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之行》 第一章：奇怪 “春生，不解枯荣，行者，不畏归途。” 这是一间颇为空旷的阶梯教室，一个朽朽老矣的白发教授正站在讲台上，手中的粉笔正在黑板上驰骋。 虽然旁边就是学校早已经更新了十几代的电子屏，但是老教授显然并不怎么喜欢它，按照他的话说：“大道，唯有用心体会，何必借助外力。” 当然，并没有几个人认同这个想法，甚至觉得可笑，毕竟作为选修课的哲学一门，下面的学生还是寥寥数人。 “陈老教授的公开课越来越凄凉了，这也不算大的阶梯教室都填不满。” 趁着老教授转过身去在黑板上挥舞的时候，坐在最中心最前排的两个人之中，靠在右边的年轻人生无所恋的说道：“这么枯燥无味的课堂，也就你这个傻子会来听，而我就是那个和傻子在一起的大傻子……” “我觉得还好啊，总比隔壁的音乐素养课好。” 靠左的年轻人偶尔的在手中的本子上记着笔记，轻笑着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哇，且不论那节课无不无聊，妹子多啊！我……” 右边的人说的正是激动，忽然看见了前面老教授的目光，讪讪的笑了笑，低声说道：“全校几乎所有的妹子都报的那节课。” “哦。” 靠左的人冷不丁的回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我手机里还有上次你在ktv吼得那一首《死……” “行行行……” 靠右的人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咬着牙说道：“秦梦，算你狠。” “还好还好，有待磨炼。” 秦梦挑衅般的笑了笑，“周云同学，你也要跟上啊。” 周云看着秦梦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到了讲台上，“呼……我忍……” …… “铃——” 下课的铃声恒久不变，蜂拥而出的人流同样不变，还有还不等秦梦二人走出去，外面的嘈杂声便让秦梦拉着周云再次的坐了回去。 等待人流涌去，秦梦二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正准备走出去，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一袭与秦梦差不多同款的黑色风衣，长发竖起了一道平肩的马尾辫，英气逼人，颇为气势，与秦梦的眼神接触在了一起。 这女生面无表情，看着秦梦淡然道：“你就是秦梦？” “恩？我就是秦梦。” 秦梦先是一愣，随即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轻笑着说道：“哲学系，秦梦。” 这人似是不屑的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久闻大名，哲学系的高材生，我叫袁灵，寒序大学原之武术协会会长。” “原之武术协会？” 听到这个名字的秦梦又是一愣，这是寒序市最知名的一家武术协会，虽说现在武术式微，却也不可小觑。 尤其是协会会长，这也让秦梦心里不由得一慌，他可不想与这些听起来就不怎么安全的事情扯上关系，“那不知道袁会长有什么事情？” “邀请你加入我们协会。” 袁灵似是背课文一样，冷冷的解释道：“根据协会最新下达文件指示，大力扶持新生的发展趋势，正好最近协会的文职缺人，再根据学校表现，确定为你，最为合适。” 袁灵一股子说完，最后撇眼说了一句道：“懂？” “呃……” 秦梦先是有些茫然的摆了摆手，随即轻笑着说道：“我对武术并无任何兴趣，所以对于袁会长的邀请，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 袁灵随意的撇了撇嘴，倚着门框说道：“我直接去找的校长，以这种实习方式顶掉你的实践课程，如果不完成，就等着挂科吧。” “不是……” 秦梦差点都说不出话来了，旁边的周云则是轻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人真是搞笑，行为处事怎么如此不讲原……” “行了，我只是过来通知一声。” 袁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明天下午五点，三号楼道馆报道。” “你！” 周云指着袁灵的背影无奈的撇了撇眼睛，“哇，居然还有这种人？” “大二的袁灵，去年的世界武术大会第一名，武术界的天才。” 秦梦拉住了要追上去的周云淡淡的说道：“同年便接任了我们学校的武术协会会长，受邀担任学校的武术课教授。” “呃……” 周云愤愤不平的情绪瞬间便消失了，还有些后怕的小声说道：“就是那个同是学姐与教授的传奇人物？我记得上个月有个自称武术天才的人挑衅她老人家，现在……” “应该是在病床上躺着呢。” 秦梦淡然的接道：“好了，你去追上她，好好的理论一番吧。” “啊？哈哈！” 周云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无奈道：“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那既然这样，你准备怎么办？” “去呗，还能怎么办。” 秦梦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走出了教室，“反正是个文案而已，不用教那玩意儿就行。” “你心真大。” 周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不过她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不怕她对你图谋不轨？哎呀！” 前面的秦梦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撞在了自己身上的周云，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说道：“是你疯了，还是她疯了？”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周云不屑的撇了撇嘴，忽然试着想了想秦梦与那袁灵站在一起的景象，不由得浑身一颤。 “怎么了？” 前面的秦梦感觉到了周云的不对劲，挑了挑眉毛问道。 “没事没事！” 周云连忙摆了摆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赶紧的摇了摇头。 第二章：熟悉感 在这个武术颇为受重视的世界，原之武术协会的道馆十分宏大，独占了学校的三号楼。 经过了数十年的翻新重建，这一座高三层的大型道馆可是被称之为北方最大的道馆，各类设施数不胜数。 秦梦推门而入，一楼的大厅中人声鼎沸，倒是颇为繁华。 不过秦梦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转头直接走进电梯，直通三楼。 “等一等！” 就在电梯即将合上的时候，一个长发少女忽然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 “不好意思，有些赶时间。” 