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杂味》 第一章 人间烟火情 正文 第一章烟火人间情 这是一个清冷的早晨，天还没有亮，甘肃省岷县的各个学校的学生就都背着书包上学了，现在是农历的正月二十日，早晨起来会给人一种难耐的凉意，可怜的孩子们必须要在这寒冷的早晨去上学，有的是被迫上学，还有的是为了上学而上学，也有一小部分是带着家人的期盼和自己的愿望去上学。但好像上学是不由他们自己去决定的。 收拾好书包的余青正在沙发上吃着他母亲蒸的馒头的时候，他家那锈迹斑斑两扇铁大门便发出了沉重的嘭嘭声（农村人的家庭都是有院的，院子四周是院墙，然后每家都有两扇的一个大门，有木的也有铁的），这是余青的发小余小龙来叫他去上学了。他们这个村子叫余家村，五十多户人只有一家是姓张的。 余青和余小龙骑自行车在往县城的文华中学走去，余小龙看着余青今天脸色不好，便知道了他昨晚上没睡好。 “阿青，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余小龙问。余小龙经常称呼余青为阿青，这个村里也只有他一人在这样称呼余青，因为余小龙知道余青父亲乙肝晚期，所以才这样问的。 “没事，只是昨晚写作业太晚了没有睡好”。“哦，我还以为你神经痴呆呢，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余小龙笑这道。 余青也笑骂了一声后两个好哥们儿就相跟着向学校去了。 其实余青从昨天晚上和家人吵了一架后便一夜没睡，主要是跟他卧病在床的父亲吵的架，这也是这个家里的乖孩子弟一次跟他父亲吵架。 余青的父亲知道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而作为父亲的他不想再为自己治病去花家里的钱了，为了自己的病这个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作为一家之主他为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但没有丢下一点的家产，还让家人为了给他看病而到处借钱，目前已有两万元的债了，而家里唯一能赚钱的人只是妻子杨燕一人，小儿子还只是个学生，大儿子一年外出打工挣的钱也只够自己用。余青的父亲余信仁烦乱的思索这这一切，便不由自主的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半一支，一圈圈烟雾弥漫了他的双眼，也笼罩着他烦乱的思绪。 余信仁又一次把那燃烧了一半的香烟放在了嘴上，刚准备要深深抽一口时，嘴上的烟突然莫名的不见了。当他从那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妻子杨燕已将燃烧了半截的烟扔到了窄小的土院里。心情烦乱的余信仁胸口一阵气闷地冲妻子发起了火，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病是不能抽烟的，可他又想，我都快死的人了，抽不抽又有什么呢！而杨燕此刻已伤心哭的泪流满面了，她一边哭一边伤心的骂着自己那可怜的丈夫，我知道你的心啊，可你又怎么能让这多病的身体在受伤呢，我心里看着心疼啊！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在不停地骂着，眼泪也不断地流着。 余信仁和杨燕不断吵着，而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余盛和余青也听到了父母吵架的声音，兄弟两穿上衣服去从父母的吵架话语中了解了情况，余青便为父亲的无理雨母亲的可怜所感染，他要跟父亲说清楚道理（因为自从父亲生病后母亲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而他却忽略了父亲的心情），余青为母亲出面后更加激怒了余信仁，在争的无理头时，余青被父亲的无理气哭了，一家人就在这样的争吵后各怀心事的睡了觉。 睡在床上后余信仁心里跟加烦乱了，他转过来转过去都睡不着。 “我和孩子们都不希望你这样啊，如果没有你这个家就不像个家了，你要好好养病啊，不然两个娃没有父亲会被人看不起的”，杨燕看余信仁没有睡着，就又劝道。 “我的病我也知道，好不了了”，“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的病看好”。 “可是……”余信仁还能说什么呢，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悄悄地流出了两行浓浓的眼泪。 而余青这时候正在哥哥余盛的怀里不断抽泣着，他现在已经后悔跟父亲吵架了，是啊，亲爱的父亲已经被病魔摧残的够可怜了，我怎么还能去伤害他呢，作为儿子的我现在不是应该多给他一点爱，多敬一点作为子女的孝道吗，我亲爱的父亲，我是那么的爱你啊！ 还有亲爱的母亲，你在这个家又该受了多少苦呢，这几年你为我和哥哥操碎了心，你是即当爸又当妈，看着你慢慢白了的鬓角，我就心疼啊，可我又能干点什么呢，祈祷我快快长大吧。 余盛比余青大两岁，显然成熟了许多，他今天晚上没有加入在争吵中，只是在不断的劝解父亲和母亲，他成熟不代表他没有感情，十七岁的他因为没考上高中已经不再读书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对这个家负责的想法，是啊，父亲卧病在床弟弟还在读书，家里唯一能挣钱的男人就剩他了，他不愿意再看着母亲受苦了，所以几天前他就准备跟着村里的长辈去外面的成市打工，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可是一切未知的事情才刚开始，生活啊，它不好好折磨一个人就不叫生活了。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余青就起床了，当他和好朋友小龙一起到学校后心情一直不是怎么好，对于初三的他来说这是初中的最后一学期，本该是最刻苦的一学期，可是今天他的心情低沉到了极点。 是啊，家里这么穷，父亲病了的这几年不但让家里少了顶梁柱，还要花大把的钱治疗。光这几年的帐债就已有两万多，可是父亲的病却越看越严重，就前几天父亲还咳了一地的血，可是他们却再也没地方借钱去为父亲看病了，亲戚邻居们都借的够多了，人家也不好过，再怎么好意思去向亲戚邻居张口呢，这个家只有可怜的母亲在苦苦支撑着，我能帮什么呢？ 想着想着，余青来了精神了:这次中考我不能考上高中，对，一定考不上，这样我就可以去帮母亲挣钱了。亲爱的母亲，您不能再那么累了，亲爱的父亲，我要挣钱让你的病好起来。余青暗暗下了决心。 第二章 生死离别恨 余青昏昏沉沉的度过了一个上午，不觉中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就在耳畔响起了欢快的声音，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下课领真的是欢快而动听的。下课领还没有响完的时候，余小龙就已经在余青的教室门口等余青了，当初三一班的语文老师打开教室门出来的时候，都被这门口的家伙吓了一跳，而余小龙这家伙还装出文明的样子有礼貌的说了声“老师好”，老师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进了一班叫室余青旁边。 小龙逼着余青很快收拾好书包后就一起去停车棚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回家了，余青一般话很少，可小龙不一样，他不仅话多，而且他少的话也很幽默，这一路上小龙发挥自己的特长像新闻主持人一样说了许多趣事，这也使余青低落的心情渐渐好转。 余青和余小龙在小龙家巷口分手后很快就到了家门口，但是当他进入院子后一切都惊呆了，家里的亲戚们都面色沉重的在院子里商量着什么，而家里的两扇中堂门大开着，正堂屋当中摆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放着个续命灯，方桌后面是一块长宽各两米的灰色帐子遮着。这是怎么了，余青心里想着，无意识的走到了帐子边上，然后用手播过帐边走进去。 这不是真的。亲爱的父亲静静的躺在一张临时搭的木床上，一张瘦的没有肉的脸哪里还有半点血色，紧闭着的双眼不见丝毫的抖动。 这怎么可能，不是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吗，亲爱的父亲，你就这样走了吗，你不想再看看你儿子最后一眼了吗。眼泪无声的流出了眼框，流向脸颊，流向鼻尖，流向唇边，又流向心里。余青已经泪流满面，他已顾不上用手为自己抹去眼泪，他那双颤抖着的双手慢慢地伸向了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脸。 只到此时，余青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也许父亲会突然醒来，您只是在捉弄我吧，我亲爱的的父亲怎么会离我而去，您不是应该一辈子在我身边吗，我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问您呢，您不是说过要给我教做人的道理吗，亲爱的父亲，您的儿子还没有长大呢！余青从始至终都没有哭出声，只是在默默地流流，默默地在心里喊叫。 当余青慢慢的退出帐外，在沙发上坐定后，小龙已经给他端了一碗面过来。小龙是回家后听他母亲说出了这件残酷的事实，当他听母亲说完后就风一样的跑来了余青家，他父亲和哥哥都已经来帮忙料理了，他也没去管父亲和哥哥就跑去找余青了，知道了余青在帐子里时他去除房端了一碗面，当他端过去时余青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这一刻作为好朋友的他也不知说什么了，他看到泪流满面的好朋友时也忘了让余青吃饭，只是静静的陪他坐着，陪他泪流满面，陪他伤心。谁说男儿有泪不轻流，为最亲爱的人流泪——值。 当余青泪流不止的时候，他母亲杨燕已经哭晕过去了一次，而比他大两岁的各个已经借好了钱余几个邻居的长辈商量着买办丧事上的各种用事，包括父亲的棺材等。余盛眼睛红肿着跑前忙后，因为亲爱的父亲殁了这已成了事实，他只有把后事办好才能让父亲走的安心。父亲的去逝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早上刚起床后，余信仁便说他想吃庄头买的小笼包，哥哥就去买了两笼，还特意买了一个豆浆，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今天食欲很好，吃了一笼半（平时最多吃四个，一笼是七个），之后还上了厕所，表现出来的各种状态都看似病情有好转的现象，而出人意料的是当父亲大便之后，余盛把余信仁扶上床后一个小时左右，余信仁突然脸色铁青，双唇惨白，干瘦的眼眶欲睁不开，这时候杨燕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把准备好的衣物一件一件给自己的丈夫穿上，杨燕是边穿边流泪，而儿子杨盛已经跑去找两个亲叔叔余信智和余信义帮忙往医院送了。但当他们跑当家里的时候，余信仁已经穿着妻子给他穿的衣服僵硬的躺在床上了，杨燕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余盛心里不由的打颤，眼泪肆意地涌出眼眶，声音沙哑的喊着“爸，爸爸，爸，爸……”，余盛现在除了这个“爸”字已经将全世界都忘了，眼前只有一个影，心里只有一个人——那是亲爱的父亲。 因为余信智和余信义是余信仁的亲弟弟，所以也没有避讳，帮着杨燕母子两料理一切事物，慢慢地左邻右舍也都得到这个不信的消息前来帮忙，是的这是个不信的消息，毕竟余信仁今年才四十三岁，就不幸的离开了这个世间。对于逝者这也许是幸运的，毕竟再也不用受疾病的折磨了。而活着地人们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们有怎么离开得了亲爱的人呢，他将要和他们永远的分离，艰难的岁月里，又如何能每有这份感情呢？ 人生就是这样，世上人都会死，而活着也是一种痛苦，但没有一个人是愿意死的，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是愿意让身边的人死的，除非那个人是自己的仇人。这样的仇人每个人都有，当然余信仁也不例外，现在他的仇人也许正在偷着乐吧，这就是人性。 第三章 泣动天与地 夕阳西下，红红的太阳也只剩一半在遥远的山头上，从天边的云缝中射出的光忙也不再那么刺眼了。而在这个悲伤的的院子里，一切苦难和哭声也才刚刚拉开序幕。 余信仁的尸体已经放在了刚买来不久的棺材里，这个昨天夜里还思绪万千的人，今日傍晚就已经静静地躺在了这口棺材里，我们也不由的哀叹:人生啊，是多么残酷。 小龙的母亲和余信智兄弟俩的两个老婆这时正在余盛家的厨房里忙着准备今天帮忙的人的晚饭，起他人坐在一起聊着这件悲伤的事，聊着两个孩子将来的命运，感叹着老天的不公。杨燕与自己的姐姐杨秋菊，还有几个亲戚妇女坐在里间的床上聊着自己丈夫以前的一切，眼泪也不时的从红红眼睛里流出。灵堂里余盛与余青无声的跪坐着，不断给前来吊唁的人们行礼，余信仁已嫁出去的女儿余倩也已在父亲的棺材旁涕泗交流。在这个家庭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悲伤。 这种悲伤一直持续到了第五天余信仁入土的日子。当前来吊唁的人和帮忙的邻居们都吃过中午饭后，杨燕便与三个子女为余信仁掩棺，这也是他们最后看余信仁一眼的时候，当杨燕准备去棺灵堂门的时候，余信智两兄弟也来了，他们也想看一眼自己的大哥。灵堂门关上后，余信义将所有窗户也遮了起来，灵堂里面顿时给人一种悲伤的气氛。余盛兄弟俩在棺头，两个叔叔在棺尾，当棺盖被轻轻揭过过，所有人鼻子一酸，眼泪便都溢满了眼框，但是在乡俗中这时候是不能哭的，六个人默默地将快流出的眼泪又咽回了肚子里。余信仁静静的在棺材里躺着，皮肤看起来似一张青灰色的纸一样，脸上的颧骨深深的凸起，紧闭的眼框却又深深的凹陷下去，惨白的唇上有不一滩从鼻子里流出的淤血，看起便使人不由的心疼。余倩已经不敢在看这个画面了，一个人躲在里屋去哭开了，余盛拿出一块手帕去擦父亲唇上的淤血，但看到可怜的父亲脸上那快破的皮肤时，余盛又收回了手。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他们不得不将棺盖重新盖好，然后再封起来。这一切都是余信智和余信仁去做的，因为两个侄儿现在已经被眼泪淹没双眼，无声的抽咽着。杨燕和女儿余倩已经将情绪放开，嚎啕大哭着。这时候灵堂的门也打开了，几个壮实的大汗把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和几根短一点的椽拿进来准备着捆好棺材往外抬。余盛和余青现在也终于忍不住放开了声哭着，眼泪不断的往外涌着。这哭声也将门外站着的几个帮忙的妇女惹的泪流满面。 几名壮汉抬着棺材向墓地走去，余倩的女儿在最前面拿着引魂干走着，余倩六岁的女儿看着这么多人跟着他走，还开心的笑着，小小的她又怎么会知道现在她外公的魂魄也将跟着她到那阴冷的地下去，永远。余盛手里拿着灵牌，一手扶着棺材，拖拉着一双鞋哭的天旋地转。余青被好朋友小龙搀扶着，哭的天魂地暗。当他们看到一锨又一锨地土盖在墓穴中那个棺材上的时候，他们还是没能完全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个家突然少了一个人，便使其他人都感觉冷淡了许多，空空的房子里母子三人静静的坐着，余倩也没有回她的婆家，正在厨房做着饭，杨燕还在丈夫去世的悲痛中没有醒过来，时不时眼角便有泪花闪烁。晚上是余倩与自己的母亲睡在一起，但是谁又能踏实的睡着呢？ 