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脊梁》 第1章 最惨的帝国合伙人 都说流氓不可怕,最怕流氓有文化。 这句话好像放在韩小信的身上最恰当。韩小信闲皮一个,二十刚过,住在汉家发祥地的陕南古城,推开门就是宽阔的将坛路,将坛路的得名就是因为斜对面的拜将坛,刘邦当年筑高坛而拜韩信为大将,一举奠定了大汉朝四百余年的大好江山。 韩小信家和拜将坛相对而居,几年前,眼见原来破败的拜将坛在旅游热潮之下,鸟枪换大炮,新修了横跨半条街的大门,重新填筑了当年的高坛,吊起了五吨有余的仿汉大钟,栽上了古柏青松,一时之间游人如织。 汉朝,汉字,汉语,汉文化,就连男人也从大汉朝之后被称为汉子。 华夏之正统的汉民族,在拜将坛显示出原创性的恢弘气势。大汉第一人的韩信当得起所有的荣誉。 仰大汉高风的海内外炎黄子孙,当然趋之若鹜。 正在山南一所技校里苦修挖掘机专业的韩小信,看到了家门口的商机,毅然中断了学业,买了一辆三蹦子,开始做起了接送零散游客的生意。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吧。 他有自己的一个小聪明,他将自己韩小信的名字改成了‘韩信’,并且把改成了韩信的身份证扩印放大,架在了自己的三蹦子上,别说,这两个字的招牌很给力,你们千万里来看韩信,我不就是韩信吗?小韩信拉你们去看老韩信。 按他吹嘘自己的话说,这就叫有文化,怎么了,你们都说我是闲皮,是混混,是流氓,但是我是有文化的流氓,不服来看看老子新买的比亚迪! 靠着自己从初中就开始混社会的功夫,软磨硬缠,厚颜无耻,几年下来,韩小信的三蹦子就换成了一辆崭新的比亚迪。 但是,今天他妈的点背,韩小信刚放下几个游客,钱还没有收到手,就被一群混子围住了,一个穿黑西装的小年轻,直接把脚踩在他崭新的比亚迪的引擎盖上,嘲弄的说:“你就是小韩信?你他妈的就是韩信?” 韩小信知道这是抢地盘来了,仗着自己家门前耍横的祖训,张狂的说:“老子就是韩信,怎么样?不服呀?” 韩小信话音未落,肚子上就被一个闷锤击中。 “好,你既然是韩信,那就学一次你的先人,有种你一刀把老子刺死,没种?哈哈哈,和你先人一样,从老子胯下钻过去?”穿黑西装的小年轻嘲笑的说。 “钻你妈的x,老子和你拼了。”韩小信人高马大,正是身强力壮,心里根本没有将几个混混放在眼里,转身就要从背箱里去抽西瓜刀,但是,背箱还没有打开,他就感觉到头顶一声闷响,一根垒球棒击中了他的脑袋,身体就像气球没有扎紧,“扑”的一声气就散了,韩小信倒在了地上。 、、、、、、 转眼之间,韩小信醒来了,一看,这是什么地方?一间四面透风的房子,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妇人,自己趴在床边,这情形是守护老妇人好几天,昏睡了一觉?从老妇人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判断,自己被一棒送到了古代? 韩小信是有点背,他不但穿到了秦末,变成了真的韩信,还带着韩信所有的记忆。 从长江上游的古城,一脚就踢到了长江下游的淮阴,这时间和空间拿捏的那叫一个准呀!韩小信原来还给游客念过“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之类诗歌,不觉得是在写爱情,而是吹嘘了不少次,这就是写的自己和韩信的渊源,现在跨越两千多年,终于可以把长江水喝到一个人的肚子里了。 “信儿,信儿,你给我舀口水喝。”老妇眼睛微闭,随时都感觉那一口气上不来了。老妇人正是韩信卧病在床,病入膏肓的母亲。 韩信恍恍惚惚的去水缸里舀水,水缸竟然还是空的! “我去隔壁要一碗水。”韩信不敢耽搁,一个嗞溜,冲出了屋子。 秦末的天空怎么阴云这么厚呀? 韩信出门差一点就掉进门口的水沟里,一看,是别人家种地已经把他家的院子都占完了,这他妈也太过分了,你们种地,水沟都挖到了我家的房檐下面来了? 谁让你家连围墙都砌不起呢?这也太穷了吧? 比这个过分的当然更多了。 韩小信对韩信,对大汉朝的历史那是滚瓜烂熟呀,为了吸引游客,弄钱,他也是恶补过无数的大汉历史,甚至连韩信的冷知识也不放过,这也是他骄傲的所谓自己有文化的另一个含义。 倒霉催的,为什么是韩信?难道就是因为我托了你的名字捞了一点不义之财?你要这样坑我走这一遭? 韩信太熟悉自己的一生了,妈的,早年丧父,青年丧母,家徒四壁,这都没啥,关键还要钻人家的裤裆,王侯将相都试着坐了一遍,但是和现代时尚的一个职业--酒店试睡一样,被子没有暖热,屁股没有坐稳,就被人家掀翻了,最后还要被信誓旦旦罩着自己的老大的女人,用竹签子扎死? 什么汉三杰?什么皇帝老子捶胸脯的兄弟?什么三不死?都他妈是套路,是浮云。 三十六岁,就要我的命?让我成为华夏历史英年早逝的典型! 看看几百年后,还是汉朝,人家刘备是怎么样对待自己的创业合伙人的?关羽自己狂妄自大死了,刘备举倾国之兵为他报仇,都是大汉朝,刘备和刘邦,你们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向后一点,看大宋,赵普帮着赵匡胤演戏,一出黄袍加身的好戏,赵普一辈子抓着赵匡胤的小辫子,人家也不是过得好好的? 就算最不济的大清,吴三桂厚颜无耻的和满人合作了一把,最后还让一个妓女给他垫背,那样排斥汉人的大清帝国,还不是把吴三桂像个爷一样养了几十年,要不是最后他自己找死,要做皇帝,也会安安稳稳的寿终正寝! 不胜枚举的事例,人家和帝王当了合伙人都混得风生水起,一世英名,唯有我韩信悲催,我们还是大汉民族的正统,肩负着匡正除邪的民族使命,我韩信为大汉朝冲锋陷阵,这都是白干了吗? 连那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萧何都知道雨夜把自己一路追到寒溪河,抱着自己的腿不让走,连老天爷都知道让寒溪夜涨挡住自己的行程! “没有寒溪一夜涨,哪有汉家四百年?” 我韩信还是有点牛的,对不对? 再说,我韩信的功劳还少吗?为什么从一个王,从大将军,从国相一样的高位,就变成了一个安慰奖励一样的淮阴侯? 刘邦,你的女人要杀人?你连一个女人都管不了吗?你的女人那样有智谋,那样爱杀人,应当让她给你打天下呀? 草—— 好了,几千年了,哪一个人在说起“胯下之辱”的时候,不是带着嘲笑,轻蔑的‘呵呵’之后,才假惺惺的说什么狗屁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如何如何、、、、、、之类的屁话?” 胯下之辱能成名能成才,你们也来一个呀?几千年没有第二个吧? 我韩信才是古今第一最惨的帝国合伙人啊!! 好在我今天重新来过,你们不是骂我是闲皮吗?很好,我就来一波痞子精神,让我韩信一雪前耻,不但我要撑起汉家的脊梁,还要让那帮宵小之徒寝食难安,让你们刘家的江山,睡觉都要因为韩信睁一只眼。 关键要做好两件事,一是要雪耻,把‘胯下之辱’撇清,另一件更重要,就是要防人,防表面上是知己,实则小人的萧何,防那个阴险毒辣的老大的女人吕雉。吕雉,这个‘雉’应该和鸟有关吧?这婆娘天生就不是什么好鸟!一定要对吕雉,严防死守。其他的,都他妈是浮云,爱咋咋的! 好了,不和你们瞎咧咧了,我韩信要先去邻居那里讨要一碗水,先把老娘安顿好了,再和你们计较。 第2章 韩信拔剑了 一场雨下得很突然,很突然的雨一般都很大。这是淮阴的特色。 阴者,山之北面,阳光稀薄之地也。淮阴从字面理解就知道在淮河的北面,江淮河汉,淮河从古到今都是一条很风光的河流,不但是华夏地理的一条分界线,还是气候物产的一块界碑。后来的京杭大运河也在这里交汇,和平年间,淮阴商贾云集,战事乍开,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也许是秦末的天怒人怨闹的,这淮阴的天,一年四季都黑着脸,好像有谁借了他的大米,还给他的是谷糠一样的肏气。 韩信拿着水碗,刚到邻家,衣服就被淋湿,邻居偏偏还不在,韩信可没有闲工夫再跑了,直接一脚把邻居的灶房门踹开,舀了一碗水,就向回跑,老娘救命一样的水,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 雨太大,一碗水端回来,掺合了有一半的雨水,水碗递到老娘的嘴边,老娘却摇头,连最后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老娘用最后的力气,拉住韩信的手,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信儿,男人不要太懦弱了,你腰里挂着宝剑,但是,宝剑不是挂在腰里让别人看的,信儿,记住了,宝剑有时候是需要抽出来让别人看的、、、、、、” 老娘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见解?这还是自己一向弱势的老娘吗?这是在鼓励自己学会亮剑呀? 不是有一部电视剧也是说的亮剑吗?原来是我韩信的老娘教他们的?韩信突然明白了,老娘一辈子都是唯唯诺诺的,即便这样,日子也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临到大限将至了,家里还是四面透风,连一碗开水都喝不上。 当然,这也是韩信的老娘对这个整天挎着个宝剑,装模作样,但是懦弱无能的儿子最后的提醒和训示。 做人,不但对自己要狠一点,面对恶人当道的乱世,对恶人也要狠一点!这是老娘最后才悟出的道理啊! 老娘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一滴眼泪就滴到了韩信举在老娘嘴边的碗里。 井水,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韩信的手颤抖,“娘,孩儿记下了。我听你的,娘,你不能抛下我呀?”韩信感觉到口干舌燥,嗓子嘶哑,老娘用一生懦弱的,逆来顺受的生命,只给韩信留下了最后一句让他学会拔剑的训诫。 韩信自小腰里就挂着一把宝剑,带有鲜明的韩信特色,那是他老爹留给他的唯一的遗产。 韩信从懂事的那一天,也是韩信老爹去世的那一天,韩信的腰里就挂着一把宝剑,这把剑陪伴了韩信短暂又辉煌的一生,他解下这把剑的时候,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那最后一次,就是在吕雉的长乐宫的门外,在萧何阴险的微笑里,韩信解下宝剑,走进了长乐宫,走进了那间叫钟室的屋子,把自己的命也交了出去。交给了一伙狡猾凶残的杂碎。 这把剑当然大有来头,那是老爹用命换回来的,老爹用一把宝剑护佑韩信到了三十六岁,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老爸留给他一把剑,老娘留给他亮剑的遗言,终于齐全了。这一年,韩信已经十七岁了。 这是老娘一生的智慧,韩信听了这句话,也落实了这句话,他用了一生去实践,才觉得这句话很管用。 韩信将手里的水碗举过头顶,跪在老娘的遗体前,然后将老娘的最后一滴泪水混合着雨水,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摔碎了水碗。 “娘,孩儿这就送你走,我要把你送到一个万人可以安家的高处,让你看着孩儿,孩儿要为韩家争气,孩儿要听娘的话,用拔出的剑和所有的恶人说话。”韩信边说,边给老娘磕头。 这是淮阴的七月,七月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季节,韩信一腿跪在地上的时候,轰隆隆的雷声,震彻了天空,屋子在剧烈的摇晃一般,雨水从各个破损的屋瓦和墙缝里,扑进来。 韩信很冷静,将老娘的衣服穿好,用唯一的草席将老娘包裹停当,然后把老娘的遗体背在背上,对着雨,走出了屋子。 他右手拿着一把锄头,左手按住腰里的剑柄,他要用暴雨和雷声为老娘送行。暴雨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仪仗队,雷声是送葬的礼炮。 死者为大,老娘最大,连老天爷都不敢马虎! 雨虽然很大,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还是很多,华夏民族天生的好奇心里包含的当然还有薄薄的同情。 “终于解脱了,那样活着也是受罪呀!”有人感慨。 “后继无人呀,这样一个不肖的儿子,韩家的女人死不瞑目呀”有人指责。 “装什么样子,现在把他老娘背在背上,早这样,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有人不屑。 “韩信,韩信,韩信的娘死了——”有人幸灾乐祸的嘲笑。 没有一个人帮忙的,哪怕是帮忙哭几声,或者象征性的帮忙流几滴眼泪。 没有,只有老天爷还是懂事一点,哗哗的流眼泪。 都是韩信自己造成的,怪谁呢?韩信听着身后的讥讽和嘲弄,他咬住自己的嘴唇,放在剑柄上的左手遏制不住的想要拔剑。 老娘临终的嘱咐不停的在耳边回响:“宝剑有时需要拔出来,拔出来——” 韩信在淮阴,有很多人认识他,因为他从小就喜欢腰里挂着宝剑,他长得高大威猛,但是整天在大街小巷瞎球转,无所事事,不务正业,是许多人眼里标准的渣渣的形象。