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路相逢囧者胜》 第1章 予人花圈,手有余香(1) 祝你们早生贵子,贵子早日夭折。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手牵着手,早日入土为安,从此你是风儿我是沙,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死都没想到会在大学刚毕业时送出人生中第一个花圈。 那天晴空万里,阳历5月20日,星期天,农历二十二,算命的话就是适宜嫁娶。所以那天街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婚车队,每辆车上基本都插着鲜花系着丝带,那丝带迎着风飘得很是风骚。 我扛着比我矮不了多少的花圈走在街道旁,每当有婚车经过,都会清楚地看见车里新郎新娘对我扔白眼。俗话说“红白不相见”,结婚最怕看见和丧事有关的东西。但没办法,我也逼不得已。阿弥陀佛,我只能默默祈祷人家对我的诅咒别太深。 当我扛着花圈来到酒店大厅时,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但就算这样我也觉得值,因为我已经达到目的了——我成功地镇住了所有人。就连刚刚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主持人此刻也张大嘴巴一脸见了ufo的表情看着我。 我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虽然墙上贴着的“夏言先生楚婉婉女士新婚典礼”几个字刺眼到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多呆,但我还是淡定大喊:“姐,快来接我给你的新婚贺礼!” 话一出,全场就像死神来了一般肃静。台上的楚婉婉脸色更是像信号灯般,转得异常之快。 只见她双手拽着白纱杀气腾腾地走过来。原以为她会翻脸,哪想她到我面前突然镇静了,深呼吸好几次后扯了史上我见过的最虚伪的微笑说:“朵朵,这次是姐姐就算了,下次别人结婚时千万要送花篮而不是花圈哦。” 说实话,她后面那发嗲的“哦”字,让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我淡定地看着她,说:“恩,估计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那就祝你们早生贵子,贵子早日夭折。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手牵着手,早日入土为安,从此你是风儿我是沙,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她被我气得咬牙切齿,愣是说不出话了。 就在这时,我爸生前死不要脸勾搭回家的那位小三,也就是我后妈突然走到我面前,微怒地压低声音说:“你姐大喜的日子你居然还闹?良心被狗吃了?” “噗……你啥时把我良心吃了?我怎么不知道?”接着我又转头看向楚婉婉,“还是你吃的?” 她们被我搞得直跺脚,但这娘俩有一毛病,就是一生气嘴就笨,所以隔好久我后妈才指着我鼻子又说:“太不要脸了!” 我装思考地眨眨眼睛,说:“你是指你抢了我妈的老公,还是指你女儿抢了我男朋友?” 话音一落,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对母女,估计是没想到她俩那良家妇女的脸下却包裹着颗风骚狐狸心。 唉,所以我说基因很重要,不然连做小三这种潜质都会遗传。 后妈被我气得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楚婉婉也不装淑女了,一把拽过花圈,手脚并用,力争把它蹂躏的稀巴烂。她嘴也没闲住,“你这个贱人,自己守不住少说别人抢,真是跟你妈当年一样,满脸衰样儿!” 其实我料到她最终会骂人,但不能骂我妈。即使我恨我妈抛下我自己走掉,我也不允许别人当着我面侮辱她。 所以被踩中雷区的我,带着这几年积压的火气,爆发了。 我一把揪住了楚婉婉的头发,同时脚也使劲地踹了她两下。她也不甘示弱,拽起我的衣领就甩了我两巴掌,我这脸瞬间就变得火辣辣的。 周围沸腾了,谁也没想到这种美好神圣的日子会出这种闹剧,更没想到婚礼女主角会突然从纯良变泼妇。 终于,站在一旁的夏言看不下去了,上前拉过楚婉婉,站在了我面前。 其实夏言在三个月前,于我还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会刚上大学时,我是年级小透明,而夏言却是话题人物。人长得帅,篮球打得好。基本在球场上转个身,都能惹得一票女生心肝乱颤。 一直都觉得我和他是两条平行线,根本不会有交集。可哪想到,上帝在画我们两时,手一滑,把平行线画成了交叉线。 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周末,我拎着刚买的樱桃路过操场,突然被飞过来的篮球砸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夏言就跑来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有没有怎么样?搞得我想发火都不好意思。 听说那天之后,夏言就到处打听我的消息。终于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拎着好几袋的樱桃跑到我们宿舍楼下,蹲在那冒着被秃驴系主任罚的危险,把那些樱桃摆成了个心型加“乐朵朵”三字。 就这样,夏言这神喜欢上了我这个凡人。原以为我们会谱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纯爱恋曲,可哪想这神也赶潮流劈了个腿,而且劈腿对象还是我那异父异母的姐姐。更没想到劈腿一次就让人家怀上孩子了。 哎,乱伦啊乱伦。 可想而知,我这原配只能给小三让路,让这个和我交往了三年的男人跟自己的姐姐结婚。 不过,我事后怎么想怎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有了今天的闹剧。 我这正感叹着呢,夏言在那边突然说了句:“朵朵,别胡闹了。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还还不行么?” 此时此刻我深深地觉得,眼前这帅哥,不要脸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了。 还下辈子?下辈子我要遇上你,一定戴着口罩拿着杀虫剂早早灭了你,免得你再来祸害人间! 我看着他淡淡地回了句:“你的错啊?那好,我给你认错的机会。” 说完,我便抬手“啪”的一个巴掌扇过去,没一会儿他的小白脸上就出现了几道红印。 所有人都吸了口冷气,小三母女也大吃一惊。 夏言更是捂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惊讶吗?别惊讶啊,这回不用下辈子,这巴掌就还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吧!”说完,我对着所有人的呆愣表情,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突然想到件事,于是转身对楚婉婉说:“对了,夏言说过我和他是彼此人生的句号了,啧啧,现在看来我连逗号都不是。别怪我这个妹妹没提醒你,小心点,不然你就直接成省略号了,哈哈。” 说完我便看到了楚婉婉那副咬牙切齿直跺脚的样子,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我走出酒店大门后突然鼻酸,眼睛也在看见室外阳光的那刹那溢出了泪水。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难过的哭了,真的是这太阳光太强,刺得我眼睛酸疼才会流泪。所以我此刻边拿着纸巾擦泪边在心底默默的抱怨,死太阳,没事发这么强的光干啥啊,姑娘早晚找个后羿嫁了,让他射你下来。 眼泪擦完我就准备把纸扔掉,但又突然觉得浪费,于是又擦了擦鼻涕,然后用力的向旁边一扔。 “夏言,别以为姑娘这朵鲜花非得插在你那坨牛粪上,从今天开始,我的世界你有多远滚多远!”我朝天空发泄似地吼着。 “shit!”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男声,紧接着我就感觉胳膊被人拉住了。 我怒气腾腾地回过头,想着用眼神射出两把小李飞刀吓死他,结果却在对上那人的脸庞时顿住了,刚刚射出那两把小李飞刀也如同被撒上了化尸粉一般,直接粉碎成末。 我还真找不到确切的词来形容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这么说吧,如果说夏言算长得不错,那他就是非常不错;如果夏言算帅,那他就是帅到丧心病狂。他穿了套银色西装,合体的剪裁让他的身形看上去修长挺拔。里面套着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散发着强烈禁欲系的美感,我一口气呛在嗓子里出不来,在我们两面对面距离不到两公分的时候,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我承认有被他的美色惊艳到,但我这状态不宜花痴。于是我扭了扭胳膊,试图甩开他的手,“帅哥,我今天心情不佳,你能改天非礼我吗?” 只见他皱起漂亮的眉毛,斜视了我一眼后略带轻蔑地讥讽:“小姐,你想太多,我对你这副生人勿近的尊容不是太感兴趣。” 他这话就像当初楚婉婉和我说“我和夏言是真心相爱”一样,都深深的伤害了我。 我丢给他一记白眼,发恨道:“那你吃饱撑得拿我的胳膊练掌力啊?” 他指了指白衬衫,说:“你刚刚扔的纸砸到了我,弄脏了衣服。” 我闻言连忙凑近他指的地方,可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到底哪脏了,于是就抬头问:“污点穿越了吗?为什么我没看到?” “脏分两种,有形无形。” …… 我真想回他一句,人也分两种,有病无病……而且他就是在有病那类的。 我无语朝天:“然后?” “那纸巾你擦过鼻涕,也就是说你的鼻涕间接砸在了我的衬衫上,鼻涕里有很多种有害细菌。” 我生平第一次被人搞到无语,愣在原地良久后才说:“so?” “所以我现在要消毒和干洗这件衬衫,大概三百块,需要你来支付。”他说完嘴角还漾出一抹深邃迷人的笑意。 我现在心情真的不好,很不好,真想知道他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时,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居然是个敲诈的! “先生,右拐二十米有家脑科医院,估计你是趁医生不注意从那跑出来的吧?回去吧,医生喊你吃药呢。”我说完便挣扎着让他放开手。 他没半点松开的意思,眉毛挑得更高,凉凉的抛过来一句:“意思是不赔?” “赔你全家啊赔!你当姑娘是慈善机构啊,要爱心找希望工程去,姑娘没心情陪你玩!”我彻底火了,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后就扑腾起来。 就在这过程中,我无意间朝他眼眶给了一拳,他下意识地抬手捂眼,我这才得以逃脱。 碰巧这时过来了一辆空出租车,我连忙跳上去。上车后我将头伸出窗外对他大喊:“如果老天瞎了眼让我们再遇到,我就大方的赔你一百倍!三万块!” 闹完婚礼我就直接回了租的公寓。 其实我从一年前就搬出了那个“家”。我妈被小三气走后没多久,我爸也因为公司即将面临破产而倒下。不过还好,在他死之前总算把这公司低价卖了出去,钱一到手他也就蹬腿归西了。 所以说这人千万别造孽,现世报都排队等着呢。 可无论怎样我对他都恨不起来,因为我曾无数次看他喝醉后叫我妈的名字,估计这小三也是他一时糊涂才勾搭上的。相反我有点记恨我妈,虽然这整件事她是受害者,但怎么样也不能抛弃亲生女儿啊。 当然,最恨的还是小三母女。当初我爸走后留下的遗产本应有我一半,结果她们不知从哪找个乡土律师,拿着满是纰漏的遗嘱来找我,说这是我爸留下的,还说我爸说财产只分我十分之一,其它全转入小三母女手里。 当他把“产”读成“can”时,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回娘胎里让他重新进化进化国语再出来唬人。 不过我一向看钱很淡,当时只想图省事图清静,所以没任何异议就拿着那点“遗产”搬出了那个家。 那晚我睡得特别香,应该是因为报复了那对狗男女的原因,就连第二天都是被我们主编的电话叫醒的。 啊对了,忘了说,我从毕业后就开始在一家小报社当一个小娱记,俗称“狗仔”。 “喂,傅主编啊。” “我是正的不是副的!还有,乐朵朵,你在哪里?!”主编震天动地的嘶吼声传了过来,我在这边都能感觉到报社在颤抖。 我淡定地将手机拿开一点,说:“在家啊。” “你到底想不想干了?!你再这样下去我一定开除你!” “全报社就我一个记者,还得外加打扫、设计版面……你确定开了我之后能找到像我这样物美价廉的员工?” “……”主编在那边深呼吸了好久,说:“我刚收到消息,江姗的秘密情人很有可能是j氏总经理姜诺,你最近的任务就是把这新闻证实了!” 我拿着笔在记事本上划拉出江姗这个名字。 江姗,当红名模,可谓是目前身价最高的t台小天后。她这次的秘密情人姜诺是j氏现任总经理,实至名归内定接班人,j氏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房产开发公司,实力不容小觑,想来姜诺是厉害闪亮的潜力股。不过以我靠八卦杂志对姜诺的了解,他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也不晓得这江大名模能挺过一个月不。 以身涉险,前途堪忧啊。我摇头晃脑喃喃的念。 我不是酸,和所有的狗仔队一样,我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尖酸版的犀利。想来这也是夏言当初抛弃的原因之一。我低下头,捂脸,三秒钟之后把泪水逼回去。 丫工作中呢,哪来时间伤怀爱情!我提起电话,对着那头的主编应声。 “恩,我知道了。” “好……还有,你下次如果再迟到我一定把你开除!”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 我啧啧嘴对着手机摇摇头,领导,咱下次能换点新鲜台词不? 当我在j氏停车厂慧眼识珠了n久终于找到姜诺那辆法拉利时,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要知道,我是越过多少阻碍才混进这里啊!我都被自己的坚持不懈坚韧不拔见缝插针感动到了! 我瞄准方位,靠在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前,开始守株待兔。 做我们这一行,等人一定要吃得苦中苦,方为狗仔上狗仔。 我从et等成了兔斯基,两只眼皮上下打架,也没见姜诺那厮出来。最重要的是……我的肚子早就开始罢工唱起空城计了。 以前听过一句特文艺的话:生命需有裂缝,阳光才照得进来。就在我等到生命的裂缝都快大的变成黑洞时,天气终于多雨转晴了,阳光那迟到君终于露头了—— 姜诺那厮现身了。 他将西服外套随意地挑在肩头,系在领口处的宝蓝色领带此刻松松跨跨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懒洋洋的。突然想起以前很火的一句男装广告:越颓废越完美,现在看来真要感谢姜诺,他淋漓尽致的表现终于让我感受到了这句话的真理。不过此时此刻,更加能吸引我的倒是他身边拥着的那位,从衣着时尚以及身材火爆到让人喷鼻血的程度来看,是江姗没错。 第2章 予人花圈,手有余香(2) 姜诺在车前俯身轻吻了她一下后便准备转身坐上驾驶位,但这江姗貌似不满意,勾回他的脖子主动献吻。眼神诱惑,动作准确到犀利,一段时间内,这对男女就像粘了502胶一样,互相用嘴把对方啃得死去活来。 男豺女豹啊男豺女豹! 啧啧,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我调好焦距,找准方向,迅速按下快门。 原本还想多拍些,却突然发现出口处有人进来。因为那边光线太足,所以我只能瞧见他拿着文件逆光朝这边走。渐渐地,他的轮廓一点点清晰了。 来的人居然是夏言。 他直奔姜诺方向,我惊讶的看着他,显然他是来找姜诺的,可是他什么时候贴上姜诺这金主的?我跟他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突然觉得好想笑,我一直觉得,男女相爱,最重要的莫过于一个坦诚。呵……可是,我把人家当备用役老公般掏心掏肺,人家只当我是陪他游戏人间的路人甲。连这样的事情,也要到分手之后,才偶然发现。 夏言,你真真好样的! 他一脸无奈又尴尬的地打断了人家的激情戏码,满脸谄媚的笑着跟姜诺说了些什么,又低头哈腰去递上一份文件。 我在暗地里牙齿咬碎。 人家都是装孙子,夏言这厮根本不用装啊,整个就一真孙子。 貌似他们要说的是正经事,所以江姗只能一脸委屈地先回车里,翻了个白眼,扭扭腰拉开车门,只是在上车的时候,她在夏言脚上“不经意”的踩了一脚。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发誓,在我心里,现在江姗是最可爱的model!不知道是不是分手的人都这样,以前爱的死去活来连自己也舍不得伤他一指头的人,如今知道他过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见这样觉得没必要再蹲守了,反正该拍的也拍到了,索性收工。 结果刚转身,就突然发现我面前立着两条腿。顿时就慌了,我们跑新闻的,最怕的事情就是被人逮到。 我抽着眼角一格格地抬起头,这短短的瞬间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可谓av报的那些废材新闻时间还要长。 心脏像奔驰开到下坡还踩了油门一样跳得飞快,一下一下扑腾着造反。虽然以前跑新闻也被抓过,但我这次却比哪回都还紧张。 我屏息在心里默念:老天爷,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您好歹给我留点儿活口啊,千万不要是保安啊…… 我眼珠子一格一格的看向堵在我面前的那个人的脸。 上天还是挺眷顾我的,头上站着的人果然不是保安,我猛然间松了口气。可当那人的脸在我的信息库里过滤一遍后,我整个人立马僵硬了,脑子里也像有一千头草泥马欢腾的飞奔而过一般…… 这人,貌似是昨儿遇见的——洁癖敲诈狂! 他身穿白衬衫外加一条卡其色的休闲长裤,其实这种搭配风格在我平时看来都是很浮夸的,我一度认为男生如果穿了像卡其色这类浅色系的衣服,那肯定是他身体里的雌性荷尔蒙太多……简称:娘。 不过令人好意外的是,这身逆天的搭配在他身上却穿出了一种顺应天意的耐看感觉,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天生衣架子”吧。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挑眉哂笑,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已经认出我了,没办法,我只好认命的讪讪一笑道:“帅哥真巧呀,在这蹲点都能碰上你,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 “应该是冤家路窄吧?”这货完全不理会我这讨好的笑。 “……这也算巧合也算缘份哈!”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借着停车厂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轻眨了下眼睛,唇边笑意夹杂的讥讽意味更浓:“不巧,这是我的车。” …… 真是怨念,心底那股想把他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的强烈想法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想反驳,却听见那边有人喊道:“谁在那?”声音是从姜诺那边传来的。 我被吓得也顾不上眼前人,像狗皮膏药般整个身子紧贴在车子旁,试图把自己当成一朵蜷在角落里的卷心菜,希望没有人注意到我。可哪想身后那厮突然扯起我脖子上的相机带,硬生生地把相机抢了过去。 “快把相机还我!” “你是记者?” “是啊,现在能请你高抬贵手把相机还给我吗?” 他很识相地递过相机,没再刁难。 我默默地把相机挂回了脖子上,然后就想弯腰悄悄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原来景言你还没走呀。”说话的应该是姜诺。 “恩。”貌似这话是我身后的洁癖狂回应的。 “那……这位小姐是谁啊?” 意识到他在说我,身子立马一僵。完了,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是狗仔,会不会把我碎尸之后扔到江里喂鱼啊。虽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但目前我觉得自己的人格还没伟大到可以心甘情愿的因公殉职。 对,我得找人帮忙! 轻侧过头,柔情似水地朝洁癖狂眨眨眼,我想是个人就能感应得到我强烈的求救信号。 孩子,千万别让姐失望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我放心地想抬脚走人,将这烂摊子交给他,可谁知道我脚刚刚一台,就听到身后的人说:“我不认识她。” ……帅哥,不带你这样玩姐的!我悲愤欲绝。 “哦?那小姐是本公司的人?”姜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觉得这时候如果不用到走为上计真是太对不住祖先们创造三十六计时的初衷了,所以我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接着便拔腿开跑。但没跑两步便感觉脖子上的相机带又被人拽了住,这回还差点勒死我。 咳咳。 我说大哥,就算我是狗仔你们也不能真把我当狗看啊,一乱跑就拽绳…… “小姐,话没说完怎么就急着走呢?” 顿了几秒后,我硬着头皮回过头。 其实我原来就看过姜诺的照片,无疑是英俊潇洒的,但今日一见真人,还是距离如此之近,不得不感叹:这孩子长的,真不给其他男人留活口啊这是。 这五官轮廓深邃的……这小脸细腻白皙的……不做吃软饭的小白脸真是屈才了……只不过,小白脸此刻正微挑着桃花眼,看似懒洋洋的眼神却让我的神经一度紧绷。 完了,看这架势这厮今儿是不想轻易放过我了。 原本想瞎掰我是某某杂志社的记者,想采访他,但保安不让进,所以便出此下策。可还没等我张嘴,夏言那厢却先惊讶的开口了:“朵朵?” 以前夏言叫我名字时都是一脸温柔兼宠溺,可现在这语气却是带着一脸像要被强奸般的挣扎感。我冷眼看着他嘴角抽搐不甘不愿的开口。 “姜总,这……这是我朋友。” 姜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松手后微笑说:“哦?那你们叙旧吧,我不打扰了。” 我看着姜诺越来越远的身影,放松警惕地呼了口气。还好还好,有惊无险,夏言这不是人的东西居然还办了回人事。 我刚要走人,却突然被夏言拉住。我其实并不想见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在什么场合,那样不堪的分手之后,没有人会愿意再和前男友相遇,要是可以,我甚至不希望再和他呼吸到同样的空气。我挑眉,一脸“姐现在很不爽,找事者直接送去投胎”的表情斜眼看他。可事实证明他跟我不在同一个服务区,根本没接着信号。 “朵朵,我知道你还恨我,但你也不至于跟踪我到公司吧,我求你了,暂时放过我吧!” ……火腾的就上来了。 我扶额,安慰自己,他从小喝的是毒奶粉,这情商低的无法理喻。 “想太多。姐没那么闲功夫。” “朵朵,别当我是傻子,你什么性格我知道的,你今天来这肯定是因为我。” 分手其实并不算最伤人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最伤人最难堪的莫过于,分手之后,那个人拿着曾经的爱恋说事儿。然后你才知道爱上这个人你有多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确保了我的肺活量暂时够我喊一阵后突然甩开他的手,狠狠地朝他的第三条腿上踹了一脚。看到他一脸痛苦地弯腰捂住那部位时,我痛快了,“傻子?呵,你是赞美你自己呢还是在骂傻子呢?还真以为姑娘这朵花非插在你这坨牛粪上啊?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臭气都传到哪国去了,居然还敢在这里得瑟!” 我并不算很恶毒的女人,只是再温婉善良的女子,遭遇到前男友这样的羞辱的时候,都会变得狠绝而哀伤。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爱的时候,死去活来,不爱了,你死我活。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把气出来的眼泪逼回去,转身就走,但转身时却发现那洁癖男居然还站在那。他抱着双臂,倚车而立,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作为一个狗仔,我绝对可以确定,他眼中此时正闪着八卦之光。 果然,在这全民八卦的年代,帅哥也同妇女一样有颗风骚的心。 为了那个男人,我在人前这样丢脸。于是我扬起脸,努力挤出一抹笑:“帅哥,直播完毕,可以退场休息了。”说完,我还拍了拍他的肩。 结果他在看到衣服上被拍出的一点点点褶皱时,眼神凝了凝,眉头也随之拧了起来。 惨了,我忘记他有洁癖!不行,得快离开这事非之地,如果被这洁癖狂碎尸了去喂鱼,岂不是太辜负老天爷把我从姜诺那道鬼门关里拉出来的美意了? 那洁癖狂像是读出了我心思般,上前一把拉住了我,堵了我的去路。 我不停眨巴着双眼看着他,只见他似笑非笑的嘴角逐渐上扬,露出一个极其迷人但却让我有些胆寒的微笑。 我有限的智商告诉我,这厮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没给我机会多想,他迈开长腿,拉着我走出停车厂,停在了路边的墙角。 这停车厂附近的环境原本就偏僻,再加上早已到了深夜,来往的行人车辆更是少之又少。夜晚的微风拂起,吹出一种分外湛人的声响,配上这泛白的月光,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 我!要!逃!命! 我吓得潜意识就拔腿开逃,可刚转身就被他无情地拎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一把将我推在了墙边,双手抵在我的脑袋两侧,把我困在其中。暧昧瞬间在四周升腾而起,我动也不敢动一下,瞪着双眼死盯他,完全没有了刚刚骂夏言时那股气势。心跳狂乱地躁动着,我盯着他那双沉静漆黑又泛着点坏笑的双眼,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 说实话,现在说不害怕纯属扯蛋,任凭哪个女生在大晚上的被人单独困在墙边,而且还是这种电视剧里最常见的暧昧姿势,都会紧张,害怕,外加一点……兴奋。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握紧拳头,下了好大决心后问:“你……你……你又想非礼我吗?” 他被我问得怔忡,像是完全没料到我会说这么句开场白。几秒后不禁好笑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前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对你这种生人勿近的尊容不感兴趣。” 生人勿近你还堵我,我垂下头,吐槽无能,只能死死的抿着嘴,不开口说话,据说沉默和不和肉食动物对视,能减弱他们的注意力,而我正在努力的希望他无视我。 下巴被抬起的那一刻,我背在身后的手抖得跟抽风似得,眼睁睁地看他缓缓俯身靠向我。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做这动作,也像小言里男主角一样脑袋被驴踢了似的告诉女主:某某,你头上有根草或是嘴角有饭粒。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我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不好,这厮不会要动真格的吧! 他温热的呼吸离我越来越近,一下一下,规律地撩拨着我慌乱的心跳。我的呼吸在这期间一点点加重,害怕地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推开他,结果却反被他控制住,牢牢地将我的双手举上了头顶。他带着玩味与戏谑趴在我耳边,气息调皮地窜进我的脖颈,我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软软地依附在了他怀里。 他轻轻地帮我将鬓角的刘海掖到耳后,用极其暧昧的语调说了一句极其坑爹的话:“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如果再见面,你就会赔我三万块。” 低沉的嗓音,在这深夜里,有股说不出的性感。 “呵呵呵呵呵……这老天的眼睛还真是……”瞎的可以啊! 我就说,他肯定是为了这事才找我的!但他为了要帐整出之前这堆戏码来,也忒不正常了吧?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此刻,为了体现我是大大的俊杰,我毅然地……装起了可怜! “这位大哥!你不晓得,我上有老,下有小……狗,我……” 我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意思是没钱?” 我眨巴两下眼睛,用力点点头。来吧孩子!泛滥起你的同情心,淹死我我也乐意!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目光从我的脸上一路滑到下面,直到停在我的胸部…… 我心想,他不会因为三万块就在这里跟我上演饥不择食的戏码吧?唔,为了配合他,我是不是怎么也得装成宁死不从?所以下一秒我便双手捂胸,“你这个变态,休想让我以身抵债!” 他显然没被我的气势吓到,眼睛一弯,唇角一扬,然后就见他伸出了手…… 他他……他要干嘛?是要变身猥琐大叔对我这个纯洁少女伸出咸猪手了吗?!我守了二十几年的贞操啊,就要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白白葬送了吗?! “不!要!啊!”我闭紧双眼,死命捂着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等了近一分钟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我偷偷地睁开眼,瞄了瞄那个死变态,却发现他早就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把玩着我的相机。 呃,难道他刚刚是在看相机而不是我的胸部?想到这我顿时囧囧有神起来。虽然我自认脸皮跟腰上的脂肪一样厚,心理素质跟不锈钢一样过硬,但也受不起这般自作多情的戏码啊。完了,那个死变态心里指不定怎么笑我呢! “为了防止你欠债不还,这相机就先留在我这吧。” “不行!这是我们报社的!”而且还是唯一的相机!这祖宗要是丢了,我估计会被主编弄得生不如死、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哦?那现在还钱。” ……你说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么多,他为啥偏偏把“落井下石”体会的这么深刻啊。 “现在……没钱……但……”我支支吾吾。 “没但是,现在没钱就只能选以后还了,乖……”他说完眼睛一弯,一脸绅士微笑地看着我,还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第3章 予人花圈,手有余香(3) 此人乃武当毕业鉴定完毕,贱法超群,一边笑一边威胁我,想来笑里藏刀便是如此诞生。 我被他的举动雷的风中凌乱石化当场,等反应过来时发现他早已折回车场取车,而我手中也不知何时被塞了张名片。 他还来真的了,我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向他的方向,抖啊抖。 我一路追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开车路过我身边时故意停下来,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我半天,指了指我的胸部说:“貌似你那里和我的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晴天霹雳。 被侮辱了女性尊严的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车子,终于忍不住咆哮:“死变态!姑娘胸部随我爸了,怎么了吧!!!” 说完这句话的我没出息的抱着头蹲地上,哭了。 说到底,我再逞强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没有靠山,没有家,谁都可以欺负,谁都可以不屑。 我纵然脸皮厚过城墙,可心还是薄的,也会疼,也会冷,在遇到打击和不平的时候,也会觉得痛,也会觉得累,却终究只能抱住自己哭一场,告诉自己,明天就能坚强。 现实终是惨淡。 相机丢了,主编肯定会怪死我,说不定还会让我赔钱,我现在本来就没钱,她叫我赔我也只能向她借,向她借钱再赔给她里外里我还要欠她钱,欠她钱还是要还,但我现在根本没钱还…… 我在报社门口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进门。因为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 没等我想好怎么开口和主编解释,便发现我进去时主编正和个陌生女生讨论着什么,见我进门后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不对啊,我按时上班是相当稀有的没事儿,哭过了事,所以每次我9点前进报社,主编看我的眼神都会像康师傅一样和蔼可亲。可她老人家的眼神现在不像康师傅,但是很想让我去富士康。 难道她知道了?! “乐朵朵,昨天新闻追的怎么样?”主编开口问。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尽职尽责地……”我没想好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察言观色,企图把事情交代的不那么惨烈。 “说重点。” “……相机丢了。”我就知道躲不过。脖子一哽,话就这样直直的出去了。 主编定定的看着我,我低下头接受最后的审判。 许久,对面传来平静而冷漠的声音:“这是新来的记者黎微,你和她做下交接,明天不用来了。” 我条件反射地签了句:“恩。” 恩…… 恩?! 恩???!!! 我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心沉沉的落下去,以前只知道主编颠倒黑白的能力不错,没想到她连过桥拆桥卸磨杀驴落井下石这几招用得也这么的好。可是现在不是我愤怒的时候,我低下头,努力做这最后的补救。 “主编,你看在我为你拼死拼活跑新闻的份上,也不能狠心的开除我呀!” “拼死拼活?是指什么?迟到早退?一个月三十天基本有二十天在混水摸鱼,窝在电脑前不是逛淘宝就是刷网页再不然就是看帅哥?谢谢,这种拼死拼活我还真负担不起。”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这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平静。 就是这么平静才可怕,从进这报社第一天起我就明白,如果主编还肯跟你发脾气讲道理,那说明你还有存在价值,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有点儿站不稳的感觉,现实沉沉的向我压来,我这样无力,生活这样惨烈。 “主编,我其实是冲着朵朵师妹才来咱们报社的,如果你现在把她赶走,那我也没理由留下了。”女子的声音在苍白的办公室想起,我转头看向她。 师妹? 虽然我根本不记得上学时是否有个师姐叫黎微还是张微的,但她这句话一出口,无疑是向我证明了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样对决主编的话儿对我而言简直就像是雨天送了把伞,夏天送了支防晒霜……说成雪中送炭都不为过。 我在心里默默,姑娘,咱下辈子要娶你。 主编一听果然垮下了脸,带着一股怨毒劲问:“什么?” “恩,你没听错,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挺喜欢朵朵的,所以现在来报社全是为了能和她一起工作,如果她走了,我也不留。” 主编眼睛转过来转过去,一会看我一会看她,最后才无奈地问我:“你有信心把相机找回来吗?” 我拼命点头。先自保,别的以后再说。 “那以后上班还插科打诨吗?” “不敢了!”我保证。 “那你把相机找回来后再给你一个月表现,如果还那副德性你就赶紧走人,到时候谁说什么都没用。”主编放完狠话便埋头工作了,没再搭理我们。 我冲着那个新来的美女……啊,应该是叫黎微,比了个“v”的手势。 “那主编我先走了,明天我会准时来上班的。”黎微只是简单地朝我微笑了下,接着听完主编说“恩”后便径直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感叹:这世上还真有心比人更美的人呐! 下午我在报社门口又见到了黎微,可能是上午的在办公室的时候太紧张,没太注意她的穿着和长相,所以这会再一看,突然觉得她看上去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她梳着当下比较流行的半长梨花头,一边的鬓角被掖到了耳后,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尖尖的下巴显得分外灵秀,看上去既妩媚又清雅。白色的雪纺衫加一条米色的七分长裙,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疑。 看看人家,再反观我自己,万年棉质t恤加八分长的休闲裤,脚下踩着双看似是黑色实质是白色的运动鞋……我这样的寒碜。顿时脸上讪讪的。女人就是这样,遇见新闯入自己世界的人——工作上的也好,生活上的也罢,总要对比衡量一番。 对比人家……算了,越比越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 “你还没走呀?”我问。 “恩,在等你。”她浅笑的着开口,全然不管我的尴尬。 “等我?”我微微吃惊地指着自己,“有事吗?” 她微笑着摇摇头,“就是想和你聊聊,哈哈,你应该不认识我吧?我也是k大毕业的。” “恩,我知道,你刚刚有说是我的师姐嘛,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的?”这个问题确实很惊悚,我当年在l大可是年级小透明啊。 “校草夏言的女朋友,名字在全校都如雷贯耳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抿嘴,神情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我讪笑着打着哈哈,心情复杂。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得感谢感谢夏言,让我的知名度一下子提了这么多。 “我前几天听说你把夏言的婚礼给搞砸了?还送了个花圈过去?”她像是无意的提起。我却瞬间身子一僵。 “……恩。”我有些不耐烦的应了句,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这才几天啊,大学学姐居然都知道了。 “真是太棒了!”她突然欢呼一声。 “哈?”俗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现在我把人家婚礼都给砸了,她居然还说太棒了……我那专业狗仔的脑子飞速的运转,啊!莫非夏言像八爪鱼一样,除了把腿劈向楚婉婉之外还荼毒其他小姑娘?眼前的就是受害者之一?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劈腿的男人了!”她嘴角翘起,好姐们一样的把胳膊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狗仔的思维被扭曲,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太多,人家只是比较有正义感而已。 街道远处的公交突然缓缓驶来,她冲我挥了挥手,“今天先这样,明天上班后咱们再继续聊哦,拜拜~” 夕阳下她的影子被拉长,头发上带着金色的光晕,耀眼的好像偶像剧的女主角。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兴奋,从上学到现在我身边的朋友就少得可怜,黎微应该算是第一个主动跟我示好的人了。 我会好好珍惜。 这就好比某天我走在路上突然被金条砸到,我一定会认为这金条是菩萨扔给我的,所以珍惜到恨不得搭个板供起来每天三炷香朝南祭拜的程度。 我想,不出意外的话,黎微就是我想那么珍惜的朋友。 周末的时候,我在家里整理。情伤过后,总是要过日子的,我打算为未来做做规划。 这就是现代人的生活,就算再痛,也是要过日子的,哭和哀伤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感情的薄凉和现实的残酷,任何一样都不能拯救活在当下的人们,我们只有努力,再努力,才能活下去。因为活下去,就不苦了,只会觉得累。 清点了存折信用卡支付宝后发现所有钱加一起竟然是负数时,我默默无语的哀叹了一下自己以往的日子。 原本想自己凑凑再借些钱买个差不多的水货相机去应付几天,哪想我会穷成负数。我坐在沙发上无力的扶额:哎,你说信用卡长得也没爱德华帅,怎么比他还能吸血啊。 主编虽然放话留我观察几天,但也是在相机弄回来的基础上,如果这相机真的活不见“机”死不见尸的话,我被扔出去是迟早的事。没有剩余价值的员工没有存在的理由。这就是现实。 我想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我应该用女性的魅力与智慧把相机抢回来。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是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穷,没有门路,于是……只剩下这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命一条。 于是我很勇敢地拨通了那个叫景炎的电话。一边拿着手里的名片一边等电话接通,上面的名字写着:纪景言。 “喂——”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谄媚。 “三万块准备好了?”还没等我出声,那边温润稳重的男声便凉凉的响起。 真心想吐槽,我刚一个喂字他就知道我是谁,其实他是兼职天桥下摆摊算命的吧。 “……到时你就知道了。”我打着马虎眼。 “哦?”他声音缓和了些,我似乎还能从他的发音中听出丝笑意,“那周末晚六点在北景西餐厅碰面吧。”咔嚓一声,不等我回话儿,那头就干净果决的把电话给挂了。 我眨眨眼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上流人士果然是上流人士,就算为了要钱而约我们这些下流人士也不会约在太二流的地方。啧啧,北景西餐厅那么高档的地儿,确实是个装斯文败类的好地方。 而我摸着钱包要考虑的就是,这顿饭,我绝对不能请客。 这几天我战战兢兢的在公司上班,于是时间很快就滑到了周末。 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繁华。 我坐了几路公交辗转的终于到达纪景言说的西餐厅,仰头看了看那个低调奢华的牌子之后,拉了拉衣服提了提背包带,一脸为革命战斗牺牲也不怕的精神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不是不紧张的,只是,容不得我退后。 服务生听说我找人,想都没想就将我带到了纪景言桌前。 我穿过前台,绕过好几扇丝绸的屏风,穿过大厅一个仿照黄果树瀑布的小假山,在靠窗的位子看到了我的债主。 年轻俊美的男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目光专注认真地游走在手边的文件上。窗外夜色斑斓,霓虹灯闪闪烁烁,他的容颜也变得梦幻迷离。不得不说,这男人底子确实好,他身上穿的这款暗紫色西服,真的很少有人穿好看,结果在他身上却显得特别有格调。加上这周遭的环境,他举手抬足间,帅得那叫一个千古绝唱。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美貌的外观常常会让人忘了内在,这就好像长的丑的人做坏事,人们会说丑人多作怪,长的美的人做坏事,人们却会觉得惋惜,似乎是周围的人带坏了他。 而我也一时怔怔,望着他美好的侧脸,根本忘了他是我仇人这码事。 意识到我的到来,那个美好的宛然一幅画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我,微笑的露出小小的梨涡:“乐小姐的时间观念真强,只迟到了25分钟而已。” 的确,这地方坐公交很绕,但要是打车来的话,我能提前半小时到。 第4章 予人花圈,手有余香(4) 可是这地方打车来至少七八十块,除非是想为伟大的交通事业贡献出一些力的有钱女神,不然会打车来的就是女神经病。所以为了表示我既不想当女神又不想做女神经病,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坐公交。 我丝毫不在乎地坐下,刚想开口却被旁边的服务生抢了先:“纪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纪景言合上手里的文件,边摘下眼镜边点了点头。 模样是一等一的绅士的。 没想到他还点好了菜,我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人,还是蛮客气的嘛。可我这人就是这样脾气,别人一和我客气,我就尴尬,一尴尬我就会刻意的说的自己好想很勉强,于是我干咳一声:“你是想请我吃饭吗?好吧,既然你如此热情,我也不好拒绝,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不好意思,乐小姐,你想多了,我只叫了自己的那份而已。”他抬起头看着我很认真的回答,漆黑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纯良。 旁边的服务生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 我面无表情,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想,我如果不是打不过他肯定会跟他死磕的。 我并不好面子,面子不值钱,这平日里我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今天不知道咋了,我羞愤的出离了愤怒。 为了向他证明人穷志不穷这一理念,我一拍桌子,学着电视里面特别神勇的开口。 “服务员,菜单!” 此话吼出,全餐厅的人都刷刷地向我行注目礼,可能没人猜到我这种弱不禁风(……)的女人会有如此气吞山河的气势吧。 刚有些沾沾自喜,却突然看见对面的纪景言嘴角渐渐扬起变成一个大大的笑,最后变成趴在桌上,抖得跟抽风似得。 帅哥果然不好做,连抖个肩膀都要控制,啧啧。 “你右手边有个蓝色的按钮,是用来点餐的。”许久,他像是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脸,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心的告诉我。 “……” 服务员,我要一碗泪流满面!!不!十碗。 我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很久。 其实来之前我就想好该怎么办了,先给他打张欠条,然后骗他说我要分期付款,到时拿到相机后我就抬抬屁股走人。 可对面的男人一直低头吃饭完全没有想搭理我的意思!这让我完全没有机会开口。 “纪先生,关于相机……”好不容易打断他吃饭,我逮着机会就开口。 “三万块带来了?”他擦擦嘴角,姿势优雅尊贵,整好以遐的看着我。 “没,这样行不?我先打张欠条给你,之后分期付款。”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诚恳而有信用。 他像是有了兴趣,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分期付款?” 我点头,心里的忐忑消下去了些,看他这表情是有戏,恩,我就说,以我这种上幼儿园经常抢小朋友零食还不被告家长的智商,怎么会斗不过他。啧啧,等我拿到相机就告诉他“人去楼空”这四个字怎么写。我背着他邪恶的扬了扬嘴角。 对面的男人像是在思考我的话的可行性,单手撑住了侧脸,然后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眼神慢慢的看向我,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我心里忐忑不安,他的眼神深邃黝黑,带着上位者常有的尊贵迫人气势,让我一时有些呼吸困难,我突然开始怀疑我的小伎俩撑不撑得过去。 “我长得像银行?”他看着我双手绞着衣脚坐立不安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生的本来就好,这一笑,蝶翼般的长睫毛抖动,说不出的妖孽动人,看的我心里发慌,脸忍不住就腾的红了。 “不……”我讷讷的。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唔,那我为什么要受理分期付款这种业务?”他斜斜挑眉,眼里却是一派风轻云淡。 “……”我就知道! 我僵死在椅子上。 这时,他忽然从容地站起身,扔给了我一个文件夹,说:“要么看完这上面的东西跟我合作,要么立刻拿出三万块。就这样,我先出去办些事,半小时后回来等你答复。”然后别具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便陷入疑惑中,合作? 我疑惑地盯着手里的文件夹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翻开。 先是快速地扫了一眼,我便像定住了般,浑身发冷,我的眼睛不断地放大,神经也慢慢绷紧。 这是份合同,准确的说这是份我爸和夏言那混蛋亲笔签名盖章过的合同。上面的条款一目了然,大概就是夏言刚毕业要创业投资,然后我爸就借钱给他发展。其实让我震惊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后一页的话。 夏言,男,25岁,父母皆为j氏员工,受过姜诺恩惠。大学期间就为姜诺办事,有目的的接近当时的女友乐朵朵,作为商业间谍,目的在于使得其破产。 商业间谍…… 使得破产…… 这几个字让我瞬间僵住了。拿着文件夹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浑身的力气像全被抽走了,四周的一切全在我眼前慢慢变模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灯光下一片片昏暗的光晕。 夏言…… 其实记忆中我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还算美好。我算不得显眼的女子,他却是闪亮的,我也曾一度害怕失去他,我也曾一度惶恐这样的感情,可是身为男友,他虽然没有送过我贵重礼物,但温暖的电话短信却一直没断过。我肯定的想,这就是爱了,我甚至觉得他是经济适用型,居家过日子的最佳人选。那么,嫁给他便是最大的幸福。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是真的,他刚毕业时一直没说在哪工作,我当时又为他要给我惊喜,居然傻子似的想到他会像电视男主般,拿自己创业挣的票子,买一个能闪瞎我狗眼的大钻戒跪在我面前,说他做到了,现在的他能给我全天下女人都仰望的幸福了,继而求婚。 却没想到背后有着这样残忍而让人绝望的真相。 我捂着脸,伤心的大笑起来,指缝里咸湿的液体涌出,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的伤心绝望,还带着隐隐的……恨。 记忆中的幸福带着如此不堪的真相,我浑身发冷,牙齿禁不住的咯咯打架。 真惨,我惨笑,我能接受自己被抛弃,那好歹真爱过,可是,这叠文件却像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在我脸上,连我最后的尊严也打掉。一开始就不被爱恋的人,那样惨烈,付出了最美好的爱情,和亲人的生命为代价。 我这样绝望。 完全没空再去想这文件是真是假。我需要救赎,我那样痛,痛的浑身发抖,也忘了自己是“三杯倒”体质,眼角扫到桌子对面纪景言的酒杯,便毫不犹豫拿起他刚刚喝过的红酒一饮而尽。喝完觉得不过瘾,直接拿起红酒瓶对着瓶嘴喝了起来。 其它桌的客人完全看傻了,估计他们在想如此高雅的餐厅怎么会出现我这么个素质低下的客人。有些人更是一脸同情,估计是以为我被人甩了在借酒浇愁。不过我完全擦觉不到,心里的裂缝越来越大,血泪横流。 我一遍喝酒,一边泪流满面的喃喃骂开。 “夏言你这混蛋,枉我初全心全意的对你,介绍你给我的家人,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良心被狗舔的也忒干净点了,一点没剩呀……呜呜呜,你可以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呜……” 酒精慢慢起了作用,骂着骂着我就感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发的沉重起来,可我这嘴却依旧没闲着,还在不停地叨叨:“我明天就画个棺材,把你跟楚婉婉那个贱人都放里面,真是般配的一对,我多善良,让你们死也死在一起……” 我知道我粗俗,自从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我就越来越粗俗了,心里老是憋着,憋着憋着便觉得骂人痛快。痛并快意着的痛快。可这一次,我越骂越痛,却没有快感,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我趴在桌上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她怎么了? ——您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喝酒,一瓶喝下去,就成这样了。 我头很晕,逆着光的视线模糊不清。记忆一时混乱,头像炸开般疼痛。 大学那会只要我喝大了后,同学准会打电话给夏言叫他抬我回宿舍。所以我潜意识中就认定来的人是夏言。我猛地一抬头,目光凶狠地扫向了头上的人。 大概是我的动作过于迅猛,眼神过于凌厉,来的人被我吓了一大跳。 来人呆呆的盯了我半天没反应。 我则借机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带着满嘴酒气凶恶道:“你甩了我跟我姐乱伦也就算了,居然还骗了我爸那么多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算和你结婚的啊……啊?”真的,我想过嫁给夏言的,像我这般年幼时候父母离婚家庭破裂的女子,把婚姻看的比命还重要,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辜负了我,他负了我,我惨笑,扬手,“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周围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对面的“夏言”被我打得愣神好久,紧接着就见他忽然露出抹迷人的深笑,深邃似墨的眸底更是堆满笑意,只见他上前不着痕迹地扣住了我的手腕,表面上看似乎只是简单地握住,但那手上的力道估计也只有我知道有多重。我痛的直甩手,对面的人也毫不放松。然后狠狠一扯,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乐朵朵,这巴掌的帐,我们日后慢慢算。”他趴在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语气轻到只有我能听见。他的嘴角明明在笑,我却从他黝黑的,深邃的眼神里读出了滔天的怒气,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被人甩耳光,的确丢人,可我却并不觉得他值得原谅和容忍。 嘿?明明做坏事的是你,你凭什么生气? “你……你放开我!”我挣扎着被他牢牢握住的手腕,不管不顾的叫嚷:“我还要抽你!抽死你!哎呀你快放开……” 我在原地不停地挣扎着,可越折腾这手腕就被握的越紧。我全身都在痛,手腕痛,心痛,胃也和小腹也隐隐的疼痛不已,我咬牙切齿的看向“夏言”,哼,不放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眯着眼冲他大声喊道:“咬死你!”接着便朝他扑了过去,手被捉住了我就动脚,我就动嘴,我就动一切我能动的地方!我先是一脚准确的踹向他的小腿,然后狠狠的朝他的脖子咬去,我咬死你!!! 内心茫茫的然,全是恨意。从来没有人这样伤害过我,我这样痛,别人只能伤害我表面,可是夏言却是在我的心口戳了一个洞,血涓涓的往外流,而我却自保的力气都没有,只因为我曾经那样爱他信任他。人只有在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才容易爱上那个人,只有爱上了,才容易被彻底的伤害。 我曾经多信任多爱他,此刻就多恨他。 我狠狠的咬下去。 却没想到,踢他的时候,他向后倒去,坐倒在椅子里。所以我咬他脖子的地方便错了位。我在一群人惊悚的目光里,在他毫无防备下,用力地咬住了他的下唇。 周围响起一片响亮的抽气声…… 我像只爆发的小狼狗,死死的咬住嘴边的肉不松口。“夏言”在被我咬了一会后终于爆发了。黑着张脸用力地推开了我,急躁地拿纸巾擦起嘴唇。唇瓣带着血丝和一排深深的牙印,疼得他嘶的一声,然后转头狠狠的瞪我。 我被狠狠的推到在地上,头磕到一旁的盆栽,钝钝的痛,心想:夏言以前对我很懂得怜香惜玉的,果然他身上唯一一点好男人的细胞都死绝了。 之后就迷迷糊糊地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外加有些头痛。 “夏言”看我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像是有些担心,皱着眉头扔掉了手里的纸巾,走到我面前踢了踢我的脚,问:“没怎么样就快起来!” “夏言……我想……”我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他一个跨步蹲在我面前:“什么?” “我说……我想……哇!!”我用实际行动代替了要说的话,哗啦啦地将刚刚在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全部都吐在了他身上。 接着我便头一栽倒进了他怀里,在还有些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以f开头的。 第5章 爱上偷心贼(1)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把刀……刀…… 靠,难道这把刀今天就注定悬在我头上吗?! 我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头痛欲裂。 深吸口气,在感觉有股薄荷味进入我的鼻腔后猛地睁开了眼睛。纯白色的床单被褥,纯白色的窗帘,纯白色的沙发和书桌…… 可以肯定的,这如同停尸房一般的装修绝对不会是我家。 记忆慢慢回笼,脑子里一然闪过小言片断,某某女主因为喝醉而跟人419…… 阿米豆腐,向来只有龙套命的我如今不会真变成衰到家的女主角了吧。 我佯装镇定的慢慢将被子掀开,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心里默念:跑龙套的不会演激情戏,跑龙套的不会演激情戏…… 可现实往往比小说和电视剧要重口味的多。 当我掀开被子发现身上居然穿着一件纯白色男式衬衫以及看到床单上还有一滩血渍时,再淡定的我也会变得很蛋疼。 姑娘真的被糟蹋了! 努力开启我那双核的大脑,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闪存片断,可除了记得自己在餐厅跟纪景言提相机的事,然后他就扔了份有关夏言真面目的合同给我,再然后我就愤怒的一直喝酒外,别的记忆就跟电视出现雪花屏一样,莫名奇妙的全没了。我按着疼痛的额头,记忆卷云一般袭来。 唔,记忆中最后见过的人就是纪景言,难道是他?他真的让我钱债肉偿了?!唔,应该不会,我明明记得他昨天还说要跟我合作之类的。 人到了最悲惨的地步反而不会慌张,因为再差也不过如此了。 短短的一个月,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男朋友,失去了爱情和家人,即将失去了工作,所以到如今失了身。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在悲惨也不过如此,所以我反而分外冷静,冷静的可怕,我拿过一旁的床单将自己裹了裹,阴郁地下了床,找了一圈没发现我的衣服,无奈只好继续穿着这件勉强能遮住我大腿的衬衫,走出房门。 简单地看了一圈这屋子,挺普通的公寓。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这屋子的摆设,从墙壁到地板,无一不是白色的,真让人有种进了医院的感觉。 靠近卫生间时,隐约仿佛听见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 很好! 我点点头,完全可以肯定这里面就是那个趁我酒醉对我出手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如何对一个酒醉的女人下得了手,但是我对昨晚对我下了手的男人绝不会轻饶,我抄起一旁的一个铁质的挂大衣的架子,恶狠狠的守在了门边。 我的手很稳,姿势也正确,我十分肯定等那个男人洗完澡出来我能一棍子把他打趴下。 于是我耐心的等。 水流声停止了,不一会儿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卫生间半透明门后的身影一起,由远及近。 我的紧了紧握着铁质衣架的双手,瞪大双眼看那门把手慢慢地向下压动…… 就在门被打开的那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男人类型——猥琐大叔,阳光正太,娘娘腔,肌肉男……但最后定格的画面却是纪景言那死变态的脸。 结果从门内出来的……还真是纪景言! 可不管怎样都不得不承认,他刚洗完澡出来,还真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漆黑的头发湿哒哒的全都贴在一起,发梢不断有水珠滴落,划到了精壮的胸膛前,一路蜿蜒而下,将他的上半身划出了一道道水痕。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其中一颗水珠下划,直到看到他用来遮下身的白色浴巾时,嗓子不禁一阵发紧,下手打还是不打? 这是个问题。 我并非好色,只是现实,作为一夜情的对象,眼前这个算不得占了我的便宜,因为他明显比我优质有钱,世人的眼光一向如此,要是两男女上床了,而男方很有钱,那么这个社会就会谴责没钱的那一方一定是为了钱上的对方的床,就算是被迫也是半推半就。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这样俊秀。若我说他趁人之危,几乎没有人会信。 你看,这个社会如此残酷。 我脑子里呼呼的轮过很多个场面,最终定格在我欠他钱,和欠债肉偿这八个字上。慢慢的把衣架放下去,然后定定的看着他。 他扬眉盯着我,似笑非笑,美貌健硕的宛然超级男模:“醒了?” “你怎么也在这?!”其实大致过程我懂了,只是有些悲伤。这下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觉得绝望。二十年来从没有过的绝望。 像是听到了滑稽的笑话,他扬了扬眉,声音中带着丝戏谑道:“我不在自己家要在哪里?” 他家他家他家…… 我喝醉,他带我来了他家……我是成年的女子,自然明白这两句话接下来的份量。没来由的觉得惊慌。 “你你你……我我我……我们……”我原本是想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但这话一出口就变得语无伦次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一步步的靠近我,趴在我耳边似笑非笑道:“你喝醉了之后,唔……还真能折腾啊。” 原本我紧绷的身体在他暧昧的言语后反应更加不自然,脑袋里更是盘旋着他刚刚的话——折腾折腾折腾…… ……真心想知道我昨儿到底做了什么。 我知道人在最悲伤绝望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候,会用情欲来发泄,可我一个没有尝过人事的姑娘,难道也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现在就算是狗洞我也钻,毫不犹豫。 在心里后悔了千万遍后,我不得不接受现实。 恩,得承认,虽然之前他的各种举动都让我误会过他想让我钱债肉偿,但按他这长相这条件,估计是不可能真的对我下手。