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狼烟》 第一章 天灾人祸 永德五年，天下大旱。永德帝开江南仓赈灾。 永德八年，陵河决堤，灾至沿河六郡，百万人流离失所。 永德九年，沿海区域海盗作乱，攻破江南郡首府，繁华的昌陵城被屠戮一空。 永德十年，闪族寇边，莫郡六府百姓生灵涂炭。 内忧外患，传承三百余年马家王朝如同危楼，只差崩塌。 京城依旧繁华，没有一丝动乱，各家公子夜夜笙歌，一掷千金。 今天是永德大帝六十岁大寿，群臣摆宴于光华殿，普天同庆。 永德大帝自十五岁登基，属于马上皇帝，荡海寇，平内乱，诛外族，一生征战，把大信帝国漂浮的局面重新稳定。 永德登基二十年后，震荡不安的大信国又重新恢复了顶峰时期国力，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国家太平，万邦来贺。 三十五岁的永德大帝依旧是孜然一身，后宫欠缺。常年在外征战的他好上了男风。 在群臣进谏，不得以之下，迎娶了一位民间佳人，册封皇后。 初尝异性的永德大帝，用了三年时间，把后宫填满，皇子公主达到五百人，也创造了有史以来嫔妃最多，龙子龙女最多的神话。 “父皇，儿臣率皇弟皇妹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太子在殿下恭贺道。 太子瑞，皇后所生，永德大帝的第一位子嗣，也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今年二十四岁，出生的第一天便被册封为太子。 “恭贺父皇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太子身后黑压压一片的龙子龙女齐声贺道。 “嗯，我儿孝顺，朕欣慰！下去吧，你们人太多，朕的大殿有点容不下咯！”坐在龙椅上的永德抚摸白须欣慰道。 “陛下，民间都说多子多福，咱们大信国有如此明德惟馨的储君和诸多才华横溢的皇子，一定会四海升平，千秋万代！”永德大帝身旁站着的大太监恭维道。 “陛下，今天早上京城天降祥瑞，是上天恭贺您的寿辰，臣已带到殿外，瑾献吾皇！”殿下一位花白胡须的大臣跪首大声贺到。 “嗯，杨阁老用心了，你同朕为同年同月诞辰，朕略长你几日，从朕为太子时，你便侍读，五十年了，有你一直陪在朕身边，朕是欣慰。”永德帝看着跪在殿下的首傅，捋着胡须说到。 “为陛下尽忠，是吾辈福分！”杨首傅拱手说道。 “杨阁老快起身，今天好好陪朕说说家常，今天不聊国事！哎，想朕初登宝位时，上有内阁处处制襟，下有佞臣四处隐瞒，多亏了你为朕出谋划策，斩牛贲，诛胡良，才让朕坐稳这宝座。”永德帝回忆到。 “陛下，这是臣等分内之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杨首傅也跟着永德大帝思绪，回到四十多年前。 “昌平三年，齐王叔作乱，是你用三寸不烂之舌劝退乱臣贼子，朕依稀还记得当时齐王叔吐血的样子！哈哈哈哈！”永德帝拍手大笑。 “昌平五年，南蛮攻破边墙，一直打到川郡，朝中诸多武勋贪生怕死，文臣都提议议和割地，只有你，小小正八品的国子监丞，率众多监生在午门外跪谏，整整五天！咳咳……”旁边宫女举过痰盂，永德吐了口痰继续说： “呵呵，朕当时只给了你御林军五百人，没想到你就用这五百人的队伍，一路急行一路扩军，没有任何后勤补给，带着一群毛头监生愣是把五万南蛮打出国门，俘虏南蛮王乎吉托，保南方诸郡几年的安平。” “臣还记得当时陛下为臣筹备军饷，把皇太后的首饰借了出来让臣去典当，并且把内务府的例钱都停了。”杨首傅感慨道。 “哼，要不是当时的国库空虚，朕那段时间也不会每顿吃咸菜喝粥饭，到后来才知道，朕就连咸菜都吃的是黄金做的，一顿饭的几根咸菜丝都值十几两银子！”想起当时情景，永德大帝还有点哭笑不得。 “陛下，现在国泰民安，国库富殷，那怕是您想再吃咸菜都吃不到咯！”杨首傅趁机拍了一个马屁。 “是啊，现在想吃咸菜朕也吃不到了！”永德看着殿外飘扬的雪花感叹到。 入座在席中的一个年轻官员一脸愤怒的看着杨太傅的背影，牙齿咬的格格直响。 “舒才，这不是你我可以大闹的地方，这是陛下的寿诞宴！想一想你家里的老母！”旁边的人紧紧按住年轻人暴起青筋的双手。 “这个佞臣！现在大信国灾难四起，遍布狼烟，这佞臣竟然还敢欺上瞒下！”年轻人不忿的咬牙说道。 永德大帝依旧和杨首傅畅谈甚欢，人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 但是，作为皇帝的永德，浑浊的双眼中透着精芒，大殿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是啊，国泰民安！这多亏了众位爱卿的功劳！这杯酒，朕与诸位爱卿共饮！”永德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杯中酒。 大殿里众人饮完酒之后，跪地山呼万岁。 永德帝缓缓站起身，轻步走下，稍微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杨首傅。 “几十年来，杨阁老为大信国做的事情，朕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陪朕的老兄弟们，现在也就你这一位了。”永德唏嘘道。 “陛下，臣为臣子，不敢与帝王称兄道弟。”杨首傅连忙躬身道。 “呵呵，你不敢？你有何不敢？这几年欺瞒朕的事情还少吗？”永德帝语气瞬间变冷。 殿外的寒风顺着门缝吹进大殿，温暖的大殿瞬间寒冷起来。 “南方水灾，百姓苦等赈灾灾粮不至，易子而食！” “官寇勾结，朕苦心经营的海上官道成了走私掠夺的黄金大道！南方最繁华的昌陵城也成为一片废墟” “闪族寇边，边城十室九空，朕赖以征战天下的边军现在竟然连军粮都吃不上，各种逃户，边军只剩下了一个徒有其名的空壳？” “朕的燕云十六州，被尔等几年前私下卖于契丹，狄戎等族，最为可笑的是朕竟然听信你们谗言，竟然允许他们在燕云十六休养生息？” “西方叛贼林立，甚至开始称王称帝，而你启奏给朕的折子上竟然是四海升平？” “各地的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打的旗号竟然是为了庆朕之六十生辰？从五年前就开始私自增税？” “官商向草原诸族走私铁器，向南蛮部落贩卖人口，向海贼实力出售城防图，向乌兹敌国输送粮食，向异族出卖国土……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 “大信国已经腐烂到骨子里了，而朕却一无所知，被尔等玩弄于手掌之中！咳咳，到底是朕的屠刀不再锋利，还是尔等欲改朝换代，谋朝篡位？”永德大帝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首傅，愤怒的问道。 “陛下，臣等不敢，臣罪该等万死！”大殿上冷风袭袭，众多大臣跪倒在地，不敢抬头，他们这才回想起来，永德诛过数人的九族。 永德是马上皇帝，一生征战无数，虽然年过花甲，但是一身爆虐气息还在。 “罪该万死？好，很好！拟旨。”永德转过身去，轻轻的说。 “首傅杨坚忤逆，勾结外族，诛十族！兵部尚书刘能渎职，贪赃枉法，勾结异族，诛九族！户部尚书贾甫贪赃枉法，贩卖官制，诛九族！犯案者一干人等，尽数拿下天牢，五日后午门问斩！哼！” 大殿鸦雀无声，只有永德的声音在回荡。虽然永德的声音并不大。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看在臣等为您征战天下的份上，陛下饶命啊！”大殿上被点名的人轰嗵跪倒在地，大声求救起来。 “朕给了你们机会，原以为你们能收敛，没想到变本加厉！来人，都拖下去。” 犯案如此之大，涉案官员牵扯甚广，永德不可能一一算账，毕竟国家还需要运转。 一群御林军涌进大殿，拖走正在求救的三人。 大雪袭来，顺着推开的大门，吹到了大殿上众臣的脸上，割肉般疼痛。 五日后，京城午门，犯案所牵扯人数多达八千余人被尽数斩首，血光冲天，白天经过时，也能感到阴风阵阵。 京城百官为之颤栗，当年征战四方，手染无数异族鲜血的铁血大帝又回归了？ 但是雄狮老矣，可能重振雄风？ 京城的杀戮与三千里外的边疆无关。 “铛、铛、铛……”铁匠铺忙的热火朝天。 大信帝国禁止私下善用兵器，包括日常厨房所用到的刀，均需要在官府申报备案，所有制式铁器，也需要铭上编号。 “陈默小子，老刘头的铁锹补好了没？”大胡子匆忙跑进工坊内，对正在挥锤的年轻人问道。 “没呢，王大叔，老刘头的刚送进来，我还没来得及搞呢，我师傅今天和师母回了娘家，就我一个人在工坊内，效率有点慢，耐心等下哈。”陈默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继续挥锤敲打砧子上的锄头。 陈默，一个流浪儿，八年前在边城流浪时被铁匠陈大所收容，于是无名无姓的他，跟随了铁匠陈大的姓，因为平时少言寡语，便起名默。 陈默既沉默，今年十六岁。 第二章 边城风云 边城，位于大信国西北边塞旁，说是城，还不如说是一个镇。 据说这里曾经是王师西征异族时的一个后勤站，时而久之便成了一个贸易居住地，最后建起了一座城。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边城里面各个娱乐设施都有，茶馆，酒楼，青楼，赌场……每天出塞入塞的旅人必经过此地。 包括极少数通往回纥的贸易团，也会经过此地稍作休整。 回纥族曾一度骚扰大信边疆，永德大帝西征时，用了三年时间把回纥打的俯首称臣。 二十年前，当时的次傅杨坚提议恢复对回纥族的贸易，回纥才苟养生息，依靠大信的国力恢复自身实力，几年时间不短吞并弱小部落。 永德大帝的外征，打残的不仅仅是回纥族，还有西域诸多国家的盟军，一举解决了二百多年以来的边境困境。 然而回纥王在与大信帝国修好时，受封为西域都督，统领西域都护府，节制西域三十六国，以讨伐不臣为由，统治了整片西域，实力比强盛时更为数倍。 这几年在杨坚朝中策应下，回纥已有了自立之心，杨坚本打算在永德大帝圣辰时提出册封回纥王为西域王时，还没提出就被永德大帝诛杀了九族。 …… 昨天陈默的师傅陈大带着媳妇和孩子回娘家，陈大的媳妇是乌兹国民，自从与回纥的交易通道打开后，西域三十六国很多的女人都嫁入了大信帝国，陈大的媳妇只是其一。 陈默少言寡语，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是伴随着一群流民从内地逃荒时，在陈大的铁匠铺前晕倒，心善的陈大便收留了陈默，收之为徒，并教会了陈默打铁。 陈默的接受能力很强，几年来，把陈大的精髓吸收个干净，除了速度和力度达不到之外，一切精湛的工艺都掌握的十分娴熟。 每天光着膀子，举着铁锤“铛铛铛”的，一身古铜色皮肤甚至扎眼。哪怕是寒冬腊月，陈默也是身着单衣。 “陈默，你快点，老刘头急着用呢。”屋外的人督促陈默道。 “知道了，王大叔！”陈默回应了一下，继续捶砧子上的锄头。 以往都是师傅在打铁，自己在修补，这样速度会快一点。今天自己一边修补一边锻造，确实缺乏分身之术。 索性就把师傅安排的任务放下，先把手里这些事情忙完算了。陈默心想。 王大叔并不是店里的伙计，而是官府驻铁匠铺的小吏，每一个铁匠铺必须要有一个官府负责打码统计的吏官。 这是永德大帝发现民间铁匠铺私自打造兵器贩卖异族时，果断下达了《铭器令》： 民间所有铁匠铺禁止锻造武器等锋利铁器，所出产的铁器均需打码以证明身，铁器重量不可超越一斤，菜刀等农用铁器每月吏官巡检记录，发现丢失，严惩不怠。 明正典刑了几千位私下锻造兵器的铁匠后，大信国的民间锻造技术下降了一大截，所有会锻造兵器的铁匠都很自觉的遗忘了这项技能，只制作锄头等农用铁器，并且还不能锋利。 陈默加快了速度，把手里的锄头做完后递给王大叔：“王大叔，铭文吧。” 王大叔隔着老远就看了锄头的锄面，很钝，能把草茎砸烂。 然后接过来，轻轻掂了掂，重量不到一斤，放到称上一称：九两九钱，符合大信国铁器制作标准。 王大叔点了点头，把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物件递给了陈默：“陈默，快铭上吧，老李头等急了，把你师父的茶叶都给喝光了。” 这小物件就是每位在铁匠铺小吏所持有的合格证，上面铭刻着某郡某城某府铁器小吏张三/李四验。 然后又在怀里掏出本子，记录到：“永德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未时一刻，陈家铁匠陈默用铁一斤，制作锄头一件，使用人：边城刘大头。剩余原铁：六十八斤三两二钱。” 修补比打造快的多，现在冬天，边城没有下雪，很多居民已为明年春耕做了准备。 一顿叮叮当当，陈默所要修补的铁器都修补完毕，忙碌半天的陈默终于可以在日落之时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略做休息。 “小哑巴，小哑巴！”院子外响起一道童声，这是田老六家的大小子，田磊。 原本名叫田三石，田老六意愿自己的儿子像石头一般坚硬，一次在外窜时，遇到了一个私塾的秀才，看到三石甚是可爱，便给改名磊。 陈默没有理会田磊，他知道在田磊呼喊完自己之后，肯定会推门进来。 “吱……”开门声。 “小哑巴，就知道你在家，又不理我。”田磊气冲冲的来到陈默旁边，瞪着陈默。 “咋啦？”陈默没有理会叽叽喳喳的田磊，头也没抬。 院子里的风不大，田磊裹着打着布丁的棉服，陈默还身着单衣。 “去往回纥族的贸易团到咱们边城了，正在给我们分糖呢，去的晚了就没啦！走走，咱们快去！”田磊拉着陈默的手往外走去。 去往回纥的贸易团每次在经过边城的时候，都是下午，便在这里略做休整一夜，天亮后一大早就出城出塞。 “不去，我不喜欢吃糖。”陈默挣脱开田磊，摇了摇头。 “知道你不喜欢吃，你弟弟狗蛋喜欢吃啊！他跟着你师父去了乌兹，回来的时候给他吃多好！你说对不对，我喜欢吃糖，你可以再分给我一两块。”田磊吧啦吧啦的说起来。 两个人都十六岁，田磊和陈默关系很好，两个年龄一般大。陈默很应名字，不喜欢说话，总是沉默，而田磊则是每天叽叽喳喳个不停，最喜欢吃甜食。 陈默略做思考了一下，回屋子穿了一件厚衣服，跟着田磊往驿站走去。 驿站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类物料，有成块的茶砖，成袋的食盐，成匹的丝绸，成箱的瓷器…… 一群孩子围在一个大胡子旁边闹腾，大胡子很慈祥的把手里的糖塞给围上来的孩子。 田磊仗着身高优势，很简单的挤到了大胡子旁边，大声喊到：“大胡子伯伯，我的！我的！” 大胡子看到田磊挤过来，笑到：“石头蛋，你不羞啊，这么大了还过来抢糖吃呢？” “嘿嘿，我喜欢吃糖！大胡子伯伯，吕秀才都给我改名叫田磊了，别再叫我石头蛋了。”田磊仰着头，看着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是贸易团的司官，在边城的人缘很好，每次经过边城，都会给予边城的孩子一些零食和玩具。 孩子们的家长也会在第二天贸易团一大早起航时，帮忙收拾或者运输。 大胡子转身回到屋里，出更多的糖，递给围绕在身边的孩子们，听着孩子们天真的笑声，大胡子笑的更加慈祥。 陈默在后面很安静，田磊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陈默的身影，转身向后面大喊：“陈默，快点来啊，这个糖好甜，狗蛋肯定喜欢吃！” 陈默无奈的耸了下肩，往人群中挤去，大胡子看到衣衫单薄的陈默，不禁多给了一点糖。 一个十几岁的大小子跟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屁孩抢糖吃，陈默觉着脸颊滚烫。 倒是田磊无所谓，没有婚配的，都是孩子，孩子与孩子间不分大小。 一个人骑着马匆忙的赶到驿站，慌张的来到大胡子旁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大胡子脸色一滞，瞬间又恢复了慈祥的微笑。 “孩子们，你们先吃着糖，伯伯回屋里给你们拿我从京城带来的玩具！”大胡子对着周围的孩子大声说道，然后转身和刚才赶来的骑士一起走进屋子。 陈默已经挤出了人群，来到驿站门口，看着拴在门口的马，很是羡慕。 要是自己有一天也能骑上一匹马就好了。陈默心想。 “大人，京城事发，杨阁老被永德那暴君诛了九族。”骑士喝了一口水，对大胡子气愤的说道。 “族叔！”大胡子听到噩耗，瘫软在地。 大胡子是杨坚的族侄，杨刚。一直担任对回纥族的贸易，暗通条款，走私铁器。 “大人，此事已经开始在帝国四散传播开，我们很多的据点都被永德这暴君给端掉了，此地恐怕……”骑士有点担心的说道。 “此事我自有策对，把人都叫起来，我们连夜出城，去找回纥王。”大胡子杨刚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狠狠的说：“永德，你不仁则就别怨我们不义！” 杨刚重新恢复了慈祥的笑容，在桌子上拿起一包在路上采购的小玩意来到院子里。 “孩子们，孩子们，刚才接到朝廷的急报，让我们连夜出发，这些小玩意是伯伯可以买给你们的，好啦，你们散了吧，我们要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啦！”杨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田磊：“石头蛋，你分给这些小家伙们。” 贸易团的人开始陆续出来，收拾在院子里的货物，田磊拿着玩具大声喝到：“来来来，咱们开始分东西！陈默，你最壮，你去帮大胡子伯伯搬东西。” 陈默点了下头，来到一个箱子旁边，自己扛起来放到车上，箱子很沉，里面响起物品清脆的碰撞声，很熟悉的碰撞声。 “哎，小兄弟，这是瓷器，注意一下，我们自己来搬就行了。”大胡子杨刚连忙和骑士一起来接过陈默肩膀上的箱子。 第三章 百锻 一众孩子拿着糖回家了，陈默在路上总是觉着不对劲，箱子里的东西很沉，碰击声自己很是熟悉，这明显是铁器碰撞的声音。 而瓷器陈默见过，敲击声清脆但不响亮，箱子里装的难道是用铁制作的瓷器？ 陈默没有对田磊说，自己带着一大把糖回到了铁匠铺。 “大人，那个孩子好像知道了什么，要不要我们把他……”随从杨彪走到杨刚身旁，盯着渐渐消失的陈默身影，右手用力向下挥了一下。 大胡子摇了摇头：“不用，这个孩子是有一把力气，但是他发现不了什么，不要疑神疑鬼，收拾好了快出塞，以免夜长梦多。” 杨彪点了点头，开始套车封车。 冬天黑的快，酉时已经上了黑影，边塞城门都是戌时关闭，任何人等禁止出入。 当杨刚收拾完时，已经戌时一刻，一行人来到城门前，城楼上的守卫看到车队，大声招呼道：“杨大人，封城门了，明天再出城吧！” “小哥，刚接到朝廷急令，让我们火速把货物送到回纥，然后再去大宛，不连夜赶路，时间来不及啊！”杨刚在城门下大声说道。 “杨大人，这不行啊，城门都是戌时关闭，卯时开启，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小的们做不了主啊！”城楼上的守卫大声回应道。 “大人怎么办，要不要杀出去？”杨彪悄悄把刀抽出半截，低声问道。 “不行，边城守备军有几百人，别乱来，你们退后，收起刀。”杨刚盯着城楼上的守军，低声说道。 杨刚在怀里掏出一把金叶子，拱手对城楼上的守军说道：“兄弟，麻烦通报一下守备，杨刚求见。” 金叶子在火把下闪闪发光。 城楼上的守卫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杨大人，守备大人下午就去郡城了，现在还没回来。” “不好，永德暴君手太快了。得抓紧出城！”杨刚又在怀里拿出一把金叶子，对城楼上的守卫说道：“兄弟，本官下午接到圣旨，二日之内必须赶到西域都督府，否则圣上怪罪下来，本官人头不保啊。” 杨刚说完就把金叶子放到路边的青石上，顺便插上一根火把，金叶子在火把下甚是闪亮。 “原来杨大人有皇命在身，实在不好意思了杨大人，兄弟们，给杨大人开门，放行！”守卫盯着金叶子，大声喝到。 “吱嘎，吱嘎……”沉重的城门被放下，走出护城河的杨刚对着跟出来的守卫拱了拱手：“谢过兄弟，等从回纥回来，请诸位吃酒！” 因为永德大帝属于马上皇帝，所以武人的地位有所提升，并且永德大帝严令军政分开，互不干涉，大信国这一期间的武人地位比前几位帝王的要高出很多。 “大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大信是回不去了，回纥会收留我们吗？”杨彪回头看着淡淡消失的边城要塞低声问到。 “谁说大信回不来了？哼，等我带兵回来，定踏烂永德暴君的这破碎山河！”杨刚狠狠说道：“快，速度快一点，天亮之前赶往草谷场，与回纥人汇合。” …… 回到铁匠铺，想起师傅交待给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陈默是一个能藏的住事的人，哪怕是天塌了，他觉着没必要说，也不会说出口。 工坊内院还有一套打铁工具，是陈大用来锻造精铁的，在后院，很隐蔽。 这也只有陈默知道。 陈大临行前嘱咐陈默继续锻造百锻铁，白天陈默原本打算在工坊内锻造，但是因为杂事太多，只好作罢。 回来的陈默拿起白天锻造一半的铁块继续加热，不断敲打。 百锻铁，锻造百次，方成正品，不断敲打，摒除杂质。这是陈大对陈默所说的。 陈大是一个本分的人，更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大信国民，有旨意禁止锻造兵器，陈大并没有违旨。 祖辈一直打铁，一直有一个百锻铁的传说，但是传说终归传说，谁也没有锻造出来，锻造出百锻铁，是老陈家的一个心愿，但是锻造方法却不知道。 陈默敲打的这块铁块，陈大已经锻造几年了，换了很多方式，经验不足的陈默都能感觉出锤下这块铁的韧性，陈大觉得这还算不上是百锻。 工坊内有一把刀，就是陈大出发前用砧上的铁打造出的，很锋利，但是陈大还不满意。 锻造至午夜，陈默便熄灭炉子，回屋睡觉。 …… 清晨，陈默早早醒来，简单的吃了点早饭，便打开工坊。 王大叔提着一壶烧酒走了进来，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陈默，径自坐在凳子上，剥开桌子上的花生，一口小酒一口花生。 “默小子，来嘛，给老王喝一点。”王大叔拿起酒壶示意了一下。 “不喝，不会喝。”陈默摇了摇头。 “大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咱们边城就没有敢和我标酒量的人。”王大叔泯了一小口烧酒，享受的说。 陈默去厨房端出早上切好的咸菜，王大叔喜欢吃陈默做的咸菜，每天上午都是一盘咸菜加上一壶烧酒。 “哎，默小子，你师娘是哪里的来着？”王大叔捏了一根咸菜放到嘴里。 “乌兹。咋啦，叔？”陈默看了一下正在吧唧嘴的王大叔，问道。 “今天这个咸菜是不是用水泡的太久了？味道没有之前好吃。你说怪不怪，今天从城外来了好多异族人。”王大叔有点挑剔的说。 “异族人？咱们边城异族人不是很多吗？出了关，外面全都是异族人。嘿嘿。”陈默难得开了句自己感到好笑的笑话。 王大叔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是你想的这样，今天去老鬼酒铺打酒，看到很多异族人推着车，挑着货物的进城，个头都还很大！”王大叔解释道。 陈默摇了摇头，这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个打铁的。 “掌柜的，掌柜的？”外面有人喊，声音很生硬，不是本地人。 “哎，在呢。”陈默回应了一句。 “你看下我这把……”来人挑开门帘走进工坊开口说道，但是看到身穿官服正在喝酒的王大叔，又停止了下半句。 第四章 营救 进来的是一位胡人，年纪在二十来岁，身上衣服有所破损，带着几处包扎好的伤口。 “没事，大信国虽然禁止买卖兵器，但是有铭文的武器，都可进行交易修补，如果是塞外之人，只要出示路引便可。”王大叔看到又言欲之的陈默，自己替他说了。 年轻的胡人高兴的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递给王大叔，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只咬牙。 “楼兰国，胡侃，商队护卫，兵器：长刀。”王大叔看着路引与胡人对照一番。 “胡侃兄弟，说说你的刀是怎么断的？还受了不少伤。”王大叔抽出胡侃的断刀问道。 “遇到了马匪，逃亡出来。”胡侃看着王大叔说道。 “何地的马匪？塞外已经十多年没有发生马匪劫掠事件。”王大叔盯着胡侃。 “昨天午夜，经过打草谷，遇到了一群马匪。”胡侃反视王大叔。 “打草谷……”王大叔把断刀递给陈默：“默小子，你能修补好吗？” 陈默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断刀，摇头说：“王大叔，我还只是个学徒，不会修理兵器，并且还是断掉的武器。” 王大叔松了口气，把断刀递给胡侃：“对不起了，胡侃兄弟，掌柜的没在店，这位小兄弟只是学徒，没法修补你的兵器。” 胡侃接过断刀，叹了口气，走出铁匠铺。 “要变天了。”王大叔看到离去的胡侃，自言自语了一句，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 “默小子，你是不是好奇刚才我没有让你把这个活接过来？我知道你的手艺，锻造兵刃都可以。”王大叔泯了一口酒，看着陈默。 陈默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他的兵器是寻常兵器，但是兵器切口不是寻常兵器造成的。”王大叔捏起一根咸菜丝轻轻塞到嘴里。 “只有咱们大信帝国御林军的奔雷刀才能切出如此整齐的断口，打草谷离边城只有五十多里。”王大叔眼光深邃的看着门外。 外面起风了，刮起地上的尘土，路上行人急匆匆的掩面奔行。 “王大叔……”陈默看着王大叔，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小子，听大叔一句劝，准备一下逃亡的东西，要出事了，带着你师父做的兵器保护自己，尽可能的躲起来。”王大叔站起身，拿起酒葫芦走出铁匠铺。 “对了，铭章在桌子上，你今天自己铭文，自己记录。”王大叔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陈默很笨，想不通王大叔刚才那番的话的含义。 今天进城的人很多，西域诸国的异人，城外马匪，御林军的兵器……陈默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王大叔的来历很神秘，没人知道他从何处而来，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吏。 陈默还是决定听王大叔的，关上店门，进屋收拾了一下，有备无患。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原本喧闹的边城主街道开始逐渐变得冷清起来。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很急促，很用力。 陈默来到大门旁，通过门缝向外看了一下。 是胡侃，身上布满血迹，脸色慌张。 陈默没有犹豫，打开了大门，胡侃跌落到院子里，散落在地上的血迹被扬起的风沙覆盖住。 陈默用衣袖擦干净了门上的血迹，扶起胡侃走进内院。 陈默给胡侃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胡侃稍微清醒了一下，看到是陈默，虚弱的说道：“昨天晚上的马匪进城了，一直跟踪我，要杀我灭口。” “几个？”陈默把手里的毛巾放下，端起一碗水递给胡侃。 “二个。”胡侃喝了一口水，回答道。 这时外面又响起一阵激烈的砸门声，胡侃担心的说：“他们应该是顺着血迹找来了。” 陈默没有犹豫了的把胡侃送入暗室，自己去厨房拿起一把刀把自己的左手割破，然后胡乱包扎了一下。 “来了来了，今天手破了，打烊了，别踢门了！”陈默对着外面大声喊到。 外面的砸门声稍微一缓，一个熟悉声音传进来：“掌柜，开门，急事。” 陈默慢吞吞的来到大门口，打开了大门。门口站的是昨晚上和大胡子一起的骑士和大胡子的随从。 陈默装作不认识，举起左手好奇的问道：“咋了？两位大哥，我手今早上不注意弄伤了，今天提前打烊了。” 杨彪盯着陈默，想从陈默眼中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骑士笑到：“好巧啊，这位小兄弟，你手也受伤了。对了，你有没有见到别的受伤男子，他是一个江洋大盗，很危险。” 陈默故作镇定的摇了摇头：“两位大哥，没有遇到。早上帮小石头戗菜刀的时候不注意划伤了手，然后就关上了店门打烊了。” 杨彪和骑士对视了一眼，然后告别的陈默。 陈默随即把门关上，松了一口气。陈默觉着后背很凉，冷汗漆透了衣服。 “黄哥，那个人肯定躲到了这家伙家里，为何不杀了他进去搜寻呢？”杨彪好奇问骑士。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晚上我们翻墙进入解决了这两人，这个孩子迟早是个祸患。白天盯紧这一户，你盯后门，我去前门。”骑士轻轻的说到。 胡侃看到陈默自己钻进了暗室，吊着的心放下了，交代了一下来龙去脉：他是楼兰国人，商队护卫队员，昨晚护送商队经过打草谷时，被一群陌生人袭击。 他自己装死躲过一劫，今天早上逃亡时，遇到了昨晚上屠戮自己的人，一路逃至边城。 陈默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大胡子带人去回纥，连夜出发，应该有有急事发生。 昨夜胡侃商队经过打草谷遭到屠戮，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 今天早上有很多的异族人进城，打草谷用的是帝国御林军的武器，王大叔让我收拾东西准备逃亡，今天大胡子的两个手下又来搜寻逃跑的胡侃…… 边城要变天了？啥叫变天？陈默想不通。 至夜，院子里响起一声闷响，陈默拿着陈大做好的刀来到屋门戒备。 “默小子，开门，是我！”屋外有人悄悄的说。 是王大叔？ 第五章 袭杀 王大叔风尘仆仆的钻进屋子，对陈默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轻声说道：“院子外有两个眼睛，今天盯了你们院子一天，你是不是收留了今天中午的那个胡人？” 陈默点了点头。 “多管闲事。自己的事情都照顾不了，还管这外人之事。”王大叔有点恨铁不成钢。 “王大叔，我……”陈默犹豫了一下，想开口解释道。 王大叔伸手制止了欲言的陈默，透过门缝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风停了，从王大叔钻进屋子那一刻，外面呼啸的风停了，刮了一整天的风终于消停了。 王大叔指着暗室问到：“胡人在暗室里？” 陈默点了点头，自己一点都不好奇王大叔怎么得知暗室的位置和消息，因为王大叔一直都很神通广大。 “今晚你去暗室睡觉，外面的两个眼睛我来解决。天亮之后我们尽量出发离开此地，回纥族要图谋我们大信边疆。”王大叔吩咐陈默，语气中不容拒绝。 陈默点了点头，这才发现王大叔今晚的穿着与白天不同。 白天的王大叔身着吏官皂服，而现在王大叔穿的衣服很锦绣，上面纹绣着很多梅花，看起来很是威风，又透出神秘。 陈默乖乖的钻进了暗室，暗室里的胡侃睡的很是香甜，哪怕是陈默爬上床他也只是吧唧了一下嘴，没有任何警觉。 陈默翻开枕头，师父陈大打造的兵器还在，刀鞘处的头发还完好无损，陈默放下心来。陈默把刀抱在自己的怀里，盖上被子静静的躺着。 外屋有王大叔，陈默觉着很安心，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六年前第一眼见到王大叔就有一种似僧相识的感觉，对王大叔没有任何戒备，很是亲近。 在陈默迷迷糊糊中，外屋响起一阵打斗声，正在熟睡的胡侃猛地坐起身子，抽出腰上的半截铁刀，握在手里四处戒备。 陈默也惊醒起来，紧紧抱住胸前的长刀，盯着暗室的门。 胡侃瞥了一下陈默，然后伸出右手，左手指了指陈默怀里的长刀，陈默犹豫了一下，把怀里的长刀递到胡侃手中。 “呛啷”一声脆响，胡侃抽出长刀，赞道：“好刀，好刀！”然后一跃跳下床，牵扯了一下伤口，嘴里嘶了一声。 陈默捡起胡侃放到床上的半截刀，跟着胡侃一起来到暗室门前，此时屋外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了，陈默很担心王大叔，迫不及待的推开暗室门。 王大叔正坐在仅剩的凳子上包扎小臂上的伤口，看到陈默推门而出，咧口笑了一下。 室内躺着三具尸体，骑士和随从，以及一个个头很矮的中年人。 “哈列叔？”胡侃来到中年人的尸体旁蹲下，黯淡的烛光下，胡侃看清了此人的面孔，不禁惊呼道。 “哈列叔不是遇袭时阵亡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胡侃仔细回想了昨夜的细节，确定哈列是在遇袭第一时间便被流箭射落马下。 “别看了，你们商队押运的是不是前往阳州的铁矿石？”王大叔问道。 “对，是从乌孙国押运阳州的铁矿石，这位大哥，你的意思是哈列叔出卖了我们的，联通马贼劫掠了我们？”胡侃并不傻，一点就破。 “他们不是马贼，他们是回纥族的黑锋骑。”王大叔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回纥族？”陈默感到惊讶：“大都督的黑锋骑？” “呵，大都督？”王大叔轻蔑的笑了一声：“他们现在应该离我们不远了吧，边城危矣。” 陈默和胡侃好奇的看着王大叔，期待王大叔把下一句说出来。 “杨坚狗贼与回纥勾结，现在西域三十六国已经是回纥族的天下，相信大信边疆不久就会发生战乱，天下又要生灵涂炭了。”王大叔说的很伤悲。 “王大叔，怎么会这样？我们大信铁骑不是无敌于天下的吗？异族不是已经俯首称臣了吗？”陈默不敢相信，惊愕的看着王大叔。 “那是陛下年轻时，树木都会苍老，别提人了，这些年大信国内官府腐败，奸人当道，官商卖国，大信帝国又变成了垂暮的老人。”王大叔背着陈默，眼角流出几滴浑浊的眼泪。 “好了，不说了，默小子，胡侃，你们快点收拾下东西，我们天亮出发，离开此地。”王大叔悄悄擦了一下眼泪，吩咐道。 “王大叔，我师父……”陈默犹豫道。 “暂且不管你师父一家，我们明天必须离开边城，你们俩收拾一下行头，我出去一下，明天晌午前来寻你们。”王大叔说完推开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陈默此时的内心是混乱的，朦胧的年纪即将遇到血腥的战争，半大的小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默小子，我这条命按理来说是你救的，我胡侃不是不讲义气之人，护送你到安全区域，我便离开。”胡侃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保证的说道。 “哦，谢谢胡大哥。”陈默无神的回答了一句。 在陈默的帮助下，胡侃很快收拾了屋内三具尸体，看着手里的锋利的奔雷刀，胡侃乐不释手。 …… “杨大人，回纥族的使者来了。”一个护卫对大帐内的杨刚说道。 “请进来。”大帐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对自己如同亲生父亲般的族叔被杀，自己家族被诛，杨刚一夜白头，声音也苍老了很多。 推开大帐，进来一位魁梧的异族人，对着上座的杨刚拱了拱手：“忽吉托见过大人。” 杨刚挥了一下手，禀退账内的护卫，开口问道：“忽吉使者请坐，不知在下禀报大王的事情如何了？” “大王决定两日后出兵，现在这队黑锋骑全权归杨大人指挥，我这次又带来了二千铁骑，一并归大人驱使。”忽吉托说道。 杨刚站起身，对着西北方做了一个揖“感谢伟大的阿史王，杨刚无以为报，只能用大信边疆诸城作为谢礼！” “杨大人有心了，在下先告退。”忽吉托站起身告退。 “哼，永德暴君，血债血偿！我要用颠覆整个大信，以慰祭我杨家三千余人的在天之灵！”杨刚咬碎钢牙，狠狠的说道。 第六章 暴乱开始 天亮之后，陈默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发呆，胡侃伸着懒腰走了过来。 “陈默，收拾好了？”胡侃打着哈欠问道。 陈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还在这里坐着，还不去收拾？”胡侃好奇的说。 “我不能走，我师父还没有回来。”陈默坚定的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儿女情长？”院子里响起王大叔的声音，王大叔在墙头纵身一跃，翻到院子里，白天的王大叔又恢复了皂衣装扮。 “我师父还没有回来，我不能走！”陈默坚定的说。 “此处到乌兹国来回需要十日，等陈大回来之后，恐怕边城已经不复存在了。”王大叔摇头说道。 “我要等师父一家回来，我不能走。”陈默又重复了一遍。 “儿女情长，如同……罢了，随你。这几日不要开门营业了，以免横生事端。”王大叔没有再理会陈默，推开门走出铁匠铺。 胡侃看不懂陈默，为什么这么好逃生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战争纷起时，人命如草菅。他很想带着奔雷刀远遁，但是作为守诺的楼兰人，又理性的制止了自己。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要是不守诺，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两天很安静的度过了，王大叔仿佛遗忘了陈默这里，没有再来过，铁匠铺也一直没有营业，期间田磊每天都来找陈默，陆续送上了一条猪肉和几斤鸡蛋。 陈默在边城八年，只有田磊一个朋友。 这几日陈默没有出门，胡侃也很自觉的每天都在内院，陈默问了田磊城中异常的事情，田磊摇头说：“城里多了很多异族商队，驿站和客栈都住满了，甚至很多的农家都住了很多人，这算不算是异常的事情？” “对了，还有就是今天早上不知道从哪里又调来了好几百的士兵。”田磊又补充了一句。 陈默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 田磊觉着无趣，拉着陈默的手腕说：“小哑巴，咱们去吃豆腐脑去，这几天豆腐西施的女儿从郡城回来了，正帮着豆腐西施照顾生意呢。” 陈默知道只要田磊认定的一件事情，你是摆脱不了的，只好顺从，回到内院告知了一下胡侃，胡侃也要跟着去，陈默没办法，只好让胡侃稍作打扮了一下，跟着一起出门。 田磊对胡侃很是好奇，陈默略作解释：“这是等我师父回来修补兵刃的商队护卫。”田磊得知答案后就不再多问。 城里多了很多的胡人，原本喧闹的主街变的更加糟乱，陈默觉着乱哄哄的很不习惯。 田磊很喜欢豆腐西施的闺女，肌肤如同刚点出来的豆腐一样白嫩，并且整个人也是胖乎乎的，与两人年龄差不多大。自从田磊第一眼见到豆腐西施的闺女便一见钟情，整天吆喝着要娶回家。 摊子上的几个桌子都坐满了人，现在是晌午时间，还没有到吃饭的点，陈默觉着很不正常。 不仅仅是豆腐摊上，路边很多的摊位上都有人，都是胡人，很多商队都是把货物在路边一堆，然后围在摊位旁只看不买，腰间鼓鼓的。 原本在街上巡逻的巡检被胡人挤在人群中，动弹不了，整条街噪而不乱，陈默感觉不对，连忙拉着痴痴看着豆腐西施娘俩的田磊和胡侃往回走去。 “咋啦，小哑巴，我正忙着呢。”田磊一脸不情愿的抱怨道。 胡侃没有出声，只是好奇的看着陈默，陈默也没有解释，松开两人径自往回走，速度逐渐加快，最后变成了跑。 田磊看了一下小豆腐西施又看了一下陈默，狠心跟着陈默往回跑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对陈默有种信服，觉着听陈默的没有错。 王大叔正在院子里着急的走来走去，显然是来了很久，看到陈默推门回来，终于放下了心。 “快准备一下，今天情况不对，铁定要出事。”王大叔对陈默说道。 正在外面姗姗来迟的田磊听到了，气喘吁吁的问道：“王大叔，出啥事？咋啦？” “石头蛋，别管那么多，叫上你爹和你娘，带上你妹妹来这里，快点。”王大叔凶厉的对田磊说道。 田磊被唬住了，陈默拉了他一下，他才泱泱的说：“我爹出去做工了，我娘和我妹妹去河边洗衣服了，王大叔，咋啦？你这么凶，我害怕。” “没时间给你解释什么，去帮陈默拿行李，我们快点出城，晚了就出不去了。”王大叔推开门看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连忙拴住门栓。 陈默和胡侃匆忙跑回屋里，拿着几个小包来到院子，陈默已经和王大叔商量好了，出城之后去乌兹国寻找陈大一家。 正当几个人要出门，天空中响起了几道响箭。 王大叔和胡侃对视一眼：“坏了，这是黑锋骑响箭。” 城外响起雷鸣声，万马奔驰的雷鸣声。 城内一瞬间也变成了人间地狱，无数异族人掏出揣在怀里的刀剑，砍杀周边所见到的一切汉人。 城门上的守卫吹起警备的号角声，不顾城外匆乱的众人拉起吊桥。 大信帝国的西北边军是唯一还在进行日常操练的帝国部队，虽然军备粮饷不足，但是曾经作为永德大帝的嫡系部队，西北边军的荣誉感已铭刻在骨子里。 永德大帝曾经说过，拥有西北边军，朕的江山永固。 杨刚选择这里出手，就是因为这里是西北边军的一个驻军极少的要塞，连通西域与大同，大同军二日之内赶不到，只要两日内破城，回纥和西域部队则可以源源不断的开进塞内。 今天出了意外，守备将军从郡城又调来了两营士兵，边疆战事要曝光了。 边城守备将赵全前日从郡城赶回边城，得知杨刚已连夜出城，作为战场宿将，敏锐的感觉到了不稳定的气息。 在加强城墙防守力量同时，又连夜派亲兵去大同申请了两营一千人的支援力量。 今天早上，支援兵力赶到边城，胡人提前进入边城的钉子也不得以提前爆发。 久安的大信国，边疆战火又起。 第七章 破城 城里提前埋好的钉子给守备将军赵全引起很大的麻烦，多亏了今天在周边城池借调来了一千援兵，才能镇压住城内的暴乱，这样还是造成了几百平民的伤亡。 西门是胡人钉子重点突击点，援军入城时，赵全调动了半个营驻扎在西门，一百多胡人在城内一路杀往西门，与西门守备展开激战。 “大人，城内的暴动被镇压住了，现在只剩下西门正在展开争夺战，城外的回纥族骑兵在护城河边11对我们奔射，多亏了您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否则今天这城门铁定丢了，属下有再多的脑袋也不够砍的。”西门守军营长宋智侥幸的说。 “当了十几年的兵了，真不知道你这营长是怎么做起来的，哼，这几天从你们西门进入边城的商队多达几百人，你竟然毫无警觉？罢了，如果西门有所闪失，你就向陛下以死谢罪吧！哼。”赵全知道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稍微打压了一下宋智，便走下城墙进城巡视。 宋智，便是前几天夜里放走杨刚之人。 城内的胡人暴乱失败，残余的胡人躲到暗处，等待夜色降临时，将会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城门，恭迎回纥大军进城。 杨刚骑在马上，看着城墙上耀武扬威的边军，不屑一笑：“蠢材。” 这次暴动，是为了掩护回纥大军绕过边城偷袭维力的障眼法，边城与西河相距十几里，赵全调动的两个营援军其中有一营是西河城的守备军，可以说现在西河城除了几十个巡检，无任何守备力量。 为了让赵全以为回纥的首攻目标在边城，杨刚放弃了几百潜入的西域诸国炮灰。同样，城内还有一颗大钉子，随时可以爆发的大钉子。 边城现在锁城，西河那边闹腾的再大，边城也不会知晓，为了防止边城回援西河，黑锋骑一直在城外对城内抛射，营造出随时进攻的声势。 正在城府的赵全摊开地图，看到边城不远处的西河城，大叫一声不好，戎马多年的经验让自己忽视了身后。 “坏了，想必西河城现在已经被破城！”赵全悔恨的砸着桌子。赵全只想到了破城，没有想到屠城。 屠城，这个遥远的词，几百年都没再发生过，哪怕是几十年前外族侵略严重，也只是虏获汉民。 西河城此时已变成人间地狱，回纥大军里应外合，一举夺下城门，屠城半日。西河城流血漂橹，安定二十五年的大信国边疆，又一次燃起了战火。 是夜，边城守将赵全巡视东西两门，白天的暴乱已经平息，经过全城搜索，又抓出几十位西域行商，赵全下令关押起来。 临近午夜，四周静悄悄，西城城楼上的守备宋智拿起火把晃了三圈。几个黑影沿着城墙登上了城楼。 “哼哼，宋大人，杨大人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现在的天可是很凉爽哈。”一个黑衣人盯着宋智阴笑道。 “忽吉首领，陛下待我等恩重如山，赵将军等袍泽兄弟与我手足情深，你让我出卖大信国，我实在下不去手。”宋智为难的说道。 “宋大人，事先都说好了，三千两金子。别忘了，杨大人哪里可有你亲笔回信。”忽吉托很不满意汉人的贪婪，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 “忽吉首领，不是我不愿意配合杨大人，真是赵将军等待我如同手足，在下实在是……”宋智慢慢伸出右手，搓了两下手指。 “五千两金子。如果宋大人还不知足，在下率领族人们自己夺取城门。”忽吉托冷冰冰的说道。 “那，忽吉首领，在下这就大开城门，恭迎赵大人进城！”宋智满意的点了点头。 宋智带着亲卫前去城楼开启城门，吱嘎吱嘎的吊索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扎耳。 “呸！”忽吉托往地唾了一口。 正在西门巡检的赵全听到熟悉的吊索声，大声叫到不好，西门宋智擅自打开了城门！赵全命传令兵吹紧急传令号，通知城内守军战备。 “呜……呜……啊！”传令兵刚吹响号角，一支狼牙箭横穿传令兵的喉咙，瞬间夺取性命。 四周冒出无数身穿黑衣的胡人，举着刀向赵全杀来。屠刀反射的月光照在宋智脸上甚是寒冷，宋智为刚才的明智决策感到庆幸。 赵全抽出腰间的佩刀和亲兵与黑衣人厮杀在一起，数百的黑衣人把赵全等人围困在中间，屋顶上又冒出几十个弓箭手，无数的狼牙箭向中间的赵全等人射来。 …… 正在屋里着急渡步的王大叔听到城内尖锐的号角声，转过身着急的对陈默说道：“回纥破城了，等下你跟着我和胡侃，我们从东门出城。” 陈默感到不可能，防守严密的边城怎么会被破城？不是今天刚调来一千多守军吗？服从的点了一下头，紧紧握住手里的刀。 “小哑巴，小哑巴！”正在椅子上熟睡的田磊也被惊醒，蹿起来紧紧抓住陈默的衣袖，浑身打起颤。 胡侃把另外一把奔雷刀递给田磊：“等下保护自己，慌乱中我们没有精力去照顾你，想要活命就紧紧跟着我们。” 田磊接过刀，苍白的点了一下头。 尖锐的号角声已经惊动守军，守军在各自营长带领下齐齐奔往战声缭乱的西门。 “杀！”身中数箭的赵全砍死面前的胡人，死死的盯着城楼上站着的宋智，身边已无一个活着的亲兵。 “赵将军，咱们大王爱才，你归顺了我们回纥吧，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能施展一身的能力，而不是在边城充当一个守门狗的角色。”忽吉托看着中间的血人，惜才的说道。 “大信军人，宁死不降！”赵全咬着牙拔出身上的一根狼牙箭摔在地上。 “大信已经腐烂透了，赵大人不要顽固不灵。”忽吉托继续劝降：“只要你率部归顺咱们西域王，金银珠宝，美人美玉，应有尽有。” 赵全没有理会忽吉托，再次拔出身上最后一根狼牙箭，向城楼上的宋智狠狠投掷去，大声吼道：“大信军人，宁死不降！” 城楼上的宋智躲过飞过来的狼牙箭，拍了拍受惊的胸口，直喘粗气。 忽吉托叹了一口气，看着城楼上鲜明对比的宋智，轻轻说道：“杀了。” 两道刀光，两个人头飞起。 一脸惊愕的宋智看到了地上站着无头身体，很是熟悉。 第八章 破阵 城外的黑锋骑开始策马加速，城门大开，没有任何阻力。 城内的守备军在各自营长带领下，迅速来到西门大街，摆开防御阵型，这里，只有一地的袍泽尸体，还有屹立不倒的赵将军，首级却挂在城门上。 黑锋骑逐渐加速，骑兵挥舞的马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边军林立的盾牌和长矛如同繁星。 一吸，二吸，三吸过后，黑锋骑狠狠的撞上了前排的盾牌。战马的嘶叫声，断裂的长矛声，第一道防线稳不可破。 冲击来到黑锋骑接连不断撞击到盾牌上，守备营长撕裂喉咙指挥袍泽加强防线，不断替换受伤的战友。 边军的大盾，是当时的大同指挥使刘能所设计，盾牌两侧有暗槽开关，两块盾牌可以扣在一起，盾牌中间凸起有尖锐的狼牙，狼牙可拆卸，大盾组合起来可结成盾墙或拒马，也可以充当渡河的工具，为永德大帝西征异族立下汗马功劳，大同指挥使刘能也因此装备，屠杀需求骑兵，在仕途上一路扶摇直上，官至兵部尚书。 “老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夺回城门，否则胡子会接连不断的涌进来！”守备孙营长对着另外一端的钱营长大喊。 “老孙，正合我意！”钱营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声回应道。 “诸位袍泽，盾起！”孙营长看到黑锋骑的攻击空隙，大声命令道。 “嘿！”手持盾墙的边军将士整齐的抬起连接一起的盾墙，动作整齐，似一个人动作般。 “盾落！”孙营长继续指挥到。 “哈！”盾墙整齐砸到地上，尖锐的盾底切断了地上一切尸体和受伤的胡人。 “盾起！” “嘿！” “盾落！” “哈！” 盾墙向前前进了十几步，黑锋骑的冲击距离被缩短了很多，损失上百人的黑锋骑攻击一滞，不敢再次冲击。 站在城墙上的杨刚点了点头，边军不愧为大信帝国首屈一指的部队，战斗力比起几十年前更为强悍。 “套马索。”杨刚对城下的黑锋骑下令道。 黑锋骑士是回纥精锐的骑兵，更是经验丰富的牧民，攻城前，杨刚刻意嘱咐每位骑士携带一根套马索。 正在为损失惨重的黑锋骑心痛不已的千夫长，兴奋的拿起挂在马鞍上的套马索，加速跑到盾墙前十几步的位置，起身借助冲击力，吃力的把套马索扔到盾墙后面的边军人群中，用力一拉，套住了一个边军的脖子。 千夫长策马转身加速，被套住脖子的边军挣扎着被拉出盾墙，一路上扬起飞沙。 黑锋骑看到这个方法有用，纷纷解下马鞍上的套马索，加速冲击，把绳索扔到边军人群中，瞬间几十边军战士被拖出盾墙，稳固的盾墙被从里面撞击，变得松动起来。 孙营长大声喊道：“束矛！” 边军人群中纷纷竖起牙矛，牙矛也是当时大同指挥使刘能为破套马索所设计的武器，顶部尖锐的矛尖，矛与杆的结合处有两根横生的倒刺，很锋利，如同倒丫的镰勾枪。 “哼，一成不变是大信国最大的败笔。”站在城墙上的杨刚看到边军人群中树立起来的牙矛，不屑的说道。 黑锋骑解下绳索上的边军尸体，继续飞奔把套马索扔进边军人群中，飞来的套马索被牙矛撑住，没有落到战士们的头上，钱营长看到牙矛有用，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牙矛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被一拖而走，黑锋骑整根的套马索用的不是麻绳制成，而是铁丝与兽筋。 边军横扫异族的无敌盾墙阵岌岌可危，竟然会被一大信叛徒而破。 钱孙两位营长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诸位袍泽，今日，我们誓死卫城！”钱营长把头上的盔甲摘下，用力扔向冲来黑锋骑，诸多边军也纷纷解下盔甲，狠狠扔向越来越近的黑锋骑。 “呜……”“呜……”两边同时吹起进攻号角，两个仇视民族时隔二十五年，再一次碰撞到一起。 许多的边城居民在家拿起锄头和菜刀，各自走出屋门，各自支援自己的战士，卫城，不仅仅是士兵的责任，大信国民，亦然有责。 边军与黑锋骑厮杀到一起，城外响起一身混乱声，西域三十六国的援军赶到，与黑锋骑一起冲击大信边军阵容。 越来越多的居民拿起家里的农具，与可恶的侵略者进行殊死决斗，回纥与三十六国联军进攻步伐被拒一滞。 忽吉托看到越来越多的居民投入战斗，族人与联军损失惨重，无奈的说道：“大信国还是如此。” 杨刚摇了摇头：“这是边军，大信暴君最为倚重的势力，而内陆势力，呵呵，不提也罢。只要踏过大同郡，大军则会一马平川，再无敌手。” 忽吉托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否则大王那边你自己去交代，黑锋骑是大王最为倚重的军队，今天竟在边城这座小城受到如此大的损失。” “拿下大同郡，是对大王最好的解释与礼物。”杨刚没有再理会忽吉托，抽出奔雷刀与商队守卫一起杀向城下的居民群中。 更多的三十六国联军穿过混战的人群，开始在城池中四处纵横。杨刚在攻城前下过命令：大信诸城，一律屠城，不留活口。 边城四处着火，无数的异族人开始屠杀手无寸铁的边城居民，无数老幼被屠杀，年轻的妇女们被这群压抑已久的胡人拖进房屋，惨叫声遍布边城这座风雨飘摇的小城池。 王大叔拿起手里的刀砍死前来的一位异族人，和胡侃一起掩护陈默和田磊往东门走去，越来越多的异族人手持钢刀冲进逃亡的人群中，逃亡的众人组织不起一个有效的抵抗。 “王大叔，我们得救他们，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陈默看着被屠杀的汉人，颤抖的说道。 “救人？”王大叔砍死一个前来的胡人：“先想办法救活自己吧！” 胡侃一直掩护陈默和田磊，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默小子，现在谁能救我们？我们先保命在说。” “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正在被屠杀，我要救他们！”陈默挣脱开胡侃抓住自己的手，冲出去撞开一个砍向女童的异族人。 被撞倒在地的异族人很不满意冲出来的陈默，挣扎的站起来，愤怒的举起屠刀向趴在女童身上的陈默砍去。 陈默盯着越来越近的屠刀，浑身酥软，一时忘记了逃跑，紧紧护着身下的女童。 第九章 李淼 陈默护着身下的女童，呆呆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屠刀。 王大叔和胡侃距离太远，没有办法及时营救，王大叔眼中漏出懊悔的神色。 “嗖……”一道羽箭飞至，直穿胡人的喉咙。 持刀胡人瞪着眼睛看着射来箭支的方向，不甘心的摔倒在地。 王大叔看到陈默摆脱危险，松了口气，反手一刀劈开眼前的胡人，快速冲到陈默旁边伸手拉起陈默。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说了不要离开我们太远，你要是出了意外，让我怎么向你父……师父交代？”王大叔对陈默怒气冲冲的说。 “王大叔，我……”陈默把女孩拉起来，一脸愧疚的看着王大叔。 不远处有一弓箭手，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每箭必带走一个为非作歹的胡人。 弓箭手箭无虚发，缓解了王大叔有些被动的局面，一个箭囊二十余支箭，杀死了二十多人。 劫掠的胡人小头目看到了远处的威胁，便指挥手下对弓箭手进行围攻。 被包围的王大叔和胡侃压力一缓，抽空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胡人的，满地尸体。 十几位手持钢刀的胡人撤出对王大叔的包围，向弓箭手奔去，弓箭手摸了摸空空的箭囊，对着王大叔大喊：“握了棵大草，劳资刚才救了你们，你们倒是过来帮忙啊。” 弓箭手一脸络腮胡，个头很高大，要是不出声，标准一个魁梧大汉，可是年轻的声音让所有人感到别扭。 王大叔解决了身边几个胡人，稍微喘了口粗气，看到不断营造杀戮的异族人，无奈的说道：“这群该死的胡子，真是丧心病狂了。” “王老头，我也是胡人！”胡侃不满的回了一句。 “对，劳资也是胡人！哎，哥几个，商量一下，咱们胡人不打胡人可好？”大个头手忙脚乱的格挡劈砍过来钢刀，脸上漏出一副讨好的嘴脸。 大个子擅长弓羽，近身肉搏相差甚远，只好不断游走，借助地上有利地形进行防守。 “救命啊。你们几个先别坐了，来救我啊！”大个子着急求救道。 “王大叔，你去帮一下呗？我在这里保护陈默和田磊。”胡侃看到周围没有持刀的胡人，笑嘻嘻的对着稍作休整的王大叔说道。 王大叔瞥了胡侃一眼，重新拿起刀：“要是默小子损失半根毫毛，我剥了你的皮！”说完飞奔到追赶大个子的胡人群里展开杀戒。 受到援助的大个子精神一震，不再逃亡，和王大叔一起抬手反杀追逐他半天的胡人同胞。 有了王大叔和大个子的带头，周边便围起很多边城逃亡城民，多数人都拿着各式家用工具防身，只有极少数捡起死去胡人的武器。 陈默抱着女童紧紧跟在胡侃旁边，田磊哆哆嗦嗦的抱着奔雷刀，看到满地尸体，脸色煞白。 跟随的民众越来越多，虽然边城民风强悍，但是多数的壮年已经前去支援西门边城守备，剩下的皆都是老幼病残，只有极少数的青年壮力。 一众人拥拥挤挤赶到东门，东门守军很少，最多的是西域行商尸体和黑衣装扮的胡人尸体。 这显然是胡人偷袭未成。 东门守将手持滴血的长刀指着陈默等人喊道：“来着止步，城门禁止逗留，速速离去。” “大人，城内胡人在为非作歹，求大人放妇孺出城避祸，我等战死也值得。”一胡须发白的老汉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战时东门禁开！”守将摇了摇头。 “大人，要为咱们边城留根呐，我们可与城池共存亡，但是要留下妇孺，为咱们边城留下一条根呐！”老汉扑通跪倒在地，看着不远处的守将喊到。 “老人家，边城东门不能开，除非我们边军战死怠尽。东门外一直游曳着胡人无数哨骑，妇孺在东门出城，如同送死。”守将还是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说道。 老汉轻微点了下头，在同行之人帮助下站了起来，顺便捡起地上散落到处的胡人武器，一脸苍白，生无可恋。 大信帝的铭器令让大信民间再无战兵，虽然说控制住了对异族的兵器输出，但是也削弱了民间百姓血性。 众多边城人也陆续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自觉把老幼妇孺挡在身后，不远处胡人的叫喧声越来越近。 “王大叔，谢谢你。”陈默对王大叔认真的说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照顾我，小子无以为报。” “傻小子。”王大叔呵呵一笑：“不管今天能不能出城，我会全力保护你。” “王大叔，我也有兵器，我要和你们一起。”陈默把背上的刀拿下来。这把刀是师父陈大用精铁锻造，但是师傅陈大对此兵器并不满意。 “嗯，记住，战场没有花架子，一刀不致他命，下一刀死的必定是你，。”王大叔决定不再像母鸡一样保护幼崽，不经历风雨，幼崽不会成长。 “还有你，石头蛋，你手里的奔雷刀极为锋利，是当今御林军左营的兵器，我也会照顾你，战场保命就是杀敌。”王大叔看着一脸害怕的田磊。 “王，王大叔，我……我……”哆嗦的田磊不知道怎么说话，两腿只打颤。 “小子，杀人就像杀蚊子，打过苍蝇蚊子没？是不是都用手用力拍死？杀人也是，用力把手里的刀狠狠的砍过去！”胡侃认真的现场教学。 “就这样，用力砍，一刀毙敌！”大个子在旁边演示到。 “大个子，你哪个国家的？为何跑到边城来了？”王大叔看到两米的大个子好奇的问。 “哎，我是大宛人，李淼，字铭扬。听说中原繁华，前往中原增长见识，没想到刚走至边城就遇到这档子事。”李淼一脸无辜。 不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西门大街的防线是由两个营的边军守军和众多手持农具的边城壮丁自发构成。 十几个溃败的边军扶着仅剩的几个民壮向东门跑来，领头伍长远远的对着东门守将大喊：“周将军，钱孙两位将军已经阵亡，这几位百姓您救治一下！” 第十章 逃亡出城 “钱将军和孙将军阵亡了？”东门守将周廷一脸惊愕的看着逐渐靠近的伍长和溃兵。 在微弱的火光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十几个人，陈默感觉领头的伍长很是熟悉，好像前几天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咦，小哑巴，那个伍长不就是大胡子伯伯贸易团里的那个人吗？怎么又当上兵了？”田磊眼尖，看清了满脸血迹的伍长身份，好奇的问道。 陈默也看清了伍长的长相，虽然他的眼神很伤悲，但是手指紧紧握住刀柄，刀尖冲前，做好虽然攻击的姿势。 陈默连忙大叫：“将军小心，那是坏人。”伍长看到自己被揭穿，连忙向前刺去。 正在分神的周将军瞬间回神，凭靠沙场上的直觉，躲过致命一击，伍长扶着的青壮顺势补上一刀。 东门守将周廷，看着插在肚子上的刀，裂开嘴笑一下，笑的很凄惨，又很开心？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刀砍去，两颗脑袋飞上天空，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没有去擦，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两眼盯着天空，夜色漆黑，但是周廷仿佛看到了亮光：“两位兄长，兄弟先走一步。” 跟随来的十几个冒充的边军和青壮同时发难，毫无准备东门守军被打的搓手不急，瞬间死伤七八个人。 “将军，将军。”周将军的亲卫上前扶起周将军，抱在怀里大声呼喊。 “三炮，开门，送，送民众出城，要，要给，边城留下种子，你们，也跟着一起出城，放弃边城，以后为我们，报仇！”周将军拼尽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 王大叔和胡侃举起刀上前支援守创的边军，李淼看着空空的箭囊叹了一口气，只好抽出长刀，和两人一起上前厮杀。 陈默很懊悔，为什么没有及时提醒周将军，自己明明认识行刺之人，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是自己害死了周将军和众多受袭的东门守军。 陈默拔起长刀，抽风一样跟着杀了上去，朝着一个最近的胡人，毫无招式，乱砍乱劈。 那个胡人用刀拨开胡乱砍来的精钢刀，抬起一脚，踹飞了极度疯狂的陈默：“刀是好刀，人不咋地。”胡人说完提起刀扎向倒在地上翻滚的陈默。 陈默被踹飞到田磊身边，胡人端起长刀就要扎来，田磊拿起手里的奔雷刀向胡人捅去，长刀穿过胡人的胸膛，直没到刀柄。胡人在田磊愤怒的眼神中倒下。 “小哑巴，小哑巴。”田磊没有在尸体上抽出奔雷刀，直接扑到陈默身上大声呼叫。 “别摇，别摇，我快被你搞散架了。”陈默捂着肚子痛苦的说道。 “小哑巴，我，我好像杀人了。”田磊害怕的说道，声音很颤抖。 “石头，你杀的不是人，是畜生！”陈默安慰道。 有了王大叔和胡侃李淼的帮忙，十几个冒充胡人被屠戮一空。 三炮带着剩余的几十个边军打开城门，护送诸多民众一起出城。看着遍布火光的边城，三炮在黑夜中攥紧拳头暗暗发誓：“我王三炮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以祭边城几万民众和周将军在天之灵！” 终于出城了，边城内火光冲天，惨叫声隔着老远也能听到，陈默等人心情沉痛，边城，几万居民，上千的边军战士，被回纥为首的西域三十六国屠戮一净。 血债，需要血偿。众人狠狠攥紧拳头，指甲戳到肉里，感觉不到疼痛。 常年在外行走的胡侃感觉到了地面上轻微的震动，连忙附下身子，耳朵紧贴在地上倾听动静：“那边，有大批骑兵，正在往这边赶来。” 王三炮看着胡侃手指的方向说道：“那是西河城，西河城的守备是孙将军，现在正在城内。西河城没有成建制的骑兵。” “那应该是回纥族的骑兵，想必西河城和凌烟城都被攻破了。”王大叔无奈的说道。 “西河城，凌烟城。王大叔，回纥族怎么会这么简单的攻破三座城池呢？”陈默感觉到不可思议，在他的世界观里，每一座城池都是遥不可破的，高大的城墙，强壮的战士。 “杨刚，这祸国殃民之辈！”王大叔愤愤的说道。 西河城中午被屠戮一空，下午凌烟城也难逃一劫，晚上的边城。边疆三城，尽数被回纥等三十六国铁蹄踏破。 “王大叔，我们怎么办？”田磊忧虑的问道，城池被屠戮一空，田磊盼望着自己的亲属能安然无恙，虽然这不可能，但是心里有点期望，总比失望要强。 “默小子，现在塞外兵荒马乱，你师父是寻不到了，我们要尽可能的赶到内陆去通报，以免屠戮加剧。”王大叔略作思考了一番，认真的对陈默说道。 陈默点了点头，眼前边城的屠戮，他感到无力，为了避免更多的屠杀，他们必须在回纥骑兵之前赶到下一个城池，通报守备，做好防御。 “王大叔，我们去哪里？”陈默问道。 “边城，西河城，凌烟城……渭水城！他们下一站必定是渭水城！渭水城是西部诸郡的后勤基地，虽然朝中半年多未给诸多边军补充军需，但是渭水城储备了几十万石军粮和几万套铠甲刀剑，必定是回纥族眼中的必争之地。”王大叔闭上眼睛慢慢细化。 “走，我们去渭水城！”王大叔决定到，然后看向胡侃和李淼，询问他们的意思。 “我。我是默小子救的，虽然说救他出城我就可以走了，但是想想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算了，跟着你们吧。”胡侃无所谓的说。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不容易混了一张路引，打算到大信寻花问柳一番，没想到大信还发生了暴乱，我是大宛国人，但是还是向往中原的生活，跟你们一起吧。”李淼耸了耸肩。 得到两位身手不错的胡人的加盟，王大叔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王三炮。 “血债，必须血偿！西域三十六国，我定当覆灭所有，屠灭所有手染大信之血的胡人！”王三炮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淼和胡侃连忙退后一步，连忙摆手：“和我们没关系，你也看到了，虽然我们俩是胡人，但是我们没有手染大信平民之血，别搞我们。” “这位大叔，我们和你们一起，去渭水城！”王三炮征求了一下袍泽们的意见，对王大叔说道。 “我们能和你们一起吗？我们也要报仇！”边城剩余的民众瞪着血红的双眼说道：“血债，需要血偿！” “那好，我们一起去渭水城。”王大叔看着远方渭水城的方向，坚定的说道。 第十一章 遇袭 深夜，边城火光四起，熊熊烈火照亮了漆黑的夜，西域胡人在烈火中欢腾…… 逃出边城的一行人静静的躲在路边枯草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年轻的母亲紧紧捂住怀里婴儿的口，怕婴儿的哭闹引起奔驰中骑兵的注意。 婴儿手脚抽搐，年轻的母亲只能含着泪紧紧的捂住，不敢松懈，自己和孩子的性命紧紧攸关着这么多逃出城的群众生命。 陈默狠狠的抓着地，看着抽搐渐渐停止的婴儿，感觉自己也如同婴儿一样窒息。 当最后一个骑兵渐远，年轻的母亲开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哭的所有人心情沉痛。 是谁害死了婴儿？因为谁的偷生，害死了尚在襁褓的新生命。陈默感到无力，浑身瘫软在地上。 王大叔走到母亲身边，把手轻轻搭在婴儿的手腕上，惊喜的喊到：“这孩子还有脉搏，同行的有没有郎中，快来，快来！” 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说道：“这位大人，小老儿是个兽医，不知……” “兽医，兽医你凑啥热闹。”胡侃在旁轻轻推了一下兽医，边接话道。 “这位老人家，要不你试一下？”王大叔没有理会在旁边接茬的胡侃，径直的对兽医说。 兽医走到妇人旁边，弯腰翻了一下婴儿的眼皮，王大叔把火把点燃递到面前。隐约中看到孩子瞳孔并没涣散。 兽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救。我见过张大夫曾经救治过类似幼儿，是按了按胸口，然后口对口吹气。” 年轻的母亲着急的按照兽医说的方式又是按又是吹，孩子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始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声音，陈默松了一口气。众人也放下阴霾的心情。 “看，那边有火光，有逃亡出来的人！”不远处有人在大喊，接着传来一阵躁动声。 这是西域三十六国的联军步兵，从西河城赶来的运输掠夺物资的小部队，西河城并不是什么繁荣的城池，但是因为靠近渭水河，并修建了一座码头，所以这里是大同郡西方五城的货运中心。 杨刚通过提前收买守卫，安插奸细，没用什么代价便首先攻下了这座防守并不严密的城池，屠城掠夺，造成了西域战火开端的第一站。 天色接近拂晓，已是卯时。四周开始有微弱的亮光。 西域步兵连队开始放下掠夺的物资，向声音源头开始包围开来。 王大叔连忙抽出腰间的佩刀，指挥众人做好迎敌准备。从边城逃亡出来的有二十多人的守军，三十多青壮。人数上和西域联军相匹，但是战斗力相差甚远，农夫再怎么武装也打不过屠夫，即使装备了武器。 而逃亡的青壮只有少数几人才有捡来的兵器，多数都是赤手空拳，掩护着老弱妇孺。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 陈默咬了咬牙，抽出精钢刀和王大叔站在一起，田磊也没有犹豫，李淼只是面无表情的抽出一根羽箭，搭在弓上。胡侃则笑嘻嘻的舔着嘴唇。 王三炮作为守军临时的指挥，第一时间组织起防御圈，十几面大盾，几把牙矛，第一道防线就这么简单的组建起来，把一干众人围绕在圈子里面，虽然紧凑了一点，但是在没破防之前，这里面最为安全。 西域联军已来到众人面前，两方没有搭话，瞬间开展战斗。 西域联军想吃下这几十人的小部队，获得更多的奖赏，而逃亡众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劲全力，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 一群胡人挥舞着钢刀乱哄哄的冲向守军组成的防线，白天参与的屠杀，现在身上还残留着暴虐的气息，而守军则是一股顽强求生的意志。 两方碰撞在一起，鲜血飞溅，被牙矛刺穿肚子的胡人脆弱的跪倒在地下，后面的人踩着他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去，损失了几个人之后，胡人指挥官便命令胡人把盾圈围起来，几个胡人后去卸车，意在用辎重车撞翻眼前这看似攻不可破的盾墙。 胡人推来两辆装满金银珠宝的辎重车，首领感觉重量不够，冲击力不一定达到，于是派人前去把胡人的尸体抢回来，装在车上，又上去了几个人蹲在上面，辎重车又增加了几百斤的负重。 十几个胡人推着辎重车加速撞向盾墙，在防御圈里面的李淼不断拉弓射箭，七八个胡人前前后后死在其手中。 一声巨响，辎重车撞到了盾墙，车上的金银珠宝被撞飞洒落在地上，几个在车上的胡人撞飞至盾墙上，被牙矛刺死。 看到这样也没有效果，先后损失十几人的胡人首领气的原地大吼，指着防御圈给几个胡人悄然说了几句话，几个胡人便开始四散收集枯草枯枝，他打算用火攻。 田磊蹲在防御圈内通过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看到地上有散落的几小堆珠宝项链，挠了挠头皮，觉着缝隙太小，自己的手插不出去，便向身边的李淼要了一根箭，用箭把珠宝拨过来。 “你干啥？”陈默无奈的看着田磊。 “这根给我母亲，这根给我妹妹，这几根给小豆腐西施！”田磊举起手里的项链给陈默盘算着。 胡人在周边没多会就搜集到了几大抱的枯草，首领割开脚底下的丝绸，把枯草捆起来点燃。 几个胡人拿着燃起的枯草和火把，借着跑步的惯性，用力把枯草和火把扔进防御圈内，几个青壮用牙矛击落了大半，还是有几根火把掉落到拥挤的人群里。 人群开始骚乱，几个人的衣服被点燃，开始在防御圈里挣扎，因为太为拥挤，边塞人民穿的几乎都是毛皮，所以火势很快便慢慢传燃开。 最坚固的防御往往破在内部。防御圈很快便被慌乱的人众撞开一道缺口。 胡人首领望着毁于一旦的盾墙开始嚣张的大笑起来，手里的狼牙棒一挥，一群胡人便蜂拥而上，突击渐渐断开的防御圈。 王大叔狠狠的跺了一下地，拿起长刀迎面杀去，几个手持武器的青壮也没有犹豫，跟着王大叔一起杀向奔来的胡人。 陈默把人群里的火扑灭，看到厮杀一团的众人，咬了咬牙，也抽出钢刀杀了出去，虽然自己没有任何招式，但是好在他常年打铁，练出了一身力气，不亚于成年壮汉。 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就是殊死的拼杀。 第十二章 制订战略 短兵相接，勇气为主，力气为辅。 陈默按照王大叔教的方法，拿着刀一路大吼，往胡人杀去。 乱拳打死老师傅，陈默举着精钢刀对眼前的胡人胡劈乱砍。 陈默心中有一股愤恨，边城的屠戮，熟悉邻居的死伤……陈默恨不得杀尽眼前的屠夫。 胡侃一直在陈默边上掩护，替陈默杀退几个想捏软柿子的胡人。胡人被陈默砍的毫无招架之力，后退时不小心被绊倒，陈默发疯一般砍向地上的胡人。 鲜血溅到陈默脸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很腥很咸，比汗的味道好很多。 看着地上的肉糜，陈默瘫软在地上。第一次杀人，让陈默暴躁的心冷静下来。 “我杀的不是人，我杀的屠夫，杀了一个屠夫，我能救很多的同胞！”陈默嘴里默默的念叨。 胡侃对着脚底下的肉糜挑了挑嘴角：“默小子，至于吗？来，那边还有，继续啊。” 陈默摇了摇头，抬头看到一个青壮被胡人砍成两截，在地上嚎叫，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刚才的激情瞬间又消散了。 “我不能死，我要好好的活着，我要杀尽胡人……”意念使陈默站起来，重新拿起精钢刀跟着胡侃一起杀向剩余的胡人。 天已蒙亮，地上的死尸开始干硬，鲜血渗透到土里，很腥。 此役，边军阵亡五人，青壮战死十一人，老弱烧伤三人。五十人的胡人辎重运输小队全员阵亡。 这一路不知有多少散落荒野的逃民，也不知道有多少四处巡捕的胡人，众人感觉路途遥远，充满艰辛，更多的是死亡。 王大叔领着几个青壮收拾了一下战利品，这次能让所有逃亡出来的人手一把兵器，只不过三大车的金银珠宝可惜了。带不走，留下又会被胡人缴获去。 田磊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大树，给王大叔提了一个建议：“咱们把这些金银珠宝埋起来，等以后把胡人赶走了，再挖出来，就埋在那颗大树下。” 王大叔想了一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建议，所以带着众人把金银珠宝埋藏到大树底下，荒野上树木很多，很容易搞混，王大叔刻意装作无意的在树上砍了几道痕迹。 王大叔被众人推举为首领，所以众人很服从他的命令，当众人收拾完所有，王大叔便下令继续出发，几匹驽马分给了胡侃和李淼，逃亡部队中这两人的骑术最为高超，充当斥候。 损失了十几人，路上的行程很是沉重，没有人说话，死气沉沉，众人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走到渭水城，一路上还会遇到几批胡人。 行至中午，众人饥渴难耐。逃亡的众人普遍都是两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口粮和饮水。荒野上空荡荡，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野生动物。 王大叔咬了咬牙，下令宰杀了一批驽马，每人忍着腥臭喝了一口马血，虽然烤马肉吃起来很粗糙，但是众人吃的还是津津有味。 “王大叔，我们不能这样，这样我们走不到渭水城。”吃完饭修整期间，陈默找到王大叔提出建议。 “默小子，你说我们能怎么办？”王大叔也束手无策。 “他们劫掠我们的城池，屠杀我们的族人，为何我们不集结现在残余的汉人，一起去报仇呢？我们没有吃的，他们一定有。我们没有兵器，他们一定有。”陈默攥着拳头静静的说。 王大叔知道陈默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四处屠戮的胡人。 渭水城在西北方，途中有少数的几个村镇，王大叔不相信在回纥铁蹄之下，一路的村镇能有活口，即使有活口，也是只有极少数躲藏起来的汉人。并且，毫无技巧可言，拿起刀也只是带着兵器的农夫，毕竟大信帝国几十年来民间再无兵器。 “我们可以一路操练，一路收容溃兵和民众，在增加自己人数同时，也可以起到练兵实战的目的。我是一个铁匠，我可以侥幸的凭靠力气乱刀砍死胡人，胡人也只是经历了几场屠杀，比我们见得血要多，我们多见见血，不一定比他们差。”陈默继续补充道。 王大叔很是惊讶陈默的这一番言论，这真的是一个铁匠小子吗？难道家族的遗传真的存在？ “默小子，你说我们怎么办？往哪走？”王大叔试着探问陈默。陈默刚才的一番言论，王大叔已经有了想法，下一步怎么走有了初步的思路。 陈默拿出在胡人辎重小队队长哪里缴获的地图，铺在地上，指着地图说：“这里边城，这里西河，这里是凌烟，我们从边城出发，一夜至此，我们步行，又有这么多的老幼，所以躲不过策马的胡人，当胡人发现他们的一个辎重小队被消灭，肯定会沿途搜寻我们，我们再往前走，肯定会被追到。” 王大叔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刚才所想到的。 “这里，有一个翠峰镇，旁边是翠峰山，连绵十几里的大山或许是我们的一个可以凭靠的地势，我去年和师父来过此地购买煤矿。”陈默抬起头看着王大叔。 王大叔此时的心无比的震动，如果是世家子弟，说出这番言论，王大叔不会感到震惊，但是陈默现在跟着陈大打了八年的铁，难道他还有儿时的记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王大叔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王大叔，你说我这样的想法可以吗？”陈默站起身问道。 “第一，翠峰镇是否已经被屠戮，他们还有多少活人，是否安全？第二，我们躲进翠峰山，日常补给怎么办？唯一的翠峰镇还有可能被屠戮劫掠一空。第三，战斗人员怎么补充，如果只依靠我们这几十人，你想报仇是完全不可能的。”王大叔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默耸了一下肩，他只想到了这么多，再深一点的自己就想不到了。 “王大叔，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陈默无奈的问道。 “我们是要进翠峰山，但不是现在！胡人屠城，定为了警告别的城池，如有反抗，屠戮一空，但是他们需要劫掠奴隶，因为汉人的人口众多，所以胡人急需劫掠汉人充当奴隶，为他们的征服战争补充元气和物资。”王大叔眼睛深邃的说道。 “我们去这里，或许能有所收获。”王大叔蹲下身子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 “嘉古城？” “对！嘉古城。西部五城唯一的一个以农作物为主的城市。” 第十三章 尾随 嘉古城是大同郡西部五城汉人最多的城池，人口多达七万，也是为数不多以农作物为主的城市。 因为地处西域边境，大同郡以畜牧为主。 之前永德大帝西征时调用了大同郡数万牧民组成边疆骑兵，骑术不亚于西域诸国，加上兵器锋利，后勤补给及时，边疆骑兵成为西域诸国闻之色变的部队。 嘉古城位于西河城东南方，距陈默当前位置大概一百多里。 几十人只有几匹驽马，并且缺衣少食，徒步一百多里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了了吃完午饭，众人开始转向，朝着嘉古城的方向走去。 一天一夜的时间，胡人入侵屠城的事情已经开始传播开。 大同指挥使铁青的脸坐在府衙中，下面跪着几个满身血迹的士兵。 “胡儿为何一夜突破边疆防线，屠戮边境三城几万民众？”坐在下位左侧的郡守冯厚问跪着的士兵。 “禀指挥使，郡守大人，以回纥为首的西域三十六国在奸贼杨刚带领下，收买城门守军，安插奸细。一举夺下城门。”士兵如实禀报。 “斥候呢？为何事先没有一丝的情报？”指挥使赵义盯着右侧的指挥同知。 “禀指挥使，边城夜不收之前上报过情报，说回纥黑锋骑一直巡弋与打草谷，追击劫掠的马匪，并未有异常。”指挥同知冒着冷汗如实回答。 “追击马匪？为何当时并未禀报本官？”指挥使赵义语气冰冷的问道。 “大人，赵全将军当时回城与您商讨搜捕逆贼杨刚之事，下官与您禀报过，您……”指挥同知低着头。 边城守将赵全与大同指挥使赵义乃同胞兄弟，杨刚出关时，赵义正巧迎娶姨太，赵全前来恭贺，因得知打草谷有回纥骑兵巡弋，所以请命调动周边防军协同驻守。 “哼，指挥同知董杰玩忽职守，重则二十大板。”指挥使赵义没有理会指挥同知董杰的解释，下令道，这个锅自己不能背。 董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命是保住了，背了一个锅，只要命还在就行。擦了一把冷汗，跟着外厅进来的卫兵出了议事厅，随之厅外响起沉重的打击声。 “传令，调边军两所驻渭水城。加强斥候巡弋与嘉古，稜城一带，各城池驱赶所有西域行商，收缴护卫兵器，如有抵抗，一律格杀。各城加强戒备，各守备亲自巡查城门。再有任何情报，及时向本官汇报。”赵义起身盯着大厅内诸多卫官下令道。 “属下领命。”大厅内诸多文武起身领命。 大同郡城共有五个常备千户所，每千户所统率两营，下面所属九城各有一营守军，大同郡共有守军一万余人。 大同郡是大信国镇压西域三十六国的武力，这些年因为粮饷的缺欠，首傅杨坚借西域臣服，再无战事，请命裁军数万人。原本大同郡三万边军仅剩一万人。 不仅仅是西域的大同郡，包括连接草原的几个郡城都因此牵连，裁军大半，军户衣不果腹，各种逃户不断，大信赖以镇压四夷军事近几年均腐朽不堪，买卖官职，各种吃空饷，互通异族走私兵器。 当所有属官退下后，郡守冯厚留在了大厅，拱了拱手说道：“指挥使大人，现下面诸城恐怕已是风声鹤唳，几个城池守备军都严重不足，下官怕是事态严峻。” “本官知道，但又能如何？现在虽说大同有守军万人，可各个营都有严重的逃户，真正的实力十不七八。”赵义也是无奈。 “陛下这几年不理国事，逆贼杨坚把持朝政，宠信异族，我们边军的待遇是日益渐落，已有半年未见粮饷了，多数兵器也被各个营官贩卖补贴军用。”郡守冯厚叹了口气说道。 “冯大人，下令各城调用青壮守城吧，否则大同诸城恐怕几日内便被异族尽数攻破，期望朝廷能及时下派援军。”指挥使坐在凳子上抱着手闭上眼睛。 永德大帝国事不勤，首傅杨坚把持朝政，朝廷各个官员溜须拍马，迎候上官。大信国早以腐烂到骨子里了，虽然永德圣辰时又重新临朝，及时弥补杨坚在位时造成的溃烂，可是腐烂之局几年内是完善不了，又加上国内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天色渐黑，陈默等人伏在荒野里干啃凉了的烤肉，夜间不敢生火，否则暴露出来的目标可使众人面临灭顶之灾。 西域诸国的联军在下午时分已经攻破嘉古城，嘉古城虽然民众居多，但是守备力量欠缺，回纥等西域三十六国联合数万骑兵绕城三圈作为示威，以边城三城因抵被屠城为由，向城内射去诸多招降信。 城内几个大族联合宴请守备，趁机手刃守备将军，开门献上首级，迎接贼寇进城。 不仅仅是嘉古城，大同诸多城池皆被攻破。 胡人遵守诺言，并未屠城，但是劫掠淫乱不断，整个大同郡遍布了大信国民痛苦不堪而又无力的哭喊声。 下午时分，西域骑兵便陆续把在各城池劫获的大信国民陆续押回西域各国。 陈默等人在路边看到遭受打骂驱逐的同胞倍感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王大叔，我们要不要救他们？”陈默看着不远处的那队押送俘虏的人马，着急的问着王大叔。 “救？怎么救？现在我们出去就是害了他们，也害了我们自己。”王大叔无奈的说道。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被那群屠夫们所凌辱啊！”陈默不甘。 “现在只能等，等这队人马下半夜休息的时候再下手。”王大叔安抚着陈默，陈默也只好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 “愣着干啥，咱们跟上去，一下午了，就这队人最少。”王大叔看着眼前的几十人着急的说道。 眼前这队胡人只有二十余人，但是去却押送着上百困住双手的汉人，一下午，众人遇到十几支押送队伍，也就这支人数最少，王大叔命令众人悄悄的尾随。 一行人走走停停，紧紧跟着眼前这队押送人员。 第十四章 深夜袭杀 深夜，众人冻得瑟瑟发抖。 众人轻声的哈着气，暖和双手。狠狠的盯着围在火堆旁的西域胡兵，汉人则是蹲在地上，背捆着双手。 有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汉人受到了风寒，一直咳嗽不断，正在火堆旁吃烤肉的胡人被咳嗽声吵到烦躁不已，一个胡人站起来走到病人身边抬起脚就是踹。 病人不敢再发出动静，只能默默的忍耐。胡人发泄完了，解开腰带一注冒着热气的水流浇在病人头上，两人同时打了冷颤。 田磊蹲在最前面，两只手紧紧攥着珍珠项链，稍微一用力，扯断了留给小豆腐西施那根最美最大的项链，珍珠洒满一地，倒映着夜空中黯淡的月光，昏厥不堪。 “畜生！”田磊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畜生。”被俘的汉人中一个青壮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被转身没走多远的胡人听到，胡人兴奋的转过身来，盯着发出声音的位置又转身走了过来。 “畜生？谁骂的？”胡人低下头看着蹲在一起的人问道。 骂人的青壮抬起头，直视胡人，没有发出声音，胡人好像看到了新奇的玩具，裂开嘴笑了一声。 “你们汉人霸占了最丰沃的土地，占据着高大的城池，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最烈的美酒，而我们西域诸国呢？只能吃馕饼，喝马奶，住土屋！”胡人稍微停顿了一下，抽出佩刀看着缩成一堆的汉人。 “你们骂我们畜生？你们汉人也配？为何你们享受生活的时候不让我们共享？”胡人挥舞着长刀，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们居住在宽敞的屋子里，你们的女人用着香香的脂粉，皮肤能掐出水来。”胡人拉起人群中的一个妙龄女子，用手掐着女孩的脸说。 “而我们的婆娘，皮肤每天都风吹日晒，如同梭梭树皮。”胡人又把女孩推倒在人群中，愤恨的说道。 “你们种出的是满仓库的粮食，而我们经常颗粒无收，杂草侵蚀了我们的土地，是你们卖与我们的种子有问题！都是草种子，而不是粮食的种子！你们也配骂我们是畜生？你们才是畜生！”胡人揪起人群中和他对视的汉人，砍断了绳索拉到身边。 “你们汉人才是畜生！你们汉人用泥土做成的陶瓷能换取我们许多的金子，你们用虫子吐出来的丝编织成的布能换取我们成群的牛羊，你们用我们的石头做成的铁器来抵抗我们，你说，你们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畜生的行为吗？”胡人大声呵斥。 “你还竟然敢骂我们是畜生？来啦，骂啊！”胡人用锋利的刀尖撬开青壮的嘴，刀刃在其嘴巴里用力一搅，又抽出来，刀刃上沾着的血滴在地上，慢慢汇集一滩。 青壮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呻吟声，用力吐出嘴里被搅碎的舌头，张开嘴做出一个嘴型：“畜生！”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胡人觉着很刺耳。 “畜生？哈哈！你还说我是畜生？”胡人一脚把青壮踩着脚下：“是我们救了你们，饶了你们一条小命！知不知道？” “是你们汉人杨刚要屠的城，要带领回纥骑兵屠尽你们汉人所有城池！是我们戎卤国缺少奴隶，保下了你们的小命，你们还骂我们是畜生？” “我们把你们带回去是恩施你们，你们要替我们建起高大的城池，给我们种出多多的粮食，为我们打造出锋利的兵器！而不是在这里辱骂你们的救命恩人，既然你们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胡人说完举起带着血迹的钢刀就要砍下去。 “图录，住手。好不容易要到了几个青壮，你就要下杀手？滚回来！”不远处看热闹的一个强壮的戎卤人大声呵斥。 “呸！胡人拿起刀在青壮身上擦了擦，又重新插回刀鞘，用力踹了几脚地上不屈的青壮，转身回到火堆旁。 王大叔紧紧的按住陈默，以免他做出冲动的行为。 “我给你说，默小子，你现在出去不是救了他们，而是害了他们，只要你贸然的冲出去，那群畜生就会把你杀掉然后在屠掉那些汉人。”王大叔盯着陈默，咬着牙说。 “王大叔，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救他们？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群该死的人赶出去，为我们的同胞报仇？”田磊看着王大叔，犹豫的问道。 “等这群畜生乏了，我们就去救被俘的同胞，等我们把所有的畜生杀干净了，我们就为所有被屠戮的同胞报仇了。”王大叔冷静的看着陈默和田磊。 戎卤人吃完烤肉，抓着几个年轻的女子到了火堆旁，淫笑声和痛苦声不绝。 率先提着裤子离开的就是刚才的胡人，图录。今天晚上他值班巡逻。 图录与两个戎卤人说笑着又拉出一个女人走到了荒野里，这个位置离陈默等人躲藏的地方不远。 起风了，很凉，心更凉。 午夜，所有的声音归附沉寂，只有哔哔啵啵的火柴爆裂声。 王大叔看到不远处呼噜震天的几个胡人，狠狠的做了个手势，陈默和几个青壮蹑手蹑脚的拿着刀来到睡死的胡人身边，按照王大叔教的方式，一个人捂住嘴，一个人割断胡人的脖子。 三个胡人，四具尸体，陈默解下身上破损的衣服盖在同胞身上。在风中站立的陈默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满腔的怒火正在被点燃，陈默紧握刀柄的手苍白无色。 戎卤人外围警戒的人一共有四批，被田磊几个人分别抹了脖子，只剩下聚集在火堆旁的几十个戎卤人。戎卤人在火堆旁睡得很香，俘虏的汉人挤在黑夜里冻得很无力。 几个人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惊喜的张开大嘴，但又没敢发出声音。 陈默拿起戎卤人的刀轻轻割开捆在汉人手上的绳索，把刀递给年轻的汉人，嘴巴对着其他人一噘，被救的汉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陈默转身往一边走去时，裤脚被什么东西夹住了，陈默低头一看，刚才那个被胡人割舌的年强人正在紧紧的咬着陈默裤脚。 第十五章 杀奴 地上被割舌的男子双手耷拉着，死死盯着陈默。 陈默蹲下身子观察地上男子的伤口，脸上都是擦痕，嘴角残留着血迹，旁边一块破碎的烂肉。 这是他的舌头。 陈默轻轻触摸男子的上肢，男子疼的张开大嘴，忍住让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胳膊被刚才那个胡人敲断了。 男子眼光从陈默脸上转移到了陈默手上的精钢刀上，用力昂起头，漏出脖子。 他想让陈默了解自己的残生，毕竟现在已经生不如死。 陈默在他眼神中看出了男子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大哥，胡人还在虐待我们同胞……虽然你现在……” 男子低下了昂起来的头，又接着摇了摇头。 “大哥，我背着你，你要忍着疼。”陈默用力抱起男子，在被俘的汉人帮助下，慢慢背在身上。 同行来的人用胡人的衣服帮陈默把男子捆在身上。 陈默看着周围慢慢起身的汉人，低声说道：“各位大哥叔伯，胡人虏我汉人，杀我同胞，今晚上我要带着我的同伴要为死去同胞报仇，你们现在都解开绳索了，快点逃亡吧，路上注意安全。” 