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但是一个大小伙子,一点不着急,一点行动没有,就连他老娘病倒在床了,他还是整天晃悠,一副没心没肺的浪荡子的模样。 而那把挂在腰里的宝剑,在淮阴人的眼里,不过是一件玩具,一个可笑的摆设,那是卑微胆小的象征。因为韩信从来没有拔过剑,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拔剑,也不配拔剑,这就是认识韩信的人,对他的共识。 怪不得乡里乡亲看不惯他,嘲笑戏弄他,“废物点心!”就是韩信的代名词。 但是此刻,韩信突然拔出了宝剑,在疯狂的暴雨里,韩信的宝剑就像一道闪电,让所有非议他的长舌们突然惊恐的逃散。 “韩信拔剑了,韩信拔剑了!”有人边跑边喊,这话听起来既像是一种恐惧,更像是一句尖刻的嘲讽。 韩信,你也会拔剑?我们以为你的剑早就锈死在剑鞘里了,但是你拔剑不是更可笑吗?你会用剑吗? 韩信冰冷的目光,朝着身后的人群扫视,又是一道闪电,伴着炸雷。 韩信突然挥剑对着路边的一颗胳膊粗细的槐树砍去。槐树应声齐刷刷的断成两半。 看热闹的人群惊慌失措,被这一剑之力惊呆了,然后瞬间如鸟兽散了。 韩信不但拔剑了,他的剑原来如此的锋利! 第3章 干得漂亮 拔剑的感觉真好,轻手一劈,那么粗的槐树都能断为两截?韩信不觉对自己的宝剑惊讶不已,父母的遗产如此的给力? 宝剑! 拔剑! 断树! 韩信砍断槐树之后,雨突然就停了,雨后出现了久违的太阳,亮晶晶的阳光,撒下了万道光辉,照得韩信向高地上行的背影神采奕奕。 韩信看到在自己的前面,一面巨大的洒满阳光的坡地,似乎在向自己招手。也许这就是天意,韩信走上坡地,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地方,也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娘,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多好的一块坡地呀,如此宽阔,两边就算安置万户人家都应该没有问题,我就要把你安葬在这里!”韩信一边对老娘说,一边把老娘的遗体放下来。 他站在地的中央,向着不远处看过去,淮河就如匹练一般绕行在坡地的下面,河边就是淮阴城,自己的破烂的老家就窝在坡地下面低洼的那一片村落中,老娘是该摆脱那种压抑的低坑里一样的生活了,现在这样的地方才配埋葬自己的老娘。 这是韩信心里最固执的念头,老娘可以畅快的呼吸坡地清凉的空气,可以看淮河娇美的身姿,可以远望水天一色的洪泽湖,可以—— 什么都可以,我韩信的老娘就应该拥有这样高大上的墓地。 韩信开始给老娘挖墓穴。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严峻的现实,这么好的坡地,并不是他韩信家的私产,也不是可以随便使用的公共墓地。 这里是大地主韩庆仁的土地。 韩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然他也懒得理会什么狗屁的身份,他的心里也许永远都在思考一些更加恢弘的大事,对于一块墓地的土地,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越有的越狠,从古到今都是一样样的,所以,韩信刚开始挖墓穴的时候,韩庆仁的四个护院爪牙就立刻扑上来了。 “住手,你是什么东西,敢在韩老爷的土地里随便乱挖?”当前的一个爪牙就用腰刀挡住了韩信的锄头。 “我要把老娘埋在这里。”韩信就一句话。我喜欢,我愿意。 “什么,你要在韩老爷的土地里埋你老娘?你是不是有病呀?这么好的坡地,是你们这样的穷鬼能埋人的吗,立刻给老子滚。”另一个爪牙已经抽出了腰刀。 “我要把老娘埋在这里。”韩信没有理会爪牙的张狂,他心里只有一句话,他要干的也只有一件事。 “韩信,我们都认识你,你不过是个孬种,是个装模作样的混混,你要耍无赖,老子今天就把你和你老娘一起埋了,滚滚滚!”又一个爪牙吼道。 气势很有点汹汹的意思,但是韩信连头都没有抬,继续挖坑,平淡的说道:“我要把我老娘埋在这里。” 重要的事情,韩信也说了三次。 四个爪牙这是忍无可忍了,从四面围拢过来,明晃晃的腰刀就要朝着韩信招呼。 韩信突然把锄头朝着地上一杵,抬起了头,两道冷峭的目光扫了四个爪牙一圈,阳光仿佛在韩信的一扫之下,突然隐藏了起来,一阵寒烈的冷风在墓坑的四周升起。 四个爪牙被韩信的目光惊吓得后退了几步,感觉周身没有穿衣服一样的寒冷。 “韩信,你,你要干什么?”其中领头的神色惊慌的问道。他一下子不认识平时那个吊儿郎当,一副挨扁模样的韩信了。 韩信看着老娘的遗体,突然把腰里的宝剑抽出了一截,一道冷光一闪,四个爪牙立刻拔腿就跑。 漂亮! 韩信感觉到老娘的遗训如此的强势,威力无比呀,原来恶人的恶都是纸老虎,是专门吓唬那些软弱的人的? 他狠,你只要比他更狠就行了。就像一个家里,男人要发脾气,女人只需要发更大的脾气,男人看似强势威猛,也会立刻的蔫了! 韩信是男人中的男人,这次就是要颠覆那些性格中的弱点而来的,先给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一点颜色瞧瞧? 韩信继续挖坑,太阳暖暖的,照的他从身体到心里都很舒服。但是不舒服的人还是来了。 韩庆仁带着七八个家丁来了。 韩庆仁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好像永远都带着笑容,不过要认真的观察,才发现,韩庆仁的笑就像固定在脸皮上的一样,多看一会,就看出了他笑里隐藏着无数把刀子。 他和所有故事里的地主差不多,五十多岁,微胖,面色红润,那种红里面是纵欲过度的衰败的气象,如果非要给他一个标签的话,应该是这样一句:当心你的肾! 韩庆仁保持着常态的笑容,问道:“你在挖坑?” 这不是废话吗?你眼瞎呀?韩信懒得和这样的弱智说话。 “好像还不够长,这么短的坑如何能埋得下你呢?来人,帮帮他,把坑再挖长一点。”韩庆仁说得就像真的一样,没有一点大呼小叫的感觉。 草,韩庆仁,你想埋我? 韩信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了,所以,还没有等家丁们动手,韩信一跃而起,一把就揪住了韩庆仁的衣领。左手的宝剑突然抽出了半截。 “韩老爷,我要把我老娘埋在这里。”韩信说道,他已经说第四遍了,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了。 “你确定?你不怕我的家丁,难道不怕官府抓你?你这是强占我的土地。”韩庆仁当然不是吓大的,面对利刃,还是很淡定。 “我怕,我什么都怕,我不懂事,但是宝剑比我更不懂事,他什么都不怕。”韩信笑了,韩信不是经常爱笑的人,但是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笑得很帅,很潇洒。 “你,你,你?”韩庆仁自己会笑,但是从来都不喜欢看别人笑,韩信的笑如此的放肆,他有点结巴了,结巴这他妈什么毛病,说得上就得上了,而且还这么严重! “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要是有种,你一刀刺死我,要是你没种,我要把老娘埋在这里。”韩信终于报复般的说出了这句话,压抑老子几千年了,本来是要说“怕死,就从老子的裤裆里钻过去”,但是让一个肾虚的地主钻胯裆有什么乐趣?现在自己要安葬自己的老娘!放你一马。 今天我也让你选择一次,我已经不让你钻胯裆了,够意思吧? 韩信说完,将左手里的宝剑抽出来,将剑柄塞进了韩庆仁的手里。剑气和寒光让韩庆仁不停的打冷战。 “刺呀!”韩信一声断喝,七八个家丁转身就跑。韩庆仁手里的宝剑跌落。 韩信在空中接过自己的宝剑,韩庆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给我老娘磕一个头,那是老子抬举你。”韩信冷漠的说道。 干得漂亮!韩信的这个反转漂亮!草蛋的历史,韩信今天还你们第一剑。 第4章 被亲人打脸 摆平韩庆仁,只把胯下之辱的典故,在韩庆仁的身上用了一小半,没有让他真的钻裆,韩庆仁就比自己钻裆还惨了,韩信出了一口恶气。 把老娘埋在万人之家的高岗,是必然的,韩信心里对这件事还是认可的,不管古代现代,百善孝为先,孝敬老娘是必须的,淮阴一年雨水充沛,让老娘呆在阴暗潮湿之地,等于让老娘死了还在社会最底层,那是很残忍,很不孝的。 现在好了,老娘住在高岗,等于一下子从平民窟,攀升到了上流社会,虽然代价高了一点,但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老娘的身份地位,终于混出来了。韩信有点骄傲。 顺手还教训了那些整天在背后说自己闲话,骂自己是废物的街坊邻居,老虎不发威,你们以为我是病猫?我不说,是因为我在心里谋划着,你们一帮燕雀,安知我的鸿鹄之志? 当然,韩庆仁这个肾虚的地主,也早该让他认识你韩信小爷了。 还是宝剑好使! 韩信安葬好了老娘,跪下了,“老娘,现在你什么都有了,让阳光陪你,让山风陪你,让淮阴的一切都俯首在你的面前,但是韩信没有了娘,却是一个孤儿了,韩信是一个孤儿了——” 韩信对老天爷喊了几声,老天爷不过是睁大了眼睛,用比较明亮的阳光,夹杂着几滴太阳雨,安慰了韩信空落落的心。 但是老天爷无法安慰韩信空落落的肚子,下山的时候,韩信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很饿,韩信还要做一件事,完了再说饥饿的问题。 家里实在没有可以带走的东西了,最后一根老娘用旧了的缝缝补补的针,让韩信萌生了生活的希望,这个破烂的家是不想回来了,既然你们种田都种到了我家的屋檐下,韩信就成全你们。 韩信不缺力气,房子也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被韩信推倒了,四面墙轻松的倒进围困住他的破家的四面的农田里,庄稼被咂得稀烂,韩信有了报复之后的快感,好了,彻底和破烂村的生活决裂,韩信要走了,我要到淮阴城里去讨生活,那里大把的机会在等着我呢。 韩信离开的时候很开心,一根针被他弯成了鱼钩,加上缝衣服的线,还有一根细竹竿,韩信首先要去淮河里钓鱼,也许晚上就会有一顿美味的烤鱼。 真的饿了。 淮河历来都是鱼虾丰美的大河,韩信钓鱼时的心情并不单纯,鱼虾不过是果腹的俗物,对他而言,渭河里垂钓,专门钓周文王这条大鱼的姜子牙,才是他的楷模,为什么我整天要在城里晃悠?不是显得无聊,也不是世人认为的我是一个闲皮,呆在家里,不会有任何机会找上你,只有在城里晃悠,也许一不小心,就会碰上命里的一个贵人。 就像洗澡,如果一直在家里洗澡,最多是把污垢洗干净了,但是如果经常去河里洗澡,又不花费自己家的水,还有可能弄回来一个七仙女。 所以,洗澡要多去河里洗,没事要常去街上逛! 韩信就是这样想的,一般的鱼虾似乎也很懂韩信的想法,都是绕着韩信的鱼钩游走了,淮河里钓者如过江之鲫,但是人人都在提杆,取鱼,韩信的鱼竿就像钓者说的,是下到了尿坑里。 第一天颗粒无收。晚上,韩信才想起来,淮阴还有自己一个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表哥,表哥人忠厚老实,但是表嫂牙尖嘴利,对韩信一直说不完的嫌弃,所以这几年就不来往了,但是现在实在饿了,再低一次头。 城边的胡同灯火昏暗,韩信摸到表哥家的时候,屋里屋外一片漆黑。 韩信敲门了很久,表哥才悉悉索索的开了门。 “韩信?这么晚你来干什么?”表哥警觉的问道,表哥知道韩信这样的人到家里来,不但韩信要被挤兑,谩骂,还会连累自己一起被女人骂。 “表哥,我想,我想找点吃的,三天没有吃饭了。”韩信说道。 “怎么还是这样?进来吧,家里哪有吃的,唉,轻一点,别把你嫂子吵醒了,我到灶火里看看,看有啥没有。”表哥显然很为难。 “不用找了,有什么吃的,娃儿都饿得睡不着,把老娘的**都咂出血了,才哄睡着,自己都吃不饱,还有好心管外人?”表嫂已经起来了,站在阴暗里,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鬼魅。 韩信被顶得肾疼。 “你怎么这样说话?他毕竟是我表弟,”表哥低声说了一句。 “亲弟弟又怎么样?什么表弟,破烂亲戚没有把老娘害死?滚回去睡觉。”表嫂毫不留情的说。 “我走,表哥。”韩信就要退出去了,这种自取其辱的行为真他妈不是滋味。 表嫂又说话了:“韩信,不是表嫂刻薄,这年头都在挣命哩,你要是实在饿了,水缸里有水,我们晚上饿了都是舀一瓢凉水喝,哪里有夜饭吃!” 也许表嫂说了真心话,韩信晚上饿极了,喝凉水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你们好歹在城边上混,连肚子都吃不饱?谁信呢? “表嫂,你今天给我一口吃的,来日等我发达了,黄金白银,高楼大厦的回报你们。”韩信想说服表嫂,不管她再是恶鸡婆,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低个头吧。 “哈哈哈,韩信,你发达了?淮河的水会不会倒流呀?太阳会不会晚上出来?你越是这样说,老娘连一口水都没有给你的。”嫂子尖刻的嘲笑道。 韩信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 “不是,嫂子,我迟早是要发达的,你会看到的,那时候,我还要表哥和我一起做官,嫂子你就是嫂夫人了。”韩信再做了一波努力。 “出去,就算淮阴城里下雨,下的都是官,也轮不到你,你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越大越没有出息,我都嫌丢人,”表嫂说完,冷哼着鼻子回去睡了,韩信被一顿狂虐,心里反而觉得有点舒服,好像肚子也没有那么饿了,突然想起后来三国时,陈琳讨伐曹操的檄文,一阵痛骂,连曹操的头风都治好了一大半。 这是一种什么力量?被骂成了猪狗不如,心里反而通透起来。韩信想笑,又怕自己笑了,表哥会挨揍,或者不让睡床,要一晚上暖门槛,所以韩信就忍住了笑。 表哥把韩信拽出屋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了门口了,表哥突然将一只红薯塞进了韩信的手里,然后快速的从后面关上了门。 韩信走出表哥家的巷子,轻松的咬了一口红薯,竟然发现自己的眼泪都流到了红薯上! 第5章 汉风初起 男人要快速成长,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只需要一个男人就会速度的成熟,但是,男人却需要几个或者更多女人帮忙,当然温柔贤惠的需要,刻薄恶毒的更需要。 眼看秦王朝都要撑不住了,韩信着急呀,这得快一点成熟,成才,时不我待呀,有了老娘的训诫,有了表嫂的辱骂,这哪里够呀? 这他妈肚子怎么不争气呀?现在需要人救命,需要那个‘生死两妇人’之一的救命女人的登场呀! 凭着表哥偷偷塞给他的,用自己的眼泪濡湿的小红薯强大的力量,韩信不但渡过了淮河边冰凉的夜晚,而且还坚守住了自己在淮河边的那个钓位。 今天,一定要钓到鱼,不然,不然会怎么样?韩信茫然的坐在湿漉漉的河边草地上,眼睛却是锥子一样的盯着浮漂。 看得久了,他眼睛有点花,总感觉浮漂在动,总感觉鱼儿在**那条蚯蚓,总感觉希望在不断的从水底涌过来。 韩信不停的甩杆,也不停的失望。 “鱼儿鱼儿乖乖,上来坐成排排、、、、、、”韩信回忆起了小时候,老爹带着自己钓鱼时经常念叨的歌谣,那时候的鱼儿好听话,老爹说唱几句,就有许多的鱼果然在他们面前的地上,乖乖的排成了一排。 今天,淮河调皮起来,难道越老的淮河越不懂事,越来越少的鱼儿,也越来越调皮?故意和我韩信为难,到了正午,韩信还是颗粒无收。 有点饿呀?韩信只好在河边掬一捧河水,喝进肚子,肚子‘咕咕咕’的一阵轰响,反而感觉更饿了。 饥饿的感觉很奇怪。 注意力高度的集中,都集中在肚子上,眼睛分外敏锐,都聚光在食物上,甚至地上的虫子,天上的飞鸟,田地里的鸡鸭牛羊,别家门口的老狗都不放过,鼻子完全可以军用了,四处搜寻到的气味,都是食物发出的香气、、、、、、 涣散的是四肢和躯干,身体总想卷起来,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心智低下到和一只虫子没有了区别。 “吃,吃,吃——”心里只有一种想吃的意识。 韩信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饥饿在摧残着他的身体和意识。这样会死的,就算不死,也会傻的? 生命中救命的女人姗姗来迟。 不过,在午后太阳最亮的时候,妇人还是来了,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叽叽喳喳的一群女人,韩信感觉来了一群煮熟的鸭子,身体熟透了,但是嘴很强硬的在不停的砸吧,来吧,救救我,我要饿死了。好心肠的女人,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女人们是来洗涤棉絮的,这是一群洗衣的女工。 七八月份,正是阳光充足,虫豸的卵都会被晒死的季节,这个时候地主商贾,达官贵人,都要把家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被褥轮番拆洗一遍,狠狠的晒几个大太阳,保证一年不生虫,不腐败,盖在身上轻飘飘,暖融融的,抵御长时间阴雨连绵和凄寒苦闷的日子。 这是富人家的待遇,穷人家不过就是铺的盖的那两床,洗什么洗,最多不过是在太阳底下晒晒,用竹棍子几面抽打一遍,散去灰尘,晒个两面热乎就了事了。 女人们很忙,没有谁注意到韩信的存在,何况他的死活于一个洗衣女工鸟事,人人过得都是那样的恓惶,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千呼万唤的女人没有一个尿他的,韩信就可怜了,晌午之后,女人们开始吃饭,不过就是自己携带的饭团,是为了不耽误中午大好的太阳而准备的。 韩信闻到了大米冠绝古今的香味,还有煮熟的红薯的香甜,土豆的腻腻的,面面的清爽,还有咸菜,那是食盐和时间在干爽的菜叶之间,酝酿出来的咸咸的,酸酸的味道,还有、、、、、、 太丰富了,虽然都是最平常的,最简单的食材,但是,香气竟然席卷了韩信的肺腑,这些东西竟然是人间最美的味道,从河水的水面上,从草叶的呼吸里,从淮河边的清风里,丝丝缕缕的扑进了韩信敞开的肺腑。 太美了,韩信咂着嘴,咽着口水,自己品味着几千年之前养育生命的味道,这味道也像一把把绵密的针刺,直接扎在自己的每一个器官上,那种刺痛是那样的美妙,也是那样的杀人于无形。 食物的气味也是一把杀人的刀子啊! 韩信有点困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如果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太阳和身下的野草,应该很快就把自己分解,吸收干净了吧?太阳也需要吃点什么,野草更需要补充营养,韩信这个大块头,在它们的眼里,也应该是一顿美味的大餐吧! 所以,天空和大地都没有吵醒他,直到夜晚的寒气和清凉的露水浸透了他的衣服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疲倦的眼睛。 历史难道是虚构的?是专门坑我韩信的,不是说好的有洗衣的女人会给我饭吃的吗?怎么,她们吃饱喝足,干完活就撤退了?没有人顾及我的死活了?你他妈这是哪个杂种写的历史?要把我韩信扔在淮河边冻死饿死? 夜风里传来新鲜的玉米上浆的甜丝丝的气息,土地里也有红薯拔节生长的刺啦刺啦的动静,随便去偷几个浆汁乳白的玉米,或者刨几个身体脆嫩的红薯,都可以让韩信死灰复燃,重新焕发生命的力量。 去偷,去抢,用卑劣的手段和不齿的方式获取食物,那不是韩信的作风,开辟大汉,成就汉文化的先驱,汉家的高风正在遥远的大秦的废墟里摇动翅膀。那种摧枯拉朽的强大气势要从我韩信身上升腾。 就是饿死,韩信也不愿意侮辱‘汉’这个大字。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男人的节气是家国天下。 一碗饭难倒一个旷世的英雄好汉,那又怎么样?可以死,但是汉的风骨,汉的脊梁,都要从自己的身上挺起来。 韩信开始咀嚼着青草,啜饮着露珠,在淮河边,坚守着自己生命和品格的底线。 谁要再说我韩信如何如何懦弱无能,如何如何闲散寄生,我就要刨开你们十八代祖宗的坟墓,看你们哪一个没有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 而我韩信没有,鸡鸣狗盗,我韩信就是不齿。大汉应该为我哭一场吧?大汉民族应该为我竖起大拇指吧? 两千年前的韩信掌握了主动,强压住了后世这个渣渣想要偷窃的邪念。 妈的,你还要装逼,都要饿死了?草,认了,老子就陪你装一波。 韩信觉得这一夜,在和饥饿决斗的时候,自己使用了自己的洪荒之力。 他赢了,他竟然没有玷污‘汉’这颗太阳一样光亮的汉字。 第6章 一饭之恩 思想很伟大,情操也很高尚,就是身体有点衰,秋风还没有在淮河两岸肆虐,韩信的身体就已经像一片大大的阔叶树的叶子,在草丛里摇晃,随时就会倒下去,或者被风卷走。 韩信心里的思维开始模糊,自己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他随时都会倒下去,被一阵风吹散。不过身体的这个待遇,为他日后发明巨型风筝,创造‘四面楚歌’的经典,创造了灵感的原型。 太阳比较热烈的时候,韩信感觉到了母亲的温暖,自从腰里挂上宝剑之后,他似乎没有再钻进母亲的怀里寻找过温暖,母亲也没有那么多的温暖给他,就像家里的锅灶一样冰锅冷灶的,儿子大了,母亲就和儿子保持了必要的距离。 此时的韩信回到了儿时。他的头放在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腿上,女人给他的嘴里喂水,也将那香甜的米粒一颗颗的喂进他的嘴里。 一颗一颗又一颗。 女人很耐心,生命其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蒸熟的大米的香气,进入了韩信的嘴里,他生命的力量开始就像米粒一样一点一点的被唤醒。 “妈妈——”韩信仿佛叫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母亲的温情把自己包裹住了,他缓慢的朝着生的方向爬行、、、、、、 死亡的那个方向好冷,而生的这一边好暖和。 “他真的是饿了!但是顺嫂,你把自己的午饭给他吃了,你咋办呢?为一个陌生人,我才不会那样傻。”这是一个胖一点的女人在说话。 “救一条命吧,我们都是有儿女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顺嫂说道。顺嫂就是把自己的午饭分给韩信吃的女人,两千年了,韩信终于知道了那位救了自己命的女人叫顺嫂! “就你高尚,顺嫂,你逞能,这样的世道,你心再善良,还不是只能苦自己?你难道还能指望这样的男人回报你?我看他就是一个窝囊废,不值得。”胖女人说道,当然也不能怪胖女人,据说胖女人永远都在和饥饿感做斗争,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食物救助别人?何况是秦末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乱世。 “回报什么?我不过是可怜他而已,其实,你说得也对,这么大的个子,会被饿成这样?就是讨口也不应该这个样子呀?这娃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真的是脑子有问题,还不如死了干净。”顺嫂也唠叨着。 “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走吧,好人也做了,还有那么大一堆棉絮要洗,你看他会不会帮你洗巴掌大的一块棉絮?走。”胖女人拉着顺嫂就走,愤愤不平的啐了韩信一口。韩信的头就从温暖的女人的腿上,掉到了地上。 韩信醒了,很虚弱,但是米粒的味道很养人,韩信的头四周看了一圈,他看到了正在洗衣的女人们,他咧嘴笑了一下,在心里感谢了那个喂饭给自己的女人。 韩信朝着洗棉絮的女人走去,在顺嫂和胖女人所在的河岸边,韩信跪下来,他没有分清楚哪个是给他饭粒的女人,所以,就依次给两人磕头。他只有这一个办法。 “不要装模作样的了,有血性就自己找吃的,免得害人。”胖女人不屑的说道。 韩信心里打了一个冷战,他愧疚的低头无语。 顺嫂没有说话,不过叹息了一声,韩信听出了一声叹息里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两个女人继续洗小山一样的棉絮,韩信对棉絮没有兴趣,那不是他的手要干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手只能握剑,只能拿兵书。虽然他无法将这两样东西换成粮食。 历史没有欺骗他,这就够了,韩信把鱼竿插好,继续钓鱼,他实在想不清楚,淮河里的鱼都怎么了?所以,无聊的时候,他拿出了那本揣在怀里,已经皱巴巴的‘上古兵法’,这是多年前,老爸和剑一起给他的。 第二天中午,韩信认识了顺嫂,顺嫂将自己的饭团分了一半给韩信,韩信回报给顺嫂的是感激的眼神,和一个长跪。 第三天,第四天、、、、、、 这样的情形从七月持续到了八月中旬。韩信没有钓到一条鱼,但是每天的中午,他都和顺嫂分享一个饭团。直到顺嫂洗完了那小山一样的棉絮。 “你果然如胖姐说的一样,是一个无用的人,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饭团,要想活下去,就要靠自己的手和脚,就是一只虫,没有手脚,都知道用嘴去求生活。”顺嫂把整个饭团塞进韩信的手里,转身就要走。 “顺嫂”,韩信第一次这样称呼这个好心的女人。“你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韩信跪在地上说道。 