如果是这样,那肯定是我酒喝多了开始发春,拖着他硬来,然后他便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被我“糟蹋”了。 我脑海中仿佛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我眯眼邪笑着将他骑在身下,舔了舔嘴唇勾住他的下巴,豪气风发地扯开他的衬衫说:“别怕,姐姐今晚疼你!”然后就看见他一边捂着前胸一边喊着雅灭蝶…… 苍天,原来伸出罪恶之手的始作俑者是我! 想到这我一下子就蔫了,抱着头蹲下,开始嚎啕大哭。尴尬,自责,丢脸,让我几乎毫无容身之地,肩膀被人拍拍,我使劲甩开,又拍拍,我努力控制眼泪,吸了吸鼻子说:“你可不可以先把我的衣服给我……” 这时,门口传来阵开门声,我不由望过去,发现进门的是一位阿姨,她手里正拿着我的衣服。那阿姨喊了声:“纪先生。”看见我之后又亲切地对我说:“小姐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头疼?用不用我帮你再煮碗醒酒汤?” “呃……你是?” 她怎么知道我喝醉过,或许昨儿我糟蹋纪景言时她也在?呃,我捂脸,羞愧的无地自容。 “你不记得我了吗?也对,你喝得太醉了,连衣服都是我给你换的呢。” “哈?”我吃惊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纪景言,“她帮我换的衣服?” “啧,不然你还期待是什么?”对面的男人看够了笑话,憋笑憋到内伤的看着我,黑亮的眼神促狭无比。 我怔了怔,突然又回想起来他刻意引导我想歪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 “那你刚刚说我能折腾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逼近我,嘴角的邪笑很是肆无忌惮,“我指得是走一路吐一路啊。” 我无语凝噎,不过刚刚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这么说我没被糟蹋也没糟蹋别人,世界和平,大家无恙,吃麻麻香,身体健康…… 我神神叨叨的念着。 等等!我思维倒回某个场景。 “那床单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 他听完我的话脸色脸上的笑意突然凝住,迅速走进卧室掀开床单,在看到床上的那摊血渍后又走到我身后。最后站在我面前,又突然挂出绅士微笑。 每次他这么笑不是坑爹了就是要坑爹,所以我现在潜意识里一见他这么笑就莫名有种想用撒腿就跑的冲动…… 难道…… 我一格格地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身后白衬衫的血渍上。接着我就愣在了原地,风中凌乱,久久不能动弹。 之后…… “啊!!!!!!!!!!!” 我尖叫着跑进了卫生间,再三确认后才发现真的是我来月事了。 神啊,误会跟人家419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一个大男人面前“霸气侧漏”地来月事,经血还蹭到了人家的衬衫和床单上……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大洁癖。 我觉得,就算我真升级为小说女主角,也是得罪了作者,不然怎么所有苦逼离奇的狗血事件全让我一个人占上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陈妈的声音:“小姐啊,你开下门,我给你买了卫生棉和内裤,你先换上吧。” 这陈妈还真贴心。算了,大不了帮纪景言洗被单和衬衫,再不然他如果还嫌弃的话,就赔新的给他,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把小命搭在这卫生间里。 我开门接过陈妈递进来的东西,换好之后却迟迟不敢出去,站在里面不断徘徊。 虽然刚刚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等真正要出去时面对他时,还是没出息的害怕。这就相当于中国足球对上了巴西,先别管输赢,这心揪得就是难受。 所以为了让自己放松心灵,我决定蹲在马桶上装一会思考者再出去与他死磕。 刚刚绝望过后,有给了我生机,于是我的战斗力又回来了,只要还活着,咱又得死撑着活下去,不要脸。 “你再呆下去我就要收租了。”纪景言的声音在门外突然响起。 好吧,该来的总要来的。 我鼓起勇气,缓缓地将门打开。 门外的纪景言早已整戴好衣冠,穿着银色西裤的修长双腿叠在了一起,倚墙而立。双手抱臂,这厮的确长的很有祸水的潜力,尤其是眉梢眼角的气势让我惶恐。 原本我是想昂首挺胸正面迎战的,结果一开口就直接挂了白旗想开溜,“那个啥,刚才的事对不起哈,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这出息!我在心里唾弃自己。 可我刚迈没两步,就又被他拎了回去。 “谁说没事?我们现在要好好算下帐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纪景言打印出一张a4纸,他认真扫了一眼后便扬手交给我。 “这是?”我呆呆的接过低头一看,脸立马被吓绿了,“八万九千两百七十块零六毛?!这是什么啊?” 他向沙发上一仰:“你从昨天到刚刚一共欠我的帐单,上面写的很明细。” 最上面的三万我知道,是之前就有的,可这下面的都是些什么啊! “意大利订制西服、纯羊绒车毯、84年法国红酒、在餐厅摔碎的杯子和碟子、干洗费、卫……”读到这里实在是读不下去了,我想如果我有蛋,我现在就会蛋疼,但我没有,所以我气得胃疼。 居然把刚刚买卫生棉和内裤的钱也算在里面,是想证明他是铁公鸡吗?不对,说铁公鸡都抬举了他,铁公鸡至少还会留些铁锈,他撑死就是一只不锈钢公鸡…… “凭什么列这一堆清单就说我欠你钱?”我咬牙,早已吐槽无力。 他像听了极好笑的笑话,撑着头冲我柔柔一笑,我身上的寒毛很配合地竖起来:“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吗?昨天你喝多后吐了我一身,碰巧那件西服是我刚从意大利订制回来的。然后你进了我车里又开始吐,碰巧那纯羊绒车毯也是国外进口的。你昨天对瓶嘴喝的酒又碰巧是84年的法国红酒,还有……”他不急不忙,似乎料定我有此一问,所以回答的分外顺畅。 “可以了……”我此刻的脸色估计用五彩缤纷都不够形容,于是冷冷的问“你想怎么样?” 这下好了,不仅相机没拿到,三万块照赔,现在又多了这么一堆坑爹的明细帐。 “唔,我猜猜,你昨天会提什么分期付款的事,肯定是因为没钱。现在又弄成这样,你说我该怎么样?”他扬眉,笑吟吟的说不出的温柔。 “……不如把我卖到屠宰厂吧,听说近期猪肉的行情又涨了,现在送去正好卖个好价钱。”我撒泼。 “啧,现在屠宰厂也不收智商不好的母猪。” “……”谁都别拦着我,我要跟这龟孙子同归于尽! “我昨天给你的那份文件看过没有?”他突然懒洋洋的,声线无限诱惑的提醒。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对啊,导致我这一系列疯狂举动的原因就是那份因为关于夏言真面目的文件! 现在静下心回想一下,反而突然觉得有很多疑惑。例如纪景言怎么会把夏言调查的那么详细,而且我爸和夏言签的那份合同连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退一万步想,就算这一切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有什么好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瞪着他。 “就像上面写的一样,夏言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你父亲,他利用是你男朋友的身份进了你爸的公司,最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设计陷害了他,导致公司破产。”像是同情似的,他摸摸我的头,被我不耐烦的打开。 恩,其实这些我之前也是有些相信的,因为我带夏言见了我爸之后他就一直神神秘秘的,直觉告诉我他有事瞒着我。到后来发现他和楚婉婉的事时,我还以为那就是原因。 我可以不在乎背叛,子曾曰过: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但有人利用我陷害了我的家人我就不能不在乎了。 所以在我听到他劈腿时唯一的感觉只是愤怒,而不是伤心。但无论如何,无论深浅,我都是喜欢过他的。不像他,从开始就把感情建立在利用的关系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爸是被他间接气死的! 想到这,我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成拳。 夏言,看来我们还得来日方长啊! 可纪景言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而且又为什么要将一切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纪景言听到我的问题,脸庞突然紧绷,不过没一会就又恢复了满脸浅笑的样子,他看着我,语气轻松,缓缓说道:“就像你现在对夏言的心情一样,我对姜诺也恨之入骨。” 我不由得一阵寒颤。能把tvb里反面角色台词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这道行也忒深了点。 不过我完全没料到他居然也跟姜诺有仇。不应该呀,这姜诺虽然在情场上是花心了些,但不至于在商场上也到处得罪人吧?而且这安氏和j氏应该没什么交集呀。 “呃?怎么回事?” 第6章 爱上偷心贼(2) 他只是轻笑着看着我,语气淡淡地说:“我的事你暂时不用知道。现在你只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合作,一起对付夏言和姜诺?” 其实他做了这么多,根本就没有给我留后退的余地,我闭了闭眼:“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反正夏言这笔帐我迟早会和他算,与其孤军奋战倒不如找人联盟。 “很好。”他挑了挑眉,“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那嗓音温温软软的,极为动听,可是我却已经开始知道,这个人有多么算计。 “所以你之前其实不是在乎那三万块,拿了我相机只是想拖延时间然后告诉我这些真相?” 他点点头:“目的确实是拖延时间。”说到这,他嘴角突然露出抹邪笑,扬了扬手中的帐单,“但也是在乎之前那三万块的。所以以后,咱们除了是合作关系外,还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 “……”这么严肃的时刻要不要说如此煞风景的话啊! 拿回相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顺从主编的意思爆了双j的绯闻。如预料般,姜诺和江姗的热吻照片在娱乐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于是我家的杂志也就爆红了那么一阵子,主编表示很满意,我终于保住了我的工作,心情很好的邀约黎薇去逛街。 姜诺之前就是绯闻综合体,别看他是一房地产小开,却也能算是半只脚踏入娱乐圈了。因为他几乎每半个月就会和一个女星传出些绯闻,更甚的是有次被知情者爆料,他曾经搞大过十几个女星的肚子。 所以我一直觉得某种层面上姜诺与种马是相同的。 但就是还有些白日做梦的姑娘愿意飞蛾扑火,想着用自己的魅力来征服他,从而嫁入豪门,谱写出一篇灰姑娘华丽转身的童话。 就例如江姗。 其实这次的绯闻之所以反响巨大,多半是因为江姗。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国际名模,t台上最骄傲的天鹅,身价近一年已经水涨船高到八位数。谁都没想到事业如此蒸蒸日上的她居然也会禁不住诱惑,扑向了姜诺的怀抱。 我和黎薇在大街上逛街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 拿起一瞧,是短信。 看完内容后,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刚放下手机没多久,手机就又响了,这次是来电,陌生号码。 “喂——”我对黎薇示意噤声,然后开始接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乐小姐吗?”对方是个陌生而有礼貌的声音。 “对。” “您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总经理想约您见一面。” 听到总经理时,再一想到之前那条短信的内容,我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你们总经理是?”不安的感觉让我的表情凝固了。 “j氏的姜总,姜诺。” j氏要比我想象中的还大。 我沉默的跟着姜诺的秘书在去姜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的,秘书若有若无的向我透露了姜氏的实力和姜总的脾性,然后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前的时候颇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我估计那一眼的意思是说:得罪这样难缠的主儿,姑娘你自求多福。 我在她转身的时候打了个冷颤。 不是不怕的,可是哪个行业没有风险?我刚入记者这行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这一行,得罪的就是大人物,不得罪没有新闻,得罪了就得努力保命。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敲门,心也不自觉地提到了嗓子眼。 在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含糊的“进”时,秘书推开了门。 我悄悄扫了一眼,办公室的装潢豪华而带着矜贵的架势,和这个办公室的主人一样,看似令人垂涎,其实却难以融入,遥远而不可接近。我的眼神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发现姜诺不在办公桌前。刚有些纳闷,目光却不经意间在沙发上看到了他。确切地说是衬衫胸前的三颗扣子被咬开的他,以及他腿上坐着的那个长发美女。 俊美的男人像是优雅的豹子,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倒是让他腿上的女人完全掌握了主动权。樱红的唇齿一直贴在他的嘴边,手掌不规矩地游走在他的衬衫里,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疑似想要“点火”。 但无论她怎么点,姜诺还是懒懒的靠在那里,不主动也不拒绝。 我其实是尴尬的。 两脚狠狠的蹭着地板,却不好开口。 秘书像是早就习惯了一切,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说:“姜总,乐小姐到了。” 姜诺闻声看向这里,目光停留不到三秒后就又转了回去,轻轻推了推腿上的女人,慵懒地说:“你先出去吧。” 听到这句,长发美女肯定是有些不满,但却也没敢说什么。不过她路过我身边时,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怨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外加送了我一脚后才摆腰扭臂地离开。 我被恶狠狠的嫌弃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叹:姑娘,你真误会了,其实我只是个来送死的炮灰。 秘书将我领到,便点头示意之后就出去了,留下两股战战的我听见身后的门“砰”地一下关上时,神经立马就绷紧了。 姜诺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慵慵懒懒地倚在那。胸前的衬衫三颗衬衫扣子不知是不是故意敞在那,总之是没发现他有要扣上的意思。 我脑门冒汗。 “乐小姐。”从淡色薄唇吐出的声音不咸不淡,甚至还有些懒洋洋的味道,但听进耳朵里却不由自主地让我头脑发紧。 “姜总。”我干笑。 “过来坐吧。”他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位置,“老杵在门口别人会以为我虐待客人。” “呵呵……”我拿脚蹭着地毯,依旧干笑。 见我没动的意思,他直起身,懒洋洋的瞟了我一眼,道:“既然这样,那只能我站着去你那边说话了。” 我立马飞奔到沙发前坐下。心惊肉跳。 他看着我,目光不痛不痒,说:“你是疯狗报社的娱记?” “疯狗报社”这四个字被他如此正经地念出来时,我不淡定地抽了抽嘴角。 “恩。”看样子他完全没记住停车厂事件,恩,我安慰自己他贵人事忙。像他这种大人物如果连我这种小角色都要记,那估计得有18600m的内存才行。 “我和江姗的那篇报导,也是你写的?”他斜斜的瞅了我一眼,看不出情绪,我却越发紧张。 “呵呵……呵呵……”我不敢吐槽他废话的功力比每晚准时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两av主持人还要深,因为我在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脚。然后喃喃的回答他:“不是我写的你能找我来吗?” 大概是我如此坦诚实在看起来很是老实。 他狭长的桃花眼向上一挑,眼神中带着捉摸不透的味道,就这么盯了我半晌,盯到我发毛发颤两脚差点抖成塞子把他家地板蹭出个洞时,他突然又开口,声音愉悦:“文笔很不错,那则报导是我看过的最声情并茂的一篇了。” 呃……什么情况?我被他不符合逻辑弄愣了。 我这人有个毛病,任何情况下的夸奖,我都会很理所当然的接受,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我呵呵一笑,谦虚道:“应该的。”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披着的头发微微一动,连忙抬头,发现姜诺的手正插在我的头发里一下一下帮我顺着头发。他嘴角淡淡地上扬着,眼含三分笑意七分魅惑,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很大?” 温柔的嗓音,伴着他低头微笑看向我慵懒至极的表情,真是美好的画面,如果我的头发不是被她用力拉扯的很疼的话。 我捂着头皮,又惊又怒的看着他。 我勒个去,姜诺师出哪个邪教啊?至阴至阳表里不一这功夫练得真到家啊!哎哟喂,头发疼死了……法海!法海在哪里!快来帮我收了这妖孽!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会对这条报道这么在乎。之前听说他对狗仔顶多是叫过来教训两句,接着嘱咐下次别乱写就了事了。我刚进来时,虽然害怕,但却只是因为和他单独处在一室,又因为他气场太强的原故,完全没想过他会因为新闻的事而动怒。 我被扯得痛不欲生,心里着急的想着脱身之法。 来的时候脑子里还记得有道护身符来着,护身符…… 脑子里一闪而过之前的那条短信。对,就是那个。 我忍着头皮的剧痛,硬生生的向前倾过身子,随便抓起桌上的咖啡猛灌两口,接着悄悄地掏出衣兜里的名片,在放下咖啡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将名片掉在了地上。 果然,姜诺先我一步捡起了那张名片。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脸上滑过丝惊讶,但不过两三秒后就恢复了正常。 他突然眯起狭长的双眼,像狐狸盯着猎物般,露出丝妖孽的笑意:“原来,乐小姐是认识景言的啊。” 走出姜诺的办公室的时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 这个姜诺忒可怕了。之前以为他只是个花花公子,但今儿一接触才发现他这个人完全是阴属性的。虽然感觉纪景言也不是什么好人,动不动也阴我,但两个人气场完全不一样,纪景言就算一步一步的算计别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没有菱角的,像是温水煮青蛙,而姜诺就像是吐信的毒蛇,和他呆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会心惊胆战的。 我这边想着,电梯门就“叮”的一下打开了。 当我抬头看到外面的人时,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站在那里嘴角抽搐。 所以我以前就一直说,老天爷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都安排一堆无聊又狗血的相遇给我们这群已经烦的焦头烂额的人。我现在真想指天大骂一句:我擦,老天爷,你要不要这样玩我啊,我和夏言这厮的孽缘用不着这么深啊!就算他在j氏上班也不用让我来一次就遇着他一次吧?! “朵朵?”反而夏言比我的反应还惊悚,他抱着的文件哗的一声就往下掉,我这名字给他叫得,活像大白天看见诈尸一样。 他这样的反应我反而淡定了。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就视他如二氧化碳,淡定地打算从他身边走开。 但这厮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了我,拽着我的手腕直生生地就往外拖,直到将我拖到j氏大楼外才放了手,满脸痛苦地说:“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但我们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你何苦还要来公司找我呢?” 这人自恋的!!! “……”我强忍住想喷他一脸唾沫的冲动,一阵冷笑道,“帅哥,你想太多了。”我无意和他多做纠缠,这个人,看见一次我就有一种想把他像生拍黄瓜一样拍扁的冲动,为了让自己不干出这样血溅五步的事儿来,我甩开他的手打算离开。 可有些人偏偏觉得我像是苦情戏份的女主角。 “朵朵,你骗不了我的,你还是老样子,说谎时就爱咄咄逼人。”他拽着我的手,眼神都带上了哀求,仿佛我一秒就要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我想:他夏言在我的人生电影中,顶多算一个带着病毒的广告。如果说我再对他有什么想法,那应该就是我现在只想赶紧装一正版的卡巴斯基——杀毒。 ……麻烦有没有翻译?可不可以帮我跟这货翻译一下我刚才话里的意思? 我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气的胃痛,在留下来我会气的心肝脾胃肾都痛。 实在不想与他再纠缠了,索性不再搭理他直接离开。 但刚转身,就觉得整个身子被谁捞进了怀里。 身后的人紧紧拥着我,坚实的胸膛牢牢贴住了我的后背,炙热的温度就透过t恤传达到我背部的每一寸肌肤上,就在我还处于神游状态时他突然发话:“她身边已经站着我这样的男人了,有可能再回头吃你这棵烂草吗?” 这声音…… 纪景言! 扬头一看,果然是纪景言那张俊美的脸。他此刻正浅浅地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呃,他这算是在帮我?可光天化日之下要不要如此亲密如此有伤风化呀…… 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看了这个男人厚脸皮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再做出更重口味的“戏”来! 他突然将头垫在我的肩上,亲密地将嘴贴在我耳垂上,嘴巴一张一合,炙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声音一起沸腾了我身上的每个细胞。 他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瞧你最近的状态,我昨天进去没多久你就睡着了。” 虽然是贴在我耳边说的话,但声音完全大到街那边都能听见,可想而知,夏言在听到此番言论后,脸上到底是怎么样个绚丽多彩的程度。 我捂脸泪流。 景言同志,您知不知道我守了二十几年的清白,被这句“进去没多久”彻底毁了啊?!至于把话说得如此暧昧么…… 但不管怎样,现在能甩开夏言才是正经事。于是我也很不要脸地和纪景言飚起戏来,我轻推他一下,满脸羞涩,“嗯,最近太累了~~~~~” 我脸皮实在是撑不住,硬生生的扯了纪景言就走。 走了十几米远后,纪景言还回头看了看,在看到夏言依旧一脸不置信地愣在原地时,亲密地趴在我耳边,暧昧道:“怎么办,你现在不仅欠我钱,连人情也欠了一份。” 我懒得搭理他,索性扯开话题,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来看看你是不是活着出来。怎么样,护身符用上了吗?” “恩,您真是料事如神,事情跟你想的一样一样的,他看到你的名片,知道我们认识后就没在为难我。” 对,这道护身符就是纪景言叫我带的。之前的那要短信也是他发来的,他料到姜诺最近会找我,所以就叫我带着他的名片,紧急的时候亮在姜诺面前,保证化险为夷。 事实姜诺那厮看了名片还真不为难我了,所以通过这点我更加坚定了纪大仙在天桥下摆摊算命做兼职的这一想法…… “不过为什么啊,照你之前的样子来看,你们应该是死对头才对,他知道我们认识应该拼死拼活绑了我威胁你然后跟你死磕个头破血流才对呀。” “……” 我隐约又觉得他的眼白有种要上翻的冲动……唉,真想提醒他一句:翻白眼不是病,不用总憋着,万一憋出内分泌失调什么的就不好了。 他斜睨了我一会又说:“无论是人或事,只要和我有关的,他肯定会想来插一脚。” “啊?” 他侧过头,弯着眼睛,冲我温柔一笑:“就是要恭喜你,虽然逃过了这次,但很有可能以后都会被他缠上。” “啊??????!!!!!!!”我大惊失色。 我想我陷入了恐慌之中。 第7章 爱上偷心贼(3) 如果说我以前的生活可以用激情燃烧的岁月来形容,那近期可能就是被老天无情的把激情给泼灭了……而且还是用硫酸泼的…… 全天坐立不安都难以形容我抓心挠肝的状态了。 我开始意识到纪景言的计划,他想让姜诺知道我和他有关系,这样姜诺才能对我有兴趣,采取别的行动。 我一度变成了祥林嫂:我真傻,我怎么会认为他是真心要想帮我!我真傻…… 所以当时听了事情真相后,我差点被吓得进了心脏内科,更别提之后的日子过的有多忐忑无奈了。这个社会总是这样,容不得半点信任,无缘无故的好总是要有别的代价来换。 不过奇怪的是,姜诺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折腾我,像是忘记了我这个人似的,安生无事,这点让纪景言也很意外。 果然每个人的脑部组织都不一样,奸商也有猜不透奸商的时候。 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纪景言,我撇撇嘴没好气地接起来:“有事启奏没事退朝,朕真心不想见你。” “啧,吞了多少把ak47啊?火力这么猛?”对方语气软软的,完全没有被我激怒,果然,我的段位比起他来实在是差了太远。 “没办法呀,不多吞几把枪被人卖了身之后怎么防身呀?”我也就凉凉的回应。 他没在意,直入主题:“晚上来我家,有事找你商量。” “是姜诺有什么动作了?”我大惊失色。不会吧,难道这么快就要让我驾鹤西去了? “来了就知道了。”也懒得跟我废话,说完他“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手机屏,恨,这货的思想品德到底是哪个体育老师教的?!知不知道不能擅自挂人电话呀! 这样吊着我,我心里很慌张有木有! 我也会害怕的有木有! 不过谁会在意呢? 我穿好衣服,理理头发就出门了,夜晚的风有点儿冷,我紧了紧衣领,心里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委屈心酸。 可是这股子心酸在在我绕了近二十圈还没有找到他家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 我想,如果不是我遇上鬼打墙了就是他家是国安局的! 真真是叫我好找! 就当两万五千里长征快被我走了千分之一时,终于找到纪景言他家了,结果敲了门后,却发现开让的不是他。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要开始绕第二十一圈了。第二反应:呀,敲错门了。 所以有时听到别人说我逻辑有些微妙时我都会微笑着保持沉默。 回神后我便立马道歉:“啊对不起,我走错了!” “你找人?” 说话的是个约莫跟纪景言一般大的男人,长得干干净净的,很清透的模样,穿着很简单的白t恤和黑长裤。 我愣了一下。然后呆呆的看着他。可爱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景言家?” 他微笑点头。 “恩!那就没走错,我找纪景言。”我冲他点头。 他冲我笑笑,很干净的笑容。接着伸出手,“你是乐朵朵么,你好,我是你安佑哥。” 我知道我张大嘴傻站在那里的样子蠢毙了,可是人家直接知道我名字,还自称哥……就不由得让我有些风中凌乱。 打过招呼后安佑就带我进了屋,结果一眼就在客厅发现了纪景言的身影。他正摆弄手里的文件,那眼神专一的,如果这会阳光足点肯定会直接把文件烫两窟窿出来。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欠了欠身子,将文件“啪”一下摔在了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他一向温和有礼,固守着他的绅士风度,难得这样粗暴,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受惊不小,我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不靠谱的事得罪他了?但想来想去近期我真心非常安分守己,吓得和兔子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来也不可能做错事情啊。 结果我拿起文件看过之后,这心才缓缓落下,因为上面的内容都跟我没多大关系。 不过,这上面记录的应该是帐单数据吧……呃,居然还有几千万的支出,这够我买几辈子的康师傅了啊…… “这是什么?”我愣愣的问。 “姜诺近一年私自挪用j氏公款的款项记录。”瞬间变回优雅贵公子的他,语气也恢复了惯常的轻柔。 “私自挪用?”唔,说白了不就是贪污么?几千万……数目不小啊。他就不怕吞不下? 看不出来这姜诺小腹平坦居然比大腹翩翩的那些个秃头还能贪,可见我从小就树立的“贪官都有肥胖症脂肪肝酒精肝”的这一想法着实该改变改变了。 恩,某种意义上是姜诺改变了我的世界观,我感激的冲他微笑。 笑完了我就发现不对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呀?”这j氏早晚不都是他的,犯得着冒险贪钱么。”我问。 “他根本不是j氏真正的接班人,当然得趁着现在多捞些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来的安佑突然在一旁发话。 惊天内幕! “哈?!”我吃惊地张大嘴巴,“不是真正的接班人是什么意思?” 安佑轻扫了眼纪景言,对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于是他接着干笑了一声:“妹子你不明白?恩,这个问题确实挺深奥的,不适合你理解。” 哦。我聪明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我可不想我死于:“你知道的太多了。” 可偏偏有人不打算如我的意。 那厢纪景言突然发话:“j氏夫妇的亲生儿子被姜诺算计去了国外,而且他们夫妇常年是环游世界的状态,根本无心再管理j氏,但j氏不能没人打理,所以就找了他来。”。 “唉?那为什么找他?他跟j氏夫妇和原本的太子爷有什么关系吗?”听到一半,身体里狗仔精神开始发挥作用,我发扬好奇害死猫的精神开始刨根问底。这也忒匪夷所思了点,这j氏这么大,太子爷出走凭什么就找上姜诺了?而且刚刚纪景言也说,这太子爷是被姜诺算计走的,这么看来他们肯定有关系! “太子爷?”纪景言被我逗笑了,“唔,按你说的,他跟太子爷……应该是表兄弟。” “也就是说他是皇后的亲外甥?”我怪叫一声。怪不得,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噗!”安佑在一旁也忽然喷笑,“哈哈哈……妹子,你古装戏看太多了。” 我幽幽看了他一眼,“恩,如果你再这么笑下去我觉得你和容嬷嬷有也得一拼了。” “……” 安佑表情活像吞了一只苍蝇。 容嬷嬷真是大家的好嬷嬷,我们都爱她。 怪不得,姜诺肯定觉得自己的事早晚会穿帮,所以不如赶紧捞几笔,到时也不至于被净身出户。 但就算这样,那这些帐目为何会到纪景言手里呢?我疑惑的目光转向纪景言。 “你跟太子爷有什么关系?为啥会拿到这帐单?” 该不会太子爷是个250,觉得自己有限的智商肯定斗不过姜诺,所以找了纪景言这腹黑狐狸当枪手,帮他把j氏夺回来。 这剧情怎么越来越像tvb商战了……我弱弱的吐槽 “姜诺平时太专制,而且不把人放在眼里,有些个元老对他不服,但又敢怒不敢言,所以才把这些交给我。至于我是谁嘛……”纪景言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两只眼睛一弯,月牙般可爱,笑道:“你猜猜看。” ……我真的很讨厌“你猜猜看”这四个字,讨厌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小姐,隆胸8折哦!”(姑娘的胸是有多小,哼!) 好在后来我肚子唱的空城计及时阻止了我想吐他一脸唾沫的冲动,这不能怪我,每次下班回家我必定先吃饭的,这个时间估计都吃完窝在沙发上看腻歪的偶像剧了。 “饿了?”纪景言笑着问。 我点头。 “出去吃饭?”他眼睛完成两弯可爱的月牙。 我再点头。 “吃日式料理?”连梨涡也出现了 我猛地点头,这厮果然会读心术,连我想吃啥都知道。 “哦,你请?”他直起身来,一派风轻云淡。 ……帅哥,不要脸是病,得治啊。我忿忿的起身就走。 他突然站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对安佑说:“车钥匙给我。” 我警惕地跳开三丈远:“我可没钱请你们吃饭!” “没准备叫你请。”他嫌弃的看着我这一身加起来不足一百的穿着打扮。 “那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怒目而视。 他弯弯双眼,对我温柔一笑。 第8章 爱上偷心贼(4) 呃……背后这阵阵冷风是怎么一回事…… 我要是知道这厮是带我来超市买菜做饭我打死都不会跟他出来! 我发誓! 我看着推车中堆积如山的食材后,顿时有种想泪流满面的冲动。开玩笑也不带这样的吧,小到番茄大到冬瓜,还真是种类繁多啊……最蛋疼的是我居然还看到了鱼,活着的!有头有尾有鳞身的鱼! 转身看向纪景言,我问他:“你确定要让我这个连鸡精和味精都分不清的人来做?”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态度慈爱如长者“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你是丰衣足食了,为啥要我动手?我握拳。 “突然觉得偶尔饿个一两顿也挺好,有助清脂嘛,虽然我承认自己身材很完美了。所以你们自己丰衣足食吧,我先回家。”我打算脚底抹油。 “哦,这边没公交,你打车时记得跟司机砍价,软磨硬泡的话一百块应该可以到你家。”他看穿了我的意图,闲闲的开口。 我咬牙切齿! 这货天生就是来克我的! “……你不送我回去吗?”我双手捂着钱包,心里滴着血,如今我可是负债人士!怎么可能做打车这种奢侈举动! “唔?”他极其天真无害地冲我眨了下眼,“不是你叫我回家丰衣足食的吗?” “那我也随便跟你一起丰衣足食一下吧。”我垂下双肩。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了! 从小我就一直信仰着一句俗话——不争馒头争口气。虽然知道纪景言那厮是故意阴我留下来做饭,但既然决定留下就得做好。其实人生就是这样,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要么不做要么极致。 每每有这种想法从我脑子里蹦出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原来也清新过,文艺过,只是经过时间的打磨,清新文艺之类的都被扔在了回忆中,而现在塑造的则是一个庸俗不堪的我。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讲,庸俗的不是我,而是时间。 但另一句俗话说的也挺好——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无论我百度那些菜的做法如何简单,其中都会有一两步是无比坑爹的,就比如……切洋葱。 “每个切洋葱的女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到了凡间爱上了洋葱,结果最后爱不起,放不下,所以这辈子一见洋葱就会哭……” 看看,看看,这段子多顺口,我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才华了,你说怎么就没人发现我这块会发光的金子呢? 我在纪景言那间硕大但干净的像他一样洁癖的厨房挥汗如雨。 顺便抱怨一下社会和人生。 “你一个人嘟囔些什么呢?”温雅的男声传来。 我闻声一抬头,发现纪景言正双手插兜,倚门而立。不知是不是我隔着层眼泪的问题,我竟然看到他轻勾着唇角在浅笑,温柔的像阳光下的春水,让人一见心喜,完全不是平日那种虚假的腹黑绅士微笑。 我想这是洋葱带来的眼泪模糊的效果。 唔,从这点上来看,眼泪和马赛克一样,都可以和谐画面。 “文学知识,你这种庸人是不会懂得。”我学着屈原的样子捋了捋完全不存在的长须。 “对着洋葱文学?”他挑眉,显然不信。 “……怎样,当年达芬奇还画鸡蛋来着呢!就不行我讲洋葱!”我挥舞着菜刀。 意外的,他竟然没反驳,反而笑着走到我跟前,一把夺过菜刀,替我切起了洋葱。 他的动作不算娴熟,甚至可以说很笨拙,但切得却十分认真。头微低着,修长白皙的手指交握着洋葱和刀柄,稍长的碎发遮挡住了小半张侧脸。此刻的他,仿佛与往常一样俊逸,却又仿佛多了些什么。 我突然觉得心跳的有点儿快。 人家都说花痴少女心太泛滥就是发春,说起来我到底对纪景言这张脸发过多少次春了呀…… 捂脸。羞涩! 我在厨房一个人整整折腾了两个小时,期间,纪景言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就微笑着看着我一个人忙碌。 拜他所赐,我精神紧张的打翻了三次盘子两次锅铲。 虽然最后四道菜里有三道都糊了,但我依旧很自豪,毕竟像我这种“炒鸡蛋里面有蛋壳粉丝里面有铁丝”的水平,能做出这么多看上去还能吃的东西就不错了。 唉,这么看我又多了一项才能,怎么办,我觉得如果我增加一个优点就在地上放一块夸的话,现在应该筑成长城了。 安佑很给面子的先伸了筷子,但他尝过第一道菜时却很不客气地发出感叹:“妹子,不是哥打击你,世界上真找不到比这碗水煮肉片更难吃的菜了。”结果当他伸筷夹到第二道时,更是龇牙咧嘴地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妈呀,还真有!” ……你信不信我让你比刚刚那条鱼死得还难看。我一脸凶狠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我虽然抱怨,但却也只能默默接受吐糟,因为我刚自己也尝了下,味道确实……总之让人不吃终生遗憾,吃了……遗憾终生。 出乎意料的是,纪景言居然一点要吐糟的意思都没有。这可叫我一阵不安,没过一会居然很贱地自己主动问:“你怎么不羞辱我啊?” 好吧,我承认,我骨子里也确实有自虐倾向。 “羞辱你做什么?”他抬起头微笑,黝黑的眸子流光溢彩,美貌的让我心跳硬生生漏掉一拍。慌忙装做擦拭桌椅。然后结结巴巴的问。 “你、你不觉得难吃?” “还好。”他优雅的擦擦嘴。 “呃!那你是觉得很好吃?”我大惊失色。这厮该不会味觉不正常吧。啧,真可怜。我用老母鸡一般慈爱的眼神看着他。 “唔,吃饭时不要乱开玩笑。”他被我看的有点发毛,郁闷的开口。 “……那到底是怎样啊?”我急切的问。 他的筷子停在了菜碗边,眼神凝住片刻,“应该说是特别的味道。” 特别的味道=特别的难吃。 我懂。 想用圆规戳瞎他双眼的想法越来越强了怎么办……靠,有话直说好不好,不带拐着弯骂人的! “不过,乐朵朵……”纪景言突然又开口。 “放!”我郁闷,于是话也就分外的粗俗。 他伸手不知从嘴里捏出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像拉丝线般。他将手举到了餐桌中间我才看清…… 是根头发! 这里只有我有这样长的头发。 我尴尬的看着他。 只见他眼睛一弯,又扯出了那抹温文尔雅却让人背后一阵冷风的微笑:“如果你下次再不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我会考虑在你欠我的钱上追加利息哦。” 晚饭后没多久,纪景言就开车将我和安佑一起送回了家。 走到一半,安佑在后座突然对纪景言说:“我说,我们貌似忘了把最重要的事告诉朵朵了。” 我疑惑:“最重要的事?” “恩。你要利用关系,尽快帮我查出唐尘影视的老板是谁。”纪景言连头都没回一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缓缓道。 “唐尘影视?” 我虽然进这个记者圈子时间不长,但对唐尘影视却早有耳闻。那是家影视投资公司,成立不到一年,却签约培养了好几位影坛新星,旗下投拍的电视剧或电影更是无一例外的大红大紫。不过唐尘影视的老板却一直很低调,从未露过脸,这也让圈里人好奇的不得了。 我一直觉得有钱人都爱低调装13,我们理应善解人意。 但他突然问这个,我再笨也知道事儿可能和这位唐尘的老板脱不了关系。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是和他有关系?” “恩,我们现在怀疑姜诺用挪用的钱开了唐尘影视这间公司,但也只是听说,所以才需要你去帮忙调查。” “姜诺??”我惊讶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把近来几期的娱乐八卦在脑子里顺了一遍之后恍然大悟。哇,怪不得他一直跟女星传绯闻,现在想想,那些个女星还真差不多都是唐尘影视走出来的啊,要炒作,必然得靠绯闻,而他,自然是绯闻的最大焦点……啧啧,典型的自产自销啊。 做我们这行的,其实没什么本事,就是消息灵通,我想,这就是纪景言找上我的原因,我胆小,不中用,但是我跑新闻向来不曾出过纰漏,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主编容忍了我那么多次迟到早退的原因。我低下头,想了想,然后问:“如果是他,你要做什么?” 只见对面的纪景言的唇角忽然轻勾,一抹冷笑从他眼中划过。 “如果是他,那么游戏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第9章 炮灰女的悲哀(1) 我这个又没男友又爱装好人的注定要成为炮灰。 那之后,一连好几天,我都一直在圈内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唐尘影视的幕后老板。 好多人听完都以为我是想去泡他,然后潜规则借机上位。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有个最欠揍同行对我说:“朵朵妹子,不是哥打击你。你这长相,做狗仔确实有点浪费资源,但你要是想去当明星……哥劝你还是先去趟韩国,照韩孝珠那样整,估计回来能有点戏!” 这群损友! 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坐在办公室忧伤的望天,盘算着到底还有谁能帮得上忙。 “晚上《十分爱》剧组要去成皇ktv为杀青庆功,我打电话给制片人约好了,想弄个独家,你俩谁去?”主编的声音在格子间外响起。 我扫了眼黎微,那妮子果然满脸可怜的神色望着我。得,不用想,她晚上肯定又跟男友有约会。 所以我这个又没男友又爱装好人的注定要成为炮灰。 我举手站起来:“我去!” 深夜采访,很危险。 但是我长的很安全。 就算我长的不是那么安全,我猥琐的气质和2b的打扮也让我变得特别安全。 我第7次向旁边的人问时间,确定自己手机上的时间确实没啥问题时,在我旁边拦出租的那位男士不着痕迹地向左面移了至少五步,边移还边偷偷地用“哪家精神病院放出来的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哎,怎么就这么不会欣赏呢,现在像我这么有时间观念的人还有几个呀!就算不当成巨星来用手机偷偷拍照,也不至于当成精神病来看吧…… 一边感叹一边暗骂这次采访的剧组坑爹,一个庆功宴为什么要安排在半夜十一点,而且还是在r市最不太平的日子里,想想最近大家嘴里传开的发生在我们r市的那几起先奸后杀的案子……额,还是别想了,虽然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素偏低,而且还有一副“雄性荷尔蒙过多”的强壮身躯,但毕竟我也是女人,也有一颗容易害怕的琉璃心的。 但有位伟人也曾说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无论我多怕也不能退缩。 我索性在附近找了间奶茶店悠闲坐下,点了杯奶茶开始等时间。 也不晓得是不是这天气太热,导致我大脑cpu温度过高,程序错乱……乱码乱蹦……蹦出了一张纪景言的脸。 也不知道这厮最近过的咋样,我一直也没问到唐尘的老板是谁,他的计划估计也暂时搁浅着。这样一来,那位背后的太子爷肯定会大发雷霆责怪他办事不利吧?啧,我要不要装成知心姐姐找他谈谈心开导下他呢? 结果下一秒,我的手指就代替我做了决定,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在忙吗? 待我反应过来后,屏幕上早已显示“发送成功”。 我觉得这四个字,跟当年我和一男生暧昧结果后来被他谴责时他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哥们大体意思是他想找一纯爷们来搞基,结果发现原来我只是一个长得比较纯爷们的纯娘们……他那会说话时那表情用痛心疾首来形容都不为过,甚至还算了下跟我暧昧时请我喝水吃饭花的钱……如果不是当时老师一个劲的叫我们讲文明懂礼貌,我还真想吐他一脸口水后再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有传染病。” 好吧,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更形象的表达一下此刻我那被自己的举动雷到外焦里嫩的脆弱心脏。 我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乐朵朵,你干嘛啊?人家交待的事你都没完成,现在又八婆的联系他找骂啊? 果然,两分钟不到,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纪景言。 “——喂。”我接电话的声音很微弱,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如果纪景言以为信号有问题直接挂了电话那就更好了。 但老天爷一向任性,唱反调更是它老人家的专长。纪景言不仅没挂电话,而是一张嘴就开门见山:“有消息了?” “没……”真不能怪我效率低,关键是那边做的保密工作比联合国做的还到位啊!我想见缝插针都没机会。 可能是在意料之中,他也没再追问,而是扯开话题:“你在家?” “没,有个脑残的剧组定了个11点这么脑残的时间要开个脑残的庆功宴,我正脑残地在采访地点等待那个脑残的时间到来。”我耷拉着脑袋。 他并没被我绕蒙,听出了重点,“十一点?那采访之后要什么时候了?” “可能一两点吧,也可能更晚些。”想到这,我就垂头丧气地将脑袋垫在了桌子上。 “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挠挠脑袋,“成皇ktv对面的奶茶店……喂?喂?!” 我无语凝咽地看着被他挂了的电话,心里暗骂:靠,这也是个爱擅自挂电话的混蛋! 无聊地又叼着奶茶吸管坐了近半小时,正想着要不要趴桌上跟周公那小帅哥约个会时,头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确切的说是让我讨厌了好几年的声音。 “哟,这不我妹妹乐朵朵吗?”尖利的女音带着挑衅时候上扬的高八度。 是的,这货就是楚婉婉那贱人。 扬头看过去,她穿了一件紧身t恤和热裤,两件衣服搭配在一起显得她前突后翘的,但我觉得如果此刻她不是配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的话,她看起来还是颇有姿色。 我很累。 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她,完全不想和她废话,索性直接用手撑住侧脸,将眼神送向窗外,留给她一后脑勺。 她也不气,拎着大包小包毫不客气地坐在我对面。 所以有的时候你不佩服楚婉婉还真不行,就像不要脸这种事,估计她永远都在独孤求败。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啧,我听我一网站朋友说,你因为爆了条房地产小开的绯闻而被盯上了?走夜路时有没有堵过?”她果然是逮哪里咬哪里。 我淡定地眨眨眼,“过得一般般,就比你好那么一点点而已;你那网站朋友是脑科医院的熟客吧,有臆想症?我真荣幸能成为他臆想的对象。虽然我承认自己一向貌美如花,但现在毕竟是和谐社会,像你们小三世家这种脸皮厚的人还是在少数,大家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比较含蓄,一般都不提倡晚上堵人的。”我骂人一向荤素不忌,把我惹毛了我能连骂一个小时不带重复的。 老天作证,我不想说话的,是她逼我的。 “你……”她像是被我气到了,咬牙切齿半天后又开始自说自话,“唉,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提醒你,你可得小心着点,不然到时毁了容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你啊?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之前没毁容,也被男人甩了!哈哈哈……”她笑的咯咯咯像只骄傲的母鸡。 我勃然大怒,不过是失个恋,却搞的好像瞬间低人几等,我转头狠狠的瞪向她。一字一句对着她吐出来。 “楚婉婉,别以为谁都跟你这只苍蝇一样,觉得牛粪是香的。你把夏言当个宝,但他在我这里,连牛粪都算不上了。劝你有空赶紧回家找他吧,我又不是草船,实在不想替他接着你放过来的‘贱’。” “你……!”她被气得脸色瞬间白了,原本武装好的面容立刻变成泼妇相,估计现在我再点把小火苗,她马上就能着。不过没多久她的脸色就峰回路转勾起嘴角伴有挑衅问:“还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样子有什么用啊?反正也是个没人要的甩尾货!” “你哪只眼睛看我没人要了?”原来淡定的心情被她一句甩尾货弄得火苗四起。输人不输阵,我吊稍着眉。 她讥笑:“那你倒是给我变出来个要你人呐!” 变就变,三要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没有了? 我拿过手机,急躁地翻起电话本,直到从头翻到尾时,顿时默哀了。两条腿的男人是满大街都有,但在我的世界里……他喵的熟悉的还真没几个!确切的说是没结婚的只有一个…… 就是纪景言。 我抬眼看了看楚婉婉那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心一横,与现在被这她瞧不起,倒不如事后让纪景言嘲笑! 对! 下了决心后,我便播通了纪景言的电话。 “喂——” “喂——亲爱的,你在哪里呀?” “呃?”他显然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不忙的话能不能过来接我一趟?” 那边静默了几秒钟,“乐朵朵,你确定刚刚喝的奶茶里没有掺假奶粉?” “……”我被噎的无语凝咽,纪同学,你这样是不对的,人家奶茶又没招惹你,你干嘛毁它清白……“哎呀你就说能不能……” 我话还未说完,就见奶茶店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看清人影后,剩下的话就不由卡在了嗓子里。 门口那个是纪景言吧?是吧是吧? 我加快频率地眨了几下双眼,再三的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真的是他!! 他迈着长腿,步子稳健地向这边走来。即使是普通的白色半袖t恤和一条休闲裤,但一配上他那副好身材和漂亮的脸蛋,便分外的风华绝代。 巨星出场一定得有女伴,为了帮他排忧解难,我立马飞奔而去,跑到他身边亲密地挽起他的胳膊,腻声说:“你怎么才来啊?” “……”他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这个居然是你男朋友?!”楚贱人早已张大嘴巴一脸吃惊。 其实不止是她,纪景言进来时,这奶茶店就像突然照进束强光一样,把那些小姑娘们的目光一道道都吸引了过来。 恩,帅哥就有这资本,那张脸除了不能刷卡外基本什么都能满足。 纪景言眼含笑意地看向我,眼神中明显在问:男朋友? 我哪顾得了那么多,赶紧避开他的目光,朝楚婉婉示威:“对,怎么样,这下你不会再说什么甩尾货了吧?!” 她被我弄的哑口无言,而我身旁的纪景言也似乎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有些宠溺地低头望向我,揉了揉我的头发,问:“这位是你朋友?” 纪景言的个性就是这点好,当众会给足你面子,虽然回去会阴的你泪流满面。我一边庆幸他的配合,一边想着他回去可能会让我签下更多的不平等条约,就忍不住内心凌乱的像条狗似的。 “呵呵……这是……我,姐。”其实我完全可以不承认她是我姐的,但我现在得叫纪景言明白敌人的身份啊,这样他才能对症下药帮我反击。 “哦……”我原以为他会在得知楚婉婉的身份后开始对她放冷箭,结果他却一脸温和的微笑。 “谢谢你抢了朵朵之前的男朋友,让我有机会趁虚而入。”温雅的男声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在感谢对面的女人,含情脉脉到足以治愈众生。 其实我知道这只是他一句玩笑语而已,但我胸口的心脏君还是不争气地荡漾了一下。 对面的楚婉婉脸色岂止一个难看了得。 “呵呵……朵朵,既然你男朋友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甜蜜了。”楚婉婉说完就拎着东西狼狈地逃走了。 呼—— 我暗自喘了口气,挽着纪景言胳膊的手也放了下来,头也没抬地就对他说:“谢谢。” 哪想他却突然转身向我逼近,悠闲地倾身将我困在桌子前。这一动作又惹得四周的花痴少女一阵尖叫,却也把我吓到了。 莫非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跟我表白了?哎哟,这大庭广众的……好害羞…… 他一边浅笑一边将嘴轻贴在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一扫我耳边的敏感处,扰得我一阵战栗。 “怎么办啊,你欠我这个‘男朋友’两次人情了,你拿什么还啊?” 我无言的跨下脸:我就知道。 这货从来不是吃亏的主! 成皇ktv我还真是头一次来。 早前就听说过这里是r市最大的娱乐场所,今天进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虽然名义上是ktv,但刚一绕过大厅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热闹的舞池。灯影交错,亢奋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扭动着身躯,耳鬓厮磨间就把四周的气氛升腾出无数暧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像ktv或夜店这种消费高得像喝血一样的娱乐场所一直人满为患的缘故了。这里的世界只要消费些金钱就能买到让人兴奋的暧昧,不需动情也不会伤心伤肺。 服务生带着我们穿过舞池,去到ktv区。对,我没用错词,是我们。而这个我们指得就是我和纪景言。 那厮也不知是闲着没事还是怎么,非要和我一起去做采访。还振振有词说:“虽然你作为女性而言确实有些对不起品种,但也不排除那些强奸犯饥不择食的可能啊,所以我得保护你,毕竟你是我的合作伙伴。” 好吧,我勉强可以把那些话当成他跟着我的理由,但谁来告诉我他从进门就一直搂着我强迫我倚在他怀里走路是为啥啊。 “纪景言,”我第二十三次试图挣扎抽身失败后,严肃又认真地对他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如果是的话你得告诉我,我好拒绝你。”我说的义正严词。 借着ktv昏暗的灯光,我明显看到他可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如果我真有眼瞎的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给你机会拒绝的。但不好意思,现在我只是怕你被哪个喝醉酒的色狼非礼,帮你隔离隔离而已。”他果然也毫不客气,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的女性尊严。 “……” 虽然纪景言之前那一系列举动让我甚感无语,但不得不说带他来还是有些用处的。我叫黎微帮我准备好的录音笔在刚刚突然发现没电了,而且还是在我要开始采访的时候。好在《十分爱》的导演还算好脾气,并没有因为这样就认定我不专业而把我撵出去。他很客气地帮我向服务生讨了纸笔,说我可以把采访内容用纸笔记录。 哪想纪景言却突然来了句不用,掏出他那支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手机,按了两下手交给我,说:“用这个录吧。” 手机? 其实刚刚我就有想过用手机录,但普通手机录音都会有杂音啊,这里本来就够吵了…… “放心,这个效果和录音笔差不多,会自动消减杂音。”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不紧不慢地解释。 果然贵得值。 我也没客气,拿过来就用。脑子里想好之前总结的最有爆点的问题,逐个对导演采访发问。 第10章 炮灰女的悲哀(2) 在这期间,纪景言都一直安静地坐在我身旁边。他微垂着头,双目紧闭,稍长的碎发遮挡住了半张侧脸。两臂环在胸前,双腿也很随意地叠在了一起。前方大屏幕上不强的微光洒在他身上,营造出一种特别柔和的俊逸模样。 貌似是这部剧的女二号蹭到他身边,贴着他很暧昧地撒娇说:“帅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很像我下任男友?” 我无语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姑娘。 ……姑娘,泡男人敢不敢换点新鲜台词?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歹也是个二线明星,怎么这么不懂得矜持。难道我这个狗仔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就不怕我大笔一挥黑她几条负面新闻? 我心里无尽地腹绯着。 好在纪景言那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只是简单地微笑看着女二号说:“不好意思,我下任女朋友应该是个淑女。” 果然这厮这张嘴生来就是用来毒舌的,╮(╯_╰)╭打击人什么的,谁有纪景言这厮功力深呢。 那姑娘气得脸色发绿,狠瞪他一眼就走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来,接着不由感叹:姑娘,像他这种非人类你真的招惹不起啊。 “小乐?”导演见我走神便叫了声。 “啊?啊……不好意思,呵呵,那导演,请再简单明了地概括一下此剧里女二号的形象吧。” 导演想了想:“狐狸精。” 听到这三个字,素来淡定自若的我也好想,缓缓的,轻轻的,很文明的……“噗”一声。 结果这一声儿惹来了纪景言对我微微一笑。 采访结束时已经近凌晨两点钟了,刚出包厢纪景言就交代我等一会,他马上就回来。个人认为,他肯定是等太久,所以得去释放下内存,简称:去厕所。然而没等多久我便觉得无聊,开始在四周走动。以前就听说成皇ktv是明星聚集地,一般来r市宣传赶通告的人,结束后都会来这里娱乐。其实原本我不想再特意揪什么新闻出来了,但天不随人愿啊,老天爷还是让我无意间从门缝外看到了很有卖点的一幕。 包厢里挤了好多当红的女星,几乎都是凭借偶像剧一炮而红的。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在她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唐尘影视旗下的女演员! 近来对唐尘分外的敏感,故而我瞬间止住了脚步。 这些人怎么全聚在这了,或许是唐尘今天有什么集体活动?这样的话,那唐尘幕后老板是不是也来了?会不会是姜诺?脑子里咕噜咕噜的冒出一长串的问题,我就瞬间鸡血焕发,顺着门缝悄悄地打量着里面的动静,可看了半天也不见姜诺的身影。 突然,不知谁将包厢里的灯打开了,所有人都被映的清楚无比,这也包括刚刚因为角落太暗而被我忽略的姜诺。 他果然在!这么说,现在能确定唐尘影视的幕后老板就是他喽? 我在心里掂量了一下。 心中莫名的兴奋起来,纪景言说过,只要能确定,接下来的计划都可以开始了。 我继续悄悄地在门内盯着。姜诺依旧如往常一样,一双桃花眼半眯着,脸上尽是慵懒的神色。此刻他的腿上也坐了一个性感尤物,从姜诺嘴上的唇彩和那姑娘装束有些凌乱上来看,估计他们是刚刚热烈撕咬了一阵。我嫌弃的看着他,男豺女豹啊男豺女豹!就在这时,他忽然捏起那姑娘的下巴,微挑着狭长的桃花眼,脸上神情玩味,像是对她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清。 只觉得这货生来就是祸害姑娘的。 只见着下一秒,他突然点燃一支烟,动作从容优雅。他深吸了一口,接着不紧不慢地将烟雾吐在了还坐在他腿上的姑娘脸上,那姑娘显然是不会抽烟,被呛得直咳嗽。就算如此,他还是把这个动作持续了几回合后才罢休,然后他伸出修长的手臂,“啪”一下就将烟头扔进了面前的酒杯里。像是又对她说了什么,把她弄的脸色顿时变了,四周的人也突然起哄,都大喊着:“喝!喝!喝!” 喝?喝什么? 我思绪一转,他不会是要让她喝了那杯掺了烟头烟灰的酒吧? 用不着我多想,那姑娘没多久就证实我刚刚的想法。只见她端起酒杯到面前,精致漂亮的五官都揪在了一块,犹豫半晌后还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站在门外气的浑身发抖。 尽管在这社会上打磨了这么多年,我不得不承认,我依旧是那样保留着幼稚的正义感,虽然清楚的明白这不过是周瑜黄盖的事情,可这样摆明了侮辱还是让我气的胸口发堵,拳头紧握。 也许我我永远无法理解现在娱乐圈这些姑娘们的想法,忍成这样,难道就只为了将来大红大紫的一个可能? 那个姑娘喝完之后立马站起身,捂住嘴巴就跑了出来。我原来是想低头走假装一个酱油女路过此地而已,结果她跑出来没多久后,又跟出来了一个人,这让我不得不惊讶,也让我全身的狗仔细胞瞬间沸腾起来。 因为后面追出来的人,是江姗。 很明显的有内情。 我一路尾随着她们到了洗手间,悄悄地躲在洗手池旁边的垛墙观察着她们。 那姑娘去吐完出来后,就突然被江姗挡了去路。江姗更是一改以往在镜头前乖顺温和的样子,步步紧逼将那姑娘逼到了墙角。 “江……江姗姐,有……有什么事吗?”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彻在洗手间内。里面的人见状都纷纷向外走,像是要赶紧撤离免得招惹是非。我自我嫌弃的捂脸,如此可见,像我这种见热闹就想围观的神经病潜质在广大群众中显得是多么的清新脱俗。 “江姗姐,你做什么?!”那姑娘捂着脸,不可置信。 “谁允许你连名带姓地叫我了?” 江姗这话让我好想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电视时经常出现在剧集里的那些个“故意找女主茬想使男女主分开的男主妈妈们”,貌似她们的开场动作一般都是拿起水杯泼女主一脸水然后对着她挂满水珠的脸说:“谁允许你……” 虽然江姗的句式跟那些妈妈们一样,但我还是好想对她说一句话:亲,一般剧集里的妈妈们身上没有穿着深v装和超短裤的,您穿的如此清爽还是不要硬来客串这个反面角色了吧,妈妈们会哭的…… “我……”那姑娘委屈的要死,捂着脸颊泪眼汪汪地望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 “少用你勾引男人的眼神看着我。”江姗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告诉你,以后勾引男人时麻烦找好对象,姜诺是你这种货色能接近的吗?呵,以为陪他睡一晚就能上新戏?也不看看自己的资本在哪?!” 我听到这里不由在心底“啧啧”两声,现在的女星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染得估计连自己有没有感情都不知道了,居然还有像江姗这种痴情种,真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嫉妒是藏都藏不住的。我看着江珊微微扭曲的面孔,突然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力量能让女人疯狂——一寂寞,二嫉妒。 江姗做的这样难看,不过是嫉妒。 