人群一阵骚动，十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弓起身子慢慢向荒野退去，此地一刻也不愿意久留。 有了第一批，第二批三十多老幼妇孺也跟着离开，头也没回，也没有一声道谢。 稍过片刻，留下的人看到前两批人渐渐的安全消失在夜色中中，于是又有一大批人相继离开。 此地只剩下了十几个青壮和陈默五人。 陈默好奇的看着犹犹豫豫的人群，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不走？” “我们要为三哥报仇。”一个年轻人看着陈默，指了指陈默背上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 刚才被图录凌辱的老年人也留了下来，一直紧紧的捂住嘴鼻，尽量不让自己咳嗽发出声音。 陈默背上的年轻人一脸急切看着留下的十几个人，轻声的呜呜几声。 “三哥，我们要跟着这个小兄弟一起为你报仇。”刚才的那个领头人走到陈默旁边，紧紧握住双手，抽噎的说。 “小兄弟，小老儿今个已六十有三，咳咳，是个篾匠，无儿无女，今天晚上留下来或许还能替你挡上几刀。”老年人的双眼虽然已浑浊不堪，但是声音里透漏出坚毅。 陈默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十几个人，虽然身躯在寒冷冬风中瑟瑟发抖，但是眼神里投射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坚毅。 “今夜，我们一起杀奴！”陈默握紧拳头狠狠一挥。 “杀奴！”十几个人跟着陈默一起挥舞拳头。 王大叔和田磊等人摸黑来到了陈默身旁，看着仅剩的十几个人好奇的问：“默小子，刚才那一百多人呢？” “王大叔，我让他们走了，现在还剩下这十几个。心不齐，会死人。”陈默回应到。 “小哑巴，你搞啥呢？你之前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吗？”田磊一脸着急的看着陈默。 “默小子说的对，一群乌合之众再多，也是送死。”胡侃舔了舔被风吹的干裂的嘴唇，轻轻说道。 “陈默，你背上的是，刚才那个人？”李淼看到陈默背上的一个人，好奇问。 陈默点了点头：“就是刚才被那个胡人折磨的大哥，这个留下来的都是要为大哥报仇的人。王大叔，你把武器分给他们，我们等下按之前商量好的计划来。” 戎卤国一行有五十多人，被田磊等割掉了在外安插的哨兵，现在火堆旁还有四十多人在休息。 这是一场袭击，所以要最大化避免不必要发生的伤亡。 王大叔计划是声东击西，先吸引一批，再让王三炮和李淼等几个弓箭娴熟的人偷袭火堆旁看守财物的人。 王三炮的边军小队中有四个持弓的弓兵，加上李淼，五把弓，二壶箭。 李淼点了点头，和王三炮领着弓兵偷偷摸摸的趴在旁边的土包后，开始轻微活动筋骨。 陈默和田磊相视一眼，开始往另一端跑去，哪里是众人的埋伏地。 “快跑啊！救命啊！这里有胡人！”田磊扯着嗓子尖叫到。 “杀人啦！救命啊！”陈默爷跟着喊起来。 两个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扎耳。 熟睡的戎卤人瞬间惊醒，戎卤首领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对几个族人说：“你们几个，去把那几个苍蝇抓回来。” 被首领点名的几人骂骂咧咧的揉着朦胧的双眼，开始向陈默逃跑的地方追去。 “图录，图录？玛德，你死在女人身上了？”戎卤首领看到图录没有在火堆旁，大声叫骂道。 四周寂静，只有陈默和田磊的声音传来。 戎卤首领这才感觉不对，哨兵呢？图录呢？俘虏呢？连忙来到放置俘虏地方，地上空荡荡，只有一片杂乱的脚印。 “首领，不好了，我们的哨兵被杀了！”一个戎卤人气喘吁吁的来到首领旁边，着急的说道。 戎卤首领看到不远处地上有一个熟悉的尸体，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这是图录的尸体， “儿啊，我的儿啊！”戎卤首领趴到图录尸体上大声哭喊。 “首领，我们的哨兵都死了，汉人俘虏都跑了，应该是刚才逃跑的那两个人弄的。”一个戎卤人小声的对伤心欲绝的戎卤首领说道。 “追！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留下十个人看守财物，剩下的跟着我们去追。”戎卤首领擦了擦眼角的浑泪，怒气冲冲的说。 陈默紧紧的扣着身后的三哥，不急不躁的在前面跑着，后面几个戎卤人骂骂咧咧的越追越近。 “小哑巴，到埋伏的地方了，我们要不要躲起来？”田磊看着满头大汗的陈默问道。 “你先躲起来吧，我在这里等他们。”陈默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到。 “你……”田磊着急的跺了跺脚。 旁边的枯草里响起几声轻微的口哨，这是之前约定好的信号：“准备就绪。” 陈默解开背上的三哥，轻轻放到地上：“三哥，今晚，我杀奴。” 三哥点了点头。狠狠的瞪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胡人。 第十六章 截获 “玛德，你跑啊，你再跑啊！”追来的戎卤人看着眼前弓着腰，扶着膝盖大喘粗气的陈默和田磊。 “大，大哥，别杀我们，我三哥残疾，弟弟脑残，我们，我们……”陈默磕磕吧吧的说。 田磊在旁边白了一个眼：“你丫才脑残。”然后配合陈默巨幅的甩动胳膊。 追过来的戎卤人有七个，陈默不敢托大，弯腰把地上的三哥抱起来，向几米外的枯草跌跌撞撞的走去。 哪里是众人埋伏的地方。王大叔和胡侃早已返回，用布条把钢刀在手上栓紧。 戎卤国的士兵恶狠狠的看着慢慢退却的陈默和田磊，嚣张的大笑：“小东西，乖乖的把脖子伸出来，老子心情好，就砍一刀。” 陈默把三哥递给枯草里的人，然后把精钢刀抽了出来。 “嗯？小子，你以为你拿着刀就可以免除一死了？对了，你背上的那个残疾人呢？”戎卤人看着拿着精钢刀的陈默，好奇的问道。 “只要杀了你们，我们不就可以不用死了？”田磊在旁边拿着奔雷刀笑嘻嘻的看着戎卤人。 “少废话，上，杀了他们。”一个戎卤人显然是没了耐心，并且觉着情况不对。 戎卤人拿着钢刀向陈默和田磊砍来，陈默举起精钢刀架了砍来的一刀，伸出脚踹向对面戎卤人的肚子。 戎卤人看到自己必杀的一刀竟然被挡住了，为之一愣，没有注意到陈默踹出来的脚，瞬间被踹倒在地。 倒地的戎卤人吃痛的说道：“弟兄们，注意点，这个汉人在扮猪吃老虎。” 胡侃和王大叔很满意陈默和田磊的表现，自己教的几招能用上，于是拿起兵器从枯草丛里一跃而起，杀向眼前的戎卤人。 戎卤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十几个汉人，感觉情况不妙，转身就要逃走，王大叔和胡侃奋力拼杀，堵住了后退的道路，和青壮一起乱刀砍死了追来的戎卤人。 “三哥，我杀了一个胡儿。”陈默在戎卤人身上擦了一下精钢刀，高兴的对着倚在树上三哥说道，三哥满意的点了点头。 “默小子，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壮士四肢被胡人掰脱臼了，复位就好，但是以后不能说话了。”王大叔在后面走来，对着陈默说道。 三哥脸上透露着兴奋，张开嘴唔唔的叫出声来。 虽然陈默和三哥只是这一夜的接触，但是陈默对于三哥的坚强感到佩服，陈默拥有的不是一颗玻璃心，但是对于汉人，陈默秉承着同胞族谊，每一位汉人都是自己的亲人。 “我先帮助这位壮士恢复四肢，陈默你领着他们把东西收拾一下，除了尸体，什么也别留下。”王大叔指着不远处的尸体对陈默说道。 陈默点了点头，喊了几个青壮去收拾尸体上的一切战利品。武器，衣服，财物…… 李淼看着正在火堆旁嬉笑的留守戎卤人，和王三炮商量了一下各自射击的目标，然后搭箭，挽弓，瞄准。其余的边军弓箭手也跟着挽弓瞄准。 王三炮率先射出箭去，李淼很不满瞪了一眼王三炮，也接着射出拉成满月箭。 九道箭破空而去，瞬间来到火堆旁戎卤人面前，九道箭，射死了四个人，其中包含李淼和王三炮的箭，其余的弓箭或多或少偏移了点位置，只造成伤，未造成亡。 “敌袭！”残留的戎卤人大声叫到。然后就地一滚，躲到辎重车后面防御起来。 李淼和王三炮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李淼用着回纥语大声喊道：“对面的商队，我是回纥百夫长，把你们的财物交给我们，否则我们会把你们斩尽杀绝。” “尊贵的回纥百夫长，我是戎卤国勇士，不要误伤！”几个戎卤人颤颤巍巍的从辎重车后面转了出来，手举高高，对着荒野大声喊道。 李淼身穿着在昨天晚上劫掠的那批领头人的服装，王三炮等人穿着回纥族士兵的盔甲。 李淼堂而皇之的领着王三炮几个人走出阴影出，向火堆旁几个如同惊弓之鸟的戎卤人走去。 “哦，原来是勇敢的戎卤国战士？不好意思，误伤了。”李淼说是不好意思，但是语气冷冰冰的。 剩余的几个戎卤人看着逐渐走开的李淼等人，害怕的紧紧握住钢刀，做出随时逃跑的姿势。 但是看到李淼身上的盔甲，送了一口气。 “尊贵的回纥族百夫长，我们是戎卤运输小队，白天在城里分到的三车金银和数百汉人奴隶。”戎卤留守的伍长说道。 “嗯，金银你们留下，奴隶你们带走。”李淼向辎重车走过去，一把推开眼前碍事的伍长。 “尊贵的百夫长大人，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只有这三车。”伍长犹豫的说道。 西域诸国等级层次分明，回纥族是西域三十六国地位最高的民族，几百万回纥人散落在西域各地，甚至包括草原和海外都有其身影。 西域诸族常年受到回纥族的欺压，对回纥恨之入骨，可是敢怒不敢言，实力在此摆着，回纥不知道灭绝了多少挑战其权威的少数民族。 “滚，你们带着奴隶滚，财物留下。”李淼轻蔑的看着眼前卑躬屈膝的几个人。 “尊贵的百夫长大人，这……奴隶也跑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您看能不能……”戎卤人不甘心的说到。 李淼左手背在身后，对王三炮做了个向下挥的动作，王三炮会意的领着边军悄悄围上几个戎卤人。 之前走开的边军在不远处制造出不小的动静，李淼趁机指着漆黑的远处大喊：“什么人？” 几个戎卤人纷纷扭头看向李淼手指的方向。 王三炮和边军趁势抬刀捅去。 “噗嗤”…… 戎卤人惊愕的看着肚子上的钢刀，不甘心的躺下：“你们回纥……斩尽杀绝……会遭报应的……” 李淼顺势补了一刀：“要怪就怪你们太贪心，我们大王说给你们财物，你们竟然不知足的带了这么多。” 之前被弓箭射伤的戎卤人，李淼并没有去查看，演戏就要演足：“儿郎们，把财物都带上，我们继续追杀那些贪婪的豺狼，大王让我们扮成汉人，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舒服。” 第十七章 杀奴军 陈默等人收拾完战利品迅速离开战场与李淼和王三炮汇合。 看着眼前的三大车财物，陈默感到头疼，难道还要再埋起来？这些财物都是胡人劫掠汉人的，现在虽然说是物归原族，但是财物的主人不知道在何方。 三哥本命于庆，是城外于家村的人，胡人入侵，劫掠了整个城池的人，于家村几十青壮被戎卤国士兵所俘虏，被戎卤人待会其国。 在野外偶然被陈默等人所救，于庆在自己的同村搀扶下来到陈默面前，感恩的对陈默施以大礼，陈默连忙扶住即将跪倒的三哥等人，有点害羞的挠了挠头。 “三哥，我们都是汉人。”陈默说道：“汉人之间没有必要这么客套。” “赫赫”三哥模糊的说着，三哥的舌头被割断大半，说话含糊不清，经过半天的磨合，陈默还是猜能明白最简单的意思。 于家村的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跟着陈默一起杀胡人，为自己的亲人报仇。王大叔满脸欢喜的欢迎十几位新人加入自己的小团队，这些人都带着仇恨，对入侵胡人怀有莫大深仇大恨。 “嘿，小，默小子，咱们人又多了十几个！”田磊还要叫陈默小哑巴，但是考虑到三哥的感受，于是立马改口，和王大叔一般叫陈默为默小子。 “是啊，同样被回纥害的家破人亡的人也越来越多。”陈默看到正在逐渐发白的天际，无奈的说道。 “同样都会胡人，为何差距这么大呢？你看胡大哥和李大哥，都是西域的人，为何他们对汉人这么友好，而其他该千杀的玩意，一直那么仇视汉人。”田磊看到和新加入的于家村青壮聊的正欢的胡侃，很难理解。 “或许是志向不一样吧，只能这么理解。”陈默随声应和道。 “嘿，志向？这个词真有学问，默小子，你咋还会这个词呢？”田磊好奇的问陈默。 “王大叔之前问过我，在边城，铁匠铺。”陈默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田磊好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好好打铁赚钱，然后娶媳妇生娃，继续打铁，小石头，你的志向呢？”陈默老实回答到，然后好奇反问田磊。 “我啊，我的志向是取到小豆腐西施，然后生一大堆的娃，种地。”田磊看着陈默，一脸憧憬的说道。 陈默对田磊的这个志向感到无语，一点理想都没有，好歹自己还有打铁这一期盼，自己的打铁技能一定要超过师父。 “对了，默小子，你现在的志向呢？”田磊没有理会陈默的白眼，径直的问陈默。 “我，现在？我现在就想找到师父，然后把这些该天杀的胡人赶出去。”陈默安静的说。 “对，把这些天杀的胡奴赶出大信。”王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边，听了两人说了半天的话。 “王大叔，你说我们能把这群胡奴赶出去吗？”田磊一脸真诚的看着王大叔，着急的问道。 “一个人不行，那我们有一群人，还有背后面的无数的汉人！”王大叔豪气万丈。 “我们西域三十六国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更不是像你们看到的这样。”李淼走了过来，对陈默等人说。 “我们西域三十六国，说好听点，是西域三十六国，但是被回纥屠夫不知道屠杀了多少不服从命令的人，这才稳固了回纥在西域统治的地位。”李淼说起来很伤感。 “其实二十多年前的回纥族只是草原上的一个小型游牧民族，在永德大帝北征草原时，举族逃匿到西域，并鼓动西域三十六国入侵防守空虚的大信国。”王大叔看了一下李淼，补充说道。 “当时的西域三十六国于中原的友情通过丝绸之路维持的很好，但是当时的回纥族长阿西米串通别的草原诸族杀害了了西域前往中原的使团，并嫁祸于大信国，于是西域诸国又在回纥族的鼓动下，奋起反抗，劫掠大信国，大信国征讨完草原的匈奴，转身开始收拾不安分的西域诸国。”李淼解释了一下。 “那回纥不应该和西域三十六国一起对抗天兵吗？为什么回纥又成了西域都督府？”陈默第一次听到这些隐秘。 “大信征讨西域时，回纥族看到实力相差悬殊，于是在一次对战时倒戈，矛头转向了右翼的西域联军，抱紧了大信国的大腿，鞍前马后的伴随永德大帝屠杀自己之前的盟友，直到把西域杀得血流成河，又勾搭上了当时的次傅杨坚，一跃成为西域的都护。在以后的二十多年来，一直把不服从自己的之前盟友实行拉拢和灭族手段。”王大叔接着李淼的话来说。 “从此，西域成为了草原诸族的花园，回纥族又把当时跟随他们的草原小部落收编，他们在西域的实力更加稳固，成为了西域的王。”李淼看了看王大叔，很奇怪为什么王大叔一个汉人怎么会知道西域封锁二十年的秘密。 “王大叔，李大哥，那你们的意思是，回纥族才是我们大信与西域共同的敌人？”陈默被一番言论说迷糊了。 “不，之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再也没有西域三十六国，只有回纥族一个西域王。西域三十六国之前的所有王族都被回纥灭绝了，现在的西域的国主都是回纥扶持起来的傀儡。”王大叔叹了一口。 “不，还有。”李淼在心里默默回答道。 “回纥真是丧尽天良了。”田磊在旁边插话道。 “是啊，现在的西域三十六国有一多半都是回纥血脉，所以再过几十年，西域只会有回纥，而别的国家就荡然无存了，所以很多本土的西域国民对回纥的称呼是奴。”王大叔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无奈的说道。 一行人只有王大叔没有休息过，当众人休息的时候，王大叔依旧再集中精神观察周边的情况，以防不测。 “奴？”陈默轻轻念叨着这个字，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么称呼回纥。 “对，随时反补，厮咬自己主人的恶奴。”王大叔解释道。 “既然我们都和回纥有深仇大恨，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反抗回纥呢？”田磊更为不解，毕竟一些事情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都遗忘了，回纥族的拉拢做的太好了，甚至现在很多本土的西域国民也倒向了回纥。”李淼无奈的说。 “那我们自己组建一支军队，杀奴！”陈默随口说了一句。 “对，杀奴，杀奴军！”田磊随机应和。 “好！我们就是杀奴军。”王大叔看着远处初生的太阳，坚定的说道。 第十八章 休息 戎卤士兵在首领带领之下，一路按着痕迹寻找先行出发的战士。 看到地上躺着的七具光溜溜的尸体，戎卤首领脸色铁青，一股悔恨布满心头。 要是自己为了享福，不索取奴隶，那么自己的儿子也就不会死。这一下好了，儿子死了，奴隶跑了，只剩下三车珠宝有什么用你的？ 也对，儿子死了再生，有了珠宝，可以买无数汉人漂亮的女人，生一大堆孩子。 戎卤首领想到以后夜夜笙歌，心情不再那么沉痛，顿时好了很多。 他没有再看地上光溜溜的族人尸体，领着同行战士向驻扎地走去。 此时他迫不及待的想抱着金银快点返回戎卤国，回到自己的国土，自己才能用三车的财富换取无数的少女，或者少妇也行，漂不漂亮无所谓，只要是女人就行。 离自己的营地越近他觉着越不踏实，现在的天色已经鱼肚白，能看清很远处的东西。 可是领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昨晚的宿营地竟然没有车的踪影，是自己伤心孤独看花眼了？还是几个兔崽子提前推着财富启程了？ “首领，首领！”不远处的枯草丛里响起一阵哭喊。 戎卤人首领转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一个族人插着一根狼牙箭正在向自己跌跌撞撞的走来。 这是留守的士兵之一，一股不好的念头在戎卤首领心头浮起。情况不妙！ “你个龟孙贼，你们其他的人呢？劳资的车呢？”戎卤首领一把抓起走向自己来的士兵衣襟，气急败坏的问道。 “丢，丢了！咳咳！”幸存的戎卤人被嘞的有点喘不动气，咳嗽着说道。 “谁劫走了？在这里竟然还有人敢动我们大戎卤国的财物！”戎卤首领一只手把戎卤士兵拎着衣襟举了起来。 “首领，是他们。”幸存的士兵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襟，另外一只手指着肚子上插着的的箭无力的说道。 戎卤首领另外一只手一把拔下幸存士兵肚子上的乱晃的羽箭，鲜血嘣了一脸，戎卤士兵吃痛的啊了一声。 “狼牙箭？黑锋骑？”戎卤首领看清楚箭头和箭杆上的标记，惊讶的叫到，然后随手一丢，把受伤的士兵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咳咳，是的，首领，是回纥人杀了我们的人，劫获了我们的东西。”地上幸存的士兵一脸恐惧的看着首领，弱弱的说道。 “你没看错？”戎卤首领看着手中刻着回纥字“黑”的狼牙箭有点不相信的再次询问道。 “没有，首领，确实是回纥人，他们还说一直装扮成汉人来劫获我们西域诸国的缴获来的财物，还杀干净所有押运财物回各自诸国的士兵。”幸存的士兵解释道。 “回纥奴！”首领用力掰断手中的羽箭，咬牙切齿的说道。 “首领，回纥人还骂我们是贪心的豺狼，分摊了本来属于他们的财物，要把我们所有带着财物回国的西域士兵全部都斩尽杀绝，首领，你要为我们报仇啊！”幸存的士兵哭诉道。 戎卤首领没有理会在地上哭诉的士兵，正要转身离去，又想到什么，抽出佩刀反手一刀。 戎卤士兵捂着自己的喉咙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首领，然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们有何用？”戎卤首领冷冰冰的说道。 跟着戎卤人首领返回的士兵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首领。 “走，快点返回戎卤，我有要事禀告国主。”首领没理会在旁边呆若的一干士兵，直接下令道。 …… …… 有了一部分戎卤人和回纥等西域几个国家士兵的服装，王大叔让众人换上，有了这身皮，在这片沦丧的国土上行走或许还方便点。 虽然一行人的肤色面貌不同于西域诸族，但是几十年来两边友好，相互通婚的很多，所以很多西域和大信国人均属于混血儿，这一点可以恰当掩饰，只要不乱说话，一般不会露馅。 李淼是个西域大才，西域和中原的话都会说，并且说的很顺溜，没有一点的迟疑和磕绊。昨晚上众人商量了半天想到这个比较安全可行的方法，前期可以在敌占区蒙混过关，积攒实力。 陈默等人看着熟睡的王大叔，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两天王大叔一直守夜，没有休息，现在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王大叔铁打的汉子也抵抗不住这两天疲惫的折磨。 黎明时分，众人聚首，王大叔宣布了成立杀奴军的消息，接近上百人纷纷攘攘加入杀奴军，斩杀回纥，为亲人报仇。 王大叔很欣慰的看着众多热血汉人，虽然一百多人正规军只有以王三炮为首的十几个边军士兵，但是王大叔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有着血海深仇的大家会很快成长起来。 杀奴军现在有人一百零三人，其中老弱妇女占四十多人，这一批算不上战斗力，只有接近六十人的青壮可以与之对抗。 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并且兵器磨损严重，缺乏医食服饰的杀奴军要面临的困难很多，首先一条就是食物。 加上戎卤人的辎重队，陈默等人算是劫获了两批物资，但是两批物资中食物极少，大多数都是财物，在和平时期，财物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但是在现在，兵荒马乱时期，粮食是最值钱的，尤其是在西域入侵大信，铁蹄踏破河山的情况之下。 王大叔行走一路，被困扰一路，在行至渭河附近，饮了点水，抵挡不住疲惫的困扰，闭上眼睛在树底下睡着了。 “李大哥，教我说回纥语吧？”田磊闲来无事，一直磨着李淼，让他教说西域国家语言。西域三十六国，每个国家语言不一样，但是相同，说白了就是地方方言。 大信每个郡每个州的语言都还不一样，但是普通话是官话，而西域诸国也是如此，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大信语和回纥语使他们的官方语言。 为了更好的统治西域三十六国，回纥族在中原收买了几十个落魄秀才，设计出比大信汉语更为简洁的回纥字体，强行在西域诸多国家推广。 李淼被田磊磨的没办法，只好应承教田磊学习回纥族官方语言。 陈默在跟老篾匠闲聊，毕竟铁匠和篾匠都属于技术性人才，对了，兽医也算。 老篾匠叫于老黑，和于庆三哥他们是一个镇子里的，戎卤人率先攻进镇子，屠杀大半镇民，后来被赶来的回纥骑兵制止，因为战争武器需要民夫来推动，所以戎卤人便俘虏了众多镇民，最后被陈默所救。 第十九章 食物匮乏 王大叔睡的很香，很沉。 陈默并没有去打扰王大叔，李淼和王三炮组织了几支巡逻队，在周边巡逻，边军带领着青壮。 对了，现在没有残余的边军了，只有杀奴军。 田磊和于篾匠不知道怎么聊到一起去了，老篾匠趁着势头一热，收了田磊做了徒弟，田磊想到自己是个铁匠，田磊是个篾匠，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因为他不相信田磊那笨拙的双手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出来。 陈默最喜欢的是坐在河边上，吹着冰冷的寒风，这样才能让他忘记凌晨杀人的感觉，杀人是什么感觉，陈默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很悲伤又很兴奋的心情。 悲伤的是养了几十年的汉子被自己一刀解决了，高兴的是侵略大信的外族被自己消灭了。 成立了杀奴军，陈默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反正有王大叔在，自己不用操心。陈默也有点倦了，眼皮不听话的乱碰，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迷迷糊糊中，陈默感觉到了寒冷的背部的寒风被遮挡起来，谁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外衣？ 于三哥看着在河边上熟睡的陈默，静静的脱下上衣给他披上，河风很冷，自己的心很热。 小时候听镇子上的说书先生说过一个什么成语：“国破家亡”。这可能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大信国西边边疆已被回纥踏破，昨天被俘虏时，听到戎卤人说过，整个大同郡除郡城未被攻破，其余八城全部都成了回纥的天下。 家亡，无数的亲朋好友，街坊领居都变成了戎卤人的刀下亡魂，理由还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贪婪，自私，懒惰，羡慕勤劳的汉人用双手编织出来的生活。 其实自己和诸多大信国人一样，并不排斥西域三十六国的国民，因为他们的马奶酒和馕饼也是很多大信人喜欢吃的食物，也有很多的西域行商经过他们于家镇。 但是，这两天的认知，颠覆了于庆等人对西域的看法，加深了于庆等人对回纥的仇恨。 早上，王大叔说过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庆觉着很是认可。 但是为什么硕大的大同郡，几十万的汉人会被几万的胡人屠戮掠获呢？这一点于庆从被俘那一刻起就一直想，但是想不明白。 于庆的舌头被割断了，说话不利索，所以不再开口，只是默默的跟着众人，默默的做到力所能及。 河风很冷，虽然多了一件外套的陈默，也只是打了一个盹便又清醒了，他看到坐在自己身边吹着风的于三哥，瞬间想明白了自己背上的衣服是于三哥的。 陈默连忙把背上的衣服拿了下来，递给于庆：“三哥，谢谢了。” 于庆接过衣服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陈默。 “我是边城的一个铁匠，师父一家回西域的娘家了。”陈默看着静静的河面，轻声说道。 于三哥听到很是认真，他知道，陈默缺一个倾诉的对象，或许陈默的遭遇比自己还惨。 “在回纥入侵前几天，王大叔便察觉到了不对，一直让我逃亡，但是我没有。我一直以为安静的边疆不会发生战事，战争离我这个平民百姓会很远很远。” “前天夜里，回纥族的铁骑兵入城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攻破的边城，守备将军，守备边军都死了，还有别的城池前来支援的边军，只剩下三炮哥他们十几个人。” “我以前鸡都没有杀过，就拍死过蚊子，溅了一手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没想到昨天我竟然挥刀砍死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自己母亲抚养几十年的人，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印象，但是我却杀死了一个母亲的儿子。” “但是我又想明白，我杀死的是屠杀我们大信国民的屠夫，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邻居熟人们被这群屠夫用他们手里的钢刀屠杀殆尽。” “边城，几万人的边城，最后只剩下我们几十个人。这是为什么，西域诸国这么痛恨我们大信的国人，痛恨我们勤劳的汉人。” “胡侃大哥和李淼大哥同样都是胡人，为什么他们对我们汉人是这么的友好，而别的汉人对我们这么残忍？” 陈默说的很语无伦次，于三哥却是听明白了，陈默和自己一样，都是最为普通的百姓，最平凡勤劳的汉人。 “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直站在陈默的旁边，听着陈默碎碎叨叨的抱怨。 “那为什么胡大哥和李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呢？”陈默回头看着王大叔，很是纳闷的问道。 “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怀有深仇大恨。”王大叔看着陈默，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在陈默看来是不着边际，但是这却是实情。 “好了，默小子，别胡寻思了，今天我们杀奴军成立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走吧，河边很冷。”王大叔拉起陈默往回走，刚才的那番话也是对于庆说的。 于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着陈默返回了人群中。 一百多人，围在一起可以说是勉强挡住了寒风，老弱坐在最中间的火堆旁，年轻人坐在稍微靠外一点。 火上烤了几只野兔，饿了一天的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火堆上的烤肉，直流口水，哪怕是没有调料的烤肉，也是现在众人最期望吃到的食物，毕竟饿了一天，只喝了点冰冷的河水。 田磊在外面走过来，轻轻拉了一下陈默的衣服，陈默会意的跟着田磊走了出去。 “小哑巴，王大叔说火架上的烤肉给那些老幼们吃。”田磊憋着嘴，一脸委屈的说道。 陈默一想，这也就释然了，年轻人抗饿一点：“没事，小石头，荒野这么大，还有别的食物呢。” “这么大的荒野，去哪里找食物？这几只兔子还是李淼大哥废了好大功夫才射到的呢。”田磊不高兴的说。 “河里啊，河里有鱼。”陈默指了指平静的河。 “我们去找过了，没有办法，河很深，河水很冷，没有渔具，抓不到鱼。”田磊沮丧的说。 “不是有你师父吗，让他编织几个竹笼不就行了？”陈默沉思了半天，想到一个方法：“去弄竹笼，我有办法了。” 第二十章 清水鱼汤 老篾匠看到急切的田磊，好奇的问道：“徒弟，你要竹筐干什么？” “师傅，是小铁匠要的，好想要去抓鱼！”田磊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回答道。 田磊以前并不喜欢吃鱼，但是现在饿了。 “可是徒弟，这里没有竹子，也没有工具。”老篾匠摇了摇头。 “师傅，还有别的办法没？”田磊有点不甘心。 “篾匠不是万能的。一些事咱们也是做不到的，尤其是空着双手。”老篾匠无奈的谈了一口气。 田磊灰心的回到了陈默旁边，陈默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这竹筐没有办法编制。 “小铁匠，我师父说不能行。”田磊沮丧的对陈默说道。 “咋了？”陈默疑惑的看着田磊。 “没有材料……”田磊不好意思的说：“没有竹条和柳枝。” 没有竹条和树枝，那该怎么办呢。陈默在原地渡步，自己搜索能用到的东西。 “那用别的东西可以不，算了，我自己去问你师父吧。”陈默想到了一样东西，就是比较软，不知道能不能用。 “于师傅，你看这个东西能不能编成一个筐子？”陈默抱着一匹丝绸来打老篾匠身边，好奇的问道。 老篾匠看到陈默怀里抱着的丝绸，皱了一下眉头：“默小子，篾匠是用竹条或者柳条等杂物编织出物品来的，用这布匹，老头子恐怕做不到。” 陈默解释道：“于师傅，要是把这布匹弄成条呢？弄一个网兜行不？” “网兜？这个我说不准。你用网兜干啥？”老篾匠闻着不远处的烤肉，流着口水说道。 “旁边有河，我想抓鱼，大家都饿了。”陈默挠了挠头，对老篾匠解释道。 “哎，冬天，这鱼不好抓。”老篾匠吧唧吧唧嘴，轻叹道。 “试一试，说不定真抓到了呢。”陈默有点不甘心。 老篾匠之前没有做过网兜，毕竟专业不一样，陈默和田磊在旁边帮忙搓布绳，于三哥砍了一根树枝弯成圈，用丝绸紧紧的捆严实。 丝绸是高档奢侈品，一般家庭都用的是粗布，这一大匹的丝绸被几个人霍霍了，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这也理所应该了，现在战争时期，金银珠宝都没地换粮食，更别说这丝绸了。 看着辎重车上的十几匹丝绸，陈默索性全部抱了下来，留下一匹自己备用，剩下的分给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杀奴军众人。 说是杀奴军，其实就是一群农夫和十几个溃兵，但是陈默相信，加以时日，自己这群人铁定能称为精良，不但要把入侵的胡奴赶出去，还要把西域所有掠获的汉人拯救出来。 老篾匠没有做过网兜，但是一通百通，按照自己做篾工的手法，把丝绸搓成的绳子一点点拴在木圈上，相互交叉打结，在陈默的建议下网孔留的稍微大点，有婴儿拳头那么大，这样方便漏水。 费时又废力的网兜做好了，老篾匠没有信心的看着陈默抱着网兜兴高采烈的跑到河边，因为自己第一次做网兜，并且还是用篾匠的手艺做出的网兜，不知道能不能行。 网兜上用长长的绳子拴住，陈默在河边找了半天，找到一个河流交叉的转弯处，轻轻的把网兜放到水里，拴着石头和兔肠子的网兜静静沉入水底。 几个人在岸边上着急的等待，田磊看着淡定的陈默觉着很是好奇的问道：“小铁匠，到底能不能行？这都半天了。” 陈默耸了一下肩：“我也不知道，我在冬天没钓过鱼，夏天鸡的肠子倒是很好抓龙虾。” 围观的几个人听到陈默肯定的回答，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孩子真实诚。” 陈默感觉到手里的绳子有点轻微的晃动，然后站起来，轻轻拉起水里的网兜。 众人急切的看着慢慢出水的网兜，恨不得直接夺过来绳子，自己拉上来。田磊在陈默旁边看的着急，又没办法，陈默自己做事情的时候很忌讳别人打岔。 当木圈漏出水面后，陈默开始用力往上扯绳子，陈默已经感到到了重量，这说明网兜里有鱼，自己的办法是可以的。 众人兴奋的看着网兜里的鱼，迫不及待的抓起来，这一网，抓了五条，个头都挺大，加起来有十多斤。 老篾匠松了一口气，自己做的东西可以用。于是拉着田磊往回走，既然有用，那就多做几个，这样众人这一顿就有的解决了。 王三炮等人带着头盔，陈默犹豫了半天，才给王三炮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用头盔炖鱼汤，连吃带喝管饱又暖和。 王三炮直接把头盔摘了下来递给陈默，所有的边军也把自己的头盔递给跟着陈默来到几个于家村青壮。 去鳞，剁开，烧水，下盔。 没有任何调料，只有一点点的盐，这盐还是在戎卤人身上搜刮的，纯清水炖河鱼。 水开了，众人离奇的闻到了浓浓的香味，第一次闻到如此香的鱼汤，还是清水炖河鱼，没有调料。头盔里面的鱼汤还在翻滚，胡侃就忍不住用削好的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真香！”胡侃闻了闻，兴奋的说道，然后把鱼递给了王大叔。王大叔顺手把鱼递给了陈默：“喏，默小子，你抓的，第一口你吃。” 陈默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口鱼肉，很嫩，很香，接着把鱼递给眼馋不已的田磊，田磊咬了一口，又把鱼向下传。 没有人嫌弃脏，都很满足的闭上眼睛慢慢嚼嘴里的鱼肉，很少的一口，却吃出了满足。 五条鱼，炖了十个盔的汤，众人吃的很满足。 有了成功的经验，众人开始齐手合作的继续编织网兜，用了一会的时间，编出了十多个形态各异的网兜，在陈默带领下迫不及待的来到河边开始捕鱼。 在寒冷的冬天，吃上一口鱼肉，喝上一口鱼汤，这是每个活着的杀奴军最为感动的事情，哪怕是几十年后，这群还尚在人间的人还是喜欢吃清水炖河鱼，哪怕是位极人臣，也忘不了今天中午这一顿平淡的午餐。 第二十一章 夜遇狼袭 清水鱼汤，只放了一点盐，但是众人喝出了异样的味道。 活下去的味道。 王大叔很满意的看着陈默：这个小子这么多年来的打铁生涯，还是没有埋没他年幼时的聪明才智。 吃完鱼汤，众人纷纷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陈默，陈默觉着有点不好意思，拉着田磊一早就离开了人群。 在陈默的建议下，王大叔把缴获来的丝绸布匹分给众人，在寒风凛冽中，不生病还是好的，病起来会要命。 吃完饭的斥候巡逻兵又换班的开始警戒，新加入的边军和青壮没有一丝抱怨。 现在自己活下来了，也要保证同行的同胞活下来。 陈默对下一步感到迷茫，论起打铁，陈默很是擅长，但是决策这一方面，陈默就一头雾水了。 “小铁匠，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田磊好奇的问道。 陈默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看着平静的河水发呆。 “小铁匠，你倒是说话啊，你……你快看，快看，那是什么，那是一艘船，是一艘船！”田磊指着远处大声喊道。 陈默顺着田磊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有一艘船，正在向陈默这方驶来，准确来说是向上游的渭水城驶去。 “走，去找王大叔。”陈默连忙说道，然后转身向远处的人群跑去。 陈默来到王大叔面前，向王大叔述说了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 “你是说有一条船正在驶来？”王大叔惊讶的问道。 “对，一艘大船！”陈默点头说道。 “走，和我一起去河边拦住那条船。”王大叔着急的说道。 几个人来到河边，看到渐渐驶来的船只，船的桅杆上挂着大信官方的战旗，王大叔大叫一声不好，这是一艘运输船，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是一艘押运物资去渭水城的官船。 “快，大声的呼喊，让船上的人注意到我们，渭水城现在已经被回纥人占领了。”王大叔对着陈默和田磊吩咐道。 “停下，回纥叛乱，渭水失陷！”王大叔率先大声喊道。 陈默和田磊也跟着喊：“停下，回纥叛乱，渭水失陷！” 船越来越近，船上的水手看到了在岸边连蹦带跳的三个人，纷纷指指点点，在船舱里钻出来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士兵。 “快停下啊，停下！回纥叛乱，渭水城失陷了！”陈默着急的喊着，但是船上的人对此却闻之不顾。 “你们别喊了，我们是官船，不搭旅客，再在哪里叽叽哇哇，小心官爷那你下大狱，告你一个扰乱军务的罪状。”船上的一个士兵不屑的看着岸边的三个人。 田磊还是在不停的喊，船上的人被聒噪的没有办法，拿出一把弓箭，对着田磊射来，王大叔连忙抽出自己的佩刀，挥刀击落射来的羽箭。 船上射箭的士兵看到王大叔挥舞着佩刀，大声喊道：“岸上的人有武器，大家注意了，可能是水匪。” 李淼带着巡逻队发现此处有异常，连忙支援过来。 船上的士兵看到岸边上多了众多配着武器的壮汉，连忙惊叫道：“叛军，岸边上的是叛军，大家快逃！” 船加快了速度，迅速驶开，临走时还不忘向岸边射了一波箭。 众人躲开射来的箭，懊恼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船只，无可奈何。 “走吧，我们回去，此处不宜久留了。”王大叔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 李淼和巡逻队点了点头，迅速离开河边，向人群中走去，陈默一脸好奇的看着王大叔，想知道为什么此处现在不宜久留。 “按照这个速度，傍晚就可以到达渭水城，当船上的人被俘虏后肯定会交代刚才发生的事情，回纥的骑兵会及时过来搜捕我们这一群漏网之鱼。”王大叔仔细的解释道。 “那我们快走把，这个地方有危险，好不容易逃走了，别在遇到胡奴的骑兵，咱们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田磊听明白了，连忙说道。 几辆车的金银珠宝没办法运走，这几车的财物不可能像之前的那样再次掩埋起来，王大叔觉着头疼。 “干脆推到河里去算了，以后有机会连带着之前埋的一起挖出来，充当咱们的军饷。”王三炮提议。 王大叔点了点头，现在只好这么办，以后再有缴获的财物携带不便的，一律沉江，但是位置只能他们几个领头人知道，不是不相信大家，而是怕人多口杂。 王大叔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渭水城，因为渭水城是大同郡的物流中心，人多，也杂乱，杀奴军可以在混乱中占点优势。 一行人沿着河边向上游走去，有了陈默发明的网兜，众人暂时不会为饥饿而困扰，所以虽然路途遥远了一点，但是众人不觉得苦。 在临近午夜的时候，众人行至翠峰山脉附近，翠峰山脉，延绵数千里，跨越几个州城郡县，渭河横穿翠峰山，翠峰峡谷是大信西北方有名的一个景点。 同样，翠峰山也是大信西北方规模最大的一座山脉，翠峰山主峰山脚下有一个翠峰镇，很多的商人都来此地收购山货。 一路上很安静，没有发现逃亡的汉人和搜捕的胡人，到达翠峰山脉最外围的时候，王大叔看到疲惫的众人，下令就地休息，一众老幼直接瘫在地上。 路上有抓捕的鱼和捕猎到的野物，王大叔寻思了一下，决定生活先把今天晚上这一顿解决了在说，午夜了，应该不会遇到夜行的回纥骑兵，毕竟整个大同郡已经沦陷了，回纥在大同郡一马平川，毫无威胁。 众人围挤到孱弱的火堆边，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祥和、 国破，家亡，生离，死别，仿佛这一刻所有的负面因素已经消失殆尽，只有温情。 虽然此处属于山脉最外圈，但是李淼和王三炮还是觉着加强戒备为好，匆忙吃完晚餐便又开始组织起巡逻队进行夜巡。 现在的杀奴军是有几批人组成：边城的百姓，溃败的边军，于家镇的青壮和两个胡人，但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推举王大叔为首领。 王大叔叫什么，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别人问起的时候，王大叔呵呵一笑，就说叫自己王哥或者王叔就行。 夜色寂静，除了巡逻兵，众人开始陆续进入梦乡。 一阵糟乱声惊腥了熟睡的众人，王大叔好奇的看着慌张逃回来的巡逻士兵。 “王大叔，有狼群，我们现在被狼群包围了。”李淼慌张的指着周闪闪的绿光说道。 陈默也被吵醒，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绿色光芒发呆。 “戒备！准备防守！”王大叔连忙站起来对着茫然的众人喊道。 第二十二章 渡过一劫 周围无数的绿光，星星点点，在月光的照耀下甚是可爱。 没有人去关注圆月和美景，面对眼前这一群冬天觅食的狼群，众人必须要集中精神去面对。 稍有不慎，便是身葬狼腹，狼，是西部的死神，尤其是冬天忍受饥饿的恶狼。 杀奴军众人颤颤巍巍的拿起手中的武器茫然的站起来，目光看向自己的主心骨王大叔。 四周包围众人的狼群不计其数，无数泛着绿光的眼睛直盯着在包围圈的，远处的狼王在不停长啸，呼唤自己的族众。 “王大叔，王大叔。”田磊颤抖的看着王大叔，王大叔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盾牌！”王大叔大声喝到。 十几个盾牌在一瞬间树立起来，这就是训练有素的边军。 “举茅！”王大叔看到盾牌间的缝隙，指挥慌张的杀奴军士兵做好防御。 几十个农夫士兵杂乱的举起牙茅和钢刀，拥挤到盾牌中间的缝隙，武器对着盾牌外的空隙。 越来越多的狼群在狼王的召集下来到杀奴军营地，裂开血盆大口，狼牙在夜光中闪着寒光。 众人的阵型比较混乱，王大叔拿着带刀鞘的钢刀不断拍击恐慌的士兵：“靠的近一点，缝隙这么大干什么，好让狼跑进来吗？” “不要害怕，大家都打过狗没有，这些狼就是没有被驯服的野狗，喜欢咬人的野狗。”王大叔在圈内快速指挥众人调整好阵型，不断给众人打气。 “大家注意，狼就是欺软怕硬，和胡奴一个德行，大家不要害怕，要是害怕了，那就大声喊出来。”王大叔在圈子内巡视了一遍，纠正了众人防守上的不足。 野狼越来越多，狼王停止了召集狼群，气势汹汹的来到包围圈最内圈，看着围城一圈的人类，不屑的对天长吼：“嗷呜！” 所有聚集来的野狼也跟着嘶叫起来。 “啊！”田磊受不了压力，第一个大声吼叫起来。众多备受压力的杀奴军也齐声嘶吼，用沙哑的喉咙吼出震天的响声。 狼王慢慢退回狼群，大声叫了一声，所有的狼群瞬间如同离弦之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击向人群。 “盾牌军防守，刀矛手随时攻击”王大叔看到汹涌而来的狼群，连忙下命到：“他们只是一群野狗，一群没有被驯服的野狗！” 野狼奔到盾牌前，盾牌太高，翻越不过只能撞击盾牌，持盾的士兵被撞击的不禁后退一小步，随后又拼命的向前挪步，保持阵型的完整，拼命抗击住接连不断的冲击。 “刀矛手，看准眼前的野狼，击杀它们，不要手软，你不杀它们，它们会吃点你们。”王大叔砍死一只从缝隙中突进来的野狼，大声对手忙脚乱众人喊到。 第一个死亡的是于家镇的青壮，一个青壮被野狼从缝隙中咬住手腕，扯拉出盾牌之外，然后被攻击的群狼瞬间分尸，青壮的惨叫声在纷乱的夜里极为清晰。 “铁蛋……”于家镇青壮悲愤的喊到。 “不想被狼分尸，就打起精神，说不定下一个人就是你。”王大叔迅速把缺口挡住。 农夫毕竟是农夫，哪怕是携带着武器，也是一群手持武器的农夫，没有经过军事训练，遇到任何的困难都会挫折，尤其是生死攸关的场面。 李淼的狼牙箭已经在这几日消耗完了，被迫拿起一个阵亡青壮的牙矛进行防御，只是一阵袭击，杀奴军损失五人，地上的狼尸铺满了盾牌外的外圈。 接连不断的野狼不断冲击盾牌，死亡的狼尸更加迸发了野狼的兽性，原本被刀矛刺伤便会到一边舔舐伤口，现在则是瞪着血红的眼睛进行冲击，仿佛完全试不到疼痛，一股凶残直使着这群牲口。 西域上个月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很多的野生动物被冻死，翠峰山上的野狼在冰雪天气中把所有能食的动物全都捕杀一空，包括山下的翠峰镇家养的家畜，也经常被成群结队的野狼偷袭一空。 前两日回纥屠镇，让饥饿的野狼饱餐一顿，吃了无数人肉的牲口们此时已经完全被激发出了兽性，攻击一切所见到的活人，甚至回纥骑兵也不免遭难。 整座连绵数百里的翠峰山狼群不计其数，众人眼前所面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一小部分。 对于不断冲锋的野狼，众人只能麻木的挥刀砍杀，刺矛防御，陈默惊愕的发现，这一群农夫组成的杀奴军还是有了血腥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们的胳膊酸痛的抬不起来，而野狼群也折损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围绕在狼王身边，狼王凶残的看着疲惫的狼群，不得已的长嘶一声，几十头野狼叼起地上的狼尸离开。 这一生死劫终于渡过去了。当狼群全都在夜色中消失不见后，众人顺即瘫软在地上，大喘粗气。 地上的血已混成泥泞，一踩一个坑，众人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只狼，挥刀劈砍了多少下，只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沉重的抬不起来，尤其是盾牌手，鼻腔里面流出淡淡的血迹，被潮水般的撞击冲击成内伤。 王大叔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一场的殊死搏杀，这一群农夫已经见到了生死，不再是以前安逸的农夫，以后稍加训练便可以变成最精锐的士兵。 毕竟西域民风彪悍，不像是中原的文弱书生，只要加强训练，便是无敌的士兵，之前横扫草原和西域的边疆铁骑就是纯种的大同百姓，为永德大帝扫平边疆，灭族无数。 众人稍微修整了片刻，王大叔挣扎的站了起来，清点了一下伤亡。 六十多的青壮，这一次狼袭阵亡了十三个，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原本以为在饥饿中挺过来就是生存，现在又多了一个受伤。 好在的是于家镇的青壮中有一个是药铺的伙计，在狼袭中被众人严密的保护起来，没有收到任何的损伤，几年的药铺经验，这个青壮已经完全认识众多的草药，开方治病算不上，但是清理伤口，包扎伤员是没有问题。 被众人打死的野狼有几百头，缺衣少食的他们现在终于可以暂时摆脱了这场困境。 第二十三章 世外桃源 休息完的众人收拾了一下战死同袍的尸骨，用丝绸简单的包起来埋在不远处的树下。 王大叔把一只狼拖了过来，解刨了狼尸，虽然狼肉很酸涩，但是只要能填饱肚皮，那就是好东西。 这头狼的胃部很干瘪，只有极少的几根草根，难道狼饿急了会和人类一样吃草根垫饥？ 倒是狼皮很暖和，挡风效果非常好，众人吃完烤熟的狼肉之后，纷纷把周围死狼的狼皮剥了下来，丝绸好看，但是不挡风，而狼皮很丑，可是保暖性非常好，今晚众人会在狼皮的包裹下度过温暖的一夜。 王大叔害怕狼群折而复返，所以决定下半夜自己亲自带人巡夜，陈默和田磊等人相继睡着，躲过一劫的众人睡得很安逸，很深沉，尤其是裹着还沾着温度的狼皮。 人类，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当自己习惯了一个环境又转换成另外一个环境时，往往会适应的非常快，就像现在，几天前还在自己的家里安居乐业，每天为了一点嚼头而去东奔西走。现在，却为了生存开始东躲西藏。 好在是王大叔让麻木的他们见到了希望，可以在乱世中生存下去的勇气，他们不再麻木着睁眼等死，而是努力为自己为家人的拼搏生存。 有了期望，活着才有希望，现在他们的期望就是在被回纥占领的西域广漠疆土上寻找到一方净土，在净土中带领着少数的不甘心的同胞们夺回自己的家园，把屠夫赶回他们的老巢。 活着，仅此而已。 天亮了，王大叔把熟睡的众人纷纷叫醒，早餐吃的还是烤狼肉。 昨晚上原本很是伤悲的众人现在开始转变了态度，毕竟这一路上见到的死人太多了，有死的是自己的亲戚邻里，有死的是熟悉的陌生人，还有死的是该千杀的回纥奴，昨晚他们又见证了自己一同逃亡的伙伴们的死亡，死的毫无全尸，葬身与狼腹之中。 吃过早餐，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又开始启程，王大叔在前面领路，原本是沿着河流两岸行走的队伍，在王大叔带领下开始穿越不相干的翠峰山。 原本平坦的河流两岸也变成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众人没有埋怨，只不过是行走的速度被拖延了。 王大叔看到延绵几百米的队伍，下令休息，自己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闭目养神。 陈默看到正在闭目休憩的王大叔，安静的走了过去，虽然王大叔在闭着眼睛，但是警觉性依然极度的敏锐，陈默刚走到他身边，他就知道了来人。 “怎么了，默小子？”王大叔没有睁开眼睛，随口问道。 “王大叔，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直接去渭水城吗？”陈默担心的问道。 自己这新成立的杀奴军现在只有四十多人，虽然昨晚上见到了血，但是现在还是刚开始蜕化农夫气息的农夫，拿上台面还是需要好久。 “既然我们来到了翠峰山脉，就先找一个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把同行的老幼妇孺安顿下来，毕竟这些人都是我们这一群人的牵挂。”王大叔轻声说道。 翠峰山脉很大，物资很多，适合人群居住，同样里面也充满了各种杀机，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知道一个山谷，离这里不远，哪里易守难攻，曾经是一群山贼的营寨，后来山贼首领带着山寨加入了朝廷远征西域的大军，此处便荒废了。”王大叔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睛慢慢说道。 这一行人原本是打算直接沿着渭河两岸沿流直上，但是到达翠峰山脉时，王大叔带领着众人又换了路线，走了一条极为陡峭的山路，陈默这才明白原因。 陈默点了点头，知道了答案的他没有再打扰王叔，和田磊一起去后面搀扶废力攀爬的老幼。 山路很崎岖，陈默对王大说所说的废弃山寨抱有疑惑：王大叔是怎么知道的？这么隐蔽的地方，哪怕是山里人也不愿意翻越这崎岖的山路。 一行人走走停停，几个时辰的攀登，榨干净了众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虽然王大叔在行军队伍中不断给众人鼓舞打气，但是疲惫的众人速度越来越慢，队伍也越拉越长。 第八次休息的时候，众人再也不愿意攀爬这崎岖不平的山路，纷纷坐在地上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修憩。 王大叔站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对着远处眺望，远处熟悉的峡谷映入眼帘，离目的地很近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山路。 王大叔跳下岩石，快速走到休憩的人群中，指着远处的山谷大声对大家说道：“大家醒一下，路上很多人很好奇我们要去哪里，我也没有告诉大家我们要去哪里，只是带着大家一个劲的爬山爬山又爬山，现在，大家看远方，那里，对，就是那里，就是我们要到达的目的地，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可以容纳万人的一块净土。” 原本麻木的众人开始陆续回神，谁都想有一番净土，都想有一处世外桃源，原本和平的世道是每个人最知足的地方，但是突起的战争，粉碎了众人原本祥和的生活。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就能到达远处的那处山谷，那里曾经是褚昭武的山寨，后来褚昭武跟着陛下西征，山寨就荒废了。”王大叔高昂的说道。 翠峰山褚麻子，是活跃在老一辈心中的传奇人物，从一个山贼做到了大信国昭武将军，领着一干山贼洗白了身份，最后善终。 而他曾经的山寨却没人知道在那里，褚麻子和众多山贼也仿佛丢失了这段记忆，这也成为西域比较津津乐道的一个事情，也鼓动了众多绿林加入军队，大信国武力几年内翻了一番。 有了奔头，众人再也感觉不到累，原本是一个时辰的道路，没用半个小时便被赶到，穿越狭长的一条只可通过一人的夹道，众人的眼前一亮，不禁纷纷惊呼起来。 好大。这是众人第一的印象。 眼前的山谷占地面积在十几公顷，虽然山谷中的建筑物已经破败不堪，却是见证了之前一辈人的辉煌，不远处是开垦好的良田，只不过现在已经是枯草不堪，只要后人勤奋一点，这就是最丰沃的土地。 众人兴奋的跳下台阶，疯一般的冲向山谷。 第二十四章 心齐 众人们欢呼着跑向山谷，因为在这偏僻的山谷中，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祥和。 山谷里面虽然荒凉，只有之前山贼盖的十几座茅屋，但是几十年来的风吹日晒，已经破败不堪。聚义厅还在耸立着，值得庆幸的是山寨内各种日常生活必需品还存在。 只不过是油盐已经生了霉，菜刀铁锅早已生锈不堪，虽然颓废破败，可是有着家的样子。 众人们在欢呼，陈默也在欢呼。 王大叔让众人自己组合，挑选自己居住的房屋之后，把所有青壮集中在外面长满枯草的小广场上，所有人，包括边城的残军都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前面的王大叔。 王大叔看着兴奋的众人，大声喊道：“同袍们，现在你们有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可以在里面休养生息，可以在这里颐养天年，包括你们的家人。” 一众青壮在纷纷交头接耳，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规划日后的工作，要种什么，要盖什么，要做什么。 王大叔看着眼前乱纷纷的众人，接着把语气一转：“但是，胡奴还在我们大信的疆土上策马纵横，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乱哄哄的众人停止了讨论，看着王大叔。 “我们找到了一方净土，但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姐妹们还在忍受着各种非人折磨，我们都是汉人，我们都是大信的国民！” “大信疆土辽阔，大同同胞众多，我们的大同郡位于大信与西域的连接处，我们大同失守，那么整个大信都会收到牵连。当回纥领着西域诸多士兵杀向中原的时候，整个中原都会流血漂橹，万里赤地。” “仅仅只是几天，我们的大同郡几十万同胞被胡奴掳掠一空，百姓被屠杀殆尽，当我们把这群屠夫放到更加辽阔的大信中原时，那么整个大信国都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众人几日不堪的记忆又被提起，脸色开始煞白。 被屠的边城，被焚的西河，十几万大信汉人一夜之间命丧黄泉。 王大叔语气一变，变得寒冷起来：“我汉人江山怎么可以被胡奴踏破？誓死杀奴，卫我河山！” 刚看到宁静祥和的众人没有响应，谁都不想去死，谁都想在和平生活中为了自己一日三餐的嚼头奔波游走。 王大叔不合适做思想工作，他只是一个铁匠铺负责验查的小吏，陈默只是一个铁匠，田磊只是一个泼皮…… 王大叔抽出钢刀，对着旁边枯萎的杂草狠狠砍了一刀：“现在我们就如同这杂草，轻轻的一刀，就会被斩尽，但我不愿做这虚弱的枯草，我要，我要当这持刀之人，斩尽侵我大信之奴。” 王大叔收起钢刀，有点沉重的转过身去，他并不知道自己把这群难民带到这世外桃源是否是正确的。 天色渐黯，山谷内着起久违的炊烟，烤狼肉，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吃食，酸涩却是管饱。众人坐在火堆旁，闷声的吃着分到手里的烤肉，没有人出声，都在低头吃食。 房屋分好了，王大叔，陈默和田磊分到一间屋，没有被鞣，在屋里燃起一堆火披着狼皮就这么讲究了一夜。 天还没亮，王大叔自己静悄悄的起床，拿起身边的钢刀独自走出山谷，看着寂静又安详的山谷，轻轻了叹了一口气。 王大叔转身离开，仿佛没有任何的留恋。 “王大叔，等等我们。”陈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身上背满了狼肉狼皮的田磊。 “王大叔，现在冷，披着狼皮还暖和点，我还带着狼肉呢，够咱们在路上吃的了，炖鱼是好吃，但是不撑肚。”田磊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大叔笑了笑，点了点陈默和田磊的额头：“你俩小子，怎么起的这么早？” “王大叔，我们跟着你一起，我也要当一个持刀之人，斩尽胡奴。”田磊昂着头说道。 王大叔接过田磊身上背着的狼肉，带着两人慢慢离开山谷，有他们俩就够了，这处山谷留给这群逃亡之人，也算是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冬天的早上很冷，哪怕是披着狼皮，被山谷里的寒风吹到身上，也会瑟瑟发抖。 不仅是身冷，还有心冷。 没有任何累赘，孤身一人的行走速度确实快多了，朝阳初升时，王大叔带着田磊和陈默来到了山脚下，也就是昨天他们进山的地方。 王大叔看着远处的山谷，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但是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脸颊，王大叔又摇头离开了。 “王大叔，你们那边，那是不是胡侃大哥他们？”陈默指着不远处的大石头对着王大叔喊道。 “哎，还真是唉，那个是李淼大哥。”田磊顺着陈默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在石头背风处的众人也发现了出谷的三人，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走出石头，笑嘻嘻的看着王大叔，在不同的石头后面也钻出来越来越多的人。 胡侃，李淼，王三炮，于庆……杀奴军的四十五人一个不少的都站在山谷外，静静的看着王大叔等三人。 “王老头，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去叫我们，所以我们怕赶不上你们，就提前半夜来到出口等你们。你们这走的真慢，我们都快冻死了。”胡侃打着哈欠来到王大叔跟前，用力捶了一下陈默。 “是啊，王大叔，你现在是我们的首领，你去哪里我们肯定也会跟着去哪里啊！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杀奴军的一员啊！”李淼拿着昨晚上自己加工的狼牙箭，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王大叔。 杀奴军，第一次的外出在全员不少的情况下重新聚首在一起，王大叔原本以为这杀奴军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没想到汉人的血腥还依稀存在这广漠的西域里。 王大叔看着眼前的众人，满足的点了点头。 “王大叔，他们都出来了，山谷里面怎么办？现在的山谷也得需要人去照顾啊，山谷里面的各种琐事那么多，现在里面都是老幼。”陈默看着眼前的众人，眼角也有点湿润。 “是啊是啊，王大叔，要不我留在山谷里面吧，外面冷，还是山谷里暖和。”田磊开玩笑的说道。 王大叔没有理会耍宝的两个人，自己走到站的歪七扭八的杀奴军面前，抽出长刀指着初升的太阳喊道：“杀奴军集合！” 众人扔下身上挂着的杂物，快速集结到一起，队形虽然乱，但是人心很齐。 第二十五章 无碑巨坟 冬天的翠峰山，丛林里没有蚊虫。 几十年毫无人迹的丛林只不过是多了一群手持利刃披荆斩棘之人而已。 没有荆棘，只有坎坷不平的路。 王大叔在早上留守了八个身上有伤的杀奴军士兵，连同陈默和田磊队伍人数保持在四十人。 毕竟山谷离不开男人，无论是体力活还是巡夜职守。 冬天的山区，充满着荒凉，尤其是几十年未有人涉足过的领域。 但是王大叔对山中的路径很熟悉，哪怕是再偏僻再隐蔽的路线，他也能拨开枯枝，寻找到正确的路径。 “这条路是通往翠峰镇的。”王大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众人说道。 翠峰镇不是翠峰山脉唯一的村落，但是人口最多民风最彪悍的。 整个镇一半的人都是猎人，常年涉足在茫茫的大山深处。 这也是王大叔想要途径翠峰山的原因，补充兵员，猎人都是天生的弓箭手。 自己这四十人前往渭水城就是去送菜，正面团就是送人头，打野骚扰才是硬道理。 早晨出发，傍晚时分才到翠峰镇范围，战争导致原本喧闹的翠峰镇如同鬼镇一般寂静。 李淼是一个优秀的斥候教官，一路上不断在指导众人行军上的一些常见错误。 到达翠峰镇外围时，田磊和李淼一起前去侦查，翠峰镇安静的瘆人，无炊烟无狗吠，只有夜幕下的寂静。 一轮血月渐渐升起， 大约半个时辰，田磊如同行尸走肉般回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呆滞的走到陈默旁边紧紧抱着陈默。 “怎么了？小石头？”陈默拍了拍田磊的背，好奇的问道。 田磊开始慢慢抽噎，渐渐又变成大声痛哭：“都没了，没了。” “啥没了？你看到了啥？李淼大哥呢？”陈默没有明白田磊的意思，好奇的问道。 “李大哥，李大哥……他还在镇口，镇子里面的人都没了。”田磊眼神涣散的看着陈默。 “没了？去了哪……”陈默突然感觉到一丝的寒意，凭回纥骑兵的兽性，翠峰镇现在已经被粉碎。 王大叔走了过来，拍了拍田磊肩膀安慰的说：“没事，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走吧。” 王大叔率先向翠峰镇走去，后面的众人跟在其后，离镇子越来越近时，腥臭味也越来越浓。 一股不安的氛围笼罩着众人，远处响彻着痛苦的狗吠声。 李淼蹲在不远处的树上，树下躺着十几具野狗的尸体，原本围着树的野狗看到赶来的众人，转移了目标，开始对着众人呲牙乱吼。 血红色的眼睛。身上沾满了血迹和碎肉，几头野狗正在哄抢地上的肠子。 “吼！”王大叔抽起钢刀盯着不远处的野狗大声吼道。 众人也纷纷把各自武器拿起来，做出攻击姿势，虽然杂乱但很有气势。 “这是一群吃人肉的野狗，已经疯了。”王大叔对众人说道。 “吃人肉？疯狗？”众人不解。 “翠峰镇已被血洗了，镇子上恐怕已经没有活口了。”王大叔有点失落的说道。 “王大叔，你看，那是什么？”陈默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山形物体惊到叫。 “那是，那是，京观？”王大叔失魂的叫到。 京观，为炫战功，聚敌首级，封土而成高冢。 当年永德大帝西征回纥时，数万的回纥骑兵战败躲进翠峰山脉，时常下山劫掠翠峰镇周边的村落，永德大帝派士兵进山围剿，收其首级在翠峰山铸造京观以镇异族。 没想到二十年后，回纥族在他们丧魂之地也同样建造起汉人京观，用的是大信无辜百姓来彰显他们的凶残。 “誓杀胡奴！”陈默狠狠攥紧拳头，一字一字的狠狠说出，指甲插到手心也毫无感受到痛楚。 王大叔率先举起钢刀冲向眼前挡路的野狗群，众人也愤怒的拿着手里武器紧随其后。 京观耸立在镇子门口，也是在当年永德大帝铸京观的相同位置，只不过由入侵敌人变成了无辜百姓。 镇子里的主街道上，布满了无数具尸体，堆积成山，野狗啃食过后白骨森森。 这不止是翠峰镇的百姓，还有无数周边村落的无辜百姓，被回纥人赶到翠峰镇斩首铸成京观。 寒冬，寒冷的温度保存住了这些尸体没有腐烂，却让因大雪导致饥饿的野狼野狗填饱了空腹。 镇子中无数只野狗恶狠狠的盯着进镇的众人，张开带着血沫肉渣的大口发出腥臭的低吼，向这一群入侵它们领地的敌人示威，镇子外的野狗群也退回小镇，与无数只野狗汇合在一起。 “王大叔，先退出镇吧，你看下他们。”李淼低声在王大叔耳边说道。 杀奴军众人第一见到如同地狱般的场面，煞白的脸色在血月中极为显眼，几个忍受不住压力的战士跪倒在地大口的呕吐。 王大叔拉着正在挣扎的陈默和田磊带着众人退出了镇子，无数的野狗看到入侵的敌人退去，又蜂拥到满地的尸体上啃食起来。 天上的乌云遮住了血月，原本血红的大地开始黯淡起来，寂静的翠峰镇响起刺耳的啃嚼声。 今夜无眠，当众人闭上眼睛时，耳边不断响起惨死百姓无力的哭喊声，响起回纥屠夫举刀时的狞笑声。 冬风吹的众人很冷，但是最为寒冷的是无数人的心。 早上没有太阳，阴森森的天，昨晚看不清晰的凄惨早上格外的醒目，看到还在啃食还顾得野狗群，他们不经意想起了自己这两天吃的狼肉。 驱散了无数只野狗，众人才慢慢走近血腥的翠峰镇，沉痛的收拾起满地惨死同胞的尸首。 镇子外面树立起一座无碑巨坟，无数的野狗尸体堆积在巨坟周围。 王大叔带着众人跪在旁边，对着巨坟叩首，汉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把众多惨死尸首掩埋掉，让无辜百姓入土为安，不再让他们的魂魄在大地飘荡。 “众多惨死的同胞再上，我陈默起誓，一定会把杀害你们的回奴斩杀殆尽，为你们报仇，杀尽所有手上占有我们汉人鲜血的胡人。”陈默跪在王大叔后面默默起誓，用最单纯的语言立下一辈子的誓言。 第二十六章 装腔作势 收拾完悲愤的心情，众人又重新出发。 这一路注定不再会有欢声笑语，因为这种惨景以后将会不断出现。 陈默不知的是他们立坟时，不远处的屋顶上有几双眼睛在冷冷的盯着他们。 直到他们立完坟叩完首之后，屋顶上的眼光才变得柔和。 “有人在盯着我们。”李淼悄然的拿出一根羽箭轻轻的说道。 “你们别四处打量，装作没有发现，我们现在有人穿的西域军装，我从进镇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王大叔装作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身该死的狗皮。”田磊扯了扯身上大上许多的戎卤军装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他们没在我们收尸的时候给我们射冷箭，这就说明了他们是周边残余的百姓或猎户。”王大叔捡起地上的狼皮，对着众人说道。 一行人沿着破败的道路向渭水城走去，百里无鸡鸣，千里无狗吠。 家禽已经被流亡的百姓吃净，野狗开始聚集吞噬死人尸体，原本繁荣的大同郡在几天之内开始破败颓废。 “王大叔，前面有一只西域的巡逻小队，看装扮是大弥国的士兵。”在充当斥候的李淼快速来到众人面前，着急的说道。 王大叔点了点头，招呼穿着回纥军装的几位杀奴军来到跟前：“江震兄弟，等一下你就按照我们之前在路上说的那样做，不要害怕。” 江震，杀奴军中长得最为魁梧的一位边军士兵，满脸的络腮胡，看面相就很凶，所以王大叔决定让他充当领导这支联合军队的百夫长。 江震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就是边军最普通的一名盾牌手，头一次当这么大的官，虽然是冒充的，但是没有经验。 “就是板着脸，别笑出声就行，就这样，江大哥，你看我。”田磊在旁边给江震做示范，年纪不大的他，做起严肃的表情让别人不禁的笑了起来。 “你们别笑，别笑，对，江大哥，就这样，严肃一点。”田磊被众人笑的不好意思，连忙侧过身子。 众人开始以江震为核心，装作正常行军的样子，向远处的大弥国士兵走去。老兵的行军步伐比较稳重，新人则显得略微浮躁。 离大弥国巡逻兵越来越近，嘻嘻哈哈的大弥国士兵发现远处有一队不在自己战斗序列的军队，匆忙拿起手中的武器做出防御姿势，当看清楚来人身穿的军装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尊贵的回纥上族百夫长大人，在下是大弥国巡逻小队伍长，不知道大人来此有何公干？”领头的大弥国士兵对着江震低头哈腰用回纥语言问道。 “嗯？”江震铁青着脸看着来人，没有搭理。 “啪！”在江震旁边李淼快速向前抬起手狠狠的扇了大弥伍长一耳光，声音极为脆响。大弥伍长瘫坐在地，呆然的看着李淼。 “我家百夫长大人有公务在身，你胡乱打听军务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李淼看着捂着脸的大弥伍长轻蔑的问道。 “不不，尊贵的回纥族百夫长大人，小人是例行巡逻，看到大人比较面生，所以……”大弥伍长慌张的说道。 王大叔也趁机抽出佩刀架在大弥伍长脖子上，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大弥伍长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可有何异常？”李淼揉了揉震的发麻的手掌问道。 “没没，没啥异常，尊贵的回纥族勇士。”大弥伍长颤颤巍巍的回到道。 在回纥统治多年的西域，任意一个身份的回纥人都是尊贵的象征，可以任意凌辱西域小国众人。被奴性浸染几十年的西域诸族早已习惯了回纥族的强硬。 王大叔随机给李淼使了一个眼色，李淼轻微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 “今天可有异常？”李淼问道。 “禀大人，早上我们巡逻时发现十几位逃亡的大信百姓，其他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大弥伍长恭敬的回答道。 “可曾用他们铸成京观？”李淼抽出自己的佩刀轻轻擦拭，瞥了一眼其他的大弥国士兵。 “没有，大人，他们现在被我们关押在营地，我们的营地就在不远处，大人可以随小人去营地休整一番。”大弥伍长讨好的说道。 “我们大王正在四处搜寻大信百姓，全部都押送到翠峰镇继续铸造京观，你们快把所有俘虏的汉人交出来。”李淼冰冷的说道。 想起翠峰镇镇口那一堆高耸的人头，所有大弥人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大人，我们营地只有几十位分配的奴隶，这是之前分配好给我们大弥的战利品……”大弥伍长微微的抬起头，弱弱的说道。 “我们赐予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我们的回纥赐予的东西可以随时收回，你可有意见？”李淼伏下身子揪着伍长的铠甲衣领问道。 “大人，这件事小人做不了主啊大人，我们的百夫长正在营地，大人可以去营地进行索取。”伍长祈求说道。 李淼起身向江震汇报到：“百夫长大人，大弥营地有几十位汉人，属下请求带人去营地带回汉人，请百夫长大人准允，以完成大王的命令。” 江震依旧是板着脸，点了点头：“嗯。” 李淼把把老兵点齐，带上陈默跟着在前面带路的大弥巡逻队向他们营地走去。 看到渐渐走远的李淼，江震这才松开了绷紧的神经，长长疏了一口气，第一次充当自己不熟悉的角色，全程不敢说话，江震这也是慌的不清。 “江大哥，你真棒！就是刚才你的表情不到位，有点死板，你应该这样，态度凶一点。”田磊来到江震面前给江震讲解自己的看法，顺便给江震演示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江震没有理会田磊，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看向王大叔。 王大叔拍了拍江震的肩膀：“江兄弟，等李淼兄弟回来了，多跟着他学习一下回纥话，以后你得说话，亏了这次是一个伍长，要是百夫长李淼就有点镇不住了。” “回纥话我会说啊，江大哥，我教你！”田磊在后面大声喊道。 第二十七章 商女亡国恨 李淼领着几个老兵跟着大弥伍长一起返回他们的营地。 “尊贵的回纥勇士，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我们的百夫长此刻正在帐篷内休息，要不要小的去叫他？”大弥伍长捂着自己的脸对李淼讨好的说道。 “去吧。”李淼瞥了一下大弥伍长，和胡侃递了一个眼色。 胡侃不动声息的点了一下头，装作无所事事的在营地溜达，仔细观察营地的周围环境和兵力配属。 大弥百夫长的帐篷极为奢华，上面订满了各种颜色的丝绸，点缀着从汉人处掠夺的无数金银首饰，因为大信国自从永德大帝登基后极力发展内政，所以几十年来国泰民安，只不过是最近这几年永德不理朝政，无限放权，导致大信国开始逐渐腐败。 百夫长的帐篷充满着暴发户的气息，帐篷内传来欢声笑语，整个营地被渲染出糜烂的味道。 营地的大弥士兵恭敬的看着身穿回纥服装的李淼等人，胡侃在营地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对着李淼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回李淼的身后。 帐篷内跑出来一个裹着棉被的胡人，胡人身后跟着刚才进去的伍长，这应该就是大弥的百夫长了。 “尊贵的大人，欢迎来到我们大弥营地，我是此处的百夫长。”大弥百夫长奴颜婢膝的说道。 李淼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壮汉，对着西方拱了拱手，高傲的说道：“我是回纥黑鸦卫队副百户，奉大王命前来收集各处汉人俘虏以铸京观，彰显我们回纥无敌武力。” 大弥百夫长脸上露出惊惧，翠峰山的屠杀他们也有参与，看着回纥黑锋骑兵举着屠刀屠杀无力抵抗的汉人，所有在场的西域联军都为之胆寒。 “尊贵的大人，这些汉人俘虏都是在翠峰镇时忽吉拖大人赐予我们大弥的战利品。”大弥百夫长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傲的李淼。 “我们回纥上族赐予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我们此刻要收回那么这些则又都是我们回纥上族的战利品。”李淼看着眼前的百夫长不屑的说道。 “可是尊贵的大人，小人在翠峰镇时并未看到过大人，大人看着面生，不知大人可有印信？”百夫长看着眼前的穿着回纥军装的几个人好奇的问道。 大弥伍长带着周围的大弥士兵慢慢围了过来。 “印信？就在我怀里，你只管自己来拿罢了。”李淼说完抽出佩刀拿在手里轻轻擦拭。 随行众人也纷纷抽出长刀直盯着周围围过来的大弥士兵，做出防御姿势，胡侃冷冰冰的问道：“你们竟然胆敢对我们回纥上族图目不轨？难道不怕京观上多你们一族的狗头吗？” 李淼猛的对眼前的大弥百夫长狠狠踹了一脚，把百夫长踹倒在地，用手中的奔雷刀架在百夫长脖子上：“印信就在我怀里，你自己拿去呗。然后我把你脖子上的狗头摘下来以镇你们西域诸多藐视回纥上族权威的狗东西。” “不敢不敢，尊贵的回纥勇士，小的这就命令手下人把俘虏来的汉人送上来。”百夫长连忙说道，然后轻轻的扭过头对着旁边的伍长骂道：“狗东西，劳资让你把汉人俘虏带过来，你还在这里杵着干啥？” 伍长连忙告退，领着护卫前去后营押来自己分配的俘虏。 “尊贵的回纥上族勇士，小人刚物色了几位汉人美人，正在小人营帐中，大人可随小人一起进帐品味一番。”百夫长在族人的搀扶下，披上掉落在地上的棉被讨好的说道。 “全是汉人？”李淼问道。 “对，大人，都是汉人，绝色美人！”百夫长连忙回答道。 “是汉人一律带走，这是大王的命令。”李淼说道：“百夫长大人，请吧！” 百夫长无奈的走进营帐把里面的汉人女子带了出来，六位年龄超过四十，抹着浓妆，沾着风尘气息的女子。 “我去，这就是绝色美人？”胡侃在旁边腹诽道。 “大人，再喝一杯嘛！”一个身穿红袍的女人依靠在百夫长身上说道。 “不喝了，你们听好了，以后你们就跟着尊贵的大人了。”百夫长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说道。 “大人，是不是奴家做的不好？你要赶我们走？”红袍女人欲哭无泪的说道。 “不是不是，尊贵的回纥勇士大人要带你们回去，你们要好好的伺候好他，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去充京……”百夫长说到一半，被李淼冷冰冰的眼神吓住了下半句。 “回纥族的勇士？哎呦，奴家见过诸位勇士大人。”一个穿锦袍的女人嗲着声也依靠过来。 锦袍女人看的李淼等人没有回应，作势摔倒，撞到李淼跟前，一脸幽怨的看着无动于衷的李淼：“大人，拉奴家一把嘛。” 胡侃笑嘻嘻的拉起地上的女人，伸手帮她掸了掸锦袍上的土，锦袍女人顺势躺倒胡侃身上娇声哭了起来：“大人，还是你心疼奴家，嘤嘤嘤……” 胡侃摸了半天没有可以擦泪的东西，于是捻起衣袖给锦袍女人擦拭起眼角的眼泪。 “这位勇士大人也是怜香惜玉的。同道之人，同道之人。”百夫长连忙递上来一条绣着牡丹的手帕，讨好的说道。 胡侃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锦袍女人的眼泪：“别哭，你哭啥，跟我们走就行了。” “跟你们走？用我们这群风尘女子的人头继续铸造你们炫耀的京观吗？”锦袍女人声音一下变的寒冷起来。 胡侃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解释，但是想到此地不是解释的地方，也没办法解释，伍长领着几十汉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锦衣女子在胡侃愣神的那一刹那，猛的抽出胡侃腰间佩刀，高高举起狠狠的向胡侃砍去。 胡侃匆忙躲过砍来的一刀，用手抓住锦衣女人的手腕：“你疯了是吗？” “对，我疯了，我们整个镇子的亡灵每天都在我耳边告诉我要报仇，彻夜不绝的哀嚎已经让我疯了，我……”面部狰狞的锦衣女子看着小腹冒出来的刀尖，眼神涣散的瘫软在地上。 伍长拿着沾血的钢刀讨好的看着胡侃：“这臭婆娘，竟然敢行刺勇士大人。” 剩下的五位女人也面部狰狞的冲向胡侃和李淼，疯一般的挠抓两人：“该千杀的刽子手，断子绝孙的回纥奴……”各种恶毒的咒骂在五个疯狂的女人嘴里冒出。 百夫长连同伍长慌忙中举起武器砍向五个疯狂的女人。 李淼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六个风尘女子，在众多汉人俘虏仇恨的眼光中命令同行之人背起，牵着汉人俘虏沉重的离开大弥营地。 第二十八章 追兵 “百夫长大人，按照回纥恶狼的习性，他们是直接带着首级走，而不是带着活人，并且他们的战士有好几个人都是汉人的面孔。”一个卫官看着逐渐远去的李淼等人，对百夫长好奇的说道。 “然后呢？不要让本百户去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百户正在为被自己杀死的汉人女人感到心疼。 “百夫长大人，我觉着他们应该不是回纥族的那群恶狼，应该是冒充的。”卫官摸了摸下巴，沉思道。 “你去跟着他们，本百户也觉着他们不像是回纥族的那些屠夫，回纥族的屠夫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仁慈了？”大弥百户对卫官说道。 卫官领着几个大弥士兵，远远的跟着前方的队伍。 “屠夫”，“恶魔”被背捆的汉人仇视这穿着回纥铠甲的李淼等人，嘴里不断冒出恶毒的咒骂。 “李大哥，要不要现在把他们解开？现在已经离开大弥营地很远了。”胡侃向后看了一下，看到后面没有跟来的人，最领头的李淼说道。 李淼转身眺望了一下大弥的营地方向，也没有发现跟来的尾巴，于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胆子很大，但是刚才差点露馅，要是在大弥的营地露馅，自己这十几个人分分钟就能变成饺子馅。 “诸位汉人同胞，我们是杀奴军的人，你们不要害怕。”李淼解开队伍第一个俘虏，安慰的说道。 胡侃和杀奴军的战士也抽出佩刀割断拴着汉人俘虏的绳子，安抚这群愤怒的汉人俘虏。 “杀奴军？”第一个被解开的汉人好奇的问道，眼角不经意的瞥向李淼腰间的佩刀。 “对，我们都是在边城逃亡出来的人，自发组织的一支民间武装。”一个身穿回纥军装的杀奴军解释道。 “对，大家不要害怕，也不要仇视我们，在大弥营地惨死的这六位大姐，我表示感到愧疚，原本打算把她们一起带走，没想到他们看到我们身上披着的这层狼皮反应这么大。”胡侃看着周围聚拢在一起的汉人，伤感的说道。 聚在一起的汉人没有答话，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十几位身穿回纥军装的人。 “我知道你们现在还带着仇恨，我们的首领在前面大概十几里的地方，如果你们相信我们，请跟我们一起走，要是不相信我们，你们现在就可以自己离开了。”李淼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我们昨天经过翠峰镇，看到了镇子里的惨相，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掩埋了整个镇子里惨死的汉人，为了方便在被回奴占领的大同郡行走，我们也是被迫穿上了这层狗皮。”胡侃说道。 “翠峰镇。”几个汉人掩面痛哭，他们不是翠峰镇的人，但是他们的亲人家属都在翠峰镇被屠杀。 “诸位，如果相信我们的话，那就请跟我们一起回去，如果我们要对你们图摸不轨，不会废事的把你们带到这荒郊野外，直接在大弥国的营地就可以把你们杀掉。”李淼看着周围低头不语的汉人说道。 “我们的首领就是汉人，并且我们都有同样的敌人，回纥族。” 李淼就地掩埋了六具汉人女人尸体，领着杀奴军跪地磕了几个头，人虽然不是自己杀的，但是却因为自己而死。 李淼领着衣着单薄的汉人又重新启程，只不过现在这群刚恢复自由的汉人没有束缚，行走速度加快了很多，但是依旧是闷声不语。 “李大哥，李大哥！”后面传来胡侃着急的叫喊声。 “大家停一下，原地休息。”李淼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然后向奔来胡侃走去。 “李大哥，后面发现了大弥军队，一百多人，好像是我们刚才离开的那个营地的士兵。”胡侃喘了一口气着急的说道。 “还有多远？”李淼知道自己在营地的表现并没有隐瞒住对方的人，所以并不吃惊，只不过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还有几百米，正在急速的向我们赶来。”胡侃说道。 “我们现在没有实力和他们硬抗，胡兄弟，你找一个跑的快的兄弟去找王大叔他们求助，我们现在后面周旋。”李淼看了看远处的身影说道。 一众人群也看到了远处逐渐出现的人影，开始慌乱起来。 “大家快启程，后面的追兵赶来了，我们的速度要加快一点，没有受伤的人搀扶一下受伤的同伴，我已经派人去求救了，希望在王大叔他们赶来之前我们还活着。”李淼对着慌乱的人群说道。 众人相互搀扶起来，加快速度向前走去，李淼看到速度加快但是依旧缓慢的队伍，感到十分无奈。 “走，我们去拖延一下大弥的行军速度，胡兄弟，你领着他们快向王大叔他们赶去。”李淼接过同伴递过来的弓箭，对几个弓箭比较娴熟的杀奴军说道。 李淼这次出来带的几乎都是边军中弓箭比较娴熟的战士，为了防止意外，刻意多带了一点于篾匠在山谷内连夜加工的狼牙箭。 箭虽然做工有点粗糙，但是还是能夺取敌人性命。 李淼领着五个杀奴军向奔来的大弥国士兵跑去，在两方距离有还有几十步的时候，李淼可以清晰感觉到大弥国士兵身上的愤怒。 “拉弓，瞄准最前头的人射，两波就退。”李淼抽出一根箭向逐渐靠近的大弥人射去。 几个杀奴军也快速拿出弓箭紧随李淼射向大弥人。 十一根箭，只杀死了四个人，其中三个人还是李淼射死的。受到突然袭击的大弥人队形瞬间糙乱起来。 “退！”李淼背上弓，连忙下命道。 一行人趁着大弥队形慌乱，迅速离开原地，向远行的人群赶去。 “冲啊，杀死他们！本百户有赏！”远处传来大弥百户愤怒的吼叫。 李淼带领五个弓箭手边骚扰边撤退，虽然杀伤了对面二十多人，但是距离越来越近，而逃亡的人群速度也越来越慢。 前方慢慢浮现出另外一群人的身影，那是王大叔率领剩余的杀奴军正在赶来。 “大家加把劲，我们的人赶来了，大家快一点。”李淼看着空空的箭囊对众人着急的说道。 后面追兵越来越近，而王大叔他们也加快了速度快速赶来，最终在两方人马汇合的时候，追兵终于追上了逃亡的人群，和支援的杀奴军。 第二十九章 厮杀 “早就发现你们有问题了，要不是本百户技高一筹，派人跟踪你们，恐怕你们这群冒充上族的贼人早已经就逃之夭夭了。”百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刀指着李淼等人说道。 李淼没有搭话，轻轻的拉起空弓，对着百户虚射了一箭。 百户匆忙躲了一下，这才想起对方的弓是空的。刚才李淼把最后一根箭射向百户，被情急之下的百户用一位亲卫挡住了这毙命的一箭，到现在百户对李淼的弓箭还是心有余悸。 “西域的叛徒，今天本百户要把你拿下剥皮抽筋，拿到上族哪里去换取奴隶！”百户恼羞成怒的说。 “大弥百户，我们大信与大弥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们这次派兵来我们大信国土烧杀劫掠？”王大叔站出身来说道。 “你们大信帝国贪得无厌，每年在我们大弥国掠夺白银上百两，这还不算吗？”大弥百户看着身穿戎卤军装的王大叔惊讶的说道：“嘿嘿，今天看样是让我巴布立功啊，刚追上一群冒充上族的叛徒，又发现一群逃亡的汉人，今天我巴布是发财了，把你们交给上族，上族会赐予我不知多少的金银。” “百两白银是你们大弥每年的岁币，吾皇仁慈，你们西域诸国每年的岁币只收取百两白银，反倒是你们每次进贡后回赏的财富远远超过你们进贡那区区一百两白银。”王大叔摇了摇头不屑的说道。 “那也是你们大信掠夺的财富，你们大信的百姓这么有钱，你们不去搜刮他们，反倒是还要掠夺我们大弥的一百两白银，你们大信皇帝确实是昏庸。”百夫长恼怒的说道。 “所以你们就入侵我大信，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王大叔反问道。 “我们只是劫掠，没有烧杀，那都是上族杀的，我们只是押送。”百户对西拱了拱手，高傲的说道。 “回纥奴是屠夫，你们助纣为虐，一样该杀！”陈默黑着脸看着眼前狡辩道百夫长。 “我们大人说话，还轮不到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插话，我们该杀？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本百户好害怕啊！”百户故作夸张的叫到。 “助纣为虐者杀，欺压凌辱汉人者杀，受伤沾有汉人鲜血的杀杀杀！”陈默举起手中的精钢刀愤怒的喊道。 “杀！杀！杀！”几十位杀奴军一起大声咆哮道。 原本冷漠的十几个汉人俘虏，渐渐直起自己屈身的脊梁，看向实力不相当的这两批人，眼中流露出异样的情感。 “既然你们这群不知死的人想找死，那我们也十分愿意把你们的头颅砍下，堆在翠峰镇京观上。实话告诉你们，翠峰镇的京观也有我们大弥国勇士的功劳，所有的俘虏都是我们大弥的勇士押运的。”百夫长对着陈默等人嬉笑道。 “杀！”田磊想起自己掩埋的汉人尸体，红着眼睛第一个冲向了站在人群中的百夫长。 “杀！”王大叔和陈默等人也举着手中的武器冲向前面的大弥战士。 “找死，就凭你们这群虾兵蟹将也敢与我们英勇的大弥勇士拼杀！小的们，冲！杀死他们，去领上族的赏银。”百夫长小手一挥，下命道。 两拨人马在瞬间撞击到一起，一方是训练还算是有素的大弥精兵，一方是为国为家报仇的愤怒的大信百姓。 虽然路上王大叔一直在训练众人的战阵和战场厮杀，但是在战场上的一切理论都是空谈，只有实践才是成长的关键。 “杀！”战场上不断响起杀奴军的嘶吼，如果害怕，那么大声吼出来，这个是王大叔交给大家克服恐惧的方法。 实力不相匹配的两方人厮杀在一起，顷刻间分出了高低，杀奴军瞬间折损几个人，而大弥军人只是多人受伤，完全不影响继续搏杀。 这次出来为了减少怀疑，众人没有携带盾牌，只是持轻武器出发，轻武器虽然是携带方便，但是肉搏拼杀伤亡严重。 胡侃一直紧紧护在田磊身边，王三炮领着几个老兵不断掩护杀奴军，战场上也渐渐分成了几个小圈子。 新兵模仿老兵的杀敌技巧，而老兵一直在照顾新兵，这让杀奴军的伤亡减轻了许多，也在战场上磨砺了新人。王大叔和陈默身边围了十几个大弥士兵，王大叔一边掩护陈默一边奋力搏杀，身上难免添了几道伤口。 于庆身上被砍了几刀，奋力杀死和自己对战的大弥士兵，他弯腰砍下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大弥士兵头颅，拎在手里冷视着和自己同乡搏杀的几个大弥士兵，用力把手里的头颅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弥士兵。 毫无防备的大弥士兵被突袭来的头颅砸了一个踉跄，被和他对战的杀奴军一刀穿透胸膛，大弥士兵捂着冒血的伤口大声的尖叫起来。 于庆借势一刀斩下正在嚎叫的大弥人的头颅，然后弯腰捡起面目狰狞的人头向另外一个大弥士兵扔去。 被于庆解救的杀奴军士兵也学着于庆捡起刚才的头颅扔向和自己同袍对战的大弥士兵。 战场上战死的杀奴军越来越少，但是被杀奴军杀死的无头大弥士兵越来越多。 