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后宫》 第一章 初入宫廷望天涯 第一章 初入宫廷望天涯 坐在高高的屋顶之上,放眼望去,半个皇宫都无法尽收眼底。一阵风吹得我寒毛直竖,什么鬼地方?什么鬼天气! 我记得我只是冲出马路救一个小孩子……已整整7天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些所谓的穿越不是虚构的吗?都是假的啊?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而且还是一个历史上提都没提的朝代!我承认我是很羡慕那些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可是人家都是去什么秦朝,明朝的,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不知名的国度! 我是很希望有一天可以做一回穿越的女主角!可是人家想去的是清朝啊!人家心仪的是十三爷胤祥呀,要见的也是胤祥啊,我还期待能和胤祥来一场轰动清朝历史的恋爱呢!一切都成了泡影!这些都算了,可为什么别人穿越后都是什么宰相的千金或公主之类的,而我却只是一个在沙场战死将军的女儿。没爹疼没娘爱!难道我真的是扫把星转世?专门克父克母?要不然为什么到哪儿我都是孤儿,都是一个人呢? 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对着天空大叫"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还没喊完,地面上的莫儿就急得团团转,无奈我在屋顶上。她只好在下面昂着脑袋叫到:"呀哟,我的好小姐,你别嚷嚷了!被人听见准会出什么乱子!""胆小鬼!"我丢了一句话给她,懒得理她,躺下来继续享受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小姐啊,你还是下来吧!这里终归是皇宫,不是将军府!被人看到不好!"莫儿又开始对我的规劝了。 自从那天我知道皇帝派来保护我的侍卫会传说中的轻功,我就天天想着法让他带我来屋顶上,在下面实在太无聊了,没电视,没电脑,没手机,整天被那些奴才盯着比坐牢还难受。最可恨的是那个保护我的侍卫。他哪儿是来保护,简直就是来软禁我的!哪里都不让我去,还美名其曰地说是奉皇上之命要我待在院子里好生修养!修养你个头啊!虽然这里的身躯是13岁的身躯,但好歹我活了20年了,有20年的思想,你不让我日子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良久,地面没有了声音,莫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怕也是郁闷得很,将军夫人都离开了,小姐知道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跟随将军夫人而去;好不容易活下来,但御医却说小姐失忆了!这失忆前后的小姐也相差太多了,以前小姐总是很温柔,性格柔弱,没事看看书写写字,对奴才们都极好;虽然现在小姐对奴才们也是很好,可是经常喜怒不定。开心的时候就拉着她说东说西的,不高兴的时候就想着法让侍卫带她上屋顶。哪儿有女孩子家的上屋顶啊?可是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这做奴才的能有什么办法? "莫儿?莫儿?"叫了半天都没人理睬,今天莫儿是怎么了?平时是寸步不离,今天倒是叫不着人了。我站了起来!向下四处张望,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郁闷……"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跑到屋顶上去?太不像话了!这群奴才都干什么去了?"底下突然传来斥责声,循声音而去,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正冷脸而观!观谁?当然是屋顶上的我咯。 我打量着男孩,长的是挺俊俏,衣着不凡,器宇轩昂;不过一脸冷清老成的样子,倒是不怎么符合他的年纪了。 "哼,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家教都学到哪儿去了?"也许是被我盯的有些恼了,开口训斥! "很不好意思哦!我现在已经是无父无母,发了一场高烧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女孩子家跑到房顶上,像什么话,快给我下来!"他面色微微有些变化,又立刻转移话题。 "你叫我下来就下来呀,我今天就是不下来气死你!""皇上就要来了!"他眯起狭长的双眼,仰头,下巴尖尖,有几分凌厉。 "你说皇上来他就来啊,我为什么要相信?"想唬我下去没门儿!可是我也真的想下去呀,但侍卫不在你让我怎么下? 头越来越沉重了,身体开始有点摇晃。 "你到底下不下来?"男孩脸色早已铁青,似乎很生气! "我……就……" 话还没说完,我身体一倾斜直接顺着瓦片滚落了下去。心都快蹦到嗓门了,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发软,连叫的声音都没力气了。 完了,这次看来我是真的玩完了! 昏迷中似乎有一个怀抱接住了我,刚硬的臂弯,那淡淡的香味,莫名的让人很安心,很安心。 "小姐,你倒是醒醒呀,别这样吓奴婢呀!小姐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将军和夫人啊!""你去换水,再把窗户关好别让她吹着冷风。""是,奴婢这就去。"昏迷中不断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不时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小莫哭泣的声音,难为她对这小姐是一片忠心。可我好想回去,我想回属于我自己的时代! 虽然在那里我依然没有家,没有亲人。但那里有朋友,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孤单寂寞无助!心里想着就难过,冰凉的液体划过我的脸庞……身体似乎越来越热了,有人不断地给我压被子,似火烧一样的热;我踢了被子马上又被盖上了,我又踢掉,又被盖上了,折腾了几次我实在没力气了,只好放弃。又昏睡过去,没有知觉了。 "父皇,御医诊断过了,只是受寒了,并无大碍,父皇不必过于担心。"皇帝帮忙掖了掖被褥,看着熟睡、眼角还挂着泪水的人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倒是苦了她了,明天就下旨吧!""父皇,这事是不是还需要从长计议?""就这么决定了,你下去吧。"皇帝没有看他一眼,挥手让他下去! "是,儿臣跪安!" 清晨醒来就看到莫儿趴在我床边,看样子应该是守了我一夜。看她憔悴的样子比我还累,想起平常对她时好时坏,她却处处为我好,我满心的内疚;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丫头长得还是挺水灵的。 "小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对了,御医吩咐过了,小姐一醒来就要吃药,我这就去拿药。"莫儿见我醒来,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却被我叫住。 "莫儿!" "怎么了,小姐?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莫儿紧张地看着我,眼底写满了担心。 "没事。你别担心,先坐下来。"我指了指床边的凳子。 莫儿迟疑了一下,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样不好吧,小姐。""那我下床。"说着我就掀开被子作要下床样。 "别。小姐,你身子还没好,你躺着,我坐。"莫儿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手脚有点不知往哪儿摆的样子。 "我爹娘均已不在,只我孤身一人。你自小既然跟着我,那以后我们俩就相依为命吧。人前我是主,你是奴,人后你就唤我姐姐吧,我也就唤你妹妹,可好?"莫儿张大嘴巴看着我,看她吃惊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好笑。估计虽然以前的那个小姐温柔端庄,但也讲不出这话来,加上这几日以为我失忆,以为我变得刁蛮任性,今日我讲出这话,倒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 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便佯装生气的样子,"怎么着,嫌我这姐姐配不上妹妹你吗?"莫儿听了我的话,吓得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我拉着她的手坐于床边,"看你吓的,答应我不就是了。又不是要你去死。""可是……可是……""别可是了,难不成你要做我姐姐?""小姐。"这次莫儿没有上当了,知道我是逗着她。 "叫姐姐。" "姐姐。"莫儿开心地叫着,估计从小到大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吧。 "端木嫣接旨。" 我和莫儿正在开心地聊着,门外传来公公的声音。 "莫儿,你去开门,我自己来穿衣服。"我刚披了衣服,准备下床接旨,公公就进来满面春风地说道:"小姐,不必多礼,皇上口谕念你身体抱恙,可以坐着接旨。"我只好坐好了微笑着道:"多谢皇上,有劳公公了。""端木严将军一生对我天朝忠心不二,常年在外征战沙场,为天朝立下战功无数,今离朕而去,离天朝子民而去,朕不胜痛心。今留下遗孤端木嫣,朕甚怜悯,故封为天朝第一公主嫣然公主!钦此!"我呆若木鸡,脑袋一片空白。这皇帝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第二章 宫墙无情困良人 第二章 宫墙无情困良人 站在楼阁最高处,整个皇城尽收我眼底,躺在椅子上看着夕阳西下,我不禁想起了白朴的《天净沙·秋》。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 白草红叶黄花。 望宫阁是册封我为公主大典时皇帝爹爹下旨为我修建的,他知道我喜欢高,所以破例修了皇城内最高的楼阁,这是天朝开国以来没有任何公主可以享有的特例。 虽名为望宫阁,而我却总是喜欢叫它轻烟阁,时间一长他拗不过我,也只好随我之意。 轻烟,我又何尝不是这偌大皇城里的一缕轻烟,却不得自由。 从昨日接旨到今日的转眼间,我在这皇城一待便是三年了!三年里,整个天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城里住了位貌美如仙的嫣然公主。传说这位公主仗着皇上恃宠而骄,野蛮无礼,盛气凌人!而当今皇上却闭眼不见,依旧宠爱着嫣然公主,今日赏赐夜明珠,明日赏赐玉如意,他日赏赐绫罗绸缎,而这一切只因她有着绝世美色。 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似乎舒服了一些!莫儿给我披了件裘衣,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也只有莫儿是真心待我。冲她微微点头,转身看着一点一点消失的残阳,就如同我的心一样;在一点一滴的消失中,只是残阳明天还是会高挂天空,而我的心……"姐姐,昨天你打了天依公主的奴才,听说她昨晚就去找皇上告状了,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我知道莫儿在担心什么!天依是皇后的小女儿,平日有皇后宠着后宫娘娘让着,养成了她的公主脾气,自以为就可以在宫里肆无忌惮,仗势欺人,却不知道这宫中最有权利的人才是她该讨取欢心的。 "莫儿,何必担心?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打她的奴才吗?""莫儿愚昧,不知!""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至今都不肯为她指婚吗?"皇宫中的公主到了17周岁便要被赐婚,这几年已经嫁了好几位公主了;有的刚好16的就被指婚嫁人为妻。她们每一个人走的时候都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们是恨我的。因为我抢走了原本属于她们的父爱。 "但是皇上甚是疼爱天依公主。" "若是疼爱便应该给她找个好的归宿而不是耽误她的终身大事,留她不过是为了应付皇后。她当真以为皇上是真心疼爱她,天真地以为帝王的爱是那么轻易得到的?她早前处处与我作对,何时把我放在眼睛?我让着她,她却得理不饶人;那我又何必委曲求全?斗下去谁赢谁输还不一定!"说完喝了一口热茶,就连这茶也只有轻烟阁与耀阳殿中才有。 "三哥,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我听见五哥的声音,猛的回头看见天歌面无表情地站在门那里,而天煊则是站在身后好奇地问道。 天歌是皇帝的三儿子,平常就一副冰冷的脸,似乎全世界都欠他的;而天煊则是皇帝的五儿子,行事作风潇洒不拘,和我的拼命十三有得一比!而且巧的是我和天煊也比较投缘,他经常跑到轻烟阁来和我玩!天歌很少来,偶尔会和五哥一起,来了坐着喝喝茶,听我和五哥聊天,打闹。 "哦,没什么。我看见这庭院的花不错。"天歌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怎么没有奴才通报呢?想来怕是他不让通报。既然天歌没有提那事,我也就装什么都没说过。 "五哥,你怎么这久都不来找我玩呢?是不是忘了嫣儿了?"我轻松地走过天歌的面前,抱住五哥的手臂撒娇道。不是我吃他豆腐,而是这几年的习惯。习惯了揽着他的手臂撒娇,真的将天煊当做自己的哥哥一样亲近,在他的面前我可以完全的放松。 "给两位皇子请安,两位皇子吉祥!"五哥正准备说些什么,此时莫儿开了口。 "起来吧。" "对呀,五哥让你起来呢,快去给天朝的两位超级无敌大帅哥沏点好茶。"我调侃道。 "你呀,真调皮!都16岁了怎么没长大啊?"五哥伸手亲昵地刮着我的鼻子宠溺道。 "我才不要长大!"我嘟起了嘴巴。 "为什么啊?" 我拉着五哥坐下,而天歌相信他会自己找位子坐的啦,不用管他! "长大了就不能向五哥撒娇啦,长大后五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宠着嫣儿了!"我佯装苦恼的模样。 "傻丫头,无论什么时候五哥当然都是疼你的啊!"五哥轻轻刮了我一个鼻子,若不是有座"大冰山"在这,我觉得此时的气氛一定更好。可惜……那么大的电灯泡,想当他不存在都不行。 "就算嫣儿做错事,五哥也不会怪我?"试探性地问问,他日若是有难,希望五哥会拉我一把。 "不怪,不怪才怪,你就不能乖乖地做个女孩子该做的事吗?天依的奴才你也敢打?你不怕皇后饶不了你!"五哥横眉竖眼瞪着我。 "不是有五哥吗?我还担心什么呀?"我刻意余光扫过天歌的脸,神情坦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天煊无奈地摇头:"真拿你没办法!改日我陪你去天依那转一圈,算是给她赔个不是!""不去!不就打了她一个奴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故意耍性子,实在不想看见天依。 "没什么大不了?她堂堂天依公主的人被你给打了,打的是奴才没错,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让天依以后面子往哪儿搁?他日必定找你的茬。"五哥很认真地说。可是他说的,是我早已想好的问题。 "好了啦,那改天我让莫儿挑几样好东西送给她,然后让她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让她原谅我这个无知的小人,好不好啊?""这才乖嘛!"五哥摸摸我的头,满眼都是溺爱……天煊与天歌在我这里用了晚膳,一直到天黑尽,这才离开。把所有的奴才都差遣了下去,连同莫儿一起;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经痛,疼得我只能在床上打滚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紧紧地咬住下唇,冷汗侵湿了衣服。把被子裹得很紧很紧,却还是很冷,很疼。最后都忘记了,是睡过去了,还是疼晕了。 我失神地看着床上那一块鲜红色的床单被褥。这么快这具身体就成为了真正的少女了。思量了很久,我终究还是拿起了匕首往胳膊上狠狠地划一刀!顿时鲜血大量涌出,染满了整了床单与被褥,鲜红一片一片。 "哇"的一下大哭起来,闻声进来的奴才们个个是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如此不小心?"御医一边在帮我包扎伤口,他在旁边佯怒道。 "对不起,这点小事都惊动了皇帝爹爹!儿臣没事!"我抬起头看到他满眼的心疼与自责。因为那把匕首是我15岁寿辰时他送给我的。 "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他神色严肃地问御医。 "回禀皇上,伤口不深,只要好生修养定当不会留下疤痕。"御医回答的声音都是战战競競的。 我苦笑,就因为上次的高烧差点死掉,他一怒之下连杀三名御医。从此来给我看病的御医都是心惊胆战的,好像来到我轻烟阁就是下地狱。 迷糊中有人替我压了压被角,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知道是他。整个皇宫敢夜留轻烟阁的男子也只有他一个。到底是什么让他待我如此?单单是为了我的美色?后宫佳丽三千,不说比我漂亮的,就算是和我平分秋色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两年他去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来轻烟阁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眼里的情感变得越来越清晰,这正是让我恐惧的地方。 如此安静的夜,明天宫里怕是又多饭后茶聊了。皇帝又在轻烟阁待了一夜。 第三章 高墙深处见杀机 第三章 高墙深处见杀机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恕嫣儿愚昧,不知三皇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去给皇后请安的路上被天歌拦截,他怕是早在这等着我。猜都猜到他一定会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他如此的沉不住气。没办法只好继续和他装傻了,发挥打死不承认的革命精神。 "没想到这三年所有的人都被你的外表所欺骗了,当初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他直视我的眼睛,那样凌厉的眼神看得人心寒,让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三皇子,嫣儿如果以前做错了什么惹到你不高兴,那嫣儿在这给你赔罪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嫣儿好不好?"演了三年戏,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句真话哪儿句假话了,你能看清楚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妄想在这个皇城里耍花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你若伤我身边的人一分一毫,我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看见他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色,三年来我唯一做不到的就是看透这个男人的心。依稀记得他夕阳下稚嫩却又坚强的身影,朦胧之中他温暖而让人安心的胸膛;只是往日不复返,而他的心如此的决绝,要我死无葬身之地……我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我不伤害她们,她们就不会自伤吗?我不伤害她们,就没有人伤害她们了吗?她们又何尝不是每天在互相伤害。我不伤她们,她们就不会来伤害我吗?你真以为是我天生身体娇弱,所以三年来一直大病小病不断吗?我又何尝想要去伤害她们?我求的不过是自保。 "在这讲什么悄悄话啊?" 转身黄袍映眼,皇上正满面春风地看着我和天歌。而他的笑容绝没有表面那样的简单,帝王之心亦是难以琢磨,就像现在他笑意的眼睛深处也许满是愤怒与杀气。 "参见父皇。" "给皇帝爹爹请安,皇帝爹爹吉祥。""起来吧。"语毕,便要走向我,想拉我起来。我想都没想,一下子窜起,嬉皮笑脸完全不顾他僵在半空中的手与表情,摇着他手臂撒娇。 "皇帝爹爹,刚才三哥凶儿臣,你要帮儿臣做主!""他敢欺负朕的嫣然公主,朕一定好好的罚他,但不知他为何欺负嫣然啊?"他不动声色地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果然是老奸巨猾。天歌尾随于后,刚才凌厉的眼神,冷漠的情绪全部隐藏得不露痕迹。 "那我说了皇帝爹爹可不许罚嫣然。""好。""我昨天打了天依公主的奴才,三哥说我没规矩,让天依姐姐丢了面子;强拉我要去给天依公主赔罪。"我不顾他在后面惊讶的眼神,心里早就打算好自己的如意算盘。 "就这点小事?"他转身似问天歌。 他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在从嘴里轻轻哼出了"嗯"。 "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天歌说的没错,你是太胡闹任性了,这天依可是皇后心头上的宝贝尖子,你也敢动?"恩威并施,皇帝总是玩着这样的老把戏。 "不就打了个奴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随着他的眼神我语气也越来越软,察言观色最基本的都做不到的话,这三年我算是白混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往前走,这次我和天歌都尾随而后。什么话都不敢讲。 "嫣然啊,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呢?"在别人看来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在我看来足以让我冒一头冷汗,以至于他下面想讲什么我都大概知道了。 "御医,我没事吧?" 我紧张地问道,谁知道这古代把脉能不能把出女人有没有信期之事,但愿老天保佑,已经走了两天我不能在这时候失败。 "公主凤体无大碍,只是公主没觉得最近身体有些不对劲吗?""没有啊,你是御医,本公主的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居然还问起我来了?""奴才该死,请公主处罚。"御医吓得浑身发软,直接跪在地上。 "我不过是逗着你玩,瞧你吓的。没事了,回去知道该怎么回禀皇帝爹爹了吧?"扶他起来时我在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他先是一愣,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又立刻藏好纸条点了点头,退下去。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云翳。"窗外小雨淅沥,打湿了空气,推开窗户,我又开始深深地恐惧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急到需要御医来诊断我,皇帝爹爹……皇帝爹爹……我不应该坐以待毙了。 "莫儿,准备东西明天去容妃那儿。""小姐,你都想好了?要是……"莫儿没有说下去。 "放心吧。你也找个好点的丫头好去照顾容妃。"容妃是这皇城里唯一淡薄名分,一心过平淡日子的女人。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与世无争的淡雅,让人忍不住的喜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失宠,但这样的女子要一辈子被困皇城终究是可惜了……还好平日与她相处得不错,要个奴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云翳来了,我们要怎么安排?"莫儿问我。 "她是云御医唯一的女儿,就安排她去照顾花草吧,记得好生对待,切不可让其他宫女欺负了。"她将是我重要的一步棋,若是有什么闪失,怕是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皇城多少人想看着我死,盼着我死……"是,小姐。"莫儿轻轻地关上门,张罗我吩咐的事情去了。 我坐在藤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外面的世界是否如此呢?而在时空那端的朋友怎么样了呢?洁洁是否和男友结婚了,老板发现我消失会怎么样呢?想着想着便昏睡了过去。 蒙胧中我看见了一个穿现代衣服的女子,还有一个和我穿一样衣服的女子。她们转身看过来,她们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们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我,慢慢地向我靠近,一步一步的。她们的脸不断地在放大。 "我是……"对啊,我是谁?此时此刻我是谁?是瑶若依,还是端木嫣? 我是谁?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突然惊醒,一个短短的梦竟也吓得我全身冒冷汗,背后已凉了一片。看见身上多了件衣服,是谁帮我盖的呢? 莫儿、五哥,还是他? "你醒了。"我回头一看,一身盔甲还没换的天辰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七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走上前去,抱着他的胳膊亲密地说道。 天辰是皇帝的第七个儿子,骁勇善战,经常随着大皇子天树征战沙场。虽然年仅十九却是沙场上的悍将,让他稚嫩的脸上多添了份沧桑。 "这不今天刚回来,盔甲还没换就来看你嘛。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叫醒你,就去给你拿点吃的。"七哥憨憨一笑,原本他身上的孩子气息更显露无遗。 "我就知道七哥对我最好了。"抱着他强壮的手臂继续撒娇。 "得了吧你!尽拿忽悠你五哥的那套来忽悠我。"嘴上虽这么说,但七哥还是笑得很开心,不管我的坚持,非要看着我把热汤喝完。 "嫣儿,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征,以后我再不会离开。""那好啊!这样七哥以后就有时间陪我玩。"我能感应到他想要说什么,可是我们的命运都不是随自己的,我只能装作不懂,当自己天真无邪的嫣然公主。 "你整天就知道玩,听说最近又闯祸了?"七哥摸摸了我的鼻子,微笑道。 "哪儿有。都几天前的事了,你们要不要每一个人都来教训我一遍啊?"我不以为然。 "你怎么就不学学其他的公主,没事做做女红,弹弹琴看看书的,别整天乱蹦乱跳的,一点女孩家的样子都没有。"七哥无奈地直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做女红会扎伤我的手又会伤我的神,弹琴我又没那天分,看书无聊又伤眼,不是有话说女子无才就是德。我无才就是有德了。""反正你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来反驳我。"七哥从容地笑起来,抿了一口茶,忽然开口问道:"过几天父皇大寿,你可想好寿礼了?""没有。不过我不介意七哥连同我的那份一同准备。"我靠近他,狡猾的语气惹得他爽朗大笑。 "你呀!你呀!你……" 我才没那么笨,送寿礼来出风头给自己找麻烦。我只想躲好不要被满天的暗箭所射就好。那些政治之事、皇权之事一概与我无关。这趟浑水必然我是趟不得的。 第四章 歌舞升平今宵醉 第四章 歌舞升平今宵醉 近日时雨,轻烟阁大大小小的奴婢被我锁于门外。躺在榻上我一动也不想动;回想这三年来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今日却被囚禁于这宫阁之中。 我知道他的本意是什么,我也料到有此一日,只是不甘。 不甘于这种方式。 十天前的耀阳殿内,皇上高高在上,皇后天依并列两旁,而我与其他皇子一同坐,大臣们坐于下面。 殿内歌舞升平,欢笑声,鼓掌声,赞叹声,错综复杂,而我只能一杯杯地喝着干烈烧酒。这一切与我何干?为何我要陪他们在这儿演这场虚假之戏? 又一杯准备入喉,温热的手遏制住我的手腕,抬头望见五哥皱着眉头,把酒杯夺去。 "今日父皇寿辰开心固然好,可女孩家不可多喝。""就让我喝吧。醉了便可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我趁他失神之时夺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鸿瞥之间只见他无奈摇头。 似是无奈?似是默许?似是…… "今朕生辰,各大臣均在,朕的皇子也承欢膝下,大皇子天树二皇子天书都封王成家,老三也不小了,该是成家的时候了,还有老五老六老七,这年纪都不小了。"什么时候大殿里变得如此安静,皇上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入耳中。原本沉重的脑袋更加沉重,明明不想听却为何听得如此清晰? "臣妾听说刘将军的爱女温柔大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和老三应该很相配,皇上你看如何?"皇后一旁说完,又亲自给皇上添了杯酒。 "好,既然皇后看上的必是佳人。那老五老六老七……"皇帝欲言又止,看似为难,又或只是惺惺作态给他们看而已。 "老五他们不急,这喜事也得一桩一桩地办啊!"皇后温柔娴静道。 "哈哈,是朕疏忽了。" 皇帝笑看皇后,眼中满是笑意,他拿起酒杯,一杯酒而尽。 圣旨一下,谢恩声,满朝喝彩,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一遍又一遍的。 "谢父皇!" "恭祝皇上家和万事兴……" 我借口身体不舒服,寿筵没有结束便退避而下。头晕乎乎的,走得摇摇晃晃,身后的太监宫女无一不恐慌,生怕我跌伤,忙着搀扶。 "我没醉,不用你们扶。"我两手一挥推开他们,奴才们想再次扶我,却又不敢,只好跟在我后面。 走到池边我终于坚持不住,只得靠池边的凉亭坐于地,打发了所有的奴才。 夜色缓缓而临,让我犹如身在黑暗绝望之中,极力地想要争夺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别人决定?为什么不反抗? 拥有现代人思想的我,终于亲眼看见一个人是怎么接受他的命运,怎样被别人操空,就连婚姻也一样。即使我多少次告诉我自己,这里是天朝,不是我那个随心随欲的时代,可是当这天来到的时候,我还是有种心被撕碎的感觉。 在他身上我好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宿命,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不,不会有那样的一天。今天是天歌,明天就天煊,他日便是天辰……而我……而我……"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有人温柔擦掉模糊我眼睛的东西,我也看清了这张清俊的脸庞。 "七哥。"我甜甜地叫着,却撕心裂肺的痛。 七哥也坐了下来,望着平静的池水久久不开口。 "既然喜欢他为何不说?以父皇对你的宠爱,赐婚于你和三哥也不是没可能。"七哥望着我,疑惑道。 "谁说我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这是哪儿跟哪儿?我懒得去想,什么时候我表现出喜欢他了?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这么难过不是为了他?""知道了又怎样?我的开心难过一切都非要和他牵扯上关系吗?"我没好气道。是,在三天前给皇后请安时我已经误听到,皇后与刘将军夫人的对话,而皇上也早已有这个意思。 那又能怎么样?既成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不是吗? "那你到底难过的是什么?你说呀?"七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我难过的,是自己的命运总是被别人操控着!我难过的,是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就这样成为了夫妻;我难过的,是我明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我难过的,是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难过的,是有一天我会不会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随便嫁了自己,我难过的是自己好像是一个精美的木偶……"话还没说完,七哥就捂住了我的嘴,连忙拉着我慌慌张张地起了身,不知道面前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黑夜中恍惚看见皇上愤怒的脸,还有天歌,天羽,天书,天树,皇后,天依……太多,我看不清楚了……第二天在自己的榻上醒来才得知我已经被皇上以"饮酒过多,有失体统"而禁足。一个月内不准任何人来探望。 这样也好,那么失态的一晚;禁足是为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只是酒后的劲还没过去,头疼得厉害。莫儿叫来了云御医,禀退了左右,我无力的坐起来。 "阴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只是这药性猛烈,怕公主千金之躯……""分量而食,切不能让他人知道,云翳在我这做事,我定好生照顾。"听到他犹豫的语气我忍不住打断他! "谢谢公主。"听话后云御医脸色急变,慌忙跪下磕头谢恩。 "对了,你过来。" 云御医缓缓走向我的床边,我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闻后脸色大变,连忙下跪。 "公主,这样不可,不可,你的身体……""就照我说的做,明天就可以开始了。""是,谨遵公主之命。"见我义正言辞,态度坚决便答应附和而退下。 昔日他的宠爱历历在目,只是这份爱始终会有结束的那天,我必须留下后路。 天歌?天煊?天辰? 都不是我的路,唯有离开这里我才能自由。做我想做的事,过我想要过的生活。 纵然高高在上,虚有权力的外表,我什么都没有! 抑或有,我还有莫儿! 至少我还有莫儿! 第五章 倚醉云鬟过锦墙 第五章 倚醉云鬟过锦墙 深宫幽怨,郁葱玲珑,三月的天气丝丝晴朗,我已经在榻上昏睡了半月。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三个时辰。 而禁足一个月的皇旨也随着我的身体一样快要消失了。 五哥七哥都快要把轻烟阁的门槛给踏烂了,就在他们把门槛踏烂之前天歌的婚事也结束了。 原本禁足没有办法前去,现在身体也不支持我去了,不去也好,也好!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盛传嫣然公主因三皇子大婚而伤心忧郁成病。呵,这就是皇宫。昏迷也好,我想我的选择会是对的!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黑暗的沙堆里不要在安插着刀尖,我受不起这个伤。因为我不坚强,一点也不坚强,像乌龟一样拥有坚强的龟壳保护自己就好,能保护自己就好,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 清晨的寒风刺得全身颤抖,刺刺的痛。我想让自己清醒点,脑袋却一点也不配合,还是想沉沉入睡,手扶着栏杆支撑着自己,我看到了很美的日出。 "公主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一个清脆的身影传来,我转身一看,一个十八九岁身穿宫女服的宫女已跪在我面前。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我很冷漠地问道。很好奇,第一次对一个宫女这么好奇。只是为刚刚的那句话。 "奴婢叫云翳。"很大胆连"回公主"三个字都省去,想来她定知道自己对我有很大的用处。 "我记得派你去照顾花草,怎么这么早在这儿?""奴婢见晨露很重,所以给公主送来个披肩。"我看了看她手上捧的披肩;淡白色还绣着兰花。很是漂亮。 "这披肩是你自己的?" "是。"她的回答都是如此的简单,猜不透她到底用意何在。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提醒公主无论怎样自个的身子还是最重要。"我直视着她,没有惊慌,没有畏惧,只有一抹淡定,淡定得连我都佩服。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在容妃那默默无闻,或许这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在这个皇宫太招风总是不好,不论是皇子还是妃子抑或是公主。 "公主披这个披肩真的很好看。"给我整理好披肩,云翳露出一抹笑,还是很淡淡地说。没有一点讨好的味道,听着很实在。 "你会弹琴?"忽然间看见她的十个手指都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是,会一些。"她垂眸,低低的嗓音道。 "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琴师。"没有询问,没有征求意见,我用很一般的口气说完就走,不用等她的回答,因为我知道她会说什么。 最近真的是睡昏了吧,平日连琴声都不想听的我,此时却好想好想学琴。也许是平日里疯太久了吧,也想安静下来,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半夜半醒,应该说是痛醒了。也许最近药的分量真的过重了,连续几天夜晚已经痛得我无法入睡了。我弯曲着身子,希望可以好过一些,却不断感觉那如烈火焚烧般的疼痛,似要把我吞噬。 黑夜中一个人把我抱起,久久不放下。让我更加难受,也许是感觉到了我不对劲的颤抖,他急忙把我放下。黑暗恍惚中我看见了他吓得土灰的脸,挂满了自责与不安,心底居然有丝丝的感动。 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不该忘了,我为何会有今日?我没有力气去想下去,闭上眼什么都忘记了。 一睁开眼却看见了满屋子的人。皇帝爹爹、皇后、天歌、五哥、七哥、御医,还有跪满一地的宫女太监。都是吓得满身颤抖。 看见我醒来,皇上爹爹原本充满怒意和担心的脸稍微缓和了一点,扶我坐了起来。 眼瞄四处简单瞄了一下,只见莫儿哭红了眼。我可怜的莫儿,又让你担心了。 "云卿家,你说公主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云御医慌忙跪在地上,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又或许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回皇上,公主是被人下了药。" 听到这句话,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吃惊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宫女,包括我在内,诧异地看着她。 "大胆宫女!皇上在此哪儿轮到你说话了!"皇后慌忙地严厉呵斥道。 皇帝爹爹挥手,示意皇后闭嘴,他仔细地打量着云翳。用着一种不理解、试探的眼神看着她,这种眼神我也不懂! "你是谁?你懂医术?" "回皇上,奴婢叫云翳。云御医是家父。"面对天朝的皇帝,云翳依旧是不卑不亢,云淡风轻,镇定自若。 "那你说公主被下了什么药?"皇上爹爹也被这奇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 难道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回皇上,是有人在公主平日里喝的药放了种慢性毒药。所以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哼!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加害公主。"皇上爹爹大怒,拍着桌子,茶杯翻了茶水溅了黄袍。众人又是一惊,奴才们更是慌成一片。 他挥了挥手,示意奴才们都下去。 "云卿家,是这样吗?"他递过去询问的眼光。 "是,是,是。"此时的云御医早已满头大汗,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来搀合一下。 "以后公主的饮食起居就由你负责。"他望着云翳,说完便领着大队人马离去。 五哥和七哥也跟在后面,临走时都担心地看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都说不出口。我朝他们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我都明白。 人都走完,只剩下几个奴才在打扫着残局。我打发了她们出去,留下了云翳,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知道些什么。 听完云翳的说词,内心里还是有些挣扎。可是事到如此,我只能边走边看。若她想害我刚才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行了,但她没有这么做!若是她想踩着我往上爬,我也无所谓,只要她自己不会跌下来。 把自己从那些混乱的思绪里拔了出来,盖好棉被。应该好好的睡觉了,折腾了一晚,我早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哥,你说是谁在嫣儿的药里做了手脚呢?"皇城外马车里天煊问道。 半夜正是酣睡之时,突然被宫里的太监传诏入宫。说嫣儿病重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赶到天歌府找到三哥一起进了宫。却没想到是有人在嫣儿的药里下了药。心里又气又急,气的是谁会伤害这么一个可爱活泼的小女孩,急的是怕这毒中深了没法解。 "五弟,这事父皇自有主张,你还是别劳神了。"天歌闭眼平淡地说。脑袋里出现了那张苍白无力的脸。 "哼,天歌,好歹她也算我们半个皇妹,你就要如此的无情吗?亏她还为你……还为你……哼!"天辰没有说完便气冲冲地下了马车。 天煊在一旁不语。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几年来三哥虽然经常和自己一起去看嫣儿,但两人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话,几乎除了必要的对白,他们简直行同陌路。尤其是最近找三哥去看嫣儿他总是推托不去,难道……难道……可是这也不可能啊!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煊摸不清头脑,此时的天歌亦苦恼。 这个女孩没有那么简单,但也让人琢磨不透。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心怀不轨,却也不见她做了什么;说她平凡一般,那日若非是亲耳听见她的那番话,也是至死不相信小小年纪的她是如此有城府之人。这场病是人为,还是……天歌想不下去了;他不想这么早下判断。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她是怎样的人。她好女子也罢,坏女子也罢,与自己又有何干?这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 第六章 谁家女儿倚罗窗 第六章 谁家女儿倚罗窗 莫儿几乎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摆在床上,仔细挑选,选来选去却总是不满意。不是素了就是淡雅或者庸俗。 "公主,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莫儿有些垂头丧气。 "云翳,你觉得什么衣服适合?"我转过头看着云翳,只见她看了又看那几件莫儿千挑万选出来的衣服,最终还是拿起一件粉色裙子。 "公主年纪尚轻,今天梳的发髻比较俏皮,粉色再适合不过。""对呀!对呀!我怎么没发现呢?"莫儿连忙附和道,又像在责怪自己。 "那还不给我换上?"我佯装生气,来转移莫儿的注意力。莫儿生性善良单纯,与云翳相处得极好,一想我曾怀疑过她,我就快要自责死了。 今天是端木嫣的17岁生日,宫里由皇后给我主办了寿筵。一是皇上要求,二也是公开的成人礼。所以也宴请了朝中大臣、皇亲贵族。所以莫儿那丫头才那么紧张地给我准备衣服、饰品。倒是辛苦她了,一大早就给我张罗那么多的事,还事事不假他人之手,都是亲力亲为。 "生辰快乐!"我正坐在藤椅上发呆,五哥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谢谢五哥。"我正准备站起来却被五哥制止了。 "坐着吧,身体好些了吗?"五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吗?"我做了一个俏皮的动作给五哥看,希望他放心些。 "没查到谁做的吗?"五哥继续问道。 "反正……我也没事,谁做的都不重要了!"我心底有些虚地说道。好险这件事皇帝爹爹不准皇子插手,否则能逃过五哥这里,也难过天……"嫣儿??""啊?"我突然反应过来,神游得好厉害。 "想什么呢?"五哥好奇的眼神探究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现在想我的礼物呢?"我做了一个伸手要礼物的姿势,五哥爽朗的笑在屋子里荡漾着。 "还以为病一场你真的能转性呢!" 说完五哥继续嘲笑着我,五哥永远是那个五哥,情绪永远摆在脸上。这是他的真,他的爽朗,也是我和他结交的主要原因。 "你该不是没准备吧?"我嘟着嘴不满意地问道。 "当然不是!嫣儿的生日我怎么敢不准备呢?猜猜看是什么?"五哥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盒子,放到了我的手上。细长的盒子,如果里面不是玉簪的话?会是什么呢?我看看五哥有些紧张,不敢打开盒子。久久把盒子握于手中,手心都冒出丝丝的汗滴。 "打开看看。"五哥笑看着我的紧张与期待。 我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手绢包裹着,我一层一层把手绢剥开,当最后一眼看到礼物时我激动的抱住五哥。 "谢谢五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最懂我,从来只有你最懂我的。"我几乎身体里每一个血液都在沸腾,这个玉佩是我前年和皇上出去时,在宫外的小摊看到的,当时就非常喜欢,想要买下,可是皇帝爹爹嫌这玉不够纯,没准我买。后来回皇宫给我送来许多一样的玉佩,每一件当然都是顶级的,但我却找不到对那块的钟爱。我喜欢的是那块玉佩,不是它的纯,不是它的精致,只是单单的喜欢而已。不是任何其他一样的玉佩可以替代的。 我只沉醉在自己的兴奋当中,完全忘记了五哥的尴尬。我以为是因为乱了男女礼仪抱着他,他才如此的尴尬,可是放我松开他,他的脸还是绯红一片。 "其实,其实……"五哥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该不是后悔送我礼物了吧? "其实这玉佩是三哥要我转送你的,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五哥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把送我的礼物放在桌上,红着脸转头就走。 我一愣,呆若木鸡。像是被人从脑袋上倒下一盆冰冷的水,整个身体都冷得颤抖。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肯相信,可是眼前的玉佩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现实,也是事实。即使我多么的不愿意相信却还是要相信,思想顿时混乱,我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把玉佩放在了睡枕之下,想想,似乎又不太好。掂量了一番,还是把它放在梳妆台最不常用角落的抽屉。 "儿臣给皇帝爹爹请安,给皇后请安。"我跪在大厅的中央,磕着头。 "呵呵,今日嫣儿寿辰,不必多礼,快快入座吧。"皇帝眯着凤眸笑道。 "是啊。快起来吧。"皇后附和着。 "谢皇帝爹爹,谢谢皇后。" 缓缓走进我的坐席,我目光横扫了一下全场,大部分都是我不认识的朝中大臣、皇亲国戚。当眼光带到五哥时,他脸上的红潮早以散去,只是微笑点头;当看到天歌时,心不禁跳了一下。我无法解释这一切,无法解释为什么讨厌看到他那没有情绪的眼光,讨厌他看我时没有任何态度的态度。 世间往往就是有很多事,是无法解释的。 又或许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以茶代酒接受大臣们皇子们的贺礼,无非是些玉器、绫罗绸缎什么的。都是我没有兴趣的东西。我从来就不缺那些东西,最不缺的也就是那些东西。 "歌儿,你的礼物呢?"正当我在神游太虚时,突然听到皇帝爹爹的声音。因为多喝了几杯,他此时早已满面通红。 "儿臣,还没来得及准备。"天歌没想到会被点名,还在这么多的大臣皇子面前。 "哼!朕不是今天说要给嫣过寿吗?""三皇子给儿臣送了礼物啊。"在天歌没有说话之前我就抢了话题。 "哦?那他给了嫣儿什么礼物啊?"皇帝爹爹显然兴趣来了,挑着眉头刨根问底。 我脑袋里飞转过千万个想法,却都被我弃之无用,难道真的要把玉佩说出来,当然不好。于情于理都不能说,最后我只好孤注一掷了。 "是何礼物?"皇帝爹爹又开了一次口。 "皇帝爹爹,没看到吗?"我装作疑问地说。 "看到什么了?天歌的礼物吗?在哪里?""三皇子送给儿臣的就是一套衣服啊!"我转着圈圈在他面前展现这一件衣服。 旁边的莫儿早已急得满头大汗,因为在场只有三个人知道这衣服是谁送我的。这件衣服的送主正是高高在上、主宰着生杀大权的人。 皇帝爹爹的脸色缓和了,眼睛里却是一股怒意,碍于大臣在场,只好作罢。大声拍手赞扬,好看,好看! 我现在赌赢了这一场,只是给我下一场赌注增加了难度。 生存难,生存在这步步为营的皇宫更难。 第七章 旧愁新怨谁人晓 第七章 旧愁新怨谁人晓 夜幕来临,一盏盏微弱的灯汇聚在一起照亮这座冰冷的金殿。月亮似乎不太愿意出来,害羞地躲在了云层里。偶尔探出娇柔的脸看看人间。 "公主,公主,皇上要来了。"莫儿有些气虚喘喘跑来和我说。 "知道了,看看你心急的样子。"我有些笑意地拍拍她的肩膀。 "公主,你别一副轻松模样啊。如果皇上不答应你的要求可怎么办?"莫儿很担心地说。 "凉拌呗。"我随口而出,现代词语又出来了。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在开玩笑。"莫儿有些生气地说。嘟着嘴把脸别向他处。 "好啦,我知道莫儿最关心我的。"摸摸她的笑脸,赔个不是,莫儿始终是莫儿;受不过我的甜言哄骗。算了不再逗她。 "对了,云翳呢?"我只才发现这半天都没有看见云翳了。 "哦,她去盯着御膳房那边呢。"莫儿回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莫儿闻后不作声地下去了。 不答应怎么办?不答应怎么办? 没有什么不答应的,定要说到他答应。即使是千万分的难,还是得做!而且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嫣儿,今晚怎么有时间请父皇和我们众兄弟一起用膳?"太子还没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 "太子这是怪嫣儿平日招待不周吗?"我不动声色地回答。 "父皇就要来了,嫣儿是否都准备好了呢?"七哥帮我打圆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七哥放心,都准备好了。"我微笑着和七哥对视一眼,旁边的五哥视线却有些故意地躲避着我。 难道还是因为那件事? "皇帝爹爹,嫣儿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我举起酒杯敬作上方的皇帝爹爹。 "朕的嫣儿长大了,不枉费朕对你的疼爱!"说完一饮而尽,心情看起来不错。没有因白天的事而有什么不快。 "皇帝爹爹,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有个心愿,希望皇帝爹爹成全!"说完我就跪了下来,旁边斟酒的莫儿也一同跪下。 皇帝爹爹连忙扶起我,让我坐在他身边,仿佛旁边的皇子们此刻都不存在。我准备站起,他却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碍于情面,我又不好反抗。皇子们都把目光转移别处。 "朕的好嫣儿,莫说是一个愿望了,就是一百个愿望朕都会让你心愿成真的。只要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似乎因为白天的酒劲还没退去,所以才喝了几杯脸色就有些红晕。 皇子们听到这句话,没有一个脸上不露出异样的神色。 "嫣儿没有那么贪心,只有个小小的心愿,就是希望可以回到将军府常住。"我有些不敢对视他的视线,却又不得不对视,只见他原本爽朗的笑容停顿在那里,早就知道结果,可我还是孤注一掷,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命运错了? "怎么,嫣儿嫌皇宫不够好?还有哪些不满意的吗?"声音变得异常冷漠。 这三年来,只要我不喜欢的东西,皇宫里就绝不会再出现;只要我多看一眼的东西,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轻烟阁,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就没有任何人和我有一样的东西。皇后太子有的我绝对有,他们没有的我也有!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只是这样的好,这样的满意却也让人害怕!让人胆战心惊!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怪我太贪心? "嫣儿没有什么不满意,反而是太满意了;再说我原本就是将军之女,本住将军府这是自然的,但因为皇上爹爹可怜我,封我为公主,住在了宫里!可是我失忆了,连自己的爹娘都没有了印象。人总是要饮水思源,嫣儿想如果能回到以前住的地方也许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也就可以想起爹娘的模样!""前两年你怎么不说?"他一脸正色地看着我,似乎想把我看穿。 "前两年嫣儿年纪还小,自然什么都不懂,如今嫣儿长大……"他挥手示意我不要说下去了,他总是这样,自己不想听的,就不让别人把话说完。 当我想再开口时,五哥向我摇头,他也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他是怕我惹火皇帝爹爹而被责罚。可是今天是唯一的机会!今天如果不开口,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七哥此时却开了口:"父皇,嫣儿说得有理!是子女的总是会惦记自己的亲生爹娘,嫣儿有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父皇不想答应无非是因为在宫外怕没人照顾她,儿臣的府邸离端木府不远,父皇要是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嫣儿的。"我感激地看了七哥一眼,只见天歌低头不言,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而太子和二皇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得我打心里讨厌他们。 "太子,你觉得呢?"沉默多时,皇帝爹爹终于开了金口,却是问太子的意见。 这根本就是找借口,不让我出宫。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太子和皇后最讨厌我,虽然表面相处融洽,暗地里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又怎么会如我所愿! "儿臣也赞同七弟的想法,而且三弟五弟都在宫外,嫣儿有他们照顾,没什么大问题。"太子的回答让我有些错愕,只是后来仔细想想,这样做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他当然赞同。 "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不过一时性急。若给我多点时间思考,我肯定不会站起来。"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天歌站出来,当时脱口而出,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时……只是看你喜欢那玉佩就买了下来,一直没机会送你。今天只是恰好,你不要误会,没别的意思……"他抬头看着若隐若现的月光。 "既然没有别的意思,又何必多做解释。"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是气?亦是不惑? "你,为什么要搬出宫?"良久他才开口。 "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我背对着他,不想再看到他冷漠的脸。 只因在他眼中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忧伤,那莫名的情绪牵绊着我。 "你可知道,在宫外的危险?纵然有七弟五弟,若是有人要害你,我们也保护不了你。"他,这是在担心我吗?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就是要说这些吗?好,我都知道了。"我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去和他解释什么!没有那个必要。他不是我的谁,我做什么,想做什么不必向他汇报吧! 有些事情竟然知道了答案,就不需要再苦苦挣扎着什么。 隐约间听到他的叹息,或许是他不够了解我,而我亦不了解他;良久没有开口,转首间早已人去茶凉。 只剩桌上的糕点,我最爱吃的桂花糕。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但这期间他送的桂花糕却从未中断过。黄昏中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倒影在地面上,在我脑海中不曾抹去,只是……只是……我以为平静的心潮,再次波涛汹涌!! 第八章 人生匆匆有几何 第八章 人生匆匆有几何 窗外的雨淅沥地打在葱绿的叶子上,下了好几天的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我也只能被闷在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 搬到将军府好些日子了,一直被雨拦着,无法外出。而五哥他们除了第一天来看了看,就再也没来过了,似乎都很忙。 将军府还算蛮大的,又是经过一番装修,所以看起来像是新建的府邸一样;我倒没有在意过这些,只要能遮风挡雨,有一张床可以让我躺着足以! 随遇而安,也许是这样! 只是睡宫里的床睡惯了,突然睡这边的床很不习惯,半夜总是会醒。又不好意思和莫儿说,一开口她便会立刻把口风传到宫里,皇帝爹爹怕又是一番小题大做,怕又要惹人非议。 将军府与轻烟阁没什么差别,就是人数比例变了。原本轻烟阁20个宫女都要到将军府伺候着,然后调入新的宫女到轻烟阁;但是我没同意。我只带了8个宫女出来,剩下都留在了轻烟阁,加上将军府旧有的奴仆还有几个留在了将军府,至少没那么冷清。 侍卫居然有30个,我走到哪都会有10个侍卫跟在后面,就连在将军府里也是如此。我开始反思当初千辛万苦出来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闲来无事就找云翳教我琴艺。只是每次我都神游太虚,任云翳有再好的耐性也会气得直说不要教我,放任我的不思进取。 练练琴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只好找纸来练练字,可惜手中的毛笔总是和我作对,让我横不像横,竖不像竖的,就连自己看了也觉得无药可救了。想来在将军府比较轻松,不必每天向皇后请安,也不必应付那些串门的妃子贵妃,更不必面对那让我恐惧的眼神。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一曲完毕,突然想起现代的宫言轩,他曾经的甜言蜜语,他曾经的温柔体贴;他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我们的至死不渝不离不弃;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听了父母的话,娶了别的女人,将我推离了他的世界。 轩,现在的你是否已经和你的娇妻有了一个完美的家,有了你们的孩子,已经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我这是怎么了,现在想他还有何用?不过是为自己多添几分烦恼而已。回不去,看不见,怀念也就变得相思无用。 "丫头,想什么呢?"我转头一看原来是七哥。只是一些日子没见,七哥看上去有些疲惫,是朝中之事吗? "七哥你是不是把嫣儿忘了?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次?"我装作很可怜。 "哪敢忘记你这个鬼灵精,刚才你唱的是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七哥看着琴弦,尽力地掩饰自己的疲惫。 "是云翳教我的。怎么样,我的琴艺和歌声不错吧!"我颇为骄傲,这是我学了这么多天,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词曲是不错,就是琴艺和声音,没法……"看着我渐渐像泄了气的皮球,天辰没敢把话说了下去。 "真的有那么差吗?"我不肯死心,好歹我也学了一段时间。还有云翳这么好的老师。 七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却开不了口。 "七哥,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既然你开不了口,那只好让我先开口。 "嗯,五哥在半月后就要成亲了!"七哥表情迷惘了起来。 "哦。他怎么不自己来告诉我啊?怎么他还害羞啊?"我开玩笑地说道。氧气似乎一下子薄了许多,闷得我快不能呼吸了,却还要假装着高兴。 "我一个月后也要成亲了。"七哥声音越加沉重,复杂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似乎要将我看穿一样。 "恭喜七哥,成家立业了。"我把头撇到别处,眼神甚至不敢和他对视,怕他在我的眼里看出什么。 "真心的?"七哥紧紧捏着我的肩膀,力气很大,似乎要加将我的骨头给捏碎般,逼着我和他对视。 "你是我七哥,你成亲,我当然是真心祝福你了。"我说着违心的话,此时我却觉得自己像个戏子,背着言不由衷的台词;配合着演出,却摆错了姿势。 "真心的?真心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只是装作不知道?"七哥低喃,似乎是说给我听的,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是真心的,真心你能找到你人生的另一半;真心想看到你幸福,而不是真心祝福你娶一个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天朝皇子娶妻历来都是自愿的,娶自己心仪的女人;但你们却是被迫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你们都不是自愿娶妻,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又怎会不知这些全部都是因为我! 只因为我!! "辰儿在干什么呢?"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皇帝爹爹。" 看到他眼里的愤怒,我的心凉了一半。从来都不轻易下跪的我,今天想都没有想膝盖就已落地,他和身后的天歌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这个就叫"做贼心虚吗?" 可是……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我走来。想扶我起来,在站起来的那一刻头突然一阵晕眩,失去意识前只听见一阵嘈杂…… 第九章 潮起潮落残阳艳 第九章 潮起潮落残阳艳 "公主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公主身体虚弱,多日来休息不够,这才晕厥过去。""哼!你们这些该死的狗奴才,连主子都伺候不好,养你们还有什么用?"他转身一脚踹在跪在地上的人。 "皇上,饶命。" 一阵嘈杂又把我惊醒了,只见七哥和天歌在两侧站着,皇帝爹爹生气地看着跪了满屋的奴才。莫儿和云翳都满脸红肿,眼睛都红了。她们一定挨打了,都怪我,怪我! "皇帝爹爹,不要责怪她们,是儿臣怕您担心才没有说。"我起身靠起来,声音沙哑。 见过我醒来,他眼睛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却又立刻冷起脸来。 "你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体。这些奴才就该好好惩治,否则怕是不知道谁才是主子!"我低头,咬唇一言不发。 "你还是和我回宫住。"没有命令的语气,没有强制的态度,似乎只是一个陈述句。 "我住得很好,不需要回宫。"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既然出来了,我就不会再轻易回去。 就算要死我也不要死在那个牢笼里,在那里我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多少女人的一生都已经埋葬在那里,我不会,也绝不要把自己的青春断送在冷清无情的皇宫里。我要逃离,逃得越远越好。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你……不要再倔强了。至少……至少回去把身体调养好再回来住,好吗?"不但是我,就连七哥和天歌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们高高在上的父皇,那个掌握天下子民生死大权的皇上现在在向一个公主妥协吗?看着他已经慢慢苍老的脸庞,何时长满了皱纹,黑发中夹藏着不少白发。 这几年边疆一直不是很太平,朝中大臣又四分五裂,很多事已经让他应接不暇;却还是两三天给我送这送那,凡是贡品都是先把最好的留在了轻烟阁,然后再分发给宫妃。这样的待遇就连当年皇后册封时也不曾享有过。而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添麻烦,任性胡闹,他都不曾真正地骂过我,而是一再地包容与偏袒。 我动摇了,我的心真的动摇了。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要立刻和他回宫。 "那也不急于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就算要回宫也要等明天。"我很委婉地拒绝了。 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端木嫣,你太不识好歹!朕好心劝你回宫养身,你却三番两次地拒绝朕的好意,你有把朕放在眼里吗?"刚才好像还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劝叛逆离家出走的孩子,现在俨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慈爱?我怎么会把这一个词用在帝王身上,他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慈爱! 见我不说话,他一把我把从床上拖了下来。由于我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膝盖碰到了桌脚,疼得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了咬牙还是把眼泪咽到肚子里。披头散发地跌在地上,已经够狼狈的,我绝不能再掉眼泪。 帝王始终是帝王,喜怒无常!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如此震怒?我想不透!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说的是事实,更何况他想治我的罪,不过是一句话。我的辩解又有何用? 莫儿和云翳惊慌地看着我,想要扶我起来,奈何在皇上面前她们只能跪着掉眼泪。一遍一遍地说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来人,把嫣然公主关入冷月宫。"他冷漠地无视莫儿她们的求情,一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直刺入我的心里。冷月宫是冷宫,里面住着都是曾经被他宠幸过却又被抛弃的妃子,他竟然要把我关入那儿……我又不是他的妃子,他凭什么把我关在那儿? 只凭他是皇上,只凭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父皇,请三思啊,嫣然年纪尚幼不懂世事,而且身体虚弱……""够了!"他冷脸打断七哥的求情,怒不可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七哥。而天歌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眼神甚至都不曾在我身上多逗留一秒。 我是不是该醒了?早就该醒了!这样一个冷情的男人,他怕是没心的吧! 我把头发理到后面,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高傲地看着他。 "七哥不必为我求情,冷月宫是贵妃们所住的;嫣儿不过是一介贱女,甘愿住天牢!"七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想要阻止我却也来不及了。看着他急得额头全都是汗,一脸焦虑,心里终有一丝安慰。七哥,谢谢你为我做的,总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帮我。 无疑我是踩到地雷了,他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好,既然你想住天牢,朕就成全你。来人,把嫣然公主关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奴才们的哭声求情声,一个又一个地磕头。我只是轻轻擦干莫儿和云翳脸庞的泪水,我不担心自己,自己死了都没关系,可是莫儿和云翳怎么办?会不会有人为难她们,她们毕竟是我的人! 踏进门外第一步,我回头给七哥一个微笑。想要告诉他,我没事! 只是那一个微笑已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天牢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至少我一个人一个牢房,至少草铺还是干净的。牢头知道我是公主也没有怎么为难我,牢饭也比其他人好一些。可是我怎么也吃不下,就全部都分给两边牢房的牢犯,至少当我要她们安静时她们就绝对不会吵我。 牢房里是没有阳光的,与外面完全隔绝。而我总是浑浑噩噩的,时而昏睡时儿清醒。所以连在牢房里待了几天都不知道。也懒得算。清醒时会和她们聊上几句,只是每次不到五句意见就出现,就又各自安静了! 原本身体就不好,加上牢房阴气湿气又重,每每都会胃疼得厉害。又是手脚冰凉,关节也会痛,身体又大不如前。不知道我会不会在牢中病死?病死后呢?我又会回到哪里?穿越到下一个时代?还是回到原本的时代?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灰飞烟灭吧!回到原本的世界,我还是一无所有;穿越到下一个时代,我是否还有勇气去经历人生的潮起潮落?心里的伤是否已经麻木了?每每想着想着就会睡意香浓。 既然没有答案,我又为何要苦苦寻求所谓的结局。 不知道莫儿和云翳在外面怎样了?七哥五哥在外面怎样了?是否婚事都办了?可惜我又不能参加了,这样也好。心里或许可以少难过一些。 我,还是这么的自私! 第十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第十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第一次见到她,她用胆怯而单纯的眼神看着我,那时我就突然有一种想要宠爱她的冲动。可是她只是一位逝世将军的遗孤,无奈我什么都不能做。想要册封她为公主,却遭到一群大臣儿子的反对! 当看到她昏迷中眼角的泪水,我彻底地被一种感觉牵制着,无论有多少人反对我都一定要册封她,我要永远把她留在我的身边。朕是堂堂的天子,有什么事情是能难倒我的?没有,我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她就得永远得留在我身边。 没有照顾好她,她居然失忆了!把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了,这样也好,这样她更会留在我身边。可是失忆后的她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比以前更能牵引我。失忆后的她快乐了许多,却也顽皮了许多。 不是三天两头地捉弄奴才,就是恶搞后宫妃子,还总是能想出来需要新鲜的玩意。老远站在她的宫外就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她的出现给这座冰冷的皇宫带来了生机,我更确定留她在身边是对的。所以我更加地宠爱她,放纵她!即使多少妃子儿女不满她,我依然偏袒着她。我要把这世间上的最好的东西给她,要她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为了更好地让她生活,我把女儿们能嫁的全部嫁出宫,她的单纯,在这危机四伏的宫中是最要不得的。可是我最满意的就是她的单纯。她不能保护自己,所以我要保护她,我不准许任何人伤了她,伤她的人就全部得去死,即使是我曾最宠爱的妃子,曾是和我夜夜同床共枕的人也不行。 可是,我好像错了,错得很彻底。 当在湖边听到她对辰儿那番话,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不想留在我身边。原来她害怕有一天我会把她送给她不喜欢的人。我的嫣儿终于长大了,懂得感情之事了。可她的话还是深深震撼着我,像一根刺,深深地刺在了我心中。我还能留她多长时间呢?在她心中,对我,始终只有父女之情吧!可是我的心……也许该学习着放手了,即使她是我这辈子唯一钟爱的女子,即使对她的爱远远超过了婕!纵然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着全天下的生杀大权;面对着感情,我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希望和心爱的人携手共度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朕,始终无法拥有这样的幸福吗? 我还没准备好时,她就要离开我了。当她提出要搬回将军府时,我是多么的心痛与不舍。可是依然不得不答应,只因为朕不想勉强她继续待在我的身边!她走了,真的走了。宫中变回了原先的冷清与安静。白天我努力把心思全部放在朝中之事上,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就疯狂地想她,想她。站在轻烟阁外,再也听不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了,有时我甚至还是有些错觉,她回来了。短短的数日,我犹如过了几十年,皇后问朕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 朕,真的老了吗? 禁不住思念的煎熬,我放下了皇上的身份,放下了朝中大事,移驾将军府。可是看到的却是她和辰儿的暧昧。顿时怒火心生,原来她迫不及待地离开我就是为了辰儿,当场我就想质问她,可是我要用什么立场去质问呢?我还是压制住自己,不能吓到她。若她真的承认和辰儿,那我便真的失去了她。当看着她突然昏迷过去,我所有的怒火全部都烟消云散了,只要她没事,我什么都不追究!抱她在怀中,她竟然是那么的轻,究竟她的身体糟糕到什么程度? 我想把她接回宫中好好地照顾,在她眼神里我看到了犹豫,她似乎已经准备要和我回宫了;可是当她看了一眼辰儿就改变了决定。我都快疯了,我放下了皇帝的颜面,放下了自尊要她跟我回宫,却都抵不过辰儿的一个眼神。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难道我这些年的宠爱与疼惜真的一点都感动不了你吗?我不甘心,我不要把你让给自己的儿子,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能比我给你的更多。我要你永远地留在我身边,即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怀中。 她比我心想的还要倔强。明明痛到不行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依然还是倔强地看着我。看着她狼狈地跌在地上,我是多么地后悔,多想立刻把她抱在怀里。她痛,我比她还痛!其实当时只要她求情,我就会心软,哪怕她只叫一声"皇帝爹爹。"虽然平时我是极讨厌这四个字,可是只要她开口,我都不会忍心将她关入天牢。 牢头报告说,她几天几乎都没有用膳。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身体怕是承受不住了! 嫣儿,你这是在惩罚我吗?你这是在怨我吗?你这是要我内疚吗?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她卷缩在那片草铺里,我是多恨我自己。她身体那么虚弱,我居然把她关在这里,几天都不理她。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神情依然倔强。难道向我认个错,就是如此的难吗?宁愿在这受这份苦,也不愿意向我低头? 罢了,罢了,抱着她回到轻烟阁。这儿始终是她的家!