这让身为旁人的我也看出来她是因为那姑娘勾引了姜诺才扇她巴掌的,我暗暗吐槽,就算她灭了眼前这姑娘,但姜诺那种花花公子,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飞在花丛里,她想消灭敌人也消灭不过来呀。 可江姗显然不这样想,她伸手扯住那姑娘的头发,艳红的唇贴近她的脸:“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往姜诺身上贴!不然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了!” 眼见着她说完就要走出来了,我吓得赶紧出去,边走边鬼鬼祟祟地回头观察,生怕江姗发现刚刚有我这么个人偷听。 砰—— 一个没注意,我一下子撞到了别人身上。抬头一看,是纪景言。 “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乱跑什么?” “嘘!”我赶紧打个手势示意他噤声,真心害怕江姗演坏母亲这个角色上瘾,在发现我之后再很入戏地甩我两巴掌。 身后一阵踢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江姗。原本以为她会直接回去,哪想就在路过我们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哦……买……雷……滴……噶……噶……该不会真被她发现了吧?要来赏我巴掌了吗?! 也顾不上别的,我慌张地就往纪景言怀里钻,我想我怎么也得保住自己的脸,如果她实在想扇巴掌那我就把屁股给她吧,台词我都想好了,粗俗,但是应该很管用:“不好意思,早上出门急,头和屁股装反了……您如果非要打就打我屁股吧……” 我真丢脸! 可我似乎误会了,因为让江姗停下脚步的根本不是我,而是…… “阿纪?”声音中满是惊讶,“你回国了?” 我闻声直起身,发现江姗确实是在对纪景言说话。 “呵,怎么,希望我永远不回来吗?”纪景言冲她温柔地笑着,但声音却是冰冷的。 一句话,让我闻到了赤果果的jq味道。 莫非…… 难道…… 或许…… 江姗怔了怔,片刻之后,我听到她的声音:“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呵呵,不怎么久,前阶段我还在各种杂志报刊上看过你的照片呢,跟姜诺出双入对的那组。”他面不改色地说,语气轻飘飘的。随即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我被迫把脸转了过来,头皮发炸。 她像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周旋,故意将目光甩向我,微笑问:“这位是?” “女朋友。”简单明了的三个字,被纪景言说的分外缠绵悱恻。说完他还突然伸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的嘴角不淡定地抽了抽,虽然现在满心底全是疑惑,但怎么说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一般小言或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嘛,男主搂着刚认识不久的女主说她是自己女朋友的时候,女主为了配合都会扬起嘴角微笑。 所以下一秒,我变成了蒙娜丽莎,僵硬的微笑。 江姗神色一怔,不过瞬间就恢复正常,微笑着向我伸出手,说:“你好,我是阿纪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我敏感的发现了她语气里面淡淡的僵硬。 哟!“的”和“朋友”之间的停顿点好微妙啊。 我伸手回应:“你好。” 她果然是礼到即止,转过头去看纪景言:“那就先这样,今天太晚了,哪天我再找你叙旧。你电话多少?可以给我吗?” 没想到纪景言那样不给面子:“不必了吧,我女朋友太小气,看不得我和其他女人联系的。是吧?”他说完还歪头对我肆意一笑,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我莫名的发现纪景言在生气——哦,或者说在在意,他很少有这样不留余地的时候,他在我面前或者说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那样温文尔雅,很少有直接拒绝人的时候,特别是那事情无关大雅。他如今这样全然不留余地,反而显得他放不开。越计较越在意,这个道理我懂,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一时忘记计较他诬陷我小气。 我翻了翻白眼,懒得跟她解释:虽然我不是宰相,但你看我肥硕的肚囊应该就知道其实我的肚里也能撑船。 江姗听完尴尬地笑了两声,说:“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然后踩着高跟鞋分外妖娆的离开。 我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开始挣扎。他的脸色在江姗离开之后就分外的不好,我不想惹火上身。 “我说,戏都杀青了,你如果再不放开我,我会误会你想跟我这个临时女主角假戏真做哦!我没开玩笑哦!”我一边干笑着打哈哈一边想抽身。 “别动。”他搂在我腰间的手没松开反而收得更紧,眼角的余光则是一直盯着江姗。 这两个人果然分外熟悉。 那江姗走到拐角处时,果然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略带深意地看着我们。 “呵,果然……”纪景言冷笑着扔出了这么几个字,弄得我一头雾水。 他突然将手收得更紧,我觉得我们两这姿势从远处看,估计不太像情侣间调情,而更像是在练双人瑜珈…… 我在他怀里艰难地扬起头,这个男人分外的俊雅,在这灯光迷蒙的时候,可是借着这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那丝不怀好意的笑。 我瞬间想起了那首家喻户晓的《童话》——你笑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因为我清楚的看到他带着这般不怀好意的笑对我说:“现在,就是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第11章 炮灰女的悲哀(3) 他说话时,整个人是贴着我脸的,带着温热磨人的气息,让我的大脑一度陷入死机状态,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暗,唇上被覆住了一片柔软。 厮磨轻触,缱绻缠绵。 我的手在空气中无助的抓了几下,最终还是狠狠的回抱住了他纤细的腰身。 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脑子中只缓缓的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我说这位同学,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呀,你要不要这么认真的事事都求回报啊…… 我靠在墙上抚着唇瓣半晌回不过神。 我不是年少的女子了,不会被俊秀的男人随随便便一亲就刺激兴奋的完全找不着北,也不会像失去了初吻的女子一样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被亲了就是被亲了。没什么了不起。现代人逢场作戏,不过镜花水月。 可是好奇怪,他突然这么对我,我应该笑笑就过去了才对,为什么会有种“还不错”的感觉呢。我自我嫌弃的捂脸……决定惩罚一下自己的没有出息。明天下班后一定要去市场买猪舌头炒着吃才行!但话说回来,他的唇真的好软啊,近距离下才发现他的睫毛好长,长如蝶翼,美可倾城。每次轻眨眼帘,我都能清楚的察觉自己的心也会跟着微颤。 可耻的是纪景言那厮,抓起我的手腕一本正经地捏了一会,接着一脸邪笑地说:“唉?脉搏跳得这么快,该不会是初吻吧?” 试问,一个女人被强吻了之后还被强吻对象嘲笑,该怎么办?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反正我是先揍了他一拳,然后咬牙切齿地甩下了一句:“……才怪。”接着看似豪气风发实则是落荒而逃地跑到了洗手间…… 跑到洗手间后,我气愤地照着镜子,顿时火气更大了。 他喵了个咪的,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先别管他因为啥吻我,单凭他一靠近我就血压升高心跳加速这点,就够让人火大的了。乐朵朵,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纯情少女,怎么人家随便一撩拨你这边就起火呢?这下好,被嘲笑了吧,初吻……初他喵啊初,姑娘都不知道初吻多少回了! 我气愤地甩了甩脑袋,低头猛地将洗脸池里的水扬在了脸上。等我满脸水滴狼狈地再次扬起头时,突然发现身边多出了一个姑娘。确切的说是个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的姑娘,如果再确切点,这姑娘就是刚刚喝了“烟灰酒”还被江姗捆了巴掌的那个。 她仿佛没注意到我在看她,低头洗了洗脸,然后就想转身出去。 “把脸擦干。”我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她,在她用“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时又说:“这里面指不定有多少记者等着呢,不想明天出什么负面新闻就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 我真的不是好人,只是觉得,可以帮忙而不帮实在有悖良心。 她接过纸巾,道了谢。见我想转身就走,突然问:“你叫什么?” 我扬了下眉毛,丝毫没扭捏:“乐朵朵。你呢?” “季洁。” “你是唐尘影视的?” “恩,不过暂时还没出道,连个新人都算不上。” 新人啊,怪不得我叫不出名字。 “你很喜欢演戏?” 提到这里,她的眼睛猛然一亮,那眼神……啧啧,简直跟我捡到钱时的一模一样:“对,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能进演艺圈,跟大牌飚戏!” 有梦想的女人,她的眼神骗不了人。她只是想演戏而已。 我实在想教训她一下,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甭管你的梦想多伟大,也不能对不起父母给你的最宝贵的财富不是。可一想想刚刚她的遭遇我实在说不出来,只有笑笑,说:“那你加油。” 我也没顾得上听她之后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结果出去后发现纪景言居然还呆在原地,他倚在墙边,头微垂着,双眼轻合,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其实我刚刚在跟季洁说话的同时,被打乱的心思已经平静的差不多了,结果一见着这厮,所有的脸红心跳以及气愤想炸毛的心情全部都卷土重来。在这种种不稳定的情绪下,我选择了—— 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自己离开。 但可惜的是,他没让我如愿。我刚刚绕过他没走两步,胳膊就突然被拽住。力道不算大,但却让我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二郎神转世,额上还有另外一只眼睛。不然怎么会至始至终都没睁开眼,就这么轻易地猜是我经过从而抓住我呢? “放手。”我不回头,冷冷的说。 “生气了?”他语气平淡。 “哟,您说哪的话啊,我哪敢生您的气啊?我本来就欠了您两份人情的,现在一下子还清了,我乐还来不及呢。”我咬咬唇。 “啧,生气就发火,别阴阳怪气的。”他像是受不了我这怪阿姨的口吻,狠狠的把我扯过去,把我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我还是不争气地回过了头,瞪着他,气势汹汹地问:“为什么突然吻我?” 纪景言想了好久,最终叹口气,像是极其无奈地说:“江姗……是我的前女友。” 啊——啊咧!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回过神。干笑着打着哈哈:“啊哈哈哈,是吗?” 好吧,事实证明,生活往往跟偶像剧一样的重口味,我刚刚在他们这间闻到的那股jq味也是正确的。 “恩。”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那……那她怎么现在会跟姜诺在一起?!”我刚问完就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啥又八卦。 狗仔的敏感让我实在觉得这剧情反转的有些匪夷所思,纪景言的前女友是姜诺的现任……实在是很想问一句,他们两位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阴德才搞到现在这种商场情场都是敌人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 “简单来讲就是姜诺的几句话,就让她把我甩了然后回国投到他的怀抱中了。”他说话间表情没任何变化,甚至眼中还带着些许笑意。仿佛被甩的那个人不是他。 “甩……甩了?”我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在我眼里,纪景言优雅尊贵,和姜诺那个妖孽一比毫不逊色。可要是找男朋友,还是纪景言靠谱。可这样的人……竟然被甩了。 不过这样一来有些事也就更顺通了,怪不得他说对姜诺恨之入骨,原来是要报抢妻之仇。我就说,如果单单是太子爷的枪手,怎么会那么恨姜诺呢,回过味儿来的我瞬间就炸毛了:“所以你刚刚是利用我气江姗?让她知道没有她你依然过的很好?” 他摸摸我的头:“抱歉,你想太多,她现在连被我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打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抽风吻我啊! “让她去通风报信啊。”他嘴角突然加深了层冷笑,“我实在受不了姜诺这种按兵不动的状态了。” 我垂下眼。对自己这种诱饵身份无力吐槽。 纪景言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意料之内的,那天在ktv偶遇江姗后不到一周,姜诺就找上了门。哦不,应该是又开始像召唤我。 我接到他的电话时,捂着听筒泪流满面,这种期盼已久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底谁会懂…… “乐小姐,最近忙么?”独有的慵懒语气让我在听筒这面都能猜想到他此刻的姿势,掌心撑着脸颊,狭长的桃花眼微眯,嘴角噙着丝邪笑半卧在椅子上。 天生妖孽啊。 “呵呵,姜总抬举了,我这种小狗仔能忙些什么。”我咬牙切齿。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说吧,你到底暗恋我多久了,又是跟谁要的我电话?”话筒来传来轻笑,堪比男优般要要娆娆的笑声一波一波的,勾的人心神荡漾。 “……”我面无表情的不吱声。这么有辨识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好么! 见我没反应,他又笑着说:“既然不忙那就来帮我个忙吧。我受人之托要帮一个女星做宣传,但那个女星是新人,没什么名气,我认识的媒体又太少,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谁把谦虚演绎的如此清新脱俗。经常在各家媒体杂志报刊上客串演出的人居然说认识的媒体少,要不要这么搞笑呀。 但人家要装天然呆,我也只能尽力配合:“这事好办,跟大牌弄两则绯闻出来,上上头条就火了。” “呵……”他不明意味地轻笑了声,“就按你说的办。” 我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原本只在脑子里想的话也被吓得吐了出来:“那安排她跟您传绯闻吧?” 这话一出我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就算是别的企业家也不可能希望自己已经够多的花边新闻史上再加上一笔吧!更何况是姜诺。完了,会不会一会就听“砰”一声我直接流血倒地,然后十分钟过后警察叔叔带着粉笔来画我的尸体轮廓继而跟他的同事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嘴贱的下场。 可事实证明我想太多。 电话那头静默了三秒,接着便是轻笑声,“说你胆子大你还真不含糊啊。随便你吧。”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面对他如此大度我还真有点不太敢相信,因为印象里商人都是小肚鸡肠的,哦,或许他只是装成大度实则还是挺小肚鸡肠的。又或许人家是真大度并非跟别人一样小肚鸡肠。还或许他是时而大度时而小肚鸡肠。哎,你们说他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还是真小肚鸡肠还是假小肚鸡肠? 我把整件事一字不漏地讲给了纪景言,那厮听完后淡定地扔了句:“猜到了。” 高手的对决果然绝对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领悟个中精髓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问得有些泄气。 虽然当时回应姜诺时表现的很淡定,但其实心里也有些害怕的。再怎么样也是要我孤军奋战去跟姜诺血拼啊,一个帮手都没有,万一他到时一个看我不顺眼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卖到国外当菲佣,那不是太对不住祖国这么多年对我的用心栽培了。 纪景言看着我扬了扬眉,漆黑的眸底染上一丝笑意,他轻勾起嘴角,“害怕了?” “……你猜?”我死撑。 他嘴角的笑意更浓,右手撑着脸,左手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那天在ktv打了我一拳出来怎么没见你吓成这样啊?就不怕我报复你?” 亲,你想太多了。 明明是你先吻我的,到头来还在这里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磨了磨牙,忍了又忍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几眼,没回应什么,倒是他,突然目光一转,神色认真地问:“你确定那天在ktv看到的全是唐尘影视的艺人,姜诺就在他们中间?” “是呀,之前不就告诉你了。”我把自己摔在他家软软的沙发上。 “你认识编剧吗?最好没什么名气,没几个人知道。”他挑了挑眉。 “编剧?找编剧干嘛?”我奇怪。 “要剧本,买版权。”他回答 听完这话我不淡定了,虽然现在转行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当今社会,尤其是在天朝,房价比气温窜得还高,他是想扔掉自己的房地产生意投身影视圈吗?如果真这样那还真是2b啊……不对,用2b形容他,人家铅笔都不乐意。于是我嫌弃的看着他:“唉?你想转行啊?” 他倒是不介意我那点智商,好心情的和我解释:“之前听说姜诺现在开始要清理j氏一些反对他的元老,现在必须找机会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姜诺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只要是我做的事他肯定会来插一脚。到时随便透露给他些消息,说我发现了好剧本,要着手投资。到时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抢这剧本,我们再高价卖他。” 亲,你真坏!我在心里鄙视他。 不过忽然我就发现了问题:“呃,为啥你的事他都要来插一脚?明明是他抢了你情人,怎么听你一说倒像是你撬了他的墙角,他现在开始适机报复了。莫非……你跟江姗当初也是地下情?!”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时机到了我自然会一字不漏地讲给你听。”他虽然是微笑看着我,但语气却不容拒绝。 嘁,不想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咧。不过如果照他的说法,那到头来他不是只能赚姜诺点钱么?难道丫就这么点追求?我鄙视! 他仿佛意识到我的想法,轻笑地看着我,带有些许嘲讽意味道:“唔,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应该一步步来,如果讲太多计划,我怕你接受不了。” 我在风中流泪。 ……恨,就算我智商有限,也不能被他这般侮辱! 第12章 小心回头草(1) 这个死变态,如果真是吃了回头草,那我就祝他早日噎死 我回家便联系了圈里能说上话的朋友,他们一个个都死没良心的说不认识什么小编剧。恨,早知道之前一起蹲点守大新闻的时候我就不掏钱请他们吃一块钱的雪糕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问了问我们主编。 哪想丫居然连想都不帮我想直接就说:“没有。” 主编,虽然你法号灭绝,但你也不能真干如此绝情的事呀……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正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时,纪景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看到屏幕上他的名字闪得如此欢腾,我的心就不由又沉了一分。完了,丫估计这是来询问进度的。 我一脸苦逼相地接起电话:“喂……” “剧本问的怎么样了?” 果然…… 我只能实话实说:“没什么眉目,关键你要求太高了呀!还不能让人知道是谁写的……要我说就直接找个红点的网络小说改改得了。” “计划当然牵扯的人越少越好啊,说你智商有限还真不假。”他在那头嫌弃我。 这位帅哥,打电话就打电话嘛,但人身攻击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淡定的撇撇嘴。 面对他如此不堪的挑衅,我能选择的就是主动挂电话,因为我不敢保证下一秒我就会炸毛。为了不破坏我仅有的那么一点形象,我决定果断的中止电话。 “白白!” “等下……”他及时阻止了我要保持形象的举动,“周末时间腾出来。” “干嘛?”我没好气。 “你办事速度太慢,只能我来继续了。”他声音温温软软,带着惯常的笑意。 周末我坐上纪景言的车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继续是指找剧本的事情。 我用着可以跟毒针相媲美的眼神瞪着他,问:“既然你能找到,当初还让我折腾啥?” 纪景言噙了丝坏笑看向我,缓缓说道:“我原本想在你身边挖些别的价值,结果发现……你还真没什么价值可挖了。” ……! 我发誓,如果小学老师允许我乱扔垃圾的话,我肯定会把他直接扔到火星上去。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找编剧?”等我愤怒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他开的这车完全是要冲出本市啊,不是吧,如果是去外地为啥不直接坐飞机? “去重义村,不算太远,但全是山路,只能开车去。”他说话的同时还将车子向右转了个弯,然后对我说“安佑托人找的编剧就住在那,说是不喜欢热闹,所以才住在农村。” “哟,还有种世外高人的气质啊……”我啧啧赞许,“其实说真的,现在这社会找到一个不向往城市奢华享受的人,太少了。哎,真庆幸我在他们其中。” “你不是住在城市里么?”他惊讶的看着我。 “啊,那我的心与他们同在。”我摆了个思想者的造型。 “……”他转过头去。无法直视我的厚脸皮。专心开车。 后来因为太无聊,所以我干脆仰着头眯眼睡觉,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天空中布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看得我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要知道,每天生活在受过污染的大城市中,能有机会看到满天的星星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这么好的欣赏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我扫了眼前方,发现不远处碰巧有家小超市,便转头问纪景言:“纪景言,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快了,再有两个小时吧。”他揉了揉眼睛。 “啊,那咱们在前面的小超市那停一下买点东西吃吧,我有点饿了。”我揉了揉柔软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唰一下变成了面瘫,眼球似乎还有想上翻的冲动,“上车之前你不是吃了牛肉面和汉堡?现在才过了五个小时而已。” “消化系统太好了,没办法。”我认真的看着他,“不信你揉揉我肚子?” 说话间他已经将车开到了小超市门前,熄火后他便边解着安全带边说:“恩,消化系统好的……”他顿了下,开门下车,接着在关车门之前俯着身子把爪子搭在我软嘟嘟的肚皮上按了按对我说:“像猪。” “……”我深吸一口气,相继也打开车门迈了出去,“猪?你见过像我这么如花似玉的猪吗?”我忧伤的无语凝咽,我其实就是想借机看会星星么,至于这么羞辱我么? 他听完我的话停在了超市门口,过了一会后突然转身,嘴角边居然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说:“感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成语还有……搞笑的作用。”说完便扯着更浓的笑意,转身走进了超市。 我在他背后磨牙,你才搞笑,你全家都搞笑。 因为刚刚在车上睡了太久,浑身泛力的很,所以我便想着喝点啤酒来解解压。纪景言那厮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的,但介于我一直在超市里用很暧昧很林志玲的语气说“你不能这么小气,不就是一罐啤酒嘛,我都陪你……你居然连啤酒都不给我买……”时,引来老板娘异样眼光后,他还是妥协了。 可见不要脸是多么实用的好品质! 买完吃的东西他原本要继续走的,但我极力阻拦外加好言相劝,说这的星星很难看到,叫他多停一会。 他一边感叹着“原来大脑没发育完整的人举动都这么幼稚”,一边坐在路边的石上陪我一起幼稚。 夏日的星光真的特别美好,钻石般闪耀的星星一点一点的布满蓝丝绒般的天空。美好的就像梦境。在这样美好的夜色下,人就特别容易回忆起那些美好的往事。或者说。特别容易矫情。 特别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 “你有没有特别想念,却再也见不到的人?”我三罐啤酒下肚后,带着微醺扬头看向纪景言问。 他被我问的微愣,失神地盯着远方半天,一直没有说话。 我“切”了一声:“也对,像你这种各方面都挺优越的人,估计只有让别人想念你没有你想念别人的情况。” 纪景言也没反驳我的话,直到我快把那一罐啤酒全喝下肚时,他才眨了下眼睛缓缓说道:“父母……算不算?” 也不知是这路边的晚风太轻柔还是这星光照得太温和,总之从我坐着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此刻事着空前绝后的“柔美”。对,没看错,就是这个词。虽然四周光线暗极了,但我仿佛依旧能在他整张侧脸的轮廓边看到一圈绒绒的浅光,那浅光像是从他自身散发出来的一样,柔柔的,直接软进了人心。就像他平日的为人,虽然骨子里不一定是好人,表明上却温和绅士的犹如西方传说中的神祗。他真像是个温暖的梦境。 哎,花痴果然是病,我早晚得去治治。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神,我赶紧在他发觉之前转过头,很不屑地说:“切,难道你现在跟我一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么?” 我觉得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父母在外地,自己工作太多,又要忙着帮安佑卖楼又要帮j氏太子爷当枪手,所以才没空回去看他们导致他把这种关系想成了“想见却见不到”。 他抬手将那杯咖啡全部喝掉,然后将空纸杯放到了路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嫌弃的说:“我真是疯了才会跟你讲这些。”然后便欲转身离开。 我这人喝完酒胆就会变大,在听完他说那句话之后我一度认为他又在侮辱我的智商,于是我一气之下,起身就向那厮扑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兔崽子,居然又侮辱你姑奶奶的智商……” 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搞得,我扑着扑着就直接把他扑倒在地。 我整个人紧紧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距离近的仿佛我都能感受到他胸腔中强劲有力的心跳,嘴里残留的咖啡香气以及他鼻间呼吸时发出的温热气息。 整个事件发生的太突然,搞得我此刻唯一的反应就是愣神地看着他。 啊呀,这男人怎么越是近距离越觉得他完美呢? 这鼻梁挺得…… 这眼睛深邃的…… 这睫毛浓密的…… 当我的目光从上至下扫到他的嘴唇时,目光不由得变呆滞,思绪也瞬间飞到了那次在ktv他吻我的场景。一直不太喜欢嘴唇薄的男人,因为感觉嘴唇太薄接起吻来肯定不过瘾,但事实证明,接吻这件小事跟嘴唇薄厚实在没啥大关系。 “我说,你是想趁着星光变成狼女非礼我吗?”被我压倒的人不合作了。 一句话,配上欠揍的语调,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尴尬地想起身,却突然觉得有股气流正顺着我的身体一下从下向上…… 哦……no……! “嗝——”在这寂静的夜空下,一个响嗝从我嘴里惊世骇俗地打了出来。而且还是在离纪景言如此之近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还夹杂了啤酒和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怪异气味。 好!丢!脸! 这一个嗝让我更清醒了,我赶紧起身,跳到了离他六七米远的地方,以求自保。 他没理会我的小动作,而是直起身,略显吃力地扶着旁边的大石头,想要站起来。哪想身子刚撑起一半,脚却像不听使唤一样,一个没站稳就又坐了回去。 我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前问:“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依旧不停努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可……问题好像出在了脚上。 他的脚怎么了? 我也顾不上什么“脚上的细菌传播”之类的,直接帮他脱掉了鞋和袜子,不顾他的抗议帮他检查起了脚。 果然,右脚的小脚趾处又红又肿的。 “你这不会是……”刚刚让我压的吧?不可能,我威力不会这么大…… 纪景言看着我,笑得温文尔雅。大晚上的,他这笑脸配上周围这副阴测测的场景,还真有种午夜凶铃的感觉。 他反而笑了:“对,猜的没错。你扑过来的时候脚就刮在了石头下面。” 我大惊失色“妈呀,那怎么办?你如果动不了的话那就没人开车了啊!”那岂不是要被困在这了! 他扶额,对我的脱线言语不能:“……这是重点么?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把我扶起来再说吗?” 我赶紧搀起他的手臂,用力地扶他站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只有脚趾受伤,但貌似疼痛感已经殃及到整个右脚上了,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这样不行……”我扶他进了车里,“我得去超市问问有没有消肿的药膏!” 索性这小山村附近没什么别的商店,所以这家超市经营的东西比较多元化。我扫了一圈,最后指着那一堆类似药膏的问:“老板娘,你这有没有……” “有有有!”她拿着个鸡毛掸走到我面前,在一堆货物上上下打扫一阵,扬起一堆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然后扯着那张化的通红的血盆大嘴很色情地对我笑笑,搞得我的鸡皮疙瘩在我身上一阵群魔乱舞。我刚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就听她又说:“小姑娘,你是要草莓味巧克力味还是苹果味的?” 我一阵风中凌乱,纳闷这药膏还分口味?这新鲜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啊。 于是我弱弱的问“那……有麻酱味的吗?” 这老板娘闻言表情突然变的不好意思,一边走进柜台一边说:“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口味都这么重啊,之前厂家送来麻酱的我还以为卖不出去咧。” 我囧囧有神了,这药膏卖不卖得出去关味道什么事…… 于是站在门口等。 当老板娘把她口中的“麻酱味”的药膏拿出来后,我就是被雷击一样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手足无措,惊慌失措,张口结舌估计就是我目前这个状况。 “老老……老板娘,你误会了,我是想买药膏,消肿药膏……”莫非是他们村子跟城市还没接轨?所以语言习惯方面有很大出入?但再大出入也不会我说“消肿药膏”她给我拿“安全套”吧…… 老板娘笑眯眯的看着我连蹦带跳的比划,抛给我一个我懂的的眼神:“哎呀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了啦,放心了啦,我不会说出去的了啦。”老板娘说完还半捂着嘴抖着肩偷笑了起来。 我……我我我我!叫我说什么好! 我实在不想继续面对她这张看上去就很色情的脸,于是便装得很生气的模样讲:“麻烦给我一盒消肿药膏!这样就可以!” 老板娘看我这样也没好再多说什么,撇撇嘴讪讪的走到里面帮我翻药膏。 我接过药膏给了钱后就想转身离开,哪想那老板娘突然叫住我,一脸正色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说:“小姑娘,加油!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番好意!” 我默默的转身就走。 今年的精神病院大墙到底倒了多少啊,怎么跑出来这么多病人…… 拿到药膏后我第一时间赶回了车里,打开车门后发现纪景言正安静地靠在倚背上仰着头闭眼休息,车内昏黄的灯光铺在他周围,浓密的睫毛也映着光在下眼睑投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像是听到了动静,他缓缓地睁开双眼,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去这么久是勾搭上超市老板想留在这里当老板娘而不管我死活了呢。”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想把他揍成彩屏手机的冲动迅速坐进了车里,拿出药膏扔到一旁,然后冲他拿了个眼色,“腿伸过来。” 他倒是丝毫没扭捏,还真的就直接把腿伸了过来,很心安理得的样子。 我打开药膏的包装盒,哪想里面有一个东西跟着药膏一起飞了出来,赶紧低头摸索着,刚摸到药膏的尸体兴冲冲地抬起头时,却发现纪景言修长的手指间此刻正夹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小包装袋,见我起身后慢慢转头看向我,摆了摆手里的包装袋,满脸深意的笑容,一字一顿道:“麻……酱……味?” “啊?”我夺过他手上的东西,结果两秒钟后我便呆住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消肿药膏里会坑爹的带一枚安全套…… 老板娘你这是坑!爹!呐!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扔下了纪景言受伤的脚窜出了车子,一路化身火龙冲进了超市,准备与老板娘同归于尽。但我进去一看,却发现看店的竟换成了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巨型大汉,看我满身的杀气,便也凶悍的起身,粗声问:“有事吗?!” 我几乎脖子都要抬断了才仰望到他的脸,那海拔,还真给人一种云雾缭绕的感觉。跟他一比,我气势明显败了下来,怯怯地说:“没事没事,我以为这是厕所,跑错门了。”然后便泪流满面地跑出去了。 出去之后我便又纠结了,我怎么跟纪景言解释?说这是老板娘自己吃饱了撑的把安全套放在药膏里跟我玩买一赠一? 第13章 小心回头草(2) 好吧,这种实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 正当我纠结着要不要上车的时候,车窗突然缓缓地降了下来,纪景言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如果我再不上药,估计明天早上咱们也走不了了。”他说话时眼底还溢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笑意,徘徊在“嘲笑”与“强忍着嘲笑”之间。 这兔崽子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他说完这话我才发现,原来药膏还拿在我手里。 没办法,我只好顶着骄阳似火的脸颊上了车。 但无论怎样,我说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上车之后,我无论多想直接把药膏扔给他然后蒙上脸就睡觉,我都得硬着头皮继续扳过他的腿,拧开药膏的盖子,替他上药。 不过我的动作倒是很快,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只有在上完药后才无意经抬头看了下纪景言,碰巧他也眯着沉黑的眸子盯着我。这一看不要紧,我这脸蹭的一下温度又升了一格。连忙扭着身子别过头,将脸使劲地帖到了玻璃上以求降温。 “咳咳……”他说话时语气中似乎还带着轻笑,“下次要赠品时记得要些有用的。” 我欲哭无泪地望着窗外,万能的主啊,请你快点带我离开这个充满雷击的地球。 事实证明,即使是上了药膏,我们第二天还是依旧没法走。那药膏根本不管用,纪景言的脚依旧疼到开不了车的程度。我觉得肯定老板娘是知道药膏的效果不咋地,所以才给了我们“赠品”。如此可见,以后千万不能买带赠品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纪景言向我询问之后,我明确地表达了鄙人不会开车好多年,他听完之后也明确地鄙视了我好一会。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我,有段时间我闲着无聊还真想过去考考驾照。但由于我一直分不清油门和刹车,导致教我的教练一看到我就抱着车场的柱子不松手,旁人看来还以为他是想非礼那柱子。我当时不明所以,一度以为他是见到我太过激动,所以就很乖巧地上前,说:“老师我知道你遇到我这种百年难遇的优秀学生的心情,但也用不着如此激动。”他更激动了:“百年难遇,确实百年难遇!我让上头把钱返给你,你别让我教你了呗!求求你了!”我心想这老头还真古怪,像我这么聪明的学生他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呢?难道是怕我青出于蓝?我抱着试探的态度又说:“老师你不必这样,我出师之后不管到哪里,都会说是您老手把手教我的!这点您放心!”那老头听完像是受了什么大打击,一边喊着“晚节不保,晚节不保……”一边砰的一下撞上了柱子,晕在了我面前。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那种心情,只记得那会心里不断想:明明是他在非礼柱子,怎么喊出来像我在非礼他一样…… 于是,经过这次老师在我面前“自杀”的事件后,我就再也没去学过车了。 哎,像我这种太优秀而不被看好的人,真是太寂寞了。 没办法,无奈之下只能让纪景言在车里等着,我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找好心人求救。 ……好吧我承认,人来人往和人群这个词我用的委实有些不对,如果把“人来人往”换成“羊来羊往”或是“鸡来鸡往”,再把“人群”换成“牛群”或是“鸭群”应该比较贴切。 总之经过的人少之又少,在这少之又少的人里还没有一个会驾车的,用纪景言的话就是这边的人应该对驾牛驾驴比较熟练,他说话时用手臂压着车窗框,头伸出来,整张脸洋溢着那副事不关已的轻笑。 我对他这种落井下石的模样表示不齿,一度想以“既然他这样那干脆我也直接进车里休息好了,反正是周末我有时间,而且又不是我受伤”的心理放弃找人帮忙,但后来又想到“他刚刚虽然是笑着说话,眉头却一直轻皱着”,就忍住了。 真是被我自己的善良感动到了。 老天果然不会负有心人,真被我们逮到了一位倒霉的大叔。 那大叔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二话没说就直接钻进了驾驶座,还叫我们放心,说他上路很稳,而且有二三十年的驾龄了。 一路无语。纪景言原本看起来挺欢腾的,但这会却突然坐在后位开始闭目养神,我为了调节气氛就开始跟那位大叔聊天。 “大叔您当初怎么会想到学开车呢?” 大叔转眼想了想,“当初家里穷,只能买得起车。” “……”我忍住了想教育他谦虚是美德的冲动,又厚着脸皮笑问,“那平时您都开什么车呀?” 大叔这回倒是答得爽快,连想都没想,“拖拉机。” 我转头赶紧查看车外的状况。 ……可不可以在这里放我下车?我不想死于非命啊…… 医生给纪景言最后的确认是轻微骨裂,因为我没骨裂过所以在听到轻微之后就开始嘲笑他之前太夸张,明明只是轻微的他却装得像要瘫痪似的。 后来我在听到医生嘱咐他要休息至少两周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也对,从小到大由是跟骨头有关的伤痛应该就都挺严重的,不是有那句话么,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刚刚居然还跟一个骨裂的患者嘲笑他受的只是轻微的伤,我有罪。 所以我对他瞬间就巴巴儿的照顾起来。 从医院出来后我就直接打了个车将纪景言送回了他家,别以为我有多大方,打车钱是从他兜里掏出来的。恩哼,公私分明这件事我一向做的滴水不露。 而纪景言则拜托了安佑有空帮他把留在医院门前的那辆车开回他家车库,顺便还跟他讨论了一下剧本的事。 “什么?”他话说到一办,突然提高嗓音,惊讶的问。没过多久,他便以一句“我知道了”做为结束语,挂掉了电话。 还没等我开口,他就转头对我说:“剧本的事可能还得你想办法,安佑说那个乡村编剧昨天心脏病发作,死在家里了。” 死的……真是赶时间啊! 我一边感叹生命的脆弱一边得意洋洋,“切,知道姐姐的厉害了吧?还得靠姐姐我吧?” 他听后突然一笑,笑得又帅气又耀眼却也又让我感觉身后冷风一阵,“恩,姐姐你很厉害,呆会记得背我上楼。” …… 纪景言你这个!!!! 后来那几天我思来想去很久,觉得如果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编剧还不如去小说界找个写枪手文的小说作者来得实在,因为踏进娱乐圈的编剧,有几个不想成名的?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作品出现在大屏幕自己却得不到肯定。想到这些,我就拔了还在家里养伤的纪景言的电话,想问问他剧本的大概方向:“我说,你都没告诉我应该找什么类型的剧本唉?爱情亲情友情?还是热血青春还是狗血励志?或是婆媳孽债第三者?” “剧本?什么剧本?”缓慢的语速,慵懒的语气,每个字的尾音都轻挑上扬,除了姜诺还会有谁? 我愣了愣。 我明明打的是纪景言的电话,怎么可能接电话的是姜诺呢。 迅速拿过手机,在发现屏幕上显示着“姜诺”二字时我的世界瞬间变黑白了。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狗血的事,在通讯录上打了快捷键“j”之后,原以为只有纪景言自己,所以看都没看就拔了过去,可我忘了,前不久,我还存了姜诺的手机。 这世上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巧合”一词而死于非命,没想到在某天我也会亲自以身试法…… “恩?”轻挑的语调再次响起,让我不得不回归现实。 我干笑着打着哈哈:“呵呵呵……没什么,我刚神游太空,姜总您别介意。” “哦?神游太空都能拔到我的私人电话,看来乐小姐对我的心意还真是日月可鉴呐。”他感叹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小心的陪着笑脸:“姜总,您还真会讲……冷笑话啊,哈哈哈!”为了不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赶紧扯开话题,“其实打电话是想跟姜总说上次讲的绯闻的事。” “呵……原来乐小姐还记得,我以为你一忙起来就忘记我这种小人物拜托的事了呢。”他语气软软的。带着一贯的撩拨。 这阴阳怪气的。 年轻人!三观一定要正呐! “怎么可能!不然姜总您什么时候有空,把那个新人的资料发我,我先撰稿,到时您什么时候有空再补两张照片就ok了。” “原来你们都这么随便啊。”他恍然大悟。 这位同志,请注意用词,这哪叫随便,这明明叫方便…… 我万万没想到,姜诺所说的新人,会是那天在ktv里见过的季洁。 那天在成皇ktv昏暗的环境下,没怎么能仔细看清她的脸。今儿再一看,发现她真是一个长得挺清透的姑娘。不是娱乐圈那些卸了妆就跟下了面具似得女人,她不上妆依旧很秀美,楚楚可怜中带着一丝妩媚的风情。 之前我说想拍些比较生活化的绯闻出来,要求她穿得居家些,所以她只穿了简单的绿t恤和黑色铅笔裤,素面朝天,头发也是随便地扎在了脑后。简单大方却不邋遢,而且刚刚见到她第一眼后我就有种“她干净的不像这圈子里的人”的感觉。 因为姜诺临时有事要晚到些,恩,像他那种整日流连于花丛还得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贪钱还得分心去管理公司,确实日理万机,我等必须理解。所以为了表现出我的善解人意,我挂了姜诺的电话之后,便拉着季洁一起坐在饮品店喝咖啡。 “你知道吗?我现在跟做梦一样,完全没想到姜总会亲自帮我炒作唉,而且最重要的是约的跟拍记者居然是你!”她抱着卡布奇诺一脸不可置信的感叹。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是啊,世间的缘份总是这么奇妙。” 说到缘份我就突然想到了纪景言,如果不是那天我参加完夏言的婚礼后用鼻涕纸砸了他,也不会扯出之后这么一堆事,也不会整日因为点钱就被他欺压。但反过来想,如果不是因为那块鼻涕纸,我也不会知道夏言的真面目,更不会想着替我爸报仇什么的。 这就是缘分啊。 那些幸与不幸的事情,都只是为了让我遇见他。 归根结底都是那块鼻涕纸惹得祸,你能明白我现在这种因为一块鼻涕纸又惆怅却又庆幸的心情吗? “真的唉!那天我刚跟你说完话,出去没多久就碰见了姜总,他当时一直瞧着走廊那边,表情特吓人。我当时都蒙了,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可下一秒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转头主动来问我‘想红吗?’” 一口咖啡就呛得我直咳嗽,我大惊失色的抬头看着季洁清秀的小脸:“咳咳……你说什么?姜诺后来也去了厕所门口?” “你慢点。”季洁一边帮我拍背一边不解,“是啊,怎么了?” 这么说,之前江姗和纪景言狭路相逢的事他肯定也躲在哪个角落里瞧得一清二楚,纪景言后来吻我的事他肯定也看到了,既然这样,他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一次次跟我搞暧昧?还真应了纪景言的话,无论是人或事,只要和他有关的,姜诺肯定会想来插一脚! 我凄惨的趴在了桌子上。 完了完了,被姜诺盯上的那种恐惧感越来越严重了!不行,我得让纪景言刺激刺激我壮壮胆,不然一会绯闻没拍完估计我就先吓得临阵脱逃了。 可结果当我蹲在马桶上拔通他的电话时,回应我的竟是系列语音:对不起,您拔打的用户已关机…… 搞什么,昨天晚上打电话时明明和他说了今天要出来拍姜诺和季洁的绯闻,他怎么还关机?就不怕我直接被姜诺秒杀了? 郁闷地走出去时,发现姜诺早已赶到了。他扬了扬眉,也没多废话,一把搂过季洁的肩膀,说:“可以开始了吧?” 他还真当他旗下的姑娘就是他的后宫了啊……我看着他揽住季洁,无力的捂脸。 我点头,“恩。” 其实做记者这一行,真的是十八般武艺都要样样精通不可,摄影的场景,角度的抓取,配合煽情的文字,还有有效的炒作,一个都不能少。 炒作季洁这样的新人的绯闻要分外的有爆点,才会有关注。 我特意挑了上偏僻的街道来拍摄这次的绯闻照片。虽然季洁是个没出道的新人,但毕竟姜诺这张脸还是经常出现在八卦杂志上的……所以拍摄宛然偷拍角度的照片,然后配上煽情的故事,必然会能引发一波大的关注。 于是我领着他们到了这个城市西边的那条酒吧街。 今天天气其实是极好的,但是西城区原本就是老区,本就没有什么行人,酒吧街一般夜里营业,所以整个街道空荡荡的,带着一股子古朴和温暖的人间烟火的味道。 酒吧街的街道刻意的修成青石板的模样,带着一股子旷阔辽远。 我让姜诺领着季洁进酒吧门口,和青石板路上,拍了几张和偷拍角度极为类似的照片。 姜诺的背影高大揽着季洁娇小的身影其实是分外和谐的,我按着快门,眼前却突然浮现另一张背影,微微有些消瘦的,高瘦纤长的。腰肢分外纤细的背影,那个人总是绅士温暖,偶尔带着点儿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的…… 纪景言…… 我这个时候想他是作死啊! 我耷拉着双肩,无力地翻着相机里刚刚拍下的照片。这张太模糊,这张光线又太强,根本看不清人影,这张更离谱,居然连焦距都没调好!…… “朵朵!小心呐!” 前方似乎传来了季洁的声音,我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她,刚要开口问怎么了,却突然感觉眼前一暗,整个人被硬生生地拽着踉跄了几步,与此同时不远处也传来了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牢牢地扑在一个怀抱中了。抬头一看,是姜诺。 他身上有股不知名的香水味,淡淡的,却也轻易就能让人感觉到。虽然我印象里只知道dior这牌子的香水,但我敢肯定他身上喷的肯定比dior还要贵,为啥?呃……因为只有贵的能掩盖住他身上的人渣味嘛…… 迎着阳光我抬头看过去,他脸上的神情跟以往比更加轻浮慵懒,只不过在他半眯着的眼眸和微挑的眉上,我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微怒。 刚刚突然被我这个路障搞得急刹车的司机火了,“长没长眼睛啊?有没有常识啊?杵在停车位是干啥啊?!不怕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季洁赶紧跳过来跟司机道歉,那司机又骂了几句后才把车开走。 第14章 小心回头草(3) 姜诺的目光一直尾随着那辆卡车,接着就见他将抱着我的手臂松了松,然后从怀中掏出手机,拔通时他狭长的双眼半眯着,眼中的笑意很浓,“张晓,车牌re2398的卡车,明天我不想在r市再见到它。” 这个男人…… 我真想赞美他一句,能把狠话说得那么云淡风清,也是种超凡脱俗的能力呀。不过啊,到底城府得深到什么程度才能像他这样啊?其实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害怕他,对纪景言却完全没有疏远感了。这个男人,冷酷狠绝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不给任何他不喜欢的人留余地,他就像带着毒的美丽花朵,再美,那也是不可靠近的致命毒物。而纪景言不一样,那个人,尽管一样聪明,一样尊贵,心还是在的,会暖,会动。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他微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问:“怎么了?被刚刚的司机吓傻了?” “呵呵……”我低头想躲开他的目光,却发现整个人还被他拥在怀里,吓得我急忙推开了他。 他略带玩味表情看着我,眼角轻挑:“小云朵,你还真是无情啊,我可是刚救了你一命。” 小云朵…… 小云朵…… 小云朵…… ……我恶狠狠的打了个冷战,他赢了,果然我连恶心人的功能都不及他,这么……有个性的昵称亏他叫得出来! 他见我没搭理他,便挑了挑眉扯开了话题:“照片呢?拿过来看看。” 季洁一听也凑过了脑袋。 一提照片,我不禁干笑两声,纠结半晌还是把照片交给了他们。这就好比自己生的娃,再丑再蠢我也是他妈也得带他见人不是? 不过他们对一个如此有勇气的人这么嘲笑就不对了。季洁看起来甜美可爱,可嘴也毒的不行“朵朵,你确定你是狗仔吗?拍照技术怎么跟我家甜甜乱按相机时差不多呀……” “甜甜是谁?”我疑惑的问 “我养的贵宾犬。” …… 姜诺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再次掏出手机,拔过去没多久便开口,说:“印天晴,现在马上到西城这边来,带着相机……新片海报?那叫他们等着,你现在必须马上到。” 说完便潇洒地按下结束键。 只见他转头冲我淡淡地扬起嘴角,说:“既然状态不对你就先回去吧,下午我会派人把照片送到你们报社。” 我有些吃惊,这姜诺……怎么知道我状态不对? 不过最终我还是听了他的话,回到报社乖乖等照片。但与其说是等照片,不如说是等电话。 纪景言那厮现在像大爷一样整天呆在家里养伤,基本都是靠电话和电脑来办公的,电话几乎都快晋级成他一半的身家性命了,他怎么好意思关机呢。就算他好意思关机,我刚刚拍照前也明明留过言,他怎么好意思不开机给我回个电话呢? 我如今真是忐忑不安,姜诺似乎知道了什么,我若是不告诉纪景言,就怕他要吃亏。 真是,他怎么好意思一起做了两件不好意思做的事呢! 不过,换个不吉利的想法,姜诺不会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吧,把我拽过来的同时去绑架了纪景言,或是直接找人去他家不着痕迹地灭掉了他?我坐在自家沙发上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 越想越不安,最后只好厚着脸皮拔通了安佑的电话。 “景言?他昨晚的飞机去日本了呀,没跟你说吗?”那头传来安佑的大嗓门。 “日本?他伤都还没全好,突然去日本干嘛?”真是,去也不说一声。 “唔,不知道,他昨天走得太急,也没来得及说。”对方也说不出所以然。 “哦,那好……”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挂掉电话后,刚刚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但心底却突然多了些失落。我和纪景言现在算是朋友吧……怎么他离开时连个短信都没发给我。或许,朋友这层关系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人家那边只当我是个简单的合作伙伴? 越想越烦躁,我索性挠了挠头发,点开网页看点八卦来转移注意力。结果刚点开某门户网站的首页时,上面的头条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小的页面上,硕大的艳红的字体写着: ——江姗携新欢入住日本酒店。 最重要的是,配图上的那位新欢先生,居然是纪景言! 我机械地滑动着鼠标滑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条新闻看了十多遍,我觉得如果我高考时能像现在这样认真的话,估计r市当年高考状元的大名就应该是乐朵朵了。 新闻上写得分外具体,就连他们入住了哪家酒店,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出来都记录的一清二楚。我微笑:由此看来,日本帝国的记者把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这种无耻行径发展的比咱们国内要繁荣昌盛的多呀…… 不过,我胸口像梗住了什么,闷闷的,整个人感觉像要窒息了一样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他关机,收不到我的留言,带着脚伤去日本……全都是因为和江姗在一起。 但明明那天在ktv时,他对她就像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呀。难道是江姗抵不住姜诺的花心了,转头一看纪景言还在,就含泪奔向他,结果美人在怀后他也发现其实自己也没忘却那段旧情,两个人死灰复燃又重新开始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江姗这样的尤物,如果主动回头,估计换作是谁都会招架不住吧。 我半靠在沙发里,蜷缩起身体,怔怔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 好吧,乐朵朵同志,别这么好笑,人家的岁月激不激情燃不燃烧都不关你事,就算他做了风流鬼死于牡丹下也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只要他不打乱计划,最后能帮你灭掉夏言就行。 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但努力不到两分钟,我就又开始莫名奇妙的想起来,而且莫名奇妙的还有我心底那股子失落,烦躁,郁闷的像只抓狂的被遗弃的猫。 我从来都这样容易动心,别人一点点的示好和一点点的温暖,我就能东想西想的想半天,如今自己陷入这样焦躁的烦恼里,想必是自找的。 何必如此多情呢,在这个薄情的社会。 我忿忿的一叉子扎在前面的蛋糕上。 纪景言,如果你真回头吃了江姗那棵草,那我就祝你早日噎死。 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姜诺办事的速度还真是惊为天人,照片在当天下午就送到了我手上。可想而知的,有了这组照片加上我之前就写好的重口味绯闻,我们报社那期的报纸销量肯定是比以往提升了近几倍。 在我乐滋滋地找主编加奖金的时候也不由在心里由衷地感谢了下江姗,如果不是她携新欢在日本上了头条,跟我们这期姜诺和季洁的绯闻形成了连锁效应,如今一大圈的人都被带入了姜诺和江姗情侣双双出轨,一个远赴日本会前男友,一个携带新女友出现街头的重大绯闻中,估计反响也不会这么大。 不过一想到这我就又烦躁起来了,三天了,整整三天了!纪景言一个电话都没给我回过。 我在办公室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哀哀的趴着。 我的手在办公桌蹭过来蹭过去,心里烦躁而悲伤。 没有心情写新闻稿,没有心情上班,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 愤恨地抽出一张白纸,一遍遍写着纪景言的名字,再一遍遍在名字上画着叉叉。 “哇靠!朵朵,谁把你惹成这样啊,这纸都划漏了。”黎微说话的同时还一脸恐惧地抽过被我划的面目全非的纸,啧啧两声。 “脑袋被驴踢了的人。”我无精打采的回应。我抢过那张纸,“给我,我要继续。” “啧啧,你现在这样让我想到四个字。”她戳我脑门。 “什么?”我不满的挥开 “欲求不满。”她红唇轻吐。 我勃然大怒,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吼道:“欲求不满?你看我像是这种会对脑袋被驴踢了的男人有欲望的人吗?靠,如果真有那天,我肯定也是脑袋被驴踢了!” 她毫不在意我的怒气,在我身边坐下,纤纤玉指一点我的额头“额……你现在这状态就算不是脑袋被驴踢也是出门忘吃药了……” …… 她赢了,我轰然倒下。 桌上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我火气还未消,所以看都没看,拿起就分外的暴躁:“喂!谁啊?!!” “呵。”电话那头的人从喉间挤出一丝懒洋洋的轻笑,“小云朵,谁给你灌火药了?” 这声音外加“小云朵”这昵称……我两腿一哆嗦,立马从凶猛暴龙软化成无害绵延。哆哆嗦嗦带着无限谄媚的打着招呼。 “姜……姜总总总……?” “恩?”那边的声音尾音上扬,带着说不出的威胁。 “姜诺!”我脊背一寒,在办公室做了了个响亮的立正姿势。 “嗯乖……” 我忧伤的抱着电话。 我觉着这事有必要很严肃地说一下。这位同志在前几天绯闻见报后打电话给我,大家都知道嘛,我这人讲文明懂礼貌,对待级别比我高的人肯定不敢直接叫名字呀。所以我当时电话内容一般都是“姜总,您过奖了……”“姜总您不要开玩笑……”“姜总……”总之可能姜诺是因为姜总姜总的被叫烦了,突然威胁我,说如果下次再开口闭口姜总什么的,他就当众强吻我。 我当时怒啊,还很义正言辞地跟他说了什么人权法还是什么法的……后来我的喋喋不休被他一句轻飘飘:“那你试试?” 我当场就老实了。 我当然不敢试。于是乖乖地叫起了姜诺。 “晚上有空么?季洁想请你吃饭,当面谢你。”对方直接下了指示。 “唔,有,但她……”我原想问那她怎么不自己打给我,结果没等我说完,他在那边便打断:“恩,那晚上我派人去接你。” 民主在哪里!人权在哪里! 晚上我回家梳洗到很晚,其实不是因为想好好打扮,而是…… 真不想去啊啊!! 可时间再拖迟早也是得去的。我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原以为接我的会是姜诺的司机,但当我坐上他新换的那车卡宴时却发现,驾驶座上的居然是他自己。打开车门后我怯生生地向后座看去,在发现空无一人时有些更害怕了。 季洁不在,岂不是这一路我要和他单独相处? 姜诺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挑了挑一脸玩味地望着我问:“怎么?还怕我在路上吃了你不成?” 这玩笑真冷。 “呵呵呵。”于是我干笑几声,然后面无表情的把脸对准他,让他看清楚,对着这样一张脸看他还开不开得起这样荤素不忌的玩笑。 他果然,忧伤的转过头去。 一路上他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把我带到了餐厅。可到了餐厅后,看见他订好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时,我立马又不淡定了。 “季洁呢?”我纳闷。不是季洁请我吃饭么? “哦,我临时安排她去赶通告了。”姜诺说话的同时,还动作潇洒地脱掉了上身的西装外套,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 “……”我对他如此坦然地说出如此故意的事件表示深刻震惊到了。而且他居然说了“我临时安排”,在他那里季洁明明只是“他朋友公司的新人”而已呀。莫非这是间接向我承认了什么? 我张大嘴,大惊失色。 他只是随意地笑着轻扫了下我吃惊的表情,边跟服务员点单边漫不经心道:“既然都知道我也不必再装,而且这点把柄可能让纪景言把我赶出j氏吗?” 真是……晴天霹雳。 可想而知,面对姜诺如此的淡定我会变得多不淡定,所以徘徊在看着他淡定而我自己却不淡定之间,这顿饭注定要吃得消化不良。 我忿忿的把各种食物填鸭一样往嘴里噻。脑子里各种信息飞速旋转,我一边无意识的大吃特吃,一边想,那景言那边怎么办? 貌似老天爷觉得我因为这么丁点小事就消化不良什么的太上不了台面,所以在饭吃到一半时,突然就又给我添了点堵,让这场消化不良进行的更加彻底了。 隔壁桌子坐着一对儿年轻男女,聊八卦聊得风生水起。 ——哎,老公,你听说没?江姗貌似把房产小开甩了,勾搭上个新男人。 ——江姗?那个胸很大屁股很翘的? ——喂!你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话! ——好啦好啦,你的胸比她还大屁股比她还翘。 ——哼!不过这个江姗命也真好,上次的房产小开长得就挺帅的,这次新勾搭看背影就知道也不赖! …… 以前在餐厅里听到有人讨论八卦我都会兴奋地听到废寝忘食的程度,但今儿却第一次觉得八卦听着闹人心。真是,餐厅以后应该添条规矩——拒绝闲聊! 我咬牙切齿地切着牛排,手的力道太大,导致刀叉发出“吱嘎吱嘎”的慎人声响。 姜诺仿佛忘记了门口那张“禁止吸烟”的警示牌,悠闲地叼起一支烟,点燃,接着便动作优雅且从容地抽了起来。隔着层层烟雾,我仿佛看见他在笑,轻勾的嘴角满是慵懒妖孽的味道。只见他又轻吐了口薄烟,魅惑地眯着眼看我,说:“小云朵,你至于么,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纪景言一个男人。” 我瞬间被一口牛排呛到,咳得我死去活来。 “咳咳!咳!”我想说确实不至于,我想说天下确实也不是只有纪景言一个男人,我还想说就算你想提醒我天下不是只有纪景言一个男人这种事实也不至于让我吸二手烟吧,让人吸二手烟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 我想,我只是被烟熏到了。所以呛到而已。 但我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因为实在是呛到说不出话来。 后来,整顿饭终于在他隔一会就吸烟我隔一会就吸二手烟的和谐气氛下吃完了。姜诺提议送我回家,我在“贫贱不能移”与“勤俭节约”这两者对我都至关重要的品德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勤俭节约。 毕竟,一块钱的公交费也是钱。 就在我的手刚碰到餐厅大门的门把手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时间掐得那叫个准,连鬼来电剧组估计都要自愧不如。 