少女忙忙的整了整自己的帽子，带着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 秦梦轻笑着看着电梯合上，然后将视线放在了少女脸上，不由得一愣。 这少女长得十分清秀，但引得秦梦侧目的，却是那来自心底的熟悉感与尊贵感。 “同学？” 少女看着秦梦发愣的样子，不由得摆了摆手，疑惑的问道：“你没有事吧？” “啊？没事。” 秦梦这才反应过来，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又将视线放在了已经缓缓打开的电梯门，缓步走了出去。 “这人真奇怪。” 后面的少女轻轻的挑了挑眉毛，与身边的男子说道。 “是挺奇怪的。” 这男子轻轻一笑，看着少女说道：“走吧，袁灵应该在等我们了。” “唉……走了走了，不然袁灵表姐又该生气了。” 少女一听这名字便不由得蹙眉，怏怏的走出了电梯。 身后的男子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了身后。 …… “那种熟悉感……” 走在前面的秦梦不由得回想着方才的少女，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那种明明很熟悉，却既想不起来又不想去想的感觉，“恩？” 正在思想开小差的秦梦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旁边门上的标志，“300，应该就是这里。” 想是这样想，秦梦轻轻的敲了敲门，听着里面清脆的声音“进来”，便推门而入。 这间屋子很空，地上铺着仿古的地毯，只有门口一小片是没有的，而里面也只有最深处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还放着一套茶具。 “古礼？” 秦梦看着情景，也不由得对袁灵有了兴趣，脱下鞋子，便缓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袁灵正跪坐着看书，看见是秦梦，不由得瞥了一眼旁边的吊钟，随即又看见了秦梦的动作，不由得一笑，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开口说道：“不愧是哲学系与历史系高材生。” “说笑了，只是略懂而已。” 秦梦直接坐在了袁灵的对面，看着袁灵背后还挂着一副“原”字的书法，不由得开口问道：“人家都在屋内挂上‘静’之类的字帖，你这里为何要挂上‘原’字？” “枝丫——” 袁灵正要开口回答，一旁的门忽然一响，一个脑袋先是探了进来，随之便是两个人影。 而秦梦循声一转头，正是电梯中的两个人。 袁灵看着这两个人走了进来倒是不禁蹙眉，缓缓站了起来，看着那两个人脱鞋，然后一路走过来。 那少女看着袁灵那严肃的模样，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在了刚才袁灵的位置，而袁灵与那男子则是分坐在了两边，正好将这不大的桌子坐满。 “迟了三分钟。” 袁灵又瞥了一眼一旁的吊钟，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少女，随即严肃的与那男子喝声道：“木古？” 第三章：梦 “臣领罪。” 那名为木古的男子直接低下了头，沉声道。 “今天是我化妆慢了……” 那少女忽然开口，伸手拉了拉袁灵的衣袖，轻声道：“不愿木古的……” “殿下！” 袁灵与木古的声音一起响起，前者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随即叹气道：“罢了，下不为例。” 少女这才舒了一口气，好奇的看向了她对面的秦梦，开口说道：“是你啊，刚才电梯里的奇怪人。” “我？奇怪人？” 秦梦看着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一挑眉，对于他来说，现在如同进入了一处精神疗养院，“或许吧，坐在你们之间，我的确算是奇怪。” “秦梦，你最近可做过什么梦？” 木古接着与秦梦说道：“那种连着做了好久的梦。” “梦？” 秦梦不由得一愣，那个从小到大的奇怪梦境，但他还是说道：“我很好，没有什么奇怪的梦。” “没有？” 袁灵显然是不信，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了一个模样奇怪的徽章，徽章上面是一个与墙上字帖一般无二的“原”字。 秦梦不知不觉之间便接了过来，依旧是那种熟悉感，让秦梦不由得嘴唇发干，拿起了手边的那一杯热茶，随口一饮而尽。 “恩？” 一杯茶入口，秦梦只感觉浑身都火热了起来，那一团火焰直冲大脑，只是一瞬间，他便只感觉眼前一阵恍惚，随即就失去了意志。 …… 只是一刹那，秦梦又忙忙的睁开了双眼，这是一处空旷的广场，就只有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地下，以及一层层看不见尽头的阶梯，直通天际。 “这里……” 秦梦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周因为无边无际而显得虚无的一切让人不禁心慌，而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踏上这无尽的阶梯，一切将浮出水面。 仿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秦梦尽管在心底深深认为这并不算什么好事，但还是缓步踩了上去。 这无尽的阶梯，好似走了成百上千年，又好似只是我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已经想通，忽然一抬头，竟已到了尽头。 尽头处，一个小巧的身影正背对着秦梦，随着秦梦的目光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袭火红色的长裙，及腰的青丝无风而动，手中还撑着一把火红色的纸伞，赫然是一个精致的小萝莉。 这小萝莉看见秦梦之后轻轻一笑，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吗？清梦大哥。” “清梦？” 名字之中的细微差别引起了秦梦的注意，他的意识告诉他，他认识这个小萝莉，非常熟悉。 “看来你什么都忘记了。” 小萝莉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果然就像当年的你说的那样，一切物是人非。”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梦紧皱眉头，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十分令人不爽，不由得喝声道：“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你的梦，或许不会再出现的梦。” 小萝莉的话让秦梦不由得一头雾水，“你的心果然不愿意想起来，不过没事，我会等你的。” “你说……” 秦梦隐隐觉得事情的不对劲，连忙就要走上前，却是一阵昏沉忽然涌上心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