无论走了多远,多久,始终你还是要回来的! 你始终还是要回到朕的身边的! 第十一章 雾里看花花不开 第十一章 雾里看花花不开 一觉醒来,没有了简单的草铺,没有阴冷的寒气,更没有了永无止境的黑暗。 是我的轻烟阁,一切都没变,就连茶杯的摆设都不曾变过。绕了一大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原来自己一直想要改变的都不曾改变。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是注定、是不甘,还是阴谋?! 心,疼了!我自恃聪明,绝不会为谁动心,最后还是输给了命运,我自恃聪明,看透了世间的情爱却还身陷其中,不知所悟!也许看透不是不再拥有而是不再为爱而伤。 不想再从别人那里感受到那么多的痛,那么就不要再去对别人付出那么多的爱! "公主,你终于醒了。你吓死莫儿了。"莫儿见到我醒来,开心得不得了,眼里却还闪着泪花。 "傻丫头,我这不是醒了吗?哭什么哭,多大了还哭鼻子,不怕别人笑话。""怕,但我更怕公主永远醒不来了。"莫儿红着眼眶无比担忧地看着我。 我擦干她脸上的泪珠,难为她了,老是跟着我担惊受怕的,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自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次是没事了,难保没有下次了,万一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可是把她托付给谁好呢?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莫儿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以为我又不舒服了。 "没事,莫儿,我昏睡了多长时间?"我尽量掩饰自己的疲惫,露个笑脸让她安心点儿。 "你都昏睡了三天了,皇上是每天都来看你,一来就大半天的,要么就坐在床边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就对着御医们大发雷霆,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全部跟着陪葬!""呵!"我抑制不住地冷笑。要我死的是他,要我活的也是他,难道真的不能给我一点点的选择吗? 或许有,只是我不够坚强而已! "那……有谁来看过我?"我随口问出。 "有皇后、太子、五皇子、七皇子、容妃……挺多。最近宫里的走动都是为了公主。"莫儿扳着手指算了一回。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下。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是不死心? 难道我真的陷进去了?不,我不能!! "对了,三王妃倒是也来了,还给公主送来很多东西,公主要看看吗?"莫儿突然补充了一句。 我一愣:"三王妃?她怎么会来?""这……莫儿就不知了。不过三王妃真的很美。当然,再美也没有我们公主美啦。"也许看我脸色不太好,莫儿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垂眸琢磨着这个三王妃为什么会来,却听到莫儿开口:"公主,皇上说等你身体好了,随时可以回将军府。""他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我有些怒火地说道。 "公主,也许你一直误会了皇上,他也许只是把你当女儿疼爱;你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他对你百般的疼爱……"莫儿见我的脸色愈加不好,欲言又止。 今天的莫儿有些反常,突然为皇上讲起好话了! "够了!你先下去。"原本我就窝火,现在又听到这些,心里更是怒气直冲。为什么连莫儿都不懂我了? "公主……"莫儿有些着急地想再说些什么。 "莫儿,你逾越规矩了。"我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莫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默声退下。曾经我们是姐妹,是知己,如今我却拿着公主身份压制她,现在是怎么了?是什么改变了我和莫儿?是不是最后我连莫儿都没有了? 我怎么会让自己落得如此田地? "公主,慢性毒好解却也难防……这次解了,下次还是……""我知道了,尽快叫你爹把解药配置出来。""公主,为什么你不查谁对你下的药?""查了又如何?你认为全皇宫里就只有一个人要我死吗?""可是至少公主的生命少了一重危险!""你说我还该不该回将军府?""应该。" "好,明天我们就回去。" 看着云翳走了出去,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充满了苦涩。苦不堪言。我真的很怕,很怕,却没有一个人来帮我。 我正在练字,突然一帘青衣映入眼帘,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是五哥,只有五哥偏爱青色。 "最近真的转性了,都练起字来了。"五哥心情非常好地调侃,目光落在我的字上。 "煊王还真闲情雅致,放下朝中大事不管,跑来将军府来调侃起一个小小的公主来。"我反击回去了! "还以为真转性,怎么还是喜欢逞口头之强!"五哥无奈地耸了耸肩,把我写的字拿去观摩了一番:心已随风去;山水仍相依错放的人生;谁在喃喃自语 来去的你我;曾笑看的风雨 而今的大地;空留一声叹息 月儿明明;水清清 一曲清流;翻飞弦外的音 来时花铺满路;去时已荒芜 若天外有天;何必今世缠绵 水自多情;不懂月的阴晴 只留住这一刻;凝动的表情 缘尽的你我;只剩下天意 只爱到一人独行;霜满的大地 "你写的这是什么?诗不是诗的。"五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是云翳教我的小曲,你没兴趣知道的。"我连忙想借口搪塞,想要把纸夺回来,无奈被五哥揣入怀中,夺不得了! "那我怎么没听过呢?既然是小曲,你一定会唱吧。唱几句给我听听!"五哥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不会。"我有些恼火道。 "丫头,生气啦?"五哥把脸凑过来,我故意把脸转向右边,他凑到右边,我就转到左边。他转到左边,我又转回了右边,来回好几次,我忍不住还是笑了。 "好啦。等我学会了,弹唱给你听。""那你可要认真学。要唱得好,我才会把字还你。"五哥煞是认真。 我瞪他一眼。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你那么喜欢,送给你好了。我再写一次就是了。""真的不要了?""不要了。" "那我就拿走了。" "……" "我真的拿走了,不还了!" "我真的走了!" "……" 沉默很久,都没有听到五哥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人真的走了。 "哎,天煊,你这个大混球!"气死我了…… 第十二章 波涛暗涌起争端 第十二章 波涛暗涌起争端 "公主,三王妃和五王妃前来探望。"莫儿开口时,我正昏昏欲睡的状态,对于她们的到来却也感到讶异。 天歌封王成亲到现在也有半年时间了,这个三王妃到现在我还没见过呢。平日请安,进宫也没碰过面。不过倒是听说她倒是有着闭月羞花之貌。 至于五王妃,虽成亲之日我曾前去,但由于身体不适我也是没有凑热闹去闹洞房,所以到现在也是没见过她的面,不知她为人如何,是不是能配得上我的五哥?若是五哥因此得到一个红颜知己,我心里也是好过一些。 "嫣儿见过三王妃五王妃!"我稍稍施礼,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三王妃真的如传闻中一样,很美。 只是看到她眼神中的傲慢时,对她的印象大大打了折扣,心里难免先就出现了厌恶感。在我面前装什么高傲,我又没抢你相公。一副大老婆的神态。 五王妃虽无倾国倾城之色,但也是沉鱼落雁之容了。第一感觉就是很温和很亲切。 "虽说你是皇上封的公主,但好歹我们也是王妃,好心来看你,你却让我们等这么久,你是何意?"看我?倒不如说是来挑衅找茬的?不过,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一个女人就怕有头无脑了,此时我就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头抬得高一点的母鸡罢了。 "是吗?这样看来是嫣儿失礼了。莫儿,还不去用皇上钦赐的贡茶来给王妃赔罪。"我特意咬重了"皇上钦赐"四个字,提醒她,打狗也要看主人。好歹我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还轮不到她来欺负。 只见三王妃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全身发抖;就差没上来给我一个耳光。料她也不敢。 倒是五王妃很淡定,即使面有难堪却也是一闪而过。 "瞧嫣儿说的,三王妃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吗?"五王妃淡定从容,又给三王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 我转身坐下来,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抬头目光冷彻地看着她:"是吗?可我这个人开不得玩笑。怕是让两位王妃见笑了。""嫣儿和两位嫂子在说什么呢?"七哥突然来了,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 "我说七弟他们怎么一下朝都不回自个的府邸,原来都跑到了将军府里来了,难道这里比自个家还好?"三王妃话中有话,略带几分讽刺,目光落在天辰的身上,洋洋得意。 天辰微微撇头,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却一言不发。 一个身影突然闪进来,高大挺拔,器宇轩昂。阴郁的目光犀利地落在了三王妃的身上。比起几年前,他身上的那隐约的稚气完全蜕变了,成为真正的男人。 天歌? 他怎么会来?想一想自从宫中回来他就没再踏进将军府一步。我还以为他真能一辈子都不再踏入将军府一步。 "王……爷……"三王妃的脸色瞬间就苍白,浑身发抖,口齿不清,几乎吓得脚都要软下去了。 天歌有那么吓人吗? 只是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的确蛮吓人的。不过他们的家务事,没必要在我这解决。现在真很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三王爷还真疼爱王妃,王妃来我这茶都还没喝上,王爷这就来接人了。嫣儿还真是过意不去。"我淡淡的语气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硬紧绷的气氛。 "你说什么?"他转头,阴冷的目光对上我,似乎要撕碎我一般。 "嫣儿说错了吗?王爷不是来接王妃的?那……你来这所为何事呢?"我好奇的语气问出来,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而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没任何的表情,无形之中给了人很多压力。 最近真的吃酸的吃多了吧。不然为什么句句话都有酸味呢? "哼!"轻轻从鼻子里发出声音,便拉着王妃离开。见自己的手被王爷拉着,眼中居然有着惊喜。难道……五王妃也很识趣找借口自行离开。只剩下七哥站在门口看着。 "干吗?我这不缺侍卫。"白他一眼。 "刚刚干吗句句气三哥啊?"七哥无奈地看着我。 "我哪儿有。"我转身,扁嘴巴不承认。 既然决定彻底忘记,那就彻底划清界限。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话好说,那还见面干吗? "嫣儿,你欺骗的到底是我们,还是你自己的心?"七哥脸上的嬉笑没有了,从未有过的认真,让我有些紧张。 我有些猜到他想要和我说些什么,只是这些都是我不想再提及的事。我宁愿像鸵鸟一样躲在沙丘里,不是我不愿看清事实,承受不了事实;而是就算我看清了,却还是无力改变。 我只是想要过简简单单的生活,简单的快乐,可为什么却这么难? 第十三章 无情人握多情簪 第十三章 无情人握多情簪 "嫣儿,别再欺骗你自己了。我不相信我们的心意你会全然不知。为什么你要执意于天歌身上?"我回过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心有些窒息,毕竟他真的戳到我的痛处了。 "哪儿有。他和你们一样是我的哥哥,你不要乱想好不好?"我心虚地撇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神。慌乱地掩饰自己,愚昧的以为只要不承认就好。 "是吗?"七哥很失落地看着我,那种眼神让人实在心疼。我从没想过要去伤害他。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叫他一声三哥?"我无言以对,不过两个字而已;而我却始终坚持不愿意叫出口。 "我喜欢谁有这么重要吗?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命运都没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转移话题。 七哥看着我的眼神变了,那种错中复杂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你放心,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七哥有些笃定地说道。 "在朝他是帝,你是臣;在家,他是父,你是子。我们都是没办法反抗的人,掌握一切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别人!"我转身不想再看到他失落的神色。 "你认命了吗?"许久,七哥反问我一句话。 认命?我该认命吗? 我也想认命,却心有不甘,心有不甘。 天辰捏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他的温度渗过肌肤传入我的心底,耳边传来他坚定的语气:"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时候,我都会护你周全。绝对。"我失神,诧异地看着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天辰,嫣儿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为我? "云翳,你看本宫的琴艺是否有进步呢?"一曲完毕,云翳依旧是淡定地看着我。 "公主有心事。" 我的心思被云翳一语道破,有些暗暗吃惊地看着她。一身粉淡的宫衣,简单的宫暨,洁白的脸庞樱桃小嘴,不失是一个美人,凭她的才智,怎麽会成为宫女? "云翳,你为什么要留在宫中?" 云翳没想到我会反问她,脸色略显诧异。云翳是个聪明人,显然听出了我的话中之话。 "公主放心,云翳现在只是一心想要侍奉公主,并没有任何企图。"云翳跪在地上,眼睛直视着我,我看见了她的真挚。 我相信眼睛不会说谎。 "云翳,其实本宫知道你一直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可是你也知道本宫这公主并不像普通的公主一样。跟着本宫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本宫是不想连累了你。"我扶起了云翳,继续说下去:"既然你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那就该好好珍惜。"我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我想早点把云翳送出宫去。一来宫女等到规定出宫的年龄出去也就只能给人做小妾;二来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了,以前我只担心莫儿,现在我也担心云翳。 听到我的话,云翳沉默不语,待我转身才发现她早已泪挂珠帘,轻轻地擦拭着泪水,嘴角还带着死死的抽搐。我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走上前去轻轻地抱着她。 此时我不是公主,她不是奴婢,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在她难过的时候可以抱着她,在她伤心的时候可以给一个肩膀依靠。 云翳轻声地向我叙说了一段往事,我才知道,原来她那个青梅竹马的人已经有意中人了。但因为身上的婚约所以没有成婚,一直希望云翳能主动解除婚约,好与心爱的女子携手白头。云翳伤心了一段时日,决定成全他们。跪在我的面前:"公主,请你帮我解除婚约。云翳愿意终身侍奉你。""傻瓜。"我喃喃开口,眼角的泪珠却滚落下来。怎么会有云翳这么傻的女子。 "公主,请你成全云翳。"云翳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伸手扶起她:"放心,本宫定为你解决此事。以后也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云翳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却已不再说话。眼泪缓缓落下,晶莹剔透,让人心疼。只愿以后这个女子的眼睛里再也没了泪水,只有幸福的笑容。 云翳的爱情观和我很接近,她的思想很前卫;在她心里,爱情是不可分割的,她要嫁绝对只嫁一生一世只爱自己一个人的男子。 只是可惜生不逢时,在这个多妻社会中我们的爱情观念不过是别人眼里的荒唐。而一个古代女子具有这样的思想不得不让我钦佩。 "公主,这是三王爷送来的桂花糕。"莫儿把一碟桂花糕放在桌上。 "拿去倒掉。"我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可是公主你都连续倒了三个月,你究竟在生三王爷什么气?"莫儿站在原地不动。显然不想倒掉这可口的桂花糕。 "既然你舍不得,就赏赐给你。"我继续练字头也不抬一下,我不想看到那碟桂花糕,因为搞不清楚天歌他到底是在想什么?既然让我不要多想?那一直以来这桂花糕又算什么? 我可以选择不爱,可以选择忘记。可是前提是不被打扰,而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扰乱我的心绪。对我,你始终保持着距离;对我,你始终还是怀疑;难道我就如此的不堪吗? 承认喜欢你不难,但是要选择平静地对待你很难。以前知道不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知道不可能是因为知道你已有自己的妻室;即使我已经慢慢地习惯了这里的风俗,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但我始终是一个有着新思想的人。我对待感情还是认可从一而终,无法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人。 天歌,天煊,天辰,我与你们也许真的只能做兄妹吧! 第十四章 浮生凋零江湖劫 第十四章 浮生凋零江湖劫 沉默了多久?是那日月不再璀璨了,还是那心如死水?入夏的天气总是这么的烦躁,即使坐着不动脑袋放空,还是热汗满身,烦躁无奈。 也许是乖乖女做得太久了,在将军府没有什么下人好让我消遣,憋得慌!每天不是睡觉吃饭,就是练字弹琴。想过做女红,只是碰一次针线,十个手指就伤痕累累,久而久之莫儿自然是不会让我碰那些东西。 有时想想还是很同情宫里的那些女人,每天打扮着花枝招展,日也盼夜也盼,只是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幸运的,会被宠爱一段时间,不幸的,在宫里盼了一辈子连皇上一面都见不上,终日以泪洗面,郁郁而终。 "公主,这是皇上专门差人送来的冰镇酸梅汤。"莫儿把碗送到我面前。 我尝了一口,挺不错。顿时感觉清凉了许多,忍不住多吃了几口。估计吃相有些狼狈,不然莫儿不会在那儿憋笑的。 "送了多少来?"我放下碗,询问莫儿。 "还有一些,皇上怕送得太多这边的厨子不会处理,说公主若是喜欢,吃完差人说声就立刻让人给您送来。"莫儿很积极地回答道。 "你给几个下人都分送点,记得多给柳姨和云翳留些。""可是公主,这样的好东西给柳姨和云翳留点就好了,干吗便宜那些奴才啊?你自个都还没吃多少!"莫儿有些愤愤不平。 "好东西自然要和大家分享,再说这里是将军府,不是宫里,他们自然不是什么多下等的奴才。奴才也是爹娘养大,也是人。人都是平等的,我们不能因为别人出生比我们低就看不起他们。"我耐心地解释,不知道莫儿能不能听懂。 见我这样说莫儿便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她知道就算我在宫里老是拿奴才出气整蛊他们,但内心里还是心疼这些奴才的。 "莫儿,我们出去逛逛可好?" 看着外面炙热的太阳,我突然很想学学小说里的那些女子,来个偷偷溜出宫去见识见识"江湖"。不过我在将军府应该比她们容易些吧!第一次觉得我比她们幸运。 "皇上应该不会答应吧?"莫儿疑惑道。 我噗嗤一笑,"谁要他允许了?咱们偷偷地溜出去,再偷偷地溜回来,不让他知道就好啦。""啊?"莫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赶快去找两件旧衣服来,快!"我连忙催促,莫儿出去收拾。 "可是公主……"莫儿还想说什么,就被我推出去了:"别可是了,再可是我就带云翳出去喔!"换好了衣服,交代了云翳一些事情,我就带莫儿从后门溜了出来。感觉到天空就在自己头顶上,没有任何阻挡的感觉真好。 "公主,咱们出来就出来,干吗穿这么破旧的衣服啊?"莫儿看着身上旧旧的衣服,很不习惯。 "啊,疼!"莫儿呻吟道,因为我敲了她头一下。 "叫姐姐,怎么还没记住。穿那么华丽招摇,你不嫌麻烦啊?而且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宫里的人看见怎么办?你这么想暴光我的身份?"我很耐心地和她解释道。 "哦,还是公……姐姐聪明。"看见我要杀人的眼神莫儿立刻改口。 "哎,姐姐,姐姐你看呀,那不是三王爷吗?"我正在满心欣赏手上拿的镯子,莫儿就很兴奋地拉着我指一个方向让我看去。原来在一家流沙客栈里坐着三王爷,而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子--但却不是三王妃! 我连忙抓住莫儿往其他地方跑,都忘记后面老板的喊叫声:"哎,姑娘你还没付钱呢?来人啊,有人抢劫啊!""快来人啊,有人抢我的东西啊!"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就撞到一面"墙",自然被反弹回去。眼看我就要跌在地上了,我又只能闭着眼睛为自己祈祷了。为什么我总这么倒霉啊。 只是结果没我想的那么糟糕,因为有人拉住了我。就是那面"墙"! 可恶,看见我在奔跑,还挡我的路。该死的……不过这"墙",长的还是很不错的。若是在新世纪怕是与那些明星都可以一较高下。明星们可以整容,古代怕是没有这么发达的技术。 "姑娘若是没钱,可以向本人暂借,何必抢劫呢?"那面"墙"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似乎有些像是在调戏我。不是有些像是,根本就是在调戏我嘛! 我最讨厌小混混了。而他一开口就是一个小混混的模样,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皮囊。 我打掉他拦在我腰上的手,很冷漠地说:"谁说我没钱了?""哦?你若是有钱干吗抢老板的手镯?"他反问道。 这时我才发现刚才的手镯一直握在手里,一定是刚刚忘还了。该死的都是天歌害的。可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有给钱买下来了。 "莫儿,拿钱?"我转身一看,莫儿竟然不知所踪了,刚才我一直把她拉着在啊,怎么会不见了? "莫儿?莫儿?"我又向围观的人群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应答。 "一个手镯而已,我买给你就是了。"漂亮墙很不屑地对我说。还是一副小混混的样子,看着他就很不爽。 "你会有那么好心?"我质疑,严重质疑。 "呵呵,当然没有,我有一个条件!"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就是你要做我小妾!"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子,他到底是谁?身上所穿的衣料全都上等绸缎,气质不凡;只是怎么一开口是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虽然你未来相公我是英俊不凡,但……你也不要开心到流口水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啦。"这面墙很自然地把我搂到怀里,无视我冷到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正当我开口想要说话的时候,他低头在我耳边说道:"你若是想被带去官府,现在大可挣开我的怀抱!"我低头一笑,若是今天受制于他,那不是太不像我的作风了吗?而且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被带到官府大不了让他知道我溜走出玩一事,受到一番责罚。被一个市井无赖威胁,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四周议论纷纷的声音,人们都对着我指指点点。而我依然不理睬他们的议论、他们的目光。挣开了他放在我肩膀上的章鱼手,看着他吃惊的眼神,我突然有一种胜利在握的感觉。 "嫣儿?" 我回头一看,五哥和七哥刚好从人群里走了进来。不过他们的眼神好像不是逗留在我身上,而是旁边的章鱼身上。 "六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通知一声?"五哥拍着章鱼的肩膀很熟悉的样子。 六弟?不是吧,他就是皇帝爹爹的第六个儿子,天狱?和他们口中描述的也相差太遥远了吧。 "刚回来,正好碰到个抢劫犯。"他又把话题转向了我,此时我正准备从人群中溜走呢,却被他的大手又拽了回来。 七哥冷脸地走过来,不客气地拂去他的手,眼神里的冷漠是我不曾见过的。紧握我的手,捏得我好疼,但看着他的样子我又不敢说出口;由着他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 "嫣儿不是抢劫犯,既然回来了就回去看看,不要整天在外面晃荡。五哥,我先带嫣儿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解决一下。"五哥点了点头,看着七哥就这样的把我带走,眼里的无奈是何意思? 然而天狱倾斜的嘴角,邪恶的笑容又代表了什么?是我看错了吗?我再次回头,那笑容像是一幅定格的画永远停留在那里。 第十五章 清湖涟漪盼若兮 第十五章 清湖涟漪盼若兮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偷跑出去玩一事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今天早上公公来通报要我明天进宫。是祸躲不过,我在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会如此。只是因为天歌和天狱害得我出去什么都没玩,没有看到外面的漂亮风景,可惜了! "公主,来尝尝小姐生前最爱的家乡菜。"柳姨拉着我入座。 "这是娘以前喜欢吃的?"关于我的亲娘,我没有任何记忆。 "是啊!小姐以前最爱吃老奴给她做的菜了,每次都嚷嚷着要老奴做给她吃。即使嫁给了将军后,依然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吵着老奴,只可惜……"柳姨说着眼睛便红了,她是娘以前的婢女。年纪很大了,我回到将军府只有她一个人一直守着偌大的地方。对于娘,她一定有很深的感情吧。不然娘都死了,将军府的奴才都跑光了为什么只有她没有走呢?我曾给过她银子想让她回乡安享晚年,不必再对人卑躬屈膝的。只是她执意要留下来。也许她回去也没什么亲戚可投靠,于是我就把她留在了将军府。只是特例她无需和其他奴婢同住,不必排班伺候我。 "柳姨,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怕是美若天仙!"我边吃着东西,边想着当年娘吃东西的样子,一定美极了。 "其实公主和小姐长得很像,第一次见公主老奴还以为是小姐呢。"柳姨似乎对我提起娘的样貌很感兴趣。 "是吗?本宫和娘长得很像?"我疑惑道,从来没有人和我提过此事。 "是啊!小姐以前可是天都第一美人,皇上那时还有意想要纳小姐为妃,只是小姐一心惦记将军,辜负了皇上的美意……"若是我和娘长得很像,皇帝爹爹对娘有意,难道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娘的替身;怪不得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难怪他一直对我宠爱,一直容忍我,偏袒我;若是我和娘长得一样,那这一切都可解释了。只是心……为什么这么的痛。 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吗?原来我一直只是别人的替身,这个身体是娘的替身。我紧捂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是柳姨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不适,一直唾沫横飞地说着娘以前的事。 她也是因为娘,才留在这里的吧!原来一切都与我无关。 "对了,小姐当年还画了张自画像,说是留给你的,先让老奴保管,后来又让老奴带回乡下一趟。哎呀都差点忘了!"柳姨忽然想起来,诧异地说道。 "画?娘留下了画像?在哪儿?你没有丢掉吧?现在有带在身上吗?"我紧张地拉着柳姨问道。 娘为什么要留下自画像?难道当年她早知道爹会出事。所以留下自画像,想让嫣儿永远记住自己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她会把画交给柳姨带回乡下,难到是不想让人看到画像?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的疑团席卷而来,满脑子的沉重;剪不断,理还乱。 "我记得画像我一直带在身边的。老奴现在就去拿。"柳姨急匆匆地走出去。 我有些无力地站了起来,看着食物却再也一口也吃不下去。只是一心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爹爹。" 我规矩地行大礼,书房内天歌、天狱、天煊、天辰并列站着。每个人的脸都很严肃,似乎刚才讨论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而且意见分歧很大。 "前几日你干什么去了?"皇帝爹爹看着我,不给我一点思考的机会,要我马上回答。 "写写字,练练琴,还有……出去玩了一会儿。"即使他早已知道,我也没有编谎的必要了。毕竟他是皇上,就算现在他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欺君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那你出去看到什么了?见识到什么好玩的?"他慢悠悠地开口道。 "我……"天狱一脸坏笑的样子,似乎在等着看我的笑话。郁闷地嘟着嘴巴:"被六哥误认为成抢劫犯了。""是这样吗?天狱?"他看了一眼天狱,但很快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公主和小姐长得很相像呢!" "公主和小姐长得很相像呢!" "公主和小姐长得很相像呢!" 这句话不断地在我脑海中重复着,脑袋涨疼似乎就快要爆掉了。我站着都有些无力,摇摇晃晃的。他的眼眸像电影院的银幕,在不断地重复播放同一个画面。 他生气的眼神,宠爱的眼神,温和的眼神,开心的眼神,伤心的眼神,疲倦的眼神……没等天狱开口,他关心的语气响起:"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苍白?"他想要起身看看我,无奈天歌他们在这里,他只好继续坐着,用眼睛透露着关心与焦虑。 "没事。"我逞强地撑出一丝笑容,努力让自己好过一些。简略和他说了一下那天的情形,只是对于看见天歌和陌生女子坐在一起的事忽略不计,整个述说中我没有看他一眼,甚至一个眼神交会都没有。 也许现在我真的可以做到视而不见,想起他至少心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我的爱就是这么的廉价,如同我的人一样!当年轩是这么说的。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三天后,为天狱摆宴,嫣儿记得回来小住些时日。"他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回到将军府,我已经完全无力了。只好坐在床上;拿起那幅画,我始终猜不到里面到底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画中女子的确和我这副身躯很相像,只是除了相像我完全找不到其他的东西。画轴,画面我都很仔细地检查了,却还是得不到一点端倪。 索性把画放在一旁,闭眼养神。放松身心,调节自己的情绪。只是天狱的一句话始终盘旋在我脑海中:"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他怎么会如此确定呢?若是出自五哥七哥之口,也许没有什么,但出自他的口,却让我如此的不安! 第十六章 薄弱肩膀男儿泪 第十六章 薄弱肩膀男儿泪 从云翳的口中得知,天狱原来和天辰都是墨贵妃所生;但当年因为生天狱难产而死,所以天辰把所有的错都放在了天狱的身上。从小到大对天狱的态度很是恶虐,几乎是陌生人一般。 皇上在众多皇子中却独宠天狱,或许是因为当年墨妃很受宠爱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天狱从小体弱多病的原因。天狱10岁那年生了一次大病,御医都说没得救了,后来一位世外高僧说天狱八字和这皇宫相冲,难以生存。皇帝爹爹让高僧把天狱带出宫外抚养,每五年回来一次。 而且天狱原本是老七的,也因为高僧说七这个数字和天狱的八字相冲,所以皇帝爹爹才会封天辰为七王爷,天狱为六皇子。 这也是天狱一直都是皇子,没有封王的原因。 "公主,六皇子来访。"我从神游中回来,一副惆怅地看着云翳。 "他,来此是何意?" "这……奴婢不知,公主要不要见……""就说我身体不适,已就寝了。""我的未来小妾怎么会身体不舒服呢?"破门而入的,可想而知除了那个像流氓一样的天狱,还会有谁?此时的他身穿皇子制服,梳着皇室发髻,比起在民间时,更多了一份英姿洒脱;只是一开口依旧是流氓之样,哀叹,哀叹啊。 "六皇子,还真是不拘礼节,洒脱不凡啊!"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着。 "未来小妾,这是在夸我吗?可是,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刺耳呢?"天狱掏掏耳朵做做样子,晃悠悠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依旧是他那流氓标志性的笑容。 "不知六皇子,来轻烟阁有何贵干呢?""我想我未来小妾了,就来了!"说完还不忘搂了一下我的肩膀,好险,幸好奴才们都被我遣散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天狱两人。我也不急着挣脱他的怀抱,反而更加地淡定。我知道,自己越慌乱,他就会越得意。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你就这么确定我就一定是你的小妾了吗?"我反问。 "只要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天狱的话,没有迟疑,没有半点的犹豫,只有坚定,似乎是理所当然一样。 "你知道你现在的话,有多大逆不道吗?若是被别人听到了……"我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会知道我想要说什么的。 "哈哈,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天狱的目光中充满了炫耀与得意。我白了他一眼,我巴不得你早点去死。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天狱突然低头在我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的预感很不好,转身看门外,果然不出我所料;天歌、七哥、五哥、皇帝爹爹和皇后、太子天依都在,个个脸色不同;有黯然的,有发怒的,有幸灾乐祸的……"这次,你满意了!"我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在外人看来此举是有多么的暧昧。 "嫣儿,离他远点。"七哥忧愁地看着我。那么担忧的眼神,让人揪心地疼,他在担心什么? "七哥,其实你没有怪过他,不是吗?你只是不懂得如何去了解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对吗?""不是!我恨他!我讨厌他!若不是他,母妃不会死,也不会离开我,不会!!"天辰显得很激动,几乎是在咆哮,眼眶泛红,仿佛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已经没有理智可言。我知道,墨贵妃的死,对他打击一定很大。他很爱自己的母妃。 "七哥!"我有些难过地叫着他,心里千言万语想要安慰他的话,此刻都变得苍白而无力,什么都说不出口,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只能一遍遍地叫着他,让他知道还有我的存在。 "小时候,母妃总是很喜欢揽我在怀里,给我说好多好多的故事。有了他之后,母妃就很喜欢让我听他在额娘肚子里的声音,让我对着他说话。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七哥的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地抱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心会比他悲伤的脸神情更加地伤痛。 没有了母亲的痛苦我可以体会,可是曾经得到过却又失去了,那种感受我真的无法体会,怕是更加的不舍与痛吧!感受着七哥的悲伤,听着他的心跳声,肩膀似乎触碰到了冰冷的液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爷,需要我进去通报一声吗?""不用了,别说我来过。""是。" "三哥,为什么来了又不进去?" "三哥,为什么不去问明白呢?" "三哥!!!" "罢了,罢了,她既有了选择,又何必强求呢!老五啊,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可是三哥!""你真的放得下吗?"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你不是没看到她写的东西?"心已随风去;山水仍相依错放的人生;谁在喃喃自语 来去的你我;曾笑看的风雨 而今的大地;空留一声叹息 若天外有天;何必今世缠绵 水自多情;不懂月的阴晴 只留住这一刻;凝动的表情 缘尽的你我;只剩下天意 只爱到一人独行;霜满的大地。 第十七章 晕红相似近晚霞 第十七章 晕红相似近晚霞 "参见皇帝爹爹!"我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目光深幽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观察了许久。那深邃的目光不见底,我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擅自开口。 "嫣儿在朕的身边有几年了?"苍老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我一愣,不假思索道:"六年有余。""原来已经有六年了。"他垂眸淡淡地道。似乎是在说给我听,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已经六年了,原来六年可以过得这么快;原来的嫣儿还只是个孩童,现在俨然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笑得我心寒,手脚开始泛冷。 "皇帝爹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一时感慨。没想到朕转眼间已经老了这么多了。满是白发,皱纹深陷。岁月不饶人啊!"他松开我的手,目光落在了窗外。 "怎么会呢?皇帝爹爹永远都是年轻帅气,是整个天朝最最最帅的人。"我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笑容。 "嫣儿最喜欢什么地方啊?"他只是唇边噙着淡笑问我。 我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问,琢磨了一下,安全地回答道:"进宫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哪里风景好。""朕带嫣儿出去玩乐一番可好?"他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深幽的眼底是我探究不到的漆黑。 "真的?太好了,这个皇宫的春夏秋冬我都看了六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出去看看咯,谢谢皇帝爹爹。"我佯装出笑意,开心地手舞足蹈。在宫里忍受了这些年,终于可以出去了吗? 虽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始料未及。他,又想要干什么?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或许他没有那么恐怖,只是想对我好罢了,至少他一直对我好,即使被囚禁,被关入天牢,似乎他比我更疼一些。他给我的,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煞的!或许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未必是一件坏事! 看着娘的画像,她还不知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再是她的女儿了。柳燕如眉,不知道我的妈妈是否也有这样的容貌,她是否有想过我?既然不要我,为何又生下我? 阴沉的天气,总让人想起往日太多的事情。前世,今生,得到的,逝去的,张开我的手,我还能看见什么?能握紧什么? 天歌,天歌;是时候放手了,留恋着不属于自己的,徒劳伤痛又何必呢? "莫儿,去把五王爷找来。" "是。" "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五哥刚坐下连茶都没喝就急着问道。 "看你急的,没什么着急的事!你先喝口茶吧。"也许是我被我吓到了。我从未主动找过他,这次找他,一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五哥。"我踌躇不安的目光看着他,毕竟这件事情我思考了许久,却从未有任何的把握。 "嗯?" "你娶我,好不好?" "噗!"五哥口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吃惊地看着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都听清楚了,不是吗?!"我也靠近坐下来,想要好好和五哥沟通沟通。 "可是……为什么?"五哥擦了擦嘴,一点都不介意他喷在我身上的液体,无语。 "因为,我想嫁人了!"我眼神有些闪躲,找的借口,自己都觉烂得不能再烂了,却是没办法还是说出了口。 "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五哥认真地看着我。似乎不能给他一个充分的理由,他绝对不会答应我。 "我真实的想法就是想永远离开这个皇宫,永远不要再被人牵制,你也知道皇帝爹爹对我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必须离开,我必须找一个可以帮我的人。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五哥久久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那种探索的眼神看得我全身不舒服。说了太多,他还会是我的五哥吗? 我不知道。 "为何是我?"他反问。 "因为,你不爱我。"我嫣然一笑。 五哥有些愣愣地看着我:"此话怎讲?""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不会要求我太多。你不会给我太多的宠爱,那样我就不用被其他女子所嫉恨。再来,若是以后我要离开,相信五哥也不会为难我的,是不是?""可是,你真的确定我不会独宠你,不会紧紧地把你占为己有?"五哥目光里写着诧异,神色凝重。 "你不会,因为你是我的五哥,我相信你。"我很肯定地告诉他,我想如果连五哥都不可以相信的话,那还有谁值得我去相信呢?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真的不愿意和三哥在一起?要嫁给我?"五哥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我。 我点头,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嫁给你,五哥。"五哥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嘴角扬起无奈的笑意:"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和父皇要了你。但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我就不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自由。""谢谢你,五哥!"除了这句话,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谢谢你,五哥! 第十八章 花开花落故人去 第十八章 花开花落故人去 近日宫中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网给包围了,每一个人心中都揣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凝重。人人行色匆匆,不再敢多说一句。而我也被皇帝爹爹强行留在宫中,没有允许不得离开皇宫半步。 前几天还在和皇帝爹爹讨论要去哪里玩,前几天还在和五哥商量怎么样才能让皇帝爹爹同意赐婚一事,而今却因为太子病重,危在旦夕,一切都被搁置一旁。 太子的病,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御医们都诊断不出太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无法对症下药,病情也就越拖越重。 这样的突发事件,不但给宫里带来了影响,也给朝野惹来了纷争。毕竟太子是未来的天朝主子。以前很多支持太子的大臣现在一下子慌乱了,四分五裂,玩起了狗咬狗的游戏;一些资深的大臣就很稳重地保持中立。当然也有些大臣上书奏请另立太子,结果却是被皇帝爹爹一顿责骂。 朝堂之事其实我本不想多管,只是每次五哥来时都是眉头紧锁,似乎事情越来越严重了,超乎了我的想象。而另一方面是皇帝爹爹坚持己见,认为太子的病是有心人所为,把此事交给了天歌和五哥去查,最令人意外的是有最大嫌疑的居然是七哥--天辰!!! 这个结果是五哥亲手查出来的,我当然不会有疑问;但我也绝不相信七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是七哥因此被囚禁,让我不免有些担心。毕竟太子的事事关重大,若是要找个人来了结这事情,那七哥……苦笑一番,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担心那么多有用吗? 结果和我想的一样,太子病重,于天朝252年逝世,全国子民守丧百天。皇上因心痛失子,一蹶不振,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见任何人,朝中大小事交由三王爷和五王爷打理。 五哥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父皇要了我,更何况太子病逝,此事怕是短时间内不能旧事重提了。 "柳公公不在皇上身边好好伺候着来我这何意?"看着眼前的柳公公,我有些烦躁。他伺候皇帝爹爹几十年了,明是听皇帝爹爹,暗里却是皇后的眼线。不然皇帝爹爹在轻烟阁的事皇后怎么会如此清楚。虽知道他是皇后的眼线,但没实际的证据,也不能平白无故地降罪于他。 想到这,心里窝火,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皇上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天了,都不吃不喝,老奴这是担心啊,所以想请公主过去看看!"柳公公跪在我面前,恳求的目光里究竟有几分是真心? "公公怕是来错地方了,谁都知道皇帝爹爹因失去爱子,悲痛心切,把自己关在书房了,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今儿公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放下手里的笔,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狗仗人势的狗奴才。 "公主有所不知,今儿奴才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的。"柳公公低下头,额头贴在了地面上。 我怒视着这个奴才,都把皇后搬出来了,心里更火,却有不能斥责他;毕竟后宫还是皇后做主,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既然是皇后的意思,那我也只好去了;反正去与不去,我的处境都没什么改变。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踏入书房便是满地的狼藉,轻轻地捡起地上的奏折,还没走到书桌前,一阵暴吼便传入耳边。 "滚出去,朕不想见任何人,滚出去!"只见皇帝爹爹手支撑着椅子,低头看着地面;头发变得有些凌乱,衣冠不整。没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分狼狈。短短几日,他就像老了好几年一样。此时没有一点龙威的样子,看到他如此的颓废,由怜到怒。 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傻傻地站在那里。 "叫你滚出去,你没听见,聋了是不是?"接着一本书砸到了我的肩膀上,好在书不是很厚重,所以没有多疼。 "怎么是你?你有没有怎么样?"黄帝爹爹发现是我,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只是见皇帝爹爹如此,儿臣心里也不好受!"我边说着边蹲下腰想把书捡起来。 忽然被他一下子抱在怀里,心里大慌,连忙挣扎着。 但是他是皇上啊!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软弱,若是这样能让他好过一些,又有何不可? "朕心里难受,难受的不单单是失去了太子!"他有些哽咽地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缓缓地回答道,想说些安慰的话,甚至在路上都想好的台词,此时却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子一死,大臣们纷纷奏折要求重新立太子,虽然这是为天朝的基业着想,虽然他是一个皇帝,什么都要国家大事为重,但除了皇帝,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父亲"!哪个父亲失去辛苦栽培的儿子,会不心痛的。 安抚了一会,或许真的累了,他睡着了。叫人蹑手蹑脚地把他移到床上,轻轻帮他压好被角,每一个动作都轻轻的,生怕惊醒了他。每一个眼神,都让我想起他对我的好,此时只一心一意希望他快点振作起来。叫人随便把书房收拾了一下,而我也去了御膳房给他准备点吃的。 原本什么都准备好就想回去的,最后却还是被柳公公用皇后的名义留了下来,不愿意却又不得不为,这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明明有那么多的宫女,公公何必非要我留这不可?自古哪个后宫不是明争暗斗的,一心想要逃得远远的,怎么会越陷越深。皇后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第十九章 嫣红灿烂那一刻 第十九章 嫣红灿烂那一刻 睡意朦胧时被一个轻轻的动作惊醒;我能感觉到这个动作有多么的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着稀世珍宝。一股温暖的气息吐纳于我的脸,痒痒的,想要闭眼装睡都难。睁开眼,休息了一下的皇帝爹爹精神显然好了很多,脸色红润了许多。 此时我正被他打横抱在怀中,我的脸侧吻着他的胸膛。突然觉得脸有火烧似的烫。是不是这姿势太过暧昧的关系……"还是把你惊醒了,看你坐在那睡挺难受的!"他脸含笑意地看着我说,该不是发现我脸红了吧?我有些紧张地把头转了个方向,撇开他的视线,只是觉得头上还是有一双眼睛看得我火辣辣的! "皇帝爹爹,您可以放我下来了!""要是我不放呢?""啊?"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一个转头碰到他一脸奸笑的脸,知道自己上当了,懊恼地低下了头。有些央求地说:"快放我下来了啊,怕人看见不好。""呵呵!嫣儿这是在害羞吗?"他心情大好,我郁闷了。 这次我不会和他啰唆了,直接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可是越挣扎就被他勒得越紧,一边抱着我还能抓住我的一只手,剩下的一只手让我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是件很气人的事情。 "再动,就掉下来咯!"他嬉笑,这几天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难得他从阴霾里走了出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和六皇子求见。"门外柳公公倒是帮我了一个大忙。他放我下来,等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他才开口:"让她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儿臣给父皇请安。" "嫣儿给皇后请安,给六皇子请安。"皇后原本微笑的脸大概是因为看到我脸上的红晕有一丝难堪闪过,眼睛里透露着阴森,居然还有些无奈。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要请我过来的,又把我留在这半步不得离开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你自己找的,不能怪我的!六皇子则是一副乖宝宝的形象站在皇后身后,眼睛居然一点都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最近让皇后操心了!" "这是臣妾分内之事!只是因为皇上的龙体,臣妾心中担忧。"皇后很得体地回答道。"幸好有嫣儿在,她可真是皇上的开心果啊!"皇后的话在场的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只见皇帝爹爹面色依旧,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帝王吗?喜怒哀乐,琢磨不透。 "皇上,你看这老六和嫣儿倒挺般配嘛!"皇后打趣道,竟然对皇帝爹爹的脸色熟视无睹,皇后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不像是她平日的作风! "天狱你和嫣儿先回去吧,朕有些事想和皇后说。"他,他怎么会?竟然没有回绝!!突然有种目眩头晕的感觉,又是这种感觉。他话都说出口了,我和天狱也只好先告退! "我送你回去!"天狱转身好心地开口,而我狠狠地瞪着他。没好气道:"不用你假好心!""你以为是我让皇后说的?"天狱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屑,似乎在他眼里皇后什么都不是!或许,是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想娶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放心,我绝对不会嫁你的。""话不能说得太早!" "这不重要!" 等等,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而没有人告诉我!不然他哪儿来的自信?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我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没什么意思,想要知道就回去看看!"他推掉我的手,转身离去,而我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轻烟阁,轻烟阁,我往那个方向奔跑而去! "嫣儿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还没有来得及停下脚步就被人抓住了,身体自然往后反弹,撞到某人的胸膛,疼死啦! "我说嫣儿你七哥刚出来,你就想撞死我啊?"七哥脸色难看地说。 "七哥?你出来了啊?七哥?" 现在我才想起来,七哥还一直被软禁,现在就出来了,我还准备向皇帝爹爹求情,结果到最后什么都忘了。 现在七哥没事出来就好。 "七哥,还疼吗?怎么样了?"我帮忙按摩他的胸膛,结实的臂弯一下子把我包裹住了。 "哈哈……哪儿有那么容易受伤啊?骗你的。"七哥大笑道。 "你干吗骗我啊?"我生气地挣开他的臂弯,心里却还是很高兴,七哥能平安无事! "那你急匆匆的干吗?发生什么事了?""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我先走了。""哎……嫣儿……嫣儿……"轻烟阁让我归心似箭,平日嫌路途短暂,今日却让我犹如行千万里路! 第二十章 奈何权贵尽折腰 第二十章 奈何权贵尽折腰 "云翳?莫儿?"我踏入轻烟阁便有不祥的预感,一定出事了! "公主,你回来了!"莫儿见到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我!泪流满面,双膝跪地。我连忙扶起她,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云翳被皇后娘娘带走了,到现在还未回来。""怎么会这样?"我一愣,失了魂。 "昨天公主刚走没多久,皇后娘娘就来了,说找云翳有点事,几个奴才不敢不听,于是云翳就和皇后走了。皇后走时还嘱咐说只是找云翳聊聊,必不打扰公主照顾皇上!""轰!"脑袋里凌乱的片段全部连贯了起来!难怪这次要我亲自照顾皇上,就是故意要把我支开,来带走云翳。就连她为什么带走云翳我都知道了,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她就开始行动了。 "莫儿,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我会把云翳带回来。"我把莫儿安抚好,心里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办? "公主您带莫儿一起去吧。我们情同三姐妹,要是我昨天跟着一起去就好了……"莫儿说着说着,眼泪又滴了下来! "傻瓜,她是皇后,她要带走云翳任谁都拦不住,乖乖地等我们回来!放心。"我有些笃定态度,莫儿也没有坚持。只是默默地擦着脸上的泪。 天灰暗得很,风呼呼地刮着,它在咆哮着什么?不满着什么?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在天空漫无目的地飘着,渐渐地飘向远方……"嫣儿给皇后请安。"皇后放下茶杯,推了推桌边的书籍,又俯首闭目养神! "既然皇后找我来,有话就开门见山,何必打哑谜?浪费彼此的时间?"听到我的话,皇后屏退左右,只留一个心腹! "那你说本宫找你来何事?"皇后端起茶杯细细品尝,一点都不着急。的确她不着急,我着急。非常着急。我想知道云翳怎样了?皇后有没有伤害她,若是有,只怕后宫以后就永无宁日了。 "皇后不就想让我答应和六皇子的亲事吗?"我阴冷地看着她,这张被岁月摧残日夜衰老的躯壳下,到底安了一颗什么心? "呵。果然是蓝雨婕的女儿,也遗传到了她的聪明。"皇后大笑道,向心腹打了个手势,她走向我来,递给我一张纸,我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是什么?" "婚约。" "你和老六的婚约。"皇后补充道! "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签字?" "你心知肚明。"皇后很悠闲地看着我,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的决定。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是六皇子吗?""这个问题,你可以回去好好想,你会知道的。""你以为只要我签了这张纸,皇上就一定会赐婚吗?"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有一点的底。 "只要你签了,本宫自然有办法,不需要你操心。""你有办法让我签字,有办法让皇上赐婚,你别忘了,只要我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我。"我说的不是唬她,不是威胁,而是算给她的忠告,兔子急了都会蹬鹰,何况是我。 闻言,皇后大怒,一挥手把桌子上的杯子都摔到了地上,狠狠地看着我,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应该被杀了几千次、几万次了! "你别在那逞口头之强;让你嫁老六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若是你不知好歹……等着你身边的人遭殃。"皇后既然把话都讲的这么明了,狠劲十足,但还是少了一些底气,毕竟她只是以皇后的身份压制我;而我有皇上的庇护,她也就只能拿我身边的人来牵制我了! 我笑了笑,一把夺过纸和笔草草签了名字,弃之于地。 "云翳呢?" "你回去,她自然会回去。" "云翳最好没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还有,日后我身边的人若出了一点点的事,我都会好好的算在皇后你的头上。"我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转身离开。只听见了后面摔东西与皇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从凝翠宫走出来,脚步散漫了一些。因为心像是被千斤石头压着一样,让我全身无力!走着走着,突然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这不是回轻烟阁的路啊?花花树树都好陌生,怎么自己走到了这么荒芜的地方都没察觉,我脑袋在想什么啊? 没办法只好靠着亭廊的柱子坐在地上,希望会有个宫女奴才的什么可以看见我带我回去。是不是人背了喝凉水都塞牙缝,等了一个多时辰,居然没有一个人路过此地,该不是今晚我就要在此落脚了吧? 感觉周围越来越冷了,我尽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却感觉不到一点的温暖;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周围感觉好阴森,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的冤魂在飘荡……渐渐地头有些失去意识,慢慢地昏睡过去,或许这个夜可以过得快点了,又或许轻烟阁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会很快找到这里来的! "喂!醒醒,死女人,你给我醒醒。"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我慢慢睁开眼睛,眯着眼睛,但脑袋还是迷糊的,所以根本无心看来的人是谁,只是侧过身继续闭眼休息。 "该死的女人,竟然对我熟视无睹,快点给我醒醒。""啊……"我突然感觉到左手有被狗咬的疼痛,右手很自然反射地甩了过去。 "啪!"一巴掌的声音清脆的飘荡在空气中。 我一下子愣住了,忘记了左手上的疼;而被打的人也愣住了,捂着通红的脸颊望着我! "你干吗咬我?"看着手上一排通红的齿痕,脑袋彻底清醒了,恼怒地瞪着罪魁祸首! "我叫不醒你,只好用咬了,还是你想我用……"天狱靠近我不怀好意笑着,话没说完。 "算了,不用,我已经醒了。" "但是……你打了我一巴掌该不是想就这么算了吧?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子。""你也咬了我一口啊!算扯平了!"我挥了挥被他咬的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起来。"他站了起来。 "干吗?"我不明白地问道。没有握他伸出来的手,而是继续坐在冰冷的地上。 "现在整个皇宫的人找你都找疯了,你倒好!在这睡着了,你还真是会享福!"天狱虽然是挖苦我,却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我才发现夜深湿气重,我早已全身冰冷。 慢慢地站起来,才发现双脚都发麻无力,根本就走不动路,只好站在那里,看着大步向前跨天狱的背影。 "走啊,还发什么呆?"天狱转过身看着我,抱怨。 "那个……我脚麻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囧囧的脸色隐藏在黑色之中。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那你想怎样啊?"天狱有些不耐烦地道。 "你背我!" 天狱二话没说,弯下了腰。这个男人虽然嘴巴让人讨厌,样子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纨绔了一点,心地好像也没那么坏。 而且他的背很温暖,很踏实!不知不觉又让我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美酒易得,知己难求 第二十一章 美酒易得,知己难求 "怎么回事?" "嘘!"天狱示意天煊说话不要太大声。 "她睡着了,说话小声点儿。"天狱让莫儿铺床,无奈背上的人手抓得太紧根本放不下来,天狱只好站着看着天煊,一脸委屈。 "叫醒她。"天煊建议。 "不要。让她睡吧。"天狱挺了挺腰板,虽然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依然舍不得叫醒背上的人,也只有此时她才会安静地和自己待在一个房间里。 "可是……"天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找了凳子坐了下来,他可不想陪着天狱一起"罚站"。 夜深人静了,轻烟阁灯火通明。一个身影像塑像一样投到在窗户上,奴才们都小声打着哈欠,却都自觉地待命,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死色狼,放我下来。"我边拍打着天狱的背部,一边揉捏头疼欲裂的脑袋,巡视周围。五哥居然也趴着桌子打起盹来了。莫儿、云翳也站在一旁,静静等候吩咐。 "死女人,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天狱把我放下来,这才发现他居然一直让我安静的睡觉,自己已经累得腿都在发抖,心里冒出了很多感动! "你醒了?"吵醒了五哥,他站起来帮我把天狱的外衣拿下来,还给了天狱。又叫莫儿给我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 "似乎五哥和嫣儿还有事要谈,那天狱就先告辞了。"天狱很识趣地离开,五哥只是点点头。我让莫儿送他出去,又让云翳把奴才们安排在外面,房间只剩下我和五哥两个人。 "五哥,对不起,我不能嫁你。"我开门见山。 "怎么了?是不是下午皇后找你出了事?"五哥一语道破,不愧为五王爷,聪明与睿智不可小觑。 "嗯。"我点了点头,手里紧紧掐着披风的一小角边,继续说道:"我已经签了婚约了,和天狱的!""什么?"五哥拍桌而立,想想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失态了,又坐了下来:"你怎么能签呢?难不成你真的……"五哥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毕竟天狱常年在外,没有兄弟真的了解他这个人,而且他是怕我跟着天狱会受苦……五哥始终是最会为我着想的人。 "她拿云翳要挟我,我不得不签。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莫儿和云翳更重要了,你说,我能放任她们不管吗?"我几乎都想把手里的披风角撕碎了,眼睛里空洞着,似乎没有了焦距。 "嫣儿,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只是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你想父皇会同意吗?""我知道,他会同意的。皇后说她有办法。"我安慰五哥,其实也在安慰我自己。 "这事……怕没那么简单,要不问问三哥的意见!"五哥担忧地说道。 "不要,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激动地拍动着桌子,惊动了外面的奴才,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五哥把我拥入怀里,安慰我!让我不要担心,他不说就是了! "五哥,若他日我有什么事的话,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了云翳吧!""你胡说什么?"五哥松开我,倒退几步,定睛看着我。 "云翳饱读诗书,又懂得药理,贤良淑德做个妾委屈是委屈了一点,但我相信五哥会好好照顾她的,对不对?"我没有理会五哥,只是继续说完我想说的话! "不许胡说,我会替你照顾她,但绝不会收了她,那样是害了她!"五哥意味深长地说给我听。 "对了,天歌在边关怎样了?" 太子一去,边疆军敌趁机作乱,为了振奋军心,这次天歌亲自领兵平乱,出发了三天,不知道到了没有?在外面怎么样了?我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听说今天早上已经顺利到达边疆了,相信很快就能打胜仗回来的。""哦。"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明明是两情相悦……""啊,啊,啊,好困啊,我要睡觉了,五哥晚安……"我不想和五哥讨论这话题。 一直逃避的某些人,一直逃避某些事! "嫣儿!"五哥抓住我的肩膀,逼着我和他对视,无奈我又低下了头。此时的我,多么的狼狈!五哥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小,渐渐地放开了我。用无奈的语气问道:"承认喜欢他真的有那么难吗?"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把眼睛撑得大大的。告诉自己,我是坚强的端木嫣!我不喜欢他,我不爱他!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我抬头对着五哥的眼睛说出了口,原来说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对不起,五哥! "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你真的打算嫁给天狱了吗?""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五哥不用再替我担心了。嫣儿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回到了轻烟阁倒是睡不着了,黑夜中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像是刻印在脑袋里一样,挥之不去,一种强烈的感觉让我无法控制了!惶恐无措,矛盾与挣扎。 而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再顾念任何的情面! 第二十二章 利刀斩断情丝线 第二十二章 利刀斩断情丝线 皇后比我想象中的厉害,居然可以说服皇上同意我和天狱的婚事,而且都诏告了天下。现在满朝、后宫、满街都在议论皇上怎么会把嫣然公主嫁给六皇子! 虽然六皇子是皇上除了太子以外最疼爱的儿子,但也是所有儿子中最没权力的一个。他们在议论是不是公主失宠了。不然怎么会嫁给一个常年在外无权无势的皇子? 我漠然冷笑看那些疯言疯语,下个月大婚。皇帝爹爹下令我哪里也不能去,好好等着做新娘,变相地被软禁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试衣服、首饰,一大堆的有的没有的,一天都要试很多套衣服,应该比我这些年来穿的还要多吧。然后又有老的宫女来给我上课,讲解大婚当天所要的礼仪和流程,每天倒床就睡,根本什么都想不到了。 七哥只是过来恭喜一声,来去匆匆,没有多说一句话,或许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亦有了他的妻,他只是尊重了我的选择,可除了五哥,没有人知道这绝不是我想要的选择。 "公主,三王爷来了。"云翳站在门外。 "知道了,让他在外厅侯着。"我边说,边把正试的衣服脱下来,想换上平日里的衣服。 "可是王爷已经来了。"云翳用急忙的语气道。 "啊?"我连忙把衣服穿戴整齐,让莫儿开了门!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奴才们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下,一个都没有留下来,就连云翳和莫儿也一样。 "你要嫁给天狱?"我还没说话,他就打开话匣子,直奔主题。还没回答他又开口了:"你喜欢他吗?""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端木嫣,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一点回答的机会都不给我。只能听着他的指责,似乎什么都是我的不对。 "问完了?我知道了,请你离开。"我下了逐客令,很开心他能打胜仗而归,但现在真的不想和他再讨论有关嫁给天狱的问题了。 "你……"天歌满脸通红。被气的?他生什么气? 我背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总显得有些紧张,我在紧张什么啊? 突然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腰,我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便被一片温柔所盖,不断地想要占领,我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反抗,却都是徒劳无功。当我死死闭紧牙关,抗拒着他的温柔,他却在我腰捏了一下,我一下子叫了起来,也失去了最后的领域。 无法抗拒,他的唇的确很柔软,让人销魂,甚至堕落。我也忘情地投入了进去,既然反抗没用,不如好好地享受。当他慢慢地放下防备,只是享受我口中的芬芳时,我狠狠地向他下唇咬去。 他向后退去,抹着嘴角的鲜血,错愕地看着我。也许是我咬得太大力了,连我自己嘴角都沾上了他的鲜血,口中一股腥味。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下次你要是再敢冒犯我,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而且我可是你未来的弟妹,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把你的亲弟弟置于何地?""我是不会让你嫁给天狱的。"他低沉的语气似乎像是一种宣誓,霸道又无理! "这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我静静地看着他,唇瓣划过一丝苦笑:"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他,我会安守本分做他的妻子。这样你可满意,可放心了?"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坚持了,他不让我嫁天狱不过就是怕我伤害了天狱。我转身无力地坐下,那些争辩现在有什么用?如果能够嫁给天狱,他能带我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怎么看我,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不想你嫁给天狱。"天歌的目光中写满了温柔,无尽的神情居然那么的梦幻,像是海市蜃楼,那么的不真实。 我沉默地看着他,这个不爱说话的男人,这个握有重权高高在上的王爷,我真的猜不透他到底想要怎么做?或着要我怎么做,他才能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一会儿怀疑,一会儿温柔,我猜不到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做我的女人。"天歌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痛得我骨头都要碎了。 "什么?"我惊愕地看着他,却没有要到确定的答案。他已经离开了。是我听错了,还是刚才的一切都我的幻觉?但嘴里的腥味是那么的真实,表示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原来……他是有心于我的。似乎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以前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全部都能被推翻。原来这么久,我就是只为了等这一句话而已。