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TE奇幻自卫队》 主要登场人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21岁。自卫官。兽娘控,和伊丹是宅友。 波杰斯.可.帕勒斯蒂:19岁。帝国贵族的千金小姐。所属于碧娘的骑士团。 栗林志乃: 24岁。拥有格斗徽章的自卫官。小个子,却是个巨乳。 梨纱: 29岁。伊丹的前妻,女性向同人志作家。 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君临于异世界帝国的皇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扫图:uiop031 伊丹耀司: 33岁。陆上自卫队二等陆尉、第三侦察队队长。御宅兴趣的持有者。 蕾莉.拉.蕊蕊娜: 15岁。人种的贤者、魔导师。头脑明晰的无表情少女。 裘卡.露娜.马尔索:165岁。妖精上等种族的女儿,金发碧眼。身材超群。 碧娘.可.拉达: 19岁。摩尔托皇帝的女儿。率领骑士团的女中豪杰。 萝莉.玛切莉: 961岁。侍奉神艾穆罗伊的亚神。身穿轻飘飘的黑色哥特神官服。 黑川茉莉: 23岁。自卫官。毒舌,却持有护士资格证。 仓田武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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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物的顾客、带小孩的家长、以及从海外来的游客,都被马蹄践踏、枪支突刺、或是成为剑下亡魂。累累的死尸遍布城市,银座的沥青马路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如果硬要给那个场景题词的话,就是“地狱”了。异世界的军队,在堆积的死尸上继续堆积,并在那肉的小山上插下漆黑的军旗。而他们用自己的语言,高声宣言这片土地的征服和占有。那是没有任何听众的单方面宣战布告。 “银座事件”。 记录在历史上的异世界和我们世界的接触,在后世就是被如此称呼的。 那时的首相————北条重则正在国会上进行如下的应答。 “理所当然的,那片土地并没有记载于地图上。 有什么样的大自然、有什么样的动物生息、以及有什么样的人类在生活?其文化程度呢?科学技术的水平呢?宗教?甚至连统治机构的政体也不明确。 在这次的时间中,逮捕了很多犯人。 使用逮捕这类词语,也有烦躁的感觉。这种事情,在宪法和各种法令上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态。而我国在俘虏的对待问题上,并没有制定相关的法令。按照我国现有的法令,他们只是触犯了刑法的犯罪者而已。 那么,就算被说是狡辩,也要把特别地域当成是日本的国内。 能料想到,‘门’的那一侧还有我国未确认的土地、以及人民居住。就算那边有统治机构存在,既然没有通过交涉确认国境、并缔结邦交的话,就无法承认是独立的国家。于现阶段,他们只是屠杀无辜市民和外国游客并拥有武装的恐怖分子而已。 我们也知道有建议说要与他们进行和平交涉,不过要这样做就必须让对方坐在交涉的座椅上。但这该怎么做?现实中我们无法和‘门’那边交涉。 我们要让‘门’对面的势力、自己到交涉的圆桌上来。即使竭尽全力,即使摁住对方的脑袋。 要优先进行交涉,就必须了解对手。 逮捕了的犯人……虽然语言不通,但也渐渐得到了少量情报。不过,光靠这些是不行的。必须有人进入,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探查。 因此,我们有必要派人踏足‘门’的那一边。 但是,不能虐杀没有抵抗的民众。驱身于野蛮的土地后,要有对危险的相应觉悟。 另外,非武装是不可行的。根据特别地域的情势,甚至有可能交战。在未开化的土地上,谁是友方谁是敌人,这个判断就交由现场的人员。 我们也知道政党的一部分人提出,不用特意到危险的地方去,为了让‘门’无法再次开启,干脆直接破坏掉。但是,把门关闭就能说得上安全了吗? 今后的日本国民,将会一直对‘门’下次出现在哪里而抱持不安。说不定,下次‘门’出现的地方就是在你家的门前、家人的面前。而且,对被害者家人的补偿也是个问题。 如果特别地域存在统治机构和负责人,那么作为我国的政府,对于这次的事件,就必须要求对方作出有诚意的谢罪和补偿、并将负责人引渡过来。 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就通过我们的手来逮捕罪魁祸首,并加以制裁。对方有资产的话,就全力补偿遇难者家属。从被害者及其家属方面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我日本国政府,决定向‘门’那边派遣必要规模的自卫队。其目的,既是调查,也是为了逮捕银座事件罪魁祸首的搜查,更是为了获得补偿的强制执行。” 特别地域自卫队派遣特别法案,虽然有部分在野党反对,但参众两议院都通过了决议。 另外,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发表声明说“对于‘门’内部的调查,将尽力协助”。而北条总理回应说“现在暂时没有必要,根据形势可能会要求协力,到时由这边来拜托”。 中国政府发表声明,称‘门’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以国际立场进行管理才是合适的。虽说是在日本国内出现,但并不应该由一个国家管理,甚至独占其中的利益。 “请允许我直言,这真是太失态了。在这未曾有过的巨大损失面前,不知陛下打算宣讲什么样的对策呢?” 身为元老院议员、同时也是贵族之一的卡杰尔侯爵,向着议事堂中央宝座上的皇帝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从嘴里说出直白露骨的言辞。 元老院议员在议场内的话,就算对占据至尊宝座的人采取如此态度,也是能被原谅的,而他们也确信自己是被如此要求的。 微暗的大厅。 这里以严肃为主旨,抛弃华美的装饰品,是充满静谧和厚重感的石造议事堂。在圆形的墙壁旁,排列着坐席,一脸威严的男人们坐在上面,围绕中央一圈。 数量大约是三百人。都是代表帝国支配者阶级的元老院议员们。 在这个国家想要成为议员,存在着几个途径。其中之一是出生于权势之家。不管在哪个国家,虽然贵族都比较稀少,但在这个巨大的帝国首都,说是扔块石头出去都能砸到个贵族也不为过。因此,仅仅是作为一个贵族出生的话,依然无法得到荣誉的元老院议员席位。只有贵族中的贵族、名门中的名门,才有可能成为元老院议员。 那么,出生于既非权势之家又非名门的贵族们,就永远也无法获得名誉和地位了吗。倒也并非如此。其方法,就是担任大臣职务、或是在军队取得将军以上职衔。 要处理国家繁杂而又庞大的行政职务,官僚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出生于非名门的贵族,如果兼备才能并有所作为,就有选择军人或是官僚等方法存在。军人和官僚需要实际成绩,即使是有名无实的贵族,只要有才能和勤劳意欲、再加上幸运的话,就能在这条道路上前进了。 大臣职位有宰相、内务、财务、农务、外务、宫内六职。选择军人或是官僚的道路后,担任过大臣或将军的职位,等引退后就会自动被授予元老院议员的地位。顺带一提,就算是平民出身也能担任将军职位。当然,成为士官后就会有骑士头衔,再往后晋升为贵族也是可能的。 卡杰尔侯爵,出生于男爵这个贵族中绝说不上多高的阶层。积累履历,担任大臣职位后,才得到了元老院议员的席位。这类努力型的元老院议员,十分倾向于恪尽自己的地位和责任。换句话说就是干劲十足。这类人常会使人望而生畏,而且越被人畏惧就越是气势凌人,因此唇舌攻击非常犀利。 “只抓了异境的几个居民,就判断他们是软弱并毫无战斗气概的民族这一点,明显错得离谱。” 应该再花些时间侦查、可以的话先进行外交交涉,判断对方是否易与。他继续追击道。 确实,现在的情势非常糟糕。 这次的远征,丧失了帝国总战力的六成左右。虽然并非无法回复,但也并非那 么容易的事情,需要大量的经费和时间。 现在,剩余的四成兵力要维持帝国的霸权。但是,怎么维持? 摩尔托皇帝即位以来的三十年,推行的是军国主义的政治。和包围边疆的各个外国、以及国内诸侯.诸部族的摩擦与纷争,都是依靠武力威慑来解决,使帝国得到和平与安宁。在压倒性的军事力量面前,不管哪个国家都只能表示顺从,就算有拔刀相向的人,也全都被消灭了。 无论诸侯对帝国的反感如何强烈,在压倒性的武力面前只能将其隐藏。 但是,现在作为霸权支柱的压倒性军事力量失去了大半,至今为止都隐忍着的外国和诸侯.诸部族,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在帝国已成为自由主义代表人物的卡杰尔侯爵,如同抚拍提加(与托加{托加是古罗马的服饰}相似的正装)的下摆一样挥了挥手,出声问道。 “陛下!皇帝陛下,您打算如何领导这个国家呢!?” 卡杰尔侯爵就这样结束演说坐回席位上之后,皇帝因为他那缓慢而沉稳的举止,略微地在宝座上斜了斜身体。他的视线没有一丝飘忽,笔直地看向指责自己的雄辩家。 “侯爵……卿心中也该有数。由于这次的损失,帝国在军事上的优势虽然是暂时性的,但毕竟已经失去了。外国或诸侯会不会昭然露出之前隐藏的反感,并一齐举起反叛的旗帜、向帝都进军呢————恐怕在恐怖的驱使下夜不能眠吧?真是令人心痛。” 听到皇帝这戏弄似的话语,议场严肃的气氛被隐约的嘲笑撼动了。 “元老院的议员们哟,希望你们能回想起二百五十年前的阿库特克战役。接到全军溃败这个消息的我们那伟大的祖先们,是什么样的举动?是叱责丧失勇气和骄傲、准备进行与战败同义的议和,而女性们的话语又是什么呢? ‘损失了五万六万又如何?这种程度的数量,不管多少都生给你看’卷起裙子给别人看的女杰们的轶闻,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这种程度的危机,在帝国开辟以来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我们的帝国,历代的皇帝和元老院以及国民,都是齐心协力面对困难,并发展到如此的盛况。” 皇帝所言的,就是这个国家的历史了。 对于元老院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事情。 “战争不存在百战百胜。因此不追究这次战斗的责任。如果每次战败都要让将帅来承担责任,那么能指挥的人都将不复存在了。该不会有人在他国军队包围帝都之前,都在玩判决游戏吧?” 议员们对于皇帝的问题,都摇头反对。 不追究任何人责任的话,那么当然也就不会追究皇帝的责任。卡杰尔发现皇帝巧妙地回避了责任之后,不由得啧了啧舌头。 皇帝接着说道。 这次的远征集合了老练的士兵、安排了久经战火的魔导师、挑选了特别凶暴的奥格和哥布林。 整备充足的补给、加以训练、让优秀的将帅来指挥。可谓是最强悍的阵容了。(皇帝哥哥,再怎么牛逼,血肉之躯都无法与现代化武器匹敌的啊) 将帅担任将帅的职务、百人队长担任百人队长的职务、而士兵也努力尽好士兵的职务。 尽管如此,还是只有七天。 “门”打开后才过了七天。如果从敌人开始真格地反击那天数起来,仅用两天就毁灭了我军。 将士基本上或是死亡、或是被俘的样子。只能作出推测,因为活着回来的人只有极少数。 现在“门”已经被敌人夺去了。就算想要关闭“门”,其所在的阿尔努斯之丘的士兵们也完全被敌人压制,现在连接近都无法做到。 为了夺回来,曾派数千骑兵进行突击。但是阿尔努斯之丘却被人马的尸体覆盖,化为血海。 “知道敌人的武器有多强吗?啪啪啪!的呢!!远处敌人的步兵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我军就流血倒地了。那么厉害的魔术,老朽看都没看到过。” 身为魔导师的哥达先议员,兴奋地形容起和敌人接触时的样子。 他和他率领的部队,如同狂风扫落叶一般被击溃,连山丘的中腹都无法登上。回过神来,周围已一片寂静,能动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大地全被人马的尸身覆盖住。 皇帝闭目说道。 “敌人已经侵入到这边。虽然他们现在正在门的周边建造要塞,但总有一天会开始真正的侵略。我们必须要同时和阿尔努斯之丘的异界敌人与周边诸国两者对峙。” “那就开战好了!” 秃头老骑士波达翁伯爵站起来,向皇帝敬了一礼,持主战论。 “走投无路的时候,积极果敢的攻势才是唯一打开局面的对策。聚集分散在帝国全境的士兵,消灭敢于反抗的逆贼和属国!然后维持势头,击破阿尔努斯的异界敌人!在其基础上,向门的那边发动攻击!” 议员们对于这过于粗暴的意见,都摇头耸肩,表示“如果能做到的话就不会这么辛苦了”。聚集所有战力的话,各地的治安和防卫都会出现漏洞。大家各陈其辞,议场一片骚动。 波达翁主张把逆贼全部杀掉,再把女人和孩子作为奴隶就行。将城市化为毫无人烟的废墟,就没有必要再担心敌对势力的出现…….用这类过激的言辞回敬别人。虽然看上去不太现实,但帝国的历史上有过前科。 当帝国还没有现在这么广阔、周围全是敌方的时候,把敌国逐一攻占,奴隶所有的居民、毁坏街道、焚烧森林、在农田里撒盐使其成为不毛之地,把周边化为完全的空白地带,确保帝国的安全。 “就算能做到,那该如何打倒阿尔努斯的敌人?用蛮力的话,只会重蹈哥达先的覆辙吧?” 听到这议场角落里传来的声音,波达翁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艰难地回应道。 “唔~~…….把所属国的士兵征集过来就行了,不问缘由全部征集。这样的话数量就能达到十万,虽然是些弱兵但也能做炮灰。把那些家伙作为盾牌,一口气攻上去就行了!” “那些家伙会乖乖听话吗!” “而且该用什么样的名义来让他们提供士兵?老老实实说军队损失了过半,请你们出兵吗?这样做的话,反而会被侮辱的。” 卡杰尔侯爵,对只会讲空话并把对话拉扯到莫名其妙方向的波达翁感到头痛。 鹰派和鸽派开始了令人难以忍耐的言辞交锋,议场漂浮着似乎要扭打起来的氛围。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战争狂!” 议员们失去了冷静,即将升级为乱斗。 只有时间虚度而过。所剩不多的保留理性的人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无法阻止议场中的纠纷。 在这样的场面中,皇帝摩尔托站了起来。 看见皇帝似乎要发言,对骂的议员们都闭嘴安静下来。 “虽然有些粗暴,不过波达翁伯爵的话很富于启发。” 听见这句话的波达翁,向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皇帝的威严面前,议员们恢复了冷静,恭听皇帝接下来所说的话。 “那么,问题是该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态恶化而无动于衷吗?这也算是一种方法,但是,余(日本皇室人员自称)并不想如此。这样的话,就只有战斗了。采用波达翁的进言,从所属国和周边诸国征集兵力吧。往各国派遣使节。就说为了击退即将侵略法尔马特大陆的异世界匪徒,请求派遣援军。我们要集合联合诸王国军,进攻阿尔努斯之丘。(这皇帝脑子进水了,你自己跑去杀人放火,现在居然搞得像个受害者)” “联合诸 王国军?” 皇帝的发言让议员们一片骚动。 距今两百年前,为了抵抗东方由骑马民族组成的大帝国的侵略,大陆诸王国曾联合作战过。之前互相征战的国家,在“异民族前来侵略,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个心理下联合起来。 原本不共戴天的列国国王们和骑士们,他们骑马并肩和异民族作战的身姿,现在已成为英雄物语的一个章节,被永世传唱。 “这样的话,确实就有名分了。” “不过,这样实在是有点……” 没错。原本打开“门”并攻击的不是自己这一方吗?皇帝的话将主客颠倒了。隐瞒是由我们进攻,而是声称“为了在异世界的侵略下保卫大陆”,并请求各国的援军,这实在是太厚颜无耻了。……当然,并没有人特意说出这些话。 话虽如此,只要发出檄文说是“不止帝国、异世界要征服法尔马特全大陆”的话,各国应该都会送出援军的吧。简言之,事实如何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怎么说。 “陛、陛下。阿尔努斯的山谷,会被人马的身躯填满了的?” 对于卡杰尔侯爵的提问,皇帝摩尔托咆哮似地回应。 “余会祈愿战斗必胜。但是战争并没有绝对性,因此联合诸王国军会毁灭也未可知。那样的话,就太可悲了。到时帝国将继续引领诸国,挺身在侵略者面前。” 周边各国也损失相同战力的话,帝国的优越地位也将如磐石般稳固。 “这就是余对于这次事态的对策。可以了吧,卡杰尔侯?” 皇帝下达了决断。 卡杰尔想到联合诸王国军中将士的命运,不禁目瞪口呆。 剩下以卡杰尔为首的鸽派,其余人向皇帝深鞠一躬,开始了向各国派遣使节的挑选作业。 被打在空中的照明弹,划破漆黑的昏暗,照亮了大地。 他们自称“guwaban(联合诸王国军)”,开始突击。 人工的灯光、以及打在空中的照明弹,将山脚下推进的人马照亮了。 重装骑兵挺立在前,奥格和巨人、哥布林等异形怪兽追随在后,遮没大地般向前突进。其后是手持方形盾牌,排好阵势的人类士兵。 上空还能看见人骑在上面的怪鸟群。 数量成千上万,无法数清。 监视员对着无线电大吼。 “三分保留、七分攻击。三分保留七分攻击!!” 接到哨所的通知,陆上自卫队特地方面派遣部队.第五战斗团第502中队的队员们在交通壕中奔跑,抵达第二区指定的掩体,面对责任范围架好枪支。 陆上自卫队的幕僚们,对于这次特地方面派遣部队的编成,可谓是用心良苦。毕竟是在文明方面有差异的敌人。没有任何人拥有与身穿甲胄的敌人对峙的经历,而魔法和奇幻的怪兽异形什么的,更是不明所以。 因此,他们就在小说和电影中寻找主意。 自卫队的p(商店)里,有自卫队穿越到战国时代的小说、漫画、以及电影版dvd在贩卖。更有甚者,自卫官为了购买幻想故事的电影或动画,在秋叶原的书店列成一排,这种都不知道该不该笑的事态发生。 至于m氏和t氏等很有名气的监督或小说家,都被集中起来询问参考意见。 就这样,他们得出某个结论,从全国各部队中抽出了相当于三个师团的战力。 那就是集中了大尉到少尉等干部,和三等陆曹以上陆曹(下士官)的特异编成。 其理由,是首相答辩时所说的“在未开化的土地上,谁是友方、谁是敌方”,这种高度的判断力需要由现场的指挥官来负责,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实际不止如此。 特地方面派遣部队,其装备也是有特征的。都是比较老旧的东西。首先,队员们携带的步枪是六四式步枪。集结的战车是七四式坦克。这些,都是在新装备导入之后,从第一线消失的装备。 “在库的一齐处理掉了”,说话刻薄的前任上级曹长曾这么说过。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理由并不止如此。 选择六四式步枪,是因为用八九式的9.56mm子弹无法阻挡重量级的奥格。再加上用枪身上的刺刀向敌人突刺的时候,锯齿状的刀刃会钩在铠甲等防具上,无法拔出。 因此,考虑到有时需要放弃装备进行撤退,那种好几亿的高价兵器又无法轻易舍弃,就用那种废弃了也不可惜、即将废弃或是已经废弃了的、在仓库睡大觉的装备正好。 六四式步枪的持有者双脚站立,端起准星和准门。配发的子弹是常规弹药,规模是“小型”。 有的人架好5.56mm机关枪,将弹带接在金属制的弹夹上。(六二式机关枪是陆曹和干部们脸色发白地“想杀了我们吗”反对后,没有被带入特地,因为那种机关枪故障很多) 以高射特科的87式自走高射机关炮为首,35mm二连装高射机关炮l90、40mm自走高射机关炮m42等古董级的对空火炮,正把炮口转向上空接近的怪鸟。 下一颗照明弹发射上去,再次照亮暗夜。上空的光线,浮现出以夜空为背景的敌人。敌人也加快步伐,像是足音似的发出轰隆声。 把步枪的切换轴(安全装置)从“ア”拉至“レ”。(有木有军事宅,本人查得很累啊。“ア”是指安全装置,“レ”是指连发) 从耳朵上附着的耳机中,传来指挥官的声音。 “不要慌张,先别射击……” 虽然还没习惯,但也不是第一次。自卫官们在接近的敌人面前,咽下呼吸,等待着号令。 敌人涌来这个被他们称为“阿尔努斯.乌路”的山丘,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他们都失败了,用惨败来说更合适。 这个世界作为标准武器的枪弓剑,以及作为防具的甲胄,在战术上都是排好队伍后全员蜂拥过来。有时也会使用火焰或是爆炸攻击(据说并非是魔法),但射程很短、数量也少得可怜,并没有什么威胁。因此,不管数量有多少,在装备有现代枪炮火器的自卫队面前,都不是对手。 黑泽明监督的电影《影武者》中,描绘出武田骑马队对阵织田.德川的铁枪队时的场面,而现在更加像是电影,人马的死尸堆满在山丘之下。 但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依然想夺回这个山丘,继续攻击。 自卫队也坐镇此地,守卫阿尔努斯之丘。 因为“门”就在此处。“门”,就是连接异世界的出入口。敌人能通过阿尔努斯直达银座。为了防止银座发生的那起惨剧,绝对无法允许“门”的陷落。 那边想夺回来,这边想守卫住。这两者意志间的冲突,导致了第三次的攻防战。大概是学习了前两次的教训吧,这次是夜袭。没有月光照耀的话,也就不利于目视。而且夜间也会令人大意并出现破绽……这些,就是这个世界的思维吧。想得倒是不错,但……照明弹升起来后,联合诸王国军的士兵就暴露得一览无余。 “射击!” 在东京以至于日本,二十四小时营业是理所当然的。白天和黑夜没有任何区别,排列的枪口和炮火作为招待,正出击迎向他们。 01 伊丹耀司二等陆尉(三十三岁)是个宅男。现在是,将来也会继续以宅男自居。 虽然是“宅男”,但他并非能自己创作二次元小说或漫画、又或者是制作手办和人偶的创作型宅男。当然,也不会使用vocaloid(yamaha开发的电子音乐制作语音合成软件)让它唱出来。也不是那种会对别人创作的东西写下评论发表在网站的积极宅男。只是个阅读别人写的小说或漫画的消费者型宅男而已。 夏季和冬季的同人志贩卖会从不缺席,靖国神社却一次都没去过,每到休息日就会到中野和秋叶原等地方去。宿舍的墙壁上贴着中学时代入手的高桥留美子的签名画纸,书架上则排满了同人志。军事相关的书籍从没打开看过,因此没有放在书架上,直接以全新的状态塞入壁橱之中。 因为这种倾向,他对于工作的热情略有些欠缺。比如说,就算有演习的预定,他也会因为“那一天有活动……”而申请休假。 他说过。 “我是为了兴趣才做工作的呢,所以说如果有人问我工作和兴趣选哪样?那当然是兴趣优先了。” 这样子的他,很难想像也能成为自卫官,但他就是当上了。 他至今为止都是和“吃饭睡觉玩乐,夹在这些缝隙间的小小人生”这个说法完全匹配的生物。和他曾经很喜欢看的漫画里“歇口气的空挡,就是人生啦”这句台词最合适不过了。因此,他选择了竞争率低的公立高中,没怎么学习就考试合格了。成绩中下游,每天都在动画.漫画研究会看漫画或是小说。偶尔会在电影的首映日早早出门排队,这就是他在那三年的生活了。 在大学,他选择了刚设立、竞争率十分低的学科,也是没怎么学习就及格了。每天果然还是观赏动画、漫画、轻小说等,不过在学校无迟到、无缺席,出席了所有的讲义课程,因此在讲师中评价良好,“伊丹嘛,还行”,获得“良”或“可”的成绩,在四年后毕业。 “就业怎么办?”这类的话题,差不多开始在学生间出现的时候,不怎么喜欢充满干劲地踏上社会呐…………他低声自语着,敲响了市内某处自卫队地方联络部(现在是地方协力本部)的事务所的大门。 “这样的家伙,竟然也当上了干部呐”,任何人都会这么说吧。 因为他对国防意识、对职业欠缺热情,上司说了句“你给我去重新锻炼”,就把他送进某个以繁重训练出名的干部处训练了。 不出所料,马上就打电话来说“不想干了”。 他的上司也很头痛。也不能这样那样鼓励之后、让他继续加油。毕竟能这么说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没有办法,最后只说了一句。 “现在不干的话,年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的休假就不给你批了。” “那,我试着努力一下吧” 伊丹的上司,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么有效果(日本冬季大型同人漫展就是在年末,比如c83什么的)。 那么,这样的伊丹,在夏天的某一日,为了赶往市内某处举行的活动,正在新桥车站等待“赤鸥线”(去夏季同人展大多都会选择这班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件。 突然出现了巨大的“门”。 其中喷涌而出的,是异形怪兽的军团。 现在政府已经用特别地域来称呼“门”的那一边,但伊丹瞬间就理解了那是“异世界”。他就是理解了。 然后他想道。 “可恶!这样的话,夏季同人志贩卖会就要中止了!” 之后,他的活跃连革新系的大企业新闻社都无法不报道。 霞关和永田市也被袭击,政府人员和政治家们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四处逃窜。由于没有命令下达,自卫队想出动也没有办法。樱田门以南的官厅基本都被破坏,指挥系统一片瘫痪,警察也无法采取有效的对应。 在那样的情势下,伊丹抓住附近的警察官,直指西方。 “引导人群到皇居(天皇居住的地方)避难!” 但是,却被回答说“不可能那样做”。对于普通警察来说,躲进皇居是在方案之外的。 话虽如此,皇居原本是被成为江户城的军事设施。要收容数万人,从中世纪军队马蹄下保护他们,这是最合适不过的设施了。不,并没有被包围,那么就没有必要死守。避难的人,从半藏门往西脱逃不就行了。 伊丹,在脱离指挥系统却依然拼命想保护民众的警察官、和避难民众的协力下,藏在了皇居之中。皇宫警察很烦人,但在居住于皇居的某位“伟大人士”的一句话下解决了问题。 在德川手下建造的江户城,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城塞。但历时数百年后的平成时代,终于第一次作为城塞发挥了它的价值。 之后,在皇居被称为近卫军的第一机动队,以及市谷自发性出动的第四机动队,展开了“二重桥濠之防卫战”。然而之前的几个小时,他拯救了数千人的功绩,是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就这样,伊丹不仅得到了防卫大臣的赞赏,还升至二等陆尉。 他就是当上了。 时间稍微后移,这里是特别地域派遣部队。 遭受第三次攻击的翌日早晨。 天亮后见到的场景,是大堆人马和怪物的死尸掩埋住大地。 其中更是有被高射机关炮的40mm装甲弹集中并坠落的飞龙。 传说中龙鳞比铁还要坚硬,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但依然无法承受40mm弹头的伤害。 “差不多某地一个城市的人口,就这样全部消失了吗” 伊丹看着这些想道。 银座事件中进攻的敌人,大约是六万。 在第一次到昨晚的第三次攻击中,死伤约为六万(奥格和哥布林等怪物不算在内)。合计损失了十二万的兵力,敌人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世界的人口到达何种程度,是没有途径知道的。毕竟他们只是确保“门”和周边地区,还没有做过任何调查。 但是以一般常识思考的话,损失数万战力后,其部族或是国家不可能毫发无损。倒在地上的士兵中,还有看上去是小孩的人。本来就是小孩吗,还是面容全是这样子的某个种族呢,虽然并不清楚……但如果这个国家已经把小孩送上战场的话,可以说是穷途末路了吧。 连伊丹都有这种感想的话,其他干部们也当然会如此思考。 必须要在这个世界展开调查。 为了前进后确保一定的地域,也为了能继续守住“门”的周边,更为了和敌人进行交涉,都需要获取情报来制定今后的方针。幸好,有oh.1型的直升机拍摄了照片,能制作出周边地区的地图。如果能开通滑翔通道,就能让无人侦察机起飞了吧。之后,就会对什么样的人群居住、人口、人种、产业、宗教和政治形态等又是如何、以及居民的性格等方面展开调查。 该如何调查呢。 当然,是直接过去面对面调查。 “不知道是不是可行呢” “不是可不可行的问题!就是由你过去。” 桧垣三等陆佐有些疲惫似的对反应迟钝的部下说道。 伊丹对于新上司的话语,疑惑地歪过头。 自己身为干部,是所属于第五战斗团的累赘一般的二等陆尉。虽然不至于不清楚调查这个任务,但并没有任何部下。 “难道说,我一个人去?”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吧。总之先编成六个深部情报侦察队,你的任务就是其中第三队的指挥。和负责区域的居民接触,把握好民情。可能的话,为了能在今后的活动中取得 协助,最好可以缔结友好的关系。” “是……嘛,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就这样,伊丹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成为了第三侦察队的队长。 美利坚合众国 白宫 “大统领阁下。关于东京出现的‘门’,这是第六次的报告。” 大统领迪雷尔,在烤过后切成薄片的面包上涂了黄油和果酱,吃下后,从优秀的特工手中接过报告书。 大统领翻看着包含封面在内也只有几页的纸,大致过目之后,放在了桌子上。 “科里亚隆辅佐官,根据这份报告,日本军好不容易进入了‘门’那边,却只是在‘门’周边用壁垒包围住,像是乌龟一样把头缩在里面。就是这么回事吧?” “如您所说,阁下。自卫队加强防卫,并没有别的动静。” 辅佐官没有用army(军),而是self defense forse(自卫队),若无其事地纠正道。但大统领并没有去在意,继续说道。 “哼嗯……压倒性的技术差距。接受高度训练的优秀士兵。究竟有何必要如此犹豫?你怎么看。” “大统领阁下,请允许我说明。日本从之前的大战中学到了教训。虽然拥有强力的战斗力,但要压制并支配广大的地域,这些战力依旧不足。能作出的选择,就是采取完全了解特别地域的政治状况后,再压制重要据点的战略。” 从特地派遣部队中编排的中级指挥官异常的多这一点上,也能窥见一斑。在“门”的确保阶段结束后,就派遣小部队到特别地域中的各地,收集情报或做安抚工作。 大统领用餐巾擦拭嘴角的黄油,瞥了眼部下。 “也就是说,日本军现在是在探查特别地域的情势?” “如您所说,大统领阁下。北条首相看来很小心,不会急于求成。” 大统领喝了口咖啡。 遭遇银座事件后采取强硬态度的北条,得到了空前的支持率,政权也已安定下来了。所以才说没有必要急于求成吧。 然而迪雷尔的支持率却急速下跌,不得不尽早拿出具体的成果展现给国民看,这就是他的立场。 “辅佐官,‘门’是新的开拓地。” “确实如此,大统领阁下。” “‘门’的那边,聚集了多少可能性,想象一下吧。” 没被经手的资源、压倒性技术差导致的经济优越地位、没有污染过的大自然。这些对于资本主义经济来说,都是极具价值的。 资源的存在,这点肯定毫无疑问。 解析了进攻东京的士兵的武装,判断出跟地球的矿物资源基本一致。不止如此,这边的稀有金属和稀土等珍贵资源,在特地都可能是极其丰富的。 而技术的差距,也能从武器的种类和构造上推测出来。 虽然看上去犹如工艺品一样,但也不过是手工业领域的东西。材质、构造等并不平均,也不存在什么规格。 以身穿这些武装的骑士们前来进攻的战术来看,也能猜想出那个社会的构造和生产力。 再加上这边不存在的幻想系怪物、动物、亚人们。这些生物所拥有的遗传因子,对于生命科学产业的研究者们来说,可谓是宝山也不为过。 这就是“门”的价值。 这个超自然现象包含了全部,吸引全世界科学家们的目光。 “请放心,大统领阁下。我国和日本是友邦,是价值观近乎相同的国家,在经济方面的结交也很稳固。从‘门’里面得到的利益,应该会对我国企业开放吧。差不多也该采取这类举动了” “光这样不太够呐。” 说起类似的举动,eu各国已经开始了。 中国和俄罗斯、以及新兴诸国也为了“门”能够带来的利益,开始在水下活动。 “问题是,能够确保何种程度的权益。” 这才是迪雷尔大统领能够展示给国民看的成果。 “为此,我国应该可以更加积极一点参与吧?以美日同盟的立场来看,我觉得派遣陆军也是可行的。” 但是,辅佐官很遗憾地摇头道。 “对于我国而言,中东地区就已经很棘手,没有插手别处的余力了。” 而且“门”中的可能性,未必一定全是好的方面。要驯服教育未开化的野蛮人,就需要大量的预算和人才、以及长时间的投入。就像是曾经的殖民地时代一样,仅仅夺取是不可行的。 大统领对于现实无法如愿的可恨之处,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报告书上看,‘门’那一侧的战斗十分激烈吧?” “弹药的使用量非比寻常。但是,最近已经消停了。自卫队守住了吧,毕竟他们的装备和训练在防守上有优势。” “哼嗯,那么我国的对应该如何呢?” “现阶段只要支援日本国政府的武器弹药调配就可以了吧,只需要向武器生产业界打声招呼就行。还有就是签订特别地域的学术性调查合同,把人送进里面去。其余的,就看情况吧。” 太过于偏袒日本的话,是有可能被状况卷进去的。 关于日本向特别地域派遣自卫队这件事,大部分国家都承认是有名分的。但是一部分……中国和韩国等,批判日本说军国主义再临,这是侵略等等(确实会这样吧)。虽然不管日本做什么,这些国家都会责难,但既然听见了就无法无视。要是日本独占了“门”内利益的话,也会有相同主张的国家出现吧。出现那种状况的时候,美利坚合众国也无法避免被称作共犯的事态。 “火中的栗子,还是应该让日本去取。” 然后等出现状况的时候再采取对策就行了,辅佐官说道。 但是,迪雷尔果然还是有些不满。 现在日本的措施很正确,因此他看不到插嘴或插手的机会。 迪雷尔被迫要展示具体的成果给国民看。话虽如此,却也不能无视辅佐官的危机意识。大统领啧着舌头,“是啊”地点头,把话题转移到下个事项。 “门”的出现,这是继发现新大陆后的历史性事件。 如同美洲大陆的发现让西班牙飞跃为世界性帝国一样,“门”的存在将大幅度改变世界格局。所有国家的政府,在理解事态的基础上,都会密切注视“门”内部日本的动向。 乌拉.碧安卡(帝国皇城) 皇帝摩尔托的皇城,每天都会有数百个诸侯.贵族上朝觐见。 元老院议员、贵族和廷臣聚集起来,诸事都会参与,把政治像是杂事一样把持。 在会议中欣赏优雅的舞蹈、享受美味的食物、以及赌局和恋爱游戏等,再进行一番对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是否派遣军队,贵族们甚至常用猎物的数量来决定。 但是,最近接连不断的战败让宫廷的诸侯和贵族都消沉不已。华丽的艺术品如同摆设,美妙的音乐也只是空虚。 以荣耀荣华自豪的摩尔托皇帝的统治时代,支撑这些的是强大的军事力和巨大的财力。连小孩都知道,这两样东西才是帝国称霸大陆的资本。 而现在,帝国已经失去了它的一臂。 由于宫廷中的武官和贵族被派出征,出现很多牺牲者。未亡人大量出现,贵族们也不得不整日出席葬礼仪式。 皇帝身穿丧服主持仪式,而宫廷也持续着闲散的每一天。 “皇帝陛下,联合诸王国军的损失非常巨大。死者和行踪不明者的数量大约是六万人。加上负伤后能再次就职的人员,损失有十万之众。残存的联合诸王国军,已经各自回归故乡了。” 这个数量,并不包含 奥格、哥布林、和巨人等。在亚人中也算是智慧低劣的怪物异形们,就跟军马的待遇一样。 听到内务处马尔库斯伯爵的报告,皇帝疲惫地晃了晃。 “嗯,算是和预料的一样。为了一点点的损失就胆怯不已的元老院议员们,这样也能放心了吧。” “但是,‘门’中出现的敌人的动向很值得注意。” “你也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吧。” “这份小心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有陛下那样的度量。” “好吧,那就让心腹臣子放心下来吧。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阿尔努斯之丘距离这里的路程很远。也就是说,只要把帝国广阔的国土当作壁垒就行了。” 皇帝继续说道。 如果敌人出动的话,就烧光阿尔努斯到帝都中间的所有城市和村落,在水源中投下毒药,连一粒小麦都不剩下、把粮食全部运走。这样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军队都无法得到补给,在焦土中行进。如此一来,就算拥有强大的兵力和优秀的魔导师,也会出现可乘之机。 无法从当地征集的话,粮食就必须从本国运输,长距离输送粮食的话,对于马匹也是沉重负担。由此,敌人的作战能力越接近帝都就越是低下,而帝国军越靠近帝都就越是有利。 在各地建造据点,强制敌人出血的话,敌人的军势会自然地枯竭。那就是这个世界在军事学上的常识了。 让敌人长驱深入,等疲惫的时候再施加攻击,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十分浅显易懂的战略,但却很有效。只是把自己的国家化为焦土,影响将十分重大,回复也并不容易。因为这样做完全不会考虑人民的生活,很容易民心涣散。而且夺走食物和饮水的仇恨,将会永远地持续下去。考虑到这些影响,无法简单地下达命令就是所谓的政治了。但……。 “但这样税收会减少吧” 马尔库斯伯爵用有所保留的说法,讲述民众的损害。 皇帝只是“没办法。取消几次游园会,还有离宫的建造也推迟些”地回应道。对于强大的帝国而言,民众的损害和民心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关于卡杰尔侯爵,据说他有些说法。” “为何余还要去关心卡杰尔侯爵的精神卫生?” “恐怕他和一部分议员,似乎要发动非常事态劝告的样子。” 元老院最终劝告能决定帝国的最高指示。由元老院发布宣言的话,就算是皇帝也能够罢免。在历史上,被元老院最终劝告危及地位的皇帝也不在少数。 “哼,真是有意思。那就先随他们去吧,说不定这也是将那些有相同企图的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命令枢密院进行调查。” 马尔库斯一瞬间很惊讶,但他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帝这边能对抗元老院最终劝告的,是国家反叛罪。需要由枢密院拿出证据来判处。 “把给予元老院议员的恩惠当作权利的人有很多呐,差不多需要整理一下了。” 马尔库斯伯爵恭敬地低下头。 突然,像是划破静谧空气的响亮铃铛一样的声音,在宫廷中回响。 “陛下!” 没有礼貌地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是皇女、也就是皇帝的其中一个女儿。 单膝跪下展示出标准至极礼仪的女儿,用身穿的白绢服饰衬托出火焰般的红发和白瓷般的肌肤。 “怎么了?” “我国现在已陷入危机状况,陛下都做了些什么呢?年老昏聩了吗?” 优美的脸庞上,说出荆棘般辛辣的话语。 摩尔托皇帝发现这里也有个人把恩惠当作权利,不由得微微苦笑出来。皇女的唇舌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 “殿下,究竟有什么急事,需要打扰圣听?” 皇帝的三女、碧娘.可.拉达如果坐着保持微笑的话,可以说是拥有无可比拟的艺术品一般的姿容。但是,她辛辣的言辞甚至会让懦弱的男性晕倒,在国内也算相当有名。 “当然是有关占据阿尔努斯之丘的贼徒们的事情。阿尔努斯之丘,听说还在敌人手中。拜见到陛下这么安稳的样子,无法想象陛下已经知道联合诸王国军的下场了。马尔库斯,你把实情报告给陛下了吗?” “皇女殿下,当让已经呈上报告了。虽然联合诸王国军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也由此阻止了敌人对法尔马特大陆的侵略。在奋不顾身且勇猛果敢的诸王国军猛攻下,身心都遭受损害的敌人惶恐地建造坚固的要塞,像是冬眠的熊一样窝在里面。这样的敌人,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听完马尔库斯伯爵的说明,碧娘“哼”声对他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还是知道事情要看说法的。但是把全灭的惨败,换成是成功胜利的话术技巧,还真没听说过。” “这个是事实。” “所以真相才被掩埋,历史书里全都是谎话连篇吗?”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无法回答。” “你这佞臣!身为圣地的阿尔努斯之丘,不是还在那些家伙的压制之下吗?说什么防卫成功?真相是累累的死尸把山脚都填满了吧。” “确实,出现了损失……” “那么,今后怎么办?” 马尔库斯伯爵装傻似的,开始说明从新兵招募到训练编成等一连串作业。听着只要是军队相关人员都知道的新兵招募和训练编成,碧娘不由得啧着舌头。 “你觉得从现在开始需要花几年?期间阿尔努斯的敌人会乖乖地动都不动吗?” “皇女殿下,这种事情我也知道。但是,现在损失了这么多兵力,只能是踏实地进行征兵、开展训练、再建军队了。而其他诸国也同样损失了军队,就算想再次聚集联合诸王国军,军队再建的时间也和国力成比例的。诸国军队的重建即使比我国要晚一些,也早晚会达成的吧。” 听到这个说法,碧娘惊惧道。 “那么长久的话,根本不可能防御敌人的侵略!” 皇帝随着叹息声,稍微举手阻止了两人的舌战。 以他观察,碧娘有发起骚动的倾向。不用背负责任的人都是这样,只会批判、毫无建设性意见。就算能说出意见,也全是跟做梦一样,无法让遵循传统的人点头答应。如果有人提出反对的话,又会“那你说该怎么办!”地反问回去。 从这次的事态来看,只能按马尔库斯伯爵所说,踏实地再建军队。为此需要争取些时间,在政治上叫做外交。作为皇帝,就是为此才召集联合诸王国军,让其毁灭的计划也成功了。 有些无奈的皇帝向女儿说道。 “碧娘,如果你那么说的话,我也有件事很在意。” “是的,皇帝陛下。” “关于阿尔努斯之丘的敌人们,我们了解的并不多。正好,你能过去看看吗?” “我吗?” “没错。帝国军在再建中,现在连侦查员都有所欠缺,也无法从国内抽调士兵。新兵的招募就跟马尔库斯伯爵所说的一样,到能够实际使用还需要些时间。现在,拥有一定程度的训练,而且手头空闲的,就只有‘骑士团’了。如果你带的兵不是在玩打仗游戏的话……” 直面皇帝试探性的视线,碧娘紧闭嘴唇。 到达阿尔努斯之丘的旅程,单程骑马需要十天。 那里是危险的最前线,是数万军队全灭的地方。自己和自己的骑士团,要单独赶赴那里……。 而且,跟轰轰烈烈的会战不同,这是老老实实的侦查行动。 对于平时被戏称为打仗游戏家的骑士团而言,虽然能被授予任务是很光荣的,但内容却令人不满。 进一步说,他的骑士们全都没有实战经验。自己和自己的部下们能完成这危险的任务吗? 皇帝的视线,表示出“不想这样的话就闭嘴”的意思。 “怎么样,接受这个命令吗?” 碧娘紧咬牙关,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然后……、 “确实接受了。” 碧娘放出豪言后,皇帝也相对在礼仪上作出回应。 “唔,期待你的成果。” “那么,父亲大人,我出发了。” 就这样,碧娘背对王座离开了。 02 “天空好蓝呢,不愧是异世界。” 伊丹自语道。大块的白云漂在青空中,也没有电线杆和电线什么的。前面到后面,是完完全全的天空。 “这种风景,去北海道也能看到哦。” 驾驶席上的仓田三等陆尉回应道。仓田三曹,是从北海道的名寄驻屯地过来的。 “我呢,是想象着能来到一个大树四处走、巨龙满天跑、妖精嗡嗡飞的地方呐。但至今为止路过的村落中全是人类,家畜也都是牛羊,太失望了。” 仓田刚修完一般陆曹候补学生的课程,才二十一岁。在知道伊丹对上下级关系并不注重后,说话就很随意了。 在青空的背景下,以绿色草原为基调涂装的军用车辆正列队奔驰。 前头是三七式小型卡车,后面是高机动车(简称hmv),以及轻装甲机动车(简v)。 简言之,前面两台是吉普那类乘坐工具,后面的一台是装甲车那类的乘坐工具。 伊丹就乘坐在第二辆高机动车上。 后面座位上坐着他所率领的第三侦察队队员。车辆三台,总计十二名人员,这就是侦察队的总战力了。 在后座上摊开地图的桑原陆曹长,把脸凑到驾驶席那边。 “我说仓田,再往前面走一段路,应该能看到一条小溪吧。看到后往右沿着溪流前进,过段路就能看见一片森林,那就是寇达村的村长说过的森林了。” 边用航空照片做出来的地图和方位磁石进行对照、边进行说明的桑原曹长,是从二等陆士锻炼上来的,今年五十岁。在教育队的助教经验也很丰富。被新队员们以“大叔”称呼,并被畏惧。仓田在新队员时代也曾于武山驻屯地接受过桑原曹长的指导下完成前期教育。 这个世界还没有卫星发射上去,所以gps也无法使用。因此,只能依靠地图和指南针。而在这方面的经验最丰富的人才能胜任,因此伊丹把队里所有的运营都推给了桑原。 “伊丹二尉,我提个意见。在森林前面停车吧,去那边野营。” 听到桑原的话,伊丹回头表示“赞成”。桑原轻轻点头后,拿起通信机的麦克风。 仓田从后视镜确认与后面轻装甲机动车的车间距离。 “阿勒,伊丹二尉。不一口气开过去吗?” “现在开车进森林的话,要到夜晚了吧?要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动物的森林里度过一个晚上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而且就算如同情报所说,里面有个村庄,也会吓到里面居住的人吧?我们可是以热爱国民著称的自卫队呢,怎么可能做那种威胁他人的举动。” 所以先少数人进入森林,伊丹说道。 这次侦查行动的目的是和这里的居民交流,并调查民情。用直升飞机虽然很方便,但特意从地面行走,就是为了和居民的交流。 用暴力镇压并非目的所在。尽力避免会招致厌恶的事情。这就是行动的方针。 至今为止经过三处集落,试着和这片土地的居民交流。居民们全说战争是领主大人的事,与他们无关,对伊丹他们没有流露出什么厌恶感情。那么,伊丹他们也没有必要做多余的事情来让工作变得复杂。 “额——” 伊丹从胸部口袋里取出一本黑皮手册,翻到记有这个地方交流用语的页数,开始预习。这是调查银座事件俘虏的语言学家们的成果。 “saba-ru、haru、uguru——?(你好,感觉怎么样?)” “棒读哦,去车站附近留学怎么样?” “吵死了!” 伊丹隔着头盔敲了下仓田的头。 就这样,第三侦察队来到了森林面前,但最初印入他们眼帘的是冲天的黑烟。 “烧起来了吧” 对仓田的话,伊丹仰望着黑烟,回了句“是的,烧得还很旺”。森林中还有火舌在冒出来。 “这是大自然的威力呢” “应该是怪兽电影吧” 桑原说着,把双筒望远镜递给伊丹,然后指了指正面偏右的地方。 伊丹把望远镜移向桑原所指的地方。 “那个是!” 像是在暴龙身上插了翅膀一样的巨大生物,正向地面喷射火焰。 “一颗头的基多拉王吗(基多拉王,日本特摄片中的龙形怪物,有三个头)?” 仓田听了桑原的话后吐槽道“大叔,你过时了,那个是古代龙哦”。桑原是个听到龙这个词后会联想起李小龙的那个时代的人,因此对话合不上。 从前方停车的七三式卡车上,有个小个子wac(女性自卫官)跑步过来。 这个侦察小队被分配了两个wac。和居民交流的时候,有女性在的场合可能会比较好,是从这个方面考虑后进行分配的。比如说在伊斯兰教这类布满戒律的土地上,由女性和女性交涉要好得多。 “伊丹二尉,怎么了?就这样呆在这里可不行呢。” 这是栗林二等陆曹。 看过她的男性自卫官,大多都会问她装备是否太重了。身材过于瘦小而且全身都是装备,就像是装备带着她跑步一样的感觉。但如果因为她个子小就欺负她的话,会遭遇凄惨对待的。她可是拥有格斗徽章的猛者呢。 “那条龙嘛,难道有对着空无一物的森林喷火的习性?” 就算被询问意见,栗林也不可能会知道。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说“不知道”,而是用略显辛辣的态度、 “如果您关心龙的习性,那二尉您为何不亲自过去看看它在攻击什么呢?” 这么反问道。 “栗林酱,我一个人害怕嘛,你能跟我去吗?” “一点都不想。” “啊,是吗。” 伊丹用力抓了抓脑袋,说道。 “隐藏到适当的位置,看一下情况吧。然后等龙走了,再进森林,如果还有人幸存下来的话,就只能救助了。” 有情报说森林中有村落。大概那个村落正在被龙袭击吧,伊丹这么思考道。 结果,伊丹他们进入森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因为火焰到了夜间也没有消失,依然冒着黑烟,不利于察看形势。托半夜下雨的福,森林火灾总算熄灭,才终于能进入森林之中。 森林中的视野,已经完全清晰了。 树叶都被烧焦,树干也化为焦炭。 从黑色的地面上,冒出噗嗤噗嗤的烟气。 地面还留有残热,脚底心能感觉到热量。 “这样都能有幸存者的话,就是奇迹了呐” 伊丹也同意仓田的话,不过还是想到村落所在的地方去。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终于走到没有树木的开阔地带了。 如果森林没有被烧毁的话,那么要到达这里最少需要半天。 环视一眼,这里明显有几个建筑物的焦痕。仔细看过去……不,就算不仔细看,也能看到几个碳化后的人形物体。与其说是人形物体,倒不如用烧焦的木乃伊形容更合适。 “二尉,这些是……” “仓田,别说出来……” “呜哇,都要吐出来了。” 仓田捂住胃部附近,在周边环视。 警戒着有可能的袭击,在村落遗迹旁慢慢地步行。 没有一栋建筑完好无损。石造地基上的建筑物都已烧毁,化为瓦砾的小山。这些建筑物中,都是漆黑的尸体倒在下面。 “仁科一曹,带胜本和户津去东边看看。仓田、栗林,我们去搜索西边。” “搜索?搜什么?” 对栗林的问题,伊丹回答说“嗯~~幸存者吧?”并耸了耸肩膀。 用将近一个小时进行搜索,确认这个村落里大概已经没有幸存者了。 伊丹坐在井边,用毛巾擦拭汗水。其他的队员们还在寻找居住于此地的人们使用过的东西,在村落的周围四处走动。 马上,栗林抱着一块剪贴板跑了过来。 “二尉,这个村落有大建筑物三间,中小建筑物二十九间。能够确认的遗骸有二十七具,过于少了。有可能在建筑物烧毁时被压在瓦砾之下了。” “以一间房三口人来考虑的话,三十间就有九十人了呐。加上大户人家,最少也该有一百人生活吧。这些都全灭了吗,还是说藏在了什么地方?” “真是残忍呢。” “唔。要把这个世界会有巨龙袭击村落这件事报告上去呐。” “在门的防卫战里,敌人中也有人乘坐着龙。那种龙比昨天确认的那条要小很多,但它的鳞片也无法用7.62mm弹贯穿。即使是腹部的柔软部分,也只能用12.7mm穿甲弹勉强穿透罢了。” 栗林的知识渊博,让伊丹“嘿”地睁大眼睛。 虽然听过有传闻说回收龙的尸骸、并用鳞片进行强度测试,但并不知道具体的结果。在一般条件下,7.62mm弹能贯穿厚度为10mm的钢板。也就是说,龙的鳞片比这还要坚硬。 “像一辆装甲车呢。” “是的。” 伊丹把嘴张在水壶上,才发现里面所剩不多了。哗啦哗啦地晃了两下,在看了看四周,注意到自己身后有口水井,就抓住了旁边的水桶。准备把水桶放进井中取水,再用绳子吊上来。 “看来必须得调查清楚龙在哪里做巢、又在哪一片地区出没啊。” 他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把木桶放入井中。 这么做了之后,从井里传来“哐”的尖锐声音。 “嗯?” 一般来说,东西掉入水中会发出水声。 本以为会听到一声“噗通”,伊丹有些讶异地探视水井内部。栗林也“是什么呢”地一起往里面探视。 然后……. 井底有一个秀长金发的少女,脑门上肿了一大块,漂浮在水面上。 “裘卡,快起来。” 少女的美梦,被父亲的声音弄醒了。 “父亲,怎么了?好不容易心情很好地睡下了。” 擦了擦眼睛,她起床说道。 扫了一眼,明媚的阳光正照耀着卧室。 硬是从午睡中被弄醒,头脑还有些昏沉。但还是发现喊自己起床的父亲,表情十分异样。 从窗外也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喧闹声,村落里骚乱一片。从这样的气氛中,她感觉到发生了某件大事。 “发生什么了?” 裘卡自己找到了答案。窗外,天空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古代龙身姿。这附近没有龙栖息,所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当然,幼小的时候在父亲的博物学讲义上学到过相关知识。 “那个,难道是炎龙?” “没错。” 父亲拿在手里的是弓,这是妖精一族的普遍性武器。而且还从装有贵重品的柜子中,取出附有密银箭头和羽毛的箭矢。 父亲,想要战斗吗? 裘卡反射性地把手伸向爱用的弓箭。但是,父亲说了声“住手”,制止了她。 “为什么?” “你要逃离这里。” “我也要战斗啊。” “不行,要是你有什么万一的话,我会被你母亲骂的。” 父亲会搬出已经去世的母亲,是无论如何都要女儿听话的时候。但在精神上已经迎来自立年龄的女儿,以笑脸反抗说道。 “对手是炎龙的话,逃到哪里都一样呢。而且人手就算只多一个也好一些吧。” 肉食性的炎龙喜欢吃的,据说是妖精和人类的血肉。如果不在此打倒炎龙,那么不管跑到哪里去,炎龙都能循着味道追过去的。在大地上奔跑的妖精或人类再怎么逃跑,也逃不出在天空飞翔的古代龙的掌心。 在窗外,战士们正把箭射向天空,或是召唤风和水的精灵,向炎龙攻击。但是,基本没什么效果。 反而是炎龙喷射的火焰,把房屋和某些人的惨叫声一起烧毁。想要避难的女性和孩子,都被卷进火焰中,烧成一团。 丧命的尖叫声直射入耳朵中,让裘卡竖起眉毛。 “总之,这里很危险,到外面去吧。” 父亲牵着女儿的手,而女儿牢牢地握住弓箭。 撕裂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从房门走出来的裘卡,眼里看到的是青梅竹马的少女被炎龙牙齿撕咬的瞬间。 “由乃!” 亲爱的挚友要被吃掉了。如此判断的裘卡迅速搭好弓箭。虽然年轻,但她毕竟是被称为出生以来就能手拿弓箭的妖精,身手不弱。 放出用浑身力量拉紧的箭矢,但裘卡的这一箭却被弹开了。 不只是裘卡的箭,妖精族的战士们向炎龙射出了无数的箭矢。但这些箭在厚重龙鳞的阻碍下,没有一支箭能造成伤害。 将妖精少女咬碎并吞咽的炎龙,转着巨大的瞳孔,挑选下一个猎物。 “由、由乃被、由乃被……” 被炎龙盯上的瞬间,裘卡全身都笼罩在恐怖之下。 就算想逃也无法动弹,就算想呼救也无法出声。和龙视线相交,几乎要魂飞魄散了。此时的裘卡,如同丢了魂一般静止不动,连逃走的意识都消失无踪。 “不行了,裘卡!” 父亲射着弓箭,并召唤精灵。 “kjsiod jmoiawjnmjfa oaiijojaiodaid olianldniaon”(精灵语,无法翻译) 得到风之精灵的助力,闪光的箭矢向炎龙的眼睛射去。 那个瞬间,炎龙的叫声震撼了大气。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震撼是否会把周围所有的生物都撕裂开来。 “眼睛!射眼睛!” 战士们的箭矢向炎龙的头部集中射击。只是降落在地面的话还好,要瞄准飞在空中的龙的眼睛,即使是妖精这类工兵也很难办到。 炎龙把目标定为伤害了自己的妖精。 用巨大的炎柱焚烧村落,炎龙用它尖锐的爪子和獠牙撕扯着战士们。横扫、踩踏、吞落腹中。 “裘卡,快逃!” 父亲向女儿吼道。但女儿依然还是呆呆地站立不动。 温柔的父亲从来没大声说过话,平时生活中看上去只是个柔弱的好父亲而已。但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必须要拿出勇猛和暴力的时候,他也能兼具这些。 在女儿被龙的上颚和下颚咬住之前,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女儿。然后,就这样抱住女儿的身体,迅速跑开。 “来了!!” 战士们召唤精灵的声音,就像是合唱一样响起来。 箭矢齐射,其中的几支箭刺进了龙鳞间的缝隙、口腔之中、以及爪子的根部。 但是,龙毫无畏惧,巨大的身躯盘旋而下。 父亲对女儿说道。 “你就藏在这里,好吧!” 接着,他把女儿投入井中。 被投进去的最后一瞬,她看到的,是在父亲背后张开来的炎龙的巨大下颚、以及尖锐的爪牙。 在井里过了多长的时间呢。 四处都是燃烧村落和森林的火声。 火焰的灰烬甚至都飘进了井中。 战士们的怒吼,以及惨叫声。 没至腰间的冷水,让她颤抖起来。很害怕、很恐怖、很不安,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出来。 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声音传入耳朵了。 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略微的水声。原本蓝色的天空,不知何时漆黑一片。但不可思议地,水井周围还依然亮着。燃烧村落的火光,照进了井底。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下雨了。 全身被雨水浸湿,脸湿了,水流进眼中。但是,她无法把视线从空中移开。 “呀,裘卡,没事吧?” 父亲说着这话,从上面露出脸庞。这种场景已经浮现出几次了呢。 但是,不管等待多久,都没有听见别人的声音。 脑中出现大家是不是全死去了的讨厌念头,胸口也似乎被撕扯着。 “父亲……救救我。” 井水很冷。寒冷、疲劳以及空腹,让裘卡连站都站不起来。绝望和背上,让她全身的力气都消散了。 “这样下去,会死掉吗?” 她这么想道。但不可思议的,她并不害怕。或者说,就这样死去的话,反而更好些。死去的话,就能从恐怖和不安中解放了。孤独和悲伤也是,消散无踪。死亡,是从所有痛苦中得到救赎的唯一方法,她这么觉得。 突然,她似乎听到井上有什么人的声音。 以朦胧的意识,她抬头望着天空。接着,视野被汲水用的木桶一样的东西遮住了。 “哐”的尖锐声音。 像是鼻子深处吸进了香辛料一样的剧痛,让视野里一片金星。 她的意识飘向远方。 “oiawmjeiofjpo aiojaioejf” 脸上传来被拍打的触感,以及被询问的声音。 模糊的视线中,有个人正看着自己,和她的父亲很像。 “父……亲……” “是妖精呢,二尉。” 仓田三曹说道,伊丹则回了句“是妖精啊”。 “而且还是金发的妖精哟。库~~~~出现希望啦!” “你萌的是妖精吗?” “不是。要说哪一种的话,我喜欢满身性感的类型呢。不过有妖精存在的话,就很有可能和妖艳的魔女啦、贞淑的淫魔(女)啦,有火热内心的女吸血鬼啦、秀丽的兽娘啦等相遇吧?话说俏皮的可爱狼娘也行。” 伊丹脑中浮现出十八禁同人志里描写的她们的样子……却对现实中也有这些感到某种恐怖感。 关于兽娘,感觉应该比手冢漫画改编的音乐剧里化妆过后的女演员要逼真些吧。而仓田所说的妖艳魔女和女吸血鬼之类的,要是真的存在的话,一定会很萌的。 “那个嘛,存在的可能性确实变高了呐。” “不,绝对存在的!” 紧握拳头用力说什么“好萌”……从燃烧起来的仓田身边退下,伊丹在远处“嘛,加油吧”地为他应援。 栗林和另一位wac黑川二曹,正忙着帮水井里拉上来的看似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脱下湿透的衣服,并为她卷上毛毯。 就算想要参观这个场景,却在栗林二曹的铁拳制裁下完全排除了可能性,男人们连接近都做不到。 伊丹也只能在远处观望,明明也下降到水井中,却在无奈地收拾绳索。落到井底的时候,被水浸湿的衣服十分冷,再加上靴子里留有少量水,走起路来会发出“啾噗啾噗”的声音。 其余队员用携带军锹挖出简单的埋葬用洞穴,或是为了记录村落的状况而在瓦砾中挖掘东西。收集人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家具器皿、和弓箭之类烧剩下的东西,毕竟录像和拍照也是很重要的工作,把这些当作资料带回去。 伊丹弯腰脱下半长靴并倒过来,水从里面哗啦啦地掉下来。虽然不太想就这样穿上去,但又不能光着脚走路,于是就从背包里取出新闻报纸垫在鞋中尽可能吸收水分。而袜子则拧干之后再穿了上去。 之后黑川二等陆曹(有护士资格)过来了。 对方向他敬礼,伊丹姑且也要答礼,不过身高勉强一米七的伊丹变成了仰视黑川二曹的姿势。黑川她身高达到了一米九。 在身高方面以各种方式蒙混过去,勉强达到录用标准的栗林和她两人,被称为第三侦查队的凹凸wac。 “总之体温算是恢复了。漫画一样的额头肿块也基本消了下去。我想应该没事了……不过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但是把一个女孩子独自丢在这里,又很没有人性。” 黑川用舒缓娴静的语调说道。 与小个子栗林的性急、勇猛果敢相反,大个子黑川的性格是慢性子、娴静,可谓是奇妙的对比。 “看样子这里的村落全灭了,而且也不能把救助的人再丢出去吧。我知道了,以保护的名义,把她带回去吧。” 黑川笑了出来。在这个女人身边时,感觉时间会慢慢地流逝,真是不可思议。 “我就想二尉会这么说呢。” “你是说我很有人性吧?” “不知道哦?二尉有什么特殊兴趣啦、那个女孩是个妖精啦、说太多理由是很失礼的呢。” 伊丹额头冒出大颗汗水,从面颊流经喉部、再滑进领口,掉进衣服中。 按原本的预定,还要再巡视两三处村落才行。但又不能带着需要保护的妖精女孩,因此伊丹准备顺着原路返回驻屯地。竖起天线向本部询问过之后,得到了“嘛,行吧。可以,快点回来”这种感觉的回复。 “桑原曹长…….因为这些,就拜托你了。先回寇达村吧。” 伊丹说完,马上就坐上了高机动车的助手席。驾驶由仓田来,后面座位的桑原负责指挥全体人员。另外,为了看护那个妖精,由黑川和她坐一起。 第三侦察队,再次出发了。 回去的路也和来时的路一样,一片祥和的风景。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今天早晨还有巨龙飞在空中,让一整个村落都覆灭了。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大地也一眼望不到尽头。 接近半天的行程,都在卷起来的烟尘中奔驰而过。因为和来时不同,马力较足的原因,侦察队充满了像是逃跑一样的心情。 “要是龙追来的话就糟了呐。” “别说了,再说会真的追来哦。” 听见驾驶席上传来的说话声,伊丹不由得这么吐槽道。 这是没有经过铺装的道路,车辆悬架也无法完全吸收路面的震动,车子剧烈地上下颠簸。 黑川测量了妖精少女的血压和脉搏,侧头低语道。 “妖精的标准血压是多少来着?脉搏呢?”如此询问,让伊丹闭嘴不答,不过生命迹象的相关数值都安定下来了。以人类为基准的话有些低,她这么报告道。 “没事吧?” “呼吸已经平静下来了,血压、脉搏和体温也很安定。也没有不自然的出汗……如果是人类的话,应该能说是没事了吧。” 不知道妖精生理学的黑川,也只能这么回答了。伊丹觉得要尽快和当地人接触,和这个妖精女孩交谈是最好不过的了。 寇达村的人们以“怎么了,你们又来了吗”这样的感觉,既非欢迎伊丹他们,也不是十分厌恶,仅仅是随随便便地迎接他们。 伊丹和村长对话,边看着词典,边说明情况。之前得知的森林中确实有村落,但那里已经在龙的袭击下化为灰烬,等等。 “什么!全灭了吗?真是惨痛啊。” 伊丹翻着小小的词典,选择出该说的单词。 “还~~~有。我们、走进森林。有、 大鸟。森林烧毁。村庄烧毁。” 因为没有合适的单词,就一边说着“大鸟”,一边在笔记本上描出龙的图像。这种插画是伊丹十分擅长的。 长老看到这副图后,脸色一下子大变。 “这、这是古代龙啊,而且还是炎龙!” 伊丹的词典上增加了新的词语。写上代表古代龙含义的单词,再把本地的发音,用罗马字符标上去。 “龙、会、喷火。人、好多、烧死了。” “不是人,是妖精吧。在那里居住的是妖精嘛。” 村长用这个世界的语言,重复了好几次“re-namu”。伊丹在词典上的“エ”行写下“エルフ/re-namu”(エルフ是妖精的日文)。 “是的。那里的妖精、死了很多。” “好,多谢你告诉我们。得马上通知附近的村庄才行。记住妖精和人类味道的龙,在肚子饿了之后会再度袭击村子和城镇的。” 村长为表谢意,握住了伊丹的手,然后向家人和周围的人呼喊。 通知龙袭击了妖精的村落后,村人们都变了脸色,各自跑了出去。 “救了、一个女孩子” 伊丹的话,让村长“哦”地抬起头。把村长带到高机动车的货架旁,给他看还没有恢复意识的金发少女。 “让人心痛呐。只留下这个女孩,其余都全灭了。” 村长抚摸了一下妖精女孩的金发。虽然种族不同,但这个寇达村和妖精的村落有着相当的交流。 妖精守护森林,不让狩猎的猎人走进森林的深处,也会在他们负伤迷路陷入窘境时施以援手,有时甚至会保护着送回家。 互不干涉、拉开距离,但也能说的上是互怀敬意的关系。 “还~~有……这女孩、请村里保护…….” 伊丹所说的话能够被村长理解,但他摇摇头。 “种族不同,习惯也有异处。妖精就找妖精的村落寻求保护吧。而且,我们必须要从这个村子里逃出去才行。” “村子、抛弃?” “是逃出去。要是没有通知我们的话,这里也会全灭的,真的十分感谢。” 03 以寇达村为中心,稍微有点远的森林中存在着一户小小的人家。 以大小来看,也就两间六榻榻米房间的程度。平房,有两扇小窗户。在这个不存在窗玻璃的地方,以采光和通风为目的的窗户,在构造上都是偏小型的。 用烧干的砖头堆积而成的墙壁上,爬满了常青藤。 从遮蔽天空的树冠中照射进来的阳光,是周围的光线变得柔和,因此房屋的感觉也很雅致,氛围相当不错。 在家门前停了辆马车。货架上有木箱、袋子、和用绳子系好的书本,如同小山般重叠在一起。 如果要用旁边吃着草的驴马牵引,让人忍不住想问要拉这辆马车,东西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行李的量就是如此之多。 在这小山般的行李面前,有个抱着另外一捆书本并苦心烦恼的人。 年纪感觉有十四五岁,是个身穿贯头衣(就是在一块布上开个口子,把头伸进去的衣服)的银白色头发少女。 “师傅,不能再堆下去了。” 不管怎么花功夫堆放,手上的行李都放不下。少女把这个事实,用冷静的口吻向屋内传递道。 “蕾莉!不想想办法吗?” 从窗户中探出身来的白须白发老人,“受不了”地皱起眉头。 “把可亚姆的果实和罗库迪梨的种子放下来比较合理。” 被唤作蕾莉的少女,把没有腐烂掉的……袋子接二连三从马车上取下。然后,在空出来的位置上放置书捆。 可亚姆的果实和罗库迪梨的种子,都是对某种高热疾病很有疗效的贵重药材。但那种高热疾病本身并不是常见的,因此也不是今天明天就需要到。而且虽然稀少,却也不是什么无法入手的东西,所以那些丢掉就找不回来的鬼冢书籍要优先得多。 白发的老人接过袋子,耸落肩膀。 “炎龙的活动期应该在五十年之后啊,为什么现在就……” 妖精的村落在炎龙袭击后毁灭的消息,转眼间已经在各处传开了。 一般来说必须要直接逃出去,但由于这次的消息比较早,还有整理行李的时间。为此,村里所有人都在做逃走的准备,十分热闹。 老人发着牢骚,把蕾莉放下的袋子拿回小屋。在床铺下面有个暗门,打算先藏在里面。 期间蕾莉牵来驴马,和马车连在一起。 “师傅也快点上来” “啊?老朽可没有上你这种小姑娘的兴趣!要上也要上你姐姐那样澎、湃、澎的…….” “……” 蕾莉用冰冷的视线瞪着老人,随即将空气固体化扔向他。说是固态空气,其实也就是橡胶块的硬度,不过接连砸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喂!住手!魔法是神圣的东西,不能随便用!也不是为了私利私欲、以及独自享乐而使用的啊……住手!” ……哐。 “虽然有时间,但也不能老是这么悠哉游哉的。早点出发比较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啦。别这么急嘛…….真是开不得玩笑的姑娘呐。” 老人单手拄杖,坐上了蕾莉旁边的座位。蕾莉依然用冰冷的视线看着老人,说道。 “玩笑,在朋友、父子、恋人等亲密关系的人之间交流时能起作用。但内容涉及到性方面的话,就需要考虑到对方的情况。一般来说,对十来岁的思春期女性谈及性方面的玩笑,基本都是不适合的。这种时候,会对相互之间的人际关系带来致命性的破坏。听说这对于成年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老人听了弟子说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呼……好累。真不想变老啊。” “这和客观事实相反,我看师傅你像小强一样命硬。” “这弟子老说无礼的话呐。” “这是从幼年开始接受的教育的成果,而且教育我的主要就是师傅。” 蕾莉毫无含蓄地说完,然后把鞭子抽在驴马身上。 驴马顺从地向前迈步,但货架太重以至于马车一动不动。 “……” “……真是的。看来行李太多了啊。” “这个事态在预料之中。另外,说没关系可以继续堆积行李的,就是师傅。” “……” 蕾莉沉默着,从马车上飞身跃下。 她觉得与其坐在不会动的马车上,还不如走路好些吧。 “喂喂!蕾莉你太沉不住气啦。老是这个样子的话,不会有人娶你的哦。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老人说着,从蕾莉手里接过缰绳。然后,抽打在驴马身上。驴马虽然很拼命,但果然还是一动不动。 蕾莉瞥了眼车轮,车轮已经有三分之一陷进地里了。这样下去,肯定不会动弹的吧。 “师傅,我想说有必要从马车上下来。” “别、别担心。我们不是有这个吗?” 老人举起法杖时,蕾莉模仿平日很啰嗦的师傅的语调说道。 “魔法是神圣的东西。不能随便用。也不是为了私利私欲、以及独自享乐而使用的啊……” 老人的额头像是漫画一样垂下汗水,急忙解释道。 “我们可是魔导师,不用像普通人一样走路啦。” 但是,蕾莉那全然感觉不到温度的视线,绝不是好糊弄的。 老人的嘴固定成“啊”的形状,久久没有念出咒文。 “……” 作为教育者的矜持,和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胸口纠结。老人要做出下一步举动,看来需要一些时间了。不久,他露出难为情的表情面向蕾莉。 “对、对不起啦。” “没关系。因为我知道师傅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嘛。” 蕾莉她,就是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女孩。 使用魔法使重量变轻的话,就算是堆积成山的行李,以驴马的力气也能轻易拉动。就这样,蕾莉和师傅乘坐的马车,离开了长年居住的家。 在驾车驶向村庄中心部的途中,四处的家庭都和蕾莉他们一样,马车上堆满了行李。农耕用的马车和拖车,甚至有人直接在马背挂上行李。 蕾莉像是观察村人们的样子似的,紧紧盯住。 师傅说话了。 “聪明的孩子哟。不管是谁,在你的眼里看来都是愚昧的吧。” “听到炎龙出现的急报,会把能带的东西尽量带上,作为人而言是理所当然的。” “作为人而言是理所当然的,那么也还是说他们愚昧吧?” “……” 蕾莉无法否定师傅所说的话。 真的珍稀自己性命的话,就会在这些时间里,逃到更远的地方去。但在这勉强够用的闲余中,为了整理行李而浪费不少时间。而且沉重的行李还会让移动速度减慢。等到被炎龙追上时再扔行李,就太晚了。 原本,人为什么要生存下去呢。人总有一天会死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那么,只是稍微延长活命时间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 蕾莉就像这样用理论把事物分割开来思考。而老人正为怎么和蕾莉交谈而苦恼。 到达村中心的时候,道路被马车的队列阻塞了。 “前面究竟怎么了?” 马车的队列老是不动,师傅向前面方向来的村人出声询问。 “是卡托老师。蕾莉也在,这次麻烦了呢。实际上,因为行李堆积得太多,有辆断了车轴的马车堵住了道路。大家都在帮忙收拾,不过需要花些时间呐。” 即使要回头走别的道路,后面的马车也堵了上来,可谓是进退两难。 师傅正和村人说 话,蕾莉则被后方没见过的男人们、以及没听过的语言吸引了兴趣。 “避难的支援也是工作分内的事。总之先把引起事故的拖车弄走!伊丹队长请向村长提出出动许可,户津把前面的堵塞通知给后续马车,让他们走别的道路!语言?用肢体去表达!黑川去确认事故现场有没有人受伤。” 看上去,这些男人们身穿绿色……比绿要浓一些的颜色,以及遍布茶色斑点的服装。 不,似乎也有女性。从头上戴着头黑一样的东西来看,是哪里的士兵吧?但是,却没有身披铠甲。看来是不存在于蕾莉知识里的集团。 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在那个四五十岁男子的指示下,男女们以飞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很明确的指挥系统。有种以规律之名的剑鞘、将带来不祥的暴力约束住的军事组织的感觉。 蕾莉在师傅让她“去看看情况”后,从马车上下来。 引发事故的马车,在十五辆马车前面。 车轴断掉,马车横卧在旁。还能看见四散的行李、倒下的男性、以及一对母子的身影。马也倒在路上口吐白沫,却想要挣扎四肢站起来,因此村人们就算想上去帮忙,也无法接近。 “你,很危险,赶紧退后。” 是穿绿衣服的人们。 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不过从手势来看,大概是让蕾莉退后的意思。 但是蕾莉发现倒下去的母子都受了伤,她甩开对方走上前去,完全无视旁边发狂的马匹。 “还活着。” 比蕾莉稍微小一些,给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诊断过后,发现他头部受创,面部和手脚都渐渐没了血色。而且就像是拔开栓子一样汗水直流,身体也逐渐冷下去。 母亲虽然失去了意识,不过没什么大碍。孩子现在是最危险的状态。 “蕾莉!!在做什么!?发生什么了?” 听到喊声后回头,是村长发出的声音。果然绿衣服的人也在一起。应该是去通知村长这个事故的吧。 “村长。事故。大概是行李的过度堆积、和马车的腐朽化。孩子很危险,母亲和父亲应该没事。马的话已经没救了。” “卡托老师在附近吗?” “在后面的马车上等得急了,就让我过来看看情况。” 突然有个穿绿衣服的高个女性和蕾莉一样为孩子诊断,她的手法确实像是个学过系统性医学的人。而站在村长身边的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则对全体人员作出指示。 突然,出现了叫声。 “危险!” 嘭嘭嘭!! 听到突如其来的炸裂声音,蕾莉回头后看见的,是发狂的马匹翻倒在地上。虽说千钧一发之际得救了,但再偏差一点的话,十人重的马匹就会压在蕾莉的身上了。 蕾莉能知道的,是这些穿绿衣服的人,不知做了什么,把自己从发狂的马下救了下来。 从大陆诸国聚集到帝国的军队,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要是在日本的话,肯定会登上报纸头版、或是横幅广告的第一行吧。但在这个世界,对于特地的民众而言,军队去哪了根本和他们毫无关系。就算战争输掉了,也只是换个支配者而已,并不会对人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变化。 会这样子,也是由于和某个地方的国家之间征战不已。战争时输时赢,领地你争我夺,完全培育不出什么爱国心。 在这个世界,只要自己居住的土地没有变成战场、会是自己的家人没有成为士兵赶赴战场,那么市井民众就完全不会去关心国家动向。 即使如此,最近这段时间人们的生活遭到了影响。 那就是盗贼的猖獗。 这个世界的支配体系中有士兵和骑士存在,但却没有抑制盗贼的效果。因为,贵族和骑士的主要任务并不包含维持治安。 他们扮演的角色和关心的,是“支配”。骑士和贵族从民众那里以税金的名义夺取,而盗贼则是没有名义地夺取。两边都是不讲道理,拒绝的话就会遭到暴力。本质都相同,没什么不同之处。 就算贵族或骑士会去击退盗贼,那也跟牧童保护自己的羊一般,只是偶尔把进入自己地盘里的狼赶跑而已。毫不客气地说,保卫民众安全不是他们的义务,而是偶尔为之的善行。 追击拼死抵抗的盗贼,如果有可能丧命的话,那贵族和骑士估计不会太热心吧。这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曾经的日本也相差不多,盗贼猖獗的农村雇佣了七个保镖,领主却毫无作为,有一部电影这么设定过。 话虽如此,在乡的骑士和士兵锐减的这一事实,依然是盗贼喜闻乐见的。 至今为止都是偷偷摸摸的行为,现在变得光明正大了。 另外,没有猎物的话会很困扰,因此不会赶尽杀绝……这是有智慧的猎人。盗贼的行为与此类似,然而有智慧的人也不会沦落为盗贼,因此他们大部分所作所为都残忍至极。 比如说附近由于有龙出没,一家人从某个村庄逃了出来。 男人用农耕马来牵引马车,载着所有家财、三十二岁的妻子和十五岁的女儿。 这种逃跑行为,就像是野生的草食动物一般……一般来说,像野牛和斑马一样成群移动才是常识。但这么悠闲的话,恐怕会被龙袭击的。 所以没有听从村人们的阻止,一家人独自出了村子。 运气不好遭遇盗贼的时候,是出村后的第二天傍晚。 男人用劲抽打农耕马,但装满行李的马车无法快速奔跑。也没办法做出像样的抵抗,一家人被骑马的盗贼们包围住了。 男人当场杀掉,家财、妻子和女儿都被掠走了。 黑暗之中,十几名盗贼围住火堆,享受着获得猎物的喜悦。 猎物里不只有金货,还有一家人生活用的食物。就用这些填满肚子。侵犯母女要轮着来,不过盗贼中重要地位的人早已发泄了兽欲,愉快地喝着酒。 “老大,寇达村要出发啰。” 由于炎龙的出现,村人都逃了出去。抱着行李,速度不快,也没有什么威胁。去袭击的话怎么样?没理由不去袭击。去袭击吧、去掠夺吧。 听完手下的话,头目得意地笑了出来。确实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他这么思考着,但………… “人手不足啊。” 以自己这二十人不到的手下,一整村的猎物太过巨大了。 “关于这个,就四处聚集人手吧。那样的话,就能做出至今为止做不到的大手笔了。” 这也可以说是召集手下的好机会。 凑齐人数的话,就能袭击村庄甚至城镇。做得好的话,被领主赶出来的自己甚至有可能当上领主。 从盗贼变为领主。从现在朝不保夕的盗贼生活中,转变为支配者的美梦,霎那间在脑中浮现。 连名字都没有的盗贼头目。梦见幸福的瞬间就是人生的终结,对他而言是幸福的呢,还是不幸的呢? 头,从脖子上“骨碌”地掉在地上。 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停在了篝火那边。 马上冒出了头发被烧焦的独特臭味。 以生理学来说,人被砍头后意识还能存在数秒钟。照这个说法,他大概体验了脑袋掉在地上的瞬间吧。视野滚动,在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望着曾经是自己身体的东西喷出血液。 接着,急剧变黑的视野看着的,是沐浴在自己鲜红血液中的长黑发死神。 看见这个少女的人,最初都会想到“黑色”。 透明般的白色肌肤、漆黑的头发、黑色服装,以及无底深渊般 的黑色瞳孔。 随着破风声,盗贼的脑袋飞了出去。 手上的武器,是厚重的枪斧。 这是在长柄上装有铁块般斧子的武器。绝非一个小个子少女能挥舞的东西。也不是一个身穿蕾丝花边的少女拿在手上的东西。她那柳枝般纤细的手臂、白玉般细腻的手指居然能挥舞那样的东西,可谓是超出常识。 把沉重的铁斧搭在肩上,“呼”地吐出一口气。 少女的周围摆满了盗贼的累累死尸。 “库丝库丝库丝……。叔叔们,今晚多谢啦。” 抓住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 年纪看上去是十三岁左右,从她优美、有气质的举止来看,感觉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她的脸满是笑容,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黑色瞳孔中浮现出的黑暗,如同深深的虚无一般。 “感谢赐予生命的施舍。代替主神表示谢意呢。神对你们的款待十分满意,说是要享用叔叔们哦。” “……什、什么!你这家伙!” 还活着的盗贼中,有个被冰冻结了肠道还在虚张声势的人。这时还能出声说话,光是这点就值得称赞了。 “我吗?” 她很可爱地笑了笑。 “我是萝莉.玛丘莉。黑暗之神艾穆罗伊的使徒。” “艾穆罗伊神殿的神官服?……十、十二使徒中的一人,死神萝莉?” “阿拉,你知道吗?库丝库丝库丝库丝……你回答对了哦。” 在掩嘴嗤笑的少女面前,盗贼们一哄而散。 行李什么的全都丢掉,在死亡的恐惧下拼命逃跑。 开、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跟使徒干架! “不行哦。不能逃跑的哦。” 萝莉跳了起来,握住看上去比她身体重好几倍的铁块,像是凶猛的食肉猛兽一般,向盗贼们追去。 枪斧像是切西瓜一样砍过盗贼的脑袋,周围遍布胶状的肉片。 “哇、呀……噫!” 在摔倒的男子面前,萝莉飘然站立。扛着沉重的枪斧,在脚底甩了甩,又高高举起。 她雪白的肌肤,被溅射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哦呵呵……神明大人说了哦。人嘛总会死的,绝对无法逃离死亡的。” 在斧子挥下去的同时,响起了临终前的惨叫声。 “哈啊、哈啊、哈啊……为什么,艾穆罗伊神殿的神官会在这里啊” 男子边愤恨着自己遭遇的不幸,边拼命奔跑。 从远处传来同伙的惨叫,又有一个人被死神收走了性命。 “可、可恶!” 夜晚的荒野,没有什么道路。泥沼遍布、岩石横陈、荆棘丛生、灌木树立。男子时而摔倒,浑身都是泥浆和汗水、衣服也残缺不全。 又是一声,临终前的惨叫。 被泥泞滑了一跤。 身体滑在地上,男子用拳头猛锤大地。 “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会这么惨!” “阿拉,不是很开心吗?” 咚的一声足音。 听到这铃铛一般的声音,他猛地向上仰视。在银色月光的背景下,黑色的少女站在那里。 “你不是有过开心的经历吗?杀过人了吧?” 男子张开的脚间……接近股间的地方,被枪斧连着大地一起劈了下去。 “噫、噫、呀,我、我还没杀过人!” “啊拉,真的?” “真的啊!入伙之后,这是第一次开工啊!女人也是,说我是新来的必须等最后一个,连根手指都没碰过啊!” “呼~~~~嗯?” 萝莉似乎想看透这个一般,对男子说道。 “其他的叔叔们,大家都被艾穆罗伊神召唤过去了哦。只剩下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啊?” 男子像是拨浪鼓般摇头。不寂寞、不寂寞。 “但是,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不会很开心吧” “不,请务必把我排除在外!” 男人祈求道。 萝莉用她那刀刃般冰冷的视线俯视男人。 “怎么办好呢~~~” 说着,萝莉拍了下手掌。 “对了呢,想到了个好主意。之前什么都没做的话,现在开始也不错哦。” 说完,黑色少女抓住男人的一只脚。 那是看可爱外表绝无法相信的怪力。 “啦啦啦”地哼着歌曲,像是拖抹布或是拖把一样,拖着男人。 “好痛,住手!咕呜!啊!” 这里是石头和沙粒的荒地。满身是汗的男人的身体上,皮肤磨破,自己身上全是冒出来的鲜血。 “你,喜欢干妈妈和女儿中的哪个?” “别这样!住手!咕、哇……” “不要客气,这是临终前嘛,我会好好拜托她们让你干的哦。” 萝莉抓着男人的脚,猛地甩了甩手腕。 男人,摔倒在不像样子地呈人字形状躺下的母女身边。 “上吧,可以开始了,轮到你了哦。” 男人晃着脖子猛摇头。 全身一丝不挂的母女二人,保持着遭受暴行后两腿分开的姿势,双手像是呼喊万岁一样向上抬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样子呼吸也停止了。 “啊拉,真困扰。这里的两人已经被召升天了呢。” 在遭受暴行的时候,似乎是受到了致命伤的样子。 “抱歉没能来得及呢。” 萝莉合上母女死不瞑目的眼睛,低下头。然后对男人微笑道。 “不过嘛,毕竟这么难得,干吧?” 男人的股间湿成一片,在周围扩散开来。 04 盗贼青年流着泪恳求原谅。 匍匐在地上,像是伸手祈祷一样。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请求萝莉大发慈悲。自己还没有犯下直接性的罪孽,手还没有玷污。只是为了生活,才不得已沦为盗贼的。已经反省、洗心革面了,今后会认认真真工作等云云。 萝莉看着他的丑态,叹了口气。 像是讨厌看到污物似的转过脸。他那惨不忍睹的样子,看到后来,感觉连自己都要被玷污了。 首先有个大前提。在萝莉看来,杀人并不是什么罪孽。重要的,是为什么、以什么样的目的、并且以什么样的态度杀人的。 这就是萝莉侍奉的神明教给她的。 盗贼和强盗,偷别人的东西有什么错? 士兵和死刑执行人,杀死敌人或死囚犯有什么错? 就是这么回事。 萝莉侍奉的神明不会说什么善恶之分。 容忍所有的人性。尊重人为了生存而选择的职业。并且,尊重这个职业所走的道路。因此,盗贼就像个盗贼一样就行。 如果这个男人能作为一个盗贼和萝莉挺胸相对,那么她也会表示出相应的尊敬吧。站在神的使者这一立场上,说不定还会喜爱他。 但是,这个男人的态度算什么。 首先,说自己的手还没有脏的这个借口就不可原谅。实质上加入盗贼,既然已经成为依赖数量的暴力集团的一员,那么就和有没有直接下手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因为生活贫困而沦落为盗贼这个借口也无法原谅。弄不到食物的话,干脆死了不更好。 缺乏能力又没运气填饱肚子,也有人选择作为乞讨者生存下来。对于那些人的矜持,萝莉认可并喜爱他们的坚强觉悟。 作为一个人愚蠢、作为一个男人低劣。正可谓毫无存在价值。他的丑陋,让漆黑的使徒扭曲了美貌。 萝莉冷酷地下达命令。让他挖掘坟墓,数量是三个。 青年虽然回答说没有工具,但萝莉反驳说你不是有父母给予的双手吗?于是青年就在荒野上挖起了墓穴。 这里是荒野,不像沙地或耕田里挖洞那么轻松。指甲剥落,皮肤磨破,然而当青年因为疼痛想要休息时,巨大的枪斧就会差点切掉手指,敲在大地上。 被恐怖所驱使的青年,因为一时间的狂躁而忘记痛楚,拼命地在满是沙砾和杂草的大地上挖着洞穴。 不久,埋葬了那一家的父亲。 埋葬了那一家的母亲。 然后,埋葬那一家的女儿。 当他用失去感觉的手掌捧着泥土掩埋少女的坟墓时,太阳都已经升起,周围一片明亮了。 男人持续做这些工作,是因为他觉得这是放走自己的条件。不,这是他自己这么觉得的。然后,男人征求意见似的回过头问道。 “这、这样可以了吗?” 干渴和饥饿,还有疲劳与双手的剧痛,几乎要晕过去的男人,看到了。 看到了捧手向神祈祷的少女————萝莉的身姿。 单膝跪下,握紧双手一心祈祷。她在神秘阳光的包裹下,尊贵而又美丽,让看者停住呼吸。 像是丧服般的漆黑长裙和秀长的黑发。 白瓷般的肌肤。 像是干涸的血液一般、红褐色的口红描画出微笑的形状。 结束祈祷的少女慢慢地站起,高举枪斧。向着连转过身体都无法做到的男人,她挥下了神之爱和自己信仰的象征。 居住在科安之森的妖精、贺德琉.雷.马尔索的长女裘卡,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像是被罗纱遮住的朦胧视野,其中人类们正交错奔走。 发生什么了?她的洞察力和思考力没有起作用,只能容纳眼里看到的物体和耳中听到的声音。 浮在空中的云和映入眼中的风景,时不时流动似的闪过、停止。又动了、而且身体也随之震荡。 看来,自己似乎是在马车一类的地方。 晃动停止,晃动又停止了。 从马车的窗户能看见的,是背负行李的人们那疲劳、和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的奔跑身影。 满载行李的马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向前走着。 又晃动了,再过不久又停止了。 昏暗的马车被掀开,照射进外面的光线。 好刺眼……。 突然,视野被黑色的人影遮住了。 “dou?onnanoko no yousuha?” 视野外有人在和谁谈话的样子,但听了也无法理解。 “小黑黑~~~,怎么样?女孩子的状况如何?” “伊丹二尉……意识在逐渐恢复。现在已经能微微睁开眼睛了。” 这段谈话,在裘卡听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声音。 高明的原型师,倾注最强烈的热情和萌之魂,制造出拥有这种造型的美貌和肌肤的少女,此时正无力地躺在一边。像是流淌着金丝的头发中间,能看见微微睁开的眼中那蓝色珠玉般的瞳孔。 伊丹看着少女模样的妖精族女性,思考着接下来的困难。 发烧已经安定下来,生命迹象(心跳、呼吸、血压的标准值是多少还不清楚,但既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应该没有恶化。黑川是这么说的)也安定下来,但也不是能够弃之不顾的状态。 “迟迟无法前进的难民行列,一个接一个出现的问题,一直在增加的伤员和落伍者。逃跑这活儿,还真是消耗不少呢。” 那都是发牢骚。对于以“吃饭睡觉玩游戏,夹在这些缝隙间的人生”为人生座右铭的伊丹而言,现在这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状况,就只是痛苦而已。 疲劳。人们悲壮的表情。饥饿和干渴。和婴儿惨叫声相似的哭声。急于奔命的大人们。由于事故而流下的血液。照耀的太阳。鞋子和裤子上没空甩下来的泥、泥、泥。 因为泥泞而完全无法动弹的马车,坐在旁边的一家人。但是村人们无能为力,他们只能面无表情地抛弃落伍者,就算想帮助对方,也没有精神和体力上的余力。父亲捧着孩子,对来往的马车请求“至少把我孩子……” 从车队里落伍,就等于是死亡。匮乏的食物和水、野生的肉食动物、以及盗贼。 抛弃是理所当然的。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生和死就在这里划出界限,这就是自然的规矩。 谁来帮帮忙。 这种祈祷毫无力度。 谁来帮帮忙。 神是不会来救助的。没有伸出援手,只是站在那里。 谁来……谁来帮帮忙。 神像个暴君一样下令、去死吧。 所以,能救别人的就只有人。 在无法动弹的马车前,身穿绿色衣服的男人们聚集在一起。仅仅是车轮陷进去还是能帮上忙的。 “好,要推啰!!” “用尽全力去推,给我看看你们的毅力!!” 在号令下全员鼓足了劲。陷入泥泞的马车获救,再次能动的时候,男人们连道谢的话都没听到,就回到了不用马拉的不可思议货车上。 村民们在想,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既不是这个国家的士兵,也不是村里的居民。 一来就通知村子即将到来的危机,然后就像这样施以援手。与其说是慷慨,到不如说是善良过头的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笑容的异国人们。这个印象留在了一部分村民心中。 然而当马车承受不住行李重量而损坏的时候,他们又是冷酷无情的。 在行李前傻站着的村人附近,绿色的男人们和村长过 来了。 接着村长就说服他们携带能够背负的行李。抛弃行李什么的,村人们想都没有想过。行李既是糊口的食物,也是财产啊。失去这些该怎么生存呢?然而村长依然让他们放弃行李,那些身穿绿色衣服的家伙为了让他们不再存有留恋,说是要烧掉行李。把家财都烧掉的话,就只能出发了。明天将会如何?后天呢?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状况下,只能哭着一步步走下去。 现在的车队里已经分出了马车行列和徒步行列。随着时间的推迟,马车的行列还将逐渐减少。 黑川问伊丹。 “为什么要放火烧呢?” “行李在眼前的话,他们完全没办法出发嘛。只能这么做吧?” “无法得到车辆的增援吗?” 以自卫队的运输能力,这种程度的村民家财,很简单就能一口气运走。 但是,伊丹困扰地挠挠后脑勺。 “这里也算是敌对势力的后方位置嘛。就算对我们这么少的数量视而不见,但要是大规模部队进入领地深处的话,敌人恐怕就不得不行动了吧。偶然性的冲突,战线无计划地扩大,战力的逐匹投入。瞬间扩展的战事。被卷入的村民。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对于伊丹所说的话,黑川回以苦笑。 “所以,由我们来帮忙,也只能这么做了。” 黑川也不得不点头同意伊丹的话。 当寇达村的避难者车队通过这里的时候,太阳差不多要升到最高点了。 走在车队前头的是第三侦察队的高机动车。只是它的速度和走路差不多,毕竟后面都是徒步的村民和驴马、农耕马牵引的货车,说不定连走路都还快些。 “不过……真的不能再快点移动吗” 仓田三等陆曹发着牢骚。 “走得这么慢,还是驾校学车的第一阶段那会儿呢。” 不小心踩下油门的话,一下子就会脱离车队了。仓田利用自动装置的惯性,基本不踩油门,两只手也只是握住方向盘而已。 后视镜中,映出紧抱后座看着前方的小孩子身影。高机动车的货架已经满是累得走不动的小孩、和受伤的人。开在后面的七三式卡车也是如此,狭长的货架上都是伤员和沉重的产妇。当然,危险的武器和弹药、以及食物等都已经转移到轻装甲机动车上面了。 伊丹看了看航空照片做成的地形图,用双筒望远镜从左向右巡视地平线。对照地形和现在的位置,计算至今为止的移动距离,并测算剩余的距离。不只是道路情况,高度差。河流以及植物等都是重要情报。 “奇怪,乌鸦在交错着飞哦。” 一边对仓田说的这句话随便答了句“是呢”,一边再次用望远镜看向前方,然后就发现了像是被乌鸦包围的少女蹲坐在路边。 “哥特萝莉少女?” 那是在活动或是繁华街……比如说原宿等地方常会看见的服装。关于这个定义虽然众说纷纭,但伊丹确认那个少女的衣服就是黑色哥特风格。 年纪在十二到十四岁。看上去很漂亮,正可谓是个美少女。 那样的少女就坐在荒凉大地的路边,黑宝石一般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 “呜哇。等身大的sd娃娃吗?” 仓田也透过望远镜嚷道。 那个少女就是如此像一个无机的、没有接缝的人偶。 话虽如此,仓田也不能把车开过去看那个少女。寇达村的车队就像同人志贩卖会入口处的一般队列一样慢慢地前进,像这样等到高机动车接近少女的时候,时钟的秒针至少要转五圈。 此时,伊丹让滕本和东两位队员先行徒步过去,问问她的情况。 从服装上看,比起这里的居民,更像是银座事件中被带走的日本人。 但即使滕本和东和她说话,也无法顺利和少女交流的样子。坐下来的少女和执行职务提问的新人警察官。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少女将这两人无视了一样。 当车队抵达少女那边时,少女像是等了很久似的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埃。接着,轻松地抱起大型铁块一样的枪斧,开始和高机动车并排行走。 “喂,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往哪里去?” 少女说的,是当地的语言。 当然,在语言上不太自由的伊丹他们也回答不出来。翻着代替词典的单词本子,才能勉强说几句的程度而已。东和滕本都耸了耸肩膀,总之往前走路。 填补交流上空白的,是利用高机动车座位间的空隙,坐进仓田和伊丹中间的七岁左右男孩子。 “是从寇达村过来的哟,姐姐。” “哼~~嗯?这些奇怪打扮的人们呢?”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帮助了我们,都是好人呢。” 少女围绕步行速度的高机动车走了一圈。 “不是被强迫带走的吧?” “嗯。炎龙出现了,大家逃到了这里。” 伊丹他们只能以似懂非懂的表情听着,摆出典型的日本人态度。 总之先指示东和滕本到队列后方照顾村民,并决定由自己直接向少女问出情报。确认单词,等男孩子和少女结束对话后就准备搭话。 “这个,是怎么动的?” “我也想知道呢。不过跟这些人语言不通……不过,和马车相比,坐起来感觉非常舒服呢!” “嘿~~,坐起来感觉很舒服?” 黑色哥特少女连制止她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从伊丹所坐的助手席那侧坐上了高机动车。当然,跨过了伊丹的膝盖。毕竟没有驾驶席和助手席的门,就这样开着。 高机动车能坐十个大人。 前席朝向前方,而后席从左右面向中间,配置有椅子。中间放置装备是足够宽敞的,要是像现在这样无视道路交通法,那么勉强乘坐二十个小孩都是可能的。 不过,车上已经有了不少行李、孩子还有老人,接近早晨上班时间电车的状态。在这样的车子里说着“稍微让让”并坐进来的少女,没有受到村民们的欢迎。虽然没有说出明显的不情愿,但都是一脸困扰的表情。 “喂、喂,好挤哦,姐姐。” “嗯~~稍微等等。” 本来就很挤了,她还带这么长的东西上来。 枪斧很长,而且很重。横摆竖摆,都会碰到别人的头或是脸。大家都觉得狭窄并缩起身体,结果就把它放在了车内的地板上。 之后寻找自己能坐的地方,但是没有。无奈之下,黑色哥特少女选择坐下的地方,是没有在开车,却一个人独占前面好位置的男子的膝盖。 “我说,等等。” 伊丹从她刚坐上来起就哑口无言地无法应对。 虽然想制止黑色哥特少女,但随便出手碰到危险地方的话,会被说成是性骚扰并引发大事,于是就住手了。而且语言也不通,用“给我等等!”“别碰那里!”“别碰手枪、别碰灭火器”“总之给我下车”“哇,别带危险物上来!”等日本语,各种怒骂或是抗议,但就像是对牛弹琴,被完美地无视了。 少女坐下去的地方,是自己的膝盖。 “给我等等!”已经是不得不这么喊的事态了。 一个要把对方推走,一个则要夺取难得的立足之地,这种低级的纷争开始了。 “●x△、□○○○!!!!!” “△□x¥!○△□xxx!!” 就这样,在语言不通的抵抗和强迫后,伊丹让出半个屁股的位置,总算告一段落了。 05 自卫队在性质上重视队员的安全。为此在海外派遣等场合的时候,首先要在当地建造防守用的坚固宿营地,以此为据点,在危险时藏身其中。最近伊拉克的塞马沃(城市名)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以轻视人命的旧军为反面教材,考虑到国内政治方面的因素,以救人为主的灾难派遣活动早已成为习性,也能够这么说吧。而特地派遣队,也很重视防守。 更可况防守的是“门”的那一侧……本土。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特地派遣队的使命就是守卫“门”。占领包含“门”在内的阿尔努斯之丘,用军事.政治的方法确保周边的安全地带,这是特地派遣队的任务。用航空照片制作地图,往周边地区派遣队员也都是其中的手段。 另外,被当成前世纪遗物的要塞建筑也包含在内。 不是泥土或是铁棍的野战城塞,而是钢筋和混凝土制造的永久防御设施。 确保“门”周边以来大约三周了。在不问昼夜的设施科的活跃下,阿尔努斯之丘变成了一个坚固的防御要塞。 