杨燕不断想着以前的过往:亲爱的人啊，那时候我们的这个家是多么的幸福啊，你没有早上天没有亮就穿着那件红色的背心去打铁，累了的时候，我给你泡上一杯淡淡的茶，里面再放进两个红红的枣，便坐在这破烂的沙发上休息。晚上你给孩子们讲着一个又一个你胡乱编出来的故事，就连我也是听的入迷，可是亲爱的人啊，你就这样走了，实实在在的走了，就这样丢下了我和孩子们你让我们以后怎样活下去啊，你走的这么匆忙，就连一句话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你真的就这么狠心的离我们而去了。杨燕想着想，不觉中却又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擦干眼泪后，杨燕已经感觉有了一丝倦意，但还是睡不着，他思念着自己的丈夫，也想着以后的日子:是啊，我和孩子们还要生活，我还要养活两个孩子呢，他们还没有长大，我不能苦了孩子啊，以前我们有两万元的账债，这次又借了六千块，这笔钱我得慢慢还啊，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有负担。 生活总是这样，不断的给人们制造一个又一个的难题，但它又会在无形之中帮你把那些个难题解决，即能让一个人长大，也能使一个人永远堕落。 第四章 天涯各西东 第四章天涯各西东 当余盛一家人给余信仁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后，也已经是农历的三月初了，这个时候也正是农民春耕的时候，几乎每个家庭都会拖老带小的全员出动下地干活。余盛已经做好了决定后天跟自己的舅舅杨新民去到内蒙古打工。 这是余盛第一次出远门，他的心情是激动的，给自己收拾了满满的两大包行礼后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落下了，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其实他什么也没有落下，只是他第一次出门而心情激动，还有对这个家的不舍。是啊，他又怎么能安然的离去呢，他不是去旅游的，而是要跟着舅舅去作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他是要去为这个家转钱，他要让母亲和弟弟生活好，所以说他肩上的担子是沉重的。 农历三月十六，余盛手里提着自己的行李，穿着今年春节买的过年的衣服，带着一种难言的滋味与舅舅杨新民坐上了发往兰州的大巴车，然后就在兰州买火车票去往内蒙古。 十七岁的余盛这是第一次出门，坐在一路奔驰的大巴车上，看着窗外叠嶂的山峰，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车里的许多人都已沉睡过去了，而余盛此刻却没有一点的睡意，看着远处遮阳山山顶的云雾，使他的心里也更加的迷茫。一切的苦难也慢慢向这个青涩的青年袭来，传说中的内蒙古大草原，两天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大儿子余盛走了后杨燕就带着小儿子余青去地里干活了，趁这两天周末儿子不上学的时间得赶快多干点庄家活，十五岁的余青也在农活上多少能干点了。母子两今天要去要去种一点豆子，这个村里他们家的地并不多，只有一亩六分，应该是村里属于地少的家户了，地多的人家有甚至十几亩的其原因也已无从知晓。好在他们家的这一亩六分地是一整块，这样种起地来也方便了许多。 因为只有这一块地的原因，所以当初余信仁也就被埋在这块地的西南角上。母子两一边劳动，一边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向这个新坟上看一眼。坟上面的引魂杆依然稳稳的插在坟墓当中，而引魂杆上的引魂纸已不知被风雨吹打到什么地方去了。 太阳已经在东边的天上高高挂起了，庄稼人们也都在地里营务着自家的庄稼，一片川地里到处是花花绿绿的人影，还有一个个孤单的坟头。死了的人们便长年的与这块大地相融，而活着的人们也必须要在这块大地上为了生存而拼命劳动，这就是生活。 余青和母亲杨燕在这块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的地里无声的点着大豆籽，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其实余青想的是同学们对自己这些天的态度。 自从父亲入土后第二天余青就又和好朋友小龙去学校上课了。而当他把书包放在课桌的抽屉里后，他的同桌陆欣蕊将手里的两份早点中的其中一份给他递了过来，他就想都没想接住了，因为余青跟他的这位同桌经常一个吃一个拿的好东西，也从不计较。当余青正准备吃同桌给过来的早点的时候，另一名叫梁小茹的同班同学有把自己这几天的笔记拿了过来。余青看到这一刻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只是点了一下头便接过了笔记本，默默的吃着同桌给的早点。 可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在余青上学后的几天里，同学都对他关心备至，这使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在余青那天下午回家以后就几天没来上课使同学们很疑惑，因为余青请假的事班主任没有给同学们说明，通过一些消息灵通的学生的传达，是这个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余青家里这件不幸的事。因此这些同学都表示深深的同情，但他们却给不了余青什么帮助，只有默默祈祷他快点从这个沉重的打击中走出来，就连曾经和他有过小摩擦的同学张浩也在这一刻为他祈祷。初中时候的同学就是这样，纯真的感情不参杂一点世俗的想法，有这世上最真挚也是我们一生最难忘怀的情感。 从此以后，余青也慢慢迷上了看书，是的，只有不断的读书，不断的思考，才能使他忘记以往的痛苦，可是有时候他又去有意回忆这些过去。他读书也只是暂时的精神麻痹，又怎么可能真正忘记以前的点点滴滴呢，他也舍不得忘记啊！ 很快就到中考了，余青也如愿没有考上高中，但他病没有后悔自己的做法。成绩出来三天后，余青的县城里姑父就给他找了一个小工的活，是跟着一位县城做铝合金门窗的老板去白银干这个老板揽的活。这么好的机会余青当然没有忘了同样也没考上高中的好朋友余小龙。 两个好朋友每人带着家里给的二百块钱，便提着自己的大包风尘仆仆地去闯天下了，现在两人的家里都只剩下自己的母亲孤零零的一人了。余小龙的父亲和哥哥三月不到就去新疆谋生了。 在我们的生活中，一切事情总是会在不断的变化着。昨天还骑着自行车一起上学的同伴今天就一起坐车去打工挣钱了。生活的无常和世事的多变总是会让许多人为之流泪。 大巴车上的音响中唱着离家的孩子，车子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向前行驶着。余小龙歪着脑袋睡的死沉沉的，余青手中那这一本梁实秋的《雅舍小品》，可怎么也看不下去，复杂的心情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心里，在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看书呢。余青从小就喜欢看一些文学名著，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变，而这个习惯也将改变他以后的命运。 第五章 欲作飘蓬飞 第五章满天飘蓬飞 当铝合金门窗老板梁宇明带着七个工人在白银车站下车后，便带着这几个人去了一家饭馆，每人要了一碗拉面，然后炒了四五个菜。首先这刚来的第一顿饭要让自己的工人吃好，这样他们以后才会好好干活。而余青和余小龙就在这几人中，除了他们两个和梁宇明，其余还有五人，有两人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经过一路上的了解，大家也都互相算是认识了，那两个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一个叫牛山，看起来瘦瘦矮矮的，但走起路来很精神，想必干活也不赖吧。另一个人看起来明显比牛山高，也比牛山壮，名字叫高彥虎。还有三人，一个是技师，叫樊少杰，整个人看起来也挺精干的，一个是老板的妻弟，充当的应该是副技师吧，还有一个年龄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样子，头上的头发也已有了一些白的，身体壮壮的，也和他们一样是小工，都叫他老刘。 吃过饭后都就一起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被褥，然后有老板梁宇明出钱打了两辆出租车就往做铝合金门窗的厂子赶去了。 两辆车一直把他们拉拉出了市区，又经过七扭八拐后才到了目的地，他们在一个叫作“白银市铝合金门窗制造有限公司”的门口吓了车，门口有个门卫房，旁边还养着一条凶神恶煞的大狮子狗，但这条狮子狗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狂吠，稳稳的在那里睡着觉。 这个厂子占地面积因该和余青他们小学时的操场差不多大，三千平米左右。大门左边紧挨着门卫房是一栋二层的住宿楼，与住宿楼相对的是一道长度有二百多米的车间，而厂子的院子中间是一个花园，花园四周是四米多的一条路。 “看起来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嘛”，余小龙幸福地说着。 “不错是不错，只是工资少的可怜”，余青在余小龙耳畔小声说道。 说完后两人还同时用眼睛瞥了一眼梁宇明，无声的笑了笑。他们来的时候老板说是一人一月八百的工资，而在他们之前梁宇明已经给另外三个小工一人一月承诺了九百元的工资，其实当初梁宇明就后悔自己把工资多开了，所以才给这两名后面找的工人把工资开成了八百，这个秘密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之后他也会把这件事用暗示的态度给这三个高工资的说出来，以便不把这个秘密让余小龙和余青知道。 这里的条件却实很好，宿舍的墙壁全是白白的，地面也是清一色的白地板砖铺成，他们八个人一间宿舍是四张高低铺的床，其它宿舍里的人都去上班了，只有他们这几个忙着从楼下搬床到楼上，等铺好后都已经很累了。这栋两层的小楼下面一层是这个厂里办公人员的办公室和会议室，还有员工餐厅，而上面一层就是员工的宿舍。这一层有六间十五平米的房间，其中四间是宿舍，而另外两间是是套在一起来洗手间和淋浴室，靠着洗手间的便是楼梯，楼梯是在最边上，这是一栋单面楼，走廊是被一个个塑铝窗户封起来都。 第二日七点钟他们就都起床了，洗漱后一吃早点也就快到八点了，他们是八点上班。梁宇明作为老板就带着他们熟悉这里的环境。其实这些活是梁宇明从工司承包过来的，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属于是个体班，而车间里大多数人是主体，里面有四台大型的机器运转着，有一台老式的切料机，还有一台新式的，看起来工能比较多，还有一台打眼机床和一台放着没用的塑钢斜面切料机。车间里有二十多人不断忙碌着。梁宇明带着他们了解了机器操作后就把起它事务交给了樊少杰而自己去宿舍补觉了。 樊少杰给所有人安排好活后自己就忙前忙后的与公司主管部门联系上领了玻璃胶和螺丝钉等一些东西，还要不时的给不懂的小工指点。 开始干活后，余青他们几个也开始打量起了给公司主体干活的那些人，作为个体，他们与主体是隔开放货的，所以他们看着那些人是有二三十米的距离的，那些人多数是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的青年男女，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个二十出头左右。 “阿青，你看那几个人像不像我们岷县人”，余小龙看其他人没注意，便悄声问余青。 “刚才我听见他们说话的口音，应该是我们那里人”余青说道。 其实给主体干活的那些男女中，其中有四个男的是岷县人，三个是小工，其中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是那伙人的主管，那三个小工就是今年春节后他带来的自己同村的人。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吃晚饭时，余青把自己晚里的肉全都捡到了余小龙的碗里，余青从小就是不爱吃肉的。当初小龙还开玩笑说他不如去作和尚得了，但余青也有自己的说法，“我每次吃肉的时候都会想到猪在被人杀的时候的样子，它们张这长长的嘴巴可怜的时候，当那把锋利的刀子插进脖子后它们红着眼悲伤的时候，那是多么残忍的画面啊，也许它们在这个世上注定就是被人吃肉的，可我就是吃不下，就算是其它动物的肉也一样”。 吃完晚饭后，余青和余小龙两叫上新认识的朋友牛山和高彥虎虎去外面转转，说是熟悉熟悉新环境。他们刚才吃饭的时候听以前的员工说这个厂子附近是块墓地，听起来挺恐怖的，所以他们四个就准备去看一看。 当他们翻过厂子旁的小丘是，一个个墓碑展现在了眼前，用水泥做的一个个坟顶上光秃秃的，但每个坟墓的四周都长满满了蒲公英。这时候，余青突然想当了一首诗:我亲爱的人啊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世间，请你，一定在我的坟头撒上——蒲公英的种子。 等风儿轻轻将它们吹起的时候它们便漫天飞舞，等风儿停了后它们便会遮白我的坟头。 …… 第六章 初试人间味 当你用透明杯子装满水然后透过这水去看世界的时候，那么这个世界的变换就会在你掌中，但你却也永远不会掌握这变换的规律。这就是人生，哪怕是神灵也不会真正执掌所有人的命运。 余青和余小龙在这个铝合金门窗厂已经工作了好一段时间了，也基本上跟这里的人都熟悉了。做门窗的基本程序也已经掌握了。 余小龙正在拿着手枪钻给铝合金上滑和下滑打眼，余青和高彦虎各自双手拿着一把铆枪正在给打好眼的上下滑打铆钉，牛山坐在一旁给上、下滑穿毛条，四十多岁的老刘在余青身旁给做好的窗架缠包装纸。 而正当余青打好一个铆钉后不小心碰了老刘一下，余青便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对不起。 “你他妈不知道到看着点吗？”老刘有点生气的说道。 余青听了老刘的这话也有点生气了，便毫无感情地回道:“我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难道你要我用屁眼看你吗？”，其实入世不深的余青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有可能激怒别人呢。 老刘听了余青那么侮辱自己，火爆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他二话不说从余青地手里夺过铆枪就向着余青的胸口击了过来，余青还没有明白过来呢就感觉到了胸口的痛楚，而老刘还不罢休地又在余青脸上一拳将余青击倒在地，余青现在已经痛的流出了眼泪。 当其他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刘刚把余青打倒在地，余青已经站不起来了，余小龙看到好朋友被人打了后疯了似的扑向了老刘，而他那小小的身体又怎么会是一个四十多岁人的对手呢，他还没有冲到人家跟前就已经被人家一手抓住来了一个空心翻，钻心的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但他却没有有怕，因为他从小就在学校喜欢和人打架，所以并没有因为疼痛而落泪，一对大大的眼睛怒视着眼前的这个敌人，这时候其他人也都纷纷过来拉住了老刘，老板的妻弟也赶快给梁宇明打去了电话。 