可是这一句话是不是来得太迟了?为什么到了今时今日他才说,在他已婚,我将嫁的情况下,和我说这句话呢? "公主,你怎么了?"云翳连忙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莫儿关切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莫儿,去帮我拿新嫁衣来,我看看合不合身。""公主,你……""快点去。" "是。"莫儿没有吱声。 冰冷的泪划过脸庞,咸咸地落入他曾亲吻过的唇角。心痛得快没办法呼吸了。 对不起,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 江山美人皆如画 第二十三章 江山美人皆如画 "公主,你怎么又对着这玉佩发呆了?"莫儿放下茶杯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缓缓地说,头脑有些空空的,整个人的灵魂都觉得是漂浮着一样,找不到一个中心点。苦笑着自己的没用。 "怎么会没事?自从上次三王爷来过之后,你就整天对着这玉佩发呆了。早也发呆,晚也发呆。食欲越来越不好,公主你到底怎么了?你和三王爷是不是……""住口,不许胡说!"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云翳从门外走来训斥道。 "公主即将嫁给六皇子,这些话以后不许胡说,做奴才的就要做好奴才的本分,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云翳的一席话说得莫儿是面红耳赤,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走也不是。气死败坏地说:"是。奴婢最笨了。人笨嘴更笨。""好啦!莫儿,云翳也只是关心你,要知道你这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怕是要惹出什么祸端。以后你注意一点就是了。"我安慰她,小丫头跟我这么长时间了,忠心是不容怀疑的,主要是太没心眼了,有时候,我还是很羡慕她的单纯。至少烦恼会少很多。 有些时候事情看不透,苦! 看透了,更苦! "公主,听说三王爷要娶妾了。"莫儿继续说道,似乎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莫儿……"云翳碰了碰莫儿的胳膊,皱起秀气的眉头,示意莫儿不要再说下去了。一直都只有云翳最懂我的心!莫儿似乎察觉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随便找了个理由退下。 娶妾了,一个王妃娶了还没一年就开始娶妾了。昨日才在轻烟阁说要我做他的女人,今日便要娶别的女人为妾。 天歌啊,天歌! 究竟你置我于何地?你让我情何以堪?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为了你,我放弃了多次的"出走"计划,为了你,出言顶撞他忤逆他,为了你,欺骗他伤害他,难道这一切你以为我都只是在演戏吗?如果你一开始便表明立场,不这样的拖拖拉拉的,或许我就不会陷得如此之深。昨日才给了我希望,今日你便亲手摧毁了这个梦。你,够狠! 滴滴泪水滴答在玉佩上,双眼模糊,我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去擦。云翳只是轻轻地抱着全身冰冷的我,即使有她的体温,亦温暖不了我已死的心。 "三哥,你搞什么鬼?前几天不是去轻烟阁找嫣儿讲清楚,回来不是高高兴兴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娶文丞相的女儿?"三王府的书房里传出了天煊的声音。 只见天歌一声不发地听着天煊的斥喝声,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凝聚的表情,苦恼亦无奈。 "你倒是说话啊?"已经说得是嘴干舌燥的天煊,看着默不作声的天歌,气得是暴跳如雷,他怎么能受得了有人这样对嫣儿呢?尤其那个人是自己最敬重的三哥! "我向父皇禀明了,要他收回天狱和嫣儿的婚约,可是父皇不同意,所以才把文丞相的女儿赐婚于我。"天歌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此时他不难过要多娶一个女人,只是害怕嫣儿听到这个消息该怎么办? 她,会气疯了吧! 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王爷,轻烟阁的莫儿求见。"外面的侍卫禀报。 "莫儿?嫣儿!快请!"天歌急促催道,嫣儿这时找自己有什么事,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参见三王爷,参见五王爷。"莫儿见五王爷也在天歌府,连忙行了礼。 "免了免了,你来有何事?"天煊迫不及待地问道"回禀五王爷,我家公主有一封信要我亲手交给三王爷。""有一封信?快给我看看!"天歌奇怪了,嫣儿会给自己写信。 莫儿上前把怀里带有余温的信交给了天歌,并说道:"公主说了,最近身体不适,不宜吃甜品。让王爷不必费神了,公主谢谢您的好意。""是吗?"天歌有些失落地说,此时已经猜到信里写着一些什么了。 打开信封,落入手里的只是一张纸,一个玉佩。这个玉佩天歌是再熟悉不过了。天煊看着天歌拿着玉佩发呆,急忙把信夺了过去。打开,整张白纸上娟秀的两个字:"恭喜。"有些凄凉,尽是讽刺! 这份情始终是无疾而终,我们都错失在了相互猜忌之中。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玉佩在地上摔得粉碎。 "三哥!"天煊看着天歌把玉佩摔碎了,第一次看见天歌脸上的失落,如此的消沉。 "好了,以后谁都别提这件事了,在嫣儿面前也别提了。现在重要的是立太子一事!""三哥,你……"天煊知道这次三哥是彻底地要放弃嫣儿,只是没想到现在天歌还有心情策划太子之事,难道做皇帝比得到嫣儿还要重要吗?还是他从来就只要江山? 满园的鲜花调零,一片萧瑟的凄凉,几分凄凉的风拂面而过。我看见了站在庭院门口的身影,高大挺拔,剑眉之中隐藏不住的憔悴与失落。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咬唇,极力克制自己想要掉下来的眼泪,一言不发。 "对不起。"天歌沙哑的嗓音响起,抬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手指却僵硬在半空之中。 我微不可见的摇头,笑意惨淡:"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了的,你有心却无力。""我不知道母后会这样做,我……"天歌欲言又止,半空中的手终究是落下去了。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我们始终是错过了。"我转身,泪珠顷刻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与我的影子作伴。 我并不想知道你如何为我而努力地去求皇上赐婚,那样我只会更痛。我只会更加放不下你,从年少无知的爱恋,到如今的痴缠不休……天歌转身看见站在身后的天狱,目光变得阴翳,紧抿着唇,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天狱走到他面前,皱起眉头,声音低哑:"三哥,我娶定她了。"天歌只是冷色忧堪地甩袖而去。 天狱走进屋子,我正在煮茶,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低头继续煮自己的茶。 天狱自顾地坐下,端起杯子嗅了一下茶的清香,一口饮下,笑道:"你不用这样无视我吧?以后还有好几十年都要我们俩一起过呢!现在就两相看两相厌以后要如何?"我放下手中的镊子,抬眸望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问道:"你真的认为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天狱眼眸一怔,放下杯子,眼神望着别处道:"为什么不会?""你知道的……我的心,从不在你的身上。"我低头捧着茶杯,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暖意。 天狱薄唇轻轻地勾起,漾着笑意:"我并不在意你的心在不在我的身上,我只知道你要嫁给我,这是父皇的旨意。你不能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搁下杯子一笑:"父母双亡,只身一人,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吗?"天狱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皱起眉头,阴冷的语气道:"你该不是想用三尺白绫解决自己吧?你宁可死也不愿嫁给我吗?"我只笑不语。宁死不嫁?这样的坚贞刚烈的骨气,我倒是没有。实际上,我怕死得很。 第二十四章 怎奈湖水比心冷 第二十四章 怎奈湖水比心冷 落叶深秋,醉深宫。 问君岂见君不语, 哪知红妆为谁补。 "云翳,我是不是该出去走走了?"看着满院落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云翳温柔的指尖从我的发丝绕过。 "可是皇上说过不准你外出的。"云翳转身给我挑了发簪,插入发中。又细细地给我梳起了发尾。 "他只说不准外出,可没说不准在宫里走动。"我起身透过窗子看着庭院,自从婚期定了下来,他便再也没来过轻烟阁,就连我每日的请安都免了,似乎是有意在躲着我。而七哥、五哥、天歌,通通都没有在来过了。似乎这个轻烟阁已经被人遗忘了。 往日的宠爱,历历在目;转眼人去楼空茶凉,情也就淡薄了。 湖边的水依旧清澈,还有几株荷花在争相斗艳不肯凋谢,是不是就如这个后宫的女人一样。清风拂过我的脸庞,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脑袋没有那么沉重了,也没有太多的疲倦,老是想睡觉。 拨弄了一下旁边的石头便坐了下来,宫女奴才们站在一旁。几只小鸟也落在荷叶上,唧唧喳喳个不停。天空那么大,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停下呢?外面的世界不好吗?不比这里更美吗? 云翳给我披了件衣服,俯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微笑着拉她坐在我旁边,依偎着她的肩膀,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又昏昏睡了过去。 "哟,这不是嫣然公主吗?"朦胧中似乎听到有谁在叫我。 "公主。"云翳小声地把我叫醒。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回过头来原来是天依公主。只见她趾高气扬地看着我的颓废,身后的宫女还不时地低头细语。 何时,我沦陷如此,就连小小的宫女在我面前都可以放肆了! "嫣儿给天依公主请安。"我微欠身子,给她请安。她不屑一顾,当做没看见一样。我也自顾地起身。 "本公主叫你起来了吗?"见我自顾起身,天依有些怒意,以为我故意要她难堪。 "公主也没叫我不起来啊。再说公主有必要在宫女面前逞这个强吗?""你们都先下去。"见我这样说,天依把奴才们都支使下去了。我向云翳使了个眼色,她就带领着宫女都走开了。 毕竟有些话是她们听不得的;毕竟有些事情在她们面前做不得的。 "你要我把奴才们支开不是有话要说的吗?"看来我是小看了这个天依了,她都看出了我是故意把她们支开的。 我走到湖边,用手拨弄着湖水,湖水倒映出我苍白的脸,只是靠那些胭脂水粉也盖不住我的憔悴。 "我只是想请教天依公主一下,爱上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感受?""你说什么?"天依慌张的语气里心虚暴露无遗,慢慢地走进我,仔细地打量着我。 "你已经听见了。"我自顾自说,一边注视她的眼睛,注意她的脸色,越加地惨白。原来,她也是有死穴的。 "对!我是喜欢了自己的哥哥,又怎么样?与你何干?"天依也不再辩解,只要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 "是与我无关,但是若是皇后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你的父皇会怎么样呢?皇室乱伦,你觉得这座皇城能容得下你吗?"我用尖锐的字眼刺激着天依。 "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天依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口气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与坚定。 "他们相不相信不重要,只是你要看着自己心爱的哥哥有妻有妾,做何感觉?"我嘲笑着天依,其实何尝不是嘲笑着我自己。 "啪!"清脆的声音,一个纤细的手有力地打在了我的脸上。顿时只是感觉火辣辣的疼,口腔里有些血腥的味道。头发被牵带得有些散乱,我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 看着我被打了一巴掌,还能笑得出来,她一定觉得我是疯了。 的确,我是疯了。只是何时我曾清醒过呢? "这样你就生气了,如果我说我已经奏请皇上,要求和你同日出嫁,而且他已经同意了呢?""你胡说什么,父皇才不会听你的,这些日子父皇对你都是避而不见,你以为我不知道?"天依睁大了眼睛,面色狰狞,惊悚地瞪着我。 "如果我以死相逼,你说他会不会答应呢?"我淡淡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你为什么这样做?"天依气疯了,上前抓住我的衣服,怒吼。眼眶里充满了恨意,女人逼到绝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因为……"余瞥看见有身影朝这边走过来,我双手立刻向前伸去,双脚后退。 "噗通……"一声,我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最后看见的是天依惊恐的眼神。我知道从那个角度看来,很像是天依把我推下了水。 身体不断地向下沉,隐约间能听到岸上的人呼救声,嘈杂着。咕咚咕咚地喝了很多的湖水,我没有像一般落水的人一样,不断地向上挣扎着,而是在水底用水草缠自己的右脚。 渐渐地我感觉不到了湖水的刺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耳边水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心里居然有种解脱的感觉。一点都不担心有没有人救我。 只是可怜的天依,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再见,天歌,我唯一的不舍! 我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 第二十五章 从此宫阙似无声 第二十五章 从此宫阙似无声 夜深人静,整个皇宫也安静了下来。几处阁苑有些微微灯火,而轻烟阁却是灯火通明。所有的奴才忙个不停,御医们都交头接耳,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怎么样,想到救人的方法了没有?"坐于床边的皇上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回禀皇上,嫣然公主高烧一直不退,再这样下去……恐怕……"云御医是太医院之首,这时候当然被推出来了,只是回答也是胆战心惊的,要知道回答一个不小心就得脑袋搬家! "朕是要你来救她的,不是听你说废话的!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九族和整个太医院来陪葬!"皇上怒吼道,转头又把床上瘦弱的人儿半抱在怀里,脸上是无尽的懊悔与疼惜!他没有保护好她,竟然让自己的女儿伤了她;早知道他就应该把宫里所有的女人遣散出去,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皇上,请快快放下公主,让她躺平;您这样只会让公主更加地难受!"云御医说道。 闻言,皇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怀中的人,看见地上跪的御医们,又是一阵怒火! "快去开药,来救她啊,你们还跪着干吗?""是,是,是,奴才这就去。"云御医带领着御医们到了外厅。 "父皇,您也累了几天了,这里交给儿臣和五哥处理就好了。"天狱看见皇上脸上的疲倦上前劝说道。 "是啊。父皇,这里交给我们,请您放心,嫣儿一定会没事的!"见皇上没有反应,天煊也附和了一句。 毕竟他是皇上,在轻烟阁已经待了整整三天了。朝中还有很多大事等着处理,父皇应该以国事为重! 皇上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又是一声叹息。径直走了出去,不允许自己回头看,因为他怕会舍不得,此时他多想时时刻刻地陪在她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只是他是天朝的皇上,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富贵,却也有自己没有办法做的事情。例如,此时可以陪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 天狱和天煊纷纷下跪恭送皇上,两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天狱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看着瘦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而平日里红而有个性的小唇此时也白得可怕,心里一怔紧缩。原本再过几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而床上的人--端木嫣,就会是自己的妻子了,明明已经很接近了,为什么要出这样的事? 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嫣儿的额头,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怎么会如此地烫? 难怪御医说要是在这么烧下去,恐怕……此时天煊在外厅看见御医们还在讨论下药之事,走了过去。 "云御医,你和我出来一下。"闻言云御医只好乖乖地跟着天煊后面走。 来到了轻烟阁最偏僻的花圃,天煊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云御医,那眼神看得云御医心底有些虚。 "嫣儿为什么至今未醒?不要拿什么高烧来搪塞我,我不相信。"见到五王爷这样说,云御医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公主身体一直很虚弱,而曾经又被慢性毒药伤害,自然比一般溺水者情况更严重。最糟糕的是公主所得的是心病,常年忧思过度,导致心有郁结,心肺不顺,而且公主她一点求生的意志都没有,这才是我们束手无策的真正原因。"嫣儿曾经被下毒,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常年"忧思过度""心有郁结"是怎么回事儿? "你说的常年忧思过度是指多长时间了?"天煊疑问道。 "至少已有二十载。" 什么,二十载?怎么可能?嫣儿至今二十未满,难道她在娘胎里就开始了,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你要记得此事你知我知,不能再让他人知道,否则,你就等在脑袋搬家吧!"不管怎么样,这事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至少也要等嫣儿醒来,问清楚了再说。 "是,奴才遵命。"云御医连忙跪地。 "启禀王爷,公主醒了。"远处的侍卫通报。 闻言,天煊立刻飞奔向轻烟阁内,也不管跪在地上的云御医了。 我虚弱地靠在天狱的怀里,想要说出话了,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张口,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天狱见此情景,连忙把御医们召集进来,一个个轮流给我把脉,却一个个摇头叹气。天狱气得当下就踹了其中一个御医一脚,我连忙拉住了他,微笑地朝他摇了摇头。 "还不去想办法,治好她。"天狱把所有的御医都撵了出去,那眼睛里的痛苦让我一直错觉地以为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做梦。 他怎么会这样关心我? 天狱蹲在了床边,此时我是多么的难受,自己痛苦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多人陪我一起难受? "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你一定可以再开口说话,听五哥说,你歌声极好听,到时候要唱歌给我听。"天狱安慰我,可是我却在他眼神中看见的一种叫坚定的东西。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轻轻地划过他那细白的脸庞,抚摸他那翘挺的鼻梁,我摇了摇头。我多想开口和他说: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可是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如果说这是命,我认了;只是不要让我看见有这么多人为我痛苦,好不好?我怕我不够坚强,我真的怕我会后悔。 "嫣儿。"人还没到,五哥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看见五哥我真的很开心,尽管身体还是很虚弱,无力,但是我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天狱搀扶着我。 五哥,五哥…… 天煊惊恐地看着我,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嫣儿你……"看我,这么快就已经忘了,我已经变成哑巴了,再也不能说话了! 第二十六章 问君能有愁几许 第二十六章 问君能有愁几许 "怎么样?"天煊见御医已经问完脉连忙询问道。 只见大夫面带难色,摇了摇头轻声重复着那句老话:"公主的病,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或许一天两天就会好,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这话我听了不下百遍,天煊已经从宫外找了一百多个大夫,几乎个个都是这么说的。 看着天煊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我知道他是急疯了。趁他还没发火之前使了个眼色给云翳让她把大夫领出去。拉了拉天煊的衣襟,笑了笑,指着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只听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好像从我开始不能说话开始我就没见过他的眉头舒展过。每天和天狱、天辰东奔西跑地找有名的大夫,可是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外面的江湖郎中又怎么能治得好呢? 指尖触碰到他的眉头,慢慢地想让它舒展开来,想要看到以前那么开朗不羁的五哥。五哥似乎意会到我的意思了,慢慢地有些从容的笑,拉住我的手,有些感叹道:"嫣儿,你放心,五哥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病。"这就是五哥,就是这么的坚持,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只是嫣儿何德何能让你和天辰、天狱如此费心劳神呢?要知道,我不配啊!嫣儿真的不配,若是你们知道了真相,还会这样真心无悔地待我吗? 拉着五哥来到书桌面前,五哥好奇地看着我,想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提起笔来,在纸张写了一个字:依。 五哥看着想了几秒钟,似乎有些事情瞒着我不想要我知道,我直视着他,坚定我的态度。见我如此五哥也只好实情相告了。 "天依死活不肯说出推你下湖的理由,父皇原本打算将她秘密处死的,但后来皇后求情,才免于一死,暂时还被囚禁在冷月宫内。"虽然不是同母的亲妹妹,五哥似乎对天依的感情也颇深,毕竟她才是他一起长大,和他拥有同一个父亲的亲妹妹。不过还好,天依没有死就好,既然是我害得她如此,相应地我应该补偿她,只是怕是怎么补偿,她亦恨我恨到死了吧! 草草地在纸上写了一个"帝"字给五哥看,只见他眉头皱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担心的说:"你想见父皇?"原来五哥是害怕我会追究天依的责任,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想帮她,想要补偿她! 拉起了五哥的手,在他手掌心慢慢的写了一个字"帮",五哥不理解地看着我,似乎我的决定有问题。我笑了笑,有些事情真的无法开口和他说,即使那是可以说话的时候说不出口,而现在想说出口亦枉然了。 "嫣儿,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天依要推你下湖?"五哥终于把多日想问而又无法开口,一直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此刻他满心地期待我能给他一个确实的答复?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他,说我是因为不想嫁给天狱故意激怒天依的吗?还是说我只是佯装被她推下去的其实是我自己跌进湖里的?还是要说我变成哑巴只是我的苦肉计装出来的?还是要告诉他,他心目中那个善良天真的嫣儿其实是满腹诡计的坏女人,自私地为自己不惜伤害无辜的人?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说不出口!! 对不起,我真的说不出口!左手的指尖慢慢地嵌入掌心之中,那种痛与我心里的痛是远远不能相比的。我每日每夜地告诉我自己,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要保护我自己而已,这不是自私,只是自爱;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因为我害了天依,尽管平日她真的很讨厌,可是至少她没有害过别人的命,可是我差点要了她的命,我现在所谓的帮,补偿,不过是为了减轻我心里的罪恶感。 人真的不能做坏事,一旦做了便会一辈子良心不安,遭受着良心的谴责……"你的手……?"五哥抓住我的手,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指尖划破,满手的血腥味,我有些痴痴地看着手上的鲜血,五哥想要叫御医,被我阻止了。拿出手绢胡乱地擦去流出的鲜血,看着白色手绢很快被鲜血染红。 我越擦血似乎涌得就越多,无论我怎么擦都擦不完,怎么办,擦不完!!!我心慌了,不断地擦,越来越用力了。见我这样五哥从我手中夺下手绢,轻轻地擦拭着手心的血迹。 "我不问了,你别这样。看了叫人心疼,而且三哥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五哥似乎注意到了说错话了立刻闭上了嘴,只是听到有关他的一切,好像也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知道我出事的,哪个不是急匆匆地赶来看我?就连天狱那个恶魔都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只有他,只有他对我是不屑一顾,就连来看我一次都没有。 "其实三哥是很关心你的,即使他没有来看你,但每次见到我都会询问你的情况,而且当初他已经……"我用手捂住了五哥的嘴,我不想听下去,一切有关他的,让我动摇的东西我都不想听了。对他是,心灰,心寒,心死! "那你说怎么帮天依吧?"五哥为了让我好过,便转移的话题。 我依旧在五哥手上写了两个字:联姻。 "联姻?"五哥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我。 "你的意思是……让天依嫁到塞外去?"我点了点头,没错!近年塞外一直是骚动不断,如果能和塞外联姻的话,我想一定能够平静许多,而且只有让她离开皇宫才能避免死罪,而且为国家出嫁塞外也是很受百姓的爱戴,是一种光荣,算是我给她的一种形式上的补偿吧。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嫣儿你真的是太聪明了,听说塞外王子是大王最疼爱的儿子,将来也是要继承王位的,那天依就是王妃了,只是……以后天依要永远离开家乡。"原本有些开心的五哥,渐渐地有些失落。 "不过已经很好了,人总是不能贪心的,我这就去和父皇求情。"五哥又露出了笑容。 看着五哥远走的背影,心渐渐地沉落,口中有些似有似无的声音念叨着:人总是不能太贪心的。 我贪心了吗? 第二十七章 相识最好不相知 第二十七章 相识最好不相知 冷月宫,果真是冷月宫。虽有同一个月亮照耀下,却是如此的冷清,树木凋零,昏暗一片。没有想到辉煌的皇城竟然还有如此破旧的地方。 踏入阁楼,一片狼藉,陶瓷碎片满地都是;窗户上还有挂着一些蜘蛛网。原本高傲骄纵的公主如今却是如此的落魄,一切不都是拜我所赐吗? 虽只有一门之隔,站在门外踌躇了许久,始终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当面和她说声对不起。吩咐了莫儿给天依多送几条棉被、一些热的食物、一些保暖的衣物来。我想冷宫之中必定没有奴才伺候着,又让莫儿从轻烟阁找个人好的奴才伺候着,而且一直随她陪嫁到塞外,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天依出嫁那一天,我站在轻烟阁看着送亲的队伍出了皇城,无论花鼓敲得多么地喜庆,我知道,伤心岂止一人?再繁闹的喜庆也掩盖不了这座冷冰冰的城池! 而天依你呢?是不是带着对我的恨离开这座皇城的呢?只是期望这次的决定是对的,期望塞外王子会好好地待你,让你忘记这里,忘记你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忘记这里一切的无情残忍。 我和天狱的婚约如我所愿地解除了,即使失信于天下人,但他还是解除了婚约!现在一切不是都如我所愿了吗? 那么我为何还会如此地不开心? 娘,看着画像我默默念叨,若你真的是我娘多好?可惜你是端木嫣的娘亲,不是瑶若依的妈妈。端木嫣有那么多人珍惜照顾,那么瑶若依该怎么办? "这个是你娘吗?"天狱看着画像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默认了。最近天狱也已经是轻烟阁的常客了,总是有事没事就跑过来;不是给我带些小玩意就是过来和我念叨。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一个人太寂寞了。而且他还只是皇子,没有爵位,所以整天也是闲着。而我也没当初那么讨厌他了,他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 "我要走了。"原本嬉笑的天狱突然认真地说道。我一下子愣住了,这些时日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陪伴,却没有想过他还要离开。 "我知道,你的哑病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不想嫁给我。"天狱淡淡地有些哀伤地说道。 我身子一僵,诧异、惊恐、不安地一直看着他。 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绪,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认为天狱是在看玩笑。可是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开玩笑,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呢? "你不必紧张,我要说早就说出来了;也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想告诉你,既然我能知道,以后也会有别人知道的。你自己小心点,知道吗?"天狱温柔地叮嘱,似乎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一样。 "傻丫头,原本我是想以娶你为由,带你离开这里的,可惜你的心一直在这儿,我带不走你。现在我也知道了,即便是真的带你离开,你的心也会一直留在这里。你也别想逃了,因为你已经被牵绊住了,别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去承认你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天狱温柔的手有些颤抖地蹂躏着我的头发,要是以前我一定躲开的,可是现在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了,只得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原来天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想尽办法阻止了他。我还自以为聪明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折磨着自己;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还有丫头,不要和天辰走太近。"天狱嘴角微微发出声音,声音刚好可以让我听到,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的小心,难道轻烟阁里有……为什么要我离天辰远点?我张张口想要问为什么?却被天狱捂住了嘴。 "不要说话,不然就露出破绽了,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就是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座皇城有太多的杀戮,不适合我。我从来就没打算要留在这里。"天狱放开我,走到屋外看着蔚蓝的天。 "若是有一天你后悔了,想要离开这里,让人拿这个到城外十里坡交给一个卖茶的老婆婆。我就会回来带你走的,记住随时都可以!!"天狱将随身的玉佩放在我的手心。我只得看着他离开,形单影只,这些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发现对于天狱我了解得是少之又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表面近乎是一个地痞流氓,没有一点皇家气质,其实内心却是无比的温柔与细心。细心到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听出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会关心你的饮食习惯,会关心你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与情绪。 而我除了就这样的贪图他的好,我能给他什么?口口声声地爱天歌,却总是摇摆不定,最后伤人伤己;最后就连天狱也牵扯了进来! 只希望天狱离开了后就不要再回头了,毕竟转身离开也是一种勇气。而天狱能轻松地放弃荣华富贵和权力,俨然证明了他的胸襟与气魄!至少在这皇城里还没有人可以做到!我佩服,或许哪一天我也可以拥有与他一样的坦然和转身离开的勇气! 天狱,希望在那片广阔的天空下你能寻回你的幸福!!! 第二十八章 命运轮盘的轮齿(一) 第二十八章 命运轮盘的轮齿(一) 在天狱走后,我也搬回了将军府;尽管他是千万个不愿意,却也拦不住我的决心。正如天狱所说:这座华丽的皇城有太多的杀戮,不适合他,亦不适合我。只是我的心一直在这里,所以无论我人逃到哪里,心都一直在这里。 更何况我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若不让她付出代价,我怎么能对得起端木嫣娘亲的用心良苦! 冰冷的指尖在琴弦上来来回回,自从不能说话变成哑女后,只有这琴弦是我唯一能交流的伙伴了,云翳也说我的琴艺是日夜见长。现我已是一个哑女,无论他要把我许给谁,我都有了拒绝的借口,躲在将军府简单地做一个嫣然公主。 "公主。"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琴弦也断了,琴弦断,是不祥之兆!心里突然变得很不安了起来。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云翳、莫儿她们安顿好呢?转身给了肯定的眼光让云翳说话:"柳公公来宣读圣旨。""本朝嫣然公主,品性善良端庄贤惠,实乃佳人也,深得朕的喜爱,特封为嫣贵妃……"后面宣读了什么,我早已听不清楚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努力争取来的结果会是如此,早知如此,当初我是不是就应该安安稳稳嫁给天狱,然后彻底地离开这里呢? 痴痴地笑着自己的愚蠢,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还要蠢的人了吧!听见自己心像花瓶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痛得我快都麻痹了,用手抓到了桌布,一手紧紧地抓住自己心脏的地方,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桌上的茶杯连同桌布一起被我扯了下来,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如同我的心一样! 将信封好,又把这些年攒的银两和一些贵重的首饰放在了一起。虽然数目不是很可观,不过只要省吃俭用还是够两个人生活几年的,再说有五哥的照顾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我也能了却最后一桩心事! "云翳,今天我进宫两个时辰后,你就带着这个包袱和莫儿一起去五王爷府,听从五王爷的安排!"我将包袱递给了云翳! "公主,你能说话了……" 看见我能说话,云翳瞪大了眼睛,开心不已。只是看见我给的包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中的兴奋暗淡了下来。 "只是……云翳是不会离开你的,无论生死。"我别过头去,不想让云翳看见我泛红的眼眶,吸了吸鼻子,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着自己编出来的谎话:"什么生呀死的,我是要进宫做贵妃了,一入皇宫深似海,我是不想耽误你的终身,宫里明争暗斗危机四伏,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地带着你和莫儿跳入火炕呢。""可是正因为宫中明争暗斗,那么危险,云翳又怎么能将公主弃之不顾呢?"云翳据理力争。 "你跟着又能怎样?你们跟着只会是我的累赘,你忘记了上次我是怎么签下婚约的吗?"我怒斥。对不起,云翳,我真的不能害了你呀! "公主,云翳保证这次一定不会拖累你了,求你不要赶云翳走。"云翳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跪在地上抓住我的衣襟苦苦哀求道。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自己送死,我不能带着你们一起!跟了我这么个没用的主子,真的是委屈了你们。以后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们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泪划过脸庞,依然改变不了我的决心!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最后用很强硬的口气说道:"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你要是不照做的话,回来定会亲自赶你出将军府,听见没有。"甩开云翳的手,独自离去,不理会身后云翳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怕我会动摇,我怕我会答应让云翳陪着我送死。 风吹干了我的泪,站在城墙外,仰望着这个皇宫的入口,这一次进去了,再出来怕是没有机会再进了。所有的事情都将会随着我而结束,一切因为我开始,也当随我而结束。只是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值得我回忆的东西。从进宫到出宫,从不爱到爱得心寒,这个男人始终无法为我放弃他的荣华权贵! 而我,爱他什么呢?只为那初次见面夕阳下稚嫩而成熟的身影,将我狠狠地拥入怀中,若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多好?虽然这个想法真的很俗,却是很真实的!他的不敢,他的冷漠,他的无情,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一样! 为何在政权上出了名的狠角,却在感情上如此拖泥带水! 伤,伤的不是得不到,而是似有非有;痛,痛的不是得不到,而是痛的爱恨不明! 该说再见的地方,多看一眼,多一点的留恋,不如不看;不如一次性放得彻底!他的那一句"对不起,不能娶你"还记忆犹新! 谢谢,曾经有你让我爱过,不枉我来了这一遭! 此生,足矣! 此生,不悔! 第二十九章 命运轮盘的轮齿(二) 第二十九章 命运轮盘的轮齿(二) "你来了。"一进门便看见他微笑的脸,拉着我看着刚写好的字。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字迹强而有力,下笔急而沉稳,看得出是有感而发写出来的。只是这个好像曾经我也写过,他是怎么知道的?看来在我身边安排了不少探子! 突然对自己以前满脑袋想着逃跑计施没有实践而庆幸,那样的想法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嫣儿,朕很开心,你终究还是成为朕的妻子了。"他用溺爱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全身毛骨悚然,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一个可以做我父亲的人居然想要做我的丈夫,想要娶我为妻,怎么想怎么难受。 我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是啊,你是应该开心。"我淡淡的没有任何语气,即使知道他费了多少力气才能下了那道圣旨,知道他为了纳我为妃和大臣呕了多少的气,我感动感谢,却不能动情,也无法动情! 面对我的话语,他没有多少的吃惊,手依然握着我冰冷的手,还是那份不重不轻的腕力!也是,连我写的诗词都能知道,那我的装聋作哑又怎么能瞒骗过他呢?我忘了,我的对手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否则他怎么能把这个江山管束如此之好? "朕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开口说话呢。""就算我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说话,你也会有办法让我开口,不是吗?"我挣脱了他温暖的手,被他握着,我只会越来越寒冷! "是,世间没有朕办不到的事情。"他高傲地宣誓。在向我透露着,别想逃离,无论我逃出多远,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是啊,你真的能办到很多很多的事,可是有一件事你却永远都办不到。"我转身走向窗户,这里的空气好稀薄,让我呼吸有些不畅快。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等待我的下文,他知道我想要说的事不止这些。 "虽然你贵为皇上,得到了整座江山,网罗了天下间所有的美丽女子,可是这一辈子你都没有得到一个女子的心,反而看着她嫁给了自己的臣子!""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口气变得很阴冷,命令的语气让我不得不说下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其实你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娘。一直以来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而已,而更重要的一面是因为你想要报复她,你恨她背叛了你,所以你要报复她,你要娶了她的女儿,让她看看……"话还没有说完脖子已经被死死地掐住了,靠在墙上感觉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失控地怒吼道:"住嘴,不准说了,朕命令你不准再说!"也许这些年除了我,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我娘了。被我戳到了痛楚,他当然会愤怒,只是他越不想听我就越要说,我要让他看清楚他所谓的爱,是多么的丑陋! "当年,你是故意将我爹派往塞外,找人暗杀了他,然后说他乱臣贼子想要造反,被将领在塞外正法,只是你没想到的是我娘也会跟去,而且她还知道了你的诡计,最后自杀和爹死在了一块,你迫于无奈才对外宣布他是战死的,而娘是爱夫心切一时想不开。你想得还真是周到,你以为爹死了,娘就会回到你身边,可惜你还是棋差一着……"我难受地抓住脖子上的那只手,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只是我软弱的力量起不了任何作用,最后我直接放弃了。来这里之前,我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去。 渐渐地那只手抽了回去,我蹲在地上,大力地呼吸,腿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支撑我站起来了。只见他像只发疯的狮子将房间内的东西摔碎,花瓶、茶杯、砚台……连桌子都掀了起来,满屋片刻便狼藉一片。 他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喑哑的嗓音叫道:"你还知道什么?""我还知道,你和娘是青梅竹马。原本你是准备出征回来封她为后,只是没想到回来时她死活不肯嫁给你,而且还怀上了我,没办法你只能让她嫁给了爹。你不甘心,只是你的不甘心,害死了她!你依然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所以你想到从她女儿身上得到,我说的对吧?"你的不甘心,也会害死我,最后我在心里补充! "是又如何,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如何,你终究是要成为我的妃子。你以为说出这一切朕就就会放过你吗?""呵呵……"我有些痴痴地笑。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历来帝王的习性都是不到手,誓不罢休。 "你笑什么?" "我笑,一世英名的皇帝为情而痴。在感情上如此的失败,你费尽心思要到的始终不过是一个赝品。你放心好了,我会成为你的妃子,让你悔恨一生。"他以探究的眼神瞪着我,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来。 起身理好身上的衣服,打开门,金灿的阳光射到了我的身上,是如此的刺眼。踏出了这扇门,我便会随着这光芒慢慢地消逝。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后面传来他的声音。 "天下间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做到?要知道当年娘可是有个很好的闺房密友啊。"不用回头去看,因为我知道他会帮我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其实这才是我今天要见他的最主要的目的。 我成功了,不是吗? 天空很蓝,今天的天气很好,不是吗?一种从来没有的快感窜满了全身,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从心底冒出来的。 只因仿佛听见身后那低沉里充满恨意的嗓音:"皇后。" 第三十章 近人伤城远离下 第三十章 近人伤城远离下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了,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纷乱在夜空之中,入夜的天气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府里,比起往常更加的诡异凄凉。每个回廊下都有三两个士兵在坚守,加上一会儿一群巡逻的侍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他还真是用心良苦,都这时候了还怕我临阵私逃。 灯光微弱,即使开了窗户外面也因为没有月色而漆黑一片。静静的可以听到侍卫来回巡视的脚步声,和院子里的蛙叫相交一片。只是都是深冬了,怎么还会有蛙叫声呢? 镜前这张苍白的脸,此时是多么的平静。换了一身洁白的裙缎,腰间系了个蝴蝶结,裙摆上还绣了几只秀蝶,一把青丝挽起,人显得精神多了。这张脸的确美得让人为之疯狂。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没想到如今我也步上了此路。 云翳和莫儿现在应该在五哥府上了吧,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人生得一知己便死而无憾,而我得到了云翳、莫儿、五哥、天狱……今生似乎也无遗憾了。 桌上茶杯旁边摆着一个小小琉璃瓶,它是毒药,亦是解药,能解救我逃脱他身边的解药。 生,我要他得不到,死,我亦要他连尸骨也休想占有。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穿越女主角中感情最失败的一个,故事也是最失败的一个,人生更失败的一个。可是最起码,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保护了我想保护的人,这样是不是能掩饰一点点我的无能? 真的不知道这个历史要怎样记录这样的一位女子?好像也不重要了,反正也是灰飞烟灭了。 握起了琉璃瓶,拔掉了瓶塞,没有任何的气味和水一样无色无味。喝下去应该很快的,不会有太多的痛苦吧。 "就这样放弃了?"当我举起瓶子准备喝下去时,窗户边传来了声音,一个全身黑衣人,漫不经心地坐在窗户上。 "七哥还真是好心情,夜闯将军府做起小偷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辰。对于他的到来,我并不奇怪。隐约间我能猜到一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闻言,天辰跳了进来,夺走了我手上的瓶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哇,还是最阴毒的药--忌,这你也弄到了。"痞痞的语气。 "什么时候变得和天狱一样不正经了?"我也坐了下来,嘴角浮起一抹苍凉的笑意。 "我以为你喜欢这一类的。"天辰一脸正经地说道,手轻轻一捏瓶子已粉碎于地。 我脸色微微一黑。因为天狱冷落了他了?怎么一副我欠他的表情。 "外面搞定了?"我听不到侍卫的脚步声了,没想到天辰的身手如此之快,不经意间就轻松地解决了那些侍卫,不愧是十七岁便得了"常胜将军"的称号! 天辰耸了耸肩,表示这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各怀所思!时间一分一秒地转过,我承认我的耐性已经被他耗完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离开这里,顺便带上你。" "你是厌倦了这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只是想要带我走?"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其实结果并不重要,为何我要在意这些?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是决定要走了,至于你只是顺便,到底是要跟我走还是要留下来做你的嫣贵妃,还是……"天辰看了看地上的一滩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知道他会绕过我的问题,转移话题,却还是要问出口。这就是女人吧,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肯死心。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双方都不过是相互的利用,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那……要带银两吗?" 他脸色黑了一分:"好歹我也算是个王爷。""那……要带衣服吗?"他脸色又黑了一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那……我们要去哪儿啊?""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是什么?"天辰皱着眉头问道。 "一个人间天堂。"我想了想回答。毕竟世外桃源我也没去过,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知道那里没有战争,没有纷扰,是人间的天堂! "算是吧!" "那有桃花吗?" "没有" "那有梨花吗?" "没有" "那有樱花吗?" "没有" "那有什么?" "竹子。" "竹子?好像不错,至少应该会有竹笋吃吧。"他的一张英俊的脸彻底黑了。 "那我们怎去啊?" "就这样去。"天辰伸手便揽住我的腰从窗子跳了出去,我还在想幸亏我的窗户够大,不然还不两个都夹在那里。 天辰抱着我来到了将军府的后门,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会跟你走?"坐在马车内,天辰闭目养神。 "你还会有其他选择吗?"天辰睁开眼睛,质问我。才发现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我一点都不了解。 例如,他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权贵? 例如,他为什么要带我走? 太多我无法想通的事情在脑中盘踞,我揉捏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别想那么多。已经离开了,就不应该牵挂那么多。 "好好睡一觉吧!"一个声音传入耳边,"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昏了过去! "对不起了,嫣儿,我只是怕你后悔!"天辰抱着嫣儿在她耳边细语,又拿了件衣褥披上,害怕晨深露重,这单薄的身体经不住颠簸。 "叫他们做得干净点。"他对着车外赶车人说道。只见马夫一声嗯,冷冷答应着。 马车越走越远,然而城内一座曾经风光无限的府邸正在热浪中慢慢地消失殆尽,随着它的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故事也随着它一块儿的消失了!那直蹿天际的狼火印红了半边天,无人知道火从何而来?现在里面住着谁? 一切会随着我的结束而结束吗?不,并没有。而是一个新争端的开始。如果早知道以后的事情,我情愿在将军府喝下那忌,结束一场闹剧,也不至于以后和天歌纠缠不清。 伤他,伤得那么深; 伤己,伤得那么彻底。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最后痛的还是自己,只是欠下的债怕是今生也还不清了! 第三十一章 花开花落自有时 第三十一章 花开花落自有时 天朝253年2月,嫣然公主因所住的府邸失火,葬身火海,全府上下无一生还! 天朝253年3月,皇后突得疾病而甍,但内传是因皇后得罪皇上而被秘密处死。此事在宫中盛传了三个月,最终杖闭了两百余人而禁止了传言。皇后之死至今仍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同年253年2月,七王爷身患重病,终日在家修养,不见任何人,兵权职务一并交给了三王爷,三年不问政事,不曾踏出府邸。 天朝256年2月,天朝皇上天耀因病去世,留诏书传位于三王爷天歌。天歌登基为帝,改国号顺,同年8月册封刘氏为后。 "喂,醒醒。"感觉有人在摇晃我,在脑袋不清楚的情况下,睁开眼睛看了看还是在马车上。只是似乎停下了,难道到了?可是后面怎么会软软的?我抬过头一看,我此时正被天辰抱在怀里了,钢臂有力地把我圈在怀里。天辰则一脸坏笑地看着我的红脸。 "笑什么笑?"我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把脸转到别处,该死的怎么会脸红?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那个厚脸皮的嫣儿,害羞脸红起来,如此的好看。"天辰不打算放过我,继续大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问道:"这是到了吗?马车好像不走了?""到了,下车吧。"车外的车夫早已不在了,眼旁是一片竹林,一阵风能听见竹叶沙沙的声音。临近竹林的个湖,没有多大,但池水清澈,空气中还有一股香甜味。再到后面就是一个竹屋,周围环绕的高山,我知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深山里了!难道这就是以后我们要生活的地方? "你把我打昏该不是怕我以后逃走吧?"我走到竹屋里调侃道,知道天辰会跟在自己后面。 外面看起简洁的竹屋,里面却又是另一番模样,比起我的轻烟阁也相差不了多少。房间分为东间和西间。外面一个主厅,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简单而朴实。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拐带我?"我看见东间里摆设和被褥,及衣物就知道这个是为我准备的。 "是你自愿和我走的,怎么能说是拐带呢?"天辰一脸委屈地辩解,似乎''拐带''一词给他冠上了莫大的罪名。 "真好,以后我就生活在这里了。"我打开窗户,面对着一片竹林有些从容的感叹道。 "后悔来了吗?"天辰站在身后问道,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怕我还放不下。 "来都来了,有什么好后悔的?这个不是我期待很久的一天吗?"我的回答是说给天辰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我自己"你真的不后悔吗?""你真的放得下吗?"不后悔,放得下,我一直这样说服我自己! "那你呢?你后悔了吗?"我转身问天辰,只见他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后悔什么?" "你放得下你的权贵,放下你的结发妻子,你不后悔吗?""就像你说的,来都来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天辰声音变得有些阴沉,最后还是绕过了我的话题,把话锋推回给了我。 看着天辰的脸,从未发现这张脸有些阴沉,冷得让人从心底发毛。而我和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不悔,是否真的无悔?!! 第三十二章 清清溪水绕竹屋 第三十二章 清清溪水绕竹屋 来到竹屋已经好几日,每天我都是吃过了睡,睡过了吃,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觉得疲倦,就是想睡觉。七哥说是因为颠簸了,又来到新的环境所以不适应。是这样吗?我也懒得去想答案。 每次醒来都会有七哥准备好香喷喷的饭菜,有时还会有点心,虽然样式做得不怎么好看,但口感还是不错的。此时的七哥已经退去了王爷的风采,只是一身布衣,发髻因为忙碌于厨房而有些散乱,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七哥更帅! "饿了吗?"七哥一边不停歇地绕着灶锅转,一边憨笑地问着站在门口的我。 他是皇上的儿子,是在战场上最英勇的战士,是朝廷最重要的王爷,此时他在做什么?为一个小小的女子屈身在厨房里,整日想点子弄花样做出好吃的菜。从小他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都是别人在伺候着他,我凭什么要他在这里,为我做这些? 我好自私,真的很自私很自私!紧咬着下唇,有一种冰冷的液体划过我的脸庞,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一点一滴地把我吞没了,一点一滴一点也不剩地把我吞噬了! "怎么了?"也许察觉我许久没有说话,七哥回过头看见我脸庞的泪,紧张地问道。 我看着眼前肯为我做饭的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有一种难受,压着我!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七哥再一次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用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抿了抿唇:"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听了我的话七哥有些摸不着头脑,硬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是怕你对我太好了,我会爱上你。以后就死皮赖脸地纠缠上你了。"我忍不住嬉笑地说道,和刚才的表情反差太大。 七哥听了有些从容地笑,喃喃自语:"若对你好能让你爱上我的话,我愿意一辈子对你好。"天辰的声音细小,以至于我一直以为我听错了! "嫣儿,你在看什么?"吃完饭,我终于没有去睡觉而是站在竹屋前看见一片空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如同我的心一样!晚风吹得我有些凉,我把手收进了衣袖里,依旧不肯进屋,不想去睡觉! "不要叫我嫣儿了。"我莫名地回答了一句。 "啊?那叫什么?"七哥被我一句话弄愣住了。而我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为何现在反感别人叫我嫣儿!默默地走到了池边,瑶若依这个名字现在不是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良久,我才转过身抬头看着七哥,他还在屏息等待我的回答。 "端木嫣已经在将军府自缢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我叫瑶若依!以后叫我若依好了!""若依,若依,若依。"七哥在口中默念了几遍,剑唇扬起好看的笑意道:"好,以后就叫你若依,你也别在叫我什么七哥了,我现在不是皇子,也不是王爷,更不是你的哥哥,以后叫我辰!"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样,向后退了半步:"辰",我艰难地从口中吐出了这一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七哥开心地应答着,一点也没发现我的不对劲。 这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赤足依偎着窗边看着漆黑的夜空。三两颗星辰凝聚在一起,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对着我眨眼睛,想要开口说什么似的! 看着黑色的夜空,泪慢慢地落了下来。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像梦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为什么还是如此的不开心呢? 也许是日子过的太无聊了,我央求天辰要在门前栽种梨树,开始他是很反对的。不过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答应了。最后很神奇的一夜间他就能弄来了树苗,第二天便忙活了起来。说的所谓的忙,其实是帮倒忙。算了,我也就那点能耐了。 小树苗栽种好了,我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天天认真地给它们浇水,拔草。天天期待着它们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在门前开满白色的梨花。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地上落满白色的花瓣……"你别再看了,它们长得哪有那么快?"辰好笑得看着我,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那要等着到什么时候它们才会开花啊?"我撅起嘴巴嘴。 "明年吧。明年就能开花了。"辰认真地告诉我,应该不是骗我的吧! "你怎么那么期待它开花?"辰好奇地问道。 "等开完花就有梨子吃了啊!"我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辰,让辰以为我是说真的。 "……" "看你手都脏了。"辰不知道何时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泥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握起我的手轻轻地擦去泥巴。 近看辰的眼睛很温柔,高高的鼻梁,冷峻的轮廓;光滑细嫩的皮肤,不曾发现辰也是如此的好看,而且是如此的耐看。嘴角微翘。我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辰的脸,看的有些入迷了。 微翘? 该死的他在笑我。我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辰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我没好气地说。 "刚刚嫣儿偷看我,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好看?"天辰嘴角挂着肆意的笑容。 "我哪里有偷看?"明明是正大光明的在看。 "你就是有在偷看,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笑?"辰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你……我累了,要去睡觉了。"说不过他,我找了个借口走回房间里。庆幸辰没有再跟过来了。 身后依然传来辰爆笑的声音,许久,许久! 第三十三章 唯有琴音飘梨苑 第三十三章 唯有琴音飘梨苑 "若依,看我带来什么了?"我靠在藤椅上专心地看着书,辰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大步地跨进来。 "什么啊?"我转头随意地回答道。 "你跟我来。"天辰把我从藤椅上拉了起来,什么都由不得我再次询问,慌忙间书掉落在了地上,书页一页页地纷乱了起来。 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走向了竹林,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跟着他的脚步走,手心里有他传来的温暖,一丝一丝渗过肌肤,缓缓地在心间流淌过。 终于停下了脚步,只是天辰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我的视线,看不见前面到底有什么! "把眼睛闭上。"辰转身轻轻地对我说。 "干什么?"我抬头询问道,感觉有些不安,该不是要戏弄我吧?天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没办法,只好乖乖地闭上眼睛。 天辰拉着我很慢很慢地往前走着。黑暗之中,感觉手被辰握得紧紧的,心,有一些安定了!跟着他,脚下的竹叶被踩得咯吱咯吱的响。 "小心,来坐下。"辰小心翼翼的,似乎怕我被什么磕碰到一样。 "睁开眼睛。"辰在我耳边细语道。 "琴?"睁开眼第一个入眼的就是眼前的这琴。不由一愣,抬头向辰看去。 "喜欢吗?看你整天闲得很无聊所以把琴拿了回来。"辰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说道。 "你经常出去吗?" 辰迟疑了一下,才微笑地回答:"没有,是托人拿来的。""所托何人?""怎么了?"辰发现我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止住了话题。是啊,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的担心,比在轻烟阁里还要恐惧。是这些安逸的日子让我感觉到了不真实吗? 其实我是害怕的,我已经习惯了这样闲逸的日子。一直都没想过我的逃走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会连累到多少人?而他们又会派多少人来找我?还是发个皇榜说我病死不了了之。而辰总是三天两头地从外面弄来珠宝首饰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但我还是很担心,因为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需要那些东西。而他总只是笑笑,依旧给我送来了更多的东西。 若是有一天被找到了,该怎么办?辰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他会放过我们吗? "若依,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我不会让他们找到我们的。有我在,你知道吗?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辰看出了我的担忧,抓紧我的手,却发现我的手冷如冰雪。 "辰,我弹一曲可好?"我抽出了自己的手,抚摸在了琴弦上,光是摸便可知道这琴价值不菲。 天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身站在了我身旁,深邃的眼睛里,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手指不自觉的在琴弦上拨弄了起来。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著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一曲完毕,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静地听着竹叶沙沙的声音。 这个才是我悲伤的地处,原以为埋藏在内心底部的东西会慢慢地忘却,却没想到是,反而日夜根深蒂固。时间越长,看得就越清楚,疼得就越清晰,痛得就越彻底。 天辰,是否我们就能这样过一辈子?是否我们都能放下手上舍不得放下的东西?你真的可以不顾你的妻子了吗?你真的可以放下那人人争夺的权力与皇位吗?而我呢?我是否真的能忘记天歌,这个让我深爱入骨髓的男人,我又怎么能放下呢? 左手,右手,原本无一物,看似轻;却是千斤担,压在心头!! 两个人静静地往回走,辰帮忙把琴拿着,大步走在了我的前面,以至于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情绪。 走到了竹屋前,辰停下脚步,回头等我走到跟前才开口:"若依,你看我们这里叫什么好呢?""这里还没有名字吗?"我疑惑道。辰点了点头:"当初这里是我无意发现的,而且这个竹屋也是我叫人修盖的。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因为修盖这座竹屋的人都已经……死了!"即使是稍纵即逝,我依然看到了辰眼中的杀意。没有猜错那些人应该是辰杀的吧!!辰,拥有过权力的人都要如此的残忍吗? 可是如果没有天辰的残忍,我们现在又怎么能过得如此安稳?我内心在嘲笑着自己的矛盾! "想好名字了吗?"天辰凑过来问道。眼不经意间看到门前那几株梨树苗,随口脱出:"梨苑。""梨苑?和那个桃花源一样吗?"我点了点头,既然陶渊明有桃花源,那我为何不能有梨苑呢?!! "桃花源是什么样的地方?"辰继续问道,似乎对这桃花源很有兴趣。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都会开满桃花,那里的人们没有贵贱之分,人人平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战争和杀戮!那和平得像一个天堂,一个很美丽的天堂!"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我却觉得他想的并不单单是桃花源那个地方!却又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三十四章 有君相伴亦何求(上) 第三十四章 有君相伴亦何求(上) 又是一个夜深的日子,这么快已经入春了。转眼间冬天已经过去了,可是梨苑的日子似乎没有春夏秋冬之分,永远是那个温度,只是夜里会多了很多的蛙叫,有时会吵得我彻夜难以入眠。 没有点燃蜡烛,怕引起辰的注意。只是轻轻的披上外衣,踮着脚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依偎着门,默默地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的星星。有时会数乱了,便又从头开始一颗一颗地重新开始数。 此时,我也忘记了我在想什么?只是很麻木地数着星星,期待着会不会有传说中的流星来让我许愿,来让我梦想成真! 梦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原来是天辰。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我旁边,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是隐约间能感受到他的惆怅,他的气息! 良久,天辰低低的声音有些沙哑与无能为力:"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什么要这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假装听不懂,身体却悄悄地向旁边移了移。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就放不下他,明明那么惦记着他,为什么要说你放下了,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他就有那么好吗?……你就是不能忘记他吗?你说啊,……你说啊……"辰抓着我肩膀用力地摇晃,摇得我头昏脑裂的,黑夜中模糊中看见了他狰狞的脸,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辰,你弄疼我了。"我忍着痛慢慢地说,感受到肩膀的力量依然没有减去,仍然痛得让我快要倒下了。 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个抓着,一个被抓着。相视对望着,一个深情,一个漠然如冰! "对啊,我就忘不了他,我是还没有忘了他。怎么办?我也想忘记,只是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地哭了,泪水划过我的脸庞,如磅礴大雨而下!双手也懒得去擦,只是任由眼泪放肆地奔涌,或许是我压抑它们太久了,此时就让它们如河堤一样崩溃吧! 天辰松开了在我肩膀上的双手,轻轻地替我擦拭着脸上还有余温的泪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顺势将我拉入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我,似乎要揉入血液里一样! 午后我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回想昨晚好像在辰的怀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应该是辰把我抱回床上的吧,检查了一下自己衣冠整齐,才松了一口气,幸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是也许昨晚哭的时间太长了,感觉眼睛干痛,而且有些浮肿!不停地揉捏,没有半点效果。 "就知道这个时辰你也该醒了。"辰从外面拨开珠帘踏了进来。 "用这敷一下就会好的。"辰把手上的冰袋放在了我手上,浓烈笑意于眼中。 "看到我眼睛肿有这么好笑吗?"我不满地说道。 "不是,只是没发现你原来这么能哭,把我胸口弄湿了一大片,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天辰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对昨夜的事情有任何的不愉快。 "切,有什么,大不了我给你洗,好了吧!"我边敷眼睛边说道,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就在此时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该死的,一定要让我在这时候更丢脸吗?辰笑得更大声了,我窘迫地低下头。 "好了,快起来吃饭。"辰笑够后,开口说道。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丢人也还是要吃饭的。再说辰的手艺可是举世无双,比起宫里的御厨是有过之而不及的!怎么就是想不通,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就那么会下厨呢? "辰,我现在怀疑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饭桌上我终于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了。 "怎么了?"天辰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你是皇子吗?你是将军吗?你是王爷吗?怎么会下厨?而且比那些御厨做的菜还要美味?""你这个是在夸我吗?"天辰问道。 "你说是就是咯!"我努力地把那些菜往嘴里塞,好满足我可怜的肚子,让它停止丢脸的咕咕叫。 "你看看你,怎么女孩家的矜持都没有?吃相真丑。"辰看着我这非人类的吃相,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但是他逃避了我的话题……算了,他不愿意回答就勉强他了! "看不下去的话就不要看了,我没让你非看不可。"我满嘴的饭菜嘟嚷着,也许是表情太过可爱了吧,辰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许真的是因为昨晚哭得太久了,今天总是觉得很饿,吃了以往两倍的食物。喜滋滋地嚷着要给辰洗衣服,当作报答。 只是衣服到了我手,还没搓两下便出了两个洞;两个有脑袋大的洞。辰的脸一下子由白变绿了,要知道他可就两件换洗的外衣啊!现在可好,我才洗一次,就出了两个洞!我还是蛮佩服自己的天才的,从没发现自己的力气是这样的大! 以后可以帮辰多洗两件衣服,面子也许就能挣回来了! 为自己这个伟大的想法暗自高兴,可怜的辰还站在衣架旁瞪着衣服上的两个洞,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第三十五章 有君相伴亦何求(下) 第三十五章 有君相伴亦何求(下) 无意中发现时间已经从我们指尖上悄悄地溜走,梨苑的日子有辰的陪伴并不是很无聊。两人经常是把酒言欢,不然就是登山观景;朝看日出,坐看日落,朝霞漫天,清风拂袖,梨苑的日子是我所追求的,人生得以如此,夫复何求! 用多少时间可以忘记一个人,多少时间能遗忘掉过往呢? 往事如烟,如烟往事。该放下的始终要放下,渐渐地心也不在执拗了,或许早就不该执拗了,苦的只是自己,痛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包围住了,没有挣扎,没有抵抗,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开始不是就是我做的选择吗?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就这样沉沦下去,只要能和辰平平安安的,一辈子待在这里都好。只是,我们无法预料明天的事情;即使这个话题我和辰一直都逃避着,可是却都没办法去忽略的,不是吗? "在想什么呢?"辰握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说道,气息吐到了我的耳边,痒痒的,却也是很温柔的! "我在想啊,我们的梨苑什么时候才能有梨子吃呢?"我摇晃着身子说,辰抱着我也跟着我身体摇晃,把那颗聪明的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 "……" "说啊,什么时候才能有梨子吃啊?"我不高兴地噘起了小嘴,对于这个问题他逃避了很久了呢! "咳,若依,那个……你看。"辰吞吞吐吐了半天,从后面变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梨子。 我顿时捧腹大笑,看着辰拿出梨子那刻的样子真的很呆耶! "我不吃这个梨子。"我摇了摇头和辰说道。 "为什么啊?"辰的剑眉紧紧地皱起来。 "这个是什么?"我指着他手中的梨子问道。 "梨子。"辰理直气壮地回答着。 "笨蛋,我当然知道它是梨子啊,但是它从哪来的?""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可是我只想吃门前那几棵梨树结出来的梨子,因为……那是我们亲手栽种出来的。"天辰看着我认真的表情,把我从凳子上拉入了他的怀中,即使这个怀抱有点生疏但却很温暖!头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真的很谢谢老天,至少现在还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权贵愿与我在这共度此生。 抬头跌入天辰深邃的凤眸里,那些日子里的浑浊此时变得清晰了起来。满眼的溺爱,满是温柔的把我包围了。天辰柔软的唇落在了我的额头、眉心、鼻尖、我的唇。他的吻真的很温柔,轻得像棉花一样,不像天歌的吻如风暴一样霸道,让人无法抗拒。 只是为什么我会对这样温柔的吻没有丝毫的感觉?心平静得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感觉。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吃到我们亲手栽种的梨子。"辰在我耳边呢喃道,又继续堵上了我的唇,不让我有说话的机会。 天辰的手不安分地在我的身上来回,即使唇还在火热的交缠着;手游走到了颈部,笨拙而小心的解开了我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最终我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天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离开了我的唇,直愣愣地看着我。慢慢地把握着我胸前纽扣的手松了下来。 "对不起。"我吐出了三个字,把头放得很低很低。 天辰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地看着我,就这样地看着我。尽管他不说话,我依然感觉到了他的失落,既然给不了他所有,又为何给他期望?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开了一个空头支票了呢? 终究,我还放不下吗? 泪划过了脸庞,滴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天辰捧起我的脸,满眼的心疼,任何想要责备的话都说不说出口。慢慢吻干我脸上的泪,轻轻的,宛如风一样! "嫣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这个是两年多以来,天辰第一次叫我"嫣儿"!我还是嫣儿吗?我以为我已经不是了,我的身体不是,我的心不是?可是这切好像都是我以为的。 我以为我可以不爱天歌了,我以为自己可以爱上天辰,我以为梨苑的日子足够让我麻木我自己,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我是幻想出来的,不过是虚幻而已。 听着天辰的话,我哭得更凶了。和天辰在一起,开心的日子太多了!每天睁开眼睛的快乐全部都是他带给我的,闭上眼睛后的安定也是他给我的。我感动过,感谢过,却从来没有动心过! "放心,我会等你的,我相信我会等到你的,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辰轻轻地拍着我背说道,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一样。 许久,我才开口道:"那今晚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我环绕着他的颈,撒娇。 辰的浓眉毛挑得老高,意思说:你这是在玩火吗?然后轻轻地从鼻子里出了一个"嗯"。 "只是抱着睡觉哦。"我特地加重语气地说,只见辰的脸色有白变绿,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个弧度,躲在了他温暖的怀中,我想这个怀抱应该会帮我遮挡外面的风风雨雨! 毕竟他现在是我老板,我靠他养活我呢!不过这个老板老字号了,值得信赖! 门前的梨树,也已冒得老高了,只是还是没有开花,没有结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守卫一样,它们是不是在守护着我和天辰呢? 第三十六章 汝心如风君不知 第三十六章 汝心如风君不知 "今天午餐吃什么?"我看着正在溪边发呆的天辰问道,似乎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面。 "疼!"天辰惊叫道:"干吗掐我?""谁让我站在这里半天你都没注意到我。"我生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手里还不停摆弄着刚才从路上随手摘的草。 "是吗?"天辰迟疑道。 "是啊,最近你怎么了?像丢了魂似的!""没有吧!"天辰别扭地撇过头。 "还没有?昨天做饭把糖当盐放,前天明明是清蒸鱼你却做成水煮鱼,大前天你把饭煮成了黑炭,大大前天……"在我还没碎碎念完就被天辰打断了,他知道只要我翻旧账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来到梨苑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天辰打理,吃饭洗衣生活全部都是他的活,我每天就负责吃喝玩乐,有时出手想帮帮忙却总是帮倒忙,久而久之他也就什么都不让我做了。 "你看,都被你掐紫了。"天辰捋起衣袖,粗壮的手臂暴露在了太阳下。黝黑的皮肤,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应该是以前打仗所留下来的战绩吧。一块紫青像胎记一样那样显眼,比起那些伤疤却又毫不起眼。 看着我的心疼了,以前他到底受过多少伤?那些的战绩都是他用生命一次次地拼回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下手这么重。"我懊悔地轻轻揉着一块紫青。 "好,就让它一直留着吧。"天辰把衣袖拉了下来,脸色有些犹豫。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最近天辰不像刚来时一样开心了?他好像有很重很重的心事。 "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试探性问他,三年前他就不允许我叫他七哥了,非要让我叫他辰。而我也规定他不能叫我嫣儿,只能叫我瑶若依;因为离开将军府那一晚,端木嫣就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山林野人--瑶若依! 他看了我一眼,迟迟没有回应,只是眼睛里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若依,这个送你。"辰把一个珠钗放在了我手心,而不是帮我戴上。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可是我已经有很多了,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个?我好奇地看着辰,他一定有话要说。 "这个珠钗你一定要保存好,千万不可弄丢,是我额娘留给我的。"辰握紧我的手也同样握紧了那支珠钗! 是额娘送的,真的是这样简单吗?辰,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和我说的?到底你在隐瞒着什么? 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辰的身上,希望他能开口告诉我一切,告诉我他的心头之事。快三年了,为什么我们之间还是如此的不坦诚!难道我们之间始终要有跨不过去的一条沟吗? "你刚才说中午想吃什么?"天辰站了起来,卷起衣袖问道。 看到天辰卷起衣袖便随口说了一句:"我要吃鱼,最新鲜的。""好,我现在就去抓鱼。"辰自顾自地走到溪边! 要知道经过这几年的训练,辰抓鱼的功夫可是出神入化了,不过这都感谢我这位有品位吃法的人。每次吃鱼都挑得很,红烧的,不吃;清蒸的,不吃;油炸的,不吃;有鱼籽的不吃,太小的鱼不吃……天辰的厨艺也日夜跟进!! 为此我还骄傲地炫耀了很久很久呢! 溪水依旧,风景相偎,夕阳散发出的红色光线映着天辰成熟冷峻的脸,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我坐于草地看着辰舞剑,虽然我不懂,没办法评论,但我觉得天辰脚步沉稳,手腕的力量收放自如,身手矫健,应该是很不错的! 剑依人,人生剑,乱花漫天纷; 我依丛,丛托我,夕阳映晚霞。 君挥剑,剑无心,君有情; 我笑叹,汝心如风君不知。 辰终于停了下来,走到我面前,脸颊通红,额头冒出许多的汗珠,辰用衣袖胡乱地抹去,像是个大孩子一样。我把手绢递给了他,他没有接,只是低下头将脸凑到了我面前! "自己擦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绢塞到了他的手上,帮他擦汗,动作会不会太亲密了?可是吻都接过了,只是擦个汗我再别扭个什么劲啊?鄙视自己的没出息! "真的不帮我擦?"辰试探地问道,嘴角越洋溢着一抹贼笑。 我很老实地点了点头,犹如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但我是可爱版的!辰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有点毛毛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啊? "真的不擦?"辰再一次的确定。 "就--不--擦。"我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身体自动反应地往后退了几步。对于辰的下一步动作没有明确之前,先要防备! "那……就别怪我。"辰刚说我就向我扑了过来,人的本能反应当然是跑咯,能跑多快跑多快。 "看你往哪儿跑。" "不要追我啦。" "那你就不要跑啊。" "你不追我就不跑。"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 "……" "……" 夕阳下拉长的身影,那笑声充满了整个梨苑,在溪水上漂泊着,在山谷中飘荡着,朦胧的美丽,笼罩着人们的心! 第三十七章 免叫生死作相思 第三十七章 免叫生死作相思 "煊,要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已经查到了。"煊回答道,态度不严不松,只是多了一丝生疏的距离。 "当年将军府里死的的确不是嫣儿,而只是一名婢女。当年的大火不是意外,只是为了捏造嫣儿死的假象而已。"天歌微微眯了一下凤眸,靠在了太椅上。"这么说,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是的,已经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天歌激动地站了起来,手上的折子掉落在了地上。其实都已经听到了,也相信了,只是还想确定一下。确定是真的找到了而非做梦。 "那现在需要臣带人将她接回来吗?"煊没有在正面地回答问题,而是急于想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 "嗯,暂时不要。"天歌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将书桌上的折子推到了一旁,拿起了笔,宫人就拥簇而上,备纸,磨墨。 字如行龙,狂乱有次,短短的一会儿,就搁下了笔盖上了玺章。将其折好走向煊,将纸亲自递给了煊,而不是通过宫人之手,足以证明他对纸上所写之事的重视。 煊双手接过纸,没有急于打开来看,也没有询问,因为他知道,天歌让他做的是什么事。 "这是我的秘密手谕,顺者昌,逆者……亡!"天歌的语气里充满了冰冷,杀意从眼睛里一扫而过。黑色的瞳孔隐藏着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和情绪;此时的天歌已经退去了少年的稚嫩气息和冷僻,而是更加的沉稳和阴冷。帝王之心难琢磨,天歌的心思更难以琢磨。 "那嫣儿……"煊对于手谕没有多大的关心,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但却不知道她在那里究竟过得怎么样。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带兵去把她接回来。 "这朕自有安排,你要知道他党羽众多,若现在不及时解决,怕是后患无穷。"天歌说的话是让煊好好掂量了一番。 孰轻?!孰重?!! "是,臣明白。"煊回答道,尽管对自己的哥哥,曾经的三王爷,现在的皇上天歌的做法不赞同,但也不能违背,反而要尽心尽力地做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记住,切不能让他们联系上。"天歌不放心地叮嘱道,此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臣知道,臣先告退。" 那一夜,他是永生难忘的。他永远记得那一晚的火把天都染红了,也活活地把他的心烧死了。他以为他永远地失去她了,无数次地想要冲去火云中,怎奈侍卫太监的拉扯让他丝毫靠近不了大火,救不了她。 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又岂知他爱她已深入骨髓? 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又岂知他爱她仿若着了魔? 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又岂知痛彻心扉是何滋味? 若不是那场大火,他又岂知生不同襟,死亦同穴? 幸好老天没有让他真的失去她,这次不会在让她溜走了。一定会牢牢地把她抓住,一辈子都不会在让她离开自己了。那样的痛苦尝试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他不能再接受第二次的失去。 爱会让人疯狂,而天歌已经为嫣儿发狂了。"嫣儿,等我,不管你为何要随他而去,但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朕的身边的。"天歌看着窗外的月亮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黑暗的屋子里没有掌灯,天辰的房门紧闭!我知道他在里面,我知道他在想事情。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有些如醉地看着辰的房门,该去敲吗?该说什么?怎么说?手举起却又落了下来,站在门外踌躇望着窗外,陷入了无尽的无助和迷惘之中。 淅淅沥沥的大雨挥洒在黑夜之中,若不是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我还不知道下雨了。梨苑很少下雨,今夜的雨来得又急又突然,仿佛急着预告什么,只是我不懂,我曾懂过什么呢? 清早醒来,我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昨晚好像靠在辰的门外睡着了。他,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我迫不及待地下床,慌乱中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到了客厅没有人,房间也没有人,竹林没有,溪边也没有。我跑了好多好多地方,曾经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我都去了,可是都找不到。衣服破了,头发散了,脚因为没穿鞋而被什么东西割破了,还流着血,而我却无暇顾及,像一个疯子一样,可是他却走了? 他真的丢下我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在我几乎近绝望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想都没有想立刻回头抱住了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泪水顺着脸颊沾湿了天辰的胸膛。 天辰被我这个动作吓坏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呢喃道:"没事了,没事了。"哭了很久我终于肯停歇了。由于脚受伤了,天辰直接把我抱回去的。清洗了伤口,又拿来了药箱给我上药。 "你看,怎么都不会照顾好自己呢?"天辰看着被割破的伤口责怪道。 "还不都怪你,我以为你丢下了我,跑回去要你大老婆去了。"我生气地搥了他一拳,不过我的力量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只是傻傻一笑。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紧张我吗?"天辰不确定地问道,停下了给我上药的事情,看着我期待我的答案。 "谁关心你,谁紧张你?关心紧张你的人都倒霉,好好的脚都割破了。"我佯装生气,别过脸不去看他,看着我美丽的脚趾都破了破,肿得肿,疼得疼,不小小惩罚一下他是不行的! 天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继续给我上药,然后包扎。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熟练,没有急躁,没有差池。收拾好了药品什么的,辰坐在了床边,几度想要说话,只是到了咽喉处又吐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既然他开不了这个口,不如倒我来说:"你是不是想要回去了?"天辰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即使我早就预感到了,当看到他点头的那瞬间,心还是仿若被人活活撕去了一半似的。 "若依,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我会把一切都解决掉的,然后回来永远陪着你的。等我。"天辰抱住了我,在那温暖的怀抱片刻我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曾经属于我留下的痕迹。头顶着他的下巴,听到他胸膛的心跳声,似擂鼓! 其实我是希望他不要去的,不要出去,不要离开梨苑,不要丢下我,就算要回去也可以带上我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好,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一直在这等你回来。你回来后带我去云游四海好不好?""好,谢谢你若依。"辰把我抱得更紧了,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的彷徨,我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双手环绕着辰的劲,我的唇覆盖了他那薄小的唇上。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一个男人,我的主动弄得辰不知所措。 第一次吻一个男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但却是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 第三十八章 朦胧隧道的蜿蜓 第三十八章 朦胧隧道的蜿蜓 两天一夜过去了,辰没有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的心一点点的在下沉;一边安慰自己辰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的;一边在说,他不会回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你死心吧。 就这样两边不断地争吵,不断地撕扯,清脆的一声,最后筋疲力尽,像一滩水再也无法融合了。 夜慢慢地降临了,黑暗包围了整个梨苑。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我坐在门槛上,等着辰回来。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一道光划过天际,很多火点在慢慢地向梨苑靠近,在一点一滴地把梨苑驱逐走了。站了起来,看着火点,我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风有点大,吹得我很冷,发丝在身后飘舞,像是在风中相互追逐的蝴蝶。但现在我的人却是形单影只。 辰,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我们梨苑的日子也将成为过去吗?究竟你为何而离去?为何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你知道不知道,这两天一夜,对我来说是多么漫长的。担心你,矛盾着,坚持着,最后等来的,不过是一个梦醒了。 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辰,你的爹,你高高在上的父亲,天朝的皇上,他不肯放过我们。怎么办?他还是找到我们了,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场景,星月也选择了躲藏,在厚厚的云后避开人间可叹的红尘。火点越来越近了,慢慢地走进了竹林,我知道很快我就要被"接"回去了。回到那个我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 走进房间,从枕边把辰送给我的珠钗揣入怀中。梨苑有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太多美好的事物,我都带不走,我唯一能带走的只有我无力的回忆和这支珠钗了。这也是辰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嫣儿。"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耳边。急步走到了主厅,蓦然见到的是五哥,一身轻便的衣服,三年不见,什么都没变,只是更加的稳重了。没有想到三年后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 "王爷。"五哥原本打量我的眼神突然跳动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是如此的称呼他。他走到我面前,屏退了身后的侍卫。 "三年不见,嫣儿对我为何如此生疏?"我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请他坐了下来,看来今夜是走不了了,有些事该要好好谈谈了,我也想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辰出了什么事? "如今你是王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而已,不称你王爷称呼你什么?""你是嫣然公主,你应该叫我五哥。"五哥纠正着我说道。 "我不是。"我倔强地回道,而我的确不是。 五哥无奈地轻叹一声,便没有开口了。屋子里,蜡烛烧得噼里啪啦,烛光微弱,映照着五哥的脸。 "和我说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吧。""太长了,说不完的。"五哥说道,声音很轻,轻得似乎我没有听到一样。我转过头看着他:"你一定要带我回去吗?"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只是为了找一个话题吧。我和五哥之间也变了吧,以为一切不会变的东西,其实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五哥点了点头,眼神里的肯定让我知道,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心凉,更已碎! "嫣儿,你可知这三年里皇上可是大江南北地找你,就差没挖地三尺了。"五哥语重心长地叙说着。 "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了,我何德何能承蒙如此的厚爱?"我反击道,如果他放了我,那该多好,或许我还会感谢一下他,可是他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恨他。 五哥听出我言中之意,脸色顿然不好看。语气中多了一份不满:"嫣儿,你这是怎么了?天辰都和你说了什么?你怎可如此的误会皇兄?"皇兄?五哥用的是皇兄而不是父皇,那现在天朝的皇上是? "皇兄?你的意思是?" "父皇已经驾崩了,诏书传位三王爷,现在是皇兄为帝了。怎么你还不知道?"煊的心里多了一层底,原来她什么都还不知道。 "什么?他……,他……驾崩了?死了?"我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我犹如被人打了一棒。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他怎么会死?怎么会?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死?我始终无法相信这是真实的。一时间,我真的没办法去相信这个事实! "你走的那晚,将军府着了火,所有人都以为你丧生了。但只有皇兄一直认为你还活着,所以一直让我暗地去查,你走的那年,皇后被父皇秘密处死,没有人知道原因。直到年前父皇因病驾崩,传位给了皇兄。我们一直寻找你的下落,皇兄一边要管理朝中大事,一边还是在催促我快点找你。有时我也会和他说也许你已经……可是他就不相信。他说你一定还活着,他感觉得到!"皇后的死,是我预料中的,只是我不知道后来他会病重,更不知道天歌已经是皇上。他已经是皇上了。 "那天辰呢?你们也找到他了?他现在在哪儿?"我开口问道,我已经没办法去顾及任何人了,我只想知道天辰怎么了?他有没有事? "这……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他现在应该还好。"五哥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肯定有事瞒着我。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什么叫他应该还好?他在哪儿?既然他已经登基了,为什么要为难辰?"我有些情绪地问道,我不要这样被敷衍。 "你怎么可以一口一个辰?还有现在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了,你们……"五哥抓住我的手问道,只是我根本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我的手疼得让我紧紧地咬住下唇。也许是察觉我的疼,五哥缓缓了松开了我的手。 "我和他已经到什么关系,好像不重要。"我揉着自己的手回答道,五哥已经不是以前的五哥,什么都变了,都变了。 只有我没变,还是抱着一点点的虚幻以为就能活下去,最后还是痛得入骨,连泪都是奢侈品。 "嫣儿,先休息吧,明天我会护送你回去。"五哥说完便甩袖走了出去,我知道他今夜会守在门外。 我逃不了的,我也没想过要逃! 第三十九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三十九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回到了轻烟阁,什么都不曾变过,门前那几盆盆景依旧在那里,轻烟阁内的布置也一样丝毫未改,看得出来每天都会有人定时打扫,否则不会这样一尘不染。 景色依旧,却物是人非。依稀昨日还在这里弹琴给他听,还在听他要纳我为妃的圣旨,今日他便已经离开了这座皇城,结束了他一生的帝王之命。 我突然开始怀疑我究竟有没有离开过皇宫?梨苑的那些日子是真是虚幻?若是真的,为什么我这么没有真实感,像是做梦一样;若是假的,为什么我会痛得如此清晰?真也罢,假亦罢,终究是黄粱一梦,梦醒了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手指在琴弦上颤抖,毫无力气地去拨弄琴弦,过往像是电影院重复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过;破碎的我无法再去拼凑完整。泪,滴在了琴弦上……"公主?"旁边的小婢女看到我的泪,在旁小心地出声。轻烟阁的奴才们也都是新一批的宫人,不知莫儿和云翳怎么样了,一直没有机会去问五哥。 "我是谁?"我抬头看着那个婢女问道,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就这样的看着她。 小婢女吓得膝盖很自然地着了地,胆战心惊的,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您是公主。""哦,那你说我是什么公主啊?"我颇有兴趣地问道,尽管口中带着讽刺的味道,在这般奴才看来,我不过是被圈禁的莫名女子罢了。 回来也有四天了,他们却把我圈禁在这里。我三番两次地要求要见他们,却都被搪塞了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避开我多久! "奴才不知,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小婢女一遍一遍地磕着头,原本细白的额头显现出了红肿,一些血迹沾在了地板上。一旁奴才们看着眼前的情况都不敢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宫中的生活已经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识趣"。 "公主,气大伤身,何必和一个小小的宫女计较呢?"一个小太监上前出了一句,弯着腰,灰色宫衣,看起来不过二十岁有余,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退去。 "哦,你这是在暗指我心胸狭窄,爱和奴才斤斤计较喽?"我用着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眼中却满是好奇,打探着这个小太监。 "公主应自称''本宫''。"小太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是教我吗?" "奴才不敢,公主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提醒主子是奴才该做的事情。"没有太卑微的态度,也没有巴结奉承之意,只是一抹淡然。 "是吗,那本宫就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本宫还真忘了自己是你的主子,那顶撞主子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我站了起来,绕到他身后,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整个屋内的奴才知道。 "杖责二十,奴才甘愿领罚。"说完便径自走出去,去纪律房领了杖责。其他奴才也是看在眼里,不敢出声,从他们的眼里多了畏惧,我要的就是如此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空气中流动着冰冷,是心比人冷吧。 我知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逃了。天歌不会轻易地放过我的,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不到。而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似乎没有五哥说的那么简单。否则不会对辰的话题避而不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切都和辰有关。 可是辰在梨苑陪了我三年,怎么又会和他牵扯到?我想不通。就像一个人在死胡同里,怎么也走不出来一样,该怎么办?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罚了一个奴才?"书房内,一名男子饶有兴趣地在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没有想到这么久她还是没变。 "皇上,她这是在逼我们。"煊继续说道:"皇上为什么不去见她,不让臣以实情相告?"一声叹息,天歌站了起来走到煊的面前。屋内的龙泷许许地冒着青烟,烛光被宫阁里吹来的风吹得摇弋着。 "她身子一向不好,加上她和天辰的关系颇深。三年间她和天辰是不是已经……"天歌停顿了一下,有些话他不用说煊也会明白。 "这么直接地告诉她,怕她身体撑不住。""上次去接嫣儿的时候,那里有两间房,而且两间都是有人住的,所以他们应该还没有同房。"煊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上次无意瞥了那两间房子,若他们已经同房,应该是同住一间房才是。 "你可确定?"天歌冷漠的口气中多一丝情绪,当然,这情绪只为嫣儿而存在。若是嫣儿和辰已结连理,那日和他该怎么去面对嫣儿?可是不管怎么样,他绝不会放手,也不可能会放手。 "应该错不了。"煊据实回答道,其实煊的心底也有些不确定,但为了让皇兄安心些,也只有这么说了。 天歌没有说话,其实他愁的何止这一件事;不能和嫣儿说出事实的真相,她定不会再接受自己的,若说出了又怕她承受不住。何况三年前先皇已经宣布嫣然公主死于那场大火,他若想纳嫣儿为妃,是简单的事情,可是以嫣儿的性子让她做妃子,定是不肯的,要让她做皇后,该怎么让全朝文武百官心服口服呢? 心烦意乱的天歌不知不觉走到了轻烟阁门外,伫立凝望多想看她一眼。只是这样走进去该和她说什么呢? 正想迈步回去,却被奴才们认了出来。 "皇上万岁,需要奴才进去禀报吗?"一个太监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问道。 "不用了。"天歌径直走了进去。推开门,便看见在地上熟睡的嫣儿。 三年没见,什么都没变,只是更加地有风韵了。青丝散落在地上,瘦小的脸多添了一丝苍白,紧皱的眉头,让天歌知道她一定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薄薄的红唇显得有些干裂,凹凸的锁骨明显可见。 见到此景天歌心头不禁揪了起来,她怎可如此对待自己?上前将她轻轻地抱起,生怕惊醒了怀中的人儿。她很轻,轻得让天歌觉得她好像不存在一样,像是会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把熟睡的人儿放在了罗帐之内,轻轻地盖上了锦被,正要离去时,嫣儿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昏迷中嫣儿呢喃着道出了一个字:"辰。"心像是被重物袭击了一样,天歌的手只得僵在空中! 第四十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四十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朦胧中感觉已经是深夜,睁开眼睛屋内有些灰暗。只记得我似乎在地上睡着了,怎么会在床上呢? 手似乎被谁握着?!寻着细白而宽大的手,一身金黄映入眼帘。 是他? 天歌,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来见我了。以前你是王爷,我是公主。现在你是皇上,我却什么都不是,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一条跨不过去的沟。 只是你为何要将我圈禁于此呢?难道爱不了你,便要我恨你吗?可是我爱了你,只是你不曾珍惜而已。 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隐约还能听见他的鼻鼾声。他,很累吧。就这样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看着这张脸,曾经我爱得醉生梦死,如今却近在眼前,远隔天涯一般。为什么你要是天歌,要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你要是皇室中人?为什么你是辰的哥哥?为什么我要是端木嫣?为什么我要是嫣然公主?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那该有多好!我会好好的爱你,好好地守护你。可惜这世界最美好的词"如果"它不曾存在过。 赤足下了床,奴才们都在门外守候着。我站在窗前看着朦胧的月色,月尚有阴晴圆缺,又何况是人。 "你醒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着脚步知道他在走向我。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赤足站立?"语气中多了一份责难,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漠和视而不见。 我依旧站在窗前,一步未动,就连头也不曾回过。突然一股力量把我向后拽去,自然我被困于他的怀中。钢臂有力地把我紧紧地搂于怀中,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抬头看朕。" 我依旧把视线转移在别的地方,即使脑袋里告诉自己去看着他,没有什么大不了,却怎么都做不出这个举动。 或许他已经被我这样的态度给激怒了,他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膀,强迫性地让我和他对视。他的眼睛中黑得我什么也看不见,或许我看见了一丝丝的寂寞与爱意,只是我不愿去面对罢了。 "你和朕说话啊?为什么不和朕说话?"他有些激动地咆哮道,一丝血红进入了他的眼中。 "辰在哪儿?"许久我只吐出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除了这个问题,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手腕的力量显然松了许多。 "你……"天歌似乎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那冰冷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回应的也是一样的眼神。 "他,已经被我赐死了。"天歌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一口漠然的口气说道。 他,已经被我赐死了。 他,已经被我赐死了。 他,已经被我赐死了。 这句话伴着梨苑的那些日子辰的温柔,天辰的微笑片段一起在我脑海中不断地重播。他,死了?不,我不相信。你怎么可以赐死他?我脚跟一软重重地跌在了冰冷的地上。天歌转身看着我,伸手想要搀扶我,我狠狠地打掉了他的手。 "不要碰我,不要用沾了辰的血的手来碰我。"我几乎是失去理智疯狂地吼了出来,静静的屋内我的声音来回徘徊。 "你为什么要赐死他,他是你弟弟啊!是你的亲弟弟!究竟什么原因要让你赐死他?"我朝他怒吼道。 "朕……"天歌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迟疑着把要说的话又吞了下去。上前又想要扶我起身,怎奈我向后退去。 "我说了不要碰我,不要拿沾了血的手来碰我!""嫣儿……"他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眼底的无奈一闪而过。 "不要叫我,我再也不是那个端木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赐死他?你说啊?"我带着泪打断他的话,质问着他。 "嫣儿,这件事你不要过问了。" "呵呵……"我带着泪笑了出来,笑自己的愚蠢,愚蠢地问个这么白痴的问题。自古可以让兄弟相互残杀的除了皇权还会有什么? 他们为皇权而生,最后也是要为皇权而死! 天辰,难道在你心里,我都比不上那张椅子吗?你离开梨苑究竟是为了弃权还是拾权?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在哪儿?你回来告诉我啊!! 天歌被我这举动怔住了,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用冷漠的表情看着我。似乎竭力在压制内心的怒火。 "你爱他?" "你爱他?" "你爱他?" 天歌一次次不死心地问道,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只可惜我的眼神涣散,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你不可以爱他,你是朕的,你只能爱朕!"天歌霸道地宣誓着,粗暴地吻着我的唇,粗鲁地攫取贝壳中的芬芳。而我只是静静地被他吻着,没有反抗,没有回应,心像死了一般。 天歌停下了他的动作,有些讽刺地嘲笑:"你就这么爱他?你就这么恨朕?""朕也爱你,朕只要你一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天歌几乎是带着乞求的口气在和我说话,脸上没有了一成不变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痛楚和期盼,此时他也像个无助的小孩。 "你的爱,连辰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我从齿中挤出了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天歌松开我,甩袖而去,"嘭!"门被重重地关了起来! 在我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天辰救了我,在我逃离的时候,是天辰陪着我,在我痛苦的时候,是天辰心疼我,在我寂寞的时候,是天辰让我依偎,在我害怕的时候,也只有天辰的怀抱是给我的。 天歌,你的爱算什么?你的爱,只是一次次地将我推向谷底。 天歌,无论你有多爱我,无论我还爱不爱你,我们之间永远会隔着一个天辰。 第四十一章 只应从此衣消瘦 第四十一章 只应从此衣消瘦 晨曦很美,美得让我睁不开眼睛。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苍白的脸,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我是见识到了。 "公主,让小奴给您梳理梳理。"小太监走到我的身后,看着我没有发声,便自行拿起了木梳给我梳起了青丝。 "你怪本宫吗?"我没有情绪的语句这样慢吞吞地从口中吐出,他的手指很纤细,白皙干净,很温柔地在我的头发里穿梭着。 "奴才不敢,为公主效劳是奴才的福气。"原本很巴结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了,却是另一番味道。 "伤口还疼吗?"我回过头,目光看着他,样子有几分俊俏,可惜了成了阉人。 "回禀公主,已经不疼了。还要多谢公主赏赐的药膏。"小太监停下了手中的活,给我行了个礼。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为何谦。" "何谦?以后就由你贴身伺候着。"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个贴身的人了,我必须要有一个心腹。何谦,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但在这宫中他能做到的事情比我能做到的多得多。何况此人如此聪明,冷静收为己用是最好,不能收为己用,那他便不能在我的身边继续待下去。 "何谦,你说宫中女人若身体不适,不能见皇上该如何?"我看着原本散乱的青丝已经被何谦的巧手梳理得丝毫不乱,一个简单的宫髻,两股垂下的发丝正好盖住了锁骨。 "回禀公主,历来后宫嫔妃若身体不适或其他原因不能侍驾只要在门前摆上一盆月季即可,可是公主……"何谦还想要说些什么,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就这样办。""是,公主。"何谦行礼,缓慢退下。 "等等……"我叫住了快要出门的何谦。何谦又小步地走了回来,弯腰听着我的吩咐。 "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你也知道她已经死了。以后就叫我主子!""是,主子。"何谦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早就应该猜到了我的真正身份。但他更知道,主子不想说的,他不会问,主子想说的,他只会听。 "把她们都谴下去,本宫累了,想一个人静静。"我喃喃地开口,不喜欢这么多人盯着我一个人。 "是。"何谦带着几个宫女退了出去。 站在窗前看着朝阳慢慢地从东方腾起,两旁有朝霞相伴,绽放着金色的光芒,打在了我的脸上。尽管是如此的美景却比不上梨苑的千分之一。 辰死了,而我却还要活着。为什么原本该死的人没有死?辰,你怎可丢下我一个人呢? "若依,你看这花美不美?不过好像没有你美!""若依,你看我猎到的兔子。""若依,你太懒了,你也该下床走动走动。""若依,你弹一曲可好?""若依,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鱼。""若依,我想听你唱曲子。""若依,你看,我们的梨树又长高了。""若依,你好吗?""辰?"我看见辰了,他在对着我笑。他问我好不好。辰,你不在了,我怎么会好?伸出手想要触摸着辰,却像烟雾一样散去。 "辰?"我伸出手却只有冷冰冰的空气,不由得尖叫了一声:"辰,别走。""主子,出了什么事?"听见我的声音,何谦从外面走了进来,焦虑地看着我,只是脸色依旧淡然。 看见何谦,我水垂下眼眸摇头:"没事,你出去吧。"何谦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哑声退下。 是我多想了,就算世上真的有灵魂,辰的灵魂也不愿来见我,我没有在梨苑等着他,却被这金丝鸟笼牢牢地困着。说不定再过几日就要变成了天歌的妃子,我却毫无反抗之力。 辰,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不对?即使你真的想要夺权,他也不该杀你。他太冷血无情了。为了皇位,连你都可以牺牲掉,那我又算什么?不过是他一时感兴趣的女子罢了,等到他玩腻了,我便只有待在冷宫,了此残生! 可笑的是那天他吻我,我的心居然还有丝丝的动摇……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究竟我该怎么做才能终结这一切? "皇上,嫣儿还是不肯见你吗?"煊关心地问道,除了嫣儿他没见过皇兄为什么事可以如此地愁眉紧锁。 天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一声叹息,用手指按摩着太阳穴,嫣儿的确让他很头疼。自从那天后,她是想尽办法在躲着自己。虽然他是皇上,要若想见,没有人拦得住,只是御医说嫣儿的身体不可再受刺激。 天歌是左右为难啊! "皇上,让臣去和嫣儿谈谈……"天煊自动请缨,他也想要见见嫣儿。 "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倔强,固执,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像是一只刺猬,所有靠近她的人,只能被她的刺弄伤。"天歌无可奈何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有在煊的面前,他才会显出自己的软弱。毕竟他是帮自己登上皇位的人,是自己的左右手。天下间,他谁都可以不信,但不会不信他。 "算了,再给她些时日冷静冷静。名册的事情怎么样了?"天歌想把问题转移到正事上,儿女私情毕竟无法和江山社稷相提并论。说到这事,天歌的脸上恢复了原本的冷若冰霜。 "暂时还没有找到。"煊有些泄气地说道。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居然一个小小的名册都找不到,实在愧对了天歌的厚爱。 "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那本名册,否则朕这江山永远不会安稳。"天歌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虽有些漫不经心,但眼里的杀意显露无疑。 "是,臣一定竭尽所能找到名册,为皇兄分忧。"煊双手抱拳向天歌说道,原本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演变成了一个臣子的忠心耿耿。 君临天下,岂知伊人湿红妆…… 第四十二章 情断琴弦绕旧人 第四十二章 情断琴弦绕旧人 "主子,煊王来了。"朦胧间听见何谦的声音,我缓缓地从湘妃榻上起身,看着何谦问:"煊王是谁?""先皇驾崩后,皇上就赐名五王爷为煊王。"何谦拱手为我解释。 是啊!他是皇上,不是三王爷了;他是煊王,也不是当初那个五王爷了。 "让他在偏殿等一会儿,说我速速就去。"一面说着,一面穿起了袜子,何谦想要上前帮忙,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偏殿伺候着煊王。 "王爷吉祥。" 天煊正在看着轻烟阁偏殿新的布置,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我,笑了笑,那笑容如春天的暖风,让人难以抗拒。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五哥,我们之间何必这样生疏?"这时何谦正好把茶送上,我亲手将茶杯递给天煊。自己坐在一边的位置。揭开茶盖,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小小地抿了一口,其实我不太爱喝茶。 "皇上还真偏心,这么好的茶也只给你这儿送了。"天煊喝了一口,神色淡然,有些调侃。比往日生疏,却又努力地在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默不作声,等待着天煊的开口。我知道,若没事他绝对不会来见我的,天歌也不会准许他来见我的。 "嫣儿,你变了。"天煊有些感慨道,音刚落紧跟着一声叹息,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 "变的何止是我一个人。"我话里有话地说道,天煊听后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只是拨弄一下衣袖,举起茶杯继续喝茶。 "嫣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又何苦迟迟不肯放下呢?"良久天煊的话响起了,磁性的声音,带着我不明白的情绪。 原来是来做天歌的说客的,早应该想到了。从前几个皇子中就数老五和老三的感情最好的,虽不是同母,却胜同母生。 "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着他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去问他,我只希望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而已,为什么,所以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要隐瞒着我。 辰到底做了什么?辰又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心莫名地绞痛,我不禁咬了咬下唇,放任它的撕裂,脸色依旧冷淡,尽量不让天煊看出我的不适。 "他都已经死了,你知道了又如何呢?嫣儿,听五哥一句劝,忘了吧!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皇上的吗?此次皇上找你回来,便是要给你一个名分。"天煊努力地劝说我,希望我能改变态度,接受天歌。 "不爱了,我再也不会爱他了。"我凄凉地一笑。这些年,我爱得还不够苦吗?我还能如此执著下去吗? "嫣儿……"又是一声叹息,天煊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面对我的执拗,而他不能说的东西太多,只有顾忌才让他变得如此磨蹭。 "嫣儿,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还没有立后吗?"天煊看着我,不等我开口又继续说道:"他说,只有你才配做他的皇后。"我苦笑了一下,此时的心仿若止水,竟没有丝毫的涟漪,我自己都诧异刚才的悸动是否只是假象,现在听到这样的直白的话,我却没有半点想法。 "皇上已经找皇叔收你做干女儿了,这样你就是郡主。以后册封的事情会方便很多。"天煊望了我一眼:"皇上尊重你的意思,认为新名字,你自己可以做主,你想好就让奴才们吱一声。"我还有做主的权利吗?最后就留了一个取名的权利留给我。或许你应该一点余地都不给我,反正我也习惯了你的无情。 就这样让我换了一个新的身份示人,只是我一点也不稀罕!! "五哥……"我喃喃地开口,天煊听到我叫他五哥,脸色缓和了很多,浅带笑容,似乎这一声五哥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让我去见见他好不好?就算死了,就算天歌再恨他,总不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名声是好是坏,毕竟他是皇室之人,终究还是会有一个碑,只是不能入葬皇陵。 "你……"天煊气极地怒道:"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怎么还是没想通?你以为我不想让你见他吗?你以为皇兄愿意赐死他吗?一切还不都是他自找的,他不值得你如此辜负皇兄,嫣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啊?"天煊说完,气得拂袖走人,只是走到了门口,犹豫了几秒后回过头来问:"天辰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你保管?"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在找辰留下的东西?看天煊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 脑海浮出一个画面,响起天辰和我说过的话:"若依,这个送你。""这个珠钗你一定要保存好,千万不可弄丢,是我额娘留给我的,对我很重要。"珠钗,是珠钗,辰唯一留给我的只有那支珠钗了。可是应该和天煊说吗?说了,他一定会要去。算了,那是辰留给我的东西,不该落入他人之手。 我冲天煊摇了摇头,没有勇气说出来,只是还可以用自己的脑袋去表示。不是有意的去欺骗,只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管你们找辰留下的东西做什么,我不能那么轻易地交出辰的东西。何况那是辰额娘的遗物! "主子,皇上那边说要您三天内给他答复。"我搭着何谦的手,走向内寝,何谦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答复,什么答复?是新名字的事吧。看来他是势在必行了,逃不掉了,我在心里和自己说着。现在我也不可以逃,不可以死。我要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信,你们能封了全天下的人嘴。 首先我做的就应该是用新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只是这次又是一个公主的身份,看来我就是摆脱不了公主这个头衔了。 若是以前可以用瑶若依,可是现在不能了,因为瑶若依是属于梨苑的,我不想用这个名字活在这个腥风血雨的宫廷之中。 "让本宫好好想想。"我惆怅了一声,何谦没有吱声。 君,心在国,岂知红颜眉上愁! 第四十三章 谁许人生如此殇 第四十三章 谁许人生如此殇 "主子,皇上那边派人来了。"何谦拨弄了一下珠帘说道。 "东西在桌子上,你自己去拿。"我躺在床上发出懒散的声音,眼睛也懒得睁开。只听见何谦轻慢的步伐缓缓地走向桌子,将东西交给了那人。 "主子,言贵妃昨日差人说今日要来探访,您看……"何谦没继续说下去,因昨日已经和我说过了,只是我没有回应。没有想到言贵妃对我还这么执著。 "本宫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的事情。没想到一转眼三年过去,她从王妃变成了贵妃。见就见吧,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我淡淡开口,坐起来,拨开珠帘。 "可是主子……" 何谦想在说什么却被我打断:"好了。何谦,今天我要穿那件紫色罗纱裙,还有今天给我梳个简单一点的发髻,太复杂的我顶着难受。"我赤足走下床,婢女们拥上来给我穿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镜前,何谦以有些发呆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中的惊艳与入迷是伪装不了的。正在给我绾青丝的双手似乎要停了下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怎么了,何谦?"我开口问道,何谦极少这样没有分寸。 "奴才该死。"何谦反应过来,立刻下跪磕头。 我转过身看着他,有些笑意地说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个该死法啊?"何谦低头轻声道:"奴才愿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呵呵……"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讲的好像我是将军,他是士兵一样,尽管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认真,还是觉得有些在逗我。 "何谦,我不是将军,你也不是士兵,你可以不用随时效忠我,甚至你还可以背叛我,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在乎了。"我停下了笑容,冷漠地说着一些话,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去在乎呢?或者这只是我伪装自己不受伤害的一种方式。 "主子,奴才誓死不会背叛你。"何谦无比坚定地开口。 "贵妃娘娘吉祥。"在一个被宫人拥簇而来的人面前,我轻轻地行了一个礼。抬头看见眼前的女人,青丝盘起,偏红罗裙摇摆,柳月如眉,绯红的唇,没有了三年前的轻佻和浮躁,眼角多了一丝稳重,雍容华贵。 这是我三年前所见的三王妃吗?原来三年可以把一个青春的少女变得如此的老成。 "妹妹快快起身,都是自己家人,不必拘礼。"言贵妃嘴角扬着高贵优雅的笑容,目光盯着我看,估计是我的简单妆扮让她有些诧异吧。 "谢谢贵妃娘娘。"我起身,很规矩地站在一旁。毕竟我现在还不想让她挑到我什么把柄,来生是非。 "妹妹,不要这样客气。快点坐下。"言贵妃浅笑道:"你们都下去,本宫和妹妹有好些话要聊聊呢。"宫女们行礼,走了出去。我朝着何谦也淡淡地说了声:"何谦,你们也下去。"何谦闻声也就行礼,退了下去。 "妹妹,离宫多日现在回来,还过得惯吗?"言贵妃淡淡地说道,即使是再普通的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那么的刺耳。 "谢谢贵妃娘娘的关心,一切安好。"我点头带着谦卑的语气回答,脸上带着从容的笑,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能忍了呢? "妹妹何必这么见外呢,一口一个贵妃娘娘,迟早是要改口叫姐姐的。皇上对妹妹的心思,整个天朝的人都明白。在这皇宫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和本宫说说,大事本宫做不了主,小事还是能说得上话。"言贵妃理了理裙外的薄纱,凤甲闪亮在我眼前摇晃。 左一声"本宫",右一声"本宫"。叫姐姐,我又不是他的妃子,凭什么我叫你姐姐?他的心思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嫣儿现在已经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了,必定安守本分,不敢逾矩。嫣儿在这里过得很好,谢谢贵妃娘娘费心了。"我语气变得有些冷漠,低头懒得多看她一眼。 "皇叔收你做义女,皇上已经封你为云嫣郡主,册封的事情皇上也和本宫提过。既然以后要做一家人,大家自然是要相处融洽,后宫融洽了皇上才能专心治理国事。不过,今天见妹妹脸色不好,必定是身体乏了。本宫先离去了。"送走了言贵妃,何谦就为我传膳,满桌子的菜,可惜我只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都打赏给了宫女。没多久,圣旨已到,跪地接旨。 封为郡主,丰厚的赏赐,留在宫中,一切的一切,我不能说一个"不"字。先是公主,然后是妃子,这就是你最终目的吗? 天歌,你可曾知道,那个皇后的位置,我不曾想要过!我不想让它再圈禁我的一生! 我想要的,此生怕你怎么也是给不起! 夕阳快要落下了,血红色的光芒辉射着整个皇宫。红色琉璃瓦上闪闪透出反光,几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黄莺在门前庭院的树上一声一声地叫着,给这表面安静的皇城带来一点点的热闹。 "何谦,何谦……"我站在门前呼唤了两声,只见何谦从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面带焦虑,细汗如珠布满了额头。 "何谦,御花园里的花是不是都开了?"看着叶枝繁茂的树,我突然雅致兴起,很想出去走一走。 "回禀,主子,早已开了,甚是漂亮。"何谦喜出望外地说道。 "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可好?"我平淡的语气,没有命令,没有态度,只是像问朋友一样地说着。 "好,奴才这就去准备。"何谦听了甚是开心,因为回到宫中后,我便没有踏出轻烟阁一步,整日都是待在内寝。何谦多次劝我,我都只是微微一笑,不言不语。今天我主动要提出要走走,他自然是开心不已。 "不必麻烦了,本宫就是想要随处走走,看看四处的风景。坐轿子倒是不自在了。"听我这样一说,何谦也就没有反对,默不作声地跟在我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夕阳下,迈着缓缓的脚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第四十四章 百花艳斗玉寒宫 第四十四章 百花艳斗玉寒宫 一路上我和何谦都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安静跟着。我仔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却已经是桃花依旧,物是人非了。 轻烟阁与御花园的距离不是很远,一盏茶的工夫就可到达,只是我的步调调得缓慢,等到走到那时,已经天色有些昏暗,周围的灯笼不算多,光线有些昏暗。 远远地就可以看见百花齐放的美景,即使是夜色朦胧。站在不远处看见花园中心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旁边少数几个宫人伺候着。只见男子谈笑风生,女子偶尔莞尔一笑,低头细听着男子的话语,并不急着回答。 男子的样貌被夜色所掩盖,但从他身上的金色锦袍还是可以知道,此人除了天歌,绝无他人。女子身穿白色裙纱,乌黑的亮发少许而螺盘,余下都垂直而下散落在身后,随风洋溢着。 心没有由来地苦了一下,嘴角泛起自己都不知道的苦笑。何谦也是只是看着眼里,默不作声。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心里突冒出了八个字。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浅浅语道:"何谦,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知何时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只是咽了咽,莫名地喉咙偏下一点点被什么堵住似的,喘不过气来,难受得要命。 何谦没有说话,依旧不说话,脚步很轻地跟在身后,轻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一样。空白的脑袋却没有主意,一道余光一直紧跟着我的身影,那样的强烈和炙热! "何谦,宫中哪个妃子最受宠?"我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他。 何谦迟疑了一下,用平淡的口气回答:"是言贵妃和文贵妃。""文贵妃?"我有些困惑,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言贵妃我知道是刘将军的女儿,当初被指给天歌做王妃。 何谦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便耐心地解释道:"文贵妃是文丞相的千金,她是皇上娶的第二个女子。刚才在御花园和皇上谈笑的正是文贵妃。她温柔娴静,很受皇上的青睐。"她是文丞相的女儿,是天歌娶的第二个女子。脑海一些零散的记忆慢慢在系统恢复着,那女子……酒楼……天歌……怪不得觉得刚才的场景很熟悉,那日在酒楼和天歌相谈甚欢的原来就是她,是丞相的女儿,也是如今的文贵妃。 原来……原来…… "如今在朝中谁手中的权力大?"我急迫地开口问道。 "除了皇上最信任的煊王,那就是文贵妃的父亲文丞相。当今朝中很多大臣都是依附着文丞相,而文丞相的门生也很广众,文官、武官、将军都有。"何谦细细的声音在耳边荡漾着。 原来,天歌早已部署好了。他的登基离不开文丞相的辅佐,为了拉拢文丞相便娶了他的掌上明珠。世人皆知文丞相爱女如命,娶了他的掌上明珠必定得到他的扶持。 嘴角泛起冷冷的一笑,淹没着黑色夜中。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态,轻松地耸了耸肩,回到了轻烟阁。何谦急着给我传晚膳,我又特意要他给我准备了一点酒,想到天歌煞费苦心布置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好笑,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有多重要……不过如此。 何谦给我斟了一杯,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在咽喉呛住了,我丢下酒杯蹲在了地上痛苦地咳嗽,越咳越难受,辣酒在咽喉呛得我眼泪直掉。 何谦先是一惊,紧张地拍着我的后背,惊呼:"来人,快请御医。"我听后差点没昏厥过去,我只是喝酒呛着了,请御医做什么?我白了他一眼,可惜酒还卡着咽喉那,只能断断续续地说:"不……用……不准……去。"何谦见我激动着,连忙安抚我说:"好,不叫,奴才不叫。"手不轻不重地拍着我的背,许久后,我稍微觉得好了一点。 门毫无预警地被人推开,来人死盯着何谦放在我背上的手,眼中杀气逼人。何谦见了立刻跪地俯首:"参见万岁。""参见皇上。"我也微微行了礼,尽管还是咳得厉害,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低头避开天歌那凌厉的眼神。 "怎么回事?"天歌盯着何谦问道,却目不转睛地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回皇上,公主是喝酒呛着了。"何谦头贴于地,不敢抬起直视龙颜。 "该死的奴才,你竟然让公主喝酒。"天歌气急了,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何谦的肚子上。 何谦趴在地上痛苦地低吟了一声,脸上痛苦的容颜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你还知道自己该死……"天歌狠狠地说道,准备再踢一脚,却见在刹那间我挡在了何谦的身前。 天歌脸色有些惊慌,收回了脚,皱起剑眉看我。 "是我要喝酒,不关他的事。皇上何必把怒火都发泄在他一人身上。"我淡淡地开口,不顾及他的颜面。 天歌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冷声喝道:"还不滚出去。""谢皇上。"何谦身子摇晃地站起来,也将我扶了起来,这才退下,在门口守着。 我站在原地,双腿都要僵硬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良久,天歌的眼中满是责备,关心地询问:"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还难受?""谢谢皇上关心,已经没大碍了。"我以恭敬的语气回答他。 "怎么还是这样任性?你身子原本就不好,喝酒伤身,以后不准再喝了。"天歌冰冷的语句透露着温柔与关心,脸色缓和下来,只是依旧是冷若冰霜。 "谨记皇上教诲,以后不会了。"我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低声回答。 "你就一定要这样和朕说话吗?"天歌抓住我的手腕,语气里充满了愠怒。 发现他每次生气都喜欢抓着我的手腕,每次和他见过面手腕上总是留下红红的印记,好几天才能褪去。 尽管疼得我想叫出来,但我还是忍耐着一字一顿地说:"请皇上自重,以免被人看见,招来话柄。"天歌眼里的火已经无法熄灭了,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我的手腕给握断。看着他怒容满面,我紧紧地咬住下唇,心里却在害怕;他,……还没容我想完,天歌便把我连拽带拖地甩在了床上,几次我差点跌到,他都不理会。好似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疯狂地用身体压住了我,使我动弹不得,唇如风暴一样在我的唇上用劲……手不断地在我身体上游走,最后撕扯掉了我身上的衣服。 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越反抗就越会激怒男人,让他们停不下来。所以我不反抗,我痛苦,也让他痛苦。口中划过浓郁的苦涩,喑哑的嗓音道:"辰要过的东西你也要?"天歌的动作顿时停下了,用涨红的眼睛看着我…… 第四十五章 情寄郎君终不悔 第四十五章 情寄郎君终不悔 天歌站了起来,幽深的目光里有失落、寂寞、孤独。那孤傲的脸庞在微弱的灯光下,是那么的让人揪心的疼,似乎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从此就只剩下不完整。 那一刻,我好想起身抱着他,想倚靠他,只是我没有勇气。 天歌拉开旁边的锦被盖住了我裸露的身体,动作那么的轻,小心翼翼的呵护。每一个手势都让我痛入骨髓。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音落,他转身离去,踏出房门的刹那间听见他重重的一声叹息,身影久久印在门阁上。 泪,似雨倾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折磨他,这样地折磨着自己。其实我心里是不恨他的,不是吗?我不怪他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在做什么? 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不爱他,我恨不了他,即使他有了三宫六院我依旧还是爱着他,即使你因他而死,我依旧不恨他! 到底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回到御书房,天歌内心里的火和痛几乎同时迸发。将桌上的奏折、笔砚……全部摔到了地上。奴才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都发抖地跪在了地上。 "去,把煊王宣进宫。"天歌厉声喝道。 "回皇上,现在已经过了……" "朕叫你去你就去,你想要抗旨吗?"天歌凌厉的神色打断了太监的话,阴厉的眼眶涨红,好似失去理性的豹子。 只见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跑了出去。 天歌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几个太监识趣地退下。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样龙颜大怒,情绪失控。一些人以为只是因为朝中之事而乱了心神,一些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当然知道内幕,但谁有那个胆把皇上的事情抖搂出去? 天煊赶到宫中已是深夜,推开门便看见了满地的狼藉。心里也大概有个底了,这天下间除了嫣儿谁能将他的皇兄惹怒到如此地步。 "你不是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嫣儿告诉朕他们已经……"天歌余光扫到天煊,冷漠地开口,语气愠怒;似乎一切都是天煊的错。 "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天煊吃了一惊,心里暗暗不妙。 天歌一言不发,眉宇间的惆怅遮掩不去,紧绷的轮廓线,脸色铁青。 两人孤男寡女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怎么会如此大意地去相信天煊的话,天歌心里懊恼!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皇上何不将她送出宫?不完整之身,岂能做皇兄的妃子?""不可能,朕绝对不可能放了她!"天煊的话一出口,天歌就脱口而出,几乎是本能反应。 天煊有些狡黠地笑着。原来天煊是在试探他。 "皇兄,既然你那么爱她,放不下她,何必在乎她的曾经?要知道你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你们两何必又相互伤害呢?难道过去发生的事情会比你们的未来更重要?"天煊这次是用"皇兄"而非皇上,只是一个做弟弟的给哥哥一个忠告。 天歌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天煊不必再说了。有些事其实都各自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去伤害那个他们在乎的人,所以宁愿被误会,被伤害,他依旧只是想要保护着她! 檀香炉青烟丝丝,绕出一个个圈,一个绕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无形中形成了一体,谁也离不开谁,即使相互伤害,相互排挤他们依然是一体,不可分割。 深夜,天歌无法入眠,走着走着就站在了轻烟阁外,想要见却又不敢见。那满脸的愁容只为那个叫端木嫣的女子而有。 天空渐渐下起雨来,落在天歌的脸上,他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只有注视着里面的人儿,似乎他已经透过冰冷而厚实的墙壁看见熟睡的脸颊,嘴角微微泛起一点笑容,因为淋了太久的雨,那薄唇已经如脸色一样的苍白。 旁边的公公宫女们都不敢上前,只得远远地陪站着。那一抹青色锦衣在雨中是那么的坚毅,已经分不清在他脸上的究竟是雨还是泪……"主子,皇上已经在门外站一夜了。"天微微泛亮,何谦隔着罗帐轻声说道,灯光映照着何谦弯曲的背影在罗帐上,瘦小……每夜此时我都会从伴着天辰的噩梦中惊醒,而何谦则是每每陪伴在旁随时伺候着,而昨夜我竟一夜未眠。 