顺嫂回过头,伸手就向韩信的脸上搧去,但是手终于没有搧在韩信的脸上,顺嫂愠怒的数落道:“我救你是看你可怜,根本不想图你什么回报,何况,我现在才看清楚,你真的是一个窝囊废。” 顺嫂感觉自己付出的同情和怜悯受到了侮辱,韩信的话让顺嫂很生气。这么说,顺嫂才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活雷锋。 “顺嫂,走吧,和这种废物有什么好说的,我就说吗,有吃的喂狗都不应该给这样的人。”胖女人拉着顺嫂,怨毒的盯着韩信说。 “顺嫂,我真的会报答你——”韩信大声的喊道。没有人回复他的喊叫,他不过看到胖女人回头朝着他,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 韩信拿着顺嫂施舍的最后一个饭团,呆呆的出神,快一个月了,自己到底在淮河边等什么?自己不知道,现在拿着这个饭团,心里怎么会这么的酸楚?肚子很饿,但是他咬了一口,竟然满嘴是饭团混合着的眼泪? 突然,从斜插里冲出来一个老头,一把从韩信嘴边抢过饭团,就把一小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韩信跳起身来,就去抢自己的饭团,但是老头太快了,几乎是吞一样,瞬间将一个饭团吞得只剩下了鸡蛋大小的一块。 “你还我的饭团。”韩信突然抽出了宝剑。 “小子,我吃你一口饭,你就想要我的老命?你来呀,你拔剑的姿势又笨拙又可笑,我就不相信你的剑能杀人?”老头花白胡子,长得却有点调皮,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嘲笑的看着韩信。 “好,那我今天就拿你试剑。”韩信已经被气疯了,仗剑就向老头刺去。 第7章 先当一回英雄 韩信也是人饿极了,不免脾气暴躁,怨怒冲天,妈的,自己也是有房有车有存款的主,倒霉催的,突然之间穿到这个鬼地方,披上了穷皮。 为一个饭团搞到和一个老头拼命的地步,但是是你为老不尊在前,你抢我的饭团,无疑于断我的生路,我揍你,你活该。 韩信挥剑一阵乱刺,老头闪躲腾挪,身形和步伐竟然非常的轻盈,而且是蹦蹦跳跳的,一副耍笑人的样子,还不停的后退,韩信被撩拨得横眉瞪眼,就想和老头分个高低。 一路追追停停,不觉就追到了北边的玉皇山下,玉皇山是淮阴北面的一道屏障,平时也是云遮雾罩的一片神秘,韩信追到了山下,都没有碰上老头的一根毫毛,就有些丧气,理智也恢复了许多。 韩信将宝剑收起来,冷冷的说道:“我尊你是老人家,不和你一般计较,但是,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饭团?你这行为和强盗何异?” 要知道,在大秦一朝,六国被灭,许多人家破人亡,加上苛捐和酷刑,导致土匪强盗肆虐,这也是大秦最大的一个痛点。 现在韩信直接把老头比作强盗,这语气已经够重了。 “哈哈哈,说得好,窃国者为君,亡国者为盗,我纵然是楚国一老朽,也知道国破家亡的耻辱,小伙子难道想给残暴的大秦帝国做卫道士吗?你难道不是楚人?”老头仰头大笑,笑声里是苍凉和悲愤的怨气。 这让韩信有点好奇,也不禁对老头有了另眼相看的想法。 “什么秦呀,楚呀的,我现在连肚子都还饿着,谁不让我吃饱饭,我就恨谁,你先说说你抢了我的饭团,该咋办?”韩信还没有走到关心国家兴衰存亡的那一步,解决肚子的问题,才是要点。 老头并不着急,而是走近了韩信,仔细的看了韩信一遍,说道:“我抢了你的饭团,要不我教你几招剑法,你看怎么样?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比你还穷还饿,饭团已经吐不出来了,我看你根本不会用剑,你这样拔剑不但杀不了敌人,还会自己伤了自己,学不学?” 老头说得一本正经,韩信却不以为然,“你会剑法?哈哈哈,你要是会剑法,还要抢我的饭团?一句话,不学,你赔我的饭团。”韩信现在肚子在叫唤,哪里有心情学什么狗屁的剑法。 “除非你杀了我,但是,你又没有能力杀我,所以你要什么我都没有,小伙子,要不我教你几招能杀死我的剑招,这样我把你的债也还了,你看如何?”老头说道。 这摆明了是无赖的做法,这是我韩信用惯了的招数,现在你却要用它倒打我一耙?但是这样一个老头,还真的让韩信没有脾气了。 “好,你说说,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教我,只要你说的靠谱,我就认了,也不要学你什么逃跑的招式,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韩信决定不纠缠了。认栽算了。 “哈哈哈,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依你,我说出一个人,你要觉得这个人还称得上大英雄,那么,我就教你剑法。”老头说道。 “你说,什么人?”韩信问道。 “张良,怎么样,此人你可听说过?他算不算天下英雄?”老头问道。 韩信一愣,张良,这个名字他可是敬仰得很,有胆识有谋略,敢为天下先,关键是博浪沙的那一锤,把不可一世的始皇帝都吓破了胆。 大秦帝国,还是一个见面不如闻名的时代,英雄不在立万,关键是扬名!张良的名声那是如雷贯耳呀! “张良当然是天下英雄,而且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他和你有鸡毛的关系?”韩信问道。 “小伙子,你认可张良就好办了,老朽和张良还恰恰有点关系,我不过是他的师父而已。嘿嘿嘿”老头狡狯的笑道。 什么?你是张良的师父?这个惊喜太大了,韩信连真伪都没有来得及辨别,就直接给老头跪了。 “呀呀呀?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质问我是不是个赝品在吹牛皮,你太轻信了吧?”老头夸张的笑道,并双手把韩信扶起来。 “求师父收我为徒,我要和你学剑。”韩信再拜。韩信武侠小说可是没有少看,这无疑就是一段奇缘,自己这是踩了多大一堆狗屎,才有的运气!现在回想起来,就凭自己一路追杀,老头不还手,就说明了老头有点分量。 “收你为徒?但是老朽现在饿了,你先给我弄一点吃的,然后肚子吃饱了,再看我的心情。”老头一个翻转就把韩信打到了沟里。 “我的饭团被你吃了,我到哪里给你弄吃的?难道你要我去偷去抢?”韩信疑惑的看着老头问道。 “那是你的事,你要是不追我,我跑这么远,也不会饿得这么快,去吧,天黑之前,你要是弄回来吃的,你就是张良的师弟,否则,嘿嘿,你只能回到淮河边去钓你的死鱼。”老头说完,腾身而起,在一块大石头上落下,装睡去了。 既是机会也是坑呀?淮阴城里自己两眼墨黑,自己要是能弄到吃的,还用死皮赖脸的吃顺嫂的饭团?受胖姐那些鸟气? 韩信怏怏的朝回走,他多么渴望有奇迹发生,能弄回一点吃的,但是要让他去偷去抢,大白天的他断然做不出来。 沿着散发着清甜香味的玉米地,走到了淮河边,到处是死气沉沉的景象,天也阴沉着脸,好像心情比韩信还要郁闷。 韩信想放弃,但是又舍不得,这个老头难道才是自己人生的贵人?自己注定是要和张良打交道的,不是他还会有谁?但是,老头,你何苦要坑我,我现在也很饿呀? 韩信无精打采的回到了玉皇山下,天已经擦黑了,他找了很久,才发现半山上有烟雾升起,等到他爬到了烟雾生处的山洞口,老头正在从火堆里向外面刨烤熟的玉米。 “你是个贼?你偷了别人家的玉米?是不是?”韩信很愤怒。 “迂腐,圣人云,取民食以养者,英雄神仙也!还不过来吃?我要靠你,还不得被饿死了。”老头很得意的说,顺手扔给韩信一只玉米。 “你说的英雄神仙是什么意思?”韩信咬了一口玉米,首先感觉玉米味道很正,然后才问道。 “我是老神仙,你是小英雄,吃几个玉米怎么了?以后你就叫我老神仙好了。”老头被玉米呛得不停的咳嗽。 无耻。韩信想说,但是玉米把嘴给堵住了。 第8章 太公兵法 就着火堆的光亮,老神仙将韩信骄傲的上古兵书看了一遍,然后没等韩信反应过来,直接将兵书扔进了火堆里。噼里啪啦,这兵书燃烧得很爽快。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家传的宝贝呀?你为什么要烧他”韩信急忙从火中去抢,但是只抓回来一把灰烬,这兵书又干又脆,是引火的好材料。 “韩信,以后只允许你叫我老神仙,不要叫我师父,你这是什么破兵书,你不是看到了吗?引火还有点用,家传的东西没有几样好东西,你连家那么小的封闭都打不破,走不出来,你还想纵横天下?”老神仙笑嘻嘻的说道,一部兵书瞬间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但是,老神仙,他是上古兵法,你,你?”韩信涨红了脸,如果不是记着刚才香甜的玉米,他真想和老神仙翻脸。 “上古距离我们太远了,那是什么时候?他们会什么兵法?不过就是围攻野兽的粗糙的技巧,你是想当一个猎人,还是一个将军?”老神仙嘲弄的问道。 “当然是大将军了,什么猎人,现在山里的野物都被土匪赶尽杀绝了,难道你还有比上古兵法更好的东西?你不要骗我,我感觉已经上了你的当了,你也许本来就是一个老骗子!”韩信也是见过世面的,被一个糟老头忽悠,那可有点对不住自己的智商,忽悠人,那是自己骗几个小钱的强项。 老神仙也不做解释,干脆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袱,一层层的打开,最后展示在韩信面前的却是一部《太公兵法》,当年,为了考验张良,他可是用尽了办法,把张良折腾得死去活来,才顺了他的心意,最后将上卷的太公兵法传给了张良。 老神仙世外高人一个,看中了张良的运筹帷幄,但是张良缺少一份大智大勇,所以老神仙只能将太公兵法的治世篇传给了张良。苦等了这么多年,老神仙才在淮河边捡回了韩信这个关门弟子。 老神仙从韩信的身上看到了驰骋疆场的勇气和执着。老神仙深信‘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誓言,他终于找到了残暴的大秦帝国的掘墓人。 韩信十几年在街巷之间游荡,但是他不偷不抢,不惹是生非,其实自身就是在磨练一种韧性,就连他死守在淮河边钓鱼,用妇人的施舍维持生命的时候,都坚守内心的淡定,这就是大将军的气度,对一切冷淡到了死都不怕的地步,这才是战胜一切的最强势的品格。 老神仙有一双慧眼。韩信瓜兮兮的作为,在老神仙眼里,就变成了英雄的气质。 “这一本应该抵得上你的破烂玩意的上古兵法了吧?”老神仙将太公兵法递给了韩信。 韩信的手抖得很厉害,自己在淮河边钓鱼为何?无非是磨练自己的意志,关键还是在学姜太公,人家七十多岁都不急,稳稳的垂钓,最后还不是有文王来咬钩?韩信想要大周朝的历史重演,韩信天生就想像太公一样挥斥方遒,决胜千里。 他是在内心里搞事,闷骚而已,何况也没有一个机会,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倾诉自己的鸿鹄之志。 这是太公兵法的下篇,战略篇,排兵布阵,谋略机关,料敌先机,计策器具等等的恶招,险招,绝招,绵绵不绝。 韩信看得如痴如醉。 “现在不骂我老神仙了?老神仙还是有点用处的对不对?”老神仙笑道。 韩信一个长跪,说道:“弟子知错了,弟子这就将兵书还给您。” 韩信说完将兵书递给老神仙,这下轮到老神仙懵逼了,“你,你几个意思?你不想学吗?你难道觉得太公兵法也配不上你韩信吗?韩信,你太狂妄了吧?老神仙这次又走眼了,还在你这里栽一个大跟头。”老神仙气呼呼的将兵书收进怀里,突然对着燃烧的火堆就是一脚,将火和烟灰踢得到处都是。 “嘿嘿嘿,老神仙也会发脾气,我以为你只会戏弄别人,看别人的笑话,永远都不会生气,是个真神仙,原来你心里也不是平淡如水呀!”韩信反客为主,觉得老神仙无助的样子很可爱。 “严肃一点,韩信,今天算我瞎了狗眼,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我告诉你,我浪迹江湖,深居山林,不是为了当什么狗屁的神仙,而是要寻访贤才,清洗我楚国灭国之耻,亡君之恨,原来你们都不是我要找的人呀!”老神仙说话的语气已经哽咽,失望里是悲怆的味道。 楚国之痛,也是天下之痛,痛在亡国,痛在亡君。这些韩信当然知道,韩信不过是想戏弄老神仙一回而已。 “老神仙,你既然有如此的仇恨和胸怀,又有太公的兵法,你为什么不自己干?非要找别人?你揭竿而起不是一样的吗?”韩信问道。 “天不假年呀,小伙子,我要是和你一样大,我还用求你吗?算了,豪情自古空余恨,老朽是杞人忧天了,”老神仙神情黯淡,突然老了许多一样,身体佝偻的向山洞里走去。 “老神仙——”韩信匍匐在地,一个全方位的长跪,喊道。 老神仙摇着头,懒得回头,“你不认识我,我也没有见过你,你走吧,看来淮阴这个地方,我是来错了,我原本以为,楚国的英雄都聚集在淮阴,没想到,淮河也是一条老朽的河流,只孕育了臭鱼烂虾而已。”老神仙唠唠叨叨了一大堆的愤世嫉俗的语言,完全就像一个愤青。 老神仙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 “师父,老神仙,弟子给你认错还不行吗?”韩信突然觉得玩笑开大了,这会要了老神仙的老命的,所以急忙阻住了老神仙。