等到梁宇明来问明白情况后，这位老板只是笑骂了老刘几句，但也批评了一下余小龙太冲动了，说余青说话太伤人了，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余青的心里全永远记住了这件备受屈辱的事。 他和小龙两个下午没去上班，也没有请假两个刚到十五岁的小男孩来到了那个长满了蒲公英墓地的小丘上，无言的坐着。这就是他们走入社会的开始，当初在学校时一心盼望着自己能快点长大，然后走向社会，再去豪迈地体验人生。可是我们的社会却不是小孩子想象中的那样，它既不是美丽的童话，也不是童话里美丽的天堂。它有着一个人无法猜到的剧情，它也会让一个人慢慢懂得世态炎凉。 正在余青幻想着一切缥缈的人生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响起了《当爱已成往事》这首悲伤的铃声，电话是余青的母亲杨燕打来的，当杨燕听余小龙的母亲给她说了两个孩子在异乡的遭遇后就心急火燎地给自己儿子余青拨通了电话。在上午打完架后（主要是被打），余小龙就给自己母亲说了这件事。 “喂，妈妈”余青接起了电话。 “阿青，听小龙妈说你和小龙被人打了吗？”杨燕急切地问道。 余青怨毒地看了余小龙一眼道:“没事的妈妈，是不小打了一下”。他不想让家里的母亲再为他操心，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但大大咧咧的余小龙怎么会知道这个道理呢！ “阿青啊，妈知道你不想让妈担心，你们要是真的被人欺负了就回家来，毕竟你们都还小啊，俗话不是说‘儿行千里路，娘担万里心’吗，妈妈不放心让你去那么远”，杨燕说着说着已经哭开了。 余青还能说什么呢，默默的挂了电话后泪流满面。小龙就在他身旁静静的坐着。人的一生总是会流上那么几次眼泪后才会长大，才会真正的体会到人生。 余青和余小龙从这件事情后就不想在干下去了，但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也使他们对这个第一次出远门而生活了一些日子的地方产生了感情，墓地的一大片蒲公英，公司门口的那条狮子狗，还有新认识的同龄工友。晚上老板没有回宿舍来，余小龙就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后梁宇明出乎预料的说他回家了，得一个月后才能到这里来，两个好朋友一时也没有了注意，他们已经和其他人道过别了，总不能再留下来吧，但是老板没有来他们也走不了，因为他们身上的钱已经花完了。 余青那这一本前几天买的《警世通言》胡乱翻着，他是再没有心情看下去的，余小龙在不断给梁宇明打电话准备说服这个老板让他拿着钱来给自己，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打了几次电话后人家干脆关机了，两个小伙子现在只能大眼瞪小眼了，却实相比较余小龙大大的两个眼睛，余青的就小的多了。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两个好朋友就提着两个大包走出了这个痛恨交加的地方。他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了白银市区，举目四望这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城市，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一座座高楼大厦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么好的地方我们刚来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注意呢”，余小龙动情地说着，好像他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好似的。 余青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接下来去哪里呢？”，其实他心里已经想好两个人的去处，那就是去到酒店里作传菜员，听说工资也基本上都在八百元之上。 当他们来到“白银鱼香酒店”门口时，看到了酒店门口的招聘单后就壮着胆进去问了，结果是酒店招工已满，只后他们又问了几家门口放有招聘单的酒店后，心彻底凉了。 很快就到了下午一点钟，两人现在连一瓶水也没钱买，就更不要说吃饭了。当到两点时两人彻底走不动了，这时也走到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带，路上一个个行人来去匆匆，根本没有人注意这两个走投无路的孩子。 这是一个比较高档的酒店门前，叫做“白银市兰蔻手抓”，酒店的人员也刚下班，酒店门口也是放着一块招聘的牌子，余青又一次进了这个毫无希望的酒店，因为之前已经进了无数家这样的酒店。 “两个人是吗，那下午来上班吧，工资一千二，管吃住”，这是就店刚准备下班的大堂女经理的声音。当听到这个亲切的如同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的时候，余青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马上就叫上坐在门口无精打采的余小龙，一起跟着值班人员上了酒楼的第六层的一间宿舍，这里显然没有他们以前的宿舍那么好了，他们的宿舍里面还住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已经把这间宿舍弄的乱成一团糟了。 等他们两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已经快上班，三点半时，值班人员就给他们两个拿来了两套工作服让他们换上，并交代他们说四点钟就让他们报道上班。对于他们来说，这又是一次很大的挑战。 人生啊，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磨砺，昨天你还是靠技术吃饭的门窗工人，而今天就有可能是点头哈腰的酒店服务员。也许你今天还是点头哈腰的酒店服务员，明天就有可能是万人敬仰的文学大家。 第七章 始为人下人 正文 第七章始作人下人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对待客人要礼貌问好、要笑脸相迎，可是我们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一点，你们都要记住你们不是那些个老板、领导，你们是服务员，你们是为那些个老板、领导服务的，只有你们把那些人服务好了你们才有钱赚，我们大家都有钱赚，不是现在人都流行一句话叫‘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吗？”就店主管喘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吗，所以我们要以顾客是上帝为标准去要求自己，好了，大家喊出我们的口号吧”。 “好好工作，天天向上，用心揣摩顾客事，因为顾客是上帝”十多名服务员和三名传菜员大声喊着口号。 “很好，解散。”主管用他那清澈的男中音说道。 解散后这些人便都去打饭吃饭了。这个酒店上午是九点钟上班到下午两点钟下班，下午是四点钟上班到晚上客人走完打扫完一个个包厢下班，每天是吃三顿饭，两次是刚上班上班吃，还有一次是晚上十点钟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吃。这些人是在酒店干活没错，但不一定在酒店干活就吃的是酒店里的一道道菜，那样的话酒店老板不就要亏大了嘛。 当吃完饭后，余青和余小龙找主管报道了个人信息后就开始上班了。主管也出乎意料的没有登记二人的身份证，正好两个人现在也还没有办身份证。 五、六点钟时，客人还很少，只有大厅坐了一两桌，而预定了包厢的都还没有来，这个时候服务和传菜员们也很清闲。传菜部现在带上余青和余小龙也只有五人，主管也给他们说现在传菜部少一个部长，他们谁要是干的好这个部长就由谁来做，而部长的工作是一千八。对于高工资，谁都想要，所以以后的竞争是激烈的，而对于以前的三个老人来说他们做这个部长的可能性很大，对于今天刚来的余青和余小龙来说机会就渺茫了，所以余青对这个高工资的名额是想都没有想，而余小龙却暗暗下了要争一争的决心。 余青和余小龙对酒店里的工作也一天比一天熟悉了，基本上每次刚上班都很悠闲，主要是中午吃饭时和晚上客人就多了，尤其是晚上，基本是所有的包厢都会早早被人预定完，而大厅里也基本上都是满座。酒店的一层是大厅，二层、三层和四层是包厢，五层和是办公区，六层是员工宿舍，厨房在楼后面，厨房分为炒菜房，面点房和手抓房，传菜部就在炒菜房跟前。 几天来两人已经把各个包厢都认了出来，他们也了解了传菜员的本职工作。传菜员是将厨房各房里的一道道菜端到包厢门口，然后由负责此包厢的服务员把菜端进去放在客人的桌上。而以前的那几个服务员显然胆子比较大，当他们把菜端向楼上包厢的时候就会突然出手抓一块里面的肉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举目四下望望，确定没有人后就一边咀嚼嘴里的肉一边用手将少了一块肉的菜左右拨一下，这样端上去后别人就看不出这是少了一块肉的一道菜了。 几天过后余小龙也慢慢就开始抓里面的肉吃了。甚至于有一次余小龙刚抓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鼓圆了腮帮子准备咀嚼的时候，二楼部长李丽走了过来，这时候余小龙是躲无处躲的藏无处藏，只有硬着头皮鼓圆了腮帮子迎上去准备挨批，当李丽笑盈盈地走到他跟前时余青突然端着盘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说了一句:“小龙，你牙疼的好些了吗？李部长你好”。“你好”李丽笑着回道。 余小龙感激的看了余青一眼后连连点头。但当回到宿舍后余青将余小龙笑的是面红耳赤。 余小龙在这几天可不是光学着怎么偷吃了，他为了传菜部部长的工作一天端菜比谁都积极，当客人都走后收盘子时他也是最麻利的一个，把一筐筐收好的盘子往楼下洗碗间抬的时候他也总是找最重的抬。每天酒店拖地擦墙的时候，他总是要比别人干的多，这使得主管和两个经理都很看好他，没过半个月时间余小龙就很顺利的当上了这个部长，这是得他更有干劲了。 而当他这个新人挤掉三个老员工后使三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其中一个叫马亮的表现的最为明显，当他这个部长让马亮端菜的时候马亮就偏不端，而当他把这道菜让别人端的时候马亮有从别人手里夺过去慢腾腾地走了，当其他人都来去跑了两趟后，马亮才会从楼上缓慢地走下来。余小龙也干脆，往后的几天里他直接不让马亮端菜，当每次主管或经理走过来时马亮就红着脸静静的站着，这样两三次后小伙子站不住了，就主动找余小龙说让给他分活，但他心里是痛恨余小龙的。 终于有一次下班后马亮带着自己的三个同伴把余小龙叫到了洗手间打了一顿，他们并没有在脸上打，而是在身上拳脚相加，虽然余小龙在学生的时候经常打架，但现在却是双拳难敌六手。但从始至终余小龙没有流一滴泪，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蜷缩着身在那里任凭三人拳打脚踢。 回到宿舍后以为他去上厕所的余青已经像猪一样睡的死沉沉的，而余小龙却怎么也睡不着，周身的疼痛使他没有一点睡意，只是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断的思考着，他要让自己强起来，也只有自己强起来才不会有人欺负他，他不能只作一名小小的传菜部长，他要作比部长地位高的经理，或者地位更高的主管，甚至有可能的话自己也开一个这么大的酒店，不，要比这更大的酒店。时间一分一分地去，余小龙就在这样复杂的思想斗争中慢慢地睡着了。 活在这个世上，我们也只有经历了一次次的挫败和打击后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没有苦难的人生不算是最完美的人生，没有苦难的生活也是最没有动力的生活。 第八章 碌碌欲何为 正文 第八章碌碌欲何为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天空不时的还会 有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伴随着微弱的雷声在无尽的雨中稍纵即逝。天刚蒙蒙亮，整个建筑工地的工人生活区静悄悄的，所有的房间都是用彩钢板搭建的，由于工人们数量多的原因，使整个生活区看起来脏乱不堪。 在生活区最里面的一道彩钢房二层的一个房间里，五张高低床有四张是在房间的两侧，还有一张是靠着床户的，一张用木模板钉起来的方桌放在房子中间，擦的黑亮的方桌上一小块不知道是谁吃饭时掉的二指宽土豆片看起来很不协调，地上还放着两个用木模板做的小板凳，看起来很精致的样子。 其中四张床的上、下两铺都各有一人用被子捂着头在睡觉，而靠窗户的那张床下铺的三面都用床单围遮起来了，上铺也乱七八糟的放着一些包裹和这些工人吃饭的碗盆，这显然是一对夫妻的床，一般在建筑工地上也只有带着老婆的人才会把床铺这样围遮起来，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有多余的房间让夫妻俩人去住地，而这些人也不会将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去工地外面租房子住，那样上班来回跑也太麻烦了。 虽然余盛现在头也是捂在被子里面的，但他却没有睡觉，他躺在属于自己的最里面的那张上铺床上，手里正拿着自己前些日子用五百多元钱工资买的诺基亚手机看一部叫《桃花劫》的网络色情小说，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特别喜欢下雨天，应该是特别喜欢不上班吧。只要一有时间余盛就拿着手机看他的小说，平常休息了也不会出去玩，就是躺在床上，睡醒了就看，看累就又睡，就连吃饭或上厕所他也是低着头行走的，为了这他舅舅也没有少说他。他一般是半个月洗一次工作的衣服，用他的话说是“你今天洗的衣服明天上一天班就又脏了，所以还不如别洗”。 在建筑工地上余盛是跟着他的舅舅干的钢筋工的活，这是一个又脏又累还稍有技术的活，余青刚来一个月就掌握了最基本的技术。几个月时间下来，小伙子皮肤已经被太阳晒黑了，看起来也比以前壮实了一些。别看余盛一整天只知道看网络小说，但干起活来却也不惜力，一个月都保住二十五个班以上，因为每一层楼房的建筑都会有那么几天需要等一等，但是他舅舅却每个月上的班比他多，这并不是他舅舅的活比他多，而是当有夜班的时候他每次都不去，他的理由是“本来是加四个小时的班给半个工，而老板只让加班三个小不就是为了只给三分工吗”，半个工是五分，但是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是需要赶工期而加班的。他舅为了这也说了他好几次，可他就是不听，所以一个月下来他总是会比舅舅少几个工。 余盛在内蒙古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大草原，当他和他舅舅一伙五六人刚在呼和浩特市下火车后就去找了一家饭店吃饭，在呼和浩特市火车站对面的红旗街就有很多的饭店和小型宾馆。余盛跟着这些人穿过马路后就被这繁华的景象看花了眼，马路上车堵人涌，人行道上有各种小摊。甚至还有一个断了一支胳膊和一条腿的中年残疾人手里拿着话筒唱着一首离家的孩子，跟前放着两只小小的音响，前面铺着一只广告纸上写着自己的遭遇，最前面放着一个黄色的铁碗，整个场面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悯之情，这时候走在余盛几个人前面的一个女孩往那个黄色的铁碗里放了一元钱，那个中年残疾人就向她深深点了下头。