去,不去?在心里煎熬着,最终我还把持不住自己,起身走到了庭院前。看见他的身影立于庭院之中,全身已经湿透。 雨还是一直下着,何谦在身后给我撑着伞……脚步不由自主缓缓地向他走去,他似乎没有看见我一样,眼神依旧是遥望着轻烟阁内,他在找什么? 直到走到他的面前,何谦也退了下去,他才将目光转向了我,深邃的目光低头看着我,像是一个漩涡想要将我吸入进去。 心,被什么撕碎了;疼,真的很疼,你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在惩罚我?伸手想要抚摸着他苍白的脸,最后还是在半空中颤抖。他伸出双臂轻轻地把我拥入了怀中,没有死死地紧扣,只是轻轻的,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两个人第一次没有言语,没有相互的伤害……没有用自己的痛去刺伤他,让他痛……泪雨交加,衣服被冰冷的雨水侵湿,两人在雨中拥抱,感受这一刻彼此的温暖。 如果可以,就让一切的过错都被原谅,就让拥抱带走那些让我们相互伤害的理由。因为爱可以包容,我爱你就要包容你,原谅你;即使你是皇上,是天朝至高无上的王,你有你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我有的,只是爱,对你深深的爱,刻在骨子里的爱。 因为爱你所以会疼,会痛;所以我会学习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去爱你。 我不愿做你的三宫六院,但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永远。我要相信我的爱,要相信我所爱的人;他是天朝的王,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男子! 情寄郎君,终不悔…… 第四十六章 生死相随似断肠(上) 第四十六章 生死相随似断肠(上) "主子,赶快把湿衣服换了,容易着凉的。"何谦抱着几件衣服在我面前说道。 我这才回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冷得在发抖了,雨水顺着发尖不断地滴在了我脸上,我冲和何谦傻傻一笑。 何谦连忙吩咐着奴才们准备热水,一部分人准备沐浴的东西,又去让御厨煮些去风寒的姜汤,自个又不断地用干毛巾给我擦拭头发。忙得是不亦乐乎,像个老人似的。 沐浴完,何谦就催促着要我上床休息,还不忘逼着我喝了一碗辣辣的姜汤。心,不再冷了!捧着琉璃金线边的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碗口冒出一缕缕白烟,我哈了一口气,哈出的气体和白烟融为了一体,慢慢地在空气中消失。 何谦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我,半响才开口说道:"主子,快喝。凉了就没有了效果。""何谦,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边,谢谢你总是什么事都依着我;谢谢你总是站在我的身后,也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人。 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是从内心发出来的,何谦看得有些呆了,是我的笑容吓到他了吗? "主子,您折煞到奴才了。"何谦开口淡然地说道,只是依旧风轻云淡,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这是他接受我感谢的方式吗? "主子,您笑起来真的很美!"何谦忍不住说出了口,脸色微微泛红,如那苹果青里泛红,青涩之气隐约淡出……"那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好不好?"我调皮地眨巴着眼睛欢快道。 "主子,奴才担待不起!"何谦闻言立刻下跪磕头,脸色由青变红,由红渐白。 何谦,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原来你也是有情绪的! 一口饮尽碗中汤药,何谦将碗接了过去,默默地带着几个宫女退了出去。他知道,我现在很累。 的确,我真的很累,我应该好好睡一觉!谁知道醒来会发生什么事! 晚风吹起,雨终于停了,庭外碧绿树叶被风雨打了满地;雨后的空气很清新,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我依偎着门栏看着宫女忙着打扫着庭院! "主子,煊王和言贵妃文贵妃在外等见。"何谦迈着小碎步上前说道。 心里一惊,他们怎么会一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立刻起身向外走去! "皇上病危,嫣儿快去看看皇上。"刚到外庭天煊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言妃和文妃则依次坐着,身后跟着三两个宫女。 言妃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双眼充满了怒气死盯着我。文妃倒是很平稳地坐在那,偶尔眼中露出焦急的情绪,她的心不在这。 "病危?"我疑惑地看着他们,怎么可能?虽说他淋了雨,最多只是感冒伤寒,怎会严重到病危?期许地看着天煊,我多希望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只是天煊的眼神告诉我这是真的,他病危,他快要死了。 "皇上淋了一夜的雨,御医说他是怒火攻心加上风寒,平日里身体过于劳累,而且高烧一直不退现在还是昏迷状态,情况很不乐观。嫣儿,你快去看看,皇上声声念念都是你的名字。"天煊神色凝重,俊朗的脸上蒙着无尽的哀伤。 高烧不退,怎么会高烧不退呢?御医都做什么去了?高烧不退就开退烧药啊!心里如有万只蚂蚁在爬,心乱如麻。心慌得让我都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了。我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守在他的身边,叫醒他。 可是我还咬了咬下唇狠心地说:"病得这么严重,你们不去找御医反而来找我?难不成见到我病就能不药而愈?那全天下有病的人都要来找我了。"闻言天煊向后不禁退了半步,没想到我会如此的无情。言妃更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我给撕碎了,涨红的双眼看着我,犹如厉鬼索命般地让人惊悚。 文妃慢慢地起身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在内。 "我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就是皇上的命;即使在昏迷无意识下,他还是念念不忘你,他是我的夫君,不管他爱不爱我,可是为妻为妾就得尊重他,为他做任何事,所以我求你去见见他,去救救他……"文妃声音哽塞,最后更是泣不成声。 "何谦,还不快扶文妃起来。"我冷下脸。 何谦向前搭着文妃的肩膀想要扶她起身,可惜她并无起身的意思。 "既然你这么喜欢跪,就慢慢地跪。"我转身想要走进内寝,心里却是撕裂的疼。 对不起,天歌,不是我不想去看你,只是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想要瞒我,如果我没有答案,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安心地和你在一起。 刚踏出一步,天煊的声音在空中荡漾而来:"天辰,还没有死。"天辰,还没有死! 天辰,还没有死! 天辰,还没有死! 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的!他还活着,太好了,他真的还活着。 "你不去看皇兄不就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吗?好,我全部都告诉你。"天煊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我想要做的事情。 文妃在天煊的搀扶下起了身,坐下来。奴才们上了茶便都退了下去,守在门外。 "你被册封为妃的那一晚,将军府失火,所有人无一幸免。大家都以为你也在那场火灾里丧生了。我永远记得那晚皇兄像是疯子一样不断地想要冲进火里,若不是我和侍卫们奋力拦住了他,怕是皇兄也要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你的死去,让父皇一蹶不振,朝中大事都交给了我和天歌还有天辰管理,可是天辰却以身患奇病为由交出所有兵权和政权,终日在家里养病,我们以为他是因为你的死而伤心过度。后来父皇居然秘密赐死了皇后,这对皇兄的打击太大了。可是也提醒了我们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我们通过暗查才发现天辰并不是安心在家中养病,反而和许多大臣暗中有来往,只可惜我们发现得太晚了,父皇其实是被天辰毒死了,为了不让这样的丑事向外曝光,我们只好对外宣布父皇是因病驾崩。天辰不但弑父篡位,还企图暗杀我和皇兄。他这样大逆不道,原本应该早就处死了,但因皇兄的不忍,所以一直关押在天牢内,皇兄是因为怕你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才骗你他已死。也许开始皇兄对你的心不够明确,可那时你是先皇看上的人,即使他再爱你,也不敢与先皇作对;之后……他待你的心,你自己明白……"天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划过一丝遗憾。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可能!我不相信辰是这样的人!不可能!我不会相信!"我发疯地捂住了耳朵,不愿再听天煊说下去。 我不相信天辰会做出这么多事情来……我不信…… 第四十七章 生死相随似断肠(下) 第四十七章 生死相随似断肠(下)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些都是事实。证据摆在眼前,需要……""我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天煊的话,眼泪肆无忌惮地在脸颊上蔓延,嗓子疼痛得要发不出声音。站起来时发现双腿软弱无力,身体朝着地上跌去。 何谦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我几乎是瘫在了何谦身上,泪水顺势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就是我所求的真相吗?原来这就是我所求的真相! 天辰,那把椅子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原来你不过是一直在利用我。 天辰,你当真如此的绝情绝义,弑父杀兄谋权篡位,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心被人刺了一刀又一刀,而我竟然不分是非黑白对错的让天歌和我一起痛。端木嫣,你始终是个失败者,你彻彻底底地失败了,你败给了天辰,也败给了天歌! "我要见他。"我张了张口发出微弱的声音。 天煊看见的我口形,喜上眉梢:"你终于肯见皇上了!""不,我要见天辰。"我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天煊脸上从容的笑顿时凝结住了,空气似乎也凝结住了,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呼吸,让我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你要知道,如果今天你不让我见他,死的就会是三个人。"我冰冷的声音冰冷地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心,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胸怀。 天煊沉思了片刻,似乎想明白了,终于点头答应!我含着泪对他莞尔一笑,眼神里都是感激。 不是每个天牢都如电视剧上放的那么糟糕,至少这里不是。 每个牢房虽是一个挨着一个,但中间却是实心墙,每个牢房里都有干净的草铺,牢犯们也没有太狼狈,几乎都是穿戴整齐。见到人来也只是瞟过来一个眼光然后继续睡觉。 沿着蜒蛔曲折的牢房路,最终天煊带我来到一个铁门面前。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黑黢黢的铁门,回头对我说:"他就在里面,你……说完就快点出来。"我点了点头,表示感激。何谦扶着我走入了铁门内的空间,原来这是一个地下牢房。 "主子,小心阶梯。"何谦扶着我,小心翼翼。生怕我有任何的损伤。 我只是顾着寻找天辰,无暇顾及何谦的话。 天辰身穿青色锦袍,坐在草铺上闭目养神,尽管他已是阶下之囚,但骨子里仍散发出帝王之气,红霞俊美的脸因牢房暗无天日的阴气而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干裂得有些蜕皮。 我捂住嘴巴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心被挖得一点不剩。我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却说不出口。应该说是我要以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我说了我不会说的,就算你……"辰开口说话,睁开眼睛看见来的人却是我,半句话硬是僵在了口中,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不相信在他眼前的人是我。愣了几秒中后他开始大笑:"他终于肯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你了……"天辰的口中充满了讽刺,他以为天歌是要我来打探名册的下落的。 "天辰……你错了。"我轻声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低泣道:"是五哥告诉我的,开始我是不信的。我的天辰不是那样的人……"辰停止了笑声,用着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不屑一顾。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我,他好陌生,他还是我的辰吗? 还是那个在梨苑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放心,我会等你的,我相信我会等到你的,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那个天辰吗? "若依,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我不会让他们找到我们的。有我在,你知道吗?有我在!""若依,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我会把一切都解决掉的,然后回来永远陪着你的。等我。"为什么他说的话还记忆犹新,如今我们却一个成为阶下之囚,一个却是千金郡主? 为何你要用如此冷漠的态度对我。 天辰复杂而深邃的目光闪烁着扫了我一眼,避开。 "你真的没话对我说吗?你真的不想和我解释吗?"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吸着鼻子。我真的很想听他否认这一切,只要天辰说不是他,那么我会相信他。 "呵。"天辰不屑地冷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你不敢说,那让我来说好了。"闭上眼睛泪水又涌了出来,我也懒得去擦,任由冰冷的泪水在脸颊上放肆奔涌。 "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柳姨,还有娘的自画像都是你刻意安排的,你利用我去杀皇后,但却怕我计谋不成功,所以你挪走了我,把将军府布置成被人纵火,把罪名全部加在了皇后身上,然后弑父杀兄,谋权篡位;你怕不能成功地杀掉天歌所以打算拿我来要挟天歌交出诏书,对不对?""对!!你说的全部都对!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滚,滚去做你的皇妃!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天辰情绪有些激动地咆哮。 原本我就有些猜想的,加上天煊告诉了事情的原委,我已经全部都清楚了。可是听到他亲口承认我还是无力承受,只是命运弄人,它从不管这些是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人总是有自欺欺人的本能,就在此刻其实我是期望他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误会,他是被陷害的……可是一切都是真的,我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是他们争夺皇位中的一颗棋子! 天辰是在报仇,因为当年他的额娘并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皇上赐死。罪名当然是皇后所陷害,德妃当年是最受宠的,而且已经产下了天辰,若是再产下一子,她怕皇上宠爱德妃会将太子之位给了德妃的孩子,所以陷害德妃,只是没想到皇上会让德妃生产完后才赐死她。不过也不要紧,只要德妃一死,她便没有任何顾忌了。 天辰也是后来才查到这些的,只是皇后究竟用什么罪名让皇上赐死她,我们都没办法查到。只是德妃的确是因为皇后和皇上而死。天辰内心的仇恨堆积了这么多年,终于克制不住,一连串的行动开始了,几乎要毁灭了所有的人。 天辰的心一直是冰冷的,即使他在我面前一向很成熟稳重温柔,但内心的仇恨早已蒙蔽了他的理智与感情。 "我不管你有没有弑父杀兄,也不管你是不是谋权篡位;我只想问你,在梨苑的日子你可曾真心待过我?"辰眼神迟疑,半响,抿唇:"没有,半点真心都没有。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一股腥甜由内往外直窜,一直到我的咽喉,我嘴角泛起了笑意,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声道:"谢谢你,你依然是我的辰,谢谢你还是我的辰。"我不是傻子,会分不清楚真心与虚情假意;在梨苑的日子天辰为我所做的一点一滴都藏在心底,我明白那是我这辈子最欢乐也是最珍贵再也得不到的时光。 我便搭着何谦的手向外走去,我已得到想要的答案。该走了,也断清了!天辰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们都知道我们错的太多,明白得太晚。 "你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吃属寒的食物。"天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转身看着他点了点头:"好,我以后都不会吃;还有……只要我活着就会保你那些大臣不死。"天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了名册的下落,也没想到我会替他保了那些大臣!天辰朝我点头,笑了笑:谢谢一个口型,最后在我的脑海里落幕! 踏出铁门那一刹那,血腥终于冲破了咽喉,染红了雪白的裙纱,斑斑点点。蹲在地上半天都无法站起来。 何谦脸色巨变,慌张道:"主子,你怎么样?快去叫御医,快……""不要,不要……"我拽住何谦的衣袖,用何谦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别担心。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眼泪再一次地落下来,心口密密麻麻地疼痛;我要见他,我必须见他。 我不能让他死,他也绝不可以死;不只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这天朝的子民,天歌不能死。 天歌,等我!你不可以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等我,求你!一定要等我!! 第四十八章 余爱浴火重生 第四十八章 余爱浴火重生 我瘫在了轿子之中,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体,才能停止呕血。拨开轿帘看着红墙琉璃瓦的皇宫,昏暗的夜色几盏宫灯微亮着。何谦跟着轿子大步向前走着,看我拨开了轿帘便轻声说道:"主子,离皇上的寝宫还有一会儿,你可以小歇片刻。"我笑了笑表示谢谢他的关心,放下帘子闭目养神,只是下唇的齿印越发地深了。 耀阳殿是历来皇上休息的宫殿,据说嫔妃后宫女眷一律不得入内,就连皇后也是要经过皇上的准许才能进入。 我到时,文妃言妃和一些我不认识的妃子都已守在了门外。文妃见我便颔首微笑了一下,言妃对我则是视而不见。我踏进耀阳殿后面便传来窃窃私语:"那女人是谁啊?她怎么可以随便进入殿内啊?""就是,就是,什么人啊?那么嚣张!""凭什么她就能进去见皇上,而我们就得站在这里?""是啊,不知道哪儿来的狐狸精?"我转身看了文妃一眼,不言而喻,她会知道该怎么做,我继续跟着天煊的脚步朝殿内走去! "住嘴!皇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乱嚼口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来人,将香婕,梅妃、尚美人送回各宫,禁足一个月。""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文妃说完又看了言妃一眼,言妃的目光只随着殿里,并不关心外面的事。 言妃听见文妃的话,又看了几个跪地求饶的女子,面无表情:"就按妹妹说的办,是该给她们立立规矩了。"现在皇上还没有立后,而最高级别的就是言妃和文妃两位贵妃。皇上命后宫大小事务都必须要两人同时管理。但玉碟一直在言妃手中,所以无论文妃决定了什么,都需要言妃点头。 金色锦被绣着腾空而飞的龙,腾云驾雾威严不羁,躺在床上的人却安静地快要消失了一样。脸色越发的苍白,那如火的唇因高烧而干得起皮裂开。浓眉一直舒展不开,此时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没有冷漠,没有阴冷,安静得像个孩子。 我坐到床边,从锦被里抽出他宽大的手,拇指和食指上都有厚厚的一层老茧,而手指关节下也有几处老茧,应该是练剑造成!将他发烫的手贴在了我冰冷的脸上,我自言自语地说道:"你不可以丢下我,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告诉你,我还没答应做你的女人,你不能这样丢下我!我还没有和你说对不起,所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便再也不说气话气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你要快点醒来,你的子民还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主子,这是御医给皇上开的药,现在必须服用,让奴才伺候皇上。"何谦端了一碗药在一旁轻声说道。 "不,让我来。"说完我便夺下了药碗,首先自己喝了一口,旁边的何谦大叫道:"主子?""要知道,他万一有一点闪失的话,我也不会苟活。所以现在开始他喝的每一种药,我都要陪着他一起喝。"我认真地抬头看着他,表示自己的决心无人能改变。 闻言何谦退到一边,不再多说什么。 对不起,我这么迟弄清楚自己的心意!若我早一点想明白今日你便不会躺在这里了,对不起!你不能有事,听见了没有?一定要醒来,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们不要在错过彼此了,我们不要在错过了……一边心里默默地想着,一边喂食他这难以咽下的药流。泪,划过脸角滴入了药碗里,晶莹的泪滴与黑色的汤药融在了一起……"主子,你该休息了,这里奴才帮你守。"何谦第六次劝我去休息,抬头看了看宫窗原来已经天亮! 天歌,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不要这样残忍对我好不好? "主子,你都一夜又一天没休息了,你休息一会儿,皇上醒了奴才就立刻向你禀告!"何谦再次企图能劝我休息。 一夜又一天? "何谦,现在什么时候?"我问道,目光却舍不得从他的脸上移开。 "回主子,现在已经申时了。" 申时了?我回过头来看着天歌的脸,依旧那么的平静,眉心不肯舒展开来!我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心,这才缓缓地舒展开来,手继续落在了他的额头上,高烧已经退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左手还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曾放开过! "何谦,快请御医来给皇上请脉。"当我要松开手给御医把他请脉时,他的手紧握着的手就是不肯放开,无论我怎么说他就不肯放手!真是又气又急! "郡主,让老臣请皇上右手脉也可。"云御医上前说道。 无奈又把他右手抽出来,给御医请脉。只见御医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处,良久才回答道:"回郡主,皇上高烧已退,没有大碍了。""没大碍?那为何还昏迷到现在?"我诧异地问道。 "皇上平日疲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云御医似乎有难言之隐,说话的语气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回头看着天歌嘴角泛起一个弧度,面不改色。好啊,原来已经醒了,还在装睡呢! "如果你再不醒的话,我立刻去见天辰。"我俯首在天歌的耳边轻声说道,嘴角得意地笑。你装睡,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自己醒来! "咳咳……"天歌装模作样地醒来了,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我,他握着我的手更加地有力了,似乎怕我立刻逃开一样! "你们都先下去。"天歌一醒来便冷着语气把所有人通通地赶出去,我原本也准备开口说要回去休息,眼光只是稍微碰到他的目光,便被他凌厉的眼神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一下子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天歌两个人,空气顿时有些凝结,我帮他把锦被压了压便开口道:"快躺下,别又着凉了。"天歌一下子抓住我的双手,紧紧地按在了胸前不放开,炙热的目光锁住了我,我窘迫地低下了头。 "嫣儿害羞起来,真好看。"我抬头却看见天歌嬉笑的泛起了嘴角的弧度,没想到天歌笑起来是如此的好看,那深邃的眼神此时变得清澈,高高的鼻梁,薄唇绯红,那轮廓没由来的让人觉得精湛,越看越舍不得把目光转移! 天歌一下子就将我拖入怀中,我的脸深深地埋入了他的怀中,如此的暖和……头顶着他的下巴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嫣儿,朕的嫣儿,你终于走回朕的身边了!"是啊,我终于走回你的身边,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们之间错过了那么多,猜忌了那么久,多么不容易才看清了彼此的心意,我要好好守着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只是我守得住吗? 见我没有说话,天歌越发地用力把我抱着。我感觉得到他的占有欲是那么强烈,似乎想要把我揉入他的血液中。胃翻江倒海的难受,一股热流直往上窜,我越想要挣开天歌的怀抱,他抱得越紧,最后我压制不住,血洒落在了天歌白色的衣服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嫣儿……嫣儿,怎么会这样?来人!快来人,快宣御医,快宣御医!!"天歌脸色苍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几乎快要疯了……"我没事,我还没和你……白发齐眉呢!"我虚弱地靠在他的怀中,口中淡淡的腥甜味,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眼皮沉重地落下,我无力再支撑下去了。逐渐地消失,天歌的声音在耳边渐行渐远…… 第四十九章 执子之手白发齐眉 第四十九章 执子之手白发齐眉 "何谦,你家主子怎么回事?"天歌紧绷着脸色,冷漠地开口,冰冷的眼眸看不出一点情绪,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回皇上,主子见过了辰王爷后出来就已经咳出了血,主子不让奴才叫御医,而且坚持要在皇上床边照顾,一直到皇上醒来。"何谦低头,恭敬地回答。 天歌转身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苍白的脸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血色,如纸一般。如月明亮的双眼紧闭着,长长弯弯的睫毛静止着。心里一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那千斤的石头压在心上一样,眉头紧锁。 皇上,郡主身体原本就虚弱,常年忧思加上惶恐过度,若不再好生调养,怕早晚会油尽灯枯! 天歌脑海里一次次地想起御医说过的话,这些年她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常年忧思?油尽灯枯?不,她不可以离开朕,朕不许! 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离开,哪怕死,你也要在朕的身边! "对不起,皇上,若不是臣带她去见天辰的话……"天歌挥了挥手示意天煊不要再说下去了,都退下去,此时只想好好地和她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嫣儿,对不起,都是朕的不好,若朕早点弄清自己的心意,当年早点去和父皇求婚,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辰也不会伤你伤得这么重!嫣儿,朕以前真的只在乎江山,但现在一样地在乎你,朕欠你良多,将来定会补偿给你! 天歌把我瘦小的身体抱着怀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生怕自己的动作粗鲁一点都会弄痛她,用自己炙热的身体温暖着那具冷的好像要消失了的身体;用他的心去温暖去愈合她心里的伤……朦胧间有些知觉了,只是觉得全身酸痛,刚想动动胳膊却发现自己被人抱着动弹不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除了天歌谁敢对我如此的放肆。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被你勒得断气了……"我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说道。 "你醒了?太好了。"天歌把我扳过身来和他对视,喜悦悄然爬进他的眼睛,心疼,还是心疼地看着我。 "我当然醒了,傻瓜。"我微微一笑,他竟然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真的好可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刚才还是喜悦的容颜慢慢地黑脸,眉心皱了,以严肃的语气责备道:"自己的身体都不好了,还逞强要照顾别人,你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说完左手在我脸上来回婆娑着,温柔地抚摸。呃……心里一阵毛毛的感觉,怎么都觉得这样的动作太过于亲密,我感觉到自己从脸到耳根红成一片,滚烫着。我没办法只得放弃看他那张迷人的脸,钻入他的怀抱中呢喃着:"我没事,真的没事。我还没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发齐眉,我怎么可能舍得死……""不准说那个字眼。"天歌冷冷地打断我的话,紧紧地抱我在怀中,左手在我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右手把玩着我散落下来的发丝。他的胸膛很大很结实,我很没出息的就想这样一直依赖着。 "皇上,主子该吃药了。"何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天歌听到后,把我放好在床上盖好了锦被才开口:"进来。"何谦轻轻推开门端着药走进来,见天歌还坐在我的床边正准备下跪行礼,天歌就说道:"免了,把药给朕。"何谦目光投向我,我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把手上的药碗递给了天歌退到一旁。只是刚才何谦和我的对视都被天歌看在眼里,他瞪了何谦一下。好像是有些吃醋了,我心里暗暗一笑,最后还是轻轻地笑出了声音。 "嫣儿笑什么?"天歌端着药碗问道,看着乌黑的药汤,眉毛又挤到了一起去。 "啊……没有什么,只是想到现在我们这样,就觉得是在做梦,一点都不真实。"我目光看着他,一刻也不离开。 天歌目光怜惜地看着我,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低的嗓音道:"小傻瓜,不是做梦。嫣儿,我在这里。你乖,先把药喝了。"话落音,他低头抿了一口药汁先尝尝。 "皇上……"我和何谦都大惊,他倒是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许是因为药太苦的原因,他皱眉头,抿唇道:"去拿些蜜饯过来,这药太苦。"何谦闻言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不悦的神色,想要起身夺到他手里的碗,岂知他一个起身,我扑了一个空。 天歌温柔地看着我,见我又重新坐好,这才坐回了刚才的位置,连语气都变得很温柔:"朕喝的每一味药你都亲自尝试了,朕为你尝了一口又算得了什么?"泪轻轻地滑落了,何谦这个大嘴巴!虽然这话不是山盟海誓,没有浪漫情节,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可是它紧紧地扣住了我的心弦,他是皇上,这样的事他大可叫宫人来做,可是他却自己做了,为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我! "哭什么,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天歌见到我这样紧张地问道,眼神焦虑不安。我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我摇了摇头,伸手要他的药碗,天歌看了我许久才肯将药碗给我。 我笑了笑,抬头将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尽管药真的苦到了胃,可是心是甜的,很甜。 也许是因为药的原因,喝完我就很想睡觉了;只是碍于天歌在这我一直死撑着。 天歌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是不是犯困了?""嗯,有一点。"我点头,眼皮重得撑不起来。 "那你休息,我守着你。"天歌语气很温柔,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心生恐惧不敢睡了,怕一觉睡醒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梦! "你去处理国事。"我轻声说道,这两天他都没有好好地处理国事,尽管有天煊在帮忙处理,但不是所有的事天煊都能解决的。 "没关系,天煊会处理好的。"他用不在意的语气道。 "那你去休息。"我不死心。 "可是朕想和……" "不好。"看见他嘴角泛起的弧度,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说完我便断然地拒绝了。 "你好好休息,等你睡着了我就走,好不好?"天歌目光温柔而深情地看着我,轻声哄道。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闭眼没多久我便昏昏地睡了过去。迷糊之中感觉脸上有一股热流在游走,从眉心到鼻梁再到嘴唇,最终久久这个热流才恋恋不舍地从唇上撤走! 是梦总有醒了的一天,只是天歌我们的梦可不可以迟一点,只要迟一点醒就好! 第五十章 情到深处人自醉 第五十章 情到深处人自醉 "你不该出来乱跑,皇兄会担心的。"天煊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我正站在御花园的花丛中,看着百花斗艳、蝴蝶相互追逐的美丽情景。 太阳懒洋洋地散在了我的身上,风中弥漫着混合的花香,裹着我淡紫色的裙纱揺弋,垂落在肩上的头发绕到了脸庞。 "他还没担心之前,我会被闷死的。"我笑了笑。 最近他一直忙着朝中之事,但却还把我强留在了耀阳殿!每天下了早朝陪我一起吃药,看着我吃各种药膳,不是睡觉就是要陪他闲聊;为了陪我还将奏折都搬来内寝,好几次深夜我一觉醒来,他依旧在灯光下看折子,我几次央求他才迟迟睡觉。虽然现在每天我们都同榻而眠,但都是和衣而睡并无越轨之举,只是外面可就不是这样想了,传得是满城风雨。只是有天煊和天歌压着,明的她们也不敢说什么,暗地里怕是红颜祸水早已传遍了整个天朝。 "看样子,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天煊目光中微微有些安心,这几年天煊的笑已不如从前洒脱了,是因为帮天歌打理天下所致吗? 以前的那么洒脱不拘小节的五哥去哪儿了? "我还可以再叫你一声五哥吗?"我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一句。 天煊一愣,显然没有想过我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许久他才低沉的开口道:"不能。"不能?是啊,我凭什么再去叫他一声五哥呢?时过境迁,我和天煊之间也有了一个跨不过去的沟吗? 这条沟是天辰?还是天歌? "因为我要改口叫你嫂子了。"天煊调侃道。 听到天煊的话我低头莞尔一笑,歪着脑袋看着他。五哥还是原来的五哥! "嫣儿,其实你真的很美。"天煊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说完便发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一笑,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突然发现他很像一个人! 天辰吗? 是啊,他们惊慌失措的神态是如此的相似! "云翳和莫儿可好?"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最在乎的云翳和莫儿还在天煊那儿,不过在天煊那儿也是让我最放心的。 "云翳很好,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俞晴也很喜欢她,她们现在好得像亲姐妹一般,倒把我当成了外人了。"天煊说到云翳时口气不禁变得温柔了起来,红润的脸颊显露出异样的神情,眼神看的是我却又不是我。 我想三年之间也应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吧!云翳温柔贤惠美丽不可方物,天煊俊朗不凡潇洒不羁,两人其实是天作之合,互相产生情愫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云翳和我一样把爱情看得太神圣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贞不洁,要她接受和其他的女人分享天煊,怕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那莫儿呢?"我突然想起来,天煊对莫儿的事只字未提,难道……"失踪了!"天煊一副风轻云淡的口气诉说道,对于莫儿似乎没有太多的注意。 "失踪?怎么会失踪?当日我不是让云翳带她一起去投奔你的吗?""当日她的确和云翳一起来到了我的府中,只是第二天晚上就失踪了,至今我都没有找到她。"天啊,莫儿失踪了,在煊王府失踪了!煊王府安全虽不如皇宫,可是也算是戒备森严,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失踪?连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 我有些无力,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满心满脑的都是莫儿,她要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她?我可怜的莫儿,你现在在哪儿呢? 一阵热流胡乱地窜,在身体里不断地撞击着,脚跟一软,天煊还没来得及扶住我,我就被一个人横抱了起来。天歌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天煊,你不该和她说这些。"我抬头正碰到了天歌的眼神,凌厉的似乎在说:我们回去再慢慢算账! 天煊似乎知道自己不该说得太多,低头恭敬地道:"是臣失礼,臣先告退。"天歌没有理会天煊,只是抱着我径直从天煊身边走过,不曾再看一眼天煊。走了一小段路我感觉到天歌有些吃力了,便委婉地说:"皇上,放我下来,被人看到不好。"天歌没有理会我,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向前走着;似乎是我得罪了他!真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气我和天煊见面吗?他明知道我和天煊什么事都没有的! "皇上,放我下来。"我沉不住气再次开口说道,只是可恶的天歌继续无视我的存在。心不由得恼火了起来,提高了音调:"天歌,快放我下来。"天歌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我嘴角渐渐上扬了弧度,舒散的眉间如沐春风。 "朕喜欢你叫朕的名字。" 彻底无语的我是彻彻底底被这个男人吃定了,只好闭嘴不说话,他喜欢抱就让他抱吧,反正我又不吃亏! 走到了耀阳殿的门口,言妃和文妃正伫立在门前。言妃看见皇上,原本惆怅的脸立刻有了笑容,只是见天歌怀里还抱着一个我,不由得眼中怒火燃烧了起来。 天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妃子,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从她们身边走过。言妃终于沉不住气开口说道:"臣妾已经几日没有见到皇上了,今日来给皇上请安。"天歌没有回头,只是冷漠地开口:"朕知道了,下去吧。"我绕过天歌看见文妃眼里无尽的失落,前几日她还在御花园和自己的丈夫谈笑风生,今日便跪在地上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爱他,爱得很深很深,否则她不会跪在一个女人的面前求她去看自己的丈夫。她爱得比我更深吧! "你不该这么对她。"我怅然若失道。这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女子不是在痴痴盼着他的临幸。而我却霸占着他又什么都不能给他。 "那你说朕该怎么对她?"天歌皱起剑眉,一丝不悦从脸上一闪而过。 "她是你的妻子。"心不由得疼了一下。是啊,她们是他的妻子!而我现在正霸占着她们的丈夫!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我的妻子吗?""我……"我一个字刚说出来天歌的唇就覆盖而来,一直跟在后面的何谦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天歌走到床边把我放在了锦被之上,继续索取着贝齿的芬芳;手不安分地游走,在一个长久的缠绵亲吻过后,天歌再也忍不住了,手在我胸前逗留,胡乱地要解开纽扣,我的手反射般地抓住了他的手。 天歌停了下来,看着我无可奈何地笑:"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窘迫地藏在了锦被之中;此时心怦怦跳得厉害,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这是不是所说的恋爱的感觉? 天啊,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会有少女怀春的感觉。 心里不免鄙视了自己一下。 天歌将我的脸从锦被中捧了出来,嘴角泛起了微笑……一个世纪的长吻过后,天歌终于肯放过了我,让我呼吸点新鲜空气,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惩罚"。不过我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惩罚! 随后天歌让何谦传来御医给我请脉,听御医说没什么大碍,天歌这才放心地去了御书房和天煊商讨国事! 第五十一章 怎奈儿女情长愁 第五十一章 怎奈儿女情长愁 深夜里,煊王府的后园里一抹白色倩影久久停留在那里。只见她仰首看月,满脸的惆怅,夜风吹着她的裙摆似起舞的蝴蝶,宛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天煊不禁看呆了,目不转睛却不敢靠近一步,生怕惊吓到了仙子。他知道她美,只是从没发现她美到如此地步,尤其今晚的她,美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此时女子似乎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看见天煊正看着自己,那眼神中的情愫,爱慕……女子颔首一笑,宛如含羞待放的玫瑰……"云翳见过王爷。"女子微微行了一个礼,使漠然的语气里却也隐藏着难以发现的温柔。 "怎么这么晚还没歇着?"天煊这才收回心神,变回原来模样,嘴角挂着让人安心的微笑。 "如此良辰美景,怎么会舍得入睡呢?"云翳淡淡的嗓音,柔软得像是一条溪水,在人的心底缓慢地流淌。 "难得你如此聪慧,很少有女子会有你这般的温柔娴静。"天煊有些感慨又有一些感伤。 云翳微微一怔,脸色在黑夜之中微微有些粉红,低头隐藏起来。 两人一时都找不到了话题,只是静静地并肩看着月色迷人,而天煊的心却是在看着身边的这位仙子。 曾经他想过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像天歌一样能遇到让自己疯狂的一个女子了,只是当她走进他的生活时,他才发现自己遇到了,她便是让他为之疯狂的女子!此时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多想告诉她,他爱她,他会为她疯狂的。 只是他不能这样做,怕唐突了佳人,天煊的理智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我应该回去了。"云翳缓缓地开了口。 "嗯。那本王送你回房间。"天煊没有领悟到云翳话中的意思,傻傻地以为云翳是要回房间休息。 "不,我是要回到她的身边去。"云翳身影瘦弱,却字字句句都是那么的坚强。 "为什么?她身边不缺奴才,为什么一定要回到她身边?"天煊不懂地看着云翳,只见她的脸上有着和嫣儿一样的冷漠与坚定,突然他有一种嫉妒,也有一些明白嫣儿为什么那么在乎她了,因为云翳也同样地在乎着嫣儿! "因为她需要我。"云翳的眼神里写了一抹担心。她与嫣儿情同姐妹,怎么会不知嫣儿心里的苦? "可是……可是我也需要你。"天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出来,只要能把她留下来,什么话他都可以说,什么事都会去做! 云翳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煊,一直以为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倾心于他,从不敢奢望过他会动心,也倾心于己。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我不想放你走也不打算放你走。"天煊脸色微红,如此情话还是人生第一次说过。即使对待已经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王妃也不曾说过。 "我懂,你说的我都懂,只是……"云翳没有说了下去,因为他应该知道他已经有了王妃,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自己和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男人,哪怕那个人是俞晴,是一个明理贤淑对自己很好的女子,而俞晴的温柔贤淑让云翳更不忍伤害她,去分享他的丈夫。 所以只有放弃,她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如果没有了王妃,你是不是就会留下来?"天煊有些失落地问道,为什么眼前的云翳和嫣儿是那么的相似,都是如此的倔强! 他终于有些理解到天歌的心情了,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们只能无助,无奈。 云翳用着惶恐的眼神看着天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声音颤抖:"不,你不可以这样对她!这样太不公平了!不!你不可以!""不,我可以!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天煊忍不住走上前将云翳搂在了怀里,纤瘦的身体在怀抱中颤抖,她是如此的善良,又是如此的懂自己,这是命中注定。 奈何缘分总是来得太迟,让两个对的人错失了对的时间,在错的时间相遇;造就一段痛彻心扉的爱情;疼,不是一个人的事;爱,也不是一个人的爱;只是有爱就会有伤,至浅,至深! "不要这样做好不好?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内疚好不好?"云翳在天煊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湿了天煊胸前一片,语气里的乞求,让天煊心都揪到了一起。 亲吻着云翳的发香,带着哄骗的口吻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不伤她就是了。"只是爱不是说不伤就不伤的。即使你努力地去不伤害别人,可最后还是伤了,只因为你无法回应她的爱。 第二日云翳正在房内收拾着包袱,在这里住了三年了,环视着整个房间,心里真的很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割舍,因为这里始终不属于自己。 "既然舍不得,何不留下来?"俞王妃早就站在了门外,云翳看着房间的每一件物品的时候那不舍,那恋恋不舍的眼神,都被她收进了眼里。 "云翳见过王妃。"云翳回头看见俞王妃正站在门外,赶紧行了个礼。 "还和我客气什么?我早就把你当妹妹一般对待。难道你对我还没有半点情分?"俞王妃走进来很亲切地拉着云翳的手说道。 "王妃厚爱了,云翳承受不起。"云翳淡淡的声音,只是没有了冰冷,因为她知道王妃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受不起受得起我心里有数。云翳,你在这王府也待了三年了,今日我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其实我来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王妃?"云翳吃惊地看着王妃,她要走的消息只有天煊一人知晓,王妃这么快知晓,难不成是天煊要她来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你别误会,王爷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嫁给他三年了,如果连他在想什么我都看不出来,那我也就太失败了。只是不知你的意思,直到昨晚我……都看见了。你和王爷既然是两情相悦,为何不在一起呢?若是你担心我的话,那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介意的。"俞王妃看出了云翳的慌张,她的犹豫,她的疑惑;这些话原本她以为一生都不可能说出来,只因为天煊喜欢她,只因除了没有人能再让天煊幸福了。所以她还是要说了,她爱天煊,比任何人都希望天煊可以得到幸福。 "对不起,王妃!"除了对不起云翳已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了。是什么可以让一个女子如此的大度,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去爱别的女子!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只要你留下来,王妃的名分也可以让给你。""不!云翳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云翳能在王府住三年,在王爷身边待三年,被王妃照顾三年,是云翳的福气,云翳心满意足。"云翳惶恐。她从来没有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王爷需要你。"俞晴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 "不,他不需要;有王妃在他身边,他应该知足。而我要回到需要我的人身边。"云翳坚定地说着,不肯留下来。 "可是……"王妃还想要说些可惜,云翳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云翳害怕自己再听下去会被动摇了信念! 天煊在门外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异常的难受。俞晴的礼让,云翳的决然,都让他左右为难。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为了捍卫真爱,他只能牺牲俞晴! 天煊叫人备了车,朝着皇宫走去。也许只有一个人可以改变云翳的想法--嫣儿! 第五十二章 故人相聚泪湿巾(一) 第五十二章 故人相聚泪湿巾(一) 天煊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被何谦逼着吃一些大补的汤药。这个何谦在耀阳殿待久了都忘记谁是他的主子了,竟然帮着天歌看着我吃些让人喷血的东西,见到天煊我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只是见天煊行色匆匆,怕是有事相求了,是关于云翳吗?! "嫣儿,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天煊抓住了我的手,恳求道。 "是要我劝云翳留在你身边吗?"五哥还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 "是。"天煊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从那个眼神中我看出了他的坚定!曾几何时有男人给过我这样的眼神,只是最后能陪在我身边的是谁? "你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劝她,但是我不保证她就一定听我的话。"我也只有先给他打预防针了,免得他对我抱的期望越高,最后失望越大。 "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天煊坚定的语气,可以看出来他对云翳是用心了。 "你知道她不肯你身边的原因吗?"天煊一直只是想着怎样能让云翳留下来,却不曾想过云翳为何不愿留下来。 "为何?"天煊困惑。 "因为她输不起。她深知你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即使现在她可以只和一个女人分享你的爱,那以后呢?一道皇纸、一句龙言、或是你的一时兴起,她便要和更多的女人去分享自己心爱的人。女人都是自私的,她会自私霸道地想要拥有一份完整的爱,这一辈子都只属于她的爱。你有足够的把握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爱吗?云翳是高傲的,她不允许自己失败,所以离开你是最好的方式,因为她深入骨髓地爱你,但这样的爱最不会的就是委曲求全!"这些话让我心里也堵塞住了,我说的是云翳,其实也是我自己。因为不能确定幸福的真实性,因为惶恐这权力所带来的一切,所以我下意识地和天歌保持着距离,而天歌也一直以为我身体不好,从不勉强。 天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在他眼里云翳是善良的、温柔的、淡漠的、坚强的,只是没有想到对待感情云翳是如此的执著! "这个也是你迟迟不肯接受皇兄的原因吗?"天煊虽然是问话,却用肯定的语句,那眼神是如此的肯定。 我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没由来地轻咳了几声。何谦紧张地上前要给我拍背顺气,我摇了摇手示意何谦不用。 天煊英气逼人的眉头皱起:"怎么这么久,你的身体还没好吗?""没事,你和天歌一样都在瞎紧张什么?"我浅带笑意地说着,尽量让天煊放宽了心! "是啊,我真的害怕;我害怕天歌不爱我,害怕要和许多女人分享他的爱,害怕深宫的勾心斗角,害怕终有一日我也会变成这个深宫的怨妇。我真的害怕,害怕我要每天在宫阙中等待着他的召唤宠幸,害怕要看着他和别人的女子亲热欢爱,害怕每天一睁开眼睛看着身边冰冷的位置一直空着,害怕深宫的寂寞的日子,害怕爱最终变成了恨一发而不可收拾……"我自顾自说着,身体慢慢变得颤抖了起来,瘦弱的肩膀一直发抖着。 "嫣儿,别再说了。不会的,皇兄不会这样对你。他爱你比你爱他更深。"天煊摇晃着我的肩膀,让我迷惘的眼睛看着他! "你们?"天歌站在门外紧盯着天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如同当日看着何谦的手放在我的背部时是一样的,心里冒了一些冷汗,幸亏是天煊不是何谦,不然……天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煊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然后才迈步走了进来挥挥手让奴才们都下去了。冷冰冰的语气道:"煊,别忘记朕的话。""臣不敢,臣告退。"天煊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让他安心地回去。云翳的事,我一定尽力。 我目送天煊的背影走出去,何谦将门合上。我回头冷脸看着天歌,只见他旁若无人一样自顾坐了下来,端起了我的茶盏喝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待天煊?你和他说了什么?"看了他很久,他都不说话,我只好先开了口,走到了他的身旁。 天歌依旧没有说话,冰冷的脸一成不变,他很久没有在我面前这样子了,是怎么了?心里有些不安,只见他轻轻放下茶盏,一只手突然把我拽入了他的怀中,我坐在了他的腿上,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似擂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怕那么多?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天歌缓缓地开口道,冰冷的语气中透露着悲伤。 他都听到了,他怎么总喜欢在门外偷听啊?心还是一颤,他是因为在乎所以在门外偷听的,尽管如此,我依旧把脸埋在了他的怀中,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我的感受。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是有很多的女人,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你的,你要知道自从你回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后宫。知道你害怕寂寞所以早早下朝就来陪着你,你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为什么会让你胡思乱想这么多?"天歌收紧了手臂,把我圈在了他的怀抱之中。 "皇上是在怪我?"我抬起头,泛着泪光看着他。原来他早就不去后宫了,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还是不露痕迹地假装着。 天歌看了我半天,终究是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我的额头,脸蹭到我的脸,有些无可奈何地呢喃着:"嫣儿,你要我将你怎么办才好?"我将手指和他十指交扣,又在他的怀里缩了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天歌不明白地看着我,一脸疑惑的样子。 "前生今世断肠诗,吾为君痴君不知,与君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带着女孩子的娇羞面红耳赤地轻声念着这样露骨的情诗。 天歌看着我脸上挂出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惊喜:"原来嫣儿早就这么爱着我了,而且爱得这么深啊。"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来回地游走,他的轮廓,他的额头,他的眉心,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唇,他的下巴,反复地来回,就这样被他抱着才能感觉到真实,只是太贪心,想要的更多了。 天歌,我们的爱,究竟还能走多远? "我睡着了?"我从他的怀中爬起来,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看清楚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嗯。"天歌点头,大手又重新将我揽入怀中,低喃:"再睡一会儿。"我感觉眼皮沉重,也没反对就窝在他的怀中继续睡过去了。 醒来时,夜色降临,房内早已点了宫灯,我因睡了一觉声音沙哑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正专注地批着折子,只是随便应和了一声。 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了折子上,心里难免不舒服了,嘟着嘴也就没有说话了。见我许久没有说话天歌才停下笔来看着我:"怎么了?""你继续批改你的奏折好了。"我原本是想装得温柔点,谁知道话一出嘴语气就变了。 天歌听后,不禁喜上眉梢:"嫣儿这是怪朕因奏折忽略了你?!""我饿了,我要吃肉。"我答非所问地回答道,用着很天真的眼神看着他,装得可怜兮兮的。 天歌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何谦,传膳。" 第五十三章 故人相聚泪湿巾(二) 第五十三章 故人相聚泪湿巾(二) 用完膳我执意要天歌陪我出去走走,白天睡的时间太长了,晚上都睡不着,天歌拗不过我,只好牵着我的手慢慢走了出去,也没让奴才们跟着了。 沿廊曲迴,宫灯微弱泛着淡黄的光,月光若隐若现,乌云遮住了一些星辰,整个夜空看起来没由来的压抑。 天歌迁就着我,一直安静地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我歪着脑袋偷偷地看着他,似乎他在想什么事情,面无表情,在微弱的光芒下映照着他的脸散发着一种阴冷。 天歌,终究不再是以前的天歌! "还没有看够?"天歌突然出了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目光转向我时变得很柔和,嘴角泛起弧度。 "啊?没有。"我反应过来,又继续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他。 "你这是在引诱朕吗?"天歌好看的唇抿起一抹淡笑。 "你说呢?"我狡猾地反问道。 "臣妾参见皇上。"正当天歌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甜美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我和天歌同时把目光转移过来,看见跪在地上的文妃一袭白衣绸缎,简单的发髻,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胭脂水粉,水汪汪的眼睛清澈地看着天歌,她的夫君。 我从他宽大的衣袖中将自己的手抽出,只是天歌紧紧握住我的手就是不肯松开。我气急地看了他一眼,正好迎来了他的目光,淡然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尴尬地看了文妃一眼,只见她清澈的眼睛里蒙了一层云雾,散不开。 "爱妃,这么晚了早点回去歇着。"天歌用着温柔的口吻慢慢地说道。 心里一股酸泛散了出来,"爱妃",既然有了爱妃又何必紧握着我的手不放?那么温柔的口吻,对我都极少有。 只见文妃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起身,用着甜蜜的口吻说:"回皇上,御医说臣妾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她怀孕了?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而天歌原本紧握着我的手慢慢地松了开来,一股寒意从背脊而来。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而我回来都两个月了,那么说他根本还是游走在各个女人中间。他骗了我,他居然骗了我。 "爱妃,有了身孕怎么不让奴才早点通知朕?夜深露重,自己跑过来,受凉了怎么办?"天歌走了过去双手搭到了文妃的肩膀上,口气有些埋怨却充满了温柔,旁若无人。 "臣妾是想要亲自告诉皇上这个好消息。"文妃纤弱的身子顺势就跌进了他的怀中,小鸟依人。 "天凉,朕送爱妃回去。"文妃看了我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天歌直接搂着她的肩膀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自始至终不曾看我一眼。 众人离开,我独留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在眼中一点一点地消失,手心他留下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一个人,我依旧是一个人,而他拥着佳人毫无挂念地离去了。原以为幸福已经在手心了,就差那么一点,我就真的以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爱妃?皇上?孩子?是啊,他们才是一家人,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他们要有他们的孩子了。这孩子只要一出生就会成为天朝的下一任主子,她便是皇后了,他正式的妻子。这个后宫真正的女主人了。 只是文妃啊文妃,这个宫里尔虞我诈,失去一个孩子太容易了!你可准备好了? 我走回了耀阳殿,吩咐何谦收拾收拾今晚就回轻烟阁,耀阳殿是待不下去了。何谦吩咐下去,剩下的都交给了宫女们,何谦陪着我先行回了轻烟阁。 "主子,何必这么急着搬出耀阳殿呢?"何谦不解。 "文妃怀有龙种,本宫再这么住下去,你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侧头看着他,笑都有些无力。 "文妃有了皇子?"何谦大惊,没想到何谦的消息也有不灵的时候,这事现在还不知道。应该说是文妃隐瞒得好,我想到现在言妃恐怕也是不知道的,估计还在大骂着我。 "何谦让煊王把云翳送进宫,本宫想见见她了。"我垂下眼帘,吩咐。 "是,可是文妃……"何谦有些疑虑,眼眸里全部是对我的关心。 "不必担忧,既然皇上那么在乎那个孩子就注定他无法降临这个人世。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不必插手。"一想起那个孩子,就有一股揪心的疼。他是天歌和文妃的孩子,是我和天歌没有的,也永远不会用的东西。我嫉妒,发了狂地嫉妒。但我也惋惜,这个后宫每一年有意无意夭折的孩子是何其的多,而这个孩子是天歌第一个孩子,他能平安地降临吗?谁也无法确定。 躺在床上,依旧睡不着。天歌搂着文妃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天歌对她的笑,对她的温柔,她的温柔,她的微笑。很美,美得像是一幅画。而我算什么?只是一个旁观者。 一个旁观者。 "主子,云翳姑娘到了。"何谦在罗帐外低声说了几遍,我这才慢慢地苏醒。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拨开了帘子,看见何谦脸色依旧不好,似乎比我更担心着什么。 "这会刚过午时。"何谦抓着我的手,扶我起身。将风衣披在我身上,何谦唤了几名婢女为我更衣,洗嗽。 "主子现在传膳吗?"何谦接过我手里的毛巾,问道。 "不需要了,不想吃。" "可是主子你的身子……" "本宫的身子本宫心里有数,让云翳进来。"我打断了何谦的话。这个何谦在其他方面都很好,怎么老是在这个方面婆婆妈妈。 云翳比以前更加亭亭玉立了,风情万种的脸上带着羞涩,怪不得天煊为她如此的着迷,我要男人也会被她迷住的。 "公主,云翳该死。"云翳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看我"云翳没有照顾好莫儿。""起来吧。莫儿的事我都知道了,不怪你!我们情同姐妹无需这些虚礼。"我伸手将云翳扶了起来,云翳眼睛里泛着泪花,摇摇欲坠。 "公主。"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云翳叫我嫣儿就好。"我拉着云翳坐了下来说道。 "云翳不敢,郡主。"云翳知道我现在是郡主了,便改了口。这个小妮子就是如此执拗,算了,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郡主,让云翳继续在你身边伺候。"我还没说话,云翳便急急地开了口,似乎迫不及待。 "你逃避不了的,他那么爱你。"我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云翳一愣没想到我会知道,然后脸色微红羞涩地说道:"郡主,何必开云翳的玩笑呢。""我没开玩笑,他找过我你是知道的,他为什么找我,你也知道。你已经不小了,嫁给他,相信我五哥不会让你受委屈,会让你幸福的。""如果会幸福,郡主为什么又迟迟不肯接受皇上呢?"云翳反问我。 "大胆……" 何谦想要斥责云翳,被我瞪了一眼,又收住了话语,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我站了起来背对着云翳说道:"他只是王爷,他的一生可以有一个女人,也可以有两个女人,但他是皇帝,他的一生注定了要三宫六院,三千佳丽,不一样的!云翳,你还是回去吧。回到他的身边,他需要你,你离开他,会让他发疯发狂。""可是这份爱令我左右为难,即使他这个一生只有两个女人,他的爱被分割成两半的话,我也不会要。可是他完整的爱给了我,让我看着王妃痛苦,我也做不到,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了。"云翳认真地看着我,态度坚决。 第五十四章 故人相聚泪湿巾(三) 第五十四章 故人相聚泪湿巾(三) 完整的爱?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注定得不到完整的爱吧! "你真的不愿回去留在他身边吗?"云翳坚定地点了点头,略显苍白的脸隐约透露着不舍,只是依然改变不了她离去的决心。 天煊我是帮不了你,但至少我可以把她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算是我给你一个交代吧! "何谦,以后云翳会留在本宫的身边,你安排一下,妥当点,也不要给她安排值班。""是,主子。"何谦弯腰退下去张罗去了。 "郡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云翳,你果然还是最懂我的人。"我笑了笑,云翳依旧是那么聪明,知道我是故意支走何谦,想单独和她说话。 "我需要忌。" "郡主,你要三思啊。"云翳是云御医之女,懂得药理,更是擅长用毒。忌,是宫中已经禁止的毒药,无法弄到,只有云翳能调配这样的毒药了。上一次的忌,就是云翳调配的! 云翳有一些不愿,或许她是不愿意见我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只是我早已深陷其中了,注定我无法抽身。 天辰,无论他在别人眼中多坏,即使弑父杀兄谋权篡位,利用我来杀皇后牵制天歌;我依旧不恨他,我要帮他! "云翳,有些事已经是注定我无法改变了!你懂吗?"我忧伤地看着云翳,这个和我一样忧愁却孤傲的女子。 她是何其的幸运,又何其的不幸!! "云翳懂,云翳会尽快办好。" 云翳果然没有失望,七天内就调制好了忌。然后搬进了轻烟阁,天煊将她送来的时候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我将她交给你了!转身便走了,那孤单潇洒的身影至今还停留在我脑海之中。 可叹红尘,红尘可叹,多少痴情男女,相遇再不能相聚!相知却不能相依,相爱却不能相守,红尘男女,究竟知否爱恨嗔痴不过一场烟雾,一场春梦一场空! 半个月,天歌已经半个月没有来看过我了,也许此时他正在哪个宫苑的女子身边寻欢作乐吧!还是在文妃身边继续沉浸在要做父亲的喜悦之中。 我气吗?不,我不气!恨吗?不,为什么要恨?一切我都知道的,不是吗? "何谦,准备一下,晚上皇上会过来。"傍晚,我正挑着衣服一边吩咐着。 "可是主子,皇上都半个月没来了,今晚……"何谦不明白地说道,眼里有些疑虑,他知道皇上半个月都没有来了,怎么会突然来呢。他当然不知道,云翳来的那天我让她带话给天煊,相信天煊也已经把话带给了天歌了吧!不出差错今晚天歌应该会来。 "云翳,你看今晚本宫穿什么衣服好?"我把话转给了一边的云翳,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她知道我要什么做什么。 云翳没有说话,只是到我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浅紫色罗纱,白色的裙摆绣着几朵紫罗兰,腰间配上了浅紫色腰带,绣着我看不懂的花纹,外面白色流苏纱罩。 我满意地看着云翳,这一件衣服是天歌特意让人给我定做的,只是一直都放在了衣柜没有穿过。单看手工和布料就知道此衣的珍贵之处,加上设计的巧妙,更是一件仙衣,多少女人求之不得。 夜色慢慢地笼罩了整个皇宫,几盏宫灯,几个婢女,却有无数女子在探头而盼,盼能一沾龙颜得以宠幸。 何谦给我传了膳,没怎么吃便让撤下了。让云翳拿来琴想展展琴技,云翳应该有三年没有听过我的琴声了吧。 我什么都不会,唯一只有这笨拙的琴艺,和前世的一点歌声,这样够我打发这宫中枯燥乏味的生活了吗? "云翳看本宫现在的琴艺如何?"我停了下来,看着云翳问道。云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略有进步。"果然是云翳,对待我的琴艺从来不给太好的评语,实实在在的。也好,看来是我太久没有练琴了,生疏了吧。 "主子,已经夜深。皇上不会来了,您休息吧。"何谦上前说道。 "你们都下去歇着,本宫这手还是痒痒,再弹一会就好。"我把何谦几个人都赶了下去,一个人发呆。 真的不来见我了吗?不,他会来,我赌他一定会来!因为我知道,他爱我如同我爱他一样深。他只是有事被牵绊住了而已,等会儿就来了。 是吧,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第五十五章 问君可知伊人心 第五十五章 问君可知伊人心 琴声回荡在寂寞的宫中,只是寂寞心悸无人了。宫窗外那瘦小的身体显现得更加消瘦,却依然不停拨弄琴弦悲伤的让人揪心的疼。 久久地站在门外,静静听着她的疼,她的软弱,她的无助,她的茫然。为什么你总让人难以琢磨呢?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原本麻木的脸上多了一点的弧度。毕竟这个赌我赢了,他还是来了,他终于敢来见我了! "我好怕,好怕你不会来。"我轻轻地说道,声音轻得似乎只有我自己听见了一样。 "嫣儿,我……" 天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只是走了过来握住我在琴弦上的手,他温暖的手传来的热度一点一点地在融化我。 "手如此冰凉还抚什么琴?"天歌将我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感觉到他那个跳动的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动着! 我顺势将头靠了过去,整个人依附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心里却一丝的害怕与无奈。毕竟他已经好多天没有来轻烟阁了,谁知道这个怀里又躺过了多少个女人呢。 "怎么了?你好像在发抖?"天歌用手婆娑着我的脸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全身的力气去抱着他,把心里的伤心难过气愤统统地丢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我不在乎!他爱我就好! "嫣儿,你不怪我吗?" "不怪。" "其实那晚是因为……"天歌想要解释什么,我用手捂住了他的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看着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不必和我解释,你是皇上她是你的妃子,你去她那原本就是应该。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去照料也在情理之中,还没恭喜你呢,要当父皇了。"听了我的话天歌原本抱着我的双手缓缓地松了开来,有些愤怒地看着我,原本一丝悲伤的神情变得愤然,似乎想要把我撕碎!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依旧用一副好女人的口气说着,或许也因为这样天歌更加愤怒了,双手钳住了我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吼道:"端木嫣,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不和我怄气?