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师父,你也不是我的徒弟。”老神仙淡漠的说道。 “老神仙,刚才我不是你的徒弟,但是现在是了,我和你开玩笑了,但是开得有点过分,弟子再也不敢了。”韩信低头认错。 “什么?你和我开玩笑?什么意思你?”老神仙终于回头看着地上的韩信。 “其实,刚才我看了一遍太公兵法,已经将他背下来了,所以就和老神仙玩笑了一回,求老神仙原谅弟子的轻薄无知。”韩信说道。 “你,你,你,韩信,你差点整死老神仙了。”老神仙老泪纵横,扑过来,骑在韩信身上,挥拳对着韩信就是一顿猛捶。 第9章 绝情六剑 “韩信,你就是个坏小子。”老神仙被韩信忽悠得不轻,差点让他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他可是楚国的王室重臣,自然是楚国的死忠。国破之后,就潜入山林,复仇是他此生唯一的愿望。 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张良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人才,但是,张良充其量是一个文臣,老神仙需要的是一刀定乾坤的武将。 老神仙看好韩信,韩信的心里住得下报仇复国的自己。唯一的不足是韩信用的是剑。 “老神仙,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套剑法为什么叫‘绝情六剑’?人家不都是用五,七,九,十三之类的数字,才显得高大上吗?你用偶数六好别扭呀,就和‘二’差不多。”韩信一边操练着老神仙交给他的绝情六剑,一边唠叨。 “你直说,威力如何?”老神仙呵呵的笑道。 “杀气太重,每一剑都好像要人的命,神仙的心里也这么狠吗?”韩信问道。 “不懂也不要问我,以后慢慢你就懂了。”老神仙得意起来像个孩子,韩信想老神仙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还这么拼命,愚忠害死人,什么绝情六剑,和我玩文字游戏,不就是想灭绝秦国的意思,六剑是托六国之名吧?那些被秦灭掉的国家可没有几个你这样死忠的人,谁当皇帝不是当?只要有官坐,有钱花,有女人玩,装什么痛不欲生呀? 不过,这老神仙的剑法刁钻霸道,威力还是很明显,将就着先练练,说不定就用上了。 老神仙在近处看着韩信练剑,六招剑法,韩信没有一个时辰就烂熟了,老神仙不住的点头,但是嘴里却有些遗憾的说道:“为什么你要用剑?如果用刀就更好了。” “老神仙,你这是绝情六剑,用刀怎么练?难道你还有更高明的刀法不成?”韩信问道。 “你傻呀,你要用刀,我改一个字就成了,把绝情六剑,改成绝情六刀,不是更霸气?”老神仙摇头。 “那你就是投机取巧,剑是剑刀是刀,能混在一起吗?”韩信说道。 “刀讲究切,削,割,劈,是短兵器中最具攻击力的兵刃,威慑,制敌都占尽先机,是勇士之利器。而剑呢,可以刺,截,削,挑,但是分量不足,近距离作战,缺少咄咄逼人的杀气,所以,剑是仁人之器,君子之器呀,乱世当用刀,你慢慢就懂了。”老神仙说道。 老神仙看得很准,韩信虽然天资聪慧,可当大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但是,老神仙从韩信的神情和眉宇之间,也看到了韩信的仁,仁是难得的品质,但是乱世之仁,那是要害自己的! 老神仙希望韩信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只求他仁者无敌了! 韩信当然什么都懂。 你想让我去杀人?你以为我不懂?我是怎么到淮阴这个破地方的,我是怎样挂了的,难到我不知道?我傻呀,搞死我的混混,现在等着吃枪子呢,杀人,说得轻巧。 韩信的心里生出许多的感慨,这古人都好斗,嗜杀吗?你们难道不能消停一点,弄点钱,搞辆车,泡个美女?人生的追求高尚一点能死啊? 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韩信竟然觉得神清气爽,心里无比的敞亮,到了要分手了,老神仙背过了脸。 “老神仙,弟子这就回去,我要是能弄到吃的,首先来孝敬您。”韩信跪在老神仙身后说道。 “韩信,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就是楚国的仇必须报,你我都是楚国的臣民,秦国不过是逞一时之快,亡秦必楚,这就是我们楚人的信仰。”老神仙说道。 “老神仙,弟子记住了,我要是混不下去了,我还来找你,我觉得和老神仙在一起,呆在山里也不错。”韩信说道。 “胡说,山里有什么好,老神仙有什么好?和我在一起只能是等死,记住,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是振臂一呼,揭竿而起的时候,以后不许和任何人说起我,你走了,我也该走了。”老神仙的语气很低,有点悲不自禁。 “老神仙,你要到哪里去?弟子陪你去?”韩信也伤感起来,这个老神仙虽然和自己只有一夜的交情,但是仿佛他已经是韩信的老朋友,和亲人了,刚感觉到了亲人的温暖,一切又要结束了。 “我到我该去的地方,韩信,就当你从来没有见过我,现在,你立刻走——”老神仙转身进了山洞的深处。 韩信走下山坡的时候,太阳刚升起,一种新生的力量,让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向往,他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老神仙在他身后会怎么样,也许会流几滴眼泪吧?不过英雄人物走出山林的时候,都应该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派头还是要的。 淮河好像一夜之间也年轻了许多,一种清爽的气息弥漫在河岸边,钓鱼的人早已经抢占了韩信苦守了多日的钓位,也是他妈的邪门,自己二十多天都没有钓上一条鱼的尿坑,竟然被一个中年的男人搞得活泛起来,只见他不停的抬杆,起鱼,鲫鱼,鲤鱼,大头鱼,甚至,韩信还看到他钓起了一条胳膊粗细的海鳗子。 这鱼难道也是舔屁股的畜生?和那些所谓的同学朋友一个德行,看我韩信悲催,你妈都躲着我?看到人家混好了,你们都来凑热闹? 什么世道呀!韩信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那个窝心的钓位,他要换一个地方,向着上游走了几十米,就看见河边围了一群人,都伸长了脖子在看热闹。 华夏的特色千年不变,韩信从硒笑,到回头,然后竟然也加入了围观的队伍。 人群里面是两个小伙子,比韩信都要大一些,胖一点的叫朱贵,瘦一点的叫何清,两人的面前摆了几个盛油的器具,他们正在为如何公平的把油罐里的菜油分开而苦恼。 人群也是叽叽喳喳的,出了许多的主意,但是没有一个是好用的。 韩信出于好奇,近前一看,原来在朱贵和何清的面前有三个容器:一个大油罐里面装了十斤菜油,旁边还有一个可以装七斤的油桶和可以装三斤的油葫芦,他们没有秤,但是,要利用油桶和油葫芦把十斤菜油平均分成两份。 闲来无事,刚好可以装逼了,这个技巧对于喜欢算计的韩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哈哈哈,简单的和一差不多,何必要劳神费时。”韩信嘲笑着说道。 一伙围观者,立刻觉得韩信的笑声,侮辱了他们的智商,都瞪着仇视的眼睛,将韩信围在核心。 第10章 跑偏了就是算术老师 韩信被围攻,在淮阴不算稀奇事,这个无良少年谁看了都来气,以前只是傲慢的在大街小巷里晃悠,今天竟然敢调戏大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伙人就想教训他。 韩信的左手突然按住了剑柄,目光中出现了一股阴寒之气,本来想搞事的闲人警觉起来,不觉往后退出了一块空地。 “这是个简单的游戏,两位兄台让小弟来帮你们分配一下如何?”韩信无视围观者的态度,让朱贵和何清也不觉啧啧称奇。 “我们两人正在为此发愁,这位兄弟要是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朱贵拱手笑道。 “不过,我们可只有这三样东西,装10斤油的大油罐,装7斤油的小油桶和更小的装3斤油的油葫芦。”何清提示韩信道,他不太相信韩信能破解如此的一个难题。 谁都不相信,一个混子?你装什么逼?围观的闲人都是冲看笑话的,不敢靠近是有点忌讳韩信左手按住的剑柄。 这家伙是个穷极了的货,淮阴城谁人不知?一言不合,被他捅一剑,那可不值当,反正他贱命一条!还是离他远点,看他自己打脸还是有趣一点。 这就是淮阴的世道人心。 面前的情形是,朱贵和何清两个人有一只容量10斤的大油罐,里面装满了油;还有一只空的油桶和一只空的油葫芦,油桶可装7斤油,油葫芦可装3斤油。要把这10斤油平分,每人5斤。但是谁也没有带秤,只能拿手头的三个容器倒来倒去。 韩信笑道:“葫芦归桶桶归罐,二人分油不用看。”说完了,转身就要走。 朱贵一把拉住韩信,笑道:“兄弟,还是你帮我们演示一下,你说得太简单,我听不明白呀?何清,你听明白了吗?” 何清自然也是一脸的懵逼。 你一句归来归去就想溜,这不是调戏我们是什么?朱贵和何清当然也想让韩信弄个明白。 “唉!”韩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知道这两人和他这样的混子,还有很大的差距,你们上过学吗?你们的算数是体育老师教的吗?韩信只好亲自上手,指挥朱贵和何清二人分油,二人在韩信的指导之下,三两下折腾,还真的把油给分公平了! 其实,韩信所说的“葫芦归桶,桶归罐”,是指把葫芦里的油往油桶里倒;“桶归罐”是指把桶里的油往罐里倒。通常分油要把油从大容器往小容器里倒,韩信这时却把小容器里的油往大容器里“归”。往油葫芦里倒油,只能得到3斤的油量;把葫芦里的油往桶里“归”,“归”到第三次,葫芦里就出现2斤的油量。再把满满一桶油“归”到罐里,腾出空来,把葫芦里的2斤油“归”到空桶里;最后再倒一葫芦3斤油,“归”到桶里,就完成分油任务了。 朱贵和何清是干完了,也成功的分开了油,但是,两人还是期待的看着韩信,想要彻底弄个明白。韩信不得已,只好细说道:“先用油葫芦连装三次,共装9斤,将7斤的油桶注满后,油葫芦里还剩2斤。然后将瓦罐的7斤再全部倒入油桶,这时油桶里是8斤油。再将油葫芦内的2斤油全部倒进油桶。最后用空葫芦在油罐里灌满(3斤),倒进油桶。这样,油桶里剩下的油和油罐中装的油都正好是5斤。双方各分其一,恰好各人所得完全相等。这下懂了吗?” 韩信突然有了算数老师的得意。韩信唯一觉得骄傲的就是他记忆好,加上一点小聪明。要不是必须去当大将军,当个算数老师其实也不错!那还有什么祖冲之,华罗庚,陈景润什么事?都失业吧你们! 韩信觉得自己很耐心了,好在两人听懂了,还不算笨死的料。人群看笑话的方法被韩信搧了脸,都不敢直视韩信,而是选择自嘲的讪笑着鸟兽散了。 “兄弟,高人啦,你有这样高的才学,难道是衙门里的先生?简直是神人呀!”朱贵是个直性子,拽着韩信的手,不停的摇晃。 “何止是先生,应该是衙门里的智囊才对,兄弟贵姓?”何清问道,羡慕的神情都写在脸上了。 韩信自信之余,感觉到了惭愧,说道:“什么先生?先生者先死,我韩信不过是一介布衣,一个闲人而已。” 啊?先生者先死?好有哲理!朱贵和何清哪里听到过如此高深的言论。名师呀! 朱贵和何清突然一起给韩信躬身施礼,朱贵说道:“兄弟要是不嫌弃,干脆我们和你结拜成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样?” “对,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清也附和道。 韩信的目光没有停在两人的脸上,而是停在油罐上,你们的智商要和我结拜?我是大将军的料,你们算是什么?韩信的心里就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好意难却,韩信笑道:“哦,对不起,两位兄弟,我还有事,容日后有缘再见。” 韩信的话已经很明显,委婉拒绝,这是不屑于和两人为伍呀?但是朱贵可不干了,他认定了韩信这个人,所以固执的说道:“兄弟,我是跟定你了,你要不愿意和我们结拜,要不你就收我们做个小弟,以后跟在你身后,和你学习学习,这总可以吧?” “对,当小弟也行。”何清也说道。 草,有这样的事情?还能收小弟?韩信混社会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没有老大罩着的日子多么悲催,哪一个混子不想依靠一个霸气的老大,自己都没有一次缘分,连别人的小弟都混不上,只能一个人瞎混,干什么都觉得没有气势,腰杆不硬。 现在竟然有人傻到要做自己的小弟,但是老大要有钱,有地位呀?自己有什么?一个果腹的红薯都要靠偷! “兄弟,你们还是该干嘛干嘛,不要自误呀,我韩信可没有能力带什么小弟,也不想麻烦。”韩信觉得做人还是要洒脱,何必自找麻烦。 “韩信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没钱没地位,哪有什么关系,生逢乱世,英雄都是从市井之间崛起的,别人怎么想,我朱贵不管,我就认你。”朱贵说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韩信面前。 这是强买强卖呀?但是朱贵的几句话让韩信喜欢,这么有见识,你们何必要和我混? 何清也跪下了,很显然,何清是朱贵的跟屁虫,朱贵干啥,他就干啥。 算了,就依了你们吧,韩信很无奈的扶起了朱贵和何清,还没有说话,一队兵勇就将他们三人围住了。 “聚众滋事,意图造反,现在就抓你们回去治罪。”领头的一个兵勇已经将腰刀架在了韩信的脖子上。 第11章 没心没肺 韩信和朱贵何清被稀里糊涂的带到了最近的一个亭,这个亭叫做南昌亭,也是那伙看热闹的闲人,被韩信这样一个他们不齿的混混打败了,心里窝火,就去南昌亭报了案。理由是韩信伙同他人在淮河边聚众闹事,有图谋不轨的嫌疑。 这是背后给了韩信一板砖。 亭在大秦帝国是一个较小的专门机构,主要管理地方治安和抓捕盗贼,十里一亭,所以亭遍布城乡,和后世的派出所类似。 南昌亭的亭长叫屈昭,三十刚过,长得白白净净,本来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为官伊始,就想当一个好官,然后凭借自己的业绩一路升迁,最好能把官做到京城里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做了几年的亭长,屈昭才知道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美好。自己没有背景,上头没有人罩着,想要升迁简直比登天还难。 几年下来,自己整天和偷鸡摸狗的小偷们越来越熟,都是一些穷的叮当响的角色,就是榨也榨不出一个铜板的货色,而且,每天累得像条狗,钱没有捞到,和上头的官老爷越来越远,就是一个破烂玩意的亭长,也每年年终总结的时候,没有年终奖,还被骂得狗血淋头。 怨气是少不了的,但是,屈昭有自我安慰的法子,就是逐渐的也放下了自己的派头,效仿战国的风气,开始用微薄的收入,养一些门客。 战国的平原君,孟尝君,信陵君,太子丹,等等的公子哥都有几个如冯谖,荆轲之类门客,关键时候给自己出个主意,拼个命,杀个人。屈昭觉得这样也不错,很爽。 但是,屈昭忘了自己亭长的卑微的身份,学公子哥学得是异常的艰难,家里都被吃空了,这还不说,他养的所谓清客也太清了,几乎养不了多久,都是偷跑的,临跑的时候,还要偷几样坛坛罐罐的东西。 这不,早上起来,自己最后一个门客也跑了,那家伙本来是个三把手,屈昭看上他的就是他天分极高的偷盗功夫,这家伙,半夜偷跑的时候,连屈昭放在床面前的官靴都偷走了。 女人屈朱氏天一亮就数落屈昭,骂得屈昭羞愧不已。也是啊,你们两口子在床上睡的正嗨,你养的门客站在床面前欣赏,走的时候还穿上你的臭靴子,这怎么想怎么恶心。 “屈昭,你要是再招惹什么门客进家门,我就和你拼了,老娘不过了。”屈朱氏就一个河东狮,也是对屈昭失望透顶了,想着嫁给英俊豪气的屈昭能当上夫人,没想到,屈昭都开始秃顶了,自己还他妈是个佣人。也难怪女人吼叫。 “妇人之见,你要是再闹腾,本官将你休了。”屈昭也是怒气冲冲的。 “本官?你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官?喂狗狗都不吃的一个跑腿的官衔,说出去还不得被羞死,好,老娘等你休,你要不休我,你就不是男人。”屈朱氏骂道。这话有些过分,是不是男人,昨晚上不是刚检验过吗?非要再用一纸休书去验证,代价太大了一点吧? 屈昭郁闷的走出来,本来想看一会儿天空,舒口气,就听到前面的官衙前面吵吵嚷嚷的,屈昭一想就知道是老百姓又为了丢一只鸡,跑一只鸭的事情在叫嚷,心里愈加的烦恼。 草泥马的。屈昭对着阴暗的天空骂了一句,早上还是阳光灿烂的,突然老天爷和自己的心情一样就阴暗下来。 屈昭走到前厅,就见手下的兵勇押了三个男人进来,这有点出乎屈昭的意料。屈昭看了走在最前面的韩信一眼,这韩信身高一米八十以上,浓眉大眼,国字脸,高鼻梁,嘴唇厚而棱角分明,虽然年龄不大,但在一伙兵勇的推搡之下,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面色沉稳,屈昭看了一眼就觉得韩信不是凡人,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的好感。 再向后一看,屈昭就看到了朱贵,屈昭不觉脸色就沉下来了,这朱贵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弟,小舅子呀? 朱贵早就看到了屈昭,不屑的转过头,他虽然是民,但是他的老爸,在乡里也是比较殷实的主,对屈昭这样不思进取的姐夫,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好几年都不登屈昭的门,即便在城里办事,也是绕着南昌亭走。 屈昭从队伍里,把朱贵单独的拉出来,扯到一边,问道:“你犯什么事了,那两个是什么人?” “我犯事?我能犯什么事?你的那些手下,都是一群猪脑子,吃饱了撑得,给你个机会,立刻把我们放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抓我!”朱贵冷淡的说道。 “既然没有犯事,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小舅子,被押着穿街走巷的,很光彩呀?”屈昭知道他和朱贵不对付,但是,毕竟是一家人,惹怒了朱贵,屋里那头狮子会叫的更厉害。 “丢人也是丢我朱家的人,我和你没关系,我们也没有闹事,更谈不上图谋不轨,你赶紧的把我的老大放了,不然有人会和你没完没了。”朱贵说道。 屈昭心里胀气,被朱贵一刺激,也爆发了,转身对押解的小头目一阵耳语,韩信和朱贵何清,立刻就被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 “屈昭,屈昭,你放开我大哥,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朱贵很仗义,大声的对着屈昭喊道,屈昭冷笑着,拂袖出了门。你凶,先凉拌你一会,看你不求我?屈昭也是气糊涂了,和自己的小舅子较劲。 韩信平静的看着天空,阴云缓缓的从头顶走过,这样的天气是很憋气,但是,利用现在这个机会,他将昨夜记住的太公兵法默默的背诵了几遍,还别说,每背一遍,自己的心就更淡定,好像心情也好起来。 “大哥,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你真能忍!”朱贵说,“都是我们害了你,这他妈是什么世道,我们分个油,和大哥学点算数,也犯法?都是屈昭不是东西,这次要和他死磕到底。”朱贵怨恨的说道。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省点力气,刚好睡一会。”韩信笑笑说道。 昨晚没睡,现在瞌睡来了,站着睡觉虽然辛苦,但是被绑着,不怕摔倒,也算自在,韩信很快就传出了鼾声。 没心没肺,站着睡觉都不累。朱贵和何清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是不是他们太冲动了,竟然拜了韩信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子做了大哥? 第12章 好看还是嫂子 疑惑归疑惑,但是楚人重义,为了一个义字,可以把命都不要的事情数不胜数,就说谁都知道的屈原,作为被贬之人,当看到国破家亡的时候,也不惜向北而泣,跳入汨罗江,以身殉国。 朱贵和何清虽然是乡里的散淡之人,被韩信的三言两语折服,也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的要追随韩信一辈子,虽然韩信比自己小,虽然韩信比自己穷,这就是一种义气。 屈昭负气出门不过是做给朱贵看的,很快他就折回来,躲在自己的亭长衙内,从窗户向外面看,等到他看见韩信不喊不闹,安闲的在柱子上睡着了,自己不觉又惊又喜,这才是真心英雄,自己费了许多年想找的高人原来就是这样的! 屈昭立刻询问了整个事件的起始,知道是一个误会,而且,这个误会有意义,虽然不免要被小舅子啰嗦,但是幸会韩信这样的人物,受点委屈也值得。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韩信悠然醒来,这一觉睡得很美,昨晚,他还和老神仙学过独坐而眠的技巧,今日一试,真是神清气爽的舒服。 此后在韩信数十年的军旅之中,每每都是睡不卸甲,夜不倒单。 屈昭看到韩信醒了,立刻派人将韩信解下,请到了前厅。 “还有两个呢?你们眼瞎呀?我是屈昭的小舅子,快点放开我。”朱贵实在憋不住了,不惜暴露自己很不以为然的身份。 “小舅爷,屈昭大人没有让我们放你们,你们还是再忍忍,再忍忍。”兵勇一路讪笑的对朱贵说道,你不认怂就杀杀你的威风。屈昭的做法让朱贵和何清饱受了委屈。 韩信被请到前厅,屈昭挥手驱散了手下,对着韩信纳头便拜。 “大人,你这是何故?我是你们抓的犯人,我哪里受得起大人的磕头!”韩信不停的摆手后退。 屈昭三拜之后,才站起来,说道:“小兄弟,都是屈昭手下鲁莽,让你受了委屈,屈昭磕几个头算什么,只要你不计较他们的无礼,屈昭就感激不尽了。” 看着屈昭行为很是诚恳,韩信也不觉心里暗喜,还有这等好事,一个亭长,一个大秦朝的派出所所长,给自己磕头,这面子里子都有了。这些年看到穿警服的,就像耗子看见了猫,没想到在大秦朝,还可以逆袭一把,挽回了一个小混混的面子,有点意思。 韩信心里喜欢,面上还是平静的说:“亭长大人,那两个人和我是一起的,如果方便,就一起放了他们,不过是因为一句玩笑,害得他们俩和我受累,韩信心里惭愧的很。” 不管怎么说,韩信觉得朱贵还是很够意思的。 “放,一定放,韩信兄弟开口了,本亭长就不会为难他们,不过,让他们等一会,杀杀他们身上的傲气。”屈昭笑呵呵的说道。 “韩信谢过亭长大人,不过,亭长大人,韩信实在担不起您的厚爱,我就是一个闲散之人,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我这就告辞了。”韩信说道,以退为进这是太公兵法里的基本的要义,不管屈昭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还是小心为上,自己和他们搅合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韩信在后世的经验告诉他,像屈昭一类人,是平头百姓永远养不家的,甚至做朋友都不能,何况自己一贫如洗,呵呵,所以敬而远之才是道理。 “韩兄弟说笑了,屈昭识英雄重英雄,看到兄弟器宇轩昂,相貌堂堂,必然不是我们淮阴池中之俗物,一飞冲天那是迟早的事情,屈昭不过是有幸和韩兄弟相识,沾沾你的光而已,这样吧,我也知道韩兄弟有一些难处,从今天起,你就吃住在我南昌亭内,你要是嫌婆烦了,随便去街上走走,屈昭这个建议如何?”屈昭说道。 被人捧这么高,韩信还是第一次,心里很受用,怪不得人人都喜欢被吹捧,还是有益于身心健康啊!屈昭,有眼光,以后少不得提拔提拔你。 白吃白住,韩信还有什么好说的,假意的推辞了几句,韩信就答应了。 屈昭很有成就感,仿佛自己就是皇帝老子,得到韩信这样的大将军一样,所以,屈昭其实也很可怜,在乱世之中,他还是活在幻想中的一个明白人。 “我带你去见过你的嫂子。”屈昭和韩信寒暄,就忘记了时间,等到想起来要吃饭了,出门一看,太阳朦朦胧胧的已经西斜了。 朱贵和何清早就被屈昭的手下放走了,那朱贵满腹委屈,又不屑于求自己的姐姐,竟然四处找不见韩信之后,负气而走,回到乡下去了。 韩信当然不以为意,反正现在也不是带小弟的时候,先混出个模样再说吧,也就没有再提起。 一路跟随屈昭去了后院,当时办公和生活不过一墙之隔,前面是亭长的衙门,后面是屈昭的住处,虽然方便收个礼物什么的,但是屈昭却没那个福气,亭长完全就是一个清水衙门,收回来的,按照屈昭的女人说的,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是吃闲饭的混家子。 韩信又是一个,看他能不能颠覆屈朱氏心里对他们一类人恶劣的印象。 屈昭到了后院,在门口让韩信稍等,自己先走进去,消消女人的火,毕竟这又是一个不速之客。 韩信很快就听到了屋里女人骂屈昭的尖酸刻薄的声音,配合着还有摔碎瓶瓶罐罐的声音,然后就看见屈昭狼狈的跑出来,女人没有放手,一路追出来,手里的一只瓦罐凌空就向屈昭砸过来。 “屈昭,这次老娘就和你拼了,这个家已经被你败光了,三天两头的把烂人领回家,老娘受够了,不过了,你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去过吧。”屈朱氏一边摔瓦罐,一边开骂。 韩信听得反胃,但是瓦罐飞过来,他可不能不管,韩信把逃跑的屈昭朝着旁边一拨,飞身而起,在空中将瓦罐接住,还来了一个漂亮的空翻,面不改色的站在屈朱氏面前。 “嫂子,韩信叨扰,韩信有礼了。”