当余盛看到这一幕后就也准备去口袋里掏钱去往那黄色的铁碗里扔，但他在自己仅有的两百元里没有找到一元的，最小的一张也是面值为二十元的，他索性将那二十元去放在那个碗里，这时候他那见多识广的舅舅阻止了他。而当他两个月后拿着一些工资来到火车站准备去逛地下商场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那个残疾中年人，这时他看到此人正把一沓厚厚的钞票装进了口袋，然后点了一支烟美滋滋地抽着，直到这个时候余盛才好像明白了什么。 余盛被舅舅阻止了自己善意的举动后有些可怜的看了那个残疾人一眼就跟着一起的人向红旗街走去了。 “小伙子住不住店，有小姑娘呢，唉别走啊……可以给你便宜一点”，这是红旗街巷口一位戴口罩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在这个巷口有很多这样的戴口罩手里拿着某某宾馆牌子的中年妇女。也许也只有口罩能遮住她们那丑陋的面貌吧，可她们那丑陋的内心又有什么东西遮呢？ 余盛在舅舅面前羞的满脸通红，也不顾中年妇女说话，低着头快速向前走着。小伙子什么时候又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人呢呢，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啊，就算国家的法律再严明，真正实行的又有几人呢？这种现象从古至今又什么时候被真正被制止过呢？ 刚吃过饭余盛与一起来的这些人就打车去了自己的工地，工地已经属于是郊区了，他们要建的是一栋家属楼，是他们现在这个老板从三层接手承包来的。自从到工地后基本上每天都在工作，所以余盛连真正的大草原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说去观赏美丽的大草原了，只是后来才听说了呼伦贝尔大草原，可那听起来又是那么的遥远。 而在这个钢筋工的房间里还有一名比余盛大两岁的青年，名字叫畅明，畅明也是今年第一次出门打工挣钱。对于今天的这场雨，他应该是最喜欢的一个人了，小伙已经被这体力上摧残人的活干怕了，所以当他挣够这一个月生活的钱以后就不好好上班了，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人挣钱不就是为了更好享受生活吗，而我为什么又为了挣钱而去劳累自己呢”，所以畅明又给自己定了一套不上班计划:天气热了不上班，天气凉了不上班，下了雨了不上班，心情不好了不上班，心情太好了也不上班，不想上班了不上班。一个人若是有许多行为被别人指责时，他就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解脱。 而在我们的生活中真正觉得自己做错某件事的人也很少，除非那个错误已经明显的摆在了眼前。 第九章 多少悲秋客 正文 第九章多少悲秋客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转眼就已经五个月了。虽然说今天是中秋节，可是建筑工地上依然是要上班的。在世界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有这么一群人的，他们也许所从事的工作不同，但他们却都是为了生活而不断拼搏着的，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也没有休息日可言的，只有不断工作才会使自己和自己的亲人生活的更好。 在呼和浩特市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渐渐的凉了，马路两旁的树叶也已经全部枯黄了，当有一阵风吹过的时候便会有数不清的枫叶随风凋落。 工地上的工人们干活的时候也都开始穿上外套了。余盛这时候正穿着一件建筑工地上发的太蓝色工衣和其他工人一起绑扎着这一层楼的最后一点扣筋（就是现浇板的上层钢筋），这些活干完他们就可以休息两天了，因为要等着打混泥土。 中午下班的时候这些人也刚好把其余的钢筋绑扎完工。由于今天是中秋节，所以老板就买了些鱼、肉和各种菜让厨房去做，等工人都下班后便七八人一伙有六种菜色，并且老板还拉了十几件啤酒让工人们放开了喝。 到了晚上的时候伙食就和平时一样了，酒也没有了，只有公司给每人发了两个月饼。余盛的舅舅和几个跟他们一个县的人聚在一起喝起了就，余盛也和几个年青点的在另一个房间去喝酒了。他们五六个年青人喝了整整五件啤酒，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全部喝到肚子里。 喝完酒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余盛便跄跄撞撞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的月亮已经高高的悬挂在了美丽的夜空中，把大地也照耀地格外宁静，这使得余盛不由地想起了初中时语文老师逼着他背下的那首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喝醉了的余盛神情恍惚着，眼中流出了思念遥远的亲人的两行眼泪。我想这眼泪中应该有着我们许多人所不理解的思念之情和对生活的感悟吧，但是一个人的感情又怎么会是我们一两句话就能形容的出来的呢？ 当第二天余盛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他起床好好梳洗了一番后就去向钢筋工老板要了三百块钱到外面去玩了。 余盛是在新华广场下的公交车，今天天气并不怎么好，看起来阴沉沉的，新华广场人也很少，因为余盛对呼和浩特市市区并不熟悉，所以只能是去到火车站的地下商场去逛了。 余盛是先准备着去红旗街吃晚饭了在去地下商场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虽然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但是热闹的火车站还是和以往一样，有黑车喊着拉人的，有跪在地上等待人施舍的，还有提着大包小包来去匆匆的，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个车站都是这样的热闹，而在热闹的表面下又会又多么的残酷啊！ 吃了饭出了拉面馆门后，余盛左右看了看便准备去地下商场，这时便有一个戴口罩的中年妇女小跑到余盛跟前道“小伙子住店吗？我们店里有小姑娘呢”。这次余盛跟前再也没有认识的人了，但余盛并没有为此而心动，因为他知道那种女人都不干净，也许就会带有某种疾病，虽然余盛只有十七岁，但男女之事他基本上都懂了，这一大部分功劳还应该属于那些个网络色情小说。所以余盛并没有理那个中年妇女继续向前走着。 余盛还没走两步呢那个中年妇女就又追了上来说道:“小伙子，价钱可以便宜一些的”。 余盛有些不耐烦了，转过头来略带戏谑地问中年妇女:“便宜一些是便宜多少呢”。“收你五十块就行了”中年妇女看有机会，就讨好似的说道。 余盛听了中年妇女的话后笑了笑就准备要回头走时听见那个中年妇女又说了一声“三十”，这次余盛动心了。对于一名十七八岁的年青人来说，女人身上总是带着许多神秘的色彩，再加上现代网络色情小说的泛滥，更加使得许许多多青少年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中年妇女把余盛带着一栋楼的一个小门里进去，一直上到三楼，楼道里光线暗暗的，最后走进了一间黄漆木门的房间，房间并不大，里面只放了一张单人床，床上坐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黑丝袜短裙，上身只穿着一个乳罩，肩上披着一块薄薄纱巾，整个丰满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余盛的眼前，当带她进来的那个中年妇女走后，血脉极速膨胀的余盛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制力，饿狼似的举行自己的这次成人礼。 半个小时后余盛便慢慢地从这栋大楼的小门里走了出来，余盛的心情现在是五味杂陈，神情也恍惚不定。 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是那时候大人们心中的好孩子吗？我不是一直很看不起那种女人吗？我怎就那么的下流、下贱呢？……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了余盛的脑海中，他好像并没有因为享受了女人的味道而感到欢愉，恰恰相反，他现在心里烦乱极了。 余盛已经在没有心情去逛地下商场了，他慢慢的向公交车站牌走去。这时候天上也开始一滴一滴的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也加快步伐。公交车上，余盛被稠密的人们挤过来又挤过去，他好像完全失去了自我地任凭人们推挤，由于公交车上人太多的缘故，所以就算他的手没有把扶在任何东西上也不怕被晃倒。 到达工地后，天上的雨已经下的更加的壮观了，可是喜欢下雨的余盛这次并没有精力去欣赏雨的美丽，他现在需要睡一觉，希望一觉睡醒后可以将这一切都忘掉，最好是失忆。 可是我们的生活是残酷的，也许在生活中我们很多人都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可是有错能改，有些错只要你犯下了，那也将是不可挽回的。你哒哒的马蹄也许是个美丽的错误，可不一定你所有的错误都美丽的如哒哒的马蹄。 第十章 月叹于异乡 浅浅的，浅浅的，那是你笑时的酒窝；淡淡的，淡淡的，那是我想你的忧伤。你的脸儿在我的记忆，我的思念却在这悠悠的天空里。月儿的圆缺是那么的平常，我小小的悲伤到底是来自于什么地方？ 爱惆怅的人应该都有一段想回忆的往是，喜欢笑的人也许是都想有一个平淡却充实的人生吧。 从小就多愁善感的余青现在正站在窗前感受思乡的情绪。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六了，因为今天是轮到他休息的一天了，所以余青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月儿才刚刚升起不久，他还没有一丝的睡意，于是就站在宿舍窗户前感受着这中秋节之后的气息。 也许是错觉的原因吧，余青总是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比昨天晚上的还要明亮、还要圆、还要大，他默默地望着天空中众星捧月，却感觉那个圆圆大大的月亮还是那么的孤单。整个白银城也已经在美丽的灯火阑珊之中了，虽然是晚上，马路上的车辆却依然很密集，由于所有的车都亮着明晃晃的大的，使得人看起来更加密集。城市里的灯光已经完全的比天空中星月的光华更加的明亮了，再增添上那无尽止的喧嚣，忙碌的人群里还有谁会去注意那夜的美丽呢？而美丽的夜本该有属于它自己的宁静，此刻却被世上的人们打破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自从在酒店工作后，余青就深深的不喜欢这种低下的工作，所以他端盘子的时候总是像腌头打脑的，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精气神，而且每个月都是盼望着自己的休息日快点到来。相对余青来说，余小龙就又是另一种表现。自从余小龙当上传菜部部长后，不但对于自己的工作没有松懈，反而是更加努力的工作，尽量每天工作都是最认真的一个人，这使得他很是被主管和两位经理看好，而且余小龙几乎每个月都拿全勤奖和优秀员工奖。算下来一月的工资都快赶上经理了，两个经理每个月也只拿两千八百元的工资。 余青上班是很懒，但是看书却很勤奋，并且还不时的写一些文章，虽然是初中文化水平，可写出来的东西却毫不逊色于那些个高中生，有时候甚至会去模仿一些名著书籍的写作风格，这使得他水平提升的很快。 而在这个再满相思的夜晚，余青又拿起了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一段话: 当我看到城市里的灯光比天上圆圆的月亮还要明亮的时候，我就不由自己的更加地想家了，因为家里有慈母无尽的等待，和当年同窗最真挚的友情，还有我刚刚暗恋上的女孩的美丽，那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牵引着我归乡的心情。…… 从这段话里，我们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多情且充满幻想的小伙子，可是现实生活的大手却生生的将这美丽的幻想给捏碎了。只要我们活在现实的世界里，就会每时每刻的遭受社会的考验。 可余青此时此刻又怎么会知道远在家里的母亲正严重发烧而在家里的各个抽屉里找药呢。 当杨燕吃力的找到感冒药放到嘴里咽下去后就赶紧上床睡觉了，因为自己要赶快让感冒好起来，只有自己的身体好了才能去挣钱还债。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孩子都已经出门四五个月了，大儿子余盛已经给家里寄来了一万元了，而小儿子余青不知道过的咋样了，前些日子这个小儿子只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说他和小再没有干铝合金门窗的工作，而是到一家酒店去作传菜员了。 其实杨燕自从两个儿子走后就一直没有轻松过，她先是把自家那一亩六分地的庄稼安顿好，然后就没天到县城去找一些打零工的活干，没有找到干临时工活的时候就又到那一亩六分地里去除草，除草除累了的时候就会坐在自己丈夫的坟前悄悄地抹两把眼泪。 八月里庄稼也就都到了该收割的时间了，所以这两天杨燕没有去干临时工，而是拿着铁锹去地里挖土豆了。就在今天刚走到地里挖了没几下时天上就飘起了雨滴，起初杨燕还觉得下的不大，所以就没就继续挖着，谁知道这雨是越下越大，等杨燕将自己挖出来的土豆捡到两个面袋子里拉着架子车往家跑的时候，雨已经泼水似的下开了，甚至于雨滴打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再加上狂吼般的风力，使得杨燕走起路来更加的吃力了。 当杨燕半眯着眼冒着狂风暴雨跑回家后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额前的刘海上不断有雨往下滴，浑身的衣服也已全被雨水侵蚀透了。这个时候杨燕已经冷的浑身发抖了，擦洗干净后就赶紧上床睡了，并且将电热毯开到了最高挡上。 一觉睡到后杨燕就已经发烧了，外面的雨还是没有停，天也已经黑了，杨燕就取了一个自己蒸的馍馍泡着吃了，然后就找了一些感冒药吃上睡了。世界总是奇妙的，当余青在那里欣赏一轮高悬于空的明月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到家乡现在正处于风雨交加之中。 但杨燕吃了药之后并没有马上睡着，因为她心里害怕，一个女人孤零零睡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又怎会不害怕呢？杨燕的害怕还有一个原因。 那是在余青刚去了白银不久的一个夜里，这个夜晚外面的风特别的大，不时的会发出“呼呼”的声音，杨燕在朦胧中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敲着窗户，起先还以为是风吹的，所以杨燕也没有怎么在意。