这不像你,也不是我所认识的你!你怪我啊,为什么要变成这副模样?"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着他涨红的眼睛,在你眼里是否我做了什么都是错的? "我怪你有用吗?怪你那个孩子会消失吗?怪你时间可以倒回吗?怪你,你是否就不用在流连在各个女人之间;我想和你怄气,我甚至都想要恨你,可是我更加地爱你,所以我委曲求全地告诉自己,你是皇上,是天朝的王,你是属于所有女人的,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是皇上,你要开枝散叶为天氏留下血脉。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要接受,你爱那个孩子所以我也爱那个孩子,天知道我多讨厌那个孩子,他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你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对不起,对不起,嫣儿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的痛苦。"天歌紧紧地把我搂在了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丝。 我憋了半个月的泪磅礴而下,哽咽得说不话来。 "那晚你说你已经是天辰的人了,我气疯了,就到她那喝多了酒就……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他自称"我"?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摆架子,现在他是否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做错了事在和心爱的人忏悔。 "其实这些天我都好想好想来看你,每次走到你的门外我都不敢进来,我怕你生气,怕你说你不爱我,你恨我。嫣儿……""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好不好?"我打断了天歌的说话,因为我都懂,只是懂不代表就能原谅,能接受。 "嫣儿……" 天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我垫起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他正想说话的嘴,天歌有些抗拒地想要推开我,但我就是不肯罢休地抱着他,也许在我的攻势下天歌也就没有拒绝了,火热地回应着我的吻,也许是我笨拙的吻技让他不满,他被动反成了主动在我的口中游走,销魂着吻,两个人的心渐渐地融在了一起。交织的缠绵,在冷寂的宫城里掀起了炙热。 红烛静静地流淌着如泪般的蜡,罗纱帐被一阵风刮下,拉起了一幕春光灿烂。帐内如雪的肌肤冰清玉洁,含羞娇滴的人儿让人血液膨胀,那唇绯红带着诱惑,忍不住让人再次将它含入嘴中。 躺在天歌的怀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胸膛上拨弄着。看见床单上那一抹鲜红,想起昨晚的缠绵,脸上不禁又爬上了红晕。 自此我就真的是他的女人了,他怕是更加不会放手了吧! "嫣儿,在想什么呢?"天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懒散着,应该连眼睛都没睁开吧。 "没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再睡一会。""嫣儿,不了,等会就到早朝的时间了。""天歌,答应我三件事好不好?"我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朝他的身上挤了挤,好让自己可以看见他的脸。 "什么事?"天歌有些警惕地说道。真的不愧是天歌,这样的情况下也保持着冷静。 "第一,永远不要封我为妃,更别想说要我做你的皇后。"刚说完天歌的手臂又缩紧了一下,对于我这个无理的要求似乎很不满意。 "嫣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不要做整天在深宫里等你翻绿牌的妃子,那样我宁可去死。""嫣儿,不许胡说。"天歌听见这话非常不高兴,却也没办法。因为他比我更清楚,若是封我为妃子,每天就只能翻绿牌才能见到我,谁又能知道他到底多少天才能翻到一次呢。现在虽然没有任何名分,但至少我们想见面就见面。 "这样太委屈你了。"天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心疼,但却也同意了。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这不算什么。第二,轻烟阁太大了而且也鱼龙混杂,随便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给我,不要让人来烦我,地方偏僻一点也没关系。"听到了我的第二要求天歌的眉毛几乎都要打结了,显然对这个要求不能接受,半响才开口道:"不可能。""天歌。"我不满地叫道,他也太果断地拒绝了吧?好歹商量一下嘛。 "我知道你喜静,不喜欢被人打搅。我可以命令人不准骚扰你,但搬出去绝对不可以。要不我给你新建一座宫殿。"见我不说话天歌带着哄骗的语气来哄我。 "我不要。不要劳民伤财地修建宫殿,再说国库也没那么充足,北方的旱灾不是挺严重的吗?""嫣儿原来这么在乎我的江山啊!"天歌开心地抱着我,乘我不备又来攻占了我的唇,点起火燎。 "我不才在乎呢,我只是不想被人冠上祸国殃民妖女的罪名而已。""好,那也先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宫殿,稍微装修一下不会花费多少,可以吗?"天歌执拗不过我,只好作罢,见他让步了我也让了一步答应了。 "还有第三个要求呢?"躺在天歌怀里半响没有说话,天歌开口问了起来。 "第三个要求就是放过天辰!!" 第五十六章 一代枭雄平生祭 第五十六章 一代枭雄平生祭 天歌没有说话,起身靠在了床边,我帮忙把玉枕放在身后让他靠得舒服点,又赖在了他的怀抱里。 半响,天歌低沉的嗓音无可奈何道:"嫣儿,我不希望你和他再有一点点的联系,就连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想。""我知道。可是不管他做错了什么,犯了天大的罪,可毕竟他曾披甲战场为天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可以死在战场死在敌人的剑下,但绝对不能在牢等死,现在这样比杀了他还要残忍。"我握住天歌的手,脸就往上面蹭。 天歌听了我的话,抽走了手反而是把我抱在了怀里,很紧! "嫣儿,你怎么就这么善良呢?别忘了他只是利用你来牵制朕。""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一起吗!放过他吧,反正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感觉天歌有些异样,抱着我的手臂微微地颤抖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 天色微微有些亮色,晨风吹动着罗帐像水波一样一层叠着一层。屋内的红烛也快要燃烧殆尽,屋外天歌的贴身太监德海尖细的声音飘了进来:"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答应我好不好?"见时间不多了,我再一次地想要他给的确切答案。 "嫣儿,你真的很让人害怕。"天歌起身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披上,转过身来看我,眼睛里满是悲伤,似乎他又误会什么了。 "一般女子若求情是求生,你却为他求死,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来交换!你故意让天煊带话给朕说不想再见到朕了,等朕想你想到受不了了你又用琴声把朕引了来,所有的事都按照你所希望的发生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他是吗?呵……亏朕昨晚还一度以为你是真心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受不了天歌带着讽刺的语气,受不了他变得那么脆弱那么灰心。是,一切都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了,可是昨晚我是真心地把自己交付给他的,不只是为了救天辰。 心揪着地疼,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无法呼吸,泪奔涌而下。我用锦被将赤裸裸的自己裹住,将脸埋在了掌心之中。 天歌轻轻地抱住了我,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将我的头托起在我的脸颊亲吻了起来,吻干了脸上的泪珠,撬开了贝齿又开始攫取芬芳,掀开了锦被,赤裸裸的我又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我顿时羞愧难当。昨晚夜黑灯光微弱,可是现在天都有些亮了,我急忙要拽回锦被,天歌却钳住了我的双手,嘴角泛起了浅笑:"嫣儿怎么这么害羞?"天歌将我轻轻地拥入怀中,脸亲吻到他结实的胸膛双手环绕着他的颈,天歌细心地将锦被盖在了我身上。 "这一次朕如你的意,不过朕希望以后你都不要再插手这些事情了,你不为朕也为你自己的身体想想好吗?"天歌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吹起一阵暖风,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终究他是爱我的。 "好,谢谢你天歌。" 依附在了天歌的左耳边轻声而又清晰地吐出了那在心中隐藏了很久的三个字:"我爱你。"天歌听见我的话,眼睛一亮露出灿烂的笑容将我抱紧,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还以为等你这三个字,还需要等很久。"我笑了笑,此时我们只是很平凡的两个相爱的人。是我一直期盼的"幸福",这一天我也等到了,虽然等地很辛苦!! "朕要早朝了,嫣儿再休息一会儿。"天歌将我放下给我压了压被角才带着微笑离开了。 只是在他转身那一刻为什么我有一种看见他嘴角苦笑的错觉? "何谦。" "奴才在。" "本宫要沐浴更衣。" "是。" 在床上实在闭不了眼睛,便唤来了何谦吩咐着要沐浴更衣。起身看见那一抹鲜红,心里泛起涟漪,原本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后悔吗?不后悔,只因为爱他,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他会误会,但我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只因我身在其中,想躲也躲不了的。 一个是心爱的皇帝,一个是情深意重的王爷,左右为难,皇权,爱情,天歌始终是最后的赢家。 再次踏入这个地牢,站在铁门前递给何谦一把钥匙;是天歌临走时放在我玉枕下面的。 "你还来干吗?"天辰见我来,露出惊讶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我。这些日子没来,天辰也没什么改变,只是身子显得更加消瘦了。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天辰收回目光,垂下眼帘。 "那就好。"我泛起了一丝苦笑,背对靠着铁牢的铁杆,不去看天辰的表情也不让天辰看见自己的表情。心像被无数把刀割着,痛得说不出话来。 "生和死,哪一个比较难?" 等了良久,才听见天辰沙哑的嗓音响起:"生。""辰,一切都结束了!"我抑制住心里的悲伤,淡淡的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天辰嘴角浮起一抹苍凉的笑,语气也平静得出奇,或许他早应该想到了。 用天歌的钥匙打开了铁牢最后的一把锁,我走了进去,天辰站了起来看着我,眼神里的沧桑和落寞是我从未见过的,揪心地疼! 天辰将我轻轻地搂入了怀中,久久不肯放开。曾经我以为我会在这个怀抱中沉沦,只是时间流失,将我们错放的人生再次错放开来! 若当初你没有执迷在皇位之上,也许现在我们还在梨苑欢歌笑语,抚琴弄剑之乐。可惜……没有如果……可惜你还是选择了皇权!将我舍弃,最终将我逼到了如此的绝境里! 在快要踏出铁牢时,天辰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只见他满眼期待问道:"在梨苑的日子里,你可曾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抱着最后的期望天辰又补充了一下,也许他只是奢求我那一点点的爱! 心不禁一怔,我转回了头在准备踏出了的时候还是回过了头朝他摇了摇头:"没有,一点都没有。"只见天辰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泛起苦笑。跌坐在草铺之上,手中还紧紧握着琉璃瓶,似乎要将它捏碎一般。 铁牢的暗黑笼罩着天辰,苍白的脸隐现,一袭白衣屹立在了角落。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雪更没有自由。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枷锁。 有时生比死更痛苦。 "端木嫣,你好狠的心,即使死也不让我抱着最后的期望而死,呵……真不愧为是天歌的女人,哈哈……哈哈……"天辰在纤弱的身影离开后自言自语道,疯疯傻傻地笑着,那笑声在地牢中回荡着,是一种让人断肠的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天辰缓缓抬起手来,看着琉璃瓶,嘴角泛起了一抹阴笑,仰首而尽……"嘭"琉璃瓶跌碎在了地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再怎么拼凑也拼凑不完整了! 一代枭雄,一个在战场上的神话,如今也只是葬身于这地牢之中。昨日在沙场上和士兵们并肩作战拼死杀敌的画面一幅幅在眼前浮现,梨苑欢声笑语随风而飘,一生传奇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嘴角的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襟,地上的寒气传遍了全身,好热,好热,身体里像是被火烧一样的难受。是药效发作了吗?忌,毒药。 那端木嫣呢?又何尝不是一种毒药,她是世间最阴毒的毒药,一旦染上了便注定有无尽的痛楚和毁灭。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染了鲜血的指尖在地上留下的八个字,是那么的刺眼,又是如此的凄凉。 无悔?是否真的无悔?? 第五十七章 后宫梨花现杀机 第五十七章 后宫梨花现杀机 寂寞深宫心事无人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仰首望月心不免满是惆怅。赤足站在回廊,夜风一阵一阵扑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天朝256年5月,七皇子因反叛在牢中自尽,皇帝因怜悯手足之情特例将葬西皇陵。 我求了天歌很久,希望天辰走的那一天可以让我去送送他,可是天歌始终不答应。 我知道他很介怀我和天辰在梨苑的那段时日,即使已经知道我和辰并未发生什么事,他依旧很介怀。可是辰的死是我帮他选择的,如果说得直白一点,辰就是我害死的。我只是想最后送他一程而已,可他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 为此我和天歌又闹起了脾气,开始几天他还天天来,后来看我坚持不见他,他也就没有来过了。他已经多少天没有来了呢?我不记得了!每天心里念的都是他,想见他却又放不下面子,继而食不知味,寝不能眠。 一个熟悉的手臂从后面伸了过来将我抱住,我没有挣扎,只是默默接受这样的拥抱,一阵热的气息从耳边刮过。 "不要再和我怄气了,你也要想想我的感受,我毕竟是皇上,也是--""是什么?"见他没有说完,我有些笑意地问道。 "我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男人。"很爱很爱我的男人?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前世轩也曾经说过"瑶若依,我是这世界上最爱最爱你的男人!"可是结果如何,在现实逼迫时还不是放弃了我,放弃我们的爱情,放弃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所有。 在梨苑的日子我也曾以为天辰是这个世界最爱最爱我的男人,结果呢,不过利用我成了他的一颗棋子!爱,我还能相信爱吗? 我还能相信天歌你的爱吗? 我转身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今晚你不是去了……"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硬是把"言妃那"三个字吞回去。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天歌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手臂收紧,又多了一分力量。 如今在整个后宫基本上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因为几乎各个妃子那都有何谦的人,所以一些小道消息更是源源不绝,更何况是皇上在哪个寝宫休息这样的大事。 "皇上这是责怪我吗?"我学着他的语调反击回去,我还没和他算账,这些天天天往文妃那里跑,今晚又去了言妃那。 "你又瘦了。"天歌转移了话题,不想和我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心疼地看着我。 "瘦了又怎样,你关心吗?"我嘟起嘴挣开他的怀抱。 "哈哈,嫣儿这是在吃醋吗?我虽然每晚都去了文妃那,但都只是去看看她,毕竟她有朕的孩子,今晚虽然去了言妃那,但也只是坐坐,什么事都没发生。"天歌哄着我,在身后把玩着我的青丝。 "谁吃醋了?你想得美。"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开心了一下,毕竟真的不希望他在和那些妃子发生什么。即使我的思想里能接受了,但骨子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 "嫣儿,我想要和你有个孩子。"天歌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语气极其的暧昧。我的心里却不禁一怔,上次虽是我说想要有个孩子,但早上他还是派人把药送来了,是古代防止女人怀孕的药物,不过我没喝,因为就算不喝我和天歌永远也不会有孩子。 这个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我们没有,而且永远也不会有呢?"我以低落的语气问道。 "说什么傻话,你上次不是还想要和我有个孩子吗?"天歌扳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着他,眼神直射着我。只是那眼神看得我满地伤痕的心虚!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会不会恨死我? 次日午时才醒来,怕是天歌吩咐不让吵醒我。何谦照旧端来了一碗乌黑的药物,我朝何谦摆了摆了手:"倒了吧,喝不喝都一样。"见我这样说何谦迟疑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药物倒入了旁边的花盆之中,之后又让人换了一盆新的盆栽过来,何谦做事总是这么细心,所以很多事都不用我操心,以至于我在这个后宫的日子,并不是特别的难过。 "何谦,最近朝中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在何谦给我梳头房间里没有他人时,我开口问道。昨晚见到天歌,虽然他一晚都是很平静的样子,但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 "听说朝中大臣多次规劝皇上立后,但都被皇上以国事为重拒绝了。"何谦淡定的语气给着我很准确的讯息。 立后?我差点忘记,他登基已经好几年了,皇后的位置却一直悬空。朝中的大臣自然纷纷要求立后,好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得到皇上的宠幸,好能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女人,在这个时代永远都只能成为男人的牺牲品。 "何谦,你觉得立后哪个妃子的机会最大?"我转过身来看着何谦问道。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言妃原虽是正王妃,但毕竟父亲只是武将,而文妃是当今丞相的女儿,而且已经有了小皇子……"后面的话何谦没有说下去,但我也都明白。 有了他的孩子,一旦孩子生下来她定是皇后,若是生了一个小皇子,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任的储君! 不过言妃这么轻易地让文妃生下这个孩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做小动作的。 何谦没有想到的一点是虽然文妃有丞相撑腰,但是刘家的势力这几年日益壮大,不然天歌不会没缘由特意跑去看言妃一趟。 天真地以为只要安静地待在轻烟阁里陪着他就好,可惜这些事情我却不得不管,因为我要提防,不然哪天被人射了一箭还不知道是谁射的,不是很悲哀吗? 皇宫就是皇宫,要想安安稳稳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你还占据着一个帝王的心!宫中的每个女人都巴不得你去死,早点死。 为了天歌,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必须时刻保持警觉保护自己。比起天歌给的保护我想我自己的保护会好用得多。天歌虽然是皇帝,但很多大臣都是阴奉阳违,很多事情都要他亲自处理,还有天辰留下的那批大臣们,估计现在也都疯了地在找名册,要知道名册一天没有下落他们就没一天安稳日子可过。 其实天歌一直也是很难做的,我却一直和他闹情绪。 晚上天歌派人传话来说,有事和天煊商讨不过来。何谦给我传了晚膳,吃了一点便没了胃口。躺在床上,这些日子里的画面一幅幅地浮现,让我莫名地有种恐惧感。有人说人过得太安逸了,就会有一种不真实感。我是这样的情况吗? 第五十八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第五十八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当我正在向云翳请教着琴艺时,只见天歌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云翳很识趣地退了下去。天歌一言不发地坐在我的身边。眉头紧锁,眼睛里蒙着厚厚去不掉的愁雾,整个人泛着阴森的冷,由里往外! 我心里琢磨着怕是在朝堂上大臣又逼着他立后:"是不是为了立后之事?"天歌眼神阴沉落在我身上,低沉的语气道:"你都知道了!"我揽住他的胳膊撒娇地说道:"你是皇上,你应该有个好皇后帮你管理后宫。"天歌没有懊恼我说这样的话,只是将我揽入怀中,在我额头轻轻一吻。语重心长:"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有人比我更适合。""我不会让任何人比你更有资格。"天歌语气变得冷漠。 "天歌。"我皱起眉头,不悦道:"你不要闹了,别忘记你是皇上。"我冷着脸生气地说道。 "我是皇上,我只想你做皇后。"天歌固持己见。 "可是我不想,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的事情。"我提醒着他,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可我后悔了,我要你做皇后,只要你做皇后。"天歌的手在我的脸上恋恋不舍。 "天歌,你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无奈地摇头,继续说道:"难道你愿意看见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等待来人拜见?虚伪地敷衍,微笑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要我每天为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烦心劳神,还是你要看着我一天天地油尽灯枯……"上次御医和天歌的话其实昏迷中我也听见了一些。 "不许胡说。"天歌捂住我的嘴巴,无奈地道:"是我欠考虑了,只是我不想这样委屈你,没有任何名分地跟着我。"满眼的心疼与温柔,凤眸微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傻瓜,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微笑地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用他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红彤彤的脸颊。 "为什么是我?"天歌一手批改奏折,一手还要抱着我,这已经是习惯了。我喜欢在他的怀里睡觉,很安全,很安心。 听到我的话,天歌停下笔来,皱眉问我:"什么为什么?""你知道的。"天歌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眉心才舒展开来,一脸坦然的样子,放下笔的右手开始把我抱紧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在屋顶上。表情很落寞,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当我开口要你下来时,你却突然变成一个小刺猬一样,神情倔强,一脸的防备。你不小心从屋顶滚下来时,我真的很害怕,似乎从来就没那么怕过,幸好我接住了你。当你在我的怀里时心中就有一股冲动,好想心疼你,好想一辈子都宠溺着你。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只是无奈见先皇对你的感情似乎也不寻常,而天辰、天煊个个对你都是百依百顺的,你知道我不会表达,所以一直都只能把对你的感情堆积在心底。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每天亲手为你做桂花糕,谁知道后来你连桂花糕都不肯接受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别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我阻止天歌继续说下去,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泪如雨下。原来那三年间每一天的桂花糕都是他亲手做的,而我却误会了他的好意,将桂花糕倒掉。原来他不是不爱我,只是找不到一个方式来爱我。他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迫于父皇而手足之间,他只能一再的压抑自己的感情。 父子之情,手足之义,这个霸道冷漠的男人内心是何其的温柔和细腻。 "那时的你总是让人很头疼,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很单纯很快乐,可我知道那都是你装出来的,其实你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很忧伤。"天歌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一点一滴地回忆我们的过去。即使那时我们很少有交集但也很快乐,也有很多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地看着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知道这一些。 "因为你的眼睛。"天歌低头看着我的眼眸,唇角噙着淡笑。 "眼睛?"我不明白。 "你的眼睛不会说谎,总是有一股哀伤很快从你眼底闪过,即使别人看不见,但我都能看见。"天歌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 天啊,这个男人真的太不简单,我以为他是听到我和莫儿的对话才开始怀疑我的,没想到他早就看穿我了,他好可怕!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而我一次次欺骗究竟是他没有看透还是不拆穿我,不得而知! "嫣儿真的不做我的皇后吗?"天啊,他又来了,就是不肯死心,不过还好他没有霸道到不给我一点点的选择,至少现在他还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在乎我的感受。 "只要一辈子能在你身边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更不想被那些世俗规矩束缚,你知道我喜欢自由,并不喜欢约束。""我是绝不会让你离开我。既然你不喜欢,我不会勉强你。"天歌眼睛露出一丝杀意,阴森得可怕,如果说他的霸道可以理解,可是他这样的专制和强制是我没见过的。 "我饿了。"我嬉笑着转移话题。 "那我传膳。" "我要吃肉。" "好,你要吃什么肉?" "我要吃龙肉。"我很认真地说。 "……" "我要吃龙肉!"非常认真地说。 "……" "我只吃龙肉。"开始耍赖了。 "那吃吧。"天歌把衣袖一卷将胳膊伸到我面前,表情有些无奈,似乎害怕我真的会吃了他一样! 我二话没说抓着他的胳膊就咬起来了,牙齿慢慢地潜入他的皮肤,感觉到了他的血腥味慢慢沾到我的唇上,天歌居然一声没吭。我歪着脑袋斜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嘴角略带嬉笑意犹未尽地看着我。 这人该不是疯了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天歌就将我拥入怀中。抬头碰到了他的唇,而我的唇上还沾着他的血呢。我急忙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了。舌尖在尽情地寻找猎物,忽然他猛地使劲咬着我的下唇不放,疼得我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天歌依然不放过我,一直使劲地咬着,直到感觉到了口腔里又出现了新的血腥。天歌渐渐收敛了他的贝齿,舌尖在伤处不断地舔食,只是伤处太深了,血液已经漫进了我的口腔,天歌觉得似乎够了,才慢慢地松开我,离开了我的唇。 正当我要将口腔中的血腥吐出来的时候,天歌将我的下颚一抬,口中血味咽了下去,我生气怒骂:"你疯了是不是?"死劲地想要吐出刚才的血液,无奈咽了下去怎么也吐不回来了。 "现在我们的血液中都混合着彼此的血液,我们是一体了,再也不会分开了。"天歌伸手将嘴角的血液抹去又用舌尖舔了舔咽了下去。 嘴角泛着邪笑,眼里露出胜利的光芒看着我。 恶魔,天歌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这样变态的宣誓只有他能做得出来,只有恶魔能做得出来。 我只想在他手臂上留下一个疤痕,让他一辈子都记住我而已。他居然咬破我的下唇,让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他,还让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血液;他的血液里亦流淌着我的血液。 疯了,我们真的都疯了,都为爱疯了! 屋外一个倩影久久伫立在那里,原本纤细的腰因身孕而腹部微微有些凸起。看着屋内的两人相拥投在宫窗上的倒影,脸色渐渐惨白。 终究替代不了她,他曾经很温柔地说过:"爱妃,你和她有些相像。"相像吗?至今她依然不知道她们究竟哪里相像了! 曾经她很开心自己和她相像,也甘心和她相像,至少他还会关心她,可是现在她恨自己和屋内的女人相像,因为她回来了,他就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娘娘,天凉,我们回去吧。"一个婢女上前轻声说道。 "你说郡主比本宫美吗?"女子脸带愁容地问道,凤甲微微潜入掌心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宫窗上的倒影。 "当然是娘娘最美丽。" "呵呵,是吗?"女子嘴角泛起了冷笑,在黑暗之中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眼睛里的恨意是由内而发。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无瑕的手指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 宫女们大惊:"娘娘您的手……" 天空忽聚乌云大风狂卷,顷刻大雨而下,打湿了这个皇城的每一处。一些脆弱的树枝经不起这样的狂风暴雨而被折断。 暴雨很快就会过去的,只是下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五十九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五十九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主子,主子……"我正在湘妃榻上小憩,何谦急忙忙地从外面走进来,步伐有些不稳,面色难看。何谦从来没如此惊慌过。 "瞧,你今天是什么样子?"我有些打趣地说道,云翳在一旁默不作声。 "主子……"何谦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话要说。 "有话就说!" "听说文妃是被人下了红花才导致流产的,皇上大怒之下一定要查到凶手,据说已经查到了一名宫女,那宫女供认不讳说是主子指使她这样做的。"何谦面色担忧,冷清的眸子掠起,复杂而深邃。 我伸了一个懒腰,从湘妃榻上起身坐起来,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嘴角泛起了弧度,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我只能走下去,而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人的信任。 "从文妃流产到找到那名宫女的时间间隔是不是很短?""是,听说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找到宫女,逼她招认了。"何谦迟疑一下据实回答。 心暗暗地苦笑道,从流产到找到凶手只要短短的一个时辰,摆明了有人要栽赃嫁祸。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主子,听说那名宫女就是前几日你在庭院外开恩的婢女秋菊。"见我没有说话,何谦又一次开口。 "什么?居然是她?她为什么要陷害主子?"云翳听后大吃一惊,有些愤愤不平。 我皱了皱眉头,细细地回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前几日看见一个宫里的老嬷嬷在惩罚一个宫女,小宫女不过十四五岁,被老嬷嬷不断地用皮鞭鞭打,身上的衣衫都被抽破了,鲜血淋漓。我有些看不下去就走过去让老嬷嬷放她一马,还将她带入了轻烟阁给她上药,得知她叫秋菊,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我看着就很喜欢,只是没有想到她只是别人给我布局中设的一颗棋子。 "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听说言妃娘娘极力劝皇上将主子治罪,但被皇上叱喝一顿遣回了凝知宫。其他妃嫔也不敢多说什么,倒是文妃娘娘替主子求情说您是被人陷害的。""何谦,这下子宫里可热闹了。"我有些自嘲地笑道。 "主子,您不担心吗?"何谦关心地问道。 "担心又如何?现在除了等别无选择。多少人在等着看这一出好戏。""主子,皇上会相信您的。"云翳上前安慰我道,递给我一杯热茶,只是我接过了茶盏又将其放在桌上。 "你们都下去了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闻言何谦和云翳都默不作声退了下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此时脑袋很空,什么都想不到了,也不想去想了;我不想他还没有做决定前我就替他下了决定。 一大堆宫女守在外面,不知道里面主子们都在做些什么,一旁四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等待主人的命令。 "你来不是要将我关入大牢的吗?"天歌领了一大帮人来到了轻烟阁,进来了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那探究的眼神是否表明他不相信我。 "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天歌冷漠的口气带着一点点的期盼。 "你不相信我?就是我做的。"我淡淡吐出了一句话,似乎心有些被挖空。他,不相信我的清白。 "嫣儿。"天歌有些不满地叫道,原本温和的脸有丝丝怒意,对于我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僵在了半空中。 犹豫了吗?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若你真的相信我就不会这样地犹豫不决了,不会站在这里质问我,不会这样冷冰冰地对我,不会恼火我这样的回答。 我以为他会百分百地相信我,一定不会开口质问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维护我,我错了,是不是? 天歌,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我自嘲地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爱情,我们之间最经不住打击的就是爱情。 转身漫步走向门口,伸手准备打开门,我知道,门外的侍卫在等着我。我是嫌疑犯,不能让别人等太久。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就在我伸手的那一刻,天歌抱住了我。泪如雨下,顺着脸颊滴在了他的手臂上。 "对不起,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可是还是要委屈你在牢里待两天。"天歌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为难,可是我看得出他的难过不比我少。 "没关系,只要你相信我,就算在里面待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我转身捧着他的脸说道。其实我要的不多,只是那一句话四个字"我相信你",既然得到我要的答案了,进不进大牢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 只要他相信我,就好! "相信我,我一定会接你出来。"天歌温柔地说道,抚摸着我的脸庞迷恋地舍不得放手。 "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我抬头莞尔一笑。 一声叹息,他无可奈何地将我送入了大牢,一句相信,我心甘情愿走入那扇门,在黑暗中等待;等待他再次将我接出去给我温暖。 第一次进入天牢是我自愿的,第二次进入大牢是确认天辰做的那些反叛之事,第三次进入大牢是结束天辰最后暗无天日的日子,第四次,是因为天歌的一句:"我相信你!"造化弄人,注定我要为男人频繁入狱,瑶若依啊,瑶若依,你不过也是一个红尘女子;为爱痴为爱狂,注定满身伤痕满心伤疤。 后宫犯人最多的死法就是自缢,为了不让别人认为我也是畏罪自缢,我也只得处处小心了,谁知道那个想要栽赃嫁祸我的人,究竟下一步想要做些什么?几乎我都不怎么敢吃狱中的东西,所幸的是天煊每天都会来看我,每次都会带些点心糕点,我吃得比较安心,也好不让自己饿死,不然等天歌接我出去时,怕他只能抱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耀阳殿内,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了,蜡烛偶尔会烧得啪啦啦的响。宫女不时将桌上的食物换成热的,只是天歌依旧不动碗筷。身边的德海似乎有些着急了:"皇上,您该用膳了。""朕没胃口,撤了。"天歌挥挥手让人把东西撤了下去,继续看奏折。 "皇上,您这几天也都没怎么用膳,累坏了身体如何是好?郡主还等着皇上救命呢。"德海苦心规劝道,在皇帝身边待久了,当然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每天牢头都会禀报云嫣郡主的情况,云嫣郡主不吃,皇上就陪着她不吃,这该如何是好? 天歌放下奏折,深深地叹气,喝了一口茶,沉思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各嫔妃那情况怎么样了?""回禀皇上,一切正常。""哼!朕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朕要你加注在嫣儿身上的苦十倍地偿还。"天歌眼中泛着阴森和嗜血,犹如一只凶猛的老虎,等待着猎物掉入陷阱,好一次性地将她消灭得干干净净。 "让煊王多加派人手,好好照顾嫣儿,她若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是,奴才遵旨。"德海听后不禁有些寒意爬上脊背,他是从小伺候皇上长大的,皇上的凶狠聪明城府秉性……他最清楚不过了。 此时他却觉得眼前的这个皇帝很陌生,从来不会见他会为了一个女子显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情"字! 只是爱恨情痴纷纷怨怨悲欢离合,又岂是一个"情"字了得? 第六十章 宫廷风波云涌起 第六十章 宫廷风波云涌起 在天牢的日子是与世隔绝的,没有了何谦我得不到外界的一点消息,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而天煊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似乎他有什么事在隐瞒着我,每一次开口他都是说我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了?还是事情发生了变化? 我住的牢房是天辰以前的。这个牢房是独立的,有四把钥匙,两把是开外面进来的铁门的,两把是开我这个牢房的门的。天歌和天煊身上各两把,但我被关进来后,天歌就把进来的铁门钥匙给了牢头方便他给我送饭菜,可是我总觉得他是另有目的。 一觉睡醒揉了揉眼睛,若没有这一盏油灯,这牢房白天和夜晚是一样的黑。湿气很重,所幸的是天煊给我送来两床锦被,也让我的睡眠没有那么痛苦。起身随便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丝,毕竟牢里什么都不方便,可是我还是不想搞得太狼狈。我不想天歌看到我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模样。 闲来无聊便在牢中四处张望,来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地看看天辰以前住的地方呢,也许正是因为天辰住过,所以潜意识总是有一些排斥。 天辰最后的一段日子在这里度过,现在我又进来了,我……会不会也死在这里?心莫名地慌乱了一下,我极力地整理了一下心绪,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歌。 地下有些零散的稻草铺着,这一点那一点的,很薄,应该是为了防止严重的湿气。我蹲了下来,手不由自主地去拨开脚边的那一波稻草。心一颤,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良久,指尖随着那八个字的顺序绕了起来……"痴心不悔,痴情无悔。"八个血色大字像刀刻在了心里。无悔?不悔?天辰,这是你最后对我的报复吗?你要我内疚后悔一辈子吗?还是要告诉我,为我放弃了黄泉以致失去生命你也无怨无悔。 我以为我傻,傻得一心想要沾满他的心,傻得以为总有一天会等到他。而你却更傻,傻得为了一个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女人丢了性命,甚至甘心死在她的手里。 究竟我们谁欠了谁?谁又负了谁呢?谁又利用了谁呢? 靠着墙壁,一股冰冷透过背部传入身体,和心里那股冰冷融为一体,在体内流动,冷得我不禁环手抱住自己,想给自己一点温暖。 思绪里所有的片段全部席卷而来,从认识天歌到认识天辰,认识天煊,认识天狱,一切的一切,今天的局面是否都是我造成的?若当初我没有陷害天依,而是嫁给天狱,是否一切都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我后悔了吗?为什么想起他的笑,我依旧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又想起了天辰最爱我唱的那首歌: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著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若是我与你们毫不相干,看着你们各自生活,各自拥有你们爱的一半多好!原本我就不应该存在!为何上天要作弄我,送我来到你们之间,幻化出这样的爱恨悲痛? "啪!啪!啪!" "云嫣郡主真是好兴致,都身在天牢了还有心情唱曲。"一阵掌声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赞美! "天狱?你怎么回来了?"看见天狱我吃惊不小,听说他云游四海根本找不到人,就连先皇驾崩他都不曾回来过,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我回来看看我未来的小妾啊。"天狱带着一成不变的语调说道,嘴角露着标准的邪笑。我无力地白了他一眼,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也太狠心了,连我最爱的小妾都关起来。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他要不放你,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耀阳殿!"天狱见我没有说话又继续开口,露出狡黠的眼神。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天狱,这么久没见他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没个正经的样子。 "别闹了,我没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突然回来?"天狱脸色细微变化,他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他绕过话题吗? "当然是为我最最最爱的小妾了。你看我在外面三年都还没找到正宫老婆,没办法只好回来找小妾。"天狱继续他的无厘头演讲:"唉,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委屈一下让你做老婆不做小妾总可以了吧?"我该拿这个家伙怎么办?只有他敢在我面前这么无厘头却让我无可奈何。此时我恨不得一脚踹掉铁牢的门出去把他打一顿。 "你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我发火了,天狱见我如此也收敛了一些。靠着牢房的铁杆,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把你关在这里,自己却在各个宫中流连忘返,这样你也不后悔,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吗?"许久天狱终于开口了。 在各个宫中流连忘返?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还是天狱在骗我?可是他没有理由要骗我! 心痛了,我有些无力地抓住胸口,尽量让动作做得自然一些,不让天狱发现我的不适!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 痴心不悔,痴情无悔-- 第六十一章 红尘滚滚多寂寞 第六十一章 红尘滚滚多寂寞 "端木嫣,你给我听好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就一定会是我的女人。"天狱忽然一改昔日玩世不恭的态度,很严谨的语气;这不像是天狱的作风。 "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我平静地看着他,既然我选择了天歌,就没想过要再和天狱纠缠不清。 "终究你会成为我的女人的,一定!"天狱甩下这句话,就甩袖离开了。"砰"的关门声,一道亮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只是心更疼。 天歌在后宫流连,天煊的神情闪躲,天狱的突然回来,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无奈身在天牢与外隔绝,没有丝毫的消息。 "如果元凶一辈子不出来,你就要关她一辈子吗?""天狱不得放肆。"天煊喝斥。 "她是朕的女人,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天歌听见天狱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为了嫣儿,心里不由得恼火,话语没有丝毫的温度,而是冰冷得没有丝毫的感情。 侍卫报告说天狱三天前就回来了,连他都还没来拜见就直奔了天牢看望嫣儿,看来嫣儿在他的心里分量不轻! "你的女人,臣弟可是听说她现在还是云嫣公主,待字闺中,而且她可是拒绝做你的妃子了,何来是你的女人之说?"天狱一口戏谑的口吻嘲笑着天歌,只见天歌脸色由白到青,非常地难看,不由得瞪了天煊一眼,责怪天煊的话说得太多。 "天狱,先皇驾崩你都没回来实为不孝,朕是念你常年在外才不追究,你好自为之。"天歌转移了话题,不想他老是咬着嫣儿不放。 "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下手了吗?怕你的龙椅保不住了吗?"天狱不屑地说道。 "天狱,你过分了。"天煊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又说了天狱一句。 天歌凤眸高深莫测地看着天狱。 天狱常年在外,而这次回来正好是嫣儿出事之后,说明他掌握着宫里的一举一动,不然怎么会嫣儿前脚出事,他后脚就赶了回来。这些年也是小看了这个兄弟,竟然不知道他的本事是如此的大。 "对你的皇位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嫣儿,我要把她带走。"天狱见天歌在看着自己,心里有一些憋屈,怕他误会什么,直接挑明了主题。 天歌轻轻地从鼻子发了一声"哼":"你就这么肯定她会跟你走?""那你就等着看吧。"天狱信誓旦旦,露出招牌式的邪恶笑容,恢复了原本的面目,继续用着轻浮的态度说道:"臣弟有些累,先告退了。"说完便甩袖而去。一点都不把天歌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也许是因为只有天煊在场,所以对于天狱这样嚣张的态度没有多大的介怀。 "皇上……"天煊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天歌挥了挥手打断了:"派人盯着他就好,还有朕不希望他再去见嫣儿了。"天煊闻言脸色微变,因为天狱去见嫣儿是拿了他的钥匙。自知已错,天煊便无言地退了下去。看着天煊离去的背影,天歌脸色又变得深沉了起来。毕竟这个皇位不好坐,随时一个不小心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只是心有难言之隐,无人懂。不是他不爱嫣儿,只是爱得太深了……"最近还没什么动静吗?"这话自然是问身边的德海公公了,听见圣言德海连忙哈腰说道:"回皇上,一切正常。""哼!"天歌一怒将桌上的茶盏打翻在了地上,茶水溅到了天歌的黄袍之上,德海急忙上前关心:"皇上息怒,小心气坏了龙体。"一边叫人进来收拾,一边想要拿毛巾给天歌擦拭,天歌摆了摆手,让德海退下。 "看来,你是非要朕逼你出来不可了。"天歌脸上泛着冷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睡意朦胧,感觉到有人抱起了我,抱得很紧很紧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我揉了揉眼睛,天歌的脸放大在眼前,我笑着说:"你来啦。""我很是想你。"天歌淡淡的语气,脸色有些黯然,似乎有些心事。 "后宫的佳丽应该被你想完了吧。"我心里有些苦闷,如果天狱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嫣儿……"天歌神色无奈,皱了皱眉头,想也知道是谁告诉我的,然后用无奈的口吻说道:"我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找元凶。"听见我这样说天歌眼睛露出喜悦,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我挣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可是如果一定要这样才能找到凶手,我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好了。""我不会答应的。"天歌语气里充满了愠怒,起身又将我抱住:"不管要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名正言顺地让你出去。""可是要让你每晚流连在各个女人之间,我……"天歌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下去。 "嫣儿,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不会再爱其他的女人了。再说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凶手害了朕的孩子竟然还想要嫁祸于你,朕绝不能容她!要怪只能怪她动了她不该动的人。""天歌。"我热狂盈盈地抱住了天歌,没有想到他是如此地爱我,不惜放弃自己的孩子!他在意的不是失去孩子,而是我被别人陷害。 "嫣儿此生有你的爱,知足了。" "不,不可以知足!因为我爱你这一辈子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下辈子,我要生生世世地爱你。"天歌抚摸着我的脸,深情款款,温柔的神情让我如此的迷恋。 "好,我们三生三世要一直爱下去。""嫣儿,答应我,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绝不可以。"天歌突然很严肃地说道,那是一种霸道的宣誓。 "嫣儿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们是一体的,谁离开了谁都是活不了的!你忘了,我们彼此的身体里都流动着彼此的血液啊!"我笑着和他说道,拽着他的衣襟有些撒娇道。 "是啊,我们是一体的,谁离开了谁都活不下去的。"天歌无限地感慨与笃定。 我们是一体的,谁离开谁都是活不下去的!只是天歌,没有了我,你真的不可以活下去吗?可是我好想你能活下去,活得更久。因为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记得我,因为我知道有一天你会背叛我们的爱情,让你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 牢房黑暗,两人紧紧相拥,用各自的体温温暖着彼此。感慨红尘滚滚,伊人独活多寂寞,即使拥有帝王的最爱,却也抵不掉岁月带来的惶恐和寂寞。 "什么,皇上昨夜在牢房待了一夜?"一个打扮得极其妖艳的女子,听到奴才的回报,气得把茶盏摔了一地。 "哼!那个贱女人,都进了牢房了,凭什么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既然你不死,那可就别怪我了。"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凶狠。一旁的奴才们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小小。" "奴婢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不惊不慌地走了上前,跪在了女子面前。 "听说御厨房来了一个御厨手艺极其不错,而且他最拿手的菜就是"鲍生海翅",哪天你让他做一些,送去给云嫣郡主尝尝,这牢里的饭菜肯定不合她的胃口!"女子温柔地说道,只是眼睛泛出一丝阴冷,宛如一只蝎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名为小小的宫女利索地起身,面无表情地想要走出去,准备主子交代的事情。 "慢着。" "您还有什么吩咐?" "事情做得干净点。" "是,奴婢明白。" 小小给主子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其放心。 第六十二章 冷山云雾的约定 第六十二章 冷山云雾的约定 一个身穿宫服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脚步穿梭在回廊之中,脸色急忙,手中还提着一个灰色木食盒,朝着天牢奔去。 "哎呀。" "哎呀。" 小太监在一个转弯处突然和一个小宫女撞到了一起。两人同时发出哀叫声,一起跌倒在了地上。小太监手上的食盒因为撞击也跌在了地上,食盒里的食物散落一地。 "这下糟糕了,该怎么办啊?"看见地上的饭菜,小太监大惊,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对不起,公公,对不起。"小宫女眼眶带着泪水抱歉地说道。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可知道这可是要给云嫣郡主的,你看现在怎么办吧?被圣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小太监气急地说道,责怪小宫女撞到了自己。 "公公,这样吧,我家主子今个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不如我把我家主子的饭菜给云嫣郡主吧。""这……"小太监有些犹豫了。 见小太监有些动摇了,小宫女又继续说道:"我家主子的菜色也不差,而且今天又还没吃,送去郡主也不会发现的,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说的是。"小太监觉得小宫女说的极是,点头应呼到。 正当两人收拾好,小太监突然发出哀嚎声:"哎呀,我的肚子,疼死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上茅厕!""妹妹啊,你看我们今天也算有缘,今天郡主的饭菜就劳烦你帮我送一下吧。"小太监立刻和宫女套近乎说道,改了口叫妹妹了! "可是……"小宫女有些吞吞吐吐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呐,这是进去的宫牌,记得用好还我啊!哎呀……我憋不住了,谢谢妹妹。"小太监将腰间的宫牌塞给小宫女就转身急匆匆地跑了。小宫女连叫几声小太监都没有回头。 无奈小宫女只好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盒和宫牌朝着天牢方向走去。一个拐角处,一双眼睛盯着小宫女的背影离去,此人才向耀阳殿奔去! 算算今天的饭菜好像时辰有些耽误了,平日这时早就送来了,今儿个怎么迟迟不见人呢。我躺在草铺上,无聊正想着呢,只听铁门吱地一声开了。 "郡主,用膳了。"一个弱弱的声音传入了耳边,我抬头望去不是平日的小太监了,换成了小宫女。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小宫女脸色有些胆怯:"公公今儿个不舒服,让奴婢帮忙给郡主送膳。""哦。"轻轻地应和了一声,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郡主,今天御厨房给您做了鲍生海翅,要趁热吃哦。"小宫女见我不起身又继续说道。 "哦,那本宫就要好好尝尝了。" 我起身了,见小宫女已经将饭菜通过铁杆的小窗一样样地递了进来,菜色果然和平日不同。小宫女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是站在外面看着我,似乎要看我吃完。 用余光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小宫女,只见她呼吸有些急促,脸色涨红,手指不安地将手中的手绢蹂躏在了一起。 我拿起了筷子,小宫女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筷子,只见我的筷子落在了一旁的青色小炒上,眼神露出了失望之举。 我细细的嚼着口中的菜,有些遐意的笑,今天的午膳应该会很有意思。 "嘭。"铁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因为有力过大,铁门响得有些刺耳,还不停地徘徊。 "来人,将这个谋害郡主的狗奴才拿下。"天歌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就上前将小宫女捉住,小宫女还口口念念:"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天歌将目光转向了我,见我的嘴还在嚼动,大惊道:"嫣儿,快吐出来。"可惜已经晚了一步,他话还未落下,我已经把口中的菜咽了下去。 天歌急忙开了门,直接就捏住我的下颚:"快吐出来啊,嫣儿,不然你会死的,快吐出来,快!"天歌大吼道,几乎快要抓了狂。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面如土灰,额头都快急出了汗珠,眼神慌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和深沉了。 "菜没毒,我没事。"听见我的话,天歌才放了手,觉得自己有些失了态。 "怎么会?" "我说我吃的菜没有毒,有毒的是那盘鲍生海翅。"天歌将目光转向了那盘菜,让人掏出了银针插入,银针立刻变成了黑色。 小宫女也是吓得面如死灰,不断地在发抖,要不是两个侍卫扶着,怕早变成了一滩泥巴了。 耀阳殿内寝。 天歌将我轻轻地放在了榻上,为我盖上毛毯。我挪了挪让出一点位置,天歌会意地坐到了我身边,手环过我的肩将我搂住,我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打算怎么处置香婕?"对于这个女人我也只是在耀阳殿外有过一面之缘,我到现在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 "死。" "你真的认为会是她害死孩子嫁祸于我?"小宫女招认是香婕指使她下药毒害我,甚至文妃的胎儿也是香婕指使的,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隐约觉得这整件事的后面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先撇开孩子的事不说,她想毒死你我就容不得她了。看看你又瘦了,你应该好好顾好自己,那些事教给我处理好了,你什么都别想,以免累了身子。"天歌握着我的手说道,气息吐纳在我的脸上。 听天歌的语气他也认为香婕和孩子的事无关,似乎他知道得比我多一些,只是不想告诉我罢了。算了,他不想说,我也没办法逼着他。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菜中只有鲍生海翅有毒?"天歌好奇地问我。 "小宫女一直盯着我吃饭,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道鲍生海翅,紧张得都忘了主子吃饭奴才要回避的规矩,我就知道有问题!再说我听说过一个传闻!""哦,什么传闻?"天歌眉头挑得老高,似乎很有兴趣知道。 "听说黄泉的路上很冷,人们为了让死去的人在黄泉路上不饿肚子,一定会让要死的人生前最后一顿吃最好的菜,而且吃地越多越好,省得在黄泉路上被牛头马面欺负得没有力气了。""呵呵,嫣儿也相信这东西吗?"天歌嘲笑道,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很暧昧的一个举动,我的脸不禁有些滚烫。 "以前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我相信了。"以前我生活在无神论的时代,只是当自己的灵魂穿越来到了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相信的呢。 "为什么呢?" "你相信灵魂穿越之说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天歌很坚定地回答道。 既然你不相信,我又怎么能和你说其实我不是端木嫣,我是瑶若依呢?你又怎么会相信我是从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未来来到这里的呢?我说了,你一定会觉得我是疯了! "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忘了我?"我依附在天歌的胸膛问道。 "你怎么会不在了呢?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忘记了我们已经有了三生三世的约定?"天歌抱紧我说道,只是有些不满的语气。 "是啊,我们有三生三世的约定。"十指交扣,紧紧地相握着!我们三生三世的约定。天歌,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有三生三世!! 镜中愁容满面发未梳,素颜眉头蹙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穿肠肚悠悠岁月几番寒暑,此去经年陌路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尘归土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相思传肠肚,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今生你是否真的不会负我?!! 第六十三章 月下花树轻声念 第六十三章 月下花树轻声念 日子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天歌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百姓身上,平日就在耀阳大殿和大臣们商讨国事,批阅奏折,有时通宵地看奏折,闲暇时都只是去后宫走走坐坐,从未留夜。我也是隔三岔五地才能见到他一次,每次都是看见他满脸的疲倦,满心的心疼,无奈朝堂之事我没有办法给他任何意见,无关什么女子不得干预朝政。 我试着偶尔去找他,每次他批阅奏折我就一个人找些书看看,在一旁陪着他。只是每每一会儿就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天歌就会将我抱回内寝,久而久之我不愿辛苦他,也就很少去打搅他了。 因为有天歌的圣旨,我身体抱恙任何人没有准许不得打扰,给我省去了很多麻烦。每日我也就和云翳抚琴打发时间,偶尔会和她聊聊天煊,毕竟我是希望她能回到天煊的身边。只是每次和她提到天煊她都躲而避之,我也就不好深入地说了,毕竟感情的事要自己做主,别人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的。有缘的话,自然会相守到老。 不过奇怪的是以天狱的性格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来找过我,更没有在宫中露过面。听何谦说他一直留在了煊王府,每日以消遣下人为乐,依旧不改玩世不恭之态。只是天狱应该有很多我没有看到的一面吧!他能一眼看出我是装哑,是何其的不简单。 "郡主,南陵王回朝,今晚皇上在琉璃阁设宴,皇上希望郡主可以出席。"德海哈腰着说道,这个公公以前是先皇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天歌会收他为贴身小太监,论年资他不是最老的,论精明看上去他也精明不到哪儿去。 "劳烦公公,云嫣知道了。"我也以礼相待。 "不敢不敢,那奴才就告退了。" "云翳替本宫送送公公。" "不劳云翳姑娘了。"德海行了一个礼,自行离去。 我深呼一口气,伸一个懒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只是身后的何谦看傻了眼,我扑哧一笑,然后一脸严肃地说:"何谦,你家主子伸懒腰,你没见过啊?""啊!奴才失礼了,请主子责罚!"反应过来的何谦脸色通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我。 "好,那本宫就罚你……罚你帮我准备今天晚宴的首饰。"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吓吓他。 何谦的脸色堪忧,再听我说完,脸色才好一些,然后领命下去准备了。 "云翳,晚宴的衣服你去准备,你和何谦俩做事我放心。"我转头对云翳吩咐道。今晚的晚宴一定不简单,否则天歌不会劳师动众地让海德亲自跑一趟。 "是,主子。"云翳也领命下去和何谦一起准备了。 何其幸在这个空空如虚的皇城里,我还有何谦和云翳是真心以待。 月升万丈繁星点点,夜色甚是美极了;来到琉璃阁,陆续的人来得也差不多了公公的通报声划破了原本都在两两低头细语的嘈杂声:"云嫣郡主到。"顿时安静了下来,我扶着何谦的手慢慢地从轿子中走了下来。众臣俯首行礼:"臣等见过郡主。""众卿平身,不必多礼。"我微微地横扫了一眼,众臣都低头不敢直视我,唯独一个身穿深褐色锦袍、五六十岁的老者眼光始终逗留在我身上,眼光锐利如鹰,脸骨干枯,眼旁的皮肤已经皱在了一起,这就是岁月留给他的痕迹。 他应该就是我名义上所谓的"爹"了吧! 听说他曾经是血洒沙场的干将,当年西北动乱,南部山贼猖獗,整个江山动荡不安,是他平定动乱,铲除了山贼,防洪救灾,让天朝有如今的太平。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物现在怎么会甘心只做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在南陵隐居避世呢? 何谦扶着我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我微微下身行礼:"云嫣见过爹爹。"南陵王只是一脸平静和谐地说道:"郡主折煞老夫了,您贵为郡主,岂可给臣行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行礼。 "爹爹见外了,在公我是郡主,在私您是云嫣的父亲,给您行礼是云嫣该做的,否则云嫣不是要背上不孝的罪名了。"我笑着和他打起了太极拳,寒暄一番。正当他开口想再说什么一声嘶叫响起:"皇上驾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随着众臣一下下跪呼喊。 起身,随着何谦走到自己的座位之上,这才发现天煊和天狱也来了,我坐在第二排在不知名大臣的后面,不注意的话也看不到我的。天歌身旁随着言妃和文妃,言妃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而文妃则是一脸平静,偶尔大臣敬酒才露出浅浅的笑容,行为举止都优雅得体。 转眼把席间的大臣一一打量了个遍,包括言妃的父亲,文丞相,也都到场了!最后目光才落到了天狱身上,而他的目光刚好和我的相迎,他满眼的笑意似乎别有他意。我们谁也没有移走目光,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突然一阵咳嗽声引起了我和天狱的目光,我转眼一看天歌正狠狠地瞪着我。 这厮,该不是在吃醋了吧? 席间天歌和大臣们一一寒暄一番,消耗了不少的时间,偶尔会投给我一个警告的目光,我也只好低头不再张望。不时会有大臣和我敬酒,我也就一一地迎合着,不时觉得脑袋有些混沌,便以不胜酒力退了下去。 屏去了云翳和何谦的跟随,身独自走在回廊上,风是迎面而来的,渐渐的酒精稍退,清醒了不少。这才停下脚步仔细地欣赏月色。 也许是被这月色醉的,我倚靠着木柱,闭上眼睛断断续续哼着记忆里的歌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词,好曲,好声音。"我眯着眼睛,只见天狱站在了我的身旁,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天狱的脸在月色下有些胭脂红。 我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感受月光撒在了我的身上。天狱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了身旁,有声无声地哼着我刚才哼的歌,只是听了一次他居然可以把词都记住了,虽然有些音不对。 也许酒精作怪,我开口说道:"调子不对,笨蛋。""哦,那你唱给我听。"天狱停下来,静心地等待我开口。 "好,那你听好了。"我有些醉意地说道,天狱不语,只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眼睛含笑,清澈而温柔,宛如潺潺小溪。 我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天狱是温柔的呢?是醉了吧!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唱完了我抬头,看见天狱依旧是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温柔得像慢慢的爱把我包围着,原本俊俏的脸现在显得更加英俊潇洒。 王子? 突然我脑袋里蹦出了这两个字,怎么现在的天狱好像王子啊?我醉了,还在做梦吗? 不禁看呆了,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一脚踩了个空,就在跌倒之际一声"小心"外加一个怀抱将我搂住。 我没有急着挣开这个怀抱,只是抬头和他的眼神相对视。好美的一双眼睛,好温柔的一双眼睛。怀抱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的味道,让人感觉很轻松,很安心。呼吸忽觉得有些短促,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看来朕来得不是时候啊。" 我和天狱都转头望去,只见天歌面带笑意,眼睛里掩不去强压下去的怒意,连语气都带着火药味。 我和天狱慌忙尴尬地放开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天狱这才恢复了原先的态度:"皇兄说笑了。""哦,是吗?"天歌挑高了眉毛回道,只是语气依旧是怒气。 "呵呵,既然皇兄在此,臣弟就先行告退了。"天狱说道,行了一个礼就走开了。 我看着天狱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之中,这才走向天歌的面前,也不管他后面还有大批的奴才,直接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撒娇道:"你这是在吃醋吗?"天歌还是紧绷着脸,吐出的气息还带着浓浓的酒味:"端木嫣,你不觉得该给朕一个解释吗?""解释?"我歪着脑袋拼命地想着,要什么解释? "这样算不算解释?"我掂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傻傻地笑了。 "我好累哦,你抱我回去嘛。"我继续撒娇道,也许是真的醉了,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向他撒娇。 天歌一脸无奈的样子将我腾空抱起,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念叨:"下次你敢给我喝酒你试试!""端木嫣,你敢背叛朕你就死定了。""端木嫣,其实……现在的你好可爱。""嫣儿,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端木嫣,我不准你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这妩媚的样子。""嫣儿,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醉了,累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六十四章 盼君平安如期归 第六十四章 盼君平安如期归 第二天醒来,我是又羞又恼;羞的是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一丝不挂,恼的是那个人一大清早就没影了。 听何谦说昨晚是天歌一路将我抱回来的,心里不免小小喜悦了一下。毕竟那么远的路他不假他人之手将我抱回来的,可惜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依稀记得我喝多了,然后靠在木柱上,天狱来了……跌倒……天狱抱住了我……天歌看见……一些零散的片段,在脑中慢慢连接了起来。 穿戴洗漱后何谦递给我一杯解酒茶,苦得难以下咽。可是何谦说这个是天歌吩咐的必须看着我看下去,因为昨晚天歌对我喝酒一事是非常的不悦。 "郡主,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何谦在一旁哈腰说道。 "你觉得不当讲就不讲呗。"我心情不错,随口回答,语气都轻飘飘的。 "听说皇上一早就下旨封六皇子为征远大将军,下午就启程去西北平定动乱。"何谦低沉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上方不断徘徊。 "砰。"手中的茶盏滑落在地上,茶水四溅,溅了我一身。 "奴才该死。"何谦立刻跪在了地上。 "你是该死,怎么不早说?你若再迟一点说,看本宫不要你的脑袋。"我瞪了何谦一眼,然后向耀阳殿飞奔而去。 到了耀阳殿却被德海给拦住:"郡主,皇上现在正在和大臣商讨国事,请郡主稍等。"