被众人解救的汉人中有一个体型比较瘦弱的人站起身冲到不远处的一把散落在地上武器冲上搏杀的人群中。 其余的俘虏也纷纷起身，各自捡起战场上的武器杀向和杀奴军拼杀在一起的大弥士兵。 十几个人影响不了战场上的人数优势，但是却能改变对战双方的心态影响，杀奴军开始更加拼命的砍杀眼前的敌人。 “快，围杀这个老头和这个毛头小子，他们俩是这群人领头的，先杀死他们再去杀其他的汉人。”百夫长看到战场上自己的族人损失惨重，匆忙的大吼道。 大弥士兵也迅速调整围杀目标，开始团团的把王大叔和陈默胡侃等人包围起来，压力得到减轻的杀奴军开始去解救被围困的王大叔等人。 远处突然射来几只羽箭，射死了几个大弥士兵。 “这群汉人不是没有弓箭了吗？这是那里来的羽……”百夫长摸着胸口上不断晃动的羽箭无力的躺到地上。 第三十章 复仇之路 远处不断射来零散的弓箭，每一箭都能带走一条大弥士兵的性命。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在战场上，稍有分神就会被别人夺走自己的小命，射来的弓箭不多，让原本躲避突如其来头颅的大弥士兵更加慌张。 “百夫长死啦！”百夫长的亲卫看到百夫长躺倒地上，大声叫喊起来。 残余的五十多大弥士兵开始慌乱起来，一场对战，大弥军队战损三十余人，而杀奴军也阵亡十几人，剩余的杀奴军和王大叔等人聚集起一起，做出最简单的防守阵势。 “这应该是从翠峰镇一路跟来的幸存者，之前虽然我们掩埋了遇害百姓的尸首，但是他们还是不怎么信任我们，直到我们在这里和大弥军队对战，他们才相信我们不是回纥奴。”王大叔解释道。 “兄弟们，我们援军来了，大家杀啊！”田磊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声喊道。 “大信援军来了，大家快杀啊！”李淼也趁势用回纥语言喊了一遍。 西域汉语的官方语言以汉语和回纥语言为主，但是在回纥族的统治下，回纥语更为流通。每个西域人日常交流都用的是回纥语，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才说汉语。 “大信军队来了！大家快跑啊！”大弥百夫长的看了一下空旷的荒野，大声喊道。 这趟出来，每个大弥士兵都掠夺了无数的银两，这些财富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的了，完全不需要在这里亡命的搏杀，有了这些财富回去买几个女奴，为大弥民族传宗接代最为重要。 “大家快跑啊，大信军队来了！”几十个大弥士兵匆忙的脱离战斗圈，向自己的营地跑去。 “快，追上去，杀死这些走狗。”王大叔率先冲出去，向匆慌逃跑的大弥士兵追了过去，剩余的杀奴军也兴奋的跟着王大叔追向逃窜的大弥士兵。 一场围捕战现在变成了追逐战。 李淼拔出尸体上的箭开始挽弓射击，不远处的荒野里走出来五个身穿兽皮的汉人，也开始奔跑着挽弓射击逃亡的大弥士兵。 李淼连忙追了上去，走到一个头发有点花白的汉人跟前大声喊道：“这位大叔，借几根箭，我的箭射没了。” 那人没理会李淼，随手抽出背上竹筐里的几根箭扔到地上，继续挽弓射击。 李淼苦笑着捡起地上的箭插进腰间的箭囊里，又开始追逐起远遁的大弥士兵。 最后还剩下十几位大弥士兵越跑越远，王大叔看着后面气喘吁吁的杀奴军，伸手示意停止追逐。 “王大叔，还剩下十几个大弥士兵了，我们直接把他们全部杀了吧。”陈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穷寇莫追，看看李淼还能射死几个，剩下的就让他们走吧。”王大叔说道。 李淼也赶了过来，看着渐渐逃远的大弥士兵叹了一口气：“要是我这里再有半壶箭，一个都让他们逃不了。” 王大叔拦下还在追逐逃亡大弥士兵的六个陌生汉人：“几位壮士，别追了，剩下的就让他们逃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快撤。” 年长的汉人不甘心的锤了一下手，叹了一口气。 这次围捕战，属于杀奴军第一次真正的沙场对战，战亡二十人，杀敌八十余人。 真正对战杀死的只有三十多人，剩下的都是在追逐中杀死的无心抵抗之人。 五个身穿兽皮的汉人在头发花白的人带领下，来到王大叔面前深深跪了下来：“谢谢这位军爷帮我们掩埋亲人的尸首。” “这位老哥，快快起来，别这样，我们承受不起。”王大叔连忙扶起地上跪着的人。 “这位军爷，我们是翠峰镇的猎人，上山打猎回来时镇子已经被该死的回纥人给包围起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回纥人屠尽。”头发花白的老汉眼角留下两行浊泪。 他们五人是翠峰镇的猎人，那日如常时一般进山打猎，头发花白的是他们的族叔，也是他们的领队，名叫金度。 不久前的一场大雪让山林里的食肉野兽把丛林里的一些猎物猎取干净，一行人在丛林里一天也只猎到了一头野猪和几只山鸡和野兔。 正当十几个人垂头丧气的返回时，他们发现了镇子里有冲天的火光，几个人匆忙赶回，发现镇子外有骑兵在游弋。 镇子里响彻无数熟悉的惨叫声，这是异族入侵，年龄大的金度想起二十多年前的西域诸国的入侵，连忙领着十几个猎人赶回镇子。 巡弋的骑兵发现这十几个漏网之人，策马向众人袭来，猎人挽弓射死几个骑兵，逃亡到翠峰山中，几日时间，翠峰山脚下几万民众被西域士兵源源不断的押送到翠峰镇。 十几个猎人期间不断想尽方法趁天黑潜入镇子营救被关押的汉人，人没有潜入到镇子，反倒是被西域士兵杀死了几个猎人。 一天半夜，在剩余猎人愤怒中，镇子里响起彻天的哀嚎声，回纥人开始屠镇，无数手无寸铁的汉人被杀死，脑袋被砍下堆积到镇口砌成京观。 愤怒的猎人只能在镇外不断偷袭巡逻的回纥士兵，天亮之后，镇子口耸立起一座汉人京观，被猎人们骚扰一夜的西域众人开始进山搜捕猎人， 几日的围捕，仅剩下五位猎人，就是眼前的人，最后一波搜捕的西域士兵便是被众人杀死的大弥国士兵， 猎人回到镇子，发现还有一队西域士兵正在掩埋被屠杀的汉人尸骸，老猎人金同制止了要射击的几个族人，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几十个西域士兵不像是之前双手沾满鲜血的回纥人。 他便领着剩下的猎人一路尾随，直到看到这队人和大弥国士兵殊死拼杀才领着猎人支援这队身穿异族服装的军人。 “金老哥，谢谢你们在我们胶着的时候的支援。”王大叔扶起金猎户感激的说道。 这次能侥幸的胜利，多亏了这五位幸存的猎人的帮助。 “王大叔，我想铸京观，用这群走狗的头。”陈默来到王大叔身边对王大叔说道。 王大叔点了点头，开始和众人一起把死亡的大弥士兵头颅砍下铸建起一座小小的京观。 复仇之路，从此开始。 第三十一章 战争开端 十几个被解救的汉人加入了杀奴军，五位猎人也随之加入杀奴军。 一场小小的战斗让杀奴军损失过半，但是也让杀奴军真正的面临了阵仗。 剩余的杀奴军都是见过鲜血，手染鲜血的人。 有了这二十多人的加入，杀奴军的军事素养可以说是提升了一大截，多了五个箭术高超的猎人，多了十几个饱受折磨的汉人。 下一场战斗不再是如此的被动。 王大叔也觉着人少正面团是不可取之法，所以只有在提升自身实力之时，扩大参战人数才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 老金同走了过来，对着王大叔拱了一下手：“首领，小老儿前几天在翠峰山遇到好几波逃难的人群，里面有好多都是优秀的猎人，首领，我们可以进山去联合他们一起。” 王大叔连忙摆手道：“金老哥，可别叫我首领，叫我王老憋就行，我这个人比较闷，不愿意说话，之前的一些老兄弟们都叫我老憋。” “礼不能废，虽然我是山里人，也懂得这一点。”金同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说道。 “二十多年前，陛下在我们大同郡征召了一批边军骑兵，杀的回纥是屁滚尿流，现在回纥又开始入侵，我们大同男儿还是要站出来，把这群屠夫赶出去。”金同看着不远处的京观说道。 “是啊，汉家男儿不缺血性，自大信立国以来，经历风风雨雨，原本飘摇的帝国在陛下手中又重新立于巅峰，只不过，哎。”王大叔长叹一声。 “王老憋，王老憋，王兄弟，我看你比较面熟，好像二十多年前见过你，你是当时的……”金同看着王大叔惊讶道。 “金老哥。”王大叔摆了摆手，打断了金同要往下说的话。 金同点了点头，几十年的岁月让他知道了一些话该说一些话不该说。“那个小兄弟有点像陈掌柜。” “金大哥，你是二十三年前的那位神箭手？”王大叔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岁月侵蚀下的老猎人。 “神箭手算不上，如今小老儿也老了。”金同摇了摇头。 “当年感谢金老哥的不杀之恩，否则也不会有绍武将军。”王大叔深深抱了拳，感激的说道。 “绍武将军，哎。”金同深深长叹了一声。 “默小子，过来一下。”王大叔对远处正在给伤病包扎的陈默喊道。 “来了，王大叔，怎么了？”陈默在远处回应了一句。 “这是你金伯伯，过来问声好。”王大叔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道。 “金伯伯。”陈默恭敬的喊道。 “嗯嗯，好孩子，今年多大了？”金同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默。 “我十七了。”陈默回答道。 “十七了，十七。嗯。”金同点了点头。 “默小子，你先去和田磊他们照顾下伤员，我们等下就要出发了，此地不宜久留。”王大叔打发了陈默。 “太像了，太像陈掌柜了。”金同看着陈默远去的背影说道。 “是啊，自从陈大哥遇难以来，这七年来我一直在他身边守候。”王大叔伤感的说道。 “当年的那些老兄弟们都……哎。翠峰山的人都死心眼。有一个算一个。”金同看着王大叔 “金老哥，我把一部分的难民安置在之前的山寨里，现在大同已经沦陷了，不知道有多少的汉人被异族屠戮，我想拯救他们但是却无能为力。”王大叔无奈的说道。 “王兄弟，我带着那几个小子回翠峰山去寻找逃亡的人群，你这两天在周围一定要注意安全，逃掉的那十几个走狗肯定会带着回纥族的黑锋骑来寻找你们，”金同对王大叔说道。 “那就麻烦金老哥了。”王大叔拱了拱手说道。 “嗨，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金同摆了摆手，领着随行的四个猎人向翠峰山走去。 陈默看到远去的金同，好奇的看向王大叔，总觉着王大叔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这金伯伯也对自己有善意，并且王大叔对自己但不是平常一般的感觉，像是一种亲切和长辈疼爱晚辈般。 战场收拾完毕，王大叔没有打算去搜刮大弥的营地。这一小队的大弥人，可以说是凑巧遇到，这是极少数散落在大同郡内的小支部队，自从在城外狙击了那一队运输队后，回纥人已经发现了在大同郡范围内有一支汉人的武装小队。 这几天来一直有骑兵在巡弋，因为在翠峰镇刚铸起一座京观，所以回纥对此处关注较小，只认为在山林里有十几二十个的残留居民，当眼前的这十几个大弥人返回后，回纥人会对此处重点关注，重点巡查。 王大叔带着杀奴军收拾完东西，快速离开战场，所有尸体都被扒的精光，没有留下一丝的裹尸布，每个人身上都鼓鼓囊囊的背着很多辎重。 李淼的箭囊又一次装满了，几个猎人把自己身上的箭几乎全部留下，李淼幸福的看了看装满箭的箭囊，有箭的日子真好。 当一行人离开战场不久后，远处就奔来了一队骑兵，黑甲黑马，这是回纥族统治西域的黑锋骑。 “首领，他们才离开不久。”骑兵中的一个斥候下马观察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和痕迹对一个身着重铠的人说道。 “追上去，剿灭这群余孽。”骑兵首领下令道。 黑锋骑一人三马，作为草原来客，虽然在西域已经生根发芽，但是草原上游牧民族与生具有的畜牧基因让他们从出生便是骑兵。 几十年来不断有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加入回纥族，补充了无数的新鲜血液，也让回纥族的军事力量成倍增长。 数万人的重骑兵黑锋骑，是他们的王牌军队，多达数十万的轻骑兵纵横在西域与大食帝国之间的区域，西域三十六国被统治这二十多年来，所有的西域壮丁都可以称之为是回纥族的步兵。接近几十万的步兵正在源源不断的挺进大同郡。 回纥为了这次入侵，已经策划了几十年。 杨坚的伏诛，只是一个开端。 第三十二章 荒野 当骑兵开始在荒野寻找残余的汉人时，王大叔已经带着众人悄悄隐藏在不远处的沟壑中，上面盖着厚厚的枯草。 众人屏息凝气，不敢发出声音。 十几个骑兵下马开始四处搜寻，他们是按着痕迹一路寻找到这里，到了此处却发现痕迹断了。 一个回纥骑兵来到了沟壑上沿，用自己的骑枪向沟壑里捅了几下，又挑起沟壑里的几处枯草，并没有发现异样。 “回去吧，这里没有逃亡的汉人。”一个骑兵对正在用枪乱捅的骑兵说道。 当所有骑兵离开荒地，一个骑兵褪下衣甲，对草丛里射出去一道水柱，然后打了一个冷颤回到队伍中向骑兵首领汇报情况。 骑兵首领稍微在周围扫视了一眼，下令道：“把周围的枯草都引燃了吧。” “是，首领。”骑兵接命，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燃枯草，天干物燥，枯草很快就燃起一片。 “王大叔怎么办，这群回奴开始点火了，再有一会就烧到我们这里来了。”田磊着急的说道。 “小石头，别出声，王大叔会有办法的。”陈默小声的田磊说。 “再不出声就被烧死了啊，我的小铁匠哥哥，我现在身上一股尿骚味，恶心死我了。”田磊白了一眼陈默：“或者不让说话，死了到了地狱是要进拔舌地狱的。” “呸呸呸，你才进地狱呢。”胡侃在旁边接过话。 “胡大哥，不是我进，使我们都要进，这火就快烧过来了，我都试到热了。”田磊轻轻的把手抬起来，稍微掀开了一点缝隙。 离着老远就能感受到浓浓的火势，枯草燃烧的速度很快。 黑锋骑首领拿起弓箭向远处射了几箭，其余的骑兵也纷纷拿起自己的骑射弓，向枯草处射去。 “唔。”陈默吃痛的狠狠抓着地，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大腿。 “怎么了？小铁匠？”和陈默挨着的田磊察觉到陈默的不自然，轻声的问道。 “我饿了。我想吃豆腐了。”陈默忍着痛开了句玩笑。 “小豆腐西施是我的，你不要和我抢！”田磊有点不开心的说道。 “嗯嗯。”陈默忍痛点了点头。 “我要是娶了小豆腐西施，我一定要生好多的娃，看小豆腐西施是个好生养的婆娘。”田磊憧憬的说道。 火势开始蔓延到离众人不远处，浓烟顺着缝隙钻进枯草里。 骑兵首领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下令继续向前追捕。 王大叔听到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深深松了一口气，然后扒开身上的枯草向远方看去，看到了渐渐远去的骑兵背影。 “快，带火折子的把自己身边的枯草点燃。”王大叔下令道。 “别啊，王大叔，该千杀的回纥人没有烧到我们，我们不能自己烧自己啊。”田磊也快速钻了出来，扇了扇扑来的浓烟说道。 “你插什么话，王大叔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事多。”李淼拍了田磊头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开始引燃周围的枯草。 几个明白事理的人连忙趴过来帮助李淼引燃周围的枯草。 “王大叔的意思是把这一块引燃，让火势连接起来，我们躲到引燃完的地段躲火势。”陈默咬着牙站了起来，然后拔下大腿上的箭递给李淼。 “受伤了？没事吧？”王大叔看到陈默的大腿正在流血，着急的问道。 “没事，王大叔，我就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陈默装作不以为然的说道。 “蚊子？这得多大的蚊子才能咬成这么大的口子。”胡侃调侃了一句。 于庆撕了衣角一块布料附身帮陈默包扎起来，陈默咬着牙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在于庆的搀扶下走到燃烧完的空地上。 一阵箭雨射中的不仅只有陈默一个人，杀奴军除他之外还有多人受伤，好在伤口都不是在重要位置，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射来的箭能用的都被李淼直接回收利用了。 野火烧在枯草上响起哔哔叭叭的声音，躲过一劫的众人站在燃烧完的空地上看着正在向远处蔓延的烈火。 “大家现在跟着我，我们现在虽然躲过了一劫，但是我觉着回纥人的骑兵在远处搜索完之后还会再过来重新搜查一遍。”王大叔拍了拍沾着草灰的双手说道。 众人临走前有又继续把被断了的火势点燃，冬天燃烧成烬的枯草是来年万物的养料。沾染鲜血的大地滋润着万物生长，明年大同郡的草木生长肯定会无比的茂盛。 王大叔领着众人在荒野上没有停留，沿着翠峰山延绵的地势一路东行，渭水城，正在东方，只不过这次的距离因为绕路更加遥远了一些，但是因为这次绕路，让杀奴军的军事素养有所提升，并且在破败的翠峰山脉搜集到了一批弓箭手。 金同带着几个猎人还在山中寻找散落的遗民，王大叔带着众人在平原上一路东行，一路走来没有再发现有黑锋骑的踪影，这让绷紧神经的众人有所松气。 “王大叔，金伯伯会回来吗？”陈默问正在搀扶自己的王大叔。 “会的，金老哥会回来和我们汇合，我相信金老哥，你也要相信你的金伯伯。”王大叔意味深长的说道。 陈默有点想不通，王大叔和金伯伯之前应该认识，并且他们对自己的感觉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哪怕是只见过一面金同。 王大叔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并且王大叔认识自己早已没有印象的家人。 联想到这几年来王大叔一直在铁匠铺对自己的关心，陈默有所释然，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小铁匠，无忧无虑的小铁匠，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开始逃亡了，为了躲避回纥人的屠杀，为了拯救更多的汉人避免屠杀。 所以陈默现在的脑子里一直在想，想以后怎么办，有王大叔做依靠，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但是陈默在慢慢成长，他正在尝试着不再依靠别人。 又到了傍晚时分，这次众人携带的物料丰富，所以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吃了缴获大弥人的肉干和干粮。 没有生火，每个人在身上套了多层衣服，虽然夜间寒冷，但是有了缴获的衣服，勉强可以御寒。 夜很静，月明星稀。 第三十三章 恩断义绝 “嘘，别出声，我们好像被包围了。”王大叔轻轻摇醒陈默。 陈默揉了揉眼，看到周围的杀奴军都已经开始做好戒备，只有他还躺在地上。陈默连忙爬起，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不禁的裂开了嘴。 “是回纥的骑兵，他们包围了我们。”田磊看到一脸迷惑的陈默，轻声解释道。 “他们用猎狗一路追寻我们的气味，现在已经把我们包围起来了，但是还没有进攻，不知道在等什么。”李淼用手轻轻拨弄弓弦。 “黑锋骑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我们不是一路隐藏的很好嘛？猎狗？猎狗有用吗？”田磊好奇的问道。 “很灵，山林里都是通过猎狗来追捕猎物。”王大叔解释道。 “嘿，这群回纥人把我们当成猎物了？”一个杀奴军开玩笑的说道。 “王大叔，我们怎么办？”陈默轻声问道。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是没有过来围捕，默小子，如果你是回纥骑兵的指挥官，你现在会在想什么？”王大叔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陈默摇了摇头。 “回纥的黑锋骑，清一色的重骑兵，整体的冲锋可以说整个西域无敌手，但是他们却只是把我们围困住，而没有来围剿我们。”王大叔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现在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但是没有进行围捕，我觉着应该是他们在等人，他们不屑来虐杀我们。”陈默挠了挠头试探着说道。 “西域众多的联军有几十万步兵，整个西域在回纥统治下算是相安无事，但是也让很多人丧失了征战的血腥，大弥那队百户就是最好的证明。”王大叔点了点头。 “如果是精良的士兵，一个百户可以把我们这群农夫组成的队列冲击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装备精良却没有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大弥一个百户却被我们这群刚捡起武器的农夫给打败了。呵。”王大叔轻蔑的笑了一下。 “任何一个指挥官不会看到自己的下属如此无用，所以他们会想办法把自己的下属变成嗜血的恶狼。”李淼看着陈默认真的说道。 “我们就是他们的磨刀石。”王大叔看着远处的黑暗静静的说道。 “我们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田磊有点害怕的说道。 “两条腿的，撒丫子跑也跑不过四条腿的。”王三炮无奈的说道。 “咱们只有等了，反正也逃不掉，大家回去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还能多杀几个西域的狗腿子。”王大叔说道。 “对，回去睡觉吧，反正也跑不了，养足精神明天多杀几个回纥的西域狗腿子。”陈默点了点头说道。 一夜无眠，天色朦胧亮时，众人纷纷醒来，有人在枕边虎视眈眈，任谁也不会睡的太恰意。 黑锋骑的铠甲上沾满着冰霜，他们现在离陈默等人也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到骑兵铠甲上的白霜。 黑锋骑没有半点动作，包括胯下的战马，都在静静的伫立在四周，如同黎明中等待狩猎的恶狼，虎视眈眈。 现在早已经是腊月了，具体腊月多少号，现在还没有人说起，只能想起边城破城时是腊月十三号，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快过年了。 快过年了。去年这个时候，陈默还在铁匠铺里认真的打铁，而田磊他们正在无忧无虑的在私塾学习，现在，众人只能在荒野中，对着回纥人的屠刀进行反抗。 回纥族骑兵让出了一条道，黑锋骑的首领骑着一匹纯黑色的战马慢腾腾的走进包围圈，几只猎狗也趁机窜了进来，对着杀奴军狂吠。 “再叫，再叫我就丢死你，然后吃了你的肉！”田磊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盯着远处的猎狗轻声骂道。 黑锋骑首领掀起脸上的面罩，对着圈子内的杀奴军喊道：“你们，很有勇气。在我们无敌的黑锋骑包围下，竟然临危不乱！我很欣赏你们这种不怕死的精神。” “阁下过奖，阁下带着回纥骑兵纵横在我们大信国土上，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你的这份勇猛真是让人称叹不已。”王大叔对着不远处的首领拱了拱手说道。 “战争，没有无辜，没有手无寸铁，只有生错年代的人。这是你们的绍武将军说的。”黑锋骑首领盯着王大叔说道。 “但是战争也不是沾满血腥的屠杀，战争只是一种征服，满足你们自私欲的借口。”王大叔手放在钢刀刀柄上，看着正在缓慢升起的朝阳说道。 “战争，没有任何的无辜，因为这是征服。你们大信征讨我们回纥时，不也是杀的整个西域流血漂橹，尸横荒野吗？王六哥。”黑锋首领摘下头盔，反问道王大叔。 “你是，阿曼日？”王大叔惊讶的说道。 “王六哥还记得小弟，小弟甚是欣慰。”马上的黑锋骑首领跳下马，走到王大叔身边直视着王大叔。 “感谢当年王六哥的不杀之恩。” 王大叔和这个人认识？众人听到谈话的内容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人。 “如果不是现在各为其主，小弟真想与王六哥把酒言欢，促膝长谈。”阿曼日对着王大叔说道。 “阿曼日，翠峰镇的屠杀你可以参与？”王大叔质问道。 “没有，我与我的麾下不会参与这种惨无人寰的屠杀，战争是战士们的事情，拿起武器的是战士，拿起农具的只是农夫。”阿曼日摇了摇头。 “阿曼日，你们动手吧，我这里这四十多位兄弟看样是吃不了中午饭了。”王大叔得到阿曼日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阿曼日转过身，背对着王大叔沉默了良久。 沉寂了半天，王大叔率先打破沉默：“兄弟们，把武器放下吧。”王大叔率先把腰间的佩刀放到地上。 杀奴军众人也把各自武器摘下，没有犹豫的放到地上。 “王六哥，你们走吧。”阿曼日骑上自己的战马，调转了马头奔驰而去，其余的黑锋骑也纷纷调转马头，紧随其后。 “王林，这次还你上次的不杀之恩，从此我们便是敌人。”阿曼日的声音在远处飘忽过来。 杀奴军众人看着逐渐远去的黑锋骑，劫后余生的庆幸起来。 “收拾下东西，我们走吧，。”王大叔看着兴奋的众人下令道。 朝阳升起，暖暖的。 第三十四章 岌岌可危 黑锋骑很快消失在荒野中，众人对这次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这一次算是侥幸，下一次就不会再如此了，王大叔急切的盼望金同能快点带着在翠峰山里的逃亡的汉人能快点返回。 有了这批弓箭手的加入，王大叔可以组建一支弓箭手小队，有了弓箭手小队，偷袭和袭击这一块就方便又简单多了。 对黑锋骑并不是没有方法，只是现在来说这些方法都太遥远而已。人多，精练，这才是战争的硬道理。 一行人改变了行军路线，没有再选择平坦的荒野，转向走向了不远处的翠峰山脚下，那边位置偏僻，回纥人搜索完周围的村落后就没有必要再次去搜索那块无人区。 其次就是众人换回了汉服，把西域的服装打包起来，在翠峰山脚下行走的时候有可能遇到逃亡的猎人和汉人，可以劝服汉人加入新成立的杀奴军，为国为家报仇雪恨。 此处至渭水城有三百多里，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最少也得接近三天的时间，这还得是快速行军并且极少休息的情况下。 王大叔领着杀奴军在路上不断磨合战阵，与大弥人的一战虽然战亡了十几个同袍，但是却让刚拿起武器的杀奴军见到了鲜血，由农夫慢慢蜕变成战士。 “战阵，就是联合起来杀敌，无论参战人数多少，战争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今比较普遍的战阵锥形阵，雁形阵，方阵，鱼鳞阵等，这都是大军团之间对战时的排兵布阵，现在我们的人数少，所以我们就用最基本最简单的地载阵。”中午休息的时候，王大叔在空地上给大家讲解。 “地载阵，是由绍武将军当时率部独自抵抗大食帝国先锋时创建的一种小型阵型，后来被各大卫所沿袭下来，此阵由八人组成，八个人相互协作，分工明确。分别由刀盾手，枪兵和弓箭手构成。” “地载阵是战场上最小的阵仗，人数多了可以组成鸳鸯阵，可以说地载阵是鸳鸯阵的缩小版简化版，也是在战场上收割敌人性命的一大杀器。” “每阵由三名刀盾手，三名枪兵和两名弓箭手组成，刀盾手起阻断攻击，防御为主，枪兵是集攻击防御与一身必不可缺的，而弓箭手则是骚扰敌人的重中之重。” “进攻时，刀盾手持盾在前，长枪手分布两翼，弓箭手则在后侧，而防御时，则由枪兵在中，刀盾手后侧，弓箭手居中。” 王大叔指挥众人演练阵型，小型阵型好操作，也很容易上手，唯一不足点就是全军只有几面竹盾，还是刚才休息时田磊帮助于庆编织出来的。 竹盾轻巧，方便携带，制作也简单，所以王大叔命令众人一同砍竹子帮忙编织所需要的竹盾，小型的竹盾制作起来很是便捷。 缴获的武器以钢刀为主，长枪只有十几支，所以于庆和同乡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编制出几十个圆形竹盾，让持刀的杀奴军每人一面。 王大叔没有奢求在几天的时间内把杀奴军变成精锐，但是可以通过几天的磨合，把这群散沙变成配合默契的小队。 山脚下有零散的痕迹，这是逃亡的汉人不小心留下的。 虽然王大叔带着几十个身穿汉服的人行走在山脚下，但是如同惊弓之鸟的百姓不敢露面，只是在远处胆怯的观望。 王大叔也没有去主动去沟通，只是默默的行军前进。 太阳落山后，众人走到了山中，在山里燃起久违的火堆，大弥的肉干虽然可以填饥，但是还没有新鲜的烤肉吃起来舒坦，哪怕是几天前的狼肉，也比大弥粗制乱造的肉干好吃的多。 陈默等人静静的吃着烤狼肉，一天的行军虽然让众人感到劳累，但是对于战阵还是需要练习，哪怕是最基本的动作。 王大叔教导的地载阵只有最基本的几个动作，刺，收。砍，收。 最关键的还是配合，枪兵与刀盾手的配合，弓箭手与整体的配合，所以最基本的也是最关键的，只有不断磨合配合，才能在战场上有发挥的余地，才能保护好自己，更多的杀伤敌人。 练习了上半夜，王大叔叫了停，明天还要赶路，今天晚上暂时先练习到这里，要保存点体力。 地载阵用的盾是比边军的墙盾要小一点的盾牌，可以防守箭弩的攻击也能抵挡刀枪的冲击，最重要的是可以方便携带进攻。但是因为条件有限，只能用半身大小的竹盾来凑合，有比没有强。 王大叔记得在渭水城的军械库里有一批几十年前的地盾，是当时绍武将军遗留在军械库中的，到后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地盾也彻底被埋没了。 绍武将军虽然是一个山贼，但是精通天文地理，农耕制造，没人知道他是在哪里学会的这些知识，只知道在他年幼的时候有一次坠落山崖，这个人就发生了改变。 绍武将军的能力并没有传授给下一代，却让自己的子孙现在在京城当了富家翁，远离的大信的官场，而绍武将军在十三年前鹿苑狩猎时不慎意外坠马身亡，谜一样的战神，名字可以在西域止哭的屠夫，就这么窝囊的驾鹤归西。 绍武将军手下有三大部将两大军师，在绍武将军埋葬后相继自缢于自己的府内，其余的部将也因为各种缘由被当时的首傅杨坚拿下大狱，这也成了大信国一个公开的秘密，被众人遗忘的秘密。 …… …… 金同在翠峰山用了二日时间，说服了大约五十多的逃亡猎户加入杀奴军，留下了几个猎户照顾老小，其余的人连日来不断追赶王大叔等人。 而王大叔在天还未亮时独自进山见了在山中逃亡的人群，一夜的相安无事，让山里的惊弓之鸟对王大叔等人没有再有太大的戒备，在王大叔的劝说下，也有十几人加入了刚成型的杀奴军。 弱小的杀奴军在不断壮大，而高大渭水城也变得千疮百孔，回纥人搜集了整个大同郡内的攻城武器，又抓捕了无数的汉人制造简易投石机和云梯，攻城车，不间断的攻击大同郡内仅存的渭水城。 原本固若金汤的渭水城岌岌可危，马上面临破城。 第三十五章 京城风云 “急报！”繁华安逸的清晨京城被一匹糟乱的驿马扰乱了清净。 “急报！都闪开，撞死不赔，撞伤不管！十万火急！”马上的骑士看着乱哄哄的街道着急的大声喊道。 “急报？你看把你能的。”一个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指着在马上焦头烂额的骑士说着。 “对，对，公子，这军汉看样是谎报军情，如今大信国国泰民安，各地都在为陛下的圣诞张灯结彩，那会有什么急报？让小的去把那个谎报军情的军汉给扯下来。”一个狗腿子看着自己的主子，讨好的说道。 “二狗子，这还用不到你，公子，小的昨天晚上刻意练习了一个大招，神龙摆尾，要不要让小的给你表演一下？”另外一个狗腿子把二狗挤到一边，讨好的看着自己家的少爷。 “好，屎蛋，让我看一下什么叫做神龙摆尾，本少爷高兴了，重重有赏。”寒冬腊月，少爷展开手里的折扇轻轻扇起风来。 “啊，哒！”狗腿子屎蛋不知道在哪里捡到一块石头，原地转了一个圈，用力的把手中的石头扔向马上的骑士。 着急的骑士看到飞来的石头，连忙侧身躲过，几天的奔驰让骑士也是身心疲惫，用力过猛晕乎乎的摔下了马，昏死过去。 “嘿，少爷，遇到碰瓷的了，这臭军汉是来碰瓷的。”屎蛋对自己没有发挥好感到有点丢面子，对自己的主子连忙解释道。 “嗯，走吧，为何在繁华盛世的京城还有如此的卑俗之人，呸。”公子对着地上唾了一口，鄙视的说道。 公子领着家丁越走越远，只剩下看热闹的众人和晕倒在地上的骑士。 骑士的驿马被几个青皮趁乱牵走，躺在地上的骑士很快便埋没在喧闹的大街，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去关注地上躺着的军人。 几十年来的国泰民安，现在已无人还能记得为国为家流血流汗的军人，只会追逐那些风花雪月，用来陶冶自己肮脏的心灵。 自从大帝不再理事后，朝中各种打压武勋，士农工商丐罪丁，这就是如今大信国的阶层等级。这也让大信各地卫所发生无数的逃兵逃户，只不过被上面的掌权人压了下来，手下一个人都没有最好，这样军饷物资可都是他们的，什么狗屁的战争，让他们见鬼去吧，升官发财才是王道。 地上的骑士再也没有醒来，繁华的京城，现在也是冬天，骑士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国人的冷漠中，尸体第二天一大早被扔到了城外的乱坟岗，身上的东西除了铠甲，连内衣都被乞丐剥的精光。 骑士身上的战报被一个年迈的老乞丐当成了家书，拿着在街道上四处打听事主，这里有他一封家书，当事人已经躺在了城外的乱坟岗。 三日后，一封褶皱的信件摆在了永德大帝的御书房，永德大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新任兵部尚书。 “陛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兵书尚书感受到御书房内彻骨的寒冷，不断叩首道。 “彻查，所牵扯的一干人等拿入天牢。”永德大帝冷冰冰的说道。 “臣领旨。”在御书房门口的一个锦衣中年人连忙接旨。 梅花卫指挥使，陆兑。上任指挥使被永德大帝在处置杨坚时顺便抄家灭族，欺上瞒下。梅花卫是皇帝的家奴，却和臣子勾结。 …… …… 金銮殿上，永德大帝看着殿下跪成一排的大信忠臣不语，只是用手轻叩案桌。 “陛下，臣以为这其中定有些误会，陛下圣诞时，西域诸国不但是举国欢庆，送上贺礼，并且现在西域大都督的长子还在鸿胪寺中。”礼部尚书看着身边不语的同僚无奈的开口说道。 “陆兑。”永德大帝轻轻喊了一声殿下站着的梅花卫指挥使。 “禀陛下，几位大人，微臣已证实在鸿胪寺中的并非贼酋回纥阿史长子阿拉贡，而是其族中一牧民。而贼酋之子阿拉贡从未离开过西域都护府。”陆兑看着跪成一排的朝中重臣大声禀报道。 陆兑说完后，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永德大帝看着犹豫的陆兑，咳嗽了几声：“说吧，有什么事一起说完。” “陛下，前几日进京的信使尸体已找到，被礼部尚书李大人的长子拦路虐死后，抛尸于城外乱坟岗，现已被饥饿的野狗分尸食之，微臣只能收集其残缺的尸骨葬在忠烈祠中，老乞丐等一干人证已被微臣留在了梅花卫中，等待陛下传讯。”陆兑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礼部尚书说道。 “陛下，臣家教不严，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礼部尚书等陆兑说完之后，连忙叩首，惊慌的说道，整个大殿中鸦雀无声，只有礼部尚书重重的叩首声。 “陛下，微臣属下刚在已在怡红院中抓捕到犯人，现在关押在诏狱中。”陆兑说完之后轻轻退后两步，站在旁边。 “嗯，拟旨。”永德把手里的手帕递给太监。 “命西州卫，东庭卫，镇奴卫三卫火速支援大同卫。” “命临川侯赵德率玄武卫，安平卫，虎贲军出兵回纥，平阳伯施昌率白麾军，巨擎军攻伐西域不臣。” “命水军整备辎重，沿渭水前去支援渭水城。” “命大同郡周边郡城收留逃亡民众，不可欺压，妥善处理。” 一道道圣命离京，久违的大信这座战争武器开始运转开来。 数日后，国之重臣礼部尚书李富贵自缢与家中，长子李有才被从诏狱释放，但已被折磨不成人样，疯疯癫癫的误落护城河溢水身亡。 已死亡的骑士被封为忠勇伯，葬于大信忠烈祠中。 在街上持急报四处寻找主人的老乞丐被赐予豪宅一座，黄金千两，家仆无数，恰巧的是他的豪宅就是已故的礼部尚书李富贵的宅院，除了换了一个主子，整个宅院无任何改变。 车辚辚，马萧萧，军人腰配刀，无数的大信战士奔赴远方战场。 第三十六章 轮番攻城 渭水城，其余三门已被密密麻麻的西域众多联军围成一团，只剩下临河的港口。 城墙上沾满无数的碎肢烂肉，连同黑褐的血液一起冻在城墙上。 变天了，在两天前，整个西域气温急剧下降，城外的渭水河结成厚厚的一层冰，原本众人寄以厚望的护城河也变成了康庄大道。 “金汁！快倒金汁！”守将看着下面沿着登乘梯蜂蛹往上爬的西域步兵，大声喊到。 “将军，金汁在上一波防守时用没了。”一个士兵看着空荡荡的铁锅说道。 “没有金汁？那现场给我拉，给我尿！”守将用刀鞘狠狠的敲了一下那个士兵的头盔。 “将军，我们实在是拉不出来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喝了，肚子的所有存货都在上一波攻击贡献出来了。”士兵扶正了头盔，现在满耳都是刀鞘敲头盔的金鸣声，要是在城外，他会当成收兵的信号，现在整个人都快出现幻觉了。 渭水城，大同郡的首府，也是大同郡储备军械粮草的地方，但是在回纥人攻城前，一批提前潜入城池的奸细在月黑风高夜连通内奸一起把渭河城的军械库和粮仓付之一炬。 那一夜，渭水城无数的民居被引燃，整个城市混乱不堪，无数的商铺被混乱的人群劫掠，因为大同郡其余八城被破，无数汉人被屠早已经不是秘密，有了奸细在其中的推波助澜，整个城市一夜之间混乱不堪。 当大同指挥使命人平定混乱时，所有的奸细消失在黑夜，只剩下满城的狼藉和糟乱的人群。 是夜，无数的铠甲和羽箭变成了废品，所有的粮草变成了灰烬，仅剩的刀枪也因为烈火的焚烧变得脆弱不堪，可以说整个渭水城的后备物资已经化为云烟，不会再有。 而不久前前来的一支船队也被回纥人用钢索横江拦住，凿沉于渭河之中，船上的所有都沉入河底，贡献给了不存在的河神。 “没有吃喝，那就吃这遍地豺狼的尸骨，你看，这地上都是吃的，劳资当年和指挥使一同深入西域征伐时，被敌军围困在一座破城，辎重全无，吃的就是被我们俘虏的敌人尸骨，都是肉，有什么不能吃的？”守备如无其事的捡起地上的一截断臂张口咬了起来，上面的碎布告诉在场的人这是西域人的尸骨。 “啊呕……”城墙上的大同卫士兵看到正在大啃死尸的守备，胃里一阵翻滚，吐出胃中为数不多的黄水。 “都给劳资打起点精神，狗奴马上就上来了，肚子里没有存货，狗奴送上来了，杀退这一波，每个人都给劳资吃几口狗肉！”守备将军看了一下四周扶着墙虚弱的战士，安慰道。 原本吐完要起身的大同卫士兵，这一下又弯腰开始吐起来。 “狗奴爬上来了！”一个站在女墙上的士兵大声喊道。 原本还在弯腰吐苦水的大同卫士兵挣扎的拿起手里的武器进行守城，守城四天，大同卫士兵死伤无数，城外攻城的西域联军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的攻城部队。 杨刚看着城墙上的坚强抵抗的大同卫，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刚，要不是你下命屠城，我们还会死伤这么多族人吗？”一个西域将领怒气冲冲的瞪着马上的杨刚。 杨刚身下的战马，是回纥阿史王赐予的，阿史现在已经开始在众人的劝说下自命为西域王，以前有着王的权利没有王的名声，现在突袭了大信，几乎占领了大同郡，所以在众人的苦谏下，顺理成章的就位西域王，但是他的野心不仅仅是西域，还有中原繁华的天下。 “放肆。”杨刚的侍卫抽出佩刀指着发话的西域将领。 “砍了。”杨刚看着正在登城的西域步兵，轻轻的说了一声。 杨刚的侍卫随手一刀斩向西域将领，西域将领的头在地上翻滚，滚到跟随来的亲卫脚下。 “杀了。”杨刚没有理会身边倒地的声音，直接下令道。 “呛”“呛”杨刚的侍卫纷纷抽出佩刀杀向西域将领随行的亲卫。 “惑乱军心，死不足惜。”杨刚摇了摇头，仿佛身边的杀戮与自己无关。 虽然大信还是颓败，但是西域也强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杨刚用屠城来激励在场的西域士兵，西域士兵也不会如此的拼命，大信的民富是众所周知的，随便一户家里都能搜出几两甚至十几两白银。 因为有了这种激励，所以贫穷的西域诸国源源不断的招兵，把自己国家的国民送往前线，现在在渭水城下已经聚集了三十余万西域联军。 俘虏的汉人老弱被西域新兵拿来练胆，妇女被西域士兵当做奖赏，青壮则被押送回他们的国家当成奴隶。 还有无数的汉人躲在苍茫的荒野上，广漠的山林里，久违的安逸已经让很多人的血腥遗弃了，只有逆来顺受，和侥幸的苟且偷生。 又一波的进攻被打退了，看到城墙上欢庆的大同卫，杨刚摆了摆手。 亲卫迅速来到身后的马车上，拿起鼓吹用力的敲起车上挂着的钲，鸣金收兵。 “铛”“铛”声传遍荒野，在城下犹豫不决的西域联军如同撒欢的兔子，撒开脚丫子就往回跑去，这条命留住了，命留住了，才能屠城才能掠夺。 乌泱泱的西域联军跑回自家营地，胆怯的看着正在骑马慢慢走来的杨刚，又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统领。 杨刚来到退兵前，亲兵蜂拥而上，把这支千人队的千夫长拉了出来，抽出佩刀没有丝毫犹豫的斩下。 第二十五次进攻，折损三百人。第一次进攻折损八百人，到现在的折损三百人。 不是说西域联军的实力越来越强了，而是大信的守备力量越来越薄弱了，再有两天，渭水城必破。 “休息片刻，继续攻城，这次派两队，我想看一下姓赵的还有多少实力。以后攻城无论成败，不会再斩千户，只是杖则十五。”杨刚看了看周围缩成一团的西域练兵，下令道。 “是，大都督。”剩下的千户兴奋的喊道。 杨刚，西域伐信大都督，统兵四十万。 第三十七章 暗子浮现 郡守看着远处正在集结的西域军队，向城墙上四处观望，寻找大同指挥使的踪影，除了攻城的第一天见过他，到现在没有再见到他的踪影。 郡守身上的衣物沾满了血迹，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腥臭味，如同城墙上普通的守军，只不过身着不同。 在大信，文官武将所辖政务不同，文官管民生，武官理军事，但是面临破城危机，连衙门的班房都上城守备，可是至现在仍然不见大同指挥使。 郡守叫过城门守备，交代了一下防守，自己领着几个随从向城内指挥使衙门走去。 “将军呢？”大同郡守看到府内忙乱的众人问道。 “将军，将军……”一个侍从眼神慌张的看着郡守。 “杨将军呢？”郡守抓起侍从的衣襟严厉的问道。 “将军在七夫人的房间里已经两天没有出来了。”侍卫畏缩的说道。 “你们这是在干嘛？”郡守松开侍卫的衣服，指着四周背着大包小包的人问道。 “郡守大人，现在城里都在传言城马上就要破了，大家都在收拾东西逃亡，您别拦着小的了，小的也要跑路了，毕竟破城之后回纥人会直接屠城的啊。”侍卫紧紧抓住背在身上的包裹着急的说道。 “哼。”郡守看周围乱窜的人，领着两个随从向后院走去。 守备将军府后院空荡荡的，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同守备将军府现在已经除了杂乱和哄抢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一个素装女子坐在庭院里看着气冲冲走来的郡守，轻声问道：“郡守大人何故来此？” “八夫人，将军何在？”郡守看着庭院里的女子问道。 “将军？妾身不知，好像两天前进了七姐的楼阁，到现在没有见过。”八夫人看着远处一座紧闭房门的楼阁说道。 “谢过八夫人。”郡守拱手相谢，然后径步走到紧闭房门的楼阁前用力敲门。 敲了半天，里面没有丝毫动静，郡守察觉不对，抬起脚用力踹去。 整个楼阁静悄悄，郡守独自来到七夫人闺房门口破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血迹和横尸在地的大同指挥使，指挥使的头颅已经不见。 七夫人不见踪影，七夫人是三年前杨刚送与指挥使大人的一位西域舞姬，因长相妖艳，被指挥使第二天收入妾室。 郡守不动声色的走出闺房，关上房门，对房门做了一个揖，大声喊道：“有劳七夫人照顾大人。”然后走下阁楼。 大同指挥使被割首，杨刚这一步棋几年前便已经开始布局，郡守感到深深的无奈，这仗该如何打？民心涣散，军心颓废，就连指挥使也被敌人的暗棋割首。 郡守留下一个随从看守阁楼，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指挥使衙门，向郡守府走去，此时他必须要想办法调动起守备官军的积极性，否则不用西域攻城，军心便会破散，毕竟现在已经处于山穷水尽的状态。 郡守府的仓库中还有纹银万两，这是上个月收上来的税银，还没有被押送京城，西域联军便开始入侵。 “拜见郡守大人。”郡守门前的守军施礼道。 郡守点了一下头，领着自己的随从向存放税银的厢房走去，因为守备力量不足，整个郡守府的人员除了门口的四个守卫，其余的都派向了城墙。 郡守打开存放税银的厢房们，看到里面封装完整的箱子松了一口气，指挥使在自己的府内被割首，那么混入城内奸细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郡守府的税银，税银放在郡守府不是一个秘密。 郡守独自走进厢房，把门关上，来到存放税银的箱子旁伏身查看。 郡守查看了一下封条，封条虽然完整，但是明显有移动的痕迹，郡守心里察觉到不妙，揭开封条打开最前面的一口箱子。 一道寒光闪过，郡守捂着喉咙看着箱子里的人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厢房外的随从听到屋内有动静，连忙走了进来 …… …… “进攻吧，这次你们收到的狙击会小很多。