可是这个敲窗户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之后还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在窗户外面喊起了杨燕的名字，当杨燕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后，就突然看见窗户外边立着这人影，而杨燕并没有因此而喊叫出声，她以为是已死去丈夫余信仁的鬼魂来了，所以一直吓的没敢出声。可再细细一听这并不是自己死去丈夫的声音，而更像是村里那个出了名的二流子余三娃的声音，这次杨燕总算明白过来了，可是她心里却更加害怕了。 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又该怎么办呢，继续这样装睡下去吗？还是打开所有灯大喊救命呢？如果继续这样装着睡下去，想必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个二流子就会想办法撬开门锁进来的，那样的话她将更加拿这个二流子没办法了。可是打开所有灯然后大喊救命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这深更半夜的，她的喊叫声能不能叫来人还很难说，就算能叫来人，那要是逼得狗急跳墙这个二流子撞门进来怎么办。杨燕现在就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动物一样急的不知所措。 突然，杨燕心生一计。她悄悄的把床头的一个手电筒拿在了手里，然后猛然间快速起身直直坐起，同时将手电筒从自己的下巴照射上去，并且将舌头吐的长长的，大大的眼睛翻的全是白眼。这一连串动作是在同一时间一气呵成的。 当站在窗户外边的二流子余三娃突然间看到这样一个披头散发，紫面长舌绿眼的“鬼”的时候，吓的掉头就跑去翻过低矮的院墙不见了踪影，但杨燕是吓的一夜没敢睡着。从这以后，杨燕基本上没夜都睡不踏实，直到今天病了也不睡着。 在我们的生活中，又有多少这样可怜的女人一个人生活，而每夜都怕的睡不着呢？为什么其他人不仅不去帮助这些可怜的人，还会让她们充满恐惧的心里更加害怕。 第十一章 善恶一念间 第十一章善恶只一念 杨燕第二天睡醒后任然是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起来随便下了一点面吃了后就准备到村里唯一的一个诊所里去看看。这个诊所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狭窄了，小小的一间房子里迎门看进去是靠后墙立着的一个医药架，药架前面是一个柜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忙着在药架上找药，而诊所里面靠右边的墙跟前放这一条一米五长的木质椅子，椅子上坐着三个人，旁边还有两个站着，使本来就狭小的房间看起来更加拥挤了。 这间诊所里只有这么一名医生，这医生家就在诊所后面，妻子是个风流人物，每天都会穿着暴露的衣服在诊所里面来转一圈，她主要是怕自己的丈夫背着她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而她自己却是经常去与村里的二流子余三娃搞一腿。今天当医生的妻子走出诊所后就轮到给杨燕看病了，医生知道他的妻子是再不会来诊所了，因为他妻子每天也就“审查”这么一次。 杨燕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轮到给她看诊，她已经是最后一个看诊的人了。医生是村里唯一一户张姓人家，叫张根生，本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人胖胖的，戴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 张根生问了一下杨燕的的症状后就又给杨燕开始把脉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伤寒感冒，情况还比较严重，需要打一针后再配点药吃。很快张根生就在一支一次性针管里注满了药水。 当针头插进去臀部的时候，杨燕隐隐感到了一阵疼痛，等慢慢习惯了针管输药速度后，杨燕便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他感觉到张根生的一只手在针管附近的臀部皮肤上抚摸，她想也许这是张根生插针头时用手扶着针管吧！ 针头突然的拔出使杨燕又是一痛，可是杨燕还没有来得急有任何动作时，她的裤子与内裤就一起被褪到了大腿上。羞愤不已的杨燕转身就将张根生手里的针管一把夺了过来，然后猛然刺进张根生手掌上，然后提起裤子就夺门而出。杨燕边哭边跑，一直跑到自己家里就爬到床上痛苦的哭着，眼泪无情往外涌着，枕头也已经被泪水打湿，可心里面的无助和痛苦却怎么也不会随着眼泪而流出。一个孤独的女人要生活下去是那么的艰难，可我们的社会却给不了他一点点的帮助，甚至还会有许多人去给她制造各种各样样的空难。 杨燕哭了一会起身后就去到自己家的一间杂物房里，找出了一根两米多长的绳子后就默默的向离家不远的一个小树林走去了。她真的是没有勇气活下去了，自从自己的丈夫余信仁去世后，她就一直活在一种水深火热之中，先是二流子余三娃半夜三更闯进了自己家里，之后又是看似有文明修养的诊所医生张根生对她图谋不轨，她不怕干活累，也不怕生活苦，可这个社会对她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当初丈夫余信仁在世时，就算自己的丈夫生病挣不了钱，可她那时候心里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住过。 杨燕把脖子套在绳子上后流出了两行绝望的眼泪，脚蹬开垫着的石头后一阵窒息的的感觉便瞬间嗓子眼传遍了周身，杨燕胀红了双脸本能地蹬了两下后就停止了挣扎。 她绝望的在心里喊着:别了，美丽又不失残酷的世界；别了，庄稼地里还没有挖完的土豆；别了，我那还在远方拼命挣钱的还。对啊，我还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还有两个远在异乡的孩子呢，他们还都没有长大呢，我死了他们又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啊，要是等他们回家后，谁又会去给他们每天做饭呢？是的，我却实不能死。杨燕在最后快要窒息的时候又有了想要生存的希望，可是当她用脚去踩垫了脚的石头时，脚下却依然是空荡荡的，杨燕试着在周围用脚试了一下后心里就彻底的绝望了，又是两行清澈的眼泪随着已经发白的脸颊无声的流了出来。 “唉，醒了……醒了”，杨燕睁开微弱的眼睛后，就看到了余信智兄弟俩的两个老婆和余小龙的妈妈在自己的床头高兴的叫喊着，这时候从外面院子里也跑进来了七八个人，其中也有余信智和余信义两兄弟。 在杨燕明白过来情况的时候，眼泪便开始无休止的往外流了。当杨燕在上吊后又突然不想死但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杨燕就感觉自己已彻底的完了，她便在为自己的两个孩子默默祈祷中慢慢昏迷了过去，这时候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将那舌头吐的长长的，虽然眼睛也由于无法呼吸而大大的睁着，可是杨燕却已经没有一丝的视觉感应了，因为她真的已经由于缺氧而彻底进入了昏迷状态。 这时候二流子余三娃正好路过这片小树林，他当时看到杨燕那恐怖的样子都吓的差点尿裤裆了，应该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生出一种责任感吧。余三娃把杨燕从树上抱下来后，刚准备伸手去杨燕鼻子上试探气息的时候，从杨燕嗓子里突然发出的一声咳嗽把余三娃吓的撒腿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其实余三娃是跑来到余信智家里，就神色慌张的说杨燕在村外的小树林上吊死了，可是当余信智和余信义还有他们的两个老婆跑到小树时，就看到杨燕平躺在地上，脖子上留着绳子拎出来的一圈红红的印记，树上拴着的绳子也被风吹的左右摆动着，这时候的杨燕也半张着口，眼睛也已经紧紧闭起来了。这时候胆子比较大的余信义就伸手在杨燕的鼻子上去试探气息，当他感到杨燕的鼻子微弱的喘息，就马上准备给杨燕做肺部按压和人工呼吸，当余信义快要把嘴对上杨燕的嘴时，他老婆就搬起了他的头，然后瞪了余信义一眼就自己去做人工呼吸了。 当杨燕听完余信义老婆的这些话后（当然人工呼吸的那个小差曲她没有说，只说了是他自己做的人工呼吸），她的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了，因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是二流子余三娃救了她，可是她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个二流子，要是她以后以救命恩人的名义来到自己家里，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杨燕想不到的是当余三娃听到她没有死后，心里面是发自内心的为她高兴，这个时候余三娃是真心的希望这个可怜的女人能快点好起来，但余三娃是没有勇气再去看望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了，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可怜的女人祝福，祝福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第十二章 阴司魂入梦 众人看杨燕没什么大碍后，就都说了一些劝解让她应该想开一些的话也都一个跟着一个走了。其实杨燕也早就想通了，应该说是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想通的，他还有两个没有真正长大的孩子呢，就算两个孩子子现在都比她高了，可杨燕还是觉得他们并没有真正长大，他们还是需要她这个母亲去照顾。 这应该也就是我们伟大的母爱，世上也恐怕只有母亲会不惜一切的去为了自己的子女做任何事情吧！母亲也将是世上为自己子女流泪最多的一个人吧，慈善的母亲也永远不会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痛苦事情去告诉子女，就像杨燕一样，她为了自己的子女甚至都舍不得丢下他们而自己一死了之，这并不是她惧怕死亡，而是她的心里还深深地记挂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所以作为子女的人们，为自己的父母多敬点孝心吧，也为了让父母少操点心，去好好生活吧！ 等一个个邻居散去后，却还有一个人没有去，因为她怕杨燕又想不开去自寻短见，所以她得好好看守着杨燕几天，等杨燕彻底想开后她才敢回到自己的家里去。这便是余青发小余小龙的母亲，这两家的关系一直就很好，当年余青的父亲余信仁和余小龙的父亲余志强就是从穿开裆裤长大的，所以自从这两个女人嫁进来后，这两个家庭的关系便更加得到了巩固。 晚上的时候是余小龙的妈妈梁庆红给她和杨燕做的饭，等吃完饭后两人就睡到了同一张床上，杨燕就给梁庆红说了自己今天的遭遇，梁庆红听完杨燕说的一切后就用她最恶毒的语言骂起了那个人面兽心的诊所医生刘根生，在这一刻我们的这位脏话满嘴的农村妇女又是多么的善良啊！ “小龙妈——小龙妈——庆红——庆红……”杨燕的在心里不断的喊着梁庆红的名字，可是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她就又用手使劲的去打梁庆红的身体，可打也打不到，在她的意识中梁庆红就睡在她身边，可她怎么打都打不着，想要喊可却也是喊不出口。 这时候杨燕总觉得她的脖子被某种东西掐着，可是他却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好像隐隐忽忽能看见床尾有一双脚正在自己跟前，可是她却是怎么挣扎都醒不来。 突然杨燕好像脚下一脚踏空后才从这惊慌的梦中醒了过来，她刚醒过来就赶快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扫视一遍，可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梁庆红依然是静静的睡在那里，还不时轻轻的打一两声呼噜，但杨燕在看到这个人后心里却也不再那么害怕了，我可想而知，这个孤单的女人平时要是有了这种情况会是多么的无助。 杨燕被惊醒时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六点钟的时候天已经慢慢开始亮起来了。当梁庆红睡醒后已经早上八点了，两个女人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背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她们总是一有时间后就不会让自己的嘴停下来。 在两个人聊东长西短的时候，杨燕就把昨晚上那个让自己心惊肉跳的梦说给了梁庆红听，并且经过她的嘴之后表达的是更加的淋漓尽致了。当梁庆红听了杨燕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梦之后就建议杨燕找个艺人看一下，并且还给杨燕介绍了一个邻村的女艺人，说是很多人都找那个女艺人看各种不干净的东西，很灵的。所谓的女艺人，就是我们农村从文革结束后就开始出现的那些跳大神的人，他们多少都自称为神鬼的使者，这种人是不是真的神鬼的使者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要轮精神思想的潜力我比他们更有当使者的条件，也不知道那些神鬼为什么不来选我。 在这里，“艺人”大多数女人，男的也有，但都是极个别年龄大一点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神鬼，至少我是没有见过的，但是在生活有这一群自称为神鬼使者“艺人”在，也并不见得就是坏事，它至少可以让那些个担心自己被鬼附身的人有了一个精神的依附。 当梁庆红把那个女艺人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但是抓神驱鬼的是都得到天黑后才能进行，所以得等上一会。 自女艺人进门后，梁庆红就一直紧紧的跟着，杨燕也殷勤的献吃献茶，女艺人也不谦虚，进屋后就坐在了主座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今天也会一直是属于她的。等女艺人吃喝好后，天上的月亮已经慢慢的升向高空了。 女艺人吩咐着梁庆红给四方神灵和本地家神献果上香毕，就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些个道具开始了请神仪式，在她觉得把各位神灵都请到了后，自己就坐在原来坐了的老地方盘腿在沙发上，她也没有脱鞋，就开始闭着眼与神灵交谈了，但是女艺人跟神灵交谈了什么，杨燕和梁庆红并不清楚，她们只听见那个女艺人在嘴里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大约十分钟后女艺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后就伸出一只手向着屋里的一个方位虚空一抓就好像是抓到了什么，等她又似是交谈一般的说了一些杨燕和梁庆红听不懂的话后就把那只抓在虚空的手一松，便闭上了眼瘫软似的把背靠在了沙发上，等过了一会后，女艺人才缓缓睁开了似是很疲劳的双眼说:“有一男的说是你的丈夫，他说自己在阴间过的很艰苦，现在没有钱花了”。