韩信将瓦罐捧上,躬身给屈朱氏施礼。屈朱氏完全懵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潇洒的身手,加上韩信玉树临风一样的站在她面前。 屈朱氏破涕为笑,竟然对着韩信笑了。 好吃不过饺子,好看不过嫂子,还真是的,韩信看到屈朱氏身段匀称,面色姣好,竟然也是小家碧玉的气质。 一个美丽的嫂子硬是被恓惶的生活给废了。 “韩兄弟请进来,让你见笑了。”屈朱氏笑吟吟的让进了韩信,韩信在想,谁说嫂子刻薄了,来来来,历史,让我抽你的脸。 屈昭在背后偷着乐。 第13章 春心荡漾 韩信高兴的还是有点早,只有历史是不欺人的,这句话好像需要慢慢的领悟。不过管她呢,现在肚子咕咕叫,吃饱肚子再说,走到现在,哪黑哪歇,还能怎么样? 屈朱氏对韩信真心不错,拿出了腌制的鱼干,还有一坛老酒,韩信坐立不安,屈朱氏竟然顺手按了韩信三次肩膀。 “韩信兄弟坐,你和当家的喝几杯小酒,家里实在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韩兄弟将就一下。”屈朱氏歉意的说了几次。屈昭脸上的笑容也是久违了,没想到今天女人不但没有骂他,还有鱼吃,有酒喝,这个待遇也只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关键是女人态度好,屈昭有点得意。 屈昭有一个女儿有五六岁,名叫小石头,一个女娃,起这么一个名字,有点影响她的正常发育,小石头长得也是胖嘟嘟,圆滚滚的,一直缠在韩信的腿边,不停的要求“叔叔,抱抱”,韩信被纠缠不过,只好把小石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小石头也不客气,不停的摸韩信的下巴,韩信的下巴很光,没有一根毛,不像他老爸屈昭,一脸的胡子。 也许在小石头的心里,韩信是一个帅得离谱的大哥哥,小姑娘有点爱不释手,韩信不好推脱,但是很影响韩信夹菜。 屈朱氏就帮韩信夹了几次菜,开始屈昭还不以为意,渐渐就觉得女人有点过分,用目光扫了几次屈朱氏,但是屈朱氏似乎今天有点张狂,虽然心已经不是少女的心了,但是有点春天又一次来临的感觉,心里跳得有点控制不住。 和韩信一比,自己胡子拉碴的男人立刻一点优点都没有了,这是一块小鲜肉呀?嫁人有七八年了,但是自己一算,也不过是二十六七的年龄,就已经被屈昭委屈成了黄脸婆。 “韩兄弟,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有妻室没有?以前怎么就没有听当家的说起过?”屈朱氏问道。 “回嫂夫人,韩信无家可归,不过是淮阴城里的一个浪子而已,有劳嫂夫人垂问。”韩信礼节性的做了回答。 “哎呀呀,真的连家也没有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看呀,有合适的,嫂子还要给你物色一个女人,都这么大了,没有个老婆怎么行呀!”屈朱氏很热情的说道。 “嫂夫人见笑了,韩信一贫如洗,身无长物,哪里还娶得起媳妇,惭愧惭愧。”韩信不觉自己也自卑起来。 要知道,在大秦朝,男人长到六尺五寸就算是成人了,就要行‘冠礼’,冠礼之后就可以娶老婆了,大秦朝是个讲究体格的朝代,男人女人都是以身高来确定是否成人。男子六尺五寸在大秦朝,不过就是后世的一米五不到的高度,正常发育,十四五岁应该就足可以达到这个高度。 女孩子的成人标准也和男人接近,女孩子身长六尺二寸就算成年,就可以‘许嫁’,六尺二寸,也就有一米四多一点。女孩子一个不留神,十一二岁飙到这个高度也是毫不费事。 韩信身长在一米八十以上,论结婚,早就过了,但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耽误了儿子,连孙子都耽误了好多年。 “大丈夫立志为先,何愁无妻,就听你嫂子的,有合意的女孩子,就给你娶一个回来,我和你嫂子给你做主。”屈昭说道。 屈昭一听女人这样说,也是借汤下面,希望可以笼络住韩信的心,至于为什么对韩信如此的看中,屈昭心里也是迷迷糊糊,就是觉得韩信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东西,就连自己,以及自己见过的更高的官吏,都没有见识到韩信身上的气质。 伯乐相马是技痒所致,屈昭相人不过是趋附世俗,借此抬高自己而已! 屈朱氏的心思可完全不一样。 从看到韩信的第一眼,这屈朱氏心里就开始荡漾起来,就算是不吃了这块小鲜肉,看看心里都特别的舒服。 韩信心里早就知道了自己动荡了屈朱氏的心怀,但是现在吃饭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屈昭的女人,那是用来尊敬的,虽然,嫂子妩媚依旧,但是,韩信还没有想到那些龌龊的事情上。 借着小石头的遮掩,韩信三两下吃饱了肚子,找个空隙就溜出去了。 韩信一出门,屈昭就忍不住了,男人还是最敏感脆弱的动物,所以就阴沉着脸说道:“今天有点怪呀?像个发情的母猪,不停的往人家身上拱?韩兄弟可是我敬重的人,你要乱了我兄弟的情义,看我不废了你!” “你冲我凶什么?你自己是个**,还敢骂我,我怎么了?我就是觉得韩信顺眼,你要是有人家的一半,我也不枉跟你一趟,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嘴脸,是个什么德行?”屈朱氏一开骂,屈昭立刻就蔫了。 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吧!屈昭自我安慰的想,千万不要引狼入室,搞到自己真的成了乌龟王八的地步,那就要杀人了! 屈昭心情忐忑,搞架根本不是女人的对手,只好怏怏的出了家门。 韩信躲在一个旮旯里打瞌睡,看来除了吃饱肚子,屈昭亭长的院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要赶紧的想一个抽身之计,不然被屈朱氏这样的女人设计着,迟早是要惹祸上身的。 “韩信,你怎么躲到这里了,困了累了,就去客房里睡,要是嫌衙门不方便,我让你嫂子给你收拾一间房,就住在我屈昭的家里,也可以教一教小石头,朱贵对你的算术那是佩服的很呀,哪一天我也要和你学学。”屈昭找了一圈才找到韩信,韩信神情萎靡,看不出有任何欢愉的举动,这让屈昭放心了许多。 韩信见是屈昭,急忙站起来,躬身说道:“亭长大人,韩信承蒙您收留,已经感激不尽,如果有任何驱使,亭长大人尽管吩咐,韩信住在前厅,也可以兼顾照看,至于住到后院,亭长的家里,请万万不要再提,亭长大人内外有别,韩信绝对不再僭越一步。” 领导最喜欢听手下给自己表白,就像女人喜欢听男人的承诺一样,真真假假,糊弄得大家都很开心。 “好好好,韩兄弟果然识大体,走走走,刚才没有过瘾,我们现在来个一醉方休。”屈昭感觉无比的畅快,拉着韩信朝着街上走去。 第14章 搞一波队伍建设 混日子也没有多少的趣味,韩信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街上溜达,一旦回到亭里,总是躲在僻静的地方,发呆成了他最常见的情形。 亭里的差役们的抱怨越来越多,冬天就要到了,天气越来越阴冷,而大家的收入没有提高,工作环境没有改善,任务确是更加重了,对于农业大国的秦朝,和后世几乎一致,一到秋冬季节,农闲了,就有无数的闲人开始招摇过市,盗贼明显增多,治安状况每况愈下,就如后世每到冬季都要搞治安清理,严打一样。 屈昭神色凝重,作为领导,部下工作没有热情,看不到希望,这是很被动的事情,今年也是邪门,人少活多,报案的多如牛毛,差役们都是在跑步出警,这样下去还不把大家拖死? 韩信看在眼里,心里也着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天光吃闲饭,人家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不痛快,所以,这一天,看到屈昭从外面进来,就坐在大树底下生闷气,韩信就拐过来,问道:“屈大人为何事烦心,有用得上韩信的地方,不妨随意支使韩信去办,或者是韩信给大人增加了负担吧,韩信惭愧的很。” 屈昭看了韩信几眼,似乎才记起还有这么一个闲人可以使用,但是他能干什么?抓人,破案?看韩信也不是能干这些事情的人,屈昭摇头,“韩兄弟,我是心里腻烦,现在亭里人手严重不够用,关键是大家累死累活,日子确是越来越清苦,差役们抱怨很多,兵无斗志呀!”屈昭叹息的说道。 不管哪一个行业,员工没有斗志,看不到未来,那是很糟糕的状况,说白了,就是领导无能的标志,领导的作用就是给手下画饼,不停的给他们洗脑,许愿,承诺,这样才有人信心满满的去卖命,拼命。 “兄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有一个小策略,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韩信问道。 “快说,韩兄弟,有什么好的办法,尽管说出来,只要能振作大家的士气,改善一下亭里的状况,就是过分一点都可以试一试。”屈昭说道 大秦朝的官吏制度和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有区别的,峻法酷刑是大秦朝的特色,关键是大秦朝考察一个官员的能力,不是看你如何勤政廉明,那都是狗屁不值的东西,而是看你有什么办法能够盘剥更多的钱财给朝廷。一句话,会给皇帝老子弄钱,就是好官,否则就是废物点心。 朝廷养你们,不是给老百姓办事的,老百姓只要有一口吃的就很给他们面子了,把钱给朝廷多多的收上来,那才是豢养你们一群官吏的终极目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秦朝的暴政。开先河的严苛,让后世诸多想要效仿的朝代,都有点下不去手,有点不好意思,还要找许多的遮羞布,掩饰一下,进行盘剥的勾当,大秦朝可不需要掩饰。 我是“皇帝”,你们贱民和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自己觉得功劳和智慧超过了三皇五帝的始皇帝,就是这么骄傲和任性。 “屈大人,其实要解决人员不足的问题,韩信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你看哦,虽然在城里人的眼里,觉得在亭衙里当差不算是最好的差事,但是农村里的人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农村里有大量的地主,员外,包括普通的老百姓,他们会把在亭衙里当差当做一种梦想。” “手里握着廷杖,腰里挎着腰刀,穿着标准的服装,还是很威风的,是不是?”韩信笑问道。 “韩兄弟,你到底要说什么?那又怎么样?”屈昭问道。 “不妨就满足他们的愿望,你可以以亭里的名义,在乡下招收一批差役,那些员外地主知道有这样的好事,还不抢破脑袋把他们的子孙送过来。”韩信说道。 “但是,韩兄弟,现在已经连现有的差役都养不活,再弄些人,干活是有人了,但是靠什么养活他们?不是亭里的负担更重了吗?”屈昭不停的摇头。 傻呀你,韩信想说几句难听的,看来屈昭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屈大人,哪里需要花钱养他们,他们是带着梦想来当差的,为了梦想,就要付出一点代价,那些地主员外,难道还缺少几枚铜钱?不过是想在乡里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儿孙在城里当差,说话有面子罢了。所以,这些人,让他们自带粮食衣物,兵器,只不过给他们定一个标准就可以了,顺便,还可以每人收一点入职费。”韩信说道。 韩信想说,就是招收一批协警,许诺他们多久多久以后可以转正之类的鬼话就行了,反正说空话又不犯法,等到后来象征性的解决几个名额,并且提高操作的本钱,又是一个捞大钱的机会。 屈昭开始思考韩信的建议,这样的主意他还需要消化一会儿,其实,韩信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大唐朝的兵役制度不就是所有士兵自带粮食,衣服和武器吗?“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那是在为征战的儿郎准备衣服的场景!后世的协警不也是网罗住了许多农村青年的梦想吗? 动脑子! 屈昭终于恍然大悟了。 “韩兄弟,我觉得这个主意可以一试,那么就请韩兄弟代为周旋招募,一切事务都交给你去办理怎么样?”屈昭没有这样的见识,但是他也是官场的油子,这种事情到底能否操作成功,有多少障碍,还要边走边看,你提出来的主意,你就顶上去,万一捅出了漏子,还要拿你韩信去顶雷。 “韩信自当效力,不过韩信要向屈大人请一道命令,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韩信很自信,不要说大秦朝,经历了几千年,后世的老百姓对于混入政府的部门,都是有特别的向往的。更不要说当上朝廷的警察,那是多风光的事情,一不留神,那就是跨进仕途了呀! 