你们这次不会太费力的就能登上城墙。”杨刚看到城墙上冒起了一股黑烟，不动声色的对随行的西域联军的千户下命道。 两个千户相互看了一眼，兴奋的领命回去，虽然和杨刚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杨刚在西域众兵的威望比较高，两个千户带着自己的整备多时部众向渭水城攻去。 “快，准备好，回奴又开始攻城了！”观察的哨兵看到蜂拥而至的西域联军大声喊道。 刚休息没多久的大同卫又挣扎的站了起来，手持兵器不情愿的做好防守。 “二黑，你那边怎么冒起了黑烟？”守军将军看着正在冒黑烟的火堆问道。 “将军，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柴的问题吧。”那个叫做二黑的将领应道。 “快把金汁给劳资弄好，出了差错，你自己钻进锅里。”守备将军看了一下二黑，转身向另外一处城墙走去。 黑烟没有飘向远方，而是向城墙上的守军慢慢飘去，气道很香。 两个千户的西域联军向有黑烟的城墙段冲来，守城战又一次打响。 黑烟只是冒了一阵便开始消散，众人刚开始觉着味道挺香，没有在意，但是过了一阵后，觉着浑身开始酥软，无力感慢慢涌上全身。 西域联军在蜂拥的沿着登城梯向城墙爬去，这两个千户是之前退下来的士兵整合起的，对攻城已经有了一些经验，所以爬起城墙也算是轻车熟路。 城墙上的守军废力的抱起刚拿上来不久的石头和横木向城下扔去，效率完全不及之前的一半。在地下原本还犹豫的西域联军，看到上面稀稀落落的石头和横木，对自己千户之前说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上面防守的士兵无力的向冒出头的西域士兵砍去，但是被西域士兵随手格挡掉，西域士兵顺势一刀，砍死眼前的大同卫兵。 开始有人登上城墙，远处的守军看到此处有人登上城墙，屠杀城墙上的守军，开始前来支援。 越来越多的西域士兵登上了渭水城城墙。 . 第三十八章 登城破城 “胡奴登城了！”一个大同卫恐惧的喊道。 越来越多的西域联军在缺口处登上城墙，缺口处的大同卫毫无招架之力，被登上城墙的西域联军屠戮一空。 “快，支援缺口，在这里愣着干啥呢！”守备将军大声呵斥着周围的士兵。 城墙上的士兵赶向缺口处前去支援，但是越来越多的西域联军爬上城墙，一方是几天来没有休息过的大信士兵，一面是休息好的西域联军。 原本守军可以通过自己的优势来抵挡西域联军，居高临下，是守城中最大的优势，但是只要想处于相同的位置，那只有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同卫士兵的优势一是地理优势，二是日常的常备训练，但是现在登城的西域联军都是经历过一次甚至多次登城的士兵，并且西域联军休息的时间够长，体力已经恢复到顶值。 “郡守大人呢？指挥使大人呢？城墙守不住了。”守备将军看着越来越多的西域联军无力的瘫软在城墙上。 “伍将军，将军，我们快撤吧，城墙守不住了。”一个亲卫拉起地上瘫软的守备将军说道。 “回奴破城会屠城的。如果我们弃城，那么我们就是千古的罪人啊，大信的罪人，汉人的罪人，沈恬，我们不能这样。”守备将军伍旭拒绝道。 “将军，只有活着我们才能给被屠戮的将士们和同胞们报仇。前提是我们要先活着啊将军，等陛下派兵来支援的时候，我们可以将功补过的将军。”亲卫沈恬继续蛊惑守备将军。 “不行，这样我们还是抛弃了城池，抛弃了百姓，我们会被唾骂的。”伍将军摇了摇头。 “将军，你可见到郡守和指挥使大人？”沈恬草率了扫视了一下城墙，城墙上现在到处都是战争。 守备将军也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其中一位主心骨。 “将军，刚才弟兄们说看到郡守和指挥使大人已经从西门沿着渭水河跑了，就留下我们这群泥腿子在这里送死。”沈恬在守备将军伍旭身边大声说道。 “啥？郡守大人和指挥使大人已经跑了？”在城墙上奋战的大同卫兵听到之后动作一滞，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起来。 “指挥使大人已经三天没见了，这不是跑了难道死了吗？这贪生怕死的色胚。”沈恬对指挥使没有丝毫的敬意。 “伍将军，你带着我们跑吧？破城了，渭水城是守不住了，郡守大人刚在也在西门跑了，就留下了我们这群人给他们拖延时间呢，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我们的命贱，他们的金贵？”沈恬继续大声的蛊惑守备将军，周围的大同卫士兵心中也都产生了退意。 “将军，我们如果现在跑了，还可以留下性命为死去的同胞报仇，要是现在窝囊的战死在城墙上，那么我们这就是白死了啊，将军，你们城墙上，现在到处都是爬上来的西域人，再不跑就跑不掉了。”亲卫指着远处越来越多的西域士兵大声说道。 “对，将军，带着我们跑吧，我们守不住了。”几个受伤的大同卫也在旁边鼓动着。 “不能跑，不能跑，不能辜负陛下对我们的厚望，我们曾经也是天子亲军啊。”守备将军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快，来人帮一下，帮我把将军背起来，将军要带着大家撤了。”沈恬对身边的士兵说道，然后在士兵帮助下，背上了呆若的守备将军，向城墙下跑去。 在城墙上萌生退意的大同卫看到被背走的守备将军，大声喊道：“大家快跑啊，连守备将军也跑了，我们不要在送死了，跑啊。” 越来越多的守军匆忙的跑下城墙，把城墙留给死去的战友和登上城墙的西域士兵。 渭水城西门，拥挤着无数的汉人，拥挤着，叫喧着，想要出城，但是被城卫牢牢拦住，西门的城卫百户是守备将军的族弟。 “放我们出去，破城了，回纥人要屠城了。”人群中不断有人在鼓动着。 “这群泥腿子要害死我们，守不住城，还不让我们出去，大家打死他们。”一块石头从人群里飞了出来，砸到了一个守军身上。 “对，打死他们。”越来越多的石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扔向拦住他们去路的守门士兵。 “大家听我说，渭水城能守住，郡守大人和指挥使大人正在城头督战，我们誓死守住渭水城，大家请相信我们。”城门守卫百户连忙安抚糟乱的人群。 “大家不要听他乱说，他在蛊惑我们和他们一起殉葬，狗屁的指挥使已经早跑了，城头好几天不见他了，郡守大人也跑了，我亲眼看见他们把郡守和几大箱子财物送了出城，大家不要相信他们。”人群中一个声音继续蛊惑骚乱的人群。 这时沈恬背着守备将军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守卫看到沈恬和其背上的大哥连忙问道：“沈大哥，你们怎么下来了？我大哥怎么了？” 沈恬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喘着粗气的说道：“城墙守不住了，回纥人登上城头了，城马上就破了，伍兄弟，伍将军现在要带着大家出城，你快打开城门，先放这众多的百姓出城，我们还能掩护他们不被回纥人屠杀了。” 伍琼惊讶的看向沈亲卫背上的大哥，伍将军。 伍将军察觉到自己兄弟询问的眼神，犹豫的点了一下头：“三弟，开门吧，城守不住了。” “大哥，哎，你走吧，我和弟兄们和城池共存亡，兄弟们，我们是军人，我们是大信的大同卫，我们曾经是陛下的亲军，我们不能做出如此没有骨气之事，大家跟我一起上城墙，我们去守住城墙。”伍琼对身后的百户同袍说道。 但是只有几个人相应了伍琼，来到伍琼身边，其余的人在原地不动，冷冰冰的看着伍琼。 “懦夫，一群懦夫，开门，放这群懦夫出城，有骨气的兄弟跟着我去城墙支援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伍琼拿起长矛，用矛尖指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们。 “多谢伍将军”人群中一个声音连忙起哄到。 盲目的汉人看到大开的城门，也高呼着：“多谢伍将军。”跑出城去，城外就是码头，没多久码头上堆积了无数逃亡出来的汉人。 沈恬刚出城就把伍旭递给另外一个亲卫，自己返回了渭水城。 大开的西门，让无数的汉人感觉到了求生的希望，攻上城头的西域联军在城墙上看着下面慌乱的人群，没有继续进攻，任由他们逃亡。 第三十九章 上游浮尸 一路上众人小心翼翼的行进，金同紧赶慢赶的追上了王大叔等人。 现在杀奴军的人数达到了一百多人，其中弓箭手占三分之二，新加入的人对这支渺小的部队并没有太大的归属感，以为以前都是农民，猎户，战争，曾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虽然现在身边充满了杀戮和仇恨，但是生于安乐的他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今天是除夕，西域汉化已久，所以也有过年这么一说，原本是喜气洋洋的一个节日，但是在现在的环境中，众人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喜悦。 有了众多猎人的加入，所任三餐并不担忧，金同带着十几个比较相熟悉的猎人很快就狩猎到了可观数量的猎物。 “众位兄弟，今天是除夕，咱们以水代酒，共饮一杯。”在火堆旁，王大叔举起手里的竹筒，大大的喝了一口。 众人茫然的看着王大叔，也拿起身上挂着的竹筒，揭开封盖，喝了一口里面的水。 水很冷，驱散了在火堆获得的暖意，一些人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很多人不知道我们要往哪里去，要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王大叔把竹筒放下，摇头苦笑了一下。 “我原本是边城的以小吏，回奴入侵，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我相信在坐的很多人都如此。”王大叔向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看着周围陌生的众人说道。 一些人看着王大叔，不禁的点了一下头，他们都是平凡的大信国民，不久前都在家里准备过年，但是回奴的入侵，打破了平静而祥和的生活。 “西河，边城……大同郡内的城池均备攻破，无数的汉人都被回纥铁骑屠戮一空，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亲朋邻里，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只剩下被焚成残壁的家乡。”王大叔声音很深沉。 王大叔没有说翠峰镇的京观，但是再坐的众人都知道这没有被提起的惨相。 “回纥人，曾经被陛下打成丧家之犬的种族，得到了苟延残喘，但是恢复了元气又开始嗜咬给他们和平的大信，联同他们西域的走狗一起，疯狂的撕咬和平已久的大信。” “大信已经和平已久，大信国民的血性也沉寂已久，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支所谓的杀奴军能存在多久，但是我希望有我在的一天，我们可以在荒野中，在大信广漠的国土中，和这群侵略者血战到底。” “虽然我是孤家寡人，但是为了大信的国仇，为了无数惨死汉人的家仇，我宁愿流尽最后一滴血。犯我汉人天威者，虽远必诛。”王大叔狠狠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把竹筒里仅剩半杯水一饮而尽。 众人沉寂着，各有心思的看着王大叔，虽然四周很沉寂，但是众人的拳头都紧紧攥着。 陈默率先举起手里的竹筒，也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犯我汉人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汉人天威者，虽远必诛！”田磊也把竹筒里的水一饮而尽。 “犯我汉人天威者，虽远必诛！” 除夕夜，过得很平静，没有热腾腾的饺子，只有冰冷的河水和寒风，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发誓报仇的低语。 大年初一了，众人早早起来，相互拜了一个年，在野外过年，也是一种生活，虽然破败，但是暂时是祥和的。 一行人草率的把新年早餐吃完，又开始向渭水城赶去，昨晚王大叔的一番言论虽然没有调动起大家太强烈的仇恨感，但是却让原本盲目的众人有了目标和方向。 国仇家恨，至死方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这几天气温变幻无常，昨天晚上还是寒风彻骨，今天温度却如春天，急行军时已经感觉到了后背上的浸透衣衫的汗。 前方不远处就是渭水城，众人在渭水河边把空空的水筒和水囊装满水，一路的急行，让众人很是疲惫，于是众人在河边打水时顺便休息了一下。 “渭水，渭水，也不知道渭水城现在怎么样了。”陈默把手里的竹筒递给王大叔，自言自语道。 “渭水城是整个大同郡内城墙最为高大的城池，并且大同卫的大半还在城内，城内多多少少有十几万的汉人，不会这么快就破的，我觉着攻城的回奴现在已经是伤亡惨重。”王大叔接过竹筒，随手挂到腰上。 “王大叔，我觉着渭水城现在不是很乐观。”陈默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说说你的看法。”王大叔很满意现在的陈默，不再是边城埋头打铁的小子，现在开始有了自己的见解看法。 “我觉着现在的渭水城应该已经破了。”陈默微微抬头，看到王大叔鼓励的目光，接续往下说。 “大同其余城池的百姓很多，城墙也是很高大，照样被西域人攻破，可见西域人攻城的方式并不是强攻。”陈默松了一口气，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咱们所在的边城，就是胡奴的探子在城内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把回纥的黑锋骑放了进来，我在别的城池的弟兄们那里也了解到，他们的城池也都是被里应外合攻破，可见渭水城，现在应该也是危险了。”陈默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数说了一遍。 “嗯，不错，现在竟然想到了这么多。”王大叔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吗？继续说。” “渭水城是整个大同郡的行政中心，所以我觉着杨刚这个汉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钉子，他一直主管着大信和西域的贸易，所以他肯定会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把钉子埋伏好，因为回纥人入侵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陈默停顿了一下，看了王大叔一眼。 王大叔看到陈默停顿了下来，呵呵一笑：“没事，大胆的说。” “我觉着现在的大同指挥使和大同郡守大概已经死了，因为有这两个人在，城池不会乱，渭水城也不会破，只有把这两个定海神针给拔掉，回纥人攻城才会更简单。我们在下游见到的那支船队到现在没有返航，而西域众国没有任何的水上实力，按理说船队已经返航了，可是这几天我们却没有见到船的踪影……” “所以，我觉着渭水城已经破了。”陈默看着上游模糊的城池，坚定的说道。 “王大叔，小铁匠，上游漂下来几具尸体，穿着三炮哥他们一样的铠甲。”田磊在河边朝着陈默大声喊到。 第四十章 营地 上游漂下来的浮尸越来越多，不仅是官军的尸体，还有很多百姓的尸体。 “渭水城破城了。”金同狠狠的捶了一下河边的一棵光秃秃的树。 “王大叔，城破了。”陈默看着身边的王大叔无奈的说道，陈默算到城破的，但是不愿意城就这样破了，他很希望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论不会实现，但是这却真的成真了。 “城破了，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毕竟这是渭水城，大同郡内最大的一座城池。”王大叔也失落的说道。 “王大叔，我们怎么办？还去渭水城吗？”田磊从水边离开，走到王大叔身边问道。 “大家快准备一下，我们去渭水城，希望在城外我们能遇到逃亡的汉人。”王大叔对站在河边的众人说道。 众人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迅速离开河边，跟着王大叔一起向渭水城方向跑去。 …… …… “大都督，为何停止屠城？攻城前您答应过大家破城后屠城三日，但是这才一天，您就收回了命令，我怕小的们不会听命的。”一个西域将领满身血迹的站在杨刚面前质问道。 “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宜杀戮，并且你们把汉人杀没了，谁给你们盖造房屋，谁给你们养殖种植？大王说过，现在以俘虏为主，征战大信需要无穷尽的物料，这些汉人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杨刚背对着西域将领慢声说道。 “可是，大都督……”西域将领还要继续说，但是被杨刚伸手打断。 “去清点一下俘虏的人数，我不希望今天再有杀戮，今天是大年初一。” “是，大都督。”西域将领抚了一下胸口，退出书房。 杨刚把手中的名册放下，大同郡九城，共有人口一百五十三万，士兵三万二，打下了渭水城，那么整个大同郡算是已经彻底成为了回纥人策马扬鞭的花园，做为进攻大信的跳板，那么下一目标就是凉州剩余州郡。 大同郡作为大信边防的重点，此番征战只阵亡西域杂兵不到万人，回纥战骑战损几十人，虽然把之前所有埋伏好的钉子全部启用，但是这些损失也超出了杨刚原本的计划之内的人数。 “大信的狗皇帝差不多该派兵来了。”杨刚在书房内看着不远处的凉亭自言自语道。 “哼，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打，大信的诸卫已经名存实亡，就连天子亲军御林军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唯一还在操练的大同卫已经被自己全数剿灭，其余的卫所？呵呵，能把兵器凑齐就不错了。”杨刚拿起桌子上的笔墨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片刻后，杨刚吹了吹墨还未干的信，对门外的亲卫喊道：“杨勋。” “属下在，大人。”门外亲卫推门而入，来到杨刚面前抱拳道。 “把这封信送到齐州的凤凰岭，他那里也该动一下了。”杨刚把干透的信件塞进信封，递给面前的杨勋。 “是，大人。”杨勋把信件塞进怀里，转身离开书房。 渭水城内的杀戮很快就被制止下来，但是奸.淫掳掠还在进行，无数的西域士兵在城内疯狂的抢砸，一队队被拴住双手的汉人如同牲口一般蹲在地上哭泣。 …… …… “快，后面的弟兄们跟上来。”王大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后面大声喊道。 离渭水城越来越近，远处西域人的营地开始慢慢浮现在众人眼前，连绵不断的营地让众人心生胆寒，这得多少人？ 看到不远处有一队巡逻的西域士兵，王大叔伸手制止了正在前进的部队，俯身躲到灌木丛后面。 众人也紧随其后的躲避到枯草丛中，金同把背上的弓拿了下来，瞄着正在向自己走来的西域巡逻兵。 其余的猎户也纷纷把弓拿出器，搭上箭，做好射击的准备。 “等一会，等还有三十步的时候再攻击。”王大叔低声下命道。 众多猎户点了点头，三十步的射程，完全可以一箭致命，王大叔不是不相信众人的箭术，而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西域巡逻兵越走越近，到离众人还有五十步的时候，突然转身回去，可能是他们觉得在荒野中不会有什么逃亡的汉人，还不如回城快快交差，然后投入到劫掠中去，城内的财富让所有的西域人眼馋不止。 陈默看到渐渐远去的西域士兵，连忙站起来向旁边跑去，制造出很大的动静。 正在慢慢往回赶的西域巡逻兵察觉到身后有动静，连忙转身，发现逃亡的陈默，拿着兵器开始向陈默逃亡的方向追去。 陈默回头看到西域士兵开始追逐自己，于是连忙转换方向，向众人埋伏的地方跑去，越跑越慢，好像随时可能摔倒一样。 当经过埋伏的众人时，陈默装作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然后挣扎的站起来继续跑，匆慌的跑几步又继续摔倒。 原本还在紧追陈默的西域士兵看到不断摔倒的陈默，放慢了脚步，对着陈默指指点点，捧腹大笑。 陈默也装作匆慌，坐在地上向后面一点一点退去。 西域士兵离王大叔埋伏的地方越来越近，金同把手里的箭松开，羽箭笔直的射向自己瞄准好的一个西域巡逻兵。 毫无准备的西域巡逻兵被突如其来的羽箭射中喉咙，瘫软在地上，其余的羽箭也飞向正在捧腹大笑的西域巡逻兵，毫无准备的西域士兵被射来的羽箭全歼。 陈默看到不远处的田磊对着自己竖起的大拇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枯草站了起来，走向王大叔等人。 一队西域巡逻兵只有十几人，现在已经被全歼，但是在周围不知道充斥着多少这样的巡逻小队，毕竟这里离渭水城已经很近了。 不远处有一个小山丘，王大叔带着收拾完战场的众人弯着腰向山丘走去，在山丘上可以勉强的看到不远处西域军队的营地。 现在西域军队的营地几乎算是空营了，只有几千人在驻守，最大的一处营地中央，一群西域士兵正在烤着肉食嬉笑着。 看到连成一片的营地，王大叔沉思起来。 第四十一章 策划偷袭 西域的军营连绵数十里，王大叔看到有点胆寒。 这么大的阵营，西域士兵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定的规模，最少二十万人。 在整个西域调动起二十万人是什么概念，就是相当于把西域三分之一的壮年调动起来，可见回纥人入侵大信是计谋已久。 战争，不是打架，打架好说，撸起袖子就上去干，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一发，但是战争，需要调动的物资力量是无数量的，首先来说的是粮草，二十万军队的粮草数量是上千万担，对于贫瘠的西域来说，这不是十几年可以攒出来的，哪怕是在大信这方贸易，也是需要个几年才能凑齐。 其次兵器，在永德大帝颁布《铁器令》之后，所有的大信铁匠几乎性的自觉遗忘了打造兵器的技能，又加上每个铁匠铺都有一个铁器小吏，负责记录铁匠铺日常的铁矿消耗，在源头上杜绝了铁器的流逝。 通过前几次的遭遇战来看，西域士兵所佩戴的武器不仅只有长矛，还有钢刀。长矛的打造工艺很简单，但是钢刀的制作工艺就稍微麻烦多了。 即使西域铁矿再丰盛，熔炼，制作这也是一个大工程，由此可见西域人为了这次侵略是准备了多少年，甚至是当回纥人统治西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场入侵。 “王大叔，这么大的军营，得好几万人吧？”田磊在王大叔的身边悄声的问道。 王大叔没有作声，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 “啥，没有几万人？几千人就住这么大的军营？这西域人真奢侈。”田磊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大叔的意思是不止几万人。”陈默在旁边有点无语道。 “不止几万人，那么得有多少？十几万吗？我的天呐！”田磊惊讶的说道，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在寂静的荒野中显得极为突兀。 “你小声点，是不是要害死大家。”胡侃狠狠的敲了一下田磊的头，恶狠狠的说道。 “最少二十万，甚至得三十万以上。这么大规模的军营，杨刚这狗贼，这是策划已久啊。”李淼无奈的说道。 二十万的西域联军，周围的杀奴军看着自己这薄弱的势力，心里产生了退意。拯救汉人时不错，但是自己的命也是珍贵的。 其实王大叔带队这么久，依然没有把众人的心归一，没有归属感的部队，只能是一群散兵游勇，一有压力，则就会溃败。 “怕什么，不就是几十万的西域人吗，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也不比我们多几个脑袋几条胳膊的。我们这一路杀的回奴还少吗？”陈默看到周围的人有点骚动，连忙说道。 “杀回奴谁说就要明刀明枪的打了，咱们这么一小撮人上去还不够给他们填牙缝的，杀他们很简单，咱们可以偷袭啊，现在咱们人少，虽然偷袭杀不死太多的人，一天只能杀几十个，但是以后我们人多了，杀的回奴也就多了，再多的西域人也不撑每天死几十人上百人。”陈默继续安慰道。 “小铁匠，怎么偷袭？对面那么多人，稍微一有动静就会引起对面的注意，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们包饺子了。”田磊好奇的问道，这也是众人心里的疑惑，只不过田磊替大家先问了。 “偷袭，我也没有怎么想好，现在我们人少，没法打大阵仗，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众人表示无语，偷袭，都知道偷袭是眼前只能做的事情，但是怎么偷袭呢？西域人不是木头，傻乎乎的呆在哪里让大家砍，让大家射，让大家杀。 “下面营地那些人我觉着我有办法把他们引出来。但是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陈默看到大家有点沮丧，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句话。 “嗯？默小子，说出来听听。”王大叔好奇的看着陈默。 “大营的人多，他们的吃喝也是一个大数目，虽然大部队在不远处的渭水城中，但是城外的这些人的吃喝需要自己解决，他们不可能去城里吃，甚至城里的一部分人会出来到大营吃。”陈默指着前方的大营说道。 “嗯，你的意思是在食物里做文章？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药物，哪怕是有蒙汗药，也只能蒙倒几十个人，几千个人，恐怕无能为力。”胡侃是个老江湖，摇了摇头，觉着陈默的这个方案行不通。 周围的人不禁的点了点头，觉着胡侃说的对。 “胡大哥，我们现在没有蒙汗药，我们哪怕是有蒙汗药也下不了啊。”陈默无奈的说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他们既然要吃饭，肯定要用水，不远处就是渭水河，他们会在那边打水。” “我们可以偷袭他们出来打水的人，当这队打水的人没有回去，他们不会想到被我们杀了，只能想到这群人可能去城里打秋风去了，所以还会再派第二队或者第三队人。” “当然偷袭打水的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或者两次，剩下的就行不通了，西域人没有那么傻，所以我们偷袭完外出打水的人之后，掩盖好痕迹，让他们误以为那群人去了城里。” 陈默指着山丘下的渭水河一处比较平坦的岸边说道。 众人听到陈默分析的有道理，也随之点了点头。 “偷袭完这队人之后，我们就等晚上去大营溜达一下，今天是大年初一，西域和我们大信一样的习俗，都会过年的，过年难免不会喝点酒，又加上渭水城被攻破，所以城内的人会开怀畅饮，而留守在军营的人也会很郁闷的一醉方休。” “他们的大营连绵在一起，都是木制的营地，我们可以……”陈默把怀里的火折子拿了出来。 “用火！”王大叔惊讶的说道。 “对，用火！大营几千人，他们不可能都认识，又加上我们身上也有西域人的服装，所以天黑的时候我们在大营里行走时，他们不会对我们这队陌生的人感到好奇，毕竟大营里几千人，还说不定城里会有别人回营地，这就更加能掩护好我们的行踪。”陈默看到大家的眼神有点炙热，进一步分析道。 “对了，我们还要带点财物，散财，是拉近陌生人之间距离的最好方式。” 第四十二章 火烧连营 正如陈默所料，一队打水的西域士兵被众人偷袭，尸体都背到了山丘上，地上的血迹也被众人清理干净，只留下散落在各处的水桶。 大信的军队有火头军，吃喝都是火头军在忙活，但是西域并没有火头军，所有的吃喝都是自己营地解决，轮流的做饭，陈默也是通过与李淼的沟通才知道一些西域士兵的事情。 没多久，第二队来打水的人看到满地散落的水桶，骂骂咧咧的踢到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提着水往营地走去，最后的两个西域士兵趁前面的人不注意，把水桶扔到一边，向渭水城偷偷跑去。 在最前头的伍长看到自己远去的同胞，无奈的摇了摇头，希望这些小子回来的时候能把在城里打的秋风给大家匀一下，凭什么我们守营地，他们进城去吃肉？ 有吃有喝有女人睡，自己等人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空荡荡的营房，吹着冷风。 渭水城走出来一行车队，装着慢慢的一车货物来到营地，回来的伍长把打回来的水随手倒进铁锅里，围到最前头的一辆车上看去。 几十车的酒！大信的烈酒，今年是大年初一，杨刚也没有忘记在大营里留守的西域士兵，于是在城里搜集了几十车的酒水送往大营，大年初一，喝酒吃肉是每个汉人的习俗，也是西域诸多国家慢慢习惯的一个风俗。 有了这几十车的酒，原本还有怨言的留守士兵稍微兴奋了一下，大信的烈酒比回纥的马奶酒更为好喝，男人，就应该大口喝烈酒，大口吃烤肉，大信的酒水在西域很畅销，同样价格也是比较昂贵的，一般的西域人喝不起，喝的最多的也是兑了河水勾兑酒。 这次运来的不仅仅是酒水，还有很多汉人的吃食，十几个汉人的厨子和几车金银珠宝。 留守的西域将领满意的点了点头，大都督还没有忘记我们。 “小的们，大都督没有忘记我们，来，我们把这几车金银分了，今天晚上有这些汉人厨子给我们做饭，我们就一醉方休！”西域将领抓起车上的一把财物洒向正在围过来西域士兵。 抢到财物的西域士兵大声叫好，没有抢到的眼巴巴的看着站在车上的将领。 西域将领哈哈一笑，继续抓起一把金银洒向底下的众人：“来人，把这几车的财物分了，今天过年，这是大都督给大家的红包。” 西域大军营地里一阵糟乱，毕竟穷怕了的西域人见到一辈子也拥有不到的财富，顿时兴奋起来。 山丘上的杀奴军啃着冷冰冰的肉干，看着不远处营地里乱哄哄的西域人，没有一丝抱怨。原本对以后很迷茫的他们，觉着陈默这个半大小子说的对，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为啥要怕他们？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打水的那队西域人还不是被自己一刀一刀的给剁了？ 给亲人报仇有望了，众人没有在死气沉沉的，吃完干粮开始轻轻擦拭自己的武器。 王大叔很满意众人现在的情绪，不再是死气沉沉，而是期望的等待，等待天黑，干一票大的。 夜色降临，山丘上的风吹的众人打起寒颤，虽然身上又套上了一件西域人的服装，但是依旧是寒冷，西域人为什么不用棉衣当军装呢，还暖和，他们用的只是棉布，钉上牛皮，捡漏之至。 但是装备这么简陋的人却用了几天的时间打下了大信西域重郡，是大信人的血性都磨没了吗？ 是的。大信人的血性已经被风花雪月和平静的生活磨没了，只有遇到遭难挫折时，才会越挫越勇，才会重新拾起自身的血性，与侵略者殊死拼斗。 汉人只会越挫越勇，而不会逆来顺受。 天黑了，西域的大营里充满着欢声笑语，所有留守的西域士兵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喝着烈酒，大声吵闹着。 赌博，是一个全民皆通的技能，有了财物的西域人在火堆旁三五成群的玩最简单的摇色子，今天是大年初一，乐乐呵呵的多好。 西域将领拉扯着一个大信女子走到自己的营房，不久营房里响起糜烂的声音。 天色越来越晚，西域营地里的众人也渐渐感到了疲乏，相互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帐篷，就连巡逻的士兵也是醉醺醺的依靠在避风处呼呼大睡。 陈默摇醒了正在酣睡的田磊，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营地，原本迷迷糊糊的田磊顿时清醒过来，兴奋的握着腰间的奔雷刀浑身有点打颤。 陈默知道这不是害怕也不是冷，而是兴奋的，其余的众人也都做好准备，就等一句话，就会偷偷摸摸的摸向下面的西域营地。 “大家跟近，慢一点，不要制造出动静。会西域语言的带头，你们都跟紧了。”王大叔看到准备好的众人，下令道。 一行人悄悄然的走下山坡，偷偷摸摸的来到西域营地，整个营地充满着呕吐物的酸臭味，轰响的打鼾声掩盖住了众人轻微的动静。 众人相互点了一下头，分别向自己的目标营地走去，来到了大营，不用在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的举着火把充当起巡逻士兵，陈默和田磊跟着李淼，路上遇到几个躲在暗处的哨兵，但是醉醺醺的哨兵对这队巡逻士兵并不怀疑，还笑呵呵的打招呼。 “兄弟，你们的酒量真好，喝了那么多都还不醉，今夜不是你们巡逻吧？谢谢你们替我们巡逻，咯！但是看着你们比较面生。”哨兵说完打了一个酒咯。 “兄弟，晚上必须要加强戒备啊，啥面生啊，你忘了，刚才还是我和你拼酒来着，我回去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的酒味太大了，不信你问问。”李淼做了个手势，陈默和田磊装作要搀扶随时躺下的哨兵来到他面前。 “哦，哦，是啊，兄弟，我想起来了。”哨兵迷迷糊糊的指着李淼说道。 田磊在哨兵身后捂住哨兵的嘴，陈默拿起短刃狠狠的扎向哨兵，此处一幕在营地多出上演。 田磊松开毫无生机的哨兵，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还有没有其余的暗哨，发现四周寂静后，接过李淼递过来的火把，开始点燃身边的帐篷。 一时间，整个西域大营火光四起。 无数醉糜的西域士兵在大火中丧生，整个营地的火势在北风中连成一块，大火焚烧起来。 点完火的杀奴军迅速撤出，在山包上汇合，众人看着山脚下的大火，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第四十三章 反应 一场大火，是弱小的杀奴军复仇的第一步，也是汉人对回纥人反抗的开端。 大年初一的夜晚，渭水城外，西域大军空荡的营地，几千多人的西域军队，被杀奴军第一次大型偷袭的火烧连营击成粉碎。 杨刚铁青的脸看着郡守府站着的几个西域将领，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这群跳梁小丑在为掠夺的财物上蹿下跳。 进城的劫掠让这支西域众国拼凑的军队产生种种矛盾，人都是贪婪的，都不会把吃到手里的东西送出去，尤其是黄白之物，这都是他们跟随回纥人入侵大信的根本。 皮山，西夜，车师，这三个西域强国的将领相互指着对方狂吠，对，就是狂吠，就像疯狗一样的狂吠。 此次出征，这三个西域强国均出兵五万，几乎是顷全国壮年之力来配合主子回纥来搞入侵，他们常以西域强国自称，但是在杨刚看来，这就是一群跳梁小丑。 大信那个郡城的人口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国家大？大信随便派出一个卫所就可以灭掉他们口中所谓的强国，但是，现在自己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为了就是颠覆大信的江山。 杨刚并不是单纯的汉奸，更是一个政.治家，他此次借西域的大军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杨家一族的血仇，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心思，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垂暮的马家大信该变成杨家的大隋了。 杨刚想起小时候在陵江城时，一个算命先生看了他的手相，跪倒在地高呼千岁，杨刚也把在叔父给与的所有银两送给了这位算命先生，从那一天起，称帝制霸之心就一直潜伏在杨刚弱小的心灵中，直到成年后。 虽然他后来知道当时的算命先生只是为了赚钱，在信口开河的胡诌，因为他在喧闹的陵江街头穿着皇帝亲赐的丝绸，腰配贵族才有的美玉，所以没有生意的占卜先生误认为他是皇族子弟，才跪地高呼千岁。 不当王，只称帝，这事在杨刚心中生根发芽，当时大信刚恢复平静，并没有这么多的暴乱，所以充满野心的他被现实制止，直到大信国内纷争四起，他便说服了自己的叔父，当朝首傅杨坚，打算改朝换代，让杨家主宰宇内。 杨刚还在回忆幼时，外面一阵骚乱，一个亲卫跑了进来，抱拳禀报道：“大人，城外军营走水了。” “嗯？城外可有驻守军队？”杨刚瞬间清醒过来，没有理会还在争吵的三条狂犬，向亲卫问道。 “大人，有车师国一旅偏师，四千余人。”亲卫如实回答。 车师国将领连忙停止了争论，走到亲卫面前问道：“我部儿郎可有闪失？” 亲卫摇了摇头：“将军，没有人逃脱，现在大火已经遍布了整个营地，至今没有一个人逃脱出来，凶多吉少。” 车师的将军一阵眩晕，城外驻守看守营地的是他本族人，为了避免到城内有所损伤，刻意留在军营，让国内的杂兵来进行消耗，顺便稳固他们家族的在车师的统治力，没想到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不可能，傍晚时本将军还让部下送了几十车美酒和无数财物，这才几个时辰？本将军不信！”车师将军失魂的自言自语道。 其余两个国家的将军看着失魂的车师将军，相互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幸灾乐祸。 车师将军看到正在低眉弄眼的两个国家将军，大步走了上去，狠狠的掐住其中一个比较瘦弱的人大声吼道：“金木呼，劳资知道是你搞的鬼，还劳资儿郎命来。” “滚。”金木呼躲过车师将军伸来的双手，躲到了一旁，车师将军恼怒的在大厅内一直追逐。 “要闹出去闹。”杨刚看了一下城外的地图，开口制止了疯狗一样的车师将军。 车师将军这才红着眼停止了追逐，看着眼前的杨刚。 “车尾，你有这个精力闹，还不如带着你的人去这里搜一下，看看有什么。”杨刚指了指地图上不起眼的一个地方。 “军营外的山丘？”车尾看着杨刚手指的位置问道：“大都督，为何？” “上去搜一搜便知，希望你能及时堵住上面的流窜份子。”杨刚看来一眼车尾，转身走进内府。 “要让我发现是你们在捣鬼，劳资顷全国之力灭了你们。”车尾临走前指着其余两国的将军说道。 …… “烤回奴咯，香喷喷的回奴不要钱白送咯。”田磊看着山丘下火焰冲天的大营玩笑道。 “给我来俩，然后送给小西施。”陈默应和道。 “对，我们也要俩，都送给小西施。”胡侃在旁边看着搞笑的两个人接话道。 “你们，你们……”田磊一时哽咽，不知道怎么回话。 “快看，城里出来了一队人。”田磊鼓气的爬到一边，看到渭水城内出来了一队人说道。 “这么大的火，城内人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得到。”胡侃不以为然的说道：“只要他们别发神经的搜我们这里就行。” “怀了，王大叔，我们得走，快点离开这里。”陈默察觉到一丝不安，连忙对王大叔说道。 “嗯，对，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我怕杨刚那个狗汉奸来这里搜山，毕竟这场大火来的太突如其来了。”王大叔回过神来，连忙下令道。 “别啊，王大叔，我还没有看够呢，你看这大火是多么绚丽。”田磊嘟囔着嘴不愿意的说道。 “再看就没命了，这场大火来的很突兀，杨刚肯定会派人四处搜查痕迹，第一站就应该是我们这里，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李淼狠狠的敲了一下田磊的头说道。 “他们怎么知道这场大火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田磊有点好奇。 “给你说你也不明白，现在快收拾东西快走吧。”陈默拉了一下田磊的衣袖，劝说道。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快速离开了山丘，刚下山没有多会，一支部队从城内跑了出来，向山丘跑去。骑着马在前面的就是车师国将军车尾。 第四十四章 河水避敌 “回去禀报大都督，这里发现逃亡的踪迹，本将军率部定将这群杂鱼献与大都督。”车尾在山丘上发现有人潜伏的踪迹，便一路追踪到荒野。 车尾现在很想把这群地老鼠碎尸万段，为自己的族人报仇，五千多人就这么几个时辰就变成了飞灰。 车尾这次带出来一万多人，为了就是在荒野中剿灭这不知数目的暴乱分子，为自己惨死的族人报仇。 一万多人在荒野上排成一排，逐步搜索每一寸地皮，几百个骑兵在前往不断巡弋，搜寻任何一处有风吹草动的地方。 杀奴军看着远处的排成一排的火蛇，心里有点打怵，要不是陈默及时提醒大家，此刻恐怕已经被回奴一锅端了。 “快，我们快点离开此处，这下回奴是找不到我们不会罢休的。”王大叔在前面对着后面的杀奴军说道。 “王大叔，我们跑不过四条腿的，要不我们给他们拼了吧。”田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道。 “拿什么拼，晚上我们还能借着夜色逃亡，要是白天我们的踪迹就全部暴露了。”王大叔回应道。 “那我们这样跑也不是办法啊，他们的骑兵越来越近了，我都听见马蹄声了，等到天亮了，他们就会很快发现我们的踪迹。”胡侃趴在地上自己听了一下动静说道。 “默小子，你有什么办法。”王大叔问道。 众人的眼光也随之看向陈默，希望陈默能有什么有用的方法。 “王大叔，我们现在只能渡河，或者潜伏到河水里，现在是晚上，我们还能躲过一劫，要是到了白天，我们的踪迹就全部暴露出来了。”陈默指着不远处的渭水河说道。 “这么冷的天，到河里不……哎，也罢，我去先去河边。”王大叔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众人迅速改变方向，向渭水河跑去，骑兵也发现了远处这一队逃亡的人群，快马加鞭的向众人逃亡的方向赶过来。 虽然这几天天气有点回温，但是渭水河的水依旧冰凉彻骨，陈默率先把衣服脱了下来，塞到一处石缝里，然后在河边找到一处水流平稳的地方，慢慢走了下来，冰冷的河水凉到彻骨，陈默呲着牙，在水里不断打着寒颤。 “快下来，骑兵快来了。旁边有芦苇丛，大家可以含着一根芦苇换气，大家把衣服脱下来塞到石缝里盖严。”陈默看着犹豫的大家，连忙说道。 众人听到若隐若现的马蹄声，也迅速把衣服脱下，各自找到位置把衣服塞到石缝里，铠甲扔到下游远处，然后含着芦苇走到水里。 “大家，在水里，使劲搓自己的胸口和四肢，相互搓背，这样还能，温暖一点。”陈默打着寒颤说道。 杀奴军按照陈默说的方法，不断在水里相互摩擦，感觉到并没有刚开始那么冷了，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有作用。 “大家注意，骑兵来了。”胡侃低声的提醒大家，众人立刻停止了动作，把头潜入水里，只漏出一根透气的芦苇杆。 骑兵发现岸边有散落一地的铠甲，连忙派人回去汇报，没多久车尾便一马当先的来到河边。 “他们没有走多远，这些铠甲是他们的障眼法，他们一定在河边不远处。给劳资仔细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劳资找出来。”车尾看到地上的铠甲沉思了半天下令道。 迟迟赶来的步兵在铠甲处的下游仔细搜索每一寸土地，但是即使把石头缝都搜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痕迹。 陈默等人在水里咬牙坚持着，彻骨的河水让几个体力不支的杀奴军逐渐昏迷，失去知觉，其余的人紧紧抓住瘫软无力的同伴，车师士兵沿着河流慢慢向下游搜索去，众人这才慢慢在河里漏出头狠狠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众人对陈默刚才的决策感到佩服，他把内衣脱下，塞到石缝里，然后抱着铠甲走出几百米外，扔到下游的河边，这误导了追兵众人逃亡的行踪，如果是在这里的岸边脱下铠甲扔掉，众人隐藏到石缝里的衣服肯定会被发现，随之躲到水里的人也会被守株待兔。 一百多人，现在在水里有十几人开始慢慢失去知觉，全凭同伴紧紧的拖住，才没有溺水身亡，这一躲，足足躲了接近一个多时辰。 下游的火把越来越有，胡侃慢慢摸上岸边，发现岸边四周无任何的西域追兵，这才给水里的人发出安全的信号，水里的杀奴军相互扶持着走出渭水河。 一百多人，现在还清醒的有三分之二，有大概三十多人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中，其中包括于庆，于三哥。 陈默背着于三哥，拖着田磊，一步步走上岸边，然后在王大叔帮助下擦干净了两人身上的水渍，用手使劲搓两人的胸口和四肢关节。没多会，两人身上开始暖和起来。 众人也相互照顾昏迷的同伴，穿上之前藏好的衣服，然后躲到一处避风的地方相互取暖。 不敢生火，因为只要生起火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以众人只能在暗处咬牙坚持，夜色漆黑，陈默观察了一下身后的岸堤，突然想到了一个取暖的方法。 他连忙用手里的精钢刀在岸堤上挖洞，挖了一个大约半米多深，向下平伸的洞，然后塞上枯草和树枝，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引燃里面的枯草。 