结果拿出来一看,我却有点傻眼了。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景言。 看来这厮跟旧爱在日本蜜旅了几天后终于想到我这个路人甲朋友了呀……真是不容易…… 第15章 小心回头草(4) 我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可能是对他这种吃完回头草就来找我当我是召唤兽的行径表示不齿,也可能是刚刚那顿消化不良的饭一下子殃及到了脑袋……总之我当时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姜诺这么号人物的存的,冲着响个不停的电话气吞山河地喊了句:“去死吧!!”边喊还边抠下手机电池。 世界瞬间安静了。 我果然是个冲动的炸毛受。 姜诺将我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却一字未说,只是不明意味地勾了勾嘴角。 但这时候的我哪顾得上他什么反应,所有思绪都被纪景言那一个电话打乱了,原本刻意不让自己想的事又浮了出来。 等我再反应过来时,发现姜诺早已将我载到了我家小区门口。而姜诺此刻正撑着头,轻眯着双眸,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我一个人碎碎念。 我这人没啥毛病,就是在心情烦躁或者悲伤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说些好听的哄哄自己,这不从小命途多舛没人哄我么,自我娱乐下,所以到如今这习惯也改不了。 没想到这一次被姜诺这厮全盘听了去。 但就算是满腔火气以及对他这一系列的悄无声息有些不满,我还是很大方得体地对他假笑了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回家了。” 恩,没理由再呆下去了,虽然我也想有个人陪,在我这样脆弱的时候,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姜诺。 我刚想打开车门,结果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热,整个人悠地一下就被往里一带,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车上就我和姜诺两人,除了真的闹鬼,不然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姜诺。 我下意识地回头,不安地发现姜诺那张俊脸正处在离我不到三公分的距离外痞痞地笑着,他呼吸时从鼻间洒出的温热气息撩拨得我一阵心慌。我连忙将手搭在他胸前,试图隔开我们的距离。 我以前一直鄙视那些言情小说里一被男主男二亲近就结巴的小白女主们,但如今到我亲身实战时,我竟然也结巴了起来。 “姜……姜姜……诺,你你你……你……你干嘛?” 所以说无论如何都不要瞧不起谁,上帝是公平的,你越瞧不起的事越可能下一秒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那双隔在我们中间的可有可无的手使的可有可无的力道似乎有些让姜诺感受到了可有可无的阻碍,但一般来讲,可有可无=忽略不计的……所以当他收了收我腰间的手,将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近时,我并没有表现的太惊讶。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狭长的双眼魅惑地眯起,漫不经心地说:“小云朵,你知不知道在我面前一直想别的男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恩?” 说话间,他的头渐渐向我靠近,鼻子渐渐向我靠近,嘴……也渐渐向我靠近…… 我真的很想跟他义正言辞地说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纪景言让他戴了绿帽子他就以帽还帽让纪景言也戴绿帽子,而且就算他想以帽还帽也得找准对象,江姗是他正牌情人,但我可是纪景言的赝品女友啊,这样下去纪景言算是真的给他戴了绿帽子但他只是随便给纪景言扣了个假绿帽子啊,这样算下来对他是不公平的…… 可无论我想得多么波涛汹涌波澜壮阔,到头来问出口的却只是:“……你你……你到底想干嘛?” 可见伟人曾说的那句“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是多留情面,要换我这样的应该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虾米”才对…… 他加深了唇角边的微笑,算是给了我一个不像答案的答案。 他不会来真的吧……不会直接在车里把我推倒吧……老天,我们小区经常有人经过的,到时候如果弄出……车震……什么的,多有伤风化呀! 乐朵朵你又想太多了。我心里把自己嫌弃的跟什么似的。 嘀嘀——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喇叭响,紧接着就见一束强光朝我们这边射了过来。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有些不悦,姜诺皱了皱眉头。我便在他犹豫间,猛地推开他,跳下了车。 与此同时,对面车的车门也被打开。我想,无论下车的人是谁,ta都无疑是救我于水火保了我清白的观音菩萨,必要时让我连鞠三个躬我都是情愿的。 但不巧,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景言。 他今天穿了身银灰色的西装,合体的剪裁将他的身形修饰的更加颀长完美。他的步子从容稳健,路过车身前,车灯将他的脸颊映得一半明亮一半阴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脸上带着丝若隐若现的怒气。 我看的一愣。 当时我正陷入应该感激还是愤怒的矛盾中,因为虽然他刚刚的一系列动作救我于水火保了我清白,但不可否认啊,就是他我才陷入水火险些不保清白的……反正我当时没怎么注意他生气而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纪景言走到我面前,拽过我的手腕,柔柔的微笑看着我,问:“可以走了么?”但实际上这句话根本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话音刚落,他便硬拉着我就想走开。 我的手腕被拉的很痛,跌跌撞撞的被拖抹布一样的被拖着走。 我好心的和纪景言解释:“纪大帅哥,你刚刚明明对我说了个疑问句,但你说完疑问句后就直接替我做了决定什么的实在太不礼貌了。而且我如果跟着你走,一是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人权,二是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纪景言不理会我的抽风。拉着我死死往前走。 所以为了保存我仅剩不多的面子,我像只被拎着一条前腿的青蛙,连弹带跳的蹦跶。 结果我还没挣扎几下呢,姜诺就不知何时从驾驶位下来了,也突然地拉住了我另一个手腕。 我们三个像糖葫芦一样被串成了一串,很不幸,我被串成了中间那个。 感受到了阻力,纪景言转身望向他,唇边的弧度加大,眼中的笑意更浓。而姜诺则一副悠闲模样对视着他,扬起的嘴角上似乎也写着挑衅的味道。 毒蛇和猎豹…… 在四周寂静的环境衬托下,我越发觉得他们二人间有种莫名的火力在逐渐升腾蔓延。这感觉让我很不争气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笑的越温和俊雅,我的两个腿肚子就越哆嗦。 我心想上帝你不带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明明他们两生命中的女主角都是江姗,凭啥现在让我这个酱油炮灰夹在他们之间受他们气场比拼的惊吓呀,你不知道吗,炮灰生命很脆弱的,有可能这集结尾刚出现下集开头就成尸体了……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在他们这样的闪亮人物面前,我就是一个酱油的命。 “景言,你怎么说都不说就抢走我的人呢?”姜诺叹了口气,看似委委屈屈,其实各种蛮不讲理的开了口。 我无力吐槽他这段话。 我觉得姜诺这番话有几处错误,第一:纪景言明明刚才说话了,虽然不是和他说……第二:我什么时候成他的人了呢?莫非我在几年前车祸失忆过,姜诺正是我失忆前的正牌男友,他苦苦寻了我几年后终于又找到了我,结果却发现我成了他死对头的女朋友。所以刚刚他才想着要就地法办我,让我回味一下当初“成了他的人”的感觉,让随风而去的往事再随风回来? 好吧,我又一次想多了。 纪景言转头扫了我一眼,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笑意,可语气却有股不知名的阴冷气息,“你的人?但我怎么记得她是我女朋友啊。” 姜诺也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输纪景言,“早晚会变成我的。” 我被惊吓的脚下打了个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见过眼馋的……没见过眼馋人家东西成这样的。 ……姜同学,虽然我明白你是抱着“纪景言有啥你就抢啥”的心态,但您说话可否婉转些?我是人,而且有害羞这项功能。 虽然我目前跟纪景言处于吵架期,但谁是同伙谁是敌人我还是分得清的。所以最后还是我选择挣脱开姜诺的手腕,微笑说:“姜诺,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姜诺随后的表现异常大度,他耸了耸肩,接着突然转身,从汽车后座上拿起一个纸盒递给我:“刚刚在那个餐厅帮你订的,抹茶蛋糕。”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们两吃饭时几乎全程都呆在一起,他什么时候订得这蛋糕我居然都不知道……可见胸大屁股翘的江姗跟吃了回头草的纪景言在我脑子里的存在感有多强呀…… 感觉到纪景言握在我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我吃痛地抬起头,发现他此刻正对我温柔地笑着,格外迷人。但也就只有我明白,那笑中的意思——你敢接过来试试! 我很生气。他干啥这样威胁我!在不吭一声去了日本之后! 于是我对他挑了挑眉,眼里的挑衅就是要他看的清楚明白。 帅哥,您不知道有种人专门吃软不吃硬吗?例如,本人。 我笑的活泼可爱的地接过蛋糕,笑的活泼可爱对姜诺说:“谢谢。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然后我还特么矫情的学着韩剧女主的样子娇羞的挥挥手。 姜诺听完也没废话,发动车子后便绝尘而去。 我目送着姜诺的车子越来越远,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句疑似带着幽怨语气的话,“呵,怎么?我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 我狠狠地瞪了纪景言两眼,实在不想多搭理他,于是转身就想走。但他哪是那么好对付的,见我这样,索性直接用手拦住我的腰,将我稳稳地固定在了他怀里。 “为什么不接电话?”语气比我还要幽怨还要委屈。 “为什么要接?”我不想理他。 他突然哼笑了下,如墨的黑眸半眯起看向我,说:“乐朵朵,麻烦遵守规则。” “规则?什么规则?”我瞪他,我爸曾经教育我,就算气势上不能与对手持平但气场上至少不能输。于是为了秉承我家老子的教诲,我说这句话时,扬眉,昂首,挺胸!……虽然胸挺起来还不如有些男人的胸肌来得丰满……但至少能意思意思。 “就算你想谈情说爱的话,也请来找我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如果你不和姜诺保持距离,让他很容易就将你勾到手的话,那之前的计划就全白费了。”他分外认真的和我解释。对我晓以大义。 我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突然就觉得眼眶有点热。 我向来是化悲伤为怒火的,外强中干这么多年,只为了不让人看穿我的脆弱。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叔能忍,叔他媳妇也要起义!这说来说去他就是为了我差点破坏他的计划而生气啊!我握紧了拳头,愤怒的在他眼前挥舞。 “先破坏规则的是你!”我就简单地跟姜诺吃个饭,他就开始在这兴师问罪起来了。那他之前在日本跟江姗甜蜜入住旅店什么的,怎么不拉出来讲讲? 他略微皱眉:“我哪里破坏规则了?” “你哪里都破坏规则了!”我踢飞路边一颗小石子。装,装,再装,你又不是塑料袋,总装什么装啊! 他愣了愣神,可能是在想我说的“哪里”到底是指“哪里”,半晌后又无奈地说:“不管怎样,麻烦你以后离姜诺远些。再有,现在剧本的事都没着落,你居然还有心思去和他吃饭?还直呼他的名字?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怎样?叫名字犯法吗?我不也一直叫你的名字?”我回嘴。 “那不一样。”他抓住我的手。 我退无可退,被他抓住按在他的车子一侧,抬头就对上他黝黑的双眸不由得就心里一阵慌乱,内心酸涩的无法言语。有种异样的情绪似乎要破体而出。忍不住用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捂住了眼睛朝他吼。 “哪里不一样了?我叫出来的都是名字!再有,剧本的事,麻烦你自己先上心再来质问我好吗?明明是你先跑去日本……” 他愣了两秒,“安佑告诉你的?” “呵,我看你是完全低估了媒体的力量。这种所有报纸上都报导着的事,除非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让安佑来帮我念,不然谁会不知道?”我心里酸酸涩涩的,把脸别开。 “你是在气这个?气我去日本没和你打招呼?我是去办正事,而且走得匆忙,所以才没来得及跟你说。”他摆正我的脸,认真和我解释。 ……正事? 呵呵,对啊,什么好马吃了回头草啊,什么双宿双飞啊,什么小别胜新婚啊……这些可都是正事。 为了配合他嘴里的正事,我也丝毫没犹豫地在当下做了一件最正最正的事。 我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接着……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趁他不备又用力地推开他。 “正事是吧?那接着去办啊,不送咧您内!”说完,我便转身向小区内跑去。 纪景言在身后低吼了声我的名字,那声音中夹杂着不少威胁成分。 我心想我又不是吓到的,怎么可能他一威胁就害怕呢,这样也太没面子了。所以我停住脚步,微笑转身,定睛看了他一会后,大吼:“去死吧!!”接着就顺便将手里的蛋糕随着吼声一起向他扔了过去。那蛋糕很给力地直接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奶油在扔的过程中早已顺着纸盒挤了出来,所以自然而然地也挂在他头上不少。 他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我看着那些在他头顶摇摇欲坠的奶油,有点儿后怕,然后脚底抹油,撒丫子就撤回家了…… 自从那晚的事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在不安中度过。无论上班还是回家,我都在时不时地东瞅西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纪景言逮住。我深觉如果再在这种小心翼翼地状态下过几天,我绝对都可以去tvb演《潜行狙击2》了。不过也不知是纪景言太忙还是我想太多,纪景言却像是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一样,连电话都没再打过。 他像是忘记了我这个人一样。 我先是恐慌,然后是焦躁,最后到了悲伤。 我暗中狠狠给了自己狠狠一个嘴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随随便便的动心,上次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惨烈么。 可是我真的不长记性。我脑子里不停地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一会儿是本来就是他的错,一会儿是自己太过情绪化了,一会儿是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他如果真的因为一块蛋糕就生气那我铁定要对他将鄙视进行到底。可就算他生气也不能对剧本的事不闻不问呀…… 对呀,剧本还没着落呢。 第16章 小心回头草(5) 想到这我连忙一敲脑袋。怎么能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呢,就算他不仁不义,我也得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了。我才不会承认自己脑子里那不服输的念头,就要做给他看看。 刚从床头拿过电话,想继续问问圈里认识的人,结果电话却在这时响了。 这个时间了,会是纪景言打来了吗?过去这么久了,他就算生气估计也气得差不多了吧……想到这,我屏息缓缓地看向手机屏,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有些雀跃。 结果看清后,不由的一阵失落,原来是房东。 “喂——” “嘿嘿,乐小姐,我是房东,药致富。” “恩,怎么了?”我有气无力。 “你看,这不马上到季了么?你这季度的房租,什么时候能交过来?”对方语气里带着不交你就滚的威胁意味。 其实这房东除了每次来收租时看我的眼神有些变态猥琐外,其它都蛮好的。有一次我没钱交租,还是他替我瞒天过海对付了他那个凶悍的太太。 可还没等我跟他周旋,突然话筒就听得一声中气十足气吞河山的怒吼。 “你少跟她客气!就跟她说,再不交租就立马土豆搬家给我滚球子!姑娘又不是做慈善的,她租不起有的是人想租咧!” 只听房东小声又说:“先这样啊乐小姐,我这边再帮你拖几天,你想想办法啊。”说完他就急忙挂了电话。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保佑他这次不要再像之前一样被她老婆一摄摄的揪头发了,他那贫瘠的头顶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那膀大腰圆的妇女同胞,还真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 不过怎么办呢,就算我提前预支了这个月的工次也不够交租的。找人借钱也不怎么靠谱,我认识的朋友就那么几个,黎微和季洁都暂时不是很熟,也不好意思开口。其实如果平时的话跟纪景言借点也没关系,他那么有钱的……可目前我们正在冷战期,我那薄如羽翼的脸皮是不可能允许我跟他低头的…… 越想越头疼。唉,虽说我一直视金钱如粪土,但如果我再交不上房租的话,估计那房东太太就会把我当粪土一样掘出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剧本都还没着落…… 我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等等……我脑子里纠结的东西像是突然卡在了一起,房租……剧本…… 对啊,我可以自己写剧本啊!我这个传媒学校毕业的文科生,还成天以杜撰人家爱情为职业的人,完全可以胜任呀。反正他也没要求找多高质量的,这样既能解决剧本的问题,拿了稿费又能解决房租的问题。 嗷呜!多么好的创意! 想到这我就亢奋了,打开台灯抱过笔记本,迅速开机敲起了word。哼,反正他没说要什么题材的,我就瞎编好了。 尝试新事物的兴奋劲让我不知不觉的熬到了天明,而且剧本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基本的框架,人物,和感情纠葛。其中我最满意的就是女主,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又被男人踹了的姑娘。哦,多么血淋淋的悲剧。 ……好吧我承认她是按我的原型夸大后改编的,但放眼望去,现在大红大紫的电视剧哪个不是虐得人心肝脾肺都疼的啊,赚眼泪才是王道。所以我不介意自己的伤口翻出来赤裸裸给人看,有人想看,卖得起价钱,那就证明你的惨烈还是有价值的,真正悲伤凄惨的是,明明吃亏凄苦到了极点,还不能翻出来给人看。 我一边在心里称赞自己是百年不遇的创作界奇才,一边下床洗漱准备上班。 结果我顶着熬夜出来的两个黑眼圈去报社时,黎微看着我愣了好久,然后很认真地说:“朵朵,你这烟熏妆画的,太有个性了!” ……喂,你够了哦。 “我跟你讲,我其实是通宵做了件特伟大的事,才导致的黑眼圈。”虽然伟大这词太夸张,但为了烘托形象,夸张些也无妨。 “噗,伟大的事?是什么?”她笑的前仰后合。 我故意挑着眉毛顿了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写,剧,本。” “哈?写剧本?”果然,她被我的话惊到了。 “恩哼!”对,吃惊吧,要的就是你这表情! “你没事写什么剧本啊?” “当然是卖呀,不然写来自己看着玩啊。” 她一听更惊讶了,略带调侃味的笑道:“哟,没想到啊,还是个全能创作才女呀。” “过奖过奖,都是祖国教育的好。”我头一扬,得瑟。 我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在口袋中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竟是安佑。 咦,安佑主动找我有什么事?莫非是纪景言单方面想跟我和解却又拉不下脸面,于是找了个和事老?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直接说没关系其实那天的事我没放在心上,因为我一向大肚。或者我装装样子耍耍个性说我不可能轻易原谅纪景言,要和解请他亲自上我家鞠躬抱歉外带三斤泡椒凤爪当赔礼。 到底该怎么办呢,哎,人生何处不纠结。于是我伴着纠结,按下了接通键。 “妹子,我是安佑哥。” “恩,来电显示上跳跃着你的大名,我看到了。” “瞧你,噎我是不?” “你噎到了?那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 “算了,跟你贫嘴太浪费时间。晚上有空不?哥想找你聚聚。” “找我聚?干嘛……”这话问完我就自个在这边臆想接下来安佑要说的话了,例如“纪景言想跟你道歉”或是“纪景言想让我告诉你,他去日不告诉你是他的不对,那天的蛋糕你扔得好。”再或是“纪景言说了,这个计划里你是关键人物,不能没有你。简称就是:他不是没有你。” “呃……其实是想关心下剧本的事啦,哈哈,就这么定了哈,晚上到‘斯诺克’来!” 我无语地盯着被他匆匆挂断的电话,心里不免一阵悲凉,我想了那么多理由的,他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一个都没用…… 果然事先臆想都是寂寞的。 悲凉过后我不免回到现实,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斯诺克到底在哪? 到晚上时,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认为此次出行我一定得找个帮手,至于为什么?我只能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由于我认识的朋友有限,而且黎微雷打不动的晚上要去陪男朋友,所以我只能试探地打了季洁的电话。哪想她听后不仅说知道斯诺克在哪,还说有时间陪我去。 别提我被感动的多泪流满面了。 但当我被她带到斯诺克之后,实在是淡定不了了。 “你确定r市就一个斯诺克?就是这里?” 季洁点头:“确定!我以前参加新人培训时,前辈们经常带我来这里的。” 我抽了抽眼角。谁能告诉我,为啥安佑说聚聚却选在了桌球馆? 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大厦一层的桌球馆,整体装修虽奢华却不失格调,里面设备齐全,就算我这种一次没玩过的人都能感受到专业气息。我们按着之前安佑发来的短信,找到了他所在的包间。 刚推开门,我就感觉一股视线锁定我,让人动弹不得。定睛一看,纪景言果然也在。 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叠在了一起,双手捧着本杂志,姿势看起来很随意。与我对视了半晌后,突然很绅士地冲我温柔一笑,我这背后顿时冷风嗖嗖。 我就说,安佑看上去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找我这种半生不熟的朋友出来聚聚的人啊,肯定是纪景言发话的。哎,你说这孩子想和解就和解嘛,为啥非要拉着他朋友一起,难道他不知道别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吗?他真不懂事。 “怎么今天这么闲啊?没去跟谁谈情说爱?”那厢纪景言打了一竿漂亮的擦边球,斜斜的靠在球桌边,挑了挑眉,看着我。语气就像吃了一斤秤砣。 “怎样?你妒忌我貌美如花天天有人排队跟我谈情说爱呀?我看你也不错啊,不也假公济私地去了趟日本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出口就是这样冷嘲热讽。 我刚说完,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打台球的安佑像看不下去了一样,一把将球杆扔到了台案上,满脸急躁:“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吵架冷战也该到头了吧?知不知道现在时间宝贵?咱们能不能别让对手看笑话?” 呃……我真的忘了我们还有共同的对手这一茬。 第17章 小心回头草(6) 我向纪景言看去,他也讪讪的回望了我一眼,看来……这厮也不记得了。 安诺这话说得字字铿锵有力,搞得我想继续跟纪景言互骂都不好意思。 纪景言听完故作淡定地翻了页杂志,没反驳。我虽然被安佑说得不好意思,但也还是冷哼一声,死命地朝纪景言翻了个白眼。 “你们也少废话,听我的,打桌球,输的给赢的道个歉,大家皆大欢喜。” 我愣了愣,“凭什么?” “就凭这是我家开的,我的地盘我作主!”安诺撇撇嘴。 “……” 这时,纪景言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容地拿起手边的球杆,走到桌台前,倾身,将台面上仅剩的一颗黑8打进洞。接着就见他盯着我深深地勾起嘴角,漆黑的眸底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芒:“随便。” 我气的张口结舌。 面对敌人如此明显的挑衅,你认为我会退缩吗? 当然……会…… 关键是鄙人真心不会打桌球啊,你叫我打羽毛球我还得看看对手是不是比我差呢……别夸我别夸我,在竞技比赛这方面我一向懂得量力而行。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拉了一下,这让我猛然想起我还带了季洁这么个帮手来着。于是我向她发射了“你会不会打桌球”“能不能上场”“上场能不能把纪景言灭了”等的信号,虽然我的信号可能发射的比较婉转不易懂,但季洁她还真懂了,而且居然还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你看,有季洁这么个能看懂我无声的话语又会打桌球的人在我身边,我多么幸福。 于是我昂首挺胸,得意地说:“我朋友代我打!” 那厢纪景言还么有表态,那里安诺就嚷嚷开了。 “唉?不行不行,你和景言的事,哪有让人家插手的道理呀。” “怎样?难道某些人还怕打不过人家女生么?”我说到这还故意挑衅地望了望纪景言。 他毫不在意,“随便。” 就这样,季洁和纪景言的比赛开始了。 球摆好后,季洁居然说叫纪景言先开球,我当时心里还美滋滋的,心想季洁敢这么让着对手,肯定是桌球高手,那样的话我们赢的可能就特别大了。我边想边在脑子里yy赢之后纪景言跟我道歉的画面:他痛心疾首地跪在地上,哭着喊着叫我的名字,一边对自己扇嘴巴一边嘟囔“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吃回头草,不应该吃完回头草还来找你茬……”然后我看他哭得差不多快抽了的时候,就大方地站起身,拍拍他的头说:好了,念在你初犯,这次先原谅你,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哎,我都被我自己的大度打动到了。 可有句话说得好,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怕神一样的对手……好吧,季洁是不是猪我暂时不知道,因为纪景言完全就没给也证明的机会。那厮听到季洁让自己先开球后,也没谦让,一杆打在白色母球上,结果这下好,人家随便开了个球,就有两个球直接滚入底袋里。然后接下来的一分钟内,纪景言便不动声色地为我们展示了“一杆清”这门技术,根本一次机会都没给季洁。直到他俯身把最后一个黑8打进洞后,才抬头看向我们,一脸虚假的绅士微笑说:“不好意思,玩得投入了些。” 季洁在旁边早已瞠目结舌,仿佛还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我觉得最不能接受现实的应该是我,我说我不比,还非得让我比,找了替补队员吧,还连机会都不给人家。 “哈哈哈……”安佑突然在一旁笑出声,接着走到我们面前,拽过季洁的胳膊,“我们去拿些饮料,你们该道歉的道歉,该接受道歉的接受道歉。” 说完就硬拽着还未回神的季洁出门了。 我看着那扇门“啪”的一声关上后,我的心也随着颤了颤,接着我就感觉整个包间一下子陷入“死神来了”般的肃静。 我下意识地就想逃开,可刚挪了两步,身后就响起他不咸不淡的声音:“乐朵朵,愿赌服输。” ……! 我想说这位帅哥,就算在“愿赌服输”的情况下,善变也是女人的特权。 于是为了展现我身为女性也有这项特权,我完全没顾他的话,毅然地继续向门口迈进。结果我的手刚摸到门把手,就感觉胳膊突然多出股力量,猛地将我一扯,接着我整个人就牢牢地贴在了对面的墙上。 纪景言站在我面前,单手撑在我耳边的墙上,俯身靠近我。 我真的想告诉他,这个动作亲你用过太多次了……咱们能换换么…… “呵……”他喉间突然挤出一丝不明意味的轻笑,“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怎样?以前就很大啊!”我用仅有的一点理智回应着他。 但我的理智也是有限的,如果再离他这么近的话,估计一会什么理智都会被抽空了。所以为了做一个有理智的女人,我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挪了两个碎步,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可哪想他一点机会也不给,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禁锢在我的腰间,接着猛地收紧,我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落在我腰间的手使我全身僵硬,脊背紧贴着墙面,指甲也狠狠地抠在墙上。这包间里虽然空调开得很足,但我却还是突然冒起了虚汗。 “你你……你这要干嘛?色诱我道歉?其实你不必这样,严刑逼供就可以了的……”我呼吸困难导致大脑缺氧的结果就是……言语失调。别说我没出息,面对如此美男对的展开如此暧昧的举动,你给我出息一个看看! “啧,怎么这么没志气啊。”他嫌弃我。 ……到底是谁逼得我没志气的啊!我无语问苍天。 “下次还敢不敢再用蛋糕砸我了?”说话间,他将额头慢慢地抵在了我的额头上,温痒难耐的气息霸道地充斥在我周身,我只觉得全身越绷越紧,体温也越升越高,耳边嗡嗡嗡的直响,胸膛的心跳声也在猛然间被放大n倍。 我愣在那,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眸底倒映得我自己,一时忘了回应。 “恩?”见我半天没答话,他又发问。尾音微挑,充满了危险气息。 “不敢了不敢了!我保证下次有蛋糕直接砸我自己头上!”我推拒他离开我点儿。 “以后还动不动就跟我发脾气了?”他可好,直接把我两只爪子都按住了。 “不!绝对不!下次有气儿我直接找我们楼下保安去!”我无意识的扭动,可怜两只爪子都不得空。 “跟不跟姜诺暧昧不清了?”他微微颔首。 “我尽量……”见他脸色微变,我立马改口,“不了不了!下次有任何行动都听您指挥!” 他似乎很满意,蹭了蹭我的鼻子,“呵,真乖。” “……”乖你妹夫啊,你倒是快点放开我啊! “听安佑说,你找到剧本了?” 我还在冥思苦想到底怎么才能让他从我身前滚开,所以一边伸手推他一边随口应了句。他面对我的小动作,不以为意,倒是顺势起身,迈开长腿又回到了沙发上坐下,然后拍了拍他身边的坐位,说:“过来坐。” 基于他刚刚的表现,我有些害怕,怕我过去一坐下他就又开始对我进行色诱这项运动。可如果我不过去,他会不会继续走过来站着对我色诱啊…… 坐着站着,过去不过去,这是个问题。 见我犹豫他突然好笑地歪过头,问:“或许你想坐在我的腿上?” 果然人是需要推动的,他这么一句话就让我突然化身为神舟n号直接“嗖”一下窜到了他身边坐下。不过索性我还带着个包包,可以隔在我们中间。 “那剧本呢?带来了吗?” “唔,我只带来了一份简单的人物介绍和框架,因为编剧说不知道能不能卖掉,所以没敢写完。如果我们这边定了,交了订金,他就立马继续写。”睁眼说瞎话这点,我一向演绎的得心应手。不过你也千万别说我现实,我只是想快点拿钱,不然过几天就算这剧本他确定要了,我也只能在大街上帮他写完了…… 纪景言听完只是挑了挑眉毛,并没什么对我的话产生什么歧义,“拿来我看下。” 看,有钱人都是这么不拘小节,我喜欢。 我从包包里掏出了剧本的简易打印文件给他,他看了看后却突然抬眼,若有所思的望向我,问:“那个季洁,就是之前和姜诺传绯闻的吧?” “对啊。” 他淡淡地勾起嘴角,漾出一抹迷人浅笑:“看来可以换换游戏套路了。” 第18章 霉女化身女战士(1) 没遇着你之前,姑娘的生活是黑白色的。遇着你之后,哇靠,全他妈黑了 我气冲冲地推门而出时碰巧赶着安佑和季洁端着饮料回来。我二话没说,架起季洁的胳膊就要离开,安佑见状立马拦住,急忙问:“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我愤怒瞪向还坐在沙发上的纪景言,说:“纪景言,算我瞎了狗眼认识你!没遇着你之前,姑娘的生活是黑白色的。遇着你之后,哇靠,全他妈黑了!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吧!季洁,我们走!” 说完这气势磅礴的话后,我便拉着季洁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桌球馆。 虽然季洁这丫出去后一路都戴着墨镜,但我依旧能感应到她双眼中那股八卦欲望,可碍于我还在气头上,她就没敢以身试法。结果到了出租车上后,她貌似憋的快内伤了,终于好奇地凑过脑袋,问:“你们……怎么回事?” “哼!别跟我提那个寒酸抠门小气的男人!”我怒气冲冲 “唉?寒酸抠门小气?他怎么了?”她不耻下问。 我偷偷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营造出一种泪眼朦朦的美感,然后说:“我朋友有个剧本托我找投资商,我和纪景言谈恋爱的时候他就说可以帮忙投资,结果现在我两吹了,他居然要把投资也撤了!靠,他还振振有词地说‘那剧本投资就是浪费,之前还可以因为你的关系浪费一下,但现在你不是我女人了,凭什么把钱浪费在上面?’呜呜,你见过这么无耻的吗?” “噗……”季洁听完我的话不厚道地笑了,“我觉得他是想用剧本来激你回到他身边,不过说起来你们因为什么分手啊?” “我不想提了,伤心伤肺。”我装成明媚又忧伤的少女,仰望了下外面的夜空,“季洁,你有认识的影视投资商么?” “姜诺就是呀!他那么有钱,你怎么不找他?” “哎我和他不熟唉,总不能我当面去说,我被男人甩了,现在投资泡汤了,求他可怜我帮我拍了这剧本吧?” 季洁撇嘴想了想:“唔,也对。不然我帮你去说吧……” 我闻言立马亢奋了,还未等她说完话,就立马抱过她,瞬间从弃妇化身女战士,相当热烈地表达我的谢意:“真的吗!太感谢你了!你今年肯定会红的!” 看到我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季洁嘴角抽搐。 我小爪子捂着血盆大口笑的兀自欢畅。 我到家后,一边站在小区门口目送季洁离开,一边发了条短信。 内容:ok 收件人:纪景言 短信过去不到两分钟,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都和她说了?”纪景言开门见山。 “恩。” 其实刚刚那一系列生气反应全是纪景言叫我做给季洁看的,目的就是能让她帮忙和姜诺提到剧本的事,如果还能说到我和纪景言冷战或是分手的事那就更好了。按着姜诺那性格,肯定喜欢趁虚而入,这样让他买下剧本会更容易些。虽然利用了季洁让我有点过意不去,但做大事肯定会有牺牲嘛,她会理解的……她会理解吧?她……好吧就算她不理解我也秉着小学教前桌数学的顽强毅力让她理解的。 我抱着电话想。 “我明天会把订金打到你卡上,把钱交给编剧后就叫他快完稿,现在这剧本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到时姜诺找上你,剧本却还没写完,他肯定会生疑的。” “哦。对了,咱们是不是最近少联系点的好?万一姜诺派人查我手机或是跟踪我的话露陷了怎么办?”别夸我想得周到,都是tvb警匪片教得好。 只听电话那头他沉沉地笑了声:“你的大脑是最近换了处理器么?智商跟原来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了。” “滚。”我在这边翻了个白眼,“我智商去掉30都比你高。” 他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我明天再送支手机给你,以后咱们就单独联系。” “恩。”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件事,“那个……那个……” “恩?” “……没事,挂了吧。”说完我就先挂了电话。 其实我想问,他跟江姗有没有复合,为什么一起去日本,去了日本为什么又一直关机……但理智最终还是拯救了我,让我没把这些话问出口。也对,我出于什么身份把人家的私事问得这么详细呢?问得这么详细又有什么用呢?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自己死死的埋进被子里。 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惊吓,我刚刚叹气难道是为了纪景言?人家都说叹气代表一个人开始多愁善感,这么说我刚刚居然为了纪景言踏进了我二十几年都没进去过的领域?明明以前为了夏言我都没这样过啊! 对,肯定是我晚上没吃饱,导致低血糖,间接脑短路…… 恩,肯定是这样! 我于是下床来硬生生的啃掉了两个硕大无比的鸭梨。 真是鸭梨山大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几乎夜夜都在与剧本浴血奋战。可喜可贺的是,这个还算没什么先天性残疾的剧本终于在我这个亲娘手里顺产了。 我颤抖着双手,激动地拔通了纪景言的电话跟他分享喜悦。可他听完,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又不是你写了,激动什么?” 谁能体会我这个做亲娘的却又不能告诉别人那是我儿子的痛苦?果然人都是寂寞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郁闷的问。 “等他主动上勾呗。”他在那边似乎笑了笑,接着像是随口一问一样的:“晚上有安排吗?” 我想了想,发现除了要去我家楼下的九星川椒店去吃麻辣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安排外,还真没啥别的。于是我坦然道:“没有。干嘛?你想奖励我搞定剧本请我吃饭?” 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回应:“那晚上来709大厦吧。” 我承认我小市民个性,虽然身为在r市生活了很久的人还不知道709大厦到底在哪,但听这名就能确定是个酒店呀。看来纪景言是得到了我的真传了呀,懂得知恩图报了。我真欣慰。 可到了晚上,当我站在709大厦下面,从下向上扬头仰望时,我突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我果然把纪景言想的太好了……什么大酒店,这整个一危楼鬼屋啊!上下加一起可能才七层左右,朝街面的窗户上玻璃几乎都破碎不堪,没几块完整的。它就这么弱不禁风地耸立在黑夜里,我想如果来阵风它都有可能直接倒在我面前。 别说我悲观,实在是有的时候我们祖国伟大的建筑事业容不得我们乐观…… 刚从包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纪景言是不是约错地方时,我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心想,纪景言你终于来了啊,连忙回头,结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发现。 汗毛瞬间炸开。 头皮发麻,我小腿肚子开始打摆子。 试问一下,一个妙龄少女在黑夜站在一座即将寿终正寝的危楼前,听着徐徐的微风刮起有些惊悚的声调,正害怕着,突然感觉有人拍了她一下,然后她回头,却没发现人,是你们的话你们怎么办? 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吓得闭起了双眼,“啊”的尖叫了一声。 接着就听见一阵声音从底下传来,幽幽地,带着浓厚的黑暗气息,“乐朵朵,我就系个鞋带,你发什么神经。” 咦……鬼说话了? 不对呀,鬼不都是没有脚的吗,怎么可能穿鞋系鞋带呢?我抱着对非自然科学的好奇心理,我忐忑地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让我害怕的罪魁祸首,纪景言。 虽然这附近没路灯,但今晚的月光很足,照下来也足以让我看清他那张脸。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有种透明的质感,愈发的温文儒雅,带着淡淡的书卷气。貌似是入秋转凉的关系,他今天穿了件暗紫色的衬衫外面还套了件无袖的针织马甲,下身更是搭了休闲裤跟运动鞋。真别说,他这身搭配看上去还真有种他刚从校园出来的感觉。 真真是男色倾城,容颜如玉。 感叹之后,我清了清嗓子,装得很镇定,“你才发神经,不然请我吃个饭为啥约在这?” 他用一种“我看上去像神经病”的眼神横了我一眼,说:“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还欠我钱。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我无法直视的看着地面。 ……你看这人,张嘴闭嘴就是钱。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跟他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他居高临下的戳着我的脑袋,我捧着脑袋闷闷的躲:“那请问这位‘债主’,您老找我到底何事啊?” 他没说完,而是用行动表明了心迹,拽着我的手朝709大厦走去。可想而知,像我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跟着他一起踏进自焚之路,于是刚走两步,我就挣扎着开始抗议。 “你到底要干嘛啊?这里面阴森森的,搞得像要去盗墓一样……但三胖子也没写过哪个墓是埋在危楼下面的呀……哎,哎!” 纪景言突然回头松开了我的手,然后看着我诡异地笑了笑,笑得我顿时全身肌肉紧绷,背后冷汗直冒。他笑着将目光向我旁边一移,说:“唉?你是朵朵的朋友吗?刚刚怎么没看到……” 我吓得全身微颤,大脑也一时短路,根本来不及想是不是他在吓我,赶紧主动拽过纪景言的手,直接向危楼里面跑去。 我们是一口气爬到天台的,或者可以说是纪景言硬拉着我一口气爬上来的……在这里就不得不批评下纪同学,虽说专家指出多爬一节楼梯可以多活一秒钟,但有些人她就是不想长命百岁啊。就好比老太太不想过马路你却硬搀着人家过……虽然是在做好事,但我们是不会感谢你的哼! 我捂着肚子在天台上大喘气,边喘还边瞪纪景言,他倒一脸从容,只是微喘,完全没有累到的迹象。我流着口水感叹这厮身体素质真不错啊,看来胸前那些肌肉真不是白长的…… “你拉我来这到底想干嘛?”我从天台扫了眼四周,不屑地撇嘴,“看万家灯火通明啊?” 他没搭理我,而是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黑塑料袋,自顾自地从里面开始掏东西。我心想我这么个庞然大物对他来讲还不如一个小黑塑料袋来得有吸引力,这也太令人伤感了,于是我悲愤地说:“你不说话我走了啊。” 他还是没抬头,只不过在找东西的空隙里赏了我两句话:“你有个愿望吧,说想有人带你做点什么刺激的事?” 纪景言这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其实这可以说是一个愿望也可以说是n个愿望,因为在不同时期我对“刺激”的理解是不同的。例如小的时候我认为往老师的茶杯里放粉笔灰是最刺激的,长大了点就认为背着父母在房间里戴耳机看“恩恩啊啊”的av最刺激,直到前不久,看完《花样男子》又觉得如果有个男人能像具俊表一样,周末的时候坐着专属飞机带着我去国外旅行那该是件多刺激多浪漫的事啊…… 看,人就是这样,越长大想要的就越多,越不容易满足。哎,那句歌怎么唱来着,越长大越孤单…… 不过我没记得我跟纪景言说过这事啊,“你怎么知道?” 说话间我才发现他已经在地上摆一堆东西了,包装花花绿绿的,放眼过去……除了两罐纯生啤酒外,我跟其它东西都不算很熟。 “你有个好朋友啊。”他掏出最后一样东西,然后起身,冲我不以为意地一笑,“季洁上次在桌球厅跟安佑聊了好久。” 谁说过聪明人都是被一个多嘴的笨蛋害死的这句话来着,真他妈是真理啊!我一边口不对心的吐槽……一边……顺从的坐了下来 没等到我回应,纪景言就从裤兜里掏出了枚打火机,然后用脚将地上的一个东西朝远处踢了踢,蹲下打开火机,不知点燃了哪里,就看黑暗中,一条带火的引线嗖嗖地不断向下烧,烧到了尽头时,只听一声悠长的闷哨声腾空而响,一粒“金砂”随着闷哨声一起直射而上。巨大的花式炸响在黑暗的半空中,像是给远处灯火通明的世界画上了笔最美的点缀。 我呆滞地看着眼前不断燃放不断变换样式的烟火,说实话,真的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纪景言,他正呈45度角仰望着夜空,虽然以前我很鄙视男人做这些明媚又忧伤的文艺动作,但不得不说,他是我鄙视的那些男人中,做的最帅的。 他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被这烟火的光芒映得稍柔和了点,他似乎在笑,嘴角被扬得很高,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不断变换不断炸响的烟火还有这黑暗神秘的世界,都在这一瞬间,成了他的背景。 仿佛此时此刻,世界万物,都只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的。 在这时我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我喜欢的少年啊,他有着这世间最完美的侧脸。可我明明不喜欢纪景言呀,为什么此刻还觉得他是最完美的呢? 恍惚间,我看见他突然转过头,映着萤火通亮的夜空,浅笑着说:“生日快乐。” 我的心跳声在那刹那响得比空中的那些烟火还要强烈,我凝视着他,仿佛在这人生即将迈进第25个轮回时,突然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心动。 后来烟花都放完了,周围环境恢复了原本的安静。我们两个一人开了罐啤酒,促膝坐在了楼顶。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说实话,我这种没爹没娘独自生活了这么久的人,突然有人记得并且还帮我过了生日,对我来讲是多么受宠若惊的一件事,最重要的是我都开始渐渐遗忘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了,他怎么会记得? 他抿了口啤酒,“上次你在我家做饭时,无意间看到你的身份证就记下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也让我意外的很。一直只知道他腹黑小气爱计较,没想过原来他还很细心。 “那为什么想到过生日带我来放烟火呢?”这难道也是他从哪知道的?呃,我没记得自己还有过这种心愿呀。 他斜睨着我,似笑非笑,“你不是希望做点刺激的事?我觉得在危楼上放烟火既得担心楼塌又要担心会不会被城管抓住,所以挺刺激的啊。” ……你这个刺激的点还真微妙。 我言语不能。 之后我们两个就都开始望着沉寂的夜空,沉默无语了好久。 第19章 霉女化身女战士(2)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总之我是有些伤感。我自己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几年,早就开始遗忘自己的生日了,每年都是过去好久才想起来,然后补个长寿面了事,根本没在意过。但今年不同,纪景言帮我过了生日,这就好比我身上有道伤口,它一直疼一直疼,疼到我已经习惯了,感觉它像是不存在了,但某一天有人突然好心地来帮我上药,再次碰到它的时候那种不可思议的疼痛就又卷土重来了。 所以我现在就是一边感谢着纪景言“上药般”地帮我过了生日,一边有些痛苦地忍受着以前的伤口。唉,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鱼和熊掌兼得呢……我果然高估了自己。 失神了一会儿,耳边突然听到了纪景言的声音,“愣什么这么久,是在跟老天许生日愿望吗?” 可能是啤酒的原故,我的反应开始有些迟钝,懵懵地转头看向他,看清楚他那张映在月光下的俊脸后,才缓缓定住神,“没有,小时候许愿是因为爸妈在身边,可以满足我。但现在许了也是白许,老天那么忙,怎么可能谁的愿望都帮着实现。” 他挑起眉毛,痞痞的一笑,“不然你对着我祈祷许愿吧,我或许能当把上帝帮你完成点心愿什么的。” “……”我翻了个白眼,接着又将头转向夜空,看着眼前的月亮不由自主地喃喃起来,“小时候过生日,爸妈都会在快到12点的时候抱着我,然后在我耳边说‘孩子,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再扑在他们怀里听他们说一遍这样的话吧。呵呵,但永远不可能了。” 我能感觉到四周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似乎纪景言没想过如此爷们的我会有个如此矫情的心愿,但怎么办呢,我一直这样,得到时不懂珍惜,失去了才开始想念。 旁边一阵响动,我以为是因为我那些矫情的话实在是挑战了纪景言胃部神经的底限,他忍不住去吐了。但哪想,眼前的景物突然被挡住,接着他整个人就蹲在了我面前,拽着我的手臂将我缓缓拉进他的怀里。 然后,我听到了他在我耳边的轻语,“除了让他们回来外别的我都能做到。”他顿了顿,似夜风般轻柔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朵里,“乐朵朵,感谢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让我遇见你。” 刹那间,我眼前似乎射来了万丈光芒,无数花朵齐放。时间和空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秒,我只能感觉到他拥着我的体温以及自己越跳越烈的心跳声。 我想,他可能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满足我的生日愿望,我却因为他简单的一个动作和一句话,而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喜欢上了他。 这注定是个悲剧。 姜诺一直没联系我。 在这里我不免怀疑了一下季洁的办事能力,莫非她没将我的话带到,不然他怎么可能不主动找我呢? 可就在我带着疑虑又困扰了几天后,姜诺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他在电话里并没多说,只说对剧本有兴趣,然后说了个地方约我见面,于是我第二天下班之后,就去到了他说的私人会所。 会所在东城的富人区,建的分外典雅。欧式的装修带着哥特式的锐利和固执。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整整衣服,昂着头走了进去。 我以为会需要绕很远才能见到姜诺。 没想到刚到一楼大厅时,我便发现了姜诺的身影。他搭住在沙发扶手边上,身上的黑色风衣很随意地敞开,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浅蓝色衬衫。他手臂自然地搭在坐在旁边的女生身上,动作亲密的仿佛恋人般。说不出的优雅邪魅。我在门口重重的咳了两声,他才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在那女生耳边低语了两句后便向我走了过来。 我按了按眉头,真心觉得姜偌真是让我无法直视。 风流并不可怕,但是却会让女人因为没有安全感而下意识的排斥。 我心里邪恶的想着他将来的老婆会如何如何醋性大发,让他生不如死生无可恋生机不在,想着想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他到了我的身边我都没有发觉。 他直接扯过我的手臂,嘴角抽搐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笑的那样淫荡。你是要多丢人!”拉着我直接进了电梯。按下了58层。 58层! 我囧了一下。这私人会所,到底是有多私人…… 电梯门在我眼前缓缓的闭上。 姜诺的斜斜的看了我一眼,我没骨气的被吓得腿软,咬咬牙,把打印好的文件从包包里掏了出来:“姜总,这是我朋友的剧本,不然你先看下?”说完我将剧本递到他面前。 没想到他没有接。 “这个不急,我们先聊点别的。”他转过脸来看我,嘴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听说你之前还跟我的助理夏言谈过恋爱,后来为什么分手啊?”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特么还有人不识眼色的当面揭人伤疤。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里明明清楚知道当初是他叫夏言设计我们家的,却还要对着睁眼说瞎话,现在却装无辜来问我的姜诺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憋屈的我心肝脾胃都痛了。 我咬咬牙,勉强扯出个笑容来循循善诱:“假如你男朋友和你姐姐搞在一起并还创造了人类,你会怎么做?” 大概看出了我的咬牙切齿,他聪明的换了个话题:“那跟纪景言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的这样直接。愣了半晌之后,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呵呵呵……因为一件衣服。”确实,如果当初不是我弄脏纪景言那大洁癖的衣服,可能也不会认识他。 当时觉得那么丢脸郁闷的事情,现在想来却带着淡淡的喜感,好像上天非要把这个人送到我的生命里似得。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 “算了,不重要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没能力站在你身边了。”他向我逼近,眸底有着蛊惑人心的邪气,“不如,你就彻底忘了他,然后留在我身边吧。” 其实他说这些我并没多惊讶,因为我很明确的跟季洁透露了我和纪景言“分手”的事,按季洁那个性格,说了剧本的话肯定会把分手的事也说出去的。 但我不惊讶不代表我不紧张,你想,如果有人把你堵在电梯里霸道告白应该是挺浪漫的事,但如果告白对象是反派一号,而且你还不是反派发烧友的话,那浪漫应该就会转变为冷汗。我不知道别人会怎样,但我只觉得脊背一直冒冷汗,下意识地向后退,眼神也没骨气的像对面的姜诺发出了“雅灭蝶,你不要再过来了”的信号。但他似乎不怎么看日本动作大片,完全没明白我的意思,依然步步紧逼。直到我彻底地贴在电梯壁上,没有任何退后的余地,他才悠闲地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以一个暧昧调情的姿势站在了我面前。 我言语不能,干笑了几声,才干巴巴的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姜诺,我……卖剧本不卖身。” 他笑意加深,挑了下眉毛,“卖?我又没说要给你钱,那样太侮辱你了。” 可以想象,我对于这种想买东西又不给钱的行为是多鄙视,于是下意识开口,“你不给我钱那才是更侮辱!”想想觉得不对,我又不是东西,于是纠正,“我不是你用钱就能侮辱的人!” 说完我都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凛然正气。 姜诺听完愣了一瞬,然后扯着嘴角开始笑得又暧昧又色情,“那么说,你是不用钱就能侮辱的了?” …… 我要被逼疯了。 我实在不想多在“侮辱”和“被侮辱”的话题在上再跟他多废时间,于是使劲地推了推他。但大家都知道的,根据言情定律,一般这种情况女人能推开男人的机率几乎为0,很不幸,我也没能创下奇迹。 我有罪,我惭愧。 接下来再根据言情定律,女人被男人单独推倒的时候,一般都会在中途被打扰下什么的。 于是这条经久不衰的定律在我身上再次灵验了一把。 电梯门就在“我奋力推姜诺”但“他却越来越靠近”搞得“外人看来我们像是在调情”的情况下打开了。 门打开没什么,大不了是换换电梯里的空气,或是被人围观这种场面脸红一样。但当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我顿时有种想拿把日本军刀切腹自尽的打算。 不是说这是私人会所么,怎么纪景言会出现在这! 自从上次在楼顶分开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过,一是没什么太重要的事,二也是我有意避着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上他之后就矛盾,明明以前那么看他不顺眼,怎么就突然间觉得他处处顺眼了呢?最要命的是从不顺眼到顺眼的时间居然才一个晚上…… 所以我深深的开始看自己不顺眼。以及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因为我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一阵的感觉,隔几天就会慢慢恢复正常。可这几天就算我没联系过他却也还是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他,那晚的烟火,他转头映着彩色的光笑着对我说的生日快乐,以及后来他又拥着我在我耳畔说的那句话……仿佛种种的一切都像是直接印在了我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所以在这见到他,而且还是让他撞见我和姜诺几乎零距离的情况下,我几乎崩溃到想直接把包里的剧本塞嘴里噎死自己的程度。 姜诺在看出我的异样后,斜眼扫了眼门外,看见纪景言的身影后和我僵硬的反应之后,突然冷笑了声。只见下一秒,他突然倾身,在我的耳廓上落下一记轻吻。 哦!我可以说脏话么!!! 那吻轻轻柔柔的,不带一丝力量也没有任何让人回味的感觉,但却足以瞬间让我的世界塌掉。 ……老天爷,您还敢再胡闹些吗…… 我在原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目光一直维持在放空状态,完全不敢去看纪景言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呵……”好久之后,我听到了熟悉的低沉磁性的轻笑,夹杂着轻蔑与挑衅。心中突然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向站在对面的纪景言。 果然,下一秒他便印证我的猜想,“口味还没换啊?总是喜欢挑我不要了的女人。” 我有些仲怔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没有一丝不自然,即使双眼在对上我时也是泛着讥讽意味的冷笑。我刚刚还害怕他误会的心情瞬间换成了别的滋味,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东西堵在心间,闷闷的。 身体有些发软。 原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表现的毫不在乎自己,是这种感觉。 姜诺挑着嘴角直起身,没急着回应他的话,而是握着我的肩膀向前走了两步。我本来想推开他,可是,太过僵硬,就被他几乎是用夹的姿势夹在腋下这么往外走。结果就在这时,远处突然走过来一位熟人…… “阿纪,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不过舅舅还没出来唉,不和他说一声可以吗?”熟悉而魅惑的女声。 说话的是……江姗。 我站在原地彻底石化了,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脸上是个怎样五彩缤纷的表情。 原来纪景言是跟江姗一起来的。 姜诺握关我肩膀的手臂收了收,又将我向他的怀里拉进一些,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咧的很大:“不尽然啊,你不是也还喜欢我不要的‘旧爱’么?” 江姗走到我们面前时显然愣了一下,精致的脸庞闪过丝惊讶,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友好一笑:“好巧。” 说话间,她还亲密地挽起了纪景言的手臂。虽然感觉很不着痕迹,但我能看出来,她在挽上他手臂的那瞬间眼底有耀武扬威的味道。 貌似主角们狭路相逢这种事经常在小言里发生,每次看到男主挽着某个漂亮的女配时女主角就会伤心到无以复加。我一直不知道无以复加到底是个什么程度,因为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们,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所以我觉得伤心的潜能也是无限的。 恩,此时此刻,我那颗喜欢着纪景言的心正无限地被伤着。偏偏面上还不能显露半点儿。 我难得有这样可怜可悲的气场,我哀喵喵的瞪着纪景言。 可是生活往往不是言情小说。我正哀怨的伤感在个人的悲伤中,却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景言啊,怎么我上个厕所的功夫你们就要走了啊?”远处走近一位中年男人,在看到电梯里的姜诺和我时微微一愣,说:“姜诺,你怎么会突然来这?这位是?” “爸,这是我朋友,乐朵朵。”姜诺直起了身,拉过我的手臂走到他父亲面前,“朵朵,这是我爸。” 姜爸愣了一下之后看着我很温和的笑了笑,“你好。” 我一伤心脑子就笨,于是简单地点头应付了句:“您好。” 这时,纪景言突然恢复了平和的神情,转头看向姜爸,说:“舅舅,我们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来看您。”江姗也在一旁温婉大方的附和,“舅舅,下次我还跟阿纪一起来陪您吃川菜。” “啊,好好,哈哈……” 接着,他们相互挽着对方,在我身旁擦肩而过,两道身影亲密的刺眼。 男俊美女娇俏。 哦,也有可能是我觉得刺眼而已。 两扇电梯门缓缓地拼合在一起,里面的两道身影也越来越小,就在将要彻底消失的那刹那,我仿佛看见纪景言在朝我冷笑,那笑容像是在说—— 今天的帐先记下,我们来日方长。 我粗鲁的朝着他竖起了中指。 有生之年,面对最爱的法国菜,我居然也会有“食不知味”的感觉。 脑子里一直播放着刚刚的场景,放完了又开始自动循环,一遍一遍。所以我说人真是自虐的高手,一边难过还要一边想让他难过的事,然后就开始更难过,接着再想,再更更难过…… “乐小姐?”姜爸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也悠地将我拉回了现实。 “恩?”我有些恍神地应了句。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啥姜爸会要加入我跟姜诺的吃饭行列中。但反过来一想,现在家庭剧里的家长不都这样么,见到自己儿女带个异性在身边就燃烧起了八卦的欲望。 只不过一般都是妈妈才这样,你说姜诺他爸反串个什么劲啊…… 为了证明他这个反串也是很专业的,他对我温和一笑,开始刨根问底,“我是问乐小姐在哪里上班呀?” “在一家小报社做娱记。” “今年多大?” “过了今年12月就满23岁了。” “哦?那是12月左右的生日喽?射手座?” 第20章 霉女化身女战士(3) “呃,是……”我这人在长辈面前总是分外乖巧,随着他像查户口一样他问一句我乖巧的答一句,谁知道他问了我星座之后,露出一个分外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那跟我儿子还真配唉,他是白羊座的。” 连星座速配都明白,真是个好前卫的爸爸。 我有些无语,又不好直接露出无法直视的表情来,只能干笑着转过头想让姜诺来管管他老爸,结果却看到远处突然出现一个人。让我的瞳孔微微睁大。 夏言。 看见他我意外的很,显然夏言见到我也很意外,可他目光只在我身上停滞了几秒,然后就走上前,低头哈腰地与姜爸和姜诺打招呼:“姜董,姜总。” 我在一旁撇撇嘴。 