其构造表现了担当建造的幕僚性格,是规规矩矩的六芒星构造。 看过这个要塞俯瞰图的人,大多都会说它很像函馆里的五棱郭。 普通人在成为认真的自卫队干部后,也会解读军事史,讨论这个棱堡式城郭的优点和缺点,并检讨守卫和攻略的方法。 但是,方向性有些偏差的狂热份子中,会笑嘻嘻地说这是魔法阵这种话。没错,和魔术或魔法等神秘之处无缘的人们,没有恶意地在“门”这个能说是神秘代表的地方和阿尔努斯之丘的周边,建造起连魔法相关者都会大吃一惊的大规模正确六芒星。 那么,先换个场景。 高机动车、七三式卡车、轻装甲机动车,在引擎的咆吼声中卷起尘土疾驶而去。 车内收容的女人、孩子、老人在在急速转弯和急速中来回震动,身体和头部的各个地方都撞在一起,但却咬牙拼命忍住。 从车窗向外看去,全是逃跑的寇达村民。以及,天空中将他们覆盖的黑色影子。 是炎龙。 从寇达村逃脱出来第三天,本以为从炎龙的活动领域中安全逃脱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炎龙,刚发现猎物就向避难民众袭击而来。 由于被通知炎龙即将出现的寇达村和它附近几个村落的居民们一起避难,使得巢的周围都没有能够成为食物的人类或妖精。因此,炎龙依赖细微的味道,飞到了人类所在的地域。而且,由于避难花了不少时间,大量的行李让移动速度变慢的关系,寇达村的村民就这样被盯上了。 “和怪兽战斗,是自卫队的传统!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搞起来!” 桑原曹长怒吼着。“快跑、快跑”地向着仓田怒吼。大概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了吧,他的声音里甚至能听出喜悦。 炎龙俯冲而下,向动弹不得的村民袭击。看到这些的伊丹,对奔驰的轻装甲机动车大喊道。 “去牵制!轻装甲!用机枪射击!” 笹川陆士长用全身的力量握紧轻装甲机动车上50口径机枪,连续发出工事现场削岩机一样的声音。 粗大的弹壳从抛壳处四散飞落。硝烟熏黑后的弹壳掉落在地,而12.7mm的子弹打在炎龙的背上,溅出火花。 然而强韧的龙鳞将重机关枪的子弹全都挡掉了。 “完全没效果啊!” 听到笹川说的话,伊丹大声回答。 “别管这个!继续射击!!射击射击射击!” 游戏用空气枪的bb弹,打中时虽然不会致死,但被打中还是很讨厌的。虽说全身都覆盖着子弹无法伤及的坚固装甲,但只要是生物,就应该会有感觉。伊丹下令让部下们没有间断地射击。 六四式步枪的枪口指向炎龙,从消炎制退器上,扩散出火焰的花朵。 沐浴在枪林弹雨中,连炎龙也无可奈何。放缓袭击猎物的攻势,让到嘴的农夫逃走了。 龙骇人地转过颈部。 被射瞎的一只眼睛上竖起一根箭,它可怕的神色让人无法直视。就像是黑道男脸上的伤疤一样。 炎龙像是火焰放射器一样喷吐火焰,但却无法喷在来回奔驰的车辆上。 “ono! yuniryu!! ono!” 背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伊丹回过头的视野中,金丝一般的头发飘扬着。 面色苍白的妖精少女,用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蓝眼,接连喊着“ono!” 那个瞬间,伊丹虽然语言不通,却不可思议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瞄准眼睛!!” 队员们开始瞄准龙的头部、面部射击。 炎龙明显生厌,背过脸停止动作。 “滕本!上铁拳(一种反坦克火箭发射器)!” 从轻装甲车里取出来的,是100mm单兵携带反坦克火箭筒。拥有能贯穿厚度为700mm铁板(70厘米的东西用“板”来称呼合不合适先不提)的能力,作为单兵携带的火器,是拥有恐怖破坏力的武器。 交换发射重机关枪的笹川,滕本三曹从上部掀盖处探出身体。 但是,这玩意前端很重,难以回转。而且重视安全管理的自卫队并没有摆好架势就射击的习惯。 “后方安全确认。” 笨蛋、快射击——有人低声骂道,不过想起平时的训练内容,就知道“毕竟是自卫队嘛…….”。 在瞄准的时间里,炎龙摆尾想逃回空中。 轻装甲车急剧加速下,滕本摇晃着被目标从瞄准器中逃走了。 “切!!别晃啊,东!!” “别说不可能的话!” 毕竟不是电脑控制,行进时射击是不可能的,滕本如此想着,向炎龙架起炮筒。 由于车子的急刹车和后座力,扣动扳机的瞬间,铁拳看上去就射歪了。 后方释放出火苗,弹头向前方加速前进。 姿势崩坏的炎龙为了平稳飞行而展开翅膀,并为了躲避飞来的弹头向后退去,但脚部突然向下一沉。 仔细看,枪斧正立在地上。 从高机动车里,黑色哥特少女割破货架上的帆布,把枪斧扔了出去。它的柄打在了并非陆行动物的炎龙脚上。 炎龙向原本射偏的弹头倒去。 由诺依曼效应(利用金属的内部张力,让炸药以漏斗形爆炸,使能量集中在凹型的中央部,在漏斗的方向上引发超高速的金属喷流)而发生的金属喷流,即使是强韧的龙鳞也无法阻挡。炎龙的装甲被超越了雨贡尼厄弹性界限(固体在超过某个界限时变成液体的现象)的攻击侵蚀,穿了个洞。 用人来打比方,相当于整条左腕被炸掉了。 震撼空气的惨叫声。 龙的咆哮,和它的眼神一样能动摇魂魄,粉碎战士的勇气。在场者所有的魂魄都被镇住了。 攻击产生了一瞬间的空隙。 趁着这空隙,炎龙飞向天空。 展开双翼,摇摇晃晃地提升高度。 自卫官们默默地目送着它的背影。 炎龙被击退了。 听到这句话,任谁都会“骗人吧?”地怀疑。 单骑屠龙者的登场,只有在神话故事中才会出现。 徒手打倒地熊、打倒水牛。这些通过锻炼说不定还能做到,但和古代龙对抗,就像是自杀般的行为一样。 即使是用魔法甲胄和武器来加固身体的一整个骑士团,再加上魔导师和神官,并得到妖精弓兵或精灵使者的支援,也绝对不可能打倒古代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常 识。正因为如此,古代龙的存在才等同于灾厄。 但是,“虽然没打倒,但成功击退了”这个传闻,不只是某个地方,而是四面八方都传了过来,让人们总算相信了。不过,很多人都有“说不定是事实。但说是炎龙没有搞错吗?”这个想法。 炎龙的活动周期,之前也说了是五十年,而且很难想像有着能够打倒古代龙的存在。所以出现的并非是古代龙的炎龙,而是大型的亚龙(比如说无脚龙之类)或是新生龙吧,这个说法更有说服力。 话虽如此,即使是亚龙,只要上了年龄也会变得跟古代龙一样巨大,而新生龙也比翼龙危险得多。因此能击退那种龙,也能以“屠龙”为战功了。避难民众有四分之一不是死亡就是失踪的这个事实,也能以“怪不得才这种程度而已”的想法接受。 在这个世界,“死亡”就是这么回事。在森林中迷路是死、在河边玩耍时不小心掉进水里也是死。正因为如此,作为人类,拥有力量并将紧随而来的死亡……天灾般的龙扫除的人们的功绩,才会人人传诵。大家都在关心“那么,那个伟大的勇者,究竟是谁?” 寇达村的村民中,幸存下来的人安身的办法,大致分为三种。 一种是投奔住在附近的熟人或是亲戚。这可以说是相当幸运的人,能得到熟人或亲戚的保证和支援,确保住处,也有得到工作的机会。 第二种,是在没有亲戚和熟人的土地上过避难生活的人。这类人占大多数。在既没有容身之处、又得不到别人帮助的地方,该怎么找到住所和工作呢。光是想想就很困难。对于明天会是多么的不安呢。不过能够幸存下来,就足以抹销不安,大家都祈祷各自能得到幸运,散到各地去了。 他们离开时紧握住伊丹他们的手,重复着感谢的话语。 对于避难民众而言,自卫官们是谜一样的存在。明明没有任何义理或是恩惠,却帮助自己避难,还跟炎龙战斗。 从语言不通这点来看,确实不是所属于国家的骑士团或神官团。如果是外国的军队,理所当然的杀戮和掠夺也没有做过。当然,也不是盗贼。 最容易理解的,是异乡的佣兵团为寻找雇主而旅行的这个结论。最近国家和贵族们都在招兵买马,这也是事实。 只是,如果是佣兵团的话,不可能没有任何利益就帮助他人。所以,自卫官们何时、会要求什么样谢礼,让村民们战战兢兢。 然而,直到最后的最后,他们都没有要求任何谢礼。 何止如此,明明肩负到哪里都能骄傲的功绩,但他们就像是战败一样憔悴,耷拉着肩膀,埋葬死者,并为其悼念(偶然有神官在附近,就简略地办了葬礼)。离别之际,紧握住手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流出了感伤的泪水。 望着直到看不见自己背影都还在挥手的自卫官们,寇达村的村民们无法抑制住苦笑。他们的献身和无偿支援确实是值得感谢的。值得感谢,但难免有“那些家伙究竟撑得下去吗”这种心情。 “不管怎么说都太好心了吧?…….这样下去,能撑得住吗” “现在可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我们自己也是如此,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是啊” “嘛,就算领主或贵族再怎么蠢,也不会放过身手那么好的家伙们。不管怎么说,那可是炎龙啊炎龙!和那个打得不分胜负呢。” “确实,不过嘛,那些家伙也不会很便宜就能收买的吧。” 不管怎样,也不至于那么愚蠢吧?虽然想这么说,但很清楚贵族共有的贪得无厌作风的村民们,还是有些担心。 总之,村民们都向神祈祷着,希望这拥有奇异的衣装和价值观的佣兵团(自卫官们)一行人,能遇到一个有良心的雇主。 顺便一提,寇达村居民们的幸运还没有结束。 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有很多人向他们询问证言。也就是“把龙击退是真的吗?” “真的是炎龙,我用这双眼睛看到的。它以看着可悲的人类一样的眼睛盯着我呢……额,你问是谁?穿着绿色斑点服装的家伙。当然是人种,不是妖精族或是矮人族。大概,是东方的民族服饰。语言虽然不通,但头脑似乎不错,拼命在学语言嘛。感觉很不错的家伙们,帮我们避难,而且还是无偿的、无偿!真的啦!” 他们的话语,和吟游诗人不同,词汇少而且描写很生硬。但是亲自目击到的场景,也不需要英雄传说般添枝加叶。 听者能一下子引发想象力,承受强烈的印象。因为是亲眼看见的事实,所以问起那时情况如何?说的人也能回答出来。 当说话的人描绘龙被轰飞一只手的瞬间,听者咽下唾液低声道。 “好、好厉害。” 不久他们就带着笑容飒爽地离开了,没有接受任何谢礼。 连那些本人听了都会问“在说谁的事?”连现在动画里都不怎么会出现的英雄故事的角色,在人们之间传播开来。 避难民众在酒场、街头被人喊住“你们是从寇达村来的?”时,都会被这么问。因嘴而异,说出来的话也有差异,因眼不同,描绘看见的场景也不同。而这又带来不可思议的立体感。 寇达村的村民们只是担当传诵者的工作,就不用在回村之前为吃饭发愁了。 “骑士诺玛,你怎么看?” 在宫廷里拥有侍从武官地位的女性准骑士:哈密尔顿.乌诺.罗,关于街头巷尾中的传闻,向前辈兼同僚的人问道。 在许多客人喧闹的酒馆一角,几个骑士和跟随者盘踞在那。店里很脏,桌子和桌子间也很狭窄。要是不大声喊出来的话,声音连坐在旁边的人都听不到。在这样的喧闹中,骑士和跟随者们并肩靠在一起,伸手吃料理、拿酒杯。 看过去,寇达村来的一位临时女侍,正端着盘子四处运酒。她在点过菜后搬上料理的桌子上,讲述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收取多多少少的小费。 将胡须剪得很整齐的骑士诺玛,露出不安的沉闷表情。 本来在清洁的宫廷里,他是吃着贵族夫人或小姐做的高级料理的人。虽说是皇女殿下的骑士团,但却是宫廷的装饰品,和实战最无缘的军队。这样的侍从武官,现在正吃着粗俗的料理和浑浊的酒水。虽说是任务,却很不适合自己。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诺玛甚至都想诅咒自己的主上,光是忍耐这不敬就已经很勉强了。既然是皇帝陛下的直接命令,执行阿尔努斯方面的侦查这个任务本身是没有办法的。但他本以为皇女殿下会带领骑士团全军出发,在侍从的照料下享受这段美妙的旅程。然而那个任性小姑娘下达的命令,是把主力放在遥远的后方,只带了少数几人的侦查行动。为此,包含自己在内的侍从武官四人和几个随从就必须担任这个皇女的守卫工作。而且还得隐藏身份,把衣服抹脏,吃的也是粗糙的黑面包和浑浊的葡萄酒……。 诺玛向女侍挥手,追加酒水之后,看着并不觉得现在状况有多糟糕的后辈,微微叹息一声。哈密尔顿一脸天真无邪地等着诺玛的回答,诺玛无奈地说道。 “…….既然有这么多避难民众说出口,那应该不是虚言吧。难以想象所有人合计起来说谎。但我觉得关于炎龙这方面,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我觉得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相信也没关系呢” 女侍把红酒的瓶子放在桌子上后“真的哦,骑士哥。真的是炎龙哦~~”地说道。 骑士诺玛.可.伊格尔“哈哈哈哈、我可不会被骗倒呢”地回答。古代龙或新生龙、无肢龙、翼龙等统统都用龙来称呼,大概是搞错了吧。 对于他这个反应,女侍抿起嘴唇。 哈密尔顿“嘛嘛、别在意。我可是相信的呢。可以的话让我听听这件事吧”,并给了几枚铜币。作为小费算是破格价了。 女侍也换了心情,“谢谢,年轻的骑士大人”地摆出可爱的笑脸。从打扮上看起来似乎有些年长,但这个女侍,说不定意外地很年轻。 “拿了您这么多,那就不得不把我珍藏的都拿出来啦” 女侍说完,开始了叙述。 炎龙出现这件事传开后,寇达村像是蜂巢一般十分热闹。隔壁铁匠的太太跑来告诉女侍梅丽莎时,正当是日头正中的时候。梅丽莎当时张在家里晒洗好的衣服。 “梅丽莎!梅丽莎!不好了!” 平时两人就会谈论村里的闲话,即使对方不在家里也能马上知道在哪里,于是就她就到了晒衣服的地方找梅丽莎。 梅丽莎为了通知出去干农活的丈夫,就让正在踩干衣物的儿子跑去告诉他。而自己回到家里,开始收拾起行李。 丈夫一会儿之后就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喘气就“没事吧!?”地喊道。不知道儿子怎么说的,看来他错认为村子已经被龙袭击了。 看到老婆没有受伤而放心下来,于是丈夫当场坐在了地上。然而虽然没事,却离危险也不远了,接下来才是真格的。梅丽莎这么和丈夫解释,然后忙于捆行李打包。 在农耕用的货车上装好粮食和水瓶,再加上日常用品、少量衣物、还有积少成多存下来的积蓄,光是这些货车就已经满了。 用驴马牵引货车,儿子和丈夫在后面推。以这个状态在道路上前进,等到了村中心时,已经有很多货车和村民们堵住了道路。 堆了过多行李的货车坏掉,堵塞了通道。 时间浪费了不少,好不容易出了村子,那时太阳已经挂在西边了。 太阳落下就野营。太阳升起就前进。只是避难民众中,既有快的也有慢的,三天过后,带老人和小孩的基本都落在了后面,队列一路铺开,都看不见前头的人了。 有时也会有车轮陷在泥泞中动弹不得的马车堵住道路,“赶紧让开”“来帮忙”等怒吼和骂声交织,让人们的内心更加烦躁。到处都在吵架,车轮陷入道路的货车倒了下来,行李散落一地,小孩大哭不止、女人们则一脸绝望。 但是,出现了帮助她们的人。 “就是那些穿绿衣服的家伙们。全部有十二人,有两个女人。” 女侍的声音,不只是骑士们,连外侧的人都能听到。不知何时,酒馆安静下来,梅丽莎所说的村庄的事情、以及绿衣人中还有女性的事情,在这家店里还没有别的人听说过。 “女人是什么样子?” 诺玛的提问让梅丽莎哼了一声。 “男人都是这样。嘛,算了……有个高个子的女人。白天戴着头盔看不到,不过晚上野营的时候就看清楚了呢。 解开马尾一般的头发时,连我这个女人都看入迷了呢。该说是乌鸦的羽毛颜色一样吧?艳丽的黑发十分漂亮呢。怎么才能有那种色泽呢,语言相同的话真想请教呢。身材也很苗条,可谓是异国风的美女呢。” 对于女人的描写,男人们都色迷迷的。 “哦,那另外一个呢?” “那个就像是猫咪一样呢。小个子嘛。头发是栗子色,跟男人头发一样短。很有精神的一个女孩,很会照顾人,和孩子们也是打成一片。而且连那些很厉害的男人们都很怕她呢。我家男人和莫尔老公打架时,跑过来眼睛都来不及看地快速扫了一腿,把两个大男人一下子打倒……” 周围的男人们一下子就没了兴趣。某种白色的氛围笼罩现场。看来那个女人,在男人中没啥人气的样子。 “身材很厉害呢,虽然是小个子,但胸部跟奶牛一样突了出来。我都嫉妒了哟。而且腰部还那么细,简直不可原谅。脸与其说漂亮,感觉更像是可爱吧。” “噢噢!” 果然……。 对于男人们的欢呼声,梅丽莎“切”地啧了下舌头。客人高兴虽然不错,但作为一个女人而言,果然不怎么有趣啊。 “嘛,就是这样,发生了很多事,我们总算继续前进。但是呢,那家伙终于追来了呢。” 村民们饮水不足、食物也无法吃得尽兴。即使如此,为了多前进一步而尽力坚持,但这也达到极限了。 前进的人还在前进,没力气的人当场就坐了下来。 动不了的小孩和老人,那些穿绿衣服的人以不用马拉的货车搭载他们,但不可能全员都坐上去。 “已经不行了,至少希望儿子能活下去。我很认真地向神明祈祷呢。但还是不行。那些神官都说神明是存在的,但一点都没有施以援手呢。老娘今后再也不会做出给神祈祷这种蠢事了。” 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暗下来。本以为要下雨而抬头仰望时,大家都僵住了。 “红色的龙。有脚又有手,像是蝙蝠一样展开翅膀。就是那个覆盖住了天空。” 那条龙从天而降,眼前莫尔的老公和他老婆都不见了。 一瞬间的事情,地面只剩下两人的下半身。 在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人们就快速逃跑。抱着小孩,不再管什么行李,总之都奔跑。 货车翻倒,被这个压死的村民相当多。 大家都想逃出去。炎龙喷射四周,把人烤得差不多后,就一口吃掉。 像是四散的小蜘蛛一般,大家只能逃命。如同摧毁了蚂蚁窝的小孩子一样,炎龙踩踏村民,吃掉他们。 绝望了。 “就在这时,那些绿衣人出现了呢。” 梅丽莎以淡淡的口吻说道。 他们的货车以马匹都无法企及的速度奔跑,乘坐在那两货车上的绿衣人,手上拿起法杖,开始用魔法向龙攻击。 但是,炎龙毫无损伤。连他们的魔法都无法伤及龙的一块鳞片。但是,绿衣人并没有放弃。 在周围绕圈,为了让村民们能多逃走一些,他们一直没有停止进攻。 托他们的福,逃出生天的村民也不在少数。 炎龙回头向绿衣人们发动袭击。但是在速度快得吓人的货车面前,连龙也无法追及。不曾停留在一处的他们,龙的火焰也无法喷射到。 虽然如此,炎龙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的难缠。只能从远处施放魔法的他们,变得有些不利了。 “那个时候呢……绿衣人的头目喊了声什么。然后终于把那个拿出来了。” “那个是什么?” “特大的魔法杖。我们都管那东西叫钢铁神物,连咒文都听得很清楚哦。是houfang.anquanqueren什么的(后方安全确认)。随着一声巨响,炎龙的整个左臂都被轰飞了。” 那就是号称无敌的炎龙退败的瞬间。 炎龙负伤后,发出一声震撼大地的巨大悲鸣,当场就狼狈地逃走了。 故事讲完,人们还沉浸在余韵中。 “钢、钢铁神物…….?” 这个夸张过头的名称,也让人们惊愕不已。 经过短时间的沉默,骑士们开始互相交换感想,酒馆也回到了最初的喧闹。 “总、总而言之,是很厉害的人。虽然像异国的佣兵团,但既然拥有如此高明的身手,我觉得务必要把他们收为己用。您觉得呢,公主殿下?” 红色头发的女骑士被突然提问,把正想吃的玛努嘉肉放在盘子中。玛努嘉肉是以家畜的大腿骨为轴心,在周围绕上绞肉熏制而成的。在我们看来就是香肠或是火腿的一种。不用切片直接用火烤,一口咬下时可谓是醍醐味呢。 皇女碧娘.可.拉达,边把手伸向酒瓶边说道。 “我对击退无肢龙的家伙们使用的武器倒是很感兴趣。” 哥达先议员说过“敌人的步兵从远处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我军就流血倒下”,从这句话来看,和寇达村的避难民众所说的倒是十分符合。联合诸王国军在阿尔努斯之丘被毁灭也是如此,应该跟那种魔导武器有关吧。 碧娘喊来女侍问道。 “女人,你见过的那些家伙手持的武器,是什么样的?” 梅丽莎侧着头,以看见的如实告诉她。 虽然被称呼“女人”让她有些不快,不过看在给自己小费的年轻女骑士份上,就老实说了吧。 “也就是说,那些人使用的武器是铁一样的棍杖吗。那东西发出炸裂声,还会喷火?” “在我看来,那就是魔法的武器嘛。” “那么,击退无肢龙的棍杖……叫什么钢铁神物吧?形状像什么?尽可能按你看到的说出来。” “我说了不是无肢龙而是炎龙吧?”女侍坚持这么说,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她环视一眼四周的男人们。 “你这就叫明知故问。神物当然是好东西……嘛,你这个良家大小姐想象不出来也难怪。不过呢,问问有男人的女人就知道了。那个跟男人的那玩意差不多呢。当然,大得需要抱住,有更黑、更粗那玩意的男人,我看这里肯定没有吧。” 女侍粗野地笑着,接受点菜到别的桌子去了。 不怎么明白的碧娘,视线看向男人们寻求解说。 男人们不约而同都移开了视线,碧娘最后盯住了哈密尔顿。 “你,记得有个未婚夫吧…….” 大概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吧。 准骑士哈密尔顿.乌诺.罗嘴里含着的汤一下子喷出,急忙短发散乱地摇起脑袋。 “我、我虽然有…….但我是个少女!怎么可能把那种事说出来!……啊。” 男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哦,那种东西,吗”,碧娘的怀疑的视线穿透了她。哈密尔顿脸色通红,缩成了一团。 06 那么,避难民众安身的三种方法,之前已经讲过两种了。 这是最后一种。 那就是跟随伊丹他们的这个选项。选择这个方法的避难民众,只有为数不多的二十三人。 跟随不明来意的武装集团,这个选项就像是飞身跳入深渊一般。搞不好甚至会被剥光,当作奴隶卖掉。但是,没别的路可走了。他们是在炎龙袭击时父母双亡的小孩子,或是反过来失去孩子的老人、以及一些伤员,这些在普通状况下肯定会慢性死亡的人。 当然,也有不是那种情况的人。比如说对伊丹等自卫官很有兴趣的魔导师卡托和他的徒弟、或是艾穆罗伊神殿的神官。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问他们“接下来去哪?送你们到想去的地方哦”也回答不出来的人。 伊丹关于把剩下来的二十三人带到哪里去,向村长询问。问了之后,他用“交给神吧”的词语表达了意思。 伊丹侧着头重复问了好几次。作为建议提出来的,是“没有人需要负责”“哪都行”“随便去想去的地方”等翻译过来就是这些意思的词语,让伊丹深深地叹了口气。 村长坐上了自己家人所在的马车,对伊丹说道。 “我很清楚你们是富于侠义心和慈悲心的人,在你们眼中我们大概都是薄情寡义的吧。但是啊,我们光是守护家人就已经很拼命了…….理解我们这种贪欲的罪孽吧。” 村长没有回头,离开了。 包括伊丹在内的自卫官们对于那种无责任的说法听呆了,他们知道剩下来的人都是被抛弃了。 高机动车后方乘坐着的失去双亲的孩子、伤员、妖精族少女……这些眼睛都看向伊丹。伊丹对于该下达什么样的决断,脸色满是不安。正因为语言不通,才能看出伊丹表情的细微变化之处。其中,也存在着黑色哥特少女很感兴趣的眼睛。 然而,伊丹并没有感受到大家寄托的重大责任。 “嘛,算了……。没关系,交给我们吧。” 无邪的笑容,让氛围一片轻松。 伊丹的任务,是调查这个世界里的居民。与其交流,加深感情,收集载有这个世界知识的必要资料和情报。再扩展解释的话,能让居民自己跟随过来,不是很成功吗?他是这么思考的。 公务员的这个想法,才是真的有大问题。 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问题”的人也不会成为公务员、或是根本不想成为公务员,但身为公务员,最讨厌的就是像这样扩展解释的人。 “你、你、你……” 桧垣三等陆佐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部下面前抱住了头。 深部情报侦察队的干部们也都默然,窗外把车停在队舍前的避难民众,正一脸稀奇地看着四周。 “谁、谁说能带回来的?” “阿勒?带回来不好吗?” 伊丹呆呆地挠了挠后脑勺。桧垣来回走了几次之后,“跟我来”地下达命令,走出了执勤室。 “陆将……向各方面派遣的侦察队,呈上来了一份报告。” “哦!” 在幕僚报告后回应的,是狭间陆将。 这个人是东京大学哲学科、这个普通人进不了的学校毕业的,却只是在陆上自卫队以二等陆士入队,并一步步升迁之后,终于爬到了陆将这个位置,可谓是励志故事中的主角。可以说是一个明明有升迁的捷径,却喜欢绕远路的人。座右铭是“爱拼才会赢”。 狭间摘下老花眼镜,把视线从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转移到柳田二等陆尉。 这个柳田二等陆尉是在防卫大学以优异成绩毕业、平时的言行就透着一股精英意识的人。然而,面对狭间时总是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理由嘛,据说是他考东京大学却落榜了。人们在比较别人和自己时,总会用几种标准来衡量。学历、履历、实务能力、以及自卫官作为战士的力量……人们总会寻找自己能够胜出的方面。要是面前站了一个全面优异的人,会怎么办呢。那个时候,就会老老实实地无条件投降,觉得“那个人好厉害”,但是柳田的自尊心太高傲了。恐怕在幼年时有过不幸的经历,或是从父母那里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吧。面对全方面优于自己的人物,并不会觉得佩服,而是打心底憎恨对方的存在。 “怎么样,看懂了什么?” 抬起剃成坂寸的花白头顶,狭间把上半身靠在椅背上。发出吱呀一声,便宜的办公椅发出悲鸣。他并没有因为柳田对自己抱有的憎恶而想太多,只是觉得“这家伙,要稍微注意点”而已。 “来了几份重要报告,因为只有资料,所以觉得不用急着得出结论…….” “是啊,要扎实地去干。” 就狭间而言,他并不觉得稍微侦查一下就能了解全部。不过,还是期待能了解这块土地居民的倾向性。 跟居民的关系,和部队的安全、特地方面对日本的评价、政治上的影响等都是深切相关的。由于无视民情的行动而引发反感、甚至抵抗运动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这块土地上的居民认为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这种意识上的理解,是相当重要的。比方说,伊斯兰文化圈中是讨厌狗的,成年男性喜欢留胡子…….等等。 “各部队所说的共同之处,是相当辛苦,但基本都是平稳地进行第一次接触了。这边的居民,外观上是‘人类’,主要产业是农.林业等一次性产业。一个个集落中的人口也并不是很多。第六侦察队去过的五百人口规模的集落,才有类似商店的地方。出售的东西,大多是衣料、工具、农具、家庭使用的油灯等生活杂货。……这就是商店里的商品和价目表。还附有数码相机照片。” 附加说明并把a4复印纸放在桌上的柳田,在这种工作上十分优秀,没有丝毫遗漏之处。 狭间哗啦啦地浏览了一下,像是在看商贩的目录表一样。不过这些资料是把握这片土地经济的贵重物品,需要马上送去本土(门的那一侧),让政府的专家仔细分析。 “还有,能推测出这片土地政治体制的东西,暂时还没有相关报告。不论哪个集落都有着被称为村长的人物,管理村民们的样子。” “村长是用什么方法选出来的?” 知道这个,就能推测出这个世界政治体制的主流是民主制、还是寡头制、又或者是独裁制。 柳田故意似的叹气,感慨调查的困难。 “招几个居民过来就方便点了…….” “无法好好交流的状态下就带来这里,很麻烦吧?被说成是绑架或强制押送就头疼了。” “关于这个……” 柳田刚作好铺垫就准备进入正题了。狭间也随着谈话的走势接受了部下的发言。 “正好这会儿,伊丹的队伍从寇达村护送避难民众过来了。” “哦。就是那个有龙出没的地方吧。” “是的。” 现在这个阶段,以狭间为首的干部们的认识,只限于熊或者鲨鱼之类的程度。仅仅因为这些东西,村民们就放弃村子跑出来,未免太夸张了,在现代日本无法想象有危险野生动物出没并带来危害的干部们,只能用“这种地方,发生这回事也没办法吧?”这个说法接受了。 实际上,向这个阿尔努斯之丘进攻的当地军队骑乘过的飞龙,在对空火器面前并没有什么威胁,这也是难以想象的理由之一。 “关于这件事,把寇达村的居民收容在这里如何?这样的话,就能在必要措施的范围内向外说明了。当事人也会表示感谢,不会有人觉得是被绑架的吧?” 柳田说明道。 在这个阿尔努斯之丘附近,建造难民 帐篷,收容他们。这次寇达村的避难行动,是由于猛兽出没,所以只是一时间的避难而已。以这么短的时间来看,在各项研究和调查方面应该无法得到大量协助。在日常交流中,倒是能解决语言方面的问题,也能确实无疑地清楚特地的正值经济情报。 实际上,市谷和官邸方面也强烈要求获得特地的内部情报。柳田被催得厉害,所以想早点拿出成果来。 狭间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战斗时怎么办?虽说敌方的武装势力基本停止了活动,但这里依然是他们的攻击目标啊”,问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敌对势力会如何对待我们接触到的居民,这个不得不注意到啊。” 回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由于和异教徒.异民族走得比较近,本国民众被屠杀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敌人接近时,由这里来收容并确保他们安全。嘛,敌人对本地居民是虐待还是屠杀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也不能视而不见吧。” 狭间皱起眉头,对于收容本地居民表示同意。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不愉快的原因,是柳田口无遮拦说的话。 不过一个人能想到的东西很有限,一定会看漏或是看错。即使把居民收容在防御要塞中,也会由于各种风险而引发问题。比方说敌人混进避难民众中实行破坏工作等。但也不能因为规避风险而让居民远离此处。 为了让发动军队进攻东京银座的敌方势力在谈判桌上低头,就必须要把握特地的实际情况,这片土地、地域、以及世界政治等,都要调查清楚。 狭间关于战斗时避难民众的处理问题,再一次作出指示时,就在那个时候。 “我进来了。” 平时就开放这个门上贴有“不须敲门,允许进入”的纸条,因此桧垣三等陆佐报告了一声就进去了。 “报告。第三侦察队回来了。虽然回来了……实际上,那个,伊丹这家伙……” 就这样,避难民众的收容终于决定了。 “哟,伊丹。” 被喊名字,伊丹停下脚步。 以装傻充愣的表情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上司们接近一个小时的说教,最后像是审问会一样的会议终于随着“已经带回来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这句话落下帷幕。 向市谷(防卫省)发去报告,说要保护避难民众里无法生活自理的伤病员.老人.小孩。虽然少不了说教,但以“人道照顾”为由强行突破的话,那边也只能苦着表情认可了。 “不过嘛,就由你来照看他们。” 倒不是指用伊丹自己的钱包养活那些人,而是在避难民众的保护问题上,由伊丹来办理衍生出来的手续。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条件。 伊丹先想了想避难民众的用食和分派睡床的筹措工作,在黑漆漆的走廊中向楼梯走去。拜托粮食组的话,用餐就能解决了。虽然只是战斗粮食,但现在也不是奢侈的时候。问题是睡床,这里的起居宿舍还没有完成,连队员们都只是利用建筑睡的。只能去借帐篷了吗……。准备文件、记载必要事项、盖章等…….啊啊,好麻烦…….想着这些走在走廊上的时候。 听见声音,他很费力似的回过头。 回过头后,看见放在昏暗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以及香烟的火星。直达天花板的烟气,阴影的那侧是嘴角微妙歪着的阴湿笑容。 是柳田二尉。 “伊丹,你是故意的吧” “是指什么?” 在年龄上柳田二尉要年轻些,不过他比刚升迁的伊丹先任职。官级相同的时候,先任职的人比较上位。另外,伊丹不怎么喜欢柳田。和不喜欢的人尽量不扯上关系,这就是伊丹的处世之道。这样就不会发生多余的摩擦,也能淡出对方的记忆。 “别装傻嘛。大家都知道了。之前定时联络一次都没有缺少的你,突然由于通信不良而无法联络了,谁会信?你是怕被下达命令对避难民众不管不顾吧?” “唉呀,那种事…….这里毕竟是异世界嘛。电离层和磁气层的状况,说不定难以预料吗。而且这个世界的太阳黑点又是如何呐……啊哈哈哈哈” 伊丹傻笑着挠挠后脑勺。虽然有些难受,但也没有必要一定让别人相信。即使大家都不信,报告书上还是会写下“由于通信不良,无法接受指示,所以不得不凭借现场判断,将难民带回”。 “哼,隐藏得这么深,真是的…….” 柳田抽了口香烟,大量烟气吸入后,吐出来的不只是烟,还有叹息。 “嘛,或早或晚都需要加深跟本地民众的交流,在日程表上只是提前了而已。……上面的人也这么想,但对于我们而言,还真是受不了。计划都乱掉了啊。” 柳田说话的样子有些无奈。 看到他这样子,伊丹感觉有点内疚。 “早晚会有精神上的回报嘛。” 把香烟塞到烟缸里用力按了按,柳田耸肩说道。 “不够啊,太不够了。” “你好小气啊,那为了领你的情,想让我做什么?” 柳田淡淡地笑着,站起来“换个地方说话如何”地说道。 太阳慢慢倾斜,在日落的方向,西方位置的天空已经染上了红色。 看着天空,在西2号(临时)队舍晒衣场的两个男人正面而视。 柳田靠着栅栏,点了根香烟,然后开始对话。 “从之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个世界可谓是座宝山啊。生物的遗传因子排列,和我们那的非常相似。恐怕样子相似的物种之间还能交配吧。这基于什么原理是那些学者的工作,不过能说明的是,我们也很有可能住在这个世界。现在我们正站在这个世界的大地上呼吸空气,食物是从‘门’那边运过来的……这个先不管,我们的食物要是对这片土地的生物没有健康伤害的话,那我们吃这个世界的东西也没问题吧。 这个世界没有公害和环境污染。土地也很辽阔,植物更是丰富多彩。而且在我们世界算是稀有金属.稀土类的地下资源,据推测这里也埋藏着相当的数量。居民的文化程度在我们看来,就像是蝼蚁和大象的差距,对我方是绝对有利的。这样的一个世界,唯一的接触点在日本打开。这既能说是幸运,也可以说是灾难。 在纽约、伦敦、上海的股票市场中,日本相关的资源开发企业都水涨船高,而原油、矿物相关的却缓慢下降。永田市的议员们正在和经济团体联合会的重要人员进行连日的学习会。由于和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诸国进行接触,外务处也是忙成一团。但是啊,最关键的我国政府却难以处理这件事。中国和俄国等国家与其他资源输出国协调,开始主张‘门’这边应该由国际共同管理。鲸鱼问题的话,还能说是我国的传统饮食文化,和全世界为敌也没什么,但事关经济,我国还没强大到能够和全世界的一半为敌的程度。 我说伊丹,永田市的那些人很想知道。 即使和世界的一半为敌,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是否有那样的价值呢。” “如果有那样的价值呢?” “持有物品的一方更强,你也知道的吧。人民解放军杀了多少西藏人和维吾尔人,又往冷冻饺子里投了什么毒;俄国人只要有钱就能单方面撕毁天然气的采掘契约,从格鲁吉亚中分离出南奥塞梯,而且最终都按照那些家伙所想的办到了。这些家伙,都拥有大家想要的资源啊。极端来说,如果在这个世界能够得到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谓的东西,那么再强硬的行为也是能做出来的。” (我解释一下: 西藏问题:应该是指1959年西藏叛乱;维吾尔族:乌鲁木齐七 ·五骚乱,又称乌鲁木齐七·五事件,是于2009年7月5日发生在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市的流血事件。关于这两方面的事情可以谷歌一下,我家门外是有水表的。 冷冻饺子中毒事件:08年日本警方查出中国制冷冻手工水饺内含杀虫剂“甲胺磷”成份,有毒水饺由中国河北省的天洋食品制造。2010年3月26日, 中国警方宣布侦破此案。系生产厂天洋食品临时工吕月庭报复投毒。吕月庭已经被逮捕。 格鲁吉亚和南奥塞梯:格鲁吉亚在苏联解体后,逐渐向西方靠拢,接受美国的军事与经济援助,美国也依赖当地的油管,得以不经由俄领土输出里海石油至西方国家。格鲁吉亚不但是美国在反恐战争的盟友,这些年来更积极要加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而俄罗斯这些年来凭其庞大能源蕴藏重新崛起,由于南奥塞梯地区是重要的能源运输路线,东西双方都势在必得,俄罗斯为维护其地缘霸权,防止北约东扩,干涉格鲁吉亚内政,即以南奥塞梯的独立问题牵制格鲁吉亚加入北约的进程。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同时,格鲁吉亚出兵偷袭南奥塞梯,支持南奥塞梯的俄罗斯为阻止格鲁吉亚的突然入侵,在边境与格鲁吉亚军队展开激烈的战斗。当前,南奥塞梯已宣称独立……) 伊丹耸了耸肩膀。 “柳田,我不清楚你是多么的为国家考虑。真是爱国啊,我算是见识了。不过呐,人是各有其用的啊。实际上你再怎么讲述国际形势,我也是一点都提不起劲。现在我脑子里的,全是带回来的孩子们今晚的住宿和吃饭问题。国际形势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过了吧?想要尽早知道这片土地是否有价值。不,不对,是想知道有价值的东西在何处。不管这个世界是日本的囊中物,还是由联合国来共同管理,知道情报的人才压倒性的有利。你应该知道自己就站在离这情报最近的地方吧?其他的侦察队所做的,只不过调查村子里卖些什么东西,仅仅是在单词本里增加词汇而已。与他们相比,你得到了这片土地上人们的信赖。什么东西在哪里制造、什么物品埋藏在哪里、以何种方式流通,只要你有心,就能调查到啊。” “稍微等等,柳田。你让我问那边的小孩子,金银财宝在哪里?石油在哪里?问了就会告诉我了?虽然很惭愧,但我的地理成绩可是很差的。连上过学的我都是这样,在这个没有教育制度的世界里的孩子,除了自己的生活范围以外都不会知道吧。我可以断言,绝对不会知道。” 虽然这么回答,但伊丹想起了货车上满载书籍的银白色头发少女和她师傅的那个老人。让语言学专家去翻译他们的书,这样反而更省事吧。 “寻找知情的人,获取情报。这是绝对的要素。” 听见这话,伊丹无法在继续说下去了。 “伊丹啊,最近都会允许你很大程度的自由行动。这任务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就要看官僚们的作文能力了,但不管命令书上写了什么文字,你的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件。” “受不了啊,真是的。” 伊丹重重地啧舌道。 “哼。之前用税金过得很舒服嘛,欠了这么多债,出事时怎么能说讨厌、我不想做啊。好好干活吧。” 柳田说完,把烟头扔在了晒衣场。 虽然看不透未来的事情,但现实中还是需要小心地处理各种事项。需要做的事情很杂乱,又没有计划,那么终将变得无法解决吧。即使如此,在这种情况下生活的人们,也已经将其作为日常场景而习惯了。 总之先搞定吃饭。 总之先为了床铺搭起帐篷。 总之先把伤员带去医生那诊治。 总之先分配衣服。 照料小孩子就交给避难民众中的老人或是年长的孩子。 过了几天这种“总之先”的日子,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帐篷生活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还有小孩和老人。果然还是希望在有屋顶和墙壁的家里生活。 接受黑川和栗林联名提出的意见,伊丹此时正在阿尔努斯之丘南部的两公里处。在这个森林中,正建造着避难民众中老人和小孩的营地。 考虑到便利性,本来想建造在山丘中腹,但由于很有可能被卷进战斗,因此就参考地形和周边状况,选择了此处。 当然,实际建造的是设施科的队员们。但准备资材、消耗品、预算等资料,都是伊丹的工作。从熟悉文件类事务的仁科一等陆曹处获得了不少建议,伊丹对于连标点符号的错误都要提出来的柳田感到无奈,但总算从上头拿到电脑解决问题后,之后第二天睡了一整天。 “如果是政府机关办事的公务员的话,单手就能做好了呐。” 听了仁科一曹的话,伊丹越来越觉得没去政府机关真是太好了。 “同样是公务员,却由于特别职务的关系相差甚远啊。我作为一个特别职务国家公务员真是太幸运了!” 这种梦话,一会小声嘀咕、一会又大声怒吼。 准备工作需要相当的手续。但开始后自卫队的工作还是很快的。 一眨眼的工夫就开辟一片森林,用重型机器推土之后,简易地建起带有屋顶的家。 这个场景,让蕾莉只能张口结舌地看着。 “……这下子,终于能把行李从货车上搬下来了。老朽要睡了。” 用自暴自弃的语气扔下这句话,他消失在了帐篷中,看着这样的师傅,蕾莉也十分同意。 明明没有马,马车却跑得比马还快。 击退炎龙的魔法之杖。 在阿尔努斯之丘建造的坚固又巨大的城塞。 发出可怕的声音在天空飞行,巨大的铁蜻蜓。 樵夫半天才能砍下的巨木,瞬间就倒下、并锯掉。 需要一百个土木工作员的地面,巨大的带有铁铲的车子一下就挖好了。 还有瞬间就建起房屋的技术能力。 老实说,惊讶得都累了。 没有知识的小孩和老人,也坦率地惊呆了。坦率地感谢、坦率地接受这些便利。而拥有许多知识的缘故,对于这些难以理解的非现实状况,蕾莉的头脑早就处于过热状态了。 “……要是知道错过了这么厉害的场景,爸爸一定会会很失望呢。之后得告诉他……” 身体恢复很快的妖精族女孩,身穿这里人给她的伸缩性很好又很柔软的布料做出来的上衣和裤子(后来才知道,这似乎叫做牛仔裤和t恤),哑然地望着作业。 太让人羡慕了。 蕾莉都不忍看下去,想直接藏在被窝里维持平安了。嘛,她忘记了自己是站在森林守护者的立场,只能惊讶到呆呆地看着。 但既然选择了贤者这条路,就无法放着那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不管。把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用知性来征服,这就是贤者引以为豪的野心了。 叱责被压倒、变得气馁的心情,前进。 接近来回开动的铁皮车后,正在作业的人们一脸惊恐地瞪着她。在大喊什么呢,仔细观察应该是“很危险”的意思吧。这么巨大的车辆正在开动,要是被撞到碾压的话,自己肯定尸骨无存了。为了防止危险,所以才禁止蕾莉接近吧。 此时作业现场角落里,有辆冒着炊烟的车子正在接近。接着,蕾莉就观察起它是什么构造。 这个看一眼就理解了。 话虽如此,“能移动的炉灶”还真是厉害的主意呢。军队自不必说,为了交易而组成车队进行长距离旅行的商人们,应该会很欢迎这东西的。毕竟即使是野营,要搭起炉灶也需要不少工夫。 想着这些站在炊饭车前,正在作业的男 性不知说了什么,还微笑了下。 “稍微等等哦,就快好了。” 很遗憾地,他的好意对于蕾莉而言,根本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在蕾莉看来,他们正在学习这里的语言。积极地和她搭话,重复词语。成果虽然不怎么明显,但多少还是能沟通了。但如果一直等到他们学会这里的语言,那蕾莉就什么都学不到了。想知道他们使用的道具、技术、以及思考的东西,就必须学习他们的语言。蕾莉如此下定决心,和男人交谈道。 古田陆士长一边展示自豪的菜刀技术,一边微笑着看她。 老字号店铺的掌勺可不是吹出来的。他加入自卫队,也是为了拥有自己的店而赚取资金。任期结束后拿到的退休金,就是为此需要的重要资金。 女孩子指着小山般的食材。 “嗯?” “uma-seu seru?” 指着萝卜,在说着什么。重复同一个词语,古田有些烦躁地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了句“是萝卜啦、萝卜”。说完才觉得“啊,不行,要温柔点说嘛”。 “luobo?” “对,萝卜。” 古田拿起萝卜晃了晃。 现在能说是日本料理精粹的就是刺身(生鱼片)了,而能说是刺身配菜的,果然还是萝卜。 生吃鱼片的饮食文化,现在已经在全世界流行起来了,但全盘被人接受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毕竟欧美人觉得生吃鱼肉是野蛮的行为。 那么,这个世界又怎么样呢?一边想着这些,古田一边对银白色头发少女说道。 “dui,luobo” “luo bo” 蕾莉斜着头推理。萝卜这个单词前面的dui,应该是表示肯定的意思吧。 没有错,这个蔬菜的名字就叫“luobo” “luo bo” 男人微笑着说“对、就是如此”并重重地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还很高兴地熟练切着这个叫萝卜的蔬菜,切成一条布……像是绷带一样的皮。看着他那精彩的菜刀技术,让蕾莉不禁觉得,难道说这个世界的男性,都是料理达人吗? 就这样,贤者蕾莉.拉.蕊蕊娜带着些许的误会,以她被称为天才的知性,展开猛烈的速度开始学习起日本语。 07 历经三度开展的联合诸王国军对阿尔努斯之丘的攻击,在结果上来说根本算不上战斗。打个比方,就像是无视前面悬崖断壁的集体自杀行为一样。当然,造成这种样子的最大理由,是帝国完全没有提供敌人的相关情报。 当时联合诸王国军中竖起军旗的国家,总共有二十一个。总兵力大约在十万左右。远近东西,各个国家的士兵齐聚一堂的景象,可谓相当壮观。 裸马上的轻装骑兵。 用厚重铁甲覆盖马匹的重装骑兵。 骑乘在空中翼龙身上的龙骑兵。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会发出巨响的骑着巨大长毛象的战象部队。 小个子却给人精悍印象的南国士兵。 手持方形铁盾的重装步兵。 长枪林立的枪兵。 其余还有弩箭、投石车、石弓等聚集在一起。 在帝国中受到军马同等对待的奥格和哥布林,有些国家甚至让它们身穿铠甲。 由于出身的国家不同,军装也竞争似的闪耀着。 这次的战力号称三十万,前进的时候遮天蔽日,无论是谁都认为这次赢定了。 原本阿尔努斯之丘就被称为圣地,实际上只是个稍微有点斜面的小山丘而已。 没有阻止视野的森林、也没有挡住道路的大河或是陡峭的悬崖。只是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凸出来的一个土坡而已。 虽说山丘顶部的斜面位置被占据了,但基本得不到地形的帮助。而且根据当地帝国军的报告,侵入的异世界士兵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只是在地面挖洞穴或是沟渠,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斧子劈了一道,再用细针做的围栏围住周边而已。 如果像矮人建造地下城一样的话倒也很麻烦,但只靠人种的话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在一两个月里完成。 这样的话,胜利的将会是战力多的那一方。 艾尔贝藩王国的国王迪兰,一边挽起黑白相间的头发,一边猜测皇帝摩尔托.索鲁.奥古斯塔斯召集联合诸王国军对抗这种程度敌人的真正意图。 这种程度的敌人,拥有帝国那样的军事力量,就算不召集诸国的军队,也能简单攻陷才对。 那么他汇集联合诸王国军的理由,应该不是军事,而是有政治上的想法吧。 比如说聚集诸位国王,在他们面前彰显自己的权威才是目的吗?但是,如果这个是目的,只需要召集诸位国王开个盟会就行了,根本不用召集这么强大的战力。要召集十万兵力,其中肯定有什么理由。毕竟十万人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目。 以这么强大的战力,有可能回去攻击哪个国家,但既然联合诸王国军是以守卫大陆为名召集起来的,那么攻击他国就欠缺了大义名分。 “那么迪兰殿下,会如何进攻呢?” 通常来说,利戈公王的这句话值得在军议处好好探讨。但是,“拥有这么强大的兵力,区区战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结果会像是岩石砸在鸡蛋上一样吧”,因此根本不用认真研究。 实际上,与其说是探讨利戈公王的这个问题,倒不如说迪兰在嘲讽他多余的担心。 “利戈殿下,您也稍微认真地想一下吧。” “话虽如此,如果只凭我军攻击的话,还需要考虑布阵和战术,但看上去敌人最多才一万吧。与其相比,我们可是号称有三十万兵力,一齐攻击的话不费什么工夫就能结束战斗了吧?关于敌人的情况,等我们和敌人对峙的帝国军合流后在调查吧。” “确实如您所言。” “您和岁数不相称,是个神经纤细的男人呐。” 利戈的嘲笑,并没有被正在思考中的迪兰听到。 大军的移动需要时间。道路并不平整也是理由之一,但规模巨大才是主因。毕竟从最前列的部队开始出发,到最末尾的部队出动,几乎要花半天之久。 宿营地的建设也需要花时间,通常来说十天的行程得走二十天。 即使如此,最终总算来到阿尔努斯之丘的联合诸王国军,按照预定将山丘整个包围起来,和敌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开始布阵。 这个时候,合适的距离就要靠他们本身的经验来判断了。也就是说,有魔法支援的弓箭、石弓、投石车……需要判断这类投射武器的安全距离。另外山丘中腹的战壕和步枪掩体被巧妙地伪装过,要注意尽可能不让对方发现。 为此,作为前卫处于队列最前端的阿尔古纳王国军的四千将兵,已经深入虎口了。 本应该在山丘附近的帝国军此刻却不见踪影,难道说帝国军已经被击退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必要救出幸存的士兵。阿尔古纳国王这么想着,让士兵向山丘进发。 阿尔古纳国是个没什么特征的小国,产业是以农业.畜牧业为中心。因为没有特征,所以就缺乏魅力,可以说全靠如此才能避免被帝国和周边国家吞并。因此他们是以配备了弓箭战斧的奥格和哥布林、后面跟上主力的重装步兵和弓兵、以及少数骑兵、最后是魔导师这种极其一般的部队编成。 他们一般会按如下步骤展开战斗。 散开的弓兵射箭,剽悍的奥格和哥布林冲入敌阵使其混乱。 接着重装步兵密集到肩并肩的程度,用方形的盾牌连成城壁,统一步调前进后开始战斗。 如果魔导师的数量有剩余,就配合以魔法攻击。 最后步兵分开,骑士马首并进地突入,决定胜利。这就是他们的战术。 所以,他们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将要发生的事。 攻向他们的,是陆上自卫队杂技一般的齐射。 陆上自卫队的特种兵部队连续发射炮火,有着在空中描绘出富士山形状的精巧技术。以他们的炮火技术打出去的榴弹,面积广泛,并同时爆炸。 因此,联军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瞬间就被击溃了”。 被害者是联合诸王国军前卫集团的阿尔古纳王国军、和跟在后面的莫多瓦王国军,合计约一万人。 这是等待敌人进入猎杀区后的炮击。所以一开始就是极具威力的齐射。而仅仅一轮齐射之后,第一回的战斗就结束了。 “在队列中部看着这些的老夫,一开始还以为阿尔努斯之丘要喷火了。公主您看过火山这种东西吗?老夫的故乡在山岳地带,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那就像是整座山都要被喷走的爆发。没有地震这样的前兆,当我听见空气割裂的声音时,发生了不得了的大爆炸。差点连心脏都跳了出去,而这只出现了一次。 发生了什么……想要确认情况的我们,止步向前凝望。但是,前面都被硝烟遮盖了。 不久烟幕散去,我们看到的,是大地在广阔范围内被耕犁的样子。翻出来的沙土中,阿尔古纳和莫多瓦两国士兵的死尸混在里面。正好,就像这海鲜饭的米粒一样” 病床上的迪兰回想起那时的场景,闭上了眼睛。 在他旁边的,是看护的修道女,她正把海鲜饭喂给迪兰吃。但是他没有吃下,而是背过了脸。 “两国的国王怎么样了呢?” 听到碧娘的问题,他摇摇头。 “该怎么说呢……” 为了寻找开战后的联合诸王国军,碧娘驻扎在阿尔努斯周边的村落中。从听到的结果来看,碧娘确认了联合诸王国军的将士失去了统帅。并各自撤回了故乡。 说是撤回,其实只是残兵败将而已,可以说基本没有安然无恙的将士。幸好敌人没有出来追击,才得以活了下来。以这种状态,他们要经历漫长的归途,恐怕比战场上战斗更痛苦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吧。实际上,落伍士兵的尸体被各 地的农民埋葬了不少。 不久,碧娘听说一家祭祀赫伯洛神的修道院,收容了一个身份高贵的人。迅速来到此处之后,才知道是艾尔贝藩王国的国王。 表明身份后被带进放进的碧娘,映入她眼帘的是失去了左臂和左下肢、躺在病床上的迪兰的身影。 他年纪超过六十岁,由于负伤或是别的理由,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这种身体不可能长途跋涉,幸存下来的士兵也早已逃散了。让少数忠诚的人回国通知这个危急的消息,自己则在这家修道院恢复体力。不过这里是地方上的小修道院,既没有医生,食物也很不足。眼皮下面已经是一片黑色了,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活不长了吧, “如您所见的惨样……第三次的总攻击。老夫和麾下的士兵总算前进到山丘中腹,但铁制的荆棘阻挡了我们的道路。当我们扫除障碍准备前进时,光芒像雨点一般倾注而下。接着,一转眼就被掀飞了。” “迪兰陛下,我会尽快通知帝都,并且准备医师和马车。总之先到我们这边养好体力再说吧。” 虽说是霸权帝国的皇女,但在宫廷礼仪上,身为一国之主的迪兰要上位一些。碧娘跪下膝盖,握住迪兰健全的右手,鞠躬道。 但是迪兰摇了摇头。 “虽然对公主很抱歉,但老夫不想麻烦帝国。反正,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呢?” “老夫一直都在想。为什么皇帝会召集联合诸王国军,进行这次战争呢……变成这样子之后我才明白了。皇帝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恐怕,帝国的士兵也败退下来,损失了不少……健在的我们应该很碍眼吧。也就是说,皇帝就是想让敌人来消灭我们。” 没有附加敬称,仅仅一个“皇帝”的称呼声中还包含着迪兰的愤怒。反正都快死了,那就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公主,别说您不知道。公主是站在帝国军的立场上,那么帝国军和阿尔努斯的敌人的,两者的战况如何……应该也知道才对。” “是的。帝国军之前败退了,我确实是知道的。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敌人在那里等待着,仅仅是把诸侯派遣到阿尔努斯而已,卧室完全不知道的啊……” “快走吧,公主。老夫不想让身穿不诚之铠、手握欺瞒之剑的人站在我们背后。联合诸王国军为了守卫这片大陆,到最后的最后都还在战斗。但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没想到竟然是在背后。帝国才是我们的敌人。公主,再说一遍,快走吧。” “陛下。现在请您息怒恐怕是不行的吧。那么至少还请告诉我,敌人是些什么样的人?使用什么样的魔法、以及什么样的战术呢?请告诉我您的贵重战术。” “老夫不会说的。为了知道这些,我们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如果公主也想知道的话,那就亲自赶赴阿尔努斯之丘就行了。用将士的血肉为代价,说不定敌人会告诉你的。” 碧娘很努力了。皇帝轻视了敌人。他相信战斗力的差距能用战略和权谋来弥补。但是,碧娘觉得敌人和我方之间有着根本性的力量差距。要是还不清楚敌人的底细,那么帝国将会彻底败亡。她陷入这样的预感之中。 随着内心齿轮咬合的声音,帝国皇女直视过去。 “这可不行。无论如何都请告诉我。如果不说的话,我会将艾尔贝藩王国本身作为人质。要是陛下什么都没说就魂归冥土的话,我将率兵攻入艾尔贝藩王国,将其化为焦土。” 这下子连迪兰也被镇住了。 “什、什么!夺取士兵、夺取家臣、连我的性命都夺取,现在还要夺取我的国土和家族吗……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吗……好吧,随你们想干什么吧。反正我身将灭。故国被帝国吞并成为属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对于能听见死神脚步声的老夫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我会在冥府等待一家团聚的,接着再嘲笑后面跟着进来的皇帝和你们。” “濒死自暴自弃了吗……帝国绝对不会输的。” 碧娘站起来,向下俯视将死的国王。 “只要强悍有力量,那么做什么都会被允许,这也是没办法的。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骄傲。当这些遭到践踏的时候,这种程度的反击也是当然的。阿尔努斯的敌人是有威胁的军队,拥有神一般的武器、神一般的战术,将我们如同幼儿般击溃。把敌人招来的帝国也将会走上和我们同样的命运吧。只要够强,就能做任何事情。那么,阿尔努斯的敌人可是更强呢。帝国军已经危若累卵了。当你们发现这个事实并想要寻求帮助的时候,没有谁会回应的。等到那个时候,你们就是活该!” 迪兰奋力喊出这些话之后,喘着气倒在了病床上。 碧娘已经无言以对了。 虽然拥有权力和力量,但也很难攻陷他人内心的城墙。倒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做的话,这个国王就死定了。 看来无法再从这个国王身上得到情报,只能放弃了。 内心残留的,是顽固的迪兰和他愤怒的吼声,以及对于让诸侯如此人心背离的皇帝的愤慨。 “公主殿下…….拜托了,千万别让骑士团向阿尔努斯突击啊” 刚走出迪兰的房间就从背后传来的这句话,让碧娘深深叹了口气。 “哈密尔顿,你觉得我是个笨蛋吗?” “不敢。但现在殿下身上正散发出一种‘跟我上’并马上出发的氛围嘛。” 如果出发的话,那目标也不会是阿尔努斯,而是帝都吧。虽然这么想,但碧娘并没有说出来。 看着眼前一见之下只会让人觉得是美貌贵公子的女骑士哈密尔顿,突然想确认一下这家伙会不会真是个男的,就用手背轻轻拍了拍她的薄胸板。嘛,手感姑且是柔软的。 在干什么啊,差不多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样缺乏紧张感了。不,说不定就是因为持续紧张,精神才想放松一些。 “算了,突不突击先不说,阿尔努斯总要去一次。必须要亲眼见识一下敌人呐。” “啊~~公主。就这点人数吗?太危险了吧?” “确实很危险,不过你会保护我的吧。” 碧娘这么说着,离开了修道院。 中华人民共和国 北京 南海楼 在董德愁国家主席的桌上,放置着共产党国家战略计划局提出的第二十四次极东情报报告。那是排满了横着写的简体字的文件,相当厚,也很有分量。 董主席看向秘书官递过来的报告书。 标题虽然是极东情报,但内容基本都是日本、尤其最近关于特地的情报占了大部分。 “特地吗……” 董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玩笑。 日本的动漫文化,在世界上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他的儿子,也常常背着父母看那些。所以当报道说银座打开了一扇通往异世界的“门”、里面涌出幻想电影中怪物以及中世纪骑士时,他甚至以为这是为了什么创作而搞错的误报。 但是,把实际的新闻放送和大使馆人员的报告对照一下之后,就知道这确实是事实了。嘛,最初董的感想是“对日本来说还真是个灾难呢”,但等到自卫队把“门”里出现的军队排除干净的时候,董无法不注意到“门”那一边的情况。 据推测,那边有辽阔的大陆和充足的资源。因此,这些都成为日本所有,是不正确的,明显不对。 确实日本的国土狭小、缺乏资源,但毕竟是发达国家,已经足够富饶了。 没错,那些对现在的中国来说,才是必要的东西。 中国的人口有十三亿,而且还在增加 。正是这个人数限制了富裕的生活,才需要庞大的资源和辽阔的土地。为了给予国民美好的未来和富饶的土地,即使被国际社会指责说蛮不讲理,也必须确保十三亿人需要的资源。 如果“门”开在北京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了。借由特地的开拓和开发,把多数民众送到那边。这样一来,中国的负担就会减轻不少,资源也能送到“门”这边来,更不会受到他国的谩骂。但是,“门”却在日本出现。修正这个错误并不容易。 董斜眼看完报告书后,叹了口气。 “只要‘门’还在东京,我国能采取的手段就少之又少。关于特地的开发,我国能确保的份额有多少呢。” 董的秘书官,顺着董的思考回答道。 “只有日本独占是无法允许的。” “没错。因此对于日本政府在特地的所有举动,都要进行限制。” “明白。” “推进我国和日本的友好,该主张的也要主张,或软或硬进行交涉。理想的话,真想把一半人民都送进特地啊。” “在特地创造另一个中国吗?” “能那样的话,就皆大欢喜了啊。” 董微笑着,把报告书收进抽屉中。 某个时期开始,电视和新闻的论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公共放送的电视,在播放殖民地时代澳大利亚原住民阿波里人和塔斯马尼亚人,被殖民过来的英国流放犯屠杀,整个名族被灭的历史。 或者是被西班牙人灭绝的印加帝国。 被罗马毁灭的迦太基。 这些电视节目以事实为目的反复强调,让民众加深印象。综艺节目、电视剧、智力竞赛、周刊杂志、新闻、用各种各样的形式加工信息,转变听者和观众的意识。 压倒性有利的文明,压迫并毁灭弱小民族的历史。 尤其强调被毁灭的民族的悲惨遭遇。 大家都同情弱者。用同情心来诱导大家。 并且得出强者必须理性、该受到抑制的结论。 由于饥荒侵袭,非洲孩子一个个死去的画面,正潜移默化着人们。 突然回头细想、被诱导着回头细想。 难道我们也变成加害者了吗? “门”的那边,自卫队在做什么?应该是在和敌人交战才对。 “门”对面的战斗,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但是,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进展,人们只是被告知“门”得到确保并击退了敌人攻击而已。由于自卫官没有出现被害者所以一直没在意,交战对方的损失如何呢?“门”对面民众的被害情况呢? 在国会上,在野党女性议员挺身问道。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防卫省的政务次官。 “在三次战斗中,敌方的死者大约在六万左右。没有由于交战而引发的非战斗人员死亡。” 在野党议员们哑口无言。 简单来说,敌人对擅于防守的我方重复进行无谋的攻击,就像是日俄战争时“203高地”的反例一样。敌人还真是蠢。(旅顺战役中,为了夺取203高地,日军指挥官置己方官兵性命于不顾,一味蛮干,强令他们不断进行近乎自杀的强攻猛打,以巨大的伤亡来消耗俄军,最终赢得了胜利) 战争会死人是理所当然的。输了、我军死的就多,赢了、敌人死的就多。由于银座事件受害者而愤怒的国民,当然能够理解这些。但是自认为比较理性的、和一般大众划出一道线的人们,想要用一颗同情的心对待他人,也就是“所谓的善良拯救世界”的人们,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数字是无法忍受的。 《陆上自卫队的失态!?平民被害者达到一百三十人!?》 《政务次官的答辩中有虚假的成分!!》 《谁都不知道的在特别地域的战斗。庞大的敌方战死者中真的没有非战斗人员吗?》 这种标题持续不断地出现在每天的早报和晚报上。 电视和新闻社的记者们,堆在防卫省或是政府机构,用麦克风和照相机对准总理大臣或是防卫大臣。 北条原总理由于任期已满辞退总理大臣职务之后,继任的本位总理正面对记者们的辛辣质问。 由于幕僚和政务次官相继被揭发贪污行为,作为任命者而被追及责任的总理,回答自然就十分慎重了。但因为他的态度,又被报道为“穷于回答”“言语沉重”等,而这又导致了支持率的低下。 在国会上,在野党开始了追击。 预算委员会的座位以面向幕僚和省厅次官们的形式,和在野党的议员们坐在一起。 在质问席上,在野党的议员正站着提出质问。而担当部署的次官和大臣则在前面回答质问。 “这次报道的平民被害者,并非由于我们和特别地域的武装势力战斗时发生的,而是在灾害下出现的。” 对于防卫省政务次官的回答,在野党议员问道。 “是什么灾害呢?灾害和自卫队有关系吗?” “关于灾害,据报告说是危险的猛兽。就像是电影中怪兽等级的危险生命体一样。自卫队特地派遣队的侦察队为了从那只怪兽手中救助平民,与其交战了。” “稍微等等。怪兽吗?你的意思是特别地域有那种生命体存在?” “当然并非就是怪兽本身,是与其相近的存在。特地甲级害兽,通称为龙。可以的话,今后还是把它称为怪兽吧。这只怪兽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样本被送了过来。” “那就相信这难以置信的事情吧,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是由于自卫队和那只‘怪兽’交战,将非战斗人员卷进来吗?” “不是的。自卫官为了从通称‘怪兽’的手里保护和救助非战斗人员,才使用了武器,但被害者全是怪兽引起的。” “政务次官,你在之前提问的时候,说了没有非战斗人员的被害者吧。但是,明明发生了这件事、又出现了这么多被害者,你为什么没有发表出来?” “上次提问的主旨,是敌人武装势力对自卫队的攻击。我以为是关于那时有无非战斗人员被害者的提问。” “关于死亡者已经清楚了,这是出现了很多被害者的灾害。今后有同样事件发生的话,还请明确发表出来。那么,自卫队救出的人们怎么样了?” “据报告说已经到附近的村庄和城镇避难了。由于怪兽的出现,放弃了生活已久的村落,在避难途中遭受到了怪兽的袭击。” “原来如此。那么幸存者全部避难了吧。关于今后他们的避难生活,你们清楚吗?” “没有做到这个程度。我们只确保了‘门’周边的土地,因此并没有确认避难民众在之后的生活。但是,伤员和老人以及没有容身之处的孩子,由于他们很难自主生活,在现场指挥官的判断下,由自卫队来保护。” “原来如此,即是说有当事人吧?那么委员长……”在野党议员转移了矛尖。 “实际上,如果没有听当事人说话,只凭报告的内容是无法确认真实性的。毕竟用‘门’对面很危险这个理由,把报道相关者和我们议员都排除在外了啊。因此,我想把当事的自卫官和受灾者一方,作为参考人请过来…….” 想和事件相关的自卫官、受保护的当地人直接谈话。如果没有能令政府当局蒙羞的事情,那么就应该不会拒绝才对。在野党方面反复要求这么做。 用事实来回避在野党和媒体的追击…….以这个理由,决定把现场指挥官和当地人代表数名,招呼到“门”的这边。 08 那么,这就是那位现场指挥官了。 伊丹一大早就坐在运用训练干部的斜前方位置,无视着他冷冰冰的视线,用手机上中意的网站看网络小说。 能在“门”这边使用手机,不过才前天的事而已。 直到设置天线之前,都只能在休假的时候穿过门到银座去才能使用。在安装好手机公用的天线后,“门”这边也能进行私人性对话。真是可喜可贺。 “好久不看,更新了不少嘛。哦,得保存下来……” web小说和书店里陈列的小说不同,既有原创、也有二次创作,所以能观赏各种类型的作品。数量十分庞大,可以说根本不可能全部读完。正因为如此,能发现一部优良作品是十分幸运的。当然也有那种看了几行就读不下去的作品存在。 在论坛上得知某部佳作,正想去阅读时,却已经从网上销声匿迹了,有这种情况。也有想再读一次时却消失了的情况存在。一想到这里,伊丹就很哀伤。 “啊~~二尉,在听吗?” 伊丹努力不去听斜后方传来的声音。 虽然是很好听的女声,但却充耳不闻。现在是休息中,工作相关的事情根本不用去听。 但是,“嗯哼、嗯哼”地,运用训练干部(当成中队参谋一样的职务就行)的咳嗽声,让伊丹无法埋头于小说。这个时候,还真是想要个私人办公室啊。 “二尉” “咕!” 虽然在音线和音量上都是普通的声音,但伊丹的下腿出现了剧痛。声音能伤害到他人吗?在这个世界能在声音里附加攻击能力吗? 边想着这些边回头后,发现栗林和黑川正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伊丹。用漫画来表现的话,就是被称为“じ~っと”的视线。顺便一提,引发伊丹下腿剧痛的,是栗林的半长靴脚尖。 在武道上有段数的人的拳头和脚尖等同于凶器,更何况栗林还拥有格斗徽章。她这样对毫无抵抗的人拳脚相加是能被允许的吗?本该是目击者的运用训练干部却递过来这种残忍无比的行为也能得到允许的视线,看来伊丹并没有什么战友。 “能听我说话吗?” “我?” 伊丹马上把手机放进桌子的抽屉中,连椅子一起回过身来。 用懒散的语气说着“和我商量事情也没用的吧”,正表达出他现在的心情。 “那么,有啥事?” 伊丹全身重量靠在上面,让事务用椅发出吱吱的响声。 “关于裘卡的事情。” 黑川说的,是第三侦察队保护着的难民中的一人,那个金发碧眼的妖精女孩,裘卡.露娜.马尔索。 “她怎么了吗?” “实际上……” 据黑川所说,“她很奇怪”。 哪里奇怪呢,具体来说就是她吃饭时一定会要求两人份。最初以为是文化差异而默不做声,但并非如此的样子。 “个人想吃而已吧?比如说妖精附加食欲魔神的设定。” “不是。用餐要求两人份,不是说两人的分量,而是要求用两个餐具分成两人份。” 栗林翻着记录说道。 “嗯?想给别人吃吗?比如说藏起来饲养宠物什么的。” “一份肯定会被她废弃掉。而且关于衣服,她请求的多余一部分也一定是男人用品。” 这个伊丹也无法了解了。有些头痛的同时,原本早已沉溺的记忆似乎要浮出来。 “哼~~嗯。那么,问过理由了吗?” “语言无法很好地沟通,所以不太清楚,不过语言最能听懂的蕾莉酱也坐在一起问了‘为什么把食物剩下来’?” “然后呢?” “她回答说什么‘不知道’‘用餐时’‘不在’。” 沉默的时间在流逝。在这期间,是想和谁住一起吗?这个念头浮现出来。 “难道说,在脑子里存在一个男朋友什么的?” 伊丹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黑川和栗林并没有露出期待中的反应。脑内男朋友,或者说与其相似的存在,她们也曾怀疑过。 “说清楚点,那样也还好。” 黑川担心地低喃道。 “和医生谈过了吗?” “精神科医生来过这边。说是‘死去的家人在一定时期中,会被当成还活着一样对待’的可能性。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反常,光凭我们无法擅自判断。” “那么向蕾莉的师傅…….卡托老师问一下如何?那位老爷子应该知道的比较多。” “问过了,但是基本和我们的见解差不多。据卡托老师所说,她在被成为妖精的种族中,也是相当稀少的存在。所以回答说‘少见’‘不清楚’。” 现阶段知道意思的词汇并不多,所以很难理解微妙的说辞。 “无法理解”“情报不足”“无法自行推测”……各种词语都汇成一句“不知道”。关于这方面,还是必须加深交流后才能理解。 “果然是妖精族啊”,一下子就提起兴趣了。但与这些事情相比,重要的是她的精神状态。 “只能和她多说话了吧?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把原本不在的人当作还活着,但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当然我也这么认为,但老实说很难判断,无法给她多少帮助。” 这下连伊丹也思考起来。 第三侦察队的凹凸女兵组合。其中黑川在难民的孩子中拥有很高的人气。连举止随意、让周围的人都很困扰的黑色神官少女(据蕾莉所说,“她不是孩子,年纪要大些、更大些、还要大些”)都意外地很听黑川的话。 视线移向栗林。 “我、我可没有那种感觉。原本我就不会什么咨询辅导,心理学根本一窍不通。” 确实,这位小个子爆乳无脑女只会用拳头和对方交流而已。要把“心灵”这类纤细的问题交给她处理的话,甚至需要动个脑外科手术了。 “知道了。之后我会去试一下的。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否好好表达意思就是了。” “最近孩子们正在学日本语,我觉得会比我们更快理解对方的语言呢。” 伊丹很想指出裘卡不是小孩子……但正当这个时候,走廊传来桑原曹长的声音。 “队长,差不多到时间了。黑川、栗林、你们也快点过来。” “啊,来了。” 迅速和栗林她们来到走廊。 随着“搬出武器”的号令,502中队的队员们按小队分列,进入武器库中。第三侦察队的各位也跟在后面,从武器库中搬出枪支。 在宿舍前他们把六四步枪的消炎制退器转了一圈固定住。毕竟没有垫圈,支起枪架的时候有可能滑倒。转紧制退器的话,就能固定住双脚支架和刺刀了。 另外还拿来了黑色塑料胶带,为了不让零件脱落下来,卷在重要的部位。现在是实战,保养不好的话……毕竟有可能会有刺刀格斗,因此必须谨慎。 支起双脚架,每一队都把枪放在上面,并把刺刀挂在腰间。刺刀已经按照实战式样开锋了。虽然是用砂轮磨的刀刃,但也算很锋利。 队员们聚集起来坐下,把分派的子弹塞入弹仓。 每人六个弹仓。一个人携带20发六个的话,就有120法了。当然手榴弹也有分配。 掌管5.56mm轻机关枪的古田陆士长,正小心翼翼地把金属制弹带折叠起来放入弹仓箱。 滕本除了自己的步枪外,把领到的被称为铁拳3的110mm单兵携带反坦克火箭炮放在轻装甲机动车上。没有这个的话,就无法对特地甲级怪兽、通称为龙的生物 造成有效攻击,因此携带数也增加了。 轻装甲机动车上搭载的12.7mm重机关枪正由笹川在操作。弹带中带有黑色涂装的穿甲弹的比例增加了不少。 在预备弹药和各种物资的整理都结束后,全员携带各自的武器后确认队形。 在桑原曹长的号令下,或横、或竖、或方阵,练习快速排列队形。 也要进行时而分开间隔、时而密集起来的训练。各自担任警戒任务,确认各个角度。如果缺一个人的时候,由谁来补漏、又该如何处理,虽然大家都很清楚了,但还是要重复练习。 说不定这也是最近研究新旧.电视版自卫队穿越剧的成果。拥有强力武器的自卫官们会陆续倒下,是因为和友军分割开来,被无数的敌人围攻。结果,协同作战、互相支援就成为铁则了。 准备完毕的伊丹他们,在伊丹的号令下把弹仓安在步枪上。装弹、装填、锁上,最后再把安全装置拨在保险位置。 “海上自卫队会说什么‘合战准备!’什么的……” 在严肃的氛围中,伊丹脱线的话语让大家一阵脱力。 “原本捏他是动画里的吧?” 出处不明(但是女声)的嘟哝声响起。 “总之,走出营门的话就是危险地带了。大家都小心点。” 就这样,他们离开阿尔努斯之丘,向模仿住宅建造的难民营出发了。 难民营的居民现在有二十五人。寇达村出身者有二十三人,妖精村落出身者一人,还有中途加入的黑色哥特萝莉身型的神官少女一名。 建筑本身是所谓的活动房屋,不过考虑到之后有可能增加,就准备了四口人家用十年左右的房屋。话虽如此,住在各自家中的这些人并非家人.亲戚的关系。只是以同一个村落出身为由,按照年长者照顾年幼者的形式共同生活而已。 没有电力、煤气或是水管,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这些东西,并不会有人觉得困扰。水可以由孩子们用水瓶去附近的泉水灌过来,下水排水的话,就在营地角落里挖个坑处理掉。因为存在卫生问题,污物等用漂白粉处理,饮水则是由伊丹他们用塑料瓶运来。 一日三餐,午饭和晚饭也是伊丹他们供给。 关于早饭,只要提供食材,他们自己就能料理。实际上,因为不太足够,孩子和老人们会进森林去找野菜什么的吃掉。午饭是战斗粮食2型,晚饭则是用难民营内的锅炉,古田等队员们和孩子们边说边烹饪。 如果有心,每一餐都是能供给的,但由于会导致他们的自立心受损,所以没有那么做。自卫队给予的支援,只限于支援自助的范围内。这是派遣至伊拉克以来,自卫队支援活动的根本原则。如果他们的共同生活运作良好的话,接下来就以三餐自给为目标。要是找到了什么工作,先不说住,起码衣食方面就能自己解决了。 话虽如此,也不会让他们太过勉强。毕竟居民构成中上了年纪的,有两个女性一个男性。另外还有受了伤了中年女性两人、男性一人。而且其余十九人全是孩子。 顺便一提,中年的那三人受的伤包括骨折,即使能照顾小孩子,也无法进行劳动。 比较有意思的是,据迅速变得能够沟通交流的蕾莉所说,被当成孩子的十九人中,黑色哥特神官少女和妖精族少女、以及蕾莉本人都不是孩子了。所以说,孩子应该是十六人。 那么这三个并非孩子的人究竟几岁了呢,黑色哥特神官少女恐怕问不出来,据蕾莉说是“她不是孩子,年纪要大些、更大些、还要大些”。问到具体的数字时,面无表情的蕾莉皱起脸,来回摇头表示不愿。 顺便一提,蕾莉自己是十五岁。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分为大人那一类了。 妖精族是长命种族,在幻想故事中都是这么设定的,因此很容易理解。裘卡自己说出了一百六十五这个数字。 本以为关于数字应该很好理解,但还是花了不少工夫。 蕾莉用食指和拇指绕成一圈,只竖起一根中指。要是再竖起无名指和小指的话,就是ok的符号了。之后,竖起拇指,手握成拳头,表示出“干得好”的意思。 这是十五的意思,但是当然的,和日本完全不同,结果用小石子排列,一个等于一根食指,五个就竖起拇指,十的话就用拇指和食指绕圈……就是这样的法则。 以这种方式组合,单手就能数到六十九。本来能数得更多,但手指会抽筋,而且欠缺实用性,因此准备以后再问。实际上,反倒是蕾莉更早学会用日本语数数。 伊丹他们到达营地时,蕾莉和孩子们出来迎接。不过等黑川出来之后,小孩子们都到她那边去了。 队员们把饮料水、食材、医药品、战斗粮食和日常用品等搬下来。 与之代替,年龄稍微大些的男孩子把两个枕头大小的白帆布制袋子放在了高机动车上。似乎相当重的样子。接着,和那个少年说了句话,蕾莉、裘卡两人坐上了高机动车。 蕾莉穿的是雨披似的套头衣服,浅褐色,像是印第安人的模样。脚穿皮革制的凉鞋,拿在手里的是一根法杖。 与她相比,裘卡是用绿色的t恤、紧身牛仔裤外加篮球鞋裹住纤细的身躯。如果没有那双尖耳朵的话,给人的印象就像是美国西海岸的女高中生一样。以这个打扮,她背着弓和一捆箭矢。 搬行李的男孩子回到难民营,他去的地方,那些少年和少女们正在劳作。 阿尔努斯之丘的山腰,堆满了无数被击坠的翼龙死尸。据卡托老师所说,这种龙的爪子和鳞片都能做成强韧的高级武器或防具。因此都是相当贵重的物品。听说值不错的价钱,就让孩子们聚集起来,从正要腐烂的尸体上剥下鳞片和爪子,并洗掉腐肉和污血,进行干燥。而这次,是蕾莉和裘卡第一次去城镇里卖这些。 说不定这还能当作持续性收入的事业。如果真这样的话,也能帮助他们自立。 虽然不清楚那个名叫萝莉的神官少女有何目的,但也坐了上去。她还是穿着漆黑的哥特萝莉礼服,手里拿着看上去就很重的枪斧。 伊丹他们由于这是观察商行和居民反应、是收集情报的好机会,就提供脚力顺便和她们一起随行。另外,自称想见识一下本地商人对什么感兴趣的柳田,带了几个商品样本也过来了。 顺便说一句,战死的联合诸王国军的士兵们,以及之前过来进攻的帝国军将士,他们的武器、防具、钱包等,都被自卫队连人一起埋入土中。 这些聚集起来也是笔庞大的财富…….毕竟在这个没有金融机构的世界,士兵领取的俸禄只能带在身上,而且其中还有身份高贵的骑士或贵族…….但在伦理上存在很多问题,作为自卫队来说不能顺手牵羊。实际上,这个举动造成流通货币的大量消失,帝国和周边诸国都收到了一定程度的经济打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另外失去主人后四处徘徊的战马,也尽可能聚集到一起。 这也是害怕动物爱护团体前来投诉才这么做的,但饲养这么多数量的马匹,该怎么取得草叶就成了问题。虽然地方废弃物资中也有马匹用的饲料,但吃光只是时间上的问题。阿尔努斯周边都是荒野,而稍微远一点的森林里又没有马吃的牧草。 所以寻找接手马匹的人,也被添加在伊丹的任务之中了。 关于交给蕾莉她们的龙鳞,两头翼龙就有两百枚左右,而“龙爪”也有三片。 这还是去除那些缺损、折断、太小的部分后,剩下来这么多。 要是把阿尔努斯之丘所有的翼龙尸体全部处理掉,会得到多少鳞片呢。一想到这个,包括卡托老师在内的避难民众,不 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头晕目眩了。 一开始说是“自己活下去”,避难民众都烦恼地抱住了脑袋。 不管是为了住所而造房子、还是为了吃饭而耕种、又或者是狩猎,对于老人、伤员、孩子们而言都是不可能的。 至于蕾莉和裘卡,差不多真考虑去卖身的时候,竟然被告知“来帮你们”,食物送过来、家也帮忙建好、另外正当他们在为找活干发愁的时候,说是随便处置有价值的东西,给予了他们收集散落在阿尔努斯之丘上翼龙尸体的鳞片。 就像是在宝山面前说“随你们想拿多少拿多少”,感觉上来说是“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但是很可悲,都是小市民。双手、口袋、能装的地方都装满,然后买这样、买那样…….想着各种用法,但是告诉他们再多拿些、一点不剩全拿走…….对于至今为止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生活的村民和孩子而言,这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范围了。 “龙”的鳞片,实际上是相当的宝物。 龙鳞分为好几个种类,市场上买卖的时候会按种类和状态来分等级。 最高级的果然还是古代龙的鳞片,完整的一片就值十枚斯沃尼金币。如果有用炎龙的红鳞做成铠甲的话(加工很困难),那简直就是神话级的宝物,价钱高得都能买得起一个国家。不过这也是“如果有”而已。 次一等的就是新生龙的鳞片。但是这两种鳞片“基本”不可能在市场中出现。之前也说了,人是不可能去狩猎龙的。能够得到的,只是古代龙或和新生龙在脱皮的时候掉下来的鳞片而已。实际上,在几个英雄传说或神话中,用龙鳞制作的铠甲曾经登场过,实物则是供奉在战神的神殿之中。 至于翼龙,采用龙骑兵为兵种的国家能够稳定地入手,所以小一些的鳞片会很现实地较为低价。一枚鳞片的价格在迪纳利银币三十到七十枚之间。 迪纳利银币一枚,节约用的话,能让一个人吃五天。因此,这次两百枚鳞片能全部卖掉的话,蕾莉她们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了。 当然,卖这些东西也需要合适的买家。 总之最好安全地换取现金,蕾莉希望能选个大店当作买家。不过她又担心大店的店主会不会和一个出来乍到的小姑娘谈生意……但是小规模的店无法支付那么多钱的话,就只能让对方赊账了。至于票据和汇款,就算蕾莉是贤者也不会知道的。 此时,幸好她的师傅卡托有个旧友是商人,虽然有些远,但还是往那边去了。反正有自卫队的人跟着……于是,蕾莉看向伊丹他们。 “嗯?怎么了?” 和她对上视线的伊丹问过之后,蕾莉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出“没什么”这个意思的词语。 “那么,那个叫琉多的人,在哪里开店呢?” 凑过来的裘卡和萝莉一起问道。蕾莉只回答了要点部分。 “伊塔里卡市、提萨莉亚街道往西、罗马利亚山腰。” “提萨莉亚街道、罗马利亚山、还有伊塔里卡市……” 桑原曹长在航空照片制成的地形图上,把知道了名称的地点都标注上去。这次的行动中,他从蕾莉那里听说了不少地名,关于阿尔努斯周边的地形图,可以说基本已经完成了。 “原来如此,亚比亚街道、罗马河、格尔帕斯平原、迪马山脉…….” 蕾莉似乎也对详细地描绘出周边地形的地形图很感兴趣。她所知道的地图,只要描绘出山川河流、大致位置合得上就算是张上等的地图了。因此,对于这种细密地地图不可能不感兴趣。蕾莉把地图上自己知道的地方,都陆续指出来并说出名字。另外,更让她感兴趣的是指南针。 桑原能让自己面对的方向和地图相同的秘密,蕾莉觉得就在其中。 已经五十岁的桑原一边想着“这个世界的北极和磁北极的偏差会达到什么程度”,一边把指南针的用法交给了视作女儿的蕾莉。嘛,由于坐在奔驰的高机动车里,磁针也有些摇晃,无法正确地指出方向。 “被称为鬼军曹的大叔,和可爱女孩子相处的时候,似乎很开心啊。” 从后视镜中看了眼桑原,仓田低声嘟囔道。 一般陆曹候补学生的前期课程中,都有过被他下令“负重跑”(当成带步枪跑步就行。举个相似的例子,就是抱着四公斤的铁块跑步)的经验,所以仓田心中积累了不少辛苦愤恨。但是看到桑原就像是疼爱孙女的爷爷一样,这些也都烟消云散了。 萝莉正和裘卡说着什么。 但由于是本地话、语素又很快,伊丹他们无法理解。不过,还是能看出是裘卡被萝莉戏弄了。最后,裘卡鼓着脸默不做声。而萝莉脸上浮现出恶作剧似的笑容,给黑川递眼色。正想着她想说什么的时候,裘卡的脸和细长的耳朵都变红了。 看着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似乎很享受裘卡慌张的样子,萝莉很开心地笑着。虽然蕾莉说她“年纪大之又大”,但毕竟裘卡有一百六十五岁,没想到还会被当作小孩一样对待。 “伊丹队长,右前方有烟冒出。” 正在驾驶的仓田,指了指右前方。 几乎同样的报告由无线电通传过来,看来走在前面的车辆也发现了。 伊丹用望远镜观察烟雾的发源,不过距离较远,还无法确认。伊丹让车队停下来,向仓田问道。 “仓田,这条路通向烟雾发源处附近吗?” “该说是通向烟雾发源处吧?” “讨厌啦。前方有烟冒出,这是第二次了吧?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接着,伊丹询问桑原的意见。 桑原参照地形图,在烟雾发源处附近指出用片假名写的伊塔里卡这个城镇。向提萨莉亚街道出发的车队,当然也正向着伊塔里卡前进。 伊丹把望远镜交给蕾莉,问她的意见。 蕾莉把望远镜前后拿反了,但马上发现错误,正确地拿起望远镜后看向前方。 “那个是、烟。” 蕾莉用日本语回答道。 “冒烟的原因呢?” 聪明的蕾莉马上听懂了伊丹的问题。 “田、烧、没烟。季节、不对。人为的、什么。钥匙?但太大。” “不是‘钥匙’,是‘火灾’。(钥匙和火灾的日语发音只能说有点像)” 纠正单词的错误,伊丹思索之后下达指示。 “周围严密戒备,要接近城镇了。尤其要注意对空警戒。” 桑原和黑川拿起了枪,各自注视着左右方向。裘卡和黑川一起,蕾莉和桑原一起注意周围。接着车队再次出发了。 萝莉挤在伊丹和仓田中间,一边低声说着“血腥味”,一边露出难以言喻的妖艳笑容。 伊塔里卡城,是距今两百年前的领主建造的、聚集周边商人后,围上城墙后建设的城塞都市。 当时在政治上,这里是提萨莉亚街道和亚比亚街道的交点,作为交通上的冲要点而发展了起来,但是随着帝国国境的扩展,政治上的重要性就减弱了不少,现在只是个中等的地方商市而已。虽然没什么特产,不过周边收获的农作物、家畜、还有织品等手工艺品都会送往帝都,所以担任着聚积基地的作用。 现在,这里是帝国贵族佛尔玛伯爵家的领地。 佛尔玛家的家主柯尔特有三个女儿,爱莉、露易、缪依。除了小女缪依之外的两人,都已经嫁到别家去了。柯尔特现在正想着等小女儿长大后,就找个女婿入赘来继承家业。 不过缪依现在还是单身,自从柯尔特和他的妻子由于事故而死之后,城镇就开始了它的不幸。 长女爱莉 和次女露易各自嫁到了罗恩伯爵家和米兹纳伯爵家,因此她们的继承权劣于缪依,这是帝国的法律,没有争论的余地。但是,小女儿缪依才十一岁,由谁来做她的监护人呢…………也就是由谁来掌握实权呢。于是争端就开始了。 长女和次女之间由冷静的谈话演变成丑陋的对骂,接着发展成揪头发厮打的闹剧,最后把各自的丈夫也卷进来,罗恩伯爵家和米纳兹伯爵家的士兵展开了小规模的纷争。 但是双方的争执并没有无止境地扩大。毕竟各自的兵力并没有多少、而且丈夫也不像妻子那样被冲昏了头脑。 领土内的治安由佛尔玛伯爵家的遗臣、罗恩伯爵家和米纳兹伯爵家的士兵来保护,因此商人们的往来和居民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威胁。伊塔里卡的价值就在于交易,如果这里荒废的话,就得不到什么利益了。 就这样,事态胶着化了。 姐妹的争端转移到了帝都的法庭,不久在皇帝的仲裁下,应该就能决定缪依的监护人了吧。 但是,帝国向异世界出兵,让事态更加恶化了。 罗恩伯爵家和米纳兹伯爵家,各自的家主都在出征时战死了。而爱莉和露易都没有余力再去关心佛尔玛伯爵家的领地,罗恩伯爵家和米纳兹伯爵家也都退兵,最后只剩下缪依和佛尔玛伯爵家的遗老而已。 年幼的缪依根本无力约束家臣,领地的运营也在惰性中沉沦了。有心的家臣没剩下多少,有私欲的家臣倒是不少,回过神来领地已经贪污横行,满是不公和无法了。 民心浮动,治安也急剧恶化。 各地盗贼化的落伍士兵和地痞等,开始袭击领土内的旅行商人,交易由此停止,伊塔里卡的物流也停滞了。 而盗贼和地痞结成一党,现在已经有数百人的规模了。终于,伊塔里卡城镇本身也开始遭到袭击。 占领城镇的城门、拉动弓弦的碧娘,向撤退的盗贼们射出几支箭后,深深叹了口气。 周围受伤的士兵要么晃悠悠地站着,要么流血倒下。箭矢射进石壁,周围一片狼藉。一眼看过去,拿着农具或木棒的市民也不少。 城门外,不少盗贼和马的尸体正倒在地上。 “诺玛!哈密尔顿!没受伤吧?” 被打破的门扉内测,正守护着那里栅栏的诺玛,把插在地上的剑当作木杖一样撑住身体,肩膀随着呼吸耸动,只是稍微举手表示无碍。不过,他的铠甲上四处都插着箭、还有被剑砍过的痕迹。 他的周围表现出经历过激烈的战斗,攻击方的盗贼、防守方的士兵、双方的遗体倒了一地。 至于哈密尔顿,此时已经坐在地上了。 双腿伸直、后面用手撑住身体,一副差点要仰倒的样子。剑也松手了。 “总之、哈啊哈啊、算是、哈啊哈啊、活着” “公主大人,小官就没有名字吗,太薄情了!” “格雷!你这家伙明摆着没事吧,所以才没特意问出来的。” “我该高兴吗?还是说伤心比较好呢?” 宽大的体格、看上去像是个硬汉的四十岁男子,连一点疲劳的影子都看不到,把剑扛在肩上。 看上去也没有溅上鲜血。剑上也没血的话,应该是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体力什么的才保存下来的吧。他是格雷.阿鲁德骑士候补,从一介士兵升上来,久经战场的人物。 碧娘的骑士团中,构成骑士的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而且由于骑士团没有实战经验,这种久经锻炼的士兵才是部队里的核心。 在帝国,士兵成为骑士的道路十分狭隘。但是,一旦打通这条道路之后,就和普通士官的待遇相差无几了。 “公主大人,为什么我们要和这些盗贼作战啊?” 哈密尔顿用像是责备的口吻抱怨道。虽然有些无礼,但她却觉得不吐不快。 “没办法的吧!我觉得异世界的军队会企图进攻伊塔里卡啊!你们不是也同意吗?” 结束阿尔努斯周边的调查,正准备潜入阿尔努斯之丘时,有个传闻溜进了碧娘的耳中。 那就是“佛尔玛伯爵领土出现了大规模的武装集团,而且似乎要侵略伊塔里卡”。 听说这个传闻的碧娘,觉得这是占据阿尔努斯的异世界军队终于开始他们的侵略了。“派出分遣队,压制周边领土的同时,再包围帝都吗?”她这么认为。 那么这边也有对策。就碧娘而言,比起没啥意思的侦查,华丽的野战才是她喜欢的。所以就撤出阿尔努斯,命令麾下的骑士团移动到伊塔里卡,而自己这些人先行出发。 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法,不知道敌人的规模和战力就毫无用处。如果敌人的战力不多,就先防守伊塔里卡,再和之后赶来的骑士团前后夹击。 然而,到达伊塔里卡之后,袭击城镇的是大规模的盗贼集团。而且其中成员的一大半都是“原”联合诸王国军的残兵败将。 与其相对,应该守卫伊塔里卡的伯爵家现任家主缪依才十一岁。 她根本无法指挥战斗,士兵们的士气也降到了最低谷。 碧娘很气馁,但有无法坐视城镇被盗贼蹂躏,于是就来到伯爵家表明身份,不由分说掌控伯爵家的士兵,并指挥伊塔里卡的守卫战。 “总之守个三天的话,我的骑士团也该到了。” 实际上,到达的时间可能要晚一些。 相信碧娘这句话的居民和伯爵家士兵们,都奋力战斗了。但敌人虽然是败兵,却也是原正规兵,很擅长攻城战。 城镇虽然没有被攻陷,但应该很坚固的城门却被攻破了,一时间敌人涌入其中。在居民和民兵手持农具的力战下,第一天算是撑下来了,不过有种战败的感觉。 损失太大了。 原本就少的士兵更加少了,民兵中勇敢的那些人也已战死,剩下来的都是伤员、或是力尽的人。仅仅一天,士兵和居民们的士气就降至低谷。而且碧娘怎么也想不出如何提升他们的士气。 这就是她初次作战的始末了。 09 碧娘.可.拉达,是皇帝摩尔托.索尔.奥古斯塔斯和侧室…….也就是所谓的妾————妮尔伯爵夫人之间的女儿。 摩尔托皇帝公认的孩子有八人。其中她算是第五个,在女儿中是第三个。顺便一提,包括非公认的私生子在内,她的兄弟姐妹有十二到十五人。 由于她被公认为皇帝的亲生女儿,所以碧娘拥有皇位继承权。不过按顺位是第十位(皇帝的弟弟们比她要优先),所以基本不会有人意识到她是皇位继承者。到达适当年龄的话,就嫁给外国的王室或国内有势力的贵族,虽然不起眼,但却可以享受优雅的上流生活。 她的存在能在宫廷上流社会中如此醒目,比起政治上的因素,她的个性才是主要原因。年幼的时候,常常会因为一些事情而生气,欠缺冷静,也会做出一些过激的恶作剧,使周围的人十分困扰。 在十二岁的时候总算安稳下来,开始玩起了全是贵族子女的“骑士团游戏”。 据当时流行的评论所说,她是在看过女演员出演的歌剧之后,被那种华美影响到,才有那种行为的。虽然无法知道真假,但那个时期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擅自占领了帝都郊外的老旧、但却坚固的建筑后,就聚集那些贵族子女、开始了她作为军事教练的集团生活。因为是集团生活和军队游戏,所以在衣食住方面总是失败。但包含这种失败在内,所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让这些孩子们乐在其中。 担心孩子们过来看看情况的大人们,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就放下心来,觉得等他们玩厌了自然就会回家的。 实际上,孩子们过了两天就笑着回家去了,双亲则是“玩得开心吗”温馨地出来迎接。 碧娘的天赋才能在这个时期开始出现了。那就是她能看出包含自己在内,小伙伴们的力量都太过弱小。 她也看了出来,伙伴们两天左右就会玩厌、过了三天都会想要回家。于是她让所有人都回到家里,这样一来就能让他们保持“真开心”的心情,接着进行下一次的“骑士游戏”。 一周过后,开始了第二次骑士团游戏。 使用的虽然还是上次的建筑,不过这次带来了料理人员和佣人,所以衣食住的环境确实改善了不少。看到这些的亲属、和孩子们本身也放心了。 就这样,这个骑士团游戏在周围的温暖注视中开始了。 虽说是游戏,但姑且也是军事。 虽然是来玩游戏的,但“孩子的言行看上去利落了不少”“体力增强、也精神了很多”“不再挑食了”“规律变正确了”“变得有社交性,有好朋友了”等变化表现出来,皇女殿下的骑士团游戏对孩子们产生了有益的影响。随着次数的增加,有些贵族还出资提供设施、鼓励孩子加入其中。 这个时期碧娘聚集的同伴,被称为第一期。由这些第一期学生制定戒律和规矩、团员的誓言、各种仪式、阶级制度,用以规范他们的日常生活。 骑士团创办两年,碧娘十四岁之后,骑士团称之为“训练”的合宿生活常常会有两到三个月之久。学业什么的也作为训练中的一环,请好几位宫廷学者过来授课,所以并没有荒废掉,而父母们比起“骑士游戏”、更把这里看作一个类似“少年教育机关”的骑士团活动。 你娘开展的骑士团活动如果到此中止发展的话,应该会作为有意义的行为而留在帝国教育史上吧。增强孩子们的自立能力,过有规律的健康生活、敬老爱幼,大家都像是兄弟姐妹一样(实际上,结成义理兄弟姐妹的人也不少)。骑士团的这些风气,大人们都是喜闻乐见的。 类似的少年团组织到处发展起来,也是在这个时期。这些少年团到现在也还继承着骑士团的风气。 不过,碧娘最终还是想将其发展为军事组织。 她十五岁的时候,骑士团在军事训练中获得体力、剑术、弓箭、骑马等基础后,还招聘外部的教官进来。 这个时期,不知道那些接受命令来到骑士团的将校士官是何心情。即将退役的还好,那些将来有所展望的年轻将校士官们,听说要陪皇女玩“骑士团游戏”,应该十分失望才对。 于是以“不能老是陪他们玩游戏”的心情,对骑士团的团员们展开真格的……不,是真正的军事训练。而这,正是碧娘所渴望的。 将校们期待着骑士团的孩子们忍受不下去而退出,但碧娘认为大半同伴都能撑过这次训练。 就这样,骑士团的军事组织逐渐明确下来。学习和实地训练的内容都不比普通军队的士兵差,骑士团的团员们作为优秀的军人,都在逐步成长。 碧娘十六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改变骑士团前进方向的重要事件。 男性骑士团员们毕业了。 对于不属于门阀的贵族子弟而言,将来的要么成为军人,要么成为官僚。所属于尚武风气的骑士团中,没有理由不立志成为军人,而她也没有权力和办法阻止。 “身为原骑士团员,去做一个不给骑士团蒙羞的军人吧”,以这样的赠辞,她送走了已经成为青年的第一期毕业生。 就这样,构成骑士团核心的团员大多都是“女性”了。当然,由于新娘训练的原因,女性团员也相继离开骑士团。不过还是有剩下来的人,也有新加入的人。 由于贵族子弟的入团申请者比之前多了不少,这个时期的骑士团有规模扩大的倾向。 之后三年里,当骑士团出身的男性军人作为低级将校活跃于现场的时候,他们的优秀也吸引住了高级将校的目光。 骑士团毕业时期…….蔷薇花开的时候…….各军的指挥官们特意为了寻找部下而前来。不过他们中意的总是男性团员,毕竟军队里没有女性出场的机会。 为此,碧娘就和多数女性团员以及少数男性团员(门阀贵族出身的子弟+碧娘选拔出来的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再加上后勤兵,设立了“蔷薇骑士团”。 蔷薇骑士团的诞生虽然得到了贵族社会和宫廷的祝福,但最多也就参加仪仗兵、女性要人的护卫、仪式典礼祭祀等,并没有实战经验。 然而帝国的形势改变了。 事态演变至此,蔷薇骑士团也不能老缩在后方。在渴望实战的团长碧娘的指令下,她们竖起红、白、黄色蔷薇军旗,向亚比亚街道进发。 遭受盗贼进攻的伊塔里卡城镇,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从外面倾射进来的箭矢,越过城墙射在了外围的房屋上。而城墙两边,四处都散布着强盗、伊塔里卡双方的尸体,地面甚至已经被血液染成了红黑色。 还留有体力的人,正为了扑灭城墙内侧的火灾而来回奔走。小火能用水扑灭,但燃烧得正旺的建筑只能破坏掉了。 