “罢了罢了,超度,算你走运,不过仅仅一块玉佩来替你抵债还是不够,你至少还要偿还老子一半的债务,否则这事没完!” “欺人太甚……” 超度气的浑身颤抖,脸上的青筋似乎要暴开。 季风无视愤怒的超度,带着几人大笑离去。 “季风,今日之辱,来日我超脱必报!” 超脱看着走远的季风,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超度扫了超脱几人一眼,似在留恋这里,没有任何言语,径直走了出去,关上了木门。 “不要找我!” 超度的话语还在屋外回荡,人已随着寒风远去。 “爹怎么走了?” “爹去哪里了?” 超美、超然看着娘与大哥露出不解之色,妇人与超脱二人却是哑然,任凭泪水肆意滑落。 …… 半月沉落,疾风肆虐。 此时,却在荒地上行走着一行人,各个骑着高头大马,行进的方向赫然是隔山城。 为首一人,虽然包裹的极为严实,却难掩盖他满身的春风得意。 毋庸置疑,这些人自然是喜得炎红玉的季风等人。 “风哥,能听在下一言吗?” 刀疤男子追上前来,与季风并行。 “说!” “风哥,这炎红玉非同小可,不仅仅是它本身的价值,对于超氏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风哥你相必知道,他们若知,必将拼命!” “你想说什么?是要让老子送出去吗?” 季风的语气陡然变冷,双眼直视着刀疤男子。 刀疤男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说道:“风哥,既然我们季家取了这炎红玉,自然不能再送出去,可是为了消除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 “怎样才能掩人耳目,不为人知?” 季风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缰绳拽紧,勒马止行。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们可以这样这样……如此便好,自然万无一失!” 刀疤男子附身在季风耳边一阵低语,随后传来二人阴森的笑声…… 第三章 危机四伏 “你想做什么?” 超脱护着弟弟妹妹,慢慢往后退却。 “小崽子,别再退了,你们身后乃是万丈深渊,若是一不留神掉下去,必会粉身碎骨!” 季风一脸玩味,不疾不徐地向着三个孩子走去,似乎胜券在握,他不信这三个孩子还能飞走。 超脱慌忙止住身形,脚下的石子不经意间从身后坠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让他大惊失色。 “你站住,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三个孩子对你来说够不成任何威胁,你又何必斩尽杀绝呢?” 超脱发着颤音,双腿止不住打颤,可他硬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在弟弟妹妹面前流露,而是死死地盯着季风。 季风咧嘴一笑,白牙森森,还真止步了。 “小子,你没听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老子岂能放过你们?” “季风,你如此丧尽天良,不怕遭受天谴吗?” “天谴?真没感受过,不过你们注定是见不到了!小崽子,别再妄图拖延时间,今夜谁也救不了你们,还是坐以待毙吧!” 季风狞笑一声,再次向着超脱走了过来。 “我爹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超脱眼见季风张牙舞爪地冲过来,霎时急红了眼。 “小美,小然,是大哥没用……你们怕不怕!” 超脱低头看向弟弟妹妹,眼中充满了歉疚之意。 这时候的天空雾霾沉沉,已然飘起了雪花,天地空空,唯有冬意阑珊。 “大哥,超美不怕!” “大哥,超然也不怕,我们要打坏人!” “那快闭上眼睛!” 超脱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双手蒙住了弟弟妹妹的眼睛。 “娘,小脱有负您的嘱托,对不起了!” 超脱仰天大吼一声,带着浓浓的不甘,携着弟弟妹妹,向后跨出一步,纵身跳下深渊。 季风一把抓空,有点气急败坏:“小崽子不知地厚,死了也是活该!不过,让超度逃了,情况有点不妙,谁知道他怎么会未卜先知,竟然事先逃过这一劫!超度不会是回隔山城了吧?” 季风一惊一乍,面色不是很好看:“若是如此,那就麻烦大了。” “风哥不必担心,短短一会工夫,那超度就算长了翅膀,能快过咱们的快马吗?只要现在去追,肯定能追得到!” 刀疤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若是让那超度进了城,你们都别想活!” 季风大吼一声,在刀疤男子的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刀疤男子吃痛,却是不敢言语,即刻调转马头,手中的马鞭狠狠一抽,跨下的马儿嘶鸣一声,向着前方狂奔而去,其他人亦是策马奔腾,八骑绝尘。 很快,隔山城在望,刀疤男子率先到了城下,大喝一声:“打开城门!” 话音刚落,城门缓缓被打开,跑出来一个军士,对着刀疤男子前倨后恭,一脸讨好之意。 “拜见尧三哥,尧三哥可是要入城?” “莫废话,你们可曾将超家老二超度放入城中?” 刀疤男子眉毛一挑,瞪着那名军士,摆出一副吃人的样子,更加让军士惶恐。 “小人今夜当值,未曾见到超家老二来此!” “你可当真?” “小人不敢哐骗大哥,千真万确!” “呼!” 