他这动作真的很形似在皇帝身边服侍的那个老太监……真的,表情动作都像极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估计就是他腿间有个人家太监没有的东西吧…… 我想我是恶毒了。 但是,于我而言,他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 姜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夏言尴尬地看了看姜爸,又像是无意间扫了眼我这边后,才趴在姜诺耳边说了些什么。 姜诺听后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但却也起身,回头对我说:“小云朵,你先跟我爸聊着,我马上就回来。” 结果他这个马骑了近半个小时才上……这半个小时里我几乎要被姜爸的问题折磨至崩溃了,眼巴巴的望着餐厅门口秋水欲穿,终于等到姜诺回来了。 姜爸先发了问:“你助理找你做什么?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恩,不过我交代好了,他明白该怎么做了。”姜诺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之后,回了姜爸之后,斜斜的瞟了我一眼,淡淡的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我被刚刚的话题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用仅剩下的一点精力咬牙切齿地说:“聊到婚后要生几个孩子,生男生女的问题了……” 恩,不得不说,姜爸真的是完全颠覆了有钱人家长在我心里的形象。八卦的让人无法直视,可见他已经魔化了,小时候武侠小说就教导我们,对于走火入魔的人,我们得避而远之。 所以我此时此刻把希望都投到了姜诺身上,希望他也能受不了直接带我走,就算不这样至少也转移点话题。 结果那一头的战友完全无动于衷,还饶有兴趣的敲着餐桌的玻璃,挑着慵懒至极的笑容电我一眼,才转头对着姜爸说:“爸,不要这么直接。” 我!…… 下一秒,就见他伸手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又飘出一句:“不过偶尔直接些也挺好。” 我言语不能。 “哈哈!我就知道!”姜爸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模样,暧昧地来回打量着我们,接着又笑眯眯地看着我,“小乐呀,你不知道,这小子虽然花边新闻满天飞,但却从来没在我面前承认过,也没带一个像样的女生来见过我。所以今天见到你我实在是太兴奋了,控制不住自己才会东问西问的,你别介意。” 我不淡定地抽了抽眼角,来了,调查完户口就开始要撮合了。 “呵呵,其实我们……”我这边话未讲完,就被姜诺拦了过去:“爸,其实小云朵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唉,我追她好久了,但她对我经常不冷不热而且还一直对前男友旧情难忘。但你懂得,我一旦认定某个女孩,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将她追到手,所以今天带她来这边见你,只是想让她了解——得到她这件事,我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他讲完还很戏谑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一口橙汁呛在喉咙里,呛得拼命咳嗽,拿眼角使劲朝姜诺使眼色,姜诺,讲话是要负责任的啊。那厢他爸却非常满意,哈哈大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姜诺的肩膀。 “我懂我懂!哈哈,儿子,你真有我当年追你妈时那气魄!果然虎父无犬子!” “……”恩,他懂,他全家都懂…… 我抬头看天花板。 姜诺见我无语,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转头问:“小云朵,叫你带来的剧本呢?” 终于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我像是被赦免了般,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叉,从包中翻出剧本递给他。 “剧本?什么剧本?”那边姜爸好奇地伸过头问。 “小云朵的朋友写了个剧本,准备找人投资,我碰巧有朋友做这行,所以就帮忙搭个线。”姜诺解释说。 我闻言心里突的一跳,面上不动声色。明明做影视投资的是他自己,却说成是朋友的,难道姜爸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姜爸对他设计了j氏太子爷的事也不知情? 怪不得,姜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姜爸也不管,原来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禁抬头颇为同情的看了看姜爸,如果有天知道他自己的儿子做了这么多见不了台面的事情,肯定会崩溃吧。 “唉?那如果谈成的话,就叫江姗去演吧,刚刚吃饭时她还聊到想演戏呢。你一定要帮她争取到啊,毕竟她和景言是一对,肥水不留外人田嘛!”姜爸听到这个,蛮有兴趣的提议。 “呵,是吗?”姜诺略带深意地望了我一眼,“会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她争取,毕竟她是我未来表弟媳嘛。” 表弟媳?! 我猛地抬眼,餐桌下的手握的死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表弟媳……是什么意思?” “咦?你刚刚没看到吗?她和景言是一对呀。”说到这,他忽然懒懒地扯了个微笑,歪头看了我一会,又说:“或许,你不知道的是,景言是我的表弟?” 不知道最后我是怎么离开餐厅的,心情难过的让人都变得有点儿恍惚。大概姜诺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说要送我回来,然后把恍恍惚惚的我拎进了他的汽车。 谁有过那种循序渐进的感觉?例如吃惊——失落——心脏像被钝器砸扁一样。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过了前两步,正走在第三步的路上。那形容一点也不夸张,真的就如同以及被钝器砸扁一样,无论我如何努力想要唤醒它,都无济于事。 我承认自己很没出息,但这事换作是谁,估计反应都会很夸张吧。 纪景言……我曾无数次以为他只是j氏太子爷雇用的枪手,却万万没想过人家就是正牌的太子爷。也对,之前在电梯前我太在意他和江姗的事了,而忽略了他叫的那声“舅舅”。我还一直很傻很天真的认为计划进展的太慢,他会被太子爷骂……哦,对了,还有那次当着他和安佑的面,我第一次说“太子爷”这词的时候,他们肯定在心里一直笑话着我。 呵,肯定是这样,这整个计划里,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唯独我一个人当着傻子,不被人信任的傻子。 “小云朵,到了。”姜诺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一怔,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向来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怕他这会儿也看了个通透。车窗外已经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美好热闹的夜晚已经开始。 我却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是个多么繁华,热闹,而又孤独的世界。 “恩,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解开安全带想开门下车。 “小云朵。” 华丽慵懒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不似往日的冷艳质感,反而又轻又软。带着让我诧异的温柔。 我僵住几秒,随后扯了个无力的微笑回过头,“恩?”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但如果你不适应我现在的速度,我也愿意为了你放慢,直到你跟上我,适应的那天。那之前我都会守着你,但前提是,你必须让我看到回报,明白吗?”身后,姜诺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回头,只是短暂的愣了一下。 在这样轻柔的夜晚,有个男人这样温柔的为我妥协。 我曾经对着这个男人不屑一顾,甚至于害怕逃避。也曾被他的腹黑恶毒吓得拔腿就跑,我们的过去充满荒诞离奇的争斗心机和相遇,但这却并不能说明,我心中就不向往这样温柔而深情的时刻。虽然他现在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但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这些时语气是与往日不同的。 这种话说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所动容吧,即使知道他可能只是演演戏。 可此时此刻我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失神地愣了半晌后木讷地点头,“哦。” 像是被我的样子逗到了,姜诺抿嘴哼笑了声,一脸受伤模样,“真丢脸啊,平生第一次对个女人说这么多,结果居然只得到一个‘哦’字。” “呃……”帅哥,实在是您的身份跟性格忒复杂,而且我之前也一直想着别人…… “过来。”他冲我勾了勾手,我当时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听话,还真就直接靠了过去。结果下一秒我眼前便一暗,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地固定住了我的后脑。然后一个轻柔的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在意外地瞪大眼睛时,他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靠回座位,“好了,回去吧,晚安。” 于是,我带着姜诺那个吻的意外与被纪景言骗得特难受的心情,飘忽忽地下了车。 我一路迷迷瞪瞪垂着头上了楼,走到家门口时我轻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从包包里掏出钥匙。 头很疼,最近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我大脑能承受的范围。谁知道在楼梯的拐角处突然传来声音。 “啧,跟帅哥吃饭到这么晚,还有什么可叹气的?”那声音轻飘飘的,很有午夜凶铃的范儿。 我被惊吓的倒退三步。我从小在鬼神这方面胆子小的可怜,所以下意识就尖叫出声,捂着头蹲下,蹲了半天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反而头顶传来熟悉的轻笑。我透过指缝往外看,站在那的居然是纪景言。 昏暗的灯光下,他正倚墙而立,格子衬衣散发着温暖的味道,温文如玉的黑眸正带着笑意认真的看着我。 他有一双分外纯良的眼睛,睫毛很长,密密的像把小扇子,见我看向他,似乎有些羞涩的避开了我的眼神。长长的睫毛垂下,像只无害的绵羊,又白又纯良。 我就是被这样的纯良骗去了全部的信任……和爱情。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选择拿好钥匙,淡定地去开门,不理会他。 我不想吵架,我这么生气他骗我估计也是因为自己喜欢他,但人家又没说喜欢我,或是有什么必要非得对我说真话不可,所以一切情绪我都应该独自消化承受。但在彻底将那些情绪格式化之前,我没把握还可以像以往一般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哪想我进门之后门却关不上了,那个男人固执的堵在门口,我不让他进,他就直直的恳求般的看着我,带着委屈的黝黑大眼睛一瞬不瞬的锁定了我,将这扇门弄成了半开半关的尴尬样子。 “放手。”我硬着声音开口。 “你去见姜诺了?”他说话时,眼神委屈的要命,偏偏固执的看着我,要求我的解释。 一看见他这种若无其事还反咬一口的样子我就火大,有些赌气地说道:“就如你所见,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边说边用力地拉开他的手,哪想我却反被他握住。我抬头瞪他,他委屈而固执的看着我,我生气的踹开他,却只感觉他将我猛然一扯,我整个人就狠狠地贴到了墙上。他一手撑在我耳边的墙上,一手扣紧了我的腰身,将我牢牢地困住。 第21章 霉女化身女战士(4) “纪景言!你他妈放开我!”我将双手堂在他胸膛上试图用力推开他,但反复几下都无济于事,无奈下我只能选择破口大骂。 大概是我的反应彻底恼怒了他 他赌气的掐着我的小肚子,“你对姜诺就不会这样凶。” 我深吸好几口气,然后抬头目不转睛地瞪向他。原本是打算做好狠狠吵一架的准备,可干瞪了他半天却突然不知如何说起,他那样好,却不属于我,我连发火的立场都没有,最终只能选择软声求他:“拜托你放手……我今天只是想给姜诺送剧本,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带我去那里……” 心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疼,又绝望又伤心。没有立场质问,还要解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把自己弄到这样惨烈的地步? 大概是我表情太过凄惨,他一时刻也怔住了。两只黝黑的大眼睛无措的看了我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拔了拔挡在我额前的刘海,语气轻柔又固执地问:“那为什么他会贴在你身上?” “不知道,可能嫌电梯太冷。”我回他 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眸色越来越沉,最后定格在我脸上的目光逐渐演变成很受伤,结果下一秒他却又突然笑了起来,“乐朵朵,你最好再想想清楚,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我抬头看他的眼睛,里面有着极力隐藏的惶惑,我于是清楚的明白了,这个男人,不过是缺乏安全感。 答应过他什么?呵,答应他不能与姜诺走得太近,因为不能让姜诺那么轻易就得到我。 可是……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要给他安全感? “我答应的是纪景言啊,并非j氏的太子爷。”我缓缓地抬头,冷笑看着他。 他听了我的话有些仲怔,“姜诺告诉你的?” “就算他不说又怎样?你不是叫姜爸舅舅?难道我会猜不到吗?” 他愣了愣,喃喃的,“呵,也对,当时我所有精力全盯在你和姜诺身上了,完全忽略这点了。” 这一句话,让我气得牙根直痒痒,我趁着他恍神的功夫用力把他推出了门,大吼:“纪景言!你他妈到底把我当什么?就算是朋友也不至于这么防着吧?是怕我知道你是富二代后粘上你?呵,别想太多!世界之大,金龟这么多,我何必非要找你这只小气腹黑又阴损的金王八!” 我毫不犹豫的砰的一声把门重重的甩上 纪景言身份的事影响了我好些天,而且自从那晚他被我骂了之后,我们就一直没联系。 可是我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我又用什么身份来发这样大的火呢?我们原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我却由着自己的性子一时冲动才把事情搞砸了。可是拉下脸来和他道歉这事情却万万做不出来,我于是很是辗转的煎熬了一些时日。 可反过来想想不联系貌似也没什么关系,因为现在除了剧本的事之外没急事,虽然我有时候会不停地想他然后不停地失落…… 唉,真希望世上有种良药,能让人在任何事上都百毒不侵。 下班回家时,意外地在报社门外看到了姜诺的车。 “你怎么来了?”我站在报社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他问。 姜诺斜斜的靠着他那辆跑车,服装也说不上多精致正式,反而很是随性时尚,远远望上去只觉得美色逼人,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他挑眉对视我几秒,又打量我身上的衣服一会,才问:“你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了?” 昨天? …… 我低头看看我身上的白衬衣和花苞裙。没有任何不妥啊。 我大脑高速运转了几圈后才猛然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剧本的事我原本以为已经尘埃落定,就只差投资开拍了,哪想姜诺昨儿突然打电话叫我陪他去参加某导演的庆功宴,并且见到他之后还要说服他来拍这部戏,这样姜诺才肯投资。 我听完姜诺的话后真心想问候一下他母亲……但是心里又正在纠结纪景言那事情的我,没有拒绝,要是能让剧本开拍,也算是对我这一场无理取闹的补偿吧。 那导演可是今年红鹰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得主,当下话题最多的人物!能请动他的要么是红彤彤的“毛爷爷”要么是有潜力的剧本。 所以我昨天刚听到这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叫姜诺甩票子搞定,结果那厮很不要脸地说:“拿钱搞定?好啊,那你做我女朋友。你说咱们非亲非故的,我凭啥把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的钱花在一外人身上?” 就这样,我在如此坑爹的选择题下,选择了自力更生——陪他去参加庆功宴,搞定那导演。 可……我昨天一摞下电话又满脑子开始想纪景言,完全把这事忘了啊。怪不得他刚刚打量我的衣服,哪有参加宴会穿着工作套装去的? “不然我现在去买礼服吧?庆功宴是几点开始?”我问。 “算了。”他绕到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纸袋,“原来是怕你品味不行,所以特地帮你准备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准备对了。进去换吧。” 姜诺帮我准备的是很简单的礼服,黑色的抹胸小裙外加一件米白色小斗篷,不华丽不妩媚,但不得不说,却很适合我。再加上他帮我配的水晶项链及金色的小手包,简直让我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起来。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现在这形象走到大街上,说我是豪门千金肯定也会有人信的。我颇有些自恋的摸摸自己的脸。 就这样,我带着一个豪门千金该有的装b气质,跟他一起来到了宴会的举办地皇冠酒店。 下车的时候,我对着酒店的大门怔了怔。 许久之前就听过这是r市消费最昂贵的酒店。可是我没有想到它奢华到了这样的地步。 酒店大堂,统一的金色调装潢,奢华却偏偏不显得俗气,反而透出一种磅礴的复古。酒店服务生都身着一样的服装,虽说是制服,但一看便知面料和剪裁极佳。大堂中央很宽,偏生只摆放着一架钢琴,钢琴手正笔直地坐在那里弹奏着,行云流水的天籁音响彻在整个大堂内,灯光很好,浪漫到摇摇欲坠。 这环境煽情的让我突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挽着姜诺的手臂向大堂内侧走,抬头,扬起下巴,不说话只微笑。其实我也不想走这种路线,装名门闺秀什么的分外的累,我整个脸都笑的快要僵掉。完全是因姜诺说了句“李导演喜欢稳重型的”,要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所以就算装,我也要装得稳重。 进入主会场后,姜诺就大方得体地挽着我一路微笑向前走,融入了人群。服务生路过时他随便拿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 其实我一直都喝不惯这洋酒的,外加我还是“三杯倒”体质,而且自从上次在纪景言家“血的教训”后,更是怕死了这玩意,但碍于今天这场合,再怎样我也得配合才行。 所以我接过酒杯后,假装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小声的戳戳姜诺问。 “喂,我说,李导怎么还不来啊?” 姜诺哼笑声,嘴角邪邪地挑起,嫌弃我“啧,不是叫你装稳重型,怎么才刚进去来就按捺不住了?” 我想说这才不叫按捺不住,按捺不住应该是那种急着求导演潜规则上位的女星才会用的形容词,我这顶多是急不可待。虽然意思差不多,但层次明显不一样。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心里所想,他就突然挑眉向门外努了努下巴,说:“来了。” 不愧是主角,更不愧是当下话题最多的导演,刚迈进会厅就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他挽着夫人一同向会厅内走来,稳重中带着不然抗拒的霸气吸引了一干圈内人物的注意力,我却分外的注意他的夫人,他的夫人挽着高高的发髻,眉目温婉,气质动人。看李导对她的那表情和两人亲密程度,足以看出他与夫人是相当恩爱的。 我眼尖的瞟到李导夫人手中拿的那款金色手包,我仔细打量了一会,再低头看看我手中的,不由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姜诺凑到我耳边低语问道。 “自古都是枕边风比较给力吧?”我对他咬耳朵。 “恩?”他不解的看着我。 “算了。你记住你说过的啊,只要请到李导就投资!”我懒得理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重复我们的约定。 “哟,小云朵,我看起来像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他故作受伤的看着我。 “好,一会看我的!” 庆功宴的开场白无非是“感谢大家来参加……感谢xx,感谢xxx”之类的话,就算是名导演也不例外。走了走形式后就是很俗气的“请大家别客气……”,简单讲就是吃好喝好的意思。 所以我趁着李导发言的空档,悄然走到了李导夫人身边。接着手一滑,“不小心”就将手里的香槟洒在了她身上。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我连忙拿过桌上的纸巾替她擦拭着,小声道歉。因为台上的李导话还未讲完,周围的环境也算安静,所以我实在不敢太张扬。 “没事。”她轻轻接着我手中的纸巾,对我笑了笑,自己擦起了衣服,完全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果然我刚刚观察的结果是对的,这位李夫人真的是位好说话的人。 就这样,我借着这“洒酒事件”粘在了她身边,开始扯东扯西。但话题无外乎是李导新拍的剧很好看呀或是李夫人和李导真登对呀之类的。 直到我觉得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时,便突然扯开了话题:“呀,李夫人咱们今儿拿的手包居然一样唉!真的好有缘哦!” 她显然一怔,看了看她的又看了看我的,笑道:“哈哈,还真是。” “唉,这手包拿在你手上,都被衬得提了好几个档次。说它是限量版的估计都有人信。但你看看,拿在我手上就普通多了,刚刚我朋友还说这手包被我拿着就像地摊货一样。”我哀怨的皱眉。 “唉呀,乐小姐你太谦虚了。”安慰我似的拍拍我的肩膀。 她虽然这么说,但从她上扬的嘴角来看,我深刻体会到,自己的马屁可能还真拍对地方了。 我连忙切入正题,“不过话说回来,李夫人,咱们的眼光还真像唉!” “哈哈,是呀,选个手包都一模一样。” “就是就是,不过也不知道咱的品味是不是真完全一样。啊,对了!我今儿刚从朋友那拿了个剧本来看,我看着特喜欢,不然您把您的邮箱发给我?我有机会把剧本发给你看下?如果咱品味一样的话,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哦?”她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好,反正我也经常帮着李天看剧本,如果这剧本我真喜欢,到时我就叫他去拍,你朋友这剧本还没人投资吧?” “投资倒有了,就是投资商太挑剔,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导演。如果李导能亲自上阵,那再好不过了。” “那你放心吧,只要剧本我喜欢,我就肯定劝他接下来。” “是吗?那太好了!我先带朋友谢谢您!” “不用,谁叫咱们这么有缘呢?” 我摆平李夫人回到姜诺身边时,他正摸着下巴玩味地打量着我,半晌后像是感慨般说:“没想到啊,平时傻得不行的人却也会攻心计。” “什么攻心计,这叫女人的直觉和女人的天性!”我反驳他。 “啧,就这么有把握她会帮你?”他挑眉。 “当然。再说她又不是帮我,而是在确定自己的品味而已。”我顶嘴,然后跑到吧台小心翼翼的拿了杯看起来颜色不错的酒。 我有些小兴奋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完全忘了这里面装的是香槟,结果刚放下酒杯转身,却突然笑不起来了。 因为门口走进来的人,竟是纪景言与江姗。 第22章 君子美如玉(1) 碾完我就在想,有机会我一定要买一车的蛋糕给你,一次把你喂个够。 金色的大门再次打开,纪景言与江姗在多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主会厅。像是天生就有吸引万物的能力般,貌似无论江姗身边站着的是谁,都会变成焦点。 我想如果目光能穿透身体的话,那他们两现在一定是对男俊女俏的马蜂窝。为了让这两个马蜂窝能多两窟窿变得更形象,我也幽幽地将目光投了去。 然后……再也挪不开目光。 看着那人迈着长腿一步步走在明亮的灯光下,合体的西装将他的身形修饰的更加颀长挺拔。温润的眸间似乎有些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在他原本就俊美不凡的脸上似乎起到了能让人窒息的能力。 君子美如玉。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两挽在一起的手臂刺眼的很,但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像是终于被释放了般,沉闷好久的心又突然活了过来。 恍惚间,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李导面前,江姗大方上前,微笑着说:“李导,我可是刚从巴黎飞回来,连休息都没顾得上就想着来祝贺你了。” 美人主动上前,就算是夫人在身边也hold不住了吧。李导哈哈大笑,说:“哈哈,你有心了!刚巧,我还想过几天找你聊聊呢,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拍戏。” “如果是李导的戏肯定会有兴趣的,呵呵……”姜珊恰到好处的接话。 ……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互相客气的时候,姜诺突然趴在我耳边邪笑着轻语道:“我说,你的老情人正往咱们的方向看呢,咱们是不是得送他点见面礼呀?” 我正心情复杂呢,也就懒得理他,挥挥手示意他一边凉快去。 没待我反应过来,我就感觉眼前光线一暗,厚重的男士香水的香味扑面袭来,紧接着嘴角一热…… 我瞪大双眼吃惊着,完全没明白这姜诺到底要干什么,等再有意识的时候他的唇已经离开我的嘴角了。 “多大的人了,吃个蛋糕还这么不小心,满嘴角都是奶油。”他不顾旁人对我羡艳的目光,边说边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 我眼睛瞪得差点脱框。 老天,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爷了,你压根就不爱我这个孙女,不然为啥每次都往我身上安排如此坑爹的事! 我紧张的朝纪景言的方向看去 虽然我知道纪景言不怎么在乎我会怎样,但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爱犯贱,他贱她贱大家贱,我也不能幸免。于是我抱着“纪景言看到姜诺亲我会不会吃醋沉脸”的心情,我这厢紧张兮兮地转头看向他,可人家脸上哪有一丝不悦,温柔的眸子一如既往,见我看过来后,嘴角反倒扬起微笑对我点头示意。 我瞬间心口闷痛,仿佛突发心脏病。 有点对自己恼火,气鼓鼓地转身抓起杯子,一骨脑地将香槟全灌进了口中,甘辣混着香甜的气息顺着口腔滚到了喉间,又顺着喉咙一路而下。 “啧啧,小云朵,你是想在这里演绎借酒浇愁对我看吗?”旁边的姜诺完全不能领会我的心情,还那我调笑。 那么孤独。那么冷。 我瞬间有些气恼。仿佛全世界都把我抛弃。 “少来,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他们会来才带我来这里。”我瞪着他,有些咬牙切齿,我就说怎么莫名奇妙非要我来求这个什么李导演,原来他就是想看我见到纪景言和江姗的反应。 他这次倒回答的很坦诚,摸着脸颇为自恋,一脸的无赖样:“一半吧,其实就是想让你快点死心,好投入我的怀抱啊。啧,这天下怎么能有我这么用心良苦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居然还会有你这种女人不待见我。” 你别逼我把你拍到墙上抠也抠不下来。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 结果后来,一杯酒下肚,整个人像着了火一样,双颊也热哄哄的难受。 “我说,我先去下洗手间。”我对姜诺打招呼 “用我陪你吗?”他浅笑盈盈。 “……我要去的是女洗手间!” 姜诺忽然一脸戏谑地向我靠近,在我耳边暧昧道:“为了你,我可以亦男亦女的。” 这个祸水!! 节操呢?亲! 到了洗手间后一照镜子,乖乖,果然啊,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我还真是一杯酒都不能沾啊,这边刚下肚那边保准就起反应。 打开水龙头,狠狠地用冷水洗了洗脸降降温。 对,就这样吧,无论是脸上的温度还是心尖温度,都随着一起冷掉吧。趁着你对和他在一起的未来还没有期待,趁着你对和他在一起的过去还没有回味,赶紧在现在控制住自己吧。 我在洗手间整整呆了半个小时,才平静。 都整理好之后我便没多滞留,又踩着软绵绵的地毯想按着来时路再回去。 我不知是高估了自己的认路能力还是低估了这酒店错综复杂的路线交措或是我太忽略自己有点醉了的事实,总之我绕了好一阵后居然发现我又回到了那洗手间附近。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啊。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不顾脸面打电话向姜诺不耻下问回去的路时,我身边的的套房门突然被拉开,一只手毫无预兆地就朝我伸了过来,我只感觉耳边一阵轻风,整个人一阵晕眩,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套房门内了。 霎那间的眼前一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影手?抓人速度如此之快,真乃神功呀。 虽说心里感叹不已,但我整个人还是有被吓到,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想看看眼前的人是谁再问问他抓我干什么,刚张嘴想跟他解释一下冤有头债有主什么的,结果我的嘴就突然被封住了。 湿润柔软,带着勾引般的,分明是以吻封缄!对方的舌尖在描摹着我的唇线快速划过,我像只受惊的呆猫,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对方似乎对我这样生涩的反应十分满意,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 有股熟悉的薄荷味溢入了我的鼻腔,这味道让我不由吃惊,之前的惊吓也渐渐转为不可思议。 这样清冷中带着温润质感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眼前贴着我的人,是纪景言。 我于是不僵硬也不惊讶了,只是冷静的抬眸看他,他看着我的眸底瞬间蒙上了丝不明意味的笑意,原本也只是轻轻贴在我嘴的双唇突然开启,牙齿轻咬住了我的下唇,痛痒难耐的啃噬感就像电流般使我瞬间陷入麻痹,他又像是哄诱般,不停地用舌尖画着我的唇峰。他的气息变得越发浓重炙热起来,扑洒在我的脸上,使我全身的每根神经都情不自禁的绷紧。 他把我抵在墙上,一手紧紧揽住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我有一霎那的晕眩。被紧紧搂住的腰肢情不自禁的发酸发软,两脚站不住的向他靠。脑子几乎要一片空白。 亏的我被美色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还能突然想起这货是有主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一爪子拍开这把我当骨头啃的混蛋。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纪景言被我突然抽风似得巴掌打的直接后退了一步,惊讶的看着我,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委屈,也是,任谁亲的正头昏目眩却被对方赏一大耳刮子都会恼羞成怒,他委屈也情有可原。 我也没想到打着这样响亮,一时愣住了,呆了一会儿之后,指着自己的脸对他说:“纪景言,你看看清楚,我不是江姗!” 然后走上前去,踮着脚去抚摸他被打的脸,叹口气:“纪景言,别这样,你要这样我们连合作都没法继续下去。”我是真这样想了,我清醒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我的诱惑力,只要他想,他就能得到我全部的爱情。就算他不想,他也已经得到。 可是得到之后呢?他并不在意,我却这样患得患失,情绪波动这样大。我已经过了可以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的年纪了。人越老,在社会上呆的越久,也就渴望的越是单纯,不要相爱,只需相守就好。 人年纪一大,遇到喜欢的人,第一感觉竟然是害怕。 我直直的盯着他,看着那个人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目光由委屈变得惊讶,最后变得愤怒,我抬起手在湿润的腮边抹了一把。转身就走。 可是才走出两步就再也无法向前,手被人紧紧抓住,手心的温度灼热的几乎让我颤栗。 “别走。”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我伸手掰开了他紧握我的手,推开了门。 接着只听他大吼出一句:“我他妈喜欢的是你!” 我恍惚的站住了脚。 周围的环境更加静谧了,仿佛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停眨巴双眼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他似乎说了他喜欢我?我喜欢的男人似乎说了也喜欢我? “呃,我打你是有错,但你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完我就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我怎么这么蠢啊,刚刚明明听到他说了句类似表白的“我喜欢你”,虽然中间带了几个突然被和谐的字……我怎么能不抓紧机会再确认一遍,而是为了缓解尴尬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呢? 我内心懊恼的几乎要跳脚。 他可能是因为被打所以脸还沉沉的,漂亮的眉毛也微微皱着,这么盯了我几秒,然后又一个俯上,重新堵上了我的嘴。 他这次抛弃了大黄啃骨式的吻法,换了个相比之下能让我感觉到温柔和情欲的。湿润柔软的舌灵巧地滑在我的双唇之间,慢慢地深入,开启我的唇瓣。在舌齿相碰的那刹那,他似乎换了节奏,毫不费力地就将我的牙关启开,长舌驱长而入,肆意地在我的嘴中纠缠搅弄。 理智告诉我要回应他,自尊却强求我保持矜持,在如此艰难的选择下,我压力很大。 后来,我被他吻得明显身子越来越软,到最后索性整个人都滩在了他的怀中。 不记得这个吻到底持续了多久,只记得他离开我的唇衅后突然又偏过头,伴着低喘含住了我的耳珠,轻声呵气道:“现在明白了吗?” 我那会早就大脑缺氧了,哪顾得上他的话,整个人靠在门上微微的抖,脑子一片空白呈现完全呆滞状态时,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姜诺的。 “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永远冷漠的无关痛痒。 我赶紧推了推纪景言,然后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姜诺,你最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这声音带点颤抖和可怜的……居然是江姗! “为什么要接?我觉得咱们没什么再联系的必要了啊,本来我和小云朵的关系就没什么进展,我可不希望她再误会什么。而且,你和景言的感情复合的不挺好么?还来找我做什么?”姜诺一向薄幸而绝情,偏生妖孽,让女人又爱又恨。 中间隔了好久好久,之后才听到江姗略带沙哑的声音:“你明知道我重新接近他是为了你,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哭腔,伴着她的质疑,让听的人都觉得心尖一颤。 重新接近纪景言是为了姜诺…… 我突然想笑,想揪起那个女人的头发狠狠甩她两巴掌,那个我视若珍宝的男子,她这样欺骗和愚弄,让我胸腔中怒气勃发,恨不能一巴掌打死这死女人。 我突然想到那次在ktv见到江姗的场景,因为季洁试图勾引姜诺,而完全不顾形象对她大打出手。再配合着她刚刚的质问,心底不禁感叹:果然爱的越多越犯贱啊。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那么无私。”姜诺似乎懒懒地笑了一声,“你替我做事我也没亏待过你,你情我愿,所以别再说这一切都为了我,我会觉得恶心。” 我不由深吸一口气,姜诺这话,确实太伤人了。一个女孩子可为了他对别人大打出手,还为了他赖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这得是多大的牺牲啊,到头来,居然换来他的“恶心”。 江姗的情绪似乎彻底崩溃了,她也没再说什么,我趴在猫眼上,只看见姜诺的背影,然后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她似乎是跑开了。 我又扒在门镜前看了一会,在看到姜诺也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突然觉得好无力,于是便靠着门缓缓的蹲了下去。 纪景言这时才在一旁发声:“这亲耳听到了?相信了?” 我点点头。 纪景言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 后来我完全是被纪景言拖到酒店外的,甚至在被他塞进车子后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 但再晕我也没忘了最重要的事,“喂——你怎么把我带出来了?姜诺和江姗还在里面呀!” 我们两一起消失,难保姜诺会不起疑心,到时候再牵扯到剧本的事可就麻烦了呀。 纪景言一动未动,继续开着车,只是在我提到姜诺的时候明显的炸毛“怎么?舍不得他了?” …… 真庆幸他没当警察,不然如果单靠这双“明察秋毫”的眼睛,该冤死多少人。 “放心,就算他改变主意,舅舅也会劝他‘找人’投资的。因为舅舅已经答应了江姗,说会让姜诺帮她争取到女一号的位置。”像是读出了我的担忧,纪景言淡定地解释着。 说话间他突然把车子停了下来,我疑惑地看了看,发现前面是一家西点屋。 “你要干嘛?” 纪景言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般,自顾自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独留我在车内不明不白地等待着。 他离开的这个空档我也终于有机会好好想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果我没听错纪景言他说了喜欢我。记得有人说过,世间幸运的莫过于你说“我喜欢你”换来了对方一句“我也是。”但人家也说了,是幸运。我一向是不幸的,这点从我“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娘前男友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上应该不难看出来。所以就算我是亲耳听到也会觉得是幻听了或是他没喝酒就醉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是空欢喜一场。 于是我带着“听着他表白兴奋”和“一定要镇定,要把持住”的冰火两重天的情绪,煎熬的等着纪景言回来。 好在他没用多久就出来了,并且还带着几名西点屋的员工一起。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三四个蛋糕纸盒,快步地绕过街边走到车后,只见纪景言打开后备箱,他们便一个个都将手中的东西轻放在了后备箱中。 我不解的目光一直停留到纪景言重回到驾驶座时,我侧目看着他,不由发问:“你买了什么?” 第23章 君子美如玉(2)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的回答,只是看着我笑,我实在不是有读心术的妖精,完全看不懂这个笑是代表啥,我抚摸自己的唇,又纠结起来,他表白完了之后,却不再有任何特别的表示,我暗暗一叹气,唉,果然是我幻听了吗?那个吻也是个美丽的误会? 就这样,他在驾驶座上开着他的车,我在副驾驶座上伤着我的心,一路沉默地到了我家楼下。 我这边犹豫着要不要再热脸贴回冷屁股跟他说谢谢或再见什么的,他那边却比我先下了车。 我正纳闷他为什么如此反常时,就突然感觉身边的车门被打开,原来到家门口的那条街道了,我还没有反应的来,那个男人站在车边,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赦然,对我伸出手,鬼使神差的,我把手放到了他手上。结果他拉着我的手一路绕到了车子后面,只见他打开后备箱,然后指了指里面的东西,说:“都是给你的。” 虽然刚刚就知道他从西点屋买了许多东西放在后备箱,但现在真真儿的再一看,他买的这些东西还真是多的有些壮观呐。满满的一车箱,铺着的全是蛋糕纸盒。我有些控制不住地伸手打开了其中一个,发现里盒子里装着的竟是抹茶蛋糕。 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不是要给她最好的,而是要给她最喜欢的。其实我以前也没有太喜欢这抹茶蛋糕,但我却从这一刻开始决定了,这东西以后就是我最喜欢的。 我失神的时候纪景言突然逼近,伸手固定住我的脸,不顾我的躲闪不停地向我贴近,直到在我头上两三公分处停下,黑色的大眼睛带着固执和淡淡的霸道:“以后无论想吃什么或做什么,都和我说。不要再让姜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温热扰人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一起扑来,加上他掌心滚烫炙热的温度,搅得我没了一丝思考能力。 我彻底石化在原地,身体好像被上了弦,所有神经都在不停地紧绷。仿佛眼前唯一能分辨出的只有他这张脸了,以及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那眸底好似有股无形的力量般,不住地吸引着我深陷其中。 我连忙拽回了丝理智,心虚地舔了舔唇,慌张地转过头。 “不……不会了……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而且我跟姜诺也没什么,刚刚估计他是想利用我气你而已,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搞这些来提醒我。” 他像是有些不满,固执又扳过我的脸颊,眼角微挑,小孩子似得赌着气:“提醒?确实是提醒。但想提醒的是,我喜欢你。” 即便语气中带着笑意,我却依旧能从他的眼神中辨别出认真的意味。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脑子里却不断飘着他刚刚说过的话—— 无论想吃什么或做什么,都和我说。 不要再让姜诺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喜欢你。 这么说,我之前果然没幻听吗? 我恍恍惚惚的站着。夜色下的街道分外的宁谧,我明明在这条街住了许久,偏偏像是今天新来的似得,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夜风拂过他微黑的发,带着晚间特有的凉意,我的鼻尖突然泛酸,轻轻的仰起头看天上夜空深邃如海。 “纪景言,我不会轻易喜欢上谁,但一旦喜欢上了,就会很认真,全身心的付出。” “经历过夏言的事,我怕死了背叛与欺骗,怕死了被利用。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明白自己喜欢你却是真的。” “这几天我脑子里全是你和江姗在一起的画面,和你骗我不告诉我你身份的事。心底说不痛说没感觉那都是假的,那种感觉真的难受死了,我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所以,如果你只是说说玩的话就请马上离开,我完全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听过,也会自动把那份喜欢你的心情小心妥当地收好,再见面时咱们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我从未像今天这般认真地说过如此多的话,也不敢看他,只抬头看天。话音落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浅,整个人仿佛在静悄悄地等待着,等待着这辈子最重要的应答。 隔了没多久,我似乎听到了他的轻笑声,不禁抬头望去。 月光映衬下,他的面容更加迷人。只见他眸底闪烁不寻常的光芒,唇角的笑意更浓:“跟你一样,我也不会轻易喜欢上谁,但一旦喜欢上了,就会全部的付出,对她掏心掏肺都没关系。”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背叛和利用我是绝对不会用在你身上的。至于欺骗,有时候我觉得善意的谎言如果能让彼此过的都好些,那就不算欺骗。所以就算有天我骗了你,也是因为不想你受到伤害。” “身份的事。其实跟你揭姜诺的底那天就想和你说,但却被你突如其来的饿肚子打断了,后来就一直没什么机会,才会一直拖着。” “江姗的事。其实那次去日本完全是因为舅舅,他以为我和江姗闹了矛盾,一心想撮合我们。当时他只说有急事,所以我才连忙就飞去了日本。因为舅舅从小对我就好的很,很多事上我都想顺了他的心,包括江姗。而且他完全不知道姜诺的事,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就配合着江姗一直假装到现在。”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只记得从日本回来那晚,莫名的就很想你,想见你。看到姜诺差点亲到你时就很想发火,很想拽过他的领子揍一顿。看你接过他送的蛋糕时更是有种想把那蛋糕碾碎的冲动。我也真这么做了,虽然当时那蛋糕被你砸到我头上后,没留下多少,可看到那盒子完完全全被压扁时,就是很爽快。碾完我就在想,有机会我一定要买一车的蛋糕给你,一次把你喂个够。” “至于这些天没联系你,是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我也喜欢过人,但从来没想过有天会出现你这样的,所以矛盾的很。总觉得是跟你相处久了,习惯总见到你,才会产生喜欢这种错觉。直到有天安佑说了一句话,他说‘因为喜欢才会养成习惯’时我才敢确定。本来想做好准备时再去找你,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遇上了。” “喜欢谁这种话我轻易不会说,但一旦说了,就会无比认真。例如现在,听清了——我喜欢你。” 四周的环境越发寂静,柔柔的微风拂在了他的发丝上,也似乎吹进了我的心里,搅得我心底有股痒痒的异样感。而这感觉正不断膨胀,膨胀,直到膨胀到爆破后,又从里面漫出了无数蜜汁,浇在我心间,让我莫名奇妙的有种满心甜蜜的感觉。 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比以往要帅气百倍,问我为什么?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属于我了呀。 我与纪景言恋爱后的状态,和天下的情侣都一样,但又感觉不太一样。 一样的是,我每天都会很粘人地发些短信给他。不一样的,例如…… ——我觉得我应该减肥了,感觉最近胖了>;<; ——确实,昨天你坐我腿上看电影,不到十分钟我腿就麻了。 ——……(我明明是想听到:宝贝,不用减,无论胖瘦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之类的甜言蜜语呀!) 再例如。 ——我是不是应该再学些什么充实自己?总感觉自己配不上你。 ——不会。 (虽然这条回复只有两个字,但我依旧很兴奋,如果没有接下来补发的那条的话……或许我会兴奋更久。) ——年纪大了,能充实的只有体重…… 纪景言你狠!!!这日子没法过了! 终于在抗战了几天后,我实在受不了了,主动抗议。 ——我说,你就不能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哄哄我吗?我好歹也是个女人!也需要被适当呵护! (隔了数个小时……) ——乖,不要任性,甜言蜜语听多了容易得糖尿病,我是在为你的身心着想。 我当场就被内伤到差点吐血身亡。 事实证明,电视剧和小言里教导我们情侣之间的相处方式果真是不靠谱的。 不过话说回来,剧本投资的事基本已经有眉目了。多亏那位李夫人办事效率高,庆功宴没过几天,李导演就主动联系上了我和姜诺,表示对剧本很有兴趣。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我接到电话后还是有些小雀跃的,毕竟是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了,换作是谁都会欢喜。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那天突然离开会场,姜诺竟然也没多问,很轻易地就相信了我瞎编的“亲戚突然来看我,出去买完卫生棉之后就很累,直接坐车回家了。”这种不靠谱的谎话。 可无论如何,我写的剧本要开拍了,就是个值得庆贺的喜事,也代表纪景言的下步计划可以开始了。 我悠闲地坐在纪景言办公室内的真皮沙发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姜诺说那部剧筹备的差不多了,下周召开开机发布会。你现在可以说说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吧?” 他连头都没抬,目光依旧专注地游走在文件上,但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么快?他办事效率还真高。” “那当然啊,唐尘影视才开多久,但戏都拍n部了,而且捧红的人也越来越多,话题讨论也属他家最热。效率不高能这样么?”我得意的一扬下巴。 “这样就好。你约剧本的编剧,确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吧?”他嫌弃我。 “恩。”我写的自然不是大作,我问:“咋了?” “姜诺说没说是拍周播连载剧还是放地方台那种?” 他这种疑问明显是在怀疑那个剧本的潜力或是李导演的能力,于是我据理力争,“周播连载呀,开玩笑,李导演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拍地方台的小剧。” 他突然盖上手中的钢笔,撑着头轻笑看着我,修长的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这样最好,周播剧就算拍的再烂肯定也会成为话题的,到时等剧播到一半时,我们再放出消息说这剧本是抄袭的,到时候唐尘肯定会有空前的负面影响。这样我们先慢慢击垮唐尘的目的应该就达到不少了。” 我的手一滑,锋利的刀刃立马就划破了我的手指,一条血线毫不留情地冒了出来。 “咝……”我疼的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纪景言见状赶紧起身,按下内线吩咐:“tina,把医药箱拿进来。”说完就快步走到我身前。 “真是佩服你到五体投地啊。”tina将药箱送进来后,他连忙拿出碘酒和棉签,边小心翼翼地帮我清理伤口,边轻瘪着眉头责怪,“削个苹果能划破手指的,我除了在电视上还真没见过,你今天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说我跟演员一样,都姓娇,名弱,字不禁风,可现在我真没贫的心情。 果然人是不能贪小便宜的,贪了小便宜之后等着你的就会是大报应。按纪景言说的肯定会弄出个抄袭门,想必大家都了角,凡是某个事件带了“门”字之后都会大火大热,连带着“门”里面的人也会被强大的人肉而普及出来。到时候如果知道我是这剧的编剧,而且还是个抄袭的编剧,不是要让所有人发指了吗? 不过往好了想想,姜诺至始至终也不知道剧本的真实作者是谁,到时候就算抄袭有什么责任,我就干脆说找不到人了,这样他也没什么办法。 恩,不要脸与耍无赖这些事我一向做的得心应手,所以肯定会没事的。 “你神经兮兮的在那又点头又摇头的干什么?”纪景言挑起眉毛,问。 “你不知道吗?专家指出受伤时上下左右摇摇头有助于止血。” 他显然不信,“哪个专家?” “乐专家。” “……” 转眼间就到了j氏投资的新剧《霉女碰碰爱》开机发布会这天。 选得场地一般,但是由于到来的人物太过分量而显得这场发布会分外引人注目。 我囧囧有神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块写着剧名的背景布,不禁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因为困的要死想上床睡觉而不负责任写出了这么个倒霉名字,娃,是亲娘对不起你。 我一边后悔一边感叹着这发布会上人山人海的记者们,也是,唐尘现在可是圈里有名的红剧制造场,基本他们所看中并投资的新剧,无论谁来演,都会一炮而红。所以这次肯定所有媒体都想第一时间拿到有用的消息,因为群众们貌似都挺关注这部剧的各个主演会花落谁家。 ——唉你听说没?这剧的女主角可能是江姗。 ——啊?是吗?不过是她也不奇怪,谁让人家傍上j氏的小开呢。 ——唉……就是。而且我还听说啊,那个神秘的编剧今天会现身在这里呢。 ——哦?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听说那个编剧一直拒绝露面啊。 ——谁知道呢,反正是听说,到时候再看喽。 我听完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别的我不清楚,但编剧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是肯定能确定的。 第24章 君子美如玉(3)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我一跳脚,转身一看,竟是纪景言与安佑。 因为秋末的原因,天气转凉,所以两个人都穿了厚风衣。纪景言穿了件黑色的,安佑穿了件卡其色的,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敞着怀没有系扣子,打眼一看,还真有种双胞胎的错觉。 我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景言他舅舅,姜老爷子,非要叫我们来给江姗撑撑场面,说她第一次演戏,必须得有爱人和朋友在身边。” 我横了纪景言一眼,很明显地表示出了酸意,“啧啧,爱人和朋友……爱人哟……” 其实我明白的,他是为了不让姜爸知道真相才做戏。我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爱的人有颗善良的心。但做为女人我又觉得很不爽,凭什么和他谈恋爱的是我,结果别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我却不能。就像那句“我不在乎会不会和你过情人节,但我却在乎你会不会跟别人过情人节”一样,要么就是我得到,要么就大家都别得到,这样才公平嘛。 他像是觉得好笑,墨黑的双眼弯成两道弧线,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看着我。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 果然,下一秒他就说:“虽然你跟江姗比确实有些先天不足,但还可以后天补救的。所以不要老吃干醋,自信点,我对你有信心。” 他要不是我男朋友我肯定会揍他的。 “好巧啊,景言,你们也在这。”一道声音悄然在我身边响起,我吓得一回头,却发现来人是姜诺。他一身笔直西服,相比对面纪景言和安佑的穿着随意,他看上去显得分外正式而俊美。 说实话,看见他来我很意外。他这个唐尘的幕后老板不是从来不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吗?今儿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新剧发布会居然让他打破之前的神秘? “呵,表哥也这么闲啊。怎么?也是被舅舅派过来的?”纪景言的脸上完全没有异样,倒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表面的温文如玉掩盖了语气的潮流暗涌。 “表弟你还是那么聪明啊,一猜就猜到了。”姜诺嘴边也有懒懒的笑意,说话时的语气也似乎带着些漫不经心。 “没办法,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都会被利用,再不聪明些怎么行啊?”纪景言微笑着出言讥讽。 我看的肝颤,这样笑里藏刀的,也不怕憋屈的慌。 这两倒霉孩子,叫表哥表弟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嘛,真不像对立的样子。 姜诺笑而不语,像是不想再反驳,突然看向我,懒懒地挑了挑眉毛,又是一派分外多情的模样地问:“小云朵,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我上辈子一定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十恶不作,才会沦落到认识姜诺这种人。 调戏都分外让你觉得有杀气。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安地低眼看了看纪景言,那厮果然正微笑地看着我,那笑容底下明显在说: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掂量好。 我说帅哥,光天化日之下你就开始威胁而且还威胁的如此云淡风轻得心应手到底成何体统呀。 我……实在太没骨气,身子往纪景言身后一躲,就不支声了。 好在没过多久发布会就开始了,整个剧组的重要人员基本都上台了,主持人、李导演、还有主演们都站在台上微笑的跟我们打着招呼。 先是固有的剧本介绍,对前景的展望,对演员的情节的设定什么的。 等上面一说完,底下的记者就开始七嘴八舌地提问起来。 “请问一下,我刚刚看到海报上面有个人物是用黑影加问号来代替的,这个人物到底是谁呢?” 李导演笑呵呵地站起来回答:“那个就是我们的女主,也是今天唯一没有来现场的主角。” 全场哗然一片,估计大家都没猜到最重要的女主角居然不对外公开,虽然这年头都讲神秘,但这里的秘守得也在神了吧。 其实我也很意外的,可以肯定女主角就是江姗的,但为什么不公开呢。难道是想更加吸引眼球?完全没这个必要啊,唐尘拍的戏无论谁出演都会成为焦点的啊。 “不过现在能跟大家透露的是,女主角是目前炙手可热的j姓红星,此剧也正是她的处女作。” 李导演的话说完,楼下的人基本都心知肚明了。根本就是江姗啊,还搞什么神秘,脱裤子放屁。 “那之前有消息传出,今天那位神秘的编剧会出现在现场,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让我的心脏跳得跟下坡踩了油门似的那么快,呃,好吧其实我没多紧张,但这种情况下貌似我应该紧张点,所以还是装装紧张吧。 如此可见,我对周遭环境的适应能力多么随遇而安啊。 听到这个问题后,李导演突然笑眯眯地站起身,伸手朝台下一挥…… 我突然感觉头皮发麻,装紧张也瞬间变成了真紧张。 不会吧,应该不会这么坑爹吧…… 结果没容我多想,姜诺就在一旁很助人为乐地举起我的手,“编剧是她。”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呆愣在原地。姜诺似乎冷笑着挑衅地朝纪景言看了一眼,接着对我说:“亲爱的,就算你再想低调也不行了。” 我欲哭无泪,“求你让我继续低调吧,真的,高调浮华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他似乎连这么低调的心愿都不准备帮我实现,完全没理会我的挣扎,拉着我的手就想上台前。然而与此同时,纪景言也及时地拉住了我另一只手臂,一用力将我又拽回了一步。 姜诺转身,和纪景言四目相对。 他们俩对视着,一个神色固执清冷,一个表情慵懒至极,我就这么被困在他们之间看着他们笑意下的冷剑。 这可如何是好。 在场的媒体听完基本都炸开了锅,瞎了他们的钛金狗眼估计都没想到,能让唐尘看中的剧居然是出自一个狗仔之手。可能基于业界出了个奇葩,所以大家都很激动,一时之间所有的摄影机和闪光灯都朝向了我。其中有几个我平时有过来往的记者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用眼神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写剧本这件事我明明跟谁都没说过,纪景言他们都不知道,姜诺怎么可能知道呢?莫非他在我家安了针孔摄像头?那卫生间是不是也安了?妈呀这死变态…… 在他们僵持不动以及我无尽的歪楼yy下,台上台下的人终于开始等得不耐烦,李导演更是微笑着催促,“我们的大编剧可以上台了吗?” 姜诺闻言,对视纪景言的表情并没变,只是眉毛被他高高挑起,仿佛在说:还不放手? 纪景言脸色越来越沉,在这会场白炽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慎人。我想,下次再拍《人鬼情未了》时,导演完全可以找他来演男主角了。 他的目光向我投来,我赶紧暗示,示意他别松手赶紧想办法,但似乎我暗示暗的太成功了,导致他根本没察觉出来我挤眉弄眼的意思,缓缓将手松了开。 泪,对他这种别人暗示什么就明白我暗示什么就不明白的行为,我表示严重不齿。 老天啊,我该怎么办。 我被拽上台后,一直木讷地回答着台下四面八方提出的问题,但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纪景言。这厮肯定生气了吧,知道我骗他……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照原计划行事,不顾我是不是他女朋友也要弄出个抄袭门的黑锅叫我吃吃苦头呢? 我欲哭无泪,默默在心里祈祷他的接受能力和包容程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强。 安佑一直站在纪景言身边,一脸不可思议外加担心的表情看着我。而纪景言却在这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后连想都没想,就带着安佑离开了会场大厅。 我这下更慌了,有种“在战场上被人虏去做战俘结果同伴觉得我死不足惜直接弃我而去”的感觉。不要这么绝吧,做错事最重要且最精彩的是错了之后的改正啊,他们居然连改得机会都不准备给我吗? 好在后来没磨多久时间就到了,结束后我拽着姜诺来到了后台的休息室,一脸愤怒地问:“你为什么说剧本是我写的?!” 他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抬头看着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既然你不肯让我知道真正的编剧是谁,我只好说是你了。再有我得防着点纪景言嘛,万一他搞出什么小动作,我也好让你帮我挡一下。毕竟我看他像是对你余情未了的样子,但看你现在这反应,真让我有点怀疑,纪景言他今天是不是真的要有什么动作啊?” 尼玛……漂亮的男人都是狼…… 他这话句句在理字字有力,愣是把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给无形地剪断了,于是我只能恨恨地瞪他,可后来瞪到眼酸也没想到该回些什么,索性抓起包包和相机转身就想走。