女性们正在救助中等程度或是重伤的人员,而小孩子们则回收散落各处的武器和箭矢。 受轻伤的人为了埋葬死者,用铁铲在城外挖掘墓穴。本来的话,应该办个简易的葬礼才对,但由于人数太多,就省去了葬礼,直接埋葬掉。而盗贼们的尸体,则是挖了一个深坑,把所有尸体全放进去。 就这样,士兵、商人、酒馆女侍、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城镇里的人都出来帮忙。在拂晓持续到下午的战斗之后,还要追加这些工作,任谁都会疲劳的。 “公主殿下……那个,稍微、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在监督工作的碧娘身边,身为居民代表的一个老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家看上去都很累,而且心情也十分理解。但是,现在要尽早埋葬死者,扑灭着火的民宅和钟楼,修理城门和围栏。 碧娘知道这些事情的重要性,面对请求休息的老 人,她面露十分不快的表情,无奈道。 “盗贼们还没有放弃。等他们重振旗鼓后,马上就会来进攻的。那时靠毁坏的城门和围栏能守住的话,休息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但是……” 在这个老人看来,大概只觉得碧娘是个不讲理、很蛮横的暴君吧。所站的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希望他们能够理解,看来似乎有些天真了。 “我可不是在拜托你,这是命令。” “格雷,城门的情况怎么样,能修好吗?” 注视城门情况的格雷转头看向碧娘。 “公主殿下,以下官之见,修好怕是不可能了。门闩已经从根本上完全坏掉了。” “那该怎么办?” “干脆用什么塞住吧?” 进出的话用城门旁的小门就行了,毕竟现在也不允许让马车和货车进出。考虑到能打开小门从内侧出去,那么把城门塞上应该也没啥问题。 “不错,就这么办。” 格雷指导市民,聚集牢固的家具,开始堆积在城门上。 “那些东西会被烧掉的吧,不会出问题吗?” 格雷耸了耸肩,回答说烧起来的话就再加把柴火。 想想确实可以,碧娘点头答应了。恐怕没有比燃烧起来的火焰更坚固的壁垒了。 碧娘回头,抬头看向城墙上方。 “诺玛!你那边怎么样?” 在城墙上,士兵们手握弓箭,警戒地巡视外面。诺玛回头,俯身回答道。 “现在不见敌影!” “保持警戒,别放松。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进攻。” 诺玛点点头,不顾额头渗出来的血丝,下令部下小心监视。 “来来,肚子该饿了吧?我们准备了食物呢。” 说话的是伯爵家的女仆们,她们驾驶着载有大锅的货车而来。带来的是用大麦和牛奶煮过的燕麦粥和黑面包。两样都不是什么美味的食物,不过空腹是最棒的调味料。 碧娘也被食物的香味刺激到,觉得饿着肚子也不利于工事,就下令轮班吃饭。然后想起自己也该用餐了,就向着佛尔玛伯爵家走去。 由于警备士兵等男性基本都出去防守城墙了,所以伯爵家从大门到玄关处都没有人影,也没人出来迎接她。 但也不是一个人都不在。府邸的中庭处放置了几口大锅,在煮着大麦粥或是烤黑面包。所有女仆正在那边忙着炊事。 总算有人认出碧娘并出来迎接,是伯爵家的老管家和女仆长。 “皇女殿下,欢迎回来。” “嗯。不好意思,有什么吃的跟喝的…….” 对老女仆说完,碧娘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把盛有葡萄酒的银杯递给碧娘。 “皇女殿下,看来已经守住了吧” “还没有。那些家伙,还会再来袭击的。” “必须要和他们战斗吗?比如谈判什么的。” “避免争端很简单,打开城门,让居民把钱财食物等所有东西全部交给他们就行了。” 一心想避免争端的老管家,听了碧娘的话后叹了口气。 “而且所有东西都被掠夺之后,男人大概都会被杀掉吧。年轻的女孩子也会被抓为奴隶,之前大概会、不,一定会被凌辱的。像我这种一看就是美女的人,盗贼们肯定会成群结队而来的。一两人还能应付,要是五十一百个的话,老实说还真没保持清醒的自信呐。那时,缪依伯爵大小姐会怎么样呢?” “缪、缪依大人还只是十一岁啊!” “说不定就有喜欢幼女的变态嘛……不,一定有的。要不要试着祈祷没有那种人,向敌人打开城门呢?” 老管家额头冒汗,呻吟般说道。 “殿、殿下。请、请不要吓我。” “那就只能战斗了吧?战斗需要禁忌的,就是想要避免战斗却事与愿违啊。那么,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战斗了。” 碧娘一口气喝光了葡萄酒。 “呼”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老女仆送来的大麦粥和黑面包,但只吃了一口就皱起眉毛。 “不管是味道还是分量,都不够。” 老女仆毅然地摇头说道。 “不行。疲劳的时候,胃部也很疲劳,腹部充满味道浓厚的食物,反而会损害健康的。” 碧娘坦率地接收了老女仆的这个说法。想了想,伯爵府的女仆们到了现在这个事态都没有任何动摇,依然在做着饭。而且自己也没有记忆命令她们这么做,是谁的指示吗?管家从刚才的谈话可以看出,是个只会担惊受怕的胆小鬼。那么就是这个老女仆吗? 想到这里,碧娘向老女仆问道。 “你经历过这种事态吗?” “我曾经住在罗萨镇。” 罗萨镇是在三十年前遭受帝国侵略的城镇,虽然击退了帝国军,但由于政治上的失败,最后还是被帝国吞并,现在则是成为了一座废墟。 那次战争的时候,这个老女仆也在罗萨吧。所谓的战争,并不局限于弓、剑和魔法。鼓励士兵、分发武器、管理粮食并派发食物,这些都是战争。 在这个含义上,老女仆确实是经历过实战的人。 伯爵家的家主还很年幼、无法依靠的情况下,女仆们能够毫不动摇,想来也是这位老女仆的原因吧。 碧娘吃到八分饱,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那么,让我去客居室休息一下吧。如果有通知紧急情报的传令兵过来,就直接带去房间里。” 对老女仆说完后,突然兴起,恶作剧似的问道。 “如果我不想起床该,你会怎么办呢?” 老女仆“那当然是用水泼在头上,请您起床了”可怕地笑道。 碧娘也高声笑出来,一边说不想在床上洗澡,一边走向客居室。 话说,最后让她起床的,还是水的冰冷触感。 用布擦脸,在淋湿的衣服上穿好铠甲,碧娘生气了。 “发生了什么!敌人吗?” 虽然觉得碧娘散乱着红色潮湿头发的样子十分艳丽,但是通知紧急事态而来的格雷并没有说出来,直接报告道。 “看上去不知道是敌是友。” 看到对方抵达城门,做好战斗准备的士兵和市民们,从城墙的凹槽或是路障的缝隙间,偷看门前的情况。 “公主大人,这里能清楚看到。” 手里拿着把铁铲的一个农夫让出了路障上的一个缺口。 在狭小视野的那一端,正停了辆四轮的货车。……但却看不到有马或者牛牵引。 碧娘知道有种叫“木甲车”的攻城兵器,把作为其动力的马、牛和士兵收容在巨大的箱子里。所以就在想停在门前的三辆车是否就是“木甲车”。 仔细观察,三辆中有两辆的车顶是用布或者皮革做成的。 这样的话,即使能阻挡箭矢和滚水、溶化的铅水等,也无法避免被岩石等重物砸毁才对。然而麻烦的是后面那一辆,根本不是用木头造的,看上去就像是用铁裹住了全身。 那辆“铁甲车”里面,果然应该有人。车顶装备着类似“长弩”的武器,看来是准备躲避箭矢和石块的同时再攻击吧。 但是,再怎么优越的兵器,只靠那个是无法攻陷城市的。 正因为有云霞一般的士兵进攻城墙,这些攻城兵器才有生存意义。但是,能看见的范围内并没有敌人的身影。而且看样子也没有做出破坏路障的动作。 如果这些兵器的存在是为了降低守卫方战意 的话,那么就应该做出示威的行动,但却没有这类举动,所以无法判断对方有什么目的。 “诺玛!?” “没有其他敌人。” 像是知道要问自己什么,诺玛马上回答道。 “铁甲车”内的是、身穿斑点…….以深绿色为基调、再加上褐色和浅绿色相间的服装、头戴同样斑点布兜的士兵们。 手上拿着难以判别是武器还是法杖的东西,从他们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视线看来,这些人拥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是什么人!?不是敌人的话,就站出来!” 诺玛大声喊道,而碧娘、伊塔里卡的士兵、还有居民们都摒气注视着。 等了一会儿之后,木甲车的后门打开了。 从那里下来了一个少女。年纪大约在十三到十五岁吧?从身上穿的长袍和手上的法杖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是个魔导师。 法杖是橡木制的长杖……也就是说她是个林顿派的正统魔导师。这样的话,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攻击魔法和魔法战斗应该都很擅长才是。 之前的袭击中,盗贼方并没有魔导师。可以说正因为如此才能守住,但如果盗贼方有魔导师加入的话,恐怕战斗会变得很困难。 一想到变得困难的战斗,碧娘就啧啧舌头。 接着下车的,是身穿没见过服装的十六岁左右少女。 上下的衣服都紧贴在皮肤上,身材的曲线可谓一览无余。另外由于尺寸较小,腹部和背部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让男人们浮想联翩。 碧娘身为女人,凭直觉理解了那件服装的目的就在于此。 问题是,这个女孩又尖又长的耳朵。是妖精,还是金发碧眼的那种。 糟了……对方不止魔导师,甚至还有妖精。听说妖精毫无例外都是优秀的精灵使者。尤其是役使风精灵使出的雷击魔法,强力得足以毁灭一个军队。面对林顿派的魔导师和妖精族精灵使的这个组合,即使是率领骑士团,也不想在战场上和她们正面作战。 趁她们现在放松警惕,同时打倒两人吗?用弩箭狙击,说不定能够成功。 虽然在思考着打倒两人的方法,但是当看到之后下车的女孩后,碧娘发觉湿衣服突然变得冰冷。 带有蕾丝边、用丝绢刺绣而成的漆黑神官服。 用黑色纱布做成的头饰裹住黑发,年幼的少女。 “那、那个是萝莉…….玛丘莉!” 那是侍奉死亡、断罪、疯狂、以及战争的神————艾穆罗伊的使徒。 由于皇帝身兼国家最高神祭祀官,所以能在国事祭典上和使徒进行交谈。因此也有了谒见艾穆罗伊神的使徒的机会,所以碧娘才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 “那就是传闻中的死神萝莉吗?虽然第一次见到,不过看上去就和伯爵府邸的大小姐一样…….” 和魔导师少女和妖精族少女比起来,萝莉看上去确实幼小许多。 不过,她用细枝一般的手腕轻松地握住比自己还要重的枪斧,重重地敲在大地上。 “别被她的外表骗了,那可是超过九百岁的怪物。” 在帝国还没出现、这个世界一片混沌时就已经延续下来的不老不死的“亚神”,那就是使徒。不过即使如此,萝莉在十二使徒中是第二年轻的。 使徒.魔导师.妖精族精灵使……要是真和这三人组为敌,碧娘都想放弃抵抗、直接寻找逃脱的方法了。 “但是,艾穆罗伊的使徒会和盗贼同流合污吗?” 对于格雷的提问,碧娘摇头否定道。 “那些人是无法揣测的。” 使徒无法用人类的价值观来捉摸,他或是她们,对于皇帝和元老院颁布的权威法令、或者说是正义这种东西,是完全不在乎的。不,可以说是蔑视也不为过。 碧娘担忧地说道。 “神的存在,和正义与邪恶无关,人们该崇拜的时候崇拜,但该出事还是会出事。就算一生善良也会染上疾病、就算暴虐的暴君也有可能长命百岁。这些和谁来祭祀、祈祷什么都毫无关系。 神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或者说,是人类无法理解的价值观…….也有人说神都是疯子。” 听完碧娘的感想,格雷额头流下汗水低吟道。 “这话要是传进神官的耳中就糟了。” “是啊。毕竟那些家伙就是以神谕的代言者自居嘛。如果说神谕根本就是无法理解的疯言疯语,那么神官也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在多神教的世界里,信仰的对象没有正邪之分,也没有异端审问这种东西。厌倦某个神明,那就换一个好了。不过神官团这一宗教组织,在和政治挂钩后拥有了各项权力。有人贬低神明的话,就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嘘,下官可什么都没听见。” 格雷晃着脑袋把手背在身后,碧娘觉得有趣笑了下,接着从路障的缝隙间向外看去。 “哦……来了。” 再次看向城门前,魔导师少女正走了过来。 10 伊塔里卡镇。现在它的城门前一片骚动。 平时这个地方车如流水,由于商人办理关税等手续会十分热闹。不过今天却被无情地破坏了。与之代替,木材和家具等像小山一般堆在门口,拒绝了所有的来访者。 在有着三层房屋高度的城墙上,守卫的士兵们正排列着,用弩弓对着前方。 甚至还安装了一次能射出很多箭矢的机械式连弩。 另外,还有不少很难想象是武器的东西。比如说,在燃烧的火焰上的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要是在河边或是山顶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这是在野营。但在城墙上的话,就不会有人觉得那是在煮东西吃了。 “别让我们洗个开水澡就好了呢、” 高机动车驾驶席上的仓田嘟哝了一句,伊丹都想回一句“没听见哦”了。所谓的开水,在电视综艺节目里大多都是作为道具使用、没啥威力的玩意,但现实里可以说是能和化学武器相比的凶恶怪物。 要是由于开水的热度而死的话,恐怕要经历长时间的痛苦吧。 全身由于烫伤而引发浆液性炎症,体液一直渗出,最后导致体液的大量流失。要是那时还没死,那么还会因为皮肤脱落而感染细菌,接着坏死组织就会腐败,引发败血症,陷入彻底的痛苦之中。即使万一能活过来,一生都将会背负伤疤和痛苦。 要是知道那并非是开水,而是铅溶化后的铅水,那么伊丹一定会下令全速逃跑吧。会这么说,是因为有人把灯油浇在身上再点火的方式作为自杀手段,最后那人活了下来,却品味到了极度的痛苦,这个记忆深深地印在了伊丹的脑海深处。 伊塔里卡守卫兵手里的武器,和伊丹他们的不同,一看上去就很犀利,或是很烫,甚至可以说得上“凶器”。 电视剧、小说或漫画里常常有“杀气”这个词出现,不过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伊丹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东西,说不定要成为武术达人后才能发出或者察觉。说起现实中能感觉到的,就像现在这样,看到那东西联想起来的痛觉、发烫。以及被人戒备,满是敌意的视线引发的类似杀气的氛围。 “什么人!?不是敌人的话,就站出来!” 虽然不知道头顶传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从语调就能知道,于是就回头对蕾莉说“好象不是在招呼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城镇?” “镇里的人好像也很忙的样子,看上去没办法好好商谈吧。虽然不知道他们再和什么战斗,但我可不想被卷进去。就我而言,我自身和你们的安全是最优先的。你们觉得如何?” “确实,很热烈的欢迎嘛。” 驾驶席上的仓田嘟哝着,桑原曹长则是用无线电下达命令说“敌不动、我不动”。两人都手持步枪,没有一丝大意地把枪口瞄准外面。 不过,蕾莉用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和欠缺抑扬顿挫的发音说“驳回那个提案”。 “但现在城门是这副模样,我们也进不去吧。” “还有别的入口。伊塔里卡是平原上的城市,东西南北都有城门,不可能没有能够进出的出入口。” “伊丹你们先等着,我过去交谈一下。” 蕾莉说完,想要站起来。不过裘卡马上阻止说“稍微等等”。 裘卡也和伊丹一样,问为什么一定要去这个城镇。 虽然不像伊丹那么胆小,但是冷静思考一下,进入打仗中的城镇根本没有什么利益。恐怕很有可能被卷进去……或者说,进城后肯定会被卷进去的。 蕾莉回答道。 “不是进不进城的问题,而是我想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是敌人。要是就这样离开的话,对方会把我们误认为敌对势力的。就算今后再来这个城镇,或是去其他城镇,这个情报都会流传出去,对将来造成不便。” “但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会把这些人卷进来吧?” 裘卡说着,视线移向伊丹和黑川等人。 “这些人不求回报,帮助了我们呢。不该让他们卷进危险的境地吧?” “所以我才要去。我们接收了伊丹他们的不少恩惠,要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让伊丹他们被认为是敌人的话,就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了。” “为了伊丹他们?” “对。这辆特殊乘坐物的主人,只会是伊丹他们。” 听到这里,裘卡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没事的,只要说明我们是来做生意、仅仅是过来确认情况就行了。” “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的话,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也要有防御弓箭的必要嘛。” 裘卡说完,开始用精灵语咏唱起咒文。 马上,就感觉到了风的气息。 就这样,蕾莉、裘卡、还有萝莉三人来到了车外。 “伊丹你们先等会。” 再次说了一遍,三人慢慢地走向城门。 守卫兵们的弓箭和弩箭的尖端,慢慢地追随着她们。 看到这些的伊丹,即使让他“等会”,也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总觉得脑子里涌现出“身为大人、身为男人、身为自卫官、身为一个人”这些文字。 暂时只能关注。 伊丹看似怕得一动不动,其实还是有光荣和虚荣心这类东西的。 当然,一般的大人也不会说什么“我很光荣”,会用任务或义务这类词来欺骗自己。不过伊丹本身在这方面很直率,老实地低声说着“我讨厌吓人的东西,但也很讨厌丢人呐……”。 在大声咋舌之后,把六四步枪剩在车内,穿戴好十分沉重的防弹背心2型,下了车。 顺便一提,他们的个人装备和伊拉克维和部队一样。 他的腿上绑有手枪,放下步枪,是因为他觉得手里不要拿像是武器的东西比较好。 “我也过去。话说,不能不去啊。让我去吧。” “没人让你别过去吧?” 愣了几秒之后,伊丹说了句“桑原曹长,之后就拜托你了。发生什么的话,马上过来援助”,就小跑步追在蕾莉她们的身后了。 碧娘被迫作出决定。 没有确切的判断材料,还是必须得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也是赌博性质很强的决定。 “格雷,怎么办才好?” 即使是久经战火的格雷,对碧娘的提问也无法作出明确的回答。谁都无法保证结果会如何,在这样的状况下,必须要作出判断的念头化为了沉重的压力,这种状态就被称为“指挥官的孤独”。 架起武器的士兵们,都在等在碧娘下达的决定。 拉紧弓弦的士兵,手正细微地颤抖着。 农夫抱着铁铲等待着。 手里拿剑的士兵、城镇的居民、所有人的命运全在碧娘的一念之间。 首先,艾穆罗伊的使徒萝莉.马丘莉、以及妖精、魔导师,会加入盗贼吗? 答案……是否定的。想要否定。 理由……如果一开始就加入了盗贼,那么就会参加上一次攻击才对,而伊塔里卡也早就陷落了。 但是,萝莉她们并不一定从一开始就加入盗贼,说不定是先看一下形势,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加入的。没有参加第一次战斗,并不能成为萝莉没有加入盗贼的参考理由。 而且如果不是盗贼的话,萝莉她们来这个伊塔里卡究竟有何用意?为什么要造访临战状态下的城镇? 干脆拒绝萝莉等人入城把。但是,拒绝入城的话,也有可能把她们推到敌方去。 如果能把萝莉她们收为友军,那碧娘肯定是很欢迎的。毕竟是艾穆罗伊的使徒、妖精、还有魔导师嘛。士兵和居民们也一定会坚信胜利而 兴奋的。 碧娘深切的感觉到,自己欠缺让士兵们相信胜利的领导力。 虽然不清楚萝莉她们因何而来,但如果能说服她们,就能告诉居民们“援军来了!” 不行,没有说服的时间。只能硬让她们成为友方了。 要么就是拒绝入城,两选一。 就这样,在思前想后的过程中,城门侧面出入口被敲响了。 呼吸都摒住了。 接着,咽下唾液的碧娘做出了决断。气势,用气势来镇住对方,把她们拖下水。 有三道门闩的出入口被用力地、有气势地打开了。 “终于来了啊!!” 随着钝感的声音和微妙的手感,萝莉、妖精族少女、魔导师少女都注视着出入口门前仰倒在地的男子。 男子翻起白眼,已经失去了意识。 接着,她们冰冷的视线盯住了碧娘。 “难道说、是我、我的错吗?” 白色的魔导师少女、黑色的神官少女、还有金发碧眼的妖精族少女,一起点了点头。 知道这是一次事故,所以蕾莉和萝莉都没有责怪碧娘,而是先照顾失去意识的伊丹。 一个大男人外加一人份装备的沉重身体,在加害者的帮助下拖进了城内。然后为了通气,就想把衣服脱下来。 先是把头上戴的东西拿下来。 接着想把衣服脱下来,但本以为是布制的上衣里还夹着金属似的硬板。不只是外观上,衣服上全是些不明用途的东西,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总之只把领口松开。 萝莉用她的膝盖替代枕头,裘卡则是把手绕在伊丹的腰上,把上面的水壶拿下来。 守卫的士兵和镇里的居民都跑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碧娘“额、啊”地也说不出什么来。 蕾莉在所学范围内对伊丹进行诊察。 拨开眼皮看眼球的情况、从口鼻耳朵处看是否有出血或损伤、触摸脸部头部等确认有无肉眼可见的外伤。确认出都没有异常后,她终于舒了口气。 然后,终于对碧娘投以责怪的视线。 “你想干什么!?” 不过,第一个出声责怪的并非蕾莉,而是裘卡。 裘卡一边把水壶里的水倒在伊丹的头上,一边重重地责备碧娘明知道门前有人却还那么用力地开门。 激昂地甚至说出“比哥布林还不如”这种无礼之极的话,不过碧娘也知道自己太过不小心,所以没表明身份,只是一副很抱歉的样子。那已经根本不像是皇女殿下该有的谦逊了。 有人生气的话,周围的人要么一起兴奋起来,要么反而变得更为冷静。现在蕾莉就很冷静,而且发现了自己已经来到了伊塔里卡的内部。 看了眼,发现出入口已经关闭,门闩也放下来了。而守卫的士兵和城镇的居民也都围成了一圈。 不禁和萝莉的视线对上了……不过,黑色神官少女感觉很有趣地笑了笑。 伊丹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意识。 “好疼”、一边摸着被打到的下颚,一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黑色神官少女萝莉倒过来的脸充满了自己的视野。 她的黑发尖端垂到了伊丹脸上,有点刺痛。 这位神官少女的姿容十分年幼,但却像是个玩惯了的成年女性一样,不知道开玩笑还是认真地乐在其中。她的手捧住伊丹的脑袋,把它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而且,她漆黑的瞳孔中,让人有一种妖艳女性的感觉。 “啊拉,醒过来了呢。” 虽然是这个世界的话语,但从现状很容易推测出意思。更何况萝莉像是银铃般的声音,十分好听。 “都还记得吧?” 伊丹点点头。 眼前突然逼近的出入口大门,猛撞在脸部和下颚之间,马上视野就变得漆黑一片。看来在短时间内,自己失去了意识。 视野扩散开来,萝莉面庞的外侧……周围有很多人正注视着伊丹,也能看到蕾莉担心的表情。 突然,听见了裘卡怒骂某人的声音。 奋力学习外国语时,似乎突然间不用翻译都能理解周围的话语了。脑内的语言区域形成某种回路,造成了这种现象,不过应该是下颚被痛打使得脑子震荡产生的。 由于身穿沉重的防弹背心2型,伊丹有些吃力地坐起来。 不知怎么上半身湿淋淋的。 在骂着谁的裘卡,似乎也注意到了伊丹的样子,问了句“没事吧?” “嗯,被你们看到丢人的地方了啊。” 伊丹拉起上衣的拉链,系上防弹背心的纽扣。 接着,从蕾莉那边拿过钢盔戴好,整理起乱糟糟的装备。 因为听见了桑原曹长用小队指挥用无线电的通讯声音,伊丹忙按下胸前的开关回复。 “二尉,没事吧?真让我担心啊。” “算是吧。似乎有段时间失去意识了。” “要是回复再晚些,我都要让队员们突击了。” 能够回避没有必要的战斗,说不定也是种幸运。因为这种事故而出现死伤者的话,除了留下怨恨之外什么都得不到。桑原也正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才等到现在。救出成为了俘虏的同伴,和避免没有必要的战斗。该采取哪种措施,实在难以判断。 “确认现状后会再联络,现在待机吧。” “了解。” “那么,谁来说明一下情况呢?” 伊丹对周围的人说道。 萝莉看向裘卡,裘卡看向蕾莉,蕾莉又看向碧娘,而碧娘又求助似的看向周围。最后周围的人都移开视线,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该说是温吞呢、还是朦胧呢……硬要说的话,就是弥漫着一种悠哉的氛围。 11 陆上自卫队特地方面派遣部队本部中,干部级自卫官……佐官级地部队长们正聚集在一起,展开怒号似的激烈讨论。一不小心的话,甚至都会演变成互殴。 狭间看着这样的部下们,不禁觉得他们大概积怨已久了吧。 陆上自卫队特地方面派遣部队里,有很多队员都很憋屈。毕竟来到“门”这边之后,没什么事可干嘛。 就拿现在做的事情为例,那就是据点的防御。派遣少数侦察队去收集情报,并以这些情报为基础制定方针,调整部队的行动基准等等,全是干部们的文件性工作。 再说据点防御,实际战斗不论大小也才那么几次,另外敌对势力的动向完全不知晓。 所以平时的活动,就是周边的警备、阵地的构筑、还有修补整备。 于是,负责防御阵地的就由第五战斗团进行,而身为打击部队的第一和第四战斗团则是在阵地内重复每天的枯燥训练。 顺便一提,第二和第三战斗团没有来到“门”的这边。至于第六往后的战斗团,连编成都不算完整。 现在防卫省正慢慢地进行部队编排,说是并不打算马上展开攻势,没有必要立刻动员所有人。再加上“金钱问题”这个理由,谁都没有怨言了。 这些憋屈的队员们在听说某侦察队“有龙出没”“和龙战斗、救了居民”等活跃事迹后,大概也是十分羡慕的吧。 在本土享受和平、每天无所事事的话,倒还能忍住。但“门”这边是战场,所属于特科和高射特科的队员们都为自己的战果而自豪,普通科的队员们也热心于交谈射击前的紧张感和扣动扳机时的手感。设施科的队员们则是每天都要构筑城墙、铺设道路,导致工作服上全是泥泞。 明明有些家伙被赋予任务、四处活跃的说,而自己却……。这种扭曲的心理、加上无聊的每一天,确实让第一、第四战斗团的队员们都腐烂了。而跟这些队员接触的干部们,也感染到了这种憋屈。 此时从天而降的,是伊丹发出的援军申请书。 听闻这个的干部们都喜形于色,当然会引发大骚动了。 伊丹的援军申请书的要点如下。 1、包括伊塔里卡在内的地域内,最近一个月正遭受着脱离了“敌对武装势力”指挥系统的集团掠夺、暴行、放火、无差别杀害等被害行为。据闻,已经有好些集落遭到损害,牺牲者也不在少数。 现在,第三侦察队访问的城镇正遭受袭击。当地的警备负责人和居民虽然都很努力地进行防御战,但损害巨大。大规模的第二次攻势也正在接近。 在市代表碧娘.可.拉达氏的请求下,接受了当地的治安维持任务。为此申请支援。 2、脱离了敌对武装势力指挥系统的集团,通称“盗贼”,在特地拥有相当高度的装备,据确认有骑马、步兵、弓兵等兵种,数量在六百之上。关于魔导师等特殊能力者则不甚明了。 3、当地没有能够消灭“盗贼”的官方机构,虽然当地行政机关代表佛尔玛伯爵家的某人已经向上级机关请求援军,但到达当地最少需要三天。 换句话说,这是以救助无辜居民为大义名分,痛殴坏蛋的美味时机,也是消除欲求不满的心理,增加经验值的机会! 在狭间陆将的身边,佐官们踩踏着皮鞋,如怒涛般争论。 大概是觉得讨论没有结果吧,最初请求“请务必让我去!”而来到狭间身边的,是第一战斗团团长,加茂一等陆佐。 第一战斗团是打击部队,以普通科的一个连队为基础,聚集了特科、高射特科、战车、设施、通信、卫生、武器、补给等各职业领域的联合部队。 “我的第101中队增强普通科中队已经编成完毕了,也进行了召集,能够马上出击!” 加茂一佐身后的拓植二等陆佐也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让人备感麻烦的话语。要问为什么麻烦,因为明明还没有出击的命令,却把队员都都集合起来。现在这会儿,他们大概已经完全武装好并来回跑步吧。 “不行,在地面慢悠悠地跑步,到达的时间太久了。在这点上面,我就能够马上到达。队长,请务必交给我们第四战斗团。” 健军一等陆佐迈出一步说道。第四战斗团是以直升机为主的空中作战战斗团……按美军的说法,就是空中骑兵部队。 “已经准备好大音量扩音器、音响设备、以及华格纳的cd了”,这位是401中队的用贺二佐。“很好,用贺二佐”,健军称赞道。看来健军也很想带他一起前去。 “……” 狭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眉间,揉了揉。 该拿他们怎么办好啊,这些家伙…….是被基尔格中校(电影《地狱默示录》里的角色,以勇猛果敢著称)的灵魂附体了吗?说不定连脑浆都烂掉了。 话虽如此,不得不马上派遣援军也是事实。这样的话,速度最快的第四战斗团是首选。 狭间对健军下达了命令。 包含加茂一佐和拓植二佐在内的其他佐官们,就像是世界末日般呆呆站立。而毫不隐藏喜色的,当然就是健军和用贺了。 “音源是哪里的演奏?” “当然是华沙(波兰首都)交响管弦乐团了” 目送说着这些话的两人离开,狭间即使看不到,大概也能想象出几小时后会是什么样子。 ah-1眼镜蛇、uh-1j直升飞机的大编队进行noe(地空飞行),同时大音响扩音器发出的华纳旋律响彻天空。 四处逃窜的盗贼集团。 天空中出现的,是死亡之翼。 明明不可能会有对空导弹飞来,直升机却投射出眩光弹,而这些光弹在重力的牵引下描绘出一道道抛物线,那几十条的轨迹线就像是天使之翼一般雪白。 当地居民看见后,大概会畏惧地称之为天使降临、战女神降临什么的吧。 ah-1眼镜蛇发射出火箭弹,大地一片火焰。 从天空倾泻而下的子弹,将盗贼集团陆续击倒。 在俯视而下的他们面前,没有所谓的死角。队员们都不用降落到地上,在飞机上就能扫除掉盗贼集团。 而目击这些的居民们,会把这情景当成默示录传诵,如同地狱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伊塔里卡的居民们正在拼命进行城墙和防垒的修理工事。 不只是艾穆罗伊的使徒、妖精族的精灵使者、和魔导师,据说连“穿绿色斑点服的人”也是作为援军前来的,知道这个之后,城镇的人们都涌出了百倍的勇气,而士兵们的士气也旺盛了起来。 如果确实拥有“击退炎龙”的实力,那么成为盗贼的残兵败将根本算不上什么。当然,“穿绿色斑点服的人”只有十二人,所以自己还是需要战斗的。不过只要稍微坚持一下,等他们拿出“钢铁神物”,就能一下子打倒盗贼们了。 之前的那种绝望气氛一下子消失,人们的表情充满了光明和希望。任谁都不想背弃早已住惯了的土地和家庭逃跑,能保护的话,还是想保护这座城镇的。而伊丹他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希望。 居民们的视线,正紧紧注视着以夕阳为背景的伊丹他们的背影。 话说回来,伊丹在碧娘的请求下,进行最前线的南门防御。这样一来,就无法随机应变去帮助别人了。 据她所说,这个南门曾经被攻破过一次。防御的设施也基本被破坏了,至今没有修复,所以现在的防御十分薄弱,也就是所谓的弱点,应该会在下次战斗中成为激战地带。 上次是在内侧用土垒和栅栏阻止敌人入侵,但在乱战中导致了很多的被害者。现 在居民们的总动员下,进行栅栏修复、土垒加强的工事中。 在伊丹看来,为了固守城墙、城门这道防线,把战力都集中在那里为好,但碧娘却坚持城门被破后再用内侧栅栏防御的二道防线。 看来,她是以城门被破为前提构筑的战术。 和想着一边阻挡敌人一边等待援军的伊丹不同,碧娘认为暂时无法期待援军、所以想尽可能让敌人出血、使其战意低落。实际上,进展顺利的话碧娘的做法确实不错,所以伊丹并没有多嘴。 伊丹把部下都聚集在城门上方之后,俯瞰着夕阳照耀下中世纪都市一般的美丽石造街道。 虽说是地方性城镇,不过伊塔里卡的人口在五千人之上。以提萨莉亚街道和亚比亚街道的交叉点为中心,商店和旅店等沿着街道排列在东西南北。在这些背后的,是各种仓库、马房、商家的职员住宅。 北方森林中的是相当大的佛尔玛伯爵府邸,周围排列着富豪们的住宅,形成了一条高级住宅街。 东西南部由石造城墙围绕,北面则是悬崖作为天然的城墙。 伊丹回过头,视线移向城市的外侧。 延伸到地平线的道路。农耕地、牧草丛生的休耕地、灌木、树林、以及几间小屋。另外还有…… 伊丹的望远镜已经捕捉到了盗贼的斥候,骑马的几个敌人…….正缓慢移动,大概是想确认守卫方的准备工作吧。 更远些的地平线处,也能看到盗贼的本部所在。 “要正面迎击敌人的攻势了啊。” 伊丹点头同意桑原曹长的话,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盗贼方并没有包围攻击这一选项。 要包围这个城镇,盗贼的数量绝对不够,而且包围攻击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对盗贼应该很不利。同理,挖洞侵入、掘平行壕逐渐接近的战术也行不通。 这样的话,盗贼的攻击只能是决定地点后的强袭战。不过,那并非是依靠蛮力,而是利用对攻击方有利的要素展开的进攻。 所谓的对攻击方有利,是指攻击方能自由决定进攻时间和地点。利用这种自由性,先佯装集中进攻一点,再偷袭进攻薄弱的位置,这个是很一般的方法。 那个时候的攻击目标,虽然是佯装,但也会选择脆弱的部分。 “原来如此,南门要让我们防守是因为……” 在长远的防线中制造一个脆弱的部分,限定敌人的攻击位置。 这么想的话,她的作战也能够理解了。 上次的战斗也是故意创造防守薄弱的场所,让对方错认为能够容易突破,等敌人全面攻入之后,再倚靠坚固的二道防线展开消耗战。实际上,敌方就算能轻易突破城门,也会在更为坚固的内部防守下消耗甚多的。 与城镇的巨大相比,攻方守方的战力都显得比较少,所以才会变成这种战斗方式吧。 把脆弱的南门分配给伊丹他们,也是打算把伊丹他们当成诱饵,将这里化为决战场所的缘故。想到这里,她会如此重视城门内侧的工事修建,也大致能理解了。 “话虽如此,敌人会上两次当吗?” 敌人在失败一次之后,应该也会思考的。会老实进攻守备薄弱的地方吗? 而且,这个战术还有着重大的问题。 “古田!机关枪放这里”、“东,步枪放这”。 桑原曹长陆续给队员们分派装备和负责范围。 队员们在石造的垛墙凹处,支起双脚架,架起六四步枪。 从三层建筑物的高度上,向下射击。要是被接近的话,敌人的箭矢也能射上来,所以在箭的射程外设置了fpl(最后防卫射击线:final protective fire )各自寻找能够成为标的物的物体。 距离太阳完全下山只剩一点时间了。栗林给队员们分配个人用的夜视装置,黑川则被下令留下来看守车辆和装备。 伊丹他们的背后聚集了不少手拿农具或木棒的市民,正不安地等待指示。此时仁科一曹走过来,单手拿着单词本,双臂展开,做出挖土的动作,指示他们把土装在麻袋里运过来。 其他人正收拾可燃的木材、和篝火等设施。居民们都奇怪在夜晚“为什么不要灯火呢”,一边进行工作。 而跟蕾莉和裘卡一起看着在钢盔上安装夜视装置的伊丹,问道。 “呐?为什么要帮助原本是敌人的帝国?” “为了保护城镇的居民啊。” 萝莉听完之后笑了。 “你是认真地这么说的?” “就是这么回事嘛。” 伊丹故作诙谐的说辞,让萝莉“别开玩笑了”地耸耸肩。 帝国对于伊丹他们而言,是敌人。 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说法,此时把盗贼当做友军都不奇怪。但是伊丹并没有这么做。 碧娘是身为帝国的皇女镇守佛尔玛伯爵家的,为此和伊丹交涉,请求他们的协助。 当时萝莉也在场,但由于看不惯对方的态度,就干脆想离开了。 然而伊丹同意了“保卫伊塔里卡的居民”。在形式上,守卫伊塔里卡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才能共同战斗。 但即使如此,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伊丹要服从敌国皇女的指挥。毕竟能预料到南门会作为弃子,遭受猛烈进攻啊。 “想知道理由吗?” 伊丹很笨拙,无法把夜视装置固定在钢盔上。为了方便作业,他让萝莉接过钢盔,用双手进行固定。 由于有身高差,这副情景就像是萝莉在捧手祈祷,而伊丹在垂首倾听一般。 “艾穆罗伊是战争之神,并不否定杀人。但是,却很重视动机,因为欺骗会污染灵魂呢。” 伊丹想从萝莉手里接过终于完成作业的钢盔,但萝莉没有递给伊丹,而是自己用双手戴在了伊丹头上。 伊丹抬头,让萝莉把钢盔戴在自己的头上。 对于萝莉的提问,他弯起了嘴唇,看来是笑了。 “为了保卫这里的居民,这并非虚言。” “真的?” “当然了。不过,还有另一个理由……” 萝莉追根究底地盯住伊丹。 “比起和我们干架,关系和睦才更好,我希望公主殿下能理解这一点。” 萝莉邪恶地微笑起来,她以自己的想法理解了伊丹说的话。 “有意思,有意思呢。” 要在公主殿下的内心刻下恐怖这个词。把我们的战斗力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让她觉得“自己竟然是在和这样的敌人战斗”而颤抖。这样的话,确实比起干架,关系和睦要好得多。 “这样的话,我也想出力协助呢。我都好久没大闹一场了。” 像是对跳舞的对象行礼一般,萝莉抓住黑色裙摆,优雅地鞠了个躬。 战斗在刚过黑夜时开始了。 那是看准太阳即将升起前的时机而展开的攻击。 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中,盗贼方弓兵向东门射出了带火的箭矢。 负责防守东门的,是正骑士诺玛.可.伊格尔。 在诺玛的指挥下,警备兵和民兵正用弓箭进行反击。虽说是民兵,但全是些之前没拿过弓箭的农夫,根本没期待他们能射中。不过他们的箭矢也能起到牵制敌人的作用,也能偶尔给予敌人损伤。 就这样,暂时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弓箭对射。 士兵、农夫、以及堕落为盗贼的士兵们,互相惨叫着倒下。 填补弓兵空隙的,是手持坚固的盾牌、身穿铠甲的步兵,他们逼近了城墙。军服各式各样,盾牌也 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确实是多国部队。 与其相对,粗壮的商铺大妈、年长的小孩子们向下投掷岩石,或是倒下融化的铅水。比起命中率不高的箭矢,这样更有效果、更有破坏力。 城墙下面,在头顶举起盾牌遮挡的盗贼们,一边躲避着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矢石,一边接近城门。即使被箭矢射伤,被岩石撞在头部晕倒、被热油浇灌,他们也没有退却。 就像是想把没有攻陷阿尔努斯而产生的怨恨发泄在这里一样,用巨木撞击城门。 对于盗贼们……联合诸王国军的残兵败将们而言,阿尔努斯的战斗并非战争。 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搞懂,自己人就单方面倒下了。对不曾告诉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竟是如此凶残的帝国的憎恶,对只会逼迫自己上去送死的无能将帅的怨恨,这些都深深地刻在他们内心。 失去指挥官、失去战友、失去所属的军队、没有补给、没有粮食、彷徨在荒野的他们,最终堕落为盗贼,甚至失去了故乡。不久同样遭遇的人聚集过来,数量增加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对帝国的回敬,近乎怨恨的暴力思想占据了他们内心。 这就是战争,用剑斩断、用箭射杀、用火焚烧、用马蹄蹂躏。 这才是战争、侵犯、掠夺、杀戮、被杀。 没错,他们已经把战争当成了目的。自己的战争,能让自己满足的战争。简单明了的杀戮、简单明了的死亡。刺、斩、被刺的肉的触感,沐浴在敌人的温热鲜血中,拥抱着冰冷的大地死去。他们就是为了品味这些,才不惜趋身向前。如果不这样做,他们的战争就结束了。 几把梯子搭在了城墙上。 导盗贼们支起盾牌,向上攀爬。 躲避着飞来的箭矢,士兵们终于到达了城墙之上。 勇敢的农夫即使身受箭伤也依然用斧子劈砍梯子。士兵们以赞赏他勇气的心情射出了弓箭,一边喝彩“好”、一边杀掉了农夫。 失去支撑的梯子,和士兵们一起掉在了地面,那个农夫也跟着坠落大地。 随着坠落大地的冲击声,也响起了欢声。 就像是祭典般的狂乱,用剑敲打盾牌,士兵们用各自的语言爆发出吼声。 这才是献给战争之神艾穆罗伊的赞歌。 战争的狂热才是奉献给艾米罗伊的贡品,战争的火焰,以死去战士的灵魂为燃料,猛烈地燃烧着。 火箭上的火焰包围了钟楼,以黑暗为背景,熊熊燃烧起来。 使徒、萝莉.马丘莉正在忍耐。 用双臂抱住自己忍耐。 额头留着汗水忍耐。 “为、为什么?” 周围漂浮的战争魔气,感染了她的血肉,入侵了她的精神。 “没有攻击这里?” 战争之火烧焦了内心,从心底涌出的甘美冲动,随着脊柱扶摇直上。 手脚都擅自动起来,如同沉醉于魔药的巫女一样猛烈颤抖着。 “哈、呼” 满溢而出的快感让她到达了高潮,以黑暗为背景,亚神扭过身体,能清楚地看到她雀跃的样子。 “没事吧?” 惊讶于萝莉的狂躁,伊丹想走过来,但蕾莉和裘卡阻止了他。 “因为她是使徒…….” 虽然不明白,但这似乎就是萝莉这么烦闷的理由。 远离战场就已经如此了,要是她就在战场正中央,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冲动地把所有看似敌人的人全杀掉。谁都无法阻止,连她自己都不能。 蕾莉的说明,让伊丹战栗不已。 “盗贼就该去袭击农村啊!赶来进攻城市,真是太嚣张了!!” 骑士诺玛怒吼起来。他发现了,己方的箭矢没有命中过。就算己方都是些门外汉,但射出去的轨迹却微妙地偏离了目标,就像是蒙受了风之守护一般。 “难道说,敌方有精灵使?” 诺玛拔出剑,把登上城墙的一个南方兵盗贼一刀斩下。被砍到的士兵,从城墙上摔落在大地。 但是,马上后面的一个手拿北方战斧的胡须盗贼向诺玛砍下。 用剑来接住后,后面拿枪的盗贼、拿棍棒的敌人、拿流星锤的敌人、拿双剑的敌人、拿半月刀的敌人都陆续向防守的民兵袭击而去。 陆续冒出来的盗贼们,势头压倒了伊塔里卡的居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碧娘的作战,和当初相比有些不符。 城门这道第一防卫线被突破是预料中的,但是溃败太早了。现在城墙上已经成为了战场,警备兵和民兵都被驱逐了下来。 “己方太脆弱了。士气都已经提升了的说。” 敌人注意到这边的计谋、应该更慎重才是。 但是,实际上敌人却没有一丝慎重的影子。 完全没有战术或谋略,只是进攻再进攻。 而承受他们进攻的民兵和警备兵,一开始就被打懵了。为此,并没有按照碧娘期待的那样束缚住敌人,连消耗都做不到。 不过以整体状态而言,还有一战之力。 “现实总和脑子里想的不一样”……所以碧娘的计划和现实相差甚远。 即使感觉到略微的违和感、以及齿间夹了什么东西的触感,碧娘还是按照预定,把主战力从东门移动到内侧建造的防垒。 东门和南北西门相同,都是内侧建有防垒和栅栏的二重防线。 虽然二重防线听上去不错,但这是以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为前提的,也就是所谓的弃子。 一开始的战斗里,市民们兵没有理解这点。但现在已经明白了,守护城门的市民和士兵都是一开始就被抛弃的。 背后建造的土垒和栅栏,明明聚集了不少友军,却不会过来帮助自己。他们只是看着现在正辛苦奋战的自己,见死不救。看见这些还不会绝望的人,又会有多少? 有些人自暴自弃似的挥着剑,没多久,就陆续倒下了。 “穿绿衣服的人呢?增援呢!?” 他们不可能会来。因为,他们也被当成弃子,被分配在了南门。 就这样,在市民们的观望下,城门上的最后一个人也倒了下去。 本以为占领了东门的盗贼会一口气进攻内部,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用剑或枪指向天空,高声欢呼了三次。这是字面意思上的血祭。接着,城门慢慢打开,外面骑马的士兵进入了。 随着马蹄声出现的骑兵,拖着城墙上掉下来的民兵和守备兵的尸体。他们开始向城门内投掷市民的尸体了。 扔岩石的小孩子和大妈的尸体也在其中。 农夫和商人的脑袋被扔了过去,向着栅栏。 在等待着敌人乘势进攻的市民们面前,他们的友人、亲戚、以及亲人的尸体如同小山般堆积起来。 在栅栏后面对峙的市民们,咬牙忍住哭泣和绝望。而盗贼们嘲笑着这样的他们。 辱骂,骂他们是躲在笼子里不敢出来的胆小鬼。 把尸体像是人偶一样玩弄。 光由农夫和商人拿上武器组成的民兵,看到这些怎么能忍得下去呢? “混蛋!!”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单手拿着铁铲跨过栅栏,而其余人也都从防垒中飞奔出来。 就这样,城门内的战斗完全违背了碧娘的意图,她的作战产生了破绽。 萝莉娇呼出声的苦闷,渐渐愈演愈烈了。 摒住呼吸,发丝飞舞,身体反弓过来,抱住脑袋,似乎啼哭出来,用双脚踩踏地面。 发烧一般的喘息、表情 也扭曲起来,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如同被操纵的人偶般颤抖着身体、痉挛、并手舞足蹈。 无法凭自身的意识来停止、诅咒的舞蹈、疯狂的舞蹈,但同时却是美丽的舞蹈。 据蕾莉的说明,战场上倒下的士兵魂魄通过她的肉体,被召唤到艾穆罗伊神的身边。虽然会受到魂魄的性质和战斗的气质影响,不过这些对身为亚神的她产生了类似魔药的作用。 干脆就这样发狂倒也乐得轻松,但是想发狂却又不会发狂,不允许发狂。现在穿胸而过的焦躁,让她痛苦不已。 “不行,不要、不要呀!这样下去,要坏掉了!!” 咽喉深处的嘶吼,在她背后听见这声音的户津,低声说了句“糟糕,我勃起了”。 “别说出来,我也是” 虽然他们完全没有恋童癖好,但大概从她的娇喘声中联想到什么了吧。身体颤抖的萝莉的声音,就是如此的妖艳。 连身为女性的栗林也问伊丹“不太妙吧?”裘卡把手掌贴在通红的脸颊上,而蕾莉则是一副冷静的样子。 伊丹深深地叹气代替回答。 这里看来已经被敌友双方都遗忘了,看不见敌人,也得不到友军的联络,因此无法掌握东门的状况。 阿尔努斯的援军差不多该到了,必须要有攻击诱导,所以得把某个人送过去。 “栗林!” 栗林“是”地回应,向前迈出一步。 “不好意思,你跟着萝莉去吧。男人的话有诸多不便。还有,富田二等陆曹和我,这四人到东门去。桑原曹长,之后拜托了。” “萝莉,要去了哦!再稍微忍耐下!” 但是萝莉现在已经等不下去了。 萝莉从三层楼高的城墙上轻盈跳下,如脱兔般向东方飞奔。 伊丹他们也追在后面。 跑到城墙下面,坐上附近的七三式卡车。富田发动引擎,伴随着引擎声,他们向东边疾驰而去。 在薄暮覆盖的天空上,以ah-1眼镜蛇的三机编队为先头,uh-1j等直升飞机的集团正飞驰着。 “健军一佐!还有五分钟到达目的地。” 用贺二佐“根据3r(第三侦察队)传来的报告,东门的内部已经处于战斗中了。保险起见,我觉得可以从东面接近城门,扫除门外的目标。”这样报告道。 健军点头赞成,只说了句“交给二佐你了”。 机内的队员们也装填起步枪的弹仓。 “还剩两分钟!!” 用贺说完,按下扩音器的按钮。 音量调节到最大,再按下播放按钮。 开始响起了管弦音乐。 木管的轻快音色如同天马疾驱,主题旋律悠然接续,喇叭声也高奏起来。 那是以八位战女神为主题的音乐。 整备完步枪的一个队员,模仿电影中的样子,把钢盔遮在腰部下面,看到他这样子的同僚问道、 “你在干什么啊?” “保护蛋蛋啊!!” 刀剑无眼,血肉飞舞。 人体的头部,就像是海边的西瓜那样被切开,击剑的声音就像是施工现场一样响亮。 临终的吼声,痛苦的呻吟。 如同高峰期的车站一样,人群四处碰撞。 谁都无法顾及周围的事情,只是当敌人出现在视野的时候,就挥剑劈砍。也有人匍匐在地,想躲到没有敌人的敌方,但却被马蹄践踏,粉身碎骨。 四处都是碎散的尸体、遗体、尸骸,石造的地面被红黑的血液渲染,敌我双方没有分别地流着鲜血。 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远处撕裂空气的声音。 随着角笛声,女音唱出来的歌声响彻天空。 此时,时间停止了。 当她飞跃土垒、栅栏,降临地面的瞬间。 踢翻人马,不论敌友都从她的周围飞散,形成一个空地。 那个瞬间,一切都停止了。 在那样的破坏力和冲击之下,声音顿消,战争的喧闹不再出现。支配空间的,是管弦乐的演奏曲。 「ho-jo to-ho! ho-jo to-ho! ho-jo to-ho!」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突然出现的某种漆黑事物上。 「ho-jo to-ho! ho-jo to-ho! ho-jo to-ho!」 那是身穿满是蕾丝花边的漆黑神官服的少女。 「ho-jo to-ho! ho-jo to-ho! ho-jo to-ho!」 她双膝跪在了地面上。 她左手垂落大地。 她反手握住的右掌中,是一根铁疙瘩般的枪斧。 她抬起头,疯狂的双眸看向前方。她的黑发,如同至圣至邪的白银一样闪耀。 那个瞬间,随着以管弦乐为背景的女神之嘲笑一起,城门上迸射出火焰。 12 uh-1j的三机编队在城门外对盗贼扫射。 飞过的时候,土特产般把手榴弹扔下去的礼貌行为,可以说完全表现出陆上自卫队准备周到的性格态度。 攻击是从多方位打来的波状攻击。 从东到西、转过头后再奔向攻击位置……一次又一次,从左右、从前后、连续不断的枪火,喷射在大地上,将能动的物体完全歼灭。 盗贼们像是小蜘蛛般四散奔跑。但是,不论奔跑还是骑马,都无法逃脱。 烧杀抢掠的盗贼,这次被攻守逆转,被子弹打中后倒在大地上。 胆大的人拉弓射出箭矢,但向上空射出的箭没有多少力道。要么力尽掉下来,要么没什么威力。 机上的一个队员架好步枪,在照门中央放上准星,对准盗贼的头部。直升机的移动速度,还有盗贼逃跑的方向和速度……加入这些参考因素后射击。 “正确瞄准、正确端枪、正确贴腮,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这样自语着,调节至2.7千米射程。 三发连射。 右肩承受后座力,不用回收弹壳的行为,有着不可思议般的感动。 平时在穷酸命令下需要注意弹夹的下落,但现在弹夹掉在直升机的地板上,接着掉在倒下的盗贼身边。 被硝烟熏黑的枪管,并没有闪耀光芒。 以战士的身躯为祭品,火焰熊熊燃烧。 伊塔里卡的城门被红莲之火包围,在地平线升起的太阳照耀下发出热量和光彩。 完全武装的士兵被撕裂了开来。 死神的羽音。和鸟这类生物不同,而是更狂猛、更荒芒的声音连续想起。 沐浴着铅水的豪雨,大理石的城墙上满是小孔。 骑在马上、哑着嗓子作出指挥的碧娘,突然失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惨剧。 拥有回转之翼的钢铁天马,以天空为其所有物一般来回驰骋。 说起在天空飞行的士兵,那当然是龙骑兵了。但碧娘看到的并非是生物,而是更加灾难性的东西。龙骑兵的攻击应该优雅得多,使用枪和剑互相攻击的那种。但是,这些不同,绝对性的单方面杀戮,可谓是彻底的凶暴。 钢铁的天马射出火焰俯冲大地时,不论是什么,全都被破坏至粉碎。 「ho-jo to-ho! ho-jo to-ho! hei-a ha! hei-a ha!」 死亡交响曲。在宫廷生活里能接触到各种音乐,但碧娘却从没有听过这么美丽而庄严的演奏。号角、金管、各种管弦乐的音色、以及歌手的大音量响彻战场,为死亡伴奏。 「ho-jo to-ho! ho-jo to-ho! hei-a ha! hei-a ha!」 碧娘感觉背部就像是被冰剑刺穿一样颤抖起来。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无法抵抗的绝对暴力面前,被打得粉碎。感动、负面的感动、正面的感动,这些感情的交错,震撼着她的肉体和精神。 「ho-jo to-ho! ho-jo to-ho! hei-a ha! hei-a ha!」 碧娘的魂魄,承受住左右而来的连打。 她感觉到人类是何等没有价值、没有意义,以及无力感。 「hei-a ha!ーーーーhei-a  ha!ーーーー」 至今为止所遇到的敌人,都是等身大的存在。 但是,这明显错了。 无法直视,但眼睛却无法移开。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在被称为女武神之嘲笑的女声歌词中,碧娘被彻底打垮了。骄傲、名誉、她所有的价值所在、一瞬间都被否定了。 不明含义的歌声,她听出了意思。 何等渺小的人类啊! 无力悲惨、可悲的人类啊! 你的权力、权威,算得上什么?你们代代传承的东西,我们只要一瞬间就能摧毁,像这样! 碧娘流泪感觉到了女神的蔑视。同时,知道了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伟大存在。 强大、耀眼。 她心中涌现的是尊敬、是敬畏。 以及这尊崇的对象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绝望感。 “糟了!萝莉这家伙,冲到敌人正中间去了!” 伊丹的宅男部分,感觉出萝莉十分强大。 但是,这个看上去很华丽的小个子少女,实在不像是很强的样子。 为此他很担心。共同度过的时间也产生了感情,无法放任她不管。 伊丹从卡车上下来,下令“上刺刀”,自己也装备上刺刀。 栗林和富田也都装备上刺刀,用手掌拍了拍刺刀,确认是否牢固。 彼此看对方把安全装置从“安全状态”设置到“连射状态”,并告诉对方“别走散了”,然后开始前进。 但是跑在最前面,如同炮弹般冲进去的是栗林。 伊丹和富田一边“切,那个笨女人”地骂了一句,一边为了不落下而拼命追赶。 “向前突击!” 锁定目标后前进几步,端起步枪连射。 再前进几步,这次是架在腰间连射。 不断重复训练中学来的动作。 几个盗贼飞散着鲜血倒下。 看过去,是萝莉舞蹈般挥舞枪斧,斩下、回旋、把敌人盾牌劈开,再踢倒对方。丝毫没有危机,十分轻松。不过她的周围已经堆起了尸体的小山了。 敌人用盾牌压迫,并在盾牌上方用剑突刺、在盾牌下方攻击下盘。但是萝莉后退一步,从上向下挥舞枪斧。 就像是劈柴一样,把敌人连同盾牌一起劈开。 对于准备绕到背后的敌人,她连头都没有回,用尖锐的枪斧柄刺入敌人腹部。 面对四面八方同时刺过来的枪,她把枪斧当成撑杆跳的棒子一样,跳在半空。 萝莉的裙摆如同黑蔷薇一般扩散开来。固定住的漆黑色吊带袜和内裤、以及流畅曲线描画出来的美腿,以回旋的姿势挥舞枪斧一周。 如同螺旋桨一般的旋风,高高地挑起盗贼们的头颅,喷出喷水池那样的血潮。 脸颊溅上红色雨珠,斩风、斩铁、斩肉。 寄宿着恐怖、憎恶和杀意的大剑,往萝莉的头顶挥下。 但萝莉清澄的眼眸没有一丝破绽,让对方赌上性命的一击挥空了。 萝莉用左手抓住裙摆,像斗牛士一样扭过身体,躲过了猛牛的一击。 此时,栗林到了。 发出喊叫声的同时,用刺刀突刺!刺穿了想从背后袭击萝莉的敌人。 用枪击时的反作用力,拔出刺刀后,又向后面的敌人斩下。突刺、突刺、再用枪托横向打击。直打击、打击、打击!把枪口对准倒下了的敌人的鼻尖,扣下扳机。 用步枪架住敌人的剑,步枪的双脚架被砍坏、枪托也凹下去一块,但栗林没有在意,扫踢在对方腿上,再用鞋子踩在倒下去的敌人面部。 摇摇晃晃的双脚架掉了下来,,栗林“哎呀”一声,想起了武器陆曹的脸色。不过嘛,就是为此才拿六四式步枪,而不是八九式。栗林一边小声嘀咕着“消耗品、消耗品”,一边握紧了步枪。 古时代的野蛮白刃战,不过栗林有着那种特技。 小个子如同猫一般敏捷,敌人想近身却被她压制,想拉 开距离却被步枪连射。子弹射光之后,就用手榴弹往敌人头顶扔去。 她判断敌人的肉体可以成为自己的盾牌。实际上,因为背后的爆炸而狼狈不堪的确实是敌人。在混乱中丧失战意,想竖起盾牌防御。 此时拔出手枪,先来了三连射。毕竟是木质的盾牌,9mm手枪的子弹一下就能打裂盾牌,两下打碎、三下打在了后面的敌人身上。 萝莉冲入这个突破口,期间栗林也换了步枪的弹仓。 伊丹和富田觉得不断后不行,就守护在她们的背后。用步枪、手枪、刺刀把敌人扫到背后。 稍微拉开距离,冷静地观看两位女性的战斗,发现确实很精彩。尤其是萝莉,可谓是无敌的强悍。是脑内麻药的作用吗,还是说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呢。两人都是高潮般的表情,可这里是战场,这种表情还真想在床上看见。 两人即兴展开了精彩的连携技。 刺刀突击,枪斧挥舞、枪击手榴弹、枪斧柄回旋、用飞踢和铁拳压迫敌人。 连换弹夹的时间都没有。栗林子弹射光的时候,就喊了声“队长,枪!” 伊丹把自己的枪扔给了栗林。而栗林把差不多报销的步枪扔给了伊丹。 在战乱最中间的伊塔里卡警卫兵和民兵,也发现敌人的攻势突然变弱了。有了环顾四周的闲余,终于看到了伊丹他们。 艾穆罗伊的使徒!绿衣人来了!伴随着这些声音,他们恢复了秩序,开始互相帮助作战。接着才发现爆炸的声音和管弦乐的声音。 「hei-s-ha! heia-ha! dre helden grimm bubte s graue!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ha!」 接着,划破遮盖天空的黑烟,战斗直升飞机现出身影。 其威严压倒了众人。抬头仰望,看向从天而降的钢铁天马。 ah-1眼镜蛇的20mm m197旋转式机枪瞄准被萝莉她们挤压在一起的盗贼。 看到这个,伊丹和富田互相对视点头。 伊丹是萝莉、富田是栗林,他们从背后抱起两人,大声吼着“退下!”并后退。 就像是在等待伊丹他们退后一样,每分钟680到750发射速的直径20mm的子弹,瞬间把敌人绞碎。 眼镜蛇一边射击一边从高空下降。这是最终的破坏。 燃烧的战火,如豪雨般在一瞬间破坏了一切。 不久,机枪的射击停止了。管弦乐的演奏也终于告罄,耳朵里的全是螺旋桨的声音。最后剩下的,是满是硝烟的痕迹。 uh-1j直升飞机也跟着集中上升到空中。 垂下绳索,接着自卫官们陆续悬垂降下。以机敏的动作、有组织的行为,搜索敌方的幸存者。 最初没人用轻挑的语气和“绿衣人”搭话。不管是数量还是实力,毫无疑问都是某处的士兵。有人以尊崇的语气问富田,他们是何方神圣,得到的回答是“自卫队”。 萝莉在强力的螺旋桨风之下,注意头发不被吹乱,一边压住被风卷起的裙子,一边环视周围。但是,她的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了。 突然,她发现了。 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抱住她的那只左臂从腋下延伸到胸口,带着手套的手掌按在了她右边的乳房上。萝莉.马丘莉注意到了。然后她樱色的嘴唇咧开,露出锋利的犬齿。 碧娘站在伊丹、萝莉、裘卡、以及蕾莉四人面前,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昨天接见这四人,以高高在上的立场下令他们协助自己。 身体靠在座上、一边优雅地喝着茶、一边把重要的事情当作小事般对待,和臣下说话。这就是碧娘她们这些宫廷贵族的处世之道。 昨天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态度也相差不多。 但今天自己的处境如何,难道不是个悲惨的战败者吗? 确实是把盗贼击退了,市民们也对胜利和幸存而欢喜不已。 当然,哀悼死去的生命、跨越失去家人的悲痛也需要时间。城镇和村落的再建也是个难题。但正因为这是亲人赌上性命才得来的胜利,现在才应该欢喜。光是悲痛,对那些死者有意义吗。 在这方面,碧娘身为胜利方,也该欢喜才是。然而,惨烈的氛围将她彻底打垮了。 完全不觉得胜利了。 胜利的是萝莉、伊丹他们这些自称“自卫队”的军队。 占领阿尔努斯的这些敌人,驱使钢铁天马,手持焚烧大地的强大魔法、一瞬间毁灭了碧娘觉得棘手的盗贼。 如果现在他们对碧娘和伊塔里卡露出獠牙,她又能做什么呢?帝国的皇女和佛尔玛伯爵的女儿缪依两人都将变为囚徒,而帝国的谷仓地带也将被敌人占有。 居民们又该怎么办?能抵抗吗? 不,他们反而会欢声迎接把。毕竟决定居民们胜利的是这些自卫队啊。“身穿绿衣服的人们”那廉洁的样子,早就由寇达村的居民口头传诵了。 不理解政治的居民是单纯的。只要对自己有利益、哪怕只是暂时性的,也会简单上钩。 如果他们提出开城的要求……说不定我要跪在他们面前,请求他们的慈悲、让他们放过我和缪依伯爵公女吧。 我要向敌人请求慈悲?自傲的帝国皇女!?就像酒馆里的卖淫女一样拉住男人的衣袖? 碧娘咬紧了牙关。 要是现在让自己去亲吻对方的脚趾甲,说不定都会照做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屈辱要求,都会答应。 碧娘惊惧地等待着伊丹他们的要求。 她本来打算等待。但接下来她的视野就恢复了色彩,周围的声音扯回了她的意识。 “捕获俘虏的权利希望能交给我方。” 蕾莉把哈米尔顿的这句话翻译给健军一等陆曹。在语言方面,由于只靠伊丹无法顺利翻译,所以还是需要蕾莉帮忙。 健军以直立不动的姿势点头道。 “我们了解,劳动力是伊塔里卡复兴的必要条件。虽然这是您那方的习惯,但还是希望能人道地对待他们。我们为了收集情报,只需选出三到五名俘虏带回去。还请答应这一点。” “人道这个词不是很理解……” 辛苦的是蕾莉。面无表情的她额头冒汗,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她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像对待友人、亲戚、熟人一样”。不过哈米尔顿皱起了眉毛。 “我的友人、亲戚。怎么可能会去袭击和平的城市和村落、杀人又掠夺呢!” 碧娘出声制止生气怒喊的哈米尔顿。 “好吧,就当做不要太过残酷地对待吧。这次的胜利,你们的贡献很大,我也不会吝惜接受你们的要求。” 哈米尔顿也在碧娘开口后放松下来。 蕾莉和健军交谈后,又翻译回来。 “那么理解也可以。” 虽然插嘴了,但这里是哪里,自己又在做什么? 碧娘急忙把自己的知识、解释力总动员起来,确认现状。 另外这个男人是谁? 站在碧娘眼前的,是个斗士型身躯的壮年男子。这个男子虽然也穿着绿衣服,但气质明显和士兵不同。 腰腹虽然发胖,但从刻在额头的褶皱看来,应该是个饱经风霜的男人。看这个男人堂堂正正地表明态度,应该有相应的自信吧。那是 久经积累的自信,是碧娘求而不得的自信。 看来是自卫队的长官。 察觉这点后,碧娘作为伯爵家的代领主,疲倦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佛尔玛伯爵公女缪依也坐在管家和女仆长中间。 在说话的是哈密尔顿。和他们交涉,表达意见,而作出决定的是碧娘自己。 碧娘慎重地选择词句,想要确认状况。但是在这个场合,该作出什么样的约定呢? 用手指召唤旁边的哈密尔顿,额头和身体各处都包了绷带的哈密尔顿凑了过来。 “啊,公主殿下,您回过神来了吗,我很担心呢。” “抱歉,让你担心了。” 接着,对之前决定的内容进行再度确认。 “恩哼。那么,我想再次确认一下条件。” 哈密尔顿像是朗朗阅读一样,列举出条件。 “第一,自卫队从这次战斗的俘虏中选出任意三到五名带回。这些俘虏、以及俘虏身上得来的各项权利全归自卫队所有。另外,佛尔玛伯爵家好帝国将不会过分对待其余俘虏。 第二,佛尔玛伯爵家以及帝国皇女碧娘.可.拉达作为对自卫队援军的感谢,将负责保障日本国使节在帝国内停留和往来的安全事宜。另外,使节的人数、停留的经费等由协议决定,但一百斯沃尼币以下由伯爵家和皇女无条件支付。 第三,自卫队及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今后在佛尔玛伯爵领土内交易时,关税、所得税、金钱兑换等各种租税将全部免除。 第四,以上协约生效后,健军团长率领的自卫队除了协约中的俘虏之外,不可接手任何伯爵家以及市民的财产,并尽快离开伯爵领地。但小规模的队伍、以及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由于要履行与伯爵家的联络任务,能得到在领土内往来的自由保障。 第五,这个协定的有效期为一年。双方没有异议,则视为自动续约。 以上 佛尔玛伯爵公女缪依 帝国皇女 碧娘.可.拉达誓约 帝国历六百八十七年 雾月三日” 哈密尔顿读完这张写在羊皮纸上的文章后递交给碧娘。 读了好几遍,并不算吃亏。或者说,算得上好条件了。而且自卫队这个胜者也没有要求什么权利。 照顾使节很麻烦,一百斯沃尼币的费用也很肉疼,但都是必要范围内的经费。只出这么些钱,可以说赚到了。 哈密尔顿也很努力了呢。 碧娘在看人的能力上还是有自信的,不过哈密尔顿.乌诺.罗的交涉能力还在她预料之上。只是如何让有着压倒性战斗力的敌人爽快地放弃胜者的权利呢?用了魔法吗?还是用女人的武器进行交涉的呢? 不管怎样,要是被外务局知道的话,肯定会把她挖过去的。对于骑士团而言,她的交涉能力也很贵重。 碧娘想着这些,在羊皮纸的末尾签上名字,再在封蜡上用戒指印盖章。 在旁边席位,礼仪端正的缪依伯爵公女也签字和盖章了。 哈密尔顿站在健军面前,递出羊皮纸。 蕾莉和裘卡看过并确认之后,健军也用汉字署名。 萝莉不知为什么一脸不快的样子扭头瞥视,而伊丹也不知为什么右眼一团黑,呆呆站立着。 协议书一式两份。 在做第二份的时候,第一份回到了碧娘手里。 想看看书面内容时,健军的署名印入眼中。看着那里的文字,感觉竟会如此气派。 协约马上生效,401中队飞回去了。 忙于战后处理的居民们,一时间停住手上的活看着天空,直到看不见为止都在挥着帽子。 蕾莉和裘卡、萝莉到商人琉多氏那里,进行商谈。 和不用交税的特权商人谈生意有很大赚头,所以商人都愿意接近过来。更何况在从以前就是熟人的卡托老师的介绍下,交涉十分简单。 两百枚龙鳞,以四千枚迪纳利银币和两百枚欣古金币成功交易了。 不过,以现金拿出四千枚银币果然是不可能的,琉多虽然也想了办法,但佛尔玛伯爵领地刚经历过盗贼战乱,伊塔里卡的交易处都停滞了。另外帝国和周边地区的货币并不充足,拿出一千枚银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结果,剩下来的三千枚银币,两千枚以汇票的形式支付,还有一千枚就当做折扣。不过与之代替,蕾莉拜托了琉多一件事情。 就是在各地的市场收集相关情报,尽可能多、尽可能详细地调查相关物品的价格。 对于这个要求,琉多也哼笑了出来。 和一般市民的小买卖不同,商人之间卖价如何的情报,是价格交涉的重要武器,既没有如此单刀直入询问的商人,也没有老实回答的商人。 但由于蕾莉是个外行,所以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什么价位。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要收集情报,只不过更宽广、更大规模,而且还支付代价。 “一千枚银币啊” 之前都不曾有过为了情报支付如此多金额的人,有了价钱的话,这已经算是买卖了。而且商品的品质还相当不错。 就这样,琉多答应尽力从四面八方收集相关情报。 (下卷继续) 后记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1.接触篇(上)》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这本小说是以军队&幻想世界为舞台、描写宅男如何活跃的故事。 虽然我觉得没人会看了这本书就想进自卫队,但万一在录用面试时被问起入队动机时,千万别这么回答。十有八九会落选的。但也不能说得太过高尚,什么保护民主主义啦、保护国家啦,自己都不信的话千万别说出口。面试官都很懂的,至今为止就职六次(含自卫队)的我能肯定地这么说。所谓的面试,是展示自己意志和态度的场合。 就说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这条道路,面试官也会接受的。极端来说,就算说“为了吃饭”,只要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强韧意志,也不是不行。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伊丹耀司,就是个为兴趣而生的人。 伊丹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到动机时应该会这么回答。 “我为了守护(每天都能看漫画)平和的每一天以下略” 以握拳陈述的态度,让面试官感受到伊丹的真正意志。不,肯定能感受到。不过能不能听出()内的部分就不清楚了。就这样,陆上自卫队有了伊丹这个缺乏干劲的人。 话虽如此,伊丹并没有忘记对于养育自己的国家和自卫队的情义。平时没干劲,但行动时还是会鼓足干劲的。所以他才能在“特地”里开始醒目的活跃。 从这次的文库本进入《gate》世界的各位,一定会很享受伊丹在其中的活跃。另外单行本、漫画版就开始一路走来的读者们,应该也会乐于欣赏黑狮子大人的插画。 那么,之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柳内たくみ 13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ray29ray 扫图:uiop031 沿著通往西边的大道上,有一群为了赶往伊塔黎卡而全力奔驰的骑兵团。 头上布满著由红、黄、白三色蔷薇所绘制的旗帜,脚下不停响著巨大的马蹄声。 装饰艳丽的胸甲盔反射出金银色的光芒,飘扬的旗帜与林立的骑兵长枪,如怒饕般向前突进。 特别是在最前头的骑士。 随风飘扬的金色长发,身上带著华丽的武装的女骑士,不断鞭打著骑乘的黑马。他的爱马默默承受著痛楚,并蹦起身上的筋肉猛力的踏击地面。 女骑士眼前的景色飞快的流逝而过,但是还是太慢了,还不够快。不禁增加握住缰绳的力道,鞭打的力道也跟著增加。 「波赛丝! 你速度太快了」 发出沉著稳重的声音的女性,追上了最前面的骑士。 从身后追上来的是一名骑著白马的粟色短发的女骑士。在她后方则是跟著已经拉开相当大的距离的骑兵团。 被称为波赛丝的女骑士发出如银铃般的声音回答道 「这种程度还是太慢了! 佩妮珠」 「但是你的马会受不了的,后面也开始有人掉队了,这样下去就算到达目的地也没办法战斗阿」 「无所谓,反正目的地是伊塔黎卡,掉队的人晚点在跟上就好,现在时间要紧」 「可是」 「就算最后只有少数人抵达,也是有用少数人战斗的方法。现在最要紧的是,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也要尽快抵达」 说到这种程度,佩妮珠也已经劝不住她了。只好跟在波赛丝的后面,并尽可能试著放慢速度。 波赛丝勉强放松手上的缰绳,奔跑的速度稍微降低后,稍微减少了一点跟后方部队距离。 「佩妮珠我们赶得上吗?」 「没问题的。公主的话肯定有办法的」 「可是」 波赛丝光是压住不安的心情就已经用尽了全力。精神集中在向前方地平线不断延伸的街道末端,只能够看到如同一个小点一样的伊塔黎卡上。 所以最先察觉到的是佩妮珠。 「恩?」 前方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虽说是帝国的主要干道,也是很久以前建好后暴露在荒野中,道况不好且非常狭窄,并不是能让两辆马车会车的宽度,骑兵队如果就这样继续前进,一定会跟对方相撞。 或说回来从前方而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已超出想像的速度往著边靠进,外观上是箱型的,远看的话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但是似乎是马车之类的东西。 「波赛丝!!」 「我知道」 「知道个鬼! 快看前面」 直到听到佩妮珠的指责后才回过神来,波赛丝在咂舌的同时挺起身子,并拉紧手上的缰绳。 佩妮珠举起左手让后方部队停止前进,同时也拉住手上的缰绳让马停下来。 后续跟上的骑士们感觉稍为安心了点,让跑得像是快断气的爱马减慢速度。这时不论是马还是人都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啊啊真是碍事。快让他们把路让开!」 就在后方的骑士接到命令而要进行排除障碍时,因佩妮珠下令「等等」而停在原地。 「他们是从伊塔黎卡的方向过来的。调查他们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些什么情报吧。」这样劝解著波赛丝,并慢慢地走向前头。 *        * 「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平娜散发这如烈火般的怒气,把手中的银制酒杯扔了出去。 意气风发地带著俘虏想要来邀功的波赛丝,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额头的疼痛跟平娜的怒火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到脸上流过暖暖的感觉,伸手一摸看到手指上的血液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右边眉毛上方有道伤口。 血液沿著美丽的脸庞上流到下颚后,滴到铺在地版的绒毯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扩散开。 「公?公主殿下。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虽然用手帕帮因震惊而跌坐在地的波赛丝按助额头的佩妮珠,拼命请求宽恕的佩妮珠。然而平娜也好,站在旁边的汉蜜敦也好,比起对她们俩人大发脾气,都一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这天傍晚。 骑士团抵达伊塔黎卡,因街道平安无事而放下心的波赛丝和佩妮珠,本想向平娜报告部队抵达,并为没赶上战斗的事而道歉。但是平娜不但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责怪她们,反而能因为比预定更早抵达而大加赞赏。 为此而高兴的波赛丝们,向平娜祝贺初战及胜利后,便述说著来这里的途中遭遇到的异国人,说不定就是占据阿尔奴斯的敌军斥侯,而将他俘虏起来,依此希望向平娜邀功,却没想到一带到平娜面前就被打了。 两人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如此责骂,还要被丢酒杯。 「协定居然不到一天就被打破了,而且还偏偏是他」 汉蜜敦朝著坐在谒见用的房间角落的俘虏走去。 伊丹全身无力的倒坐在那里。 汉蜜敦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摇晃著他的身体并喊著「伊丹大人? 伊丹大人」。但是伊丹全身到处都是擦伤,再加上受到众人殴打而导致身上多了好几处瘀青,体力精力都耗尽的现在,已经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再来到这里的路上到底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从他的样子就能轻易想像得出来。 「汉蜜敦? 伊丹大人的状况怎么样了」 「看样子消耗得相当严重,需样让他立刻好好休养。」 平娜将佛马尔家的老女仆常叫过来后说「抱歉,交给你们了」。老女仆跟管家则回答「瞭解了」,女仆们聚集起来筑成了一道人墙,伊丹就著样被她们围在中间搬走了。 目送走伊丹后,平娜猛然回过头来。 那时的她的表情是简直就像般若的化身一般,直接甩了比自己略高一点的波赛丝一巴掌后,接著开始质问她。 「你们几个到底对伊丹大人做了什么好事」 「我? 我们只是像平常那样把俘虏带过来而已啊」 像平常那样,也就是说帝国有虐待俘虏的习惯,例如用马强行拖著跑,如果因疲惫而倒下时,就用就用枪尖刺或是用刀背鞭打俘虏,强迫俘虏站起来继续走。但是就算乖乖站起来,还是会遭到拳打脚踢之类的暴力行为。俘虏就这样失去抵抗或逃亡的力气,这些其实都是为了之后作为奴隶被贩卖的时候,为了让他们老实的服从所做的事前准备工作。 平娜口种嘟哝著「事情大了? 事情大了」为了压住在体内奔流的怒气,而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著。 冷静的思考一下的话,这件事并不能全怪到波赛丝或佩妮珠头上,再怎么说她们都只知道对方式占据阿尔奴斯的敌人而已,根本不可能想像的到平娜会跟这样的对象缔结协定。 但是现实中,有时就是会发生这种不讲理的情况。实际上,缔结协定后自卫队就立即从伊塔黎卡撤退了。用不知道或通知得太晚这种理由是行不通的。不管怎么说,希望协约能立即生效的也是平娜这边。然后伊丹被抓的事则是在协约生效以后发生的,再加上这还是发生在保证对方有自由通行权力的佛马尔家领地内。 这已经毫无疑问的是破坏条约的行动了。 用违反条约当藉口,藉此发动战争。这是帝国常用的手段。在通信网尚不完全的这个世界,常发生明明缔结了和平条约,然而底下的部队却因连络不顺畅而 还在进行战斗。 正因为是己方常用的手法,所以才觉得对方也会用相同的方式对付自己。 平娜的背部不禁打了个寒颤。 覆盖天空的乐曲的声音,战女神的嘲笑回绕在耳旁无法散去。眼中不禁浮现出她的骑士团、伊塔黎卡,甚至是帝国本身全都被地域的业火烧尽毁灭的影像。 从汉蜜敦那知道了平娜跟自卫队的协定后的波赛丝跟佩妮珠,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以及当时伊丹说的「有话好说」的意思,还有为何会毫无抵抗的乖乖被抓的理由。 「当时伊丹的部下应该也在场吧。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那些人一溜烟地就逃光了」 明明自己的队长被敌方抓住,不但不救援还一下子就逃走了,本来他们还这样嘲笑著伊丹的部下。然而,现在他们清楚知道了为什他们选择不反击,而直接逃走的理由。 如果当时能够把他们全部俘虏起来,最起码还可以全部处刑灭口假装失踪的方法,但是人都逃光就用不了这一招了。再加上对方还带著使徒萝莉在里面,仔细想想这根本就是没实际意义的馊主意。 「公主殿下,幸运的是这次意外没有闹出人命。现在与其玩弄策略,小官觉得还是老实道歉会比较好」 本来只是在房间一角静静旁听著的格雷?阿鲁多开口说道。 「但是,那些人可是声称连盗贼都说要人道对待阿,还要求我们不要虐待犯人的家伙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伊丹朝受到的待遇,搞不好会气得打过来啊?」 「那只要连这部分一同谢罪不就行了」 「是要妾身低头谢罪的意思吗? 但是要是对方要求交出或是处决相关人员的话要怎么办」 「那要开战吗? 要和拥有钢铁的飞马跟烧夷大地的魔法,再加上死神萝莉?麦丘利这样的对手。 换做小官的话,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就连格雷这样身经百战的士兵,见过那恐怖的景象后,也在心中刻下了深刻楔子。平娜在心中做好觉悟,只靠谢罪就能让事情过去的话,不论再怎么屈辱得要求也要接受。 话虽如此,在场没有一个人的地位比平娜更高,但是绝对要避免自己在做为当事人的波赛丝跟佩妮珠认罪后,被逼上绝路的状况。 冷酷而又沉重的气氛就这样支配著全场。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格雷打破紧张的气氛,用滑稽的语气说道。 「说到底这件事其实也就看伊丹大人怎么想的」 换句话说,那是在告诉现场的妇女们,想办法尽力去让伊丹觉得高兴吧。 *        * 在我国有个叫做宝冢歌剧团的剧团。 团员全是由女性组成,歌曲舞蹈,再加上欢乐的戏剧,从二战前就已经存在的渊源深远的剧团。对于身为阿宅的伊丹来说,那是高不可及的世界,但是最近有著以『凡尔赛玫瑰』这种伊丹喜欢的漫画剧改编的而出的剧情,所以也是考虑过要不要去看看。 回过头来,在从伊塔黎卡返回阿尔奴斯的路途中,在看见眼前出现的骑兵团的瞬间,伊丹甚至一下子还以为是宝冢在进行野外公演。 眼前所见的清一色都是女性,而且全是美人、丽人、佳人还有可爱的少女。 说就算里面真的混有男人,在一看到前半部都是穿这男装的丽人,也会自动认定后面全部也都是女性吧。 再加上,华丽的装饰过的武装跟旗帜,用奢华饰品的装饰的闪闪发光的马铠,以及用金银丝线刺绣的军装,也会让人联想到是某个描写中世纪法国宫廷的漫画得真人爱情剧一样。 举起手下令停止前进的女性骑著马靠近过来。 骑在白马上的她,流著一头粟色短发。银色胸甲的以白色为基底用银线刺绣作为装饰,披著色里衬的白色披风的身姿。腰上挂著佩刀,似乎是装饰著花环的细剑,当然剑身也同样磨的闪闪发光一点痕迹也没有。 凛然的表情及锐利的视线,微妙的有种在耍帅的姿势的感觉。整个人散发出像是扮演男性角色的女演员一样的帅气感,要是被喜欢这类型的女子高中生看到的话,一定会高兴地发出黄色的尖叫声。 仓田露出一脸呆掉的表情感慨地说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法国卷咧」。 仓田视线延伸出去的方向白衣女性的背后,有个透露出混著敌意的视线的女性。跨在黑马上,奢华的金色卷发长至腰部。原来如此,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国卷阿。这种发型真有什么物理上的机能不成吗?看著她头上顶著那巨大的蝴蝶结不禁想这么问。 一眼看上去的话,是一个大小姐风格的美女,居高临下的视线(实际上是因为从马上往下看而加强了这种效果而已)彷佛在说「跪下舔我的脚趾吧,肥猪们」,如果她真的说出这种话的话,搞不好会老实的回「是,遵命」然后乖乖得照办吧。 伊丹将注意力从女性骑士团转到三色蔷薇骑上,而擅自在脑内把前面提到的短发女性是白蔷薇,这边的金发大小姐则是黄蔷薇,这样取下绰号。 桑原曹长用无线电通知全员注意,队员们同时握紧手伤的枪枝并提高警戒等级,而伊丹则为了不违反协定而下令严禁开火。就在这个时候,萝莉跟蕾莱因为昨晚的熬夜而在后座睡得死死的。 伊丹等人的第三侦查队的车队,现在最前头是七三式吉普车,其次是高机动车,最后是轻装甲机动车的一列纵队,女性骑士军团开始像最初遇到的七三式吉普车接近。 白蔷薇策马走向富田后出声问话。 富田,27岁的二等陆曹。拥有游骑兵资格。对于这个世界的语言,是需要靠单字笔记本只能达到勉强能够沟通的程度而已,在这种状态下,富田只能用交杂著手语跟身体语言的方式回应白蔷薇的盘查。 白蔷薇曰? 「你们从哪里来的?」 富田对曰? 「我们,从伊塔黎卡出发回去」 由于语言上隔阂,只能努力用单字勉强拼凑出句子,然后为了让白蔷薇理解他的意思,而特别放慢了速度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与此相对,黄蔷薇对于无法自由沟通的富田,像是把他当笨蛋一样用鼻子哼了一声,用不屑的目光扫过三台车辆。 白蔷薇曰? 「那你们要去哪里?」 富田翻了翻笔记本后回答,「阿尔奴斯?维尔」 听到这句话的白蔷薇惊慌的叫出「你说什么!?」 会说出想回到被身分不明的敌人所占领的地方的异国人,果然是敌人的同伴。 再加上没有马牵引却能动开的马车,手持没见过的武器。看到这群人时从一开始就觉得有问题了。 娘子军因为这句话而一同燃起了强烈的杀气。「什么! 是敌人吗!」将手中原本指著天上的骑兵长枪的尖端,全部转向伊丹他们。 骑兵们迅速的整好队形,可见统率力之高,伊丹她们马上了解到,眼前的绝对不是什么歌剧团之类的东西,而是经过严格战斗训练的军事集团。至于为什么要把马匹整好队伍,这不用想都知道理由。 看见这个景象的伊丹的部下们也各自架起自己的步枪,至于笹川则是握住轻装甲机动车上搭载的重机关枪,从握紧的拉动杆中传出沉重的金属音。 黄蔷薇带著冰冷的颜神从黑马上下来,踩著tsukatsukatsuka<靠么,这拟声词怎么翻阿,谁来教我一下>的脚步声接近,然后一把抓住富田的衣襟以威吓的声音说道「你再说一遍看看」。 白蔷薇为了确认这些外国人是不是说错话了,又问了一次「你们从哪里来的,接著要往哪里去」 被黄蔷薇抓著衣襟的富田感到呼吸困难 ,同时也因为别的理由而满脸通红,脱口说出了几个字「伊塔黎卡?过来,阿尔奴斯?回去」。 看见富田相当难受的样子,实在不能继续放著不管,伊丹向桑原曹长指示「老爷子,绝对不能由我们这边动手喔」后,将步枪,手枪,刺刀等武器卸下后下车。 然后为了吸引白蔷薇?黄蔷薇的视线而用本地语言出声搭话。 「那个? 不好意思。我的部下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们了吗?」 但是,对于陷入歇斯底里状态中的女性,用这么毫无紧张感的语气搭话,很容易就会动到他们的肝火。 伊丹突然感到自己被冠上了某种莫须有罪名的气氛,这时赶紧劝说「冷静一点,有话好说」 然而,这时女骑士们已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了。 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人生中的初阵。而且精神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而没也余裕,这种时候最需要的老练的下士官和士兵,身为骑士却因率领著步兵部队,而待在遥远的后方。 再加上语言几乎不通,在这种状况下自然是疑心生暗鬼,没有一个何为安全何为威胁的明确标准。可以说对眼前这群怪人的怀疑越来越浓厚。因疑念而增殖的疑念,最后演变成拔剑相向的场面也算是某种必然吧。面对毫不在意的现身似乎是代表的男人,白蔷薇? 也就是佩妮珠将剑指著命令他投降。 把这些怪人集团全员逮捕并解除武装之前,她们是无法感到安全与安心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敌人实在是无法理解,但也不敢大意。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除了搞些奇怪动作之外,并没有要主动攻击的意思。就在这种神经紧绷状态下的她们耳边,却有一个不停说著「有话好说」的男人不停干扰著。 「诶、你给闭嘴!」黄蔷薇激动地一拳往伊丹打了下去。 自卫队员们看到这一幕都燃起了杀气,但桑原连忙制止道「大家等等!」伊丹这时接著大喊:「趁现在逃走!快逃!现在跑!」 就这样,伴随著引擎的轰音,第三侦查队的车辆扬起了一阵土烟。 因为事出突然,骑士们要安抚受惊的马儿就费尽功夫,当他们总算可以开始追击时,自卫队的车辆已经拋下一阵烟尘消失在远方了。 几个骑兵策马急急忙忙想试图追上,但却完全追不上。而伊丹则被独自一人拋在了敌阵里。 「痛痛痛」 头痛、背痛、脚痛、脸痛、右眼痛基乎全身上下各处都在发出疼痛。 恢复意识之后,痛苦地睁开双眼的伊丹,其视线却是微妙的昏暗。 是入夜了吗,还是被关在暗房里了呢总之好暗。 可是在令人紧张之际,身上披著软绵绵的羽毛被,那舒服的感触却给人带来了违和感,为了搞清楚到底自己睡在什么地方而试图观察四周。虽然头还是痛的不得了,但总之还是先撑起身子来吧。 但是却有双柔软的双手按住了伊丹的动作。 这双手将伊丹再度按回床上,并且将棉被盖好。 接著,房间的某个角落的烛台拿了过来,柔和的灯火将伊丹的周围照亮了。 在这烛光下浮现的是带著微笑的女仆们,「您醒来了吗?这位主人」 「这、这这这里是?」 因为下意识脱口而出了日语而让她们露出困惑的表情。伊丹并不记得自己有跑去秋叶原,在女仆咖啡厅或是女仆旅馆开房间的记忆才对啊。 「这是哪里?」伊丹总之切回了当地话再度开口。 「这儿是佛马尔伯爵家的宅邸。」 伊丹露出原来如此啊的表情点点头,开始在大脑内整理状况。 看看周围,自己并不像是身处监狱之类的设施里。 伊丹心想自己既然是被赶向伊塔黎卡,所以原本就在猜想这里应该是伊塔黎卡城内。再加上照顾自己的人居然是佛马尔家的女仆? 看到自己的待遇明显获得了改善,便可以判断平娜公主并不打算撕毁条约。换句话说,伊丹有平安获释的可能性,他也就没必要勉强自己从这里逃亡。 「那能帮我倒杯水吗?」 女仆露出了温暖的微笑,「我瞭解了」行了个礼之后便退出室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戴眼镜的高个头女仆,她来到伊丹身旁并跪地压低头颅盯著他看。 伊丹则是看著这个女仆的脸,不可思议地擦了擦眼睛。 「人家的脸怎么了喵?」 「不不,没事没事。」心想既然是这种世界,这种东西也是会有得吧,硬是让自己接受。伊丹看到的眼镜娘女仆的头上长了猫耳。而且居然还会自己微妙抖动著,看起来并不像是戴上去的东西呀 「请问一下这是什么状况?」 「喵?」 「呃不,我是想打听城里的情况、宅邸的情况,还有我是怎么被带来这里的之类情报」 猫耳眼镜女仆露出困扰的表情发愣著。 但在旁边却出现了老女仆长开始说明「现在已经过了半夜,街上的人大多都已经睡著了,现在城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女仆长的意思是指伊塔黎卡已经恢复了和平吧。她还提到明后天预定要举办祭祀牺牲者的合同悼念式。不过、对于城外的村镇被害状况则尚不清楚,佛马尔伯爵领在这波大乱后要恢复原本的活力,不难想像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平娜的骑士团本队,以脱队的骑兵、步兵,零零散散的陆续到达的形式在这天集结起来了。在差不多八成官兵集合完毕后,平娜就下达了要她们立即前往领内各处,确保佛马尔伯领地内的治安。 「就这样,平娜殿下下达了要礼遇伊丹大人的命令,而对您作出无礼之举的骑士团队长呢」 白、黄两位队长被平娜的怒火所波及,伊丹所知的黄蔷薇也就是波赛丝额头上挨了一记银杯,而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痕。说不定会留下伤疤也说不定,令波赛丝获得了全骑士团女性们的同情之声。 在这非常详细的说明之后,老女仆长对伊丹深深弯腰低头一鞠躬。 「对于这次您出手拯救本城,实在是非常感激。」 在场的五六名女仆也同女仆长一样深深低头,伊丹这时才注意到她们不只猫耳的,甚至还有兔耳。 「对于拯救了伊塔黎卡的伊丹大人与其一行,我们佛马尔家上下家丁,及全城百姓皆感念在心。对于伊丹大人受到了这般粗暴的伤害,请务必宽大为怀,别对这事多加深究。倘若伊丹大人怒不可遏,非得攻灭此城作为赔罪的话,则我们也将与伊丹大人您站在同一阵线。然而、只求大人别对佛马尔当家米尤大人出手。」 她说完又再度深深低头,将心中的担忧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伊丹。伊丹在这同时才知道这些人不管是对帝国的公主、或著是帝国本身都毫无忠诚心可言的事实。这些女仆们的忠诚心是对于领主米尤一人而发,倘若她们判断平娜的存在对主公不利的话,大概也是会毫不犹豫地在她背上刺进一刀。伊丹也察觉到自己不可能会对她们是例外。 女仆长与女仆们对伊丹低头,这个动作也当然是为了图谋佛马尔伯爵家的利益。如果察觉到了这种可怕的动机还对女孩子乱来,那可就真的是色胆包天的粗神经了。 因为没有办法躺在床上喝水,所以伊丹打算撑起身子。猫耳眼镜女仆于是出手帮助他坐起来。由于全身被打伤加上肌肉酸痛,多亏了有人帮忙而勉强能起身。 「伊丹大人。她们是玛姆、奥蕾亚、佩露西亚与玛米娜,这四人从现在起是伊丹您的专属看护。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跟她们交代。」 去倒水的女仆是人类女性。接著是有著猫耳的眼镜女仆。然后是有 著兔耳的女仆。以及乍看之下是人类、但她头上的红色长发却是无数蠕动的大蛇的少女这四人一齐低头跪倒在伊丹面前。 「我的主人,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可爱的少女与美女们娇柔的出声如此说,令人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话回应才好。就算理智上明知对她们得意忘形下手会不太妙,但是伊丹还是得尽量压抑自己心中「稍微得意忘形一下应该没关系吧」的心底话。 稍微把时间倒带一点,在傍晚的伊塔黎卡城下。 城墙之外,队长遭到俘虏的第三侦查队队员们,趴在大地上隐蔽身姿,等待著天色变暗下来。 「队长该不会已经挂了吧?」 用双筒望远镜监视城中情况的栗林随口说道。因为远远的就能看见伊丹被俘虏后,遭到女骑士们的追赶、痛打之模样,所以她不意间也透露出了像是许愿一般的心里话。 栗林有个不大为人所知的习惯,那就是对于有著宅倾向的人们,会条件反射的透露出「阿宅去死吧」这种厌恶感。当然,这个「去死」的说法不是真的希望对方死,如果伊丹在自己眼前要被杀掉的时候,她一定会为了救他而从后面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不过,她就是会不经大脑的说出这种话,所以伊丹才会说她是"胸大无脑的女人"。 瞭解她个性的富田二曹却答「这种程度而已死不了吧?」富田的脸这时已经画上了迷彩装。 同样与他等待著夜晚到来的蕾莱、杜嘉与萝莉,也在脸颊、鼻头、前额等容易反射光的部位,由栗林亲手涂上了绿色与茶色油彩的伪装膏。不过因为没有多的迷彩服所以衣服没换掉就是了。 「好歹他也拥有游骑兵资格嘛。」 「你说谁?」 「除了伊丹二尉还会有谁呢。」 「骗人?」 「不不,是真的喔。」 「你开玩笑的吧?」 「千真万确。」 「不会吧、不可能啦~拜托饶了我吧~」 向往垂涎著得到游骑兵徽章的栗林,在这一瞬间有种自己的志向遭到了玷污的感觉。 本来就不是十分瞭解日语对话的杜嘉与萝莉一头雾水,而已经有相当程度的蕾莱却也无法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于是她发挥了其好奇心质问栗林,为什么伊丹拿到"油鸡滨"是不可能的事呢? 苦恼的栗林苦笑的说,「这跟伊丹队长的形象不合啦!」拥有如同钢铁般强轫的精神,能够忍受一切严酷环境执行任务,栗林用美化率约有240%的夸张语气解释了,自己心游骑兵的形象。 就算是始终保持面无表情冷静性格的蕾莱,这下听了也在脸颊上浮现起笑容。 因为不论是谁对伊丹的印象都是,拥有柔软如史莱姆之精神(但也因为太软了所以要打碎摧毁乃是不可能之事),尽可能回避所有严酷环境,随便找个方法混水摸鱼把任务交差了事,说好听一点叫做"行有余裕"、讲难听一点叫做"吊儿郎当"的男人。 当然了,蕾莱她也知道第三侦查队的队员们,不但救出了哥塔村的难民、击退了炎龙、帮助安顿难民、还击退了袭击伊塔黎卡的盗贼,这些事实她都亲眼见证过了。但这些事不是伊丹个人所为,而是由第三侦查队全体、以及自卫队全军所进行的成果。 实际上蕾莱翻译给萝莉和杜嘉听之后,她们也笑了出来。栗林所谓的精强印象大概还配的上桑原与富田,而女性的话栗林也给人颇为精实的感觉但倘若是那个有空就只会看书(实际上大多是漫画)的伊丹则完全不适合所谓精实的印象吧。 实际上,她们也目击过了无数次,伊丹在阿尔努斯的森林里或难民营附近,于树阴下搭起吊床午睡、或是拿起一本本薄皮书(都是些不在ikat就买不到的同人志)或读书或打瞌睡的伊丹那慵懒的模样。 「好了,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富田边说边挺起身体。 在像这样充满乐趣的对话后,周围已经降下夜幕了,正好是最适合行动的时候。 栗林则口中念著。 「又熬夜了这样下去对皮肤不好啊。」 话说如此,但是经过昨晚那阵乱斗与运动后,得到了十足充实感而让皮肤充满油亮光彩的,整支队伍大概就只有栗林与萝莉这双人组吧。 就这样,接连昨晚的激战之后,今晚要开始进行潜入救出作战 话虽如此,但是伊塔黎卡的戒备之松懈,却是摆烂到连猴子也能闯过去的无防备程度。 本地的警备兵在实战的疲惫后,已经没有余力提防。 再加上那些装腔作势的骑士团大小姐们到了此地后,「给我带路。」「喂,宿舍在哪里?」像这样颐指气使的使唤人。把马带去马厩、或是帮马寻找草料什么的实在是有够烦人。那些没见过面的大批步兵陆续抵达之后,更是把本地人都看作是没见识的笨蛋一样看待。 而本地的警备兵或市民们当然也都没见过骑士团士兵,在这种时候有一两个不认识的人混进来,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就这样,萝莉、杜嘉与蕾莱就这样堂堂正正地,从敞开的城门里成功地"潜"入了城内。这三人就算万一被守军注意到了也好,也只是让守军们觉得「啊咧,怎么又回来城里了阿?」之类的稀松平常感觉。 「这样子一开始根本就没必要在脸上涂油彩嘛」 杜嘉一边抱怨一边朝城墙上看守的士兵们,施加睡精之歌的魔法,这足够让他们安眠到天亮。 她们接下来朝城外的栗林、富田、仓田、胜本打暗号,这几人于是陆续探出了头来。 城里夜深人静,无人注意到富田等人的行踪,他们就这样轻易的摸到了佛马尔伯爵邸旁边。 虽然这里是有警戒的守备军,可是谁也没注意到富田他们。 毕竟他们没配备单兵夜视仪,无法在昏暗之中看清有谁躲在那里。因此大家只要等到巡逻警卫通过之后,静静地用野草作掩护往前挺进就好了。 终于摸到了建筑物旁边,富田找到了一面有窗槛的窗子(以一定间隔平行设置的狭小的窗户),并破坏了其中一片隔板侵入。 「我的主人,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在这四颗低下行礼的脑袋中,有一对兔耳突然竖直了。 其耳朵看起来就像是警戒著周围的兔子一般,而不到片刻,另一个带著猫耳的脑袋也微微抖动著耳朵抬了起来。 「玛米娜、怎么回事?」 老女仆长将冷严的视线投向名叫玛米娜的兔耳娘。 「楼下听到了木板折断的声音。恐怕有什么人透过窗台入侵宅邸了。」 虽然说是有著兔耳的女仆,但她浑身散发的却是如同暗杀者一般的气氛。猫耳眼镜女仆的视线也不似普通的宠物猫,那对如利剑般尖锐的目光竟然有如雌豹般凶狠。 「城里的人是不会侵入本宅邸的,平娜的骑士团只要从正门直接进来也就好了,因为盗贼已经被消灭了来客大概是伊丹大人的部下吧」 女仆长于是下达了判断:「佩露西亚、玛米娜,你们俩人去为伊丹大人的手下带路过来。」 「那如果不是的话呢?」 「就跟以前一样处置。」 「我瞭解了。」 猫耳娘与兔耳娘一齐站起身子。其敏捷的动作令人连想起野生的肉食动物,而她们两人就踏著没有声音的脚步悄然离开了房间。 伊丹基于他那阿宅的好奇心,向老女仆长发问了。 「那两位也是这里的女仆吗?她们是什么种族」 「玛米娜是猎头兔族,佩露西亚则是猫人族。这里的奥蕾亚是梅杜沙族、玛姆则是 普通人类。」 「哗,还真是以各式各样的种族呢。那在这里有这么多种族在同一个职场共事很常见吗?」 「不,其实也挺稀罕的。前任当家是个开明之士,他认为种族间的无谓摩擦只会带来贫困的后果,于是抱著这种信念积极雇用人类以外的员工不过也是有包含个人兴趣在里面就是了。」 