刀疤男子确信无误之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季风等人也赶来,待刀疤男子说明情况之后,面色稍有舒缓。 “超度下落不明,一直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这可如何是好?”季风眉头紧锁,看向刀疤男子。 “又将难题留给了老子,享乐之时又将老子抛之于脑后!”刀疤男子心底暗骂一声,脸上却是恭敬异常。 “为今之计,只有严防四方城门,都换成咱们的人手,只要超度出现,必让他有来无回!再者,派出几队人马,向着隔山城周边打探消息,不让超度有任何可趁之机!” “也只能如此,就让他多活几日!” 季风回首,望向逐渐发白的天空,一双阴鸷的双眼似乎穿过了风雪。 …… 风是什么感觉,在超脱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寒冷刺骨的冬日使者,让他无限憎恨。 可是,在恍惚中,却有暖流吹拂,一阵阵划过他的脸庞,竟是如此舒适。 “我真的死了吗?” 超脱想起过往,画面最后定格在跳崖的那一瞬间,伤痛犹如潮水般涌来。 “我为什么还会伤心?” 画面破碎,依然是暖风拂面,这种感觉如此清晰,怎么会是幻觉? 超脱摒弃杂念,手指微动,似乎有了意识,极力睁开双眼,朦胧间一片血红。 待他凝神细看,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只红色蟒蛇正张开的血红大口,正在向他吹着热气。 “啊……” 超脱吓得亡魂皆冒,身体使劲一晃。 “咔嚓!” 正倒挂着他的树枝应声折断,超脱随即从树上摔了下来。 好在落处不高,超脱并没有受伤,滚了两圈慌忙爬了起来,迎面却看见蟒蛇巨大的头颅向他凑了过来。 “我的亲娘!” 超脱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哪知刚跑几步,就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 “这下完了,我不想葬身蟒蛇之口啊,老天,能给我换个死法吗?” 超脱欲哭无泪,他自小就怕蛇,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超脱趴在地上,紧紧闭着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然而,只听见蟒蛇不停地咆哮,却是一切如故。 超脱心中诧异,一个翻身回首看去。 只见蟒蛇被数条彩链拉扯,尽管异常暴怒,却是难以挣脱,那彩链上光芒流转,蟒蛇越是挣扎,勒得便越来越紧。 “蟒蛇为何会被束缚?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生灵存在?” 超脱环顾四周,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眼下只有找到弟弟妹妹,尽快离开这里为妙!” 超脱俯身随手一捡,左手木棒,右手石块,以此用来壮胆,开始在周围寻找弟弟妹妹。 此地也是极为怪异,任凭外面大雪纷飞,这里依然绿意盎然。 超脱拨开长长的杂草与树枝,几近寻遍周边,亦是没有发现弟弟妹妹的踪迹,倒是遇到过奇形怪样的猛兽数只,同样被彩链拴缚。 “此地诡异,莫非小然小美他们已遭不测?” 超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前往远处继续寻找弟弟妹妹,突然传来一个沙哑邪异的声音。 “你是在找他们吗?” 超脱的前方,自一棵大树上,正被数条长蛇卷着,徐徐放下来两个孩子,正是弟弟与妹妹。 第四章 非你不可 超然、超美两个孩子满目皆是惊恐,当看到大哥超脱时,再也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 “大哥,超美怕……” “大哥,救我……” “小美小然别怕,大哥一定会救你们的!” 超脱心急如焚,看着弟弟妹妹拼命挣扎,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搭救,可他明白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方才那声音出现的很是突兀,却是找不着声源所在,这里到处都透着诡异,从那些猛兽被捆缚一事上可见一斑。 “何方神圣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超脱死死盯着前方,手中的木棍与石块紧紧攥着,身躯则是在微微颤抖着。 “咚咚咚!” 超脱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腥风,只让他连连作呕。 与此同时,无论是在附近,还是极远之地,所有的猛兽竟然疯狂咆哮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互相夹杂在一起,充斥在整个天地。 一棵粗大的灌木倒下,一尊庞然大物豁然出现在超脱眼前。 超脱瞳孔猛然一缩,一脸震惊之色,心底已然翻起了滔天大浪。 “这……这是……” 出现在超脱眼前的是一只巨型的粉色蜘蛛,八条长腿粗壮如树,深深地插进泥土之中。 向上看去,直让超脱的心里瞬间凉了半截,赫然是蛛身人首,那绿色的眼珠发出噬人的寒意,仿佛要将他彻底洞穿。 