可哪想他却突然在身上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替我向景言说声谢谢啊,谢谢他今天能来捧我的场。” 我皱起眉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想到的是。 我前脚刚走出发布会酒店后,后脚瞬间就被守在酒店外的记者迎面围来。 ——一直做娱记的你怎么会突然跨界写起了剧本?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吗? ——有传言你是靠上位才使让剧本被唐尘看上的,那潜规则的对象是谁呢? ——今天j氏小开姜诺会出现在会场,是因为你的原因吗?或许也是因为他的帮助,才使唐尘投拍你的剧本吗? …… 一个个问题让我始料未及,被问的晕头转向。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他们中间,被他们一个个犀利的问题逼问的冒冷汗。 呵,果然在这个行业中没有真正的友谊存在,那些平日里跟你嘻嘻哈哈,但凡你身上有能挖的八卦时,就开始六亲不认的就是所谓同行。我真是三生有幸,今天亲眼见识了。 右手突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转头一看,纪景言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边,牵起了我的手。 他戴了副墨镜,几乎遮挡住了一半的脸,我根本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只听他轻声说:“走了。” 我低头看了看他与我十字交握的手,仿佛那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力量,瞬间抚平了我所有乱七作糟的心情。我不由感叹,何其有幸,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并也被他喜欢着。 但感叹之余我又不免想批评一下小纪同学,你拽着我冲破人群的时候可不可以动作不这么粗鲁,好歹我也是你女朋友,身子娇弱的女朋友。 我们两迅速钻进了一辆私家车,他坐在驾驶位上快速地打火,倒车,上道……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大师风范。看不出来,他连躲记者逃难这项业务也挺熟。 我暗自松了口气:“呼……刚刚真是太凶险了……真没想到有天我居然也会成为被记者追赶的对象。” 可他显然气的不轻,根本没理我,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地专心开车。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大概到了安全地点之后,突然在一个巷口转弯,并停了下来。 我心想完了,要开始严刑拷打逼供了。 事实证明,我对危机的感应能力着实很强。 只见他缓缓摘下墨镜,脸色发沉地看着我。 有个成语叫垂死挣扎,为了体现我也是知道这个成语的人,我决定在死前挣扎一下。于是我一边干笑着一边暗自用手在背后开车门。 像是看出了我的小动作,他修长的手指啪一下按下内车锁……道行果然比我深。 好吧,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自己发飙的男朋友。我得当勇士。 “报告领导,属下当时实在财迷心窍动了不轨之心,便想到自力更生,而打乱领导的计划更是无心之举。不过虽说属下错在前,但你也要体谅下我因为不清楚你下步计划才做了蠢事的事实。”我举起两根手指保证。 他听了我的话,像是怒极反笑,“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 “我没说,但你要这么理解我也不拦着你。”这才对嘛,大丈夫就得担当维护女朋友这一重任嘛。 结果下一秒他的脸色更沉了。 我深知刚刚的话不怎么好笑,便也收起了嘻皮笑脸,垂着头低三下四地说:“我当初真是情况紧急,那会我再交不出房租就会被扫地出门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下一步计划,所以才做了蠢事的。你生气可以,但千万别气到要跟我分手啊……” 这番话我说得特别诚恳,特别是最后一句,说得连我自己都快哭了。真的,我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就让我们之间刚降世不久的感情直接寿终正寝。 他还是没说话,脸色依旧那么沉,搞得我差点想假装撞车窗表演以身谢罪。但可能上天都看不下去了,突然安排了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分散他的注意力。 纪景言横了我一眼,拿出电话,结果从接起到挂断,他整个人的脸色可谓是瞬息万变。 他握着电话眨了眨眼,接着有些木讷地转头看向我。从他严重又绝望的表情看来,我认为那通电话很可能是“他的主治医师打过来的,告诉他,他已得了绝症,将不久于世”,吓得我整个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结果,他说了一句比他得了绝症还要命的话。 “我大姨妈来了。” 第25章 亲,你姨妈真可怕(1) 这世间有许多事是我无能为力的,比如生老病死,比如光阴流逝,比如你不信我。 可想而知,纪景言很严重地说着“他大姨妈来了”的时候,我脸上会是怎样一个绚烂多姿的表情。 如果这话换作是别的男人跟我说,我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尖大骂变态。但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男朋友,我不能骂他,所以只好默默将刚刚吓得差点掉地的下巴扶好,很平静地,缓缓地,淡淡地问:“你确定你要来大姨妈了?” “是我大姨妈要来了,不是我要来大姨妈。”他认真的和我解释。 我心想这么重要的问题下你就不会再在意句型组合了嘛,大姨妈要来和要来大姨妈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是你要来,我的不是这几天。”我挥挥手。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绝望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瞬间又黑了下去。我想,果然是来了大姨妈之人,情绪还真是如此不稳定。 “我大姨妈,我妈的姐姐,明白了吗?”他这番解释说得咬牙切齿。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就是你姨妈嘛……还大姨妈,而且你那表情搞得我真以为你是来了大姨妈。” 他横了我一眼,“我倒希望来的是你嘴里的那个。”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纪景言得知他姨妈要来之后,会绝望到如此程度。 听说此人常年一身黑,脸板得让人以为她家天天有死人需要送葬,那气场,那危险指数……简直比灭绝还要灭绝……好吧其实纪景言只说了他姨妈爱穿黑衣服爱板着脸,别的都是我自己yy的,但看他怕成那样,肯定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所以必要时我身为他的女朋友,理应深入剖析。 但事实证明,我剖析的还真是很彻底。 纪景言还是很生我的气,所以在机场等那位传说中的姨妈时,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期间我一直想活跃活跃气氛,不时就冒出类似“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或“不然我把你付给我的剧本的钱再退回给你一半?当提成?”的让步话,但他除了时不时横我一眼之外还是没多说什么。 我不免一阵悲凉,莫非他如此爱财?想与我二八分成? 正在我纠结着要不要满足他的愿望时,传说中的大姨妈终于出场了。 头发被梳在后面被挽成了一丝不苟的发髻,整张脸虽然有些老态,但却保养得当。她目光幽幽的,漠然中带着些死气,再配上她那套黑色正装,让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纪景言见到她后,阴沉了几个小时的脸终于雨过天晴,冲着姨妈耀眼地笑了笑,可姨妈却似乎没有他那样见了久违的亲人的兴奋劲,而是微微给他递了个眼神后,就走到了我身旁,斜视着我说:“景言家的保姆吧?后面这些是我的行李,都给我提到车上吧。”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姨妈就已经先自己走了。纪景言紧跟在她后面,中途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底还溢着笑意。 如果我没看错,他那看似不经意实则意味很深的笑容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幸灾乐祸。 这龟孙子…… 可想而知,我把那些个行李运到车后箱的过程肯定是艰辛的,但即使这样,我也全程笑盈盈的。纪景言那厮因为生我的气就不帮我,我怎么可能让他看我的笑话?而且往长远了看,如果我跟纪景言结婚了,以后肯定还会跟这姨妈见面的,我可不想她再见我时跟他家其他人说“看见那女的没?当初给我提个行李就抱怨天抱怨地的,什么用也没有……”之类云云。 无论何时,我们都得用发展性眼光看问题,都得淡定。 但当我终于吭哧吭哧地将那些行李都运完坐在副驾驶座上时,那位灭绝姨妈却喊了句让我不能再淡定的话。 “谁允许你一个保姆跟景言坐同排了?” 我眨眨眼,“那我坐哪?” 灭绝姨妈听完我的话似乎不怎么高兴,眉毛就差点纠成一个团了,目光毫不掩饰嫌恶地打量了我半天,“你自己没备车吗?” 我心想这位阿姨,既然你把我当成保姆就应该对保姆有点了解好吧,如果保姆还自己有车的话那她就不用来做保姆而是应该去请保姆了…… 见我没反应她又开口:“我在国外,有事保姆跟我一起出行时,都是她自己骑自行车的。” 我一阵感叹,心想到底是何等神人才能用自行车的速度跟上跑车的速度啊……那种神一般的境界肯定是我这种凡人学不来的,所以我巴巴地望向了纪景言,希望他能隔一会再生气,像一个男人般站出来,将我们的恋情告诉他亲爱的姨妈,也好帮我洗刷我这个“保姆”因为自己没骑自行车而看似不称职的冤情。 但显然我把他美化的太懂事了。 他收到我的目光后只是挑了挑眉毛,从鼻间发出了一个介于“恩”与“哼”之间的微妙发声,然后说:“姨妈说的对。下次我给你发工资时首先去买辆自行车。” …… 身为灭绝姨妈眼中的保姆,理所应当我得跟着他们一起回到纪景言家里,帮她收拾行李准备饭菜。我真是觉得太委屈了,明明我是纪景言的正牌女友,结果却被误以为是保姆,这样就算了,身为我男朋友的那厮居然还一路默许灭绝姨妈的误会,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再自己去解释其实我是他女朋友,估计我要说出这句话灭绝姨妈会当场就让纪景言把我送到脑科医院拍ct的…… 我在厨房做饭时,纪景言进来倒过一次水。 他扫了一眼整个厨房,嘴角扬得才高,笑得让人又爱又恨,“回来时那几本菜谱果然不是白买的,虽然不知道成品怎么样,但跟上次比,气场明显提了好几个档次。” 虽然从某种客观的角度来讲,我有错在先,而且错犯得还挺大,但明明我道歉好多次了。所以面对他丝毫不阻拦还跟他那位灭绝姨妈一起折磨这种行径,我表示很愤怒。于是咬牙切齿,“别逼我往你饭菜里下砒霜。” 他好整以暇地抬手抿了口杯里的水,无所谓地挑眉,“不如现在就拿菜刀砍我吧?血腥点才过瘾。” 他果然和姜诺那厮有血缘关系!扒下那层温婉的皮,都是吃不得亏的货色。 …… 意料之内的,灭绝姨妈肯定会对我做的饭菜挑三捡四,整顿饭吃完后,我从淡定微笑到面无表情,再到不停地暗里翻白眼,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她扔到非洲去体验体验什么叫生活! 吃完饭都收拾完之后已经十点半了,显然坐公交回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便不停地暗示纪景言送我回家。 他这次倒挺懂事,直接拿过外套和车钥匙,对坐在沙发上的灭绝姨妈说:“姨妈,我先送朵朵回家。” 灭绝姨妈那张死寂如灰的脸闪过一丝诧异,“她平常不住在这?” 恩,她这么想很正常,一般来讲保姆都是住在户主家的,但前提是那保姆都是年过半百的老阿姨啊……有几个像我这样貌美如花的…… 我刚想说“其实是您外甥怕把持不住自己玷污了我的纯洁才不让我住在这里”时,纪景言突然转头看着我,流转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含情脉脉的笑意,让我一度以为他要帮我澄清了,我其实是他女朋友这件事! “姨妈,其实她是我……请的钟点工来着。” …… “不管怎么说,这么晚了,你都不应该再麻烦景言送你回家的。”灭绝姨妈漠然扫了眼屋子,“但好像又没多余房间给你睡了,不然你就在客厅打地铺睡一晚吧,正好明天一早还能直接帮我去买早餐。” …… 最后在灭绝姨妈的逼迫下,我只能勉强地在纪景言家的地板上打了个地铺凑和凑和,好在我适应能力比较强,就算地板硬到我感觉自己快要腰肌老损了,我依旧能坚持着睡下去。 半夜迷迷糊糊间像是感觉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脸,我恍惚着正要问他是人是鬼时,便感觉身子一轻,仿佛被人抬起来了一样。 “乐朵朵,你醒醒,搂住我脖子。” 我依着那声音的吩咐抬手搂住了那人的脖子,然后整个人又向他怀里凑了凑,将头窝在他的颈窝处时,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便随着他的气息一起传来,这让我的瞬间醒了大半,扬头一看,是纪景言。 “纪景言?” “恩。”他抱着我,回答的时候一点没停顿,径直向他的卧室走,我透着窗外洒进来的那唯一一点的月光,从他的下颌向上看着他的侧脸。果然帅哥就是帅哥,连下巴都长得这么精致。 我瞬间花痴。 此刻我正处于刚醒神的迷糊间,所以早忘了自己还生他的气来着,想着这么漂亮的人现在已经归我所有,于是直接一个倾身,毫不客气的吻了吻他的侧脸。 唔,真好,这个帅得360度无死角的是我男人。 我吻他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我走到了卧室床边,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愣了愣神,“你干嘛?” 我认真又严肃道:“亲你。” “……” 他把我扔到床上后便转身去关门,结果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刚刚就应该意识到的问题,他他他他……他这是要跟我一起睡?! 他关了门回来时,我摆出一脸恐惧,“你不会借我骗你的理由就让我拿贞操换取原谅吧?” 纪景言挑了挑眉,抿着的嘴唇渐渐扬起,缓慢地一步步向这边走来,每向前一步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层,我仿佛都能隐约看他嘴里长出了类似吸血鬼般的獠牙,“这个提议不错。” 我更惊恐了,拉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这位同学,我开玩笑的。” “但你开得玩笑挺像暗示的。” 说话间他已站定在我面前,温和微笑,却让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猛然一个倾身,整张俊脸瞬间贴到了我面前,吓得我向后一仰,整个人直直地躺在了床上。尔后又感觉小腿两侧的床垫慢慢深陷,接着便发现纪景言凌空悬在了我面前。他淡淡地笑着,悬在我头上的脸缓缓向下靠了过来。整个过程中,我都像死鱼一样瞪着双眼,心跳更是快得要破世界记录了。 我脑子几乎有一瞬间陷入空白,接着就本能地开始闭紧双眼,整张脸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皱在一起,然而嘴上却突然豁出去的大喊:“来吧!我不怕你!” 头顶温热的气息没有再靠近,似乎停在一个位置好一会,然后我便听到纪景言哼笑了一声,接着又感觉到他一个用力,翻到了我身边。 我还在闭着眼睛纳闷的时候,他推了推我,“睡过去点。” 我闻声悠地睁开双眼,发现他此刻早已好整以暇地躺在我身边准备睡觉。看到这副情景,我暗暗松了口气,但又仿佛觉得有点……可惜?唔,可能是觉得他这种半途而废的行径太可耻,所以……恩,肯定是这样。 我按着他的意思向那边挪了挪,无奈他床上只有一条被子,怎么挪距离都没隔得太远。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成年人会如此纯洁如此和谐地睡一晚上时,他突然不和谐地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拉我捞进了他怀里。 黑暗中,我猛地吸了口气,接着潜意识就要挣扎。 “别乱动,就搂搂你。”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他怀里的原故,他此刻的嗓音说不出来的低沉性感,说完话后我耳边还会回响一阵嗡嗡声。 直到嗡嗡声渐渐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他阵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在我耳边,连带撩拨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心想照这样下去,估计这个晚上要变成不眠之夜了。 “从小我妈就不喜欢我。”耳边又响起他低沉的话语声,“小时候我跟姜诺一块长大,她就一直很喜欢姜诺。领着他逛超市,给他买衣服……有时候我就觉得姜诺才是她儿子。” 我意外的很,人家都说每个母亲都会偏心,呃,但纪景言他妈偏心的还真挺别出心裁的呀。 “后来上学了,她经常去国外旅行,所以我就直接被寄养在姨妈家了。她那时候跟现在一样,都很严厉。但她对我很好,除了平时对我要求高之外,其它的几乎有求必应。我在她家生活到上大学,上大学后每次回国也都是直接在她家住下,那时候基本就把她当成亲妈看待。”他从背后搂着我的双臂在这时紧了紧,“如果没有江姗出现,估计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僵。” 我暗暗在心里点头,按他之前的说话,他是为了跟江姗出国才放弃j氏的。以灭绝姨妈那个个性,肯定会恨铁不成钢,要是我肯定连搭理都不再搭理他了。 可见她送葬的面容下掩饰的是一颗宽大的心啊。 “其实当初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为了一个骗我到那种程度的女人,真的不值。” 当然呐,傻子都不会蠢成那样……呃,不对,我怎么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呢? “呃……你说明白点,你这些话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我很想他回答“不”,很想觉得是我想太多,哪想他却丝毫没犹豫,说:“恩。”他的头向我这边又凑了凑,“我知道你和她不一样。但每段感情我都会付出的很深,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希望谈恋爱的时候,我爱的人欺骗我。” 我挺想反驳他的,明明他之前说过必要时可以说些善意的谎言,但又想,我这也不算哪门子善意,贪意倒是真的…… 见我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他试探开口,“乐朵朵?” 我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松了松他的手,在他怀里转了个圈,面对面地看着他,“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以后就算连在电梯里放了几个小屁这种事我都不会再瞒你了……” 说完便一副诚恳模样看着他。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与他对视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沉,呼吸似乎也有些加重。 突然,他环在我后身的手向前一紧,我整个人向前一靠,紧接着嘴唇便被他噙了住。 跟以往的不同,这是一个带着粗暴与狂野的吻。牙齿啃噬着我的双唇,湿滑的舌头探进我嘴里不停地搅弄。 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待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趴在我身上开始吻我的脖颈了。因为我睡觉从来没有穿内衣的习惯,所以当他将滚烫的手掌探进我的t恤时,根本毫不费劲地就掌控了我的胸部。感觉到胸房上被他揉捏的有些疼痛,我下意识地呻吟了一声,本能地要推开他。 第26章 亲,你姨妈真可怕(2) 但可想而知,此时的我早已被他弄得软得像滩水一样,根本没什么力气。手抵在他胸膛时,倒不是要推而像是在调情。 好在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及时刹住了车,悬在我身上看着我,透着窗外白莹莹的月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眼底的灼热,还有像是极度忍耐着什么一样的微微颤抖。 “可以吗?”他说话声略微沙哑,嗓音比刚刚更沉了。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其实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可不可以。 刚刚他逗我的时候,当他翻在我身边要睡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有点可惜的,虽然这点承认起来会让我害羞的有种想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但当现在,真刀实枪地要发生什么时,我又开始害怕了。害怕什么呢?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可当纪景言悬在我头上,因为我潜意识地所谓抗拒就忍着所有难受,征问我的意思时,我就突然有种释然了的感觉。 怕什么呢,眼前是我最爱的男人,既然喜欢他,就应该给他全部的。 我在黑夜中微微勾了勾嘴角,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向下一拉,主动吻上他的双唇。 面对我的吻,他只是怔了几秒钟,继而又掌握了主动权。 他轻松剥掉了我身上的t恤,猝不及防的凉意让我不禁微颤了下。我还没来得及再多反应,他便又覆了上来,我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周围寂静非常,除了我们两个遥相呼应的心跳声外,几乎再无它响。 纪景言的唇又覆了上来,带着灼人的温度耐心地流连在我的眉眼间,他湿滑的舌更是软软地描绘着我脸庞的轮廓,暧昧的唇线……在我整个人都被他吻得软的像滩水一样时,他的唇突然又凑到了我的耳边,含着我的耳垂嗓音暧昧沙哑地说:“朵朵,帮我脱衣服。” 说完便握起我的手一路覆到了他胸前。 他身体烫的要命,即便隔着衣服我依旧能感觉到。 其实我也一样,可体温却在他刚刚那些湿濡的吻中不停地在升高,手心也紧张地满是虚汗。 我原以为脱衣服这种羞涩的事情他会自己动手,但一抬眼撞见他眼底那两道灼灼的目光后,我心底久违的羞涩都排成了队一股脑找上了我。在他的注视下,我硬生生地将眼神挪开,双手则颤颤巍巍地开始替他解衬衫。 原本几秒钟就能解决的事却硬是让我拖到了几分钟,纪景言也不慌不忙,就悬在我头上嘴角噙笑看着我紧张出糗。只是在我解开倒数第三颗扣子,指甲不经意划了下他的胸膛时,他明显表情变了变,眸底的神色似乎更深了,呼吸也越来越重。 只听纪景言一声急躁的低吼,推开我的手后拉着衬衫随便一扯,剩下的那三颗扣子便都如数崩到了地上。 他的手掌和唇又一次落到了我身上,不断地挑逗我,他的舌暧昧地在顶端画着圈圈,我只感觉全身一阵阵颤栗,忽地拱了拱身子,嘴里更是溢出了呻吟。 我这声呻吟似乎将他的欲望挑的更浓了,他的手忽地一路下滑,硬生生地定在了我的底裤边缘。 纪景言再次抬起头,黑亮的眸子满是带着情欲的光,他嗓音低低哑哑的,在这周围的安静中显得更加暧昧至极。他问:“我最后问你一遍,愿意吗?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便搂住了他的脖子,定定望着他,反问:“我也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我的答案也肯定。” 他侧头含住了我的耳垂,轻轻呢喃:“我爱你。” 我正沉浸在那句“我爱你”时,他的手从我的胸口处慢慢下移,一路轻划到身下,就在我毫无防备时,修长的手指就这样忽地闯进了我最为私密的领域。 我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羞得开始充血,原本恍惚的神志也瞬间清醒。我拉住他的胳膊,极难为情地开口:“别……” 纪景言吻了吻我的唇角,哄道:“乖,我必须要让你先慢慢适应,不然一会儿会很痛……”似乎想让我更安心些,他说完后唇也一直没离开,柔柔的吻着我的眼睛,鼻梁……仿佛他的吻也真带着镇静的功效,我只感觉全身上下都渐渐变得软绵绵的。身体也渐渐在他手指挑逗中有了感觉,小腹一阵酥麻,下体更是感觉有股温液正向外慢慢流。 这种陌生异样的感觉实在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能歪着头,用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 他的手终于离开了,吻着我的侧脸低喃:“一会儿如果太疼的话,就咬我的肩膀……”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话里的意思,就感觉炙热庞大的欲望生生地抵进了我的身体里。 “啊!” 我现在终于能明白那些小言里女主第一次为什么都叫的那么夸张的。 原来无论对方做了多少前戏,无论我心理准备做的多充足,可疼痛却还是丝毫没减少。我感觉整个人像被撕裂了一样,眼眶里瞬间溢满了泪水。 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这样,纪景言只是深深的抵着我没有再动,他捧着我的脸吻着上面的泪珠,“如果疼的受不了我们就不做了。” 他说话时似乎故意将语气弄得极轻让我放宽心,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甚至连他埋在我身子里的欲望也在渐渐胀大。 以前我就听过,男人在生理上很难忍耐,现在看着纪景言竟肯为了我的疼痛而中途停止,心底不禁满是感动。我抽泣着说:“反正我早晚也要疼这一下,早疼晚疼都一样……你……你……你放开着来吧!” 他也像是忍到了极点,听了我的话后欣慰一笑,起初的几下速度还是极缓的,可渐渐的他似乎不甘于现状,频率越来越快。我完全没有那些所谓的快感,下面只觉得又胀又疼。 纪景言一下比一下埋得更深,我后来疼得受不了,伸出双手用指甲狠狠地抓着他的脊背。哪想我这个动作像是刺激到了他,他在我身上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我不记得那晚我们折腾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是在纪景言的一声低吼中昏睡过去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是被纪景言的低喃吵醒的。哦,不,是……梦话。 我实在不知道,我到底在他眼里笨到怎么无药可医的地步,他还在在梦里都断断续续地喊“乐朵朵……恩……笨蛋……”之类的。 我睁眼看了看窗外,阳光还没怎么透出来,整块天空都灰茫茫的。我暗暗地想抓开纪景言的手下床,因为我实在不想等灭绝姨妈出来发现我们睡在一起时发出“啊,原来国内的保姆还陪睡”这类的感叹。 所以为了维护保姆这一纯洁可人的形象,我必须得先出去。 刚轻手轻脚地把他的手扒开,哪想还没等我翻身,他就又圈住了我,双手力道紧了紧,我整个后背直接就贴上了他的胸膛。 他的头向前凑了凑,轻吻了下我的后颈,“天还没亮,扔下我要去哪?” “……”什么叫扔下他……不过像我害怕灭绝姨妈误会我是陪睡保姆这种话我肯定也是说不出口的,于是胡诌,“我要去给姨妈买早点啊,‘保姆’要做的‘称职’。” 保姆和称职两个字,我特别加重了读音,试图想用这种小动作来唤回他那被旺财吃掉的良心。 “来,来个早安吻,亲完之后考虑要不要陪你一起去。”他说完后,右顺着我脖子绕了个圈,然后用手指点了点脸颊。 对于他完全忽略了我刚刚话中的重点这件事,我表示很愤怒,“死开!不然吐你一脸唾沫。” 他直起身,半悬在我头上,“啧,一大早火气这么大,难道是我昨天的服务不到位?不会呀,昨晚你的……呃,声音,一直很大,而且指甲把我后背抓得现在还疼着呢。” 纪景言说完还很贱地侧了侧身让我看,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这背……呃,真像幅抽象的线条画啊…… 这也一下子让我回忆起了昨晚,脸一下子山丹丹地那个红艳艳了起来。 我脑羞成怒地推开他,心想如果他再这么调戏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好在他看出了我视死如归的气势,在我嘴上轻轻亲了下,然后就先我一步下床,一丝不挂地站在床边,摆出一副“我真的很诱人”的姿势,问:“不如一起洗澡?唔,补一补昨天带给你的缺憾……” 我微笑地看着他,温柔地,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我们两个买早餐回来时,灭绝姨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晨间新闻,听见开门声连头都没回,就冷冷地问:“买个早餐还需要户主陪着?” 纪景言闻声挑眉冲我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一块走到了灭绝姨妈的面前,认真说:“姨妈,其实朵朵是我女朋友。” 看吧,这觉果然不是白睡的……才一个晚上,保姆直接升级为女朋友。怪不得那么多女星都爱被导演潜规则,看来这项业务做得好真的可以从酱油升级到主角啊…… 我原本以为灭绝姨妈会高呼怎么可能或是一脸惊讶地去摸纪景言的额头问他是不是发烧了,但哪想她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双眼稍微眯了下,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后,说:“买个早餐还需要男朋友陪着?” 我们果然低估了灭绝姨妈的承受能力…… 吃完早餐后,纪景言便表示叫我去上班,灭绝姨妈他自己陪就好。为了表现一下我身为他女朋友应有的体贴,我表面纠结了一下,还装成十分诚恳地说:“不如我陪姨妈,你去上班吧?” 他歪过头,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可爱的小牙齿,“好啊。” 我慌张地抓起包包,扔下了句“同学,下次我讲笑话的时候千万别当真,当真你就输了。”后,就落荒而逃了。 真是个愉快又开心的早晨。 如果我到公司后,不必面对黎微和主编的拷问的话,我想这份愉快肯定会持续一整天的。 昨天虽然我半途直接翘班没回报社,但当时现场所有的照片和我总结的新闻稿,后来我都一点不差地发给了黎微。哦,那里肯定不包括我是编剧的事。 但我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好姐们啥的,事无大小巨细,根本没法瞒得住。 看到我出现后,她立马像像屁股插了火箭一样“蹭”的一下窜到了我面前,夸张地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盯着我,让我一度以为自已身后还有一位会发光的圣母。 “朵朵!!”她突然大叫起我的名字,震得我差点耳鸣,“我之前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写了剧本,而且居然还被唐尘收购!真是太强大了!!说,你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勾搭上了j氏的小开,叫他帮你搞的门路?” 我扶了扶额头,“你觉得我跟他之前勾搭的那些女人差距大吗?” “呃……气质很像。”她顿了顿,诚实的看着我。 敢情我就是一应该被潜规则的气质…… “根据他以往选女人的眼光,他肯定是看不上我的,所以你别瞎说了。” 她被我逗的噗笑出了声,说:“哈哈,也对,那肯定是你的剧本写的真的很棒啦!还有啊,大家都说这剧的女一号是江姗,既然你是编剧,你一定知道内幕吧?” 真八卦! “我怎么可能知道。唐尘如果真想保密的话一定会做到滴水不露啊……” “这世上不可能没有不透风的墙。”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把我和黎微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看到的是主编站在那。 “乐朵朵,你过来。” 黎微给了我一个“祝你平安”的眼神后,便默默退到她的座位上继续整理文件了。我在原来忐忑了一会,终于还是怀着“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情走到了主编的办公桌前。 原以为她会把我臭骂一顿,会说我为什么不把我是编剧的事告诉她。但谁知她只是跟平常一样冷着脸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我站的快要挂上一层蜘蛛网的时候,主编的金口终于开了。 “昨天的新闻我不怪你,但你必须在这部戏开拍后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拍到这部剧女一号的照片。现在虽然都在传是江姗,但却没有谁能确切的证明,所以我们必须要抢到这个新闻。” 我有些惊讶,主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唔……难道是觉得身为新晋编剧的我日后肯定会火,所以想巴结我? 果然主编就是主编,未卜先知的能力让我敬佩。 但无论怎样,都不得不说主编交给我的是个何其艰难的任务。姜诺那种锱铢必较的性格,别说是我,就算是他亲爹估计他都不会白帮忙吧。 这事怎么办怎么套出他的话,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晚上纪景言打了电话约我吃饭,我们选了个隐蔽的餐饮集合。虽然对于他这种满身奢华名牌却请他女朋友吃很不奢华的火锅这件事我严重鄙视,但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好奇另一件。 “灭……呃,姨妈呢?”我到了之后发现包房里只有纪景言一人,所以微微惊讶了下,毕竟灭绝姨妈才回国,而且看样子还是专程来看纪景言的,再怎么不济也不应该把她自己扔在家里不是。 纪景言是比我先到了,而且已经点好了餐,他一边示意我坐下一边向辣锅里扔了两片羊肉,“走了。” 刚刚走得急,有些口干,于是坐下后拿起一边的果粒橙汁,边问边将杯子递到嘴边,“去哪了?” “姜诺那边。” “噗!”我所有的惊吓都转换为行动表现了出来,嘴里的果粒橙汁毫无悬念地都喷在了纪景言脸上,他那张帅脸上除了整片都湿达达以及刘海也被粘在额头上之外,鼻尖和嘴角旁,还贴上了两颗果实饱满……晶莹透亮……小巧可爱……的果粒。 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沉得像刚从地狱油炸出来一样,“乐,朵,朵!” 古人曾教导我们——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于是为了证明古人的话是对的,我赶紧拿起纸巾去补牢了,可他没给我那机会,一把抢过纸巾擦了两下,接着就开门直奔洗手间。 在他去洗手间的过程中,我默默地叫服务员把桌上的东西都撤掉再上一份,像我这么讲卫生的女人,怎么可能吃浇过含着口水的饮料的食物呢! 呃,好吧,其实如果这顿饭如果是我请的话,我肯定会对付吃的,因为要勤俭持家。但纪景言请就不一样,反正是他的钱,不用白不用。哦,等我们结婚后就另当别论了。 第27章 亲,你姨妈真可怕(3) 他回来时,并没有对一桌子新东西感到惊讶,而是依然是一副恨恨的样子,“你如果不把这一惊一炸的性格改改,下次咱们再吃饭我肯定会给你戴副口罩的。” 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表现让我感到忧心,其实我很想提醒他,让我戴口罩远不如他自己从头到脚穿身防弹衣来的方便,这样既能防我又能防恐怖分子。 他又拿着纸巾擦了擦西装的前襟,很不经意地说道:“而且这事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不仅是我姨妈,更是姜诺的姑妈,回国了当然是谁都要见见的。” 我想起他那晚和我说的话,于是推断了一下:“你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么,她回国度假肯定要在你这边呆久一点啊。” 姜诺惊讶的看着我:“谁说她回国是度假的?” 我撇撇嘴:“那她来干嘛?”回来检查纪景言家的保姆把他照顾的好不好? 他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片刻犹豫,之后又恢复了正常,“替我妈来劝我收手,叫我不要再跟姜诺作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惊讶的很,差点一个没忍住又把嘴里的饮料喷了出去,但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我硬生生地一口咽了下去,搞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被液体噎到的感觉。还真新鲜。 “你是说姜诺的那些勾当你妈都知道了,她什么也不说不做反而来阻止你,叫你别拦着姜诺,让他一个外人直接把你们家公司掏空?” 我其实不应该这样激动,但是爱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事情,比自己还要感同身受,还有愤愤不平。 其实我很想说“你妈挺正常的,如果不考虑智商”,但我不能,再怎么说那也是纪景言他妈,我未来婆婆,我不能因为人家不在跟前就不尊敬人家。所以我用了如此委婉的话表达出了自己的意为,真是身心俱疲呀。 他嘴角不淡定地抽了抽,“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呀?就算她不想要j氏了也应该直接拍卖然后把钱捐给红十字会呀,有很多上不起学吃不起饭的孩子都比姜诺需要救助的!”我有些气愤,说话的时候还拍了下桌子。 我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可能是觉得这世上没有比纪景言他妈更没脑子的女人了,也可能是因为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嫁的人,原本是个名符其实的王子,结果却因为他有个脑残的妈而要变得名存实亡感到有些愤怒…… “你冲我激动什么。”他横了我一眼,“姨妈这次回来就是想劝我,她的意思倒没像我妈那样,只是说不想看一家人为了一个公司就争成这样,问我能不能跟姜诺和好,然后我们两一起打理公司。” “当然不可以!”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姜诺是小人,凭什么纪家的公司要跟一个外人一起管啊? “恩,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虽然姜诺是我表哥,我妈的侄子,但不管怎样j氏都是我们纪家的,决定权也还在我爸身上。” “那你爸怎么说?” 他挑了挑眉毛,说得漫不经心,“我爸不管公司好久了,一般事他都没意见的。” 我除了说他这对父母挺别具一格之外,还能说什么…… “所以姨妈是去姜诺那里劝他收手的?” “恩。但劝了肯定也是白劝,姜诺如果还念着家人的情面当初就不能做出那种事。”他说话间,新上来的锅底已经煮沸了,溢着红油的水咕嘟咕嘟欢腾着,还不停冒着热气。隔着白茫茫的雾气,我看到了他嘴角突然勾出了一丝冷笑,“所以,我们得把计划进行快点。” 我摸了摸他的头。我会站在他这边,义无反顾。 几天后,在《霉女碰碰爱》的剧组密不透风的保密下,我终于崩溃了。至此,我也不得不低头去主动求姜诺。那厮果然不负重望,很不要脸地说这种内幕其实就等于钱,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帮我。 我在电话里很委婉地表示出我的鄙视,“姜诺,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美德那东西又不能换钱,我不需要。”那头姜诺轻嗤一声,摆明嫌弃我。 …… “不过……”他慵懒性感的声线拉的尾音很长,很有诱惑的意味。 我一听他有改变口风的苗头,连忙问:“怎么?” “你要是来我家帮我做顿饭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好整以暇。 他这条件弄得我满脑子问号,一方面觉得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提出如此简单的事,一方面又觉得他是有什么阴谋……果然人太聪明了不好,面对一个简单的问题都会纠结得很复杂,但怎么办呢,我这智商是天给的,要怪也得怪上天。 听出我犹豫半天没说话,他又说:“我发烧了,保姆碰巧回老家,所以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知道,面对姜诺这种敌人我应该秉持着“他烧死才活该”这种想法。但我不行,面对弱者我一般都会同情心泛滥。所以后来,我就带着我那泛滥的同情心,提着一袋子蔬菜水果,去到了姜诺家。 进屋见到姜诺后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撒谎,看他现在的样子,病的确实蛮重的。 他穿着家居睡衣,头发根本没打理,乱篷篷的。貌似他连脸也没洗,就连胡渣都还挂在嘴边。 “你这造型如果一年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话,那火的肯定是你而不是犀利哥了。”我诚恳地赞美着。 他略微虚弱地扯了个懒洋洋的微笑给我,“小云朵,你不是总强调传统美德吗?难道不知道欺负病人也是有失美德吗?”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好意思,是人就有缺点,我的缺点就是缺德。”我说完就径直走进厨房,自顾自地将袋子里的蔬菜都摊在餐桌上。弄完后转头一看,发现他正病怏怏靠在门框上看着我。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上前用力地将他推了出去,“那这位病人,麻烦你快去躺好吧,一会饭菜好了我会送过去的。” 像是真的很难受,他意外的没再多跟我废话,转身躺在了沙发上。 虽然之前被灭绝姨妈折磨得有了点做饭的经验,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做了个简单且营养价值很高的——西红柿鸡蛋面。 我将面条端到茶几上,蹲在沙发跟前推了推姜诺,“喂,东西煮好了,起来吃吧。” 他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歪头瞧了瞧茶几上的那碗面,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小云朵,你还真是……好贤惠。” “好说好说,实在是家教好。”我赶忙谦虚。 然后顺手解开了系在腰上的围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抚上他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要是发烧了准得送医院,呆家里可不行。 姜诺睁开眼睛看着我,黑色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我被他盯得有点儿发慌,赶紧把手从他额头上抽出来。 可没想到被他死死的按住了。 那个一向风流浪荡的男人,带着一脸惨兮兮的模样看着我,突然就哀喵喵的问:“你喜欢我么?” 呃? 这个问题问的太直接,我一时愣住了。 他见我犹豫,突然就表情不爽了起来:“你不喜欢我?” 这叫我怎么回答!!! 他小心翼翼的瞅着我的表情,然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喜欢纪景言?!!!” 我低头不说话。 他突然把我一推:“你喜欢他还来照顾我干什么!!” 嘁!!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懒得理他,出来了也很久了,该回去了,于是我站起身来:面做好了,你记得吃。然后转身拿起外套打算回家去。 “乐朵朵!!你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老是不站在我身边!!”身后传来几乎是悲愤的变了腔调的声音,我惊讶的向后看去。却看见他悲伤中带着愤怒和不解的表情,阴恻恻的看着我。 你要走?他咬牙切齿的问。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回到纪景言身边?他突然笑了,和颜悦色的问我。 我退后了一步。 他走近我,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笑的分外貌美如花,可偏生眼神冷的厉害:“如果我说,我偏不让你去见他呢?死也不让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他忽然一个转身,使劲地将我一推。我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他牢牢压在地板上了。 “这这这……这位同学,你的玩笑开过头了哦。”我边说边挣扎,但显然我是小瞧了男人的优势,即便是在生病中,姜诺的力量也比我大很多,不管我如此乱动于他而言都像是在挠痒痒一般。 他像盯着将死的猎物一样,狭长的桃花眼魅惑地向上一挑,缓缓地在我脸上呵气道:“小云朵,我没开玩笑。”他顿了顿,然后伸手撩了下我额前的刘海,似认真又似玩笑,“就是因为太认真的,所以这次我绝对不能让自己失去任何东西。包括j氏,包括你。” 这下玩笑开大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执着。只是当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脖颈的时候,我突然就害怕了,他炙热的气息撩拨着我,一种异样的酥麻感从内到外占据了我的神经。 我奋力的左右摇摆着脑袋,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脊背。像是被我弄烦了,他微微起身,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腕,将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 “看你还怎么乱动。”他笑着在我头上亲昵道。虽然语气那样温柔无害,我却在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阴霾,独占,还有……欲望。 接着就见他又贴到了我的身上,另一只手更是灵活地伸到我的衣襟间,丝毫不费力地一颗颗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 带着微凉的触感在我的腰间散开,我整个人不由得战栗。 我心想如果我真的在这被姜诺霸王了那等会完事我是要割腕自杀呢还是直接当着他面撞墙呢,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撞墙好点,第一割腕太血腥太暴力了,第二我觉得撞墙能直接当着姜诺的面,这样他每次回家就可以会想到我忠贞不屈死在他面前的画面,我就不信他还能心安理得的生活…… 但这种淡定的想法只维持了大概三秒,之后我感觉胸衣前被姜诺的手覆上之后,我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整个人开始不停在心里祈祷呐喊—— 老天爷,看在我这个孙女如此爱你的份上,快派个人救救我吧! …… 纪景言! 纪景言! 你在哪啊!快来救我! 心底的恐惧渐渐变成眼泪涌上了眼眶,我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洞般,除了等死外完全没有其它办法。 第28章 亲,你姨妈真可怕(4) 吱嘎——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推门的声音! “咦?这姜诺今天怎么没关门呀?不管他,咱们先进去!” 这声音…… 是姜爸! “儿儿儿子,你和朵朵在干嘛?这这……这在地板上也忒狂野了点吧?”老不正经的话一想起,我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是狂野吗??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我是被强迫的吧! 可不管怎样,我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刚想开口向姜爸求救,却在望向门口的同时,呆住了。 因为姜爸身边站着的是江姗,而江姗身边站着的…… 是纪景言! 老天爷啊,每次求你都没什么用,怎么单单这次这么有求必应呀…… 空气似乎就此凝固了,周围静谧的除了空调“呼——呼——”吹暖气的声音外,再没任何声响。我整个人紧张的险些连呼吸都忘记,只是死瞪着双眼,望向门口,观察着纪景言的一举一动。 他静静地站在那,沉静的双眸中没有任何光点,悲伤绝望的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眼神里的绝望打在我身上像是有股无形的阴风一样,让我不自觉地全身发冷。 我敢打赌,现在他看到的,会让他觉得我明明前几天还跟他如胶似膝今天就又投奔到姜诺怀里。因为刚巧不巧的他们进来之前我已经放弃挣扎了,从他们那个角度看,很明显就容易误会成我自愿的。 我懂他的悲伤。 纪景言原本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那样的家庭环境让他外表温柔,内心却分外脆弱,所以在感情上分外洁癖而骄傲,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宁愿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太爱这个人,我一直分外尊重他在感情上的洁癖,也努力的和姜诺划开距离。可没想到,今天还是伤到了他。 我有些害怕,以往无论他如何生气、腹黑、捉弄我,我都没有过像现在这种感觉。总觉得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似乎内心也冷的发抖,他的嘴唇有点发白,他站在那儿,像个无措的孩子,做错了事得不到上帝的救赎。他身上的寒气像是间汇聚成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摆布。 江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眼中闪过丝异样后,略微尴尬的呵呵笑了几声:“哎呀,舅舅,你看你找的这个时间,多不是时候。我和景言还是改天再来吧。” 她说完就连忙拉着纪景言的手臂,想要离开。 我见状条件反射的想起身,可无奈姜诺还压在我身上。张开嘴想叫住纪景言,可又不知叫住了他该说些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我该解释吗?我是被迫的,不情愿的。 可在这里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呢?在其他人眼里,纪景言只是我的前男友而已,没人会对前男友解释的太多。解释太多又难免不会让姜诺他们起疑。 但就任由他这么误会下去吗?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姗亲密地拉着我的男朋友走出去,不能有任何不满与抱怨? 从小我就讨厌做选择题,但生活却接二连三的把选择题推给我。 好在,这次纪景言率先帮我做了选择。 他沉着脸,紧绷着下颌,用不带一丝光亮的眸子扫了我一眼,见我张着嘴说不出话之后,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狗般绝望的垂下了头,接着就头也没回地被江姗拉着离开了。 恩,他帮我选的是后者,或许还可以说,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想给我了。 “儿子,虽然爸爸一向支持年轻人做什么都应该进展快些,但你还是先起来吧,看把朵朵压的,都疼的掉眼泪了。”姜爸同情的看着我。 姜诺像是没听到般,有些暴躁地回头吼:“爸,你出去,把门带上!” “呃……你还想继续什么?”姜爸吃惊的看着他。 我趁着姜诺分神的空档,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扬手“啪”的一下扇了他一巴掌。 愤怒和悲伤让我几乎要奔溃:“姜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我早已顾不得平日里最想表现的淑女形象,不顾一切跑出姜诺的公寓,追着纪景言而去,可大街上,哪还有纪景言的身影。 一想到刚刚他转身要走时望向我的那眼,以及他转身时决绝的背影,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来我又在心里安慰自己,纪景言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我是被强迫的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得跟他解释清楚。 我手忙脚乱地拔通了纪景言的电话,但听筒里机械的“您所拔打的用户已关机”传到我耳朵里时,我凉透的心又像掉进了冰窖里半截。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纪景言家门口等。 然而当我跑到了纪景言家门口敲了近十分钟的门后,才发现他根本就没回家。是直接回公司了吗?还是……一直和江姗在一起? 脑子里自动生成了他与江姗一起的画面,亲密并肩,双臂紧绕……不会的!他说过跟江姗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为了瞒过姜爸而已。 但…… 会不会作着作着就假戏真做了呢?毕竟他们之前也有过一段感情的,时间比跟我的久,感情或许也比跟我的要深很多吧。 正好我又搞出了红杏出墙这种事,他会不会就顺水推舟的把我给甩了,然后重新抱得江姗那位美人归呢? 我越想越觉得身子发冷,从内向外渗出的寒意也越来越浓。可不管怎样,我都必须等他回事,面对面,只对他一个人,解释清楚。 心中坚定了这个想法后,我便搓着肩膀坐在纪景言家门口的楼梯前,开始等他。可等了好久,等到我都快睡着了,也没见他回来。我抬手看下表,凌晨12点40了。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家?难道是猜到我会来找他,所以故意躲开? 想到这些我情绪立马又低落了起来,之前的乐观也早已随着时间一起溜走了,脑子里不断播放着他最后转身离开时留给我的那道眼神。 冰冷,绝望,不带一丝温度,一丝感情。 会不会他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乐朵朵,爱你那么痛,我不要你了? 我靠在墙上,仰着头,迎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一阵鼻酸。 这时,远处的电梯传来了一阵“叮”的声响,我的神经立马紧张起来,整个人也“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纪景言吗?是他回来了吧? 我瞪大双眼死盯着电梯门口,又忐忑又期待地等待着里面的人出现。 结果却让我失望了,出来的人只是一位住同层的大叔而已。 我失望地刚想垂下头,却在这时,跟在大叔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 是纪景言! 他走出电梯的那刹那,我整颗心脏都像被遥控了般,心跳的频率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颤动着。 昏黄的灯光射在身上使他顿生一股莫名的颓废感,他抿着嘴,下颌微微紧绷。总得来讲,表情跟下午的比虽有缓和,但却依旧没任何暖意。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两三秒。但我并没等到期待中的“你怎么在这里?”或是什么些别的问话,他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收走,然后就开始对我视若无睹,淡定地拿出钥匙,开门。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进去了,我实在不能再等了,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口,轻声:“纪景言……” “放手。”声音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却偏生语调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继续说:“你听我解释,其实下午……” “我有眼睛,看得清楚,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他扬起脸,不看我,直直的瞪着楼道顶。 “不是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主编想要一个关于新剧女主角的独家,于是我就……” 我话还未讲完,就直直地被他截断,他凶狠的瞪着我,语气前所未有的尖锐:“所以呢?为了那个独家你就想色诱?” 说完这句,他也像是清醒了似的,怔怔的看着我。伸出手来,想触碰我的脸。 我后退了一步。 仅一句话,就把我想解释的万千话语凝在了喉间。我望着他,一阵失神。 我曾听过一句很伤感的话:这世间有许多事是我无能为力的,比如生老病死,比如光阴流逝,比如你不信我。 我现在终于亲身经历了一把这话中的种种苦楚。 原来,我爱的人不相信我,是这么这么的让人想哭。 “所以……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信我?”我说话时,嗓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眼前也模糊一片。虽然我一个劲地在心里喊这种时候要坚强不能让谁瞧不起你,但现实却总是这么不尽人意。 他似乎静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可泪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完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开口,沉默如死。 然后决绝地,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进屋,接着用一道门,毫不留情地把我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楼道走廊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仰头看了看棚上的灯,试图让眼泪流回眼眶。 纪景言,去你妹的感情洁癖症。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楼群的了,有印象之后就是自己走在大街上,映着暗漆漆的路灯我看到一个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应该说是一个身高几乎可以媲美姚明的粗犷大汉……我之前一直处在悲伤中,结果一见他朝我走来,全身上下的悲伤细胞瞬间坏死,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害怕。 镇定,有可能人家只是晚上睡不着跑步路过呢…… 可这种不正常的思维在他停在我身边后就被无情地打破了,我哆哆嗦嗦地仰望着他,问:“大……大大哥,你你……你有事吗?” 那粗犷大汉俯视着我,面带考究,结果下一秒,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突然蹲下身,笑得像根狗尾巴草似的,“亲!我家老婆子是人鬼情未了的粉丝!你能给她签个名不?她好喜欢你演的剧!” ……都把我当游魂了居然还敢上来要签名,这种勇气还真是可歌可泣。 我签完名后又游游当当地在街上走,刚走没两步便听那个粗犷大汉又在我背后喊了句什么。 声音颇为急切惨烈,我还在恍惚的想着,壮士,你这是肿么了。 我疑惑回头,哪想,转身之后首先映眼而入的居然是一阵强光,那强光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刺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迟钝中我有些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想闪躲,可哪里还来得及,我腿刚想迈开,整个人就被撞飞了。 我跃在空中的那两三秒,脑子里最多的竟然不是害怕,而是莫名奇妙地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纪景言就能相信我了? 要是那样的话,死了也挺好。 我这点丢人的出息! 第29章 出身未捷身先死(1) 我真是觉得国内记者的想象力已经强大到一种无耻的地步了。 再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了。 全身上下都像要裂开了一样,左腿更是被吊起,高高固定在半空中。想必我此刻的形象肯定跟电视上出了车祸的人物形象一样拉风。哦,对了,我就是出了车祸。 虽然对于我是怎么来到医院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但被车撞的事我还是没忘记的。 如此可见,老天对我还是不薄的,一般电视里为情伤出车祸的女主不是直接挂了不是失忆了什么的,你看我,小命还在,又没失忆。我多幸福呀。 感叹着,耳边就稀稀拉拉传来一阵电话声,四下扫了一眼,发现是季洁在打电话。 她现在大小不济也算是个红人了,居然还可以记得我这个朋友,果然我这双狗眼也有没看错人的时候。 “恩,那就先这样,我过会就赶回剧组。”她挂了电话后就转身,一见我醒过来立马围了过来,不知道说什么一样的,想了很久然后开口打算搞笑,“哟,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我都快以为你要长眠于此了。” 妞,不会说话就不要乱开口!我咬牙切齿回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她嘿嘿干笑了两声,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我嗓子确实有些发紧,于是诚实地点点头。 她倒了杯水再次走到床边,摇了摇床边的手轴将病床向上调了下,让我能半靠半仰地呆在上面。 我道谢后接过杯子,无意间又扫到了床边柜子上的东西,奇怪问:“还有谁来看过我吗?这水果和食物是谁带来的?” 我不提还好,一提要不是看着我病了她的纤纤玉指都要指到我脑门上去:“还有谁?姐姐,你搞搞清楚,这病房的门槛在这两天一夜里都快被踩破了!各家媒体记者都装成你朋友来‘探望啊’,你前阶段不是刚因为剧本的事跟姜诺扯上关系,现在出了车祸,大家估计都闻着味直接过来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写的新闻呗。” 听完她的话,我心底莫名有股失落感。呵,真可笑,我居然还心心念念着纪景言,希望从季洁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但怎么办呢,人家都不相信你,那天说的话估计也是委婉地跟你提了分手,你到底还想人家干什么? 分手后的思念不叫思念,叫犯贱,我拜托你啊乐朵朵,犯二犯浑犯傻都可以,别再犯贱了行吗?! 不过刚刚季洁说什么?两天一夜?? 我惊讶的问她“你刚才的意思是,我昏迷了两天一夜?”不会吧,有这么久吗? “是啊!”季洁点点头“我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就先走了啊,我是趁着休息跑出来的,剧组一会就要排到我的戏了。” 我点点头,说:“没事了,你快回去吧,东西什么的都在手边,实在不行我按铃叫护士也ok的。” 她也没客气,见我挺能折腾的就心安理得的去工作了。 我住院的这期间,每天病房的门槛基本要被踏破了。各家媒体都来争相采访我,问询车祸原因。有的更直接,当面就问我是不是跟姜诺吵架了失神走在大街上才会闯了红灯。 我真是觉得国内记者的想象力已经强大到一种无耻的地步了。 除了每天要应付那些记者以外,别的时间里我也真是无聊的很,于是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求得季洁帮我带来台笔记本电脑,结果哪想我刚一上网,就看到了条惊天大新闻。 ——知情人士爆内幕:江姗在国外靠潜规则起家,曾与多位秀导暧昧,有图有真相! 