「这位当家还真是令我感到非常有共鸣啊。」 「这么说伊丹大人也跟前任当家有一样的感觉吶~」 奥蕾亚向伊丹伸出了她那不断蠕动的红色长发,但是却被旁边的玛姆「啪!」地一响拍掉。 「痛痛痛」 「你可别对主人作出失礼之举啊。」 「是」 奥蕾亚露出了像是被拿走饲料的猫一般的可怜表情,虽然貌似惹人怜爱的模样,但是老女仆长提醒道,梅杜沙族是吸精种,所以其头发会吸取它人的精气,就算受过十足的教养训练,偶而也会输给本能而需要「多加注意」。 过了不久,房间的门打开了。 接著,由玛米娜和佩露希亚引路过来,栗林、富田、仓田、胜本、萝莉、蕾莱、杜嘉陆续出现了。 见到萝莉的面容,老女仆长与女仆们说著「哦哦!圣下您亲自降临这地方真是」聚集在她周围,。 而面对虔诚的信徒们行跪礼向她祈求祝福,萝莉也露出了温柔的表情静静地向她们举掌以对。这种气氛具体化起来,就像是萝莉从掌中散发出温柔的佛光,而信徒们开心地沐浴在这阵佛光之下的感觉吧? 话又说回来,既然是死、审判、疯狂与战争之神,俄摩拉的信徒的话,伊丹不禁想到些不妙的感觉。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用沙林毒气杀人的教祖,却还是被一堆信徒供著当神拜的存在,但搞不好比起那样的疯子,这边的信仰更危险一点。 而破坏了这种严肃气氛的人是仓田,他静悄悄地挨到了伊丹的床位边,「还真是令人羡慕的待遇啊,二尉」并这么低声耳语道。 知道仓田是萌兽娘属性的伊丹坏心眼地笑著说「怎么,羡慕吗?」。虽然伊丹自己没有萌兽娘或女仆属性之类的,但是有这种兴趣的人大概会觉得很高兴吧。 「待会再帮你介绍」 伊丹悄声告诉他。 14 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平娜却没躺上床,反而在办公室里独自沉思著。 这种事态放任恶化下去,她可没办法安心入睡。 对于自己犯下的失败或糊涂之处尚未决定对策之际,实在是无法放下心来。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办才好像这样的焦急心情。 平娜借用作为办公室的房间,是佛马尔伯爵前任当家的书房。家具都是品质相当好的高档货,像是重厚平滑的书桌、坐起来舒适的椅子,房间里充满著羊皮纸与墨水的书卷香气。 这些全都是前任伯爵的遗物吧?像是用虫兽的甲皮削成的单眼镜、鹅毛笔、还有用来召唤女仆的小铃铛,都毫无掩饰地安置在纸镇上。在桌子一边则安放著份量颇厚的税收报告书、土地管理帐目、与关税出纳纪录等文件对哦,事到如今才想起来,还必须要选派一位实质管理佛马尔领地的代官才行。这些也全都是等著平娜去考虑去解决的问题。 她摆弄著羽毛笔,在羊皮纸的角落书写了几个闪现出的主意,然后又猛画几笔横线杠掉刚才写下的字句。又再写、然后又画掉。 羊皮纸上方写著的标题是「难道没有避免毁约的方法吗?」 可是、伊丹的部下们全都已经逃走了。 只要他们中途没发生足以全灭的事故,那肯定会抵达阿尔努斯,并且作出报告的。他们没有知情不报的理由吧。 如果要阻止他们作出报告,就只有捕获或杀死他们了吧。 假设:现在派兵追击有可能捉住他们吗? 答案:不可能。 对拥有击退炎龙能力的家伙们,光用现在手边的战力有可能把他们歼灭吗? 乍看之下拋弃自己的队长狼狈逃走,似乎是一群没有武德的乌合之众。但实际上他们明明就有把平娜的骑士团秒杀的武力,究竟为什么会示弱,实在不可理解。这一定背后是有什么隐情这就是困扰平娜的地方。她抱著某种被害妄想的气氛,小心提防著敌人在这其中暗藏了如何毒辣的奸计。 羊皮纸上还画著波赛丝和佩妮珠两人的脸,公主还在一旁写著笨蛋、蠢材等批评责怪之语作旁衬。到最后平娜把羊皮纸紧握在手中揉了揉,实在是再也没有更进一步思考的方法了。 她知道现在已经不可能避免违约行为曝光了,时光不可能倒流,这样下去只有放弃一途了吧。 但公主按著脑袋喃喃自语道「别放弃、别放弃」 平娜转换了思考方向,不再去为无法实现的课题苦恼,而转为如何补救目前的错误,尽可能减轻我方的损害。 战争是外交之延长,而外交就像打牌一样。要与拥有强大王牌的敌人交手,大概有三种对策。尽量避免刺激敌人打出王牌的动作、或著是使敌人无意义地浪费掉王牌、最后就是获得能够与对方匹敌的好牌。 但是这种对策法若不瞭解牌桌对面坐的对手是谁,我方也不可能作出任何有效的对策。现在她只能够尽量避免对方获得更多有利的好牌。 我方目前的弱点有二。其一是保证了滋威堆的往来自由,却袭击了其车队。其二是俘虏了伊丹,而且也没有遵守所谓的人道待遇。 前者的话,照阿尔特的说法,迅速谢罪道歉是个不错的方法,不不,也许是目前最好的对策也说不定。 后者的话,滋威堆是个讲求人道、会在乎俘虏待遇的对手,大概还勉强算是"好人"也说不定吧。如果跟对方老实解释是通讯时差造成了误会,说不定敌人会愿意宽待我们这些交战中的敌人呢。如果一切顺利进行,就不会对我方造成实质损害。 但是、谢罪致歉也就等于是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像是要求作为赔偿之类的条件的话这就是造成平娜恐慌不安的源头。自卫队凭著他们那压倒性的战斗力、破坏力,不管他们提出多么荒唐的要求我方也都无法拒绝。 平娜毕竟是用这双眼亲眼见证过了敌方压倒性的战斗力,所以才会心服口服地坐上谈判桌交涉。 但平娜的权限最多也只能当个仲介者,帝国的外交负责人瞭解这敌人的恐怖吗?皇帝和宰相又瞭解这一点吗? 平娜现在发觉,目前的时间点,全帝国也就只有她一人大概知道敌人的真面目。 平娜曾经认为帝国那强硬、高姿态的外交交涉,搭配以武力为背景的恫吓政策是相当可靠的战略。年轻的外交官僚们巧妙地挑起舌战辩论,提出一连串敌国无法拒绝的要求,最后迫使敌国屈膝臣服,这种美妙的场景光想像就令她感到心情愉快。 可是如果这次对滋威堆故计重施的话 「胃又开始痛了了」 平娜不得不取出一张崭新的羊皮纸,用鹅毛笔沾起墨水开始写下致父皇陛下的报告书。她写道,敌人前所未有的强大,拥有恐怖至极的战斗力,并一五一十地叙述了所见所闻。但是她写到了一半就再也落不下笔,最后把纸面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条,甚至还把笔杆折断了。 「这种像梦话一样的内容谁会信啊?笨蛋也不会信啊!」 毕竟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了。 报告什么的以后再来慢慢解决吧,她现在只想把汉蜜敦召来从长计议。 「首先是伊丹的事要怎么解决。」 伊丹人现在就睡在这个馆邸之内。 如果他愿意装傻闭嘴的话,我方的损失就可以减少。不不,如果成功的话搞不好还会成为一张好牌呢。 问题是要怎么说服伊丹乖乖闭嘴呢。要用什么东西贿赂他?或是利用他是男人这点拢络他?还是是乾脆双管齐下也行。 但另一个问题是要把这个任务交给谁? 当然,自己亲自上场也行心理这么想著。不过对手只不过是指挥十名士兵的小队长而已。就算是身负特别任务的小队好了,伊丹这个男人的地位放在帝国,换算起来顶多也就是个百夫长程度。对于这种低阶的对手不值得赔上自己这张王牌。名为公主的这张牌。应该是要用在更重要的场面上才是。 那么,要让谁去好呢。 让汉蜜敦说不定很适合。她有过男人的经验,应该很习惯这种事。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为了平娜手边重要的参谋之一,万一需要她的交涉长才时后悔就太晚了。所以汉蜜敦也除外。 再仔细思考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波赛丝和佩妮珠两人的名字。 既然个人造业就该个人担,这个任务就当作对她们的惩罚也正好。 更何况那俩人也很适合干这份工作,至于要说为什么,那当然就是因为长相了。波赛丝拥有精美纤细如同金饰雕刻一般的豪奢金发,而且还是帕雷斯汀侯爵家的次女,出身高贵。 佩妮珠虽是出身盖尔基男爵家,家世比不过波赛丝,但是却有著比波赛丝更加凛然的眼神,其才气与容貌也都是无人可比的。如果用派出这两位美人诱惑的话,这世上没有男人可以不被攻陷的。 虽然为了伊丹这种程度的小角色牺牲有点可惜,但考虑到这次事件的重要性,打出这种程度的排还是必要的。 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两人的性格能做好这种任务吗但是忽略掉了这个问题不想,平娜已经认为这是个完美方案而立刻下决心实行了。总之她决定先下达个指示好让自己安心点。 于是平娜拿起放在桌上的摇铃晃了晃。 为了让心情冷静下来,她将一口浓浓的香茶饮入口中。这一瞬,蜡烛的火焰被风吹动而摇曳了一下。 在视线所及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位女仆,她两手牵起围裙的裙摆,以微曲双膝低头的敬礼,平娜以点头致意。 「公主殿下,召唤小的有事吗?」 「嗯,去把波赛丝和佩妮珠两人叫过来。」 「但是那两位都已经就寝了。」 「无所谓,立刻叫起来。」 「那小的这就去办。」 女仆如此说并离开了书房,平娜则站直了身子,为了迎接两位部下,而开始简单地收拾桌面。特别是将写有两人坏话的羊皮处撕碎处理掉。 *        * 仓田歌颂著属于他的春天终于到来了。 高等精灵少女、无口无表情的知性派魔法少女、有少女外表的暗黑神官大姐合法萝莉,为什么这个异世界里出现的全都是伊丹喜欢的类型!gm我要求重新设定世界观啊!诸如此类打从心底不断呼喊至今的抱怨,一口气消散了。 然后总算等到自己喜欢的属性角色登场的时候了。不管怎么想,他都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感,不对,根本就是喜形于色的全部写在脸上了吧。但因为就在这里把人家推倒恐怕会造成可怕的后果,所以他却又不得不忍住不出声。 特别是猫耳眼镜女仆佩露西亚的存在让仓田爽翻了。 她并不是可爱系的猫娘,而更像是黑豹或母狮子般的肉食系大姐。 就算是挂著圆形眼镜,但双眸的猫目却遮不住那冷彻的印象,修长身材的娇躯简直像是勉强塞进女仆装里似的,给人一种压抑的独特感觉。 而且跟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或是柏青哥店里,那种一般人见惯的露出型cosy店员不同,她穿的不是那种暴露的邪道伪女仆装,而是为了工作而穿的制服,这种包紧紧的正派女仆装才散发出本物的原汁原味啊。 对于被这样理想型的猫耳女仆照料的伊丹,仓田不禁抱怨道「羡慕死了,混帐家伙,再不快介绍给我,我就要在队长背后放冷枪(从后方射击同伴是相当凶恶的行为)阴你喔!」 伊丹听了也只好苦笑著顺应了他的要求。「喂、仓田这边这位小姐是佩露西亚。佩露西亚小姐,这位是我的部下仓田,请多指教。」 伊丹的介绍辞就像是对仓田下达了起跑灯号般,立刻让他跟著作出了自我介绍。 「我,我是仓田武雄!请多指教!」加上紧张地敬上军礼。不过这副拙样却成功了赢得她「哈啊?」的疑问声,和绽放开来一丝笑容。 佩露希亚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世上有人族男性对她表现出单纯的憧憬心。 作为雌猫,佩露西亚虽对自己的容姿很有自信,也与有著洁癖性的小猫不同,是头成熟的母豹,她并不排斥让自己成为雄性目光焦点的行为。可是、人族男性大多数,都只是对她投露出充满欲望的骯脏视线,要不然就是受她体内散发出的兽性而胆怯不止。 不过仓田却与他们有点不同。 「猫与女人,都有著理解男人是否对自己抱持好感的直觉。」曾经有女性作家这么评论过。既是猫又是女性的佩露希亚倒是完美的体现了这一点,而自然地理解到了这种想法。 虽然也并不只是纯粹的好意而已,但是碰到这种燃烧沸腾般的纯纯感情,倒还是她第一次对人类动了心呢。就这样,仓田与猫耳眼镜女仆间,竟然蕴酿出了还挺不错的一股气氛。 以仓田和佩露西亚为例这样的感觉,而佛马尔伯爵家的众女仆也跟自卫官们热烈互动著。 她们在深夜时刻还端出了茶与点心,这毕竟是贵族的馆邸,总不能坏了当家名声,有来客就要尽量拿出东西来好好招待,于是就准备了轻食与茶饮来作为宵夜。虽然是一群未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但现场的女仆们就这样应对他们,倒也还在对话中聊的颇为开心。 武斗派的栗林与猎头兔族的玛米娜,感到奇妙的意气投合。这就像是看到肌肉动作片的主人公般的仰慕之情吧,特别是玛米娜昨天亲眼见到了栗林她的勇猛活跃,更是有著说不尽的赞赏之言。 蕾莱则是对梅杜莎族的奥蕾亚感到很有兴趣,于是靠近加以仔细观察,甚至还伸手碰触她那蠢动如触手一般的红色蛇发。蕾莱不禁叹道,梅杜莎族由于她们那可悲的本能习性,多半是遭到人类虐待而日益减少,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滨临绝种动物了。蕾莱也是除了文献记录之外,第一次接触真的梅杜莎。 萝莉则苦于对付虔诚热心的俄摩拉信徒女仆长,因为女仆长的殷勤应对而令她感到无法随便应付过去,只好继续说法讲授神的圣言真理。 杜嘉则被人族女仆的玛姆缠著,不停追问她那身刘易士牛仔裤与t恤的潮装打扮,或著是能不能花钱买到之类而伤透脑筋。杜嘉所知道的范围顶多就是回答这件衣服,穿起来感觉如何之类的主观话题而别无所知了。女仆们对于这种伸缩性佳又舒适的质料,除了赞叹之外也是哑口无言。杜嘉则苦笑著说明,穿著这种容易暴露身体曲线的衣服,著实也令她有时候觉得挺困扰就是了。 伊丹则跟富田、胜本等人聚在一起,在说明状况之后讨论今后的对策方针。瞭解到这并不是十分危急的状况后,他们得出了没必要勉强逃走的结论。 就在这种热闹场面下,接到平娜密令的波赛丝小姐,以苦思不止的痛苦表情来到伊丹的门前时,却也谁都没有人注意到她伸手敲了敲门。 波赛丝小姐因为过度紧张,比起敲门其实说她轻抚了门板一下大概比较符合事实。 波赛丝在昏暗的走廊下痴痴等待回应。 在毫无反应的房门前忍耐著。 因为担心旁边有没有人路过,她转头左顾右盼著,在用力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为了缓解紧张感而深深再吐息。就算如此,她那双握住门把的手,还是无法鼓起勇气打开房门。 「就由你来拢络伊丹」这道命令,对波赛丝而言就有如被宣判死刑一样的惨烈。 虽然她早就已经有所准备,既然生为贵族之家,那就总有一天要为了家族利益或是政治目的,而决定自己的配偶对象。 为了政治的目的而接待内外的宾客、有时甚至是动用肉体加以拢络,身为贵族之女的她当然也已经习以为常。 她也很清楚帝国有无数贵族的良家千金小姐们,就这样绝望地嫁给了与梦想中的白马王完全两样的对象。不管平常过著再怎么光鲜亮丽的体面生活,这都也只不过是另一种等价交换的拟态伪装罢了。实情是这世上既然有人在挨饿受冻,那么吃饱穿好的高贵者们就得付出相对应的责任义务。 可是最令人屈辱的是,她的对相却是那个伊丹。 如果可以的话,波赛丝希望自己是在气氛优雅的沙龙里,与贵公子般的敌国青年将校身处对等的立场,享受著以充满潇洒、智慧的唇枪舌剑彼此交锋之乐。 用甜美的肢体诱惑,用香水令其陶醉,想要我吗? 想要吧? 想要的话给你也没关系。但是,想要的话就乖乖顺从我用眼神著样暗示著,直到男方的精神全面投降,然后以潇洒的花坛当做床垫。 可是理想归理想,现实嘛她与伊丹的邂逅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不但没能以剑会友,也还没来得及产生感情,她就已经把对方臭骂一顿之后踩在地上,又踹又扁。等她后来知道真相时,愕然震撼之状也是可想而知的。 话又说回来这已经不算对等的战斗了吧,本姑娘的身子早就被糟蹋透了不是吗。像是不知哪里凑来的暴露夜袍、一头乱糟糟垂散的卷发、为了盖住额前的伤口而涂上了厚厚的白粉。这副惨状根本就是廉价妓女户的跳楼大拍卖啊。 不管精神面或物理面来说,从一开始就败北了。她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伊丹呢。走进房间里之后,她就只能忏悔请求其原谅,并献上自己的肉体作为牺牲,就这样贱卖掉了。 男人这种生物,也绝对不是一种适合爬到床上之后,「你可以温柔一点吗?」之类的哀求可以求得动的东西 。在献身以前,若没有用"好意"之名的担保品作押金,这一类的祈求是绝对没有兑现空间的。那这样匆忙把自己卖掉是要换到什么东西呢? 心中猜想,恐怕今晚要负责击沉伊丹的决战角色,会交给后面的佩妮珠来干吧。自己只不过是用来赎罪与致歉的前餐甜点罢了,用自我牺牲的方法把之前犯下的大罪一笔勾消。自己就像是用来擦污渍的破抹布一样,不论是丝绢或是破麻,都只有用过即丢的下场了。 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而想痛哭失声。但是不许哭、现在还不可以哭。如果哭了的话眼睛不就红肿起来了吗、能作为武器的美貌不就毁于一旦了吗。这世上也是有喜欢见到女孩流泪的男人吧,她非要撑到在男人的面前落下美人泪不可。那在眼眶里打转的真珠般泪晶,就在这样的心境下忍住而没有滑下脸颊。 走廊静悄悄的,隔著这扇厚门后头就是寝室了。寝室里还有别的隔间门,这么设计的目标就是为了不让走廊上的吵杂声流入而做的隔音设计。 波赛丝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房门,她走向那期待已久的客房里最深处昏暗之隔间,试图挨近伊丹的床位。 波赛丝悄然无声地潜入,摸近了寝室,并打算要在伊丹因违和感而清醒过来之前,直接用官能的诱惑塞住他的嘴巴。 但是她推开了最后一扇门走进寝室里,却是一番和乐融融的快乐气氛。 一点都不考虑浪费地点满了蜡烛与油灯,女仆们与异世界的士兵们,彼此热络地饮茶攀谈甚为投机。 更惨的是,房里没半个人注意到波赛丝的存在。 「」 被无视。 「」 被忽略。 「」 更直接一点就是被当空气了。 「咕唔唔」 好不容易才做足了必死的决心,却被这样对待? 居然胆敢无视我帕雷斯汀侯爵家的次女波赛丝。 你们还真有勇气阿。 是在嘲笑本姑娘的存在不过就是张用过就丢的破麻吗? 虽然谁也没有开口这么说,但歇斯底里式的被害妄想,令波赛丝迅速为自己惨遭忽视的现况作出了解释。身为女人,她绝不容许这种忽视自己的侮辱。 要发泄这种从心底沸腾起来的怒火,也就只有靠她双手亲自舒压了。 虽然用漫画般的状声词表现很幼稚啦,但请各位读者原谅我在这里用这种方式描写。在下一刻,她作出了以下的动作。 唰唰唰唰唰唰!啪!! *        * 不只是昨天右眼周围的乌青、今天这回还在左脸上添了个红色的掌印。除此之外,两颊还附上了像被猫抓伤的五爪血痕。被害者的脸呈现出这样一副惨状。 「那、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在半夜三更吵起了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大骚动之后,平娜面前伫立的是以伊丹为首的自卫队一行人,与被他们押到平娜面前来的波赛丝大小姐,及宅邸里的众女仆们。 帝国皇女平娜?戈?兰达殿下,现在感觉就有如吞下烧得滚烫的石头般,腹部再度感受到了灼热的疼痛感,并要求说明一下为何伊丹的脸上会多出伤痕的理由。虽然她怕的要命,但是立场上却又不得不硬著头皮问。 「除了那家伙以外还会有谁呢喵?」 「哎呀,大家都知道不是吗,佩露西亚小姐。」 在仓田跟著附和一声之后,佩露西亚带著女仆们暂时退开了脚步。 「右眼的伤势是原本就有的,与今天这次没关系。」 萝莉拜蕾莱和杜嘉的证言之赐也退到了一旁。 剩下来的一个呢,就是被自卫队员反剪著双手押来的波赛丝大小姐,仓田与栗林等人为了按住她而跟在后头。 波赛丝低著头,「是、是我干的」用有如蚊子叫一般的泣声承认。 相较起来,这时平娜发出的叹息声之深,却重到这大厅内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的程度。 不只是胃痛,头也快炸掉了,平娜不得不伸手按住脑袋。 「天啊,这到底是要本宫怎么收拾」 「那个,我们只是来带队长回去的。这里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等天亮我们就要动身」 富田如此说道,但他并不知道平娜在苦恼什么,而纯粹是为了减少麻烦而这样避重就轻地发言。对他来说今晚看到的,不过就是他喜欢的美女,冲上去海扁了伊丹一顿这种程度的事情罢了。 但是富田这种表达方式,却对平娜来讲无异于「随便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的最后通牒般严重。 而蕾莱转译时,那欠缺抑扬顿挫的平板语调,更威力倍增地强化了这种威胁的效果。 「这真是太令人困扰了!」 平娜总不能放他们就这样直接回去所以她不停找藉口慰留大家,像是说请留下来一起用早餐吧、希望你们接受本宫的招待啦、诸如此类的无所不用其极。 仓田在一旁则用抱歉的态度继续补充说明。 「实际上伊丹队长被传唤到国会去作证了,所以他今天以内非得动身回国不可呢。」 这时,蕾莱的翻译因为词汇上的选用问题而变调了。 「伊丹队长受霓虹元老院之令回国报告,今日之内不得不归!」 听到这理由的平娜,露出了「孟克的吶喊」式的表情。 在帝国,只有那些踏上出世之途的超级菁英们,才能够踏进元老院走上荣誉之道。如果是受众所瞩目、将来有望成为领导阶级的人才,即使官位尚低,也会被授与向元老院作战况报告,甚至是直接谒见皇上发表意见的机会。 而当她知道伊丹居然会被他们的元老院传唤时,立马就误会了伊丹是这种有重要地位的菁英人才。 居然惹毛了这么重要的大人物再、再这样下去就完蛋了,不快想办法好好处理的话。 这一刻,平娜瞬间作出了判断。 她紧握拳头猛地站直身子表明了她的决心。 「那、也请务必让本宫与您同行!」 15 川端康成的名作【雪国】里有一节这么写: 「越过国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将昏暗的隧道景象,瞬间转换成白银色的雪景,如此漂亮的描写可说是将读者一口气带进作品世界,堪称名作中的不朽名文。 但如果说要把穿过那扇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时之印象,试著用相同手法描写成戏剧性的转换则是办不到的事。 事实上,走在银座的街道上,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片广阔的自然风景的话,伈里也是会相当感动的吧。 然而,现在传送门不管是位于特区或是位于银座,地表都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柏油路。而且前后左右,甚至包括天顶都被坚固的混凝土巨蛋包覆,就算穿过传送门也只会看到一片无机质等景象。 再加上巨为了保护巨蛋而配置了森严的警备管理,需要有附ic晶片的身份证、指纹、掌纹、皮静脉与视网膜检测,经过无数重重关卡才能进门,这种烦人的过程可说是杀尽雅致。 而每一辆搬运物资与建材进出来去的自卫队卡车,也都得接受严格的检疫消毒措施才准通行。 走出了这座混凝土巨蛋之后,外头是连油漆都还来不及乾的好几栋全新建筑物,而在这些建筑群外侧则被六芒星状的防垒与堑壕,全方位坚固防御工事的团团包围住。 在六芒星堡更外侧的阿尔奴斯山丘四周旷野,则完全按照野战防御教科书那样,盖起了交通壕和各式各样的掩体,铁丝网与碉堡如同偏执狂般的密密麻麻满怖,对所有试图接近过来的人都拒之门外。 接著在山丘南侧有一座森林。 这里是蕾莱与其他哥塔村难民们居住的难民营,虽然说是以森林为背景的风景,但看起来特区的森林却跟日本的森林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专门的植物学者大概是无法指出太多差异。 山丘的东侧则是正在建造跑道与机库的土木工事现场。 在基地一角已经盖起了空自营区,营区里可以见到几架f-4幽灵战机正在进行组装作业。 既然都已经被糟蹋到了这个地步,穿过门来到异世界期待会受到的感动,大概也都已经荡然无存了吧。 真的要说的话,穿越传送门所感受到的感动,搞不好已经低于演出某幻想乐园模样的美国老鼠了吧。 不对,也并不是缺乏了娱乐性的意思,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游乐园风格也总比这个驻屯地的营门要舒服得多。对于这种肃杀的军营气氛习惯已久的自卫官们来说,这种风景只不过是日常生活的延续,但对一般人来说也已经是气氛不大对劲的另一个世界。 可以说传送门前,不论门里门外两处的风景,现在已经不存在任何程度上的落差了。 因此对于平娜?戈?兰达与波赛丝?戈?帕雷斯提来说,阿尔努斯山丘本身就已经成为了异世界了。 对于这一次的协定违反意外,平娜做出了要求,向健军与其上级的指挥官亲自进行谢罪,伊丹也同应了这样的要求,答应带上公主一起同行。 可是伊丹没有时间让平娜带著骑马的侍从等大队人马,拖拖拉拉的一路折腾到阿尔努斯去。因此伊丹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许平娜一人加上另一名同行者,一起搭乘高机动车。」其实伊丹的心里话呢,是希望用这样的刁难让她们知难而退。 可是不愧是性格爽快的平娜,将伊塔黎卡的治安工作委由波赛丝和佩妮珠、佛马尔伯爵领的维持管理与代官由汉蜜敦负责,向部下们宣布「我一个人去」,摆出了坚决跟定的气势。 但果然大家放不下心让公主殿下一个人深入敌营,波赛丝与佩妮珠争著要志愿跟公主同行。平娜最后指名波赛丝跟著一起来,急忙打包了行李后,就这么有点胡来强行地坐上了高机动车出发。 于是高机动车就以飞快的速度、很快开到了阿尔努斯。 阿尔努斯的风景已经与她们所知道的昔貌大不相同。 原本除了泥土地外什么都没有的山丘,现在已经转眼间生出了一座城寨。 迎接平娜一行人的是在上空进行训练飞行中的直升机,以三机编队进行noe(贴地飞行)并且急转弯。以引擎的力量在空中悬停不动,主旋翼卷起的狂风就像是要把地面一扫而空似的。 在这之中,第三侦查队的车列,也冒著这片沙砾尘飙过刚铺好的道路。 越过opl(前哨监视线)之后就进入自卫队的控制范围。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被称为feba(战斗阵地前缘)的广大空间,这片无人的广大荒野现在被作为演习与训练场使用。同时这也是翼龙的尸体随处可见的坟场,也是哥塔村难民的孩子们出没的工作场所。 首先映入眼廉的是自卫官们组成了队伍,旗手在前方高举队旗报数跑的模样。他们与车队的行进方向相反,很快就擦身而过。 「一、二、一、二!」 「威武!」 「一、二、一、二!」 「威武!」 「连续答数、一、二、三、四、报!」 差不多像这样的感觉,队员们大声喊出了吼声。 这支行军队伍迅速被车队拋在后头,但还来不及转头目送他们离去,路旁却又出现了一些只有骨架的建筑物。 那是考虑到未来可能要进攻帝国首都会有的市街战,而请加图大师监修,试著重现了这个世界一般的民宅与都市构造。 这些模仿民家筑成的小屋与简单骨架,是为了供士兵进行市街战对策的训练设施。 最初平娜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自卫队员到底是在干嘛。 在这个世界所谓的战斗,是用骑士或步兵们拿起短兵,发出「哈啊啊啊」的喊杀声朝敌军冲过去。 一但敌我接触之后,就是发挥个人武艺的时候了。将面前出现的敌军,以剑、矛、或盾牌各种装备击倒之。与野蛮的边境部落不同的是,帝国军并不放任士兵进行这种任意乱战,而是维持严整的队列,在百夫长指挥下维持指挥体系,持续地让队伍进行前后排的交换。相对于敌人只能一直战斗到被砍倒或累倒为止,帝国军这边却能够持续让有充沛体力的士兵站去第一排,并将疲劳负伤者撤至后方重整。 不论地形是平原或是市街地,战斗的本质并无不同。现场指挥官所要作的就是激励将士的斗志,统率他们痛击敌军,并训练士兵使他们磨练武艺。 可是这里却不一样。他们既没有装备盾牌、也不组成密集的龟甲队形。他们经常分散开来快跑、突然停止、突然趴下、以手势来跟彼此沟通,或静或动之间变换自如,是一种十分灵活机动的组织。 同时,他们还朝四面八方举起铁棒。简直就像是刺猬似的。 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呢?平娜歪著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们全都拿著跟伊丹手上相同的铁杖。该不会滋威堆的士兵全部都是魔法师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他们强大的秘诀吧」 「但魔法师是稀有的存在啊,毕竟魔法是一种特殊能力。那么,也就是说滋威堆的人拥有大量训练魔法师的方法啰」 波赛丝附和著平娜的感叹,作出了自己的解释。 平娜可以想像那支铁棒喷出火光把敌兵击倒的模样。于是接下来,她就立即理解了滋威堆们的训练目的,是为了隐藏身形并警戒敌人的举动,在各种状况下找出敌人并加以歼灭的精密设计。 就算埋伏在暗处等待他们接近、就算试著躲在二楼窗口放出暗箭、就算在前后左右同时包围突袭他们帝国的骑士、士兵们在用剑跟矛构著滋威堆之前,就会先被他们用喷火的铁棒全部打成了蜂窝。 「不对,那铁杖不 是魔法,按他们的语言那是叫作「枪」或是叫做叫「小铳」的武器。」 波赛丝的解释很快就被坐在她旁边的蕾莱否定了。 「滋威堆以枪枝这种武器为基础。为了在战斗中发挥更好的枪的效果,进行战斗训练而发展至此一境界。」 「竟然是武器?这么说,那跟我们的剑或弓是一样的东西?」 「是的。其原理也极其简单,将铅块与爆炸的魔法封在铁筒里再解放射出就行了。」 在看过这里横七竖八的翼龙尸堆之后,蕾莱也发现到它们的身上被打出了大洞,鳞片上卡著铅块与破片等各种现象。按照蕾莱的知性与所学、所见、所闻,经过理性思考后最终自行推理出了枪炮的运作原理。 平娜听到这里突然觉得眼前一晕,「居然不是魔法、而是武器吗?如果是说人类有能力生产制造这种武器的话,那么也就可以给全部的士兵换装这种武器啰? 「是的。所以他们也的确是人手一枪。」 如果真是这样那战争的方法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啊。不管拥有再多配备枪与剑的士兵,只要敌人使用这种战法根本就毫无意义」 「是的。所以帝国军败退了、诸王国联军也败退了。」 突如其来在身旁有一辆九六式装轮装甲车冲出来并停车,车尾舱门打开之后,吐出了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些奔出车外的士兵们,漂亮地迅速展开了一线横队,并且举枪面对眼前的假想敌。 在这瞬间,平娜脑海中可以生动地想像骑兵与步兵,被啪哒啪哒地打倒在地的模样而紧皱起眉头。 「太慢了!动作再快点、跑快点!再来一次!!」 伴随著指挥官的骂声,自卫队员们又回到了车上。看到这练兵方式的平娜不禁想"从根本上战法就天差地别」这与在伊塔黎卡看到的那种深刻在灵魂里的未知恐怖不同,她现在是以自己的理性瞭解了敌军而感到具体的恐怖。 转头望向高机动车的车内坐著的伊丹、桑原、仓田他们手里抱著的东西就是被称为"枪"的非魔法武器。武器换句话说就算是平娜甚至波赛丝,只要拿到手里也一样可以操作运用。 倘若彻底瞭解这整武器、并且可能的话弄到手里,那至少这场战争就不会是这种一面倒的惨况了。平娜等人瞭解到了这必要性。所以要把这种武器抢过来、并且找来工匠,要他们不计困难想办法作出同样的东西。 查觉到平娜那下定决心的表情,蕾莱提醒了她一声。 「那样做是没意义的。」 蕾莱指了指车子另一边窗外。 另一边的荒地上,正行走著有若狂暴的巨象般的巨大铁块她们看到的是七四式战车发出轰音奔驰的场面。 「在他们的语言里「小铳」的也就是小只的枪的意思。那么与其相对的,也就有所谓的「大铳」。」 她们看到了七四式战车转过炮塔来突出的105mm线膛炮。 「那、那个也会喷火吗?」 波赛丝呻吟著说出的话,正如平娜心中所想。她瞭解到那就是哥塔村的难民们所说,「钢铁之杖」之类那种大威力武器的模样。 「虽然我没直接看过开火,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在帝国没有工匠作得出那种东西。不只是帝国,就算是翻遍全大陆大概也找不到,不管是在妖精界的地下城或是矮人族的大师中,恐怕结果也不会有改变。这东西还真是来自异世界的怪物,她现在完全打从心底信服炎龙被击退的故事了。 铁之天马。铁之巨象。能够大量制造这种东西的自卫队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我们要跑去攻击这种对手阿? 对于平娜嘟哝班小声说出的问题,蕾莱如此回应道。 「这下帝国可踩到狮鹫兽的尾巴呢」 「你、你们,别说的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帝国正陷入危急存亡之秋,怎么能这样轻描淡写?!」 波赛丝愤怒地捉住蕾莱的肩膀,却换来更刺耳的答案。 「我是路路德族,所以帝国怎么样也与我没关系。」 路路德是居无定所的漂泊流浪之民。虽然现在蕾莱是定居的,但对她与族人们来说本来就没什么国家之类的概念。 虽然都有听进去但一直插不上话的杜嘉也抢著举手:「那、我是精灵族!」 「」 萝莉什么话也不必说,只是轻轻微笑就够了。 帝国是使诸国的国王们臣服、君临各民族之上的存在。 皇帝除了使武威使臣民畏惧以外,也并不期待他们会打从心底敬爱、亲近皇帝。 以力量进行征服、压抑,透过暴力来支配一切,而这样的结果是,帝国现今的支配体制,使得地方各部落与亚人类无法打从心底臣服这种体制。 而也是直到现在,平娜才认清了帝国这么做的后果。 平娜被带到了阿尔努斯山顶上,写有特区方面派遣部队本部之看板的建筑物门前。 就在这里,她们与伊丹一行人分开了。 平娜与波赛丝两人在身穿制服的女自卫官引导下,登上楼梯前往这座建筑的最深处。 接著,她们两人在接待室稍待了片刻。 接待室的环境可说是有够杀风景的小,而且也没有去多加装饰,但是长椅子坐起来很舒服就是了。摆在房间里的桌子看起来做工也相当精巧,想来可能是什么有名的工匠之作品吧。 就在这样一成不变的房间里开始感到有点无聊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平娜与波赛丝几乎是要跳起来一般地站直身子。 她们看到了有个差不多刚到中年程度的中年男子进来。 他有著混著黑白发丝的灰色头发,其发型也与健军一样剪成了精悍的短发模样,但却与健军不同的是,他脸上带著稳重亲和的笑容,给人一种柔软但其内部蕴含坚苦气质的印象。 以平娜的感性来说,她觉得他身上的绿色制服除了胸前挂了一排彩色的略章外,装饰似乎稍嫌太少了点。 说实在的,她很难相信他会是一军之将,身为军中高位者,胸前、肩上、全身上下,都应该会佩满了勋章、宝石、黄金刺绣等装饰吧,真要说的话这寒酸模样搞不好还比普通士兵更不如呢。 但是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平娜已经理解,这支军队是废除了虚饰而重视质实的属性,因此她并未对于对方的身份有所疑惑。 她立刻就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恐怕是位居这支异界军队最高位或著与之同等的地位。 跟在后头的健军在中年男子的身旁侍立,并且与他小声耳语似乎在说些什么。健军给人一种阔达豪放、却又相当尽忠职守的印象。 又跟在健军后头,有个露出阴湿笑容的男子,与女兵们(女性自卫官)一起走进了这房间。虽然大家看起来有点不同,但都穿著同款的绿制服。平娜暗自观察判断,滋威堆们的绿衣服,大概是分成了战斗用的班点绿、与典礼仪式时所穿的单色绿两种款式吧。 最后,蕾莱也被叫进房间里,站在中年男子的身旁。 中年男子带著笑脸,向蕾莱说了些什么的样子。 蕾莱点了点头之后,转向平娜的方向并代他转告「这位是滋威堆的将军哈扎马(狭间)阁下。」接著平娜也向哈扎马将军作了自我介绍,因为不瞭解对方的语言,所以蕾莱便以本国语言的固有名词介绍。 「这位是帝国皇女平娜?戈?兰达抱歉,我不晓得霓虹语的尊称该如何使用呢。」 「我们这边的语言会称她为殿下吧。那么,本地语言是要如何称呼对皇族的尊称呢?」 「虽 然是有男女之分,但对女性使用francea就可以了。」 得到了蕾莱之建言的狭间,对平娜微微弯腰请她们就坐。 「请坐吧,francea(殿下)与波赛丝小姐。」 在那之后,狭间一行人陆续行礼就坐,在蕾莱的口译下展开了对话。 「早些时候我们已经结成了协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劳驾殿下您亲自前来这里呢?」 「是这样的,由于我方的疏忽而造成了些许误会,实在感到十分抱歉。希望贵方多多包涵。」 「我已经看过报告了。是当时出了什么差错吗?」 「是,真是令我等汗颜至极。」 「这个样子啊?不过我们还希望殿下能为我们与帝国政府进行外交仲介,今天对您造成如此劳心之困扰实非本意若有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将那份协定重新考虑一下。」 日本人对于交涉对象的些微失误,偶尔也是可以宽容变通应对的。但这种考虑却也变成了这时外交上的一大困扰,特别是对于认定协定的存在,可以保全伊塔黎卡及佛马尔伯爵领的平娜来说,否定了协定之存在也就等于滋威堆要攻打过来的意思。所以她当下把狭间将军说的话,误解成了「若不遵守协定,我们就要发兵打爆你们」的意思。「还希望殿下为我们与帝国仲介」这句话,配合起来则有更加倍强烈令人厌恶的不安感。 「不不、这个是」 这时候一直座在邻座、露出阴湿笑容的男人,突然插嘴进来开口说话了。 「我们已经听伊丹报告过了,究竟为什么他会被这位妇女的手所殴伤呢?」 这句话才被蕾莱翻译到一半,平娜与波赛丝的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结果直到最后她们还是没能封住伊丹的嘴啊。这俩人不停找机会搭话、一路上献魅色诱的努力,到头来完全没被接受而成了一场空。嘛,换做是伊丹对于把自己毫无道理痛殴一遍的女性,还看著她俩露出谄媚的微笑「吶、就赏个脸吧」这样粗糙的拢络会有效果就真是见鬼了。 「那个巴掌跟抓伤,看著就让人不禁想笑啊。伊丹居然还想用来请公伤呢,怎么看都是男女吵架的伤痕不是吗。那男人是否有对这位妇女做出什么失礼言行呢?」 一边挤出做作的笑容,一边说出「伊丹有做什么诱发施暴的挑衅言行吗?」这种认真问题的男人,令平娜留下了如蛇一般讨厌的深刻印象。 他甚至还不肯放过空隙地继续追问,「为什么会对他施暴呢?」「或著是有何非得对他施暴不可的理由吗?」诸如此类烦人固执地纠缠不清。 他什么都没做、却无辜地受了暴行。这个像蛇一般的男人所说的话,其不讲道理与凶恶,在平娜耳里听起来,这些就像是在弹劾其罪名的质问一样。 「」 平娜已经词穷挤不出半句话来,到最后是蕾莱向那位有阴湿笑容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接著那男子把阴湿的笑容切换成一种嘲讽般的笑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失敬,我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本人名唤柳田,请您以后多多指教吧。」 对于平娜而言,「我叫亚纳奇塔(柳田),给我好好记住」翻译出来的话听在她耳里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那~么,接下来就剩吃饭睡觉了」 剩下的弹药已经还给了弹药库、而步枪也在整备完成之后送回了武器库。(栗林的步枪已经报废了。由于用来挡住剑击时,其损伤已经深及到了枪身,经过确认后报销)还有把车辆沾上的泥沙给洗掉诸如此类的鸟差结束后,已经来不及吃饭,太阳就已经西沉入夜了。 再加上还要写报告、缴交出去、明天要去国会作证,在那结束之后还要静待下一步行动的指示伊丹确实感到十分疲于奔命。 总而言之,他将书桌打开并将文件安进资料夹里,整理完毕后塞进桌子深处,却见到放在抽屉里的行动电话一闪一灭的,看起来是在通知自己有收到短信的样子。 是谁啊? 一边这么想一边打开,寄件人是梨纱和太郎阁下。 这两个人都是伊丹的宅友。太郎由于他那自信十足报上实名的态度,而让他周围的人们以此为由开玩笑称他为「阁下」,而他倒也欣然接受了这样一个封号。 梨纱则写了一些类似近况报告的东西后,单刀直入地写下了「借我钱吧?」。后面还有第二通、第三通简讯,「紧急呼叫援军!」「我已经断水断粮断瓦斯了!」逐渐随时间过去变成了这种悲痛的哀嚎。不过时间间隔也只不过才一两天而已,用脑袋想想根本不可能急转直下到她说的那种惨况。 这个女的基本上把身为公务员而拥有安定收入的伊丹,当成了一种不用还的现金预付卡来举债渡日。她总是因冲动而买下不知哪来的figure或是高价商品,才会影响到生活费而导致如此的下场。虽然说总不能对她放置不管,但就算是伸出援手似乎也于事无补的样子。 太郎寄给伊丹的短信,则是说知道他最近要回来的事,打算趁机碰个面。 虽然待在异世界太久几乎忘记了季节,但门另一边的日本已经快要到冬天了。时间将近年末,伊丹也想差不多该是请假跑活动的时候了。由于夏季的同人志即售会中止至今已有半年,可以想见冬季场的出本热潮会是盛况空前吧。太郎阁下会叫我出去,显然是他不希望跟大家一起凑热闹挤排队,而打算托我代买本子吧。 虽然是做为证人被传唤回本土,但对伊丹来说首先要做的是找他拿到代买清单不可呢。 就在他这样想时,窗外传出了熄灯号,而这栋宿舍的灯也就切掉了。 已经拖到这么晚啦,就连伙房班和食堂都关门了吧。 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拿出桌子里藏著的罐头食物(战斗粮食一型/鸡肉饭、腌大根、煮野菜)放在桌子上并打开罐头。 就在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了敲门声。 几乎是以为闹鬼了,一回头却见到蕾莱待在昏暗的走廊上。 「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啦?」 由于蕾莱能够把各种资料翻译成日文的特长,做为特例措施而将她临时雇用并授与"技官"的身份。(当然也给了薪水,虽然是用日圆来算的)因此她也可以在基地里自由进出来往。为了不被巡逻查房的当成不睡觉起来游荡的夜猫子,所以她在脖子上挂著身份证并提著篮子过来。 「伊丹、送我回难民营好累哦。」 她这么说并把手杖一扔,就这么坐了下来。蕾莱是个不会轻易显露感情在外、擅于忍耐的女孩。因此当她吐出"好累哦"这样示弱的语句时,显然是她真的已经累到再也受不了的程度。为平娜和狭间担任通译,想必也对神经是相当重的负荷。 「吃过饭了吗?」 因为就连说话都感到困难,她唔唔两声摇摇头。她望著伊丹的目光,就像是被拋在路边的小狗一样。 「啊~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开车了,乾脆就睡这吧?反正这里也有很多空房间嘛。」 她所住的难民营距离这里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而且,想在夜间出营的话,照规定非得要全副武装不可。而且禁止单人行动。所以得把先侦查队上的某人从床上挖起来。这样就又要缴交申请文件、又要请求派车真是麻烦透顶。既然这样,找空宿舍的床位让蕾莱睡在这里还比较轻松。 蕾莱就像是把一切全都丢给伊丹代为决定一样,又嗯嗯两次点点头后,闭上眼睛沉沉进入了梦乡。 那么、接著来铺床吧。 每个自卫队员的床位都有床垫一张、枕头一个、毯子五张(装饰用一张)、枕头套一张、床单两张、棉被一条。(以 上所说的情形不适用于导入新床具的状况) 既然材料只有这么多,能铺出来的床位形式自然也就是有限的。 首先是铺下三张毯子,大抵上毯子的横幅就等于是床位二分之一大的尺寸,所以三张毯子得要叠著铺。(这种时候的铺床法,会决定睡眠品质与整张床的规格) 在那之上再铺上两张床单,在这时候把其角落折成三角形是很重要的工作。一张把它铺在棉被侧、另一张则铺在反方向,睡觉时就像是把人挟在中间一样的感觉。 接著,在那其上将身体侧与枕侧用毛毯也包起来,这里也要把角落折成三角形,就像把礼物包装起来那样不能马虎。在这期间不能让棉被皱也不能让边角跑掉,最后再铺上枕头与棉被,这种状态才算是铺好了一张床。 在这种温暖的小世界里也省不了再铺上一床好棉被。 铺出了这样一张床的伊丹,把蕾莱抱起身并放到床上。 她有著一头洁白的头发。而洁白的肌肤就有如陶器般完美无瑕。 这整体的造型,几乎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个等身大的球体关节娃娃。并没有这方面兴趣的伊丹,将她的身子用被子盖上,却在这时候觉得似乎有些可以体会,那些喜欢盯著幼女看的人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伊丹不停摇头告诉自己「不对不对!」没错,以我的岁数来说对这种小姑娘起性趣太可笑了吧。虽然是说用心理学的防卫机制来使这种念头合理化,但在伊丹从高中毕业那年,他班上还出现了怀胎十月生子的女同学咧,仔细一想这种事情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蕾莱虽说自己是十五岁,但比起日本所谓的十五岁少女来说,她的年纪似乎稍微少了点发育带来的身材凹凸起伏。蕾莱比起她的年龄来说不但看起来更年轻,也看起来更娇小柔弱的模样。嘛,不过外表比年龄看起来更年轻的压倒性实例,这里还有其他两人就是了。 哎呀,一不注意眼前的蕾莱身形变得模糊起来了。 这样下去会被睡魔给打败的。 不行不行,睡在这里一定会被看到的人给误解的,得赶快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才行,他这么想。 就在不久之前,仓田还曾经揶揄道「二尉,你该不会是喜欢贫乳系的吧?」 确实伊丹自己是对如狼似虎的熟女很不擅长啦,但是被误解成喜欢贫乳系也未免太离谱了点。真要他说的话,胸部的大小根本无所谓,腰身的曲线才是重点。 就这一层意味来说,他不想也不敢对蕾莱动一根指头。更进一步来说,在睡著的少女身边作不必要的停留,总会担心给人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他非得尽快逃跑不可。 可是就在这时,身体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熬夜与敌人战斗、在归还途中被俘虏、被人驱赶长途跋涉、再加上晚上也休不得一刻,如此不眠不休的持续蓄积的睡意实在是太强烈了。 就这样、伊丹失去了意识。 结果,一反其原意的,他就这样趴在了蕾莱的肚子上睡著了。 *        * 隔天、上午1100、混凝土巨蛋门前。 这天的阳光非常强烈,而伊丹带著空虚的表情伫立在那里。 他穿的衣服是符合日本侧气候的九一式冬服,但在天候温暖的门这一边则显得有点太热了。因此他只穿著冬服上衣并卷起袖子。 看到他这种服仪不整的模样,路过的高位军官大概都会不满的皱眉头吧,但当注意到他穿的是冬服的事实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又会换为一种令人不爽的讥笑。 在门这一边只要穿著夏服也就够了,但要回正值冬季的日本却非得穿著冬服不可。这算是季节造成了这出小小的喜剧吧。 「好慢啊」 虽然大致上所有地方都有对时间的概念,但他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人们是怎么想的。毕竟钟表之类的计时器并未普及,恐怕也没有什么精算时间行动的习惯吧。 那就稍等一下吧,伊丹又擦拭了两下额汗,总算是等到他想等的人们出现了。 「栗林~富田~你们太慢了吧」 「抱歉啦二尉,我们办点事花了些时间。」 相对于穿著制服的伊丹,出现在他面前的栗林与富田『他们』却是穿著私服。 「这么大热天的,何必要穿这么厚咧」 接下来出现的杜嘉又似乎是小声说了些什么,蕾莱则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瞪著伊丹看,而那位一如往常的黑歌德萝也当然跟来了。 萝莉扛著的那把巨大斧枪已经用帆布捆包起来,但是这种处置似乎让她很不爽,因此嘟著嘴巴发出抗议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如果让你这样扛著那家伙过门,你就会违反枪炮刀械管理法、凶器准备集合罪等各种法令,而立刻被警察捉走的。最近管的特别严,这可不是开玩笑。说来本来应该是要你把它放在这里的再走的。」 「我怎么能把神意的象徵从手中放掉呢?」 「所以说就忍耐一下咩。」 对萝莉来说,她若想跟去『门』的对面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实际上所谓国会传唤证人这件事,包括了与炎龙交战时在现场的指挥官伊丹,与其他目击的难民数人。 而所谓的『难民数人』这种要求,就一定要带上目前最通双方语言的蕾莱作口译不可。虽然最近因为她太方便了而被滥用到有点造成负担的程度,但现状来说也只能请她多忍耐了。甚至是连狭间陆将本人都有直接指示下来,这次的国会传唤结束之后,就兼作慰劳好好招待她在日本到处玩玩放松再回来吧。 至于带上杜嘉一起去的理由,是因为她可以作为门对面住的不只人族的最佳实例。她的存在与外表可说是令人一目瞭然的简单易懂,对于媒体影像来说会有很强大的说服力。 至于萝莉的场合嘛,她看起来与人类实在是差不多,外表也看起来是小孩子,加上那一套黑色神官服的话,该不会被人误以为说我们拿个cosy少女充数搪塞吧? 虽然亚神也在这世界实行过不少神迹而得到了世人的敬畏,(当然也树立了不少基于倒楣鬼们被干掉的神话传奇)倘若她真要在国会强行"行神迹证明"的话也很让人困扰啊。因此伊丹对于这件事相当纠结的。 但是之所以带她去,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这么有趣的事,怎么可以少了我的份呢?」 而栗林与仓田则是被找来担任她们的护卫的。 「好啦~差不多都到齐了,那我们出发吧。」 伊丹这么说时,却有一辆公用车驶到伊丹面前停住。 从助手席上,开门走出了高举著手打招呼的柳田。 「抱歉抱歉,手续上稍微多花了点时间。」 正在想这家伙是来干嘛的?总觉得看到他就心情就不爽时,柳田却把车子后座的门打开,迎接两位下车的客人。 「平娜?戈?兰达殿下、波赛丝?戈?帕雷斯提侯爵公女阁下,这两位大人将与你们同行前往日本。后面就交给你多照顾啦。」 平娜、波赛丝两人下了车并来到伊丹面前。 「喂,柳田,我可没听说这事啊。」 「啊?我没跟你说过吗?那现在解释也不迟吧?市之谷园(防卫省经营的旅馆)那边我已经联络过要追加住宿人数了,伊豆那边的旅馆也都已经搞定了,这是三天两夜的临时假期,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你啊,就不担心那位公主大人是怎么看我们的吗?」 「哦?之前的误会吗?你就一笑泯恩仇吧。" 「我笑不出来。」 「无所谓啦,别在意。再怎么 说平娜?戈?兰达殿下,将为我国与帝国之间的交涉担任仲介,为此而希望前往我国做些考察学习,这种要求也是当然的。」 「这样啊,那为什么是要跟我一起去呢?」 「恰巧顺路不是吗。况且我们也没有别的能通译、观光的人才随行啊。」 就这样柳田说著说著,走近伊丹压低了声音,把一个白信封塞进了伊丹的口袋里。 「狭间陆将给的,你就用来好好慰劳女孩子们吧。」 16 帝国皇女平娜?戈?兰达在这天的日记上如此写道。 「在踏过了画分境界的『门』后,眼前所见的是成排的通天塔。此时又不禁想到,初踏此地的帝国将兵们又是作何感想,是否预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本宫身处这巨大建筑之间的谷底,才体会到自己的矮小。与可以筑起这般宏伟建筑群的国家进行战争,实在是令人忧心我帝国的将来命运啊。」 话又说回来,银座当然是没什么通天塔或摩天楼的。仔细想想就知道,一般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见的摩天楼,大概都是新宿或纽约的高层建筑群才算摩天大楼吧。 讲到巨大的建筑物,平娜与波赛丝最多也知道有帝都的宫殿、元老院议事堂、或著是某些军事用的要塞之类,所以对她们来说银座街景就已经是很令人傻眼的通天塔了。 巨大的建筑物如果树立在普通的建筑物之中,便会显得十分显眼壮大。 因此以平娜的常识来说,一城一国应该是由一座散发出睥睨周围的存在感的巨大建筑为坐镇在中心这样的构图。但是、门对面的这里不一样,构成都市的建筑物,全部都是巨大的通天塔。 如果说有一株巨树,身处其下看到这颗树可以使人安心。但如果是身处无数巨树所包围的树海,则会散发出将人心压倒、吞噬的压力。 这条街景重击著平娜与波赛丝的内心。 当然,不只是她们俩人而已。蕾莱、杜嘉、萝莉三人也都眼睛睁圆,呆然伫立原地,她们身处隆冬的银座中心,却忘了天寒地冻而只能瞠目结舌。 「哎呀,没有差错真是太好了。」 接在这五人后面,办理完离营手续正要离开哨亭的伊丹听到有人叫住他。 转头一看,是一群『不打自招』的黑衣集团。在这群黑衣人前头的代表者,是个中年的老成男人。 「你就是伊丹二尉吧。」 「是,没有错。」 「我是情报本部派来的驹门。这次就由我来担任向导和护卫的工作吧。」 虽然他带著满面的笑容,但其锐利目光中却是不带笑意。这类似于刚结束游骑兵训练的自卫队员所发出的杀气,虽说有类似的迫力与气氛,但是自卫官来讲会更像是一把磨尖的利刃般显眼。 这个男人来说,其皮笑肉不笑的气氛,却与纯粹的自卫官有些许的不同。该不会是警察官特别是公安体系出身的人,或著是其他搞情报关系的职务出身的人也说不定。这或许是自卫队与警察之间进行频繁人材交流(也就是说自卫官定期调去警察部门、警察官定期调去自卫队的交换活动)的成果吧。 「我说你,真的是自卫队吗?」 「果然,看的出来吗?」 「总觉得气质有点不太一样,如果是纯粹的自卫官来做你这种职场的话,总觉得难免会发生情报泄露的问题吧。」 「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呢,真不愧是扬名二重桥的家伙。实际上在来这里以前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身家经历。」 「那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也没什么,只是让人觉得很好玩而已。在平凡的大学以平凡的成绩毕业。在一般军官干部训练课程后,以第二名成绩拜官三尉。那时候的首席学生在训练途中负伤而没能完成训练哎呀,还有遗漏。(翻笔记)也有人抗议你居然合格了、而那个负伤被刷掉的首席实在是太可怜了的意见呢在那之后下部队,勤务考核是既无特出也无缺失不对,没犯缺失的程度来说是很不错了。被你惹火的上级把你赶去游骑兵军官课程,但却总是待在吊车尾的分数一次都没掉队地修得正果那时的队友们把你当成蛇蝎瘟疫一般的存在敬而远之呢。之后因为不明的原因,调往习志野。虽然是个万年三尉,但却因为那件事而升官了之类的。」 驹门翻动手中那本黑皮革的笔记,概略朗读著伊丹的经历。 「在部队里的评价嘛阿宅。真正的薪水小偷。就算被说是反战自卫官也是没办法的。喀喀喀,真有趣啊。」 被人家这样讲的伊丹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杓。 「像你这种人究竟为什么会加入s单位呢?」 啊啧~被问到这问题的伊丹耸了耸肩,只有这个问题特别戳到他痛处。 「不是在此之前有篇论文发表过了吗,所谓勤奋的蚂蚁只有一两成啦、还有怠惰的蚂蚁一两成啦」 「?」 「我觉得我大概是就是担任哪两成怠惰的蚂蚁选进去吧?」 「原来如此,所以经过选拔过的优秀且勤劳的蚂蚁群中,为了令他们保持优秀而需要在团体里加入怠惰者啊。」 「我以前在被长官叱骂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摆烂时,我就是用这个藉口糊弄他的啦。虽然乍听之下是有点奇怪的理论,可是比起把优秀的人们集合起来然后让其中两成堕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混进去一些怠惰者,减少优秀成员的耗损堕落会比较理想。当初西普连(西部普通科连队)建军时就有一堆自杀者,为了预防自杀与心理学上的理由,所以部队里很认真的在实行这个提案。」 「喀喀喀,所以说,你这种人就这样进了特殊作战群吗?嘛,如果有人听到像你这种吊儿郎当的轻浮态度,八成会有无数槌墙拍地焦急地自责为什么追不上你的人吧。」 驹门这话让伊丹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就像是知道恋人拋弃自己而去一般,旁边发出了少女切不断的尖锐悲鸣之声。 转头一看发出尖叫声的人是栗林。 她面色仓白,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或是形容,而是真的好白。对她来说伊丹有游骑兵资格已经是不能允许的事情了,更震撼的是他居然还是特殊作战群。这个阿宅、这个摆烂大王、居然是她所憧憬的特殊作战群一员。知道这个消息实在是令她彻底绝望了,她不禁想要诅咒这个世界,向敌人宣泄她所感受到的怒气。 「不要啦啊啊啊啊~~~~!!!」 她就如同脱兔一般地转身跑掉,话又说回来,以传送门为中心在周围筑起了路障,所以她也跑不出去。 富田紧追在她背后,就像是在安慰受性犯罪侵害的被害者那样安慰她,温柔地拍拍她的背表示同袍之情。 看到这一幕的驹门不禁捧腹大笑,这笑声已经相当经过抑制,但却还是止不住地笑。过了些许时间他恢复了正常呼吸之后,驹门在伊丹面前整理好仪容,挺直身色然后致上了充满精神的一礼,拋出了他的下一句评语。 「你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毕竟在一群优秀又勤劳的蚂蚁中,能伪装成怠惰的蚂蚁之神经实在是相当厉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尊敬你。」 「骗人的、谁来告诉我这是骗人的没没错,这一定是梦,这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栗林用双手把脸摀住,试图逃避现实。虽然从她身上散发出了沉重昏暗的空气,但是情报本部派来的小巴士却在这时候拯救了大家,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车内空间很广大。 栗林坐在巴士最后尾,伊丹则坐在前座助手席,试图避免被她散发出来的瘴气所污染。萝莉、平娜她们并不特别讨厌栗林,甚至可以说萝莉还对栗林抱持著一定程度的好感,但是她们却都很自觉地坐在与栗林保持距离的位置。 也因为栗林这种前后不觉的状态,而发生了些许问题。 「伊丹二尉,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从情报本部派来的黑衣驾驶对伊丹回头问道。 「首先去买衣服好了。就快没时间了,就随便去个有卖正装的店家吧,总不能让她们就这样上台吧。」 在去国会之前,总之要先把萝莉、蕾莱、杜嘉她们身上的服装搞定,要出现在正式场合之前,总得准备好相对应的衣装。 特别是杜嘉穿著牛仔裤搭小t恤的衣服,而且还是日本制的,实在不像是适合在国会里上质询台时穿的东西。 本来之所以要找栗林来就是为了让她挑衣服,但是现在她处于大脑当机中的状态,结果就变成对这方面的事最没品味的伊丹做决定了。倘若黑川在场的话她一定会阻止伊丹的发蠢吧。 黑衣人驾驶用无线电联络上级他们要去的地点后,发动了小巴士开始行驶。 在银座的传送门周边,是自卫队的管理区域、或著是后来所谓的"银座驻屯地",但汽车驶离营区之后,就又进入了银座的市区之中。就像是幼稚园或小学的低年级学童们,车里的女性们不禁都纷纷探头往外看著这片景像。 这也是没办法的,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开始战后复兴的银座商店街正为了圣诞假期的商战,而纷纷挂起了闪亮的装饰、灯泡与圣诞树试图招揽客人,玻璃橱窗上也展示著名牌大衣、金银首饰等吸引女孩目光的好东西。 银座市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今年夏天才遭遇过一次大劫,街上到处都是汽车穿梭、以及数不完的购物人潮来去。 当然,也是可以看到深锁著铁卷门仍无重新开业迹象的店铺,这多半是因为店主死在战斗之中的缘故。 也是有经营不下去就此关闭的公司,社员们大多也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们致力于使银座恢复往日荣景,并不断招回越来越多的客人。或许这就是日本人的精神也说不定吧。 「这里到处都有好多人啊。难道说是市场吗?」 「啊,那件洋装」 平娜与波赛丝的对话微妙地可以凑的起话题。 在这样的气氛中,小巴士最后停在了一家卖西装的量贩店门前。 伊丹找来了店里的女性员工后把杜嘉塞给她并交代道,「给她弄来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现在就给她穿上。最便宜的一套就行了,帐单请寄到这里去。」因为他强调了「最便宜」这一点,所以店员将杜嘉带往了放召回品之类便宜货的楼层去。 「萝莉和蕾莱要不要也换件比较正式的衣服呢?」 萝莉走在店里绕了一圈,看了看男用与女用西装后拒绝了。「看著就不合兴趣,况且我这身可是神官的正装呀。」 蕾莱也回答一句「不需要」。比起她的兴趣,她的态度更像是对衣著什么的没有兴趣。 嘛,蕾莱身上那件袍子还勉强可以解释说是民族衣装。问题是萝莉那身黑歌德洋装,就算她说是正装吧,也果然还是没办法说服大家吧。这是一款非常类似哥德萝莉服的民族衣装只能这样硬凹了。 另一方面,平娜与波赛丝两人则不问店里的男女用衣物,而是对衣物的材质与缝制功夫睁大了双眼仔细评论。 现在她们身上穿的服装,是帝国贵族社会次于最正式场合一级位置的正装。 那是以非常高级的质料与手工制成的丝绸,并且设计成适合在园游会或是骑马时活动的实用设计,就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古代的乘马服一样。 事实上这一套衣服再加上腰际的佩剑,也就成了骑士团的略装制服。 只是因为柳田坚拒让她们携带武器过门,所以现在平娜与波赛丝的腰际是轻飘飘的空无一物。 唯一的问题是这套衣服的布料太薄,所以她们心里想著是不是该买一套冬季大衣,可是在小巴士里开著暖气、店里也开著暖气所以这暂时并不是太急迫的问题。所以说,她们算是用完全的兴趣眼光在店里挑选东西。 「这还真是结实的材料,如果要在帝国买到这种东西,恐怕价格相当高吧。」 在这里陈列著无数商品,不禁让人认为拥有这么大店面的店主,恐怕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商人吧。 「二尉下一站呢?」 伊丹对驾驶的问题如此回答「总之先吃饭吧,接著就差不多该去国会了。质询是在下午三点,若要留点缓冲时间差不多两点就要进去了。」 「那要去哪里用餐呢?」 伊丹苦笑著对驾驶指出了明确的店名。 「为、为什么最后是来吃牛丼啊?」 富田不禁这样牢骚道,既然人家都大老远的来了,难道就不能再拿出好一点的东西招待人家吗。 不过对于伊丹来说,他想的是既然要从银座前往国会议事堂,所以只要途经新桥就刚好可以顺路进去牛丼屋里吃饭。他买了八份牛丼套餐(也当然都是报了公帐),然后大家一起并坐在台前用餐。 「今天直到结束国会质询之前我们都还不算放假,因此就算交通费、餐费可以报公帐,但很遗憾的是我们一餐不能报超过五百日圆。」 「五、五百圆?」 「嘛,这里的物价是在茶店或咖啡店点一杯就绝对破五百的,如果要在这种黄金地段用午餐的话,大概就只剩下立食荞麦面与牛丼两种选择了。但是总不能要他们站著吃饭吧,所以最后只剩下牛丼可选了哎呀,反正大家好像也吃得挺开心的。」 蕾莱她们毫无不满地开始扒著牛丼大口大口吃饭,值得一提的是她已经在难民营学会怎么用筷子了。对于吃惯了自卫队供应的战备粮食的蕾莱她们来说,牛丼的口味还意外地颇对味的。 「但是这样好吗?让公主殿下她们吃牛丼」 「她们不是要来这里做点学习考察的吗,既然如此考察一下这里庶民生活的味道岂不是正好吗?」 这些出身高贵的公主大人们,试著伸出汤匙舀起牛丼与鸡蛋并张口吃下。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丼饭类的餐饮但是却并没有抗拒,大概是因为骑士团的军营生活早就使她们习惯粗衣恶食了吧。尽管如此,她们仍然作出了十分美味的评价。 在用过饭之后,一行人便继续往国会议事堂前进。 伊丹、蕾莱、萝莉与杜嘉四人被议事堂的关系人员引导,带往准备室去。 就在这里,平娜与波赛丝两人也与伊丹他们分开了。 栗林与富田他们跟著这俩人,则搭著小巴士从国会正门前,驶向东京都内某处的高级饭店等候。 平娜与波赛丝她们并非官方使节,因此也无法公开被迎入政府设施之内。更重要的是外务省、总理官邸在表面上,都假装不知道她们来访日本的消息。防卫省的文书上更是将公主她们来访日本的名义,列为「国会传唤证人若不克前来的替补人员」来处理。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她们存在于日本这个事实,将会带来许多意外的麻烦。 一但得到了可以进行交涉的窗口,理所当然的会出现交涉应优先于军事行动的意见。 但是外交交涉、特别是武力纷争的后续处理问题上,军事力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交涉背景与筹码。但是却也有许多对此无知,或是明知却故意无视之人,会为了杯葛而进行杯葛。 日本政府在目前这个阶段,还不打算对自卫队的活动作出更多限制,再加上为了避免受到外国的杂音干扰,因此在官方记录上,便刻意无视了她们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平娜一行人果然还是vip。毕竟与帝国进行台面下的秘密交涉,一但成功得到了仲介的话也符合日本的国益,因此背地里用其他名目凑出预算与人员对应倒也还可以。 平娜与波赛丝被带进了高级饭店的套房之中,在那房间中等待著两组四人男女。 「欢迎你们的到访,殿下、阁下。」 他们是这届内阁的首相辅佐官白百合玲子议员、以及外务省派来的事 务担当秘书官菅原浩治。 在这里还有身穿整齐制服的栗林与富田两人,由于最通当地语言的蕾莱与伊丹不在,所以程度次好的他俩就来充当翻译工作了。 平娜与波赛丝这时显得相当煎熬紧迫,毕竟在这种时候一但言行稍有疏忽,便有可能损及国益。 平娜并不是为了谈和而来到这里的,是为了仲介两国之间的交涉工作才答应签约。一但这个国家要求她谈和的话,但这跟仲介外交交涉的程度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码子事了。现阶段鉴于帝国遭受到压倒性的军事败北状况,要她签和约的话那这根本无异于劝降通告。 因此、她必须死守只作仲介的立场。只怕是说一句话都嫌得多,因为这样的担忧而好几次从额前滴下了汗水。 平娜认为「外交便是一种透过言语展开的战争」,她在这时候才在后悔为什么没带汉蜜敦过来呢。 同样的,栗林与富田也相当辛苦。 他俩并没有像蕾莱那样的解释力、推测力与丰富的词藻,尽管伊丹也没有这么好的语言程度,但如果是他在场的话应该是可以省略不少琐碎的时间吧。可是,这俩人不得不依赖手边的单字本,再加上平娜与波赛丝偶而伸出援手才能彼此沟通,就用这种很克难的方式才勉强让会谈进行下去。 帝国政府首脑在哪里、特别是可以进行沟通的代表在哪里、还有这些人在帝国政权内的地位与立场究竟如何? 而所谓可以沟通的代表,第一首选当然就是让日本搞清楚「我们是在跟谁交涉」的平娜。当然不是说把所有要求一股脑都塞给平娜消化,就算她只愿意当个仲介人也就已经很足够了。就这点好消息来说,日本政府当然是要加以仔细确认了。 再来是第一次使节团的人数,到底要派多少人才适合呢。 所谓交涉总不可能是一个人单刀赴会,靠嘴炮就谈成了讲和条件这么简单的事。这必须要花费时间、用各式各样的形式进行反覆面谈,相互摸清楚心意之后,找到一个可以妥协的公约数,在到达这样的程度之前必须累积无数的辛苦作业。为了交涉顺利增派复数要员担任使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其他还有使节团滞留期间的住宿场地、花费的支付方法。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外交交涉不可能一两天之内就结束。 谈判过程会花费几个月、甚至搞不好会花上年单位的时间。也因此有了「会议就是先跳舞再决议」这样的玩笑话,现实里也算是表现出了调整利益冲突关系的缓冲时间。附带一提的是上述这句话所讽刺的维也纳会议,其会议最终达成了妥协成立的原因,是拿破仑从厄尔巴岛逃出的消息震撼全场所致。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危机发生的话,维也纳会议大概也会是什么决定都做不成的烂摊子。从这些例子来看,这次交涉恐怕也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因此交涉途中的使节团食衣住行与宴会开支等费用,便是一个现实的非解决不可之问题。 同时,既然要委托仲介交涉的工作,就会谈到贿赂的问题。谈到贿赂就皱起眉头反对的人只能说你还只是个小鬼,为了让交涉进行下去,这些开销也是某种必要的支出经费。 不过,所谓贿赂也必须考虑到对方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毕竟关于何谓金钱的价值观恐怕也并不一致,所以关于赠贿一事的讨论也就是只对是否有必要性,仅谈了些点到为止的程度。 再来是双方确认了今后让两国要人相互访问的必要性。平娜这边也提出希望派遣几位人才学习"霓虹语"的要求,菅原秘书官也答覆将会认真检讨她提出的建议。为了进行对等的外交交涉、语言是必须克服的问题。 最后谈到的就是该怎么处理俘虏的问题了。 日本将越过门侵攻而来的帝国军将兵之生存者,一共逮捕了约6000名并以犯罪者的名义收监。因为人数相当之多,照顾起来也麻烦,更不晓得要塞到哪一所监狱里去,政府于是紧急找了一座濑户内海上的无人岛,加以整备之后盖起集中营把俘虏塞进去。 要喂饱这些人的饭钱可不是开玩笑的高,打败仗了的话底下的小兵是会死很大没错,但活下来的俘虏基本都是些身居高位的大官。也因为如此,他们跋扈骄傲的态度实在很难照顾,而从他们口里问出的情报,顶多也就相当于随军军属也知道的程度。如果想让他们老实吐出实话的话,恐怕要用熨斗给他们的臭嘴巴烫过一遍才会知道乖吧。不过,实务上却没办法这样子硬干,这除了包括考虑到以后要释放俘虏的人道理由之外,也包括了希望做为对帝国交涉筹码的想法在内。 附带一提,所谓6000名俘虏的数字中,也包括了巨魔与欧克等亚人种照门这边的世界看来大概是跟大猩猩差不多的家伙。因为并不晓得这些不是人类的种族到底算什么东西,但它们总算也会是说点话,担心后来会碰到人权问题的困扰,而只好给予等同人类的待遇了。另外、其中有少数俘虏,被美国以"交由联合国调查"的名目而带走了。 「在我国基本上是把这些俘虏当成罪犯在监禁,并希望能以由贵国提出要求这样的形式引渡他们回去。」 平娜听到了六千人这个数字先是呆了一下,「首、首先让我算一下需要多少赎金」按照她的常识来说,那会是一笔很庞大的金额,想到这里她的额前又渗出了汗水。 但是白百合玲子辅佐官听到这回答却笑了笑,「现代,我国并没有这种用赎金换回俘虏的习惯,毕竟我们并没有奴隶买卖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希望用金钱以外的交换条件,比方说两国互换俘掳的形式来进行交涉在这次的情况,我国希望贵国能做出『某些让步』以交换俘虏。」辅佐官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 「为了能够成为平娜殿下为我国仲介谈判的推力,只要平娜殿下指定若干位俘虏,我方愿意无条件即时引渡释放回去。请善加利用这个条件来促进谈判顺利进行。」 就这样,平娜学到了霓虹国处置俘虏的标准方法,并且也得到了可以用来同元老院的贵族们交涉的有力武器。 「我手中掌握了独家情报,你的儿子其实还活著。倘若要把他平安放回来的话,那得跟另一国谈判吧?必要的话我们得准备好一个会谈的场地才行呀。」 得知了这样消息的父母,哪里会有不心动的道理呢。 就在这时波赛丝也插嘴进来。 「我知道这次可能没办法,但我希望能与俘虏见面一回。能拜托你们吗?除此之外我们需要一份俘虏的名单。」 实际上她的好朋友,就把自己的丈夫送往战地(银座)了。 原本以为是出征战死而一去不回,但是现在可能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可以期待。但是,现在她所知的消息仅限于"好像有人活下来?"如果能有更具体的东西可以拿出来的话就好了。但说句心里话,波赛丝现在就想赶回帝都告诉她「你的丈夫说不定还活著!打起精神!」 菅原秘书官对此答道「那么下次俩位再度造访时,我们会为俩位安排俘虏收容所的行程。至于俘虏名册的问题,我们会在这次俩位回国以前,完成制作并交由你们带回。」 就这样,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记录的,第一次秘密会谈就这样画下了句点。 *        * 讲到在nhk这种全国放送却收视率低迷、人们毫不关心,却因为是公共电视所以非得义务性地播下去的节目,果然就是选举时的候选人演说、与国会中继这两种了吧。 但在「有权者诸君!」这句做开场白的自称革命家登场以来,选举演说的收视率总算是稍微超过了国会中继,直到今天。 国会中继的收视率会上升,倒不是因为过往常见的冤 狱、官僚贪污、背信之类的,由于国会传唤证人时如果证人说谎将会受罚,因此被传唤来的证人多半是保持一种谨慎小心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感到有些乏味。 但是这天的转播却些不同。 网路上的某巨大讨论版上,有人写出了"出现了特区的美形精灵妹"之标题后,一瞬间之内收视率曲线就出现了火箭升空式的直线爬升。 在参议院预算委员会的议场上,蕾莱、杜嘉、萝莉这三人一齐出现在现场。 伊丹一如往常,他的外观实在是很缺乏冲击性,总给人一种可以轻易无视掉的感觉。 果然呢,留著短短的银发并身穿长袍的蕾莱、金发碧眼长耳的杜嘉、以及抱著长长的大包裹,一身黑歌德服装扮的萝莉,她们每个人都很引人注目。所有议员、转播的摄影机、还有旁听席的每个人,视线全都被她们给吸走了。 第一个率先提出质询的,是少数在野党的女性党主席幸原瑞树议员。 幸原瑞树议员意气风发的拿著大型板子,在若干摄影机镜头前开始质询。 「证人伊丹,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吧。首先是关于特区甲级害兽,通称dragon的问题。哥塔村避难民的四分之一约150人究竟是为何牺牲的呢?」 幸原议员手里所持的板子大大地写著"平民牺牲百五十名!!」看起来相当强调平民伤亡的情况。 「伊丹耀司证人出列。」 委员长直呼其名后,伊丹往前踏出一步。 因为难得穿著整齐的制服,果然就连伊丹都看起来不,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变的比较帅总之他就抱著这样一如往常的气息开口了。 「耶~我觉得那是因为龙太强了,不是吗?」 这句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幸原议员哑口无言。 「这是因为我们力有未逮」她期待的是像大多数日本人那样,认真地作出自我批判的答辩,如此一来她再继续展开质询可说是典型的既定模式。伊丹这个男人既然是在二重桥防卫战扬名天下的人物,显然也被许多媒体的宣传成了认真负责的英雄形象吧。可是、实情却与此大不相同。 「你、你这说法难道是想用力量不足转嫁责任的推脱之词吗?有一百五十位平民身亡,你难道丝毫没有感到一点责任吗?」 她啪啪地用写著150人的板子敲打著桌子。 「伊丹耀司证人。」 委员长再次唱名,而伊丹也再一次往前迈开脚步。 「耶~什么力量哦?这问题是说,我得为龙自己跑出来这件事负责任的意思吗?」 「我所问的是你身为指挥官的能力、你上级的能力、自卫队的指挥管理方针、政府的对应有无问题的意思!这可不是说龙跑出来是因为你的错。但是当时身处现场的相关人,为什么没有阻止牺牲者出现?我要问你的是这个问题!」 在乱了呼吸发出「哈阿、哈阿」的喘息声的女议员面前,伊丹却一如往常地抓了抓后脑杓回答道「力量不足的话哦,我觉得势因为步枪的威力太弱吧。真要说的话打起来就像玩具枪,我还想要更有威力点的武器呢。像是电浆粒子炮啦、雷射加农炮什么的希望能尽早实用化。我听说动力服也快实用化了不是吗,这也希望能尽快导入。基础研究虽然是由国立教育机关完成的,但除了介护用或卫生福利用途之外,为了我国的国防目的而开放特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军事就是不好诸如此类的想法也是没办法啦,但是不只是自卫队,倘若警察或消防队能导入新装备的话,应该也可以帮助拯救更多人啊。还有,死了那么多人真是教人遗憾啊。」诸如此类混合著装傻与开玩笑的答覆。 对于伊丹这种打混说笑的态度,执政党只能报以苦笑,而在野党则扬起了一阵「不谨慎的家伙」的痛骂声。 「防卫省还有什么希望补充说明的事项吗?」 防卫省事务次官一边努力忍住内心的狂笑一边举手起来。 「是的,关于伊丹二等陆尉提出的问题,通称dragon的生物样本解析结果已经出炉了,龙鳞拥有相当于钨钢的结构强度,莫氏硬度高达仅次于钻石十级的九级。而其重量约只有同等强度钢铁的七分之一。」 换句话说全身披满龙鳞的火龙,基本上就是一头会飞的空中战车。他也是在拐弯抹角地解释,要与这种东西战斗要保持牺牲者零人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 幸原议员叹息一声,很早就放弃了继续对伊丹质询的念头,而改变了她的关注对象。 首先是蕾莱。 不愧是幸原议员,首先就挑上了外观看起来是中学生程度的蕾莱,想说用居高临下的态度也不成问题地发起质问。首先她作了自我介绍之后问道「嗯,这位证人,会说日语吗?」 「是、会一点。」 听到这答覆她安心地点了点头,便要求蕾莱自我介绍。 得知她名叫蕾莱?拉?蕾莱娜的名字之后,便开始质询她现在是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我住在难民营里与大家共同生活。」 「你有没有感到不自由的地方吗?」 「我无法理解你所谓不自由的定义。是说没有自由的意思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世上人生而不自由是矣。」 因为拐弯抹角地发问却莫名其妙得出了高尚的哲学家答覆,结果议员只好重新用白话发出新的问题「我是问你生活上是否有所不足、或是有所忧虑之处呢?」 「衣、食、住、职、灵等全方面来说,需求皆得满足。若不求质,则量足矣。」 对于蕾莱这样的答覆,虽然幸原议员还残留著些许不满。但还是算了,所以她直接问出了主要想对伊丹问的问题,也就是村民中150人死亡的原因有自卫队造成的问题吗? 听了这问题的蕾莱,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愣了一下。然后「没有。」她简短地答道。 下一个被叫上来的是杜嘉。 「我是高等精灵,罗顿之森部落马尔索氏族,霍德留?雷之女、杜嘉?露娜?马尔索。」 在问了她的名字后,杜嘉骄傲地挺起胸膛自报家名。 今天的服装是用召回次货品拼出的浓绀色上下连身服,这是交给西服店的女店员随便自由发挥搭出来的结果。多亏了这样的结果,原本看起来像是女高中生一般的杜嘉,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到处求职中的大学生一样气质。 「虽然可能是有点失礼的问题所以我先道歉好了,你那对耳朵是真的东西吗?」 听了蕾莱的翻译后,杜嘉「哈?」地露出疑惑之情。她讶异的回道「这算是个什么样的问题啊?」 蕾莱解释道,这是因他们看到她外观的不同产生好奇心之故。 「对啊,这是天生的喔。要摸摸看吗?」 杜嘉潇洒微笑地用细长的指头拨开那头金色长发,完整露出了那对一抖一抖的活生生尖耳朵。 这一连串的动作、再加上那楚楚可怜如同小动物般的表情,竟使人觉得组合起来有种无比可爱之感受。不晓得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一部分议员、旁听席、媒体的席位上同时响起了一阵赞叹之声。同时,在场响起了一片教人睁不开眼睛的闪光灯海。 幸原议员连忙说「这、这样就够了」结束这话题,开始对她在难民营的生活进行质询,得到了没有不足的答案。在那之后议员对她送出了和对蕾莱同样的一个问题「这150人死亡的原因,是否与自卫队的对应有关联呢?」 这一瞬间,杜嘉露出了有如被冰冻一般的表情低下头。「我不太清楚」杜嘉最后挤出了这样一句答覆,追问她为何不清楚,她则答道「那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 」。 最后登场的证人是萝莉。 一如往常今天的萝莉穿著黑歌德洋装,只是她将一直披在头后的薄纱披在前额盖住面部,看起来就有如穿著丧服的小贵妇一般模样。 当然了,薄纱是不可能完全遮住其面容的,但是那年幼又有气质的感觉搭配在一起产生了独特的气氛。仔细一看就可以见到那肢体曲线潜藏在年幼少女的衣装底下,就彷佛像是隐约可见的一般吹弹可破。虽然娇躯尚小,但却散发出一种不输大人女性的魅力,这种不平衡的妖艳之感,即使并非恋童病患大概都能够感到十足魅力吧。 而她一手紧捉著被帆布所包起的某种重物,另一手则置于身躯之前。 将萝莉的黑歌德服解释为异世界的一种丧服的福冈议员,认为这会是一个攻击政府缺失的极佳材料。既然身穿丧服的话,必然是有某位亲人死掉了没错。 因此,为了引出令人哀怜的悲伤少女之故事,就试著温柔地、亲切地展开对话吧。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萝莉?麦丘利。」 「你在难民营是过著怎样的生活呢?」 「吾乃事奉俄摩拉神的使徒,过著虔诚信仰的属灵生活。」 「那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其实相当单纯。早上、睁开双眼起来,先祈祷。接著是杀生,然后再祈祷。到了晚上就睡觉。毕竟吾还是持有肉体之身,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渡日之法。」 「杀生是什么意思呢?」 「是的,举例来说像是杀来吃、或是作为献祭给俄摩拉的祭品诸如此类的杀生。」 因为翻译口述上第一个出现的解释是吃东西,所以幸员议员与其他议员们,也都欣然理解了所谓杀生是吃东西的意思。虽然说实际上是有为了吃饭而杀生没错,但是实际上"杀生"这两个字在这里应该照文意上解释没错,这种不得了的真相没有爆料出来,也算是对议事堂的在场者们之精神卫生来说,是件幸运事吧。 就这样,在这个质询告一段落后,幸原又发问道「你的家人亡故之原因,是因为自卫队造成的吗?」 这个问题本身问的连蕾莱都疑惑地歪了脑袋。她倒不是为了怎么翻译而疑惑,而是因为萝莉是使徒啊,她的家人什么的早就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死光了吧,这问题怎么想都跟这次发生的事件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是委员长的「怎么了?」的质问声打断了她的疑惑。 蕾莱对此只好把这个问题的主旨拆开成两部份,萝莉?麦丘利的家人在哪里呢? 关于哥塔村的难民们有什么感想?来发问。 但先入为主认为这两件事是同一件事的幸原议员,却反过来邪推这是因为自卫队与政府有事隐瞒,而在翻译过程上恶质操作混淆视听的破绽。于是她为此加强了语气再重新质问一遍。 「蕾莱小姐,请你照我的质询所述一字一句翻译。萝莉的家人亡故之理由,是否是自卫队的对应造成的?」 实在是没办法了,蕾莱就原封不动的把这问题翻译过去。 但是,萝莉的反应却是沉默以对。幸原瑞树对此感到「中奖了!」的感觉,似乎成功踩到她的心弦了呢。可以的话她希望对方能做出情绪性的反应。但是,随即萝莉脱口而出的回答却是一句日语。 「你脑残吗?」 议场里瞬间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失、失礼了,你刚刚说什么?」 幸原瑞树有些疑惑地出声询问道。 「我是在问「你是脑残吗?这位小姑娘。」 萝莉转头透过蕾莱翻译出上述的日文语句。 「真真是失礼。脑残是哪里脑残来著?」 「当然是那脑残的问题了。」 萝莉这么说并将她的眼睛往上抬,摆出一副彷佛由高处蔑视傻瓜般的视线。 「我从开始默默听到现在,这些问题几乎都是想要责备伊丹他们努力不够的意思。与炎龙这种对手交战能够生还就该嘉奖了,你说四分之一伤亡?错了、这想法大错特错。应该说是有四分之三的人得救了。你连这种事都搞不懂吗,这样还能当上元老院议员?如果这儿所有人都是像小姑娘你这般脑残的话,要当这个国家的士兵还真是辛苦啊。」 「证人请谨言慎行。」 委员长有些窘迫地拋出这句话,萝莉却以游刃有余的笑容耸了耸肩。而对于吃了这种批评一肚子气的幸原则瞪著她回答「小姑娘,我不晓得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口出恶言。这是小孩子对大人应有的嚣张态度吗?」 她窘迫地说出有如责备小孩子般的教训,这是她希望比她小的年轻人低头认错时,身为年长者唯一可以依赖的优势了。 「小姑娘?你这话莫非是在说我是吗?」 萝莉双手环抱胸前问道。 「除了你以外还会有谁。还有,你为什么又称呼我为小姑娘?这难道是你对年长者应有的礼仪吗?」 「这还真是教人吃惊啊,但是」 这时候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的伊丹自己举手了。议员大爷们大概已经认为对方看起来是人类,所以也可以通用这边世界的常识来衡量的样子。但是之所以会选上并带她们过来,就是为了要表现门对面存在那些常识外的东西,而表现出更有说服力的效果才。 「委员长!」 「伊丹证人,本座尚未指名前请勿随意发言!」 「非常抱歉的是,幸原议员方才所言有重大之误会」 的确萝莉与幸原之间的气氛已经是势同水火了,委员长期待著伊丹的发言能够消解这种尴尬场面。 「伊丹证人。」 萝莉紧咬双唇,瞪了伊丹一眼回到了座位。 她的视线彷佛是在说「少来碍事这家伙」似的。 「耶~幸原议员,以及各位大人。我们在对年轻人以年龄做为武器摆架子时,通常没想过有一天会回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吧。」 「证人,麻烦请你简短扼要地发言。」 「呃,非常抱歉。也就是说,这个呢简短地说,萝莉?麦丘利小姐比在座所有人都还要年长」 「什么呀,会比老夫更年长吗?」 拥有担任大臣经验的保守党重镇有位高龄87岁的议员首先作出了不正规发言。 「是的。」 在说什么蠢话这样的骚动声满怖在议场内。 甚至有人提议要问问证人的年纪。 但是在议席上有人说「我们直接来问女孩的年龄有点失礼啊」,而不得不让幸原女议员来发出这个问题了。 「那你究竟是几岁大?」 「961岁了呢。」 议场里顿时静了下来女性议员也为之哑然。不老不死?有人漏出了这样的疑问声。 这时又传出了一个不知是谁的女声,想问其他证人的年龄多大。 「165岁」杜嘉这样回答,让男性议员们为之一悚、女性议员们咽了下口水。她有著如同冰晶般天然的美丽,现在还加上永远的年轻。杜嘉这压倒性的美丽存在,放射出一个让所有女性们都想要追求的完美形象,更何况这形象现在居然在大家眼前具现化了。 难、难道说大家作好心理准备地问蕾莱这个问题,当她回答「15岁」时,议场里的男性议员们大大松了口气。只不过对于认定年轻=美丽的旧人类男性之心来说,从今以后他们的思考会更加纠结复杂了吧。 在这之后蕾莱开始向众人进行解说。 蕾莱解释道,『门』那一边有所谓的「人族」,在卫生条件允许的话最长寿命约60~70岁 前后。大多数『门』对面的居民都是这种人族。 这一点因为与『门』这一边的人类是同样的感觉,所以议员们惊叹之际,也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而杜嘉是号称不老长命的精灵族,更何况她身为相当稀少的高等精灵种族,有说法指出其寿命更是远超过一般精灵接近永生不死了。 萝莉也不是人族,而是亚神,也就是持有肉身之神明。虽然长生不老,但她原本只是普通人族,而是在升神成为亚神时固定住外表的年龄罢了。通常来说达到一千岁以后使徒就会拋弃原有的肉身,成为真正的神。也就是说,她并不存在寿命的概念。 幸原听到这里,很想在内心抱住头吶喊。 之前她自己说了,要对年长者表示礼貌态度什么的,这种话可是幸原自己开口要求的阿。即使是从日常生活中就对政府中高龄成员毫无礼节的这张嘴,也在这时候因为尴尬而不知该提出什么主张,哑口无言了。 那么既然这样,就假装忘记好了,这一点正是政治家独有的强固心灵。如果时机不妙就忘记吧、无视吧、或乾脆捏造吧。倘若没有这种把白说成黑的歪曲道理论述能力的话,不论在野或执政党都是没办法平心静气问政的。 「那么质询到此结束。」 虽然已经结束了可是总觉得有某种未完成感,大概是因为质询者本身放弃而告终的缘故吧。幸原瑞树就这样把完全没有用到的剪报板,垂头丧气地抱在掖下回到了自己的议席。 接下来朝野两党陆续有几位议员起立发问,在这之后主要询问的话题就是门对面的生活如何,诸如此类文化面的质问,没人敢再向萝莉或杜嘉的身份作出深入问题。 毕竟她们的立场是对击退炎龙这件事,抱持赞美肯定而无非难的立场是很坚定的。自卫队的处置也让她们认同,并无感到不满,差不多知道这些就确定了。 最后的最后、日暮议员起立发问。 他特别指名了萝莉问道「我想对于长寿九百岁、面识无数见闻、可说是活生生的神明的你发问,我们的世界里十分重视自由,但是却也为了避免某些不当行为而有限制自由的作法,例如说讲述年幼女性的绘画或故事之类的,诸如此类。究竟我们该怎么做才正确呢?」 除了是想瞭解异世界的价值观之外,大概议员也希望从其回答的内容,观测她的精神成熟度大概到什么程度吧。 证人萝莉接下来如此回答 「有些没有答案的问题,即使长生不死者也给不出答案。但是没有答案不代表无法回答,真要我说的话,若是对于自己无法理解、不感兴趣、不能认同的文化或艺术,冠上防止侵犯他人权利之类的理由加以彻底禁绝之态度,结果可想而知便是走上差别岐视之道。以是否健全或是否人道的名目将文化区分为健全与颓废,看似这种口号具备了大义名份,一但其中某一方遭到打压而灭绝的话,则势必会牵连出无数难以想像的问题。今天如果我们画一条中间线把其中一边消灭,那么明天这条线被推到底了,又会出现新的中间线我认为压抑人类灵魂本能的思考并非好事,走过头的清洁主义、健康主义会因为极端化,而反过来成为一种有害的存在。」 *        * 伊丹等人在结束了国会质询后。 小巴士为了迎接伊丹等人而开向国会议事堂,在其前后则驶著情报本部派来的护卫车,在这夕阳西下的首都道路上混著,并防止有其他车辆试图闯入或造成危险。 随著红绿灯的灯号变化,车队停止、又前进。 周围的车辆超越车队时,有一辆车插进了小巴士后头,这台车的速度莫名其妙之慢,将负责警备的驹门他们坐的车,从小巴士旁边稍微挡开了点距离。 「嗯~真奇怪。」 驹门开口自言自语道,但驾驶也感到了压力。 「真是的,这家伙开起车来真是慢吞吞的!」 驾驶在行人走上班马线以前又试图超越前车,但是在隔壁车道上的汽车却也莫名其妙地放慢了速度,让他们得不到换车道或超车的机会。 就这样红绿灯转红了,小巴士把护卫车拋在后头前进。 看著逐渐远去的小巴士车尾灯,驹门一手按住麦克风小声下达了命令。 「指挥车通告全车,敌人出现了别大意哦。」 17 地下铁丸之内线里,电车缓缓地滑入了国会议事堂前站。 由于车站的地理条件,加上时值下班时间,所以政府机关的公务员与其他雇员们,这时也差不多都开始陆续回家了。 果然在上班时间里忙里偷闲看了国会转播的人不少,再加上其他等车的乘客们也都注意到,蕾莱、杜嘉、萝莉她们那引人注目的外貌而侧目,不停地转头注视著她们。 不管怎么说,伊丹都觉得这种视线刺得他很痛。 现在他脱掉了陆上自卫队的制服,穿上了通知他改搭地铁的驹门之部下递给他的灰色西装大衣。 穿著这种衣服,伊丹看起来就像一般的上班族,但是这种男人旁边再搭上金、银、黑发的三位美少女,不管是谁都会对他投出「这家伙谁呀」的怀疑视线。 因为发色不同所以很难说是「我女儿」「我亲戚」吧。「这是我女朋友,怎样,羡慕吗?」虽然感觉这样的话还挺合气氛的,但是伊丹这类型的男人果然是不敢开口这样讲的。 如果是个善良的第三者看到伊丹的模样,往坏一点的方向想大概会以为,他是把海外女性拐骗来的人蛇集团坏蛋的「手下三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或著是务实一点的想像,就算是当成旅日洋人的观光团导游也很怪吧。或著是星探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三号,也是疑点满满。三项选项中,第一与第三项大概是首先会被排除的啦。 如果要伪装的像一点的话,作个观光团的小旗也许不错,挥舞著小旗并且说「嗨嗨~请往这边走~」,打出一流旅馆或风光明媚与高级料理,然后在上面写著『以上皆为印象图』的不实广告,应该是足够让大家觉得是可疑的黑心旅行社了。 照指定的计画等著搭上面前电车的伊丹,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像是要逃离人们的视线一样迅速上车。蕾莱、杜嘉则跟著伊丹走入电车之中好奇地东张西望。 萝莉则稀奇地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往车厢内一看,也可以见到等著自己的平娜与波赛丝俩人不安的模样,而富田与栗林则是担任他们的护卫吧。 「唷。」 伊丹举手打了声招呼,富田也默默敬上一礼并开始说话。 「原本搭著巴士要去旅馆的,可是却突然被通知要我们去四谷站搭地下铁过来。因为时间很赶,让我们慌了手脚呢。」 「嘛,至少现在是没问题的搭上车不就好了吗?」 伊丹把视线投向搭著富田手腕依人的波赛丝大小姐。 虽然周围的人都知道富田应该是跟波赛丝有仇的,但看到现在这副情景也就一眼能知道「喔喔,恭喜啦」的气氛。 穿著皮靴、身穿夹克,又高大富野性气氛的富田,与像是精致金饰般的漂亮大小姐波赛丝相比,可说是毫不逊色,更甚至是相当相衬的感觉。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波赛丝那不安害怕的表情,丝毫没有什么甜蜜气氛的模样,是唯一可以让单身男子得到救赎的地方了吧。 平娜则不像波赛丝那样吓得小鸟依人,而是带著紧绷的神情站在栗林身边独自伫立著。但如果现在出现一声巨响然后停电的话,平娜大概会发出惨叫声崩溃地跳到栗林身边抱紧她吧。 一边这样想,伊丹不禁想要对她哇地吓一声,但为了避免惹得大家不开心而放弃了。 「虽然他们说丸之内线是在地下行驶,但这就像跑进catabe(地下墓穴)里头一样教人不安啊。即使大家都说不必担心,但天花板不会崩塌吗?还有这灯不会突然息灭吗?我们就要这样直接开进地底深处吗?好担心啊」 因为是从四谷站上车,坐上电车时还是在地上跑的,结果在途中列车却窜进了地下,让平娜吓了一大跳。不管怎么跟她解释都无法令她安心,毕竟对于平娜她们来讲这可能是生平最惊天动地的体验。车内灯火明亮、但车窗外却是一片漆黑的地底。在搭乘这种交通工具之前却全无预备知识,也不晓得目的地究竟在何方的现状,要她们拋开不安感是不可能的任务。 「卡塔康贝那是你们的鬼屋吗?(因为是第一次出现的单字,所以又给单字本新添了一笔)不习惯地下铁的吵闹声和耳鸣是可以理解的啦,会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们要庆幸现在丸之内线已经好多了,以前这线电车在行驶中还时常突然跳电,搞得车厢内一片漆黑呢。」 就在大家像这样闲聊时,响起了发车的笛音,随后电车的门就关上了。 萝莉被这声音给吓的不停颤抖著,她伸出那对战栗的小手紧紧捉住伊丹。 「怎、怎么啦?」 萝莉是跟平娜她们一样在害怕吗?但是萝莉那吓坏了的模样,与平娜她们的不安感,似乎是有种本质上的差异不同存在。 「地、地底下是汉蒂的领地啊。」 「汉蒂?是你的朋友吗?」 「那家伙太恐怖了。万一在这里撞见的话,一定会强迫要我嫁去做妻子的。两百年前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说到这里萝莉把伊丹的左手用自己的左手抱的更紧了。 右手则抱著那团被帆布裹住的斧枪。虽然不太清楚她讲的是什么玩意儿,但好像是个叫汉蒂的神明吧(既然是地底下会出现的印象,莫非是魔王吗?)萝莉怕祂就好像小女孩怕毛毛虫一样的恐惧。 「那为什么要抱紧我咧?」 「为了赶走汉蒂。那家伙讨厌男人讨厌的要命,所以看到我旁边有男人也许就不会靠过来了吧」 这种时候,伊丹本来是想强烈对她抗议的。「你、你别搞错了,我只不过是把你当成驱虫剂、是增加迷彩度的工具而已哦!」如果这时候能听到萝莉开口这样讲,就完美了。 要让异世界的人瞭解门这边的常识(?),本身就是一件没道理的事情啦,但果然还是很想要听到萝莉把这句惯例台词说出口,这是身为一个阿宅的真心话。伊丹在心里偷偷下了决心,以后要好好在这方面对她教育一番才是。 下一站停车是在霞之关站,驹门举著手「唷」地打了声招呼走进车厢来。 「到底怎么回事?」伊丹问。 「果然被跟监了,既然知道我们从市之谷园移往别处场所的情报,甚至也知道我们改搭地下铁移动,在这个时间点下,已经可以把泄露机秘的嫌疑人锁定住至少两个了。那些跟踪的家伙,我们也得好好回敬他们才行。至少,要挫挫一下锐气。」 所谓回敬的意思,是要反追踪那些追踪者们,确定『对方是什么来头』。 「那俩个泄密者要怎么处理呢?」 「照预定是放置不管。」 「不把他们抓起来好吗?」 「没那个必要,老早就知道他们会泄露消息的。我们打算等敌人利用他们刺探深入情报的阶段,再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这些人大概是跟特定的主义思想团体相关,或著是中了美人计而为敌所用吧。这些人总有一天会被处份掉的,当然对他们会进行起码的跟踪与监视之类保持接触。」 「美人计啊」 「虽然说中了美人计的陷阱,但也是种美味的享受呢。如果他们向上司报告自己遭受到美人计的引诱,那我们就会给他准备好适合外泄出去的情报。钱、女人、嗜好品什么的都可以尽情玩到爽,只要一切通知报备上级也就随他们放手去搞了。敌人当然是会狂怒地威胁要把秘密暴露出去,但我们这边早就都已经知道,只要嘲笑敌人就行了。可是呢,事情总不如这样发展真叫人困扰呢。」 敌人自然是会挑选那种不愿意开口通报的人下手。除了对己方观念教育不足的问题之外,日本人传统来讲就很缺乏防谍保全的概念也是问题。同时现代把 国防热心看作是一种坏事的风潮,相乘起来就是让敌人任意上下其手的结果了。 不管是什么国家都可以很简单的对日本施展美人计,瞭解这一点的驹门发出了粗俗的笑声。 「若像伊丹先生这样就不必担心美人计了呢。」 「是这样吗?」 「举例来说嘛」 驹门这么说,并将视线望向抱住伊丹左手的萝莉。接著是向伊丹右边站著的蕾莱、以及斜后方穿著牛仔裤貌似美国高中女生模样的杜嘉。驹门因为没看国会转播,所以并不知道萝莉与杜嘉的实际年龄。 「毕竟大部份国家,并没有养成这年龄层的工作员嘛耶,不对,等等。」 如果敌人真的开始培训一批萝莉模样的工作员,那大概会对日本是很大的威胁吧这样一想。