超脱何曾见过如此怪物,不会是传说中所言猛兽成精化为妖了吧? “从你的身上本尊感受到了强大的血脉之力,尽管已被封印,但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凡人的身上,你那具凡躯怎会承受数十载之久而不暴体而亡,真是匪夷所思!” 半人蜘蛛口吐人言,语意悠长,邪意中透着沧桑之意。 “就让本尊好好感受一下……” 一道白丝在它身后凭空显化,直向呆愣的超脱袭来。 其速极快,超脱只感眼前一花,身体已被白丝缠绕,根本无法活动半分。 “放开我,你究竟是谁?” 超脱呼吸一窒,快要喘不过气来,那条白丝慢慢勒进他的肉身之中,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犹如万蚁噬咬一般生不如死。 “呃……啊……” 超脱脸色扭曲叫不出声,浑身在剧烈颤抖着,就在他感到快要崩溃之际,体内忽然涌出一道热流,蔓延周身各处,那种被噬咬之感顷刻间一扫而空。 随之,那条白丝无故崩断,超脱就此瘫倒在了地上,全身鲜血淋淋。 “大哥……” 超美、超然眼见大哥伤痕累累,哭得更凶了。 “噗!” 就在白丝崩断之际,半人蜘蛛喷出一口黑血,目露骇然的同时却是难掩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 “真是天助本尊!注定本尊要重获新生……窟蛰,此恨难灭,待本尊恢复之际,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时!” 半人蜘蛛狂笑间,四五条白丝骤然伸出,直接将重伤的超脱裹了过来。 “看来我在劫难逃,我死则死矣,恳求妖尊能放过我的弟弟妹妹,留他们一条生路!” 超脱气血虚浮,喘息连连,眼中难得一片平静,今遭死劫,自知逃生无望,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弟弟妹妹的安危,若他们脱身,超脱便无任何遗憾。 “凡人小子,你拿什么跟本尊谈条件,在本尊的手掌心,你还能翻天不成?你们都要死!” 半人蜘蛛厉喝一声,巨大的口器探出,插进超脱的喉咙之中。 超脱目露痛苦之意,体内的血液竞先上涌,被巨大的口器吸走,让他生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超脱极力回头想看看弟弟妹妹,可他做不到,他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只能任人宰割。 超美、超然两个孩子嗓子都哭哑了,超脱快已听不到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轰!” 一声巨响,半人蜘蛛的身体突然间爆开,超脱失去束缚,掉落在了地面。 “不可能,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血脉,本尊竟然无法驾驭……” 爆开身体的半人蜘蛛转瞬间重组,脸上充满了浓浓的骇然。 “好强大的封印,竟然足足十八层,究竟何人下此手笔?” 半人蜘蛛看着神色萎靡的超脱,心中忌惮不已。 “假以时日,冲破封印,此子必然一飞冲天!只是布下封印之人到底是何人?我居然连第一层都无法冲破,他的实力不容想象!” 半人蜘蛛思绪翻转,一道妖元力打入超脱体内,超脱只感浑身之痛全无,体内的伤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舒爽滚滚而来,让他充满了活力。 “一念则生,一念则死!” 超脱从地上站起,看向半人蜘蛛,“这是为何?” “小子,可愿与本尊做笔交易?” 半人蜘蛛不符先前的不可一世,对待超脱的态度有所转变,超脱能够感受的出来。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没有什么资格说不愿!” 超脱冷冷看着半人蜘蛛,经历方才的那一幕,这妖蛛不杀他,必然有所图,只是,超脱费解,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可让它看得上呢? “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本尊喜欢!这笔交易对你来说也是一次造化,本尊会帮你打开体内的一道封印,亦会助你引气培元,步入修行之路,你弟弟妹妹,包括你自己大可安然离去!” “想让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超脱可不相信天大的馅饼砸在自己身上,这其中恐怕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痛快!你帮我取一件宝物,若是成功,便算完成交易!” “为何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去取?” “聪明,实不相瞒,本尊受限,遭人暗算,体内修为被其压制,已然一落千丈,在那贼人面前只能逃命!” 半人蜘蛛说到此处,心中恨意油生,体内杀气逼露。 “相必那宝物不易获取,小子肉体凡躯,怎能堪当大任!” “那宝物唤名锁元砚,专锁元神,压制元力,本尊就是被其所伤,才落得如此境地,若想破之,除非你有超过虚神的修为,否则只能以锁元砚解除,而这锁元砚就在我的大敌窟蛰手中!” “我去不是白白送死,又怎能帮的了你?” 超脱冷笑一声,看着半人蜘蛛,其义不言而喻。 “若是换做别人,自然必死无疑,若是你去,或许有成功的可能,此事非你不可!” 半人蜘蛛说的斩钉截铁,超脱却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