下面的新闻是一些爆料细节,旁边还配着些江姗在酒吧,餐厅以及ktv之类的场所与人暧昧的画面,接吻,耳鬓厮磨,甚至有一张照片上男人的手都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记者还特别给力的在下面配了这样的话:从照片上看,潜规则江姗的这些人,白皮肤黑皮肤黄皮肤,什么国家的人都有,组成一届小型的奥运会估计没问题。 我心想写这新闻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舌,不过……这娃毒舌的我好喜欢。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做不到看见情敌难堪还能起怜悯心,我一般只喜欢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什么的。 于是,秉着一颗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心,我很愉快地在医院里度过了接下来的无聊时光。 出院那天只有季洁一个人来接我,虽然有些难过有些失望但心里感激还是占大多数的,毕竟她那么忙,能抽出时间来照顾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她把我接回家后就又匆匆赶回了剧组,说起来这小妮子最近时常跟我神神秘秘的,就连拍什么戏演什么都不愿多跟我透露,生怕我乱写什么的。 真是的,有新闻不是应该直接给好朋友来报导嘛……她真不懂事…… 我拄着拐杖蹦达到冰箱前,原以为冰箱里除了泡面会什么也没有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全是做好的饭菜,一盘盘地包着保鲜膜放在冰箱内,而且更意外的是居然全是我爱吃的东西。 这季洁真是越来越细心了,居然把我爱吃什么都观察到了。我抿嘴微笑着拿出了一盘肉炒西芹和一碗紫菜蛋花汤,准备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然后填饱肚子。结果那两个碗刚拿出来,我就看到了它后面的那三盒抹茶蛋糕。 这应该还是上次纪景言送的那些,因为太多了,根本没机会吃完。 我失神地望着那三盒蛋糕好久,直到冰箱内散出的凉气让我打了好些个寒颤后我才反应过来,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那三盒蛋糕拿了出来。 应该早就坏掉了吧,时间太久了。 望了望脚边的垃圾桶,犹豫了半晌后还是选择将那三盒蛋糕扔了进去。 就像感情。 既然变了质,就没有留的必要了。即使再不舍,再心痛,也要狠心放弃。 我又在家休息了几天后便去上班了,由于我最近住院,所以报社所有重担就都压在了黎微身上。所以当我重新站在她面前时,她那表情,让我有种她很想直接跪下抱着我大腿叫我姨奶奶的错觉。 哎,你看,这人太有本事也不是件好事…… 由于我一个多月没上班,所以交接的时候黎微特意给我讲了讲最近圈里最大的几条新闻。当然,这其中有江姗的一则。 听说大家在看了之前那则江姗在国外让秀导潜规则的报道后,都开始抵制江姗。许多网民都开始骂如果由江姗演《霉女碰碰爱》的话就是糟蹋了一个好剧本,她们宁可去看雷阵雨3也不会看她这种背景恶心的女演员的。 总之,对江姗的骂声是一片接着一片。 由于我强烈暗示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利索的原因,黎微不得不把晚上的一个小采访接过去,于是我为了表达她对同事互帮互助的理解,心安理得地回家了。结果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在小巷口地上发现了一张百元大钞,四下观望后觉得没人注意我,便心安理得地弯下腰去捡。可哪想当我的手刚拿到钱想要起身时,却突然觉得四周多出了好多黑压压的人影,我心想这些人还要见者有份? 我淡定地将钱塞进了包里,然后慢吞吞地起身,刚想笑着和他们说:其实那钱是鄙人掉的!然而当我彻底看清楚这四周的人时,我顿时愣住了。 这这这……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一个个都穿着套黑色西装戴着副墨镜,我敢保证,这些人不是送葬就是保安。不过,这跟我有啥关系啊,干嘛在这里堵我? “各位大哥,我这么清白的大姑娘被你们这一群大男人围着不好吧?再说我现在急着去借钱,所以麻烦让让。”要知道,这种拦街情况百分之八十都是劫财的!我等必须先下手为强! 站在我正对面的那个男人像是为首的头儿一样,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我却先把话头转了过来:“是想问我借钱干什么是吗?”说到这我又装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瞒你们说,我借钱其实是为了去看艾滋病!” 我想,这群黑衣人现在一定很蛋疼。 那个头儿皱着眉头瞪了我一会,接着他向左右的兄弟使了个眼神,然后就见他们集体向我扑了过来。我一看大事不妙,连忙着急地想张嘴大喊救命,但那群人哪可能会给我这机会。拿出一个白毛巾就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接着一阵刺鼻的味道就传到了我的鼻腔内,没过多久我就渐渐失去意识了。 在我彻底没意识之前,我的脑海里一直飘着一句话:那个踩着姑娘小白鞋的小王八蛋,敢不敢把狗蹄抬起来?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姜诺。 他正熟练地切着牛排,一身笔直的西装穿得相当人模狗样,见我醒过来,贱贱地一勾嘴角,“小云朵,最近有没有想我呀?” 我咬牙切齿,“想了,想你怎么还没死!” 说话时我直了直滩软的身子,他娘亲的,姜诺这龟孙子手下那些重龟孙子,浇了多少药水在那块毛巾上啊,怎么我都醒了全身还这么无力呢。 不过他找我来干嘛?明明我已经跟纪景言分手了,他应该也已经知道我身上没什么再利用的价值了,没什么必要再跟我见面了吧……而且再见这个人,我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啧,小云朵,你最好别这么对我哦。”他眯了眯狭长的双眼,慵懒地勾起嘴角抿了口杯中的红酒,像是漫不经心般的“不然我可能会在你的老情人身上打击报复哦。” 我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老情人?是指纪景言?姜诺不是个冲动的人,他说出的话一般都经过考虑的,今天会说这些,说明他肯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所行动。 “你猜。”他像是心情很好,笑容灿烂的要命。 “……你不说我走了。”我实在不想见他,那件事发生了之后,我看见他就觉得胸闷气喘,仿佛突发肺气肿。 第30章 出身未捷身先死(2) “哟,别这么急躁嘛,好故事一般都要慢慢听才有意思。”他对我的厌恶视而不见,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我被他搞得心烦的要命,死瞪了他好几眼,问:“你到底说不说!” “j氏每年都会通过例会选举总经理,不过也就走个形式,因为能胜任总经理又持有固定股权的就那么一个人。” 我心里正急着,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可他偏偏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又拿起了酒杯,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很享受的抿了一小口后才又对我眨眨眼睛说:“其实今年应该也是一个人的,你猜是谁?” “……”这位帅哥,您脸上已经写满了小人得志这四个字了,还用猜吗?“你。” “真聪明!不过貌似今年的人选不止我一个了。” “你的意思……”难道纪景言想办法争取到了竞争权?我瞬间就认真了。 “对,之前公司就有些个元老支持他,所以我不得不给他些机会喽。”他很遗憾的撇撇嘴。 我心底不由暗暗吃惊,真的吗?这么说纪景言真的有望回j氏了?抢回他的东西?一想到这我就不由兴奋,虽说我和纪景言没什么关系了,但毕竟我们为了同一个目标合作了那么久,而且如果他再回j氏估计会帮我修理夏言那混蛋吧! 可想来想去又突然觉得疑惑,姜诺怎么肯这么轻松就让纪景言有机会再进j氏呢?他应该明里暗里各种阻止才对呀。 “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给纪景言机会?”我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很简单啊,因为他根本赢不了我。”姜诺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 “……”谦虚是美德啊亲! 他见杯子空了,抬手悠然自得地倒起了红酒,边倒边漫不经心地说:“不比我们两管理公司的能力,单说之前支持他的人都被我赶出公司这件事来讲,他就没了赢的可能。再有,持有股份这方面,他也差我很远。而且,小姑前几天在国外也说,她会把自己的股份过户一半给我,你说说他还有没有赢的机会?”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底却各种翻涌。 小姑是指纪景言的妈妈吧,看来之前纪景言说的都是真的,他妈宁可支持姜诺也不会支持他……但为什么呢?就算平时偏心也就算了,现在这件事可是关乎到她儿子的未来前程啊! “小云朵,我猜得出来你在想什么,是想说为什么小姑不支持自己的儿子反而来支持我吧?”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恩,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会选择支持自己儿子的,即便他曾经做过什么荒唐事,或是曾让自己多失望也坚持到底。”他点燃了支香烟,烟雾后面他的眼神中满是哂笑,“可问题是,这儿子,至少得是自己亲生的啊。”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只记得从震惊后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在自家沙发上,拿着哈根达斯机械地往嘴里送。 姜诺下午的话带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纪景言并非j氏夫妇亲生,而只是一个养子的事实真的有些让人难以至信。还有姜诺那么慎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呢?要么就是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会赢,要么就是他想叫我去通风报信。但这种情况,就算我通风报信给纪景言,也没什么大用吧…… 可如果我偷偷告诉纪景言这些事,叫他主动放弃的话,是不是会让他保留些面子?至少不会当着j氏所有股东的面被自己的“妈妈”背叛吧…… 如果这个场景真的发生了,他肯定会难过的不行吧。虽然在我眼里的定义,他与姜诺都一样,都是奸商。但总觉得他心地要比姜诺善良一百倍,至少他会因为怕他舅舅伤心,而一直帮姜诺瞒着所有事实,甚至不惜和自己厌恶的前女友演戏。 他不能像姜诺一样耍狠,六亲不认,所以注定不能同姜诺一样百毒不侵,不能和姜诺一样总是赢家。 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虽然他不要我了。 既然姜诺有叫我通风报信的意思,我还是不要辜负他的好。但我又不想当面见纪景言,所以便约安佑出来当传话员。 打电话约安佑之前,我的心底也是经过一番长时间斗争的。总觉得我已经和纪景言分手了,不应该再插手他的事。但如果就放着不管,我心里又会觉得愧疚,毕竟之前也是和他谈过恋爱的…… 权宜之下,还是决定当一把正义使者。 下午到了和安佑约定好的咖啡厅时发现时间还早,所以我不得不选好位置叫了杯咖啡坐下等他。 这家咖啡厅的室内装潢设计的还算蛮别致的,一共两层,我所坐的一楼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喷泉,大概是模仿了希腊许愿池的设计,池底也铺满了一堆硬币。这喷泉的流水声取代了一般咖啡厅里的钢琴声,还别有一番情调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每面墙几乎都被坐了“许愿墙”,各种颜色的纸条虽然看上去有些零乱,但却也徒增了份温馨,就连我这种不怎么迷信的人都手痒想写张许愿纸条贴上去了。 我撑着头有些不道德地偷翻着眼前的纸条,发现大家的愿望还真是花样百出。 ——希望公司的灭绝师太能快些回峨眉山跟张无忌夺倚天剑去,不要再留在公司压榨我啦! ——希望公司能换批新电脑!不然旧的每个月都像来大姨妈一样,总那么几天罢工! ——2012最大的心愿就是攒钱去韩国!md男朋友跟我分手,说长相决定命运,他越看我越觉得我往后会命运坎坷,不想与我一同受苦。靠,姑娘一定整成韩孝珠那样回来气疯他! ——希望两个月内能追到小莲,虽然她现已名花有主,但我也要移花接木! …… 我真心佩服现在年轻人的想象力和表达能力啊,这些个才子才女们,不出人头地真是上天瞎了眼。 我又上下翻了翻,想着看看有没有更搞笑的,哪想突然扫到一张内容时,愣住了。 ——有没有谁的感情状态和我现在一样?拿不起,放不下。 后面的六个字,我足足盯了两分钟之久,直到眼睛开始发涩,才静静收回目光。 恩,不得不说,这六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我,还真贴切啊。 想必我想自欺欺人地说早就彻底忘记纪景言了也不会有人信吧。如果真忘了应该待他像待夏言一样,把他当成路人甲。对他的事没兴趣,他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谁要陷害他而着急,也不会因为他的计划失败了而替他发愁。 乐朵朵,承认吧,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还是忘不了他。 可……忘不了又能怎样,恋爱中就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他不相信你,你对他再念念不忘也没什么用。 深深地呼了口气,想要把心底所有的纠结都呼出来。接着便想转移下注意,拿出手机,想着催催安佑怎么还不来。 拔通电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下门口,结果却被惊呆了。 这这这……这推门而入的人,是纪景言吧?! 他身着黑色厚昵衣,身材看上去更加修长挺拔。刚刚外面似乎刮起了风,他前额刘海被吹得有些凌乱,倒也不显邋遢,相反多了分不羁的感觉。脸庞还是像往日那般,俊美的祸国殃民。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向这边走来,我的心跳似乎也随着他的步子一点点地加快。 几乎他一进门,咖啡厅内所有雌性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我不由望天感叹:姑娘们,别再用眼神当机关枪往他身上发子弹了,他真的不是董存瑞…… 此刻的我还是分外紧张加忐忑的,整个人如坐针毡,脑海里不断纠结着是要马上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等安佑然后假装不认识他? 老天爷,看来你真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啊,怎么到处都给我添堵呢!我默默在心底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这老天爷似乎听力最近有些问题,无论我心底祈祷了多少遍,最后还是看到纪景言沉着脸地走到我跟前,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我心想这位帅哥,面对你的前女友,您这表现是不是也忒落落大方随遇而安了点啊…… “你……”隔了n久后,我终于决定主动打破沉默,吞吞吐吐说出了个你字。 “安佑太忙,没空见你。” “……”一个小时之前我打电话他明明说在打游戏,他真的很忙,他全家都很忙。 见我无语没反应,他又说:“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真想回他一句“这世界有个物种叫电话,用来起比他方便多了……” 我心想早晚有一天我得千刀万剐了我那颗好管闲事的心,不然再经历几次这样的事,我估计我会直接尴尬至死在现场的。 “恩?”鼻腔发出单音节,声音是我之前最熟悉的魅惑与玩味的调调。他此刻面对我看起来也没任何拘束,还习惯性地单手撑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则敲打起了桌面。 纪景言这样总叫我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仿佛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依旧是那个成天压榨我的腹黑狐狸。 不行,乐朵朵,你不能被表面所蒙蔽!说不定人家就是有意让你错乱好看你笑话的呢! 对!我得镇静!镇静! 我暗暗吸了口气,硬着头皮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其实约安佑也是想说些关于你的事。” “姜诺说过几天的例会选举上,就算有几位股东支持你,他也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 “还……还说,你妈妈会过户一半股权给他,单凭股权这点,他就赢定了。” 要交代的事终于被我简单地说完了,我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纪景言会有什么反应呢?他这么聪明,应该猜到我已经知道他是j氏夫妇养子的事了吧? 原以为他会反应错愕,哪想他却突然笑了开来,原本黑沉的脸霎那间春暖花开,害得我差点以为我只不过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就度过了一整个冬季。对面那双似墨的双眼半眯看着我,良久后嘴角才又向上勾了勾,“乐朵朵,其实你还爱着我吧?不然为什么还这么关心我的事?” 第31章 转角遇到爱(1) 真庆幸,有的人还在寻寻觅觅,而我已经遇到了。 一般被人看过心事时,要么承认要么否认。而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且用了最极端的方法。 简单的回忆了一下那天被纪景言说穿心事后的反应,整个人心跳砰砰砰地立刻跳到了每秒120迈,与他对视的双眼连眨都不敢眨一下,胸腔内更像是有团气在不断收缩膨胀,闹腾得很。 结果十几秒后,连我自己都没料到的事发生了。 我气势强大地起身,毫不犹豫地端起了手中的咖啡,抬手就照纪景言的脸上一扬,嘴里还振振有词道:“您当您是谁啊?我死皮赖脸地去解释结果你还相信之后我还能对您不死心?哈,你是高估了自己啊还是低估了我啊?放心,我不是跟踪狂,这次会来说这些完全是基于之前我们有些交情的份上,既然让你误会了,那下次我再嘴贱的时候就自己给自己贴张胶布好了!” 说完这些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咖啡厅。 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怎么能这么冲动呢?不就是被猜中了心思嘛,至于泼人一脸咖啡么……而且那家伙还是个大洁癖,这下铁定又要记我的仇了! 还好以后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也就没啥机会被他打击报复了…… 我在外面跟了一天的新闻,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才拍到一组像样的照片。于是便喜滋滋地回到了报社,准备交给黎微叫她发明天的版。 哪想刚到报社门口,便发现一辆高级私家车留在那。我原以为是主编的什么大背景朋友过来了,可当我路过车身时,车门突然打开了。 “乐小姐,我们总经理想请您去j氏一趟。”简单扼要的一句话,态度却不容置疑。 j氏。 总经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姜诺。特地派车来接我,而且还是去j氏?他到底想做什么?我实在不想再见他,本能的抗拒让我转身就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小云朵,他们接到你了没?” 然后我身后的人分外恭谨却不容抗拒的伸出手:“乐小姐,请。” 就这样被强迫请上了车。 其实我现在一万个不想再见到他,但想到他之前跟我说的有关纪景言的事,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所以无论我千个不愿万个不想,都只能无奈的对着手机,冷冷的,“恩。这么兴师动众的,你要干嘛?” “今儿可是我最重要的日子,必须得有你在身边才行。”他顿了顿,懒洋洋地笑了几声,“我得让我心爱的女人看看,我是怎么将纪景言弄得一败糊地的。” 我汗毛瞬间倒竖。 他的话让我整颗心悠地打了个转,果然…… 两个人的对决,要开始了。 到了j氏后,我还没来得及见姜诺,就被秘书安排在一间会议室的隔间内。隔间是封闭的,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台超大寸的闭路电视,画面被分切成四块,每块上都清楚地放映着外面会议室各个角落的场景。 真可谓是360度无死角啊…… 我在这隔间内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就想打开门出去看看,但每每走到门口却又没胆量,虽然知道会议室里现在还一个人也没有。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是什么j氏总经理选举例会?应该是,不然刚刚姜诺打电话时不会怪怪的,还说什么他最重要的日子…… 这么说纪景言今天就要被彻底打压的翻不了身了? 一想到这,我整颗心就又揪在了一起,情绪也莫名奇妙地开始烦躁。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没过多久,会议室的大门便再次被打开了。 形形色色的人都身着正装,一个个从门外走了进来,入座后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安静等待…… 渐渐的,会议室的座位基本快被坐满后,我终于看见了姜诺的身影,而他刚进来没多久,纪景言也紧随其后地走了进来。 他真的来了! 苍天,我那天明明很明确的告诉过他,他妈妈不会帮他的,他怎么还敢来这边垂死挣扎啊?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不仅坐不回总经理的位置,就连他j氏正牌太子爷的头衔也要被去掉吗? 我急的发疯。 闭路电视上的镜头虽然不算清晰,但我依稀还是能看出纪景言此刻的表情。 淡定镇静,从容不迫,而且貌似嘴边还挂着丝微笑。 我心想到底是怎样的变态心理素质才会强大到如此变态呢? 只见秘书将手里的文件分发给在座的每位股东手里,又将投影仪调试好,关了会议室的灯,开始了投票前的事宜。 现在他们讲的是从姜诺接手后j氏的盈亏数据,我虽然不懂商业方面的事,但图表走势我还是能看懂的。从图表上看,基本每个月的业绩都会上升零点几个百分点,涨幅不大,却也平稳。 啧啧啧,这表一看就是姜诺的手下弄的,着轻避重嘛明明!他贪了那么多钱,就算业绩好,也不可能这样啊! 接下来是纪景言在任时的数据图表,根据上在的走势图来看,业绩的升降点几乎是与姜诺持平的。 可这图表刚放出来没多久,底下的多位股东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貌似这会议室里安置的话筒带了扩音功能,所以我仔细听听还是能辨别出他们小声说的话。 ——老李,我怎么觉得纪总在任时业绩要比这数据上好的多啊,这怎么回事? ——这还用说?肯定是姜诺动了手脚呗,现在j氏上下没几个不是他的人。 ——对!说起这个我就气愤,前阶段他把一些小股东全部撤出董事会这件事你知道不? ——怎么不知道,听说他手底下那龟孙子夏言还找些个不入眼的市井混混去威胁了,就是因为那些个人支持纪总回公司。其实咱俩还有老孙他也是想动的,但股份在那里,他也没办法。不然喽,咱们现在也卷铺盖回家了! ——是的!纪总在时从来没有过这种事,而且他对咱们这些老辈的都是恭恭敬敬的,哪像姜诺那龟孙子,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所以一会投票的时候咱必须支持纪总,如果纪总能回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 听完这些我心情顿时明朗了不少。看来纪景言之前在公司的业绩和人品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支持他的人也会很多。不过也正像刚刚那位说的一样,现在j氏上下几乎全都是姜诺的人,要是真投起票来,估计还是纪景言吃亏。 可姜诺也说过,除了投票外还要看持有股份这方面,会不会到时出现什么奇迹,或许纪夫人突然想通了,不再支持姜诺兴风作浪,转而把股权转让给纪景言? 心底冒出的可能越来越多,我整个人也越发的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咬起了手指,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闭路电视。 秘书又总结了几句话后便开始叫股东们举手表决。我刚刚粗略地查了下在座的股东,除了姜诺和纪景言一共12位。 这么说只要得到六票以上的人就算赢了? 老天爷,拜托拜托,求你让纪景言顺利地过了第一关吧! 我边在心里祈祷边屏息盯着闭路电视,首先投票的就是纪景言,秘书话音刚落,就见其中几位股东们慢慢举起了手。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 没了?这么说姜诺不就是七票? 我气愤地在密室里暴走,老天爷啊,您最近是不是角膜炎又犯了啊?怎么眼睛瞎成这样?岁数大不行咱就退休了吧,省得成天帮助姜诺那种小人得志。 可就算这样,纪景言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双手不断摆弄着桌上的钢笔,似乎没有任何失落或是受挫的感觉。而姜诺更是那副慵懒模样,似乎这种结果没能让他太兴奋,可在我看来,他现在泛出的那抹懒洋洋的笑意就是赤果果的讥讽啊! 讥讽纪景言不自量力,讥讽他以卵击石。 就算结果显而易见,可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秘书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投票是姜诺的,于是她的话音刚落,剩余的股东们便开始举手表决。 我原本是想掐断闭路电视的电源的,省得看着生气。 可哪想,反转的一幕发生了。 在剩余的几位股东中,只有五位举起了手。 换而言之,这两组投票,纪景言和姜诺是平手! 这这……这怎么回事? 秘书有些尴尬地望了望姜诺,见他没什么反应后便问:“傅董事和刘董事,您们二位的意思是?” 被点名的两位股东对视了一眼,接着异口同声地说:“弃权。” 这两位头顶贫瘠的大叔真是大大的好人,真心祝福他们的头发快些长出来。 这下看姜诺还敢不敢那么自信,哼,叫他装,这下装大了吧。 不过纪景言是早就知道会是这结果吗?不然他怎么能从头到尾都那么淡定呢?或许是他不在乎投票结果,而在其它方面有自信? 唔,反正不管怎样,纪景言这第一关也算闯过了。虽然明白这跟我没啥关系,但我也莫名跟着松了口气。 姜诺在这时忽然站了起来,没有丝毫惊讶神情,貌似对刚刚纪景言反追上来的结果没太在意。只见他将手里的一份文件交给了秘书,秘书放大投影到墙上后,他便微笑说:“各位董事,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我手中百分之十三的股权。”接着秘书将投影仪上的文件翻了一页,“这份,是我姑妈,也就是董事之一梁莹女士过渡给我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加起来,我的股份总共是百分之二十三。” 不急不缓的语调,没有任何着重的意思,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会议室内。 大家像是都没料到,这纪夫人会抛弃自己的儿子而帮忙外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好似有些不敢接受这事实。 我因为早就知道,所以没什么吃惊的,我现在只是忐忑着纪景言手中到底持多少股,跟姜诺比差了多少。 纪景言在这时终于舍得抬头了,他正面迎上姜诺挑衅的目光,面容平静淡定,只不过嘴角似乎多了丝冷笑。 他拿出一枚u盘,走到投影仪前,轻松操作几下后,墙面上便换了画面,而且隔个五六秒,画面便自动切换到下一张。 直至最后一张时,纪景言才又开口说:“因为我之前擅自离开公司,所以家父将我手中的股权收走了一大半,只留了百分之四给我。然而刚刚我所让大家看的东西,全是一些小股东亲笔签的股权转让书,一共有二十三分,不多不少,一共是百分之十九。再加上我手里的恰巧也是百分之二十三。” 他说完微笑着起身走到姜诺面前,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冷笑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接着就见姜诺脸色微变,侧目死盯着他。 一个淡定冷笑,一个面容僵硬,气氛就在他们的对视中,越发剑拔弩张起来。 我勒个去,真是要被吓死了,我这心脏现在还砰砰砰跳的厉害呢。 我就说纪景言怎么那么淡定,原来他还留了这么一手啊。如此说来他是早就算好姜诺会有多少股份?不然他怎么开始就这么自信? 不过这结果也不算太好,又是平手,胜负怎么分啊? 突然,原本脸色僵硬的姜诺突然笑了,而且很大声,那笑声听起来诡异得很。 “表弟啊,你貌似忘了件事,今天在座的股东里,可是少了一位啊。”他重重地拍了拍纪景言的肩膀,“为了不让你太难堪,我没让你舅舅过来,你想想,如果他来了,到底会支持你这个外甥呢还是支持我这个儿子呢?” 姜诺的一句话,让我整颗心又揪了起来。 他说得没错,我记得之前听说过姜爸也是j氏的股东之一,刚刚我一个劲地紧张投票结果和股份的事,完全忘了姜爸的存在。而正常来讲,没人会不支持自己的亲儿子。现在股份两个人持平,但如果姜爸把自己的股份转给姜诺百分之一的话,那他也赢定了! 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残忍,在纪景言马上要成功时,又将他狠狠地从云端上踹了下来…… 原以为纪景言会惊慌,毕竟自己又被姜诺打败了,可哪想他没一丝异样神色,反倒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那就请舅舅过来吧。” “呵,表弟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这样,我就满足你,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了。 “不用打了,我就在这。” 门外说话的人,正是姜爸! 姜诺略带深意地看了看纪景言,哼笑一声,然后走到了姜爸身边。 “爸,现在就差……”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姜诺要说的话,他歪着头,手缓缓覆上脸颊,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爸。 这巴掌扇得也让股东们有些莫名奇妙,没人意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其实我也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明白姜爸怎么回事。按之前的接触来讲,姜爸似乎特别爱姜诺这个儿子的,没理由会打他呀,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兔崽子,我竟不知道你做过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现在立马放弃竞争总经理,立马跟我回家!”姜爸似乎被气得不行,说话时呼吸急促的很,胸前的起伏更是大的不得了。 见不得人的事?我转了转思绪,难道说姜爸知道姜诺陷害纪景言还有他贪污的事了?怪不得他这么激动,自己心中完美的儿子突然变成阴险的反面角色,放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 气氛像是被冻结了般,即使好奇也没人敢在这时言语,大家的目光都对准了姜诺,等待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缓缓抬眼,眼神中带着恨意,说:“不可能!现在我只想听你的决定,是帮我这个亲儿子还是帮那边的外人?!” “你……!”姜爸的手又抬了起来,像是想继续扇他巴掌一样,可却在半空中开始颤抖、犹豫,迟迟没落下。 过了半晌后,他缓缓将手放下,深深叹了好久的气,道:“既然这样,我选择把自己的股份都转给景言!” 可想而知的,姜爸把自己的股份让给纪景言后,纪景言铁定是坐回了总经理的位置。其实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还真够惊心动魄的,原本以为纪景言是完全没戏了,可谁料到最后姜爸居然又弄了个反转出来。 这件事算是把姜诺的脸丢尽了,他原以为接我过去要让我亲眼看纪景言出丑,哪想却演变成我亲眼看到他出丑。 然而最让我开心的是,没过几天,安佑就传来消息,说纪景言已经将夏言辞退了,并暗中利用关系,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第32章 转角遇到爱(2) 呼,虽然我觉得这结果对他来讲太轻了,但至少我爸的仇终于报了。 往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沉浸在报仇雪恨的愉悦中,就连黎微在班上都常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还能折腾。虽然我很想批评一下她的用词错误,我这叫不叫折腾叫欢腾……但看在我心情很好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 结果当天晚上,一个电话,就突然让我想起了博大精深的中国还有个博大精深的成语,叫乐极生悲。 cd酒吧算是r市比较有名的地方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里是出了名的“宰人窝”。一般酒吧几十块的酒在这里都要几百,那价格涨得简直比我的体重还吓人。 以前我一直说,来这地方,不是假奶粉吃多了就是他的人生是用2b铅笔勾勒出来的。 如今,我却不得不踏进这里面。 姐表示压力很大。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我接到的电话显示号码是纪景言,但虽然如此,但打电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酒吧的服务生。 说是他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希望我能来接他回去。我当时只是恩哈答应下来,摞下电话后便又打了安佑的手机,想让他去,结果丫居然关机了! 所以就算我如何不情愿,也狠不下心扔着纪景言不管,只能立刻蹦下床,跑到这里来了。 唉,我那颗十里八村没人能比得上的善良心啊…… 虽然酒吧里灯光昏暗,而且人也比较多,但我还是一眼就瞄到了纪景言。他趴在一张小圆桌上,枕着一只胳膊,面前堆着三个放倒的空酒瓶和一个酒杯。 望见他熟睡的脸时,我咬了咬下唇,突然犹豫了。 我真的应该过去吗?明明心里已经说彻底放下他了啊,如果就这样过去,之前的努力会不会就前功尽弃…… 可……我都已经来到这了,如果再这么回去不太好吧。 对,别有什么私人情绪就好了,就当是送一位喝醉的老友回家,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我似乎忘了,心跳这种事,非我能控制。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扛出cd酒吧,在路边等车时,他整个人几乎都贴在我身上了。 我的肩膀吃力地承受着他胳膊的重量,在确保不会把他弄倒的情况下,我还要拼命地保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但可恶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配合,我稍向外推推他,他就又侧身压了下来。来来回回几次,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无力反抗。 真是不甘心啊,以前就经常受这厮的欺负,现在这厮喝醉了,我居然还得受欺负! 好在没隔多久就等到了车。 可上了车后,我却越来越不能淡定了。 谁能告诉我这厮都喝醉了为毛还不能老实呆着,居然还一直对旁边的人动手动脚?! 我这边刚关上车门,他就突然伸出手臂将我捞到了他怀中,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可能嫌我乱动,还伸手用力地将我的脑袋固定在了他胸前。 “死女人,再吵就叫你还钱……”他紧闭双眸,梦呓般嘟囔出了这句话。 靠……这厮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啊,居然还记得叫我还钱?! “喂!你少装了,快给姑娘起来!快点松手!”我有些气急,全然不顾形象地对他又打又骂,结果却惹来了司机的不满。 “哎呀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男朋友都醉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对他这样!” ……师傅,您到底是要说哪样?! 在司机言语责备和纪景言死活不放手的情况下,我唯有乖乖投降了。 纪景言独有的气息夹杂着酒气扑鼻而来,配合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渐渐的,我不由自主的沉醉了。 说我贪心也好,说我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好,这一刻,我真的只想就这么被他拥着,暂时忘了我们分手的事实。 我好不容易将纪景言从出租车搬到了楼上。 从他身上搜刮了半天才找到钥匙,门打开后又咬着牙奋力地把他往屋里拽。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这纪景言看上去挺消瘦的,结果tmd还真挺沉…… 折腾快半个小时后,总算把他弄上床了。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咬着牙看他,心底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因为他而受累,所以恨不得灭了他,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可心底又莫名不舍,想多留一会,多看他几眼。 想必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吧,就算他再喝醉,扛他回家的人也不会是我了。 边想我边不受控制地蹲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纪景言就算喝醉熟睡的样子也万分好看。精致的脸庞在台灯微弱的映照下,有着更加致命的诱惑力。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上一层阴影,时不时的轻微颤动一下,仿佛也遥控着我的心一起跟着微颤。 尘封多日的想念仿佛在这一刻被全部放出,我甚至贪心的开始用手描绘着他脸上的轮廓。 突然,他的双眼悠地睁开了,我下意识地就想找张符直接贴他脸上……不能怪我,实在是他动作忒突然忒吓人了。 “你你你……你醒了?” 我话才说完,就感觉手腕一吃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再有意识时,整个人已经被纪景言压在了身下。 他就在我头上五厘米距离的地方,滚烫的呼吸洋洋洒洒地扑在我脸上,搅得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潜意识地发问:“你你……你要……唔……” 接下来想说的话,完全被他的吻吞没了。 可能是喝醉了的原故,他的吻有些狂野的让我招架不住。嘴唇被他吸吮的生疼,灼热的滑舌调皮地探进我的嘴里纠缠,时不时的轻咬更是让我陷入一波一波的麻痹中。 大脑早就停止了思考,回应也是无意识的,就算心底仅有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停住,他可能只是把你当成江姗而已。” 他绵长的吻在我嘴边终于收了工,开始转战脖颈。随着吻一起的还有他的气息,灼热地从我的脖颈扑洒进衣服内,搞得我全身不停战栗。他的手伴随着吻一起,抚上了我的身体,直到衬衫扣被打解的七七八八,凉气打到我身上时,我才渐渐清醒过来。 “纪景言,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身上的人明显僵住了身体,动作也忽地停下来。隔了数秒后,他缓缓抬起头,双头用力地撑在我头顶两侧,深邃的双眸染着邪魅的笑意,勾着嘴角问:“这次怎么突然聪明了?” 我冷笑,盯着他的俊脸,“因为我没见过谁在喝醉之后,嘴里会是口香糖的味道。” “呵……”喉间轻挤出丝轻笑,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有种特别的诱惑力,他扬起唇角,眸底尽是坏笑,抬手帮我拢了拢刘海,“乐朵朵,不明白该装傻的时候就要尽情的装吗?” “装?呵,学你装孙子吗?不好意思,实在做不到。”我冷眼瞪他,“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其实刚被他吻时,心里还是很兴奋的,虽然知道那感觉很不要脸…… 可现在我就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明明他是清醒着的,明明我们之前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明明当初是他不相信我不要我的,怎么反过来他能如此若无其事地与我暧昧亲密? 或许这就是他的恋爱模式:永远在吃着回头草的路上…… “你这表现,是在害怕?所以逃避?”他毫不避讳,直盯着我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问。 “抱歉,你想太多。害怕没有,逃避是真的。我不像你,我实在是嫌回头太累,回头草……” 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我们和好吧。” 纪景言似墨的双眸紧盯着我,那眸底仿佛深渊般带着魔力,一个劲地将我往里吸。有那么三四秒的时间,我被他盯得失了神,可很快就又恢复了意志。 我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可他的提议,我肯定不能接受。我好不容易狠心把那些变了质的感情随着蛋糕一起扔掉,怎么可能再轻易去垃圾桶里将它们捡回来?虽然我承认,现在自己还是会不舍,还是会在乎,可我相信时间总会让我舍得,不在乎的。 “纪景言,回不去了。” 他的嘴角渐渐沉了下去,瞳孔中的微光也逐渐暗淡,半晌后他忽然默默地撑起身子,一个用力翻到了我的身旁。 身上的负重突然消失,我也跟着莫名的有些失落。 我歪头看了看纪景言,发现他此刻正以一个“大”字的方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看上去像是极其疲惫的模样。 没再犹豫,我淡定地起身,一颗颗地系好了衬衫纽扣,下床准备离开。 就在我马上要走出卧室门的那刹那,纪景言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你,当时会有那种反应其实是在气我自己,为什么之前会喜欢和姜诺玩持久战,为什么不尽快把他解决掉,那样就不会连累你。” “所以后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以后的事都由我自己来做,装成厌恶你了,那样估计姜诺就应该会放弃你。” “我后来立马放出了江姗的丑闻,就是想转移姜诺的注意力,让他以为我一直都把计划放在那部剧上。我趁着他疏忽的间隙,一个个走访之前被他除掉的j氏元老,求他们把股份卖给我。那时我就想希望一切都快点有结果,这样我就能快点把你拉回身边了。” “后来竞选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其实一直都不想让舅舅知道事实的,但为了不失去这次的机会,也迫不得以不让他知道。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刻,我真想第一时间冲过去告诉你都过去了,我们之间的阻碍终于被我扫没了。” 他突然翻了个身,脸朝向我这边侧躺,但双眼还是闭着,整个人蜷在一起。 “但貌似……还是晚了。” 不知是不是卧室太大的原故,他的话音落下好久,我都能感觉到回声阵阵。 或许,是我脑子里回声阵阵。 完全没想过他对我冷淡或是表现的厌恶其实是为了我,也没想过他会为了不再连累我而疏远我。 这些仿佛只有偶像剧里才能存在的理由,居然真实地在我身上发生了?会不会有些不可思议…… 我该有什么反应呢,是装成没听见,若无其事的继续离开?不,不行,我听见了,而且心里也基本相信了他的话。 那如他所说,和好如初?可貌似也不行,我心底最近因为他而打的结,似乎不止这些。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从头到尾,你都是相信我的吗?” 跟别的比起来,我只在乎这个,我只在乎他是不是真的相信我。 “是。”没有一丝犹豫,他沉沉地回我。 是……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却好似千军万马般,瞬间将我的犹豫击的溃不成军。其实我应该再有骨气一点,再心狠一点,既然他当初选择了自以为是的瞒着我,自以为是的假装不相信我,我就应该让他的自以为是付出些代价。 但我知道,我不能了,眼前的人,我爱的人,他自始自终都是相信我的,就算表现的不相信也是想保护我。那么,我还要矫情些什么呢? 在原地静默数十秒后,我突然几个箭步飞奔到了床上,一把扑倒了他,朝他的脖子上猛地就咬了一口。 “啊!!乐朵朵,你狂犬病犯了赶紧去吃药啊,咬我做什么!” “你害我伤心这么多天,我必须得让你也知道知道疼!” “唔,这么说你原谅我了?同意和好了?” “你又没做错事,谈不上原谅。至于和好嘛……看我今天能不能咬痛快吧。” “……那你尽情咬吧,别给我留面子……” 不知怎的后来我咬着咬着突然就被他压在了身下,他定定看了我一会儿后,俯身毫不犹豫地噙住了我的双唇。 急进带着粗暴的吻,几乎没什么前奏,我的舌根被他吸得生疼发麻,头也晕得不行。 我深觉画面再这样发展下去肯定又要不和谐了,于是便伸手软软推了他一把,哪想他直接擒着我的手腕举到了头顶,贴在我耳边粗喘着滚烫的热气,说:“我很想你……真的很想……” 虽然他的话让我有些许心动,可奈何那晚的羞涩还历历在目,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想都没想就脱口说:“呃……你放我去洗澡啦,洗完澡再做……” 这话一出我和纪景言同时怔住了,我只觉双颊瞬间热得充血,整个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纪景言则是在原处停滞半晌,接着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笑个不停。被他这么一笑我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只能伸手胡乱地推着他的脑袋。 他终于又抬起了头,抿着嘴角看着我笑了笑,“好,去洗澡。” ……虽然我说要洗澡,可又没说过要跟他一起洗鸳鸯浴啊! 我眨巴着双眼,一边看他往浴缸里放水一边慢条斯理地脱衣服,顿时愣住了。我在原地纠结半晌,说:“既然你要先洗,那我还是等下再来洗好了……” 结果我刚一转身胳膊就被他拉住了,他用力地将我向里一带,一个没防备我就直生生地跌坐在了浴缸里。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纪!景!言!我衣服都湿了!” 他笑着挑眉逼进我,“没关系,反正这些衣服一会也得被脱掉……”他说话时将头俯在我的耳边,温热刺痒的气息弄得我一阵阵战栗。 我原以为他只是逗我玩,哪想我撑着地刚想起身,他就又将我按了回去,不仅如此,他还手脚利落地将我的外套全都剥了个精光,只留下了内衣底裤。 我哭丧着脸,之前就在心底翻腾的那些羞涩此时更甚了,“我说,我是个人,有手有脚有隐私的人,不需要你帮我脱衣服更不需要你来帮我洗澡!” 他连看都没看我,低头解着自己的裤带,理所当然地说:“隐私?上次之后,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话音刚落,他便脱了裤子跟我一起坐进了浴缸里,原本里面的水就放的有些满,再加上我们两个的重量,水更是直接溢了出去。 我还想挣扎,可无奈纪景言一直按着我的肩膀,目光深灼地看着我,“你如果再动下去,我不敢保证今天的第一次会不会在这里开始。” 他的话果然有效,我立马安安静静地靠坐在原处,一下都不敢动。 纪景言靠近我,看似很正人君子地解开了我的内衣扔到一旁,拿起毛巾湿着水便开始帮我擦身子。 第33章 转角遇到爱(3) 他一下一下很规律地替我擦试着,末了还揉了浴花帮我打沐浴露,身下的水温温热适中,再加上他精心的“伺候”,我早已忘了之前的羞涩,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你舒服够了,是不是该我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忽地睁开了眼,可还是晚了。 他说完就一把将我推倒向浴缸边缘,好在那里他早就垫了条毛巾,即便我的后脑撞过去也没觉得太疼。我低头一瞄,浴缸里的水不知何时也早已被他放掉了,只剩下一层水渍在灯光下反着光。 “呃,纪……唔……” 话还未说完嘴就被他堵住了,他一边急切地吸着我的唇瓣一边抚摸着我,我在他这般不太温柔的挑逗下竟也不自主地溢出了呻吟。 忽地,他大手一扯,底裤便像脆纸一样生生地被他撕成了破布,我无奈,“我说,你至于这么……呃!” 他毫无预警的闯进使我身下一阵紧缩,显然我的这个动作刺激了他,他更兴奋了,握着我的腰开始上下动了起来。 我被他冲撞的只觉得眼前金星一片,可无奈过了好久也没见他有停下的意思,我只好扭了扭身子,将双手伸进了他的头发里,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较舒服的姿势。 可见纪景言上次还是手下留情了,知道我初尝人事,不敢多要。如果他那天要跟今儿一样凶猛的话,我估计下半辈子都不敢再让谁碰我了。可凶猛些也可以,他要不要做到中途就开始折磨人啊! “朵朵,舒服么?” 他静止不动了,但欲望却还埋在我的身体里,温软的厮磨着。 我只觉得小腹一阵酥麻,红着脸推了推他,“你……你出去。” “哦?那好,我出去。”他眼底溢满了玩味的笑,目光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我,见我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后,又贴在我耳边暧昧道:“你确定要我出去吗?” 原本他已经抽出一半的欲望却又狠狠地冲了进来,没由来的一阵快感让我再一次叫出了声。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伴着怒气一口咬向了他的脖子,“叫你折磨我!” 他笑着吻了吻我的唇角,终于放过我了,在我身下又一次开始了。 后来纪景言折腾到我们彼此都大汗淋漓才罢了手,拦腰将我抱回了卧室,紧紧拥着我,一觉睡到了天明。 “妹子,”安佑坏笑着瞟了眼纪景言脖颈上的牙印,“想不到你也是豪放派的呀。” 我淡定地调侃回应:“是呀,我跟李白还挺熟的,要不要介绍你两认识?” “呵呵呵……算了,万一他老人家觉得地下无聊,拉我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帅哥去作伴咋整?我可没活够。” “……别再吹牛了,让牛消停点吧,它也要生活。” 安佑听完我的话脸刷的黑了一半,佯装生气地对纪景言呲牙咧嘴:“我说,你家媳妇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纪景言从休息位置起身,拿着球杆来到了桌球案前,动作从容地将一枚红球打入底袋,然后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对安佑说:“我惯的,怎么了?” 我发誓,我完全能猜到,安佑此刻拿着球杆的手之所以颤抖,是因为憋出内伤即将吐血身亡。 哎哟,纪大帅哥的毒舌或是噎人能力,完全没变嘛,可喜可贺。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佑起身拿着橙汁吸了一口,“景言是怎么搞定你的啊?我还以为他会一路闷骚到底呢,之前在医院我就差点被他气出内伤。” “医院?”我疑惑问,什么医院啊? “就是你被撞住院那些天啊,他天天晚上都会趁着你熟睡去照顾你,而且趁你出院前还巴巴地替你准备好了许多吃的放在冰箱里,就是想让你回来能少吃些泡面。啧啧啧,我好几次要告诉你实情他都威胁我闭嘴。” “安佑,闭嘴。”纪景言说话的声音里,满是威胁。 安佑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你看,又来了。” 我完全顾不了安佑怎样了,纪景言半夜去医院照顾我?而且我出院后在公寓冰箱里看到的包菜居然也是他做的?呀,那之前我剩在冰箱里的蛋糕如果发霉了肯定也被他清理了啊,那我之后扔的……难道也是他新买的?! 这事实突然让我的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像是涨潮般一点点向上溢,似乎马上要满出来了一样。 我努嘴坏笑地看着纪景言,“看来你是爱惨我了呀,既然这样,那我不表示一下也不好是吧?” 安佑以为我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还特意装成一副纯洁模样,捂着眼睛说:“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恩,那你就一直当瞎子好了。”我说完,没顾得上纪景言反应过来没,一把就拽着他跑出了斯诺克。 其实我从小就有个梦想,长大后,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带他上街,然后按照我的喜好我的品味帮他打扮。这样无论何时何地,他在谁的身旁,我都会很自豪的对别人说:“看到那个穿着xx的帅哥没?是我的男人。” “看到那个穿着黑衬衫的帅哥没?是……” “是我们店的vip!又帅又多金,听说还单身!”收银员花痴地拿着我的卡,一直死盯着纪景言看,根本没意识到我要结账这码事。 我嗖嗖地一直用眼神向她射着小李飞刀,但那娃的感应器貌似早就坏了,完全没接收到我的敌意。没办法,男朋友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行注目礼,像这种情况,要么忍,要么残忍。 我乐朵朵肯定选择后者。 我一把夺回了收银员手中的卡,嘶吼道:“纪景言!!快过来!!用你的脸刷卡!!” 专卖店里所有的人都被我的河东狮吼镇住了,纪景言更是皱眉走过来,略带责备:“我刚才就说刷我的卡,你非要抢,现在又怎么了?” “哎,这位小姐说你长得帅,我就想试试,我男朋友这张脸到底能不能当卡刷!”我虽然是对纪景言说话,但脸却一直冲着那收银员,而且还特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的读音。 瞎子也看明白怎么回事了,收银员一脸不好意思地再次接过我的卡,灰溜溜地帮我结账。 “靠,姑娘下次再来这里名就倒过来写!”我出了门后就气愤的开始吐糟。 纪景言则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抿嘴在一旁无奈地笑着:“你至于么……” “至于!怎么不至于!以前你自己来也就算了,现在你有我了,你是我男朋友,任何人都不能对你有啥非分之想!” “哟,醋缸里泡大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呐?” “怎么?后悔了?晚了,我告诉你,你活着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死人,化成灰了也要给我家肥田。你要是敢离开我身边,左脚走就左脚断,右脚走就右脚少一半,轻则断手断脚,重则长江漂尸。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着点。” “……我现在就已经能感觉到我以后的日子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了。” “哼,谁让你先招惹我的?怎么?还真后悔真不愿意?”我斜视着他,眼神中满是威胁,提醒着他掂量好再回答。 他忽然拉过我的手,假装冥想了会,“倚天屠龙记里有句什么台词来着?啊……”他的嘴角突然勾起,眼神中满是暖暖的笑意,只听他缓缓道:“无怨,不悔。” 这位同学,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卖萌耍温情什么的不太好哦。 我们几乎在商场里逛了大半天才下去楼下的咖啡厅里休息下,结果一进去才发现,这咖啡厅竟是前几天刚来过的。 我有些坐立不安地四处看着,眼神刻意一直避开与纪景言对视。 那厮也不介意,淡定地坐在那,左手撑着头,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弯起双眼,又挂出了那副绅士带毒的假笑,说:“如果我没记错,前几天你就是在这张桌子前,泼了我一身咖啡,导致我又毁了件衬衫。” “呵呵呵呵……有时候装傻也是种传统美德。” “是吗?那我还是选择缺德吧,来说说吧,准备怎么赔我?” “还赔?”靠,我明明都是他女朋友了,怎么还这么小气!而且我刚刚明明都放血给他买了件衬衫了,三千多块呢! “还?……啊,对,你之前还欠我八万多块来着,我怎么忘了呢?” “……男人不应该太小心眼。” “分对谁。” “那你想怎样?” 他故意冲我眨眼想了想,说:“不然这样吧,那八万块抵年,一万块是十年,八万就是八十年。也就是说以后的八十年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我愣住,他这是…… “纪景言……你这算求婚吗?” 他十分诚实地说:“不算,但算是求婚的铺垫吧,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答应了就是一辈子,完全没后悔的余地了。” 听完他的话,我心底像是要溢出蜜般的甜,嘴边不由自主地扬着微笑,说:“可以分期付款吗?” 他有些微愣,想了一会儿后才又笑着问:“我长得很像银行?” “不。” “那我为什么要接受分期付款这种业务?” “唔……那好吧,我勉强接受这条件。” 阳光和熙的午后,我和纪景言坐在满是许愿条的墙边下,对视着微笑。 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一句话:世界之大,总会有个人负责与你相遇,然后按着你的想法与你营造出属于你们两个的未来。 真庆幸,有的人还在寻寻觅觅,而我已经遇到了。 那天我和纪景言都拿了张许愿条写上了愿望,并约定谁也不许来偷看对方写的是什么。 我什么也没写就将许愿条贴到墙上了,因为墙上的纸条太多,纪景言也没注意到。其实不是不想写,而是因为愿望太多,不知道写什么。 希望和纪景言永远在一起。 希望纪景言能将j氏打理的越来越好。 希望纪景言能在一年内向我求婚。 …… 索性就什么也不写了,反正心诚则灵,到时我在心里多求菩萨几次,应该比这许愿条还有用些。 中途我起身上了次厕所,结果貌似厕所是个集熟人的圣地,我今天又在这咖啡厅的厕所里遇到了江姗。 真所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又在厕所蹲坑处。 只不过江姗这次占着这屎坑,似乎没有要蹲的意思…… 我会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在洗手时听到了一阵莫名奇妙的闷哼声,我原以为是谁突然晕倒在了里面,想的是要不要去搭把手救救她,结果向里一看,见到的却是江姗。 她那会正仰靠在马桶周围的墙壁上,面色苍白得像纸一般,黑眼圈也大的吓人,整个人也跟之前比瘦了好几圈。说实话,见到她这种形象我吓了一跳,用幽灵形容现在的她估计也不为过,我正想着要不要转身就走不理她时,却发现了一件让我惊掉下巴的事。 她一只手握着一管针剂,丝毫没犹豫地就插进了自己的手臂里,里面的东西随着针头扎进血管时,她整个人似乎也得到了解脱般,都没顾得上针头是不是还插在胳膊上,直接就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满足地吸了好几大口气。 我心想这里是厕所啊,你这么喜欢吸气那简直跟苍蝇差不多啊…… 可她整个人映在我眼睛里,再加上她刚刚一系列的动作,让我完全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如果连这么点常识都没有,那我还是去乡下住田好了。 恩,如果没看错,江姗刚刚……是在吸毒了。 她似乎也发觉到了我这么一个庞大的存在,眯着那双原本能魅惑众生现在却只能吓倒众生的双眼,问:“怎么?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我想说她是想多了,我这么善良可爱的姑娘怎么能特意来看你笑话呢?我就算看你笑话也不是特意来的呀…… 见我不说话,她撑了撑身子想起来,可手掌一滑,整个人又栽了下去。我有些不忍,便进去扶了她一把,结果却被她推开了。 “少在那边假惺惺的!我会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 “美女,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教唆人家吸毒可是要坐牢的…… “冤枉好人?哈,对,你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蛋!!我从几年前喜欢上姜诺开始就不知道好字怎么写了!为他跑前跑后,为他出卖自己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他到头来却因为我吃醋开车撞了你一下,就把我拉上了这要路……哈……哈哈哈!”她越说越激动,“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能让纪景言和姜诺都对你死心踏地的!我呢?到头来我什么都不是,心没了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 我微微惊讶了下,除了当初的车祸是江姗弄出来之外,她吸毒……居然也是姜诺陷害的?而且还是因为我?怎么可能,姜诺应该不是真心喜欢我才对呀…… 虽然我以前一直觉得江姗不管遭遇什么都是她罪有应得,但现在想想,她从头到尾也只不过为了一个情字而已,她喜欢姜诺,为他会出一切,到头来却没得善果。 这件事告诉我们,不折手段的背后往往是恶有恶报的。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掏出张纸巾给她,“其实我事事都不如你,但感情这方面我却比你认真多了。” 后来我回去时纪景言显然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但碍于我去的地方很特殊,他也不好直接问我“是拉肚了吗这么久”诸如此类的话,所以他只是无奈地瞧了瞧我就作罢。 我坐在他对面,撑腮看了他好久,然后问:“纪景言,你喜欢过江姗吗?” 他一愣,“问这个干嘛?你到现在还在吃她的醋?”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谢谢。” 他微叹了口气,“喜欢过的。不然当初不可能因为她就放弃了j氏去国外。” “唔……假如,我说假如哈,她现在有困难,而且是特别大的困难,你会不会去帮?” 问出这个问题后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刚刚江姗那样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事到如今,能帮她的只有纪景言或姜诺,但听她的口气,姜诺那边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纪景言了。 哎,谁能理解我现在这种表面希望他回答是但实际却想他说不是的心情啊…… 他似乎想了想,“她现在我这里连路人甲都算不上,我凭什么帮她?再大的困难也应该由她亲近的人去帮才是。” 我一听顿时豁然开朗,对呀,她怎样跟我们没有一毛钱关系呀,而且她现在这样也纯属自作自受,哼让她当初开车撞我,害我住了一个月的院! 我笑眯眯地看着纪景言,“亲爱的你说的对,以后都要这样哦。” 他拿咖啡杯的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面。 第34章 粗神经女人的第六感(1) 就算神经再粗的女人,有时第六感也很准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会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要到农历新年了。 因为我和纪景言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又正好彼此都是一个人,所以今年便决定一起过年。 