「不不,等等,等等。最近传闻中的少女应召组织,也许在这方面也是有必要提防的存在」驹门说到这里突然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少女应召组织怎么了吗?」 「哎呀,这」 驹门在确定这话没被周围的女性们听到后,才凑上嘴小声地开始说明。 这个组织是以对丑闻相当敏感的高级官僚、或是一流大企业的经营者们为顾客的应召女郎公司。当然他们提供的少女也都是超高级的上等品,全身上下都有著名牌服饰装扮的漂漂亮亮,再加上提供金碧辉煌的一流旅馆作为场地,营造出像是带著家人投宿的气氛,来躲过旁人的怀疑。 倘若这组织是某国的情报单位,目标是躲在暗处拍下要人们对少女们进行的龌龊行为,然后再威胁要爆料给媒体的话该怎么办。现代的话甚至是把影片直接上传到网路也就够呛了。 如果对象是成人女性那起码还可以解释成自由恋爱,但倘若是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少女的这种仙人跳,一但中招的话就百口莫辩了,唯一的下场就是身败名裂。因此,遭到威胁的一方绝对是百依百顺的。 「不会吧,那样的小女孩要怎么弄来啊。」 「这也是有可能的,独裁国家就办得到。」 选拔漂亮的少女们,不论是用诱拐或洗脑教育的手段,然后派遣出去。人只要适当教育过就什么都可以做。就像是背著炸弹进行自杀性恐怖攻击、或著是毫无厌恶地持枪滥杀的少年兵,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没有人权的国家是非常简单的。再加上从历史的教训来看,妲己、褒姒、西施、貂蝉将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作为倾城倾国之武器,乃是历史悠久的战略。 伊丹呆呆看著现在才察觉到这件事的驹门拿出手机,拨给他所知道的搜察担当官并寄发简讯。因为是在行驶中的地下铁之中所以收不到讯号,但他只要打好文稿在那之后寄出就行了。 「虽然比起预定的要早一些,但我们转向箱根前进吧。」 驹门一边用手机打字,一边向伊丹告知今后的行程。但是,萝莉却出言打断了他,这时萝莉已经是满头大汗紧张的要死的惨状了。 「吶,拜托我们可以立刻离开这里吗。」 「怎么了,晕车吗?」 「不知道,感觉就是不舒服,镇静不下来。」 「下下站就下车了,不能再忍个两站吗?」 这时萝莉的指尖稍加一用力几乎陷入了伊丹的手臂里,她摆出非常认真、诚恳的模样将视线投向伊丹,看起来相当难受。 正好这时电车抵达银座站打开了车门。 虽然理论上被她的手指按住大概会痛到不行,但这时候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感觉非常奇妙。伊丹伸手按住已经软弱无力的萝莉手背,并转头望向驹门。 驹门不大瞭解他这视线是什么意思,伊丹于是继续转头,蕾莱面无表情地与他四目相对,用视线传达了赞成之意,杜嘉也用耸了耸肩的态度表示赞同下车。 富田与栗林他们是伊丹的部下所以也当然遵从。至于平娜与波赛丝她们则对搭地下铁毫无好感,所以也没有表示反对之意。 要下班回家或是购物完离去的客人们挤进了地铁站,就在电车里下车的人走光,而车站里的人潮正要挤上车的这个瞬间。 「我就说一声吧,驹门先生。我们打算在这里下车。」 「请让一让~」随著这一句话,伊丹等人彷佛一团大家庭似的挤下车,因为是与人流逆向的不懂读空气的白目举动,每一个排队等上车的旅客都对他们摆出了厌恶的表情。但是看到平娜与波赛丝这些外国人,大家就又释怀了。日本人所谓「不懂读空气」的感觉,是只对同文化的人们发动的,当碰上明显人种与文化大不相同的人呢,就会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显得比较宽容。 「等一下阿、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驹门吃惊地被拋在车上,想办法跟上伊丹一行人。他也是日本人,于是也当然被群众毫无后顾之忧地,发挥了「不懂得读空气吗」之技能挤到旁边去,他就像是在人浪里游泳似的拼了命才挤出电车。 「这样也好啦,反正再走一站的距离就到了。」 银座距离东京站近在眼前,只要走一下很快就到了。但是地下铁丸之内线,也就是他们刚刚下的电车,却在银座与东京车站之间发生了架线事故而停止了,伊丹他们通过剪票台出站时刚好听到这样的广播声。 从地下铁车站回到地表来到夜空下的银座时才总算放松了心情,萝莉「嗯~」地伸长了双手用力大口呼吸,虽然这里的空气也脏的要命,但对萝莉来说总归是比地下空间要令人安心的。至少可以远离汉蒂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平娜与波赛丝也一样,在从地底深处走出来之后,脸上挂著充满了安心感的幸福表情。 大家都转头四处张望著银座市区,与白天不同的是那被通明灯火照亮的景像,为了圣诞节商战而怖置的各种照明与装饰,将夜景映照成鲜艳耀眼的一片色彩。 栗林与富田则因为察觉到自己刚下的电车停驶的异常,瞭解到这其中玄机的他俩对周围投以警戒的视线。 「敌人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伊丹这个问题让驹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 「大概是为了对这边示威吧,也有可能是测试我们的实力换句话说就是威力侦查的行动。」 瞭解到有来自异世界的宾客(虽然大概是猜的),而试著威吓跟踪小巴士。 更甚至不惜在地铁制造事故强行停止电车。 虽然是没有直接施加危害,但是这一连串意外已经激起了这边的危机意识。是为了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害怕的示威行为吗。换句话说,就是「你们给我记住,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这一类的警告而已吗。不过实际上这些全都失败了,小巴士的跟踪者被驹门的策略甩开了,而地下铁停止则因为萝莉的运气好而凑巧躲掉。 「敌人现在大概也因为两次挥棒落空而很焦急吧,再一次就要三振出局了呢,这次会有比较高的可能性使出直接好懂的手段。」 因为能够得知他们从小巴士换乘地铁之消息的人很少,所以即使脑袋一片混乱,驹门也试图推测出,究竟是哪里出问题泄露了情报出去。他也因此不停频频转头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所谓直接好懂的手段是什么意思?」 「例如说呢」 在他话刚一出口的瞬间,萝莉就遭到了袭击。在人群里混了一个打扮的像流氓般的男子,尝试伸手抢走她那用帆布包住的大包行李。 「把行李抢走后逼大家在后面追逐,引诱进陷阱中虽然是很古典的手段啦,但是这家伙到底在干嘛阿!」 可是那位流氓抢走萝莉的行李那一瞬间,就被行李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知道这一大件行李是啥的伊丹他 们,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并为这位可怜的流氓感到悲哀。但什么都不晓得的驹门对于敌人居然被这一包,小女生也能轻松一手抱著走的行李压倒、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觉得很不可思议。 驹门伸手从流氓手里将这一大袋帆布包裹举起来时,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的腰部传来树枝折断般的声响。 「咕哇!!」 急性的腰椎扭伤换句话说,他当场闪了腰。搞不好这一下有可能搞得腰椎盘突出了,剧烈的疼痛感袭遍腰子,驹门不禁双膝一屈,双手拜倒在地伏著身子。 「怎么会这么重,根本是根大杠铃啊!」 驹门额冒冷汗地趴在了地上。周围逐渐被看热闹的人墙团团包围起来,远方也听见了救护车与巡逻车的警笛声。同时有收看国会转播的人也注意到了,并拿出手机拍摄萝莉、杜嘉、蕾莱等人的身影。 曝露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敌人要再搞什么隐密的偷偷摸摸袭击已经不可能了。 就这样来自看不见的敌人的第三次攻击,在驹门献身地牺牲下成功被阻挡下来了。 *        * 因为拖欠月费的关系,手机门号已经被切了。 瓦斯也停掉了。 也不停有电话提醒催缴水费,状况越来越糟糕。 国民年金和健保费?当然是欠缴啦。 不过因为电脑不能用的话就完蛋了,所以电费是一定要缴的,而上网用的光纤费也乖乖地付了,相对于此的代价就是在食物上彻底的赤贫破产。 在99圆商店买了玉米片和豆奶,早餐午餐两份,共计208日圆(一餐104日圆)。 然后是在99圆商店买了菜配饭,208日圆,这就是今天的晚饭。 谢谢你99圆商店,我们日本是多么富足的国度啊 从昨天起三餐全都是喜瑞尔加豆奶,实在是很缺乏变化的饮食内容。但是相对的,这样一天只需要312圆就可以活下去了,无论如何都要靠这些东西活下去、再撑一下。 「在冬季同人场以前要忍耐、要忍耐!」 一边自我催眠一边握紧了绘图板的笔,再十页就完稿了。 但是要撑到-day以前,还需要想办法再弄点钱来。要偿还债务、缴清公共费用、还要过新年。也想吃点温暖的热食。 「虽然目前只能够继续忍耐,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死定了。就算做梦,梦里出现的也只是喜瑞尔麦片。人类活下去比起明日的万圆更重要的是今日的百圆啊。我怎么会现在才觉悟到这人生的真理呢~」 因为害怕电费炸掉,所以已经把空空如也的冰箱插头拔了,室内的电灯除了最低限以外全都关掉。暖气?那是啥,可以吃吗?衣服穿厚一点不就得了。靠电脑散热吹出来的排气就很够了。 电脑萤幕的液晶显示器光芒,如今是唯一的照明来源。 「谁能借我钱啊」虽然她打了这样一封e-mail,但是所有搞社团的朋友们状况也都不会比她更好。大家都为了赶上印刷厂的死限而拼命忙碌,也为了筹钱印本而伤透脑筋。因此所有人都只给予冷淡的拒绝答覆。 由于跟父母亲的状况已经糟到极点了,也不可能回头向他们伸手要钱。再这样下去只剩下在夜里的街角讨饭吃甚至卖身了吗? 这样想的瞬间,回头望向窗玻璃看著自己的倒影。 毫无保养的粗糙肌肤、蓬松骯脏的一头乱发、犹如牛奶瓶底般污浊的眼镜、如猫熊般的一双黑眼圈、以昏暗的房间为背景、被显示器映出的是宛如幽灵一般的将死之人身形。被不卫生的生活搞得骨瘦如柴的手足、松缓的肌肉、越来越软趴趴的肚皮这种模样想要卖都没人要吧。 于是想到这里大口叹息了一声。 「对于像这样的29岁烂女,怎么可能有男人愿意花钱投怀送抱的呢~」 电脑上出现了朋友寄来的e-mail回信。 「你不是自己跟耀司分手的吗?这是你自己发蠢啊,再烂跟著他至少还有衣食住的保障不是吗。」 「实在是说了也没用啦,只能说你就是蠢。就算如此,做为一个人类来讲你也已经不行啦~」 回想起来当初跟前辈他结婚这件事,也是因为父母亲一直催促自己早点结婚而觉得很烦的时候。 当时也是跟现在一样苦于没钱的惨况,因为前辈拥有国家公务员的头衔,所以他拥有稳定收入这点就成了十足有魅力的特长。 从中学时代开始就认识他,所以也很清楚前辈是个个性相当好的男人。也很瞭解前辈家里的状况。 事情发生在25岁那年的圣诞节,当时实在是一时冲动了。 因为我肚子饿扁了,实在好想吃一顿好料的,就缠著他。 「嘛,也好啦」前辈于是带我去了附近的居酒屋,点了烤小鸟啦什么的东西请我吃。 这种时候才强烈地感觉到拥有安定收入的威力。那天我吃到的烤小鸟和烤大葱实在是说不出的美味。 「前辈、请你养我吧。相对的我会跟你结婚。」 之类的,我仗著酒意就这样趁乱跟他告白了。我知道前辈这样的人是不会拒绝我的。前辈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样立即回答就这样,他看著我,不晓得在思考些什么,过了令人不安的片刻后,他终于回答道「好啊」。 恐怕那时候就已经前辈已经看穿我了。比起「结婚」、我更加希望的是「养我吧」,这样的婚姻生活根本是不可能顺利的。 即使前辈知道我的想法,却还是温柔地说「好啊」。因为那就是前辈啊。 但对于那样体贴的前辈我却还是写出了求救的e-mail。 在一般的常识来说,向已经离婚的前夫做出这种要求绝对很奇怪吧。毕竟前辈并不是因为特别讨厌我才跟我离婚的,纯粹是我把结婚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绝对不是前辈的错,我只是想要把我们两人的关系恢到结婚以前的感觉,而对他拿出了离婚协议书请他盖章可是前辈他究竟又对于反覆无常的我是怎么想的呢。 究竟该不该寄出这封信呢,在电脑面前苦恼、苦恼、苦恼。 「我已经断水断粮断瓦斯了!」 就像是要按下发射核武的开关一样,真是苦涩的决定。 「我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啊。」 在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吃。最后一餐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就这样撑到现在。 头痛得像是要炸开般,被睡意弄得重如千斤的眼皮子,尽管如此仍然试图打起精神、握紧拳头「再画一页」这么小声自言自语道。 在27吋tft液晶显示器的右下角,显示时间已经是2335时刻了。 这时不知是谁打开了房间的门。 那是插进钥匙、轻快熟悉的声音。 接著是门被推开的声音,带来些许外头冬天的冷风。 「什么啊,梨纱原来你还醒著啊。既然醒著那为什么家里都不开灯乌漆抹黑的?我还以为你去睡了咧。这样你不会冷吗,还是开空调比较好吧」 那熟悉的说话声是伊丹耀司前辈,是那个人。 「啊、前辈」 我却始终都还是用这个名子称呼他,随后从口中挤出的话只有「吃饭」而已。真是无情 *        * 但对梨纱来说,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前、前辈带著其他女人回来了?」 在深夜时分带著女人进房子「唷,抱歉不过我们要在这过夜,累死我了」拋出这样的声明后就直接进驻了。这种事实在不是梨纱所知的那个伊丹曾干过的举动。 伊丹毫不理会梨沙那呆然的注视,「啊~大家进来吧。」招呼等在外头的女性们进房子里。 仔细一看,居然是群外国人。 问题是,这些洋人还刚好是让梨沙心弦大动的类型。 「呜哇啊啊啊啊!黑歌德萝少女、精灵少女、银发少女、红发的公主般美人、法国卷的大小姐美人、还有巨乳萝,这是什么国际cospaly选手大会吗?」 梨沙认为自己早就已经早把所有活动行程都印进脑海,但记忆中最近除了冬抠咪之外应该没别的活动才对啊。对于梨沙的满腹疑问,伊丹露出警戒的模样望向窗外,转回头来对她抱歉并解释深夜打搅她的理由。 本来是想先跟她解释清楚的,但看到梨纱一把抱住了萝莉喃喃道「好可爱哦哦~」,不管是谁都会滑倒在地吧。 「实际上我们要住的旅馆出了火灾所以才被熏来你这暂时避难的。」 「火灾?」 梨纱于是打开电脑联上网搜寻相关的新闻。 结果找到了市之谷园发生火灾的条目,失火原因则是「疑似有人放火?」这样的快讯。 接著是丸之内线发生的架线事故。 以及第一次映入梨纱眼廉的,关于国会作证的照片与相关报导。一直到看见新闻上的照片,她才注意到这些从异世界被找来的少女们之身份。 「咦」 点开来看,萝莉?麦丘利那句「你脑残吗?」的名言已经被夸张标示著作为版标。将高龄者=老人的我们世界观念彻底颠覆、来自异世界的美少(?)女军团。某份体育新闻快讯网站上可以见到诸如此类的记述。 其他还有精灵美人,银发少女的照片贴在上面。 动画投稿网站也上传了质询的录影,评论和点阅数已经到了惊人的热闹程度了。 看著那出现在影片中的黑歌德萝,不就是现在待在自己房间里的黑歌德萝吗。 一片漆黑、有著许多蝴蝶结装饰的歌德萝莉服。被黑色薄纱所遮住的一头黑发。以及不晓得装了些什么、超过她身高的大包行李。还有虽然看似幼小,却带有微妙的成熟女性气质的容貌,在这世上难道还找得到第二个分身吗。 结论同一人物。 再看著出现在影片里的精灵女性,与待在自己房间里的金发女性对比。 一头如金色瀑布般流泻而下的及腰长发、如同稻穗般细长的耳朵有著一条漂亮的曲线,从发丝的隙间往后方露出了一半。如同蓝宝石般的碧眼。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国会答询时穿的那件回收衣,虽然下半身穿的换成了勾勒出细长腿部曲线的牛仔裤,但是身体的特徵果然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结论同一人物。 再望向出现在影片里的银发少女,再与如今身处自己房间的银发少女对比。 依采光明暗的程度,她的短发可以形容为白发或著是银发的感觉,肌肤比博多人形还更洁白,小个头的身子,缠著一身有若中美原住民般的厚毛料长袍,穿著这身打扮的她颈子与肩膀的细小却相当引人注目。整齐端正的容貌总是摆著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又不像是能剧面具那样惹起人厌恶的无机感,的确还是可以感觉出是活生生人类的气息。勉强要说的话,这是位始终都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少女。 结论同一人物。 再仔细把新闻条目看清楚,详读包括国会召集证人与进行说明会的一连串经纬后,梨纱才终于恍然大悟似地碰地用力击掌。 「对哦,所以这些女孩子不是cosyer、而是真家伙。呼呼呼呼咈咈咈咈腐腐腐腐腐腐~~~」 看著这独自一人傻笑起来、眼镜冒著糊光的眼镜女,「这、这是谁啊?」杜嘉代表房里的众人一行发出了问题。 梨沙的模样可说是已经拋弃了女人该有的形象,而房间里随处放著空纸箱、以及堆积如山的薄本子,不禁会让人想疑问她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而房间里其余的空间还摆满了精巧的人形娃娃,这副壮观场面怎么看都觉得令人起疑啊。 萝莉发著抖说「连这里也有个汉蒂吗?」试图藏到伊丹背后躲起来,看起来一副快哭的模样。 这谁啊?感觉到众人发出著种无言的疑问,伊丹开口回答。 「这个是我的前妻啦。」 「咦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二尉居然已经结过婚了吗?说起来、会跟这种男人结婚的人居然存在,吓死我了!!可是、一看到本人,却又觉得是非常合理的一对啊!」巨乳矮个女栗林的惊呼声,可说是把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心声代为一吐了。 梨纱的房间里于是点起了很久没亮过的灯火。 空调也从漫长的休眠中醒来,吐出暖和的暖空气。在从伊丹那里弄到紧急援助金之后,再也不必担心水电费帐单的梨纱得以好好奢侈一番。 话说回来,伊丹这一伙人呢,则是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场所,而歪七扭八地随地找地方睡成了一团。对于门对面的访客们来说,旅行途中野营、外宿可说是理所当然之事,公主殿下她们俩人也是有军旅生活经验的,所以并不对于这样的安排感到冒犯或困扰。况且这里有足够的各种棉被、毛巾可以取用,有个屋顶遮风避雨睡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太恶劣的环境。同时这里还有「各种各样」可以用来排解无聊的娱乐。 这时蕾莱已经抢先在伊丹的床位旁占据了阵地,不晓得今天是怎么搞的,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在她旁边则睡著杜嘉。而萝莉则以与蕾莱挟著伊丹的方式睡在另一侧。附带一提,波赛丝与平娜则是睡在富田他们那一堆。 「呼嗯~我大概瞭解状况了啦,不过我可不想被卷进什么危险里喔~」 梨纱一边埋头猛吃著伊丹买回来的便利商店便当,一边盯著电脑萤幕说道。有时,她会执起绘图板与电子笔振笔疾书,看样子是已经进入原稿修正作业的最后阶段了吧。这副模样看起来恐怕是打算要彻夜赶稿完工了。 「就是说啊,队长。如您前夫人所说,我们果然还是得避免把平民女性卷入这波骚动中吧。」 已经起床的富田警戒著窗外并质疑道。 「说起来,我们拋下驹门先生不管跑来这里真的好吗?」 得伊丹当时知投宿的旅馆闹火灾而响起警铃后,立刻决定拋下腰部扭伤躺在床上呻吟的驹门不管,就带大家跑出来了。虽然驹门有他的部下照顾不算被独自拋下,但总之还真是薄情的行为啊。 「但是,哎呀,我总觉得有他跟著就会一直出怪事,你不会觉得驹门先生有点奇怪吗?」 「队长是说驹门先生泄露了情报?」 「不不,我没有这么说。只是,也许他是泄露了情报的因素之一而已。」 「是说他被跟监了之类的吗?」 「也许吧,随便怎么样都好。不过我们甩掉驹门之后,至今就没再发现有什么人跟踪。虽然不清楚原因,但驹门大概就是我们惹麻烦上身的原因吧。」 「但是,那些人跟踪过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面对梨纱的问题,伊丹刻意无视随便应了声「要睡了要睡了」,便卷起被子呼呼大睡起来。但是在入睡之前却注意到蕾莱伸出手臂抱住了伊丹的腰。 「怎么啦。」 虽然旁边还一片乱糟糟的,但还是令人感到很不好意思,倘若有人注意到被窝下发生了什么事就窘大了,会发生什么奇怪的误解啊。就算是在被窝底下的福利,也不能默默坐视不管。 「明天我们要去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做,就享受休假就好了。我可要好好放松筋骨休息一下啦,你们就看要买东西或著泡 温泉什么的都好,用这些方法治愈舟车劳顿的疲劳吧。」 「但是如果跟今天一样,对方也有先等在我们投宿的地方守株待兔的可能性呢?」 「反正都预约了旅馆,咱们不去白不去。如果真有什么陷阱,就正大光明飞蛾扑火进去也好。」 「但在这时候也能去找些别的地方住不是吗?」 「没关系,怕什么。比起那个,凌晨四点要起来还比较痛苦咧。」 照惯例,伊丹与富田是要轮流守夜的,现在是凌晨0120,富田则预定要在凌晨四至八点睡觉,因此伊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说起来梨纱小姐您真是伊丹二尉的妻子啊。」 「是前妻。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梨纱头也不回地盯著电脑萤幕,边回答富田的疑问。 「但离婚后的关系,真的有可能回到普通朋友的程度吗?」 「我是不晓得有没有其他人的案例啦,但在我来说,离婚后与他作朋友还更甜蜜呢。刚结婚时我怎么样都定不下心来,要演出一副为人妻的模样实在是太做作了。」 富田看著房间各处堆积的同人本之山,以及摆满了所有空间陈列的球体关节人形之数目,「哈哈,你说的也对啦。」暧昧地敷衍点头答道。他既不想肯定地说出可能会贬低对方的心里话,也不想要说谎讲些违心之论于是作此选择。 富田将其中一本书山里的本子伸手拿起,然后开始翻页的瞬间便整个人石化了。 「啊啊,我劝你最好别乱翻,对男生可能有点伤眼喔,我说太晚了吗?」 在画满了整张纸面的18禁bl漫画的浓厚描绘景象之前,富田露出了踩到对人地雷般的表情。他接下来就用像是把地雷埋回去土里般的慎重态度,小心阖上书页,将这本书安回书山里头放好。 18 冬天的凌晨四点刚过,离天亮还早著呢。 为了印出最终完成的原稿,印表机吵杂地全力发出运转声工作著,而这房子的主人,则因为总算从长时间的紧张中解放,而一头倒在电脑萤幕前睡著了。 伊丹则在这样的梨纱身子上,盖上一条印有魔法少女图样的被子,并将视线转向窗外。 可是考虑到敌暗我明的这种情况,恐怕会让监视者察觉到我们已经有所警觉,为了提防这点而将房间里的灯熄掉,并悄悄观察公寓外的动静。 至少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毫无人影。 这时,送报生的摩托车挟著轻快的四冲程引擎声,开始在大街小巷里回荡了起来。计程车将醉倒的乘客送到家门口,并在讨价还价之间费了不少功夫。如果是生活节奏日夜颠倒的那种人,这种时候也差不多是休息的时间了。 就这样随著太阳升起,都内住宅区的日常生活之音逐渐活泼了起来。 首相官邸。 「很抱歉在您休息时扰人安眠,但是总理」 「干嘛?」 穿著睡衣的内阁总理大臣,躺在床上将行动电话递到耳际问道。 「来自特区的贵宾们现在行踪不明。」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2300时刻左右,贵宾投宿的市之谷园发生了火灾」 首相转头望向床头的时钟,现在都已经过了凌晨五点啦。 「那么、为什么这么晚才通报?」 「是,虽然很抱歉延宕了些许,但这是为了更好地把握状况才花了些时间整理的。」 「那、你们又把握了什么状况呢?」 「是,市之谷园的火灾原因是人为纵火。」 「那是谁纵的火?」 「还不清楚,但预估」 「预估啥的不必了。现场负责人在哪?」 「现在住院中。」 「负伤了吗?难不成和敌对势力发生了交战?」 「这部分还不大清楚。」 「啧,那现在来宾们平安无事吗?」 「现在我们正在搜索中。」 「脑残啊?」 「对不起,但是负责当局正在尽全力努力」 「不,我说的是你脑残。」 「您、您刚刚说什么?」 首相啧了一声「够了。」便挂上电话。 在就职首相之时,便已经有所觉悟要担负起危机管理的重责大任,也有心理准备在紧急时会有电话不问时间地打进来了。但是,如同自己的手足一般的政府官僚们,却是一群瘫痪麻痹的肢体之现实却也困扰著他。 堪称菁英中的菁英的这些事业组官僚们,这些政府官僚单看其中个人的身份,每一个的出身背景都相当优秀,如果是单论运营组织的这种能力来说,在国际上也堪称评价很高的高水准官僚人才。但是,在某些时候,遭遇到需要在那一瞬间,非得施行必要对策不可的突发事故,而要自己来背负责任下达判断时,他们就会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为什么?」而浪费不少时间,暴露出顽迷无能的真面目模样。 更严重的是,他们在日常工作出现意外时也是毫无办法。虽然说公务员就是处理文书的这种官僚习气之代名词,但是就连「年金记录的整顿出了问题啊」这种事都办不妥,暴露出这种窘态已经是比较最近的故事了。 话虽如此,但倘若时局比较安定和平的话,就算多浪费点时间但事情到最后还是能圆满搞定的。 可是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特别是日本周围的国际情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了。 随著特区内的战况现在转向有利,『门』这一边的世界里,美、中、俄、欧盟、印度、中东、南美等各国大使,都连日纷纷提出了「请跟我们坐下来谈谈『门』的问题吧」这种要求。 美国可想而知是最早这么作的国家,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还没等到主人拿出碗盘分发餐点,就已经自己带了大碗,从餐桌上拿去自己想吃的东西,可说是为所欲为的程度。而面对这样的局势,主人也已经不得不端出新的料理以满足其胃口了吧。 欧盟各国的首脑也为了不让日本独占特区权益,而开始增加了牵制其行动的各种发言声明。俄罗斯、中国、中东与南美的部份国家等世界各地的资源输出国,异口同声地提出了应该让联合国共同管理传送门的主张。 这些资源输出国担心的是,倘若让技术大国又是经济大国的日本,掌握了可说是无限量的资源后,将导致自国在世界上的发言权降低的可能后果。 可是,若说要像二次大战后的柏林那样,让各国军队开入一国首都,正大光明地开过皇居正门口这种主张毕竟太过超乎常识。毕竟太过夸张的无理要求也只是用来讨价还价的提案,还不到至于需要认真地当一回事看待的程度。 唯一麻烦之处在于,国内却也存在著迎合海外压力的国内势力团体。 朝野两党、各种ngo团体、数不完的宗教势力等,他们提出了希望立刻跨过『门』进入对面的世界,展开调查、保障他们在特区的活动、以及媒体报导相关人等的自由活动许可,甚至是无理的要求立刻采访接触门对面的人等等。 这种声浪说起来,也是因为昨天的国会作证造成的。冠著『亚神』这个种族头衔的少女更重要的是本人声称自己寿命已经超过了九百岁,她们的登场无疑给各界带来了强烈冲击。 各新闻媒体、周刊、杂志社等,甚至是演艺圈中的星探团体,不分东西方的新兴宗教等要求会面的电话络绎不绝,可说是令人不禁发噱的有趣场面。 就这样,各种有形无形的要求公开情报的声浪,给政府日益带来了沉重压力。 现实是如果不好好管理目前的舆论压力的话,一但让他们与要求分享权益的外国势力结合,就会让各种超乎常识的要求成为现实。国际关系这种事说起来就像学校的教室一样,名为联合国的导师对管理秩序无能为力,学生除非写下充满恨意与痛楚的遗书自杀,否则警察是不会出现的。更惨的是因为国际社会里不会有警察来,所以事实上也就等于没有管理者是一样的意思。因此,班级里的孩子只好结合起有力的同伴们,成群结党在这丛林法则的世界中守身保全了。 如果要论对策,那么先从应付同盟国的美国开始,接著是与关系良好的欧盟诸国商量,看起来是有必要让他们取得他们希望得到的利益吧。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在特区得到的情报还不够多,就算要按照想定的开始顺利推动特区开发,光是日本自己独占也根本消化不掉这么大块地。其实,日本也只需要控制特区里重要的部份也就好了,剩下对于欧美的要求大可以让他们心想事成得到满足。 但大问题在于中、俄两国。 俄罗斯靠著打能源贸易牌实施强硬的外交政策,对于欧盟与东欧各国激起了相当程度的反感。欧盟对于特区利益表示强烈的关心,实际上真心话是希望从此摆脱受制俄国的呼来喝去之苦。一但欧盟能在特区取得安定的能源供给,那就再也不用对俄国忍气吞声下去了。 当然啦,倘若这种事情成真俄国会很困扰的,这也就是俄国主张联合国应立即强行接管特区的理由。对俄国来说,甚至是从一开始『门』就不存在是最好的状况,在这层意义上是最需要严加戒备的对象。这是个可以心平静气的把民航机或渔船打爆的国家,弄的不好说不定就射颗通常弹头的slbm过来把门给砸了。 对俄罗斯的话,大概需要藉由欧盟来对话不可了毕竟会刺激俄国可能采取激烈行动的理由,是担忧特区将造成俄国对欧洲的发言力极端下滑的问题,所 以在事前就要表明「我们有考虑到这点所以请放心」,并摆出俄国出手的话绝不会让他全身而退的毅然态度。 而中国却并非像俄国一样否定『门』的存在,这也是有很多状况逼的他们作此判断的。做为一个资源输出国的同时,中国也是资源输入国。这个国家正试著做让13亿人的国民全体,都能享有富足生活的蠢事。这是将会大幅度破坏能源与资源供需平衡的行为,也需要数十倍于现今的庞大能源消耗量。之所以得这么作是因为即使是这个国家,要驾驭十三亿国民也是十分困难的工作。为了统整国家或许是必要的手段也说不定,但长年偏颇教育下的结果,中国人的自我意识正无上限地肥大当中。中华思想、大国意识、过剩的民族优越意识、以及一胎化政策让小孩受双亲的溺爱但高傲的志气却是无法满足于现有的贫困生活的。就像从日本或美国输入的电视剧里的主角们一样,大家都觉得自己理所当然也该搭著高级轿车、过著物质丰富不虞匮乏的享乐生活。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身为伟大的汉民族一员的自己,却得忍受比韩国人或日本人要差的生活水准。这十三亿人怀抱著不满,特别是对于国内的不公平抱著更多不满。明明是大国的国民,明明是伟大的汉民族之一员,但自己却过不上舒适丰足的生活。 持续累积的不满,便开始寻求发泄的出口。 不但失去了可以抑制住贪欲的文化力量,他们的自尊心因为没有实力做后盾因此容易受伤害。对于指责他们真实的一面且忍耐力高的人视为敌人,却将那多到有剩的自我意识视为正义。 像这样持续积存的不满在寻求著宣泄。 像日本这样的民主国家,国民对政权的不满可以透过选举的方式和平地撵下台。但对于独裁国家来说,除了透过破坏与暴力手段来颠覆政府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他们才会引起暴动。而对于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来说这是最恐怖的事,理应不可能的前苏联解体也不过是最近才发生的,因此这些人为了拼命安抚国民不满的情绪,必须努力地从物质与心灵上不断地满足他们的欲望。所以他们对国民如此耳语道『在共产党的统治下未来肯定一片光明,党保证给予每个人有著美好丰硕的未来,每个国家都会像过去一样奉中国为宗主、充满敬意地低头臣服。』 但对日本来说却不得不对于这样的中国打交道。既然如此,比起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让两边友好相处才是最有利益的方式。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而拋出的饵便是特区。 中国既然是无论如何都想要获得资源,那要嘛就是强迫抢走,或做不到的话就寻求建立友谊、拜托日本分一杯羹等各种方式吧。现在中国还处于对日本独占特区权益,表示警戒与嫉妒心的阶段而已,往后继续下去还会越来越露骨地靠近过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像是在走独木桥一般。 在希望别人顺应自己的希望行动时,知道一但强硬动手会打的两败俱伤的话,就只能一改态度低头拜托「请也分我一点吧」,来与对方来进行交涉了,这可说是很好理解的常识。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别无其他方法,而只能带著好意的笑脸演出友善气氛,伸手等著与对方互握了吧。可是事情也没这么简单就落幕的道理,中国对日外交的基本政策是「要握手时,就往前踏一步」。日本外务省的官僚,遭遇到高举拳头的对手时虽然会装腔作势表示强硬,却总是在面对伸出友善之手的对象有著轻易退后一步的性格,而这也就正中了下怀。因此中国很乐于掀起各式各样形式的纠纷,毕竟纠纷的最后一定伴随著握手和解与签约的好处。假设又碰上这样的状况,那么就必要有被踩到脚也得忍痛瞪著对方看,不能退让一步的觉悟和根性来作为新的对中政策了但,外交官僚们大概是没这种胆量吧。本位总理想到这里,就想著前任的北条首相还真能忍啊。「该不会让我来作总理是陷阱吧,想把麻烦推给我吗?」不禁令他这么想。 「结果重要的不是学历,而是个人资质也说不定呢。」 前任首相是个被反对势力视为蛇蝎猛兽般厌恶,但也是个具备优秀的领导能力,将自己认为好的政策强硬推行到底的政治强人。当时本位自己就是在这样内阁与政府间关系紧张之际,以担任前总理的官房长官身份上任,虽然当时本位也是可以随自己高兴为所欲为,但这是靠前总理他那不可动摇的政治姿势为后盾之故。 结果最让人感到不是滋味的是,轮到自己作首相时虽然想要推动比较考虑各方面、更能达到和谐政府气氛的圆满政治但不知为什么阁员们陆续卷入了涉嫌贪污等,前政权过去留下的丑闻问题一一爆发出来,党内的大老们搞不清楚状况地放炮失言,各省厅机关也不停出包捅漏子,实在是制造了够多让人焦头烂额的问题。到现在,又给我搞出了现在这个麻烦。 第一个问题,是「来自特区的来宾行踪不明」此一重要情报,为什么会拖延到现在才报告过来。 第二个问题,是既然只确认了这点情报的报告,居然还花了这么多时间,真是有够半调子啊。 第一报就算内容会有些许误差也是无所谓的,最重要的是得到警讯大概出了什么事,就已经很有意义。毕竟尽速及早回报的消息是很有价值的,接受报告的负责人便可以作好准备(身心两方面的)严阵以待。 接著第二报时再整理详尽的内容就行了,靠著这样的具体情资,才能采取具体的对应动作。因此后续报告得有著比较具体的情资内容。从这层意义来说,这次的报告来的太慢、而内容也不充足。要直接地说,根本就是敷衍了事般的报告一声而已,完全就是为了逃避责任而作出的例行工作。 「这样子非得开口做点指示不可啦。」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是本位总理的立场不容许他假装没事袖手旁观。来自特区的来宾们,可说是有机会结束这场战争,并在战后决定特区与我国关系的将来性与方向的重要存在。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在国会现身、引起强烈回响的那三人组,她们倘若有了个什么万一,不禁就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于是本位再打开了手机,拨出电话。 在持续了不知多久的铃声后,总算有人接了电话。 「嘉纳,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搅啊。」 「太好了,你已经起来了吧?我原本很担心这么早会不会打扰你睡觉呢,但实在是发生了不得不用电话通知你一声的大事了,同是身为这种立场的人物就请你稍微体谅一下吧,我吗?也是刚刚才被叫醒的。」 「实际上我要跟你说的是特区的来宾那件事,我想嘉纳兄你也已经听到一些各方传来的风声了吧,如果有消息的话,不晓得来宾是逃走了还是怎样的,至少希望他们无事嗯嗯。」 「咦?不那个,虽然不好意思,但我也是刚才所收到报告」 「好吧。老实说我对现在负责这件事的人实在放不下心,真是有够烦死人了,不知道你这特区问题对策担当大臣能否接手好好管一下我知道这是把麻烦事推给你啦,但还是拜托了。」 本位关掉手机后,盛大地痛骂著「该死」,并且对嘉纳私下骂著不只一两句的抱怨之声。「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这个畜牲」首相一边发著牢骚一边躺回自己的床上。 夜幕终于被揭开、白昼到来。 电视上正在播著不负责任的喜剧演员们,对刚发生的消息陈述著没特别意思的个人感想之画面。为了不打搅还沉睡在梦乡里的人,于是把电视机的音量给关小了。除此之外还得小心不误踏到睡在地上的其他人,伊丹就这么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这小套房里的厨房里。他开始用从便利商店买回来的面包、牛奶、鸡蛋等材料,并且开始作起了法国土司。 伊丹只会一些简单的烤或炒类的料理方法,要调味的话他也只会加酱油或洒点盐的单纯方法。若要说什么复杂的加味技巧,那伊丹是办不到的。如果真要加调味料,他也是用超市买来的普通鲣鱼酱而已。 所以用修饰过的说法形容,伊丹下厨作出的东西就是引出食物天然的鲜味反正做这道菜要用到的东西也就只有平底锅而已吧。 如果伊丹要作晚饭的话,他会去超市买价位最便宜的澳洲或美国肉品,用平底锅简单煎一下后,加点盐和胡椒调味,就这样不作其他处理的直接现作现吃。当然蔬菜也都是用现成的冷冻包装食品为多,但如果心血来潮要吃新鲜蔬菜的话,他会买整颗的包心菜、然后大胆地直接大块切开作生菜。饭的话一次煮四合米,吃一餐剩的部份就放冰箱,然后接下来几餐就再用电子微波炉解冻就行了。总的来说伊丹比起给食物大费工夫加味,多半都倾向直接就这样简单煮过就端上餐桌,虽不是顶级美味、但却倒也不是非常难吃。差不多这样的程度就好了吧,是伊丹对于食这方面的哲学态度。 在把大家带来的杂七杂八行李塞到房间角落之后,于房间中央清出了可以摆出大张折叠桌的空间。伊丹在桌上开始排列起大家的碗盘。 富田这时正值完守夜而呼呼大睡,栗林这段时间有爬起来上过一次厕所后又回去睡回笼觉。在这两人醒过来的时候,伊丹做的早餐都已经冷了,但他们俩的个性却也并不在意的样子。特区组的话,平娜、波赛丝以及萝莉这三个比较早起。萝莉一起床就在窗外的太阳前跪拜祈祷。而平娜和波赛丝一开始则被电视机吓了一跳,但因为对新闻节目之类语言不通的画面无法理解,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觉得无趣,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屋内的同人志之山上。 「殿、殿下,这个是!」 「唔~嗯。真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等艺术。」 「殿下,这里是异世界啊。」 「说的也是啦」 「」 「」 「读不懂这里的文字真是令人悔恨啊。」 「殿下。挑选语言交换的留学生,请务必派我担当起这重责大任!」 「太狡猾了吧你。」 「可是我学成归国后,一定也会为殿下多翻译这些」 「」 「」 「唔、唔~嗯。」 伊丹则寻找著平娜和波赛丝两人的热烈对话之际,恰当的插话时机。 「那个」他如此出声后,平娜与波赛丝两人,停止翻阅手中的漫画页面而露出惊讶的表情抬起头来。而萝莉则在慎重地结束晨祷后,也好奇地望向伊丹。 「我做好早餐了,大家要现在吃吗?」 防卫大臣兼特区问题对策大臣 嘉纳太郎宅邸 在伊丹一行人享用法国土司这种洋风早餐时,嘉纳在东京的自宅里吃著纳豆拌味增汁的典型日式早餐。(如果有关西读者对此表示异议的话,请多包涵)。 第一秘书野地带著嘉纳事务所的秘书集团进房「长官早安。」这样打了声招呼。 「大臣阁下、今天预定的行程是」 接著就在秘书要打开记录簿开始朗读时,嘉纳捧起味增汤喝了一口「抱歉啦,都取消吧。」他用独特的腔调这么作出宣示。 「怎么回事呢?」 「今天凌晨,总理打了通电话过来。由于特地来的客人下落不明,所以我们得先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会!明明就是因为说是特区与我国讲和的政迹,总理才强行从防卫省手里抢到官邸那边主导的啊。结果出了问题、就又顺势推回来我们身上吗?」 「你这么想吗?真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嘛,其实根本不用想也知道,首相从一开始就想让这场战争以压倒性的有利条件结束,然后将这胜利的果实占为己有吧。虽然身为一国领袖这样想是没有错,但是当成了烫手山芋时就立刻踢皮球给别人,那就是首相自己的不对了,这根本就毫无根性可言嘛。 一边嚼著海苔的嘉纳发著上述之类的牢骚话。 野地秘书也应道「是、正如您所说」,并掏出手机打往各个地方通知行程取消的事宜。 「对了野地,可能要麻烦你去官邸一趟,把来宾们的资料拿过来给我看一下。顺便也帮我看看总理的情况如何吧。松井,早上由你来召开负责人会议并联络相关省厅。除此之外也问问情报本部的负责人情况如何。以后状况若有变画、直接向我报告就行了。」 「啊、是的。」 野地将手机和笔记本收进怀中立刻起身离席,而第二秘书的松井则接著代替他用手机开始联络四方。 *        * 「好啦,那么今天就尽兴去玩吧。」 用完早餐后,伊丹向看著电视的特区组众女性们宣言道。电视画面上映出的是蕾莱在昨天的国会听证上,接受议员质询的录影画面。 「说是要尽兴玩,但恐怕没可能这么尽兴吧?」 考虑到昨天被人跟监、又在旅馆被纵火等遭遇,栗林觉得不能就此轻率大意而这么提醒道。 但是伊丹摇了摇头。「我的座右铭是人生就是吃饭、睡觉、玩,然后在这之间喘口气!」 但问题大概不是出在这里吧富田歪著头,可现在最高指挥官的伊丹如果宣报要「尽兴玩吧」,身为二等陆曹的他也无法多反驳些什么。 「万一真的有敌人盯上我们的话,就算我们躲在这里当家里蹲,岂不是一样很危险吗。所以说我们去人多的地方玩风险也不会比较高,有错吗?」 虽然听起来是有点道理的诡辩,但是总觉得好像牺牲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当然富田、栗林他们也并不是热爱工作的工作狂,身为年轻人当然是喜欢瞎拼、也想到处去旅行。因此对于伊丹的玩乐宣言,「嘛,也好啦」最后也都被大家点头接受了。 比起去不去,更大的问题是要去哪里玩比较好呢。 「好好!买东西的话、就是涩谷、原宿!」 举起手来大声提案的人是梨纱。 之所以想买东西,可说是狩猎本能的一种代偿行为,她在金钱上的困穷许久造成的反弹,如今转换成热烈的购买意愿装满了脑袋。 「但为什么我要采用你的提案呢?」 「耶~~~不会是要排挤我吧?霸凌吗?这是霸凌吗?」 「是没在排挤你啦。如果大家说好就好吧。」 「太棒啦!」开心的梨纱之外,栗林也赞成去购物的意见。至于杜嘉和蕾莱呢在跟她们解释涩谷和原宿是什么地方之后,她们也说「如果有衣物和贴身内衣的话」而讨论了起来。萝莉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消极模样,直到梨纱喃喃道「黑歌德哦虽然你穿的已经够派头了,但我知道下北泽有专门卖这类东西的店家,要去吗?」栗林在对萝莉简单翻译这句话之后,萝莉的态度立刻大转180度投下了赞成票。 相对于女性们希望以涩谷为中心在周边血拼的意见,伊丹却说著「可我想去秋叶原跟中野的说」诸如此类光听地名就能理解目的之意见。 「我自己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不过波赛丝她呢,说希望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相关资料,所以想带她去图书馆。」富田代为传达平娜和波赛丝的意见,但实际上却包藏祸心,估计是想来场图书馆约会的企划吧。 这样看起来大家的意见整合不起来呢。 伊丹沉默地望向梨纱的脸,(绝对不可以跟她去、不能和她同行)自己的第六感如此悄声耳语或著是在耳际尖叫著提醒。跟著购物的女孩子一起行动的男人只会有悲惨的末路,倘若没有彻底的觉悟 并乐在其中的话,抱著半吊子心态的人还是放弃比较好。 「总而言之大家在上午就各自行动吧。预留些缓冲时间,于午后两点在新宿车站集合,虽然有点晚但我们在那时见面吃中餐。接下来就大家团体行动,傍晚去泡温泉、晚上有宴会!」 就这样,这一伙人前往异世界的街道上开始瞎拼了。 在单独行动的伊丹、与前往图书馆的富田、平娜、波赛丝分别后,萝莉、杜嘉、蕾莱三人组同栗林和梨纱一起出现在原宿。 虽然已经有见过几次,但走在这么庞大的群众里还是有种被吞没压倒之感。蕾莱她们只得紧跟著梨纱的脚步,第一个踏入的店面就是服饰店。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必再忍受这种土扮相啦。」 梨沙这么宣言之后,就把蕾莱的长袍三两下剥光,露出像是性犯罪者般的「呼嘿嘿嘿,可以吧,可以吧」的奸邪笑容。可爱系、少女系、天然系等各式的衣装被拿出来套上去,看起来梨纱就像是在玩等身大的娃娃般开心。 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在这段期间内,凭著蕾莱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令她反应最突出的首选,是一件设计简单、半掩著腿的成衣,(或著从这长度来说是较短的连身裙?)下面则是一件到膝盖为止的短裤。衣服充份的长度可以遮住会令她觉得害羞的身体曲线,但是反过来在底裤方面用了质料相当贴身紧致的成份,所以可以强调出细长的脚线,算是打安全牌外的小小冒险。 「唔嗯,但是都已经走到这的话…」 那么就用上水蓝色、黄色、粉红色诸如此类会闪瞎狗眼的鲜艳颜色,劝蕾莱穿上。以梨纱来说是想要挑选既可爱、又适合冬季的东京之衣服给她穿。可是蕾莱个人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因此再怎么给她选也只是都挑白色的衣服。结果梨纱眼前出现的是个全身上下一片白的女孩。 「这也白那也白、不是全都混在一起了嘛!!」 作为妥协对策于是梨纱又劝她多加点刺绣、装饰的衣服。 结果到最后上衣还是给她选了白色(但是作为梨纱的恶作剧,却给她推荐了背后的剪裁特别大胆的设计。细小雪白的香肩被暴露出来,对男人们能散发著魅惑的气味)。底裤也是选白的,但在强烈的推荐下,还是骗她买了带有蕾丝花和蝴蝶结的可爱样式。 相对地、杜嘉这边则是毫无顾忌地逛著一排排的衣服,并从中挑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直接伸手拿走。虽然现在穿著的弹性牛车和t恤搭毛衣的组合也不坏,但总担心会不小心露出肚脐眼,而且又觉得买的比蕾莱少的话好像就输人一截的感觉。不过杜嘉挑的衣服都是些能强调身体曲线的t恤或连衣裙,看样子对于自己的身材显然很有自信吧。虽然方向跟无脑巨乳的栗林有点不同,但她有著起伏鲜明的身体与肢体曲线。至于颜色则是挑选森林中的精灵最喜欢的草绿色。 黎纱也在杜嘉的腰边左看右看,并试著为她套上了一条有硬皮带扣的腰带。她也在思考著如果怕著凉的话,该不该给杜嘉再加件双层的外套穿上。 试穿完毕之的杜嘉与蕾莱从更衣室走出来亮相时,梨纱与栗林和萝莉都发出了「喔喔!!」的叫声,并且对她们的新造型拍手惊喜。 金发碧眼的杜嘉,与白金色头发的蕾莱两人,有若来自外国的模特儿一般被店里的围观群众所注目,服饰店里俨然一副星光大道选秀的气氛。因为店里的员工也察觉到她们吸引了不少来客,所以态度也非常配合。 就这样,蕾莱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将绣有花朵的无袖吊带衫、或是各式各样设计的衣服扫进购物篮里。杜嘉的购物篮里也被塞进了深v字皱摺等各种性感设计的衣服。 有看过昨天的国会转播或今早的新闻之人们,看到杜嘉、萝莉与蕾莱的模样不禁想了起来。「那三个人,莫非就是特区来的女孩子吗?」不时可以听到这样的耳语。这时候大家也买到了算是告一段落于是去结帐,店里为了对这五人感谢她们提升买气与人气的谢意,也特别给予了好的服务态度和折扣优惠。 附带一提,她们买这些东西全是用各自的钱负担的。之前曾说过蕾莱受日本政府聘雇担任翻译的业务,杜嘉其实也有在开辟森林时协助挑选适合开辟的地方、及搜索水源(确保水资源是重要的工作)等方面,以顾问的身份起到了重要的角色。萝莉则是在建设阿尔努斯山北的墓地与祭祀时,被聘雇为宗教顾问并给予避免处犯当地宗教禁忌的建议。因此这三人都存了不少在特区也花不掉的日圆。 「下一个就是去买内衣!然后是黑歌德店!还有饰品!」 随著梨纱的宣言,这五位女性出发前往卖内衣裤的店家。 另一方面、平娜与波赛丝与带路的富田,一起前往了图书馆。 看到图书馆那收藏的庞大数量之书籍,这两人都吃惊地睁圆了双眼,对于这个国家居然有办法把这么多的书籍向一般民众开放,而且是任想看的人就能随便拿起来翻阅,感到印象非常深刻。 「那你们想找些怎么样的资料呢?」 『门』这边的世界所有的资料可谓是无穷无尽。但是由于语言不通、也读不懂这里的文字,所以果然还是写真集或影像资料之类的东西吧,虽然富田是这么猜测的,但是被他问了这个问题的两位女性却瞬间即答。 「艺术!」 19 东京都新宿区新宿二丁目 在这里有一个古早的圣地,当然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乘地下铁丸之内线到新宿御苑前站出来后,沿著某栋大楼外面的铁楼梯往上爬,从门板上张贴的漫画海报开始,这里可以寻找到各种难以入手的动画海报、壁纸、明信片、甚至是赛路路原画片。也许会有人说什么嘛,这种店家不是到处都有吗随意举几个地名,像秋叶原、池袋之类的,类似的店家根本是多不胜数吧不不不,那么方便是因为那是你活在现代。当时的秋叶原仅被世人认为是一条单纯的电子街,而池袋也还没有出现乙女路这样外号的街道。是你们这一群就算自称是「阿宅」,也可以得到理所当然的人权的时代。直到曾经有个男人诱拐了幼女,为满足性欲而将她杀害,树立了阿宅=恶心的变态的印象的那段时期。 嗯,差不多是在这件事发生前稍早的时候吧。 没错,时间要倒带回二十年前讲起。 「当时我才刚结婚,就落选成了浪人之身走投无路呢。」 穿著西装的欧吉桑怀旧地感叹起那古早却美好的回忆。 「我还只是中学生而已咧。」 伊丹也以感伤的口吻这么回答,俩人并没有对望彼此,而是抬起头来仰望那曾是圣地的大楼。 「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不带sp(随扈)一起来呢。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低调啊?」 「你说什么傻话,现在我身边不就有个最强的保镳了吗?」 「阁下这话是说笑的还是认真的?两种我都觉得困扰咧。」 这两人到此为止才转头过来面对面,相互握手表示正式碰头。 这两人又走到一个地方之后停下脚步,他们在支付了入场费之后,踏过了新宿御苑的门口走进去。毕竟是冬季的非假日,所以御苑内并没有太多人散步。走在步道上可以感觉到枯叶被踏扁的感触从鞋底传来。 「那时候的小鬼,现在居然长了这么大个头呢。」 「那时候的欧吉桑现在成了阁下才教人吃惊吧。」 「阁下什么的现在不必跟我用什么敬语吧。」 毕竟是意气投合的同志之间的谈天,没有必要装模作样什么的。这跟政治家的嫉妒或是皮笑肉不笑的阴险招数,是无缘的两个不同世界之关系。 「那时候你还跟我介绍说这本漫画很有趣吗,诸如此类的话,是你把我拖下这不归路的呢。」 「是这样吗?」 「当年是中学生的我也不敢伸手去碰青年漫画的时代,但却有一个怪怪的老头子跟我推荐这本漫画,而且居然还花了一个钟头在介绍呢。」 「但当时我不是请你吃一顿饭作代价了吗?说到这里,既然会知道不能碰青年漫画,你根本也就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内容啦不是吗?」 「说起来那部漫画,后来动画化了。」 「是这样吗?」 嘉纳太郎从鼻子里发出了笑声。 「再那之后,你把我介绍给你的漫画全都看过了吧。」 「是啊,我从你那里借来的漫画每一本都很有趣。黑人枪手跟东洋少年在鬼镇里的决斗尤其燃到极点。」 「没错吧,我就跟你说过那部超棒的。」 就这样,两个阿宅就在闲聊著漫画讲义之间打发时间,但是快乐的时光却也总是过的特别快。 「啊,差不多到时间了呢。」 不知不觉间,光是谈天就用掉了一个钟头。因为嘉纳的工作之缘故,所以他对时间单位特别敏感,这样子看来他非得去下个工作场所干活不可了。 「哦,这个是」 伊丹从嘉纳手里接过书店的袋子,里头装著跟电话簿般一样厚的书单。 「谢啦,这样我就不必到处去附近的书店转了。」 嘉纳于是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就这样吧」但走了几步后又突然转身。「啊,差点忘了」 「客人们都还好吧?」 「嗯嗯。」 「你从旅馆里逃走装作行踪不明是正确的判断,不过倒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看样子有小鬼伸出手来想对我们作点恶作剧,面对这种死小孩非得教训一下不可。你接著就带他们回到当初预定的行程吧。」 「准备呢?」 「由你的原单位sfgp的人负责吧?除了他们之外没人能扛这种重责大任。所以你就照原本的预定放心去那家旅馆吧,这是防卫大臣兼特区问题对策大臣之职权下达的命令。」 嘉纳难得的用了「命令」这个词。对于这点伊丹倒是笃定放了心,感受到嘉纳那志在必得的决心。他既然决定用这样的身份下达了命令,就是说要背负起相应的责任之意思。如果是那种不想背起责任的家伙,就不会使用命令而用「有事拜托你」这种说法,或著是用「沟通商量」之类的劝说方式,一但捅出了什么漏子就全部推到现场的暴走以逃避责任。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得到了命令反而是令人安心之事,这对于现场的第一线人员可谓是最好的后盾了。虽然说命令这字眼带有上下关系而冷血的无机印象,但反过来说却带有更多现实味的一面。 伊丹望向嘉纳离去的背影,致上了标准的45度可说是他所能致上的最敬礼表示敬意。 那么到了会合的时间,在集合地点碰头时,伊丹看著前来会合的大家不禁深深叹息。为什么呢,因为每一个人都提著满满的战利品。 「哎呀,好久没买东西了呢」梨纱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这是「哎呀」这样的轻描淡写所能表达的量吗?举例来说衣服、小饰品、女用杂货等各式各样的东西,光梨纱一个人买的量就差不多把她从伊丹那借的钱花光了吧?但是她却主张「没问题、我有留下冬抠咪的份量!」 杜嘉也提著登山用品店的手提袋,以及用运动用品店的包装纸裹起来的机械式运动复合弓一张。果然是森林里的精灵,完全是彻底的户外生活派。「这里的弓好厉害呀!」她不断地这么主张著购物的必要性。 蕾莱则果然是买了十几册的大批书籍「书是必要的。」蕾莱小声说道。 除此之外、还小心翼翼地捧著装有全新笔记型电脑的箱子。但不禁为她担心在这里买的电脑,在对面能接得到电吗这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萝莉则除了原本扛著的斧枪之外,所买的东西相对较少。她只提了一个手提纸袋,里头塞满了黑色蝴蝶结、刺绣,诸如此类的饰品与衣装等东西。她宛如堂堂宣告般的态度告诉大家「要挑出这些东西,可是大大的不容易呢。」 相对于此,在图书馆寻找艺术而花费大半时间的平娜与波赛丝,对于尽兴购物的萝莉她们一行人实在是感到非常羡慕,平娜与波赛丝俩人此行没能带回任何显眼的纪念品。富田解释道「虽然她们似乎是想找些什么东西,但是却没找到的样子。她们似乎对希腊和罗马时代的雕刻很感兴趣,但又跟她们希望得到的东西之印象不太一样呢」 *        * 在美国洛矶山脉的地下,设有紧急时例如核子大战时,可以用来指挥运用全军的总合作战指挥所。 在小说与电影中,将这里描写成昏暗的指挥所内,萤幕与显示器上映照著无数的光点,随著游标和轨迹的闪烁而有如繁星般的液晶画面之类。 实际上在日本国内的航空自卫队防空指挥所里,也是有著与此类似的同样场所。 但是与上述两者不同,市之谷地下的广域指挥运用中心,其中被称为状况管理运用系统室的这个房间呢,看起来却像是政治谈话节目的摄影棚般的气氛。在明亮的房间中之一角有著影像编集室,除此之外的部份则是怖满了无数的显示器画面。以及为了指挥运用 而挤满了制服组的幕僚们,为了应对每分每秒的瞬息万变,而在巨大的液晶面板上切换著部队符号的配置。正面萤幕映出的画面是,现在从中国飞来九州西南方石桓岛方向的飞机,以及对此紧急升空拦截的两架f-15战斗机之位置。除此之外同样在近海附近活动的不明潜艇也用红色标明,在红色潜水艇不远处,有代表著我方之蓝色潜艇在后头追踪。 曾经有部警匪片是说事件不会发生在会议室里虽然台词是这样讲的,但是现代的会议室可说是与现场是即时连线的。为了协助视野狭隘所知有限的现场负责人作判断,后方也得有冷静的运用管理者以全局广域的视野,给予支援、指挥的一套系统。 而特区问题对策大臣兼防卫大臣嘉纳,在西装组的参事官、制服组的军官干部等簇拥下,步入了这个房间里。 「日安,大臣。」 在24小时全天候值勤的这个单位里,不论时钟的指针是指向几点钟,习惯上都用「日安」这样的说法来打招呼。虽然是看似电视上常见的演艺圈戏谑随意之习惯,但应用在这里却也降低了些严谨而给人轻松的感觉。 嘉纳也招手回了句「日安」后由参事官带领,在指挥所临时准备给他的座位上坐下。 「我是负责指挥运用的龙崎二等陆佐,请多指教。」 现身在嘉纳面前的制服自卫官自我介绍道。 「老实说啊,我真没想到现在的战争会是这副模样呢。」 一边告诉龙崎自己的感想,嘉纳边脱下外套,交由一旁的女性自卫官接著挂上衣架。 「是啊,大多数人都以为所谓战争,是像战争电影一样是大规模战力连日冲突的激烈印象吧。但是现代战争,大抵上已经演变成两种模式了。一种是警察活动与游击战交互的混和作战。另一种则像波湾战争一样,战前就作好周道准备,查出敌军的弱点,开始战斗后就一气呵成,一击将敌军之弱点粉碎并击倒的战斗像这样的感觉。还在像以前的老战争片一样放烟火的,只剩下那种开发中国家的军队了吧。」 龙崎于是举出了在中东作战的美军为例子。过去的游击战是以丛林为舞台,在敌我方都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中隐藏身姿,相互进行著遭遇战或单方面的伏击战。但是现在又不太一样了。敌人会潜藏在无辜的平民中,穿著西装或民服开枪,或著是引爆看似一般的小轿车,甚至是让孩子背负著炸弹来作自杀攻击。虽然也有称呼这一类攻击为神风特攻的,但跟神风不一样的是他们也不只限定攻击军事目标。只是普通的恐怖分子罢了。 为了要对应这样的战局,就不得不想办法区分无辜百姓和敌性人物的差别了,然后在区分出来后再将敌人予以消灭。勉强要举例说明的话,这有点像是在治疗癌症一样。在庞大的健康细胞之中,潜藏著少数的癌细胞,但继续放任下去不管总不是办法。 警察活动,就像是把一个一个癌细胞找出来治疗的活动。 军事活动,则是以外科手术切除癌症患部的活动。虽然说癌症发生在膝盖的话,下定决心作出把整只脚锯了的手术也是可以根治,但现在的时代已经不允许作出这种胡搞了。特别是不想要伤害到健康的细胞的话,就不得不特别计较手术的精确性。美国倾全国之军事力投入了中东战场,但是中东的治安却没有得到恢复的迹象,极端地说根本问题就在于投入的警察力太低了。如果搞不清楚状况就乱动手术开刀,那中东这个病人就像癌细胞到处转移的病患一样治不好。就算强行动手术切了这块割了那块的,又因为卷入无辜平民到战斗之中而饱受指责。 「就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在进行的战斗,可以算是两种现代战争中的前者吧抱歉,顾著讲忘了把状况放到萤幕上。」 负责操作的女性自卫官点点头,点了几下滑鼠。 正面的大萤幕出现了伊豆半岛根步的箱根附近之地图,然后是十万分之一、五万分之一、一万分之一所呈现出的范围越来越缩小,同时地形也不断放大。到最后,出现了包围山区的众多温泉旅馆,又以其中一家放大到整个大型有机el显示器都被塞满的画面后,画面上的地图才停止了变化。 「温泉旅馆山海楼阁,以美味的料理、风光明媚的露天温泉而闻名。在这看似平常的旅社,就是本日的主要舞台了。规则非常简单,我们要守卫在这里投宿的来宾,免受敌对势力的任何不轨袭击。队员们都各就各位了。」 在旅馆周围的山、河等各种地形周边,陆续出现一个个反转的『♀』代表队员(陆曹)的战术符号、或著是有两个环代表干部的记号。 嘉纳发出了「噢噢,就像攻壳一样呢」的感叹声之后,听到了这句台词的龙崎则把身子靠向操作员前倾了些问道。 「那来宾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呢?现在正在露天温泉入浴中?!喂,有谁的位置可以送来露天温泉的画面?啧、都没有吗。」 制服干部的玩笑话让大家一同发出了苦笑,却也使得在场的气氛微妙的和缓了下来。但有位女性自卫官拋出了一句「这是性骚扰吧」,大家都连忙打起精神重作镇定之貌。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悠然自得的嘉纳,也慌张地把领带给稍微束紧整理了一下。 「接著,在山海楼阁周边布阵的,就是我国的精锐『特战』。」 「哦,就是伊丹那家伙所待的单位嘛。」 「敢问大臣阁下是怎么跟此人结识的呢」但把视线投向嘉纳的办公桌上那厚厚的抠咪k摊位目录,龙崎二佐也点了点头「嘛,虽然大概猜得到啦。」 「不过我想要订正您可能有的片面误解,特殊作战群的成员们,不全是陆海空三栖的那种现代忍者或超人什么的战斗专家。当然啦,有大半的人是战斗专家没错,但也有一部份是因为杰出的特技而被选入特战群中的人。例如说擅长电脑的专家、精通解锁开门的锁匠专家、擅长驾驶或骑乘摩托车或汽车的驾驶专家、懂得应用医药或毒物等药剂的专家、擅长收买人心与煽动情势的专家」 「伊丹那家伙也是这种专家吗?」 「是的。他是属于逃跑的专家他拥有逃避危险或不喜欢的事物之超一流技术。因此就算出动特战群的人们设下天罗地网围捕,却也没办法将他逮住的那种高超程度。实际上,我们有举办过以他为假想目标的狩猎训练,但是到后来因为难度实在太高了就没有持续实施下去。」 「我所看到的资料,怎么写的跟你讲的有些出入呢。」 听到这里在场的女性自卫官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几位军官干部则为避免失礼而抱住了肚子忍住不笑。 「大臣阁下,这些资料是西装组的文官提供给您的吗?如果是透过非合法的手段搜集到的,请在交给我们销毁之后,告知我们您的消息管道,以供我们检讨防卫机密的泄露途径。」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特战的成员个资只有透过非合法的方式才能得到举例来说像是职业骇客、劫持专家但我们会给他们加上一些伪装的表资料供人盗取之用。典型的欺敌假资料之例子嘛,像是一个人身兼什么格斗专家啦、心理战专家、射击好手、halo与haho技术精通的空降兵、有一流潜水技能的潜水夫、爆破专家诸如此类一堆像是中学生创作出来的痛设定内容我说的有错吗?」 「啊啊,我看到的确实如此。但是为什么要这么作?」 「以下的都是防卫机密,不过因为您是防卫大臣所以就请听仔细了。刚才所说的都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 「是的,开玩笑。嘛,对于以怠惰者自居的他,也算是一种报复吧表面话来说是对外的欺敌情报之一环就是了。」 「喂喂,你说他有这么惹人厌吗?」 「是的,就是这么惹人厌。身为特战的一员,队员们除了精练自己的特技之外,也会自主相互吸收彼此的技能,希望透过相互切磋学习,以提高精进各自之战技。但是只有那家伙不一样。他不但不以他人为榜样吸收战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认为自己是来担任蚁群中的懒虫,并大力在特战群内部传播动漫宗教这样的行动。」 防卫大臣听了之后不禁抱起头来。 「喂喂,这样真的好吗?特战那帮人连这种人都捉不起来,我到底是应该抱怨我国特种部队程度太废,还是反过来该称赞伊丹太厉害了比较好?」 所以我们没办法把这家伙退训除役炒鱿鱼嘛龙崎这么开玩笑道。 如果以他无能怠慢渎职的理由fire掉的话,那么连这么无能的家伙都搞不定的整个特战群,岂不是就等于是全员都更等而下之的无能了。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干部自卫官们垂下肩膀深深叹息道。 另一方面在山海楼阁 悠闲地泡在温泉里,在这洗尽几天以来辛劳的伊丹一行人,在吃完大餐之后就突入了饮酒狂宴。就当觉得喝够了差不多该睡觉之时,栗林与梨纱两人又有志一同的去买了更多酒和小吃。在其他人已经斜著眼看著他们问「差不多该睡了吧」的时候席地而坐,两人在桌上摆满了酒、啤酒、葡萄酒和威士忌等,以及洋芋片跟瓜子等一整桌的小吃零嘴。接著栗林与梨纱开始畅快痛饮之际,平娜与波赛丝也很有兴趣地凑上头来「这是葡萄酒我知道,但这又是什么酒啊?」而对威士忌表示出兴趣加入了派对中。接著杜嘉与萝莉也陆续乱入,而正在看书的蕾莱虽然说「喝多了对身子不好吧」,但却被大家包围怂恿而逼不得已的灌下了啤酒。在这场面越来越热烈之际,栗林与萝莉两人袭击了隔壁男人们住的房间「喂、男人们、都给我出来!」而把伊丹和富田不分青红皂白的,如字面上的意思硬是拖了进来。 「这搞什么啊。」 伊丹与富田看到的场面简直有如巫婆之宴,或著是用酒池肉林来形容也相当恰当。大家都喝的烂醉,还没穿习惯的浴衣也脱的衣衫不整,即使是内衣这些都是随意走光的壮观景象。仔细想想,稍等一下你们不觉得这很丢脸吗?结果当场就变成大家被叫去跪坐在地,进行了近一小时说教的惨状。 对于富田批评她衣衫不整成何体统的训话,挨骂的波赛丝无辜地辩解道「那个,就算走光也是」众女性们则不甘地咒骂著「根本就是闷声色狼。」「明明想看不是吗?」「要骂人先反省自己吧。」「待会把他拖进放棉被的地方绑起来吧。」之类的恶口杂言,并用枕头的集中炮火把富田轰了出去,不得已他只好退到房间的角落保持沉默。对此瞭解自己不发一语批评是上策的伊丹,决定把注意力放到酒菜上,老实的把视线避开落在那些春光外露的养眼场面上。可是呢 「喂、伊丹!我有话跟你说!」 咚的一声,栗林就这样突然坐在伊丹面前,而且因为她穿著浴衣又是豪迈的盘腿开坐,你这样下面根本就是被看的一清二楚不是吗原本想这么提醒的但伊丹最后选择保持沉默。 「队长~伊丹~伊丹二尉我要跟你说的呢,无论如何请务必帮忙啦。」 大概是醉的厉害,她用拳头不停敲著伊丹的肩膀说道。看上去似乎相当痛呢。 「请帮我介绍!」 「啥」 「就是介绍我啊!」 「介绍给谁?」 「介绍给特殊作战群的人吧」 「为什么?」 伊丹因为知道她的志向,所以觉得栗林的希望,大概是毛遂自荐拜托自己把她插进特殊作战群里吧?可是,加入特战群必须要持有游骑兵资格,而现实却是现在的游骑兵课程是不对女性开放的,所以真提出这种要求也只能够叫她放弃吧。可是、她脱口而出的要求却偏差的超乎了伊丹的想像之上。 「请介绍我跟他们结婚吧!」 「稍稍稍等一下!你该不会是要跟谁相好都行这么随便吧?」 「当然不是。只限定身在特殊作战群里,优秀且独身的人!」 「可你是这么说的,可是不考虑一下对方怎么想的吗?虽然说队上过半成员都是独身的没错啦」 「这不就ok了吗?仔细想想,这么危险的职业,又是几乎每天都值勤在外,普通人是不能胜任当他们贤内助的压力的。在这点来说我条件超完美啦!小个头、搭载高性能发动机。个性明朗相貌清秀又活力十足。我有格斗章资格所以要夫妻吵架也不用手下留行。而且现在我可是有了实战经验证明过的真家伙!再加上这胸部!就算是出了不能上报、没人能称赞一声的秘密任务后而身心俱疲,我也可以用这对胸部让他获得身心的疗愈!」 「胸个屁,你那对完全是肌肉吧。」 「才没有咧!我这是肌肉40%、脂肪60%、胸围92。就算躺下来也不会松弛,有张力又富手感、摸起来跟橡胶一样有弹性的美乳!」 栗林一边叫著一边露出像猫儿般的表情,挺起那对傲人的巨乳。「如何啊!」这样豪迈的叫著,感觉起来气势就像是如同飞弹一般的决战兵器。虽然伊丹一时之间被吸引的目不转睛,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把视线偏向斜右上方的天花板小声嘟哝了起来。 「嘛,队员的婚姻问题的确是非常深刻严肃的大事,我会跟上头的人通报一声的。比起跟来路不明的外国人结婚,跟我们自己人结婚应该造成的问题比较少,也对工作前途比较有帮助吧,这是认真的你嘛,脸蛋漂亮,身材也好,思想也没问题。如果可能的话,会帮你凑合凑合的。」 「太棒了!」心情愉快的栗林高举双手大喊万岁。在这瞬间,伊丹的头部突然感到了剧烈的痛觉。 「空咚」的一声,鼻子里漫延开宛如被挤进芥末一般的苦感,视野也一瞬暗淡下来。由此可知这一拳是多么强烈的冲击了他的脑袋。 「啊、喊万岁时伸手不小心二尉伊丹队长」 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中,伊丹脑海里只出现一句「这样一说,就这样睡著也好吧」而放弃了挣扎任由意识远去闭上眼。 *        * 在捕捉到往山海楼阁接近的身分不明的武装集团后,隐藏在寂静中的战斗开始了。 状况管理运用系统室的中央显示器上,显示著山海楼阁及其周围的最新战况。系统室里的几台终端机、面对大萤幕的指挥官,分析侦查卫星乃至于在空中的伪装飞行船等送来的情报,轻声细语地低喃著。 「北北东方的高台,热源三。archer,位于你的10与11点钟方向。」 「这里是archer收到,已目视目标。」 「处置03。瞭解吗?」 「瞭解。」 对于这种小规模的非正规作战,到底该用怎么样的指挥运用方法才合适呢,成军历史短浅的特战群可说是对此进行了一番盲目摸索。实际演习进行测试、反覆过滤问题点加以改善后,最终得出最佳的答案就是现有的master-servent系统。换句话说,就是以后方的指挥员(主人)、与前线战场的战斗员(从者)两两一对组成搭档的编制。 目前这样的小组一共有七对,其代号使用了saber、archer等名词,至于这是不是某人的积极布教所留下的影响则不得而知。 ncer、移动至三号地点」 ncer收到,瞭解。」 「caster,处置02。raider在你3至4点方位移动中,严禁开 火。」 「这里ncer,现在陷入泥泞了。我会晚一秒到三号地点。」 「动作快」 战况朝著对特殊作战群有利的方向逐渐展开。 有最新型的设备能够将敌方位置显示出来,所以不担心敌军数量的问题。 而在现在敌方无法察觉我方位置的情况下,单方面确实地将敌军一个一个无力化。 要在这种状况下与我方对抗的话,就必须灵活运用连携攻击才是。然而,这边确认到的敌方集团共有三组,而且完全是在各忙各的。简直就像各自是完全不同的集团。 件连军事外行人的嘉纳,从萤幕上也能看出敌方的行动混乱至极,他转头对一旁的龙崎开始讨论起敌人的动机问题。 「搞成这样,敌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应该已经很清楚我们这里戒备森严的程度!」 先头的集团才刚吃到苦头后退。现在又换另一组集团攻过来。这组集团怎么这么轻易就靠过来了,简直像是不知道同伴刚吃过苦头一样。 「合理推测的话,可能性之一是敌军没有预料到,我们会在这里布下重兵防御而受到重创。但另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已经对我们的战力有预估,而且也打算不计代价伤亡要达成目标。」 「现在敌方a集团的损失已经超过十人以上了,已经开始在撤退了。」 「但是b集团则只是为了重整体制而暂时撤退,真正的攻势待会才要上演呢。」 「静止不动的c集团大概就是预备战力了」 「敌方集团彼此是对立组织得可能性呢?」 在这样的相互讨论中,嘉纳正思考这次敌方的行动是否带有政治的意图。战争是政治的一种手段,这世上不存在跟政治没有关系的战争。战争的胜负,都是基于政治的地基上造就的结果。有的时候,即使是战败的一方,也能得到政治上胜利的果实。但按照这般常理来思考时,却又觉得敌军面对有备而来的我方作出这种大胆行动,简直像是以卵击石般的遭到消灭,不管怎么看都是无意义到了极点的战斗。 嘉纳为了能作为判断但材料而不禁咋舌。 把这种政治与军事脱节的历史教训倒带来看,最佳的例证就是擅长军事但却对政治白痴的军人们,在一片政治暗云之中盲目追求眼前的胜利,最终将日本导向了败亡之路的惨况。这些人厌恶政治、喜爱军事的气质,认为政略或策略是卑鄙手段,声称堂堂正正战斗是武士道精神来辩解。但是根本地说,这些都是匹夫之勇的美德罢了。与国政相关之人,就不可能与军事彻底切割开来,政治与军事本质上乃是一体两面,偏向任何一方都是不好的事。但现在日本政界充满了军事白痴的外行政治家,嘉纳也认为这会是今天的日本亡国的原因。认为军事就是不好,以感情而非理智追求和平运动的弊害就是如此吧。 「不好意思能请你们调查一下敌军的身份吗?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嘉纳这要求令龙崎二佐皱紧了眉头。 「如果敌军已经完全撤退了是可以照办,但现在状况还没有结束所以」 「但总有办法做些什么吧?例如人种就没办法伪装吧」 例如现在的中国或俄罗斯这种以民族意识为中心的国家,为了要求绝对的忠诚心,很少会采用异民族的工作员。就算是极少数的特例,也不会让他们担任潜入工作员或是投入重要作战中。 如果是中国的话,因为跟日本同样是东洋人种,轻易地就能掩人耳目的进行活动,根本没必要特地采用异民族。 「二佐saber的位置附近有两个敌目标之遗体。请派我们前往确认。」 龙崎于是接受了部下的提案,下令让saber确认敌兵尸体。 在这待机的短暂时刻中,龙崎转头质问嘉纳。 「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啊啊?当然是政治问题。我可是政治家嘛。」 「可是,这跟调查敌兵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saber,我刚刚调查了敌遗骇,有点奇怪。请许可我使用照明。』 「不可以,你会向敌人暴露现在位置的。按照地形,你一点光就会被2公里外的人发现。就这样潜进黑暗里躲藏吧。」 「你说哪里有点奇怪?」 嘉纳几乎是用抢过麦克风的形式开口了。 『从敌方脸型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东方人。』 嘉纳听到这里背脊不禁一凉。 「抱歉,那就请你务必确认清楚了,对方到底是哪国人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龙崎用愤怒的态度把嘉纳手中的麦克风抢回来,但是在一阵沉默后,他摇了摇头用痛苦的沙哑声下令。 「saber,准许开灯,但务必要快。确认完毕后就立刻离开现场。」 「这里是saber,敌方是黑人跟白人!」 敌方是中国或俄罗斯的话,不可能在这种作战中混入黑人跟白人。在听到这句报告的同时,嘉纳就接到了首相官邸打来的电话。 20 「大、大总统,这资料究竟是怎么弄」 「本位,问题不是这资料怎么来的,而是该怎么处理吧。我说的有错吗?」 「是,是这样没错」 从额头上滴落脂汗的日本国总理大臣本位的手边,有一叠刚从美国传真过来的文件堆。这是记录了本位内阁的阁员们贪污、政治献金,与各种渎职行为的日语文件资料。虽然这资料是从美国传来的,但从内容来看大部份估计是在日本作成的吧。 新内阁开始运转两个月,从反对特区自卫队派遣特别法案的旧执政党议员之复党问题开始,阁员们的贪污、不正、以及现任大臣自杀等一连串丑闻,早已使得本位内阁处于满身疮痍的窘态。 在这种状况下再公开这份资料,那就等于是对本位的政治身涯之致命一击了。 『我国的调查机关在这东西被送去每朝新闻的编辑部以前,及时拦下来真是太幸运了呢。』 「真是劳烦您费心了,大总统。」 『哪的话,不必跟我客气。这是我跟你友情的证明嘛。』 「不论如何真的是非常感谢,这份恩情此生难忘。」 『说到这里我也有件事想拜托本位你呢。』 「是什么样的事?」 『我听说从特区有了身份高贵的宾客来访日本不是吗?我是无论如何都希望招待那位公主殿下来访合众国哦。』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要不然你觉得你桌上那叠东西怎么来的呢,本位。』 国家机密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泄露出去了,本位只有感觉到悲从中来的绝望感。 这种情况根本就是手牌给人看光光的赌局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您早说嘛。总统直接发来招待状,由我代为转达给来宾不就好了。请您准备好招待信正式发表吧。」 『不不,您多虑了。我打算直接将招待信交给她们。』 「直接是指?」 『就是直接。我已经命令我国的干员直接带口信过去了。』 「是这样的啊,但这样你们不就只有明天能会面了吗。来宾预定是明天就要回特区去了,您不知道吗?」 『这样不行唷,本位。招待女性客人来自己家玩,如果不是招待的太糟令她们归心似箭的话,我想那肯定是在派对中嗨到最高点的满足感吧。在这快乐的瞬间,让这愉快惊奇的旅途画上终点,你相信她们会十分满意吗?』 「可是日本现在是大半夜呀,请让来宾安稳休息一晚吧。」 『不不,如果有好消息就算是大半夜叫醒通知也是值得的。来宾想必会欢快的答应吧,不会打扰什么的。』 「按这边的感觉来说,这行为太没常识了!」 『可不是这样的唷,本位。对于女性缩头畏尾的是成不了大事的。就算是冒著被骂为没常识的风险,也勇于挑战的精神不正是通往成功的钥匙吗,偶尔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推一把是必要的。也许你们日本人觉得深藏不露是种美德,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你们最大的缺点呢。也许你可能会觉得我这是在刁难人,可请记住再这样下去你们也得不到什么利益哦。你们作为被众宾客期待的派对主办人,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派却这么小的话,不论如何巧妙分配,肯定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所以说,真到了那种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认为总统先生提供了宝贵的意见,但很抱歉您的作法不合我们日本的国情。」 『是这样吗?那么,我就直接命令我国的干员,去与特区的来宾递交我的招待书吧。不过你们那边的保镳也挺能干的,我们这边到现在还没能跟来宾见上一面呢。该怎么办呢本位,还记得你我之间友情的证明吗?』 所谓友情的证明不必想也知道,就是以公开刚刚提到的丑闻资料作要胁的意思吧。在命根子被人握住的这种状况下,本位实在不可能不对美国让步。但是就算让步,也至少要把损失压在最低限度,这也是身为首相的义务责任啊。于是本位努力最大限度的运转脑袋再确认现状。状况、手牌、自己有什么招式可出到最后他选择的答覆是。 「好吧,但是我能跟你承诺的,就只有撤掉保安而已。要是之后来宾们出了什么事或不见了,你应该不会把责任也推给我吧?。」 『当然啦,我国的干员是很优秀的,一定会妥善照料他们。』 好,得到口实了。 本位对于看似赢了今天这一局的美国总统,无论如何也想给他报以一箭之仇。这是避免日美关系出现决定性的破局,但也可以就某方面阻止美国总统计画的起死回生之妙手。但是,当他决定这么作时,也等于就是让自己后半辈子完蛋的意思了。但某种角度来说哎呀,反正这内阁都已经千疮百孔了,破罐子不怕破摔,要灭亡就轰轰烈烈的灭亡吧。 「那么,就希望你能安全带走他们了,总统阁下。我先回去休息了。」 『这是当然的啦,本位。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好好休息吧,附带一提,我正要开始用早午餐呢。』 美国总统用听起来似乎心情很不错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中止?你说要中止对来宾的警备,是怎么一回事?」 嘉纳对话筒另一边打来的人咆哮道。 就算对方是首相,但是嘉纳说话的口气,也根本不像是有顾虑到对方身份地位的模样。令他动摇的是,这突然传来的命令内容。 电话对面的人本位总理简短转告了合众国总统的意思。对此本位的决定,是默认敌对武装势力就这样将来宾给带走吧。龙崎二等陆佐观察著握著话筒愣在那里不动的嘉纳神情,过了一会便转头向部下们命令,服从总理的指示结束状况。 「圣杯已碎。重覆、圣杯已碎。各位立刻中止状况,前往预定集合地点开始撤退。」 原本进行的很顺利的工作却要中途放弃,不管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但是一但接到命令,自卫官们却已经被训练成了不得不展开行动的本能。 不管每个人心目中是怎么思考的,已经被训练到身体比心理早开始行动的队员们,相互连携掩护、毫无迟疑地放弃了他们执行中的任务。 就这样,在显示器上的光点解除了防备开始向西端移动。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嘉纳没有放下电话,愤怒地质问道。本位于是回答他。 『对不起了,嘉纳先生。我也很不甘心啊。但是,阁员的丑闻被他们握住把柄了,我们的内阁这下是垮台定了啊。』 「所以你这家伙,只为了内阁的保身就要拱手把一切让人吗?」 『我没这么说过,绝不是这个样子的。幸好我从没这么跟对方约定过,我只说要撤掉护卫而已。我并没有承诺说,我们得交出来宾给美国政府这样的约定。虽然我是不晓得会不会这样啦,但我已经是豁出去了啦,反正这全部都已经破局了。被人握住的秘密难不成还有什么保护的价值可言吗?』 「豁出去本、本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政治生涯就这样完蛋了耶。」 『无所谓啦。反正我能选上就已经在历史留名了,能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开心了。那么嘉纳兄以后日本就拜托你了』 本位最后一句话讲的带些泪声,听得出来咬牙切齿的不甘心感。 战争不只是在战场打响,也在会议室、国会、及首相官邸打响。战争只是以适合各种场所的形姿上演而已。就这样,本位输了他的战争。虽然输了,但却还有最后一丝不甘完全败北的根性。 「那个,笨蛋。就算是到最后也还是很喜欢说大话啊。」 紧咬住 下唇的嘉纳缓缓挂上电话。 从睡梦中醒来的伊丹。 在昏暗的视野中,看见的是不熟悉的天花板。换作平常的话,是不会在这种时间起床的。由于脑袋是在受到撞击后才失去意识,接著就这样睡著了,所以才会在微妙的状态下醒了过来。其实要是能一觉到天明就好了,大概失去意识的原因是因为被打昏,所以才会这么早醒来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都醒得太早了。 抬起头后映入眼帘的是,铺这棉被的和室,女性成员发出静静的鼻息随意的睡在一起,意外地没有陷入烂醉成一团的状态,而是安稳的睡著。 旅馆和室的最深处有一道窗户,为了让客人能优闲的享受窗外风景,而在旁边摆了张藤椅。 在藤椅上有个人影。 听著冰块在玻璃杯中转动的声音,在月光的沐浴下,沉醉于门外的景色中,并一点一点的将琥珀色的酒精倒入杯中。 「哈阿~」 慵懒的叹息声。微微慌乱的呼吸。 发红的脸颊。像是要折断班纤细的小腿。 坐在那里的是萝莉?麦丘利。 身上穿的并不是平常那件黑哥德神官服,而是一件棉袍。从棉袍中伸出的手脚。长及腰部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飘动。身上的肌肤也是一尘不染。就这样盯著,让人有种在偷窥独自一人玩耍的少女的错觉。但是,正因为是男人所以才会为这种背德感感到兴奋,伊丹目光就这样被夺走而无法离开。散发著淫爢光辉的瞳孔。虚无的视线在空中飘荡。口中吐出相甜的气息,无力的双眼缓缓在回头后,与伊丹的视线重合了。 「?」 萝莉并没有露出因伊丹的视线而吓到的样子,在看这里吧?反而以带著余裕的微笑发出轻轻的笑声。然后用恶作剧的表情,从空著的左手伸出纤细的手指「过来吧」这样的表示著。这瞬间伊丹整个人像是中了催眠术一样。 在伊丹还在思考要不要过去的时候,身体已经先行动起来了,疑问也好,踌躇也好全都消失得一乾二净。虽然会变成这样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在站起来的同时,腰部却传来一股沉重感。 那是因为,不知道被什么人紧紧抱住了。 多亏这份重量感,伊丹才从半睡半醒的梦游状态中解放,意识逐渐恢复鲜明。 在当作没听到萝莉「啧!!」的咋舌声以后,伊丹才总算确认了拘束住自己的人的身分。 是蕾莱。 伊丹小心地解开白色少女抱住自己的双手,重新盖好弄乱的被子后,朝萝莉的方向弯下腰。 在矮桌上,放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威士忌、冰块跟水,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拿著微微倾斜的玻璃杯的萝莉,简直就像一幅画一样。外表太过年幼是唯一遗憾的地方。如果是20几岁左右的话。大概会有数量多到让人困扰的男人想接近她吧。作为亚神的她,肉体年领已经固定在现在这个样子。「不能长大成人会觉得可惜吗」。伊丹这样问著。 <不用等人跟我要图,我自己丢> 萝莉将身体转了过来。 「没这回是喔。这具身体大概一直到我升神之前都不会有所变化,况且我也不会因为肉欲而满足」 「那不是很无趣吗?」伊丹一边回话一边拿其玻璃杯,放入几块冰块后,倒入一个指节高的威士忌。 萝莉轻咬著樱色的嘴唇盯著伊丹说。 「这附近似乎有什么人在战斗的样子」 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呢? 在这样想的同时,伊丹想起在伊塔黎卡发生的事情,战死者的灵魂会通过萝莉的身体前往她所信仰的神明身边,这个时候,萝莉的身体会产生类似性兴奋的反应,当时他那副婀娜的样子,伊丹还牢牢记在心里。现在看上去,萝莉吐出的奇袭充满热气,似乎也不完全是因为酒精的关系。 「多亏如此害我完全睡不著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 「这种感觉可是比被杀还要痛苦阿,耀志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伊丹这时由于太过紧张而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说出来就不懂吗?」 「我国刑法中,有个叫儿童福祉法的法条,要是对儿童出手的话就死定了」 「阿啦,你说我是儿童吗」 「致使看起来完全是儿童阿,全世界的人都会这么想的吧」 萝莉做做样子的看了看四周后「你说得全世界的人,哪都没看到阿」。然后继续把双唇靠到伊丹的耳旁细语「而且就算变成那种关系,我也没有四处宣传的兴趣」 「不过可是阿果然这样很糟糕吧」 「真的,我看起来像小孩吗?」 湿润的双瞳穿透了伊丹的内心。颜色鲜艳而湿润的小巧舌尖,在樱色双唇的夹缝间滑动。在萝莉老练的手法前,伊丹就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她非常清楚要怎么操弄男人的内心,而且经验也非常丰富。要想诱惑男人,不需要丰满得胸部或纤细的腰身,这些东西不过是装饰品,先不说好色之徒,大概不管是谁都会轻易上钩吧。 「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吗?」 绝对不行!! 快逃,快逃,快逃。伊丹脑中不断响起警报。但是,身体却像跟意识切断了连线一样动弹不得。萝莉接近到能清楚听见衣服摩擦声的距离,缓缓的爬到伊丹的膝上。像是努力让左边额头跟伊丹胸口上的接触面积增加似的,巧妙的运用肩膀、后背跟腰的力量。然后双腿彷佛要夹住伊丹的脚般缠绕著。她的手则不断增加心脏的负担,立起来的手指所产生的刺痛感另伊丹感觉相当舒服,官能上的刺激差不多后,萝莉在伊丹耳边吐出温暖的气息,然后说出两三句细语后,将伊丹击坠。证据就是,伊丹的双手开始向她的腰部抱去。 这时要给予决定性的一击的话,可以用若有似无的微弱声音说出「抱我」,或是用明朗的语气说「吶,来玩吧」。要选哪一边全看他的心情如何。捕捉猎物,瓦解抵抗,最后进行料理。就在她确信胜利即将到手的时候,明亮的响起了行动电话的铃声。 破坏场面说的就是这种事吧。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瞬间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这是什么东西? 萝莉用眼神问道,于是伊丹开始为行动电话这种道具做若干说明。 「也不懂得挑时间和场合,真是讨厌的道具」 生气的萝莉生气,不爽得从伊丹的膝上滑下去后转身离开。从那背上,彷佛能看见一股黑暗的灵气。伊丹心里想这「得救了」,并在调整好呼吸后拿起放在怀中的行动电话。确认了电话的发信者,上面写这阁下两个字。 *        * 奎德尔?海汀格,从没听说过日本刚设立的特殊部队居然会这么强,而咋著舌头。 海汀格,自海军出身的猛者。但是,现在在cia底下每天从事著地下活动。正因为如此,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进行过纯靠依靠力量冲突的激烈战斗了。美军本来的战争方式是,以压倒性的火力,将子弹如砂土般倾倒在敌人身上,靠大量的火药进行打击。敌方躲藏在建筑中时,就往里面丢手榴弹。躲在墙壁后面埋伏的话,就用火箭筒连人带墙一起炸飞,这类豪快的手法。在士官学校学到的军事主义相当单纯明快,以敌方六倍的战力集中火力攻击。但是在cia的任务中,却没办法这么做。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cia活动的舞台,大多都不是能用这种粗暴手法的战场。而是在和平的街道或是住宅区,有时则是在商业区。根本不能像军队那样使用导弹或火箭。理所当然地也没有支援炮击。能称为武器的只有个人技术再加上团 队合作,战术上则是,迅速确认敌方位置,无声无息地接近到有利距离后,不留给敌方任何反击时间,迅速倒打指定目标。但是这种战术是建立在绵密的情报搜集及精细的作战计画上。 原本的预定是要突袭被称为来宾的目标所在的旅馆,排除现场数名(听说是三名自卫官)警卫后,迅速将两人带走。对日本不能疏忽大意的地方在于,警察的反应速度。一瞬间就会完成道路封锁,临检,地区封锁。因此,关键在于能否迅速从现场脱离,为此而动员了二十名干员。敌方伪装后就埋伏在包括旅馆在内的整片深林中,等著我方自投罗网。我方不孰悉地形,身处黑暗中,在加上同时造到多方向狙击。相对于这种状况,这边的装备并不是野战用的黑战斗服跟防弹衣,武器也只有手枪,mp5?sd3而已。一旦遭到突发事态,就算是以精锐编成的部队这时也是无能为力。 没想到,对方居然配置了此等程度的战力,日本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提前知道有袭击而做了准备。埋伏待机的我方二十名人员,一瞬间就损失了一半数。 总之攻击以高防御力而自豪的日本,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不幸了。而且在经过一次战斗后,就造成这种程度的损失,说不定是极东方面日本支部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由于遭到伏击,作战已经失败了。如果再继续出现损失,就会变得难以撤退了。海汀格领悟到作战已经失败后,像队长提议撤退。但是作为领队的查克,却左有摇了摇头。 命令包括海汀格在内的所有成员原地待命后,拿起通信机联络。 「罗杰! 金! 不要乱动黄金人。塔卡塔还活著吗?」 「没救了,眉间被打了一个洞。」 「畜生。不是说对方只是一群保镳吗! 这跟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性格冷静沉著的罗杰!这时也气得满口恶言 日本人不爱用枪,射击时也只会瞄准手脚,而且也只装备了手枪这类,轻轻松松就能压制掉。罗杰他们是这样听说的,再加上自己的经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实际状况又如何呢。那些家伙毫不手下留情的狙击这边。 「好,上面总算乔好了。再等一下,自卫队应该就会撤退了,然后就跟预定计画一样接走来宾」 领队的查克,用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的口气说著,听到这句话的罗杰。 「什么!! 跟预定计画一样!? 你是说这种程度的损害也在预定地范围内!」 「日本的防御力确实是超过预期中的范围,但是这也在上头采取政治手段交涉后解决了」 「所以说,一开始这么做不就好了,这样的话就算不付出这些牺牲也能完事了」 「这次,因为你们的无能,害白宫用掉了手上一张贵重的牌,本来那是要用在别的机会上的」 就在激动的罗杰打算揪起查克的时候,海汀格看状况不对,赶紧插入两人中间阻止。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罗杰! 现在还在执行作战中。查克你也把你的嘴巴管好」 就这样吐著口水互相敌视的两人,各自转过头去背对著对方离开。 「好,既然问题已经用政治交易解决,就让我们好好利用吧,应该差不多了。罗杰,彼得,你们打先锋,出发」 罗杰心里想著「为什么要对我用者种态度」回头偷看海汀格,但是在彼得握紧手上的枪后喊了句「出发」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 会用上政治交易这张牌解决问题也就是说,完全不信任现场人员的意思。警戒解除后,缩短了一些与旅馆之间的距离,旅馆中可能会有一般的留宿者,玄关之类的出口则派人监视,突入地点则选在庭园。房间的位置已经从被收买的旅馆工作人员口中确认过了。一边警戒著四周一边朝『来宾』的房间接近。 21 有时候也是会发生,虽然对当事人来说或许是场悲剧,但是从另一边来看或许是喜剧的事也说不定。日本政府为了决定之后的外交关系,而从特地邀请被称为来宾的重要人物进行了会谈得到了这样的情报,世界各国在日本政府内部布下情报网,想尽可能早一步取得情报。但是,来宾进入东京的事是突然决定的,再加上停留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两夜,根本没有时间等待详细的追加情报,各国政府不得不再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决定对应方式。 美利坚合众国对,日本瞒著各国政府跟特地的重要人物结交良好关系,并进一步取得将来外交关系上的有利立场这件事感到不愉快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在忌妒。用比较容易明白的说法就是,今天日本青年认识了一位极具魅力的美人,然后把自己视为世界的中心的美国青年,想要他也把这位美人介绍给自己。但是日本青年却把认识这位美人的事情保密,就算从正面逼问他也只会回答「谁? 你在说什么东西?」这样装傻。但是,这种事本来就是先抢先赢的。就算会称赞夏目漱石的「心」重的男主角,却无法理解其心中的罪恶感及烦恼的美国人。胜者就是正义,抱持著容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恋爱观的美国人,用绑架的手段将美丽的来宾带回国,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收到日本政府的来抗议,也只要回答「来宾是谁?」就完结了。毕竟日本政府也是秘密进行这件事,所以态度上也无法太强硬。接著只要能跟来宾构筑起亲密关系,之后就能随自己的意,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例如,当日本想与门对面的国家进行和平交涉时,就必须先透过我国进行仲介,像这种感觉的求我们施恩给予通行权。为此,在来不及等到详细情报的情况下,cioa上级就命令极东支部开始行动了喜剧的源头在此,会这这么想的应该不只美国而已吧。正因为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而认为抱有同样想法的家伙十分滑稽吧。 就这样在相似想法下,采取了相似行动的男人们,像要夜袭一样显现身姿冲了出来,而陷入同时暴露在美丽的来宾寝室前的困境。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家安全企划部日本支局所属的工作人员,残余十二人。俄罗斯联邦对外情报厅(cbp)的工作人员,残余八名。接著是cia的工作人员,残余九名。就这样突然碰面了。话虽如此,彼此都是在国外执行非法活动之身。都具备数国的语言能力,身上也没带著任何会显示出国籍的东西。服装也是从街上的军事用品店入手战斗服跟bva帽<就是包住整个头只露出两只眼睛那种>。武器的话,则特地使用了别国的型号。出现在眼前的是什么人,到底是哪个国家派来的,就算是再优秀的工作人员,也无法再移瞬间判断出来。 但是他们只有一点是非常清楚的。 那就是,眼前冒出来的两组手持武器的人马是「敌人」。 毕竟刚刚才束手无策的遭受到单方面的攻击。可疑的话就杀掉。然后确认了相互关系后三国吗,过去也进行过以这种状况模拟的训练。所以,同伴以外的都是敌人。 「!?」 「!!」 「!」 只要有露出一瞬间的空隙,就会被趁虚而入,呆呆对望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举起手上的枪对准敌方。但是。 窗户的窗格磅的一声被打卡开后,穿著黑哥德服的少女落在假山上。 「各位先生,特地在这样的大半夜莅临此地真是辛苦了」 经过长年高度训练过的反射神经,只因为短短及公尺的距离外,以夜空为背景独自一人战栗的黑哥德少女,就陷入混乱了。 目标中有著年幼的少女这件事,在站前会议中九已经知道了。