说完后就又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其实在请女艺人来的路上，梁庆红就将杨燕的一些事说给了这位女艺人。 当杨燕听了女艺人的话后就问自己该怎么做。 “你去在大门口点上十二个灯，再到自己的床头也点上三个，等会我送走你丈夫的鬼魂，明天你就去在他的坟头烧上一些纸就行了”，女艺人说完这些话就又坐起送余信仁的鬼魂了。 等一切结束后，杨燕又把今天提前准备好的好吃喝拿了出来，女艺人也是等吃饱喝足后才走的。这个晚上还是梁庆红陪杨燕睡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杨燕就去买了一些冥币到自己的丈夫坟头烧了。 在我们的农村，现在应该也是到处有这样的“艺人”吧，我想就算是城市里这种“艺人”也是有不少吧。这种现象在许多无神论者看起是荒诞无稽的，可是对一些心里有阴影的人来说，也是一副很好的精神之药。对于神灵这东西，有没有我不 知道，可是我是真的没有见过的。 第十三章 归乡情更切 只要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名孤单的人生旅客，而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是在作这名人生旅客的途中像一粒尘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随风飘荡，不知道最终会落在哪一片叶上，又或是落在某一块石头上，但它却不知道下一阵风又会把它吹向何方。 在阳历十月的呼和浩特，虽然太阳在天空高高挂着，可要是出门在马路上转一圈，人还是会不由得打颤。 余盛和自己的舅舅杨新民一伙人正在呼和浩特火车站联系要去什么地方干活。他们以前的那个工地已经封顶停工了，所以他们必须要提着大包小包的去找下一个能让他们挣钱的工地。 这些人在火车站前的空地上把他们的那些大包小包堆积在一起，或卧或坐或站的拿着手机翻着一个个电话号码，不放过任何有可能联系到活的电话号码。但在火车站还一种人不会让他们在这里这么漫无目的留着，这便就是负责火车站周围垃圾的清洁工。当看到杨新民一伙人将一个个烟头和空水瓶扔在自己所负责打扫的区域时，辛苦的清洁工妇女怒了，拿着自己的清洁工具边扫这些垃圾，一边也将这些人赶走。 “喂，你们几个，这里领导不让堆放行李，你们去放那边吧”，这位清洁工妇女就这样巧妙的吧一切责任都推给了领导，而杨新民这一伙人也只有将一包包行李拿着去了这位清洁工妇女说的那个地方。但当他们刚在另一个地方放下行李不久后，就又过来了一位清洁工妇女也说了相同的话，他们就又把这些行李拿起向另一个地方走去了。 太阳慢慢的西斜了，可她们却还是没有联系到活，这时候有一两个开始着急了，如果再联系不到活的话他们晚上就得去住店，随然他们都刚发了工资，可要花钱去住店他们却还是舍不得的。但谁都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余盛的舅舅杨新民突然说:“我去年干过的那个老板打电话了，工资最高一百八，伙食费是一人十五元，在东胜，大家商量一下去不去”。 当杨新民说完这些话后这些人都说去，大家就马上都到火车站旁的汽车站售票厅去问还有没去东胜的票，当听到售票员和蔼的说出还有最后一班车的时候，这些人就马上每人买了一张。 当到达东胜汽车站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这些人又以一人二十元的价格包了一辆面包车向罕台庙出发了。当他们到达工地时已经有许多累了一天的工人都睡着了。等他们铺好床铺后已经是晚上零点左右了。 现在余盛的钢筋绑扎技术已经与那些个老师傅们相差无几了，一般的时候老板是看不出的。 这一天是绑扎柱子，工人们都两人一伙的分开扎，但是最后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只有去加入到其中两名技术稍差的一伙之中了。余盛是跟一位叫王金平的老师傅一起扎着。因为王金平看到钢筋带班不在，就慢悠悠的一边扎一边和余盛天南海北的聊着。 正当他们聊的兴起时，这位工地上的老滑头王金平看见钢筋带班的与几天都没有进过工地的老板突然从楼梯处走了上来，这时候精明的王金平马上就猜到老板突然出现可能是来看工人绑扎的技术而来为工人定工资高低了，他便让余盛跟自己绑扎快一点以争取最高的工资。 果然如这位钢筋工王金平所料想的一样，在他们下班后刚准备吃饭的时候，钢筋工带班就把今天为他们定的工资单拿了进来，王金平和余盛便顺利成章的拿到了最高工资，而那三个一伙绑扎的人其中技术稍差的两人是一百六的工资，这也是在他们预料之中的，因为他们本来技术就没有别人好，而且帮扎起来速度也很慢，但另外那个人心里不高兴了，毕竟以他的技术是可以拿到最高工资的，但是这次却给他定了一百七的工资，所以这个人便叫嚷着去找老板让老板给他加工资，但这个老板也给他干脆的回了一句“就这样了，你不愿意干的话就走人去找高工资的活去”，这个人没办法了，现在就算他想走也联系不到活，所以他一只能拿着这一个工一百七的工资去干了。 而在给余盛定了最高工资后，小伙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到这个房里唯一的一个女人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老王（定的工资为一百七的那个人）应该是一百八的工资，而余盛应该是一百七的工资”。余盛听到这个话后就有点生气了，他就给这个女人回了一句“你觉得的代表不了那就是事实”，老王一声没坑的吃着发，余盛也再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那个女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渐渐的天气也也越来越冷了，人们上班的时候也都穿上棉衣了，而余盛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棉衣，因为他嫌衣服太多了拿起来吃力，所以只能在秋衣上面套着一件单外套，可是当他每天早晨迎着凛冽的寒风上班时，总是带着一张冻得紫青小脸。但是余盛去为此而买一件棉衣，因为再最多干个半个月就停工了，所以他舍不得买。 在阳历十一月二十的时候，这个工地因为天气冷怕混泥土不凝固而被迫停工了，这是东胜区建设局的命令，所有的工地也只有拿着工资回家去了。迄今为止，余盛已经给家里的银行卡上存了两万元了。 余盛坐在火车上心里无限期待的想赶快回到家里，听着火车“哐嘡——哐嘡”的声音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期盼，这个在外地拼搏了一年的游子马上就要回到家了，家里有一位这个世界上最慈爱的人——母亲。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就像天上的云一样，总是要在分分合合中度过一生。这里面既有浪漫的爱情，也有真挚的有情，还有那伟大的亲情。当我们一个人在这茫茫红尘中飘荡累了的时候，恐怕也只有家是最后的归宿吧！ 第十四章 愁多聚眉梢 寒冷的夜晚里，两人促膝而饮，窗外面洋洋洒洒地下着鹅毛般的大学，地上也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虽然是夜晚，可是那纯白的雪花依然是美的无与伦比。 一杯白酒下肚，余青已经烧的满面通红了，赶紧吃了几粒花生米压了压酒劲。 酒店在昨天就已经宣布停业五天，其根本的原因并没有对他们这些员工说，但员工之间私下里相传说是酒店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要停业，但余青并不去管那些个事情，大不了酒店倒闭，他重新找一个酒店就行了。余青本来就喜欢休息，这次休息还有好朋友余小龙陪着，这还正合他意。所以今天晚上余小龙特意去买了一瓶白酒和几两花生米，两人就坐在同一张床上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着。 这是余青青第一次喝酒，当第一杯下肚时因为灌的太猛都差点反胃吐了出来，但是他却强忍了下来。余青想不明白这酒这么难喝，为什么社会上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他想着自己将永远也不会喜欢上酒这种东西的。其实余青不知道的是余小龙这也是第一次喝白酒。 余小龙是在上学那会就开始喝酒了，可他一直喝的是啤酒，所以今天当他去买酒的时候便不由得要了一瓶白酒，这是因为他以前经常听大人们说“作为一个男人，要喝酒就要喝白酒”。余小龙心里就想尝一尝这白酒的美味。 可是当余小龙和余青每人一杯下肚后，余小龙才真正知道了这传说中的美味，但是他却并没有因为这白酒的难以下肚而厌恶白酒，余小龙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当两人和了七、八两白酒的时候（多数是余小龙喝的），余小龙已经头昏脑涨的躺下来睡了，而余青也双眼朦朦胧胧的到自己床上去睡了，可是他却却没有一点睡意，因为被酒精刺激的缘故，余青脑子里混乱的涌现出了一个个想法，他开始为自己担心以后的命运了。 自己已经出门快半年了，可是给家里却没有寄过一毛钱，因为自己的懒，到现在为止也只能维持自己的生活，哪里还有钱去往家里寄呢？现在人家小龙已经给他自己家里寄去了一万多了，并且小龙现在又是传菜部部长，而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传菜员，这个小时候学习一直没有自己好的发小，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余青越想心情就越是烦乱，躺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就是睡不着。余青起来打开灯，又返回到自己的床上，取出枕头底下的笔记本和一支中性笔，爬在床上写了这么几行字:漆黑的夜里/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没有了光明。/冷冷的风不断在窗外呼啸着，/但那风似是如同光一样可以穿透玻璃，/屋里的人周身也是一片寒冷。 第二天，余小龙醒来后头依然是有点沉沉的，余青看起来好像还没有醒来，窗户外面的学已经停了，大地被一层银装包裹着，显得这眼前的世界格外的宁静，在这纯白的雪的覆盖下，世界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 就在这时候，还在梦里与周公谈天说地的余青被刺耳的手机铃声给惊醒了过来。等余青极不情愿的拿起手机接电话时，铃声突然又停了下来，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刺眼的光芒中显示着“未接来电1——小龙”。余青迷茫地抬起头看向余小龙的床，这时候余小龙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笑眯眯的冲自己挥了挥，当余青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两人就赤身裸体的笑着拧打在了一起。 余青和余小龙起来梳洗完毕后就百无聊赖的躺在各自的床上玩起了手机，现在外面地上的雪已经开始慢慢融化了，这么冷的天气两人也肯定不愿意出去玩。余青将自己昨晚上写的那几句话发在了自己的qq空间里，就拿起了自己昨天在百货商场的一个小摊贩那里买的一本《旧梦难此》翻看了起来。 正在余青看的入迷的时候，手机里面突然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余青还以为是余小龙又在捉弄自己，他就转过头去看余小龙，可是余小龙现在正抬着满嘴的涎水作着春秋大梦。 余青拿起手机看是一名陌生人给他发的消息，点开后是那人给余青发的一条余青认为是脑子不正常的消息，其内如为:“你好，我刚才上网时无意间看到了你写的那段话，我个人觉得写的很优美，我愿意用一百元买下那几句话，如果你有意的话请回电话138……” 余青看了后立刻将电话回了过去，电话里一切谈妥后，那人就给余青的银行卡真的存了一百元。而这笔横财也另余青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人只要心情一好就看什么都是美的。我想要是余青知道就他用一百元买掉的那几个字都转十几万的话，他就不会觉得那位qq陌生人脑子不正常了。当然，这都是已后的事情了。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五天里余青也将那本《旧梦难此》看完了，他也对里面那个男主人公的死表示深深的同情，但真正打动他的却是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那至死不渝的爱情。 在匆匆的五天时间过去后，第六天余青和余小龙就早早起来准备去上班了，这时候余青便总结出了一句让余小龙哭笑不得的话:“我不上班的时候睡不醒，而我要准备上班的时候就更加睡不醒了，人生啊，就是这样，只有不断睡觉，身体才不会受到生活的摧残。” 但是上班的时候余小龙却总是保持着十二分的精神。天气是越来越寒冷了，时间也在这还冷中伴随着纯白的雪花慢慢流逝，而就在快过元旦节的时候，一件突如起来的消息打破了余青和余小龙这忙乱的生活。而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让余青走上了另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第十五章 世事本无常 在我们的身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一些令我们措手不及的事情，这些事情往往是来的突然，去的缓慢，但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不经意间发生的事情，有可能将会影响我们一身的命运。 圣诞节的这一天酒店里格外的忙，几乎是所有的包厢都被人在平安夜的这一天就预定了，而且大厅里的所有桌位也都爆满。后厨厨师们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丝，一个个服务员和传菜员都忙碌的从一楼跑向四楼，又或是从四楼跑到一楼，反正没有一个人脸上有轻松的状态，就连平时端菜速度最慢的余青也是上下楼跑着的。 当酒店客人走完，服务人员把一个个有残羹剩饭的碗盘都装到几个大框里，然后又抬到洗碗间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所以酒店主管大发慈悲的说明天早上可以多睡一个小时再上班后，所有人都拖着一副快要散架的身体会宿舍睡了。 第二天余小龙还是刚到七点就起床了，余青和另一个舍友愤恨的骂了几声就用被子捂着头继续睡了。 余小龙应该是从那次当上传菜部部长后就开始每天早早起床了，洗漱完后就自己一个又是做俯卧撑，又是仰卧起坐，而且后来还买了一个哑铃。这是因为他被那三个传菜员在洗手间打了之后才开始的，他要自己不断的强起来，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来欺负，这个想法最后也会改变他的一生的。 其实在余小龙起床后，余青也就被吵醒了，只是他不想睁开眼睛而已，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他实在憋不住去洗手间尿了之后才算是真正醒过来了，只是尿完后就又回到床上了，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毕竟外面的天气还是很冷的，而且现在时间也还很早。 余青在一边抱怨余小龙吵醒了自己，一边躲在被窝里翻弄着自己的手机。