在超市采办年货时,我一个劲地往推车里挑零食和速冻饺子之类的东西,纪景言看到后都会淡定地将其放回原位,然后将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扔进去。 “虽然灭……呃,你姨妈那次来小住我手艺进步了些,但让我做那么一桌子年夜饭,还是有些不靠谱啊。”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还记得你第一次做完饭我说过的话吗?” “怎么可能忘记,您老说‘有种特别的味道’这种拐着弯骂人的话,我记性再烂也会记得的。” “恩,但那不是骂你,是真心觉得特别。”他看似无所谓的边说边向推车里又扔了一小捆西芹,但我总觉得他眉宇间像似有股淡淡的落寞,“小时候养父母都很忙,根本不会亲手做饭菜给我,厨子做的又特别精细好吃。所以上次吃到你亲手做的,烧糊的味道又不怎么样的饭菜,感觉很特别。” 我愣神。 潜意识里总以为纪景言是掉在金窝里,成长起来肯定是幸福的。但听到他刚刚的话,再一回想他从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养子的事实,不由开始心疼他。 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养子,所以必须付出常人一倍两倍甚至几倍的努力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能和父母撒娇,因为自己不是人家的亲生儿子;不能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因为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抗起j氏的未来。 想想上次总经理竞选会上的事,也不难猜到,这j氏夫妇对他肯定也不会怎么好吧。纪先生怎样不知道,但纪夫人会宁可支持姜诺也不支持他,肯定是一百个想把他赶出纪家的。 “唔,不过说起来,我没父没母也就算了,你要不要把你……养父母叫过来一起过年?”我完全只是想帮着纪景言缓解下他与父母间的关系,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他们把纪景言养大,就算这些年没亲情但至少也在他身上花不少精力,所以无论他们之前怎样,他也不能真的恨他们。 他推着车子的手一顿,嘴边微微泛起苦笑:“前几天发邮件给我爸报j氏近期业绩时,有说一下,但他说最近和我妈在马尔代夫玩的很嗨,没回国的打算。” “哦。”我有些垂头丧气。真可惜,原本想利用这次过年的机会帮忙接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呢…… “哟,怎么?我这还没求婚呢,你这丑媳妇就急着想见公婆了?” “……你去死!” 年货基本采办完毕,我叫纪景言先拎着东西去车里等,而我则去超市里的卫生间解决了下三急。 在前往卫生间的路途中,我隐隐觉得身后有什么人一直跟着我,但由于超市人流多得很,我又真的很急,所以便在心里骂自己神经病,谁没事跟着一个长相很安全的人啊。 可事实证明,就算神经再粗的女人,有时第六感也很准。 我刚出洗手间的门,就被姜诺堵在了墙壁前。 心里还真不由感叹啊,我跟这卫生间到底是多有缘,在这种环境下被堵过多少次了…… 再见姜诺还是很意外的,因为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什么机会见他。 他没什么变化,似乎上次被纪景言打败没给他带来什么打击。那双桃花眼还是习惯性地微挑,一脸懒洋洋的浅笑总是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小云朵,别来无恙啊。” “呵呵……无恙无恙……”我没心思搭理他,所有精力完全放在与他拉开距离上了。 “啧,怎么现在这么敏感了,是怕纪景言吃飞醋么?” ……知道你还不赶快给姑娘死开? 他也算识相,说完就立马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但双臂还是撑在我耳边的墙壁上,貌似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 “你想干嘛?”我开门见山。 “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翻了个白眼:“挺好。”这厮还真会铺垫,我就不相信他千辛万苦的跟踪我然后等到纪景言离开在这边堵我只是为了问我过得怎么样。 “他对你怎么样?” “……挺好。” “小云朵……”他的头微仰,瞳孔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你要不要考虑回到我身边?” 我皱眉,这姜诺真是受了刺激,既然在事业上败给了纪景言,就想着在感情上扳回一局? 但他似乎忘了件事。 “姜诺,我根本就没去过你身边,何来回去?” “呵……”他失笑着垂下双臂,“对,之前就知道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哪怕是和纪景言分开的时候。” “既然这样,就彻底放过我吧。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得到‘纪景言的东西’而已,而我恰恰是其中之一。对吧?”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再度愣住,这姜诺……是在跟我表白? 以前一直觉得他是因为纪景言才靠近我的,不可能喜欢上我……额,难道是在接近我的过程中被美貌与智慧并存的我吸引住了?这么一想之前江姗说的话也可能是真的,姜诺一向心狠,但貌似他对我没做过什么太狠绝的事。 可能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吧? 见我闷闷的一直没回话,他也没多停留,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忽然顿住,却没回头。 “小云朵,我给过你机会的。” 给过我机会?给过我什么机会?给我机会喜欢他吗?可怎么办啊……我早就喜欢上纪景言了呀。 关于姜诺的小插曲,我没跟纪景言提过。一是觉得没必要,虽然心里万分想让他知道我仍然是抢手货的这一事实;二是最近真的很忙。 整天除了奔波在报社和自己家之外,还要时不时抽空去纪景言家。因为还有一两天就过年了嘛,买的那些个鸡鸭鱼肉都需要清洗。纪景言是公子哥不可能亲自动手,所以重担就落在了我身上。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因为还有年夜饭的原因,所以白天我和纪景言只吃了两顿。但别看只有两顿,这饭菜也将我折腾得够呛啊。 炸虾的时候忘记把虾身上的水拎干,所有入油后崩得我满手油点,险些烫出红泡;煎鱼时因为火开得太大,鱼下锅后立马就窜出好长的火苗,吓得我以为要着火,哭着去客厅叫纪景言打119…… 总之这两顿饭做得甚是艰辛就对了。 晚上十点时,我和纪景言以春晚当背景音乐,包起了饺子。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和面擀皮的经验,所以饺子皮都是在超市买好了的。 虽然我万分不情愿在这里和他一起“丰衣足食”,但楼下时不时地传来的鞭炮声却也让我包的很欢乐。 “纪景言,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啊?” “希望你别再胖了,不然哪天你喝醉都没法抱你回家。” “……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 “……你信不信我现在从十七楼把你扔下去叫你直接投胎?” “好吧,那希望你能再胖点。” “……你是真活够了是吧!” “没有啊,前几天无意间听到秘书们闲聊,说现在网上好流行一句‘如果你喜欢一个女生就给她买很多好吃的,她胖了就是你的了。’虽然知道不会有谁跟我的品味一样独特,但还是觉得这方法挺有用的。” 这位帅哥,你说你长了这么帅这么偶像剧的一张脸怎么能老卖萌玩温情呢,这样是不对的。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跑到客厅,翻出包包里的硬币,跑去仔细地洗了几遍后又返回了厨房,“过年把硬币包在饺子里,吃到的人明年会财运滚滚!” 纪景言看到我手中的硬币有些哭笑不得,“这风俗我是听过,不过包一两个就好了吧,你拿这一堆是想怎样?” “多包些财运自然而然就多些嘛!” 我一边强调一边动手将硬币分给他一半,好在他后来没怎么再反驳,跟着我一起一个个的把硬币埋在了饺子里。 也不知道他是抽得哪门子风,突然说想试试之前在电视里看到人家包过的“车轮”。其实那个我也听说过,一般人家在馅少面多的情况下,都会将两张面皮合在一起,往中间放一些馅然后在边缘拧出摺,从而弄出形似车轮的东西。 但从纪景言手中包出的“车轮”却着实让我淡定不下来了。 “帅哥,你包的王八真像啊!” 真不是我故意毒舌的,完全是因为他包的这东西,远看它是像个王八,近看……它就是个王八。上面一个疙瘩,下面一个疙瘩,两边四个疙瘩,而且比例位置完全对称,不是王八是什么嘛。 他闻言,抬头,弯起双眼,又露出了那抹绅士带毒微笑:“乐朵朵,你最近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啊。” 完了,这货是又要腹黑坑爹吗? “我错了!我错了!刚刚眼花,现在一看,这货不像王八,明明是个太阳!看看,多别致的太阳啊!” 他斜睨了我一眼,轻哼了声,没再计较。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伴着春晚内十二点的新年钟声敲响,我和纪景言吃起了年夜饭。不只为何,咬下第一口饺子时,我有种想泪流满面的冲动。 有几年了呢?大年三十都是自己过的,饺子也是在超市买的速冻,时间一到简单的糊弄一下,吃完就直接睡觉。 所以说之前之所以对过年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无论外面怎么热闹都只会增加我的寂寞感罢了。 但今年不一样,我面前坐着纪景言,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纪景言,你答应我,以后的每个新年,我们都在一起。” 他听后一愣神,然后微微一笑,伸筷夹起盘子里他包的那个唯一且形状独特的“车轮”,对我说:“把这个吃了就答应。” ……喂,这种温情时刻要不要还来讨价还价啊!靠,你包的王八凭啥让我吃啊! 可为了不浪费时间,我还是选择忍了。 沾了沾醋,几口就把那王八都塞进了嘴里,结果没嚼一会,就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咯到牙齿了。 “呀!我吃到你包的硬币了!我明年肯定会……”将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时,未说完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我整个人也愣住了。 这手上拿着的,哪是什么硬币,根本就是一枚钻戒啊! 虽然戒身沾染了不少油渍,却也丝毫不影响它的光泽,那硕大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仍然有闪瞎我这双狗眼的能力。 第一想法:这么大一颗钻石,得花多少钱啊…… 第二想法:该不会是假的吧? 第三想法:啊,纪景言这是在跟我求婚? “你……”我不知是不是过分激动,导致想了半天就吐出个你字。 “恩,就是你想的那样。”白炽灯下,他似墨的双眸越发闪亮,“怎么样,答应么?” 他承认了,纪景言他真的跟我求婚了! 一直以为他之间说什么铺垫之类的只是闹着玩,毕竟我们认识才将近一年而已,虽然一起经历过的事还蛮多的,但我实在是没想到啊,简直太意外了! 我心底别提有多少心花在怒放了,但碍于身为一个女生应有的矜持和架子,我还是很淡定的为难了一下:“哪有求婚求的这么随便的?至少得有花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面,然后勾了勾唇角露出丝坏笑,接着将一盘西兰花推到了我面前…… “……”如果不是看在以后我要和这个男人生活大半辈子的份上,我肯定会将那盘西兰花扣在他脑袋上。 “我不管,我这辈子可是头一次被求婚,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你至少得有点表示吧!”其实女生对这点是真的挺在意的,就算像我这种雄性荷尔蒙过胜的女生也不例外。 他弯了弯双眼,温柔一笑,那样子要多养眼有多养眼,但我却不淡定地打了个寒颤。 这厮一温柔准没好事。 还真不负我望,下一秒他忽然起身,隔着一张桌子将我拉起,上来就瞄准我的嘴巴开亲。 淡淡的茴香味萦绕在我和他的口齿之间,这个吻要比以往的更加温柔绵长。 直到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时他才慢慢放开我,额头轻抵着我的额头深深喘息,良久后问:“这个表示还可以吗?” 虽然纪景言跟我正式求了婚,但碍于我不想当冬天的新娘,而且还有很多事要操办忙碌,所以便提议把婚期订在五月左右。 于是我们并没有因为要结婚而改变什么过年的活动,大年初一到初六这段放假时间,我们依旧照计划是与国粹一同度过的。 “和了!”安佑啪地推开牌,特别得意地扫了纪景言一眼,“纪三炮,快喝吧。” 纪三炮就是纪景言,而这个名则是大年初一打麻将时安佑赐给他的,原因就是他连续给三家点了炮,于是便起名纪三炮。 纪景言没废话,愿赌服输,乖乖喝下了旁边的一大碗水。 “哎,真过瘾啊,这比赢钱还舒坦,哈哈哈哈哈……”安佑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我说,安佑,你就不能少赢几把,一会饮水机里的水都跑纪景言肚子里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别的,万一到时纪景言因为喝水太多而把膀胱弄坏了什么的,身为他未婚妻的我不还得替他花钱看病。 “哼,妹子,不是哥针对他,谁叫他求个婚都不跟我事先报备下!你说说,这是哥们办的事吗?” “就是就是,你也是,被人求了婚居然也不和我说,也忒不够意思了!”黎微也在一旁瞎起哄。 唔,关于黎微为啥会在这里呢,完全是因为打麻将人手不够,我当时硬拉来当壮丁,这当着当着就从初一当到了现在。 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们一直调侃和祸害我们的理由! “拜托,这件事你们已经从初一说到初六了,腻不腻啊……” “就是不腻!怎样!” 纪景言见状,连忙在一旁安慰我道:“放心,我没事。让我喝吧,我不喝够他不会安心的。” 我听完也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有一直死瞪着安佑来泻愤。 安佑被我瞪得终于将话题拉回了靠谱的道路上,问:“你们婚期订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就是!我其实早就想问来着,婚期订好了吗?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啊?我以前就总想象好朋友结婚时,我一定要帮着她一起采办婚礼用品什么的,然后沾沾喜气!” “嘿嘿……”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到时肯定要用到你们呀!你们不帮忙我都会去揪你们过来的!” 纪景言闻声也说:“恩,不过婚期暂时没确定,大概五月左右。” 第35章 粗神经女人的第六感(2) “啊!!五月好!春暖花开的,到时弄个海滩婚礼什么的,在海边放飞满天的粉红气球,映着大海一起……啊啊想想都好浪漫!” “……”我真想跟黎微说一句,不好意思,现在是我要结婚,你搞得那么感同身受什么的不太好……但……她的提议貌似也不错唉,感觉好拉风的样子。 纪景言刚想开始继续和我们讨论,哪想手机却在这时铃铃铃地响了。他接起电话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挂掉电话就连忙起身穿外套出门。 安佑在身后叫住了他,连声问怎么回事。 只见他转身,表情极其严重地说:“秘书刚刚打来电话,说有人举报我们新竣工的楼盘有严重的安全隐患,而她也派人去看了看,说确实看到新楼表面有许多处都出现在严重裂缝。” “啊??怎么会这样?那新楼是你监督完工的?” “不是,我接手时已经完工了,基本到了春天就可以交房给住户了。” “那这么说,是姜诺?” 纪景言脸上此刻已经没了什么表情,他轻轻点了点头:“恩。”他轻应了声后又看向我,“还有夏言。” 没出三天,j氏新楼存有安全隐患的问题就在r市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买了新楼盘的住户都纷纷上门要求退首付,甚至有的人还拉起了横幅坐在j氏销售点的门口喊着口号,引得无数路人侧目。 我每天上网看r市的贴吧,几乎都是有关j氏危楼的帖子,大多数网民都说以前花高价买j氏的楼盘就是看中它的地段与质量,现在最重要的质量居然有了问题,这让他们非常失望,并表示以后都不会再买j氏的楼盘,因为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而j氏内部上下的所有人都盯着纪景言,虽然明白这件事不是他的责任,但在他任职期间出现问题,就必须由他解决,大家都在猜测着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其实连我都明白,这件事无论怎么解决都会很棘手。如果纪景言把首付退给了住户,就那说明间接承认了过失,并且还会让j氏名利双失;如果纪景言不把首付退给住户,那问题更大了,不仅要背负起危楼的骂名,还得被骂不顾老百姓死活,估计到时还会吃上不少官司。 我这越想越觉得心里好堵得慌,纪景言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开会,讨论应对办法。每次打电话一问他在做什么,他都不是按掉回我短信说开会,就是说在公司看文件,有时夸张的凌晨两三点都还在公司。 说不心疼完全不可能,但我又无能为力,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愁眉苦脸的干着急。 想想就生气,夏言那个王八蛋,做事怎么能这么掺水呢?都不知道监督一下采办筑建材料吗?手下的人贪钱买了最劣质的东西他居然都没发现。姜诺也一样,身为j氏的总经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也应该亲自层层把关才对吗? 一想起姜诺,我就又想起了最近一直纠结的事。 年前在超市遇到他的那次,他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现在想想,会不会跟这次的事也有关?或许,他一直就策划着这次危楼事件,当初也是故意放任手下的人动手脚? 不会,他应该没想过再放纪景言回公司的,就算要陷害纪景言,也不可能在j氏上做手脚,万一纪景言真的没斗过他,到时遇麻烦的不是他? 但也太巧了点吧,他刚跟我说完一堆莫名奇妙的话没多久j氏就出问题了…… “朵朵?朵朵?”我被黎微边推边叫地回过了神。 “恩?” “怎么?还在想你男朋友公司的事啊?” 我趴在桌上深深呼了口气,点点头。 “唉,也是,是够头疼的了……”她也在一旁替我无奈着,“这么说你们今天肯定没心思过节了?” “过节?”我疑惑地望向她,“什么节啊?” “哇靠,还真看出你最近心不在焉的了。今天是2月14号啊!情人节啊!” “2月14号?”我赶紧翻了翻电脑时间,“这么快??” “是啊,你来时没发现满大街都是卖玫瑰的吗?” “……没注意。”我现在满脑子全是纪景言和j氏,哪有心思注意路上有什么,“唉,这节过不过都无所谓,我现在整天都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帮帮纪景言。” 我重新将脑袋搭在桌子,深深叹了口气:“唉,你说可怎么办啊……” 黎微也无奈地耸耸肩:“确实好头疼,这么多个楼盘又不像自己家的房子,如果盖得不好拆了重盖就是,这……”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嗖地起身,略微激动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她被我吓得有些愣神,反应了半天才吐出个:“啊?” “我说你刚刚说什么?” “这么多个楼盘又不像自己家的房子……” “下一句!” “如果盖得不好拆了重盖……” “啊,对啊……”重盖! 我激动地在她脸颊上巴嗒亲了一口,然后大笑着连说两声谢谢就奔出了报社。 出来后才发现,这满大街卖玫瑰的还真多。 唔,虽然现在是紧张时期,但买朵玫瑰来缓解缓解他那边的紧张气氛应该也没啥问题吧,再说我就是给他送主意的,如果真按我的想法来做,那事情不就算解决了,到时他没什么大负担,估计也会陪我过情人节吧! 想着,我便尊重心底的想法,买了十一朵玫瑰。 因为之前陪纪景言加过几次班,所以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已经认识我了,丝毫没废话就放我进去了。 我进去后发现纪景言正仰在椅背上休息,他的嘴唇周围长出了一层胡渣,下眼睑上也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止一点点。 我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放在以前,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个大洁癖有招一日会让自己如此邋遢。 静静地将自己的棉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可刚起身想离开,他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恩?”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不用上班了?” 我强迫着自己傻笑起来,故意撒娇说:“今天是情人节唉,你没空找我,我当然得来找你啊。”接着将刚刚买来的十一朵玫瑰递到了他跟前,“喏,情人节快乐。” 他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虽说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哪有女人送玫瑰给男人的。” “切。”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怎样,还有女人跟男人求婚的呢。”搞什么歧视。 他哼笑了下,看着手中的花,笑容越发无奈。 “朵朵,对不起,情人节都没法陪你好好过。” 难得见他像现在这样,有些小温柔,有些小抱歉,那样子让我不由地想靠近他,将他拥在怀里,然后轻轻说句没关系。 事实上我也真这么做了。 我站到了他身前,俯身缓缓拥住了他。 “没听过一句歌词吗?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我微笑着用手轻抚着他的背,试图能给他一些安慰,“我相信我是爱对了人的,所以你不用觉得抱歉。” 他听完没有回应,而是主动伸出手将我搂紧在怀中。虽然知道他有可以从昨晚就赖在公司里没回家洗澡换衣服,但我趴在他怀里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安心的力量。这可能就是恋人最神奇的地方吧,哪怕你处在最繁华的喧嚣中,只有你爱的人一个简单的拥抱,你都可以慢慢地沉静下来。 我想,纪景言既然也是爱我的,那就会跟我有同样的感受吧。 所以下一秒,我伸出手臂,用尽了力量反拥住了他。 我们就这样拥着不知多久,我才突然想起件事,连忙挣脱开他,很认真地说:“纪景言,关于那个危楼的事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 他显然很有兴趣,挑着眉毛说:“恩?” “你把所有新楼的墙面都拆掉吧,反正地基和楼身骨架检查之后不是没有问题吗?只是墙面在砌盖时用了劣质的材料才会出现裂缝,如果把墙面拆了重盖,不就可以了?” “重盖?” “对!我刚来的时候粗略的想了下,如果照这种计划来办,只是拖延了交房日期而已,到时违约金赔偿数额也不会很大。而且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才交房?如果赶赶的话应该不会拖的太久。再有拆了问题墙体,我觉得也会是给大家一个交代。这说明j氏不是一个只能用钱解决问题的公司,更说明j氏对每位住户都是负责的。到时再统一召开记者会,声明一下原因,我觉得多数老百姓都不会再有什么质疑了,毕竟j氏之前的口碑在那里呢。”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堆,还真是把我弄得有些口干舌燥。 纪景言静默地想了半天,我盯着他的脸也紧张地等了半天,最后看到他渐渐露出笑容后才松了口气。 他伸手抱我坐在了他的腿上,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这个主意不错,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你预期的效果,但现在只有病急乱投医了。” “恩!反正最差也就是大家不买帐嘛。” “恩。不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刚跟黎微聊天时,受到她启发的,这么看她真是咱们的福星!到时结婚时一定要请她当伴娘才是!” “好,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就筹备婚礼。” “安啦,肯定会过去的!” 昨天我和纪景言到底还是没有过上情人节。 因为他想把我说的方法拟成方案打出来,今天开会时给各位股东们看下,讨论后再实行。 其实对这些我是真不在乎,一辈子那么长,一个情人节算什么? 于是我昨天照例自己回家,不过不同的是睡觉时安心多了,今早起来时也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果然心病一除,万事轻松啊。 可当我即将出门,接到黎微的电话时,我就不淡定了。 她在那边很着急的大喊着:“朵朵!你快过来呀!我家被盗了,我一个人好害怕!” 我当时被她的喊声吓得半死,也着急的要命,所以根本没时间考虑“她男朋友为什么没在家?一大清早她还没上班呢,家里怎么会被盗?”连想都没想就打车去到她家。 当我敲开黎微家的门看到她的笑脸和整齐的屋子时,顿时无语了,喘息着瞪着她问:“我说,大清早的你没事逗我玩有意思吗?” 她“嘿嘿”笑了两声,说:“逗你玩的可不是我。” 第36章 粗神经女人的第六感(3) “什么意思?” 我这边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有股力量将我一拽,我直生生地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接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挣扎了半天,却怎么也敌不过身后的人的力量。 渐渐的,我感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眼皮也在不知不觉中闭了起来。 在眼皮彻底合上的前几秒,我仿佛在头上看到了一个熟人——姜诺。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公寓里,嘴巴早已被人用胶带封住了,手脚也绑着绳子被固定在椅子上。 我一边支支吾吾的挣扎着,一边扫视着这屋子。 很普通的一个公寓,不是什么新潮的装潢设计,但却也很温馨。全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摆设,当然,除了我这个被五花大绑在中间的人…… 我记得在昏迷前见过姜诺,难道说是他绑我来这里的?还有,他是在黎微家把我弄昏的,而且之前也是黎微把我骗过去的,这么说他和黎微肯定也是有关系的了。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毛,过去我可是一直把这黎微当成姐妹看的,什么事都告诉她,丝毫没隐瞒过什么…… 难道说之前剧本的事,还有每次我和纪景言有误会姜诺都好巧不巧会来找我……都是她说的?或者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是姜诺事先就安排好在我身边的监视我的人?! 越想越觉得身子发冷。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再被熟人背叛,以为年少无知也就只有对夏言那次,呵,现在看来,我的道行还是太浅。 看过多少例子了,朋友变敌人,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换在自己身上,就不晓得防备了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我吓的潜意识想挪椅子,可无奈手脚都被绑住,动一下就又被弹了回去。 “小云朵,你别乱动,小心摔倒。”慵慵懒懒的调子在身后响起,配上这特殊的昵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看着他走到我身前,我瞪着眼睛一直冲他支支吾吾地叫。他像是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丝毫没犹豫就上前帮我撕开了嘴上的胶带。 重新获得话语权后我当然要开口吼:“你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他明明都陷害了j氏陷害了纪景言,他抓我还有什么用? 他没有回答,而是迈开长腿不仅不慢地去旁边拽过一个凳子,椅坐在了我面前。然后看似温柔模样地笑了笑,说:“你这么聪明,应该会猜的呀。” “……为了威胁纪景言?” “呵,猜对了。”他看到我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后,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你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的目标只是纪景言。” 虽然心里早有了答案,但在得到确认后我整个人还是越发害怕起来。至少我之前还抱些希望,想说姜诺可能是因为我拒绝了他,怀恨在心,想报复我,与纪景言无关。这样至少受伤害的只是我一个人。可现在看,他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纪景言一个人。 “你还想怎么样?j氏危楼的事是你之前搞出来的吧?都已经把纪景言害成那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还未等姜诺再开口,身后就又传出了一道声响:“因为我们的目标一直都不是纪景言,而是j氏!” 这声音…… 我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就越害怕我的猜想是真的。 结果老天待我还真厚道,我猜的还挺准。 刚刚说话的,是姜爸。而他身边站着的,则是黎微。 她此刻正紧贴在姜爸身边,双手亲密地挽着姜爸的胳膊,那姿势俨然是情侣才会有的。 老天爷……拜托你不要这么雷,黎微该不会…… “你们……” 黎微丝毫没扭捏,大方承认:“我之前一直跟你说的男朋友,就是他,姜启合。” 黎微以前每天晚上不想陪我一起追新闻,加班,原来一直都是在陪姜爸?这个和她爸差不多大的男人? 这世界要不要如此疯狂…… 可这件事的震撼远远不能让我吃惊多久,我回过神之后又继续问起了刚才的问题:“你们到底为什么抓我来这??” “乐小姐,有没有兴趣听我讲讲以前的事?”姜爸忽然笑眯眯地凑近我,可我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危险的味道。 姜诺突然站起来,“爸……” “你闭嘴!”姜爸回头冲他大喊道,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巴掌一起打在了姜诺的脸上。 我被姜爸的这一动作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印象里几次接触,姜爸都是特别温和慈祥的人,而且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得出来,他很疼姜诺。后来在竞选会上,他虽然也打了姜诺,但那巴掌完全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根本不像现在。 姜爸像是变了个人,跟我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他说目标一直都不是纪景言,而是j氏!这又是什么意思……j氏明明是他亲自帮纪景言拿到的呀,怎么他现在又…… 姜诺被姜爸打得歪着头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静静地退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点了根烟,没再说话。 从来没想过,一向骄傲狂妄的姜诺居然也会有这种时候。 姜爸没搭理他,而是坐在了刚刚姜诺坐的椅子上,笑眯眯地对我讲:“你还不知道吧,我以前跟你父亲认识,而且在你刚出生时,他还叫我做你干爹呢。” 他说出“你父亲”这三字时,我的心猛地跳了好几下。 怎么会又扯到我爸身上……干爹?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啊! “当年你父亲可谓是我公司的左右手,我们的关系与其说是上下级还不如说算是兄弟,甚至好到想让你和姜诺订娃娃亲的地步。”姜爸说话时表情似笑非笑,目光里也带着回忆的味道。 看这样子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但他认不认识我爸跟绑我来又有什么关系啊。 “可惜啊,我接手家族公司没几年公司就面临倒闭,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有人窃取了公司机密。你知道内鬼是谁吗?”他看着我,笑得阴森可怕。 难道是…… “我……爸……?”我一字一顿,试探性地问出口。 他挑起眉毛,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没什么异常表情地说:“恩。” 像是有颗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一样,我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 有记忆的时候爸爸就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怎么可能做窃取机密这种事?虽然我爸有时候确实有点不靠谱,但这种关系到人格的事,我相信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你胡说!”我大吼着,想为我爸辩解,“我爸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不要因为自己管理不善就把责任都赖在他头上!” 黎微在旁边看着我,倒吸了口凉气。 而姜爸听完脸突然沉了下去,直直地盯着我,然后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有些愤怒地瞪向他,问“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你爸当年不顾兄弟情谊出卖了我!”他面目变得狰狞,言语也从说变成吼,“他为了点钱就把公司机密出卖给了我妹夫外加我的竞争对手纪贤,搞得纪贤对我步步紧逼,落到最后公司被迫让他收购!我一夜间从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变成了j氏没什么实权的小股东!这样就算了,他之后和我妹妹去环游世界,居然把j氏交给了一个不知从哪出来的狗崽子身上!宁可交给他家养的一条狗也不敢让姜诺来打理!我怎么还能再忍下去!” 妹夫……纪贤……纪……是纪景言的爸爸! “其实这些对你都没什么好说的,我一向不愿意牵连无辜,而且当年你爸出卖我的仇我也算报了。家里出小三,公司那边……又因为太信任自己女儿的男朋友而破产,这代价其实也够了。”他说到这里时,整个人已经平静很多了。 但,我不能平静了。 “什么叫家里出小三,还有公司……难道夏言……也是你安排在我身的?”说实话,如果不是被绑着手脚,我现在恨不得拽着他的领子一次性问清楚! 他这话里有话的到底是会意思?小三和公司还有夏言…… 姜爸耸耸肩,“难道我说的还不明显吗?丁兰……啊,就是介入你爸和你妈间的小三,是我安排的。还有夏言也是,就连后来楚婉婉介入你们之间,也是我计划的。” 我听完整个人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现在我的心情根本不能只用一种形容,愤怒、意外、悲伤……这所有的情绪混在一起,让我突然觉得沉重的无法呼吸了。 那个看似特别慈祥可爱的姜爸,居然是把我家害惨了的幕后黑手!他怎么能这么狠!原来我家会四分五裂全是眼前这个男人安排的……原来那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见我没说话,就又说:“唉,其实我没想太伤害你的。虽说父债子还,但我也说了,我不喜欢牵连无辜。”他说到这眸色又突然沉下去,脸上也突然没了表情,“但谁让你非要自己跳进来呢?原本是想让姜诺慢慢掏空j氏的,可后来看你和纪景言一直忙活着,我就突然想出让他回到j氏,然后再一步步把j氏搞垮。这样一来更可以让纪贤看看了,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儿子,是怎么给他争气的!哈哈哈哈!但我们设计好所有计划,陷害了他也毁了j氏的名声,你又为什么突然会想到用拆楼这个办法来补救呢?恩?” 姜爸说话的同时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狠狠地吼了两声,弄得我生疼生疼。 拆楼…… 呵,看来又是黎微说的了,原来如此,她根本不是姜诺安排的,根本就是姜爸安排的! 我不由看向黎微,原以为她会对我有些愧疚的,哪怕是一丁点。可当我对上她的眼睛时,竟连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意都没看出来,反正是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嘲笑味道。 恩,也对,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过朋友,就算背叛我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冷静了,有可能是知道这些事自己根本无力解决,所以还不如淡定些。我冷笑着抬头看向姜爸,问:“那你到底想怎样?” “让纪景言发声明啊,说j氏的楼盘一直存在安全隐患。”他也冲着我冷笑,“我要让纪贤看到j氏亲手毁在他的宝贝儿子手里!” 第37章 我相信你(1)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你。 我不清楚他们后来是什么时候联系到纪景言的,因为我每天都被他们关在那个公寓的一个小屋子里,门外都会有陌生人看守,窗子什么也都是密封着的。其实真觉得他们没这个必要,我本来就是被绑着手脚,是要有多强的实力才能逃跑啊? 被关的两天内,姜诺来看过我几次。说了什么我不记得,反正我一直没理过他就是了。 其实真觉得没必要啊,我实在没敢想求他放我出去,他也肯定不会这么做,既然这样,我为啥不省点力气,何必要浪费口舌在他身上? 大概第三天的下午,姜爸过来了。他当时拿着手机,一把就从床上把我拽了起来,将手机贴在我耳边,说:“说吧。” 我被他那突然用力的一拽弄得有些头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纪景言的声音。 “朵朵!” 语气急躁不安,好像还带了些不可置信的味道。 世界万物仿佛瞬间就失了声,我积压了几天的情绪就在他的声音下突然爆发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心里明白的,现在我如果表现的软弱、害怕,只会徒增他的担心而已。但我就是控制不住了,我这几天也是整日都在害怕、矛盾中度过的。一边自私的想让纪景言救我出去,一边又不愿让他拿j氏做赌注。 “呜呜……纪景言……” “朵朵!你别哭!没事的,我马上就会去救你出来!你相信我!” 我这边还没等再回应些什么,姜爸就立马把电话收走了:“怎么样,听到了吧?……什么?怎么会哭?呵呵,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想大外甥你想的吧……什么?!你要过来,亲自看见她没事才肯发新闻?!” 姜爸说话的同时斜视了我一眼,最终像下决心般,说:“好吧。但必须由我的人来过去接你……恩,好,那下午三点,会有车去j氏门口接你。到时你见过她之后一定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姜爸挂了电话话,笑眯眯地看着我半天,说:“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上那小子如此上心,甚至超过了当年对江姗的程度。” 我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则是开始不停地潘涌着。 下午纪景言就要过来了,他还说会救我出来…… 但怎么救?用j氏用他的心血换吗? 一想到这我就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果不是我太容易相信人,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他,想必现在j氏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吧,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在筹备婚礼了…… 可现在,他居然因为自己一向敬爱的舅舅绑架了自己的女朋友,而要亲手毁掉j氏……要是j氏真的被毁了,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下午就被抬到了客厅坐手,手脚依旧是绑在椅子上。想必是纪景言要来了,见我方便些吧。 结果我刚定下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我的心也跟着这铃声一起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缓缓的打开,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夏言!以及蒙着眼罩的纪景言。 夏言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进屋内后,他才有些不悦的开口:“现在可以把眼罩摘掉了吗?” 夏言转头看向姜爸,在得到一个示意的眼神后,才上前将他的眼罩摘了下来。 纪景言重新睁开的那刹那,就立刻转头朝四周看去,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 此时此刻,我才好好看清他的脸。不知为何,仅是短短几天而已,我却在这时有种时隔多年的感觉。像是这四周的人都消失了般,空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对视着,这一眼仿佛已万年。 他满脸焦急地跑到我身旁,上下左右仔细地检查了好些遍才问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摇摇头,给了他颗定心丸。 “怎么样?人见到了,现在可以按我说的做了吧?” 姜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纪景言这才回神起身,面对面地看向他。 想必他现在是想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最喜欢最敬爱的那个舅舅吧?当初他为了姜爸,甚至不惜继续与江姗装情侣,还一直没把姜诺的事告诉他。现在估计他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好笑吧。 什么姜诺的阴谋,呵呵,根本全是姜爸的阴谋! “哼,舅舅之前不是说有帮我准备帮新闻的稿子吗?在哪里?我想看看。” 姜爸闻声,吩咐他身后的姜诺:“去把稿子给他拿过来。” 姜诺只是抬眼深深地看了纪景言后,便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新闻稿递给了纪景言。 纪景言看过不到十秒钟就开始冷笑,接着,意外的事发生了。 他……居然把新闻稿撕掉了! “你疯了吗?!”夏言连忙上前,一把夺过新闻稿的尸体。 姜爸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直勾勾地盯着纪景言,一字一顿狠狠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气氛一下子就剑拔弩张了起来,我原本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怎么回事,纪景言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惹怒姜爸明明没什么好结果啊! 纪景言似乎没有受到他的威胁,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发这种子虚乌有的新闻来抹黑j氏的,j氏是我爸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我不可能让它毁在我手里。还有,我以绑架的罪名报了警,警察估计也马上要到了,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什么?!”姜爸相当吃惊,转头看向夏言,“白痴!我不是叫你把他的通信工具都收走的吗?!” 我也有些意外,刚刚看他进门时都是蒙着眼罩的,既然夏言都慎密到让他连路都不能记得,怎么会不收走他的通信工具呢?如果收走了,那他又怎么可能联系到警察呢? 夏言也有些吃惊地看着纪景言,刚要辩解,却被他抢了先:“不关他的事,你说的要求他都照做了,是我带了这个……” 他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支钢笔,打开笔盖,接着就听有什么硬物“啪”一下掉在了地板上。他缓缓弯下腰,伸手将那个东西捡起来,递到姜爸面前,神色平静地说:“微型追踪器。” 呼—— 我暗自松了口气,这简直比玩过山车还惊险啊,我这后背的衣服估计都被吓出的冷汗透湿了。不得不说,纪景言真是奸商的料,这种只有电视里会有的桥段也就发生在他身上不会显得太奇怪。 姜爸一把夺过了追踪器,拿在手里前后左右看了半天,然后啪的一下就重新将它摔回了地上。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你们把他跟那个女人绑在一起!” 夏言和另外几个陌生人按着姜爸的吩咐,将纪景言绑在了我身后。我们就这面背对着背,被他们扔在了地板上。 纪景言可能知道寡不敌众,所以刚刚根本一点也没挣扎,面对我担忧的眼神时还微微一笑,像是想让我放宽心。 可这情况叫我怎么能放宽心啊?!我心底的情绪早就被害怕和恐惧填满,这比我自己被困在这里时还要吓人,虽说共患难什么的挺感人的,但我实在没想过因为自己而连累纪景言啊! 我手心早就被吓出了冷汗,纪景言仿佛也察觉到了,只听他轻轻的低声说:“别怕,我在这。” 还未等我做出回应,姜爸那边就又开始吩咐:“哼!看来大外甥你是真挺喜欢这女的啊!好啊,舅舅今天就成全你!来,把这屋子里浇满汽油!让他们去地下做对夫妻!” 我被姜爸的话吓得差点晕过去。汽油?苍天,我凭生最怕火了……难道老天是在惩罚我平日编假新闻太多,所以才赐我最害怕的东西让我死吗? 可是老天啊,你惩罚我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把纪景言也拉着一起啊?如果他今天真的为了救我,而被困在这和我一起被烧死,那我肯定到地下都会不安心的! 老天爷,拜托,拜托你想想法子救救我们!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我的祈祷,姜诺在这时站了出来,冷静地看了我们一眼,说:“爸,你无非是想毁了j氏,范不着闹出人命。”接着就感觉他走到了纪景言身前,“你现在如果同意按我爸说的做,发了新闻稿证明j氏的楼盘一直存在安全隐患,我们会考虑放了你们。” 我看不见纪景言的表情,但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做梦。” “哼!姜诺!你别跟他废话了!!快!你们快把汽油洒过去!然后一把火烧了这房子!” 没过多久,屋子里就充斥的全是汽油刺鼻的味道。屋里的人一个个全部都出了门,唯有姜诺迟迟没离开,他像是压抑着什么,又轻声说了一句:“纪景言,你不为你自己想,至少得考虑考虑朵朵!” 纪景言静默了一会儿,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对我说:“朵朵,抱歉,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j氏倒下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你。” 我在这边浅浅地笑了一下,“恩,好,有你陪着我就行了。” “姜诺!你还磨蹭什么?!赶快出来,我要点着这房子!”姜爸的嘶吼声从门外传了出来。 姜诺深吸一口气,低头静默地看了我们几秒后,便选择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啪”——打火机开盖点燃的声音。 “啪”——打火机落地的声间。 轰! 被洒满气油的地上瞬间就被点燃,赤黄的火焰伴着黑烟雄雄地燃烧着,浓厚呛鼻的烟味没过多久就充斥进我的鼻腔。 我刚刚的平静,淡定被这火瞬间烧没了,我有些着急的大吼责备:“纪景言!你为什么要来……咳咳……你放着我不管就好了呀,为什么要来……现在好了,咳……我们两个都得死……我死倒不要紧……你死了j氏怎么办,咳……到头来如果再落到姜诺父子手里……咳……这一切不都没意义了吗?!” 他像是也被烟熏呛的不得了,说话时听起来特别吃力:“你这么笨,不来救你怎么行……而且我也没想过他们会把事做的这么极端……对j氏我是有责任,但我已经尽全力去保护了……以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而你……也同样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保护不了你……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他的话让我原本就快决堤的泪腺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断抽泣着,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他仿佛察觉到了般,声音有些虚弱地问:“我说……你哭什么啊……啊……我明白了,你是被……被感动的……” 火势愈演愈烈,地板早已被烧得滚烫,我生平第一次感觉被“煎”的滋味。 我边忍着身下被烧烫的地板带来的疼痛,边否认:“感动个屁……我……我是在……在哭我自己……怎么找了你这么……这么个笨蛋……” “恩,我是笨……不然怎么会喜欢你?” “纪景言……” “恩?”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我心底。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喜欢我哪点,当初他说是因为习惯,我觉得这种说法忒不靠谱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必须得问清楚,反正都快要死了,有些事还是弄明白些好。 “咳咳,当初是因为觉得你和我很像,我被江姗欺骗利用……而你是被夏言,所以那会就想着帮你……我们一起报仇……后来……后来可能是因为……你做的那顿饭,当时看你流着泪还在切洋葱……就突然觉得你倔强的有些可爱……可能是那时候喜欢上的吧……” 他说话时,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的一句话我几乎都有些听不清了。 “喂……喂……纪景言……你打起精神啊……你……你不是说……报警了吗?警察肯定马上……过来了,再挺……再挺……” 说着说着,我就感觉胸腔里的烟越来越多,五脏六腑像要炸开了一样,我越说越无力,眼前的影像也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也失去了意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感觉整个胸腔像是堆了块大石一样,闷得我喘不过气。渐渐将双眼撑开一条缝隙,白茫茫的光射了过来,让我感觉眼睛越发刺痛。 “我这是死了吗?” “没有,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死这么早!” 这声音……是季洁? 我有些无力地缓缓转过头,顺着声音看向季洁,发现她此刻正坐在我的床边,略带不悦的表情看着我。 第38章 我相信你(2) “怎么了?我没……欠你钱吧?怎么一脸追债表情?” “没良心的……你要是欠我钱还好了呢!”她突然激动地拍了我肩膀一下,“你说说你,最近有多久没跟我联系了?结果昨天一接到电话,居然是听说你住院的消息!而且还是在别的记者口中听到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把不把我当朋友啊?!” 她刚拍完我肩膀时连带着胸腔都有点疼,我呲牙裂嘴地说:“你再打我我就要去西天见佛主啦……” “佛主才不要你这种没良心的东西呢!” “好啦好啦,我没良心,可以了吧?”话说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纪景言呢??” 明明当初我们是一起被困的,现在我被救了他肯定也会被救啊,那他人呢?怎么没见着? “他在隔壁病房。还说呢,要不是安佑带着警察到的及时,你们的小命还可能保得住吗?!不过听说他们到的时候,姜诺正冒着危险在火堆里救你呢。” “姜诺?” “恩,听说当时警察赶到的时候,屋子里烧得全是青烟,呛人的很。姜诺就在里面,一点措施都没做,有一下没一下的想抱你出来,但可能被烟呛着了,他也没什么力气,完全抱不动你,所以就拼命拉着你的衣服把你往外拖。” 我意外的很,其实姜诺一直以来说喜欢我,我都没太当真过。后来就算他郑重其事地表白,我也是左耳听右耳出。我完全没想过,有天他会不顾自己安危去救我。 我顿了顿,“那他人呢?” “肯定是被警察带走了呀。”季洁坐在了我床边,“他们那伙人后来都被警察拷走了,蓄意绑架,放火……以及之前j氏楼盘的案子……反正一个都没落下。” “那些事都是姜爸搞得鬼啊,抓他一个就够了吧?” “拜托,他只是主谋,其他是帮凶好不好,不论事情大小,犯了法就得被关的。不过话说回来,听说姜爸后来被抓上警车时,情绪就变得特激动,一会大笑一会大吼的,就跟精神病没什么区别。哦,最后确实也被证实了,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反正是也被警察一起带走了。” 季洁的话让我整个人微微一怔,良久没回过神。 这样的结局貌似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吧,计划了小半辈子,将自己儿子的幸福和未来也搭了进去,让他从小就成长在仇恨里,变成现在这种只为仇恨而活的面目全非的模样,可到头来呢? 突然有些庆幸,纪景言也一直恨着,但他却完全没失了本性。 “季洁,我想去隔壁看看纪景言。”他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我除了胸腔感觉一直有烟之外别的地方都还好,貌似也没什么烧伤,但他会不会伤得比我严重? “你才刚醒唉,貌似不行吧?” “我又没什么大伤,你快点,少废话,不然一会护士过来肯定不会让我过去的。” 她看着我无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选择扶我去了隔壁病房。 病房门虚掩着,我刚想推开,却在这时,门内传来了一阵陌生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其实当初姜诺设计你出国,我是知道的,也知道是你舅舅在幕后操控着一切。之所以没阻止,是想说如果姜诺坐上了j氏总经理的位置,能让他停止误会和仇恨的话,那就让姜诺坐吧。所以之后你妈妈说要支持姜诺,我也没反对。可没想到啊……他居然变本加厉,还想毁掉j氏。不过你也别恨他了,他现在已经疯了,而且姜诺也在替他受罚顶罪,该有的报应也都有了。” “爸,这些我都了解,我想知道的是,当初你真的设计陷害把他的公司吞并了?”说话的是纪景言。 他叫爸……这人应该就是j氏的董事长,之前姜爸嘴里的纪贤吧? “是我设计的,但我完全是不想看到好好的公司一点点被他挥霍掉。当初你舅舅好赌,不顾公司死活,因为乐成跟我关系还不错,看不下去他继续那样,所以才把新签的项目给我看了,于是我便设计让那个项目吃掉他所有的投资金,后来他无力周转便只能将公司与我合并了。” 乐成?说的不正是我爸吗?这么说我爸当年不算背叛?而是为了拯救那间公司? 我心底有种情绪突然被释然了,我就说,我爸虽然办事不靠谱,但再不济也不会做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呼——还好还好。 季洁帮我拿着点滴的手突然一抖,扯到了输液管,疼得我倒吸了口凉气。 “谁在外面?” 脚步声随着声音一起从屋内传来,病房门嗖地一下就被打开,我和季洁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眼前站着的应该就是纪爸爸吧?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还算黑亮浓密的头发,整张脸也保养的十分得当,基本上没有几条皱纹。 唔,这外表,说他是三四十岁估计也有人信吧? “你是……乐小姐?” 咦?他怎么知道我? 我弯下腰,规规矩矩地问候:“叔叔好。” “好好!哈哈,真好,景言醒了你也醒了,万幸啊,你们都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唉,因为我让你们受苦了……”他边说边扶着我进门。 “不会,这也不关叔叔的事。”我确实是打心里这么认为的,虽然根源还是因为当初纪爸“抢”了姜爸的公司,但姜爸因为仇恨而变态就完全不关他的事了。 “呵呵,好了,不提不开心的事。”纪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大腿,“对了,听说景言跟你求婚了?怎么样?他是不是拿了鸽子蛋把你收回家的?” “爸……”纪景言突然在一旁无奈开口,“朵朵刚醒过来,你就别问东问西了。你不说我妈一个人在南非等着你呢吗?我这边没事了,你快去回找她吧。” “嘿!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娘啊……行了,我先回酒店吧,不耽误你们了,但我最近不走,留下来照顾你几天,反正你妈那有人跟着。”纪爸说完便起身,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儿媳妇啊,今天来的匆忙,所以没带什么见面礼。等你们婚礼时,我一定补上哈!” “呵呵呵……”我尴尬地杵在原地,完全不知说什么好。 为啥我见到纪爸有种第一次见到姜爸的感觉呢?心中划过四个大字:老不正经…… 纪爸彻底离开后,我才敢挪到纪景言的床边。季洁见状,很识相地悄悄退了出去。 “你怎么样?有烧到哪里吗?”我真是有点担忧啊,关键我印象里他比我晕得还早,是不是受伤也比我多啊? “没有。你呢?胸膛感觉还好吗?” “恩。”再次确认了一下他没事后,我便转移了话题,“听说姜诺他们都被抓了?” “对,江姗还请了律师帮他打官司。” 江姗…… 真没想到,她被姜诺害得那么惨,到最后居然还会出面管他的事。真应了那句话,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 想想也好神奇,许多人兜兜转转,转转兜兜,到头来还是会在一起。虽然不知道姜诺会怎样,但还是希望他们有一天真的能终成眷属吧。 “唉……希望老天能法外开恩。” “或许吧……”纪景言突然笑笑,“算了,不说这些了,已经过去了。趁现在这会来讨论下结婚的事吧,等我出院处理完j氏的事后,就陪你一起筹备婚礼。” “唔……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来说说吧,你都想要什么聘礼。” “唔,我觉得,像我这种长得可爱性格又好文笔还不错未来很有发展的潜力股,要东西也应该要点有建设性的……不如你给我拉一车美男吧?到时我接手唐尘,把他们都培养成国际巨星,那可就是数不清的钞票啦!” “啧,以你的智商,你认为你能接手姜诺经营的公司吗?估计我把你们报社买下来给你经营,不出五天就得倒闭。” “纪景言……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随便,这是一楼。” “……你到底送不送我美男?你要不送我就自己去勾搭!哼……唔……” 说话间,唇齿竟被他堵住了,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用勾搭汉子这种事来威胁一个男人,是相信危险以及愚蠢的行为。 “啊……我错了,不要再咬我舌头了……” “啊……我错了,不要再咬我嘴唇了……” “啊……我错了,不要再咬我脖子了……” “啊……我错了,不要再脱我衣服了!!!!” 三年后 电话那边是tina姐的咆哮声:“我的小姑奶奶,今天电台有你的专访,你别告诉你现在还没来是忘了!” 我在这边吞了吞口水,看着镜前那个还顶着爆炸头,手里拿着牙刷正准备刷牙的自己,心虚的否认:“怎么可能!我记性一向好的很!” “……不要再说连你自己都想笑的冷笑话了!姑奶奶,之前就有人说你这个编剧大牌了,你如果今天再给我迟到,肯定还会有人做文章的!我限你半小时赶紧到电台!不然……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和j氏董事长秘密结婚的事捅出去!” “哇靠!tina姐,你不至于吧,玩这么狠?!”我吓得把牙刷都扔了。 “你看我敢不敢!”她吼完最后一句就挂了电话。 “啊啊啊!”我一边咆哮一边重新捡回牙刷,连忙挤上牙膏,“tina那个死女人说要把我们的事捅出去,怎么办怎么办!” 哪想我这边忙的几乎要冒烟了,床上的那位却还很淡定地光着上身靠在那,手里拿着今早新送来的财经报翻看着。听到我的话后,连头都没抬,缓缓道:“谁让你不起来,我刚刚可是叫了你至少十遍。” “你还好意思说?!”讲到这里我就突然气愤,拿着刷牙也顾不上是不是满嘴的牙膏,跑到他面前,大吼道:“我说昨天就说有采访要早点睡,你为毛半夜还要爬上来!更离谱的是你居然还折腾我到三点多!我今早肯起床才怪!!” 纪景言终于肯抬头了,他淡定地看着我,眨了下眼睛,说:“夫妻生活正常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而且上次爸妈回来也说叫咱们快点创造下一代,你不也听见了吗?不然就不要去了,反正肯定会迟到。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家里,继续昨天晚上的事……” 他说着就掀开被子,像要拉我去床上一样。 我见大势不妙,有些脸红地喊了句“变态!”,然后就躲进了厕所,继续洗漱。 再次开门时,纪景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厨房的餐桌前了,见我出来,便丢了个眼神示意我过来。我走过去才发现,原来他早已做好了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粥品和煎蛋,但我却还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老公,我何德何能找到了你这么完美的人啊!!”我一半真心一半恭维地夸张喊道。 “恩,所以我也在想要不要扔了你,再找一个和我同样完美的人。”他单手拄在餐桌上撑着脸,歪头看着我浅笑。 “你敢!”我撇嘴冲他哼了一下,然后连忙拿起粥碗喝了两口,接着又把整个煎蛋都塞进了嘴里,“不行了,我得先走了,不然我肯定会死的很惨。” 我跑到门口,抽出鞋架上的高跟鞋,刚穿完一只,就听他又在那边叫起了我的名字,我刚想抱怨又有什么事,结果抬头一看,他正用左手食指,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着桌子。 ……这孩子,怎么天天这么任性! 我也顾不上会不会弄脏地板,踩着一只高跟鞋就跑到了他面前,在他的侧脸上“吧”的轻吻了下。 “这样行了吧?”我说完就连忙转身又走到了门口,弯腰穿起另一只高跟鞋。 他笑着起身,“我送你吧,反正还有些时间。” 我几乎已经感动的鼻涕眼泪横流了,一把勾起他的脖子,主动轻吻了下他的嘴唇,说:“老公我爱你!有你的飞车我肯定不会迟到的!” 他无奈地笑着,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满脸宠溺。 喏,眼前这个,就是我户本口配偶栏上的男人。 他向我证明了,无论你遇到过多少个禽兽人渣混蛋,但还是会有那么个人,愿意在茫茫人海找到你,握紧你的手,许你阳光,暖你四季,努力营造出你最向往的未来。 如果你还没遇到,那请慢慢等。总有一天,他会像烟花一样,“砰”地炸开在你的生命中。 一定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