但是,却完全想不到这名少女会自己跳出来站在自己面前。当然,如果想碍事的话就开枪。毕竟是从事非法活动的工作人员,这种程度的无情还是有的。但是只要不构成妨碍,还是尽可能不想弄伤对方。所以,虽然反射性地将枪口对准了少女,但是在扣下板机时却犹豫了。 <萝莉无双ii,温泉旅馆歼灭战> 看见这一幕的萝莉,露出了符合死神这个外号的笑容。然后,狂暴的吹起了死亡的黑色风暴。 「呜啊」 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外表看似稚嫩的少女,以闪光之势挥舞著有如巨大铁块的铁斧。接著,最对方还来不及理解这超乎常理的事态期间,每挥出一击,美、中、俄的工作人员就有一人丧命。 经过了一两次呼吸的时间后,剩下来还活著的人总算取回了自我。 事到如今才跳到遮蔽物后方寻找掩护,并开始反击。但是,这反而进一步加深了场面的混乱。 将装著消音器的枪转向少女。然后打算射出高杀伤性的4.6mm或5.7mm弹,但是少女一察觉枪口朝著自己,还没扣下板机,就以华丽的身姿避开了。 受到枪击的话,对方就会朝自己反击。在黑哥德少女的风暴来回肆虐中,三方混战的枪击战开始了。 黑哥德少女如羽毛般轻盈的身影跳跃著,在空中翻转身体闪避子弹。如果他的背上有翅膀的话,那肯定是黑色的。 如野兽般地以四肢著地后,敏捷得移动著,工作员在瞬间就被逼近到肉搏战的距离,然后被铁斧打倒。 四处乱飞的子弹,再加上黑色风暴。就算是最精锐的工作员,这时也忘了怎么运用连携和战术,光是保护自己就用尽了全力。正因为除了友军以外全是敌人。而且,不管是谁都到处乱开枪,反而遭到附近的枪击而被干掉。 在少女的铁斧的破坏力面前,合成纤维制成的防弹衣完全起不了作用。每挥出一击,就有人的身体断成两截被吹飞出去。 工作员从没受过跟这种超乎常识且不讲理的破坏力战斗的训练。不论是谁都「这种对手要怎么打啊」一心想要逃离现场。 旅馆的庭园由一个小池塘,灯笼,假山构成,并用植木点缀著。在散发著银色光辉的满月下,瓦比?萨比在作出制作的真是风雅的感想之前,抱怨著这种地方死角实在太多了,对于狭窄地形的战场场经验也不够充分。 黑哥德少女巧妙的利用这种地形,利用假山躲避子弹后,从另一边绕过来攻击。 空虚的灯笼迎接著子弹,飞舞的流弹落入池中,一条条鲤鱼翻著白肚浮在水面上,职人为了过冬而精心修整的植木也在瞬间被打成碎片。 虽然事前提醒过绝对不能把枪口朝向旅馆,但是在命悬一线的混战中,还是有几发流弹飞了过去。在一般旅客休息的时间,雨水导管,玻璃杯都留下了一个个弹孔。 交互射击,隐藏,抓到空隙就移动,然后继续射击的回圈。拥有宝贵技能的人才就这样一个个消耗掉了。 美国这边的队长查克一开始就中了流弹,向后倒在地上。但是他对祖国的忠诚心及使命感,不容许他尽到最后的义务前轻易死去。看著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向著无线电另一边,以及将断气的细微音量报告。 「作战作战失败了。遭受到预料外的攻击,我方已经成毁灭状态」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日本的攻击吗?』 「不是我没陷入混乱。穿著黑哥德服的少女」 『怎么了?快回答啊!』 尽管无线电不断呼喊,查克已经永远无法回话了。 海汀格右大腿中了一枪。 躲在石灯笼后面,从紧急救护包中取出弹力绷带把伤口作应急处理,在确认子弹残量的瞬间,以假山作掩体埋伏的罗杰,撞见了打算绕过假山的敌人,打倒敌人后回头看见的。 对那不留情面的杀戮,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情感。 「你这个怪物!」 海汀格看到眼前罗杰的头被打飞后,朝著黑哥德少女射出子弹。 「混帐! 混帐!」 但是少女已染满鲜血的巨大铁斧为盾弹开了子弹。然后在他射光子弹后,巨大的铁块砸了过来。 虽然好不容易翻身避开了这一击,但是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击中了。海汀格的身体躺在小池塘中,别的敌人像是要对他作追加攻击的朝他开枪。 打算举起mp5反击,不过弹夹却被敌人的子弹给吹飞了,弹药在地上散落一地。也已经没有更换弹夹的时间了。海汀格用左手拔出装在侧边的sig p239手枪。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左手了。 「啧」 在空中,枪口互相队上的一瞬间,装在弹夹中的杀意全部射空之前,只顾著不断射击。然后如火烧般的感触无然朝胸口、脸颊、肩膀及腰部袭来。受到重力牵引与地面撞击的冲击,另呼吸停止。虽然想更换弹夹。但是手已经动不了。握著枪的不听使唤。全身的力气急速退去。如强烈的睡魔般死亡的臭味。 「混帐」 视线向切掉电视的开关一样消失了后,终于他的呼吸完全停止了。 在恢复宁静的旅馆庭院中,看这少女战斗的活人已经一个也不剩了。 冬天的冷风中,萝莉的荷叶裙轻轻飘舞著。 池塘中幸存的鲤鱼,在水面跳跃。 为了帮萝莉作掩护,拿著组合弓的杜嘉,终于放松下来喘口气。 躲在房间深处偷看这一幕的伊丹、蕾莱、富田他们,看见满身鲜血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萝莉的微笑后,全都赶到背后一阵寒意。 事件发生时,陷入困境只能进行监视的市之谷『状况管理运用系统室』,对著山海阁楼发生的预料外的战斗,全都一阵哑然。 「是发生内斗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空中保持无声飞行的伪装飞船搭载了大量感应器第三世代夜视装置及高解析度摄影机、指向性麦克风等等,不断将各种情报送回,其中当然也包括袭击旅馆的敌方集团,分成三个集团并开始互相攻击。 「喂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来说明一下」 虽然嘉纳要求说明,但是现在谁也做不到。毕竟现在根本没人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加上,一名挥舞著著巨大铁斧的少女,更加深了混乱的程度。因为太过脱离现实而难以接受。 「喂喂,那个女孩,根本是带著石假面,到处吸人血的那种东西吧」 这句话的意思,很适合读过各种漫画的嘉纳,正因为他读过各种类的漫画,看到她的能力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这场战斗以除了少女外全员死亡的形式结束。 随著时间过去,庭院中四处散落的遗骸,在寒气中中渐渐冰冷。随著体温的流失,发出的红外线也渐渐减弱,夜视镜中的身影也渐渐悲哀的消失了。 「总之先照第三项对应处理吧」 从茫然自失中再启动完的一名干部,开始下达应对命令。第三项对应也就是,由公安警察直属的专门部队进行现场善后处理。因为是照当初的预定计画进行,所以没有延迟的开始作业了。现场清理。将遗体装入尸袋集中运走,回收遗留下的武器及弹药(虽然因为不明原因,数量不自然的少了一些),消除痕迹,伤者或幸存者就带回内部处理,有目击者或关系机关则请求其协助(沉默)等等,另外要联络外务省或关系机关询问或是暗示「发生这种事了,你们那有没有线索」。 当然,没有国家会老实回答这种问题。不论是俄罗斯、中国、韩国、伊朗还是法国的大使馆大概都只会「不知道。跟我们没关系。这还真是灾难啊,真可怜啊」像这样回答,这次大概也是一样不会有人承认跟自己有关系吧。 问题是美国会用伤脑筋的态度「这件事我家老大已经跟你们的老大谈好了吧,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好呢?」<请求掩护射击,这段我没有把握翻得对不对:原文是:うちの亲分とおたくの亲分と间で话が付いてたよね,>像这样反问回来,。因为即使这边不明白状况也老实地说「请派出负责人,对尸体进行检验」。当然因为对方没有拒绝的理由,肯定会直接接受的。这个从没国派来的负责人,对尸体进行验尸后,对于杀伤方式一定会说「尸体上的伤口2/3的原因,应该是俄罗斯跟中国吧」。日本这边的负责人之后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件视为,因不幸的偶然而发生的遭遇战,不过这也是以后的问题了。现在这个时间点,要考虑的是要不要跟美国拆伙。或者是,停止一切对梅国的妨害行动只用淡泊的心情处理善后。 成为舞台的旅馆本身,因为从最初就是合作关系,所以隐蔽工作倒也没花费多少工夫。说来他原本就是防卫省共济组合经营的旅馆。所以投宿客中,绝大多数都是所谓的『关系者』。少数的例外是例如。以自卫官或防卫省人员的家人的身分,利用这个设施的一般投宿客,早餐时旁边的客人「昨天晚上,庭院有发生什么骚动吗?」这样问起,「后山那里,玩著生存游戏的战争宅,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闹到庭院里来了,后来全被派出所的人抓住,骂了一顿后叫他们整理荒废掉的庭院,骚动得经过大概就这样」用这样的说明让他们接受。 「真是得,跑到这种地方玩战争游戏还真是没常识。」 「果然,所以自卫队的人就是照样~我家的英志,没问题吧,不会被带坏吧」 像这样跟应该是队员双亲的中年夫妇对话,体会到知道事实却什么都不能说的人那种苦闷的心情。 *        * 另一边,四处被追赶的伊丹一行人 眼前,尾随的若干猎犬在起内讧的时候,萝莉亲手将他们全灭了,而伊丹也没天真到他们背后的猎人会就这样放弃,快速收拾好行李后,趁天色还没亮就离开了旅馆。 富田嘴里嘟哝著「总觉得最近老是遇到这种鸟事」 走了一段时间后,田社的旅馆街上,『不知为何』停著一辆没息火的面包车。 如果是袭击旅馆的那些家伙为了逃跑而准备的,一台应该不够用吧,就算周围有其他类似得车辆也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视线范围内却一台也没有。事实上,在这种乡间道路上聚集好几台让引擎控转的车辆的话,肯定会惹到地方政府的心情。因此才有著,移动用的车辆必须保持超过视线范围的距离待机。这种学说。不知道这点的伊丹,以在想下去也没用这种理由就简单地采取行动。 收到伊丹的信号后,富田从右后方的死角,避开照后镜照的范围迅速接近坐在驾驶座的外国人,用缴获的h&k mp7枪口后方抵住后脑杓。然后伊丹从正面堂堂正正「不好意思啊,虽然有点抱歉,可以请你下来吗?」带著笑容彬彬有礼的现身,一边亮出缴获的马卡洛夫手枪,一边拜托对方下车,接著似乎是俄罗斯人的高大男子,就这样举起双手慢慢下车了。 「他是坏人所以可以开枪吧? 可以吧? 可以打他吧?」栗林抬头看著身高远远超过他的外国人,身上毫无破绽的拿著缴获的fn p90。完全一副还没酒醒的样子,说著一些过激的话。 「再来,要怎么处理」边说边抑制住男人,催促著男人趴到地上。感觉性命受到威胁的男人。老实的照办了。 「但是要怎么把他无力化呢? 又没准备绳子,又没办法像电视或漫画那样轻易把人打昏,也从来没做过。一个不小心还会弄死人。用枪的话就没有这些麻烦吧? 要不要试著开一枪看看?」 栗林说话的同时取走高大白人男子腋下的手枪跟 备用弹药,彻底的检查过全身将武装解除。搜出来的武器跟弹药当然全部没收。 「额外的武器跟弹药就谢谢了。而且竟然还是最流行的pdw(个人防卫火器)。全是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最新锐武器。大丰收~大丰收~」 不懂节省子弹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如同自卫队川柳所形容的栗林的行李,几乎跟她的体重一样重。这时蕾莱钻到前面来。 「不杀伤他的将他无力化就可以了吧?」 「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 蕾莱朝趴在地上的男人背后伸出手,以混合和音与不和协音『单人合唱』咏唱了一段有点长的诗句。硬要说的话,说不定这是与使用喉咙发声类似的技法。只不过,她的情况是发出了如同鸟笛班的音色。 过了没多久,白人男子就发出了巨大的打呼声。 「这样她就会一直睡到早上了」 「好,好厉害」 栗林像是代表人那样发出感叹的声音,而全员也几乎都有相同的感触。 第一次看到魔法这种技能的日本人的这种惊叹,大概就跟未开化之人看见幻觉魔术相同也说不定,但是蕾莱则是带著一副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一样的表情坐上面包车,接著则是照萝莉、平娜与波赛丝、梨纱、杜嘉的顺序依次上车,富田坐驾驶席,伊丹坐在副驾驶席上,身材瘦小的栗林则挤在中间。之后,准备一路往东京方向走去时却被伊丹否决了。 「不要就这样伊直线跑去银座,小心又会被埋伏」 「那要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现在『门』对面搞不好还比这边安全,我是觉得尽快回到那边会比较好啦。」 「战区比这边还要安全真是讽刺啊对了,这次的休假浪费掉了,补假的是就拜托了,队长」 对栗林的话,伊丹握起拳头回应 「废话,我也是完全没休息到啊,之后不论如何也要跟柳田那家伙弄到十二月二十九、三十、三十一这三天假期不可」 「我是不知道那几天你想干嘛了,我的话就会请别天」 「我也是,已经不想再被队长卷进事件了啦」 栗林跟富田的说的一样。蕾莱这样间三用日语说的对话内容翻译给其他人听,平娜用稍微有些拘谨的口气问道。 「有点想请教的事情,为什么本宫非得像这样四处躲藏不可呢?」 「是阿,我也想问这件事啊队长。从一开始就一直觉得有点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这样问起后,伊丹稍微思考了一下。 「事实上」 「事实上?」 「我也完全不知道」 「队长?」 栗林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并举起手上的fn p90将枪口指向伊丹。再说一次刚才说过的话,她的酒精似乎还没退掉,做法有点太过激了点。 「说话注意点,小心我从后面给你来一枪后喔」 伊丹举起双手「等等,等一下」像安抚发飙的马一样,用温柔的声音说「我会解释」 「自己插死亡g啊」从后面传来梨纱的声音。 「问答无用!」 「请等一下啊,栗林殿下。你是伊丹殿下的部下吧? 不能这么无理吧。这是政治上的问题」 平娜插进来说道 「我明白以伊丹殿下的立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虽然这只是本宫的推测,但还请听听看」 「」 「首先先确认一点,你们不会是打算出卖本宫吧?」 伊丹摇头回答「没这回事」 「但是本来的话,本宫应该要安稳的跟你们一起愉快的度过休假对吧? 但是,从一开始就不断发生问题,急遽的变更交通工具,安排的行程不断变更,离抵达目的地只差一步时,又突然下了那个叫做地下铁的地狱的交通工具,虽然那是因为萝莉奠下的意思,所以本宫也认为是没办法的事。投宿的宿舍发生火灾后,为了躲避放火的犯人而躲进梨纱殿下的房子,我也认为是正确的处置。但是,这种状况在短短一两天内接连发生,结果住宿的旅店遭到袭击,慌慌张张地逃出来,不管怎么说,发生的事件实在太多了。本宫的护卫都被隔开的现在,就像把羊牵到半兽人面前一样,该不会这一切都跟这个国家的决策有关的吧。本宫是,作为进行霓虹国跟帝国之间的交涉做仲介而来的,而交涉本身也有著讲和的意义在里面。所以我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著对讲和感到不快的势力,以及希望讲和的势力,这两个势力彼此相争著,有错吗?」 22 东金近郊的服务区。 时间是大部分的人都还在睡梦中的凌晨5点。但是却有一辆卡车朝著市区方向奔驰过去。 在人影还相当稀少的服务区停车场中,晨雾还没散去。 从这当中,传来三名少女的脚步声,能看见她们一边注意往来的车辆一边从小卖部跑过来。 其中一人看上去大约十二~三岁左右。漆黑的雅神。 另一人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左右。贤能的魔法师。 最后一人看上去大约十七~七岁左右。森林的妖精。 坐在面包车副驾驶座的伊丹看著这一幕想著。以前能想像的到世上居然会有这些美丽的少女们存在吗? 坐在后座的黎纱,像伊丹询问他有什么感想。 「三人里面,你喜欢哪个?」 伊丹装作没听见而没有回答。但是,梨纱为了让伊丹更容易回答而改变了问题。 「看容姿的话是精灵娘」 「阿~」 「性格的话是黑哥德少女」 「恩恩」 「银发少女则最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听到这里的伊丹心想,世上大概没有比梨纱更了解自己的女人存在了吧。 「你还真了解我啊」 「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几年了?」 不停喀擦喀擦打著放在膝盖上的笔记型电脑的键盘地梨纱,隔著座椅不爽的踢著伊丹的后背。 笔记型电脑接著行动网路。 富田跟栗林对著在空转的面包车中交换的夫妇对话耸了耸肩。富田揉著从伊豆箱根到东京已经开了一个晚上的车子而疲惫的肩膀, 打开车门后三人回到了车上。 「?」 「好痛」抱著头的伊丹,萝莉以轻蔑的视线看著他,想著这家伙八成又说了什么蠢话,所以才会被梨纱制裁了吧。 萝莉她们抱著的罐头全是甜酒、年糕红豆汤、浓汤跟咖啡这些微妙的东西,并将它们分给了除了伊丹以外的人。接触到机械文明的一角的她们,正值想自己买东西的年纪。只是她们应该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吧。 「我的份呢?」 话虽如此,只有自己没拿到还是会感到寂寞的。伊丹向罗莉问道,但是萝莉却无视他直接回到面包车的后座去。似乎在闹别扭。 「啊好吧算了没差。 反正我也不想喝年糕红豆汤这种东西」伊丹像不甘认输的嘟哝著同时垂下肩膀。这就像心理学家们说的「酸葡萄」心理。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什么也没干」 在男女的关系上,也是有什么也没做就是罪的例子。以女人的直觉发现这一点的梨树,感到不快的情绪再兴胸中蠢动,所以改变了话题。 「好了,这下饵就放好了。接下来就只等上钩了」 「什么?」 萝莉从梨纱的背后看著液晶画面,但是在那上面看不到任何图片,只有用日本与写成的文本并列展开,所以一下子就厌烦了。杜嘉在睡觉。蕾莱则勉勉强强能读懂的程度,不过比起内容,对于能灵活使用自己买下的笔记型电脑的梨纱,投以尊敬的目光。 『今天14时,萝莉?麦丘利、杜嘉?露娜?马尔索、蕾莱?拉?列娜以上三名预定会到银座事件慰灵碑献花。之后,直接回到特地』 这样的内容记载在匿名留言板上,对此产生的反应。网路上陷入了祭典状态。 「怎么样? 能行吗?」 伊丹转头越过副驾驶座的椅背看著液晶萤幕的画面。而且还一边吸著从超商买来的泡面。那个声音跟飞溅的汤汁让梨纱皱起了眉头。 「没问题。为了见她们一眼,肯定会聚集起一大批人你还不快住手。别在人家的头上吃拉面啦」 梨纱接著继续投入作业中。 「从国会作证以后网路上的反应来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我觉得聚集到的人数,应该会跟现在人气摇滚乐团的游击队实况录音动员到的一千多人差不多」 为了从银座等待的敌人手中保护自己,梨纱提出动员大批的『大朋友们』,然后在大家的守护下回到门的对面这种方法。对美、中、俄来说,在众人环视下,也没办法使用太粗暴的手法。虽然其中伴随著在街上遭到枪击的危险,但是总比继续玩大逃杀要来的安全。 当然,只要行的通的话,对这样的妙案伊丹是举双手赞成。 「总之在天亮前我还要继续作业,这段时间前辈就先睡一下吧」 对这样说的梨纱,伊丹「喔」老实地顺从了。然后就跟平娜她们一样,将体重放到椅背上闭起双眼。 「还有那个,前辈」 梨纱一边打著键盘,说著。 「怎样」 「你也差不多点,去看看妈妈吧」 「」 对于伊丹没有回话的强硬拒绝,梨纱的身体僵硬了。然后伊丹小声地说「现在,大概还不行」,表现出不要再提这个话题的态度。 平娜虽然闭著双眼睡著,但是还是听见了伊丹跟梨纱的对话。 虽然已经听说这两人已经分手了,但是实际上彼此的关系还是很好嘛。当然,对对话的内容还没办法理解。只是从对话的声音跟口气中有了这种感觉。正因为无法理解对话的内容。所以才特别敏感也说不定。话虽如此,无法理解对话内容还是会令他感到著急的是,这当中说不定包含了左右自己跟祖国将来的重要内容。这样想的话,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学会日语才行。 特别是,『门』这边存在著不希望讲和的势力,平娜因此抱著强烈的危机意识。照伊丹所说,已美国、俄罗斯、中国为首的列强。由于这些势力相互争夺,帝国的命运随意地被决定而感到生气。至少希望能跟期望讲和的势力合作,让帝国能生存进入外交战。确实军事上比不过对方。但是就算比不过对方,但是也没打算就这样把命运交给上天决定,作为皇室的一员可不容许她这么做。 把命运交给上天决定是愚者的做法。因为上天不论好事还是坏事都会带来。 帝国贵族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一人的力量而已。为此,不能不了解的『门』这边的事情。日本的话不用说一定要,被称为美国、俄罗斯跟中国的国家的事情也必须要了解。而这些事,只有自己一人的话是办不到的。回到伊塔黎卡以后,还必须仰赖佩妮珠、汉蜜敦、妮可拉祺卡、修赛丝等骑士团的成员协助。回到帝都后也必须跟皇帝报告才行。还有要说服元老院的议员们。 在旅馆捡到的「枪」。不让伊丹他们察觉的藏在怀中,确认其所带来的的感触后,无论如何都要平安的带回国,还有在这个国家所见到的艺术,平娜暗自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        * 这一天,电视从早上开始拨放著报导特集。早报中,用掉了一整页的篇幅,大大的标题写著内阁总理大臣紧急住院,并决定辞职。大批的摄影机组成炮列围在东京女子医学医院的建筑物外头,还有大量报导员及广播员聚集在此,单手拿著麦克风以惊愕的表情诉说著事态,并向全国发布著。反对政权的势力则不断批判,首相「放弃责任」,甚至用的姓名揶揄于说『不在本位』。多亏这份大新闻,有群不想暴露在人前的人开始行动了。首先查觉到的,是一个叫做『在下先生!!』的民间日间节目的取材人员。 他们跟平常一样以摄影师、收音员再加上女记者这样的组合,访问街上的人对首相住院及辞职宣言有何反应。但是,银座街上行人的反应却全都一样。大部分的人,在面对电视摄影机时,都像是读懂气氛一样回答。也就是一盖回答「 真的吗? 为什么这么急?」并带著惊愕的态度。而站在批判立场的人则是「辞职是当然的吧」「真是不负责任」不断说著这种话。就跟遇到猎奇的事件时「那个人? 果然早就觉得他会做出这种事了」这种刻板印象一样。 这样收集起来的映象素材,十不对,将数百份结合起来,运用这世上各种正面的负面的素材。理所当然的反应,意外的反应这些是基于节目的编辑负责人希望向观众传达何种印象,而对报导进行加工。因此,能不能收集到大量多种类的素材,取决于取材人员的实力。 话说,还不明白这种道理的报导部新人栗林蔡蔡美,向著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人的男性伸出麦克风,询问关于这次首相住院由什么评语。刻板的质问,接著是刻板的回答。这些内容就著样被记忆到资料中了。节目制作人想要的不只是「典型的例子」也像要「极端的例子」。但是,她却只收集「典型的例子」或是「典型的例子的亚种」。里所当的,他收集的素材都没办法用。摄影师跟收音员的士气低下,被导演念说「你们给我弄些能用的影像回来」,主播也对他们说「就不能再加油点吗」。同期的女记者也有人已经在主持正式节目了。 一边叹气,一边为了这回要找谁搭话而看著四周。银座闹区。不需要为找不到取材对象烦恼。然后察觉到。人群的数量有点微妙。 银座是有著相当人潮的街道。而正常来说人群会从被北方进入穿过中央后从南边出去,或是由东向西流动。然而,现在眼前的景像却是,人群的流动停滞了。并不是在等红绿灯,明明是不适合做为集合地点的路旁,却有大量的男性站在那里。 而且不只是一两人。经过的人们,都一边觉得他们碍事的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什么的样子。 「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收音员回答「没听说」。 摄影师不慌不忙的将摄影机焦点转到街上站立不动的人群,并告知。 「人数越来越多了耶」 一个跟著一个不知为何站立不动的人们。本来的买东西客人们努力钻过人墙通过。这状况真的很令人感到疑惑。 「是有什么偶像要进行突击演唱会吗?」 「摄影师,继续拍」 听到蔡蔡美的话,摄影师将镜头转了过来 「我知道。比起这个你忘记跟上面联络了」 沉醉在第一次抓到独家新闻的香气中的蔡蔡美,把回报上层这种最基本的重要工作给忘了。被摄影师指谪后才慌张地把手伸向行动电话。 cia日本支部的统括负责人,葛拉罕?莫里斯露出对紧急动员的不满,在银座的黄金地段成了自卫队银座驻屯地的管理区域,其范围包括以边长200公尺的铁网栅栏围成的一个方形区域,并等著代号『来宾』的人现身。 银座驻屯地的营门只有一个。 在这前方,有著银座事件慰的灵碑及记帐台,直到今天也持续有人前来献花。 在这里小心且迅速将来宾接走,并迅速的运回合众国是他在这里的任务。 本来日本政府那边已经搞定了。 没想到首相会用辞职这招来让这边握有的卡失效。起码现在不会采取妨害行动这个约定还是有效的。需要警界的应该是中国跟俄罗斯。派遣到箱根的部队已经全灭了,得到的报告是跟中国及俄罗斯发生不幸的遭遇战的关系。仔细一看,到处都能看到外国人的身影。虽然应该不是全部,不过在这之中全时有敌人存在。他的直觉这样诉说著。 排除俄罗斯跟中国的妨害并接走来宾。虽然是相当困难的作战,但是对他们来说却不是不可能。不管是哪个国家,想在银座这种闹区采取行动都有期极限。但是眼前的人数却异常的不断增加,向部下的一人询问。 「今天,有预定要进行什么活动吗?」 「没收到这类情报吗?」 「这样的话这里的聚集人数相当异常阿」 就这样,查觉到时银座的街道上已经聚集了多到满出来的人群。 这里是中央线与总武线与山手线同时发生架线事故而导致电车迟到的新宿车站的大厅。在头上炙热的太阳照耀下,感受到的热气像是把人塞进箱子一样,压力的累积逐渐酝酿出某种是杀气。因做的中心部的行人步道收容不下的人群,满溢到车道上造成行车妨碍。 「这下,我看不只数千人。一万搞不好还要更多?」 银座中央署交通课的岩崎,收到巡逻员警的报告,警车因为大塞车而动弹不得,现在徒步前往现场,并因为异常增加的人数而吓了一跳。看来,很像是没有申请的示威游行。这么多人全都挤进了银座的街上,只是为了等著什么到来。 看到电视局的取材人员后,向他们搭话。 「这么多人,到底为了什么目的聚集在这里?」 被搭话的人对著穿著制服的警官提出的疑问,而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时带著活泼开朗的表情的女记者作为代表回答了。 「大家好像都是为了见特地来的女孩子一面而聚集起来的」 蔡蔡美让摄影机待在最能清楚看见献花台的地方,等待著最好的影像。 慢了一步的别家取材人员,因为塞车与人墙的关系而进不了银座。取而代之的,绵显不是来取材的几十台摄影机跟三脚架并列著,并放出与报导摄影师不同种类的热气。被局长说「好好给我取材。要是报导出来的话,就给你局长奖」的蔡蔡美表现出气宇轩昂的样子。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坐在驾驶座上的富田,因为多到满出来的人群造成的大塞车导致动弹不得的情况而焦急。车子开到新桥就停下来了。焦急的司机不断按著汽车的喇叭,还有因为喇叭声而愤怒的叫骂声在空中交错著。警察官吹著警笛拼命的指挥著交通,因为是突发状况,才会造成人员不足而难以应对的状态。 「麻烦了,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梨纱抱著头说道。 他完全预判错误了。 杜嘉、萝莉跟蕾莱三人出现在银座的情报,一瞬间传遍了整个网路,为了见三人一眼,从日本全国各地聚集起来的人,初步推定就达到四万人(警视厅调查)的规模。东京巨蛋的收容人数是四万五千人,大概也就能想像出是什么程度。 「伊,伊丹殿下。这么多的群众到底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呢?」 「是,是打算跟哪里进行战争吗?」 平娜跟波赛丝露出了相当恐惧的表情。 今天的主角,蕾莱、杜嘉跟萝莉的表情被中途买来用来吊念的花挡住,所以看不到。 「这样子,完全动弹不得。怎么办?」 对富田说的话,伊丹回以「只能用走的了吧」 「但是,在外面走动不会有危险吗?」 「没问题」 萝莉从花束中露出脸来回答。 她用右手把拿著解开了包袱用的布的铁斧,左手抱著花束,打开车门后下车。长时间坐车早成了身体僵硬,她便挺直了背「恩~」的伸展开。然后把铁斧抱在腋下后,向附近的一个群众青年a问道。 「银座在哪边?」 于是。 在现场目击到这一幕的梨纱之后这么说道。 「简直就像以前电影中啪~的把海分开的画面一样。人群就这样为她让开出道路。」 后记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接下来,虽然很突然,但是第三侦查队的角色,其实都有著真实存在的人物作为原型。 当名字都有变更过,毕竟有些角色无法得到本人同意所以无法使用本名。以下是名字没有变更的角色。 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刚拿到《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1.接触篇(下)》这本书,或是已经读得差不多的各位,非常感谢。 就这样,与上卷相同的词组作为开头,因为觉得会有想先拿这个下卷的人。就算是我比起用男人装饰小说的封面,更想用三个可爱的女孩子。耶~一定是这样没错。各位,是这样没错吧? 话说回来,读完这下卷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呢,确认完后,请务必将上卷再读一次。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真心拜托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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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陆曹是以我还是新进队员时,区队中的一等陆曹为原型。当时他的年纪大概五十岁过半左右。以脚力比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新进队员还要好而自豪,短距离还好说,长距离的话连他的灰尘都追不到。现在应该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但是那双脚肯定还是能在街上疾走吧 栗林二等陆曹其实是由两名女性混合成的。 其中一人是女性空手道家,空手道之类的演武是很棒的东西。像猫咪一样的表情有著很大的魅力。虽然拥有凶暴且危险的肢体,但是性格相当温厚,性格的部分则是以别人为原型。 负责担任性格的是一位赛车运动员,在发生大事故弄得全身重伤后却完全没得到教训,还继续进行赛车运动的猛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问说「已经从阿宅毕业了吗?」,因为说一句就会被回十句,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觉得能跟那种性格的人结婚的人铁定是个勇者。 黑川的原型纸参考了外形,虽然被人叫作护士,但是实际上却是营养士。另外还用有著,当她那留著黑色长发与美貌的身姿出现在餐厅时,原本队员们热闹喧哗的那个空间,转瞬间就会恢复安静,这样的传说。只要她在场,大家都会紧张地笑著。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她那头发的长度。女性自卫官在入队时,也是一律剪短发的阿。 『门』一书中的他与她,以「特地」这个幻想世界为舞台,发挥各自的个性,并各自活跃著。这样的故事能让各位觉得有趣就太好了。 柳内たくみ 01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ray29ray 扫图:uiop031 帝国皇女平娜?戈?兰达睡醒后一睁开双眼。 立刻恢复办公室内的照明。从打开的百叶窗射入的朝阳照的眼睛睁不开。 帝都位于 从名为碧海的海岸开始,往内陆徒步行走大约两天路程的地方。虽然阳光非常强烈,但是在从北方冰雪山脉流下的凉风吹拂下,就变得相当舒适。 皇宫位于帝都五座山丘中最东侧,名为萨提莱的山丘山腰部。 其中东边的房子则是她被分配到的居所。由于这里的通风相当良好,东边森林中柏木的香气随风飘过来。平娜相当喜欢著这种让头脑恢复清晰的味道。 公主殿下。您又没有在床上好好休息了吧。 把办公室的窗户一个个打开的书记官汉蜜敦,混著叹息抱怨。 平娜穿著在个世界中被称为トュニ的女性服装,像要跳出来似的把上半身整个趴在桌上。 各式各样的文书在桌上堆积如山。再加上从各处送来的信纸。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羊皮纸,但是最近开始改用从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采购的复印纸。 「啊,完蛋了」 慌慌张张地把在睡著时弄皱的羊皮纸摊平。那是从佛马尔伯爵家送来的财务状况报告书。大概是在确认内容的时候睡著了吧。 仔细一看手指被墨水弄脏了,正心想要注意衣服跟脸不要被弄脏时,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脸跟身体也很不舒服。 「公主殿下。要不要在用早膳前先去沐浴一下」 「抱歉。就这样吧」 在听了部下的忠言之后,平娜像是投降一般举起双手。 「关于本日的预定行程,比较重要的有,与元老院议员基凯罗卿共进午餐,晚餐则是参加杜西侯爵家千金的生日派对,至于午餐至晚餐中间这段时间,要接受香提的面谈要求,她似乎是想进谏一些关于白蔷薇骑士团后继人选的意见」 「我记得佩妮珠和香提交情很好的拜把姊妹没错吧? 这样的话,不是早就决定由她接任下任队长了吗」 「比起就任白蔷薇队队长这件事,她似乎更想跟佩妮珠一起前往阿尔奴斯」 平娜因无法理解而皱起了清秀的眉头。要回应被自己敬称为姐姐的佩妮珠的信赖的话,不是更应该做好留守的工作吗? 总不能现在才任性地说讨厌队上的习惯跟规定吧。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才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事实如同汉蜜敦所说的话,那可没办法轻易点头答应,总之到时见了面就能了解情况了,要怎么决定之后再说 「今天的工作是要把斯卡瓦拉大人介绍给基凯罗卿,接著是杜西家的派对,恩恩」 「这是第一批俘虏归还名单,让名单上记载的人员的家人集中杜西家的派对上,之后由卡瓦拉大人将名单交给各家族代表。名单的草案您要确认一下吗」 「啊~昨晚看过了。话说预定不是十五人吗,可上面只记载了十四人,到底为什么要特地空出一名缺额」 就在平娜正想从桌上成堆的文件中找出想要的资料时。堆叠起的文件像土石流般散落到床上。 「啊~啊」 制止了急忙想收拾的公主,汉蜜敦开始整理起散落的文件。 「殿下……空出的名额是要用作基凯罗卿的筹码。基凯罗卿本身,也有家族成员被捕掳了,名簿中有记载著他的外甥的名字。为了提高今天会见的成功率,而记载在第一批的名簿上」 平娜抱著头反刍汉蜜敦的话。不知道是记忆容量到了极限,还是说头脑的回转数已经上不去了。 「没问题吧? 您看起来好像已经累了」 「说不行的话,你能代替我吗?」 「不可能」 「那么,本宫不努力点不行阿」 平娜混著叹息将卷起来的文件压到汉蜜敦的胸口上,然后为了去洗澡而离开了办公室。 洗完澡后,将那红发重新绑好,化上淡妆,穿上衣服。在作好这些准备后,平娜总算在餐桌前现身,从被汉蜜敦叫起来算起,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考虑到作为贵妇人所需作的准备来看,这已将是相当快了。 尽管如此菅原浩治还是等了好一段时间才等到平娜出现,而先开使用早餐了。菜单是用火热过的小麦粥,并在里面加了点肉乾,以及柑橘系的水果。 平娜的房子士是,招使……也就是所谓的女仆有著相当多的人数,让他不会感到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准备早餐的时候也是,穿著这边称为托革的正装。所以完全没有遇到任何困扰的问题。只是,只有工作上,只要平娜不在就什么都没办法开始。 外交是从跟对方见面开始。在这个一个人也不认识的帝都里,不论要跟谁见面,都需要平娜的介绍。从外务省特地问题对策委员会派遣过来的菅原的工作是,在这个帝都中尽可能扩大人脉。与人进行结缘,为后面真正的交涉团的活动作准备,并进行语言磨练,以及把握帝都统治机关的人际关系。 「早安,殿下」 「早安,斯卡瓦拉<菅原>殿下。您还是老样子好早到阿」<斯卡瓦拉=菅原> 是你太慢了,菅原将这句话吞回腹中,露出营业用微笑说著称赞平娜美貌的话语。这是他在法国留学时学起来的习惯,用作对这边的妇女的招呼时反应似乎也不坏。 平娜作到了餐桌前,只喝了一口小麦粥,再吃点水果而已。眼前的早餐似乎都是为了尽量减轻胃的负担而作的,故意抑止食量的理由,在后面的故事中就会提到了。 「今天预定会在基凯罗卿的家中用午餐,晚餐则在杜西家。老实说,胃袋有几个都不够用」 关于接待的辛苦,似乎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菅原也是在累积了大量类似的经验后才来到这里的,所以完全同意这句话。 「在我国有句话叫做肠胃是健康之本。不过这个工作本身很难保护肚子,所以相当麻烦就是了」 「啊~」 特别是对女性来说,对肌肤啊,身材啊美容方面有著不小的影响。 菅原对似乎在意著许多这方面问题的平娜说,我国有不错的胃药。需要我提供一些吗? 「这个请务必拜托了。感激不尽,真的是感激不尽」 在帝国,所谓的宴席也就是指,准备大量吃的喝的。大多除此之外就没有也其他娱乐了,换作是我国,在派对上料理与酒也确实是不可缺少的。只是在这边,准备大量的饭菜是应尽的礼仪,而这才时麻烦的地方。 果然,基凯罗邸的午餐,确实是豪华的餐点。 山羊肉做成的丸子,用鱼跟野菜煮成的汤,大量地使用了鸟、鱼、兽肉。 果物用冰雪山脉取来的雪冷却齁增添了其美味。但是其种类与数量同样相当可观。客人这边应尽的礼仪就是吃,准备吃不完的料理则是作为欢迎的证据。 能受到如此招待,全是赖于皇女平娜的仲介。如果换作菅原一个人的话,搞不好会从头上被泼一盆冷水也说不定。 基凯罗?拉?马尔图斯是帝国开国以来的名门马尔图斯家的一员,虽然只是名门家的分家,贵族中也只是末席。但是,但是有著优秀的辩论与政治能力,现在则担任著元老院议员,在政界中是相当的重镇。由于元老院中也有其他马尔图斯家的人在籍,为了避免搞混都称呼他基凯罗卿。 在这回战争中,他是属于主战论?皇帝派。也就是说他主张著「现在是非常事态。在皇帝的大权下,集结帝国的全力迅速重建军事力。接著,用武力将占据著阿尔奴斯的蛮族赶走」。 与此相对的是讲和论?元老院派。这边主张「这次的战争是在皇帝无谋的指示下开始的,应该减弱皇帝的权力由元老院主导,重建军事力。同时,与占据阿尔奴斯的敌人接触,请求对方回到『门』那边去,选择军事力以外的手法,例如讲和这种方式」。 之所以选择基凯罗作为交涉对象是因为,他在主战派中还能用话语沟通的类型。 讲和论者不论如何都希望能讲和,但是,人数还是太少了。因此为了让讲和交涉有所进展,必须分离主战论者增加讲和论的势力。 菅原在这样的说明下,向平娜寻问介绍对象,她也以前述的理由选出基凯罗这名人物。 「基凯罗卿。我来向您介绍,担任霓虹国外交大使的斯卡瓦拉阁下」 在各式各样的状况下,平娜擅自将菅原的身分提高了。菅原明白平娜的想法,所以没有特别去订正大使大部分。 「初次见面」互相打过了招呼。 基凯罗用尊大的态度说「不好意思,对于霓虹国这个国家,从来没听说过啊。是个怎样的国家呢?」 帝国是强大的国家。光是周边的诸侯就有十几个国家。并加上外国与属国、边境的各部族所组成的国家,其中包含了数百个地域与外交关系。虽然是作为元老院议员,但不是外交官出身的话,就算有不知道的国家也不奇怪。 「这样说好了。是个四季分明山水风景秀丽的国家。」 听到这句话的基凯罗小小的嗤笑了一声。他的妻子也用看著笨蛋的视线看著并耸了耸肩膀。 向文明落后的蛮荒之地来的使者询问国家的事情,却回答山水风景秀丽的国家的话,也就等于是说什么都没有的意思。 乍一看之下是有才干的人,不过终究是田园出身之人。想用语学力跟帝国的贵族辩论还早的很。这是基凯罗对菅原的评价。不对,这是他的属国太落后,他本人并不差。一直以公正作自戒的基凯罗,对轻率的作出菅原的过低评价,稍微提升到平衡点上……这么打算著。 从旁看见这一切的平娜,彷佛能看穿基凯罗的胸口般。 感慨的发出叹息。小声的说著「小心一点啊,已经要被干掉了喔」。但是她只是一名仲介。并不是外交的当事人,所以不会擅自出口。 「我带了一些我国出产的土产过来。还请笑纳。」 作出将实物收下的演出。谈想了手指,由从者兼护卫的人陪伴,陆自的直江二等陆曹与平娜地从者,将装著土产的箱子搬了进来。 冷笑的基凯罗的表情渐渐出现了变化,一如平娜所料的渐渐露出笑容。 堆积在基凯罗面前的友襌染的美丽绢布,上了色的金线银线织成的京都西阵织的绸缎,黑色或红色美丽的金泽漆器,螺钿的精致工艺品,锦绘的扇子,萨摩切子的玻璃杯。 过去曾经传说过有职人对天皇陛下发下豪语说「要让全世界妇人的脖子上,都缠上这个」的志摩的养殖珍珠。关的刀匠打造的日本刀。 接著是和纸,洋纸,钢笔等,只要用过一次就不愿放手的便利器具。 金银鲜艳的餐具、陶器、瓷器的食器等。 展示出日本代表性的工艺品与实用的逸品。 平娜在这几天已经见识过菅原的手法了,先以谦逊的姿态进入然后在展示鲜明的东西。让人不得不想更进一步听他说话。正因为是有眼光的贵族,看见眼前的这些东西,肯定能理解这些需要多么高度的技术制成。 基凯罗的妻子被色彩鲜明的西阵与友襌的织物夺走注意力,基凯罗本人则被日本刀的的优美刀身所魅惑。虽然被称为擅长辩论的政治家,但果然还是男人。总是会先注意武具。 「真是太棒了,这些都是霓虹出产的?」 「全部都是,出自我国职人之手」 「霓虹到底是优秀到什么程度的国家呢? 抱歉,失礼了。刚才太轻视你了」 基凯罗改变了态度。收起尊大的态度展现出相应的敬意。凭藉鉴别优良物品的眼力,以率直的姿态对文化表现出尊敬的态度。 「但是,斯卡瓦拉阁下你这个人还真坏。说什么水风景秀丽的国家,明明就有这么多值得骄傲的东西不是吗。好了,快点告诉我吧,霓虹到底是哪里的国家呢?」 平娜按著额头心想,又被干掉了。 就这样,在对方打开心胸,放松防备的时候……。 「我国日本现在正与帝国战争中。位于『门』的对面」 基凯罗就这样张著嘴和不起来。 之后的交涉,也不能说是完全按照菅原的步调在走。 基凯罗固守著主战论?皇帝派的说法,为了突破它就用尽了全力。而且,对于平娜带来敌方使者的行为,虽然没说是卖国,但是也说出近似的话来了。 不单如此,为了挽回精神的劣势,以威胁的口气说出要再度越过『门』将日本征服。虽然军队的重建已经在进行中了,再过几个月就能完成,新徵集的兵力也已达到十万左右,本来应该隐瞒的情报就这样说出来了。 但是,这是因为基凯罗认同了日本这个国家的存在,正因为认同所以才会作出轻视敌方住民的举动。 对菅原来说,可以说是已经作出让对方承认自己是对等的交涉对象这个成果。接下来,他就算自己一个人来敲门拜访也没问题了。剩下要做的事,就是稍微让对方了解一些现况吧。 到这里,菅原拿出了一张纸,正在非难平娜的基凯罗安静了下来。在那上面记载著……基凯罗妻子的妹妹的儿子的名字。 「这位是基凯罗殿下的外甥吗? 那么这一位现在在我国的俘虏下」 「你说什么,他还活著吗!?」 「算是吧」 在旁边听著的基凯罗的妻子,因为太过高兴而昏了过去,女仆们急急忙忙地将她从宴席上搬出去。 「事实上,以平娜殿下担任仲介的辛劳作为交换,在殿下的期望下,订下了无条件归还的约定」 「你是说无条件?」 「是的,就是无条件」 「不需要赎金之类的吗?」 「硬要说的话,殿下的辛劳就足以代替赎金了。顶多是经殿下之口再提出几名员额……」 这句话的意思中包含著,不要去动摇平娜的立场,传进了基凯罗的耳中。 平娜是因为对方以俘虏的性命做威胁才担任仲介者的。基凯罗这样考虑了之后也就能接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然这是与卖国相同的行为。她是为了保护贵族的子弟,及我的名誉而自我牺牲的。 这些话是「相要回俘虏的话,就谈和吧」或是「认输吧」的意思。基凯罗自己的话大概会严正拒绝吧。但是,当对手要求的是平娜但任交涉仲介的话则无法拒绝。到底是怎样的对手,怎样的状况,交涉本身不是坏事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吧。 如果妨碍作为仲介者的她的行动的话,俘虏大概就回不来了。而且,归还的人仅仅数名而已,平娜与日本交涉后,应该会有更多人回来。这样的话,就算是身为主战论者的自己也做不出妨害平娜的行动。而且,自己的外甥能否回来全凭平娜的决定。 对基凯罗来说,是他自身有求于平娜。所以,他一句话也不说的握住平娜的手。平娜表情安稳的回以点头示意 「其实今晚会举办杜西侯爵家千金的生日派对。这边也有收到邀请的通知吧」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您说的这件事。我不认识杜西侯的千金……」 「事实上杜西家也发生了悲伤的事情。为了排解忧愁,侯爵盛大的举办了其千金的生日派对。本宫打算带著好消息前去,您要一 同出席吗?」 话听到这里,还听不出其中意涵的人是没办法当政治家的。 恐怕是杜西家也有人出征到『门』的对面去。那么,好消息当然是指那个人的生存与归还了。出席之后,基凯罗的外甥的事说不定也能有所期望了。 基凯罗恭敬的低下头,亲吻平娜的手背 「请务必在传达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让我列席。」 *        * 在帝都,外务省的菅原的活动进入轨道的时候,阿尔奴斯的难民营临时住宅区中,在短短数个月中相貌就有了巨大的转变。 这是因为,这个地方作为帝国皇女平娜?戈?兰达由骑士团中派遣来的语言研修生,各自所携带的从者(全员女性……)的宿舍而开始的。 当初,她们在听了平娜用作梦般的表情所说的,充满摩天楼及艺术的都市后,都希望能够参加研修。 但是,连一句那个国家的话都不会说的话,是不可能参加海外留学的,东京也不可能就这样随便接受她们。还有包括警卫等许多事情要安排。最起码要具备日常会话的能力,为此,日本政府在难民营设立了教育机构。 就这样,日本这边也得到了事前准备的时间。 而且,这个地方还住著『特地语』←→『日本语』翻译权威的贤者,以及跟随著她而学会日本语的大群孩子们。要学习日本语的话,这里说不定还比东京适合。 而日本这边的人材则有,伊丹耀司等陆上自卫队个侦查队在亲自跟替地居民面对面学会了特地的语言,以及预定由外务省派遣官僚前来学习特地语言,事情就这样顺利的进行著。 但是,增加了好几倍的人口,房子怎么看都不够用。 就算有经过露营训练,骑士团的成员也是身分高贵的女性,在狭小的房间组成的房子中也是会渐渐累积压力的。从正面接受到她们压力的从者们,则累积了更大的压力,基础设施的充实成了最急迫的工作。再加上,总不能让外务省的官僚住临时宿舍,而让她们睡帐篷却只说一句抱歉就了事吧。于是就拨下临时预算,不只是建造临时宿舍,还包括更正式的建筑。 还有挖掘水井及设置储水设备,铺设排水沟,净化槽等排水设备,为了让这些装置运作而又设置了太阳能电池板。就这样这些小地方堆积起来,渐渐整理出跟日本差不多的生活环境。 顺便提一下,至今为止的生活必需品的免费配给也终止了。以翼龙的鳞片作为避难民众的收入来源这事谁也没有意见。 只是,要到远方的城镇买东西还是相当不便的。便在此设置了贩卖各种消耗品的小型商店。当然,经营这个商店的工作就委托给了阿尔奴斯偕同生活组合了。 过没多久。就看见了难民中比较年长的孩子看店的风景。而这个地方也被称作『p(驻屯地购买部)』,跟每次出入都要经过繁杂手续的银座比起来,不论是便利性还是距离都是这边比较好。 对避难难民们来说,并不在意商店是否变大。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本身也没有要扩大的意思。他们本身只觉得能够达到自身所需求的量就足够了。 他们本来的想法是藉由鳞片的贩卖事业,购买自己所消费掉的食物及衣服,以及总有一天回到哥塔村时的重建费用,而存蓄著资金,之后剩下的用在进行工作的工具(防毒面具、防护服及各种消耗品)则由自卫队提供就足够了。 但是,p的顾客增加了。骑士团所属的贵族千金门频频造访。跟著她们的女仆们也跑来买东西。从『门』对面运过来的日用杂货、衣服、茶之类的嗜好品等都一下子就被她们买光了。 语言研修的外务官僚也会前来光顾。然后,阿尔奴斯之秋的自卫官也会上门。她们不只是买了东京送来的日用品,也买了大量从伊塔黎卡进货的民族工艺品及土产。 店面因为顾客的增加,而导致内部空间不足。 店铺增建后。贩卖的产品也跟著增加。但是销售量增加后。进货的人手就不足了。贩卖及出货人手也同样不足。 就这样,看到小孩与老人们忙得不可开交,贵族千金所带的署名女性从者提出要帮忙的申请。(这件事的背景是出于,看过『门』对面贩卖珍稀物品的目录……主要是女用内衣后,盯上了能够自行订购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好处) 结果这又造成,年轻男性自卫官被她们吸引过来。客人又再次增加,然后再次进入人手不足这样的恶(?)性循环。帮忙的女性渐渐疏于本业……过了几日后,雇用专门的工作人员的需要逐渐显现了出来。 在特地,人的雇用以介绍为主流。不存在职业介绍所,也没有人才介绍服务。所以只能找有力人士询问「有比较好用的人吗?」。接著这个人就会进行人才介绍。介绍方的信用很重要,找到信用不良的人的话,搞不好会送来些奇怪的人。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透过有著深厚商业关系的伊塔黎卡佛马尔家介绍了数名人材。然后来到这里的是长著猫耳的女性们。作为佛马尔家的贫困对策,而雇用她们这些亚人作为家用女仆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也造成了恶性循环的加速。 再加上更严重的问题。 龙鳞的单价非常高利润也很大。因此各地的商人也被其魅力吸引过来。为了进货龙鳞。商人们一个接一个造访阿尔奴斯。在这里他们又看到了,从『门』那边带过来的珍稀且贵重的便利品。 例如『纸』阿『铅笔』阿,用伸缩性良好的布料缝制的衣服……为了这些东西,商人们不可能不飞奔来这里。不过来这里的家伙没资格当商人。就这样,如同黏著剂般的不断请求大量进货(小偷之类的家伙也出现了),以年长的孩子占多数组成的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很难拒绝这样的请求。 蕾莱叹息的写著伊丹拜托她所写的日本语的订单,再由伊丹送交给东京的批发商或企业。卖完后进货,然后进货后再卖完不断重复。乾脆,说要拉一条电话线设置传真机好了。一部份的外务官僚也提出要求设置光纤网路,现在正在检讨中。 然后在注意到的时候,经济活动的规模已经成长得相当庞大了。 当利益增加时,商人就会聚集而来。但是,来的太多也很令人困扰。再怎么说,既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吃饭的餐馆。聚集而来的商人们,只好在危险的难民营外围野宿或野营。当然想著不好的事情的家伙也就跟著出现了。为了处理他们,警务队也陷入必须轮班长驻的困境。 要是请商人不要来,商品也就不会运到这里。为此而必须雇用的人们也就消失了,毕竟商队需要人护卫。总是不能老是拜托自卫队,因此需要雇用佣兵。这样的话,也就需要准备给他们睡觉的地方,结果又必须增加新的建筑。 到此已经不能再厚著脸皮要求「请再增加临时宿舍」了,而自己去找木匠与职人建设新的建筑。引此聚集了矮人的职人及木工,以及与他们合作的行商人,有点凶暴感觉的佣兵们……也就需要提供他们饮食的场所,建好居酒屋风格的食堂后雇用厨师。在厨师拿出出色的料理跟酒后,客人又增加了,店面开始在夜间营业后,自卫官们也跟著作为客人出现。既然是卖酒的店面也就需要服务生,然后又透过佛马尔伯爵家介绍带来新的人材。过来的人,果然还是长著兔耳、狐耳、犬耳……兽系的女孩们。 像这种感觉的,各式各样的种族不断流入阿尔奴斯难民营,不断上涨的气氛,再加上与日本文化混和,无政府状态的持续反展中……就这样这里不知不觉中,就被称为阿尔奴斯之街了。 *        * 阿尔奴斯之街变得热闹起来 ,然后再更进一步变得更热闹了。 有谁会相信这里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不满三十人的难民营呢? 正午时响起了木槌敲钟的声音,以及弟子犯错遭到师傅斥责的声音。 商人满载货物的马车频繁的出入,走在旁边护卫他们的佣兵身上的装备发出相互碰撞的金属声,说著我还会再回来的风景,已经变成理所当然的日常了。 不知从哪潜入的,行商人擅自露天开店。民族工艺品与不知从哪捡来的宝石贵石的原石摆在一起,女仆们向穿著战斗服的自卫官喊著「要不要稍微来看看啊?」 当太阳沉下时,居酒屋的店面燃起薪火,在黑暗中独自浮现出光明。 露天咖啡店摆著二十几张桌子,在那里坐著胖胖的矮人、哈比人、在p工作的猫耳娘、专门服侍小姐的女仆以及互相搭著肩的自卫官,单手抓著冒著气泡的啤酒杯乾杯。 在里面,有个全身肌肉的白发大叔,料理时以很有威势的声音接受点餐。 当然,各个餐桌也是越来越热闹。 有几桌能看到,看起来像是元士兵的男人,取下腰上的剑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男子向松了口气般吐出气息,然后把剑放在桌上。 「喂,面试怎么样了?」 「喔哟,总之弄到了份护卫的工作。是伊塔黎卡与帝都之间的交易路线的护卫」 坐在正面的是一个大胡子男,用单手拿著啤酒杯的原士兵把脸靠近对方带著伤疤的脸,说出面试的结果。 为了润润喉,首先要先叫一杯「喂,麦芽酒」。没多久,店里的兔耳大姐就回答「这里没卖麦芽酒。啤酒的话要不要!」 「啤酒?」 「很好喝喔。只有在这里才喝的到的东西。就当作被骗喝喝看吧」 被说到这里只好勉勉强强点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口冰凉的泡沫啤酒后说了一句话。 「好喝!」 「来往于伊塔黎卡的商队到现在为止一共有八个队,要跟我一起来就好了」 「要是真的又在一起了,到时还多关照关照啊」,两个男人握著手。然后,男人稍微看了看周围后压低了声音。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搞定了工作,别提这种事啦。听过袭击伊塔黎卡那些家伙的末路吧,连我也吓得全身发抖呢」 「那,你是认真的在找工作啊? 嘿嘿」 「洗心革面后认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啊,这样啊」 在这样的队花说到一半时,「怎样,这么大的男人在说悄悄话啊」用落落大方的声音插入。 「好了,让你久等了」 有著兔耳大姊气氛的女性,将装著肉跟野菜的大盘子,越过他们的头顶放到桌子上说「好啦,尽量吃吧」。有著粗野感觉的大胡子佣兵,朝著富满魅力的她的屁股出手,结果吃了一记回旋踢飞了出去。 看到吃了一击就混岛的佣兵,一瞬间旁边的家伙都笑了出来,兔耳大姊「有种你再试看看」,并握紧了拳头。 咬牙切齿地大喊「老娘的屁股可不便宜啊!」 在这时候「唷,德莉拉。那要付多少钱才能摸啊?」说出这种可恶的性骚扰发言的是伊丹。黑哥德神官的萝莉?麦丘利、黑川二曹及桑原曹长也在一起。 本来威势满满的德莉拉,满脸通红「伊塔米老大。讨厌啦!」用两手遮著脸逃进店里。在那里的白发大叔料理长向伊丹大喊「伊塔米老大!里面的贵宾席给你空著了」。相当不错的待遇。 「可以了,这里就够了」 虽然是叫作居酒屋,还是有著屋顶根墙壁包围的食堂空间。倒不如说,本来的食堂应该是在这边才对。但是客人的数量大幅增加,已经容不下所有的客人了,所以才在外面设置桌椅。 现在称为贵宾席的地方,是一开始就住在这里的难民、外务省派遣的官僚们、骑士团的小姐们以及自卫队的干部专用的场所。总之是为了高雅的吃东西喝东西的空间。 伊丹也是身为二尉的干部也又使用贵宾席的资格,但是他个人比较喜欢这种粗野喧闹的地方。 「那,要说的话是?」 伊丹就座后,他对面的黑川也坐了下来。萝莉坐在他旁边,桑原老爹坐在黑川旁边。这些成员是为了进行第三侦查队的相关人员或人际关系的讨论会。 萝莉总而言之这样那样,先叫了全员份的大杯生啤酒。代替逃到店里不肯出来的德莉拉,来收取订单的是一个叫朵拉的狐耳娘。 生啤酒上桌后,黑川先喝了一口后用略低的声音说。 「当然是杜嘉的事情。到底打算放著不管到什么时候」 将视线投向黑川背后的话题中的精灵,杜嘉慢慢走近这里,似乎在看著店内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是在找『谁』的样子。 「杜嘉!你在做什么?」 萝莉出生叫她。 「恩,恩。稍微有点事」 「耶?」 「难道说,是男人?」 杜嘉挥著双手说「不是不是」,苦笑著离开居酒屋。 目送走她的黑川说「那个样子,每天都在差不多这个时间到处寻找已经不在的人」。再一次向伊丹询问作何打算。 在旁边,桑原看著眼前的黑哥德少女把啤酒瓶往口里送,忍不住发出叹息。外表看似少女的她喝著生啤酒这一幕,对良知派的桑原来说是有著强烈抵触感的风景。但是,过去指谪这件事时,反而被萝莉叫作『小鬼』。对方已经超过九百岁了,就算自己已经五十岁了,在对方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话虽如此还是会有残酷的屈辱感,并查觉到她也会有相同的感受,而使胸中产生复杂的感情。 「但是,有必要硬要她接受现实吗?」 萝莉像是带著醉意说著,作为看护师的黑川肯定的说。 「当然是有必要啊」 「不就是因为无法接受现实,才拚命让自己认为父亲还活著不是吗?」 「这是在逃避」 「逃避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了。人呢,正因为能看著现实,接受现实,才能迎接明天生存下去。否定现实,也就是在蒙混『现在』,明天也就不会到来。不对,蒙混就蒙混,但是『明天』大概会变得更加残酷吧。杜嘉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大概……已经死在……在那个烧会毁的地方了。不好好接受这件事的话,她,不承认这件事的话,会在现实与妄想的夹缝中,一天一天将『现在』给消费掉吧」 萝莉垂下肩膀像是已经赔累了一样吐出叹息,喝光手中的啤酒。在她的背后,烦恼著该怎么像这个抓著正论与理由的孩子说「人生不只是如此喔」 黑川正在思考的事萝莉也在思考著。不对,正确地说是一直在思考著。但是,那只是『正确』而已 正确是无法拯救人的。 黑川现在是站在她自己的道路。然后,不论旁人怎么说也不会注意到,只能等到有天自己悟出这个道理。与痛苦的回忆一起……。正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该用什么样的话跟他说明,真是让人烦恼。 伊丹开口说道。 「那,黑川。我们,把杜嘉包围起来,大家一起告诉她你的父亲已经死了,让她承认现实。这样做怎样?」 「怎样? 在称为『丧事』的悲伤期间过去,才终于接受父亲的死亡。她的人生比我们要长得多。甚至接近永远,只是回忆著死者的人生,太寂寞了」 「这个吗,或许真是这样没错」 萝莉将手交错放在头后,仰头看著天上的星星。九百六十年啊。说长的话很长,说短也 确实很短……小声地说著。九百六十年间相遇的亲近的人们。然后必定会降临的别离。自己跨越了这些事。所以敢说,想要改变别人的想法是相当傲慢的。而同时又认为人是无法断定他人是否傲慢的。答案还没有找到,肯定永远都找不到吧。 「黑川,照你所说的那样。杜嘉自身无法承受悲伤吧? 因此现在,才会逃进现实与妄想的夹缝中,现在突然要他接受现实,为了把目光从决定性的现实移开,你敢说她不会更加朝『那边』的方向前进吗?」 这句话让萝莉震惊了。她完全没想到伊丹会说出这种话。 『正确』就像一剂猛药。谁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力,也正因为有效所以能够信赖。所以正因为如此,有时会把人逼迫到绝路上。罗莉心里想著,像伊丹这种离现实最遥远的男人,为什会知道这种事呢,然后露出苦笑。伊丹这个男人从以前开始就让人很感兴趣,现在更是如此了。 「这,这是……」 「你敢断言绝对不会有问题吗,你又对杜嘉的事情瞭解多少? 我们啊,还有你有帮助她的能力吗? 我们既不是临床心理学士业不是精神保健福祉士。并不是能持续贴近她的『心』的立场。今天突然要她接受现实后,明天却接到撤退命令的话怎么办?」 「……也就是说,要这样继续放著不管吗?」 「啊啊,我就不说不好听的了。如果没有负责任到最后的觉悟的话,就不要干多余的事」 伊丹向黑川说出冰冷的话语。 第三侦查队为了执行与留在帝都的外务官僚的联络任务,将在明天出发。声称为了要做准备,黑川混著生气的表情中途退席,桑原则说要送她回队社跟著一起走了。 剩下来的伊丹跟萝莉,面对面地继续喝下去。 「喝吧,大笨蛋先生」 萝莉为了让伊丹喝多一点,把啤酒杯伸向他。伊丹苦笑的把自己的啤酒杯靠上去。 「你有必要用那种说法吗? 港决相当无情呢。黑川对你的评价,可是如断崖绝壁急转直落啊」 「我的胸怀没有伸到能对任何人温柔。没办法啊」 「哼~,你的胸怀的名额很少呢」 说著这句话的同时,萝莉在心中说著「大骗子」 这个男人故意表现出无情的样子。如果让黑川随心所欲地去做,一定会发生最糟的结果「没办法做好真是遗憾啊」,大概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吧。 「光是为了一两个人就用尽全力了」 「请预先决定一个人,或是只想著一个人」 「为什么?」 「会受女人欢迎的喔」 「不温柔的话就不会受欢迎不是吗?」 「反了喔。在女人眼中,对谁都能温柔的男人……说的也是呢,就男人来看……就像是对谁都能张开双腿的女人」 「哈?」 「为了在渴望温柔的时候能迅速得到满足,所以会说希望得到伴侣。如果能得到温柔的对象只有一人的话,女人就会想独占那个人」 「哼~。是这样啊……萝莉很温柔啊。即使是死与断罪的神明俄摩拉? 作为祂的一柱使徒并拥有死神这个外号跟癖好的你」 「啊拉~?这是误解啊。司掌死亡这件事,也就是司掌生的意思。死是生的终焉,怎样的死,也就代表著怎么生的意思,为了迎接最好的死,不有尊严的生存下去可不行。过上怎样的人生后的死,是过上怎样的人生后的成果」 「是这样啊」 萝莉微笑的回答「是阿」喝光酒杯中的酒。 「再来一杯」 「喂喂,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吧,要是喝醉了我可不管喔」 「不要啦,对人家温柔一点啦」 「这样的话,总之,先搬到床上去吧」 「小气」 萝莉的脚尖向伊丹的小腿踢去。 「很痛耶,真是的」 伊丹揉著小腿,萝莉发出向铃铛般的笑声。 在两人这样的互动中,沙哑的女声插了进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小鬼在这里喝酒。还是说,这个男人,打算将幼小的少女灌醉之后有什么目的? 该不会是在想些卑劣的勾当吧!?」 突然,全场像是被泼了盆水般安静下来。 喧闹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薪火燃烧的声音还留在场中。 粗野的佣兵们,及粗鲁的矮人都面色苍白的陷入沉默,偷看著说出了绝对不能说出的话的强者后,慢慢将视线移开。 包著白色头巾的纤瘦男子…….不对,女人。 褐色的肌肤,银发。然后是长穗耳。 这是在这个世界中,被称为黑精灵的种族的女性。 02 「这里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小鬼在这里喝酒。还是说,这个男人,打算将幼小的少女灌醉之后有什么目的? 该不会是在想些卑劣的勾当吧!?」 在这具女声响起后,顿时让萝莉的心情坏到最高点。 跟伊丹耀司这个人度过的时间,感觉相当开心。 气氛很好,啤酒也很好喝。就这样继续谈笑著戏弄伊丹,然后假装喝醉睡著后,让他搬到床上后就成功了,不对,是本来就要成功了 ,伊丹像是对待易碎物品一样小心抱著睡著的萝莉。 温柔把她的身体放到床上,然后用柔软的枕头垫著头。 因为担心她长长的黑发会打结,而用手指梳理过后轻轻放下,为了不让神官服起皱纹,小心地整理裙子。然后脱下靴子。 伊丹的手像轻抚一样包著萝莉的左脚脚裸,右手从旁边支撑著膝盖,将腿弯曲成『く』字型。当然,摺边裙乱掉了,她的腿接近根部的地方也就显露了出来。 但是,伊丹没有发现。或者是注意到了但是故意保持沉默。 用左手抓著鞋带的尾端,用宛如打开礼物的盒子的神色将它解开。 将鞋带放松后,小腿和靴子间出现了狭窄的空隙,伊丹用手指伸进去将它撑开。 「啊嗯」 这个感觉很接近脚底按摩,漏出令人遐想的呻吟声。 就这样,靴子与萝莉的皮肤之间有了充足的空间,伊丹握住靴子的脚跟处说「要脱了喔,可以吧」。 闭著眼睛的萝莉,脸颊上染上了一片红色。然后用几乎没动作般地轻轻点头。 但是,对伊丹来说已经足够了。不对,就算没反应伊丹大概也不打算等下去吧。下定决心的伊丹已经不会回头了。用稍微强硬了点的动作,脱下她左脚的靴子。就这样,在这之前被漆黑的皮靴隐藏,用白色蕾丝布料包覆的双脚显露了出来。 「好痛拜托不要那么粗暴」 萝莉用细小的声音恳求著。但是,冷酷的伊丹无视了萝莉的声音,把手伸向右脚的靴子 完成工作的伊丹,准备离开她的房间。而她的靴子被整齐的放在床边。 可是,她的手抓住伊丹的袖子不放。 「真是让人没办法的家伙」 思考对策的同时,伊丹温柔地将萝莉的手指解开。或者说,伊丹只想著快点离开。这样的话就伸出双手将伊丹的头抱住,把他拉到床上后带入寝技。 之后,就能进入呵呵呵的展开一直到天亮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是却,但是这一切。却被妨碍了,居然把我这个萝莉?麦丘利叫作小鬼。 萝莉藏起握到发抖的拳头回头看著声音的主人。 看上去是黑精灵的女人。 年龄大约三百岁前后。外表看起来类似人类的二十岁后半到三十岁前半。 头上包著南方部族旅行时遮挡沙尘用的白色头巾,身体则被蟒缎包覆。<蟒缎:原文是マントン,我查到的资料是这个古中国服装> 蟒缎很类似魔导师的长袍,但是构造上更为简朴。只是一块布缠在身上而已。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精心设计过了,而这个女人则是把一块到处都是破洞的布缝补上后穿著,可以从布的缝隙见微妙的看到她的肢体,然后这点也让人觉得看不顺眼。 感觉上,有肉感的身体会是男人喜欢的类型。而且,身上还穿著黑精灵特有的全身铠。 全身铠是俗称,分类上应该是属于防具中的皮甲。设计上是将富有任性的皮革用铆钉及金属零件组成,具备不错的防御性。战斗时完全不会妨害到动作,极力的降低了敏捷谢的负荷,不过这个设计会让身体显得相当煽情。 栖息在南方的黑精灵部族,传闻中他们传承著轻快敏捷的战斗术的。为此,才让这类型的防具发达起来。 这个女人,堂堂站立在萝莉跟伊丹面前。 她的右手握住佩刀的刀柄,放出要立即斩杀伊丹的气息。 「你,是谁? 来这里做什么?」 萝莉在生气之前,不是,是已经气到极点了,在发泄之前,打算先取得这个女人的情报。自己的这份容姿。就算被搞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没打算做出扁人或是砍人这种不讲理的举动。但是,还是打算恶整她一下。 黑精灵的女性,对著害怕的(看起来)全身发抖的少女,为了让她安心,小心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的名字是姚。黑精灵,舒尔兹之森的蒂修氏族。提哈之女,姚?海?蒂修。听说到这里就能见到绿衣人,我有事要委托他们」 听到这里,萝莉的眼里湛放出了光芒。 萝莉装做一个无力的少女,躲到名为姚的黑精灵的身后向他求救。 「求求你,救救我! 这个男人,都跟他说已经喝不下了,也不断地拜托他放过我,却还是一直灌我酒」 周围本来就很安静了,现在又变得更安静了。 静到几乎可听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了 伊丹用手指指著自己「耶~! 是说我吗?」像周围头去求助的视线。但是,谁也没来帮他。其他客人中有几个人开始把桌上的料理拿起来,各自开始进行避难措施,伊丹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原地。 「过然是这么回事」 「这个男人,把女人灌醉后,就这么侵犯了吧! 如果再被继续灌酒下去,等我醉倒后,等到明天醒来,纯洁跟节操肯定都已经被夺走了,然后被像破鞋一样舍弃掉」 呜呜呜,萝莉用双手遮著脸蹲了下去。 姚看见它的样子后「真可怜,很害怕吧?」安慰著。她的声音,面对十恶不赦的男人的正义感,愤怒的发抖著。 伊丹从遮住脸的双手缝隙中看见了,萝莉吐舌头做鬼脸的表情。她的眼神像在说著「抱歉」向上看著。 某种类型的女性,亲近她们的男性很容易被她们的行为波及。例如开车的时候,双眼突然被她们遮住,骂她们的话又会「不要生气啦」哭起来。变成这样的时候,基于男人的志气也只有忍耐了。当女性做出这种行动时,大部分都是男方不回应女方所做的无言的期待。 「为了满足自己污秽的兽欲,而强硬对少女灌酒的人渣。我绝对,不放过你」 姚拉近了与伊丹的距离,然后将佩刀拔出来。 她的右手握著锋利的刀身,再篝火照耀下闪闪发光。 「安心吧。我现在就把著个混帐斩杀,帮你把安逸的生活取回来」 姚对著萝莉露出安心地微笑说著。 然后,再次把视线头像目标,这时眼前只剩下一张空椅子,跟空酒杯在桌上旋转著。 「好,好快」 「老大他,逃的还真漂亮」 料理长跟德莉拉代表看著这一幕的观众说著。 「掰掰~老板。酒钱就先记著吧」 看见伊丹的背影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回头看著这边边挥手的样子,给人一种痛快的感觉。 因为一上来就直接逃走了,所有人一时间还动不了,过了一会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喝酒吃东西。 料理掌将用图钉钉在柜台后面的柱子上得数张卡片中,取出伊丹的卡片,拿出帐单把今天的金额用铅笔写上。 拔出的剑失去挥下的地方,而呆立在原地的黑精灵姚,回神后「恩哼」轻咳了一下后说「好,坏人已经逃走了」。 把配刀收回鞘中,然后回头对少女说「已经没问题了」,但是却没看到少女的身影。 直到刚才还抱著自己的腰发抖的,简直就像幻影消失一样,四处都找不到黑哥德神官服的少女。也不是说想要 少女像自己道谢,但是要走也应该先说一声吧,一个人抱怨「真是不懂礼貌的小鬼。从年龄跟服装来看,应该是祭祀俄摩拉的见习巫女吧,是所属于哪个神殿呢?」 「喂,要点餐的话就快点坐下吧。还是说只是来捣乱的? 只是来捣乱的话就快点出去。很碍事啊」 听到德莉拉的声音后,本来就是打算来吃饭的姚回说「啊啊,抱歉」,坐到柜台前面。 姚像挥著菜刀的料理长寻问。 「这位客人,要点些什么?」 「我还没吃晚餐。适当地帮我做些肉跟野菜吧。还有喝的东西」 「含酒精的也可以吗?」 「啊啊」 「德莉拉。给这边的黑精灵大姊一杯啤酒」 「好~」 坐在隔壁的矮人,一看那发红的鼻子跟脸就知道已经喝了不少了,对姚说「呦,黑精灵的女人。你是来找绿衣人的吗? 为什么?」 坐在姚另一边的猫耳娘也随意的拍著她的肩板说「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找绿衣人,是有什么理由吧喵?」 对于自己这种存在,姚并不在意与喝醉的人一起喝酒,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很容易让人错以为是好意。 「嗯,听说是一群没有心机的好人。正好,能听我说说吗。之所以会跑来这里找寻绿衣人,是因为有事要委托他们。各位,知道要到哪里才能找到绿衣人吗?」 「委托?」 「是的。无论如何,我都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原来如此,所以萝莉才会演出那场戏。 所有人同时理解了死神萝莉是用这种方式报仇的,无言的对姚表示同情「你啊,刚刚对绿衣人拔剑相向了,请节哀」 不论是误会还是怎样,对于对自己拔剑的人的请托,很少有人会就这么接受的吧。她如果想要达成目的,就要先解开误会并谢罪,然后平抚对方的心情,本来就是高难度的工作,现在难度又提升了。 矮人的男子,把脸背对姚后说。 「或许,没办法吧」 猫耳娘也把脸背对姚。 「就是喵。我觉得会很困难喵。」 「为什么? 我听说绿衣人是一群高洁的人。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对有困难的人见死不救才对各位会说这种话,是有什么根据呢?」 话说到这里,德莉拉把酒杯放到姚的面前说「好,久等了」。看著眼前发著泡沫的金色液体,姚说「这就是啤酒吗」,然后先含了一口。 「嗯,好喝」 然后料理长把料理一起放到姚的面前。 姚大快朵颐的同时「当然,我没打算要对方免费帮忙。报酬的话,有这个从族长那交给我保管的这个」,咚的一声将人头大的皮袋放到桌上。顺便一提上面附著防止窃盗的冥王汉蒂的护符。当被正当的所有者以外的人触碰的话,就会对那个人施加诅咒。 「金刚石的原石」 看到这个,佣兵们骚动了起来。这可不只是一笔财产那么简单。有了这个连爵位跟领地都买得起了。而且再加上黑精灵仅制的汉蒂的护符。不管哪个都有著相当高的价值。 「而且,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就算要奉上我自身也不会有怨言。我早已经做好觉悟了。反正我造就已经没有亲人了」 「喔喔喔喔喔」 这次,佣兵中的男人与一部份的女人又再次骚动起来了。 姚的身体就是有著这种程度的魅力。听到能让自己随心所欲摆布而不心动的男人恐怕并不存在。 佣兵中的其中一人说,让我来干不行吗,其他的佣兵也接著说「让我来,让我来」。姚向个成熟的女人轻松地说「伤脑筋的男人们」然露出小小的微笑。然后告诉众人「很抱歉,大概凭各位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也对啦,会用上这种宝物当报酬,还连自己的身体都押上了,也就是说,委托的内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是的」 「那,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周围的视线集中了过来,姚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润好喉后,说出沉重的话语。 「负伤炎龙的,驱逐」 炎龙飞到舒尔兹的森林,是几个月前的事。 那是突然发生的事。尽管如此住在集落中的黑精灵,大部分都为了祭祀而外出了,因此只牺牲了少数几名男女就结束了。 但是,只有这种程度当然无法让炎龙满足。因为空腹数度飞来的炎龙,众多同胞也一个接一个牺牲了。 这样下去部落会毁灭的。 黑精灵们舍弃了变成炎龙的狩猎场的舒尔兹的森林,分散隐居在周边的荒野、溪谷及山岳地带。 开始了每天躲避炎龙袭击的生活。 每日每夜,警戒著天空,甚至对飞过的小鸟都会害怕,警告空袭的角笛一响起,就只能向鼹鼠一样挖掘地洞躲在里面,然后被恐怖缠身的发抖著。 但是,只要有一丝大意就会遭到炎龙袭击。 洞穴被烧掉,被挖出来,有时被踏毁。 早上,还在互相打招呼的同伴,到了傍晚已经被炎龙咬碎,咀嚼,吞了下去。 对于同伴回绕在耳边的悲鸣,临终的绝叫,只能用两手遮住耳朵背过身去,以朋友的牺牲换来宝贵的时间逃走,然后搬到更加险恶的身中或是更深的谷底躲藏。 可是,只是不断逃跑躲藏是活不下去的。 为了取得每天的粮食,必须进行狩猎跟采集。但是,精灵们的狩猎场,也成了炎龙的狩猎场。 盯上猎物的同时自己也被盯上,抓到猎物时自己也变成了猎物。避开这个危险,并取得的粮食,其质、量的程度可想而知。 将树皮削薄后蒸食,喝著泥水。这样的日子每天持续著。 从击落中带出的物资相当贫乏。看著渐渐变轻的果笼而逐渐不安,带著悲壮的觉悟,年轻的弓箭手们前往了狩猎场。 每天都会出现牺牲者。 失去双亲的孩子们的哭声,失去女儿及儿子的双亲诅咒炎龙的声音,一天也没消失过。 虽然也有带著复仇的愤怒拿起剑和弓,向绝望挑战的人。 但是,就像将鸡蛋绑在一起向巨岩丢去,他们的挑战,只是让牺牲增加而已。 精灵的加护、密银的箭镞、强韧的铠甲全都无法贯穿炎龙的鳞片。 本来还觉得魔法之剑有点希望,却连它的尖端都刺不进去,不管做什么都是无力的。只是在炎龙巢穴的无食魔法之剑中,再追加一把新的而已。 绝望与虚无将黑精灵们的心绑住。 在冥王汉蒂的信仰下,被对彼岸的憧憬替换,像在处刑台前大笑的绝望的微笑,如同不治之症般在部落中蔓延。失去活下去的希望,不断出现自暴自弃而死的人。 这样下去不行。有个人这样说了。 「那只炎龙也是有弱点的。从那只眼中伸出的箭矢就是证据」 像炎龙报了一箭之仇这种神业的精灵是存在的,这件事重新唤起了他们的勇气。 「肯定有这打倒炎龙的方法。那个左肩上的伤口就是证据」 同时从风中传入了『绿衣人』的传言。 用名为『铁之逸物』的魔法杖将炎龙的左肩击碎,将濒临灭亡的人类村庄从绝境中救回。这个传言,成为了濒临灭亡的黑精灵最后的希望。 然后,部落全体决议派遣使者。 被派遣的人被托付的是沉重的责任。 要从炎龙的魔爪下逃出,仅凭藉著传言寻找绿衣人的所在。这需要强韧的精神力与责任感,以及优秀的生存能力。 被派遣的人被托付的是希 望。 向绿衣人请求援军,不论用上什么手段都一定要成功。失败的话也就意味著部族、同胞及友人的灭绝。 这样的重责大任,凡夫俗子是无法完成的。需要同时具备相应的武艺及知性,而且具备不会中途放弃的坚定使命感。 集合部族中的年轻人,然后从中筛选。 最后剩下两名。其中一个就是姚?海?蒂修。 使剑的技术及知性都很优秀,也精通使役精灵的技术。 她那笨拙的认真态度,部族中没有人不知道。如果是她的话是不会中途放弃使命的。 候补者有两人。但是技量、才干,以几人品。全部都是相同水准的话,身为女性的姚会比较有利。那是因为她那极具魅力的容姿,在与异性交涉时会成为重要的武器。然后,听说绿衣人的指挥官是名男性。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部族的长老看著姚的脸「嗯ー」。话说,她的运气不好是很重大的缺点。 打猎的时候,比任何人更容易踩中陷阱,砍倒的树总是往她所在的方向倒下。 出游时就遇上下雨,到镇上买东西时店家却关门了。 恋人被好友给睡走了,青梅竹马的男性在历经波折好不容易要结婚了,却在新婚前夜猝死。 之后,在丧礼期间,向未婚的未亡人诉爱的男人,也在狩猎时摔下悬崖身亡。就这样,再也没有男人接近她了。 再加上,平常也完全没有签运,只在友人婚礼的宴会上,抽中余兴表演的一等奖。 坦白说,遮几乎能把身为女性的优点给消除掉了。但是,虽然运气不好,为了超越厄运,她不断呼吁自己要强大正确且顽强地活下去。 这是所有人都承认的,长老们都没办法以运气不好这个理由让他落选。 在这里,长老们将选择派遣女性的理由清楚的说出来。然后,询问她是否具有在必要时将自身作为报酬送给对方的觉悟。这种说法,已经超出了必要的程度,说不定是在希望她拒绝吧。实际上,姚也在想著要不要辞退算了。 但是,姚却接受了。反正,既然没有男人运,只要对方要求,奴隶也好、爱人也好、娼妇也好、女仆也好都没有怨言。只是,绝不会便宜卖出自己。以一头炎龙为代价的话,那她会挺起胸膛接受一切。 长老们抱著一抹不安,选择派遣姚作为使者。 既然关乎到部族的未来生死。那么吝惜于报酬也就没有意义了。因此,将部族宝物库中最高级的财产托付给她。 就这样姚踏上了旅途,跨过各种厄运集困难后,终于抵达阿尔奴斯之丘。 *        * 姚的睡眠被劈向耳朵的轰音打断。 为了确认发生什么事,而跳了起来查看四周,那是个会从树叶的空隙中漏出阳光的美丽森林。 难得到了街上,却听说已经没有空的旅店了,夜也已经深了,所有事都只能等到明天在做,而选择在阿尔奴斯山脚的森林中野宿。 也许是这附近有精灵在整理的关系,这里的树木、水及风之精灵的恩惠都非常丰富,让人非常舒服。 在这样的森林的上空,伴随著轰音有两把剑在飞舞著。 将大气切断,在天空持续攀升的翅膀,是f4战斗机。 即将退役的白银之翼,在与有著烦人规定的国内不同,离陆时管制官通知所说的话『飞鸟都已经打光了,随你怎么飞』象徵著自由,让人非常快乐。 他们作为飞行员是有著数千小时飞行时数的超老手。但是在接受f-15及f-2的机种转换训练时基于年龄考量及自我判断,与战斗机的退役一同转入教育队,选择平静待在地上的四十岁的古强者。分解后送到特地这边的战斗机,已经没有打算再送回去那边了。 最后留给它们的天空,是没有平常总是要让道的客机及美军军机的,只属于它们的天空。这是全体空自飞行员垂涎不已的大优待。 离陆后,收起机轮的瞬间后燃器全开一陆冲上一万公尺高空后做出英莫尔曼转法。<为英莫尔曼首创,飞机先翻半筋斗再翻半滚,以同时完成爬高与转向> 一百八十度翻转后大地与天空逆转了过来,从背面飞行转向往地面俯冲加速然后再抬起机首完成split s机动 虽然在中途突破了音速,但是这里也没有会为冲击波产生的爆音来抗议的市民团体。或虽如此,还是要稍微考虑到驻屯地的陆自以及住在阿尔奴斯之街的住民们,头上向雷鸣一样的声音响个不停。就算是这样大家都是同伴。推进器全开,在空中进行模拟战的话就不需要客气。横向翻转后恢复姿势,双膝用力夹著操纵杆,并粗暴地敲打著,将机首抬起来。 急回旋产生的g力,死命地拖著身体。这个瞬间连呼吸都做不到。「呼」的向腹肌注入力量,用上全身的力气支撑身体。 g力消失的瞬间,喘著气呼吸收集氧气。战斗机动是在比谁能撑住这些连续动作。 后席叫道「后面被咬住了」 「别过来!」 紧急制动,不规则机动。为了摆脱咬住后方的假想敌,驱使著各种机动。大地与世界在旋转著。摆脱敌人后,就反过来咬住对方的尾巴。 刀锋式飞行,横向翻滚现在的话,连猛禽都咬给你看。空字的空战技术就算从全世界来看也是有著相当高的水准。过去,甚至曾经有飞行员用f-104对美军的f-15做出击落判定。<刀锋式飞行(knifeedge)、横向翻滚(横転コルク抜き)空中机动,猛禽(f-22战机):详细自己查吧> 彷佛从枷锁中解放的无赖们,在自由的空中,如同天真的孩子们玩了起来。 在空中飞行的银色之剑。 这个风景,看上去像是在空中飞舞的银色之剑快乐得玩著鬼抓人一样。 待然看著天空的姚,很快就发现了那是由人类操纵的东西。精灵具备著优秀的视力,她的视野捕捉到了乘坐在腾空飞过的巨大的剑的人的身姿。 然后,露出了笑容,与眼泪一同笑了出来。 「传闻,是真的」 将天空据为己物般飞舞著,啃食著生活在大地上的各种生物的炎龙。 但是,天空的支配者已经不是炎龙了。迅速,锐利,全都凌驾在炎龙之上,空中飞翔之剑。拥有这种东西的话,就算拥有啃食掉炎龙手臂的铁之逸物也是当然的。 坦白说对于唯一的希望这件事,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传闻有可能因为人们的希望,而逐渐膨胀。为了不让内心被绝望打碎,始终考虑著,当传闻指是谣言的时候该怎么办。 队传言抱持怀疑,半分相信的,被托付了希望而踏上旅途的姚,在看见自在飞舞于空中的剑之后,证明了自己的旅途没有白费,并成为了希望的保证。 这样的话,姚这样感觉到自己的使命就几乎等于要完成了。 就这样直接回到阿尔奴斯之街,然后见到绿衣人的代表者就好了。 请求援军,不论说服工作有多困难,跟至今为止的辛劳比起来,都只是些小事情。这样一来估香的同伴们,一族们就能得救了。这已经是约定好的既定事项了。 姚「好」在心中下定决心,向著街道的方向踏出步伐。 将草丛分开,脚步变得轻快,速度越来越快。将像等不及了一样,渐渐变成了小跑步。然后最后,变成将风切开班的奔跑。 *        * 位于阿尔奴斯,由伊丹率领的第三侦查队完成了完全武装后,列队待机中。 在旁边,柳田二等陆尉单手拿著剪贴板,对堆在三辆二轮手推车上的货物进行最终清点。 「绸缎、漆器、陶器、瓷器、珍珠、喔喔! 连日本酒都有啊。而且,居然还是特级的『寒中梅』来著。我摸一瓶走应该没关系吧」 「拜托你放过我吧,柳田先生。这可是我们的武器弹药啊」 站在旁边穿著西装的外务官僚,藤堂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的回应。 「真的吗? 不是要自己喝掉的吗?」 「这部分只有请你相信我们了」 清单上列著的项目已经足够开一家全国名产品展的百货商店了。这些与其说赠礼,更像是在贿赂 因为其中有许多易碎品,所以要确实得打包好,再加上数量众多,就变成了超大包的行李了。 「然后是,金币、银币、铜币的集装箱。里面的东西也都确认过了」 要在帝都进行各种活动资金是必要的,也就是装在木箱中的这些东西。活动资金的用途有,在帝都设置活动据点的房屋租金,为了情报收集而雇用的人员的报酬,以及各种活动,交际费等等,进行工作时常会感到资金不足。 「抱女人,吃饭,喝酒。跟这边的公司招待很类似呢。在来是,找出没落贵族或是对体制抱持怨恨的家伙们,利用他们散布流言,扯对方后腿的工作就基本完成了」 虽说还在语言研修中,但是已经是在特地进行工作的年轻官僚中的一人,敲著装有金币的箱子说著。 日本政府手中的这些货币,都是从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购入』的。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卖出这些货币取得『日圆』,然后再用日圆购买从日本输入的各种商品。 「发展中国家的政府人员可是相当露骨的。会直接当面要求贿赂。跟中国外交官进行『春晓』的交涉时也是,直接威胁说『要派出军舰了喔。这样也没关系吗?』。已经不知道羡慕他们那种作法几次了。一次也好真想说说看『想干的话就干吧。来试试看谁拳头比较大吧』」 「就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在这里的话」 「外交这种东西就是没办法这么做啊。已经不是殖民地时代了。只要还有维持特地政府,并于其维持亲密关系这个方针的可能性,以后就不会留下祸根。现在,就只要专心增加讲和派的势力就行了」 接著,在进行这些对话的期间,ch-47ja契努克降了下来。 旋翼风将卷起了地面的沙尘。 著地的时候,扬起的沙尘遮蔽住周围的视线。 后部舱门打开后,第三侦查队在桑原曹长号令下,一齐登上了契努克。柳田及外务省的官员们则压著剪贴板离开。 装载行李时,为避免在机体动作时在机舱内滚来滚去而做了确实的固定。做完这些工作后,各自坐在机内侧面的座椅上。 确认外务省官员们都坐好后,柳田跟伊丹说。 「那,后面就拜托了。要把他们平安送达啊」 伊丹竖起拇指点头。 旋翼快速地回转,让沙尘再次飞舞起来。 在柳田下机的同时,后部舱门关闭,接著契努克提升高度离开地面。 就这样他们往帝都的方向飞了过去。 阿尔奴斯往帝都的路程骑马大约要十天,契努克的话大概只需要半天左右。但是为了避免太引人注目,降落地点无法离都市太近也是没办法的事,最后选择降落在远离帝都的山中,预定从那边花上一日半的时间徒步走到帝都。 姚在阿尔奴斯之街的入口前,听到噪音而抬头看见飞过自己头顶的方舟。空中飞舞之剑、铁之逸物、然后是飞在空中的方舟心中确定了绿衣人一定就在这里,然后姚进入了街上。 03 姚头痛了。 在街上徘徊时像每一个穿著浓绿色衣服,或是绿色衣服的人搭话「不好意思,我想打听一些事」 但是全都语言不通。 所有人都一样,只能露出无法形容的苦笑,或者说僵硬的笑容,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感情混杂的表情,对这边的话总是露出不知是明白还是不明白的不明确的态度。 从表情看上去,似乎是不明白的样子,就算拚尽全力说了,到了最后,还是一样陷入无法沟通德困境。 被徒劳感折磨著,担心著里面该不会没有能用语言沟通的人吧,而现在除了随手找人搭话外也没别的办法。 接著过了半日后,恐怕,已经找了不下二十~三十人了吧。 总算明白了,自己与绿衣人语言不通,不对,虽然基本上是语言不通,多少还是能说点单字的程度,然后认清了这个事实。 到了最后,连这种人都出现了。 「黑精灵的大姊。你在找绿衣人吗?」 用流畅的语句说著「有办法沟通吗?」,然而这个人并没穿著绿衣服。看上去,应该是瞭解这个国家的居民的男人。 看上去的感觉以佣兵来说太过纤瘦。多半,是旅行商人,又或者是在街上受雇的杂工。 这个男人向姚这么说道。 「绿衣人的话,我知道他们在哪,我来帮你带路吧」 对现在的姚来说是非常感谢的事,所以就接受了这个男人亲切的话语。 然后这个男人就拉著姚的手离开了街上,带往森林的暗处。 「要到哪里去呢?」 「这边。绿衣人在这边」 姚感觉道自己被握著的手有汗水的触感,想著「怎么回事,这支手」。 难道说,该不会把我误认为是做卖春的了,这样的话可不好了,这样想好后心里有了定案,在被带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说了这些话后「钱的话我有。而且,我的人脉还挺广的。可以帮你跟绿衣人说些好话」,然后就打算把我推倒吧。 「不论是力量还是金钱,我都不能接受」适当的控制力道后用膝盖往股间踢上去。然后这个男人痛彻的理解到自己搞错了,憋扭的低下头逃走了。 为什么把钱包落下了。想著之后必须要把钱包送回去才行。 普通的女性的话大概会骂著「竟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然后继续追击,搞不好最后还会造成过度伤害也说不定。但是,姚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是年轻男人,也就没办法,就算了吧,展现出明白事理的样子。 姚对于自己的容姿(而且是穿著铠甲的状态)会对异性造成影响的自觉还是有的。就算发生问题自己也有办法轻松处理掉。毕竟,被误会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这也已经变成一种坏习惯了。 姚不是那种能靠灌醉、蛮力或是用金钱得到的女人。可是,如果是礼貌的用言语邀请她的话,那她就会认真考虑了。但是老是遇不到这种人,只好每次都痛击男人的股间让他们吃点苦头。 结果,只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还被拉著手带离了街上。 直到现在,同胞们依然还暴露在炎龙的威胁之中。这种程度的挫折根本不算什么,姚重新打起精神,为了找寻绿衣人而再次回到街上。 但是,在后街,几乎看不到穿这绿衣的人。 也就是该怎么说呢,载满货物的货车整齐的排成一列。看样子,后街似乎是仓库街的样子。而且,还有仓库还在建筑中,姑且还是有先把屋顶做好,建材就直接堆积在里面。然后为了防护灰尘跟风雨,用一块厚布盖著。 在这边的作业员正在进行将货物从货车移动到仓库的工作。 货物大部分是用麦袋装著的肉乾鱼乾这类的粮食品。活著的家禽则关在笼中。这类东西经过加工调理后,大概就会成为食堂的商品吧。 在那旁边,各种种族的佣兵们正在休息著。身上穿著沾有污垢的旅行装,似乎是刚刚才回到街上的样子。而他们的马正围著饲料桶喝水。 其中一个佣兵看见了姚后,然后就多事的靠过来。 「呦~,大姊,有什么事吗? 如果很闲的话要不要跟我们玩玩」 这一次对方有好好地先问过了,比刚才的无理的家伙要强多了。不过,还是欠了点气质。而且,说的都是些猥亵的发言,姚冷静地把视线往下看去,然后用开朗的声音说「哼~。你那玩意,大概没办法让人满足吧」。 于是这个男人露出受到残酷伤害的表情跑走了。 看样子姚的一句话,对那个男人的精神具有相当大的破坏力。也说不定,是那个男人本来就抱有强烈的自卑感吧。 感觉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姚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眼前,看见有商人似乎在进行买卖交涉。箱中放著非常薄且富有光泽的布料。那是连姚都能一眼看出是贵重品的东西。 「怎么了吗?」 基于好奇心而出声询问。于是商人开始说明「这个叫做『丝绸』的布料。有著很好的光泽,以及滑顺的触感是它的特徵。用这个做衣服的话,一定会相当美丽吧」。就是因为想要这个,商人们才会特地跑到阿尔奴斯来。 「我这里是不做零售的」 看上去像是仓管的男人带著苦涩的表情打算结束谈判。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为了不让商人过度集中到这里,而在伊塔黎卡、帝都、罗克南以及铁亚比斯的周边街上设置了分店,专门负责零售。 「拜托你务必通融一下吧」 商人当然也跑过各家分店了。但是,不管到哪都是缺货状态。中意的布料总是无法入手。可是商人无法放弃。也不能悠闲地等著货品送达。为了更紧急的工作,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将布料弄到手。 商人说。 现在,帝都的贵族社会发生了大变革。 贵妇人们穿著奢华鲜艳的礼服,还有用金丝银线缝制的衣物及美丽的装饰品。 被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夺走心神的其他妇人们个个提心吊胆的问说「这些东西是从哪弄来的?」。但是本人却只是露出优雅的微笑,然后打死不说。 你左手拿的扇子,这个漂亮的小道具时什么? 回答「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喔呵呵呵呵」后,就拿著扇子趴哒趴哒的扇起来。 那你身上的饰品,那些美丽的珍珠是什么? 而且,那可不是一般的量啊。 回答「不是那么高级的东西。喔呵呵呵呵呵」,然后让珍珠项炼发出叮当的声响,接著故意把珍珠耳环现出来。 你的身材(注 胸部)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是,只是不知不觉就长得这么大了而已。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快说,那些化妆品又是从哪里买来的! 「跟平常使用的视同一种啊。看起来很漂亮的话,是因为底子本来就好吧。喔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呜咳咳」 女性不会因知性与气质忌妒对方,但是反过来对于财力、美貌之类的则会产生强烈的忌妒心。然后以他人的忌妒心当成肥料养大自己的优越感。所以,会互相卖弄比较。某个贵妇人因为太过忌妒,而把手帕给咬碎了。 就这样,受到忌妒与羡慕与憎恨驱使的贵妇人的激情,化作欲望的矛头,最终指向了帝都的服饰业,也就是织工及贩卖布料的商店。 可是,织工及商店也说「我们做不出那么厉害的东西。连把黄金做成线都做不到。有材料的话或许还有办法,明白了吗」,也就是没有材料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对他们来说所谓的缝制就是指,贵妇人的礼服、女仆服或是神官服。不论是哪一种,都是用普通的布料,及种类不多的颜料染色,刺绣,缝制而成,或者是以折边的技术决定高低,胜负间的差距其实都相当细微。所以说,如果在布料上就输了的话,也就束手无策了。 就这样,布匹商人与织工们为了收集情报而东奔西跑。 应该有个不知道从哪入手了布料,然后织成礼服的织工存在。首先应该先从这找起,常出入贵族宅邸的织工,再同伴的死缠烂打下招供了。(后来织工的女孩哭著说,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在感受到强烈的生命危险后,才不得不说出来) 然后,收集来的情报全都指向了「阿尔奴斯」。 就这样,织工与布匹商店店主全都杀到了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帝都分店,将友禅染布,西阵织物这类商品全都一扫而空。 但是,同时却也看到其他商品的样本,富有光泽的绸缎、薄可透光的薄纱、张力强韧的塔夫绸,感触柔软的天鹅绒、高伸缩性的弹性素材等。再加上染色技术相当高明,色彩也非常丰富。就连染料价格高昂的王家专属色贝紫色,也跟其他商品一样贩卖著。 顺便提一下,用高伸缩性的素材织成的商品也就是指『t恤』,吸汗性良好,就算是高单价的商品也是很有人气,似乎会成为一种流行的徵兆。 「用上这些布料当作材料后,就要靠设计决胜负了」 越过了绝望的地平线的织工们,握紧了拳头。不知怎么的从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帝都分店的角落,发现了参考用的『绘本』。 虽然只有一本,被孤零零地放在一边的绘本上,就像直接把人类吸进去一样,画的极为精细,而旁边则写著不知是哪个国家的文字。 虽然谁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但是这不成问题。对她们来说必要的只有上面的服饰设计的参考图像而已。对于各种过于崭新的设计,只好靠自己整理过再使用。当产生「这个稍微有点」的想法时,就适当的调整一下。就这样,异国的绘本在帝都的织工间被秘密的,且小心的保管著。 顺便说一下这本书上所写的字给日本人看的话,就会发现上面写的字是「cosy」或是「coser」。为什么这种书籍会出现在特地,并被运往帝都呢,大概只有一位与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有这深刻关系的日本男性知道吧。 —数周前。 「谁知道我的杂志在哪? 那是国际cosy特集」 「没看到」 「是在哪弄丢的?」 「队长。自己的东西请自己保管好」 就这样,帝都贵族女性的时尚,被出处不明的绚烂豪华的素材制成的礼服,或是制法不明的美丽的布料做成的设计非常崭新奇拔的礼服,这两大流行所完全支配。 接著,商人继续说明。 某贵族的千金即将在社交界初次登场。为了这件事,向我提出委托『给我准备最好的礼服』。如果这件事没办好的话这样被她的父亲威胁了。 因此,为了自己跟老婆孩子们的生活,商人们为了布料找遍了各地,终于遇到了名为『丝绸』的布料。商人痛切的说著。想用这块布料缝制礼服。 「但是」 当班的男人将双手盘在胸前念著。在他作为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纤维部门负责人之前,也是一名布匹商人,对于贵族们的傲慢与强硬作风他也相当清楚。所以也是很想帮助眼前的这名商人。但是上头只是过,零售方面交由分店来做。 看见困扰的两人,姚叉口说「那么,这么做如何」。 