陈默又在旁边挖了几个小的进风口，稍微有用衣服遮住冒出来的火光，周围慢慢暖合起来，只有淡淡的烟随着夜风慢慢飘散。 王大叔看到有效果，连忙指挥众人按照陈默的方式挖出几十个连接一起的洞穴，把昏迷的人依靠在洞口附近，然后点燃洞内的枯枝枯草。 慢慢的暖和过来的众人感激的看着陈默，昏迷的杀奴军也渐渐恢复了清醒，只不过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田磊就是其中之一。 陈默用手一摸田磊的额头，滚烫滚烫，发烧了。 四十五章 突遇袭击 风寒，是一个大病也是一个小病。 治疗得当，痊愈的很快，但是在荒郊野外，得了风寒，差不多说就等于说是准备后事得了。 迷迷糊糊的田磊紧紧抓住陈默的手，嘴里轻声嘀咕道：“小铁匠，现在是冬天，为啥我这么热呢，浑身热的难受。” 陈默另外一只手覆在田磊的手上，说道：“我怕大家冷，生了一堆火。” “小铁匠，回奴走了吗？我现在好热，头好晕，看不清楚。”田磊虚弱的说道。 “走了，小石头，你睡一觉就好了。”陈默安慰道。 田磊很快就依靠在岸堤上睡着了，陈默一脸焦虑的看着王大叔，王大叔轻轻摇了摇头。 一行上百位同伴，不缺庖厨，不缺裁缝，缺的是大夫，不管是治疗刀伤剑伤的还是治疗日常病状的，缺少的是一位大夫，哪怕是学徒也好。 “唔酷泥迟迟。”于庆来到田磊身边，试了一下田磊的额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陈默大喜，紧紧抓住于庆的胳膊，着急的看着于庆。 “没熬。”于庆看着陈默叹了口气说道。 “明天咱们一起去找，于三哥，一定要把小石头治好。”陈默看着于庆拜托道。 于庆点了点头，给以陈默一个安慰的眼神。 车尾骑在马上用马鞭不断抽打眼前跪成一排的士兵，不知数目的人就这么不见了，看到河边上那么多的铠甲，这群人人数不会少于百人，但是这群人却在众人眼皮子地下消失不见，这让车尾感到十分愤怒，这是自己属下的失职。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人给劳资找出来，否则你们和死去的族人一起殉葬。”车尾甩了甩自己抽人抽的酸麻的胳膊，凶厉的说道。 在一个千夫长的建议下，车尾把万人军队分成几百个百人队，洒向广漠的荒野，寻找消失的敌人。 陈默背着田磊跟着众人开始转移，天开始亮了，在河边这么显眼的位置是没法隐匿踪迹的，所以众人必须在天亮的时候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荒野上，藏身位置很多，但是在上万人搜寻的情况下找到一个藏身的位置无非是难上加难。 在前面领路的王大叔伸手制止了正在前行的众人，前面有情况。 陈默背着田磊轻声的走到王大叔身边向前看去，前面有几队车师士兵在散漫的搜寻前面每一寸枯草，哪怕是田鼠的洞窟他们也用自己的武器向里面戳几下。 “坏了，胡奴现在开始分兵寻找我们的踪迹了，眼前就是一小股部队，我怕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人。”王大叔看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无奈的说道。 “王大叔，我们的后路被断了，你看那边。”陈默把田磊放下，指着身后说道。 身后远处也出现了几队小股的车师部队，也在搜索着荒野上的每一寸土地，两方向着同一位置搜来，按照这个速度不一会就会汇合，并且把杀奴军这一小支部队夹在中间。 “默小子，说该怎么办。”王大叔现在遇到一些情况都会问陈默，习惯性的问陈默。 “王大叔，我们先转移一下，实在不行，只能打了，但是，同伴们的状态并不好。”陈默看了一下周围的杀奴军士兵说道。 凌晨在河里的众人不仅仅只有田磊一个风寒的，还有七八个状态不佳是同伴，但是田磊是其中最为严重的一个。 王大叔计算了一下两方的速度，领着众人向中间空白段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走了半个多时辰，王大叔看到现在的位置离搜寻的车师部队越来越远，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稍作休息。 车师部队分成了上百个小股部队，散落的广漠的荒野上搜寻众人的痕迹，虽然有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恼怒的车师士兵并不以为然，痕迹多的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将军口中所说的未知敌人的。 今天是大年初二，别的人还在城里逍遥，而自己这群苦命的人在荒野上忍受饥饿。 疲态皮条了，心态也不正了，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是马马虎虎，没有看到敌人就行，为何这么卖命？ 上百支小部队相互交叉着搜索着每一寸土地，昨晚上吃的东西一夜间已经消化完，车师士兵开始怠慢起来。 陈默等人趴在枯草里吃了点干粮，紧张的看着眼前那一队车师士兵。 这一对车师士兵搜索到陈默躲匿位置不远处，索性停了下来，让绷紧神经的杀奴军众人不禁握紧手里的兵器，金同带着众多猎户悄悄弓起身子做好射箭准备。 但是这队车师士兵在原地停了下来，开始生火取暖，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坐在地上啃了起来。 吃完干粮之后，也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车师士兵看着自己的百户躺在软和的枯草窝里打盹，于是也也纷纷在地上搜集软和的枯草，解下身上的铠甲，搭在兵器上挡住风，然后躺在火堆旁的地上呼呼大睡。 几个比较命苦的车师士兵在最外圈，靠近火堆的地方已经被自己的同袍占满了，自己只能在最外圈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燃起另外一堆火。 火燃起来之后，几个车师人相互作伴的在荒野上搜集枯草，也要自己做个窝，冰冷干硬的地面睡起来不舒服，虽然地上有枯草，但是太单薄。 几个车师士兵说说笑笑的在地上薅比较柔软的枯草，相互显摆自己在城内两天的收获，两天的掠夺，让最先进城的车师人腰包鼓鼓。 几个人离王大叔躲匿的地方越来越近，王大叔紧紧握住手里的武器，做好突击的准备，金同也再次搭起弓箭，瞄准最近的一个车师士兵。 五个车师人，浑然不知自己现在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还在说说笑笑的搜集地上的枯草，原本其他的车师人用的就是普通的干草，因为周围的数量不够，只好凑合的用，但是仅余的这几个人看到周边无数的枯草，所以开始慢慢挑选软和的，这样躺起来更舒服。 离王大叔越来越近，五个人也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 王大叔对着不远的金同做了个手势，金同点了点头，悄声的对身边的猎户下令。 “射。”金同率先把手里的箭射了出去。 几个猎户也随之其后，十几支弓箭向毫无准备的车师士兵射去，正在抱着枯草准备往回走的几个车师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弓箭全部毙命。 一个车师士兵恰好转身，几只弓箭射到了他的肩膀上，没有致命，他看到自己的同伴躺在地上，立刻高呼：“敌袭！敌袭！” 王大叔瞬间窜了出来，一刀斩下正在高呼的车师人头颅。 但是为时已晚，正在熟睡的车师部队已经惊醒。 第四十六章 追逐逃亡 狭路相逢勇者胜。 野外遭遇先手赢。 熟睡的车师士兵被同伴的惨叫声惊醒，匆忙间摸起身边的武器四处查望。 王大叔看到已经暴露，索性直接硬碰硬，现在不会再像之前的遭遇战一样，只要猥琐一点，就可以保证安全。 现在已经深陷西域军队的包围中，只能冲杀出一条血路，在血腥的战争中，只有不断锤炼，才能生存。 王大叔拿起自己的佩刀，第一个冲进车师人阵地砍杀起来，其余的杀奴军也紧随其后。 金同率领着弓箭手对着乱哄哄的车师人阵地射击，不需要刻意的瞄准，对着人群随手一箭就能射中目标。 没有铠甲的车师人被乱箭射的横尸遍野。 冲锋的步兵按照王大叔之前教的战阵进行围剿杀敌，效果极为明显，虽然两方都没有批甲，但是好在每个杀奴军步兵都配有一面竹盾。 陈默用竹盾格挡住砍来的钢刀，于庆趁机把手里的长枪插进愣神的车师人胸膛。 杀敌，也有技巧，不仅靠的是硬碰硬，还有勇气，力气，配合。 刚开始迎敌的车师人还有魄力与之拼斗，但是被配合越来越默契的杀奴军配合的绞杀之后，剩余的车师士兵开始骚乱起来。 车师百夫长看到溃散的属下，连忙组织防御，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车师百夫长用的是一柄狼牙棒，重型兵器，对杀奴军的伤害极为严重。 一队地载阵被车师百夫长正面击溃，其余的杀奴军看到惨死的同伴发疯似的向百夫长围剿过去。 车师百夫长身边慢慢聚拢了几十个残余的车师士兵，金同也领着猎户小队出现在战场上。 近距离的弓箭很容易穿透没有铠甲护身的车师士兵。 如同死神点名，金同带着猎户不断点杀百夫长身边的车师士兵，原本聚拢起来的车师人又被弓箭射的匆慌逃窜。 车师百夫长看到大势已去，用狼牙棒击落几根射向自己的羽箭，然后滚地抄起自己的铠甲，领着溃兵开始逃遁。 金同不断射击把背就给自己的车师士兵，百夫长在匆忙中披上铠甲，几根羽箭射向百夫长，但是被铠甲上被鳞片弹落。 其余的车师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不断被射中，然后躺在后退的道路上。 陈默还要领着自己的小队进行追击，但是被王大叔制止。 “快，收拾东西走人，别追了，此处动静这么大，又遍布着不计其数的回奴，尽早脱身为妙。”王大叔看着逃遁远去的百夫长，无奈的劝阻道。 “王大叔，我知道了。”陈默看了一下身后的王大叔，只好领着自己的小队退回。 此役，杀敌八十多人，自身阵亡接近二十人，因为属于突袭，并且有猎户在阵后支援，所以伤亡较小。 但是六个地载阵却没了两个，残了一个，王大叔看到集结到一起的杀奴军，心痛不已。 众人的铠甲原本在河边为了迷惑追兵而摒弃，现在又缴获了无数的车师人铠甲。不但是人手一件，连众多猎户也披上战甲。 车师国在西域属于三大强国之一，所以他们的兵员装备也比其他的西域国家要完善。 大弥士兵穿的是布甲，兵器以长枪为主，只有伍长以上的官职才有皮甲和铠甲。 而车师所有士兵均是皮甲起步，伍长便装备了铠甲，百夫长以上是鱼鳞甲和明铠甲。 西域多矿石，又加上大信的无良官商勾结部队贩卖军需，所以大信军队的实力越来越弱，而其他国家便开始整顿军需。 就如同杨刚之前所言，大信能凑集起一支军队就很不错了。 因为作为官商贸易的他，不知道在大信国内走私出多少卫所的制式兵器，就连天子亲军御林军也渗透的干净透彻。 大信兵器之首奔雷刀，已成为了草原诸族相互炫耀的资本，西域同样有一个传言，只要钱到位，大信皇帝的内裤都能搞来一条。 换上装备之后的杀奴军开始迅速离开战场，庆幸的是在这群车师人身上搜集到了很多众人紧缺的药物，以金疮药的储备最为丰富。 王大叔看着陈默，让陈默决策下一步怎么走，现在王大叔很多事情都会征求陈默的意见，开始在杀奴军中开始树立起陈默的威信。 陈默稍微思索了一下，拿起缴获的地图仔细辨别了一下自己的大体位置，决定向不远处的一处丛林走去。 在丛林里，车师人的人数优势可以被削弱，同样在丛林里小股部队的优势会被无限扩大，现在偷袭了一队车师人，所以自己这行人的踪迹会被车师人跟踪到，只有隐匿起来，才能更好的发挥小股部队的特点。 王大叔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想法，欣慰的点了点头。 丛林物资丰富，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只要有心，在丛林里比从荒野里更容易生存，丛林毕竟是一个宝地。 当一行人离开战场不久后，便有车师小队发现了横尸满地的同族，火速向车师将军汇报了此处的情况，车尾愤怒的鞭笞了逃跑的百户，然后开始集结分散到各处的部队。 一队队百户开始集结起来，车尾身边的部队慢慢聚拢起来。 沿着地上的痕迹，车师人开始追踪逃亡的杀奴军，通过百户的汇报，车尾在马上沉思的看着逃亡出来的十几个士兵。 对方只有一百多人，就能几乎全歼自己装备齐全的一支百户，而对方伤亡只有区区几人，那么这群在小股部队一定是大信苟活的官兵，只有大信的边军才能有这么彪悍的战斗力。 “你们几个，火速返回渭水城，向大都督禀报此处的情况，有一支大信边军的残余部队，人数多达上千人，现在正在我们身后活跃着。”车尾寻思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只有这样才能自圆其说。 毕竟一百多人就能歼灭自己的一个百户，如果就这样说出去，太丢人了，自己在西域联军如何抬头？ 车尾一路追踪逃匿敌人的踪迹，一直追踪到一片丛林面前，不得不停止住了脚步。 第四十七章 丛林陷阱 逢林莫入，车尾懂得这个道理，哪怕是现在有绝对性的人数优势，但是对于茫茫丛林，自己也不敢擅自率众进入。 毕竟眼前的这群人是喜欢玩火的人，一把火把自己五千多族人烧的干净，现在冬天，气候干燥，要是自己这一万多人再进入丛林，再被这群喜欢放火的小子给焚之一烬，那么自己就彻底成为了车师国的罪人。 丛林很大，占地十几公顷，从翠峰山脚一直延绵至此，可以说只要这小股的敌军钻到了这丛林，差不多算是放虎归山，只不过现在这只虎是只小虎，以同等兵力能全歼自己一只百户的，只有被称为大信边虎的大同卫，其余的大信军队，那就呵呵了。 陈默决定进山林不仅仅以为此处丛林连绵到翠峰山，最主要的他经过刚才那么一战，是充分发现了猎户的优势，应该说是弓箭手的威力。 陈默幻想到要是有一支上千人的弓箭手部队做后手，再有一支强悍的盾兵做前排，那么可以消耗掉无数的西域部队。 猎户，在丛林里才是优势，在荒野上并不能发挥最大的闪光点，这一点陈默曾经与一个猎户聊过，他们可以在丛林里用任何见到的东西制作陷阱。 既然自己这方人数不占优势，那么就用技术来消耗敌人，所以陈默决定钻进丛林，在丛林里制造无数的陷阱来等着后面那群车师部队。 猎户真正的战场在丛林，一进丛林陈默才懂得金同这句话的含义，金同带着猎户小队一进丛林如回到自己的家一般，在丛林里如鱼得水。 众人行走了一段路程，发现后面没有动静，于是在丛林里开始修整，于庆也带着几个自己的同乡去采集草药。 于庆之前曾经在私塾读过几年书，后来在药铺当了几年的伙计，学会了一些最简单的药方。 李淼领着几个人开始在四处警戒，金同带着猎户在周围设立陷阱，胡侃把火生着，王大叔看到各司其职的众人欣慰的点了点头，经过这几天的磨合杀奴军开始有了归属感，尤其是刚才的那一战。 只有配合，只能在战场上生存下去，阵亡的两队地载阵就是因为配合的不默契，被车师百夫长用重型兵器逐个击破，但是如果配合起来，还可以周旋，甚至损失没有那么严重。 …… …… 杨刚接到手下的禀报，车尾在丛林里发现一支千人的边军残余，坐在大堂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既然是他发现的，那么功劳就给他，传令，派车尾副官率二万车师国步兵前去支援。”杨刚放下茶杯，对手下说道。 “大人，那车师国的骑兵呢？”杨刚亲卫好奇的问道。 “骑兵？以后就是我们的了，千人的边军？呵呵，整个大同郡成建制的军队在这里都有记录，我们这段时间剿灭了三万三千余大同卫，可以说是全歼大同卫，他那边怎么发现的千余人的边军？”杨刚把桌子上的一本名册随手递给自己的亲卫。 “大同卫花名册？”亲卫接过名册轻声说道。 …… …… “金伯伯，这个陷阱是怎么用的？”陈默好奇的看着地下一根藤条做成的圈。 “这个啊，这个是个好东西，是我们专门捕捉獐子一类稍微大型点动物用的，你看哈，当有动物这样，蹄爪拌动了这根藤索，那么就会把它吊起来，往后去一点，我给你演示一下哈。”金同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用力扯了一下地上的藤条，木棒被藤索紧紧拴住，吊了起来。 陈默眼中放光，这是个好东西。 “金伯伯，你教下我们怎么做，我们多做几个。”陈默对金同说道。 “做那么多干啥？我们已经捕获足够多的猎物了。”金同好奇的看着陈默。 “咱们留给外面的那群人，这是个好东西。”陈默若有所思的说道。 “也对，这个小陷阱制作起来并不麻烦，虽然杀伤力不足，但是数量多了也够后面那群人喝一壶的。”金同点了点头。 “这个杀伤力并不是很足，咱们要做就做大的，来，默小子，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丛林陷阱。”金同抚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对陈默笑道。 金同不亏是一个老猎人，懂得的陷阱不计其数，吊索，绊箭，竹井…… 陈默带着空闲的杀奴军和猎户一起边制作边学习，在烤好肉的时候，制作了无数的吊索，因为吊索没有技术含量，所以陈默等人只能做最基本的小陷阱，同样陈默也在吊索上做了改进，在树顶钉上了一根削尖的竹子。 金同带着众多猎户做了几十个绊箭，要不是丛林里可以充当箭的东西过少，金同觉着还可以做几十个。 陈默看着周围隐藏起来的陷阱，嘿嘿一笑，这些东西够他们喝一壶的了，为什么他们还不进来？ 众人吃过晚饭，田磊等人的风寒有所减轻，于庆在丛林里不但发现了治疗风寒的草药，还寻找到了十几棵别的草药，陈默经过半天的沟通才明白这些草药时具有麻痹性的。 陈默想到了在竹箭上抹上这种草药的汁液，虽然不致命，但是也可以在大程度上削弱车师人的实力。 吃过晚饭，李淼带着陈默悄悄的来到丛林边上观察车师人的动静，为了防止被车师人的暗哨发现，几个人绕了一个大圈，刻意回避与车师人驻扎相结合的地段。 这次车师人吃一堑长一智，驻扎的帐篷间隔较远，并且大营外有不计其数的士兵在巡逻。陈默看了半天没有漏洞，但是又觉着哪里不对。 “李大哥，一般一个行军帐篷睡多少人？”陈默悄声的问旁边轻轻哈气的李淼。 晚上很冷，李淼在轻轻哈气暖和双手，作为一个弓箭手，手指的灵活最为关键。 “一般一个帐篷睡一个伍，也就是十人，这样方便集结。”李淼说道。 “李大哥，你眼神好，你看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大概有多少帐篷？我怎么感觉有点帐篷死气沉沉的？”陈默问道。 “上千座是有的。这车师人的辎重兵竟然跟上车师的部队了。不亏为西域三大国之一。”李淼感叹道。 “是啊，一支部队辎重补充到位，这支部队一般是不会混乱的。”陈默这几天的行军察觉出来粮草对一支部队的重要性。 “默小子，你说的对，你看那边，好像是一片空营。”李淼指着不远处说道。 为了方便观察，陈默与李淼等人来到车师营地外圈，可以清晰观察到大营内的风吹草动。 不远处的几百座帐篷很寂静，连巡逻兵都几乎不经过这里。 第四十八章 丛林猎杀 车师人的临时驻扎地，规模多达上千个帐篷。 陈默为了观察更加细致，于是和李淼走进了很多，离车师的营地只有十几步，一直伏在草丛里，陈默感觉眼前的的几百座帐篷里面很是寂静，没有一丝声音，并且巡逻队对此处也毫不在意，一个多时辰，只过来过一次。 “李大哥，情况不对，这一片是一处空的营地，真正驻扎人的只有那边的几百座帐篷，这里压根就没有人在。”陈默轻声对李淼说道。 李淼的五官感觉很好，尤其是视力和听力，经过陈默这一说，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如陈默所说的那样，这几百座帐篷里面没有驻扎任何的一个人。 “你们在这里，我进去看一下。”李淼说完没有等陈默回应，悄然的爬出自己躲藏的位置，向车师人的营地偷偷摸去。 没多久，李淼又返回，陈默好奇的看着李淼，李淼摇了摇头：“果真如此，里面没有人，我看了有几处帐篷，都没有人。” 陈默感觉不对，自己寻思了一下，对李淼说道：“李大哥，这群人铁定去丛林里面摸我们去了，我们快点返回。” 李淼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只有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 陈默把情况向王大叔汇报了一下，王大叔笑了笑：“默小子，有这群常年在丛林里讨生活的猎户在，咱们有热闹看了。” 王大叔刚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印证了王大叔所言，紧着这又传来几声惨叫和一阵唾骂诅咒声。 陈默知道，这是他们之前在丛林里布置的陷阱，车师人在漆黑的环境中中招了。 金同笑眯眯的抚摸自己花白的胡须，发出声音的地方是他布置的陷阱，最原始的套索，只不过听陈默的建议，在树顶上又拴了一根削尖了的树枝。 “来人不少，我们撤一下，火堆不要熄灭了，在给他们添点料。”王大叔玩味的看着漆黑一片的丛林。 金同会意的点了点头，领着猎户慢慢潜入周围的丛林，与漆黑融为一体。 王大叔带着其余的步兵向另外一个位置转移，两个猎户在前面带路，漆黑的丛林，猎户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优势，毕竟丛林才是猎户的战场。 当众人离开一刻左右，灰头灰脸的车师人赶了过来，领头的车师千户看到火堆旁零散的痕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 丛林里的陷阱太可恶了，严重拖延了这群车师人的速度，并且折损了接近上百人，这次车尾下令三千车师人进丛林搞偷袭，人还没有见到就折损了上百人，并且都是被陷阱害死，这群人也太缺德了，这陷阱也太歹毒了。 车师千户深深喘了一口气，然后对几个百户下令道：“你们，沿着痕迹继续往前追，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群可恶的胆小鬼。” 几个百户领命，率着自己的属下继续沿着痕迹往前追，千户坐在地上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 金同看到毫无防备的千户，瞬间拉弓射箭，因为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几步，所以羽箭顷刻间就到了千户面前，羽箭穿透水囊，在千户的后脑冒出箭头。 酒香伴着血腥味开始在火堆旁蔓延，千户水囊里装的是酒。 其余的猎户看到金同已经射出箭支，也不甘落后的把自己手里准备多时的羽箭射出，千户摔倒在地上引起其余的车师人注意，几个车师人连忙走到千户身边。 突如其来的一波羽箭让毫无防备的车师人损失惨重，无数被羽箭射中的车师人躺倒了冰冷的地面上，金同连通弓箭手射了三波羽箭，于是开始撤离原来的位置，向侧方撤去。 没有被羽箭射到的车师人连忙四处寻找掩体，躲到树后紧盯着射箭的位置，这次前来搜寻的车师人也有一部分弓箭手，几十个弓箭手也搭起羽箭向刚才的位置射去，只听见羽箭穿透树枝钉在树干上的声音。 几个百户把身边的车师士兵从树后踹了出来，命令他们向刚才射箭的位置搜索，被踹出来的车师士兵畏畏缩缩的向那个令人畏惧的地方搜索过去。 当几个车师人拨开枯枝，发现里面没有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个人转过身对躲在树后探出头的同伴打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躲到树后的车师人看到安然无恙的几个探路者，也放松了警惕，但是没有立即出来，等了一会才从树后陆续走出来，按理说几千人的队伍怎么会被几十个人给吓住呢？ 其实一是天黑，根本就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其次就是自己的带队千户被上来放倒，一群人瞬间没有了主心骨，只有之前各自的千户还有点主见，知道派几个送死的去探下风。 金同领着弓箭手小队冷漠的看着如小丑一般的车师人，金同与另外几个箭法比较精准的猎户商量好等会的狩猎目标，按照陈默之前给的建议，专门挑当官的射，如果不知道谁是当官的，就耐心等一下，或者看着铠甲比较鲜亮的。 当火堆旁布满了车师士兵，剩余的两个千户才大胆的在树后走了出来，来到被射死的那个千户面前查看。 金同用脚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人，身边的猎户会意的点了点头，金同轻声数到：“一，二，射！” 几十个猎户同时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两个千户与几个百户瞬间又被收割掉了生命，连带着在最前惨死的千户身边的几个车师人。 又是三波箭雨，没用可以瞄准，射死了火堆旁惊慌失措的无数车师人，金同看到目的达到了，于是带领着猎户小队离开的埋伏圈。 陈默等人在丛林里不断绕圈圈，把跟来的几百人耍的团团转，原本陈默等人经过的地方没有陷阱，但是当车师人经过后，陷阱不断。 陈默没有时间在树上钉木棒，只能用一下尖锐的东西摸上于庆采回来的植物的汁液，被不小心划伤的车师人吊在树上浑身抽搐，嘴角不断冒出白泡。 围剿跟来的这几百人极为顺利。当金同带着弓箭手回归时，被众人当成老鼠来戏弄的车师人彻底失去了斗志。 第四十九章 谋划山谷 车尾一脸铁青的看着眼前跪成一排的百户，手里的马鞭不断鞭笞着眼前的人。 三千士兵进山偷袭，没有摸到对方的一根毛，反被对方的陷阱给坑杀了几百人。 就连自己的三个千户也是荡然无存，顺带还折损了几个百户。 对方有弓箭手，点名收割的神射手，自己这方还没有见到对面的人，反而就损兵折将。 车尾把手里的马鞭随手一扔，恼怒的走进自己的营帐，眼前的这一撮人不是普通货色。 丛林这么大，并且连接着翠峰山脉，只要他们在山里一猫，自己这万余人是不容易搜索到他们的。 希望杨刚这狗汉奸能把自己车师在大营的全部步兵都派来，自己不在大营，他们肯定会幸灾乐祸，并且时间久了就不听话了。 自己的部队，虽然不是嫡系，但是用起来还是比较得心应手。 正在车尾帐篷内胡思乱想时，传经兵在门口禀报，援军还有三十里。 “传令，援军加速，天亮前必须到达，否则军官鞭笞三十。” 车师人援军到了，三万援军，在黎明十分到达。 车尾看着遮天蔽日的旌旗，心情舒畅了很多。 再多的陷阱，在拥有压倒性的大军面前就是个摆设。 车尾没有顾及连夜行军的援军，大手一挥，接近四万人浩浩荡荡的踏入丛林。 陈默和金同制作的陷阱只发挥了一小部分作用，虽然零散的有几百人再次中招，但是接近四万人的平推，让所有陷阱无处遁形。 接近四万人去丛林搜索不到一百人的杀奴军，车尾没有感到什么不恰当，他现在恨不得把丛林里的那些老鼠扒皮抽筋。 一场大火把他们皇室嫡系部队烧成飞灰，连夜偷袭又让他损兵折将，他现在已经仿佛看到联军中无数对他的嘲讽。 金同带着弓箭手不再露头，刚才一波偷袭没有对有防备的车师人造成太大损伤，自己这方却折损了数人。 金同自知现在杀奴军的底子弱，一些没有必要的损失尽量不要发生，所以考虑再三，便带着弓箭手去与陈默等人汇合。 在莽莽的丛林里，一行人不断改变路线，现在是冬季，干枯的枝叶可以很好的掩盖掉众人的痕迹。 众多猎户在路上的不断搜集一些坚果和菌菇，丛林不像是野外，丛林里的物资更加丰富，虽然一个月前的大雪封山，让丛林里的一些动物销声匿迹，但是一些丛林里的盛产却完美的保存下来。 众人在路上草率的吃了点存粮，看到有丰富的菌类，但是没有时间烹煮，这让一行人感到无奈，冬天喝一口暖和的热汤，回味无穷。 行至半日，王大叔等落在最后的充当斥候的李淼追赶上来之后才下令休息，在丛林里行军也是极为消耗体力。 收拾起一片空地，众人开始燃起火，进行烹食。没有刻意去隐瞒，现在两方的距离拉起来了，杀奴军可以在此处稍微休息片刻。 陈默拿起之前缴获的地图大体推算了一下现在的位置，现在，离翠峰山还有接近几十里的距离，而后面的追兵离自己也有几里的距离。 几万大军搜山，陈默不相信他们的后勤能及时到位，现在是刚开始，大军试不到什么不妥，但是时间一久，队形再拖拉大一点，人多的缺陷就显露出来了。 所以陈默觉得在丛林里绕圈圈是一个很不错的策略，前提是自己这方的杀奴军能吃的住这份苦。 这几次与西域士兵的对战，让陈默更加坚信这些无数的西域联军只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农民，比刚开始的杀奴军强不到哪里去。 但是杀奴军经过这几次血战，已经开始蜕变，由农夫变成了屠夫，每个人手里最少有两条人命，不再是最初的雏哥。 陈默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王大叔说了一下，王大叔沉思了半天，才开口说道：“默小子，我们这次来渭水城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最初的目的是来禀报情况，顺便守城，但是后来吗，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拯救更多的汉人。”陈默说道。 王大叔点了点头，这几次与西域人的碰撞，王大叔也觉得只靠自己这百十来人在沦陷的国土中发挥的用处并不大，虽然也能杀死一些西域士兵，但是对于拥有几十万军队的西域联军还是属于螳臂当车。 扩大军队的方法是招兵，但是在沦陷的国土上只能通过劫掠敌人的押送俘虏的队伍来扩充自己这一方。 “对了，王大叔，我们这次过来还有就是扩军，但是渭水城……”陈默把自己刚才遗漏的一点补充道。 “是啊，就连渭水城都被攻陷了，大同郡彻底的沦陷了。有了大同郡这一个缺口，凉州很快就会被回纥人吞并，毕竟作为大信边军之最的大同卫现在已经……哎。”王大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王大叔，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陈默问道，周边的杀奴军也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自己这队人的领袖。 “我们退能退到山谷，苟活下半生。”王大叔站起身，看着周围的人说道。 但是周围没有人脸上漏出喜色，反倒是有一股不忍。 “或者我们给回奴们来一个哪吒闹海？虽然我们之前不甚暴率了踪迹，但是经过这一次，我相信大家都有了配合，都有了默契。”王大叔对众人的表现很满意，欣慰的说道。 “对，神话中有哪吒闹海，现世有我们杀奴军驱奴！”人群中一个人在王大叔说完就立刻响应道，众人听后哈哈一笑。 “对！咱们杀奴军驱奴！”王大叔重复了一遍。 王大叔从陈默手中拿过地图，铺在地上说道：“兄弟们，咱们要不要玩票大的？” 大的？众人好奇的围了过来。 王大叔用树枝在地图上指了指：“这里，有一处山谷，孙邵武将军曾经在此火烧大食人，今天咱们借鉴邵武将军的策略，来一个火烧车师人！” 又是玩火？这次的火该怎么玩？众人疑惑道。 “这个山谷，是一个露天的煤矿，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型的硫磺矿。”王大叔稍微点了一下。 露天煤矿？陈默自己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第五十章 引入山谷 怎么让这群车师人顺当的走进山谷？并且是全员进山谷。 陈默考虑了半天没有头绪，众人草率吃完口粮，车师大军的先头部队也离众人很近了，王大叔带着众人向山谷方向走去。 “这个山谷我们称之为葫芦谷，这样看不出来，但是当你爬上山谷顶峰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山谷就像是葫芦一样，所以我们称之为葫芦谷。”王大叔来到山谷给众人解释道。 陈默仔细观察了一下地貌，山谷里的植被虽然都已落叶，但是还能看出夏天时候的茂盛，地上的枯草枯叶把地面覆盖的很好，陈默用手扒拉了一下，没有发现煤矿。 王大叔看出了陈默的好奇，于是笑道：“这里的煤矿在地下几寸，但是里面一点的，就相当于是完全衤果.露的了。” 陈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在王大叔的引领下向里面走去，外面的这一处是仿佛是葫芦底部的大空间，很空敞，当穿过一道十几步远，仅能几人并行的狭道后，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这里的山谷面积只有外面的三分之一，地面黑漆漆的，陈默附身看了一下，这地上确实都是煤矿，陈默不禁想到王大叔说过的，孙绍武曾经在山谷剿灭一部分大食军队，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烧过的痕迹。 在两处山谷连接处，有很多被搬开的石头，体积很大，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是在石头上陈默依然隐约看到了丝丝血迹。 王大叔不禁满意点了点头：“没错，当时绍武将军发现这个地方，原打算用一场大火来结束这场战斗，但是当把这个狭道堵住之后，里面的大食人不战自乱，所以在绍武将军招降的号召下，里面的一万多残留的大食人便投降了绍武将军，现在在张掖郡居住的那一支雇佣军就是这群大食人的后裔，这也是大信唯一的一支受雇与皇室的雇佣军，对了，只要有战争的地方就有大食雇佣军。” 陈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王大叔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当时埋的硫磺现在是否已经氧化，我得去看一看。” 陈默抬头向山谷顶部看去，但是完全看不到上面残留的落石，陈默找到一处比较平缓的坡，找到一根顺下来的藤条开始向上爬去。 于庆看到陈默正在向山谷顶部爬去，把身上背着的熟睡的田磊交给了别人，跟随的陈默一起向上爬去。 陈默看到跟来的于庆，连忙说道：“于三哥，我就是上去看一下，你不用跟着我，放心，我出不了情况。” 于庆没有搭话，只是摇了摇头，脸色坚定的看着陈默。 陈默只要任凭于庆跟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向山顶爬去。 山顶的环境和在山脚下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整个顶部凹凸不平，很多凹进去的地方堆满了巨大的石块，地上也有很多腐朽的木头，这应该是滚木了，辅助运输巨石的。 陈默仔细估算了一下，现在山顶残留的巨石可以再次把狭道给封住，对面的那处峭壁很陡峭，只有这面的峭壁有着一处很隐蔽的山道。 陈默在山顶溜达了一圈，很满意此处的地理位置，陈默相信如果引诱的恰当，这个山谷是后面追兵的断魂之处。不知道王大叔那边怎么样了，硫磺之物还能不能用。 陈默和于庆抓着藤条小心翼翼的顺下山谷，向王大叔的方向找去。 王大叔有点沮丧，时间这么久了，地上的硫磺已经氧化严重，不可以用了，王大叔看到陈默向自己走来，指了指地上的硫磺说道：“默小子，硫磺已经烂了，不可以用了，只能再重新采集。” “看到那处山洞了没，那处山洞只要在里面堵上，外面人是进不去的，山洞里面的隧道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人凿的，很深，连接着一处地下溶洞，当时绍武将军就让一队敢死队吸引大食人进谷，然后躲进了那处山洞。” “王大叔，不知道车师人离我们还有多远，我们得抓紧时间把山谷里面布置一下，为了防止车师人提前发现这里，我想和金伯伯一起带着弓箭手出去牵制他们。”陈默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决定了？”王大叔问道。 陈默点了点头。 “好，你就和你的金伯伯一起去牵制车师人吧，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让李兄弟陪你们一起，有他和你在一起，我更放心。”王大叔说道。 于是陈默和金同带着所有的猎户开出出谷寻找车师人，王大叔带着众多的步兵去采集硫磺，重新布置山谷。 车师人还在沿着陈默等人遗留下的痕迹在追踪，陈默躲在灌木丛里看着逐渐靠近的车师人不禁的笑了笑：“是你们自己来送死，这可不怨我们。” 金同看到越来越近的车师人先头部队，率先射出一箭，杀死了最前头探路的排头兵，后面的车师人发现了自己苦寻的敌人，一窝蜂的向陈默躲藏的地方冲来。 陈默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开始和金同一起向自己之前一路做好陷阱的地方退去，因为时间有限，所以陷阱做的很简陋，不是为了杀敌，只是为了拖延车师人的行军速度。 带着车师人的大部队饶了几个时辰，陈默等人又回到了原地，看到树上有刀砍过的痕迹，陈默知道山谷里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天色渐黑，开始收网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但是陈默等人已经无路可逃，四周开始被车师人慢慢包围起来。 陈默和金同对视了一眼，便开始向山谷处跑去，此时已完全不顾隐藏自己的身影，而车师人看到远处逃亡的众人，开始慢慢收拢包围圈，向陈默逼来。 陈默开始退进山谷，适当的放慢了步伐，为了让外面的人跟上。 车尾看到躲进山谷的陈默等人，犹豫了一下，怕在里面遇到伏击。但是想到整个大同郡的军队已经被杨刚这个汉奸给剿灭，所以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哪怕里面有伏兵又怎么样？我有四万大军！ 陈默和金同开始一步步的引诱车师人进入山谷，在人数碾压的情况下，车师人也不着急，慢慢推进，当陈默等人退到最里面的山谷时，车师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车尾的指挥下慢慢涌进最里面的山谷。 陈默等人慢慢向山洞退去。 “哼，看你们现在往哪逃？本将军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第五十一章 山谷大火 “一个老不死的和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竟然在丛林里把本将军耍的是团团转，厉害！厉害！”车尾来到最前沿用马鞭指着陈默说道。 “将军，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能不能把我的伯伯放掉，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了，防火的人是我们，路上的陷阱也是我们弄的，和我的伯伯没有关系，将军，请你放过我的伯伯。”陈默一脸央求的说道。 “跪下来啊，跪下来求我啊，就是你跪下来也没用，今天劳资要把你们挫骨扬灰！”车尾看着陈默，一脸愤恨的说道。 “将军，是不是我跪下来，你杀我们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残忍了？”陈默玩味的说道。 “嗯？”车尾察觉到陈默的态度瞬间就转变了：“杀你们不残忍？劳资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金同知道陈默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山谷上的王大叔准备落石。 “这位将军，小老儿年迈以高，能不能放过小老儿，他们做的事和小老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小老儿就是一个帮他们拿弓的人。”金同一脸委屈的说道。 “哼，老不死的，你们这爷俩真是胆大，带着这些个虾兵蟹将来捋我们大车师国的龙威，在哪里老老实实的等死。”一个车师将领拿着手里的武器指着金同呵斥道。 陈默在车师人说话的时候，领着弓箭手小队慢慢退到山谷峭壁边上几个人很自觉的挡住了洞口，洞口本来就不大，两个人并排正好能遮挡住。 “还退？你们已经是无路可走了，快把脖子漏出来，让本千户给你们来个痛快的。”车师千户挥了挥手中的钢刀。 四万的车师军队，到现在只进来了五千多人，车尾是车师的大将军，他自己也不是一般的平凡之辈。 他看到山谷两旁的陡峭山壁，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决定让自己的先头部队进入山谷，大军在山谷外待命，当看到山谷内只有几十人时，这才放心。 “大将军，我们无意冒犯了贵国，我们以为在大营的是大弥的军队，我们翠峰镇是被大弥人给屠了，将军，对于冒犯贵国，小子实在抱歉。”陈默看到外面的人已经停止进入山谷，有点着急，于是心生一计。 “哼，怎么了？刚才的强硬呢？现在开始装软弱了？”车尾甩了甩马鞭不屑道。 “将军，既然我们这群人是非死不可，但是小子跪求大将军满足小子一个愿望。”陈默顺势一跪，跪倒在地上祈求说道。 “是不是让我放过你那个死鬼伯伯？想多了，你们在路上杀害我这么多将领，你们全部都该死，把你们挫骨扬灰！”车尾用马鞭指着陈默，愤怒的说道。 “将军，既然你不放过我的伯伯，那我也没有什么遗愿了，但是，大将军，小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刚才在夕阳的余光中，贵国的军队就像是天兵下凡，大将军，您就是天神。”陈默拍了一个马屁。 车尾在夕阳的照耀下，身上的珠光宝气确实让人感觉到很土豪，毕竟西域人都被穷怕了，唯一积攒下来的财富还被杨刚用天价的武器给换走了，所以西域很多国家的将领出门时身上都缠满了各种珠宝，身上只要有空的位置就全部缠上。 “将军，小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天兵下凡，能不能让所有的天兵都进入山谷，小子愿意和周围的哥哥们一起，在所有的天兵面前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不想玷污了大将军天神麾下天兵的双手。”陈默一脸真诚的说道。 车尾犹豫了一下，他又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山壁，发现确实没有人躲在上面，并且没有可以爬上山谷的山路，于是大手一挥：“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同伴躲了起来，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将军就满足你临死前的愿望。” 车尾大手一挥，在山谷外看热闹的车师人军队开始涌进山谷，王大叔在山谷顶部趴着，看着越来越多的车师人走进山谷，不禁兴奋的攥起拳头。 内谷本来就不大，当又挤进来一万多车师人之后，山谷内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 密集的人群不小心弄乱的地上的掩盖，地上的黄黑之物开始露出来，几个车师人惊慌的大叫，挤开人群来到车尾身边把手里捡到的东西递给车尾。 “硫磺，煤炭？”车尾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惊慌的喊道。 陈默发现事迹败露，连忙站起来大喊：“王大叔！” 在洞口前的两个猎物也废力的把掩盖的石头退到一边去，漏出漆黑的山洞。 众多还在迷茫的车师人听到陈默在喊王大叔，不禁四处观望，谁是王大叔？王大叔在哪里？ 在山谷顶部的王大叔听到陈默在喊自己，连忙和步兵一起蹿了出来，抗起原木开始撬已经准备好的落石。 “轰隆。”山谷顶部的落石落到山谷狭道，压死无数正在往后退的车师人，越来越多的落石把狭窄的狭道堵得严严实实。 山顶上开始向下射火箭，引燃地上的枯草，很大一片的地面被黑油浸透，大火开始燃起，逐渐开始蔓延。 山谷内的车师人开始慌乱起来，无数的车师人在用武器敲打拦路的巨石，但是毫无作用。 陈默和金同在落石的那一刹那，便趁慌乱钻进山洞，等所有的猎户都退入山洞时，用里面的封石连忙把洞口堵住。 山谷内的火势越来越大，在山洞内的陈默依稀能察觉到逐渐上升的温度，虽然山洞连接着地底的一处溶洞，但是越来越大的火和山谷内的惨叫声，让陈默越来越燥热。 山谷顶部的王大叔躲着外谷射来的弓箭，一路狂奔，他知道那处地下溶洞的另外一个出口，在山谷内的大火已经引燃，谷内的两万车师人就是这处山谷的陪伴。 当王大叔与陈默汇合后，所有的杀奴军看陈默的眼神中充满了佩服，这个半大小子，已经得到了所有杀奴军的认可。 大火烧了一夜，当天亮时，外谷的车师人已经退走，内谷的车师亡魂伴随着灰烟，萦绕在翠峰山，源源不断。 第五十二章 骑马回谷 谷外散落的武器铠甲不计其数，杀奴军收集了上千把武器，几百套皮甲。 山中还有几匹走失的战马，虽然品相不好，但是李淼兴奋的牵扯战马笑的合不拢嘴。 “要是我们每人都能配上一匹甚至几匹马就好了。”陈默看着被牵来的马匹，自言自语的说道。 “大同郡有一个马场，可以说是已经快荒废了，几年前我奉命把边城打造的马蹄铁送去的时候，发现整个马场只有几十匹战马，但是仓库里面却堆满了无数的饲料，我觉着这次西域人应该会从新启用那处马场，我们可以去那边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王大叔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道。 陈默点了点头，虽然是快要荒废的马场，万一西域人又重新征用了呢？王大叔说过里面的饲料堆积如山，这次西域入侵，战马肯定带的不少。 这一仗，杀奴军再次用火，依靠地理优势歼灭了车师人接近两万人，包括车师人的将军以及众多的军官。 当残余的车师人回到渭水城时，仅剩的一万多车师人被其他两大强国均分，而西域三大强国之一的车师国的国土也在几天后被周边的小国家瓜分，杨刚没有过问。 