余小龙也不管余青的抱怨，自己就光着上半身一个又一个的做着仰卧起坐。 突然余青就欢快的从自己那暖烘烘的被窝里跑出来上了余小龙的床，最里还高兴的喊叫着:“小龙，快看，我写的字出名了，还成了一首诗”，余青越说越兴奋，因为他在网上看到了自己用一百元买给那个qq陌生人的那几个字出现在了某网站的头条。这时候余小龙也看到了，并且还说出了这件事的事实，余小龙说:“你是被你自己伟大的作家梦折磨成失心疯了吗，你也不看看那作者的名字是你吗。” 恍然大悟的余青看到那首诗的标题是“夜里的孩子”，并且标题后面写着“于龙权（著）”。这下余青才反应过来过来是自己用一百块钱把自己写的东西买给了那个叫于龙权的人，而那人只是在后面加了几句就成一首诗了，而且还广受文艺青年的追捧。 当余青委屈的把这件事的其中缘由给余小龙说完后，自己的眼睛中已经有眼泪在打转了。余小龙也说了一句:“你都卖给人家了，所以那个于龙权现在是合法的”。现在根本就不懂法律的余小龙只能用法律来劝解自己的这位好朋友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余青总是在网上关注那首诗，都快近似与那首诗的忠实粉丝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也将因此而慢慢改变。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余青这几天心里是五味陈杂。 第一天，“诗人于龙权在浙江大学进行诗歌讲座，受到了各位学者的一致好评”。 第二天，“诗歌《夜里的孩子》点击量上万，并且还在上升”。 第三天，“诗歌《夜里的孩子》点击率上十万，并且在不断上升”。“诗歌《夜里的孩子》在第三届‘中华好诗词’排名第一，获得最佳新诗奖” 第四天…… 第五天，“诗人于龙权各种奖项资金合计十五万元”。 …… 余青越看心里越难受，看着看着都不知道高兴还是应该同苦。他写的东西可以获得那么高的地位，他真的很高兴；可再高的地位不但自己享受不到，而且还要自己去看别人享受这崇高的荣誉，这又该是多么的痛苦啊！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于龙权又写了几首诗歌，只是追捧者慢慢的没有以前那么多了。而这件事却是深深地烙在了余青的内心最深处——一辈子。 很快就到蜡月二十了，再有三天就要过小年了，余青的妈妈和余小龙的家人也都开始打电话催着让他们回家，因为在他们的老家有一个风俗，就是蜡月二十三小年的那一天都要赶回家里。余小龙已经表明了态度说他今年春节不回家去过了，但是不喜欢干活的余青犹豫起来。 直到蜡月二十三的那天早晨，就店里突然来了四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说是来找工作的，就店经理张倩就来问过年有没有不想干的有的话就去写辞职申请，写完后就可以拿上钱走人了。这时候这几个传菜员除过余小龙和另一个回民，就都表示要走。 写完申请后余青和另几个要走的人都去到会计那里拿了钱后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在余青决定要走的时候，余小龙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不舍。一起拼搏的好哥们就要背着行装去回家过年了，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了。一种孤独的感觉立刻涌上了心头，但余小龙又悄悄的把它压下去了，因为他不能让好哥们回家时对这里还有所牵挂，可是在余青心的深处，却也是对这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有所不舍。 余青在临走前和余小龙深深的拥抱了一下，两个人就这么在彼此的微笑中挥手离别。余小龙在酒店门口送走余青后，就自己一个人孤单的又走进了这扇门。 新来的几名传菜员虽然都比余小龙大一两岁，但是对余小龙的领导能力还是很认可的。一天的工作忙完后，余小龙就一个人走进了那间与余青住过的宿舍。 余小龙走进去后就向余青的那张床本能地看了过去，那张床上铺着一床新的铺盖，一名今天刚来的员工正在那里准备睡觉，而余小龙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个身影，显得有点失望。 “余部长你好，我叫李浩，以后我们就是舍友了”那个男孩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你好，以后就叫我小龙吧”余小龙客气的回道。 两个又说了一会话就睡了，这个叫李浩的男孩是个很健谈的人，一会功夫就吧余小龙失落的心情逗的好了一大半。 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有一些在我们自己认为永远也不会分离的人，就在不知不觉中离我们而去了；而我们永远也不会想到的人，又会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走进我们的生活。 第十六章 团圆少一座 当余青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后，心里却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惆怅。大巴车在蜿蜒的山路上不断盘旋着，余青的心也随着这曲折的山路起起伏伏。 余青的脑子中不断的涌现着家乡的一切样貌。有母亲那慈爱的笑容，有哥哥那坚定的面容，还有父亲坟头冰冷的石子。只要是家乡的一草一木，他都深刻的从脑子里看了一遍。 大巴车是离家越来越近了，可余青对家的思念却是越来越深了。他默默的看着大巴车一路上路过的一个个县城，心里不停的计算着离家越来越近的路程。 在车慢慢驶入县城的那一刻，余青的心里便出现了万千说不出的滋味，眼前这个熟悉的城市，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 到车站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归家心切的余青下车后就又马上打上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这就像是一个风俗习惯一样，只要是外出一年刚回到家乡的小伙子都要坐着出租车回家，这应该就是挣到钱了的象征吧！ 在自己家的巷口下车后，余青就最先看到的是自家的那两扇锈迹斑斑的铁大门和大门前两棵干枯了的大杏树。 “妈妈，妈妈”余青站在大门前一边大声的朝大门里面喊，一边用力的敲着那铁大门。 余青从门缝里看见了哥哥余盛朝大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哥”大门刚打开，余青就很亲切的问候着自己的大哥。 “阿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呢？”余盛有些惊讶。 “今天来的匆忙，所以就没有打电话”余青有些兴奋。 “阿青，你回来了”这时杨燕也从房间里出来了，高兴的笑着。 “嗯，妈妈，是今天临时决定的”余青说着就去抱住了杨燕。 “妈妈，我想你了，我也想这个家了”余青眼圈已经红了。 “嗯，妈妈也想你了，回了就好，正好我也做好了小年夜饭”杨燕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张小餐桌上，一边吃，杨燕和余盛一边不断的询问着余青在外面的各种事。 当余青说到被老刘打的时候，杨燕就不断的流着眼泪，当余说到他们被酒店聘用了时，杨燕就又轻轻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们伟大的母爱，当子女受苦时，她就会默默流着眼泪，当自己享福时，她也不会去所取什么。她只是默默的在心里为他们祈祷着。 吃完饭后，一家三口又围着火炉说了很多的话。但是杨燕却一直没有说自己在家的艰苦与辛酸，她只是默默的听着两个孩子的欢乐与痛苦。 可是，两个年轻气盛的孩子又怎么会想的到母亲的悲伤与无助呢，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的母亲，活的比他们更艰苦。 这个县城在过春节之前的这几天里，都是热闹非凡的。小小的县城里人山人海的，人行道上也出现了各种小摊贩。有卖衣服的，有卖字画的，还有卖盆盆罐罐的。 曾有人戏谑说这里可勘称是“小香港”，一个小小的人行道上，人们你推我挤。人们手里都提着他们所办的年货，小伙子们也会带着自己喜欢的姑娘穿梭在人群中。 在这么热闹的日子里，余青却是喜欢一个人呆着，这几天，余青迷上了古诗词，他买了各种诗词集，整天一个人就在就里静静的读诗。当遇到自己喜欢的诗句就会在心里默诵上一整天。 杨燕和大儿子余盛几乎是每天都要去趟县城里置办年货，其实要买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就是几幅对联，鞭炮招待客人的吃食，还有给亲戚朋友拜年的礼品等。 到了腊月二十八时，一家子又开始大扫除。反正自从腊月二十三过了小年后，一家人就没有真正清闲过。当然，余青算是清闲的人来了，他每天在家里就是看看书什么的。 转眼便是大年三十早晨了，杨燕早早起床就忙碌开了，余盛和余晨也忙着贴对联，挂灯笼。 因为父亲余信仁已经去世了，所以家里的各种习俗都得余盛和余青负责，而余青整天只知道跟他的书本打交道，这一切的重担自然也就都落在了余盛的身上了。要是哪方面自己不清楚的，就打发余青去问叔叔余信智。 在很多方面看来，余青就是一个窝囊废，他什么也不操心。连给死去父亲的的冥币都不闻不问。 很多时候，都会引来余盛的抱怨。这一切当然也就只有由余盛去处理了。这里的风俗就是在三天年时，每家都要给去世的先人供冥币，当然都必须供在正堂之上了。 这也许就是后人对先人的一种思念之情的寄托吧。 一切准备结束后，一家人就围在火炉旁吃起了饺子，这个时候人们也就都不去串门，只在自己家里，一家人团团圆圆，有吃、有说、有笑的。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余青有些思念的样子。 杨燕眼睛中也泛出了泪花，余盛沉默的吃着饺子，在这个许许多多家庭都其乐融融的好日子里，余盛家里却有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都静静的不说话，只有电视里面发出刺耳的嘈杂声，吃完饭后杨燕就去洗碗了。 而这时候余信义走进来坐在沙发上，余盛去给自己的叔叔泡了一杯茶。 “你们怎么都没有家的气氛”余信义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余盛和余青都没有说话。一会后余信义就被村里的几个人叫去打麻将了。 在睡下之后，余青却怎么也睡不着。半夜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余青听着呼呼的风声，望着眼前黑茫茫的一片天空，心里不免也就有了一些惆怅。回到屋里就写了这么几句诗不是诗、词不是词的话: 三更暗帘幕，月已去，星何处？且记得相思之貌，西风将心闹。 一岁却已去，无归途，思天路。犹不忘育养之恩，心系青川坟。 这就是余青，他不会去为先人纸供冥币，但是他的心里却也永远不会忘记养育自己的父亲，他只会用一首诗，或一首词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第十七章 诗后情暗生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但许多人却都还没有在春节的喜悦中走出来，马上就又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元宵节应该比春节更加的热闹。从正月十二开始，各个村庄就会张罗着元宵灯会的事情。 余家村的元宵灯会更加是远近闻名的。就在这一条三米宽的巷子里，从正月十四到十六这三天，整个巷子里都是些花花绿绿的灯笼和彩带。巷子口是全村人 出份子钱搭建的一个彩门。 余家村的彩门是整个洮水镇几个村子里搭建的最好看的一个了，每年这个时候，巷子里都会人山人海的。看起来异常的壮美。 这么好的日子里，余青就请了许多初中时自己的好朋友们来做客，看着这些个昔日的同窗，余青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人家现在都一个个上了高中，而只有他却沦落社会，去为生活而奔波。 这时候，余青当初的同桌，聪明的陆欣蕊就看出了余青的心思。 “不如我们大家组个诗社吧，当年余青只有余青的诗最好，我们就让他做这个社长”陆欣蕊说的时候有些激动。 就这样，七、八个热血青年就组了一个诗社，并且他们商量着今天所有人就都即兴发挥做一首诗。 这次是这些人中学习最好的一个出的题，他的名字叫付一笑，初中时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平时话很少。大家都一致让他出题，他也并不推辞。 “那么大家就学着写一下七律吧，韵我们都不太懂，就以意境高远者为胜，就以月命题吧”付一笑一口气说完就和了一口水。 “嗯，我记得《红楼梦》中林黛玉等人也曾经有一个诗社，我们不如模仿他们写菊花的那次，也用一虚词来命题吧”名叫梁小茹的那名女生道。 “嗯，那我来出题”余青说着就拿出了纸笔写上了“梦月、问月、解月、伴月、访月、伤月、怜月”几个题，并说道:“每人只能选一个，不得与前面选的人有重复，我先选一个梦月吧”。 接着都依次选了一个，很快就都写出来放在了一起，由陆欣蕊一一读了出来。 余青的《梦月》: 夜来与月相约迟，谁知梦里有佳期。 枕上朦胧临天境，眼前恍惚有桂枝。 铺纸难画姮娥泪，执笔唯添断肠词。 一切俱是飘浮影，梦醒依旧两分离。 付一笑《解月》: 半掩彤面云纱中，悄作清辉踏清风。 群星满把光明放，孤轮为将相思融。 人间草木影为伴，天上星辰谁志同？ 独我在此清明夜，姮娥莫要泪当空。 梁小茹《问月》: 独于宇宙一飘魂，多是清冷少是温。 圆缺本是平常事，离散何故此中存？ 光华虚照人语处，冷气悄袭相思门。 相思借传可有迹，广寒可有人守阍？ 陆欣蕊《访月》: 清宵香绕满天寒，乌云悄掩倾城颜。 天下何处情难尽，人间不见永团圆。 深宫仙子可曾笑，花前雅仕连声叹。 唯有一人相邀醉，当日酒客李谪仙。 张岳《伴月》: 暗暗眼觑娇人面，轻轻风吹晚柳妆。 黛眉樱唇乍绽放，粉颊秀目始传香。 音容刚惹人眼乱，笑貌便教我心慌。 他散千金博一笑，我借秀才纸半张。 柳新文《伤月》: 浩浩银汉何处是，孤标清天一片寒。 圆缺只是在朝暮，十五过后又余残。 韶华空将光阴渡，作弦唯把岁月弹。 纵使人间茅屋破，胜此宫阙殿金銮。 李美丽《怜月》: 常与人将相思寄，自生相思谁与传？ 古往今来夜夜换，美人深宫冷坐禅。 日过一日几如此，年复一年只影单。 我圆世人相思梦，世人熟曾将我怜？ 等陆欣蕊读完后，大家一致认为付一笑作的最好，将自己的志向与意境融为了一体。 而只有陆欣蕊，喜欢余青那淡淡的忧伤与世俗不同的感觉。 而就在余青余自己的同学们写诗填词、附庸风雅的时候，余盛也正在和自己的一些哥们划拳喝酒。 现在的余盛，已经喝的是满脸通红了，就连眼睛也是红红的。余盛和几个朋友的脑子里，现在都是昏沉沉的，却还是要一个陪着一个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们男子汉子气概一般。 余盛突然就腹中一片翻涌，等他刚跑到阳台上，就“哇”的一声吐的满地秽物。吐完后进来，就又陪着这些朋友喝，好像只有陪着这些朋友喝酒，才算是真正的朋友似的。 看来我们交朋友时，还是应该学学古人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余盛最后喝的直接爬在沙发上睡着了，就就连他的朋友们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甚至于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的也毫无记忆。 