男商人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到帝都。纤维部负责人也必须将商品送到帝都。那么这个商人等到商品送到帝都后再收取不就行了,商人先预付保证金。然后再到帝都分店收取送达的商品。 把这个方法整理过后,商人就算事后反悔也没关系。以预先支付的保证金换取证书,然后再用这张证书领取货品。不馆怎样都不会让组合这边遭受损失。只是,商人为了往后的交易考量的话,为了保持信用,确实遵守约定会比较好。可是,如果等不及货品送到的话,也是有可能变成这样。 商人与纤维部负责人听完姚的想法后,把拳头敲在手掌上。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这还真是,谁都不会遭到损失的好方法啊。话虽这么说,能有著这种小聪明,真不愧是黑精灵啊」 「说的是啊,不愧是擅长奸计的种族啊」 这两人用像在说著你真是个坏人般的视线看著姚。 姚心想「什么啊,这难道不是很普通的方法吗?」,然后像是完成工作般离开现场。 再次回到大路上后,为了寻找穿著绿色衣服的人而窥伺著店家。 没多久,就看到商店里的女仆服猫耳娘跟穿著绿色衣服的人交谈的样子。 似乎再轻松的谈笑著。那个女孩露出微笑后,男性们的脸也跟著发红,然后在推销下,买的东西也渐渐增加。 啊,难道是语言能沟通的男人吗? 这样想的同时,发现样子不太对。是猫耳女仆在说著对方的语言。 姚思考著。为什么她有办法跟那些穿著绿色衣服的人交谈呢。绝不能胆怯于寻问。然后像猫耳娘出生搭话后发现,是昨天坐在姚旁边喝酒的女孩。 猫耳娘用有点恶作剧口气说「找到绿衣人了喵?」,然后对姚的问题亲切的回答。 「因为有这个喵」 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一本小巧的书籍。 那是穿著绿色衣服的人们(这猫耳娘的说法,似乎是叫作霓虹人)他们所使用的语言,简单日常对话的辅助书籍。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编辑/加图?埃?阿尔德斯泰监修/学阴书房出版。因为它封面的颜色,大家都把它叫做『红皮书』。 「这,这个能卖给我吗?」 这本红皮书的封面上,用金色的字写著。 『请注意本书限内部专用。请勿用于教育训练以外之目的。使用后请确实焚烧处里』 「这是只会免费配给组合内部人员或是组合的聘雇人员的。又或是语言研修生才能取得喵。外部人员要怎么取得我就不知道了喵。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卖,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钱。很抱歉这不能卖你喵」 「怎么样都不行吗? 就像昨晚说过的那样,我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绿衣人,然后委托他们但是,今天早上开始,不管找到几个人,都因语言无法沟通而困扰。我趴下来求你了」 是以至此,姚已经豁出去了。对猫耳娘深深地低下头。 猫耳娘如果可以的话,也想把书交给姚。但是,她本身是受雇之身。没办法随意下判断。 虽说是免费配给,书籍这种东西本来是非常高价位的东西。在拿到这本书时,甚至做好了要以数个月的薪水支付的觉悟。工作上必要的东西例如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女仆服),住的地方的家具、餐费、各种消耗品的费用都要从薪水中扣除,在这个世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里不一样。 必要的东西大部分都会配给。餐费会有优待(员工价)。宿舍设备也很齐全。当然,如果因胡乱使用耳造成设备损坏的话,必须支付相应的赔偿费用,正常使用而疲劳损坏的话,则另当别论。 这可是哪都找不到的待遇。甚至能称之为革新。在看到雇用条件的文件上的内容时想著「有薪休假是什么,好吃喵?」时还差点叫出来。 因此他们对工作相当认真,而且抱持著责任感,深怕会失去信用。就算面对性情道造的佣兵们时,为了不让自己好不容易抓 到的幸运飞走,同样认真的应对。 要是在这里失去信用被送回去。也就等于把泥巴涂在介绍她们来到这么理想的职场的佛马尔家的脸上,他们一族也会因此失去信用。 虽然也明白姚他们,黑精灵一族正面临存亡危机,但是这么做也会影响到猫人族一族的生活。她们的故乡正靠著她们寄回的薪水维持著。 所以没办法说出「只是一本书而已就收下吧」这种话。 平常遇到这种难以判断的情况时,可以去询问上司也就是组合干部中的老人、贤者或是精灵「该怎么办喵?」,偏偏刚好今天他们都不再。所以,可以先等一等吗。但是,姚却逼迫过来「我已经没时间等下去了」。 「不行啦喵!」 「我在这里趴下来求你」 「就算你低头不行就是不行喵」 「那你要怎么样才可以」 正当猫耳娘困扰的时候,警务队的两名队员(警务官)推开门进来了。穿著跟一般陆上自卫队相同的战斗服,右肩上则有写著『警务/mp』的黑臂章。 作为警务官现正在定时巡逻。 「怎么了? 梅雅酱。遇到麻烦了吗?」 操著关西腔,警务官朝这边说话。虽然猫耳娘的日语还不是很熟练,但也没特别辛苦的回答了。 如果说出正因姚缠人的要求而困扰,警务队将姚是做可疑人物盘查后,可能会将她从店里甚至是街上赶出去。但是听过姚来到阿尔奴斯的理由后而心生同情,而难以做出这种事。 这时其中一名警务官,在来回看过姚的容姿后皱起了眉头。 「嗯? 这个精灵。不就是报告中的女人吗?」 「真的耶。褐色的皮肤,银发。精灵耳的美人,皮甲什么啊,还拿著鞭子根本完全符合了啊。头巾加披风跟报告中的诈欺犯特徵一致」 「虽然提出告诉的,是一个素行不良的家伙但是现在既然碰上了,还是先问她看看吧」 事实上,警务队确实收到了被害申请。「被一个美艳的女黑精灵引诱,被带到森林后就往跨下踢了一脚,然后抢走钱包」 根据特别地域自卫队派遣特别法施行令,只要在特地的自卫队设施范围内,警卫队可以进行犯罪搜查、逮捕犯人等治安维护工作。 警务官告诉姚「稍微,有些话想问你」。因为是关系到阿尔奴斯治安的重要工作,相当热信的努力用单字说著。绝不是特别对猫耳娘亲切大概吧。 语言能沟通的日本人!? 姚一瞬间变得相当高兴。而且还说了有话要问自己。 从早上开始,不知道找过几个人了。也因为完全找不到能好好沟通的人而绝望。但是终于,能够沟通的对象出现了,能够感到自己正因幸运降临而高兴著。 想著想著,泪水就浮了出来。甚至想大喊太好了。 「不好意思,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有点话要说」 好的,好的,能听我说的话,要我到哪都可以。 就这样,姚就老实地按照警务官的要求跟著走了。作为诈欺事件的嫌疑人。 *        * 森林中。 在树木林立的中间,有个小小的泉水。在它深处镇座著一快大岩石,有个老人就坐在那上面。 手上拿著魔杖。双眼看著他所教导的弟子。 为了确认足以作为孙女的弟子的成长,作为老贤者的魔导师加图一动不动地斟酌著。 蕾莱?拉?列娜平静的站在湖畔旁边,握住手杖三七分的地方,为行使魔法做准备。 从喉咙发出笛音般的音色,编织著具有意义的单人合唱。 「abru-main!」 首先是『启动式』的构筑。 将受到『现理』支配的世界用『法理』扩张,然后为了展开『虚理』而铺设『阵』。 空气被不是风的『什么』推动。这是被『虚理』的手所动摇的『伪气』。受到行使魔法之人的操控,沸腾般蠢动『法理』让她的银发静静的微微摇动。 魂魄接触到根源所在的『在理』。 寂静的森林中,被如真空般绝对无音的环境所支配。 蕾莱向前伸出的手掌中心,描绘著等离子圆。这个光球,如同手环般漂浮在蕾莱的手腕周围。 这个圆静静的分裂成两个,四个逐渐增加。不只如此,从手腕往首长增加的同时,直径也逐渐扩大。 如同佛珠般的光球,在超过蕾莱的指间时,数量已经超过三十个了,如同喇叭筒的形状般逐渐增加的直经,终于扩大到跟她娇小的身躯一样大了。 「duge-main」 蕾莱从中空的圆环中拔出手臂,弹响手指。然后。 光之圆环如连锁反应般弹出去。 爆炸逐次加速、增幅。连锁爆炸变成一道紫光沿著如同巨大的小号的光环飞出去。 这道光之箭,是热量由组成的团块。在他突破泉水时,一瞬间就将周围的水大量蒸发掉了。这种一瞬间发生的现像又称为水蒸气爆炸。 伴随著爆音一起飞上空中的水如同下雨般落了下来。 沐浴在突然发生的骤雨中,加图一时间动不了身体。远远超出预期中的『效果』,让身心未知冻结。冲击也是,包覆周围的高温蒸气也是,以及落下来的冰冷的水也是,不管哪个都对他的心脏不好。 蕾莱沐浴在从天而降的水中,静静的维持著平常那副无表情,等待著加图的讲评。 「嗯~」 加图挽起湿透的头发,将水滴拧出后说。 「蕾莱,你做的太好了,我无话可说。你说说看刚刚展开的『理』的原理」 蕾莱静静的敬了一礼,用学会发表的语气开始说。 我们林顿派魔导师,以擅长战斗用魔法令世界畏惧,但是实际上的情况却大多不是这样。 就算将魔法用于战斗中,那也只是将魔法干涉『现理』的自然现象,在战斗中进行运用而已。 「就是这样」 蕾莱捡起一颗小石头然后让它漂浮在空中,藉著将其当作子弹打在附近的朽木上。 『虚理』是对小石子这类物质做出静止这种『现理』的干涉。但是,要做到这种事,石弓及投石机也做得到。所以,我们以应用能力及熟练度克服这个现实。 蕾莱这次让十个左右的小石子浮了起来。这些石头漂浮在目标周围,从四面八方全方位攻击,倒下的树干上被射穿无数个孔穴。 这个技艺,对石弓及投石机来说是不可能做到的现像。因此,战斗魔法才能得到人们的畏惧。 但是,客观来看,从瞭解原理的魔术师的角度来看? 火之魔法,只要让目标沐浴在火中就行了。那么,不论是用薪柴还是用油其实不都一样? 水之魔法也是,结果都是让敌人沉在水中而已 而这一切,都能用机械及工具重现。而且『虚理』的效果范围很短,而且发挥出来的力量也能用大规模的机械轻易超越过去。 虽然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这些缺点不成问题,但是最近的战争都是大规模的战力冲突,魔导师的重要性也就随之降低。当然,也不至于完全变成没用的包袱。现在也担任著医疗或者支援这类不可或缺的职位。但是,以魔法战斗为主流的林顿派不可能就这么安于现状。在先人们努力留下的成果之上,我们也必须继续钻研下去。 可是,在自卫队所使用的『枪』『炮』等强力武器登场的现在,就算采用跟以前同样的方法努力,恐怕也无法对应时代的变革吧。 这是使用『虚理』干涉『现理』的极限,是绝对 摆脱不了的问题。『现理』在运作上本来效率就比较高。结果技术的发展迟早会追上魔法,然后超越过去。 然而,门的对面对『现理』做出了远比我们要更远更深更广的探求。如果根据『现理』展开魔法的话,难道不能发挥出超越现在的威力的魔法吗? 这是蕾莱现在的著眼点。 例如,门对面对『炎』的研究。 根据那个,『炎』是空气中的『烧素』与物质中的『然素』结合的现像。而这现象则被称为燃烧。 然后,爆炸则是在一瞬间发生的燃烧现象。总结我们的研究的话,将密封的容器加热后使之破裂,但是这又与爆轰有所不同。 「你现在试著引起爆炸看看」 蕾莱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光球。 「烧素在门的对面成为氧气。然素在门的对面则是称为碳素或氢气的物质。现在用『虚理』分离出『烧素』与『然素』,然后聚集。接著用力场封闭,让它漂浮在空中并维持适当的密度。最后一口气从『虚理』中解放」 弹了一声响指,光球碰的一声炸开。 「在门的对面,有著名为『火药』的东西。那个就相当于这个光球」 「嗯,理相当明确。魔法的应用范围也还能继续扩大。虽说是受到异世界的研究的提示,但是将它结合进魔法中,并实践的功绩,已经足以授予你博士号的称号」 操纵著至今为止无法掌握的爆炸这种现象,魔法的价值也因此提高了。好好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对军事、工业及土木都相当有帮助。加图以这种角度看著这场论述。 「可是,这个缺乏威力」 爆炸,也就只是这样没什么破坏力。放出巨大的声音、光、热就结束了。要想得到更强的效果的话,只要收集更多然素就可以了,但是却称不上效率了蕾莱继续说明。这时,加图举起手在中途制止她。 然后告诉她「似乎有客人来了」后回头。 蕾莱也向著加图是现的方现看过去。在那理站著一名自卫队的警务官。 「很抱歉。稍微有些比较复杂的话要说,拜托你翻译一下」 蕾莱吐出小小的叹息,向加图行了一礼,然后跟著警务官回去了。 04 警务队的调查室中,不知道是谁的兴趣,把里面布置的像警匪片中的场景一样。 内部空间大约两坪左右也就是大约四叠的空间。中间像是装饰一样摆著一张桌子,然后在它前后各配置了一张摺叠椅。 靠近铁格子窗的一边是『被调查方』,门的那边则是『调查方』的座位。 靠近出入口的墙角放著另一张桌子,这是纪录官的座位。内线电话及电话也放在这边。 姚垂著肩膀坐在这个房间中『被调查方』的位子上。虽然忍住了没流下眼泪,不过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却遭到怀疑,而显得相当憔悴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警务官翻著单字本、红皮书加上破破烂烂的字典,辛苦的为了沟通而努力。被揉成一团的调查用纸堆的垃圾桶都满出来了,看上去相当辛苦的样子 由于警务官一开始就将她作为犯罪嫌疑人调查,所以是用严肃的口调及恫吓施加压力的方式调查。实际上,被害者报案时说被夺走的钱包,也确实在姚手上,也是对她造成负面印象的一个要素。也就是说,平常会成为冤案事件的要素,完美的在她身上发挥效果。 但是,却又没完全变成这样。 这是因为,负责调查的警务官的关系。他很清楚自己的语言能力不算高明。 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在沟通上就必须相当慎重。一字一字的听取,然后翻译之后构成文章。然后再向本人确认是否无误。经过这样小心的作业后才终于「啊啊,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绝不是轻松的工作。 在这样恶战苦斗后,渐渐明白事情的经过,这并不是抢夺钱包这么简单的案件。 警务官也发出「嗯?」的怀疑。「还真是怪了,跟被害者的说词完全不一样」然后开始思考。 眼前是一位有著褐色肌肤的美丽精灵女性。再加上,也从字典中找出了类似『被袭击了』或是『被强暴了』意思的单字,也不知道能不能对这些置之不理。 要是,真的遭受过暴行的话,说不定需要安排心理治疗。 最初维持严肃态度的警务官到后来也改用温柔的声音「嗯嗯」点著头听她说话。然后,对自己做出无法进行精细沟通的判断后对部下说「真丢脸啊,我听不懂详细的情况。帮我找蕾莱小姐来一趟」。 调查室的电话响起,警务官说了声「请稍等一下」后拿起话筒。 「喂,我是菊地。嗯,等好久了。把她带过来吧」 蕾莱进来后,听取了停滞不前的状况后一瞬间就整理好了。然后从姚的供述终判明控赫事件应该是骗人的。做出诬告的男人被警务官找到后也坦白了,接著反过来被以强暴妇女未遂犯逮捕。 特地的犯罪处理方式,当加害者或是被害者是日本人时,或是事件现场位于驻屯地设施内以及阿尔努斯之街时,会将犯人送往东京接受判决。而事件现场位于设施外,以及加害著、被害者都是当地人的情况下,则送交平娜指定的司法机关,以现在来说也就是伊塔黎卡的佛马尔家,并根据现地法律由协定实务者会议进行裁决。这次事件中,双方都是特地居民因此会移送到伊塔黎卡。 就这样,姚所卷入的事件终于结束了,姚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逃掉,紧紧抱住完成工作准备离开的蕾莱,并告诉她,自己想与绿衣人见面并请她担任翻译。然后说出一族遭到炎龙袭击的事情。 就算是蕾莱,在听到黑精灵的部落遭到炎龙袭击后,也没办法就这么装作没看见。现在,姚所说的炎龙就是先前袭击哥塔村的那一条。而且姚的许多亲友也已经因为炎龙而丧命。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帮你向霓虹人传达球员的讯息?」 「是的。就我来看,您似乎在这里的颜面很广。拜托你帮帮我」 当然,蕾莱没有拒绝姚的理由。 就这样,姚的愿望渐渐实现了。然后,没多久又被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阿尔奴斯之街的食堂——『贵宾席』。 漫布著刚打扫完的吃茶店般的气氛,稳重的设计的桌椅整齐的排列著。并且装饰著观叶植物跟绘画。用这些东西酝酿出高级的感觉。与一般席杂乱的气氛完全不同。 虽然离晚上吃饭的时间还太早,结束一天研修课程的波赛丝、佩妮珠等贵族的千金们,占领了店里最好的位子。 将好几本书堆积在桌上后,围起来说著悄悄话。仔细听就会听到「从梨纱大人那里」、「新刊」、「翻译作业的分担」之类的单字漏出来。 「大小姐。今天进了新的茶叶。请喝喝看」 服侍他们的是叫作『管家』的服务生。在面对典雅高贵的名门千金们时,毫不畏缩堂堂的应对著。 这些据说是柳田在池袋某家特殊的吃茶店工作过后,所带回来的结果。 在禁止一般人进入特地的情况下,以及将从日本那边输入的茶跟咖啡等东西,以优惠的价格卖给当地人的厨师或女服务生并加以指导之前,自卫官们意见一致的认为「怎么看这事都该归二科(情报)处理」 看著辛苦忙碌著的柳田,「是到池袋去研修的吧。该说是辛苦呢,还是怎样」干部自卫官们各自发表感想。 虽说如此,看上去到也是个堂堂的管家。 「啊,好好吃! 这个点心是什么?」 「是,大小姐。这个是拿破仑蛋糕。用小麦做成的薄饼当基底以降低甜味,接著为了凸显白兰地的风味而涂上奶油,最后再用巧克力装饰。这是由日本国清山的名点心师手工制作的精品」 「太棒了。日本这个国家,居然把这样小点心提高到艺术的领域了」 千金们用记忆中的日本语赞赏著。本来就是为了学习日本语而来到这里,所以她们在这里也是使用日本语说话。 「能得到各位的赏赐与理解,相信点心师傅也能满足了」 虽然知道蛋糕的发源地并不是日本,却刻意避开这点,能理解高等东西价值的人,只有同样高等的人基于这种理论,而拿出来给千金们。 另外,他的眼睛正为了收集情报而努力工作著。但是,在知道桌上摆的书籍的正体后,却尝到了泄气的心情。 「腐烂了」说出的这句话彻底表明了他的心境。也许,这种文化对她们来说太早了也说不定。本来他作为著眼点的eei(情报主要要素/essential element of information)是「她们关心些什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但是最近,却烦恼这报告书要怎么写。 另一边,姚呆愣的坐在另一张桌子前。 她的视线停留在空中,但是并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简直就像关掉开关的机器人一样,只是静止在那里。 蕾莱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边思考的同时,边观察著姚。 「让您久等了」 餐馆的看板娘德莉拉,用银色的托盘将香茶及杯子送过来。 蕾莱很喜欢从日本送过来的草本茶。这次则是点了对心情低落时特别有效的金丝桃草叶茶。说明一下,并不是蕾莱心情不好,而是因为担心姚才点的。 但是,在茶送到时姚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没办法,蕾莱伸手帮姚的杯子倒入香茶,然后劝姚喝下。 「喝吧」 「」 姚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机械性的伸手将杯子送到嘴边。 过了一阵子。 终于将杯中的茶喝完。 在一次将杯子注满,劝姚喝下。 「喝吧」 「」 姚继续保持呆愣的表情,再一次机械性的伸手将杯子送到嘴边。 将茶喝完把杯 子放到桌上后,才终于回神说道。 「总觉得像在做恶梦一样。微妙的没有现实感这样啊,是作梦啊」 蕾莱继续保持沉默,姚把视线向下移动看著对面。然后,再一次伸手将杯子送到嘴边的作业。 姚看著面无表情的蕾莱后,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不说点什么吗?」 「这不是梦。你所听到的话,看到的光景,全部都是现实]」 「是,是翻译错误吧」 「翻译没有错」 「拜托你。说是你搞错了」 「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哈扎马将军已经说明过理由了」 「但是,那样的话对我也太」 希望你们能帮忙打倒炎龙,拯救我们。藉由蕾莱的介绍实现与狭间陆将会面的愿望后的姚,直接提出了委托。说明详情,并出示部族交给她做为报酬的金刚石原石。 但是,狭间的态度从开始就很沉闷。张开地图,在确认姚的故乡所在的舒尔兹森林的地区后,狭间更是露出像吃到苦虫般的表情摇头。 「路途太过遥远,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接著狭间继续说明理由。 「你的故乡所在的舒尔兹森林,位于帝国国境另一边的易北藩王国。军队越过国境代表什么意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古今东西,无论什么理由,让士兵越国国境就跟宣战布告是相同的意思。这点就算是在异世界也是一样的。就算没有越过国境,光是让大军在国境线附近移动,就会引发高度的政治紧张。 「就,就算不是大军也可以。绿,绿衣人听说只要十人左右就够了。这个人数的话,称不上是军势吧」 「这可不行。只派少数几人与危险的炎龙战斗,跟把部下送入死地没什么不同。我没办法下这种命令」 像是大叫般地哭了出来,姚已经只能这么做了。但是,她从没像这样大哭过。在失去将成为伴侣的男性时,得知恋人死去的消息时,虽然跟现在一样用手摀著脸,但是都只是静静的留著眼泪。流出的泪水,沿著她的手掌流过手臂,最后从手肘落下。 「呜」 漏出哽咽的哭声。 不知何时开始,坐在周围座位上的自卫队干部们,为沉重的气氛而保持沉默。 在这之中听到语言研修的小姐们快乐的笑声,更加引发他们的同情心。 「简直像通霄没睡一样」回到厨房的德莉拉,告诉料理长贵宾席的状况。 「这也没办法,那个黑精灵大姊,被哈扎马将军拒绝了击退炎龙的委托」 继续动手作著料理的料理长继续说。 「然后呢,果然是因为把萝莉惹火的关系吗」 「应该不是吧?这次好像跟伊塔米老大没关系的样子」 「这么说也对啊。那是因为上面的人的原因了。是有什么理由吧。难得把对长们都集结起来了。这下,咱对日本语不再多学学不行呢」 「德莉拉。你私底下要干嘛我不管。但是,稍微克制一点。我可不想搞丢现在的工作。要是出了时么事,我可是会直接把你的名字供出来啊」 「知道,知道。不会搞砸的」 德莉拉合起双手对著料理长后,将过滤好咖啡注入杯子里。 离姚及蕾莱有点距离的桌子旁,坐著健君一等陆佐、加茂一等陆佐、用贺二等陆佐及柘植二等陆佐四人,等著咖啡送到。四人的视线看向哭泣的姚。 「用贺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不行啊。再说。现在在野党盯著市之谷(防卫省)紧紧的,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在一旁停著的柘植二等陆佐插进来问道「消灭炎龙为什么会变成在野党的攻击材料?」。 用贺说。 「实际上。他们会把不可避免的损害当作理由,将现场指挥官叫到国会吊死更不用说,这次还是在帝国境外。为了消灭炎龙而越境攻击,有点糟糕啊」 「招待证人的话,不能拒绝吗?」 加茂一等陆佐耸著肩说道。 「就是这样做,才更会变成内阁不信任决议案的好理由。虽然已经在众议院确保参议院再怎么闹事也可以无视的席数,但是现在的内阁却采取软弱主义」 这时德莉拉将咖啡送过来。 德莉拉将咖啡并排放在桌上,会话也在一时间中断,在她离开后加茂一佐笑了。 「但是,那个家伙躲的掉吧? 我那时在看电视时可是大爆笑出来了。像那样嘲弄般的答辩后,虽然被臭骂一顿的,却也只是形式上的而已。在国会上大放厥词,却只是爆要求注意一点而已,这可以说是他的人德吗」 「那只是因为他后面那三个女孩造成的冲击更大吧。由于她们所做的援护射击,结果才会变成『因为是伊丹那家伙』就了事了」 事实上,奇怪的是在他们把避难民众就这样带回来之后的事。毕竟无法见死不救,用官僚点的说法就是,为了不让孩子们产生不安而采取的对应方式。像伊丹那样「没问题,交给我吧」的做法也没错。当然,这说不定就是造成那三个女孩对我们抱持善意的原因。 柘植喝完咖啡后说。 「不只是消灭炎龙。我们当初的目的是打倒帝国,处罚负责人与要求被害者的补偿,什么时候层级将低到只是『门』的确保及防止在侵略而已。政府到底在考虑些什么」 「这个嘛,因为已经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政治情势了。如果把伸为这个世界的霸权国家的帝国给击溃的话,这片大陆会陷入战国时代吧,说白点就是因为这种理由。毕竟过去有著古代罗马帝国因为消灭达基亚(现在的罗马尼亚)而导致失去直接防御东方蛮族入侵的屏障这样的历史」 假如现在美国灭亡了,失去项圈的中国及俄罗斯之间将在各地引发战争。从西藏、维吾尔族格鲁吉亚就能预见这种状况了,只有那些脑袋天真的人才会认为事情不会这样发展。 跟这个一样,帝国灭亡之后,这个世界的列强国家将围著霸权发动战争。虽说日本的自卫队在这个世界堪称无敌,但也不是没有极限的。因此,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和平,不管哪边都不能输。 健军沉重的叹息后说。 「采集资源,贸易交流,和平才是最重要的。我是比较喜欢这样啦」 加茂将手掌拍在桌上。 「那,我们又是为了什么特地跑到特地来? 如果只是要保护『门』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战力」 「现在,各种工作正在帝都进行中。割让以『门』为中心的周边土地,赔偿金的支付,以及通商友好条约的签订向对方提出这些条件,然后交涉,在当对方无法接受的时候,之后就会向帝都发动攻击。计画现在都已经准备好了,下达命令后八十小时就能把帝都占领」 「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确定不会是明天。但是下个月,再下个月总有一天会开始交涉」 加茂看著天花板「不管怎样,都是以后的事」 「现代战争啊,再看到眼前的目标时,就注定有一方要消失了。一旦开始就一气呵成推进到底,然后在短期间结束,这才是重点」 柘植喝完咖啡后跟德莉拉又再点了一杯「虽说等待是做生意的基本,但是还真是不爽」 「刚才就说过没有办法了」 「所以说,只派出最低限度的战力,而且不会在国境上引起骚动的程度有什么办法吗?」 「最低限度吗? 对方可是足以称为空中战车的龙啊」 「话虽如此 ,也只有一头吧」 「就是说啊。难得空自也在。幽灵战机杀不了它吗?」 加茂把身体突了出来。 「把它打下来吗?」 「打得下来吧?」 「对方拥有跟第三代装甲mbt(主力战车)同等的防御力。20mm炮的威力不够吧。而且,对空飞弹打的穿mbt吗?」 「嗯」 「也就是说不是威力不够就是打不到。嗯,那不能换一下方式吗? 头痛啊。atm(对战车飞弹)之类的,打不中高速飞行中的目标。能击中飞行中目标的aam(空对空飞弹)的弹头又不足以贯穿第三世代级的装甲。3rec(第三侦查队)的那些家伙,还真有办法m(100mm个人携带对战车弹)命中啊」 「那,该怎么做办才好?」 「所以说,要把龙击坠的话,就要这样」 用贺二佐在桌上翻开自卫队笔记本,用原子笔展开作战概略图。 首先,空中用幽灵战机攻击。 「刚才不就说过了打不下来」 「虽然没办法击破,只要把他压制在地上就够了。说的也是啊,这边设定的攻击范围是在高度二十~五十米左右,只要把他赶下这个高度就行。 龙的高度降低到这种程度后,就换到特科出场了。把203mm及155mm榴弹撒在龙的头上。像这样不留喘息空间的持续用爆风打击。既然都拥有在空中描绘出富士山的技术了,没有理由做不到。 然后在把它定在地面的时候,眼镜蛇直升机用tow飞弹攻击。可能的话再带上七四式战车用apfsds(装弹筒付翼安定穿甲弹/也就是巨大沉重的铁块)给予致命一击。然后最后还是必须由普通科的队员确认死亡。应该不用担心会有像漫画中一样的自我修复机能的话,甚至时力量提升的能力。」 「喂,等一下啊」 说完,健军将必要战力算了一下。 「火炮的有九九式(155mm自走炮)发射速度一分钟六发。最少需要十门,而且对方是会移动目标,可能的话要二十门。其他战力最低也要一个中队。七四式战车四辆。空自的幽灵战机两架。眼镜蛇直升机两架。观测直升机。整备、弹药车等等嗯~,这怎么看都不能算是少数啊」 「所以说不可能吧」 因为用贺二佐的话,三人都把肩膀垂了下来。 *        * 姚确实留著眼泪哭了。但是,他很清楚不管自己再怎么哭都不会有人来帮助自己的事实。再哭泣的时候,并不存在说著「怎么了」靠近过来的好心的人这种事它已经体验过了。 所以,重新站起来。不能不从自己跌倒的地方重新爬起来。 哭了。充分的悲伤过了。 接下来,用手帕将眼泪擦乾后,用完全冷掉的香茶滋润喉咙,然后将双手向外伸展。就这样重新将心情调整好。 呼,察觉到的时候,刚刚帮忙翻译的蕾莱已经不在了。找来担任女服务生的兔女郎(猎头兔族),然后被留下一句话「我还有工作要忙。难道说在为没地方住而烦恼,那就去一趟组合事务所吧」。实际上她并不拒绝野宿。 但是又担心会遭到袭击。 还真是受人照顾了,发现到自己还没道谢,之后不好好道谢可不行,姚在心中的笔记本记了下来。然后确认了组合事务所的位置。 「再来,问题要怎么解决」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拯救故乡的同胞。 首先,已经确认了被称为绿衣人的那些人,是驻扎在阿尔奴斯的日本这个国家的军队的一部分。也能理解不能侵犯到易北藩王国国境的理由。也理解到打倒炎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少数人援会很危险而已。 如果担任指挥官的狭间只是故意不想帮助她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只要不要让狭间发现就行了。能用金钱收买的人,拿出金刚石就行了,如果是追求名声的男人的话,达成打倒炎龙这种连英雄都做不到的任务之后,也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名声。如果,是好色的男人的话,这身不输给人族女性,累积三百年的技巧定能让他全身苏软。 但是,狭间并不是能靠这种手段攻略的人。他之所以会拒绝姚的委托并不是因为他个人的理由。国家的方针,军队的规定。他是会以这些为优先的冷静的男人,从他下手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那么只要说服他的部下就行了吧。这种规模的军队的话,金钱或女色,又或者是两方同时,总能找到一两个会为之所动的人吧。姚一边这样想著,边看像周围。 05 作为霸权国家的『帝国』本身并没有名字。 名字是用来区别自己与他人的工具。帝号则是指统领各民族、部族,君临诸王国的王中之王。国立无双。军事力无敌。无人能与其匹敌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因此傲慢的抱有不需要名字的想法。 冰雪山脉流往碧海的河穿流叫做罗川。从海边往内陆走约两天就能到达帝都…… 进行海运的船只,平稳的往返于罗川与碧海之间。 皇宫位于帝都五座山丘中最东侧,名为萨提莱的山丘中腹有一片广大平地。在它东、西、南、北各座落著一栋白亚色的美丽建筑,然后它们妹更加广阔的森林毫无间隙的包围著。这片美丽的浓绿色。正是支配皇宫的色调。 而它的南宫则是索沙尔?埃?凯萨的居馆。它是皇帝的长子,皇女平娜?戈?兰达同父异母的哥哥。 男人在用薄纱做成的天盖覆盖的床上,压著有著温柔肢体的白色女性,从后面抓住她的脖子并往上提,并对她因痛苦与快乐扭曲的表情,以及呻吟及娇喘混杂的声音乐在其中,沉浸在倒错的喜悦中。 「殿,殿下。请您放……放过我吧」 「哼。猎头兔族的族长只有这点程度吗? 嗯,在给我发出点更好听的声音啊。叫阿。」 但是,对著已经失去意识且身体不时痉挛的兔女,索沙尔「哼」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像使用完毕的道具般将她丢在床上。 白色肌肤的女性,像坏掉的人偶般滚落床下,因为这个冲击而取回意识,而身体也在发抖著。 这名女性的头发如同初雪般的白析。而头部则伸出两只被白毛覆盖的耳朵。但是,但是她的肌肤遍布著无数的瘀青、打扑伤、齿痕这类重度的暴力痕迹。 「这种程度就失去意识,可没办法让我满足啊」 「请您放过我吧……」 女性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红色的双瞳直直看像这边,然后从冰冷的石造地面上爬起来,回到床上。 「你就尽量努力吧。同胞的命运,就看你能努力到什么程度了」 「求殿下大发慈悲,我的同胞的事情……」 「够了。我要回去了!」 索沙尔懒得回应她,而转过身去。被隆起的肌肉覆盖的身体,将侍者们叫来帮他穿上衣服。 猎头兔族的女性伴随著悲鸣,全身赤裸地站起来,用手边的床单包住身体,跌跌撞撞的用手扶著墙壁离开男人的房间。 索沙尔砸著舌「这个玩具也差不多玩腻了」。是不是该丢掉了呢。 这时有个声音回应了他的自言自语。 「殿下。就算只是玩乐,找上那种污秽的雌兽人,实在称不上什么好兴趣」 说话的人是内务省的马克斯伯爵。 「这没什么,我是个开明的男人,就算种族不同我也不会做出差别待遇。那个兔女的身体,可是我见过的当中最好的」 「但是,要是让她怀孕了会很麻烦的」 「那也没关系。她好歹也是猎头兔族的族长。要是怀了我的孩子就著样成为国王也不错」 「她所治理的国家,不是早就灭亡了吗?」 「嘘ー,小声一点……。蒂尤蕾的耳朵很大的,说不定会被她听到」 马克斯伯爵摇摇头。 为了守护国家与一族而献出自己,三年来每天不断忍耐著,故乡却早已灭亡,亲兄弟与同胞们也都已经死绝,剩下来的幸存者们也分散各地,过著辛苦的生活。 不只如此,那些幸存者们还误以为她出卖了同胞们,而发誓要让她尝到复仇的果实。就算是兽人,这也是相当残酷的事实。如此残酷的索沙尔这个男人作为下一任的皇帝,到时将会才取怎样的政策,想到这里就背脊发寒。 「话说回来马克斯伯爵。今天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偷窥吗? 还是说突然忘了自己的年龄想要蒂尤蕾? 想要的话给你也没问题喔。虽然现在有点弄脏了,洗乾净以后还是很漂亮的」 索沙尔衣服穿好后,让侍者们退下。之后,这里就只剩下索沙尔跟马克斯伯爵两个人了。 「事实上是有要事报告」 「什么啊。说吧」 「最近发现元老院议员们有一些不安分的动作」 「不安分是指?」 「是,殿下。暗中举行夜会,秘密的商讨事情的样子。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人,但是最近人数却渐渐增加了」 「哼。反正是我弟弟搞的鬼吧? 教唆元老院议员们,想把帝位的继承权搞到手,迪亚柏那家伙,终于开始不择手段了啊」 「不是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样子。跟议员们进行密会的,似乎是不法占领阿尔奴斯的那些人的样子」 「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索沙尔不相信这种事的挥著手。 「会不会是敌国的使节? 虽说现在两国正处于交战中,使节来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敌国为了传达和平或投降的条件而与帝国的人交涉,难道不是因为外交或战争都已经进行不下去才这么做的吗?」 「但是,似乎已经有许多议员被收买了的样子」 「你说什么?」 「至今为止一直都认为出征的人全部都已经战死了,但是似乎有不少人遭到俘虏而还活著的样子。这次被集结起来的议员们,应该是被用人质作交换要求某些让步没错」 「竟然有这种事」 索沙尔不高兴的将拳头打在手掌上。 「帝国的议员们,竟然愚蠢的屈服在这种威胁下」 「利用亲情趁虚而入,还真像是卑鄙的敌人会用的手法」 「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亲人被作为人质,才无法冷静的作出判断吧。很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警告那些议员们敌人使节那卑鄙的手段,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殿下亲自出手的话,肯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但是,马克斯伯爵。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告诉父亲,而是来跟我说呢?」 「毕竟有许多事要顾虑到,这事要事船入皇帝陛下的耳中,恐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对帝国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才会向作为下一任皇帝的您报告」 「说的也是啊。必须避免元老院及皇室的对立继续加深啊。要不然只会变得对迪亚柏那家伙有利也说不定。这样的话,只要我们自己把事情解决掉就行了。那,集会的场所在哪里?」 马克斯告诉了他集会的场所。 「什么,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 索沙尔皱起了眉头,对房间外及和好的贵族青年们说「出发了」。 目送他的背影的马克斯伯爵不快的说「这个笨蛋。你就尽量奔波去吧」。 *        * 这应该是称为庭园派对或是园游会的活动吧。感觉上就像是大规模的帐篷加上烤肉的印象。位于帝都郊外,邀请数个家族一同和气的享受。 包含著看不到尽头的森林的广大庭园,小丘陵、树林、甚至是池塘跟小河都包括在内。再加上一大片跟三十六洞的高尔夫球场差不多大的草坪。 庭园的一角张开著一张白色的天幕,在那下面,料理达人正在用鱼肉跟兽作露天烤肉。大量使用著在帝国属于相当稀少的香辛料,光是闻到香味就让口水流个不停了。 穿著女仆服的少女们忍耐不住,尝试味道般地吃了一点,结果被老女仆发现而挨骂。 稍微离开一点的地方,操弄管弦乐器的乐士们聚集在一起,在不会让人觉得吵杂的程度内,为了让会场的气氛热闹起来而演奏。 与馅料一同炖煮的汤飘出美味的香草味。然后旁边则是堆积著大量从各地送来的水果。 在填饱肚子后,接著是香甜的甜点等著。 那是这片土地上谁也没吃过的冰品。这里的人光是把冰打快碎,在上面淋上果汁跟蜂蜜就吃得很高兴了。但是,这回登场的是名为『冰淇淋』的乳制品。 拿到分装成小杯的冰淇淋后,先感到很新奇,接著大家就因为它的美味而聚集了过来。 「吃太多冰冷的食物,小心拉肚子喔」 坐在藤椅上享受著日光浴的贵妇人们,为了能稍微睡著午觉而警告孩子们。但是自己手里却拿著冰淇淋实在有点欠缺说服力。所以,孩子们也只是随便的回答了声「好~」,然后跑去找负责冰淇淋的女仆再要一杯。 对于要了第三杯、第四杯的孩子,女仆装装冰淇淋的量也适当的减少了,结果这个孩子就表现出恶劣的态度说著「跩什么那么小气」。 但是,女仆冷静地回覆他「要跟你母亲说喔」,结果小孩子的态度就突然改变了,双手合十的说「拜托你啦」。死小孩大概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准备好的场景不只是餐点而已。 到了傍晚,也另外准备了射箭的场地。 中年贵族们用突出的肚子压在女儿的背后手把手的教导他们瞄准的方法。但是这个姿势,导致箭矢完全偏到外面去,也让父亲的权威掉了一地,引来大家的笑声。 也有很多人玩著气球、飞盘或是投球这类游戏,孩子们跑来跑去的玩著这些游戏。然后是看著他们快乐的模样的母亲们。 鲤鱼和鲫鱼在小池塘内游著,喜欢钓鱼的人熟练的将钓线垂下。钓上来的鱼就当场做成料理,这也算是兴趣带来的乐趣吧 看著这副景象,平娜从笼中拿出一个水果,喀擦喀擦的啃著。 「斯卡瓦拉殿下。像这样招待各个家族,似乎比想像中有趣。本宫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今后,骑士团的宴会也以这种形式办理吧……」 「是这样吗? 谢谢你的称赞。但是,能把女仆长找来真是帮大忙了。而且我也没想到要雇用乐士」 「不是的,这次是佛马尔家提出的建议的。毕竟约定好会全面协助,今后举办这种活动时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伊塔黎卡现在可是景气正好的,也有报告说伯爵家的财政正在逐渐好转。伯爵家也很清楚这是因为与你们交易的关系」 「可是,从那边只派过来人类的女仆呢」 菅原也为了进行会议而数度拜访过伊塔黎卡的佛马尔家。在那里也遇见了长著猫耳、兔耳等各种种族,也确实产生这个特地是异世界的实感,然而这回女仆长只带了人类的女仆来帝都。因此感觉到了微妙的违和感。 「帝都这里啊」 平娜的回答虽然含糊不清,但是已经充分传达给菅原了。 参加各方有力贵族的派对,以及拜访数个家族时,就察觉到全都只有人类的女仆了,就算讨厌也会明白只有佛马尔家是特别的。大概是因为前任当主是一位相当开明的人吧。 平娜与菅原一起走向会场的庭园,检查有没有客人觉得无聊或是有什么问题要解决的。 有时像客人打招呼,诱惑是被客人打招呼。 有时会注意到一些相当有个性的角色,然后询问「那是谁?」以确任对方的名字及家族,这是相当需要记忆力的工作。平娜目光注意的是,向料理达人们指导香辛料的使用方式的日本男人。 「斯卡瓦拉殿下。那个男人是?」 「啊啊。他是伊丹的部下,叫做古田。入伍前原本是一流料亭的厨师」 「原来如此,所以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只是随意使用香辛料的话,是很难作出如此纤细的味道的。名字叫做『フルタ』,平娜在脑内的笔记本记录下来。 「殿下,好久不见了」 「喔喔,杜昂殿下。身体好吗?」 「是,家人们也都很健康」 当初委托的介绍工作,开始进行了。 「斯卡瓦拉殿下。这位是马勒家的三男。他的兄长的名字也记载在返还名单上」 就像这样,平娜将菅原介绍给好几个贵族认识。 来到这里的重点客人们,全都已经认识菅原了,其中也有以亲戚身分参加的人。例如,妻子或子女。他们对菅原的认识并不是可怕的敌国使者,而是带来新奇物品的外国使者。 介绍到一半,突然有个女孩跑过来抱住菅原的手臂,而她发展中的胸部就这样直接压在上面。<不知为何翻到这里突然就觉得不爽> 「斯卡瓦拉大人。我看到堂姊妹戴著珍珠的首饰,人家觉得很不甘心啊。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毕竟实在太不礼貌了,立刻就被双亲给责骂了。 菅原看对方只是十一~十二岁的女孩,应该不会为了图谋利益而行动,虽然他觉得有点困扰,但也不至于无情的把手挥开。但是,没办法处理这种突发状况的话,也难以担任外交工作。对应小孩子,有些不错的手法。 平娜看著母亲责骂女儿时偷偷告诉菅原「她是杜耶里家的人,同时也是凯泽尔侯爵的亲戚」 帝国政界中有著相当于元老院领袖的凯泽尔侯爵,对日本政府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想取得与他接触的管道。不用说,菅原也立刻作出了应有的反应。 对斥责女儿的双亲说「请不要再骂她了」,面对因女儿无礼而生气的双亲,展现出宽容的态度。然后,在记忆中刻下夏莉这个名字,并约定之后会送她珍珠项炼。这样一来就结下了缘分,之后也能请对方帮忙介绍。 这就是外务省的负责人们开玩笑的对柳田说「礼物是我们的武器弹药」的理由。个人的利益与国益的界线分得相当清楚,有时也会烦恼因此遭到媒体攻击,但是为了外交战考虑的话,对这些武器弹药的使用太过小气的话,搞不好会因此造成国益的损失。 事实上,之后菅原就从用天鹅绒装饰的箱子中取出项炼送给夏莉,然后像个天真的小孩子跑回去炫耀给双亲跟堂姊妹看。 当然,既然收下了这种程度的东西,那就必须有所回礼,这也是帝国的礼仪。很快的,就开始进行『回礼』,也就是帮忙与凯泽尔侯爵牵线。 题外话,因为这个契机,接近三十岁的菅原对十一岁的夏莉抱持著好感,而擅于计算的双亲则开始热心的帮忙,使得事态往让他有点困扰的方向发展。 平娜露出苦笑守望著因夏莉的事而慌张的菅原,并让视线巡视著周围。 在这期间,要掌握所有客人的动向是作不到的。 招待方并不是站在能随意玩乐的立场的。说的更深入点,如果不能因为客人高兴而让自己也觉得高兴的话,是作不了这个工作的。尽管如此,这次还是比较好一些。至少不用作出帮男女间架桥这种麻烦的工作。 这种宴会创造了年轻男女认识的机会。虽然年轻的青年贵族像年轻的女性搭讪在这里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突然搭话的话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必须要先经过介绍或是被介绍才行,大部分的情况下是由主办人来作这种工作。 平娜是囤积著大量年轻男女的骑士团的主宰者。由她进行接待工作的话,大概会忙到连吃一口食物喝一杯水都没办法。 而这次是由各家族带著亲戚以及还没站上社交界的孩子们来参加。 在自己的父母亲眼前,也没办法做的太过奔放。但是既然想认真的帮忙介绍交族的话,也没什么玩乐的时间。 也因此,客人么大都以家族为单位享受,分成男女两个集团,各自玩乐著。 妇人们透 过某个与菅原有缘之人取得美丽的衣服,精美染色的布料织成的礼服以及珍珠之类的宝石饰品,互相竞争著。 材料与布料处于相同等级的话,那就有了以设计、缝制技术竞争的空间,就这样不断的激起她们的竞争新与忌妒心。另外,装饰的小道具、或衣服上的饰品微妙的优劣也不断刺激著她们的内心,菅原想与其他未登场的日北人外交官们保持友好关系的理由就在这里。 另外有些妇人围著栗林二等陆曹及黑川。 栗林穿著女性自卫官的制服显得非常显眼。只是,这与平娜其下的骑士团制服相当类似,客人们也就很轻易地接受了她们女性军人的身份。 在交谈中,栗林选择富田二等陆曹作为搭档像妇人们教授护身术。 「抓住手腕,向内侧弯曲,就像这样」 解说的同时,高个子的富田被矮小的栗林用『呼吸投』摔了出去,女性们看著她爽快的动作。并以拍手称赞。另外,看上去相当精悍且富有野性,而又保持著清洁的气氛的富田在妇人中也有著相当的人气。 另一边,黑川展现出日本人使用妆品的技术,而沐浴在众人憧憬的目光中。黑川作为看护师学过化妆治疗的技术,也正好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 化妆治疗是,为了恢复因长期的疗养过程而导致情绪低落的高龄患者而产生的技术。保持心情愉快的话,对于治疗也能产生正面的效果。 「眼睛周围的部分,眼影涂得太浓会变得太过沉重,因此要均匀的涂抹。另外,这些要半睁著眼下流畅的做完。妹毛的线条也要慎重处理。细微的变化都会给人带来不同的印象」 在随意璇出的妙龄妇人的脸,在黑川手中完美的大变身。虽然看上去还不至于小了十岁,但是确实引出了与其年龄相应的可爱,又或者说是美丽的效果,女性们因此发出感叹的声音。 「伊丹的部下中,还真是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材啊」 平娜称赞道。菅原也说他的运气很好。第三侦查队也只是在前几天抵达。最近能够熟练运用特地语言的侦查队队员逐渐增加,也因此在行动上相当便利。作为交替回到阿尔奴斯的第一侦查队的人,稍微有点不适合这种场面。 「之前那些人有点太粗鲁了,稍微缺乏了一些乐趣」 「果然是因为队长的性格。不对,如果把伊丹先生当成普通案例我们就困扰了。他应该算是极为特殊的个案」 「我明白了」 虽然平娜不像菅原那么了解日本人,但是从他那一本正经的态度也能理解了。相对的,伊丹不知道该称为散漫,还是行有余力,又或是超脱出来……总之是特殊的存在。然后,自己因为他的特殊性而得到救赎。 不管怎么说,会做普通的男人被人围殴一顿的话,肯定会心怀怨恨。但是对于伊丹,平娜虽然对他抱著难以应对的意识,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这是相当稀有的事情。 以伊丹的立场来说,非常简单……例如只要不帮忙进行与梨纱的联络工作,就足以充分达到复仇的效果。 对于渴望艺术的平娜,一旦将她的补给切断的话,就相当于精神上的破灭。为了避免这种状况,也有在本国内培养艺术家的必要,而这个的第一步就是语言研修。现在则无论如何都必须维持住伊丹好意。 平娜以经为此做好不管要她做什么都行的觉悟。 从骑士团中选拔出对伊丹用突击队员,并以研修生的身分送往阿尔奴斯。虽然还没开始活动,但是只要平娜一下令就会立刻采取行动。 虽然对于被选上的少女来说或许是场悲剧,但是平娜为了艺术,已经豁出去了,不论是用高压还是还是平静的手段都不在呼了。 再次确认了这份觉悟的平娜嗯的点头,然后像菅原询问「那个伊丹殿下,现在在哪里呢?」。不好好伺候伊丹的心情可不行。 「他在那边喔」 菅原向主要场地的广场走去,用手指指向被土壤堆积而成的墙壁包围起来,且禁止孩童进入的区域。 在那里招待这重点客人……也就是元老院议员以及作为下一代元老院议员的年轻男性们,在这里设置了用来体验『枪』的威力的射击场。并让他们亲身理解日本拥有的枪的恐怖。这才是召开本次园游会的最大的目的。 为了不让枪枝射击时子弹不会随便乱飞,在用土壤堆积而成的墙壁之间放置了『标靶』。『标靶』则是用大量买入的便宜陶壶代替。 而在更后面则用土壤堆堆成墙壁。这些都是提前来到这里进行准备作业的伊丹他们的成果。 排在射击位置后面的元老院议员们,在第三侦查队的自卫官指导下,像著五十公尺外的目标,打到心满意足为止。 二十名左右的议员们,轮流体验著射击。 站在两列射击位置其中之一的基凯罗按照指导的那样,抓稳枪枝,瞄准,然后扣动板机,接著发射音及像是要把肩膀撞飞般的后座力让眼前陷入黑白之中。 平娜向他说「枪的威力感觉如何啊? 基凯罗卿」,这句话如果是在问自己的话,大概会认为这是日本那边在对自己施压吧。所以只有保持沉默。他们已经充分体验过,思考过了。 射击第一发时,下了一跳。 第二发,则感受到了威胁。 第三发,则用身体感受到了它得强大,射完第四发后,就希望把手中的枪变为自己的东西。 然后,超过十发后,便领悟了与装备了无数这种武器的敌人战争所代表的意义。 更不用说,minimi(轻机枪)的展示射击,看见并排放置的数个壶在一瞬间粉碎后,明白了越过『门』进行侵攻的帝国军败亡的原因。进攻阿尔奴斯之丘的联合诸王国军权灭的理由,也确实理解了。 然后提出了问题。 「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当然不可能教他们怎么做,不过就算教了大概也无法理解吧。 能理解的只有,『枪』这种武器,是无数精巧的零件的集合体。这些武器是以比菅原所赠送的的那些精巧的工艺品更高的技术力所做出的成果。 下一个问题是,「怎样才能卖给我们呢?」 但是这也没办法给予对方期望的回答。不可能答应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笨到把武器卖给战争中的敌人啊。这点元老院议员们也很清楚。 如果说愿意卖的话,反而会怀疑是诈欺或者是什么策略。那么为何还要问呢? 那是因为枪有著无法让人无视的力量。 为了防止被偷走,而用两条锁链将枪枝绑起来。而且各有一人监视著。 从装弹到瞄准的方法,以及扣板机的动作,全程亲切细心指导的队员们,全都不敢有一丝大意的绷紧了神经。 那么「把这些人全都收买掉」……,从他们的说话举止来看,大概行不通吧。最后只能说句「说笑的」就结束了。 基凯罗将枪还给眼前的自卫官,然后为亲切的指导道谢后从射击位置离开。 接著继续展示出让议员们更加胆寒的活动。 「埃~接下来,要进行的是81mm迫击炮的展示射击,各为请聚集到这边」 由伊丹引导著议员们离开射击场。 在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倾斜放置著一个由两只脚支撑的圆木状物体。圆木状的东西似乎是用金属做成的圆筒。这个圆筒朝著前方的平地。 对于想要靠近观看的观众,伊丹出声制止「因为很危险的关系,请不要靠近」,议员们耸耸肩停了下来。 在一名指挥官的命令下,三名队员各自完成著自己的工作。 一人装上瞄准器,并透过水平线与红白标管调整著。 另一人在帮炮弹装上信管,以及发射用的火药。 然后站在炮口旁的人用双手接过炮弹,并把一半装入炮筒中。 「半装填完成」 指挥官弯曲手指的同时数著「五、四、三、二!」 「发射!」「一!」两个声音重叠著。 将固定炮弹的双手放开。并把头压低以避免事故发生。 接著炮弹受到重力牵引而顺著炮筒落下。 炮弹的尾部装著发射用的火药。藉由调整火药量就能任意改变炮弹的飞行距离,当火药撞到炮筒底部突起的击针后引起小型爆炸。藉由这个冲击与爆风将炮弹发射出去。 首先,从炮口喷出火焰,紧接著炮弹飞了出去。这里有个很奇妙的地方,明明炮弹与炮管间几乎没有空隙,但是却是火焰及爆风先喷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被超越枪枝的发射音吓到了。然后……。 「弹著~……就是现在!」 接著目标地接连喷出黑烟,接著迟了一点传来震动腹部的爆音。为了强化视觉效果而装上了延迟信管,使炮弹在地面上爆炸。藉此产生出如特摄片中喷出砂土的那种迫力。 迫击炮持续射击。 重榴弹崛起大地,爆音如雷鸣般轰隆作响。一共发射了十几发。 看见这些的议员们,也同时看到了骑兵队及重装步兵粉碎的幻影。另外也看到了城塞都市及驻屯地被爆炎包围压制的幻影。 「不好意思再请教一下……这个武器最多能射到多远的距离?」 伊丹心算了一下后回答「嗯~,案这边的单位来看大约是三里格多一点左右(1里格≒1.6km)」,稍微有点保留的回答,毕竟没有必要把武器的性能就这么老实告诉对方。 「你说三里格?」 在特地的概念里,战场并没有这么广大。 「在问一个问题。你们手里拥有多少枪这种武器?」 「很抱歉不能告诉您详细数量,您只要想成每个人都有一把就可以了」 「全,全员吗?」 议员们心中各自达到同一个结论。不对,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战斗的话,必输」 在亲身体验过后理解了。帝国的士兵、帝国的武器、帝国的战术,不论准备了多少都无法战胜日本。 到底是哪个笨蛋。说要跟这种对手开战的,抱持著怨恨的情感露出沉重表情议员们互相窥视著对方。所有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管是谁都做出了相同的结论。 然后看到平娜及菅原两人站在一起看著自己后。 议员们理解了。 为何平娜会如此热心地担任弹劾交涉工作的仲介。确实俘虏的事情也有关系……但是她比他们更早一步知道了,要是战争继续下去帝国将必败无疑,不对,不只是战败,而是灭亡。 在自己的周围,是不晓得敌人的威胁在天真玩耍的女人及孩子们。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大量的贵族们。没有任何危机感,而放松度日。恐怕直到今天之前,在平娜眼中自己也跟他们一样。 互相交换了视线后蒂修侯爵与基凯罗一同站了出来。 基凯罗叹了口气询问。 「斯卡瓦拉殿下。霓虹要求讲和的理由是什么? 明明只要继续战斗下去肯定会获胜的」 「我国所追求的是和平」 蒂修侯爵以与其地位相应充满厚实感的语气说。 「和平……原来如此,真是好听的字眼啊,但是这个词语中包含著数种意义在里面。通过获胜的来的和平是美味的,失败后被施舍的和平则是相当苦涩的。同样是和平,却具有完全相反的两种意义的道理老夫是相当清楚的。老夫至今只尝过胜利的和平的味道」 「但是侯爵阁下。在霓虹军压到帝国门前,还有些时间」 听完基凯罗的话后,侯爵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讲和交涉是必要的。但是有必要先确认霓虹的和平条件的内容」 菅原点头同意,然后提出冷酷而又是最基本的条件。 一.帝国承认战争的责任谢罪,并处罚负责人。 二.帝国需赔偿因战争造成的日本这边的损失。其金额是,五亿斯文尼金币。 三.割让以『门』所在的阿尔奴斯为中心,半径一百里格范围内的土地给日本国。并以此新规国境线开始十里格范围内,双方皆禁止配置任何兵力。 四.缔结通商条约。 「五,五亿斯文尼?」 「就算把全世界的金币集中起来也凑不出这个数量啊!」 「处罚负责人,再加上割让领土,这种要求也太无理了吧」 「就是啊。是打算让我们帝国灭亡吧!」 看见议员们惊慌的模样,菅原赶紧说明附加条件。 「并不是说一次就要支付全额。而且,以土地及矿物的采掘权代替也可以」 「就,就算是这样。不觉得还是太超过了吗?」 「不,不可能的。这种条件是不可能说服其他议员的」 「这样你也敢说希望和平吗」 平娜也因为日本国政府提出的和平条件而全身发抖。 没想到自己担任仲介进行的和平交涉,竟然演变成对帝国提出死刑宣告的局面。对菅原补充的分次偿还,或是以地下资源的采掘权代替的内容,全都右耳进左耳出。 至今为止构筑出良好关系的日本国外交官菅原,在平娜眼前彷佛逐渐变成巨大的怪物。身体使不上力,最后连维持站立都不行而坐了下来。受到绝望感的打击,平娜发出嘶哑的声音说。 「斯卡瓦拉殿下。这,这样的话……跟无条件投降有什么不同? 与其这样,直接把我们杀了不是比较乾脆?」 「果然,五亿斯文尼的冲击有点太大了吗」 菅原思考了一下后说。 「单纯地将其换算成等量黄金的价值的话,以我国来说大概相当于一年的国家预算再超过一些的程度」 议员们一个个浪呛的坐了下去。 大陆上所有的金制品……从诸王的王冠开始、财宝、流通的金币……全部集中起来,全部重新铸造成斯文尼金币,大概都还达不到五亿枚。然后,这么大的金额居然只是敌国一年间的国家预算的程度,实在难以想像日本这个国家到底是大到什么程度。 实际上对于赔偿金的问题,已经对特地的经济状况做过确认,并针对可能发生的状况在日本政府内部做出协议。 举例来说,人类自诞生在地球上以来,至今为止的黄金采集总量,推测应该是十万六千吨,不过这也是因为近两百~三百年来采掘技术飞跃式的进步的关系。 从特地的文明发达程度来看,采掘方式是以鹤嘴镐及铁锹的手动作业进行。就算驱使欧克或是哥布林这类怪异,在矿山技术不成熟的状况下,黄金采掘量大约在一万吨左右。 而且,就算是帝国,也不可能完全支配这块特地。 在此之中,斯文尼金币是这个世界最强的货币。 一枚的黄金含量大约是六十公克左右,直径约等同于一枚五百円硬币。具有相当的厚度及重量。除了流通外,它也被作为储蓄使用的倾向,大概语日本江户时代的金币,大判类似的感觉。因此,铸造量相当稀少,几乎很少在市场上出现。 这些金币一千枚就是六十公斤。金币一千万枚就是六十顿。要集结五亿枚的话,就需要三万吨的黄金。……也就是说, 根本不可能付的出来。 另外在帝国流通量最大的是辛格金币。体积比斯文尼金币小一些,黄金含量大约十公克少一点。而这是特地的基本货币,麻烦的是货币的价值会受到它所处的环境而影响,在这里没办法单纯的以黄金的含量斯文尼金币=六辛格金币来计算。 辛格金币因为作为交易货币的频率很高而具有较高的价值。因此在与斯文尼金币交换时是以五枚辛格金币转换。 如果帝国政府为了支付赔偿金而大量收购金币的话,将会造成其价值飞涨而收购困难。并且也会影响到其他货币。 一般庶民使用的是帝纳银币,士兵的薪水则是索尔丹银币(士兵一日的薪水是一枚索尔丹),品质较低劣的各种银币、铜币等的重要性也会相对的提升,果然会造成各种货币的行情急速暴涨,接著将会造成大规模的通货紧缩。 要是真的支付出这么大笔的黄金的话,不只是帝国,这个特地的经济会彻底崩溃吧。而且,要是将这么大笔黄金一次带回『门』那边的话,美?俄?中?法国?义大利等核武保有国肯定会发动核攻击。 黄金市场暴跌后,全世界的经济肯定也会陷入大混乱而崩溃。 因此,要支付五亿斯文尼金币的话是不可能的,真付的出来也很头痛。要是因此支付含金量低下的劣质货币也很麻烦。这种劣质货必要是在帝国内流通使用,又会造成通货膨胀发生。 话虽如此,也不能真的告诉他们赔偿金的金额实际上『还没决定』。 日本这边不过是按照过去邻国进行战后处理时,当时要求了该国国家年度预算一点四五倍的前例,然后要求一年分国家预算的赔偿金而已。 而这些则是用于,被害者的补偿,各种损害赔偿,银座各企业的各种利益损失等等,再加上自卫队消耗的弹药费用,人事费,燃料费等等。 菅原满头大汗拼命向议员们说明这些内容(当然有些不说也可以,或是多余的话就没说出来了),以它笨拙的语言能力,总算让议员们理解了。 重点就是支付相当于五亿斯文尼金币的赔偿,而针对双方金钱价值不同进行『交涉』。 至于对负责人的处罚,则是之后再讨论。缔结通商条约,内容也是要往后再来决定。 也就是说日本的要求是……。 要帝国道歉「做了坏事,对不起」。 然后要某个人接受处罚。 帝国要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支付赔偿金。 因为不可能一次付清,所以分成数次偿还,也可以用具有价值的物品代替。也可以用地下资源的采掘权代替。 门的周围归日本所有。帝国军将不可再接近。 进行贸易。或者该说,贸易还比较能赚钱。 ……就是这些内容。 这样的话,这种程度对战败方来说也比较稳当。而且,也不用沦落为属国,而永远支付贡品。 最坏的情况是,战败后全国遭到占领,并将国内的君主及贵族权员流放或处刑,国土被吞并后,国民遭到奴隶化,也不能排除街道与都市遭到掠夺的可能性(实际上这对帝国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译:奇怪,我怎么记得太平洋战争期间日本就是这么玩的> 所以这次的要求,只是要支付赔偿金这种程度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很轻微的了。 理解到这点的议员们,稍微喘了口气。肩膀不断起伏,就像经过全力奔跑后的样子。 「好,好好商量过的话」 「就,就是啊。只要好好交涉过的话。特别是赔偿的金额,对照双方的情况,就能找出双方的妥协点」 虽然跟菅原一开始的著眼点有些不同,但是双方的使节准备交涉会谈非常流畅的进行中。日期,参加者……这些都在一瞬间决定好了。 在这期间,平娜还倒在地上。 大概是因为冲击太大,不时还会抽蓄一下。伊丹捡起掉在旁边的树枝戳著她的身体,然后平娜突然痉挛起来。<译:你再玩啥啊> 「啊,平娜殿下。你还好吧?」 这一次则是拍著皮纳的脸颊。然后突然张开眼睛的平娜握住了伊丹的手。 「伊塔米殿下……本宫,说不定已经不行了。所以在这里先告诉你。那时候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拜托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那个时候? ……啊啊,那时候的事情啊。被波赛丝她们打趴时的事啊……伊丹在回想的同时,轻轻的抱起平娜的上半身。 「无所谓啦。而且人类没么容易死掉啦」 「不要,已经不行了。已经要死了……拜托你了。请你原谅我,原谅我」 「我知道了啦。原谅你。我原谅你,所以好好打起精神来……哇啊啊!」 平娜紧紧抱住了伊丹。 然后,「真的吗? 原谅我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哭了起来。 06 就这样,日本外交负责人与帝国元老院议员之间,终于同意进行讲和的交涉准备。平娜也因为好不容易越过一座山头而松了口气。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仲介而已,接下来就是日本当局人员及元老院议员的工作了。 平娜的工作,只需要保证日本当局人员的往来,或者协助安排移动,没什么重要性也就是说是责任相当低的工作。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处理派到代官佛马尔伯爵家的代官一直啰嗦的后续工作,以及骑士团的管理营运,也可以分出多一点的时间在当作兴趣的艺术上。 当然,作为皇室的一员还是会担心今后交涉的进展。但是,真正要去面对的是那些老江湖的议员们。她也认清了事实,这已经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情了。但是稍微期待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再加上,之前波赛丝的失败,也从伊丹那得到宽恕的保证,心中的隔阂、罪恶感、不安及参杂乐恐惧的愧疚感都一并清除了。多亏如此,总算有了雨过天晴的感觉。 平娜搓揉了一下被泪水沾湿的脸庞,展现出子先前更明亮开朗的美丽表情。不久前,心情才刚直线坠落到谷底,现在又急速回升,简直就像pac3的导弹一样。不善尝正面面对女性的伊丹,看著眼前的无防备的纯真笑容,紧张的心跳不已。 更不用说,紧紧抱住自己的她的双峰的船来的感触,以及传来的体温,花般的香味,全都在不断刺激著五感,好感度上升了不只1点,而是不可思议的一口气上升了8点(10点满点),伊丹像忘了自己的年龄般满脸通红。 「那个,这个,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很多人在看著呢」 事后一旦被人说「你喜欢这种手法啊」「玩得很高兴嘛」,就算提出抗议也只会变成是在辩解。也就是说,为了之后不被人揶揄而不得不快点回到现场工作。 当然现在的平娜会说「那又怎么样?」。高兴过头的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毕竟,她现在是打从心底在高兴著。 算了,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吧,伊丹心里这样想著。但是一想到回去以后要被说些有的没的就高兴不起来了。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情。这时候,伊丹的耳机发出电波传来的声音。 『avenger,这里是archer。请回答』 猛烈跳动的心脏突然回复平静,火烧般的血液与大脑也像被冷水冲过般冷却下来。按下麦克风的开关,开始回答。 「这里是avenger。怎么了?」 『不好意思在你们玩的正高兴时打扰了。有一批不像是我们招待的客人的骑马集团越过了ssl(监视警戒线),现在正像你们那边过去』 「先等一下」 伊丹说完后,视线转向了怀中的平娜。 「殿下。有报告说现在有一批骑马队正朝这边接近中。对这件事您有什么头绪吗?」 「是,没听说过呢这是,怎么了吗?」 东洋的古医学书中记载著,当感情超过一定的界线后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愤怒,血气会涌上头部(因此产生面红耳赤的现象),血管也因此而膨胀,而恐惧过度血气则是会反过来像下方流去,使括约肌张开而造成大小便失禁。甚至连腰部也失去力气。同样的,过度喜悦的感情也会造成各种『松弛』的症状。而平娜现在也就是正处于这种放松的感觉中,这是指精神上的放松,反应变得相当迟钝,结果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也些人当处在紧张状态下的时候,思考反而会更清楚。平娜大概就是属于这类人吧。没办法,伊丹开始假定骑马集团是盗贼跟流氓之类,又或是帝国军阀的相关人员等各种状况的处理对策。 如果要拜托暗中执行护为工作的『s』(特殊作战群)处理的话就必须快点动手,但是在不清楚对方身分的情况下又必须避免这么做。因为让他们动手的意思就是将对方埋葬到黑暗中。也必须考虑到之后会不会因此造成平娜的麻烦。 如果是盗贼跟流氓之类的,那只要把他们排除掉就行了。问题是,如果对方是帝国政府或是军阀的相关人员的话。这时候,只要不是有相当的危险,就不能使用排除这种强硬的手段。但是被他们看见我们在这里的话又会很糟糕,现在只有想个好办法躲起来了。 由于伊丹的基本原则是『逃走』,所以几乎不用怎么烦恼。<不愧是隐身+回避技能点满的男人的思考模式> 「富田! 仓田! 胜本! 用高机动车把议员们带这里。菅原先生,有群身分不明的骑马集团正在接近这里。请先中止会谈。带vip离开这里。但是,园游会本身不需要中止。让他们的家人留在这里应该没关系」 收拾完枪以及迫击炮的自卫官们,并在伊丹指示下奔走。菅原也迅速把议员们带了过来,忙碌的身影全都在诉说著事态有多紧急。 伊丹也用双手拍著平娜的脸颊「请振作一点。把神经绷紧」,才总算让她的精神恢复正常。 从菅原那听说了现况的议员们,很清楚现在还不能让与日本谈和交涉的事曝光。要是被现在作为主流的主战派知道自己在暗中进行谈和交涉的准备工作,搞不好会被过激派刺杀掉。而且,也听说过内务省会采取一些骯脏手段的传闻。 「议员们集结起来=谈和交涉的准备」,他们肯定会立刻做出这种结论,听到各种片段的传言后加入自己的想法,然后产生扭曲的结论,造成真相就此沉入水中,这种事在现实中是一再发生。 因此,所有人都赞成立刻离开这里。就算万一,接近的是盗贼跟流氓之类的人,也不需要担心留下的家人会受到伤害。毕竟就在刚刚亲身认识到日本人的武器的恐怖。而且也想让家人好好享受园游会,因此他们完全没有反对的理由。 既然双方已经同意进行交涉与对话,细部的事项之后再以书信的形式讨论就行了。因此,议员们迅速动身准备离开。 三辆高机动车卷起沙尘抵达后紧急停车。这些车辆是第一侦查队放在这边的。共计六名自卫官下车后站在议员们的眼前。 议员们在受到枪及迫击炮的惊吓后,这次是则为明明没有马,却能以高速行驶的货车而惊愕。有了这个,就算是远如阿尔奴斯之丘与帝都之间的距离,日本也能在弹指之间抵达吧,同时也突显出皇帝所依靠的距离的防壁将失去作用的事实。 「要搭乘这个吗?」 「接下来我们将把各位送到帝都城门的附近。也就是比较没有人烟的南东门那边,请各位愉快的享受这一段兜风」 南东门的城门面像森林,而且出入口只有的小小一到门的程度,道路也相当昏暗,大概也没什么人会经过这里。东面与南面因为城墙的关系日照很差,生活环境也如同下水道般的恶劣。必然的会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下层阶级的人,也就是俗称的贫民街。也由于治安很差而被称为黑街。正常的人没事的话根本不会接近这里的。 可是,正因为如此,这里是最适合掩人耳目出入帝都的地方。 事实上,自卫官们也是利用这个南东门出入帝都。并且,也已经把握住附近的地形,以及用金钱及日本的物品收买了门卫。对于蔓延在黑街的不法集团也已经打过招呼安抚过了。 由仓田带领,二十余名的议员们依次乘上高机动车。 然后,高机动车在引擎的咆啸下飞奔出去,所有人也如同第一次搭乘云霄飞车的老年人般大叫出来 索沙尔带著一群人来到了帝都郊外的森林公园,而高机动车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离开。只能说是惊险过关。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消失在森林中的引擎声(虽然没办法判断是什么东西的声音,但是还是知道有什么 东西逐渐远去)。 在这里,索沙尔眼前靠到的风景是,尽情享用料理与果汁,完著各种游戏的孩子们余他们的母亲,还有穿著装饰过的礼服互相竞争的妇人们。耳朵听到的是轻快的音乐,完全不像马克斯伯爵所说的筹画阴谋的集会,看到那快乐的模样后感觉到身上的毒气都消失了,也不再在意那逐渐远去的陌生的声音。 「这是,三小?」 虽然是没有受到邀请之身,但是谁也没有上前制止索沙尔继续前进。众人在察觉到骑著马的索沙尔等人后,都以讶异的表情与视线看著他们。 仔细看看在这里的女性后,发现她们全是贵族的妇人或千金。当中也有在宫廷中认识的人。 这些女性本来因突然出现的闯入者而受惊,但是再发现他是皇帝的第一皇子后,就误以为「连皇子也受到邀请了啊」,然后所有人都恭敬的钱来迎接。不管怎么说主办人的其中一人是皇女啊,就算她邀请了作为兄长的皇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把这当成是高规格的活动就可以了。 索沙尔跟他的部下们也没办法太粗暴的对待她们。 面对跟阴谋无关的贵族的家人们,理所当然必须以礼节相对,更不用说脚下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到底怎么回事」猛然的兴致掉到了谷底,下马后,叫来附近的人努力的把握现状。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平娜殿下与斯卡瓦拉殿下合办的园游会。不是什么正式的集会,只是招待各家族与其孩子们,打开心房一同玩乐而已。殿下也是被邀请来参加的吗?」 出面回答的是老女仆长。尽管有点年纪了,依然挺直了背脊堂堂的回答皇子的问题。而且搬出了对方同父异母妹妹平娜的名字来吸引其注意,藉此让「斯卡瓦拉」这个没听过的名字不致受到太大的注意。 女仆们将酒及各种料理端到了索沙尔跟他的部下面前。托盘上乘装著各种料理例如将含有大量胶质的肉汁冷却成块(里面混入了各种食材)后,再切成小块的「煮凝」这种料理,而在这里则是用马奴卡肉及水果,另外还有将小麦做成薄片的面包,包著各种野菜及肉的料理,这些东西像山一样堆到他们面前。 索沙尔他们战战兢兢的哪起眼前陌生的料理,放进口中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好吃」 煮凝弹牙的咬劲,在口中融化的口感,然后是味道在嘴里渐渐扩散开的快感。如同伟大作曲家的饮料,就算吻过上千个女人也比不上,口中的感绝简直跟恋人的舌头一样。大小、弹力、味道这些是古田凝聚一身功夫所创造出来的,最高级的料理。 一瞬间眼前的料理就消失了,索沙尔带来的部下们也散开来继续狂扫其他料理。 「嗯~」 另一边,索沙尔无法理解的歪著脑袋。马克斯伯爵应该不可能说谎骗自己才对。就算骗到了对内务省也没有任何好处。该不会是为了让自己参加这场集会才说谎的吧,但是这样的话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说法啊。 至少,这种像祭典一样的地方,实在不像马克斯伯爵所说的在进行什么阴谋。应该是有哪里搞错了,例如弄错了地点之类的,然后为了找出奇怪的地方而往园游会的会场走去。 当然,同时也不断将手伸向南得发现的珍希料理及饮料。 「嗯」 不管哪个都是习惯宫廷料理味道的索沙尔所没尝过的。 汤也只不过是普通的杂煮,味道却非常有深度。如黄金般清透的琥珀色,并飘出芳醇的香味。 马奴卡肉也语意口咬下去的时的口感不同。几乎不需要用牙齿去咬就融化了。这也是以绝妙的技术控制火候烤出来的成果。再加上巧妙的使用盐与特殊风味(香辛料)调味,感觉这已经不是至今为止吃过的马奴卡肉所能比拟的。 索沙尔一口一口咬著肉。享受著在口中流动的脂肪与肉汁,接著向下一块肉伸手。没多久,页有两三个盘子被清空了。 「皇兄!」 呼喊著自己的兄长的平娜。索沙尔将吃剩的骨头随手丢到路边,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看到平娜跑著过来。索沙尔看见她没带著骑士团游戏的人过来而发出「喔?」的疑问,然后做出既然这个活动的主办人是平娜的话,那应该是马克斯伯爵搞错了。 「皇兄,您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呢?」 索沙尔回答平娜「怎么,没找我我就不能来吗」,然后继续把手伸向第四块马奴卡肉。 以平娜来说确实是不希望她来,但是在社交词令跟立场上,却没办法让她就这么直接把话说出口,「没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把黄兄句于门外呢。只是,过去皇兄一向都对这种活动不太关心啊,配上这个会更好吃喔」,然后拿出古田手工制作,专门用来替马奴卡肉调味的芥末。 索沙尔看见芥末酱的颜色,以及刺激鼻腔的气味而有点踌躇,然后咬下去的时候刺激性的味道让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成黑白的。 「平娜,做出这些料理的人是谁? 到哪才能找到他」 拿著第五块马奴卡肉的索沙尔,这次自己将黄色的芥末酱淋上去。看样子他似乎相当中意。 平娜看著眼前整个变成黄色的肉块,实在有点不敢领教,含糊的回答「我是跟那个人认识」。虽然直接负责料理的是这边的厨师,但是准备香辛料以及烹调的指挥都是自卫队的古田。索沙尔 「下次让他来做宫廷晚餐吧,皇帝壁下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皇兄。就算是皇兄亲自拜托,也请恕我不能答应」 宫廷中,厨师的地位虽说不是很高。但是也不能把不知底细的人就这样带进去。 但是自以为是旁若无人的索沙尔只是耸耸肩,然后就想出钻漏洞的方法了。 「这没什么,只要不直接让它进宫就行了吧? 只要说是从某个贵族家中借来的这种形式,晚餐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平娜一瞬间想到,这说不定是让皇兄了解日本人的机会。但是又马上下了不可能的结论。 是的,她的长兄在某种意义上是只活在『世上的一切都会照自己的意的幻想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会祝福自己,只活在自我满足的世界中。凡是否定这一切的,就算是真实也只会变成他的敌人不对,正因为是真实所以才会变成敌人。同时为了自我满足连谎言也会相信。 然后他所相信的最大的幻想是帝国是最强且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样的人,就算跟他说明,门的对面有个远远超越帝国的文明国家,已经让我国吃了败仗,且绝对赢不了,他也绝对不会理解的。就像这样,他会将了解真实这件事视为敌人。 所以平娜放弃了向索沙尔传达事实。 问题是,为什么皇兄会跑来这里。绝不可能只是偶然。这样思考后,直接询问索沙尔得到的答案是「是马克斯伯爵叫我来的」。 「马克斯伯爵说了这种话吗?」 「不对,只是说了类似的话」 「那么,到底是说了什么呢?」 面对不断追问的平娜,索沙尔咋舌后坦白说了出来「他说有人聚集在这里策画阴谋之类的。是搞错了吧。别在意!」 然后,跟他的部下们一起,为了继续攻略其他料理而冲锋。连包围冰淇淋的孩子们都被他们赶到一边。 看著他离开的平娜,反刍这「马克斯伯爵」这个名字。 索沙尔他们不只是大吃特吃,连双手都抱著大量的料理。 这场园游会的料理,只准备了刚好的数量,面对预期外的闯入者,一下子就陷入严重不足的窘境中。连冰淇淋也被他们整桶抱走(差点连女仆也一起带 走),事实上也确实有著皇帝的第一皇子会对少年少女不轨的负面传闻。 拜他们所赐,平娜、菅原、伊丹等自卫官们及女仆们全都没得吃了。抓著空隙偷吃过的一部份女仆以及为了是味道而吃了一点的厨师们还算好,乐士及伊丹他们可是处在完全空腹状态。 尽管如此还是对他们还是作出微笑的表情,目送他们带走贵族及其一族的东西离开。表现出坚强的态度,然后开始进入善后的工作。 平娜与菅原站在恢复宁静的森林公园一角,看著忙碌工作的伊丹他们,老女仆长为他们准备了香茶,拿著古田用剩下不多的鱼骨作成点心(用胡椒盐适当调味后就能吃的事实让平娜吓一大跳),然后开始讨论索沙尔突然跑来这里所代表的意义。 「把这个当作是马克斯伯爵的警告来考虑应该没错」 「会不会是威力侦查呢? 因为不确定我们在做什么,所以直接闯进来看看我们的反应」 「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皇兄是不会用威力侦查这种手段的。皇兄他是那种容易冲动的类型他的部下也都是差不多的人,要他们执行威力侦查这种高明的技术是不可能的」 「他们里面没有那种能作出冷静判断的人物。所以跟威力侦查不合。所以说,把他们的行动当作是警告会比较妥当。但是,考虑到皇兄的身分,他应该是打算直接发动攻击的」 「确实,今天要是看到元老院议员们带著阴郁的表情偷偷摸摸商量事情的话,皇兄他会很高兴的一脚踢散吧,抓住所有人之后带回帝都本来,议员们聚集起来商量事情并没有犯罪。所以就算想告发也行不通吧。但是换作皇兄的话,并不会去思考这种事情。这是看准皇兄这种性格所使出的手段」 因为无法用法律告发,那就让毫无关系的索沙尔在公开场合抓住议员们,并扣上卖国贼的罪名,指称他们的行为是在谋划阴谋,像这样高调地作出弹劾。 当然议员们也会提出反论。毕竟索沙尔的行为的确是有很多值得提出抗议的地方。而且不是经过正规手续的拘捕与告发。而且要是把议员们以卖国最告发了,也会造成元老院失去机能。 在水面下与敌国史者进行接触与交涉,在外交上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否定这点,战争将持续到其中一方毁灭为止。 但是比起正当性,民众的感情却更容易受到另一方的说法刺激吧。 虽然人常说「用谈话解决」。卖国行为、败北主义受到索沙尔用这些话煽动后,主战派的感情也会直接沸腾吧。 一旦因此败下阵来,所有谈和派及元老院派的意见将完全遭到封杀,皇帝派?主战派的势力也会跟著增加。 「原来如此,马克斯伯爵盯上的是这点阿」 但是,这样效果还是太弱了。 靠煽动引发的狂热,就像喝下太多烈酒一样,隔天早上,就会跟宿醉一起恢复清醒了吧,然后为喝醉时的丑态而羞耻。就算不会像喝酒那样隔天就有变化,但是几天后肯定会变成这样。 从兴奋状态恢复后,对于什么都没做的讲和派员老院议员们的讨伐声音也会变小吧。然后反过来非难索沙尔的声音则会增加吧。 而对与这段时间的骚动,应该会有不少人皱眉吧。这样一来,排斥索沙尔,推崇次兄为次奇皇帝的声音也会更强烈吧。可是,就算索沙尔遭到排挤,然而迪亚柏归属于元老院派,这对马克斯伯爵来说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状况。 平娜靠著香草的镇静作用,冷静的思考或作丝线。一条精致的线,为了不让他断掉而小心的编织著,最终完成了一张名为考察的锦织,这是非常消耗精神的作业。 「反正,我们的行动已经被马克斯伯爵查觉到了。而且这次还躲过了他们的计画,下次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卷图重来」 「如果是以防害和平的工作为目的来考虑的话,这时候最有效的手段是,也就是针对重要人士进行暗杀。执政者的作法的话,就是将持有反对意见的要人、知识分子、新闻媒体关系者全部逮补吧? 之后,在舆论方面,则为了活化军事活动而发布战果煽动民众的战意」 菅原提出的手法中,触动到了平娜的思考的琴弦。 「一口气将要人逮捕?」(顺便说一下,因为平娜听不懂新闻媒体这个词的意思,所以就不管它了) 头脑中浮现出国家反叛罪这个罪名。想著「不会吧」的同时,开始不安起来。翻开帝国的历史书就会发现不时出现这句话。 「必须要提醒议员们注意自己的身边才行」 要是,马克斯伯爵认真的瞄准『国家反叛罪』来下手的话,大概再怎么注意也没用吧。但是逮捕之后,提告,处罚的过程中,还是需要一定的证据及证人的,也必须要注意会不会从平常的言行中被抓到把柄。 想到这里,啪的,将索沙尔的事跟国家反叛罪就联系在一起了。 「今天皇兄的袭击,说不定就是马克斯伯爵肃清行动的序章」 一旦主战派的情绪沸腾起来,马上就会用国家反叛罪将元老院中主张弹劾的人全部逮捕,然后一口气处决掉。等到从狂热中清醒时,一切已经都结束了。 「殿下您认为马克斯伯爵会用国家反叛罪这把宝刀,一口气强行肃清吗?」 对于菅原的疑问,平娜耸了耸肩回答。 「不可能。陪审员也是由元老院议员担任。就算是皇帝派,在头脑冷静的状态下,也不会有人判决有罪吧。就算提出伪证,也很难通过长时间的检验、论证吧。马克斯伯爵的阴谋要达成,就必须选在议员们还没恢复冷静的时期,一口气完成才行」 平娜不高兴的搔著头发抱怨。 「[本宫明明不过是名仲介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事烦恼」 好不容易从各种负担中解放,至今为止积压在心中的不满意口气涌现出来。麻烦的事态,顽固的皇帝派,阴显的马克斯伯爵,然后再加上容易被利用的索沙尔这个笨蛋,讨厌的要素已经多到满出来了。 但是,这事关国家的将来。 正因为平娜身为帝国的,皇室的一员。所以认为自己有这相应的责任。处在能掌握事态的立场上,要是什么也不做,那才叫罪阿。 才刚想著好不容易从压力中解放了,结果马上又陷入被压力缠上来的困境中。但是,多亏如此,平娜的头脑开始恢复清晰。 「总之,今天应该是没事了。但是,马克斯伯爵要是想用国家反叛罪来进行肃清的话,之后肯定会再放出第二支、第三支箭。我们必须持续避开这些,推进弹劾交涉的准备」 平娜告诉菅原。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跟凯泽尔侯爵进行会谈。接著早一步也好,让元老院尽快决议承认谈和交涉,封住伯爵的手段。但是,这根本不是身为仲介的本宫,及敌国使节的斯卡瓦拉殿下的工作」 「那么,要找谁?」 「恩。基凯罗卿应该可以吧」 平娜说完后以美丽的身体曲线站了起来。 「索沙尔虽然被饵引了过去却没钓到鱼。真是可惜阿」 在阴暗的谒见室里,坐在王座上的皇帝直视著臣服那样低著头的马克斯伯爵的视线,叹了一口气。 「算了也好。机会还有的是。没必要著急」 「但是,这样下去元老院将会承认谈和交涉的开始,要是不趁现在做点什么事态将会」 「不要误会了马克斯伯爵。朕可没有打算否定谈和交涉本身。对方想谈判的话就谈吧。但是,朕决不会让出一毛钱,一分地给对方」 「可是,以现状来说恐怕很难照这样发展」 「这没什么,只要让他们得不出结 论就行了。想跟敌人谈判的话,就永远谈下去吧。为了进行交涉的准备而交涉,为了决定交涉日期而进行会议,决定条件的会议。」所谓的工作,要是一个个详细的讨论的话,将无法有任何进展。总有一天敌方会放弃交涉吧。 「陛下的深谋远虑,臣深感佩服」 「伯爵你就按自己所想的。随心所欲地去做吧。不过,到最后军事上的胜利还是必要的。要是输掉了可不原谅你喔」 「是。臣会全力去办」 马克斯再次低下头。 *        * 永田町 首相官邸 「首相。派遣到特地的菅原的报告书送来了」 从外务省派遣过来的事务秘书官将文件送到首相手中。 以本位的接班人的形式担任内阁总理大臣的森田,推了一下眼镜直接接过文件,就这样拿在手中开始阅读内容。 「原来如此。谈和会谈的根基终于打好了。这是很重要的事。必须尽快将白百合玲子辅佐官派往特地才行。事务方面,外务省的人选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只是,报告中也包含了,察觉到谈和反对势力开始采取行动的内容。安全面上有点令人担忧」 「喔?」 森田掀起了几页文件。然后啪啦啪啦的翻过然后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说道。 「应该没问题吧。总会有办法的」 「不对。在那里面也有提到,帝国那边的军事活动也有活泼化的迹象」 「自卫队不就是为了这种事才派出去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 外务省派遣来的秘书官气得咬牙切齿,想著怎么可能没问题,离开了首相办公室。在这名首相手下工作只经过了几个月,有时会想这个人真的值得托付吗,事不关己的言行,常会让他感到困惑。虽然期待过他其实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但是从表面上的言行来看却丝毫感觉不到这种迹象。例如。 「问题出在中国、俄罗斯、美国吧」 「请不要忘了还有eu」 「特地的问题应该会在首脑会议上被提出来」 「前阵子召开的国际会议,已经被要求公开关于特地的情报了」 「那要不要乾脆就这样公开算了?」 「哈? 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有那些的地下资源知道这些的话,俄罗斯、美国、中国及eu各国的活动,将会比现在更激烈。 一旦得到一个地球份的资源。那个量几乎可以称之为无限了。将会因此爆发争夺战,然后各国将会杀到『门』所在的日本。 然后,要是避开各国的外交压力,不公开『门』里面的相关情报的话。也会变成支持日本打算认真独占『门』的证据。日本的态度只能尽量低调,用尽办法让周边个国保持冷静。要是告诉他们『门』那边果然有很多好东西,肯定会齐声要求开放门的通行。 然后,在那前方等著的就是压力及暴力。 不能忘记总是由现实先发生,然后在附上理由。现实中唯一且最终的行动是暴力。然后在强大的暴力面前,再怎么提昌和平都没用。 就算避开了这一招,敌方将集结更强大的暴力来夺取『门』。一旦变成这样,正论跟国际法规都将失去作用。事实上,以色列一直越过联合国所认定的领土范围对巴勒斯坦人进行镇压,韩国也违反旧金山和平条约非法占领了日本领土的竹岛。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拥有暴力装置这种强制力。这样在双方谈话时才能各自的主张有所交集,问题也才能够解决。 现在,感觉上日本与各国的外交正在逐渐戏曲化。 外国(哪国都行)「啊,把门打开。让我看看里面。让我进去吧」 日本「不好啦。门在我这里,是我的东西。在门那边辛苦的是我啊」 外国「吵死了,我可不放过想独占好东西的家伙」 日本「别说这种任性的话。早就说了没打算独占的」 外国「好,你既然这么想的话,我们就用力量去抢」 日本「你那边这么想的话,我就把门里的东西分给我的同伴们敌人的话当然是没份。我的同伴在哪里啊~?」 美国举起手「我们有同盟条约」(既然能分一杯羹)。 eu看见了,大概会有一半也跟著举手吧。 看见这些,不管是谁都会说「我也当你的同伴,让我也看看里面,也分我一份」,结果敌人就没有了。 日本「所以说,安静的看著。现在还没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这样不断循环。回到最前面。 外务省的工作是,避免国际上有人说「那家伙,果然打算一个人独占,大家站起来,一起来管理『门』」,以及对这件事进行反对。 为此,对『门』里面的情报保密,是绝对有必要的。一道遭到管理,根本不知道现在会变成怎样,跟作为同伴的国家稍微透露一点情报,在能分一杯羹的期待下,就会变得老实一点了吧 告诉美国特地存在著帝国这个国家,以及周边诸国的状态,比起军事上的完全支配,不如签订通商条约,已取得资源及利益的方针,也已经同意了。 对美国来说,日本要是与帝国签订通商条约的话,设置在日本的企业分店,就能不问国籍的在特地采取经济活动,也就不需要勉强以军事介入。光是处理伊拉克跟阿富汗问题就已经用健全力的美国大总统迪瑞尔,对特地问题非常慎重。 事实上国防部早已从,狭小的『门』,平常就容易塞车的银座,及东京周边的交通状况预测出,要向『门』展开大规模的军事活动是不可能的 『门』要大不小的入口。顶多能让一台战斗机通过。或是三~四辆大型卡车并排通过而已。 美军必须消费大量的武器、弹药、食粮以及燃料,才有办法进行大规模军事活动,而这必须将东京的道路完全封锁,并将道路改成专用型的。但是『门』本身的通路却没办法改变,将像要用家庭用水龙头装满五十公尺见方的游泳池一样。太花时间跟功夫了。而且还有成本问题。 再加上,具备大辆输送能力的运输机也进不去(完全分解后再特地重新组装说不定就能做得到)。顶多只能把战斗车辆跟直升机送过去。 这代表著,自卫队只停留在『门』的周边进行活动,应该就是正确的作法了。专心的储备物资,然后一口气压制重要场所。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问题在将特地资源运回这边时也会遇到,日本政府也在头痛这一点。不管怎么说,银座这种黄金地带根本没有拓宽道路的空间。 要是开始建设地下及高架道路的话,要让道路要延伸到哪里,又将会引发资源关系企业的各种问题而无法订立方针。 因此对森田说出「那要不要乾脆就这样公开算了」的这句话,事务秘书官并没有当成是认真的在下令。并以看著精神病患的眼神看著首相的脸。 想起森田的话,果然还是觉得不爽。 「不是认真的啦。虽然有这么想过。我会客观的看待这件事不用担心」 事务秘书官怎么想,都得他是在放马后炮,搞不好他到时还会嫌麻烦就随便公开情报。 07 帝都的活动开始了,菅原为了取得一般民众的支持,陆上自卫队特地派遣部队在帝都数个地方设立了活动据点。例如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帝都分店的仓库,又或是,街上居酒屋的二楼,这种人员出入时不会让人起疑的的放。这其中最大放异彩的是,帝都『南东门』边界的贫民区抹栋独立房屋。 这个地方虽然也在帝都的范围内,但是却混杂著各式样各样的种族、民族、兽人等,善良民众决不会接近这里。 走个几步就会有扒手伸手过来,后面也会有人偷偷跟著。要举例的话,就像现在的香港九龙城一样的地方。 成排的店面中,也没几家是可靠的。 不知道要怎么用的猥亵的道具,各种禁药,从各处抓来的的奴隶被拍卖著。 当然人类也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所以也有贩卖食品级衣物的店面,不过在这个地方,商品的出处全都有问题。服装店的衣服上不是沾著血迹,就是留有斩击的痕迹。杂货店里连路边的野草都拿来卖,肉铺的话,首先要怀疑是什么东西的肉。就怕一个不小心贪小便宜买到人肉。 正因为是『黑街』,所以这里都是些散发著剑拔弩张的气息的男人们,带著如同身上的刀剑般的杀气与狂气的人狼或六肢族。也能看到欧克及哥布林的身影。诸王国联合军的残兵败将流入这里做著窃盗、恐吓这类犯罪及暴力工作。总之全是些坏蛋。 女人的话,以婀娜视线看著周围的女孩子,又或者是散发出颓废的气息在空中飘著香烟的气味发呆看著远方的女人。没人在做著什么正常的工作,因此下一个交涉的对象就变成轻挑的娼妇了 种族包括,人类、混血种、猫人族,另外也有长著犬耳、蛇、角的种族,或是拥有翅膀的鸟身女妖及翼人。男人们用淫秽的视线舔舐她们,而她们也回以妖艳的微笑,然后引诱说「要不要来玩玩?」。 弱肉强食。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这里的居民对路上的尸体豪不在意。这是昨天? 还是今天发生的是? 就是明天也好,谁也不会在意这种每天都在发生的事,这就是在这里生活的人的态度。这里不是阿尔奴斯,吸收了帝都的沉淀物后持续往负面且黑暗的方向发展。 陆上自卫队选择这个地方的理由很简单,在这个人种的大杂锅里就算有奇怪的家伙出入也不会有人在意。虽然也有其他出入人口众多的地方,但是那边只有一班民众,一旦有风格不同的人出现很容一吸引人们注意。另外这里也有专门处理骯脏工作的人,这种人频繁出入的地方也是必要的。 事实上,在这个黑街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传到外面去。在这层意义上,这条街上有著强大的隐蔽作用。但是,某种程度也有些反面的意思在,在黑街上有几个有名的人物存在。 跟街上的人比起来,自卫队的人在气度乡相当好,而且付钱也很大方。 在委托工作时,总是支付比这边的角头还要多一倍的报酬。而这对从以前开始统治著这条街的角头们ゴンゾーリ 克苏里家、梅杜沙家、巴拉马提家、佩沙拉家来说,自卫队是些碍眼的家伙。 从别的地方来的家伙,买下了一栋房子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而且这些新来的还不懂得要来跟我们打招呼。还真有种赶无视街上的秩序与我们这些角头老大的权威。而且因为他们总是支付那么那么高的跑腿费,那些畏惧我们的家伙们最近也开始反抗了。真是群让人头痛的家伙。 这些细微的事件堆积起来,让统治这条街的角头们火大了。 然后其中一人,佩沙拉开始想「既然能像那样撒钱的话,想必他们手里还有一大笔钱吧。稍微跑一趟,去拿一些回来吧」然后聚集自己的手下跟街上的流氓们跑去袭击自卫队黑街事务所。 然后,应迎接他们的是,铅弹的洗礼。 h&k mp7、fn p90,这些被伊丹掳获后带过来的武器就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当然,官方的装备也是相当充足。在非正规战中,交战规则也非常简单。发现敌人就干掉。完全不用在意其他有的没的。 就这样,负责开设事务所的第五侦查队的勇者们,利用使用方便的火器以压倒性的战斗力予以反击,佩沙拉手下的无法者们一瞬间遭到杀戮殆尽,尸体在路上堆成一座小山。 而且,经过一次反击就结束了。 佩沙拉不只失去了所有的部下,住处也遭到了爆破处理。失去房子与布下的佩沙拉,同时也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武力与权威。然后在这个瞬间,为至今为止自己无法无天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其他的居民们为了发泄至今累积的怨恨妻子与复数的爱人们还有孩子也被卷了进来,全身被大大小小的刀剑插的跟刺猬一样,然后丢在黑街的一角。 看到他们悲惨的尸体,街上的人偷偷摸摸交谈著。「不能对那些人出手」。 因为没跟著动手而幸存下来的克苏里、梅杜沙、巴拉马提这三个家族,对于自卫队并不打算接手佩沙拉手中的利益,也就是店面及娼妇的场地费这些收入源,而安心的松了口气,总之达成了绝对不要对他们出手的共识。 虽然是群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但是当作买卖对象的话倒是一群好客人,而做生意是不需要吵架的,因此转换想法,反过来积极接触他们接些工作来坐。 由于自卫官们想要的是情报,以及能够用来收集情报的旗子。所以角头们接受自卫队的委托,把扒手跟小偷们集合起来,派去贵族的家中观察他们的行动,有时则潜入屋内盗取文书,通过显示出自身的利用价值以保护自己。 说的白疫点就是像强者献媚。可是强者为所欲为在这条黑街是最理所当然的。故意反抗他们的人,表面上会称赞他们很有骨气,但是却会在背地里骂他们是笨蛋。而且这种人也活不了太久。 而且自卫官们遇到恶意的行动也会保持礼貌的加以劝阻。 目击到非法的行为时会露出苦恼的表情,并站在别人的立场烦恼的态度。 引此在这条『黑街』上的男人不问种族,对自卫官们的存在感到恐怖与敬畏。 与其相对的,女性们的心境则变得相当复杂。 说直接一点,没办法对他们产生好意的感情。 不管怎么勾引他们都不为所动。既然有那么多钱,稍微花一点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不论怎么拋媚眼,或是用温柔的声音引诱,就是不肯上钩。 确实街上的男人们多亏他们手上的钱增加了,间接的自己能赚到钱也变多了。但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们直接把钱花在自己身上,这就是女人心啊。<这一段有调整过,原文直译的话:确实街上的男人们胸口温暖了,间接的自己胸口温暖了。但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们直接温暖自己,这就是女人心啊。> 但是就算用「他们真的是男人吗! 那些阳痿混帐!」挑拨他们,也只是耸耸肩就是不肯中招。 所以表面上虽然很亲切,但是内心却觉得很讨厌。 但是改变这一切的,每隔数天交班一次的称为看护师的女性们在房子的一角开了一间房间,并在此接受健康、怀孕检查等,与避孕相关的谘询工作,而使得风向有了改变。 在这里里贩卖避孕用的划时代的道具,成为她们工作时不可或缺的东西。 「什么啊,今晚是克罗嘉瓦值班吗?」 拿著混著大麻的菸草,身上缠绕著烟雾叫做米沙莉的女人进到了诊疗室里。