大同马场，之前为凉州输送了不计其数的战马，但是因为西域三十六国的臣服，大信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处重要的军事要地也被随之荒弃了。 大同马场离翠峰山不远，是一处一马平川的草原，也是凉州境内唯一一处马场。 路上很安静，所以众人行军速度很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赶到了荒废的马场。 如王大叔在路上所料，西域联军的一部分战马在此处饲养，几十万的军队，骑兵也有接近五万，在冬天，万物匮乏的时候，黑锋骑发现了储备丰富的马场，所以把整个西域大部分的战马先逗留在马场饲养，等征战时再次调用。 一望无际的草原，无数的马匹在撒欢。只有少数的骑兵在巡弋与周边，毕竟整个大同卫已经被全歼，现在大同郡已经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军队了。 看到无数的马匹，李淼和胡侃眼睛都红了，这些战马虽然良莠不齐，但是也有许多的好马。 王大叔与众人相互策划了一下，想到一个比较中肯的方法：偷。 等天色渐晚时，李淼已经找到了马场守卫的巡逻规律，于是夜黑风高，偷偷杀死几个巡逻的士兵，每人牵了两匹马离开了马场。 临走前陈默再次放了一把火，整个马场的马匹受惊逃窜，黑夜里万马奔驰，极为壮观，虽然杀奴军的众人已经带着马匹离开看不到此时的场景。 陈默不会骑马，趴在马上紧紧的抱着马脖子，胡侃在后面一直守护着，不时的哈哈的大笑几声。 杀奴军中也有一多半的人不会骑马，也如同陈默一样，紧紧的搂着马脖子，马虽然走的很慢，但是还是比步行要快很多。 当众人离开马场不久，黑锋骑赶回了马场，昨天车师人的惨败，让杨刚不得不重视起在自己占领的大同郡内这一股流窜的小队。 这一队人的领队看样是一个经验极为老道的人，带领的这些人应该是残余的大同卫，虽然退回来的车师人禀报是一个年轻人在指挥，但是杨刚不相信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制定出如此恶毒的计划。 两场大火，西域联军减员接近三万，联合之前在草原发现的西域诸国小队的尸体，这让杨刚更为担心，所以他首先把目光转移到了马场，没想到最后还是晚来一步。 一个骑兵不是几天就可以练出来的，但是简单的学会骑马，一天的功夫就会熟悉，一夜的磨合加上一中午的训练，现在众人完全可以骑在马背上策马扬鞭了，但是也只限于在马背上策马扬鞭，要是马上的争斗，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有了战马，众人在第二天傍晚返回了之前的山谷营地，金同知道此处位置，所以在领着猎户和王大叔汇合前，让自己的儿子领着众多猎户的家属返回了山谷。 接近半个月，山谷内不再是荒无人烟，处处充满了生机勃勃。 原本四周的村民，躲避到山里逃避战乱，但是在金宇的劝说下，全都来到了孙绍武将军之前遗留下的营地，绍武将军，虽然已经过世，但是在大同郡依旧是一个茶余饭后的人物。 当王大叔等人赶回山谷时，金宇安排的哨兵发现了这一队人，连忙进谷向金宇汇报，金宇匆忙带着几十个青壮前来迎战，保卫家园。 但是看领头的金同和王大叔时，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归来的杀奴军。 此时的山谷内充满着生机，遍地的枯草已经被铲除干净，一垄垄的良田已经整理好，就等着开春耕种。 看到大变样的山谷，让不久前离开山谷的众人感到极为惊讶，此时的山谷居住人口已达到接近上千人，青壮有三分之一，也就是在三百人左右，每天外出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带回躲匿到翠峰山的百姓。 金宇也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人，金同临走前告诉他要尽可能的把山里的百姓聚集起来，带到这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山谷。于是金宇第三天便开始组织居民进山去呼朋唤友。 “这就是根据地，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家。”王大叔满意的看着山谷内忙碌的众人，对陈默自豪的说道。 陈默也是感触极深，以前只是一个铁匠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种什么叫做责任的感觉，这次的外出，也让他成长了很多。 终于可以在家里睡一个安稳觉了，所有归来的杀奴军众人都睡的很香甜，陈默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了默小子？”王大叔好奇的问道。 “王大叔，我睡不着。”陈默如实交代。 “说说你在想什么，年轻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王大叔开导道。 “王大叔，我们这趟出去，也没有救到多少汉人，我现在于心不忍。”陈默沮丧的说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知道我为什么弄到马之后回来吗？”王大叔笑了笑。 “不知道。”陈默躺在床上摇了摇头。 “黑锋骑现在在满天下的找我们，躲过这个风头，咱们带着骑兵去西域三十六国看看，我们很多的汉人都被他们带回国内充当奴隶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这几天好好练练，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有的累了。”王大叔解释道。 第五十三章 西域战略 清晨，一缕缕阳光照耀在广漠的大地上。 立春了，几只野兔在相互追逐嬉戏，久违的祥和。 一阵急驰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在山谷休息了几天，王大叔再次带着杀奴军离开了山谷，昼伏夜出，来到了西域的境内。 回纥人为了入侵大信，在西域三十六国首期便强征了四十万大军，等占领完大同郡分赃完毕后，西域诸国为丰厚的战利品而惊讶，于是不安分的他们又继续强征国内的青壮，再次征兵三十万。 此时的西域诸国国内除了老弱便是妇孺，只有极少数的男丁在邻里鄙视的眼光中待在家中。 杨刚为了调动起西域人的激情，严令军官克扣士兵掠夺的财物，并且组建后勤队源源不断的把掠夺来的财富输送到参战人的家中。 大信的富饶，西域早已眼红不已，又加上这批财物的注入，西域已经把这次侵略看成光荣的圣战。 凉州，因大同郡被打开了缺口，所以回纥人直接长驱直入，凉州大半的领土已经成为了回纥帝国新增的国土。 无数的汉人被俘虏，多半被押送回西域。 陈默此行已经袭击了多个运输队，解救汉人俘虏几千人。 杀奴军在西域边陲发现了一个破败的小城，王大叔觉着虽然这个城市破败，但是可以暂时充当杀奴军在西域的一个小型据点。 上千人的汉人被解救后，几乎全部加入了杀奴军，胡侃带着新加入的同袍在城外操练，国仇家恨，让每个新加入的杀奴军训练起来很刻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上千人的汉人俘虏中，竟然有一位大夫，这完全弥补了杀奴军完全欠缺的一个空白。 巡逻的杀奴军斥候回来禀报，在城外不远处又发现一支押有俘虏的运输小队，李淼和陈默立即点起兵马，向斥候所汇报的地方赶去。 “默小子，情况不对，你看到没有，着敌人都的十分缓慢，后面跟着的那些俘虏有一多半正在东张西望，并不像我们之前解救的那批俘虏那样。”李淼首先看到了一些不正常，给陈默悄悄的说道。 陈默趴在地上，也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李淼这一提醒，更加让自己那份不安的感觉更为强烈。 下面的这队运输队行走的十分缓慢，前面有十几个骑兵，后面跟随者接近上千人的俘虏，这批俘虏里有一半的人不像是之前陈默他们解救的那样惶惶不安，而是异常的安静，很配合押送的人。 尤其是这群人的手不是背栓着，而是正面捆着，虽然是被拴着的，但是这时一个俘虏在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走出队列去了一边小便。 “这些人都是西域联军，那些俘虏一多半都是假扮的。”陈默对李淼说道。 “默小子，我们要不要下去搞一波，我们都有马，进去冲一波再退回来。”李淼兴奋的说道。 “李大哥，事情我觉着没有那么简单，耐心的等一下，等一会再说，咱们先埋伏在这里，不要被他们发现了。”陈默安慰了一下李淼。 下面的那只运输队行走的越来越缓慢，又走了几百米干脆的停下不走了，人群中的汉人俘虏畏畏缩缩的躲到一边，其余伪装成俘虏的联军都自己解开绳索，走到前面的车上拿出干粮开始进食。 陈默在山丘顶上耐心的等待着，此时下面的运输队已经完全暴露出来，既然假扮俘虏，肯定是想吸引陈默这只游走于他们境内却不知所踪的队伍显身。 “默小子，你看。”李淼指着另外一边小声的说道。 陈默看到另外一边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流了一丝冷汗，在山丘另一边，此时正走来大概二千多人的西域联军，紧随这支运输队身后，这是准备伏击截货之人。 陈默等人在西域境内连续截货几次，让西域联军感到十分恼怒，自己在大信劫掠来的财富和俘虏竟然在西域境内被莫名其妙的劫走，随行的战士全部战死。 几个遗失财富的国家国王商讨半天，决定让自己留守在国内的战士伪装成俘虏，引君如翁，消灭这队在境内的流窜者。 但是几天以来，毫无发现，却让战士们忍受风餐露宿，苦不堪言。 李淼在山丘顶部仔细观察下面动静，下面的西域联军看着缩成一团的汉人，不断打骂。 等了半晌，埋伏的联军也是等的枯燥了，于是纷纷现身，与前面引诱的部队汇合，接近两千人的西域联军浩浩荡荡的返回自己的领土。 当行至半路时，几个国家的军队便各自分开，返回自己的领土。 陈默和李淼带着杀奴军在后面观察到已经分散的西域联军，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不是典型的送上门的生意嘛？ 杀奴军跟随者一队俘虏最多的西域联军，当确定周边再也没有伏兵时，便策马冲奔驰，杀退了押送的西域联军，解救了上百人的汉人俘虏。 一共四个国家的联军，均被杀奴军各自击破，解救了汉人俘虏接近五百余人。 于庆带着被解救的汉人返回边塞荒城，陈默和李淼继续带着上百个骑兵在西域奔驰着。 既然西域发现了陈默等人的存在，那么陈默他们就不需要再继续这样的遮遮掩掩的了，那么在西域策马奔腾吧。 风卷残云，这个词用来形容如今的凉州不为过。 大信军队从各地赶到沦陷的凉州，凉州的守卫争夺战也开始爆发。 将军隘，西域大军雄兵关下，西州卫，东庭卫，镇奴卫等几日前赶到凉州，但是面临气势汹汹的西域联军，支援来的众人也是束手无策。 临川侯赵德带着三军前去攻击回纥，但是黑锋骑几个冲锋，便击溃了永德大帝抱有期望的远征军，平阳伯施昌战亡，五万官军，一朝殆尽。 大信现在役的官军几乎都是途中抓的壮丁，没有经过一点训练，所以遇到如狼似虎的西域联军，便一败涂地。 大信的军队，名存实亡。 第五十四章 整装待发 大信官军在正面战场上败的是一塌涂地，无数路上强征的民夫一战皆亡，损失殆尽。 但是新兴的杀奴军却在西域混的是风生水起，劫出来个赫赫威名。 无数次的劫获，让荒城的汉人俘虏突破了三千人，其中青壮占多半，因为被杀奴军所救，所以所有的青壮都感恩戴德的加入了杀奴军，杀奴军也瞬间突破了二千人。 西域诸国在大信的掠夺养肥了西域诸国，西域的运输队又让杀奴军摆脱了最开始的困窘。 一个多月的躲猫猫，不但没有让杀奴军损伤元气，反而让杀奴军的实力更加突飞猛进。 荒城，城内住满了汉人，城中心的广场上上千人在此训练。 因为新加入的成员比较多，所以王大叔让陈默和李淼停止外出劫获运输队，让老兵配合着胡侃一起训练新人。 同时王大叔也打乱了老兵的序列，让一个老兵带五个新人，这样两千多人的杀奴军不再是空架子，确保了整体人数提升的同时也保证了战斗力的完善。 “砍，挡，刺，收！”胡侃脱下了身上的毛皮大衣，只穿着一件衬衣在训练士兵。步兵，成型最快，也消耗最快，所以对于步兵的训练也更加艰苦，毕竟贴身肉搏的兵种，多流汗就会少流血。 两千多人的杀奴军，终于凑齐了一个百人队的弓箭手，由金同掌队。 王三炮带着杀奴军中的边军残余组建了一支盾墙兵，盾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这个需要默契的配合，否则一处出错，全线受损，而边军则是大信国内唯一一个还把墙盾列为日常训练的部队，所以五十多人的残余边军被王大叔当成了宝贝疙瘩，虽然墙盾没有凑齐，构建不成坚硬的盾墙，但是王大叔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切都会有的。 陈默现在也领着一只百人小队在训练，包括田磊，于庆等人在内，各自都带领着自己所属的士兵进行刻苦的操练。 整个荒城境内的发展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这只是一个临时的居住多，但是勤劳的大信人在操练之余也在不但改变荒城的面貌。 这座荒城被西域人遗弃的原因是没有了水源，西域人不得不放弃这座久居的城市，但是杀奴军在王大叔的指挥下，在原有的井里又向下挖掘了几丈深，清澈的地下水又涌满了干枯的井。 汉人是最具智慧也是最吃苦耐劳的民族。 李淼带着马术比较好的杀奴军组建成了斥候小队，每天在荒城周围巡戒。 王大叔看着认真训练的杀奴军，满意的点了点头，军心可用，则军人便可用，西域的入侵，让无数本分的汉人流离失所，国破家亡的仇恨让每一个杀奴军士兵刻苦训练，王大叔说过，要带着他们打回去，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千多人的杀奴军有序的离开训练场，来到自己小队专属的就餐位置，今天中午吃的是土豆炖马肉。 土豆在大信和西域都很普遍，汉人觉着这种作物又能当菜又可以做饭，但是西域人觉着地里长出来的东西吃起来容易得病，把土豆当成了饲养动物的作物，所以在同一个天空下，两个民族，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虽然马肉吃起来很是很是酸苦，但是经过几次加工后，味道吃起来还挺不错，这还得感谢俘虏中的一个大厨，三千多人的后勤他带着几个生手完全可以玩得转。 “今天的这个马肉吃起来真劲道，好吃。”田磊满嘴油花，含糊不清的说道。 “肯定的，有朱大哥在，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变得美味。”陈默拨开田磊伸过来的筷子，挪了一个位置说道。 “你说哈，土豆这么好吃的东西，西域人却用它来做饲料，真心想不懂这些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田磊看到退后的陈默，也跟着他向前挪了一小步，再次把筷子伸进陈默的碗里。 “好吃的东西多着呢，滚开，你自己碗里有，别抢我的东西，我还不够吃呢。”陈默站起来，走到一边，躲着四处打秋风的田磊。 恬不知耻的田磊再次来到陈默旁边，只不过把筷子递向了于庆的碗里：“还记得那次在荒野上，咱们自己烤马肉不，又酸又涩，还是朱大哥做的这个马肉好吃，三哥，就一块，一块。” 正在众人嘻嘻哈哈吃饭的时候，李淼骑着自己的宝马领着巡逻的斥候赶回了荒城。 “王大叔，王大叔，来买卖了，这次是一个大生意了。”李淼看到蹲在墙角的王大叔，老远就在咋呼。 西域诸国对劫掠自己运输队的杀奴军是忍无可忍，于是十几个国家把自己国内的青壮再次征调，组建了一支万人部队，前来征讨活跃在自己境内，一支劫掠自己的杀奴军。 “还有多远？他们已经发现了这处荒城吗？”王大叔把碗放下，站起身神来问道。 “也不是很远，最迟到明天，这群人就会赶过来，大概一万多人，看样子都是新征调的新兵。”李淼接过朱大哥递来盛满马肉的碗，大口吃起来。 “一万多人，这块骨头有点咯牙。”王大叔摇了摇头，担心的说道。 “王大叔，咯牙怕啥，大不了再一把大火把他们烧出飞灰。”田磊起哄的说道。 葫芦谷，一场大火歼灭两万多人的战绩现在常挂在田磊的嘴边，成为他炫耀的资本，虽然这场大火他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作为杀奴军的一员，他也为此感到骄傲。 一万多人，几乎都是新兵，王大叔把目光看向的陈默，现在他习惯性的把一些问题交给陈默，先问下他的建议。 “王大叔，这场仗，咱们正面打，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了。”陈默思考了一下，抬头说道。 “嗯？你说说你的看法。”王大叔好奇的问道。 “第一，他们长途跋涉，老兵无所谓，但是对于新兵来说，这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其次，我们都是新兵，但是我们训练了这么久，稍微有了配合，而西域人按照李大哥的说法一多半都是新加入的新兵，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在西域扬名一次。”陈默目光深邃的说道。 “嗯，我们就和他们正面打一场，打的他们服服帖帖，让我们杀奴军在西域扬名。”王大叔坚决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 西域联军一路拖拖拉拉的行至荒城附近，一多半的西域练兵已经累得瘫软在地，任凭自己的领队怎么打骂，就是不起来，只在地上坐着。 西域联军的统领看到满地的士兵，无奈的驱马上前：“勇士们，我们的大军已经在大信打下大大的疆土，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的财富和奴隶，但是却被眼前的这一小撮人给劫掠了，勇士们，这都是我们的财富啊！” 在地上坐着的联军士兵没有回应联军统领，一小部分的人干脆直接躺在地上，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休息。 “勇士们，想想在大信内勇猛作战的联军们，他们为我们缴获的财物就这么被这群劫匪给劫持了，并且还把我们的汉人奴隶给霸占了，勇士们，马上就到他们据点了，我们再加把劲，我们有一万多人，对面只有几百人，我们一个冲锋就能消灭他们！” “将军，这句话你说了一路了，我们从早走到现在，一口水也没有喝，一点干粮也没有吃，确实没有力气了。”人群中一个声音回应道。 “粮食，粮食不都供应前线了吗，因为把粮食供应给前线，所以我们的联军大部队才能在大信境内所向无敌，为我们西域诸国带来了无数的财富。” “将军，你总是说联军在大信给我们带来了财富，但是我们却是一点都没有分到，就连奴隶也是被贵族们瓜分了，这有点不公平。”另外一个士兵回应道。 “勇士们，我们前线的战士们把财富运输回国，但是被这群可恶的劫匪给劫持了，只要歼灭这群劫匪，我就上报国主，让大家一起去大信，大家都知道大信是富的流油，随便一个百姓都比我们的贵族老爷们都会享受生活。” “但是将军，我们确实走不动了，连着走了好几天了，干粮都吃净了，水也喝光了，我们确实没有力气了。”西域联军中不断叫喧着。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那群劫匪的据点了，大家看那边，那个地方就是劫匪的据点，只要消灭这群劫匪，每人，每人赏银一两！”将军有点肉疼的许诺道。 “那就是一只几百人的小劫匪，我们有一万多人，随便一个冲锋就能歼灭他们，只要把他们劫持的财富和奴隶拿回来，我肯定会上报国主，让大家上大信去开心快活。” 西域联军艰难的爬起来，勉强的跟着马上的将军一起向杀奴军驻扎的荒城走去。 王大叔带着杀奴军浩浩荡荡的离开荒城，向进犯的西域联军走去，两千人的杀奴军，全部带上，杀奴军知道此行的目的，全都十分兴奋，嗷嗷直叫，面对入侵自己家园的敌人，之前他们都是逆来顺受，但是这次他们可以正面和他们进行对战，为国为家，报仇雪恨。 两千人的军队，按照王大叔之前的分配，每个老人都有了自己的班底，第一次带着队伍进行战斗，陈默和田磊等人都十分激动。 陈默指着远方越来越近的西域联军，大声对自己的部署喊道：“各位兄弟，咱们现在是以逸待劳，虽然敌人有接近上万人，但是咱们按照训练时候的地载阵进行杀敌，把后背留给自己的同袍，把武器砍向进犯的西域人，我们杀奴军，必胜！” “必胜，必胜！”陈默所属的百人队大声喊道。 其余的领队也在鼓舞自己的属下，杀奴军部众一时间激情满满，与远道而来的西域联军截然相反。 这是杀奴军第一次正式的出现的西域诸国面前，虽然与将军之前说的百人相差甚远，但是联军的将军对着眼前的黄色皮肤，汉人面貌的劫匪充满着不屑。 “毛贼，你们是那里人氏，竟然来我们西域撒野，还敢掠夺我们大军辛辛苦苦在大信缴获的财富和奴隶，快快交出来，还能留给你们一个全尸体。”将军骑在马上，拿起马鞭指着不远处的杀奴军斥责道。 “哼，我们是大信杀奴军，此番前来就是杀奴！”王大叔抽出长刀，不屑的说道。 “大信？哈哈！”前来的西域联军士兵纷纷捂着肚子大笑，因为经过此次征战，大信在西域诸国眼中不再是上国，而是占着广漠土地的懦夫，一头头大肥猪。 接近上百万人的一个凉州，竟然被自己几万的先头部队给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几万的大信官军被自己的骑兵一个冲锋便让覆灭，可见大信的人是多么的软弱。 此时在西域众人的眼中，汉人是多么的无能，占据着广漠的中原，享受着荣华富贵，吃着最美味的食物，穿着最华丽的丝绸，但是各个都是软骨头，被自己打上家门了，还在卑颜屈膝的投降。 “大信人？杀奴军？哈哈！”将军紧紧拉着马缰绳，没有让自己掉下马去：“要是说是马匪流寇，兴许本将军还会担心一番，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大信人？” “你们侵占我们国土，凌辱我们同胞，今天我们大信杀奴军也在你们西域让你们也尝一尝国破家亡的滋味！”王大叔看着伏在马上的西域联军将军，钢刀舞了一个刀花。 “小的们，杀啊！一个冲锋就能消灭他们！杀啊！”西域将军没有再废话，用马鞭指着杀奴军的阵型喊道。 上万的西域联军提起精神，乱哄哄的冲向眼前他们认为是软柿子的杀奴军阵地。 “列阵，防御！”王大叔对杀奴军喊道。 “吼，嘿！”两千人的杀奴军瞬间布成无数的小型阵型，王三炮带着墙盾兵第一时间在阵型前布置起一面坚不可摧的盾墙。 “弓箭手，准备射击！”金同看着越来越近的西域联军，把弓拉成满月。 上百个弓箭手拉起弓，瞄准乱哄哄的西域联军。 “射！”金同第一时间把箭射了出气，弓箭手小队紧随着把弓弦上的箭向奔来的西域联军射去，无需要瞄准，眼前都是人。 上百支弓箭瞬间射向了面目狰狞的西域联军头上，杀奴军在西域第一场战斗正式打响。 第五十六章 王三炮的盾墙阵挡住了来势汹汹的西域联军，西域联军用手里的武器用力砍砸眼前的障碍。 但是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武器砍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无数的武器都卷刃了，但是盾牌表面依然毫无变化。 “对，用力砍，把那些个门板都给我砍烂了，用门板当盾牌，这群大信汉人脑子坏掉了，难怪被我们西域军队打的溃不成军。”联军将军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墙盾，在外面看来确实如同门板一样。 在一旁伺机已久的长枪兵看到盾牌外还在用力砍砸墙盾的西域联军，在盾牌的衔接口把手中的长枪向外扎去。 突如其来的长枪扎死无数还在和坚硬无比的墙盾较劲的西域联军。 “刺，收！”王三炮顶着沉重的盾牌，下令指挥着。 长枪兵按照平常训练的招式，就是把手中的长矛用力刺出去，然后及时收回，再刺出，再收回。 简单的动作，周而复始，盾牌外很快便堆满了无数西域联军的尸体。 看到自己的同伴如同被割掉的枯草一样横尸遍地，清醒的西域联军有点退却了，他们都是刚征上来的民夫，被忽悠来说只有上百人的小型劫匪，上万人的冲锋一波便可以击溃对面，但是现实并不是如此。 几个联军士兵看到地上的惨相，惊慌的向后退去，嘴里大声尖叫，尖叫声感染了周围没见过血的其余西域联军。 “冲，冲，绕过门板我们就赢了，冲啊，二两白银！”将军看到有点松动的大军，连忙再次许诺到。 犹豫了一下的联军士兵，虽然发现眼前的盾墙遥不可破，但是挡住的距离并不长，可以从旁边绕过，从后面击破，于是一队队的西域联军在自己百户带领下绕过盾墙，向盾牌后的杀奴军发起攻击。 “盾，围！”王三炮看到西域联军开始绕过自己，意从后面攻击自己，于是连忙下命，改变阵型，长枪兵辅助着墙盾兵开始改变阵型，原本笔直的盾墙开始变成弧形，两头逐渐靠拢，只留下一个几人宽的缺口。 越过盾墙的西域联军看到眼前有上百个小型的团体，但是想到自己这方还有上万人的队伍，于是举着武器向小型的阵型冲去。 蓄势依旧的杀奴军地载阵看到越过盾墙的西域联军，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各自的老兵伍长给自己的阵型鼓舞打气：“对面人多，但是我们只需要按照训练时的操作就可以。对面都是侵占我们大信领土的土匪恶贼，我们杀死他们就会减轻国内的压力，为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 初临战场，原本还有点紧张的杀奴军，联想到惨死的亲朋邻里，开始坚毅的握紧武器。 几十步的距离一瞬间而至，西域联军开始撞击上眼前蓄势已久的杀奴军阵型，就如同平时对阵训练的一样，最前沿的杀奴军盾牌手用自己手里的盾牌格挡砍来的武器。 旁边的长枪手紧接着用手里的长矛刺向最近的敌人，归队的弓箭手开始挽弓射击。 虽然杀奴军训练时间较短，但是因为有了信仰，所以训练起来很刻苦，但是人数众多的西域联军只是草率的集结，劳累的奔波，并且没有经过一丝训练。 杀奴军开始慢慢出现伤亡，一个地载阵因为被众多的西域联军围困，刀盾手格挡时被偷袭致死，所以阵型还是慌乱，逐渐被西域联军击破。 “阵，合！”王大叔砍死眼前的一个西域联军，擦了一把粘在脸上的血迹，大声喊道。 队伍最后的面的杀奴军开始慢慢向前聚拢，前面的小型地载阵开始慢慢合二为一，由小阵变成了大阵，以老兵为首，抵抗在最前面。 西域联军如同洪水一边不断撞击在杀奴军阵地上，也不断被消耗着，双方死亡人数逐渐上升。 虽然双方都是新兵，但是在血腥味的笼罩之下，在战亡同袍惨相下，开始双眼发红，忘却了自己是一个人的身份，战场上不断响起双方的怒吼，如野兽一般。 双方开始胶着，不断战亡的士兵慢慢铺满了荒野，血液与地上的泥土混合成泥浆，侵蚀着大地。 “今年这里的荒草长的一定很茂盛。”陈默不经意的想到。 热血是有时限的，尤其是在胶着的战场上，弱势的一方会逐渐率先清醒，西域联军看到满地的尸首，多半都是自己的同袍，于是开始退却，不再一股脑的往前冲去。 “杀，杀，杀！”陈默看到心生退意的西域联军，连忙大声喊道。 “杀，杀，杀！”众多的杀奴军也跟着一起喊道。 陈默拿着精钢刀开始向慢慢退却的西域兵逼去，与他一个地载阵的杀奴军也紧随着陈默一起向西域联军逼去。 西域联军看到正在向自己走来的杀奴军，匆忙的向后退去，西域将军看到损失惨重的联军，惊慌不已。 “这还是大信的汉人吗？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大信人不都是懦弱无比吗？为何眼前的这群人却如此彪悍？” 于庆捡起地上的一只断手，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上面的衣物显示的是西域联军某位战亡士兵的残肢。 其余的眼睛血红的杀奴军也在地上捡起敌人身上的零碎，放在嘴里撕咬。 甚至一个新加入不久的杀奴军捡起了地上一个西域士兵的首级，一口撕下了脑袋上的耳朵。 “恶魔，恶魔！他们都是恶魔！”惊慌失措的西域联军看到眼前的一幕，无力的惨叫着。 “恶魔，这不是大信人，这些都是恶魔，都是恶魔。”西域将军调转马头，开始逃窜。 领头的将军都逃了，于是残余的西域士兵也纷纷逃窜。 “杀！”陈默举起精钢刀冲出战阵，后面无数的杀奴军也紧随其后。 上万人的西域联军大溃败开始了，漫山遍野，无数的西域联军士兵四处逃窜。 当战场上再无一个站着的西域联军，疲累的杀奴军瘫软在地，看到满地的尸首，响起刚才食入腹中的人肉，不禁呕吐起来。 第五十七章 战争是残酷的，每一场战争都会夺走无数人的性命，有朝夕相处的同半，有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还有刚认识的陌生人。 早上还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是几个时辰过后，就阴阳两隔。 王大叔带着众人把战亡的同袍火化，骨灰用其内衣包裹，背在身上。 这是杀奴军成型后的第一次战场初试，自身阵亡五百余人，多半都是在肉搏时损失的新人，老兵只有几个人丧生。 而一万多人的西域联军十去七八，只逃掉了大概三千多人，第一次战争，杀奴军完胜。 看到满地的西域人尸体，几个杀奴军上前砍掉了死尸的首级，然后高举着跪在地上痛哭，嘴里告念已逝的亲人，自己现在已经成军，并且杀死了许多西域士兵。 气氛感染了整个杀奴军，其余的杀奴军也纷纷砍下战死的西域人首级，祭奠自己亲朋的在天之灵。 “我们也铸京观吧。”陈默看着满地痛哭的同袍，看着王大叔。 王大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铸造京观有伤天理，但是对于西域人，也无非在意这么多。 “诸位同袍，我们铸京观，以告世人，我们大信还有人，还有血腥男儿！”王大叔大声喊道。 “京观！京观！”跪地的杀奴军纷纷站起，高举着手中的头颅高喊着。 不久后，一座高耸的京观便耸立在战场之上，无数西域恐慌的头颅盯着荒野，仿佛告诉世人大信汉人还未灭绝，还有血腥。 汉人爱好和平，却不懦弱。人以礼待，我交肺腑，人持刀剑，我必仇之！ 犯我汉人天威者，虽远必诛！ 西域人的尸骨，杀奴军也顺便堆成了一堆，相信此处几年内的草木都会长的十分茂盛。 众人相互扶持回到荒城，进行修整，王大叔把所有骨干都叫到议事厅，总结这场战争中的一些不足点，和需要改正的地方。 首先便是日常训练的多样化，这段时间的训练一直都是以常规为主，一些突发的情况没有演练，比如就是前排的刀盾手阵亡之后，长枪手和弓箭手难免会慌张，从而阵型就会被攻破。 其次就是对战时经验的不足，以后训练时加以实战，一方为攻，一方为守，多加演练。 最后就是军械，竹盾毕竟太脆弱，哪怕上面蒙上了牛皮，但是几次格挡也会让盾牌破裂，造成刀盾手的损失，所以这段时间必须要把器械这个问题解决。 陈默是一个铁匠，但是整个荒城也没有任何的打铁器材和原铁，这个问题是目前困扰大家的一个问题。 “器材，原料。”王大叔在原地徘徊者，略有沉思。 “王大叔，我们去抢吧，我们这个荒城没有，但是西域人的城池里肯定有！”田磊看着王大叔建议道：“他们来抢我们的城池，但是我们也可以去掠夺他们的城池啊，咱们一报还一报。” “不行，这样我们不就成和他们一样的丧心病狂了吗？”陈默说道。 “我们这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田磊反驳道。 “他们不是人，我们是人！”陈默摇了摇头说道。 “对，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汉人。”王大叔回应道。 “那就没办法了。”田磊无奈的说道。 “我们不杀平民百姓，否则也就和这群强盗一样没有人性了，但是对于当兵的就不会这么放纵了。”王大叔笑了笑说道。 “这里，我们修整两天，趁着我们打败西域联军的威名，一举拿下！”王大叔指了指桌子上的西域地形图说道。 “莫迈？”众人惊讶道。 “对，莫迈！”王大叔回答道。 莫迈是西域三十六国渠勒的一座大城，人口一万多人，因为西域的征兵，让西域很多的壮丁都被征调，而这次前来征讨杀奴军的大军中就有几千的渠勒人。 “都走吧，去安抚一下战后众人的情绪，毕竟新人第一次见血，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后遗症的。”王大叔大手一挥，把还在围在卓子旁的众人赶了出去。 正如王大叔所料，在战场上和在路上，众人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来到营地，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战场后遗症，比如：脾气暴躁。 因为一点琐事便大动口角，因为王大叔说过，不可以同袍之间动干戈，更不可相互斗殴，所以横眉瞪眼的人相互推搡着。 及时返回的众人制止了即将升级的口角，安抚了众人。 几日的修整，众人也在杀戮中回复过来，胡侃作为总教官，和王大叔制定了新一轮的集训，就是攻城。 西域的城墙不高，就拿荒城来说，只有一丈高，一丈，是西域很多城池的高度，只有几个国家的国都城池才会更高一点。 连续两日的集训，让众人把战争中的一些不足点及时改正，因为这次的胜利，也让很多没有加入杀奴军的汉人踊跃的加入了杀奴军，杀奴军的人数又一次回复了二千人，剩下的人都加入了辎重队，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战士战场杀敌的，但是后勤也极为重要。 没有誓师，王大叔带着杀奴军所有静悄悄的离开荒城，荒城只留下了几十个伤病和几个民夫。 莫迈里荒城几十里路，一行人用了一中午便到了渠勒边境，虽说西域有三十六国，但是多半的国家人口只有大信一个城池那么多，只有极少数的国家人口才超过数十万。 而渠勒国，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西域中实力属于第二阶梯的那一层次。 而莫迈城就是他一个边疆城市，有人口五千多人。 因为前几天的失败，莫迈城的人都知道在不远处的那座荒城有着一群魔鬼，一群吃人的大信人，所以莫迈城这几天一直都紧闭城门。 西域国家，并不是荒漠，也有山有水有树林，但是莫迈城的周围都已一片平原，没有任何遮挡，所以当杀奴军一行人赶到莫迈城外时，城头上的卫兵已经发现这一群人。 城头上的卫兵发出警报，城内顿时乱成一团。 第五十八章 莫迈城主府，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正在后堂收拾自己的金软，几个粗壮的女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城主一脚踢开拉着自己裤脚的胖手，嫌弃的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身家殷富，我会委屈了自己，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我莫迈城第一美男子委屈了自己几年，行了，别再给我添麻烦了，我得快点收拾收拾走人了。” 城主推开拦路的肥硕女子，换上一身粗布衣服，把身上换下来的丝绸塞进包袱里，偷偷的离开城主府。 城内的民众都知道前几天的失败，原本莫迈城的居民对城外那一小股流窜的匪徒不屑一顾，但是当溃兵匆慌经过莫迈城时，城里的百姓瞬间崩塌了自己对西域联军无敌的看法。 “大家不用怕，我们有高大的城墙，可以抵挡住这群流寇汉人。”守军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内惊慌失措的众人大声喊道。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居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屠杀，自己西域的无敌大军，被少数的汉人远征军打的溃不成军。 城主用土灰摸了脸，隐匿在人群中，和众人一起从另外一个城门出城，而西域士兵也是惊慌的把身上的铠甲丢掉，和逃亡的年轻人一起逃出城。 原本以为是一场血战的杀奴军，看着空荡荡的莫迈城有点无语。 城内有一个小型的铁匠铺，里面各项工具一应俱全，陈默带着所属的手下搬空了这个铁匠铺，然后把身上缴获来的金银放了一点在柜台上，这算是买的吧，自己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多给一点，这个铁匠吃不了亏。 虽然莫迈城内各项条件比杀奴军现在居住的荒城要好很多，也有很多的杀奴军反应要在莫迈城逗留片刻，但是王大叔犹豫了一下，大手一挥，带着所有的杀奴军返回荒城。 很多的杀奴军在城内搜刮了很多所需要的物资，临走前都和陈默一样放下了许多金银，做一个有良知的大信人，汉人不是蛮横无理的。 当城内隐藏的莫迈人看到离去的杀奴军，慢慢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看不懂这支队伍为什么来到城里不进行劫掠，所有的军队不都进到一个城市就开始烧杀抢掠吗？ 为什么这些个汉人却没有？原来大信的人都是懦夫，没有军队的城市也是畏手畏脚。呸。 几个泼皮看着渐渐消失踪影的杀奴军，不屑的向地上唾了一口。原以为打败上万人的大信人是多么的威武，原来都是一群银杆蜡枪头，真想不懂那群人是怎么失败的，而自己的远征军却在大信混的风生水起，战无不胜。 回到荒城的陈默第一时间搭建好一个新的铁匠铺，在几个比较强壮的杀奴军帮助下就开始开工打造盾牌。 莫迈城虽然各项条件都比荒城要优越很多，但是城内还是有着很多的残留居民，王大叔做不出屠杀无辜百姓的决定，杀奴军在陌生城市居住也是比较危险的，所以王大叔犹豫了一下便带着杀奴军返回了荒城。 好在的是这一趟众人在莫迈城内搜集到了无数的日常用品和食物，不再会干巴巴的吃干粮，马肉和土豆已经在昨天就已经吃光了。 莫迈城虽然没有守军，也没有多少居民，但是王大叔并没有下令让众人从大门进入，而是按照日常训练的那种攻城方式，让王三炮的墙盾兵做辅助，攀爬上城墙。 第二日，王大叔照常点起兵马，带着杀奴军向莫迈城袭去，城内刚回归的百姓看到去而复返的杀奴军，又一次匆慌逃窜，王大叔依旧下令杀奴军从城墙爬入，再从城墙退出，训练了一整天，快到傍晚的时候，王大叔带着杀奴军又返回了荒城。 第三日，这一次由胡侃带着杀奴军冲向荒城，因为两天的攻城，让众多杀奴军掌握了一些攻城的技巧，但是都是基于没有防军的基础上，于是胡侃带着一部分人充当守军，给攀爬的杀奴军制造点困难。 没错，王大叔把莫迈城当成了练兵的一个场所，连续三天的攻城，让莫迈人对这一支只攻城不杀人的大信人放下了警备，好奇的在远去远远观望这这群看着搞笑的大信人。 陈默这几天没出铁匠铺，在铁匠铺一直打造铁盾，只成型了几十个，完全不够大军的装备，虽然有几个杀奴军帮衬着，但是核心的部分只能由陈默来完成，帮忙的杀奴军只能拉风箱生火，融化生铁。 第四日，当王大叔继续带着杀奴军奔赴莫迈城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害怕这支传言中生吃人的恶魔军队，一些人返回后看到自己家里的银两，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做出各种西域特色的食物来到城墙上贩卖。 陈默昨天找到了王大叔，告诉他自己这边人力不足，只有他一个铁匠，于是王大叔今天来到莫迈城的铁匠铺重金雇佣了莫迈城的唯一铁匠，让他去荒城帮助陈默一起打造盾牌。 王大叔又收买了几个莫迈人，让他们去周围城市重金聘用铁匠，找来一个铁匠奖励十两银子，几个莫迈人立即骑着毛驴离开了城市，向四周的城市赶去。 西域诸国的城池离的并不远，因为地域狭小，一些事情几天就能传遍大半个西域，被杀奴军打败的联军回到自己的国家后，国主连忙再次征调士兵，无论老幼，只要是男人，能拿起兵器的全部征调进军队，并且派兵去大信国内寻求援兵。 后院已经起火，自己的统治受到威胁，所以所有的西域国主都自发的聚集到一起商量对策，他们原本以为境内的只是一股流寇，上万大军就可以歼灭，没想到这群懦弱的汉人战斗力竟然这么强悍，上万人的部队正面对战却被这几千人的汉人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几天的时间，荒城里聚集到了来之西域诸国四十多人的铁匠，盾牌的制造也越来越快，陈默相信再有几天的时间就能让全员都装备上盾牌。 第五十九章 王大叔带着杀奴军在莫迈城练习攻城，陈默则在荒城不断制造盾牌，四十多个重金聘用的西域铁匠，加上几十个后勤民夫的帮忙，每天都能生产出上百个盾牌。 荒城整日响起叮叮当当，俨然变成了一个铸造基地，陈默带领着铁匠不但铸造盾牌，还把磨损的兵器也一同修补完毕。 莫迈城的百姓现在已经对每天前来练兵的杀奴军已经习以为常，有杀奴军的存在，他们每天还能把自己家里制作的百货和食物拿来贩卖，甚至一些遥远的城市青楼酒楼也在莫迈城建立了分楼，毕竟杀奴军都是土财主。 杀奴军练兵的那面城墙现在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摊位，每当杀奴军登上墙头，一群莫迈人便拿着自己贩卖的东西前去兜卖。 杀奴军和莫迈人也产生了默契，我只练兵攻城不干扰你们，你们就在这里贩卖东西，赚我钱财。 西域诸国的国主对杀奴军是恨之入骨，李淼和胡侃每天都会带着骑兵前去劫掠，西域诸国在大信缴获的财物转手就又回到的大信人手中，同样西域联军回援的大军也赶回了西域境内。 这日，全员装备齐全的杀奴军再次来到莫迈城，连续半个月的训练，已经让攻城的步骤刻入骨子里中，虽然装备上了稍微沉重的盾牌，但是杀奴军登城依然迅速。 一个西域人在杀奴军引领下找到了王大叔，王大叔以为这又是一个打算和杀奴军合作，用军粮换取财物的商人。 “尊贵的勇士大人你好，我是大食商人古扎。”古扎抚胸行礼道。 “你好，商人，不知道找在下有何事？”王大叔平淡的说道。 古扎看到对自己很平淡的王大叔，摇了摇头说：“这位大人，我这次前来不是向贵军贩卖物资的，我是来卖情报的。” “情报？”王大叔为之一震，杀奴军在西域最为匮乏的便是情报，但是对于西域人来说，他们的情报又不可全信。 “我知道勇士大人对我手中的情报并不相信，但是我们大食人，是西域最大的商人群体，我们掌握的情报，也是西域中最为齐全的。”古扎笑道。 “商人，以利为主，不管对方是何人。”古扎继续说道：“大人带着自己的军队在西域这座小城没有展开军事行动，一方面是因为情报的匮乏，还有就是一些军用物资的不足。” “现在勇士们手持的盾牌和武器一多半都是新的，但是身着的铠甲却是有点老旧破损，看样大人军中是不缺铁匠。”古扎说完停顿了一下。 “都说大食人是西域最杰出的商人，在下这算是见识到了。”王大叔盯着古扎说道，同样心中也产生了杀意。 “这位大人，你杀了我，一些东西该传出去的依旧会传出去，毕竟在这座城市里遍布着商人，我只是大食国的一个最普通的商人。”古扎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静静的说道。 “古扎兄弟，这边请。”王大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带着古扎向城外的帐篷走去。 来到帐篷中做好，王大叔亲自给古扎倒了一杯水。 “古扎兄弟，不知道阁下打算怎么与在下合作？”王大叔坐好，询问道。 “王大人，其实在下在大军在渭水城焚烧车师大营时便已经关注到贵军。”古扎笑道。 “哦？为何古扎兄弟会认为渭水城外的大营是在下所为？”王大叔好奇的问道。 “不只是渭水城外的大营，还有葫芦谷。”古扎盯着王大叔慢声细语的说道。 王大叔脸色故作镇定，摇了摇头：“阁下太看得起我们这支残军了，我们只有几千人，还完成不了那样的大事情。” “不，当时阁下的部队只有上百人吧？”古扎笑道。 “我当时在渭水城外的山丘和葫芦谷两侧的岩壁观察过，虽然痕迹很是杂乱，但是据我的猜测，只有上百人的痕迹，这一点让我很是惊讶。”古扎说道。 “那为什么联系到我们呢？我们现在在西域，离渭水城很远，我们碾转过来，阁下不觉着这有点不可能吗？”王大叔站起来盯着古扎。 “马，大同马场。”古扎笑着饮了一口茶。 “大同马场前段时间丢失了几百匹的马，贵军也是通过骑兵掠夺才起身的。” “并且，你们的路线完全可以连接起来，连成一条线，这完全诠释了在大同郡的那支神秘残军就是阁下的部队。”古扎直视着王大叔。 王大叔笑了笑，看着古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古扎兄弟，你说吧，这次过来要怎么和我们合作？”王大叔问道。 “我可以给贵军提供西域情报，这是贵军目前最为缺乏的，其次，我也可以把贵军现在所短缺的物资提供给贵军，甚至，我还可以为贵军招募雇佣军，因为我们大食人只认金银，不认国家。”古扎说道。 “我可以给贵军提供全身的防具，大同卫当年威震西域的墙盾，我也能搞到，只不过价格这一方面……” 古扎知道这支军队目前需要什么，所以直接把自己的筹码全吐了出来。 “我需要一百面墙盾，二千件锁子甲，十万支羽箭，五千匹战马。”王大叔把刚才估算的物资说了出来。 “羽箭有，锁子甲只有五百，墙盾只有三十，但是给我时间，我可以给贵军凑齐，但是价格这一块比较……”古扎手指在桌子上轻叩。 “你说吧，如果我们这里的费用不够，但是可以劫掠，毕竟西域联军在我们大信劫掠的财富，得回到我们自己的手里了。”王大叔说到。 “我会在三天内把五百锁子甲，一千战马，三十墙盾和五万羽箭送到，希望能和贵军合作愉快。”古扎站起身拱手说到。 “那就多谢古扎兄弟了，价格这一方面？”王大叔故作镇定的说道。 “先赊给贵军，对了，因为第一次合作，我可以免费送给贵军一件情报，三万联军正在从你们大信往回赶，是来剿灭你们这支军队的，这一支军队不是乱凑的，而是真正见过血的。” “我会在三日之内把贵军物资送到，在下告辞！”古扎告别王大叔，离开帐篷，在莫迈城骑上一匹马离开了莫迈城。 第六十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