不花亭里的钱,多了一些白干活的冤大头,这么好的事情,屈昭确信上级一定很支持。 “韩兄弟,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尝试的招收几个,不要张扬,看一下各方面的反应,这样稳妥一点。”屈昭提醒道。 韩信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先把消息放给几个有实力的地主老财,然后用饥饿供应的办法,那些地主老财为了抢到这几个名额,还不得拼命的走后门送礼? “全凭屈大人安排,韩信听屈大人的吩咐,效犬马之劳罢了。”韩信恭敬的说道,办砸了是自己的,好主意一定要把功劳记在领导的头上。这个,韩信懂! 第15章 进入谋划状态 亭是一个专门机构,归属地方管辖,但是又有自己的独立性,就像后世说的直插部门,就那几块铜板的薪水,只要你有办法弄人弄钱,当长官的,那还不偷着乐。 所以,韩信的建议很快就落实了。一下子多了二十几号人,屈昭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安置了。 “韩兄弟,这些人总不能都呆在亭里,乱哄哄的,时间一长,外面没有混乱,我们内部反倒要乱了。”屈昭把韩信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担忧的说道。 韩信就笑了,韩信是不苟言笑的人,面对这个领导,也是无语,怪不得混了快十年,还是一个小亭长,人就是资源,就是钱呀!不然你要这么多人干嘛? “屈大人,我已经想好了这些临时人员的去处,以我之见,不妨在亭长大人的辖区,设立哨所,每隔一两里就设一个哨所,然后把他们排下去驻守,这有两个直接的好处,一是可以随时监督小范围的治安状况,警示那些贼匪六道的人,二者有了什么治安的状况,老百姓可以就近报警,随时处理,这有也免去了差役们东奔西跑的麻烦。”韩信说道。哨所就像一个个警务室,报警点,不过就是一个联防联办的意思,化整为零,矛盾都分散到了基层,亭才更像一个衙门,至少会清净许多。 “哨所?”屈昭一听韩信说一出是一出,而且好像很有道理,屈昭想了一会,问道:“这样真的能行?会不会引起什么乱子?” 韩信说道:“乱子是难免的,我想刚开始的时候,可以一个哨所安排一个亭里的差役,两个新来的,这样老的带新的,要不了多久,人人都可以处理一些突发的小案子,哨所的房舍吃住,让所在地解决,给他们办好事,让他们出一点血,不是很合理吗?” 一句惊醒梦中人,这样一分钱都不用花,而且连差役们的生活问题都解决了,省下生活费,那也是钱呀! “好主意,好主意。”屈昭不停的称赞道。 “都是屈大人的主意,韩信不过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办事。”韩信说道,千万不要和领导抢功劳,韩信谦虚的态度,屈昭很喜欢。 不是韩信聪明,不过是见得多了,那个有钱人不希望得到政府的保护,特别是有几个政府的治安人员在周围转悠,睡觉也安心,出几个小钱,买一个安宁,那钱就花的很值。 照搬后世的模式,就把屈昭惊喜的找不着北了,果然没有白养韩信,这下子解决了大问题,老差役一听可以到外面去驻扎,可以带新人,可以自己主持案件的侦破调解,关键吃饭还不要掏自己的腰包,一下子都兴奋了。 士气就是放一点权力,就是给一点好处。丝毫没有损害屈昭的任何利益,差役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 南昌亭的屈昭手下,凭空多出了十几个哨所,一时之间,屈昭的辖区,社会安定,老百姓交口称赞,那些地主,富商们花了几个铜板,但是没有了土匪恶霸的骚扰,日子更加的悠哉。 土匪,盗贼也有所忌讳,都转移了战场,重新规划一年的收入目标,遇到南昌亭的辖区,开始躲着走,绕着走了。 “应当引入竞争机制,给每一个哨所派发一点经济任务,这样才利于激发他们的热情,也才是长治久安的举措。”韩信不失时机的给屈昭提出新的招数。 既然是一级执法的机构,那么还等什么?搞点罚款,没收一点非法所得,草几个赌场,抓几个黄赌毒,这铜板不是哗啦啦的回来了吗? “可行,可行,就照韩兄弟说的办。”屈昭笑呵呵的说。最近屈昭走路的时候,头抬得比较高了,感觉有了一点大所长的派头,而且好像在后院里,屈昭挨骂的次数也在猛烈的减少。 “韩兄弟还有什么叮嘱的,我一并给办了?”屈昭很恭敬的对韩信说。俨然韩信成了屈昭的智囊。 “把下面收缴的钱,按照一定的比例,返还给他们,这样他们越干越卖力,同时,没有管理哨所的差役,组成一个巡逻队,监督检查哨所的差事,也顺便让他们弄几个孝敬的小钱花花,这样,屈大人就可以坐在衙门当老爷了。”韩信说道。 中心思想是一切向钱看,这不是刚好符合始皇帝的统治纲领吗? “难道和他们五五分账?还是四六?三七?”屈昭问道。屈昭感觉以后只需要数铜钱了,那是什么样的好日子呀! “韩信不懂经济,只要屈大人高兴,不过,因人而异好一点,屈大人,已经有了主意,就不要为难韩信这样蠢笨的人了。”韩信说完了溜掉了,和领导不要谈钱,不要打听领导弄了多少钱,等等的技巧,韩信是有数的,我就是个说闲话,吃闲饭的主,韩信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过还有一件私事,是韩信想要办的,就是自己不能这样鬼混下去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体系,孤家寡人是难以立身的,所以他就想到了朱贵和何清,这两个人对自己有想法,好久没见了,要去会一会。 韩信出门的时候,看到屈昭在穿钱串子,还哼着当地歌寮里的小曲,韩信想这家伙是不是开始在和歌姬妓女瞎混开了? 韩信一路就找到了朱贵的家里,正好何清也在,两人还在商量去找韩信呢。韩信就进来了。两人欣喜若狂。 韩信推辞了朱贵杀鸡宰鹅的热情,把两人拉在一处,说道:“小弟有个想法,专门来和两位兄弟商量,最近屈昭亭长新建了一批哨所,我想建议两位不妨也去找一处落脚,以谋以后进身之用。” 朱贵一听屈昭,气不打一处来,“不去不去,捡金子都不去,大哥,屈昭不是个东西,不值得和他搅合在一起。” 何清随和一点,说道“朱贵,你别急,听韩大哥把话说完。” 韩信才说道:“屈昭怎么样我们暂且不管,你们既然认我韩信,就听我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计较小节,我们是拿哨所当跳板的,又不是死求白赖的求他施舍,想好了就和我一起走,否则,就算我没有来过。”韩信不过是看上了两人以后可以给自己牵马坠蹬,身边的人必须死心塌地,不然,他才懒得说废话跑冤枉路。 韩信说完就走了,他还没有走出朱贵家的村落,朱贵和何清一路小跑,已经追上了韩信,他们的背上连包袱都弄得很整齐。 第16章 鱼肠剑 因为韩信喜欢,所以屈昭就喜欢。 朱贵和何清轻松的被安排在城内一个叫下关的哨所,配给他俩的是一个叫麻叔的差役。麻叔三十多岁,是南昌亭功夫最好的,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喜欢揍人。韩信的意思是让他们历练而成熟,屈昭的意思当然是让麻叔保护这个不争气的小舅子。 韩信终于有了两个混饭吃的地方,其实,现在每一个哨所都很期待韩信去白吃几次饭,他们很清楚这个机会是韩信为他们争取来的,但是韩信只光顾下关哨所。 这一天,天气有点冷,韩信到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火炉旁喝着黄酒吹牛皮,韩信拗不过也喝了几碗,天冷禁不住就要说几句豪气的话,三个人的目光都盯在韩信腰间的宝剑上。 “大哥,要不你教我们几招剑招吧,天冷我们练着也御寒。”朱贵央求道。朱贵口口声声把韩信叫大哥,麻叔很不以为然。 “就是,大哥,我还没有见过你练剑呢,你就给我们耍一趟,让我们开开眼界。”何清附和的说。 “你们真的想学?不过拔剑可不是玩的,你们真有心,等到夜半了我教你们。”韩信也故弄玄虚的说道,好的剑法功夫,大多是夜半和师父学的,所有武侠小说都这么写的,哪里有大白天练成高明剑法的? “韩兄弟,你该不会是不懂剑法吧?我都没有见过你练剑?你的剑是一种装饰吧?”麻叔笑道,韩信虽然聪明,但是在功夫上最多是花架子,麻叔不相信他会有什么高明的剑法。借着酒劲麻叔很直白。 “要不你们比试一下,我觉得韩大哥一招就能制服你。”朱贵比较看好韩信,这是内心的一种崇拜。 “比就比,韩兄弟,敢不敢,反正天冷也没事情,要不老哥陪你过几招?”麻叔战意很盛。 “无事还是不要经常拔剑,很伤人的,麻叔,我们还是喝酒吧。”韩信说道。 麻叔将一大碗酒一口喝干,然后站到小院子里,也不说话,韩信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走出去。 麻叔挥刀就砍,虽然只用了三分力气,但是看似刀法很凌厉。 “麻叔,当心了。”韩信觉得是时候展示一下了,老神仙的绝情六剑还没有用过,今天验证一下也好。麻叔笑笑,进攻更加迅捷。 韩信突然抽出了宝剑,只见一道寒光,在院子里划过,麻叔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咔擦’一声,麻叔的腰刀竟然断成了两截。麻叔也是一个后仰,向后便倒。韩信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麻叔,将惊魂未定的麻叔扶进屋子。 朱贵和何清看呆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剑?太可怕了,就像闪电一样快。”朱贵惊叹的说道。 麻叔从慌乱中站稳了,急忙躬身给韩信施礼,说道:“韩兄弟,老哥鲁莽了,原来韩兄弟有这等利器,还有如此高朝的剑法,当真让我大开眼界,韩兄弟,你这是鱼肠剑吧?” 韩信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剑叫鱼肠剑,麻叔既然这样说,韩信也高深莫测的点头。 “什么叫鱼肠剑?”何清好奇的问。 麻叔还是有些见识,说道:“从韩兄弟抽出宝剑的那一刻,我就看出来他的宝剑是一把名剑,剑身轻而薄,细而柔,这样的剑有王者之气,是勇绝之剑的代表,非鱼肠剑那就是湛卢剑了。” “那为什么不是其他的名剑呢?”朱贵不解的问道。 麻叔并不回答,只是敬佩的眼神看着韩信,“这只有韩兄弟能回答了。”麻叔说道。 “好了,一把剑而已,不管他叫什么,都一样。”韩信掩饰的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破的好,麻叔已经说了他的剑有王者之气,是勇绝之剑,这就够了。 朱贵和何清也不纠缠,只是期待的看着韩信。 “今日夜半,我教你们。”韩信说道,突然他就想起了老神仙,不知道那位一夜奇缘的师父最近怎么了? 气氛正是热火的时候,亭里的一个杂役一路小跑的推开了门,说是屈昭要见韩信,韩信就随杂役走了,回到亭里,不见屈昭,问了才知道屈昭在后院家里等他,韩信急忙到了后院,进屋一看,酒菜已经摆好,屋里炭火燃得正旺,一种温暖的感觉立刻就把韩信包围住了。 屈朱氏笑吟吟的站在对面,满面的春色,就像仲春开得最艳的桃花。 “韩兄弟,就等你了,天冷,嫂子略备薄酒,给韩兄弟驱寒。”屈朱氏说着走近韩信,就要来拉韩信的手,韩信急忙后退,问道:“嫂子,请问屈大哥何在,是他唤我至此的。”韩信解释道。 “难道韩兄弟心里只有你屈大哥而没有我这个嫂子吗?我就不能请你喝一杯酒吗?”屈朱氏娇媚的不停的给韩信放电。 “韩信不敢。”韩信低头说道:“嫂子,既然屈大哥不在,韩信这就告辞。”韩信说完就要退出屋子。 “韩兄弟慢着,酒菜都是你屈大哥为你准备的,他刚才还在等你,大约是县衙里有要紧的公务,被县丞唤走了,他让你来了吃酒等他呢。韩兄弟,坐,嫂子先陪你吃一杯,等你屈大哥可好?”屈朱氏说道。 韩信真是进退两难,出来混,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和大嫂有染,那是江湖三必杀之一的禁忌。但是屋子里很暖和,嫂子很春天,他自己已经是酒后,有点点的眩晕,所以动作就缓慢而笨拙。 韩信被动的坐在桌边,屈朱氏已经将一碗热酒端过来,走到韩信的背后,身子轻轻的挨着韩信,说道:“韩兄弟先吃一碗,暖和一下身子,你看你的手都冷得在发抖。” 韩信的手是有一点抖,但是并不是冷,是热的发抖,是紧张的发抖。 “谢谢嫂子,”韩信刚要站起来接酒碗,屈朱氏已经把酒碗递到了韩信的嘴边,“韩兄弟手抖得厉害,不妨就在嫂子的手里吃一碗吧。”屈朱氏轻声说道,韩信感觉屈朱氏说话时一股热风都扑散在自己的脖子上。 “嫂子,请自重,韩信这就告辞了。”韩信毅然站起来,仓皇的逃出屋子,刚出门就和要进门的屈昭撞在一起。 “韩兄弟,这是怎么了,来来来,为兄陪你喝几杯,你的脸咋这样红?”屈昭问道。 韩信站稳说道:“屈大人,我在哨所已经喝过了,有点过量,失态了,”韩信掩饰自己。 “你的韩兄弟一进门,看见我就要走,好像我是个妖怪,会吃人一样,我是不是长得很丑,很令人讨厌?”屈朱氏冷漠的说道,脸上是不屑的神情,这个女人,是个可怕的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