此刻我恨不得一脚踢开德海这个狗奴才,只是无奈他是天歌身边的人,得罪了他对我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焦虑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无奈天歌没有半点见我的迹象。他这摆明了是在躲着我。好,很好,天歌。 我急匆匆地赶回了轻烟阁,见我回来何谦是脸露喜悦,不过稍纵即逝,唯唯诺诺地站在了一旁。 "云翳呢?" "回主子,云翳姑娘一早就被煊王接出了宫。"何谦恭敬有礼地回答。 我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脚底一阵阵的寒意不断地朝着身体上涌,冷得我直打冷战。 昨晚才见到我和天狱在一起,今天就派他去了西北那么遥远的地方平乱,知道我会去找你,就故意躲着我;知道云翳身上有出宫令牌就让天煊一早把云翳接了出去,好让我孤立无援眼睁睁地看着天狱走。 天歌,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为何……要将我逼到如斯地步? 帝王的心始终是霸道的,一旦被看中,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无法逃脱。 我失落地走上了轻烟阁最高的楼阁,看着西北的方向,未时将至,我连为天狱送行都做不到,有些内疚为什么要做个默默无权的郡主。 天狱,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 "主子。"何谦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地响起。 "滚开,本宫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没好气地说道,把心里所有的怨气、怒意全都发泄到何谦身上。 只见何谦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又慢慢地开口说道:"主子若是想见六皇子可以跟奴才来。""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何谦。 "六皇子已经在冷月宫等着主子。""你怎么不早说?何谦你……"我无奈地白了何谦一眼,紧绷的心突然放松下来。转身就准备向冷月宫走去。 "主子,你这样去太招摇了。"何谦连忙劝阻道。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的确是招摇了一些,会让人起疑。我笑着看何谦:"都准备好了,还不快点拿出来。"只见何谦叫人给我拿来了宫女的服装,换上转了两转正好合身,看来何谦是早有准备,不对,应该是天狱早有准备吧。 在路上何谦才和我细细说道:"昨晚皇上抱主子回去后,奴才们都留在了琉璃阁。六皇子单独找了奴才,让奴才今日准备好宫女服,未时带主子去冷月宫会合。""这么说也是天狱让你在我找过皇上后再告诉我这一切的?"我开口问道"是。"何谦点头。 天狱真的很聪明,为了不让天歌起疑,从昨晚就开始了布置,他昨晚竟然就猜到天歌要向他出手了。 天歌登基以来就立刻向以前向着天辰的那些大臣们出手,又将二皇子派往南边镇守,慢慢地将在大臣们手里的权力收了回来。天歌这样做我并不稀奇,这几乎是每个帝王都会做的事情,雍正当年一登基不就弑弟收权吗? 只是天狱只是一个在外的皇子,手上没有任何实质的权力?为何我总觉得天歌对天狱还是有所忌讳的。这样做究竟是因为我,还是为了他的皇位而防患于未然? "天狱?"在冷月宫一个废墟的院子里我看见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子,就开口试探道。 "你终于来了,等得你相公我心里很急哪。"天狱转身,英俊的脸上都是嬉笑。 我不禁担忧起来,他这样能上战场吗? "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早晚的事,又不关你的事。"天狱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你要小心,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多说无益,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小妾该不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爱上我了吧?"天狱用手抬起下巴,眼神里充满了狡黠的笑意。 我低头,没回答他。 "和我一起走,嫣儿。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天狱用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睛明亮得如清谭一般。 我吓得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天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觉得可能吗?" "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离开他的。""为什么?他连一个名分都不愿给你,你还要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天狱又气又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开。 我拨开他的手,神色淡然:"你错了,不是他不给,是我不要。"天狱的肩膀一个颤抖,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自言自语道:"原来五哥真的没有骗我,是你不要,你就这样爱他,宁愿在他身边做一辈子没有名分的女人?"看见天狱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心里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原来天狱对我也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天狱,你天生胸襟坦荡,皇宫官场都不适合你,你不应该回来的。我不想看到有第二个天辰,我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动他的江山。"天狱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很不屑的哼唧声,冷声讽刺:"天辰他太过贪心了,既想要皇位又想要你,而我……只想要你!"听到天狱的这番话我不禁有些慌乱,即使我已经知道了,但亲耳听到他说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一去大概多久才能回来?"我连忙转移了话题。 "原本至少三个月才能回来……"天狱见我转移话题,也就不再逼迫我。 这是不是他给我的最好的爱? "原本?"我疑惑地问道 "原本是打算三个月解决,不过看小妾这么关心我,那就两个月吧。"天狱嘴角泛着邪笑,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不要勉强自己,万事要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不放心地嘱咐,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但天辰已经不在了,天狱是我们几个中最快乐的那一个,我不希望他出一点的差池! "答应我,我不在的这两个月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无论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走,这一次,我不会再迁就你。"天狱突然抱住我说道,他的心跳的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见他的脸,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深邃的眼睛里如碧蓝的的海,让人一望无际;我没有推开天狱,就由着他抱着。终究狠不下心,让他走得不安心。 "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 天狱凤眸里写上了一行满意,狠狠地点头。双手紧抱着我的身子,恋恋不舍。如果不是公公催得急,他怕是怎么也不肯放手。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垂下了眼眸,心中无限地惆怅。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可是这一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能见面。 天狱,请你一定要凯旋归来。 "终于舍得回来了?"我刚和何谦回到了轻烟阁,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天歌早已经在等着我了。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给了何谦眼神让他下去。 "你不给朕一个解释吗?"天歌的语气隐忍着怒气,手紧紧地握着茶盏。 "我需要解释什么?如果不是你将他派到了西北,如果不是你对我视而不见,如果不是你让我出不了宫,我需要这样偷偷摸摸地见他吗?""啪!"天歌气得将茶盏摔在了地上,茶盏摔得粉碎,隐忍的怒火终于憋不住了,像火山一样爆发:"端木嫣,你就这么怕见不到他吗?他一回来你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心急吗?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天歌,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我只是一个用生命爱你的女人;做你的女人就必须要有宽大的胸襟,必须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那些女人,必须体贴你迁就你,要静静等待你的召唤等待你的宠幸,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做不了你的女人,也不愿意做你的女人。"我淡淡地说着这些话,即使知道有些话说出了,就像刀子划出的刀痕是永远擦不去的。 "你这是在说什么?你要背叛我吗?你真的为了天狱要离开我吗?你就不怕我让他永远回不来吗?"天歌怒吼道,怒不可遏地紧紧拽着我的手腕,似乎要将它捏断一样。 "不,我怎么会背叛你呢?我们三生三世的约定,我爱你深入骨髓!我怎么会舍得背叛你?可是你将一个毫无作战经验的士兵放在了沙场,从一开始你有想过让他活着回来吗?"我质疑着天歌,看着他已经被怒火占有的眼睛,像火一样奔涌而出将我灼伤,伤得遍体鳞伤,伤得体无完肤。 "你未免也太小看天狱了,未时骑兵出发他还可以在宫中见到你,你有必要这么担心吗?"天歌冷眸盯着我,薄唇吐出的话,句句伤人心肺。 "那一眼就把天狱的计谋看穿的你,我要怎么去看你?"我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挣脱他的手。 为何他非要让我们三个人都这么痛苦? "你……"天歌一气将我的手放开,那股力量让我没有站稳,向后面的桌子撞去,连带着茶盏茶壶一起跌在了地上,额头撞到了桌子上,痛得我差点昏厥过去。 天歌回头见到我的狼狈走上前想要将我扶起,就在手快要碰到我的肩膀的那一刻,他犹豫了,僵持了半天最终他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独自离去。 我想哭,却没有眼泪。或许我已经真的麻木了,麻木了! 横跨在我和天歌之间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有死去的天辰,有他争夺一生的黄泉……而我们的爱情,该安放在何处? 天狱原本只是一个局外人,他何必将天狱拖入这一潭泥水之中? 天歌,难道你真的一点点兄弟之情都不念了吗? 第六十五章 情渗权中只为君 第六十五章 情渗权中只为君 天歌也有一个多月没有来过轻烟阁了吧,如今的我算不算是一个失宠的妃子呢?很庆幸当初我没有接受他的赐封。 天煊曾过来和我说过,天歌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西北动乱,朝中大臣们一个个都是避而远之,没有真正可用的良才。以前西北都是天辰在镇守,没有人敢侵犯,现如今天辰已死,他们当然要趁机作乱。朝中有几个将才,但因为天辰事情,现南陵王又在京都,天歌更不能将他们调远了,无奈只好派天狱去了。 当时我反问了天煊一句:"不管是什么原因,天歌都是带着私心的,不是吗?!!"天煊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默认了! 早就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只是心痛的深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近在咫尺,却远隔的像是天涯一般。 "主子,南陵王求见。"何谦在门外低声说道。 南陵王?他来做什么? 在何谦的牵引下走到了花园,原来已经到深秋了,落叶散落在风中飞扬。张开手心,一片小小的枯叶落在了我的手心,泛黄没有的生命的物体。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天歌,我最后的爱就帮你守住这座江山。 "参见郡主。"南陵王跪下来给我行礼,我连忙上前扶起他来。 "爹爹都是自家人,不兴这些俗礼。"在花园的茶亭里坐了下来,让何谦上前扶着南陵王也坐下来。婢女们忙着将糕点茶都准备好,我给了何谦一个眼神,何谦会意地将宫女们都遣了下去。 "郡主果然天资聪颖。"看见宫女们都走开了,南陵王笑道,即使他面带微笑,也分不清他究竟是褒还是贬。 "爹爹谬赞了,只是父女两唠唠家常,外人在这会觉得不自然。"我浅笑低声。 "既然郡主这样说,那本王也就不绕圈子了,今天来本王是希望郡主能答应本王一件事。"南陵王冷峻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透,有些干枯的手端起了茶杯放到唇边,又放下了。 "什么事情,爹爹请说。" "离开皇上,永远消失在皇上的面前。"南陵王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眼神犀利而寒冷。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克制住心里的紧张与畏惧,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自古美人为祸水,这个皇宫里是没有不许也绝不可能存在着唯一的爱,在这里,在皇上的身上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何况皇上需要的是能带给他利益的女人,唯有这样才能巩固他的帝位。"南陵王平静地说道,眼睛里无非是坚定着让我离开的信念。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来到这个时空,我就明白了,只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无法自拔。 "如果女儿不离开呢?" "后果你知道的。本王是该叫你端木嫣还是叫你瑶若依?"一声戏谑的笑容,如汽车突然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儿不知道爹爹在说些什么?"我处之泰然地喝着茶,不露出半点心慌的痕迹。 "一个人再怎么变就算失忆,但日常习惯和一些特殊才艺是不会变的,虽然本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本王绝对相信你不是端木嫣。"风掠过我的身体,与他拂面而过。我沉默着不说话,或许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转头看着花园里的参枝枯叶,心如风中被追逐的叶子,永远在追逐自己不该拥有的动心。 "我可以离开他,但我有个条件。""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可以和本王谈条件?"南陵王不屑地说道,胸有成竹地看着我。 "我是没什么筹码,但听说南陵王一生未娶更没有子嗣;可是为什么会有谣传说南陵王有一个儿子,而且就在……""住口,你……你怎么知道的?"南陵王脸色骤变,俨然没有刚才的那股镇定。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天辰告诉我的,他留给我的珠钗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名册,除了名册之外,天辰留给了我更为重要的东西。 这是先皇皇后和南陵王之间的故事了,很多年前的事了。可惜天辰知道得太迟,我知道得也迟了,我们都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当年你淫乱了后宫,先皇赦你无罪,你却怂恿他的儿子去弑父夺位,你以为天辰真的那么笨吗?让你一直牵着鼻子走,既然你知道查他的过去,查我的过去,他怎会不知查你的过去,他又怎会不知你只是想利用他杀先皇而已,不是真心想帮他!"说出压在心里许久的这些事,有一股怨气充满了全身。 "呵呵……那倒是本王小看了他,说什么条件?"南陵王笑着说道,只是笑声里有些可悲可叹又可哀! "我要你镇守西北永生永世不得回朝。"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我或许会让天歌的江山有动摇,你又何尝不是呢?你若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就算天歌的皇位还能保住,你也是太上皇了,我怎么会甘心让你得逞呢?又怎么对得起已经死去的天辰? 他是看我爱得那么执著才以死成全我和天歌,他宁愿死也不愿伤害我一分一毫;这个傻男人,宁愿让我恨也不让我伤心。 "哈哈……怪不得当初他说想要皇位就要远离你……只可惜他没逃过你,他的儿子没有逃过你,就连天也……"南陵王苦笑到,最后一句话却也无法说出口。 "好,本王答应你,我们俩都离开,或许他的江山真的会坐稳一些。""只要你不违背你的誓言,我就会离开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他一面,若你有违今天所说的话,你要相信我绝对有能力毁了这整个天朝。"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刀子一点一点地割着我心头之肉;是那么的疼,疼得我无能为力。眼泪在眼眸里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何谦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担忧的目光迎上我,轻声关切:"主子,你没事吧?"我摇头,只是感觉整个身子都很冷,好似被人关在了冰窖里。望着熟悉的环境都变成了萧条的情景,满心的伤怀与痛楚。 第六十六章 此去经年如陌路 第六十六章 此去经年如陌路 传闻耀皇帝的皇位原本是全国子民心中英雄南陵王的,但南陵王却因为爱上一名女子甘愿放弃皇位,在他满心欢喜准备迎娶女子时,却看到皇榜放出的消息,女子竟然变成了该女子要嫁给自己的兄长,南陵王回到皇宫病了整整一个月,等到病痊愈之时正是皇上和女子的大婚,大婚当晚南陵王喝得大醉走到女子的房间,强要了女子……耀帝知道后并没有怪罪南陵王,而是全力封锁消息,被杀的被杀,逃过一死的也永不敢再回皇宫。而南陵王被派往了周边平定战乱,下半生几乎没有再回过京都,后来也只是隐居南陵,做一位潇洒王。 而皇后则产下一名皇子名为歌,南陵王氏为天,名为俊,字为戈。其实当年两人都是倾心彼此,只是耀帝为了彻底地打击和牵制着天俊而要求老皇帝要立那女子为后……一切都是耀帝为保住江山而步步逼迫出来的。 可怜佳人一生囚禁在皇宫,当她慢慢地被耀帝融化冰心才得知原来皇上早已心有所属,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政权,只是爱已经让这位女子心甘情愿地在宫中终此一生,只是想陪在耀帝的身边。 南陵王终生至爱这名女子,一生未娶。当得知天歌是自己的骨肉时,便有心助他继位。毒害太子,陷害天辰。后没想到皇后被赐死,便利用德妃之死怂恿天辰弑父夺位。而天辰成功利用端木嫣将皇后逼死,后弑父夺位处处小心,只是最后还是没来得及预防南陵王的倒戈相向。 今天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爱在政权中都被利用了,相互猜忌。在政权面前,可悲的亲情,可怜的友情,可叹的爱情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可哀的南陵王终生娶不到挚爱的女子,可悲的耀帝一生也得不到至爱的女子,可怜的天辰在政权和爱情中摇摆最后不得善终。 不过这一切都已是后话了。 我趴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何谦说起这些宫中的禁言,没有任何的感觉。当年的谁对谁非,黑白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上一代的恩怨,因为权力再一次波及到了天歌、天辰,让他们也陷入了无止境的斗争中,一直到生命的消失。不禁让人唏嘘,那张龙椅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让那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活我;可是最后坐在那高高龙椅之上的人,真的快乐过吗? 天歌,你真的因为权力而快乐过吗? "主子,皇上已经下旨立言妃为后。"何谦的语气有些不甘心。 "主子……"云翳想安慰我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 "没关系,这是迟早的事,本宫……本宫……"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只是当现实来临的时候,怎么还是有些无力去接受呢?想要说些话让云翳不用担心,千言万语尽卡在了咽喉中。嘴角浮起牵强的笑容,开口:"何谦你去御厨房看看有些什么好吃的糕点,怎么本宫觉得饿了呢?"何谦目光有些迟疑,却还是点头退了下去。 待何谦将门关好,我这才拉着云翳坐了下来。很久没有和云翳细聊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我也不能在耽误她了。 "云翳,你真的不回他的身边吗?""公主,您又想做什么?"云翳警惕的眼神望着我,似乎已经快看穿我的想法。 "云翳,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皇宫只是一个美丽的金丝笼,我已经被困住,一生都无法逃脱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出去的,你可以拥有爱情,拥有你本该得到的一切。我不忍也不愿你在这宫中浪费时间,虚度青春。你有为天煊想过吗?他贵为王爷,原本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为了你至今他也只有一位王妃而已。外界虽传言他对王妃用情至深,可是他到底深情何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天煊对你的用情是深入骨,事事迁就你,事事为你着想,你又何苦枉费他的一番苦心呢?"我的一番话压得云翳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地坐着,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苦呢? "公主,我……"云翳有些犹豫的语气,面色有些哀伤,眼神涣散……眼睫毛微翘,一眨一眨在徘徊着。 "天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我想只要天煊不愿意皇上也不会为难他,日后你也可安心地在他身边了,王妃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比我更明白。"我见她态度开始动摇,继续开口。 "公主不忍心看云翳苦,云翳明白。可是云翳又何尝愿意看着公主苦呢?这个时候云翳更不能离开公主。"云翳依旧坚定着自己的坚持,指尖死死地扣住衣襟。 "我身边还有一个何谦照顾我,他精明着呢。何况……即使你出宫了,以天煊受宠的程度,你进宫看我也不算什么难事。"我浅笑,其实有何谦在身边我真的很安心,什么事情他总是比我想得还要周到。 "可是云翳舍不得公主,云翳不能丢下公主一个人自私地拥有自己的幸福。"云翳的泪如雨珠滚滚而下。 我急忙掏出了手绢给她擦拭,泪沾湿了手绢,却止不住地颤抖。我又何尝舍得?!! "好,我不强迫你,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一直是把你当作姐妹看待,若你能幸福,我也就幸福了。""是。"云翳起身朝门外走去。 对不起,云翳,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害怕我一个人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你的终身。你是我的姐妹,是我的良友,亦是我的知己。 此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让人唤来何谦,没想到何谦一直守在门外,不曾离开过! "何谦你年纪轻轻的,本宫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老人精了?"我调侃着何谦。 对于我的偶尔调侃何谦似乎也习惯了,只是淡淡地说:"主子高看我了。""云翳擅长药理,用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她察觉,记得告诉煊王准确的时间来接云翳回去,而且不要忘了提醒王爷将云翳出入宫牌收回去。"我仔细地吩咐何谦去办事,尽管何谦已经很细心了,我却还是不太放心。 只是云翳你要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把你送回他的身边,因为我不能再拖累着你了,该你的幸福你不可以不去拥有。 "是,主子。奴才一定会给你办妥。"何谦知道云翳对我的重要性,所以对待此事也格外认真。 我让何谦给云翳下迷药,再让天煊进宫接她回去,收回她的宫牌,这样她就再也无法入宫了。当她醒来时已经身在煊王府,不知她是否明白我的苦心。 封后大典在即,天狱所说的两个月期限还有十几天,我不知道天狱是否能如期归来,也不知道他是否像他说的那样回来就能带我走。只知道天狱胜仗连连振奋人心,将领们对他都是敬佩有加! 我倒不是担心天狱回来能不能带我走,只是担心南陵王是否能遵守和我之间的约定,二来我也担心我的离去对于天歌会是多大的打击,如果是迁怒到了很多人,我岂不是又欠下一笔还不清的债? 想要生存还想要做好人,真难!我有些自嘲地笑道。 夜深人静,风霜露重,我一个人披着披风走出了屋子。何谦被我打发了,门外也没有人守着,显得格外清净。 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地凋零落在地上,我站在树下,看着自己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张开手心树叶落在我的手心里。 忽然感觉到一束强烈而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转身看见了站在庭院门口的天歌,衣衫不整,只是披着披风,目光深幽而眷恋地深深凝望着我……心中一酸,眼眶顷刻之间就湿润了。我们有多少天没见了?为了天狱的事情,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是他立后之事。我们之间为什么要横跨着这么多的人和事,为何不能只有你和我? 天歌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张开臂膀狠狠地将我拥入怀中,力气大得仿佛要将我的骨头都给捏断。埋首在他的怀中,眼泪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明明告诉自己,结局已注定,不需要悲伤,可是见到他这样疲倦的神色,我还是忍不住地心疼,心痛……"嫣儿,不要和我生气了。你心里也不好受是不是?"天歌贴着我的耳朵低喃,热气喷进了我的耳朵里,暖暖的。 我咬住了下唇,抽泣的不说话,肩膀都在颤抖,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在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神色是如此的委屈与悲戚。 天歌心疼地用手指温柔拭去我脸上的泪珠,低头吸吮着睫毛上沾着的泪珠,低哑:"傻嫣儿,不要这样折磨我,折磨你自己了。"我可怜巴巴地揪住了他的衣衫,声音嘶哑:"那你还生我的气吗?""气!怎么能不气?这么多天,你就不会来找我吗?一定要我亲自低头来找你,好歹我也是这天朝的天子!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天歌眼神温柔地瞪着我,语气里却充满了无可奈何。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道:"那究竟是我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天歌哭笑不得地眼神望着我,最后只能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你重要,你最重要了。但你下次不许再为了天狱的事情和我吵架!我是天朝的主子,但也是一个男人。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和我吵架。"我迟疑了一下,用缓慢的语气解释道:"我和天狱没什么,只是好朋友。这样的友谊没有任何的儿女私情。我只是觉得他为人潇洒,待人真诚,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天歌皱起了英眉,神色有几许不悦:"你当他是朋友,他不见得对你也如此。你忘记了,当初你差点淹死后的事情吗?是天狱天天陪着你……而我……"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那一阵子是天煊与天狱陪着我,更何况我曾经还与天狱有过婚约。 天歌难以安心,也是很正常的。 "我真的只是当他是朋友。这些年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我以为……你是明白的。""我明白。"天歌低低的嗓音道:"可我还是会介意……"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唇就被他堵住了。 月光摇曳,两道身影紧紧相贴纠缠在了一起。 "主子,你与皇上和好了?"何谦一边为我梳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一愣,想到昨晚的抵死缠绵,脸上火热而滚烫。这样算是和好了吗?也许是吧!扯唇一笑,点头。 何谦一副如释重担的模样,松了一口气:"这样主子就应该能心情好点,用膳多点,身体也可以修养好了。"我一愣,脸上的笑容都有些苍白,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下巴削尖得可以杀人,皮肤有些泛黄,恹恹无神。 "何谦,我是不是老了?"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年纪了。 何谦惶恐道:"主子一点也不老,主子永远如此年轻。不过是近日休息得不好,待休息好,调养几日,就好了。""休息不好?"我诧异地问道,我竟然自己都没发现。 何谦点头:"主子都没发现最近自己睡眠越来越少了吗?需要不需要奴才传御医看看?"我摇摇头,笑得有些牵强:"不用了。我哪里有那么娇气?""可是主子最近的食量也在下降,奴才担心主子的身子……"何谦话没说话去,眼眸里却写满了忧虑。 我站起来,手放在他的手面上,轻声道:"我真的没事。你也别大惊小怪,惊动了御医就等于惊动了皇上。他最近要立后,肯定很忙。"何谦眼眸一怔,最后也对我无奈了。 走到了门口,看见阴雨蒙蒙的天气,凝望着浩瀚无际的天空,不禁担心在远方的天狱可好?可平安顺利? "最近都没六皇子的消息吗?" "回主子,暂时没有,但上次听说六皇子骁勇善战,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主子不必担忧。"何谦宽解道。 我摇头:"怎么可能不担心?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闲云野鹤惯了的少年,转眼间要他去带兵打仗,凶险万分,我如何不担心?""真是偏心啊!你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我!"我抬头看见走进来的天煊一笑,点头:"五哥。"天煊只是颔首,对行礼的何谦摆手,示意他先下去。可我的奴才只会听我的话,见我点头了,这才会离开。 "你呀!就会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却从来没见过你担心你自己。皇上要立后了,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啊?"我转身为他斟茶,手一僵,很快恢复,回头对他笑道:"皇上立后是应该的,后位悬空已久,后宫无首怎么行?"天煊皱起眉头,一脸怒意的模样直摇头:"你就这样,怕也只有皇上会纵容你。"我嘟起嘴巴,瞪了他一眼,将茶壶一丢,恼怒道:"亏我还费尽心思地将云翳送到你身边,你现在是利用完我了,就想要一脚踢开啦?"天煊无奈的神情:"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只是我也不明白你对皇上明明那么上心,却对名分一点也不看重。多少人想要成为皇上的妃子,你倒好,逼着皇上不能册封你。"我垂下眉头,慢慢地品着苦涩的茶,香气在唇齿之中散发,甘甜中有几分苦涩。目光一直看着茶盏中浮起的几片小小的茶叶:"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身份。我没办法做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唯有做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天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诧异地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该不是要离开皇上吧?""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就算我想要走出这座皇城,也要他的同意啊!你看我自从回来后,何曾离开这里一步?每一天都被锁在这里。"我站起来,走到窗前,无比向往地看着天空,什么时候我才可以离开这里,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儿在天空中翱翔。 天煊走到我身边,用认真的眸子盯着我:"这座皇城真的让你这样恐惧吗?让你这样想要逃离吗?皇兄……他知道吗?""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会让我离开吗?否则当初何必把我带回来?五哥,我真的觉得很累很累了……"我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凉风吹在脸上,似乎可以清醒一些。 "是因为天狱吗?在皇兄与天狱之间感觉到为难?你对天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天煊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 "我对你是什么情义,对天狱就是什么情义。"我淡淡地吐出了一句。 天煊有些失神,半响,缓缓抿唇道:"之前是天辰与天歌让你左右为难,现在又是天狱……难道你们之间就不能放开这些东西吗?你……就不能别管这些吗?你和皇兄在一起不是挺高兴的吗?"我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摇头道:"粉饰太平解决不了问题。五哥,天辰、天狱他们都是人,他们都活生生地存在于我与天歌之间。我没办法当做他们不存在,我也没办法看着天歌对天狱出手而熟视无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天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转身看着天空,低喃:"我知道这些年你的心里很苦,可是有些东西你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你只是一个女子,你做不到那么多的事情。不要把自己逼死了……"不要把自己逼死了? 可是我就要把自己逼死了。我与天歌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天辰、天狱这样简单而已。 "主子,听说六皇子遭遇险境,今日有快马加鞭的密函要求增援。"何谦急匆匆地跑进来。 我手中的针不由得刺到了手指,钻心地疼。手指一滑,所有东西都掉在地上。 何谦一惊,紧张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我摇头,立刻站起来,提起裙摆就朝着耀阳店跑去。满心的慌张与彷徨,脑海里全部都是天狱受伤鲜血淋淋的模样,眼睛变得干涩,眼前的场景不断地变化更替。耳边奴才们的请安,全部都熟视无睹。 终于到了耀阳店的门口,看见到了刚刚走出来的天煊,我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匆匆地问道:"天狱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天歌有没有派人去救他?"天煊被我吓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抓着我的肩膀用认真的语气道:"嫣儿,这些皇兄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我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冷声道:"没有是不是?他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去问他!"转身要进去的时候却被天煊拉住手臂,他冷声喝道:"嫣儿,你太关心天狱了。"我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天煊,只觉得他的面孔很熟悉,可是人却很陌生,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眼泪忽然汹涌而来,这座皇城让我觉得好累好辛苦……也许是我的眼泪让他惊慌了,压住我的肩膀,声线颤抖道:"嫣儿你听我解释……""那是你弟弟啊!"我哽咽的语气打断他的话,仰头看着天煊的眼神,用沙哑的嗓音质问:"如果说天辰是因为权力,死是他罪有应得,那天狱做错什么了?只因为自己是皇家男儿?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漠然他的生死?五哥……我突然觉得我也不认识你了。""我……"天煊哑声,欲言又止……"王爷,皇上有请郡主!"德海忽然出现,以恭敬的语气道。也许是因为我们吵得太大声,被他听到了。 天煊皱起眉头,拉着我的衣袖,嘱咐:"千万不要和皇兄提及天狱,你放心天狱不会死。记得不要再惹皇兄生气了。"我没说话,只是拂开他的手,转身与德海将我引进,之后关门。我抬头,在泪光闪烁之中看见天歌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威严无比。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霸占我的心这些年不肯放;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明明与你相爱却又能伤你至深。 天歌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过来。冷眸迸发着冷冽而犀利的气息,站在我面前,捏住了我的下颚,低沉的语气里充满了愠怒:"是为了他?""是。"天歌的剑眉皱起,脸色阴沉得可怕:"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哭。""天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让他继续做闲云野鹤?"我的眼泪在眼底打转,对于他们之间的战争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他可是你的弟弟。"我站在下面,看着高高在上的他,那是帝王的冷酷吗?没有父子之情,没有手足之情,有的只是永远的相互猜忌与不信任。 天歌皱起眉头,将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摔在了我的脚下,声音冰冷得在偌大的宫殿里回荡:"这些是大员们参他的折子,每日饮酒作乐,军心涣散,才让敌军有机可趁。有此结局,全部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眼泪在眼眶闪烁,我弯腰捡起那一本一本的折子,每一个都写着天狱的罪行,仿佛要将他逼死一般。 泪滴滴在折子上,嘴角浮起笑容,抬头凝望着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初如果不是你派他去行军打仗,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天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争夺皇位,为何你就不愿意高抬贵手放过他? 还是只要曾经与你有过节的人,你一概不会放过? "端木嫣!"天歌的语气里充满了愠怒,冰冷的眼神刀子般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凌迟处死。 我将折子整理好放在他的桌子上,伸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不能再狼狈下去了。转身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天歌,如果天狱真的有什么不测,我不会原谅你。我……要等他平安回来。"我没有等他的回答,关上门离开。远远地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很是杂乱。仰头看着阴雨蒙蒙的天空,心里满是哀伤。不知道天狱在远方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冻挨饿? 天歌,我到底还可以留在你身边多久?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让你放下心中的戒备,不再对天狱出手? "主子,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何谦站在一边,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我干涩的喉咙好不容易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我没事。""主子,你不吃不喝两天了,这样下去身体肯定撑不下去的。"何谦规劝道:"主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奴才求你了……"我侧头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轻轻的摇头:"我吃不下,全部撤了。""主子……""皇上吉祥。"门口传来了宫女的声音,接着是黄袍映入眼帘。天歌盛气凌人的神色怒意满面,眼神慑人严肃。 "我一日不派援兵,你就一天不吃东西吗?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天歌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高傲的目光俯视着我。 我扯唇轻笑:"我不敢。只是吃不下去而已。""端木嫣,你到底想要如何?"天歌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颚,阴森的目光迸发着冰冷。 寒意从足下而生,抿唇道:"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天歌,你到底想要如何?""哼。"天歌松开了双手,眼底那一抹伤痕稍纵即逝,冷言道:"端木嫣,你要折磨自己,就慢慢地折磨吧,看你饿死了,他是不是就能回来见你。"嘭-- 他愤怒地抬脚将桌子踹翻,东西打翻一地,碎的碎,破的破,宛如我和他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再也没有了挽救的可能性。 黄昏时刻,何谦匆匆来汇报:"主子,皇上已经派了援军去支援六皇子了。"我抬头诧异:"是吗?"他居然愿意派人支援天狱了? "是啊!主子这下可以安心了,六皇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何谦也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解释道:"听说煊王在耀阳殿与皇上发生了争执,守在门外的太监一直不断地听到煊王提起六皇子,最后煊王被赶了出来。就跪在耀阳殿前,跪了一下午,这不皇上就令人去支援六皇子。"眼眶干涩地疼,嘴角笑容牵强地扬起,这一次还是要谢谢天煊,至少他肯为天狱求情,说明他念及了手足之情。 站起来还未迈开步子,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支撑不住地昏迷过去了。 "咳咳……咳咳……"我只感觉到嗓子火烧一样的疼,眼皮很重,想要睁开眼睛,却丝毫没有力气。 朦胧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让我来。""是煊王。"甘甜的水入口,缓解了火烧之疼。我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抱着我的人,正是天煊,一笑:"谢谢五哥。"天煊用枕头将我靠着舒服一些,淡淡地开口:"你不必向我言谢,这么多年的感情,说谢字就太生疏了。何况……天狱也是我的弟弟。""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为天狱所做的。"我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天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替我压了压被子。用低沉的嗓音道:"早年御医就已经说你的身体不好,忧思过度;让你好生调养;这些年却只增不减,你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皇兄越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却越是不在意。你知道皇兄多想要和你有一个孩子,可是你的身体……他不敢冒险。这次你为了天狱的事情与他赌气,皇兄要如何不生气?你们之前的关系那么好,又有先皇的赐婚……皇兄……""别说了。"我冷静地打断了天煊的话,垂下眸子,手指紧紧地扣住了被子:"事到如今已经回不去了。五哥,云翳还好吗?"天煊点头,宽慰道:"你就别担心云翳了,在王府里有俞晴照顾她,不会亏待她。俞晴的意思是让她做我的正王妃,可是云翳不肯,做侧王妃又觉得委屈了她。"我一笑,摇头:"云翳是不会在乎名分,她要的不过是你的真心。""我明白。总之有我的一天,我不会让她们两个人受委屈。"天煊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点头,很是放心。煊王妃也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而云翳的性子淡薄名利,两个人女子都是难得的奇女子,配得上五哥。 而我,只是等待着天狱平安归来。 在没等来天狱回来之前,我倒是等来了天依和王子的回朝。听说这一次是专门为天歌立后大典而归,我不知道为什么天依会愿意回来,或许,她还没有放下天歌,没有放下那一段不伦之恋。 听说天依和言妃走得很亲近,几乎每日都会去问好闲聊,好不乐乎。而文妃则是偶尔会陪着她们游花园,嗑瓜子,但更多的时间是呆坐在自己的寝宫里。 而我几乎是足不出户,和她们自然是碰不到面的。天依应该知道我就是没有死的端木嫣,奇怪的是到现在她居然都没有来找过我麻烦,难道嫁了人,她真的改变了吗? 还是王子真的是一个好男人,让她放下心中那段感情,所以也不再怨恨我了? 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是天意你到底想让我如何?离开他吗? 难道我最后的下场就只剩下离开他了吗? 第六十七章 一世情缘断绝然 第六十七章 一世情缘断绝然 封后大典的前两天天狱终于凯旋归来,双喜临门自然是举国欢庆,只是这些热闹走不进轻烟阁,在门外离得老远。 "云翳你看本宫这一曲如何?"我停下指尖头也不抬地问道。 "主子……"没有听到云翳的声音,只是抬头看见何谦担忧地看着我,眼神极是忧虑。 我又忘了云翳早已被我送出宫。 我低头泛起苦笑,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心里的那一个人依旧没有来看过我。 "澎"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天歌怒气冲冲,涨红了眼看着我,奴才们都吓得退后三尺,只是何谦依旧淡然地站在我的身边。 天歌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俯身,前所未有的力量紧紧扼制住我的手腕,眼睛满是怨恨与愤怒。薄唇吐出了冷冽的声音:"天依是你陷害的?""是。""失声是你装出来的?" "是。" "母后也是你害死的?" "是。" "就连文儿的孩子也是你弄掉的?""不是。"我抬头,从他的脸上看见了恨意,从他的瞳孔之中看见了自己苍白无色的脸。 "你还要狡辩?亏我当初还那么相信你,我看错了你,朕看错了你……"天歌眼神暗淡了下去,手腕的力量却依旧没有减小,可是比起心的痛手腕的疼又算得了什么?他的眼神深邃地看不到自己,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哀伤和失落。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我做出来的,每一件事都伤到了他的心,尤其是陷害他的皇妹在先,害死他的母后在后,他一定恨死我了。 泪在脸庞蔓延开来,眼前是一团迷雾,我看不清他的脸,那冷峻哀伤的脸,还有那被我伤透的一颗心。 我抬起手臂想要抚摸他的脸,却一点力量也没有了,手臂在僵硬,手指在颤抖;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他,去和他解释? "说啊!你骗朕啊!你不是很会骗人吗?你再骗朕一次,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再骗朕了?你只要再骗朕一次,朕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朕可以依旧那么的爱你!你说这不是你做的,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天歌的声音歇斯底里,神态激动,一个帝王不顾形象地在我面前失控起来。 对不起,天歌。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这样伤害你的……我……张开嘴,唇瓣在发抖,南陵王的话还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绝望在心尖蔓延……闭上眼眸,心越来越冷,绝望将我包围,溺毙。 "是我做的,陷害天依,装哑,设计害死皇后……一切都是我做的,就连早前御医说我中毒之事也只是我为了保护自己而为……"心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无法呼吸;胸口如万针刺扎一样的痛,看不见的鲜血淋漓,满地鲜红。 宽大衣袖的下的手渐渐失去力量,天歌有些自嘲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天歌一挥手将我面前的古筝摔在了地上,发出惊鸣的一声,弦断,情断……天歌站起来,步履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阴翳的眸子里写满了失望。冰冷的唇瓣抿起,字字句句冷冽如刀:"端木嫣,朕恨你!朕不想看见你……朕再也不想看见你……你滚……离开朕的视线,永远都不要出现。"天歌的话断断续续,我哭得更凶了,撕心裂肺的疼。 朕恨你! 朕再也不想看见你! 你滚! 离开朕的视线,永远都不要出现! 每一句每一字都如匕首狠狠地插入我的心脏,将我置于死地。 泪眼朦胧看见天歌形单影只地离去,我想叫出他的名字我想告诉他我的苦衷,我想留下他,但都堵在了咽喉说不出口。 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天歌"我想站起来跟随他的背影,浑身无力,跌在地上,无助地抽泣。 何谦大惊:"主子!" 体内一股液体在乱窜,浑身发烫。口腔中浓浓的血腥味,我低头轻咳了起来,绸缎柔软丝巾被鲜红色的血染红。 "主子,奴才这就去宣御医。"何谦看见鲜血脸色骤变,起身想要宣御医。 我赶紧拽住他的衣襟,仰头泪眼婆娑,用乞求的语气道:"不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宣御医。""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何谦蹲下来,扶着我的肩膀,眸子里都是心疼。 我擦干嘴角的血迹,起身整理整理了衣襟,重新坐好。看见地上摔坏的琴,心痛加重了几分,抑制不住地轻咳。 "主子。"何谦上前想要接住我手中染血的丝巾,我摆了一下手,表示不用。 "何谦,去帮我再拿一把琴来。"我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响起,虚弱却充满了笃定。 嫣然公主,云嫣郡主,一切都该结束了……何谦迟疑了一下,应声便下去拿琴来了。 心不静,等天明远远看见云泛青 风不腥,貌似熟悉的情景 睡不醒,似曾经冷山云雾的约定 记不起思绪刹那已透明 "现在我们的血液中都混合着彼此的血液,我们是一体了,再也不会分开了。""不,不可以知足!因为朕爱你这一辈子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下辈子,我要生生世世地爱你。""是啊,我们是一体的,谁离开了谁都活不下去的。""你怎么会不在了呢?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忘记了我们已经有了三生三世的约定。"昔日的种种浮过眼前,指尖在琴上游走,天歌在耳边依偎说过的话还记忆犹新,三生三世之约,可是天歌这一生我们都走不下去了,这一生的爱也就此决断了……意识逐渐模糊,只是下意识不肯闭上眼睛,不肯沉沉地睡去,害怕这一闭眼再也醒不过来了,见不到他了……"嘭"刺耳的一声,弦断……心碎……缘灭……朦胧见听见了何谦的呼叫声,只是我真的累了……夜空寂静孤月零星,隐约的灯光照亮着一张失落落的脸,发出令人打寒战的阴冷……只是内心里的痛苦随着歌声起伏,痛深入骨髓……纵然是缘来缘散分分合合又何妨命中注定刻在三生石上 叹息无法遗忘上天捉弄分两旁 三生石上留下泪两行 三生石上泪两行……端木嫣,朕该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 三生三世之约,究竟你是否爱过朕?-- 第六十八章 红妆嫁衣曾问君 第六十八章 红妆嫁衣曾问君 红烛寂静地燃烧着,照亮了整个房间。从门窗到桌椅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大红色的锦被如血般妖艳,男子身穿红色喜服坐在床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洞房花烛夜的装扮,可惜身穿红色新娘妆的女子静静独自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呼吸均匀,紧闭的双眼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男子就一直紧握着女子的手,面带浅笑看似安心的表面,忧虑却都深深隐藏在他那深邃无底的眼睛里!曾经那双眼睛清澈的如潺潺小溪,如日月那样的光辉,如今却失去光泽和明亮,暗淡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内心两股情绪在波动。为何她要爱得如此刻骨,爱一个不值得深爱的人。为他放弃出走的计划,为他担下一切的痛楚;原本她是那么的自傲和清高却为了爱他而委曲求全,整日躲在宫阙之中。 这样的她是被他所厌恶的,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更深深牵引着他内心的心疼,她痛,他比她更疼十分。 如今他终于娶了她,可以带她走了,可是心里却有一丝的害怕,害怕她醒来会恨自己,会讨厌自己……如果可以,他自私的想她这样一辈子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当然这样的想法他也只是想想,他舍不得真的那样做。 头疼欲裂,不禁抬起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或许见到我的动作,何谦大喜:"主子,您醒了?"我睁开眼睛,却看见都是大红色的景象。大红色的罗帐,大红色的锦被,房梁、门窗、桌椅、都贴着红的刺眼的"喜"字。 看看自己身上居然穿着红色的新娘服。这个怎么回事?这不是轻烟阁。 我在哪里? "这是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抬头看着何谦问道,只见何谦眼神有些闪躲的说道:"主子你昏睡了三天三夜。皇上已经封六皇子为景王,皇后册封大典之日皇上已经将您赐婚给了景王。这里是景王府!"何谦用最简短的论叙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我却只清楚明白地听见了一句话,"皇后的册封大典之日,皇上已经将您赐婚给了景王。"他立后之日居然将我赐婚给了天狱??他大封后宫之时居然让我嫁出去! 看着身上火红的喜服,心中满是悲哀……曾经我也幻想过要穿着红色嫁衣,和他拜天地……只是没想过是如今这样的情况。 "主子?"见我一直在发愣,何谦担忧地唤了我一声。 "没事,景王呢?"我回过神来,避开何谦担忧的目光。 "景王守了主子三天三夜,见主子没有苏醒的迹象这就叫人去请云翳姑娘来看看。"我靠在床边,已经没有说话的欲望,心口还在疼,隐隐约约,虽然不会痛死,却怎么也痛不够,止不住。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相思无用! "你醒来了。"见我醒来天狱暗淡的眼神突起了一层光辉,一见我就将我狠狠地拥入了怀中,我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抱着。 毕竟我已经是他的妻子。心,没由来地痛了起来。 放开我,天狱仔细地打量起我来,眼中是困惑是不安。低沉的嗓音像是在宣誓:"你已是我的王妃。""我知道。"我淡淡地回答,也许是我太过平淡的态度让天狱误以为我在生气。 "你在恨我是不是?"天狱自嘲地笑道,白皙的脸庞在红烛的印照下显得有些无奈与纠结。 "不,并没有。"我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习惯和这样天狱说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相处似乎自然一些。 "不管你恨不恨,你都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是注定了,你逃都逃不掉。"天狱嘴角泛起邪笑,恢复昔日的态度,霸道不讲理,恶魔一个。 "是啊!这下子你高兴了。"忽然一瞬间,我的心平静下来,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没了波澜涟漪。 也许,我是真的放下了。 "难道你不高兴?"天狱认真的眸子盯着我,烛光闪烁温柔了他的轮廓。 我正踌躇要如何回答他,云翳此刻刚好走进来。 "主子,不对,是王妃。"云翳恭敬有礼。 "算了,你还是叫我嫣儿,反正你也快要嫁给天煊了。"我不习惯这样生疏的感觉。 只见云翳面带红色地看了天狱一眼,看到天狱点头云,翳才轻轻应了一声。 "你来给嫣儿问个脉,看看她的情况如何。"天狱站起来,让位置给云翳。 云翳坐下将食指和中指无名指搭在了我的脉搏之上。我抬头看着天狱有些不解,即使我昏迷了,只要找大夫就好了,何必特意去煊王府把云翳请过来? 只见云翳紧紧咬住了下唇,眉心紧锁,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平静宁和。 难道是我的身体…… 云翳站起来,走到一旁,却迟迟不肯说话。天天狱皱起眉头,面色沉重,目光盯着云翳,在静静等待着答案。 "我的身体是不是……" "不是。"我还没有说完就被云翳打断,看云翳的反应我真的猜不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吧!"天狱直白地开口,让云翳别再顾虑什么了。 "嫣儿,你……你……你怀孕了。"云翳咬唇,优柔寡断地开口。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像是被什么炸空了,全部空白,停止了思考。 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翳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我怎么可能会怀孕?我明明已经服了断石草,绝对不可能有孩子!"我紧紧抓住云翳的衣襟歇斯底里。我不相信,我真的不能相信。我明明服用了断石草,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的,现在怎么会突然蹦出一个孩子来?还是在自己的腹中,可我却都没有察觉到他真实的活在自己的腹中吗? 天狱的眼眸一怔,很快的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只是脸色多添了一丝苍白,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对不起,嫣儿。你把我调到轻烟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要我爹帮你做事。当我得知你要我爹给你断石草时,我怕爹会出事,就在你的饭菜里立即放了解药,所以你才会……"云翳握住我的手,看着我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心里怕也是自责。 良久。我叹了一口气下来,似乎这样沉重的心会好过一些,却不为然。心境慌乱无措,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手缓慢地移动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这里孕育着我于天歌的孩子……他一直是那么期望我们能有一个孩子。 如今,孩子在我的肚子里了,可我却再也无法回到他的身边去。 谁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第六十九章 最苦不过长牵念 第六十九章 最苦不过长牵念 "云翳,今天你来这天煊可知?"我开口问道。 "他还不知道。"云翳眼眸里写满了困惑,不明我所问。 "那好,你现在赶快回去,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更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有身孕之事。"我用着不曾有过的认真语气和云翳说道,云翳惊讶地看着我。 "可是……" "我从来就没有身孕,只是染上风寒而已。云翳不想我恨你,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冷冷地打断了云翳的话,目光冷然地盯着她,希望她能明白。 云翳迟疑片刻,终究是点了头。我让何谦派人送云翳回去,小心别人看见! 临走前云翳对天狱说道:"她以后拜托你了,好好照顾她。"天狱点头,算是答应了云翳。 我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一片混乱。我想过千百种情况,却没有一样会比现在更糟糕。 我有了他的孩子?我真的有了他的孩子?老天真的很会捉弄我。 不知道当他知道他亲手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推给了自己的弟弟会是什么感觉?不会,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 或许,这也不算太糟糕,这孩子算是我离开他,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让我多了一份可以惦念他的东西。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现在还是平坦的腹部,要是再过几个月他应该就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学会淘气踢娘亲了吧。 天狱坐下来握住我的手,迟疑了一下,开口:"你打算不要这个孩子?""难道你想要?"我看着天狱狭长的凤眸里流露出狡黠的光芒,怕他又想出什么鬼主意。 "要!我当然想要。刚有娇妻就多了一个孩子,简直就是买一送一,我赚大了。"天狱嘴角勾起邪气的笑容。 我有些头疼起来了,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要我的孩子干吗? "天狱,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准你胡来。""我哪儿有。他现在也是我的孩子。"天狱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要是以前我一定觉得很可爱,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害怕。 "他不是。" "他是。" "我说了他不是。" "我说了他是。" "他是我和天歌的孩子。" "但现在是我和你的孩子。" 天啊,我简直要昏厥了……怎么和他就是说不通呢。我放弃与他的沟通,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你还没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呢?"天狱死皮赖脸地钻进我的被窝,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却没半分的越矩。 无奈我只好向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些位子。 "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现在立刻马上带我离开。"我没好气地回答道,把脸撇了过去面对着墙壁,不看天狱。 "亲爱的娘子,你这是利用你相公。"天狱扳过我的脸让我和他对视,笑意盈盈,没半点的生气。 "你都说了你是我相公,利用一下又何妨?再说是你想要这个孩子。"我哼唧哼唧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想要这样孩子呢?"天狱脸低了下来,与我靠得越来越近,没差那么一点就鼻子碰鼻子了。 "我想不想要不重要,若是天歌知道了,你认为他会放任他的女人和孩子在别的男人身边吗?"我表面镇定,可是内心却慌乱不安。 "你是我的女人,从此时此刻,你给我记好了。"音落,天狱的唇便压下来,覆盖我的唇,轻柔的舌尖在不断的探索着,攫取芬香。 片刻,天狱放开我,跳下了床,给我盖好锦被。 "你要去干吗?"我好奇地问道。 "娘子要和相公我私奔,相公现在当然要去准备,不然被娘子抛弃了,相公我不是很可怜?"天狱殷红的唇勾起邪魅的笑容,灿烂得不像话。 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给天狱,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说道:"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了,要多笑笑,不然以后孩子和你一样一出生就是一个老怨妇怎么办?"笑,我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几天了,天狱日日早出晚归,似乎很繁忙的样子。只是偶尔会来看看我,也每次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坐在床边要看我很久很久,这也是听何谦说的。 我有身孕的事情,整个景王府除了天狱、我和何谦知道,别人一概不知。听说天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就代表云翳真的没有和天煊说,因为天煊是任何事都不会隐瞒天歌的,何况是我有了天歌的孩子这么大的事情。 天歌,心里想到这个名字还是会痛;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或者有佳人相伴,并不孤寂。 想得有些心烦,准备掀被下床却又被何谦制止了。 "主子,如今和往日不同,应该注意一些。"这一句话我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了。 我用无奈的眼神望着他,幽幽地道:"何谦,我是有身孕不是坐月子。""但主子身体不好,应该卧床休养,以免动了胎气。"何谦坚定的语气,没有半点的相让。 "我只想出去透透气,就一会好不好?"我央求着何谦,现在他简直比天歌天狱还专制,天狱只是要他看着我点,他却把我当犯人一样,寸步不离我。每天固定要吃人参鹿茸,什么乱七八糟的补品;他还监督非要亲眼看着我吃下去。最要命的是我在床上都躺了好几天,他怎么也不肯让我下床。 何谦露出一个否定的表情,不理会我可怜兮兮的目光乞求。我是怀孕了,怎么感觉比坐牢还难受?难道嫁给天狱变成了王妃我就一点威严也没有了? "何谦,你再不让我下床,我就不要这个孩子,我坚决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谁让我亲爱的娘子如此生气啊?"消失了几天的天狱终于出现了,容光焕发,身着白色衣衫走进来。 "我是你的王妃对不对?"我赶紧问道。 天狱点了点头。 "我有了身孕是不是?" 天狱继续点了点头。 "我是要生孩子,不是生完孩子是吧?"我再一次地问道。 天狱不明白我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就继续点头。 "那我只是要出去走走,你们一个个为什么要把我当犯人,限制我的自由?而且我有了身孕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对孩子才是最好的,你们懂不懂常识?你们这样每天把我当猪一样地养着,以后我的宝宝出生如果像猪一样怎么办?你负责吗?还是你负责?"我骂完天狱指着何谦骂道,突然发现骂了一通,心情也没有那么郁结了,而且感觉都很奇妙,似乎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大声地说过话了。 天狱和何谦都没有说话。天狱抿了抿嘴,从白色衣袖中伸出手来摸了摸鼻尖。 "干吗?想笑就笑,憋什么憋?"我翻白眼,瞪他。 天狱狭长的凤眸微眯,薄唇勾起泛着爽朗的笑容;而何谦在一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喂。你们笑够了没有?"过了片刻,天狱仍是止不住笑声,我很不爽地吼道。 天狱朝何谦挥了挥手,何谦对我行礼,缓慢退下。 天狱坐在床边,一把搂过我的肩,一只手捏着我的脸蛋笑道:"还是这样的娘子比较可爱。"我拍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少来。""好了,我们亲爱的母憋要出去走走,为夫的当然要作陪。"天狱替我掀开锦被,用白色的披风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谁是母憋?"我皱起眉头,愤怒的想咬人。 "你。"直白不讳。 我撅起嘴巴,摇头:"我才不是。""我是憋公,你不是母憋是什么?"天狱抱起我朝外面走去,我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依附在他身上。 第七十章 多情却似最无情 第七十章 多情却似最无情 "你说宝宝是男孩女孩?"我坐在天狱身边,一手揽着着他的胳膊一手抚摸着腹部,我始终感觉不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应该是男孩。"天狱若有所思,黑发乌亮地在风中飞舞,温柔地掠过我的脸庞。 "可是……我希望她是个女孩。"我怅然若失地道。 "为什么?"天狱歪着头,目光里充满了好奇,手很不规矩地在我脸上捏来捏去,像捏泥人一样。 我皱起眉头,拍掉他的手,站起来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女子始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天狱听出我的话中之话,也站起来握住我的手笑道:"既然娘子喜欢女孩,为夫当然也会喜欢。""嫣儿喜欢的为夫都会喜欢。"天狱俯首在我耳边说道,一股热气在和耳朵磨蹭,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 "该解决的我都解决了,嫣儿,我们明日便可动身离开。""这么快?"我暗暗吃惊,天狱的动作快得超乎了我的预料。 "怎么,舍不得?"天狱皱起了英气的眉头,语气里充满恼怒。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怪不得他对你有所忌讳。"我直白的话说了出来,天狱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笑了几声。 "你不觉得你还差我一个解释吗?"我又继续问道,其实这几日我早就想问了,只是找不到机会。 "为夫不知道嫣儿需要何解释啊?"天狱微扬起嘴角,一脸无辜的样子。 "天歌是个不轻易放手的人,你究竟用什么方法让他赐婚的?"我只是昏睡了三天,他便从战场回来,还让天歌赐婚。 "这些很重要吗?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肚子里孕育着我的孩子。以后我们做我们的富贵闲人,他做他的皇帝老子,与我们再无瓜葛。"天狱似乎很不想告诉我这些事情,或者他的所有事情都在隐瞒着我。比如说天歌的援军一到,两个月可以平定战乱,可以让天歌在封后之日赐婚,可以在做了王爷后还这么快地带我离开……天狱是一个谜,我无法猜透的谜。 "倒是嫣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南陵王自主请缨去镇守西北?"天狱凤眸里充满了好奇与饶有意味,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慌张地避开了他的眼眸,不想被他看穿。 "真的不知道吗?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南陵王在见了你的第二天就请缨去西北呢?嫣儿是真的不知道吗?"天狱没打算就此放过我,而是一直的刨根问底……我实在不知道要该怎么和他说,或者他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要我亲口说出来呢?一切都只不过为了那个男人,从此以后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 "王爷,天依公主和王子求见。"一个奴才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嘘嘘。 天狱眉毛挑得老高,他也没料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求见。 "知道了,本王就去。"天狱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挥手想让奴才退下。 "公主说想见见王妃。"奴才见天狱没有带我去的意思,又补充说道。 天狱脸色变得忧虑,担心地看着我,手握住了我泛冷的手指,仿佛在说,只要我不愿意就可以不见。 我露出笑脸给他,表示我已经准备好了。天狱温柔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恋恋不舍,安慰道:"没事的,一切有我在。""皇姐真是好雅致,有时间到皇弟这个破庙里来。"天狱望着天依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 天依后面跟着身影,就是传说中的王子吗?都说北边王子乃是天下绝美男子,温柔体贴有种世间少有的气质和风度。今天我也算是可以开开眼了。 王子和天狱见面也只是点头示意,没有太多的言语。 "嫣儿见过公主王子。"我走上前行礼,但却没有抬头去看王子。 "都是自家人了,王妃何必客气?"天依淡淡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我抬头准备给天依了一个微笑,目光却落在天依身边的王子身上。那张脸,那一个眼神,仿佛时空的隧道将我送回了千年之后。 被埋藏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回脑海之中,拥挤得快要爆炸了一样。 宫言轩,眼前的王子居然是前世的宫言轩,那个弃我而去的宫言轩……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没有一处不同,就连握住天依的手指也是一模一样。他是前世的宫言轩,还是只是和言轩有一样容貌的王子? 胸口又是一阵郁结,伤口又活生生地被撕裂开来。 "嫣儿?"天狱见我的失魂落魄不禁有些怒意,握住我的手。 "对不起,失礼了。"我这才发现我一直都在看着王子,他们说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 "没关系。"王子淡雅的嗓音从薄唇中抿出,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你去和天狱聊聊,我和嫣儿也有女儿家要聊的事情。"天依让天狱带着王子去别处聊天,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好久不见了,端木嫣!"