其实是余青送走自己的初中同学后，就到这边来将醉的一塌糊涂的余盛扶拉到了床上。 余青睡在床上后就听到了qq的铃声，拿起来一看是陆欣蕊的。 “余青，睡了吗？” “刚睡下，你还没睡吗？” “还没呢，我睡不着，就想和你聊聊” “哦，那你睡不着在想谁啊？”十六岁的余青已经有了朦胧的恋爱意识了。 “我在想你啊”陆欣蕊半开完笑。 …… 两人在qq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很多，他们聊到很晚才睡。 余青很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感情，虽然他们谁都没有说逾越这个年纪的话，但心里的那种感觉却是欺骗不了他们的。 正月，对于很多村庄都是美好的，当然余家村也不例外。 就在刚过了元宵节后，正月十八这天，余家村新来了个诊所医生，铺面就在张根生的对面，是个医院的退休主任。 张根生这个时候急了，这不是明着来抢他的饭碗吗。张根生有一次甚至去威胁过老医生，可人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给他淡淡回了句“有本事你就让被人全都去找你看病”，之后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老医生的出现彻底给张根生一个严重的打击。在老医生来的这一个月里，来找张根生看病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当老医生的名声传开后，彻底没有人来找他看病了。 也许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吧！ 第十八章 造化将人弄 在我们的生活中，也许我们会觉得今天跟昨天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就是上班、下班、看电视。但是我们的生活每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就在张根生事业颓败的这几天里，这个小小的村庄还有另一件事情在慢慢的发生着。 从去年开始，二流子余三娃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管是说话做事上，都不拘小节，看起来大大方方的。 就在这几天，余三娃就突然成了村大队的人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二流子是怎么混进村干部圈里的，只是自从元宵节后，余三娃就总是往大队部跑，还不时的给其他村民传传话什么的。 其实这件事，余三娃真正要感谢的是张根生的老婆朱娇娇。 朱娇娇不仅背着张根生和余三娃有一腿，而且和本村的村长余适才也有一腿。 这天下午，朱娇娇到诊所转了一圈后，就到大队部去了，刚好大队部就只有余适才一人。两人经过一番云雨后，朱娇娇就委婉的说余三娃其实挺有能力的，并且给余适才灌了许多蜜语。 之后余适才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余三娃作了跑腿的，在这一方面余三娃表现出了独有的智慧，当镇上下达了什么命令时，余适才不好出面的时候都是余三娃一手代办，而且出乎余适才预料的是，村民们都还很配合余三娃。 可是，好景不长。这一天张根生照样在诊所里坐诊，可根本就没有病人来瞧病。心情烦乱的张根生就想到家里去睡一觉。 刚打开门，张根生就立刻气冲冒顶了。 张根生完全没有想到，既然是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男人给自己演出了一场活春宫。 当张根生推开门进去后，两个正在欢愉中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继续着他们最美妙的时刻。 当朱娇娇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回过头一看，就马上遇上了张根生那张涨的紫青的脸。 朱娇娇赶快从余三娃的身上翻身下来，坐在床上说不出一句话。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根生。 张根生带着一张紫青的脸朝床的这边走了过来，余三娃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后就准备拿着衣服跑。 张根生看见余三娃要跑，就用脚横起来去踢余三娃，可是一脚落了个空后，余三娃早已一溜烟跑了。 满腔怒火的张根生马上就给了朱娇娇一个耳光。 “贱货，离婚”张根生完全失去了理智。 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传遍了整半张脸，朱娇娇眼泪哗的一下就全都涌现了出来。 “离婚就离婚，我也跟着你过够了这种生活”光着身子的朱娇娇用手捂着半边脸道。 张根生和朱娇娇的离婚丝毫没有影响到正春风得意的余三娃。 很快张根生和朱娇娇的离婚手续就下来了。当朱娇娇收拾好东西走了以后，张根生颓败的蹲在自己家的门前流出了眼泪。 自从朱娇娇走后，张根生就再也没有去过诊所，每天就一个人在床上睡觉，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了十几岁。 离婚后没过一个月的时间，张根生就把自己的诊所铺面卖了出去。一个人在家里整天喝酒，饿了就吃一桶泡面。 在吃泡面的时候，张根生就想起了与朱娇娇一起的生活，眼泪也就随之一滴滴落在泡面里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和着眼泪的泡面，味道是苦的。 一个月后，余家村的村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话题。那就是刚和张根生离婚不久的朱娇娇又要和余三娃结婚了。可是村里人谁也不会知道张根生此时此刻的心情。这对他来说又会是多大的打击呢？生活，就没有真正让一个人幸福过啊！ 而村里人现在唯一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朱娇娇，他们在一起会议论这个女水性杨花，不知检点什么的，但是他们谁也不会去议论余三娃或者张根生半句。 这就是农村，当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发生了某种关系后，不会有人去批评这个男的半句，而所有最最恶毒的语言都是冲着这个女人的。 余三娃和朱娇娇并没有大摆宴席，只是领了一张结婚证后两人就住在一起了。 而张根生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快将自己的这些房地卖给了一个姓祝的人家。而自己也离开了这个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张根生的下落。 人间的世事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使人们在生活中应接不暇。也许今天你正春风得意，可你又怎么会知道你明天的命运呢？ 人生在世总是很假，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 第十九章 又是一年春 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呀，眼下有是一年春。农民们都开始忙活着春耕的事，当然，杨燕也要趁着两个孩子还没有出门去打工之前，把自家的那一亩六分地也要安顿下。 余青本来就刚刚初中毕业，而且加之有那么一些的惰性，所以干起活来也总是懒羊羊的，看起来没有一点的精神。 余盛也比余青强不到哪里去，别看他在建筑工地上干起活来是一把好手，可要是让他干这庄稼活，那可就真是难为他了。 说是兄弟两来帮着自己的母亲干活来了，可是余盛和余青干的活加起来也就是杨燕一个人干的。 其实杨燕本来也就没有指望自己的两个孩子能帮上自己的忙，家里的这些零活总归都得自己的，他叫上两个孩子其实就是带了两个在地里说话的伴。 可是余盛和余青又怎么会懂的自己母亲的心呢。还没有在地里干上两天活，余盛就坚持不下去了，对于他来说，只有建筑工地上的活干起来没有庄稼地里的活那么麻烦，所以他就和去年一起打了工的几个年轻人商量着一起去了新疆。 而余青就相对老实的多了，虽然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的那些书，但每天还都是跟着母亲老老实实的来到地里干活。这一点令杨燕很高兴。 当家里的庄稼地安顿好后，余青也开始着急了，他总不能每日都这样在家里看书吧，就他家现在的这种家庭情况来说，跟本就不能养着一个闲人，毕竟农村的孩子都不是少爷公子什么的。但他要干什么活，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 让他在去白银的那个酒店时不可能了，那种生活并不是他心里想要的，而让他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每年与建筑上的钢筋和混泥土打交道吗，那对他来说更加不可能了，反正对于出力量的活他基本上都排除在外了，可是动脑子的活也轮不到他，毕竟在这个社会上，聪明的人比比皆是。 为了这个问题，余青这几天连书中的内容也看不进去了，整天失魂落魄的，可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这个晚上他将自己的这个空难说给了自己当年的痛桌陆欣蕊，自从他没有读书开始，和陆欣蕊的联系就一直没有断过。 这次两个人在qq上聊了很多，最后陆欣蕊给余青介绍了一本书，叫《平凡的世界》。 “也许这里面的内容能够帮助到你”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的头像。 “嗯，我会去认真看的”他以为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但他却不知道他却真正的是被这本书改变了。 余青在家里很快半年就过去了，他自己也再没有想过要出门。现在家里的帐债基本上都已经还清了，余青除了帮杨燕去干干庄稼活和家里的一些杂活外，一天基本上都是闲着的。 杨燕舍不得让他那么瘦小的身子骨就去干一些出力量的活，余青呆在家里又实在是没事做。 周末的时候他会和自己的几个初中同学去玩，可是慢慢的他那些同学的功课越来越紧了，和他一起聚的日子也就越来越少了。最后只有陆欣蕊和梁小茹跟他时不时会电话联系，但见面的机会还是少的。 十六岁的余青现在对男女感情的事，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些意识了，但是他不知道他心里对谁有好感，这就让这个十六岁的青年心里增添了许多烦躁的感觉。 他一直是喜欢和陆欣蕊在一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就是静静的那么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感觉是美好的，他也喜欢听她讲一些笑话，陪着她笑。在看到陆欣蕊伤心哭泣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会隐隐作痛。 还有一个人就是梁小茹，这个女孩子是和他从小学时就一个班的同学，上了初中后两人就更加要好了，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两人成为了班上最好的朋友。而许多爱起哄的学生看见某个男孩和某个女孩走的近一些，就会到处去宣扬谁和谁已经谈恋爱了的话。当然，余青和梁小茹也遇到了这种事情，只是表面上谁都没有在意。 表面上不在意并不代表心里也不在意，当余青听到别人喊他和梁小茹谈恋爱的话时，他不但不害羞，心里还会有那么一丝的自豪感。当然他并不知道梁小茹的想法，所以他也并不敢去对梁小茹说要和她谈恋爱的话，因为他怕到时候连朋友也做不成。 直到现在为止，余青也不知道他对陆欣蕊和梁小茹两人的感情，也许他真的是两个都喜欢吧。可是在他的意识中，好男人只能喜欢一个女人，好像童话故事里面美好的爱情都是一对一的。 在他的意识里，梁小茹是喜欢他的。可是他联系最多的却是陆欣蕊。对于自己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余青也一直很是烦恼。 在没有出门打工的这一年里，余青也没有少读书，除了和自己的那几个同学周末时聚上一聚之外，他都是在家里读书的。甚至村里人都给他起了个“书呆子”的绰号。 在这期间，余青还单独和陆欣蕊见过一面。那是在学生们暑假期间，农民们正在收割冬麦的时候。 炎热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农民们在庄稼地里带着草帽，拿着镰刀不停的劳作着，一大片川里望去，全是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农民，和收割好捆扎起来的枯黄了的冬麦。还有那地里片一片正在长的绿油油的土豆叶、当归叶和黄芪叶等等，看起来一切是那么的和谐。 而这个时候，清清的洮河边上，绿幽幽的小树林里，余青和陆欣蕊正悠闲地坐在一棵树下谈论这他们一起作同桌的年代。两人又说有笑的。 “陆欣蕊，你知道吗？其实在我们同桌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上你了”余青终于鼓足了勇气，涨红着一张脸。 陆欣蕊低着头，脸颊也似那红彤彤的苹果一样。但是却并没有说话。 “陆欣蕊，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不敢跟你说这话，是因为我怕说了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余青看着陆欣蕊不说话，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其实，余青……我们……”陆欣蕊吞吞吐吐的。 “等一等，你先别说出来，让我再多享受一会和你在一起的美好吧？你就在走之前再留给我一点回忆吧”余青脸上看起来很失望。 陆欣蕊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的和余青在美丽的梧桐树下坐着。 “我们去河坝上走走吧？”余青感觉这种气氛有些压抑。 余青刚转过身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软绵绵的手拉在了自己的手上，余青心里突然一热，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激动的汗珠都下来了。 余青回过头，看到的是陆欣蕊红红的脸颊，他激动的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第一次拥抱女孩子的余青显然有些紧张，当然，陆欣蕊更加的紧张。 在美丽的梧桐树林里，一对青春恋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不远处的洮河河水也愉快的唱着歌儿，流向了遥远的东方。 余青慢慢的将自己的头勾下，轻轻地吻上了她红红的唇。就在这许多人都讨厌的炎热的夏季，余青的心里却是格外的清爽。 他和她静静的坐在洮河坝上，直到美丽的夕阳缓缓的消失在西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