天依冷然地开口,这次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三年没见了。"我平静地回答她。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无话可说,天依静静地看着满园风景,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而我始终对她存有愧疚之心。 "我告诉了皇兄。"良久,天依淡淡地开口,转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却没半点的恨意,怨气。 我点头:"我知道。" "但母后和文妃孩子的事情,我并没有说。""我也知道。""你相信我?"天依睁大了眼眸,目光里写满了诧异。 这时我才仔细地打量天依;容颜依旧,只是眉间之间多了一份愁容和岁月的气息,褪去了曾经年少的青涩任性和无知。毕竟已是王子妃,三年的时间早已将她磨练成了内敛高雅的王子妃了。 我没有说话,但我相信她知道我的回答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告诉皇兄的,只是一时间说漏了嘴。"天依似乎在和我解释,但这个解释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没什么,我害你远嫁塞外,害死你母后,你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我并不恨她,怪她。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力改变或挽回。即使天歌什么都不知道,到最后我还是要离开他。 "对不起。"我终是把这句话说出口,心里的结算是解开了,我避开天依的眼光抚摸着小腹,暗暗地想:宝宝,娘亲要为你开始做个好人,做了错事就要承认。以后你可不能和娘亲学,千万别做错事哦。 "其实我要谢谢你,不是你我怎么会遇见轩这么好的男人,是你让我遇见我的幸福,否则我还在那段不伦之恋的漩涡里挣扎,痛不欲生。所以谢谢你。"天依优雅地笑起来,目光温柔而高洁,与之前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两个女子曾经是水火不容,如今却能在这谈笑风生。 天依告诉我很多事情,没想到她去那里和王子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几乎险些丧命,现在能与王子幸福地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王子爱她如命,她爱王子入骨,这样的姻缘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嫣儿,你我都知道他不可能给你幸福的,你还是早早忘了他。我看天狱对你是真心的,你要好好珍惜。"天依最后还是话题转到了天歌的身上。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敛眸,几分落寞,如今的一切和我想的所差无几。 "我要和轩回塞外,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再回来。我们也再无见面的机会;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切勿犯傻。"天依的目光里流露出真切的关心,拉着我的手,始终不放心的语气。 "这么快,怎么不多留几日?"我有些惋惜,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天依说。 "我和轩都喜欢安静,我们喜欢塞外广阔的天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这里太多的纷乱并不适合我们。早点回去,早点享受我们的自由时光。"天依提及塞外与王子,眸子温柔似水,柔情万种。 天依说的很对,这里的确有太多的纷乱了。不过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天依如今竟然说自己喜欢安静,有些不可思议。 时间和命运其实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你要小心文妃。"这是天依最后留给我的话。我有些诧异,想不明白她的话。如今我已经嫁给了天狱,为何还要小心文妃? 送走了天依和王子,天狱抱着我说道:"娘子,我们何时离开这里?""你不是说明天吗?"我侧头看着他,疑惑。 "我那是开玩笑的。"天狱一脸纯真的样子,很欠扁,可惜我有身孕,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现在我真的很担心,万一宝宝生下来被天狱带坏了怎么办? 第七十一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七十一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吵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三两个姑娘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热闹,掀开车帘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我看着心痒痒,想下去走走,转念想到自己现在有了身孕,天狱也不肯让我下去看看吧。 "嫣儿在看什么?"天狱凑到我跟前也朝外面看看,却也没瞧出个啥来。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好热闹。"我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从来到这以后我几乎没有逛过这里的大街,没有过过一天平凡的日子。每天都是被锁在深宫中,皇帝爹爹是这样,天歌也是这样,他们都霸道地不准许我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那种霸道有时会让我感到深深的恐惧。 "嫣儿是想下去逛逛吗?"天狱抚摸着我的发丝,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可以吗?"我反问道,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兴奋。来到了外面,我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压抑着自己。 "当然可以。"天狱拨开帘子回头对我狡黠一笑,然后对赶车的何谦说道:"停车。"天狱小心翼翼地将我抱了下去,顿时就引起路人的眼光。男子俊朗不凡,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女子娇小瘦弱,长发飘逸,雍容华贵,气质不凡,难怪会引起路人的目光。 我开心地撒下天狱的手,向各个小摊奔去。吊坠、耳环、玉佩……看得我是眼花缭乱,天狱问我喜不喜欢,我摇了摇头。美丽的东西太多,不是每一个喜欢都能占为己有的,还是让它待在属于它的地方好了。 迎面一阵香味,寻去一看原来是一个面摊,一个老者忙得不亦乐乎。我拽着天狱走去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大声喊道:"老板,两碗面。""好咧,客官稍等。"这种感觉好奇妙,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做在小摊上吃的,久违了。我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四处张望。天狱则眼光一直跟随着我,饶有兴趣似乎看不腻一样。 就在此时我突然看见面摊的老板在两碗面里下了白色粉末,即使我没有看见他到底放了什么,可后脊骨里却蔓延上了一阵寒意。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在慢慢地扩大,蔓延在身体里。 我拽了拽天狱的衣角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们快走,这面摊有问题。"天狱则以不慌不忙的语气道:"已经来不及了,闭上眼睛。""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天狱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刺向离我们最近的人,速度是快而准,血溅了一地。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纷纷从桌底掏出家伙围攻我和天狱,由于刚刚看见的血腥场面,我的脑袋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天狱解下腰带将我的眼睛蒙住,放到了一个角落:"你还真是不乖,都叫你闭眼睛了,在这乖乖地等我。""天狱?"我还没来得及叫住天狱,就已经感觉他走远了,耳边听到打斗的声音,路人的尖叫声,我皱着眉头不由得拽下了眼睛上的布。 这次真的要倒吸一口凉气了,只见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血液四溅,路人早已如惊弓之鸟,吓得不知所踪。天狱拿着剑站在尸体边,剑尖最后一滴血落在了地上,嘴角泛起邪恶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此刻他俨然已经化身为地狱使者修罗,来索取人的性命……"你把他们都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没有想到天狱的身手居然这样好。那当日他怎么可能会身陷险境?难道是……"是啊。"天狱似乎觉得杀人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脸的无所谓。 "不要看了,你如今有身孕,看这些对孩子不好。"见我认真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天狱不满地道。我瞪了他一眼:不是你杀了他们,我会看吗? 天狱也回了一个眼神给我:我不杀他们,难道等着他们来杀我们? 我无力地耸了耸肩。转身走向一个尸体,在他腰间摸索了半天,终于找了到了一样东西。我拿来一看,顿时软在了地上。 金色令牌赫然刻着一个"歌"字。这是天歌的贴身令牌,只有一块,就连天煊都没有,我只见过一次,但我死都认得出这是天歌的东西,并无虚假。 天狱慌忙过来抱住我,看见我手上的令牌似乎也明白过来,紧紧地抱着我,将我拥进在他的怀中。 "嫣儿,没事了。一切都有我。"天狱的声音很温柔地在耳畔响起,热热的气体冲进了耳朵里。 我疯了一样抓住天狱胸口的衣襟歇斯底里地吼道:"他要杀我,他居然要杀我。他不肯放过我,他就这么的恨我?"泪水模糊了双眸,双手在天狱胸口拍打,不断地重复着:"他要杀我,他恨我。他居然要杀我!"绝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将我杀死,最后所有的幻想都湮灭了。他恨我,恨到要我去死。 天狱钳住我的手,将我狠狠地拥入怀中不让我乱动,似乎害怕我伤到了自己。用低沉的语气道:"嫣儿,你冷静一点。"我在天狱的怀中崩溃了,因为那个叫天歌的男人。 两股之间热流下,腹痛越见明显,我痛苦地捂住了小腹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天狱……我的孩子。"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双眼,最后只听见天狱仿佛在说:"不会的,你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眼泪冰冷地从眼角缓缓而落,闭上了眼睛,让绝望将我包围。心如刀割,痛得要麻木了。 他恨到想要我去死。 天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天狱抱起女子,只见女子裙摆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在风中摇曳。天空飘洒了雨滴,可怜红尘女子总是痴心错付,情误真爱。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屋内,男子错愕地吼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又怕惊醒床上沉睡的女子,渐渐将声音放轻。 可是瞳孔闪烁着的疑虑中仍不相信眼前男子所说的话,他真的不能接受。 "没有别的办法了?"男子平静良久后终于开了口,寻找最后一个机会。 "有……现在拿掉孩子。"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冷漠的声音响起,见男子如此的痛苦,即使动了恻隐之心却也被他的冷漠所掩盖,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拿掉孩子?呵呵……那和要她死有什么分别?"男子嘴角泛起冷笑,他深深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或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就算拿掉孩子,最多也活不过五年……"冷若冰霜的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之后呢?"天狱面色沉重,语气阴沉的开口问道。 "未知,可能是死。" "未知,什么叫未知?你不是天才吗?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会不知道?"天狱气愤地揪起黑色男子胸口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咆哮。 黑色男子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将胸前的手拍掉,用轻佻的语气说道:"师弟,你要想让她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告诉她,不用这么大声。"天狱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依旧是昏迷不醒,心不禁疼了起来。那苍白的脸后的心究竟被伤得有多深?他还有没有机会来治愈她的伤口? 或者说上天还给不给他一个机会来治愈她的伤口。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病人有知道自己病情的权利,何况……你隐瞒不了多久。"黑衣人看着天狱软弱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爽,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使在大的事师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一次居然为这个女子失控了。 他不懂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可以让天狱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人人争夺斗得你死我活的皇位都可以轻易地放弃。 黑衣男子嘴角泛起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天狱终于有一样在意的东西,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天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人儿,心乱如麻。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女子更重要了,可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孩子更重要了吧。 这就是命吗? 是那个年代痴情男女的命吗? 第七十二章 咫尺天涯,相望无话 第七十二章 咫尺天涯,相望无话 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天狱憔悴不堪的面容,我张开嘴巴发出沙哑的声音:"孩子……"天狱似乎明白我在担心什么,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用肯定的语气道:"放心,孩子没事。还在你的肚子里。"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眸。真好,孩子没事就好。 即使天歌如此的绝情,但我依旧想要这个孩子,也许是把对天歌所有的爱都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我再次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天狱欲言又止,半响才开口:"你别胡思乱想,那些人不一定是天歌派来。他不会蠢到派没用的人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但这些对我来说都已不再重要。现在有孩子我一切都知足了。 我们花了五六天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一个很大很大的深谷,类似于梨苑却与梨苑又有很大的区别。梨苑是在四通八达的山崖最底层,一般人是找不到的,但若是有心很快就能发现。而深谷是由很多高山环绕,而且到达深谷的路只有一条,也就是说若是有敌人围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主子,你别吹风了,小心着凉。"莫失拿着披风给我系上,又很小心的搀着我,生怕我有一点点的闪失。 我浅笑,想要将披风解开,裹在身上很热:"我哪有那么娇弱?""主公吩咐过你不能吹风,主子别为难我了。"莫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这已经是第一百零n次了,可是每一次我都拿她没辙,只好乖乖地回屋。 莫失莫忘是一对姐妹花,但脾气却各不相同。莫失是姐姐,性格开朗活泼可爱,简直就是一个机灵鬼。莫忘则是性格内敛冷漠,不爱说话,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样,也很少露面。 两个奇怪的丫头,连名字都那么奇怪"莫失莫忘"!是莫计较人生得失,莫忘点滴恩情的意思吗?天狱安排莫失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至于安排莫忘我就不知道他的用意了。 每个月天狱都会和何谦出谷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原本可以让何谦一个人去的,但天狱不放心,非要亲自去。其实应该是在谷中待不住了吧,每天除了和我拌嘴就是舞剑,偶尔就和他那个冷面师兄在房间叽里咕噜说些东西,却从不让我听半个字,我问了他好几回,他也是敷衍而过,他好像在隐瞒我什么? "嫣儿,相公我回来了哦。"还没看见天狱的人就听见了他的声音。我搁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看见天狱兴冲冲地抱着一个长盒子,满头大汗。 "什么事这么高兴?"我要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无奈腹部突起,天狱没有让我碰到盒子,反而把盒子递给了莫失放在桌子上。 "看相公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自从大婚后天狱在任何人面前都自称是我相公,我无数次的抗议都被驳回了。事实是他的确是我相公。 可是我昏迷了三天,连喜堂都没拜,天狱说找人替我拜了。当时我听了就很无语,这种事也可以让别人替的吗?天狱的眼神肯定地告诉我是可以的! 天狱打开盒子,我就呆住了,是一把琴。 "你去了梨苑?"我回头问天狱,只见他微笑地点了点头。因为这把琴是天辰在梨苑亲手为我做的,琴上还刻有"情赋于嫣"四个字。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 因为是属于我和天辰的东西,所以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将它带走。 "准许你抚琴,但每天不可以超过半个时辰。"天狱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道,眼睛透露着暧昧,莫失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你也太专制了。"我不满地抗议,要知道每天不是他一个人无聊,我也很无聊,不是看书就是发呆,最近多了一件事,就是和腹中的宝宝说话。都五个月大了,他应该能听到我的声音了,我现在开始给他做胎教。 每次胎教的时候天狱都好笑又质疑的眼光看着我,意思是:他真的能听见吗? 我投了一个鄙视的眼光给他:当然能。 "如果不是怕宝宝出生和你一样是个小怨妇,我连琴都不让你碰。"天狱伸手亲昵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喂,我哪里像怨妇了?"每次他都抱怨说我是怨妇,每天苦着一张脸。为此他还给我做过什么"笑容训练课",结局可想而知,他气急败坏地说我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你哪里都像怨妇。"煞是认真的语气。 我彻底无语,不理会他。手轻轻抚在琴弦上,也拨乱了心中的哪一根琴弦……"若依,你弹一曲可好?""若依,你看,我们的梨树又长高了。""若对你好能让你爱上我的话,我愿意一辈子对你好。""若依,不要担心,有我在,你不要再害怕了好不好?我不会让他们找到我们的。有我在,你知道吗?有我在。""你不可以爱他,你是我的,你只能爱我。""我也爱你,我只要你一个,我们重新开始,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嫣儿,我的嫣儿,你终于走回我的身边了!""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我爱你,我只爱你,我是有很多女人,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你的,你要知道我自从你回来后就再也没去过后宫了,我知道你害怕寂寞所以早早下朝就来陪着你,你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为什么会让你胡思乱想这么多?""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现在我们的血液中都混合着彼此的血液,我们是一体了,再也不会分开了。""端木嫣,我恨你,我不想看见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滚……离出朕的视线,永远都不要出现。"往日的片段突然全部都回来了,塞满了我的脑袋,来到深谷的日子里,有天狱的陪伴的日子,我以为我都已经那些事情都遗忘了,原来并没有。只是搁在了内心的最深处一点一滴地积累着,当无法再堆积的时候就全部爆发了,击破心房。 不由得轻咳了起来,身体开始向后倾斜,天狱发现我的不对,立刻抱住了我大叫道:"嫣儿,嫣儿……"唇瓣溢出鲜红色的血液,温热的感觉,沾满了我白色的裙摆,溅到琴弦上。 "莫忘,快去请师兄过来。"天狱抱着我,神色慌张,声音都在颤抖。 冷面师兄给我把脉过后就准备和天狱出去,我叫住了他:"师兄,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兄看了天狱一眼,天狱犹豫了片刻点头。我就知道他们有事瞒着我,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只要站一会都会觉得累,有气无力的,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有身孕的原因,后来才发现这样的思路是错误的,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一天比一天还差的体质让我知道,我的身体,应该出了很大的问题。 "你中毒了,一种叫''致命修''的毒药。"师兄用冷漠的口气说道。 "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泪划过脸庞,冰冷地冻伤了我的心。宝宝,娘亲始终保护不了你吗? 冷面师兄点头,丝毫没隐瞒:"是。"我意图想要坐起来,但却一点力量都没有。天狱将我抱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给我盖好锦被。 "已经五个月了,只要在过两个月,他就可以出生了,我的身体还能不能撑过两个月?"我认真地看着师兄,乞求他,只要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孩子就可以平安地出世。这个孩子是天歌给我的最后的礼物,我不想失去他。 只见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催生?""是,七个月的孩子生下来,体质虽然差,但只要细心照料,以后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我点头,用哀求的语气道:"师兄,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不可能。"师兄绝然拒绝。 "别说你能不能撑过两个月了,先是你中的毒就是无药可解,这个孩子的血液已经中了这样的毒,就算出生了也是死。若不是师弟一直以血为引,你怀的这个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师兄……"天狱想阻止师兄说下去却也来不及了。 "什么?以血为引?"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狱,天狱避开了我的目光,我又看着师兄希望他们给我一个解释。 "上一次你昏倒,我们就知道你中毒了。那时我建议拿掉你的孩子,但师弟不肯,为了保住你和孩子,他每日都以血为引配上我开的药,你的孩子才能活到今时今日。" 第七十三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七十三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每日?我这才如梦初醒,怪不得来到这里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消瘦了,脸色总是苍白。我问过他,他笑着说我每天都在喝他血。我以为他是说笑的,没想到都是真的。 我卷起抱着我的手臂的衣袖,天狱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准我看。我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无奈执拗不过我,天狱才松开手。 一道道新伤旧痕触目惊心,旧的疤痕有掉了一半的,有掉了的疤还剩下浅浅的痕迹,新伤还没有结疤,红细红细长长的伤口,如蜈蚣的脚并排着,看得人心揪到了一起,久久不能平复。 以他的身手几乎没有人能伤得了他,却为了我这样地自残,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为什么上次我朋友给我把脉时没有发现我中毒?"我放下了天狱的衣袖,对于他的感情,我究竟能不能回应呢,我不知道。 "致命修,只一种非常独特的慢性毒药,刚开始吃的时候只会出现头晕、嗜睡的现象,一段时间后这样的现象就会消失,因为毒药已经完全融入了你的血液里。而且这药独特就独特在它要在三年后配上一味水果才能发挥药效,如果三年后没有吃水果这个药的药效就会自动消失,一旦吃了,一段时间后药效就开始发作……""是什么水果?"天狱终于开口问道,对于这样的毒药师兄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是有寒性的凤梨?"我虽是疑问,心里却已能肯定。 怪不得天辰那么反对我种梨树,最后的警告也是让我别吃凤梨。原来梨苑那一段日子真的是天辰给我吃了药才会有幻觉和嗜睡。 "嫣儿果然聪明。"师兄终于没有用刺探的眼光看着我,而是一副欣赏的样子。 "该死的,谁让嫣儿吃了凤梨?"我感觉到天狱身上的杀气慢慢腾起,我紧紧扣住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缠绕,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不用担心,我自行处理。"嘴角泛起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冷笑。 枉我自作聪明最后还是被这两个女人给骗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只是文妃制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让我以为她们不和,在把我拉扯进去的同时好让我放低戒心。一直都是文妃在自导自演。 文妃滑胎后我曾去看过一次,言谈之中她故意透露说她知道孩子是被言妃害死,却奈何不了她,装出一副厌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当日她命人做了冰镇鸭梨,盛情难却我只是吃了一小口,没想到这便是让我命丧黄泉的一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的是言妃是最后的那一个赢家。 苦笑又引来了一阵急咳,天狱急着骂道:"该死的端木嫣,不要再想了。一切都和你无关了,别再想了。"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口腔中那一股血腥,免得天狱担心。 "不可能无关的,文家不能留。"文丞相的势力已经越来大了,总有一天无法牵制到文家时,天歌的江山就要易姓了。 "嫣儿,到现在你还顾及着他的江山,你能不能把那些心思多放一点在自己的身上。"天狱有些怒意,放下我,走到了窗前。师兄则是一脸冷漠的样子:你们吵架不关我的事。 "你知道我不可能拿掉孩子,你也知道我能活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了,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他的江山永固。普天下只有你能帮他。""你休想,我誓死不会帮他,若不是他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把父皇的遗诏拿出来逼他退位。"听到我的话,天狱怒不可遏决然地拒绝我的请求。 "我就知道,如果他不是受你要挟,是绝对不会同意赐婚一事。"我有些失落的语气道。 天狱一脸的嘲笑:"是又如何?在皇位和你之间他还不是选择放弃你。当日收到父皇派人送来的遗诏,我并没有想过要做皇帝,反而在天辰和他争夺的时候帮了他一把;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对你,只因为你爱他。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谁做皇帝还不一定呢,可是他在做了皇帝后是怎么对你?"天狱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怪不得天辰那么完美的计划也会失败,原来是有你暗中相助,天狱你有好多事瞒着我。"我用憋屈的目光看着他,却不忍心责怪,想到天狱为我做了那么多,一股愧疚感直冲心房。但想到天狱还有那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一生传奇史一辈子都说不完……""师兄你该回去了。"师兄还没有说完,天狱就冷脸赶着师兄出去了,连拖带拽的,没看见过他这样对过师兄的。 师兄走后,天狱这才又坐回了床边,握住我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想想又没有说出来。 "以后不准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我有些赌气地说道,想起他手臂上的伤痕满心的心疼。 天狱薄唇扬起,以不在意的语气道:"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让你好起来,就算让我死也无所谓。""真的不帮我吗?"听见我的话,天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无可奈可地摇了摇头,放开我的手朝外走去,末了留了一句话:"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帮他,不然……死也不可能。"看着天狱的背影,我知道此生我又多负了一个人,只是这并非我所愿。爱上天歌,不是我所意更不为我所控,女人终其一生还是从一而终的好。即使他为帝王,我曾后悔过动摇过,又怎奈这份爱已经深入骨髓,至死不渝。 第七十四章 许你一世情缘 第七十四章 许你一世情缘 浑浑噩噩地睡了几日,身体依旧不见好转。天狱每一次见我过后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每每都把师兄骂得一无是处。师兄也只是冷漠不语,他知道天狱紧张我的程度。 我拒绝再用天狱以血为引,天狱知道执拗不过我,也就强逼着师兄开另外的药方,虽然效果没有前一个药方好,但至少还能抑制住我的病情,二来药喝多了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想想我便不敢多喝,因为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能让孩子平安出世,只是身体越发虚弱了,几乎终日都下不了床了。 师兄说此次的发病和情绪有很大的关联,天狱知道我还放不下天歌,只是他也坚持不会帮天歌除去文家。两人陷入了冷战之中,每次他也只在我睡着的时候过来看看我,似乎害怕我再和他提起天歌的事。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对他很不公平,可是抑制不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歌失去所有。 爱情原本就没公平可言,谁先爱上了谁就注定失败。 我是如此,天狱亦是如此。 傍晚我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天狱坐在床边一脸疲倦的样子。我知道近日他都东奔西跑到处打探着致命修的解法,无奈一点收获都没有,眼看着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天狱心中的焦急和痛楚,不言而喻。 "你别愁着脸,孩子出生以后和你一样怎么办?"我的声音都开始无力了,嘴角努力抽动了一下,想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天狱没有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在他脸上贴着,我冰凉的手明显感受到他的温度,心有一些慌乱,我慌忙地想要抽出我的手说:"手太凉了。"天狱露出一个苦苦的笑容,以低沉的语气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保护不了你和孩子?"天狱的口吻异常的疲倦和消沉,我从未见过他如此。 "没有,你很好很好,只是我们相遇太晚,相遇恨晚。"我无限感慨,如果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天歌,如果我没有爱上天歌,那么我会不会爱上天狱呢? 天狱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继续将我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脸庞上。 许久,夕阳金灿的颜色照到了窗户上,看着天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趴在了床边,他应该是太累了吧,累到睡着了。 我想起身,无奈手还紧紧地被他握着,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移动了一下。天狱似乎被我惊醒了,抬头看着我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师兄来?""没事,我以为你睡着了。"我克制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安慰他。 天狱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关心地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吗?"我从容地摇头,将目光移到了窗外自言自语道:"夕阳一定很美。"天狱听后,目光斜视了窗外,迟疑片刻道:"你想出去看看?"我点了点头。天狱为我披上了外套,又拿了披风给我披上,这才抱着我缓缓的朝外走去。也许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所以天狱抱起来有些吃力。 落日一点一点地嵌入了山下,晚风吹我有些凉意,天狱时不时的帮我理了理披风,生怕我吹了冷风。倦鸟归巢,一批一批地从天空掠过,偶尔单独几只小鸟在天空久久盘旋不肯离去,也许她们在找寻她们失散的伙伴或者是爱人。 我有些累了,上眼皮在和下眼皮打架了,但却不肯睡去。 "说说话吧,不然我就要睡去了。"我靠在天狱的怀中,侧脸亲吻着他健硕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 天狱身体似乎一僵,很快又用平常的语气说道:"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守着你。""不要,我怕……我怕一旦睡去就再也醒不来了,看不见你的脸……我害怕这个孩子不能平安的降临……"我心里难受得很,哽咽的语气,头紧紧地埋在了他的胸前,似乎有些东西湿了他的衣裳。 "怎么会?我一直守着你。等吃饭我就会叫醒你,等孩子出生了,我就会叫醒你。你还要听他叫你娘亲,我还要等着他叫我父亲呢。等孩子出世了,是女孩你要教她琴艺教她唱曲;男孩的话我就教他武艺,教他骑马射箭,诗书文采,要把他培养的像我这般优秀……以后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天狱喑哑的嗓音都在颤抖,哽咽得几次说不下去。 天狱说得太美好了,美好得我一点也看不见了。只是眼皮在打架,我努力支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昏迷,我无力地说道:"可不能教他像你这般的无赖……""好,那你也不能教她像你这般的倔强……"天狱抱紧我说道。下雨了吗?为什么我感觉到有雨水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抬头看见天狱红红的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在腮上……"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你要第一个找到我好不好?……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让我爱上你好不好?就算我把你忘记了……你也要很努力很努力地让我想起你……好不好?"我越来越没有力气说话了,几句简单的话,都停顿了好几次。 我伸出手抹去天狱腮帮的泪珠,放在了唇上……天狱的眼泪……很苦很苦。 "好,下辈子我一定第一个找到你,一定会让你第一个爱上我,没有任何机会再去爱任何人。"天狱的声音低沉到我都快听不清楚了,他越来越难过,他为什么要难过?是感觉到了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吗? 不,天狱,不要难过了。你看这辈子我不能爱你,但我把下辈子都许给了你。为了你,我背叛了和天歌的三生三世之约。我相信会有下辈子的,所以这一世我欠你的,我不能给你的都等到下辈子好不好? "天狱,答应我一件事。"我环绕着天狱的脖子说道,眼前的景象在一点一滴变得漆黑。 "我不答应,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天狱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没有因为他的不答应而放弃自己的想法,慢慢地说道:"我死后必须立即将我的尸体火化,将我的骨灰撒到梨苑的小溪去,把我生前所有用过的触碰过的通通销毁……还有,没有我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然后碰到一个比我还让你深爱的女子,你要告诉她你曾经爱过我……"我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下去了,最后的一些力气,孩子好像在和我争夺。 "嫣儿……"天狱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悦,也许在他看来这样太过残忍了,但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快地忘记我,天歌才不会有机会把我的尸体从他身边抢走,将我葬入黑漆漆的皇陵里面。 只要关于我的一切都消失了,时间久了他就会忘记他生命曾出现过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或许有时想想他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不会痛,不会难过。 第七十五章 天歌篇(一) 第七十五章 天歌篇(一) 深夜,一座冰冷的皇城落寞在那片土地上,看似华丽的外表谁又知道内里的崆峒和寂寞。居高临下坐在龙椅上的人心里是多么的寂寞与惆怅。 又是一个深夜,他一样无法入眠,踱来踱去总是无意地走到了她曾经居住的轻烟阁。看着景物依旧但却物是人非的情景,心中又重重地被撞击了一下。 有时他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参与争夺皇位,他现在不是皇帝,他是不是就能够和她相依相偎了。答案是不可能。因为没有皇权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能给她什么?那现在拥有她的就是天辰了,可是为什么拥有了皇位后,他依然还是失去了她? 天煊说她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可是仙后毕竟是他的生母,为什么嫣儿你不曾为我考虑?为什么不相信朕可以保护你? 落寞地走进了轻烟阁,桌子上还放着她最爱的琴。琴安静地待在那里,只是无人再去拨弄它,人们已经慢慢地将它忘却了。手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耳边似乎出现了她曾经最爱弹的那首曲子。 "就让你在别人的怀里快乐……" "嫣儿?"似乎听到了嫣儿的歌声,天歌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是自己想多了吗?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么样的结果,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在别人怀里快乐……"不是梦境,不是幻想;嫣儿,是嫣儿回来了。天歌急匆匆循着声音而去……到了庭外只见一个身穿红色宫服的小宫女在一边扫地一边哼着歌曲……偶尔还自己加了几句词进去,好不悠闲。 由于本能的反射条件,小宫女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看见金色黄袍,吓得头也不敢抬地就跪在了地上,不断地说着求饶的话语,吓得浑身发抖。 "你怎么唱这曲子?"天歌并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宫女的身上,而是环目看着周围的景色,想起曾经两人曾在这里说过的话。 "回皇上,奴婢一直负责打扫庭院的,以前听……听郡主经常唱所以就学了一点……"宫女战战兢兢地说道,皇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和郡主的关系是不一般的……"来人,将她拖出去斩了……"天歌转过身来低声念了一句,不远处几个侍卫就奔了出来,将宫女的口捂住,以免她发出刺耳的救命声惊扰圣驾。 自此以后无人敢再提有关云嫣郡主的任何事情或者物。皇宫平静得像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一样。当然有些新来的宫女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很是好奇,私下都是会说个一两句,日子久了无人敢再提了,对这样个女子也就没有什么兴趣知道了。 轻烟阁依旧寂寞坐落在皇城的一个拐角,从前无数女人都羡慕住在里面的那位女子,如今也俨然像忘记那位女子一样忘记了它的存在。 天歌依旧每夜都要来这里一趟,无论多累,一待就是一整夜。 人去楼空,空气中曾经留下的气息也像烟雾慢慢散去,徒留悲伤久久环绕……"奏圣上郡主和景王在气息镇遇伏,但没有受伤……""竟然还有人敢动景王,去查查何人所为,记得监视景王和郡主的一举一动。"天歌眯着凤眸有些意外的神情,这些人究竟是冲着天狱去的,还是冲着嫣儿去的。 几日后: "奏圣上,几名刺客是皇宫的禁卫军,而且持有圣上的金色令牌。郡主已经有了身孕,暂居在深谷养胎……"听到有了身孕二字,天歌脸色骤变,一旁的天煊也是露出忧虑的神色,却依然处之泰然。天歌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你不是说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吗?"天歌满脸怒色地看着天煊问道。心口一阵怒火围绕,脸色已经气得煞白。 他想起嫣儿曾经说道:"不会有,永远也不会有……"她不肯和自己有孩子,但现在却和天狱有了孩子,将朕置于何地呢?天歌不禁恼火,手指嵌入龙椅的流苏之中。 眼睛泛起杀意…… 看见天歌起了杀心,天煊不免担心了起来。想起前几日云翳和自己说过,嫣儿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按说这个孩子是皇兄的一定不会错的,只是现在说出来好吗?皇兄知道孩子是他的一定会将他们找回来,说不定也不会放过天狱的。 天煊内心矛盾挣扎了许久,终是决定绝不能让皇兄知道此事。 "皇弟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天歌疑虑地看着天煊,现在他对天煊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帝王之心难以琢磨。 本是同根生又如何? "皇兄,此事还需要再仔细思量一下。""思量?哼…"天歌从鼻子哼出声,轻蔑地说道:"朕是不是该去看看以后的侄儿了?"天歌特意加重了"侄儿"两个字。 看见皇兄如此的气愤,天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毕竟当初是自己劝皇兄放嫣儿自由的,承诺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岂会知嫣儿会怀上孩子,而现在却要隐瞒着皇兄。 天意弄人……说与不说,一切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局势造就英雄,两个相爱的人终生不能相守……后宫深处:"她还没死?……命挺大的。父亲,留她不得,天辰留下的名册一直都没有找到,说不定现在正握在她手里,有朝一日文家一定会因她而亡。"身穿华服的女子坐在湘妃榻上,大红色的凤甲捏着丝巾,整个人没有昔日的温柔善良,只是泛出阴冷。 "臣知道了,多谢娘娘提醒。"身穿官服的文丞相给女子行了一个礼,自行离去。 "端木嫣,你错就错在不该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你,你人虽走了,却还霸占着他的心,本宫不许,绝对不许。" 第七十六章 天歌篇(二) 第七十六章 天歌篇(二) "皇兄,情况似乎有些不乐观……"天煊来到御书房时,天歌正在闭目养神,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地歇息了,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异常地疲惫。 御医说:"思念成疾。" 思念成疾?他怎么还会在想着杀母后的凶手呢? "最近京都流传说……说皇兄不是先皇的亲生子,现在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有些大臣似乎也听信了谣言,都前来向臣弟套口风……"天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天歌听了天煊说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此事,他的眼线有什么是探测不到的? 只是为何会在此时流传这样的谣言呢?何人所为?为何目的? "皇弟,你觉得朕错了吗?"天歌莫名说了一句。 "皇兄何错之有?"天煊不明白地问道,此时皇兄还在担忧着什么? "朕对她残忍了吗?她杀皇后,陷害天依……假装中毒,装哑欺君……哪一样不是死罪?她要给天辰解脱朕依了,她不做妃子朕依了,朕为她冷落了整个后宫,她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何要离开朕?朕知道她责怪朕不能像天狱那样为她放弃江山,可是朕不能放任江山在朕的手里毁了……"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关系,天歌显得有些消沉,或因为失去她,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皇兄,嫣儿非池中之物,有她该去的地方,皇兄还是放宽了心,以江山社稷为重!"天煊有些不忍看见皇兄如此,但感情的事又何况是皇上的感情之事更加不得评论什么。 "探子有报,嫣儿的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天歌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他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天煊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房间安静得都能听见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皇弟对南陵王去西北一事有何看法?"许久天歌才缓缓开口说道,声音里掩藏不了疲倦。 "其中古怪。"天煊淡淡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南陵王在见过嫣儿的第二天请缨去西北,而后嫣儿的那些事情就被暴露了出来,之后天狱就拿先皇遗诏要求赐婚……这一切是不是都像一个局?"听到天歌的话,天煊的心也悬了起来,这一切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但仔细想想还是密不可分的。 为什么嫣儿又和南陵王牵扯了起来?这其中究竟是为什么? "煊,你去查吧,还有朕的金色令牌丢了,但却出现在了去杀嫣儿的杀手身上,想来是这宫中有人假借朕的名义去杀嫣儿。你要彻底地去查,不管查到是谁朕都绝不轻饶。"天歌将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几日后一条消息震惊了整个朝野,文丞相意图不轨企图谋反,经煊王查证证据确凿,皇上念文丞相曾为天朝立下汗马功劳,只赐死文丞相和文妃,文家余干人等一律流放塞外,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天朝半步。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吹嘘不已。曾经辉煌一时的文家势力不容小视,却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曾经那些向文家靠拢的大臣们个个是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和文家划清界限。 关于文家之案,有人说是皇帝害怕文家的势力越渐强大,危及皇室,所以才定文家有谋反之名。 有人说文家的确是有心造反,当年先皇在世时就已经开始暗地里招兵买马,和外臣勾结意图不轨,只是皇上聪明发现了文家的野心了而已。 还有说是因为文妃在宫中设计陷害了皇上最爱的女子,所以皇上大怒要赐死文妃又顾及文家的势力,所以就连带文家一起铲除……若干年以后,人们茶余饭后对此还是乐此不疲地讨论着,其实更多人奇怪的是皇上新登基在位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势力去铲除文家? 有传闻说皇上有一支精英军队,专门在民间暗查大臣有没有徇私枉法,贪污受贿,有没有大臣暗中勾结……许多大臣对此传闻都深信不疑,一时间都安分守己,天朝出现前所未有的昌盛。 "六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代皇上谢谢你了。"山崖边天煊拱手对天狱表达谢意。 崖风吹得天狱黑丝飘舞,脸上显出无比的冷漠。这还是那个六弟吗?天煊在内心里暗暗叹息。 "不必谢我,若不是为嫣儿,我绝不这样做。"天狱没有回过头看天煊,只是一直将目光放在了悬崖之下,看见无底的山崖,想起嫣儿病危的样子,天狱束手无策。 "嫣儿还好吗?"天煊关心地问道,他也知道除了嫣儿没有人能劝动天狱来帮助天歌了。 "她……不好,她快死了……"天狱声音变得脆弱了起来,闭上眼睛,心许有不甘。 "怎么会?她……那孩子呢?"听到嫣儿要死的的消息,天煊简直不能相信,又觉得心痛万分。 "她中毒了,无药可解。孩子,也保不住了,师兄说她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月。"天狱每说出一个字都觉得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中毒?怎么会呢?上次云翳给她把脉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会让她中毒?你怎么照顾她的?"天煊是气急了,原以为将嫣儿托给天狱照顾,天狱一定将她照顾得很好,怎么会让她会中毒,连孩子都保不住了,无法想象天歌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天狱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听着天煊的责骂。是他的不对,不能好好照顾她,没有能救得了她是他的失败,他的错。 如果当初强制性地将她带走,或许今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是炼狱门的门主令牌,以后他的事别来烦我和嫣儿,我们不想被你们打扰。"天狱将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的小令牌丢给了天煊,片刻,消失在天煊的眼中。 天煊看着手心的令牌,上面只是简单的刻了一个"令"字。这个就是能将文家势力压下,可以控制炼狱门的令牌? 他只是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秘密门派叫"炼狱门",没有人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也没有人知道它有那些成员,更没有知道它的门主是谁?身份背景是什么?它不参与江湖之事,更不干涉朝政之事;只知道没有人敢惹炼狱门,就连在背后说一句炼狱门的不是都不敢。因为凡是得罪炼狱门的人都死了,炼狱门看不顺眼者,也都死了。 天煊只知道天狱一定和炼狱门有关系,但没想到他就是炼狱门的门主。怪不得皇兄对他有所忌惮,难怪一夜之间他就能找出文家反叛的证据将文家连根拔起。 若不是他无意做皇帝,恐怕这天下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第七十七章 三世情缘尘归土(上) 第七十七章 三世情缘尘归土(上) 天又渐渐地黑了,屋内何谦点起了蜡烛,莫失刚端来的饭菜又原样不动地端了下去。真的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即使我想多吃点不为自己算是为了宝宝,却连一口都咽不下去。 天狱回来看见莫失端着的饭菜又原封不动地端了回去,知道我又没吃。走了进来坐到了床边,握住我的手心疼地说道:"怎么,又没胃口吃东西吗?""嗯,没不下,反正也没什么差别的,只是可怜了孩子。"我摸着腹部满心的心疼,内疚。我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做个好母亲,没办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当初才决定吃断石草好此生都不会有孩子,只是没想到……"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给你弄。"天狱摸了摸我的发丝微微一笑,天狱最近变了很多,不再那么玩世不恭,不再和我怄气吵架,事事迁让着我,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情绪波动太大,身体承受不住,孩子也无法承受。 师兄说我现在还带着孩子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我知道我只是靠着意志在死撑着,因为我想让这个孩子出生,这是我和天歌相爱过的唯一证据。 "没有,别费心了……呵呵,孩子在踢我呢?"我感觉到小家伙在肚子里极不安分,胡乱踢着他的娘亲呢。 "是吗?我可以听听吗?"听到我说孩子在踢我,天狱异常地高兴。 "可以啊。" 天狱慢慢把耳朵贴在了我的肚子上面,嘴角泛起微笑,他也很期待孩子的出生吧。 "怎么样,听到了没有?"我兴奋地问道。 天狱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抬起头看我,眼神忧郁很是担心,嘴角抽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似的,眼眶渐渐泛红。 "怎么了?没有听到吗?我明明感觉到他在踢我啊。"我有些委屈地说道,摸了摸肚子,他明明就在踢我啊,为什么天狱会认为我在说谎。 "嫣儿,你听我说……"天狱捧着我的脸难过地想要说话,可是我不想听。 "说什么啊?对了,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取名呢,天狱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我打断了天狱的话,不想要听到他说出我不想听到我的话。 "嫣儿,你听我说。"天狱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愠怒,紧紧地捧着我的脸,寻找着我的目光想要和我对视,而我一再地逃避着他的眼神。 "我不听……我不想听……你出去,快出去啊!"我开始有些失控地嘶喊,不断地把天狱推开,不让他在靠近我。 "嫣儿……" "出去……" 天狱怕我情绪太过激动,只好依着我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眼神久久地注视着我。 我渐渐地移动到了床角,抱着我自己的双臂,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感觉到越来越冷,一股强大的失意感把自己笼罩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慢慢地消失掉。努力地想要抓住那股快要流失的东西,可是我抓不到。 天狱站在门外静静听着屋内的声音,许久都不见屋内有一丝动静,天狱不免担心了起来。 "莫忘,去请师兄过来。"天狱对着空气说道,只见一个黑色身影迅速出现在了天狱的身后。 "你把令牌交给了别人?"莫忘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透过声音隐约掺着不满。 "现在不想谈这些。"天狱见莫忘没有听自己的命令而是在反问他,不免有些不悦,但毕竟莫忘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 "她有什么好的?"莫忘没有理睬天狱的不悦,只是继续冷漠地问道,她讨厌现在的天狱,为了一个女人,弄得狼狈不堪。 "你若还认我是门主,就去请师兄,不然滚。"天狱的目光一直看着房间里,整个心里只装得下端木嫣一个人,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莫忘没有说话,只是迅速消失在了天狱的身后。一直以来她都静静地在他的身后,等待他的召唤,他的需要。他不曾对她发过脾气,连一句重话都不曾有过,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对她说"滚"字。 恍惚间见一个身影在向我靠近,我疲倦的支撑着眼皮想要看清楚来人的脸,只见久违的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再有昔日的文弱和童真,满是怨恨的眼睛看着我,手上的匕首闪闪在发着光……"莫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我的好姐姐。"莫儿微起嘴角,那笑容像刀子般锋利……慢慢的向我走进。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紧紧捂住我的胸口,不甘心地问道。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若不是因为你,如今他早已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了,可你是怎么对他的?你杀了他,你亲手杀了他。"莫儿阴冷的目光瞪着我,咬牙切齿道:"端木嫣,你这个祸害早就应该去死了。"我突然有一些明白了,莫儿是天辰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她对天辰有情。怪不得她看天辰的眼神总不一样,怪不得天辰知道那一晚我要自缢他却能提前把一切都准备好。 "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对我下了致命修,要我死。""呵呵,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告诉你好了,其实他只是对你下了一般的迷药让你昏睡好让他有时间脱身离开。致命修是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对你下的……"莫儿将匕首扬起来,指尖轻轻地划过刀尖,凶狠地看着我。 我就知道天辰不可能如此对我的,他会负了天下人,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负我。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这样做的,你当时也在梨苑?""你诓我?"莫儿发现我在套地话,大惊。很快又镇定了:"没关系,反正你也快死了。"莫儿举着匕首慢慢地向我靠近,我没有喊叫没有逃命,或许一切都该结束了。我闭上眼睛,打算结束这样的命运。 只是我还未出生的可怜的孩子,多幸运你不用看到这可叹可悲可怜的人世间,不必经受红尘爱恨情痴的反复煎熬。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但绝不会丢下你的……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莫失一把长剑于莫儿的颈项处几乎相贴。何谦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莫忘则是一成不变冷若冰霜地看着我。 而天狱就站在我的面前,脸都气绿了……我知道他是气我的不反抗……"莫失原来你会武功?"我没有想到平日活泼开朗的莫失也会武功,而且是深藏不露。 "那是,不留点身手怎么混江湖?"莫失奸笑了一下,看到天狱的目光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天狱给了莫失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个眼神给莫失,莫失将莫儿带了出去。临走时莫儿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一般:"端木嫣,你的报应来了。"报应?我的报应?我的报应不是生,不是死,是天歌,是这个孩子!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看着天狱问道,他没有理睬我,转首问一旁还没有退下的莫忘:"师兄呢?""已经来了。"说完莫忘转身离开了,形单影只……突然觉得莫忘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她看天狱的眼神不一样,只有看天狱的时候她冷冰的眼神才会有一点点的色彩。 师兄冷不妨地从窗子跳了进来,身体快而敏捷,一看到我便是笑靥如花一般灿烂盛开。我惊愕地看着师兄。 这是师兄吗?白天他是冷漠无语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笑过,晚上怎么会? "嗨,我的小弟媳。"师兄笑着和我打招呼,现在的师兄就像是我初见的天狱一般,我疑惑的看着天狱。 "你再不帮嫣儿把脉,我就告诉他你去了扬春……"天狱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师兄就大叫道:"好啦,好啦,死小子整天就知道拿他来压我,我才不怕他呢……不过我的小弟媳真的好标致哦……"师兄手还没伸过来就被天狱打掉了,因为他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让天狱已经很不爽了。 "喂,你不让我碰她的手我要怎么把脉啊?死小子。"师兄生气地大叫道。 现在俨然师兄和天狱的性格相互调换过来了。 天狱丢了一团丝线给师兄从嘴中挤出四个字"悬丝问脉"。看见天狱的脸色不太好看,师兄只好乖乖地拿起了丝线。天狱温柔地将丝线拴在了我的手上。 "师兄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我拽了拽天狱的衣袖问道,天狱皱了皱眉头,似乎听不懂我所说的名词。 "就是白天是一个人的性格,晚上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性格。晚上的那个人格知道自己是分裂出来的,但白天的那一个却不知道。"我解释给天狱听,不知道这样他能不能听得懂。 "不错啊,小弟媳知道得还挺多的哦。"师兄笑着夸奖我,又看见天狱凌厉的眼神,立刻闭上了嘴巴,专心问脉。 师兄原本笑嘻嘻没有正经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死盯着天狱,天狱似乎读懂了什么,放下我的手,准备往外走去。 "她的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现在若是把孩子拿掉还能让她多活些时日,否则这两天……"师兄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天狱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脏的那块地方已经撕扯粉碎了……力量,没有任何力量在支撑他……他努力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走进屋内。 莫忘出现在了屋外,静静看着刚才那个无力的背影,是那么的陌生……"再看也没用,他是不会爱你的。"师兄凑在了莫忘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和那个石头对你都死心塌地的,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都不吃亏,你干吗只看着那个死孩子呢?你要知道……"师兄看见莫忘扬起来的剑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莫忘,莫忘昔日情缘…… 第七十八章 三世情缘尘归土(下) 第七十八章 三世情缘尘归土(下) 天狱再次踏进来时我已经换了一件淡紫色的裙纱,有着白色的流速和丝罩。将盘上起的头发散了下来,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亲手对着镜子给自己画眉,扑了胭脂……"你真的好美……"天狱走进来抱着我,看着镜子里的我深情地说道。 "嫣儿……"天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因为我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天狱,我们去看夕阳好不好?"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地亮起来,黎明的星星孤单地在天空中闪烁,倦意来袭,我不敢闭上眼睛,时间已经无多了,我牵挂的东西太多了,而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狱。 天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起我朝外走去,无论何时天狱的爱总是这么的纵容。 坐在了悬崖的边上,靠在天狱的怀里,死撑着眼睛看着太阳冉冉升起,周围慢慢地亮了起来,崖上的风很大,满身的凉意。 天狱的身体传递着暖意,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笑意。那明净的双眼因承载了太多的悲伤,太多的牵挂和太多的不舍,失去原本的纯质。 "天狱,我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我抚摸过天狱的脸,缓缓而下的手被天狱捉住,天狱放在唇边轻轻地碰了一下。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要忘记我。因为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下辈子吧,把你的爱留给下辈子的我。""好。"天狱应和着我回答道,只是收紧了抱着我的手臂,生怕我消失了一般。 "记得帮我守护好他的江山,记得要烧掉我的一切,包括对我的回忆。"我从怀中掏出了天辰留给我的珠钗,天狱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去。 "好。" 我将珠钗轻轻地交到了天狱的手心里。 "天狱,我好想好想见他一面,我真的好想见他一面。""好,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只要你好了,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见他。"天狱用温柔的语气哄着我,带着乞求的口吻。 "天狱,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没有,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天狱,你相信下辈子吗?""相信,因为你说下辈子要和我相爱。""天狱,他恨我是不是?不然为什么不来看我?他有那么多的密探,他应该知道我要死了啊,为什么就连我要死了他还是不肯来看我一眼?他就这么恨我吗?""他就快来了,等一等,他就快来了。"前世今生断肠诗;吾为君痴君不知。 前世因缘今生续;翻转红尘相思难。 前世情债今生还;为君着妆待嫁衣。 但愿君心似吾心,莫让相思了无望。 但愿君心似吾心,莫让相思了无望。注定相思无望,相思无用。 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划破了山谷的宁静,震动着整个深谷。水中的鱼儿探出水面,群鸟异常早地离开了巢穴,站在了枝头不停地悲伤地叫着,似乎也在悲伤着什么……微风拂过,崭新的一天开始了,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转动。有的人照样开心地活着每一天,而有的人,心也随着某些东西的消失而消失了……一个孤单悲伤的背影缓缓抱着怀里的人走了回去,在太阳的照耀下,那背影是如此的悲伤孤独……苍凉的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原本乌黑的丝发变成了银丝一片。 一夜白头,可怜未老头先白。眼泪在他苍白的脸上肆意蔓延,无声无息的掉落,一双凤眸再也没有任何的光芒,黯淡失色。 嫣儿,没有了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眷恋?茫然的心是因为遇见了你才开始重新跳动,失去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原谅我不能履行对你的诺言,我不能让你一个孤单地离去……深谷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狼烟滚滚;房屋在火海中渐渐地塌了下去,房间里一位男子紧紧地抱着一个女子,火蔓延到了男子的身上,在他的皮肤上灼热,他没有任何感觉。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子,他笑了,仿佛她在对他笑,所以任何痛苦他都感觉不到……"嫣儿,等我,下辈子我一定第一个找到你,让你爱上我,就算你把我忘记,我也会让你想起我……"风大火大带走了那个无数男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子,带走了那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彩云的潇洒传奇王爷。 莫忘站在火海的边缘,冷漠的脸没有一丝情绪,近乎变态的安静和沉稳……突然有一些明白为什么天狱会为此女子爱到癫狂的原因……"莫忘,我知道你爱天狱,是很爱很爱的那一种,所以若是我离开了我希望你能救他,请你好好照顾他,让他活下去……"只是端木嫣啊,他已经爱你爱地渗入骨髓,救他谈何容易……师兄站在莫忘的旁边,他想如果下一秒她若闯进火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陪着她进去……莫失则是看着平静的莫忘,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进去救门主,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进去救门主,以她俩的武功一定能将门主安全救回的。 何谦远远地看着火越烧越大,烧毁了心中那位笑着对自己说"那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好不好"的女子。何谦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心中自是谨记主子的话:"本宫活不了,那就让她们都为本宫和本宫的孩子陪葬。""何谦,你还不准备向本宫坦白吗?"何谦没有说话,只是淡然地站在女子的面前,似乎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和天辰是什么关系?" "奴才是辰王爷的家奴,也是秘密散人。曾受辰王爷的命令好好伺候主子。""你是天辰的人,你不恨我害死他吗?还有什么是秘密散人?""秘密散人都是曾受过王爷恩惠的人,遍布全国,随时等候王爷的命令;奴才只是其中的一员,只是奴才有幸得到王爷的信任,王爷既然要奴才伺候好主子,那奴才当尽心竭力。""秘密散人现在都是听命于你的吧?""是。""你回去吧,回到皇宫里。我知道你们不在名册之内,替我好好照顾皇上,还有……替我除掉言妃,刘家不能留。""是,奴才遵命。""云嫣郡主难产而死,景王伤心过度在深谷抱着云嫣郡主的遗体在火海殉情……""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死呢?那样一个如妖精般的女子怎么会死呢?呵呵……死了,也好……也好。"南陵王自言自语道,不禁眼角朦胧了一片,身体有些颤抖……"皇上,云嫣郡主去了,景王抱着郡主的遗体在火海里殉情,而且烧掉了所有一切有关云嫣郡主的东西……"天歌正在提笔的手颤抖了一下,毛笔掉在了地上。天歌直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人世。 嫣儿去了,她们的孩子也去了,他那无缘的孩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嫣儿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文妃死前曾怨恨地说道:"天歌,你不爱我,没关系!但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你爱的人。她嫁给了你的弟弟,她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你却在封后大典上将她和自己的孩子一同赐给了自己的弟弟……你说她会有多恨你?哈哈……"天朝258年皇后刘氏突得疾病辞世……皇上悲伤过度,从此一蹶不振,从此没有再册封任何妃子佳丽,孤独终老,膝下无一子女。 民间相传皇上对皇后用情至深,可歌可泣。 天朝278年,皇上将皇位传给了煊王之子,18岁的天殷。并封煊王为摄政王辅佐新皇帝。 天朝279年,歌帝因常年忧郁成疾,在梨苑郁郁而终,死前紧紧抱着一把坏了的琴,嘴角遗留着暖心的笑容。 全国人民悲伤心痛,歌帝在位勤政爱民,查奸商杀贪官,修水坝灌溉良田,减赋税平战乱……将天朝带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和昌盛! 何谦看着门前丈高的梨树如今枝繁叶茂,撑起一片阴凉;一阵轻风吹过,白色花瓣如雪花似在空中纷飞撒满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梨花的香味。 何谦似乎看见一个女子正在梨树下笑着对他说:"何谦你看,梨花开得这么灿烂,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梨子吃。"何谦闭上了双眼,嘴角浮起笑容来,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春天来了……那个年代男人太过为权,女人太过为情! 前世今生断肠诗;吾为君痴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