跟站在街上时的样子完全不同,把精神上的武装完全解除了。 毕竟在这条街上,这栋建筑物里是唯一且绝对的安全地带。除了自己的鸟巢以外,不对,在这条街上连自己的鸟巢也没办法完 全放心,说不定这里是唯一能放松的的放。毕竟某个以权势自夸的恶党在对他们出手后,一族上下就被全部杀光了 一旦让自卫队的人直接动手,结果藉会变成这样,街上的人全都这样想著。 穿著容易活动的牛仔裤与抹胸的黑川,从被胜长有白色翅膀名为的种族的翼人女性手中,接过两枚铜币,然后拿出装这避孕用橡胶制品的箱子给她。收取费用有著「这不是施舍」的意思。正因为这里是黑街,在这里的人都抱持著骄傲活著。所必须给予他们相应的尊重。 由『自称有良知的人』来看,说不定会认为这是在助长坏事而皱眉也说不定。但是,这种活动从社会观点来看却有著非常重要的意义。 在贫困的世界中,比起美丽的事情,不如今天的饭菜重要。贩卖身体有什么不对。又没有妨碍到谁这种理由也确实存在。要拿伦理之件从正面砍下去也没关系,但是也要先考虑到她们的困难。在身心两方面最让她们烦恼的是不经意的怀孕问题。按照特地的医疗水平,人工流产不仅是与死为邻的行为,对健康的危害也很大。 另外关于特地的性传染病,现在还不确定是否存在。 其实黑川她们对娼妇的支援活动就是基于这点,由厚生劳动省拨出预算的。也就是「快点确定有还是没有」 因为担心会像发现新大陆时,梅毒被哥伦布带回欧洲而造成感染爆发的情况。儿肥肠严厉的对男性自卫官们警告过了。 「克罗嘉瓦不会叫我不要抽烟草呢」 其他wac(女性自卫官)总是会要求停止抽菸。由于特地的菸草中混有魔药,对肌肤与内脏不好等等,不论好坏先发了一顿牢骚。 但是,黑川只是耸耸肩「但是,还是有必要吧?」 「这不是很懂吗? 难不成你有经验?」 她指的是娼妇这种工作。 「没有。只是想像了一下而已。不抽的话就干不下去了吧」 拥有双翼的女性,美丽的嘴唇扭向一边变型。 「啧,我讨厌向你这种自以为高尚的女人」 「那也无所谓,我也没有想要让你喜欢我」 米沙莉对黑川做出讨厌的表情。黑川也不认输的,用手指把嘴角向两边拉开做鬼脸。过了一下子,气氛得到缓解。米沙莉笑了出来。 「像个小鬼一样,我们两个」 「确实是这样啊。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不觉得二十年前的我跟现在的我就会有什么不同」 这种理由让米沙莉用鼻子笑了出来,然后站起来「好了,我也该回去赚钱了」。然后把菸草的烟吹到黑川脸上。 黑川挥著手把烟拨开。不管哪边都非常故意似的。双方所居住的世界差别太大,大概以这种形式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 黑川突然改变态度换了个问题。 「如果,如我有不吸这种东西也有办法做的工作的话你会怎么做?」 可是米沙莉表现出把黑川当成笨蛋的态度。 「对我这种人来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工作。我只会对男人打开双腿,给他们看屁股外而已。就不会别的了」 「你听过关于阿尔奴斯的传言吗?」 「啊啊,是那里啊。听说是向天国一样的地方。但是需要有人介绍吧? 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就算去了能做的事也跟现在没什么不一样」 「如果我说有我这边有强力的关系的话,怎么办?」这句话,从黑川从喉咙中发了出来。但是,在向别的女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回想起伊丹斥责自己实说的「你又能做些什么?」这句话。那个时候,对伊丹的反感到现在还残留著,当米沙莉的口中说出「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这句台词时,感受到包含著各种没说出来的意义在里面。 如果,在阿尔努斯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后送过去,米沙莉应该就不需要再晚上站在街上的黑暗中了吧,黑川心中有著这样的想法。 对于说不出话的黑川,米沙莉脸上浮现胜利的笑容后转过身去。然后抽了口咽,回到工作模式用摆动著腰部的走路方式离开的。 而当米沙莉再次造访,再次早访黑川这里时,已经是大半夜的时候了。 一般的流莺在这个时间大都已经接完一个或两个,状况好一点三个客人了,到了这个时间接上不只是四处徘徊的女人,连男人也剩没几个。 虽然还没接到生意的女人还在拚死追这男人跑,总之是已经达到业绩的女人们差不多回到自己鸟巢休息的时间了。也可以说这时就能看出娼妇中,懂得要领的好女人跟不好的女人的差别。 就在这种时间,米沙莉却带领著流莺们来到事务所前敲门,让黑川一时间想不透倒底发生了什么骚动。佩沙拉袭击事务所也不过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手枪,塞进裤子里。作为一名自卫官,她很清楚这种东西的使用方法。 「克罗嘉瓦。有点话跟你说」 打开门看到的,是米沙莉冷静不下来的样子。 东张西望的视线看上去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在一起的流莺们,也全都一副无法保持冷静的模样,黑川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态正在进行中。 黑川把门完全打开让她们进入屋内。 「进来。动作快」 就这样流莺进入了被设置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的发电机送出的电力提供照明的明亮的室内。 在照明中只知道蜡烛或油的灯火的人们,全都无法掩饰自己对明亮的萤光灯的惊愕。也有人直接看向光源而眯起了眼睛。但是光明有著安抚不安的力量。米沙莉开玩笑地说「对我的鸟眼真是帮大忙了」,其他人也稍微放松了点说著各自的感想然后坐到诊疗用的床跟椅子上,没有地方坐的人则个自找了个地方散落在室内中,像是直接靠在墙上或是坐在床上。 等所有人都找得自己的地方后,黑川开口询问。 「那,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会在这种时间跑过来?」 米沙莉代表所有人回答。 「我们多少都感觉的到,你们想在这条街上,不对,是在整个帝都上做些什么。但是什么都别说,别问,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这是在这条街上长生的秘诀」 娼妇们一起点了点头。 「但是,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这个孩子的名字叫做蒂沃尔。请听听这孩子的话,然后帮帮我们」 米沙莉这样说著,并介绍虽然跟自己一样拥有著白赐的翅膀,但似乎是不同种族的蒂沃尔。这名女性是鸟身女妖。翼人是背上长著翅膀,而鸟身女妖则是双手就是翅膀。 「求求你们。请救救我们」 黑川因为困惑而无法回答。毕竟她们说的话相当不得要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黑川继续要求说明。毕竟要是不知道需要帮忙的地方是那里的话,也无从帮起。 但是米沙莉却用再一次请求帮住来回答。只说著希望黑川能帮住自己,说明到这里就结束了。 「啊啊,烦死了! 只要现在救了我们,以后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们也会帮忙的」 黑川最后还是投降了。然后,判断这是自己无法处理的事情,而把在二楼待机的桑原曹长他们叫了下来。 *        * 这天晚上,帝都被地震袭击了。 刚听到远方传来的地鸣般的声音传来,突然就开始前后左右的剧烈摇晃起来。 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摇晃,且完全没考虑过耐震性的问题,只是将石块堆积而成的建筑物,其中强度较差的就轻易崩毁了。 在这层意义上,帝都街上并排的基础设施还不至于遭到彻底破坏。但是人们心中受到的伤害却相当深刻。 因为没有震度计所以无法测量准确的数字,从被害的程度预测大约在震度四到五左右。 发生时间是在深夜,帝都的人们遭到了完美的突袭。<想起921大地震,当时也是在大半夜,这里说句公道话当时日本捐款12亿,而311大地震时台湾捐给日本73亿,算是加五倍奉还了> 在熟睡中被地震踢下床,突然被打破安稳的睡眠还来不及惊讶,各种东西就紧接著倾盆而降,架子及天花板上的东西也一个接一个掉到地上。 衣橱倒了下来,被掉到床上的陶器食器及花瓶的碎片割伤,地上散布的碎片也多到没有立足之地。 帝都的人民的印象中,大地是绝对不会动的。亦是坚若磐石的象徵。 水会留,风会吹,火会燃烧,树木会生长。然后大地不会动。这就是世界的法则。在这个法则被打破的这个瞬间,人们甚至觉得世界即将终结了。这种恐怖与绝望在人们的灵魂上,刻下了深刻的精神外伤。 要预知这样的天灾,就算是科学先进的日本也是很困难的事。也可以说是不可能做到。有办法做到这点的,只有神明或是拥有远比人类优秀的感知能力的动物而已。 但是,从这个特地上同时拥有著近似这两者身姿的人的话中。有些人预侧到了这场灾害的到来。 鸟身女妖的蒂沃尔,在送走第二个客人时,全身突然被寒气及颤抖笼罩住。 一开始还以为是感冒了。才让身体不断出汗。 由于第二个客人相当能撑,连收钱跟擦案的时间都没有,蒂沃尔好几次想站起来却因为疲劳感而全身无力,肌肤也渐渐变得冰冷。但是从身体里涌出来的颤抖,却跟感冒有点不同。 就像被人从后面拉住著头发。然后,腰腿失去力量的感觉。那个跟恐惧感相当类似。 然后突然回想起来。蒂沃尔以前也体验过类似的经验。 过去住在南方火山地带的她们,在火山爆发前就体验过大地摇晃这种罕见的状况。对了,这种感觉就是『地震』发生的前兆。 就算如此,这个帝都附近并没有火山存在。 随然来到这里的日子还不算太长,但是从没听说过这里有发生过地震。所以,会不会只是自己弄错了。可是,心中的焦躁感跟恐惧感却迟迟无法消去。所以蒂沃尔找了作为娼妇的前辈的米沙莉商量 事实上,米沙莉也跟其他的流莺一样感受到莫名的恐惧感。不能待在这里,要快点逃出去的冲动不断涌出来。 但是她从没听说过或是体验过地震,因此不明白不安与恐惧感的源头是什么。但是这也多亏蒂沃尔而瞭明白了。于是她们跑去找担任保镳的男人们商量。平时的话,会脱掉上衣说著「我来保护你们」,这种时候更应该派上用场。 但是男人们只觉得麻烦,完全不肯认真的处理。露出「地震? 你还是乖乖回去接客赚钱吧」这种反应。单然他们与是有感觉到某种焦躁感,只不过直接应是承受下来而已。 可是在这期间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到此她们放弃那些没办法拜托的男人们,而跑到黑川这里。 陆上自卫队?黑街事务所(通称)的所长,新田原三佐在接到黑川跟桑原曹长的报告后,理所当然地开始烦恼。对于接到地震预报时的处置方法,谁都没有经验。而且也会怀疑其可信度。 但是,蒂沃尔这名女性的种族祖先是鸟类。曾经在姬路驻屯地与新泻的新发田驻屯地担任过勤务的新田原,有过两次震灾的亲身经验。然后在大地震发生前驻屯地附近的野鸟消失的一之不剩的记忆还相当鲜明的残留著。如果,能跟鸟类交谈的话,说不定就能预先得到警告了。 她们的感觉说不定比人类还敏锐。如果,她们说错了。之后也只要笑一笑就没事了。所以以这些话是正确的为前提采取对策也没什么不好。在心中思考著。然后下了决定。 「预先」做好准备,在地震国家长大的自卫官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小时候开始,就用自己的身体学会对应的方法。用无线电联罗分散在帝都各处的队员们将火处理掉。然后总之先把装备、武器、粮食、医药品先带著,并注意头上及四周会不会有东西掉落,然后前往宽阔的地方避难。同时避免接近大型建筑物、悬崖及水边。 这些都是非常单纯的事情。但是,没经历过地震的人。要想到这些是非常困难的事。 在熟睡中被菅原叫醒的平娜,走在城馆外的森林中散发出不高兴的态度,偷偷的嘟哝著。汉蜜敦也半睡半醒的跟在身边。毕竟被文书工作累积了相当的疲劳。 为了担任菅原的护卫,而停留在平娜房子里的伊丹、栗林、富田登三人,接到了新原田用无线电传来的通知,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但是总之先确保平娜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另外伊丹现在穿的是制服。富田跟栗林则是战斗服加手枪的完全武装。 女仆们与拿著火把的平娜的护卫兵们,都隐藏不住困惑的表情。只是因为有著必须跟随平娜这种理由,才不管如何先跟著而已。 就算跟她们说了大地会摇动,具体会发生什么事,她们也想像不出来。这跟对我们说,从空中掉下去时也无法想像具体的状态,应该是同样的情况吧。 所以,地震发生的瞬间,她们所受到的震撼相当强烈。 首先,是从初期震动开始出现轻微的摇晃。 「喔,来了来了」 这段时间异常的长而让伊丹脱口说出「看样子会很厉害喔」。 初期震动的长短与震源的距离成正比。然后,当判断出震源距离的同时,初期震动越强,地震的规模也越大。 接著真正的摇晃开始了。 先从强烈的冲击开始,大地开始剧烈的摇晃。 直到结束大约经过了三十~四十秒左右。但是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地震的帝都的人们来说,就像是度过了永远的时间一般。 平娜发出了悲鸣。感觉到了世界正在崩坏。然而,间原跟伊丹却像没事一样地说「喔喔,真的来了耶」 看见伊丹、栗林、富田这些自卫官平静的样子,在平娜的眼中变成了不知畏惧且拥有不屈的勇气的印象。心想这些人就算脚下的大地突然消失了也依然能保持平静吧。 总是因为嫌麻烦,而想找个藉口偷懒。遇到讨厌的事就立刻逃走,在作为战士的『人品』(并不是指力量)上相当让人不安的伊丹,这样的他,在这种时候却表现出凛然不为所动的样子。 女仆与士兵们,被恐惧打倒而趴在地上。 扎根于地面上而随之摇晃的树木,枝叶磨擦的声音,彷佛巨大的怪物在奔跑时发出的声音。女仆发出哭声与悲鸣,士兵们也跟著大吼著。但是,这样的他们,跟平娜看见了相同的景象,那就是平静得巡视周唯有无被害状况发生的伊丹、富田跟栗林。 他们可靠的模样,宛如神明一般。 女仆们一个个搂住富田与栗林的脚,士兵们则像是看见心中憧憬的于战场上常胜不败的英雄般一般。 「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状况。除了城墙比较脆弱的地方可能会崩塌,其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震源地带的话可能就会很严重了」 晃动停止之后。 沉浸在待然与虚脱感中的平娜虽然听著伊丹冷静的状况分析,但是思考还处于停止状态中,只会点头回答「嗯嗯」。 警备兵们听到富田与栗林对自己说「没问题吧? 有没有人受伤?」,都因为这是在听大英雄的话而挺直了背后。 处在了完全心服的状态。再说一次,完全没经历过地站的人所受到的精神冲击,就是这么大。 在黑街这边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在将女人们带出南东门外避难的时候,地震发生了。街上各处都传来因恐惧而发出的悲鸣与怒吼。 由于黑街的道路非常狭窄,会有各种东西从房字的屋顶上掉下来。 新田原大喊著,只是所有人往道路的中间集中,然后桑原跟黑川也同样向其他人传达这句话。 女人们听话的抱著头发除悲鸣的往道路中间集中。然后一边悲鸣一边蹲下。 桑原他们则开玩笑地说著「喔喔,开始了」「真的假的。好强啊」「蒂沃尔小姐,请你务必到日本的气象厅就职」,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相当可靠,而一个搂住他们的脚。 男人们,因为捡到便宜的笑著。 仓田被兽系的大姊们抱著,「我的身体好高兴」「我的脚好高兴」而感动地发抖。 没有特殊兴趣的黑川并不怎么感到高兴,但是她也不讨厌被人依靠,用手掌轻轻拍著抱著自己哭泣的米沙莉的背后安慰她。 多亏伊丹他们的保护与避难,平娜的精神也很迅速地重建完成了,并听说在发生过大地震之后,通常都会在摇一次,也就是说有发生余震的可能后,就说「不快点感到皇帝陛下的身边可不行」。除了担心父亲的安全。也很在意宫廷内的情况。 既然平娜这么说的话,伊丹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所以回答「这样啊。那么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喔」。这时候,听到这句话的平娜彷佛遇到了世界末日,又像是被恋人要求分手的少女,脸色苍白地靠在伊丹身上。 「不,不跟我一起来吗?」 「不是啦,那个,皇帝的那里,是要去皇帝的身边吧? 不太好吧」 从平娜的角度来看,伊丹他们是敌国的士兵。把这种人带到皇帝的身边,就跟将棋的王手飞车取<用两只飞车将死>一样。如果是战略?战术模拟游戏的话,就是首都(总司令部)被敌方步兵单位入侵的状态。 不过事实上伊丹他们的立场,是作为担任使节前往帝都的菅原的护卫,将枪指向皇帝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那也只是这边自己说不行。在平娜的立场上必须警戒各种可能的事态。 但是平娜却说要他们跟著一起去,伊丹与菅原互相看著对方的脸,烦恼著该怎么办才好。 「伊丹殿下。拜托你。待在我的身边」 也就是说,她的真心话是「因为很恐怖,所以跟我一起来」。 在后面的汉蜜敦也脸色苍白的点著头。现在他们已经被吓坏了,再加上又被预告说还会有一次余震。现在不想跟伊丹他们分开也是没办法的。女仆们也在她们两人的背后点著头,警备兵也在伊丹背后组成人墙,传达不希望伊丹他们离开的态度。 就这样,平娜带领著她的护卫兵跟女仆,以及伊丹他们一起前往皇宫。 在平娜带路下进入皇宫中,而这里也陷入了大混乱之中。 在一片寂静中,可以看见日用品及家具散乱的倒在地上。 事务官们不但没把这些恢复原状,还呜呜咽咽地著躲在一旁,近卫兵也丧失自我傻在一边。也有人趴在地上抱著头祈祷。 当然,平娜与菅原没有受到任何人盘查。也没有一个人去阻止堂堂走在通道上的她们。 看见这副惨状使平娜抱著头,命令跟著自己的警备兵找到宫廷内的主管人员,例如指挥官或官吏等,并让他们集中到谒见听。 总之,要先将陷入混乱与崩坏状态的秩序取回。为此必须先将主管人员集中起来。 「恩~,士兵的素质也掉下来了」 四处都看的到愣在一乓发呆的士兵,平娜忍不住叹息。 正因为是自己亲自经历过才能理解,毕竟是从古至今未曾有过的天灾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但还是对近卫兵的秩序竟然崩坏到这种程度而失望。 为了重建国军,而从近卫兵中调走了大量士官与下士官,代替他们的士兵,全是些训练度低且缺乏实战经验的人。而这种做法的负面影响就在这时显现出来了。 就这样平娜她们,终于来到皇帝的寝室前面。 看了看周围,却发现配置在皇帝寝室担任警卫的近卫兵居然一个也不在这种惊人的事态。不知道时逃走了,还是在做什么。平娜突然有种无力感,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重新打起精神。 「斯卡瓦拉殿下。首先,由本宫向陛下介绍各位。在那之前,可以先不要开口吗?」 既然这是宫廷礼仪上必要的事,菅原理所当然会照做。做完确认之后,平娜让女仆们把寝室的门打开。 「喔~? 朕本来还以为最早来这里的会是迪亚柏或是索沙尔,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呢,平娜」 皇帝满脸都是冷汗的坐在床上迎接平娜。 看样子皇帝在这种紧急时刻,还在计算著自己的孩子中,谁会最先赶来。 虽然跟自己的预期不同而有点不高兴,但是现在不是能这么从容的场合。 「陛下。请作好准备」 平娜命令女仆们快点替陛下作好准备。然后,让警备兵在周围维护安全,陪伴父亲前往谒见厅。 皇帝站了起来,但还是需要借住平娜的肩膀才有办法行走。 进入谒见厅后,文武官僚们各个都表现出慌张的样子,然后全都为了向皇帝和平娜求救而靠过来。 平娜帮助皇帝做到王座上。 「先别慌。文官现在立刻把大臣们及主管召集过来」 「武官则去掌握住士兵们,并发布临战态势。守护王宫。另外,让传令兵找到位于帝都内的将军们,命令他们立刻进宫」 听到平娜的叱吒声,文官五官们总算想起自己的职责同时开始行动。摆脱了混乱的漩涡,恢复秩序后朝同一个方向开始流动。 看到宫廷终于恢复机能的平娜松了口气。 但是重新再看了一遍四周,却看见谒见厅的日用品跟烛台倒在地上,掉在地上的画框的碎片满地都是的惨状。 压抑住因为这片惨状而差点漏出的呻吟声,总之先命令女仆们把这里整理乾净。 整理谒见厅的工作,本来是皇帝专属内仕的工作。正常来说跟随平娜的女仆们,是禁止靠近这间房间的。所以这样做其实是无视宫廷序列的行动。但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只剩她们还能采取正常的行动,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种时候不对,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才更应该保持威严。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人,看见谒见厅严肃的样子后,也能安下心吧。如果反过来,维持混乱的样子的话,只会让他们的精神更加动摇。 虽然平常看到黄华庄严的装饰时,总是会唾弃它们是虚饰跟累赘,但是现在却能看出这种演出装置所具有的机能。也就是说,连这种机能都不具备的装饰品,才是真正的虚饰跟累赘。 至今为止平娜的骑士团总是具有偏好刚健朴实,而轻蔑宫殿的装饰得倾向。但是在担任与日本有关的外交仲介的工作期间,渐渐明白这种道理。 「平娜啊,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啊」<原文直译:平娜啊,你拖了一层皮啊> 但是,平娜没听出皇帝画中所隐藏的意思,结果回答「我的皮肤没有脱落。也没有受伤」。 皇帝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演因此崩掉了。 「平娜啊,从刚才开始就能看到一群没见过的人跟在你身边。反正离将军们集合完毕之前还有段时间。趁现在先介绍一下他们怎样?」 平娜点了头,稍微压低了点声音,像斩击般把手掌伸向菅原。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霓虹国使节的斯卡瓦拉殿下」 菅原朝著帝国皇帝,抬头挺胸的往前踏出一步,然后低头行礼表示敬意。然后在他背后,伊丹他们也配合菅原举手敬礼。这种做法,与优美的宫廷典礼有著不一样的风味。 「霓虹国? 原来如此,你确实是有接受他们的国家与我们帝国之间的仲介工作。但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把他们带过来呢?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们却连招待都做不到」 「非常抱歉,父王。但是,儿臣听说他们对这次的地震的是相当了解,而且听他们说之后还会再摇一次。所以儿臣是为了的到他们的建言,才将他们留在身边」 这句话让平娜的父亲变了脸色。 「你,你说还会再摇一次?」 「是的,就是为此请求他们同行的」 皇帝用睡衣的袖子擦拭掉浮现在鼻子上的冷汗后说。 「好吧。使节殿下,欢迎你们。」 总算得到介绍的菅原,说出预先在脑中想好的招呼。 「非常感谢,祝陛下心情愉快」 「再天变地异之后,怎么可能愉快地起来。不过,多亏如此也让我见到女儿出乎意料的成长了。在这里先跟你们道谢」 「不会。这是殿下自己不断钻研的成果」 「以前还以为她只是在玩战争游戏」 「殿下早已从游戏中毕业了。就算让殿下立刻进行实战也会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突然插入对话的声音是汉蜜敦发出的。 她接著查觉到自己竟然做出了,在皇帝与外交使节的对话中插话这种无礼的举动后,变得面红耳赤且身体越缩越小。但是皇帝跟菅原都直接把她无视掉。不这样的话,就不能不去追究追究她的无礼。现在减少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使节殿下。不巧,现在正值忙碌的时刻,要是换个时间场合,朕肯定会以盛大的宴会欢迎各位。今晚就请各位谅解」 「是,陛下。要讨论我国与帝国的将来,以后还有机会」 菅原再次行了一礼后退到平娜后面。本来的话谒见到此就结束了。但是,皇帝对已经退下的菅原再次开口。 「话说回来霓虹这个国家有王的存在吗?」 这是为了确认菅原,到底对帝国了解到什么程度而提出的疑问。 就像日本收集了帝国的情报那样,帝国也从日本这边取得了某些知识。 但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疑问突然涌了出来。 「没有,在我国象徵国家的并不是王,而是天皇这种职位」 「确实是象徵没错吧? 臣下从君主手中夺取国权,实在难以想像这种国家会时什么好国家,不过稍微想想就知道『门』的对面确实是异世界。在那个世界,应该也有某个君临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吧。毕竟至今为止朕从来没遇到过对等的对手,也不知道遇到时该怎么对待。要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这样的对话进行到一半时,从走廊传来巨大的声响。 「父王,父王,没事吧!?」 索沙尔像一匹失控的马一样冲进谒见厅。 他的跟班们胸甲前后穿反了,凉鞋也左右不分,也有人提著剑鞘,但是最重要的剑却不再里面,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慌乱的样子。 索沙尔手里拉著锁链,在锁链的另一端像一整串于一样连接著戴著项圈的蒂尤蕾跟其他女人们。白色兔子的蒂尤蕾还全身赤裸的就被从床上拖下来带到这里,而变得气若游丝。在她旁边还有其他黑发、金发及红发的女孩,而她们也因为被全身赤裸的拖到这里而到处都是擦伤,她们的生死也相当令人担心。 伊丹、富田、栗林三人看到这副光景后,惊愕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外交官的菅原表前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他小声的咋舌。 「父王,没有受伤吧? 好了,快跟我一起逃走吧」 「要逃去哪里?」 「总之,先离开这个地方」 平娜对逼迫著皇帝的第一皇子说「皇兄。就在刚才,我们已经把大臣及将军们召集到这里了。要是现在移动的话,当主管们来到这里时,宫廷中将会陷入混乱」 但是索沙尔回答她。 「你在说什么悠闲的话。诺里可说了,就算再摇第二次、第三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要快点逃离这里」 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变成皇帝拋弃王座逃走的状态。 平娜心想,不论如何都要先让王兄冷静下来,而开始思考能够吸引王兄的话题,然后以迎合她的口气开始说。 「皇兄,您早已知道会再发生地震的事了吗。就连我也是刚刚才从知道的人那里听说而已」 「刚刚就说过了吧。是诺里可说的」 「诺里可是?」 由于平娜的疑问,索沙尔拉紧了手中的其中一条锁链。 「啊!」蒂尤蕾跟其他女人们发出小小的悲鸣。 「就是这个黑发的女人。是从『门』的对面抓来的幸存者」 索沙尔边说边用下巴指著她。就在这时。 「混帐东西! 我要杀了你」 以雷光之势挥出的伊丹的一拳打在索沙尔的下颚上。 *        * 「混帐东西! 我要杀了你」 以雷光之势挥出的伊丹的一拳打在索沙尔的下颚上。 被打飞的高大男人滚倒在地,用手按著被打的下颚破口大骂。「你这家伙,竟然敢打我。居然敢打身为皇子的我」并瞪视著伊丹。 伊丹果然还是那个伊丹,抱著打人的右拳「好痛啊。怎么会那么硬。果然还是不能做平常不习惯的事」一边流泪一边呻吟。 「这个无理的东西。居然敢对皇子殿下动手,这可是足以杀光你全族的大罪啊」 索沙尔的党羽们各自拔出自己的剑。 本来在皇帝面前拔剑也是西当的重罪。更别说对皇族施予暴行这种行为。但是宫廷现在受到地震的影响而处于机能停止的状态。保护皇帝与皇族的近卫兵现在也丧失秩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由于这里没有能够收拾事态的人,再奔应该保持菸诉的皇帝御前,现在却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在一旁观看的富田把六四式步枪的安全装置转到レ(连发)的位置上,栗林则是去确认倒在地上的蒂尤蕾她们及黑发女孩的状态。 「没事吧?」 听到有人用日语跟自己说话,黑发女性惊讶的把脸转了过来。 「我们是日本自卫队。你是日本人吗?」 听到这句话的黑发女性,眼泪像瀑布一样流了出来。然后抓住栗林的手。至今为止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苦。这样想著的栗林全身充满了力量。栗林拔出小刀将束缚女性的项圈切断然后丢到一边。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恩恩。我们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事实上自卫队直到今天都还不知道有女孩子像这样被敌人抓走,所以栗林说的这句话其实是骗人的。但是,在知道有日本人在这里受苦的话,他们也绝不可能放著不管就这么回去。绝对会带她回去。伊丹他们全员都一致的下了决心。进入战斗态势,要是有人想阻止,不管是谁都要把他一脚踢飞后逃走。各自也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另一边,菅原则是为了至今为止下的努力恐怕都要成为泡影而叹息,但是看到日本人女性遭到绑架,还被人用这种方式拘束,他自己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对著皇帝露出辛辣的微笑,并用友好但是像当无礼的高姿态询问。 「就在刚才,皇子殿下说是从『门』的对 面抓来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陛下。然后是平娜殿下。关于这件事,您一开始知道吗?」 「斯,斯卡瓦拉殿下?」 平娜不明白。伊丹与菅原为何会采取这样的敌对态度,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理由。虽说如此,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大概是关于俘虏的对待方式之类的,他知道日本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人命相当重视。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认为这是严重到足以将至今为止辛苦准备的弹劾交涉推翻的事情。国家与国家谈和,应该将个人感情分开才对。 可是现在,伊丹将个人的愤怒与武器指向了索沙尔,皇族的一员。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包庇的行为。不对,别说是包庇,这甚至是会危害到平娜立场的行为。 清楚了解枪的威力的平娜,心想要是有个万一的话,至少要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好皇帝,而站到了王座的前面。然后为了收拾状况而开始试著进行说服。 「伊丹殿下,请马上住手! 各位也请把武器收起来。如果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错的话。这次请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把武器收起来吧」 但是索沙尔的党羽依然个子握著剑,并且一点点的展开包围。他们一共有十五人。对他们来说这是「以多对少」的状况,因此不需要考虑太多。正因为是打得赢的状况,那么把对方杀掉就行了。 索沙尔保持倒在地上的姿势,想像了殴打自己的男人被四分五裂的样子而笑了出来。 「你不是我国的人大概不知道吧,但是这样一来你的国家的命运就确定了。我要把你们国家从国王到人民全部杀光,全部烧成灰烬。这全都是你的责任。好好反省自己深重的罪孽痛苦地去死吧」 而伊丹的回答则是「栗林、富田,不用顾虑。依各自的判断开枪就行」 栗林拔出挂在腰上的刺刀装在枪上,然后将步枪的安全装置转到连发后走到前方。 「别又把枪弄坏了喔」 对富田说的话,栗林以「哼哼」微笑回答。 舞者,栗林。伴舞,富田、伊丹,死亡之舞开始了。 铳剑格斗(不是指剑道),到现代也还在持续使用的战斗技术。<译:台湾叫刺枪术,想当年当兵时小弟因为手臂太长,拿枪的时候怎们抓怎么怪> 就好比在空战中,就算是导弹技术发达的今天,战斗机依然装备著机枪,同样的地面上的普通科,也就是步兵的战斗行为里,也不可能将近身战废除。 实际上过去南美的福克兰战争,以及之前的伊拉克?阿富汗战争也是,都是用刺枪突击作为决战手段。 再加上,这跟剑道这类运动不同,它的训练是为了用于实战,以实战为前提使用的技术。 而且,在武道的世界中持有武器就能提高三倍的段位,在刺枪突击面前,空手道及柔道无论拥有多高的段位都跟小孩子没两样。这是因为,要是对方很强的话,只要拉开距离开枪就行了。可别说这是狡猾,毕竟这就是『战斗』。这跟有裁判在场的比赛不同。 栗林把净重四点三公斤的六四式步枪当作钝器挥舞著的同时,用锐利的刺刀砍杀,或是向枪突刺,然后架开经过仔细研磨过刀身的长刀。 她那轻快敏捷的身姿,没有几个人能跟得上。更不用说,只懂得由前方组担任盾牌组成对列后前进这种战斗技术的这个世界的士兵,完全无法捕捉到轻快的左右跳动的栗林。 他们的战技说穿了也只是正面跟敌人战斗。用盾牌冲撞,用剑切断砍突刺。 但是,栗林不进行冲撞。 对拿著盾的人用枪射击,挥过来的剑则迅速向下躲开,然后将刺刀插入对方腋下。接近的话就用枪托打击,然后趁对方无法承受时将刺刀向下挥去,将颈动脉切断。 不论拥有怎样的腕力,不论挥舞再怎么锋利的刀剑,只要打不到的话就没有意义。至近的努力都白费了,党羽们以暴力自豪而不断累积了大量的锻炼,栗林却像在朝向他们是在白费力气一样。要跟她对抗的话,只能靠人数优势将她完全包围才行。 但是,栗林的背后有富田保护著。 在敌人绕到后面的途中,富田冷淡的扣下板机。7.62mm弹拥有射穿十公分厚钢板的穿透力。男人的胸口被击中,射穿单薄但至少还是金属制的胸甲,侵入体内时变成了蘑菇状。然后,像玩具的螺丝钉般的子弹,将体内的组织卷烂,最后从背后射出。 看见一击就被干掉的同伴后,索沙尔的同伴们放弃绕到栗林的背后。 然后眼前的是,毫无拘束的猛兽。 在谒见厅制造出八具尸体的栗林舔著嘴唇说「下一个换谁?」,并看向索沙尔的党羽们。但是,拥有向前走出一步的气概的人已经没有了。 「不想干的话,就把武器丢了」 索沙尔的党羽们,全都将剑丢到地上。 看到这个样子让栗林相当满意,然后脸上带著笑容点头说「很好」,接这命令他们离开谒见厅。 索沙尔的党羽们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把看向他们的主人索沙尔。但是,看到栗林拉动枪上的杠杆,听到其发出的金属音后害怕的四散逃去。 索沙尔对眼前展开的杀戮剧,以及同伴们逃走的事情露出像是无法相信的眼神。 全身不停颤抖著,伊丹拿著正体不明的武器对著自己。该不这会像刚才杀掉同伴的东西一样喷火吧。然后,向自己喷出火焰。然后就会像倒在旁边的尸体一样,自己就这样死去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讲理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自己身为第一皇子,这种无礼的事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可是帝国下一任皇帝,应该不可能有敢做出这种事的人才对。 但是,对著这样的索沙尔,伊丹已居告林下的视线看著他提问。 「好了,皇子殿下。你刚刚说过,这名女性是从『门』对面抓来的幸存者吧,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被你们抓到没错吧?」 「哼。我氁会回答无礼的人的问题」 至少要先虚张声势一番,于是索沙尔说了这句话。要让自己开口的话,先把头跪在地上为无礼的是道歉,然后表现出该有的礼仪拜托自己的话,或许还可以原谅他。不这么做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爽的话就杀吧。但是,这样一来就别想知道答案了,我可是有著知道事实的自己这个人质。 结果伊丹露出没办法的苦笑叫来部下。 「栗林。让他说」 「遵命,队长?」 栗林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开心地听从伊丹的命令。 这之后的情景有点太过暴力,写实的表现需要加点年龄的限制,因此请容许我只用拟声表现。 趴机,咕唧,咚,铿,磅,叩,咚,鏮铿这种感觉。 当然在这期间,索沙尔的惨叫声也没停过。 「住手阿,等一下,快停下来!等好痛! 咕嘻,阿噗,咕哈别、别折我的手指。放过我吧,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无法忍受这副景象,平娜跟皇帝都转过头去。 虽然有过打断他们的想法。但是又担心随便出手的话,伊丹他们愤怒的矛头会不会指向自己。 平娜多亏了在伊塔黎卡地经验而有了耐性,皇帝则是在这时候第一次知道有这么危险的存在。 至于汉蜜敦与女仆们则是抱著对方待在墙边,像地震发生时样发抖著。 可是这场惨剧也在谒见厅的门被打开的同时宣告结束。 以马克斯伯爵为首,大臣、将军们以及恢复秩序的近卫兵们来到了这里。但是他们在进入的瞬间,看到王座 前的惨状而冻结了。 眼前首先看到的是散落各地的尸体,然后是彷佛用血来化装的索沙尔。 第一皇子被打碎的门牙,散落在地上。而里面也还混著看上去像是臼齿的牙齿。而他的脸也被口中跟鼻子流出的鲜血染红,看到他这副样子没人能不被吓到的。 伊丹斜眼看著直到现在才抵达的近卫兵们,他就像小孩子用棍子玩弄昆虫时一样,将枪口顶著索沙尔重新开始提问。 「皇子殿下。差不多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但是索沙尔什么都回答不出来。但是只不过是口中跟鼻子里流血而已还不至于听不懂人话。伊丹抓住索沙尔的衣领后拉近自己重新再问了一次。 但是这时候,蒂尤蕾插进他们俩人中间,张开双手保护索沙尔。 看到那满是伤痕,满是乌青的身体,再感到美丽之前,先感觉到了疼痛。这些大概是被拉著到处跑时留下的伤痕吧。 「请不要杀害殿下」 明明受到如此残酷的对待,却还是去保护加害著者,这是相当坚强的表现。 说不定这种心理很接近包庇虐待自己的双亲的小孩子。也有可能是人质跟犯人的心理同调这种人质症候群。 伊丹因为她的坚强而放下枪口,但是将这份不快的心情追加上去后继续质问。 「殿下。你刚刚说过,这名女性是从『门』对面抓来的『幸存者』吧,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被你们抓到没错吧?」」 由于体内的强烈疼痛而不断呻吟的索沙尔没办法说话,而已点头的方式表示。然后逃到蒂尤蕾的背后躲起来。真的是相当丢脸的样子。 「裕树他,裕树他怎么了?」 叫做诺里可的女孩在栗林背后大喊。既然他们是一起被绑架过来的。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个人在这里。 「男的被送到奴隶市场去了之后就不知道了」 索沙尔一边吐出血泡一边回答后,就力气用尽昏了过去。 菅原面向坐在平娜身后的皇帝。 「皇帝陛下。您说过会以宴会欢迎我们,这件事请在您将从我国绑架的人全数关环后再进行吧。虽然我不知道陛下信仰怎样的神明,但是请为他们的性命祈祷吧。平娜殿下,关于这些人要怎么归还我国,我会期待著你的回答」 说完这些话,菅原和伊丹交换了视线后,就直接从这个地方离开。 但是, 「给我等一下,你们这些家伙!」 要视容许这样的暴举的话,帝国将威信扫地。在将军的命令下,近卫兵一齐拔剑,正想的这必须再战一场时。 「住手!」 但是皇帝却出声制止他们的行动。这是由于皇帝已经理解了。接下来只会再次让尸体对积如山而已。 「斯卡瓦拉殿下。我承认,霓虹的士兵很强大。但是啊,就算战斗很强并不代表战争竟一定会胜利。贵国有著巨大的弱点」 「我国的弱点是?」 「太过爱护人民了,已经超过了限度。太过正确的话,就会被预测到下一步。太过信用的话,就会遭到庞大的损失。敌人强大的话,别跟他战斗就行了。剑的尖端虽然相当锐利,但是剑柄却是弱点。既然剑刃相当锐利,那就把它破坏掉就行了。就算号称无敌的军队在疲于奔命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不损失一兵一族,耗尽国力后,就算是拥有高度文明的国家,也会被蛮族所消灭,这是在过去实际发生过的事」 菅原回答。 「我国确实是有著这个弱点。然后我国的自卫队,正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而持续锻炼。不相信的话,要不要试试看阿?」 「什么,你们打算对抗到底吗。和平交涉已经开始了吧」 「皇帝陛下。我们也相当清楚。和平是战争的准备期间。更不用说,和平交涉并不足以成为现在停止战争的理由。我国,包括我的世界,早已用鲜血累积了远远超越帝国的历史。在和平交涉中,希望这个帝都不会突然就消失了」 这彷佛是在指责,某个国家故意拖延交涉的时间一样。 菅原的这句话其实是在威胁,现在虽然是休战状态而停止了一切战斗行为,但是只要日本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再次开始战争。而这时候的战场将会变成帝都。 皇帝小小的咋舌后说。 「但是就算如此,但这不就等于拒绝了即将来到的和平。不对吗?」 「确实。可是,正因为如此,请做好说谎之后会招致可怕后果的觉悟」 「喔喔,我相信你。相信国家是当然的吧。但是,之后能不受到损失就好了吧?」 皇帝在说出这句话的途中,余震发生了。 地面再次晃动。天花板的涂漆化作灰尘掉了下来。 皇帝因为恐惧而脸色苍白,将军跟大臣,还有近卫兵们,全都贴著墙蹲在地上。 「很好,闪人了」 伊丹把这群人没用的样子丢在身后,带著部下与菅原,还有叫做诺里可的女孩子,堂堂正正地穿过进卫兵之间离开谒见厅。 最前面是菅原与伊丹,接著是栗林及叫做栗林的绑架被害人,最后面则是富田。原本全身赤裸的诺里可现在穿著伊丹的制服上衣。 这段期间所有人都闭口不语。 花了十分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走出皇宫,在伊丹叹气的同时,呜呜咽咽地说道。 「麻烦大了啦。一个不小心就动手了!!」 菅原也抱著头。 「搞砸了。这下要怎么报告才好?」 乘著血气上脑的时候干过头了。伊丹跟菅原两人,开始烦恼该找什么样的藉口。 08 「敢问陛下。对于这过去从未发生过的耻辱、损害,您将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既是元老院的议员,同时也是一名贵族的凯泽尔侯爵,在瓦砾堆积如山的议事堂中向坐在王座上的皇帝莫德?索?奥古斯都说出未经修饰的言词。 过去这个地方曾经是阴暗的大厅,但是现在却化做青空下的野外剧场。 演出的是喜剧呢、还是笑剧。庄重的碎片已经连一片也没剩下,变成了难以区分是前卫艺术还是精神失调的半吊子的外行人剧团的舞台背景,也就是便成了废墟。 微风吹过议员们的托革。 鼻子受到刺激而打喷嚏,飞舞的粉尘弄脏了他们的袖子。 在深夜人们熟睡时袭来的地震以及之后的余震,打破了人们的睡眠,夜晚的黑暗中布满了恐惧。这时候就算是微弱的灯火,也能稍微消去一些不安,但是人们在天亮之前还是依然睡不著。 就这样没睡过了一段时间,东方的天空渐渐变成白色的,帝都总算迎来了早晨,人们也终于能松了口气。 这时候,几乎跟太阳同时出现的,伴随著切开天空的巨大声响与阳光一同出现。 那是如同雷鸣一般,像是要让耳朵裂开一样的巨大声响。 两把巨大的剑横向斩裂天空,然后丢下四个物体,而那四个物体准确的飞向位于帝都山丘上的元老院,坚固的建筑物就这样被票量的吹飞了。 帝国权威的象徵的元老院,在一瞬间就被打个粉碎。 当然,这是由潜伏在帝都的自卫官以雷射诱导做出的精密轰炸。但是,不知道这点的一般民众,把它当成是接在地震之后的神明的愤怒的表现,并为此而恐惧不已。然后在背地里,皇帝做了什么违背神明的事的谣言,静静的传开了。 可以说是帝国的知识份子代表的元老院议员们,并不认为这是神明的愤怒。而是人为的结果,但这也是由于他们所处的立场所以才会知道。 尽管如此,却还是被作为自己权威的象徵的议事堂遭到破坏的惨状所压倒。 另一方面,以张开两手的宽度的巨石所构筑的元老院,却漂亮的被粉碎了,只剩下一堆瓦砾。如果这不是神明的力量的话,那敌人的实力究竟强盗什么程度。 议员们坐的椅子,日用品,大理石的浮雕,各国送来的贡品,战利品,以及巨大的神像,这些全都被破坏掉,变成地上的碎片。 所有人一想到这里就全身发抖。 要是这是在所有人集中到议事堂时发生的话该怎么办。 又或者是,敌人用这种力量对帝都进行无差别攻击的话。 由于座席跟讲台都消失了。议员们只好各自找了块时石头坐在上面,或是直接坐在地上,也有人乾脆站著听凯泽尔侯爵的说话。 「另外一点,则是起于我方开战前为了瞭解敌人,而将异界的居民抓来而造成的。敌国的使者在知道这件事后相当愤怒,据说皇子索沙尔也被这件事波及而在陛下面前被爆打一顿,陛下,臣有那里说错了吗」 而当事人索沙尔满脸肿胀的坐在皇帝身边的座位上痛苦的呻吟著。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人『海扁』一顿造成的。 虽然这些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一群人围殴狂踹产生的。但是在听说索沙尔的伤痕实际上,仅仅由一名女性士兵所造成的时候,都相当惊讶。 虽说是女性,应该是巨人、欧克或是巨怪这乐怪异吧。但是,加害者实际上只是一名人类,而且是身材娇小的女性。而他却能把称为剧和也不为过的索沙尔打成这样著实相当不可思议。就像是熊被栗鼠给打倒了,说出来也只会让人当作笑话。 当然,索沙尔不可能承认这个事件的存在。 「我这伤痕不是被人打出来的。是地震时摔倒受伤的」 「只是摔倒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楼梯我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失去了门牙,空气不断从口中漏出去,但索沙尔还是拚命继续辩解。 说来也是。如果承认自己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的话,他的面子也等于永远烂掉了。人们在呼喊『索沙尔』这个名字的同时,也将包含著『被女然干翻的家伙』的意思在里面。然后在呼喊他的名字的同时,在背地里偷偷耻笑他。 索沙尔当然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不然自己将完全丧失作为下任皇帝的威信。所以他必须全力否定这件事。所以在对外正式发表时会改成,在谒见厅的战斗,是日本国的使者为了救出自己的国民,而与保护奴隶的所有权的索沙尔的部下发生战斗。 像这样拼命保护门面的样子凯泽尔以轻蔑的视线看著索沙尔。好不容易得到了对皇族行使暴力这张外交王牌,却为了保护某人的颜面而不肯使用。为了保护个人的利益而使国家的利益受到损和,在某种意义上,索沙尔可以说是犯下了双重失误。而且还愚蠢到没发现自己犯下的错误,这点也相当可笑。 「我听说敌国的使者,为了跟我帝国谈和而特地去拜访基凯罗卿。并为此谨慎的累积了大量的准备,也见了好几次面。老实说,我这边也经过介绍而与他们有所接触,并且预定在近日进行会谈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为了一名女性奴隶,他们为何会如此愤怒。那名奴隶似乎也不是敌国的王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有的话,拜托请详细的说明清楚」 对于凯泽尔的疑问,所有人都看著地上。 这里根本没有人了解事情的全貌。基凯罗与杜西侯爵多少对敌国及敌国的使者的『为人』有些了解的元老院议员,也就是。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昨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马克斯伯爵作为宰相关于事情的经过,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情报。但是对于日本,及其的使者的本身的事却一无所知。 然后认识同时双方的平娜的名字,就被提了出来。 然后,平娜出生以来第一次被招待到了元老院的会场上。 平娜紧张的站在三百人的视线下。感觉上那三百人份的视线都在弹劾著自己。 将敌国士兵带到皇帝身边的不当举动,平娜为了该如何补偿而烦恼不已。但是元老院议员们不打算提这件事。而是直接要求平娜说明,她知道的关于日本这个国家,以及日本人的事情。 「本,本宫愿意说出任何知道的事,请求发言的许可」 担任议长的人点头同意,给予平娜发言的许可。 平娜咳了两声,按照事情的发生顺序开始说明。也就是从与自卫队相遇时开始。 「说起来,本宫是在伊塔黎卡与他们相遇的」 就这样帝国的为政者们,渐渐了解了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人进行战争。 敌方持有的武器拥有从弓箭触及不到的范围外将士兵打倒的威力。而且敌人还在那个武器上装上刀刃,在装备上这种武器的士兵面前,我方的士兵在碰到对方之前就被倒了。 这也同时说明了,帝国军与联合诸王国军败北的原因。 听到这荒唐无稽的说明,有不少议员对此直接表示怀疑。但是,基凯罗及杜西侯爵这些参加过园游会的议员却帮她补足了证言,证明名她说的是事实。毕竟他们曾经亲自试射过那些武器,因此能清楚地回答其他议员们的疑问。 平娜接著继续说。铁之飞马横扫清除在大地上蠢动的盗贼时那恐怖的光景。 在元老院被吹飞的现在,已经容不下怀疑的余地。 「敌人是名为霓虹的国家。在门的对面,远超越帝国,由摩天楼构成的世界。这些摩天楼布满著大地,往遥远的天空那头延伸出去, 我们作为坟墓的暗黑地下,在那边则是被明亮的光辉照的如白天一样的街道,而人们就生活在那里。充满著丰富的文物与崭新的艺术,整然的秩序与清洁的社会」 另外,平娜再提出接受仲介工作时,日本政府所给予的俘虏名簿。 「请原谅本宫隐瞒至今。这本名不上记载的人现在全都遭到霓俘虏饼且全都还活著」 平娜拿出的纸卷被议员们互相争夺著。 「你看诺利斯。是你儿子的名字啊!!」 「德肯兹的名字也在上面。您是说记载在这上面的人全都还活著吗? 平娜殿下? 真的,都还活著吗?」 「老夫的儿子还活著! 太好了!」 议场上到处都是欢喜的声音。但是同时,也有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家人的名字,而再次绝望的人,在这一喜一忧之间,议场陷入了混乱中。 「名簿上记载的人,现在全都被霓虹国所俘虏。本宫接受仲介工作的报酬,得到从里面选出十几人并无条件归还的权力。然后,为了进行谈和,而答应归还基凯罗卿与杜西卿的家人,并由他们接受帝国这边的交涉工作」 「殿下太不公平了! 这样的话,其他人怎么办? 难道要他们就这样不甘心的咬著手指吗?」 这对没被平娜选上的人,是理所当然的话。但是,既然平娜想推动谈和交涉就必须选择适当的人材,结果也只能这样回答。 要是就这样说出来的话,在充满主战派的元老院中,将会遭受到妨碍及各种攻击,因此为了让谈和交涉顺利进行而慎选人材的原因,在场的人都能理解。而且谈和交涉有进展之后,也就能进行归还其他俘虏的交涉。在这层意义上,平娜所做的选择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事态发展到现在的状况,就有必要讨论怎么让剩下来的俘虏归还。可是,这又必须要花上多大笔的赎金呢? 「霓虹的外交负责人说过。霓虹并没有买卖奴隶的习惯,不管有没有赎金都会保障俘虏的生命安全。如果帝国这边也有抓到霓虹的俘虏的话,那就互相交换,没有的话,则预定在今后的交涉中,以某种让步的形式做交换」 「没有奴隶的习惯? 不需要赎金?」 「哼,既然是用以某种让步的形式做交换,那跟赎金没什么不一样? 难道不是用他们当作最好的人质吗?」 「话虽如此,不会被当作奴隶卖掉就谢天谢地了。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材行」 等议员们之间的交谈告一段落后,平娜继续说。 「本宫认为。这就是他们国家的使者会这么愤怒的原因」 这是什么意思,议员们要求她继续说明。 「他们国家的人并未将我帝国的贵族子弟当作奴隶,俘虏后也给予了相当的待遇,而这并不是为了想要得到什么。纯粹只是自发性的行为。我觉得这说不定就是皇帝陛下所看出来的,他们爱民的心性。这样的人在知道自己的人民被当作奴隶对待,甚至是生死不明的时候,会怎么想被夺走孩子的狮鹫兽会怎么样,大家都知道的吧」 这个结果,平娜展开双手表示。 周围是元老院的议场。墙壁与柱子被粉碎推倒,到处都是瓦砾。天花板变成青色的天空。能看到白云飘在头上。 索沙尔失去在元老院中自己的位置,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退席了。然后过没多久就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脸上被乌青覆盖,不只嘴唇肿了起来,身体各处也有肿胀的地方及遭受打击的痕迹。失去门牙加上嘴唇肿胀而导致呼吸的空气漏了出来,声音也失去以前的气势。 暴露出败军之辈的惨状。 在穿过门的时候,失去力气倒下。他的部下及奴隶们慌张地将他抱起来。 蒂尤蕾也不说废话的将肩膀借给他,并协助把它搬到床上。并用贵重的冰块将浮肿的脸艮身体冷却。 「看样子元老院中的谈和派将会占去大半数。问题是,这样下去将会陷入以无条件投降的形式谈和。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做点什么,果然做点军事上的成果出来不行」 站在一旁的阳台上看著索沙尔被搬到床上的青年说出这句话。 注意到他的索沙尔将肿胀的脸转了过去。青年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贵公子,感觉比粗暴的索沙尔更有气质,他的视线中透露出知性的气息。 「迪亚柏」 「皇兄。 还真是变成一副可怜的样子阿。 还请不要太勉强」 被称为迪亚柏的青年走进床台,看著躺在床上的哥哥的脸。 「卖弄小聪明的家伙」 「皇兄才是」 索沙尔用手摸著肿胀的脸说「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我还真是羡慕你那天真的脑袋。我实在不认为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有办法活下去。父皇可是杀了自己的表兄的男人啊」 「那个时候的父皇还相当年轻。因此先代的皇帝才害怕地将它收做自己的养子。但是,在父皇上了年纪后。到了该考虑后继者的人选的现在。我们可是继承了父亲的血阿」 「所以,在我被当成笨蛋的时候,你就准备盯上后继者的位子了吗?」 「皇兄,多亏皇兄害怕被父皇当做笨蛋,我才能自由的采取行动。这点我可是相当感谢」 多亏这件事而得到争夺下任皇帝宝座的胜算。但是索沙尔指谪耸著肩的迪亚柏的认知太天真。 「皇帝指名为下任皇帝的不是你,而是我」 迪亚柏感觉到哥哥将父亲称呼为「皇帝」。简直像在说外人一样。 「这又怎样? 皇兄有办法保住皇帝的宝座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 「正因为如此。你就轻易妄想能得到轻皇帝的权利。这次的战争落幕时,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退位。但是,只是退位还不会结束。他会将登上王位还不擅长实务的我当作人偶一样操弄,自己将实权掌握在手中。他大概在打这种算盘吧。你太过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了。皇帝也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些话让迪亚柏睁大了双眼。 「可是,这样一来在父亲死后怎么办。不会太不负责任了吗」 「该不会连你也真的以为我很无能吧」 在皇帝面前,多年来持续将自己的牙根爪隐藏起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这可不是无能的男人做得到的事,索沙尔这样主张著。 「蒂尤蕾跟诺里可一起抓来的其他霓虹人现在在哪里?」 被问到的蒂尤蕾,深深地行了一礼,变换了至今为止无力软弱的表情。浮现充满知性及霸气的笑容。 「是。另外还有两个人。他们被作为奴隶卖到矿山,位置也已经确认了。首先是叫做诺加米?希洛奇的人,很遗憾的他已经死在坍崩事件中了,另一人叫做马兹以?福悠其,位于同一座矿山中,『现在』还活著。如果得到只是的话,就会立即将他保护起来,那现在要怎么处理呢?」 「立刻把他带回来没把诺里可卖掉果然是正确的。虽然是出于兴趣,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是模是应该对她温柔一点呢?」 虽然全深都还在疼痛中,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不对,殿下,那样就行了。毕竟是没有任何技能的女人。卖掉之后也只会被送到妓院去,然后为不特定多数的人服务,能够被下任皇帝看上,难道不是光荣的事吗」 在旁边看著的迪亚柏,惊讶的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隐藏至今的利爪,该不会只显露了这么一点就决定了局势? 确实,谈和交涉开始后。将会有必要让皇帝退位。可是元老院不会老实地承认索沙尔担任继任者吧。 「啊,这才是那些霓 虹人的目的。让索沙尔找到的奴隶,然后霓虹国的使者再出面中计了」 将俘虏作为奴隶的习惯在帝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责备这一典将是非常没有常识的行为,要是找到俘虏的消息并将他们成功还给日本的话,这将成为谈和派的功绩。谈和派占议会多数的现在,这将成为通往帝位的最短途径。 「现在皇帝已经决定在谈和的时候退位了,正是发表后继者人选的时候。从平娜意外的成长来看,她也成为了敌人之一。虽然她太过亲近霓虹人了。算了,今后跟霓虹的外交工作也很重要,就让他担任著个职位吧」 「那么皇兄,这场战争该怎么办呢? 这样下去不会变成在败北中谈和吗?」 「敌人有什么好怕的? 明明将元老院破坏掉了,却好心到特地选在天刚亮没人在的时候。如果正面战斗赢不了的话,那就不要正面对决就好了。这种程度的事,皇帝也有想过吧。迪亚柏,你也差不多该停止跟我争斗,趁现在好好考虑要跟随哪一边了」 索沙尔说完后把蒂尤蕾叫到床边,并命令迪亚柏离开。已经,表现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部下与女人们也迅速的消失了。 「哪么,殿下,请保重身体」 「去你的有一段时间都要痛个不停了」 「殿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        * 大型运输直升机ch-47ja契努克回到了阿尔奴斯之丘。 望月纪子从直升机的窗口看著地上的景色,胸口有著收紧的感触。 离开帝都后从果树园及农地、牧草地与荒野、又或是树海一般的森林,突然看到了远方的飞机场及山丘上被六芒星包围的水泥建筑群。 在那里,散发出日本的气息。 「我回来了」 感动的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流出。 从昨晚开始就哭了好几次。当然,她也很担心恋人的裕树。但是,也很高兴自己能回家的事实。然后,她也相信救出了自己的自卫队,一定也能把恋人救出来。 真希望能快点跟父母见面。 坐在纪子两边的是黑川跟栗林,并对她相当费心照顾。准备了穿的衣服,吃的东西,饮料等所有东西。在巧克力或点心之类的东西进入口中时,那份怀念的味道,又让眼泪流了出来。 关于被抓到的期间发生的事情,伊丹他们什么也没问,就这么放到一边。让纪子现在就这样忘记那痛苦的日子,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 收到菅原跟伊丹的报告后,担任特地派遣部队最高指挥官的狭间陆将,命令有他们陪同立刻将绑架被害人移送回阿尔奴斯,并为了对帝国皇帝及政府当局者进行威吓,而申请f4战斗机两架的轰炸攻击。 这当中所包含的讯息,当然是「立刻把绑架牺牲者还回来」。这种做法,跟对待动物或小孩子一样,在发现对方犯错时,给予处罚跟斥责。因此,在瞬间给予强烈的一击的构想下,选择了攻击目标。 防卫大臣以尽可能不造成一般民众被害的条件下,给予了攻击许可。 森田内阁跟防卫大臣的夏目通电话时,跟平常一样沉著冷静的回答「要动手也没关系。但是做的盛大一点,漂亮一点」 之后接到夏目报告的森田总理皱著眉头说「真是伤脑筋阿,但是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也没办法」,表现出跟刚刚的语气鲜明的对比。 契努克降落在阿尔奴斯阵地深处设置的直升机停机坪。 黑川跟栗林搀扶著纪子,往医疗设施移动并跟作好准备的医官们会合。阿尔奴斯准备了当有人在战斗中负伤时治疗用的住院设施及医疗设备。 而纪子江在这里接受内科、外科、妇产科、精神科等健康检查,姑且会先做些不会增加心理负担的调查,例如询问被绑架时的状况。另外会让专门支援犯罪被害者的临床心理是进行生活指导,帮助治疗心中的伤痛。 剩下来的第三侦查队的成员们,将装有地度各种样本的瓦楞纸箱搬下来。 不愧是大陆上的霸权国家,帝都中集中了各国的物产及、商品及情报。多亏如此大陆各地的矿物埋藏状况,大致上都掌握到了。 稀土类的部分,特地的人并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只好友我们自己去找,特地的人知道的只有铁、锡、铅、金、银、铜、白金等金属资源的分布状况,并从来自那些土地的商人手中取得样本。另外南方的土地上,据说有会燃烧的异体涌出,今后在政府间的交涉中,开发权及采掘权的要求将会是非常重要的项目。 玲外其他方面,拍摄了被称为种族、民族大熔炉的黑街的dvd。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兴趣是摄影的笹川陆士长所拍摄的,其他则是由队员们各自拍摄的,拍到的对象以女性较多。先不管这点,有著这种容貌的种族、亚人,有著这种服装的民族,都被当作了资料。 将这些从银座事件中被俘虏的士兵中收集,并与阿尔奴斯周边遇到的农民及商人等得到的资料进行比对。 其他的例如第一跟第五侦查队,收集到的资料是帝都周边的植物的种子或是树叶的标本,昆虫、动物、矿物、土壤这类非常认真的东西较多。 相对的,第三侦查队在伊丹的薰陶下,亚人的习俗、风俗的照片(负责人:笹川),或是各地的食物(负责人:古田)这类文化面的居多,而这些也都是电视或周刊杂志最喜欢的题材。 特别是,证人招待事件之后,媒体对特地居民(主要是对女性)的关心越来越强烈,电视局及新闻局更是不断提出前往特地取材的申请,并从早到晚不断偷袭负责人,逼到负责人打算用罢工威胁。为了避开这些压力,防卫省的负责人将伊丹带回来的影像资料稍微泄漏出去了一点。 这些东西被写真周刊用『特地的女孩子特集』当成标题刊出。 而刊出像是特地的黑哥德少女啊、金发精灵娘啊、银发魔法少女啊、猫耳的p店员啊、兔耳的居酒屋看板娘啊之类的写真集,被放在秋叶原的店头则是最近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贵重的资料。将这些东西卸下后,在送出去之前伊丹等人仔细的进行分类工作,就在这时柳田走了过来。 「唷,伊丹,回来啦。又干了什么好事啊?」 虽然想说点什么,伊丹一边咂嘴一边抱著头。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考虑后果就在敌方的国家元首面前引发乱斗及骚动,不可能不被视为问题。 举个具体的例子,就好像在某半岛的北方的将军参加的首脑会谈上,总理的护卫军拿枪指这将军的儿子说「把绑架牺牲者,还回来」一样。像这样擅自行动,确实能发泄掉一些不满,但是,要是因此失去掉外交的信用绝对会很糟糕。再加上还把皇帝的儿子打个半死更是糟糕透顶。 「想抱著头的是这边阿。你的状况还真的很有趣。不管怎么说,这次『也』成功把绑架被害人给就出了。到底该处罚你,还是该奖赏你,坦白说很麻罚阿」 「那,状况怎么样?」 「减薪四成。可是,政府会大力发表救出绑架牺牲者的事情。这样一来掉到谷底的内阁支持率就能提高了吧。变成这样所以也不能给你太重的处罚,上面是这样决定的」 「狭间陆将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一副苦瓜脸的表情」 伊丹面对狭间所在的方向合起双手「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还是老样子一副对自己的事情没有紧张感的男人。对于没有出人头地欲望的伊丹,光是不被开除就万万岁了。 「那,该不会要我出面吧?」 虽然这也是柳田特地来找伊丹的理由。减薪也好别的也好,明明有一堆想要骂他的话。但是 柳田挥著手说这不对不对。 「虽然今天是来不及了。首脑部的大头们光是处理绑架牺牲者的对策就焦头烂额了。事实上,跟她的家人联络不上。虽然警察那边有申请搜寻女儿的纪录。在那之后,也得到了全家到银座发布『有没有看到我女儿?』的传单的情报那一天也是」 那是伊丹为了前往夏天的同人志即售会,等待著等百合鸥号的那天。那一天,那个时候,银座染上了鲜血。很多人在那个时候死去。被伊丹所就出来的人数从被害者的总体来看,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百合鸥号:简单说就是东京的其中一条捷运线> 「真的假的」 伊丹忍不住呻吟著。 「目前还对她本人保密。至少,会等到医官及专家们评估出适当的时机再告诉她。我来这里是要帮准备前往帝都的第四侦查队送行,现在也差不多该走了。还有,对于现场的状况,我想要不是透过报告书而是直接听你说。站著说话也不抬好,晚一点到『街上』喝一杯吧」 伊丹隐藏起讨厌被柳田邀请时的表情。为什么要跟你的想著。 与其要看著柳田那充满阴气的脸喝酒,不如去跟萝莉或是杜嘉(蕾莱按日本按标准还是未成年所以不行,只是吃饭的话可以)喝酒还比较好。又或者是跟德莉拉喝也可以。仓田跟富田的话也不错。 「算了。先不说那张脸。这边也有不少有趣的话题。就是这样所以十九点的时候」 但是,不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与柳田约好了。就算表现出讨厌的表情跟畏缩的态度,对柳田那种个性的人大概起不了作用吧。这样的话,就让柳田请客,而伊丹也就比较能接受了。 黑川跟栗林为了跟在绑架牺牲者的望月纪子的身边,她们的行李就这样放置在直升机的旁边。其他的队员则各自忙碌的整理、搬运行李,结束之后则是枪枝的整备,私人物品的整理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伊丹虽然身为指挥官,在指示黑川跟栗林把行李一起带走时,还是有点顾忌。 因此,之后拜托桑原曹长跟自己一起搬运。 总之先到医疗设施再说,她们抱著沉重的行李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像是监狱一样的水泥建筑物。那里为了发生战斗出现大量负伤者时而准备了三百张病床,另外处理室加上手术室共有二十间的重伤的救命急救特化的医疗设备。 只不过现在是开店休业中。毕竟这段时间都没有发生战斗,而且自卫队这边的人也不怎么受伤。 因为实在太闲了,当初配置的看护士跟医官们都回到了各自所属的医院中,继续执行平常的勤务。 要是发生预期外的战斗而常驻的八名医生无法处理时,才会将其他人招集过来。而这也是因为『门』位于银座才有办法做到的事。 所以,现在使用中的病床还不到十个。住院患者现在有四名。 运气不好的自卫官,在训练中受伤,头被打到,手指切伤,感冒,或是喝了特地的水后引发腹痛,诠释因为这些病症而住院。 相对的,因为重伤而曲要住院的患者全是特地的人。 住院的人包括在阿尔奴斯建筑作业现场,被师傅的矮人打伤头部的弟子、组合雇用的警备兵跟盗贼战斗时负伤。以及,稍早之前由第四侦查队发现的受到修道院中保护的濒死的身分不明的男性。 外表看上去年龄大约在六十岁到七十岁。左上肢从靠近肩膀的地方被切断。左下肢则从大腿德中央部分切段,并且受到败血症所苦,在投入抗生素后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现在正在用医疗用的义肢复健中。问题是本人除了名字以外,不肯说出出身地与家人的联络方式。多亏如此,出院后的处置还没有著落。 医官们,推测他可能是联合诸王国军的其中一名将士。而且既然会被修道院保护,说不定是贵族这类身分高贵的人。担心会遭到敌人俘虏所以才噤口不语。 散发出这种气氛的闲散的医院。 从伊丹来看,在巨大的护士办公室中,只有一两名看护师孤单地坐在那边书写纪录的光景总觉得相当超现实,向穿著白衣的看护师出声,询问自己的部下在这间宽广的医院中的位置。 然号朝著纪子的个人病房走去。要是在市中心的医院中,住进这么宽敞的个人病房的话,一天就要价一万元了吧。伊丹自言自语的「房间还真是大到没有意义」走在长长得走廊上。 随便的进入女性的病房有招致大麻烦的可能(有可能对方正脱掉衣服再擦拭身体)。因此伊丹在走廊上直接对黑川跟栗林说「我把行李搬来了喔」。 就在看护师将注射器刺入手臂采集血液的时候,黑川把门打开的瞬间,伊丹目击到针头刺入肌肤的景象。而站在旁边的栗林像是针头刺在自己身上一样的转过头去。伊丹也是,在打针的时候会转过头去的类型,虽然不想看,但是。 脓盆(医院中那种蚕豆型的不锈钢制的器皿)中,到底采了的血液? 放著让人不禁想这么问的大量试管。 为了传染病、寄生虫、各种毒物跟其他未知的风险的检查,能够理解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检体,但是抽走这么多的血,就算是健康的人也会担心会不会造成贫血。 要在医院中接受检查体力也是有必要的,要是为了接受检查而把身体搞坏的话可不好笑。事实上,病床上的纪子脸色已经相当苍白了。 伊丹对纪子说「心情还好吗?」,并把黑川跟栗林的行李交给她们。纪子也因为伊丹轻松的言谈而放松后回答「感觉很好」。 对纪子来说,伊丹事就出自己的三名自卫官中的其中一人,从一开始好感度就很高了。 「黑川。望月小姐占时必须待在这里吗?」 「是阿。按照这检查的量来看做好最快也要一~两个礼拜时间的觉悟会比较好」 黑川看著白衣看护师拿著的盆子回答。 血液检查、生化学、光、尿液、粪便、分泌物培养、胃镜、脑波、心电图、超音波、怀孕反应、内科等等。虽然现在是简易的身体检查只要一天就能回去了的时代,但是到了这种数量,要等到结果出来还是需要花上一~两个礼拜的时间。 「就是这样。嘛,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也就跟回到家里差不多。放轻松点慢慢等吧」 「这倒是没关系。但是,可以的话我想跟家里通电话报平安」 看到听到这句话的栗林打算朝自己的行动电话伸手十,伊丹用视线制止她并大声地说。 「啊啊,抱歉啊。这边还没接上民间用的线路。通过门进入银座前也需要先通过检疫,直接连络的是还请先忍耐一阵子。而且要是让我们这些严肃的人突然跟你的家人连络,他们也会被吓到吧。所以让西装组的,对了,就是菅原那边的人。让他们帮你联络吧」 伊丹合起双手拜托纪子谅解。 纪子在被伊丹这样拜托下也只好苦笑地接受了。 看护师则在这时取出纸杯「下一个检查是」,只是她前往厕所。 趁这时候,伊丹把栗林、黑川带到走廊上,跟他们说明从柳田那听到的纪子家中的状况。 「就是这样,家中的话题只能在医生跟生活指导员签名同意后才能提出来。知道了吗?」 黑川心痛得说不出话。栗林按著装有行动电话的口袋小声地说「好险」。 「我也被吓得发抖啊。都是你的手机害的」 过没多久,被看护师带著的纪子让脚上的拖鞋发出啪搭啪搭的声音从病房中走出来。 伊丹说「那么,要是有什么状况我们会再过来」。当然,这句话只是社交辞令而已。黑川作为看护师,还有机会继续照顾望月,而伊 丹跟栗林跟她今后再无接点的可能性就相当高了。理解这一点的纪子还是很有礼貌的向他道谢。 「真的,非常谢谢你」 从她的样子可以看出,是在双亲的关爱下长大的,到哪都不会丢脸的,教养相当好的女孩。 *        *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降下国旗时的喇叭音流进了耳朵,自卫官们的时间在这时停止了。 看的到国旗的话,就面向国旗敬礼。看不到的话,就站在原地保持丽正的姿势不动。然后,在结束的瞬间,再次恢复行动。特别是没有工作跟任务的自卫官们,各自打发时间去了。 这时候大部分的人会带著脸盆跟沐浴用品去澡堂(很遗憾地在特地并没有沐浴设备)洗澡、汗流浃背地在食堂吃饭、擦鞋、洗衣服、烫衣服、缝补衣服或是读书之类的发时间。 在就寝时间到之前基本是自由的。 伊丹则是被柳田邀请,前往阿尔奴斯之街的食堂。 虽然只过了几天,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的食堂,简称协生食堂的气氛就有了巨大的改变。 户外席搭建了天花板,就算下点雨也没问题了。再加上桌子的数量也增加了。包刮厨师在内的工作人员也增加了,需要处理的客人也跟著增加了。 也带动整个村子的气氛让客人逐渐增加了。 但是德莉拉看到伊丹的脸还是特地跑过来用明亮的声音打招呼「唷,,老大。欢迎回来!」。被她这句话勾起,认识的街道上的居民们也跟著打招呼。并跟不认识的人说明伊丹的事情。 「伊丹老大,欢迎回来!」 大家还真是好人啊。我才刚满是杀伐之气的帝都的黑街回来,就感受到这里阳光活力的气氛。 「那,这人数是怎么回事?」 柳田露出烦人的表情。但是他是有理由的,毕竟看到了伊丹后面的第三侦查队。 「柳田二尉,今天要让你招待了」 占据两人份的桌子后,回头大喊「大姊,先来十二杯大杯的生啤酒」,然后听到「好~」的回答。这里的人都高兴地吃东西喝酒。 「喂,喂,喂,伊丹。这是怎样?」 「不愧是柳田二等陆尉。真是大方。各位,稍微客气一点啊」 说著放过我吧,柳田拿出钱包,开始确认里面的数量。 就算特地的物价再怎么便宜,十二人份的酒钱也是很可观的。就连桑原曹长跟仁科一曹也露出苦笑,看著那些乘机点一些高价料理的年轻人。 邻桌的矮人老爷爷「啊哈哈哈」发出没品的笑声,敲著旁边的人的脑袋,p商店的女孩们也发出可爱的声音快乐的聊著天。 在这喧闹当中,当所有人都边喝酒边聊天或是吃东西时。然后柳田开始听伊丹说起报告书中没有记载的发生的事情。 在告一段落的时候。这回换成柳田开始说话。 「伊丹啊,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个有趣的人物来拜访了」 「找我?」 「绿衣人是指你们没错吧? 而你则是他们的指挥官」 伊丹知道哥塔村的难民散布出去的传言。也充分地得到了因此产生的恩惠。事实上这条街上的人对伊丹也确实表现出善意,不只是对组合干部的敬意,这个传言也站了很大的部分。 「那,找我是有什么事?」 「炎龙退治」 「嘿ー,炎龙啊不可能做得到的吧? 要以那种怪物当对手」 「嘛,实际上是因为地点所以才没办法,毕竟有有很多理由说不行」 柳田接著说明名为姚的女孩跟狭间陆将会面,委托驱逐炎龙,以及炎龙出没的地点不再帝国而是在其他国家所以拒绝的一连串经过。之后姚一个一个找上自卫队干部,哭著求他们拯救故乡跟同胞。 「真是讨厌的话题」 「你这么想吗?」 「但是,上面说不行不就不行了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易北藩王国位于南边。那里似乎有石油产出。而且叫做姚的女孩子还抱著这么大的钻石原石过来。这不是会够让人心动的吗」 柳田的双手像抱著西瓜一样表现出钻石的大小。 感觉话题渐渐变得有问题了。伊丹也开始集中精神,并唤起警戒心。 「那?」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你不去侦查一下看看吗? 就像我刚刚说的,只要用资源侦查的名目,你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发现到的时候已经越过了国境。然后遇到炎龙。所以不得不动手像这样,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问题大了啊!」 伊丹敲著桌子站了起来。 「你别把跟那个相遇说的那么简单,那个可是相当可怕的啊!」 听到伊丹的声音,大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食堂的客人们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队长」 对于仓田的疑问,伊丹用低了一阶的声音回答 「说是要只靠我们几个去对付炎龙」 第三侦查队的成员们全都说不出话来。虽然自己曾经成功将炎龙击退过一次。但是可没有第二次也能成功地自印啊。 「准备一百m,然后连续射击怎么样?」 无视掉胜本的玩笑话,伊丹盯著柳田的脸说。 「这等于是叫这几个家伙跟他们一样有一半的人去死」 炎龙的袭击下哥塔村的难民产生了大量的牺牲。 第三侦查队之所以没有损害出现,在某种意义上是因为哥塔村的村民们将炎龙的注意力吸引走了。要是正面对上的话会怎么样,应该很容易想像。 「命令的话我会听从,但是既然选择权在我这边的话,我可不干。我可不想死,也不想让这些家伙死掉」 接著柳天耸了耸肩说「是吗?」。像是在说伊丹的话没有听的价值一样。然后说「但是,你还是会去干。要我预言也可以」。「你不用担心,形式上的工作我会帮你准备好」 「为什么我非去不可?」 「谁知道」 柳田最后说「接下来」,拿著帐单站起来。 「没办法,今天就算我请客。嘛,就把这当成是我的谢罪吧」 「谢罪?」 对著讶异的伊丹,柳田举起右手离开了。 然后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 「去金发精灵的女孩子那里看看吧」 下卷待续 后记 感谢各位阅读『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2.炎龙篇(上)』。还有,刚要开始读的人请多指教。总之这篇后记,请让我已读完上卷为前提推进话题。 各位觉得炎龙篇的前半部怎么样呢? 不幸的黑精灵女性,姚登场了。这样一来伊丹的周围又要变得更加华丽了。事实上我在构想『gate』的的时候,能让伊丹烦恼的女性,当初只有杜嘉跟姚两个人而已。 我的记忆中是伊丹带著金银两个精灵在意世界旅行,然后经历各种冒险,像这样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的计画中,姚的性格跟她的肤色一样黑,贪得无厌且恶毒的让伊丹相当烦恼的性格。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但是真的开始写的时候却做不到了。姚说了。我可不是这么恶劣的女人! 我不要! 拜托不要让我演这种角色。所以我就回嘴了。 柳 但是你不是黑精灵吗? 年龄也跟杜嘉差不多,我觉得那种小恶魔个性会很有魅力啊。 姚 但是黑精灵很恶毒的风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计算,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我,我明明是这么率直的女人。呜呜呜。 这样像女优一样哭泣著,我也没办法了。 柳 那,那我就改写剧本吧。相对的,不管要你演什么都不能生气喔。像这样大幅变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 姚 只要不是演些偷盗、诈骗、强奸、杀人的反派角色的话,就没关系。 说不定说出这些话就是她最初失败的地方。然后想出来的角色就是御姊系角色,姚?海?蒂修。 柳 怎,怎么了,姚? 虽然颜色一样是黑的,但是台词有什么问题吗? 姚 颜色虽然没变。但是我怎么,怎么会这么不幸啊。而且恋人还被朋友给睡走了。 柳 因为你说不想当加害者嘛,所以就变成被害人了。还是说原来的比较好? 姚 。 说真的有点可怜,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请大家帮她加油吧。 柳内たくみ 感谢各位阅读『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2.炎龙篇(上)』。还有,刚要开始读的人请多指教。总之这篇后记,请让我已读完上卷为前提推进话题。 各位觉得炎龙篇的前半部怎么样呢? 不幸的黑精灵女性,姚登场了。这样一来伊丹的周围又要变得更加华丽了。事实上我在构想『gate』的的时候,能让伊丹烦恼的女性,当初只有杜嘉跟姚两个人而已。 我的记忆中是伊丹带著金银两个精灵在意世界旅行,然后经历各种冒险,像这样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的计画中,姚的性格跟她的肤色一样黑,贪得无厌且恶毒的让伊丹相当烦恼的性格。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但是真的开始写的时候却做不到了。姚说了。我可不是这么恶劣的女人! 我不要! 拜托不要让我演这种角色。所以我就回嘴了。 柳 但是你不是黑精灵吗? 年龄也跟杜嘉差不多,我觉得那种小恶魔个性会很有魅力啊。 姚 但是黑精灵很恶毒的风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计算,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我,我明明是这么率直的女人。呜呜呜。 这样像女优一样哭泣著,我也没办法了。 柳 那,那我就改写剧本吧。相对的,不管要你演什么都不能生气喔。像这样大幅变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 姚 只要不是演些偷盗、诈骗、强奸、杀人的反派角色的话,就没关系。 说不定说出这些话就是她最初失败的地方。然后想出来的角色就是御姊系角色,姚?海?蒂修。 柳 怎,怎么了,姚? 虽然颜色一样是黑的,但是台词有什么问题吗? 姚 颜色虽然没变。但是我怎么,怎么会这么不幸啊。而且恋人还被朋友给睡走了。 柳 因为你说不想当加害者嘛,所以就变成被害人了。还是说原来的比较好? 姚 。 说真的有点可怜,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请大家帮她加油吧。 柳内たくみ 感谢各位阅读『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2.炎龙篇(上)』。还有,刚要开始读的人请多指教。总之这篇后记,请让我已读完上卷为前提推进话题。 各位觉得炎龙篇的前半部怎么样呢? 不幸的黑精灵女性,姚登场了。这样一来伊丹的周围又要变得更加华丽了。事实上我在构想『gate』的的时候,能让伊丹烦恼的女性,当初只有杜嘉跟姚两个人而已。 我的记忆中是伊丹带著金银两个精灵在意世界旅行,然后经历各种冒险,像这样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的计画中,姚的性格跟她的肤色一样黑,贪得无厌且恶毒的让伊丹相当烦恼的性格。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但是真的开始写的时候却做不到了。姚说了。我可不是这么恶劣的女人! 我不要! 拜托不要让我演这种角色。所以我就回嘴了。 柳 但是你不是黑精灵吗? 年龄也跟杜嘉差不多,我觉得那种小恶魔个性会很有魅力啊。 姚 但是黑精灵很恶毒的风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计算,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我,我明明是这么率直的女人。呜呜呜。 这样像女优一样哭泣著,我也没办法了。 柳 那,那我就改写剧本吧。相对的,不管要你演什么都不能生气喔。像这样大幅变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 姚 只要不是演些偷盗、诈骗、强奸、杀人的反派角色的话,就没关系。 说不定说出这些话就是她最初失败的地方。然后想出来的角色就是御姊系角色,姚?海?蒂修。 柳 怎,怎么了,姚? 虽然颜色一样是黑的,但是台词有什么问题吗? 姚 颜色虽然没变。但是我怎么,怎么会这么不幸啊。而且恋人还被朋友给睡走了。 柳 因为你说不想当加害者嘛,所以就变成被害人了。还是说原来的比较好? 姚 。 说真的有点可怜,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请大家帮她加油吧。 柳内たくみ 感谢各位阅读『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2.炎龙篇(上)』。还有,刚要开始读的人请多指教。总之这篇后记,请让我已读完上卷为前提推进话题。 各位觉得炎龙篇的前半部怎么样呢? 不幸的黑精灵女性,姚登场了。这样一来伊丹的周围又要变得更加华丽了。事实上我在构想『gate』的的时候,能让伊丹烦恼的女性,当初只有杜嘉跟姚两个人而已。 我的记忆中是伊丹带著金银两个精灵在意世界旅行,然后经历各种冒险,像这样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的计画中,姚的性格跟她的肤色一样黑,贪得无厌且恶毒的让伊丹相当烦恼的性格。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但是真的开始写的时候却做不到了。姚说了。我可不是这么恶劣的女人! 我不要! 拜托不要让我演这种角色。所以我就回嘴了。 柳 但是你不是黑精灵吗? 年龄也跟杜嘉差不多,我觉得那种小恶魔个性会很有魅力啊。 姚 但是黑精灵很恶毒的风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计算,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我,我明明是这么率直的女人。呜呜呜。 这样像女优一样哭泣著,我也没办法了。 柳 那,那我就改写剧本吧。相对的,不管要你演什么都不能生气喔。像这样大幅变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 姚 只要不是演些偷盗、诈骗、强奸、杀人的反派角色的话,就没关系。 说不定说出这些话就是她最初失败的地方。然后想出来的角色就是御姊系角色,姚?海?蒂修。 柳 怎,怎么了,姚? 虽然颜色一样是黑的,但是台词有什么问题吗? 姚 颜色虽然没变。但是我怎么,怎么会这么不幸啊。而且恋人还被朋友给睡走了。 柳 因为你说不想当加害者嘛,所以就变成被害人了。还是说原来的比较好? 姚 。 说真的有点可怜,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请大家帮她加油吧。 柳内たくみ 感谢各位阅读『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2.炎龙篇(上)』。还有,刚要开始读的人请多指教。总之这篇后记,请让我已读完上卷为前提推进话题。 各位觉得炎龙篇的前半部怎么样呢? 不幸的黑精灵女性,姚登场了。这样一来伊丹的周围又要变得更加华丽了。事实上我在构想『gate』的的时候,能让伊丹烦恼的女性,当初只有杜嘉跟姚两个人而已。 我的记忆中是伊丹带著金银两个精灵在意世界旅行,然后经历各种冒险,像这样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的计画中,姚的性格跟她的肤色一样黑,贪得无厌且恶毒的让伊丹相当烦恼的性格。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但是真的开始写的时候却做不到了。姚说了。我可不是这么恶劣的女人! 我不要! 拜托不要让我演这种角色。所以我就回嘴了。 柳 但是你不是黑精灵吗? 年龄也跟杜嘉差不多,我觉得那种小恶魔个性会很有魅力啊。 姚 但是黑精灵很恶毒的风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计算,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我,我明明是这么率直的女人。呜呜呜。 这样像女优一样哭泣著,我也没办法了。 柳 那,那我就改写剧本吧。相对的,不管要你演什么都不能生气喔。像这样大幅变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 姚 只要不是演些偷盗、诈骗、强奸、杀人的反派角色的话,就没关系。 说不定说出这些话就是她最初失败的地方。然后想出来的角色就是御姊系角色,姚?海?蒂修。 柳 怎,怎么了,姚? 虽然颜色一样是黑的,但是台词有什么问题吗? 姚 颜色虽然没变。但是我怎么,怎么会这么不幸啊。而且恋人还被朋友给睡走了。 柳 因为你说不想当加害者嘛,所以就变成被害人了。还是说原来的比较好? 姚 。 说真的有点可怜,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请大家帮她加油吧。 柳内たくみ 感谢各位阅读『gate自卫队于彼地战斗2.炎龙篇(上)』。还有,刚要开始读的人请多指教。总之这篇后记,请让我已读完上卷为前提推进话题。 各位觉得炎龙篇的前半部怎么样呢? 不幸的黑精灵女性,姚登场了。这样一来伊丹的周围又要变得更加华丽了。事实上我在构想『gate』的的时候,能让伊丹烦恼的女性,当初只有杜嘉跟姚两个人而已。 我的记忆中是伊丹带著金银两个精灵在意世界旅行,然后经历各种冒险,像这样的感觉。然后那个时候的计画中,姚的性格跟她的肤色一样黑,贪得无厌且恶毒的让伊丹相当烦恼的性格。使用的武器是鞭子。 但是真的开始写的时候却做不到了。姚说了。我可不是这么恶劣的女人! 我不要! 拜托不要让我演这种角色。所以我就回嘴了。 柳 但是你不是黑精灵吗? 年龄也跟杜嘉差不多,我觉得那种小恶魔个性会很有魅力啊。 姚 但是黑精灵很恶毒的风评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计算,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我,我明明是这么率直的女人。呜呜呜。 这样像女优一样哭泣著,我也没办法了。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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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本宫想错了? 既然王兄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帝,父王自然会对他辅佐跟监督。怎么可能会去竞争呢。他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目前似乎还在观察时机就是了」 「也就是说不会就这样一直观望下去?」 迪亚柏像是要吐掉口中的沙子一样。 「这个世上有两种笨蛋。一种是,有自知之明的笨蛋,也就是有智慧的笨蛋。另一种则是,自认为聪明的真正的笨蛋。那家伙看样子应该是后者吧」 「现在父王是打算由他亲自进行辅佐,然后在自己过世后,期望能由迪亚柏哥哥担任辅佐已让帝国继续营运下去……,本宫是这样想的」 「要我,去当那玩意的辅佐!?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阿。为什么非要我当他的辅佐不可啊! 混帐,父王也太早放手了吧!」 气到不行的迪亚柏,用拳头殴打著崩坏的墙壁。脆弱的涂料随著冲击逐渐化作尘埃四处飞散。 「皇兄,毕竟帝位由长子继承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不管人品跟能力如何,对于平常接触不到这些的人民来说也不可能会去理解。士兵们也是一样。要是在这里扰乱了序列,以能力优劣来决定帝位的继承权的话,恐怕会有些有野心的家伙想著『我也可以』。这样的话,国家将陷于动乱之中。 当然例外也是存在的。也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犹豫。但是,现在国家正处于危急之中,要是选择次子为继任者而导致兄弟互相对立的话,将会让国家陷入更加危及的地步。考虑到这一点,让索沙尔哥哥继承帝位难道不是最妥当的吗? 迪亚柏哥哥,虽然没人看好索沙尔哥哥,但是在宫廷中可是有相当多的人,看好迪亚柏哥哥喔」 迪亚柏因为妹妹条理清晰的话而震惊了。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她的话中有著相当的说服力。 迪亚柏将自己与哥哥比较时,认为自己的实务能力较为优秀,并为了让自己成为下任皇帝而不断努力,但是也忘了自己的叔父、妹妹跟弟弟们也是自己竞争对手。 查觉到这一点时,眼前的妹妹又怎样呢? 索沙尔以敌人不会跟自己太亲近这个理由而没把这个妹妹当成竞争对手看待。要是考虑到能利用她所拥有的人脉的话。迪亚柏这时反过来想,要是敌国的军事力跟平娜结合的话将会相当可怕。自己要是能早点利用到她的立场就好了。 想到这里不禁背脊发寒。 迪亚柏这时明确地意识到,原来平娜才是最接近帝位的人。 立与自己最契合的王族为王,然后缔结同盟关系,这也是帝国常用的方法。拥有压倒性军事力的日本这个国家,现在正处于能使用这种方法的立场上。而身为皇帝的父王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一点。 迪亚柏开始推测皇帝的想法。曾经尝试去推测。 但是材料还是太少了,然而在加入平娜这个存在后,又刻意在这种时期立索沙尔为皇太子,渐渐能看见皇帝对将来的构图的样子。 日本这个敌人是烂好人。只要不跟他们正面战斗就行了……。 皇帝的这句话,不就是日本很容易利用的意思吗? 爱护人民,遵从正义,过于信用。这样的敌人要怎么利用? 不对,是要怎么做才能让这样的敌人变成同伴? 那就是,让日本与帝国对立这样的构图改变就行了。 要怎么做? 这个关键的人是……平娜。 要在帝国中,设法创造出平娜跟皇太子反目的政治状况。 最好的状况是,索沙尔以军事力跟日本冲突让战争激烈化。由索沙尔担任主导战争的角色。为此需要在短时间内取的军事上的优势,优势与错觉形成的混乱状况。这又需要与政治不同的别的技术……。 如果,能完成这幅构图的话,就能以终结战争这个大义名分让平娜与日本结成共斗关系。以日本的力量废除索沙尔,然后让平娜取得帝位。 这样一来一直作为敌人的日本,就会变成平娜=帝国的同盟者。接著日本将成为支持帝国霸权的后盾,更进一步帝国将立于能够比他国先一步吸收日本文物的立场上。在某种意义上,索沙尔将成为活祭品,而自己也能处于安全的地方。 对于平娜,就算登上帝位她也不可能因此蔑视父王。再加上她手中也没有能够从事国政的人材,只能使用父亲交给她的人。也就是说,有机会从背后操控。 「嗯~」 像这样冷静的考虑后,比起索沙尔说的「退位后的皇帝对上新任皇帝索沙尔」这样的构图,不如将被平娜暗藏一手的日本这个敌人变成同伴要来的现实。 索沙尔虽然有与父王竞争的意思,然而在现实中,他的想像力却输了一步、两步。再加上,他还欠缺将想像具体化的『力量』。 迪亚柏像是从兄长的诈术中突然清醒一样。 这样下去,要是成为索沙尔地同伴的话就危险了。但是就算反过来成为皇帝的同伴,迪亚柏也还是没有活路……。最多,成为变成父王魁儡的平娜的辅佐就是极限了。 以帝位为目标的迪亚柏继续思考,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踏进平娜的立场中。也就是,无论用什么方式跟日本联系上,然而在这一点,迪亚柏已经大幅落后了。 迪亚柏继续思考。 并试著模仿皇帝的思考方式……。 皇帝在索沙尔跟自己对立这个单纯的构图中,嫁入了平娜跟日本这个组合的第三势力,并尝试著让自己成为这个天秤当中的支点。 这样一来,迪亚柏能做的就是组成第四势力。然后根据状况投出一记魔球让自己抢到后继者的首位。 问题是要让谁成为同伴。 跟各国及诸侯们结合是一种方式。不用说,既然要加入角逐帝王宝座的斗争中,当然希望能得到足以与帝国军对抗的力量。要是,这边没有的话,那日本国内呢,又或是日本这个国家之外的势力呢。总会 有个拥有力量的势力存在吧? 「…………? 皇兄,您又开始想太多了吗?」 沉默的思考了这么久,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奇怪。 「虽然什么都没在想的索沙尔很让人困扰,但是迪亚柏也想得太多了」 查觉到平娜疑问的视线,迪亚柏把自己在想的诡计隐藏起来,并反驳说自己想太多的平娜才是在犯迷糊。 「到底是谁啊!? 把索沙尔那个大笨蛋给推上去的」 「这样子,笨蛋,笨蛋的贬低……再说,索沙尔皇兄,说不定真的拥有这种力量,而且一直隐瞒到今天」 「不可能! 那家伙是个笨蛋。因为你看嘛。要是因为害怕身为皇帝的父王而把头角隐藏起来的话,那就应该要一直隐藏到父王死后才对。却在这种时期暴露出来不是笨蛋是什么」 「那个,皇兄。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呢? 说不定是因为力太子的事而太过高兴,一时间抑制不住自己而已」 「毕竟那家伙是真正的笨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是他真是像我们想的那种小笨蛋,不知道又会干出什么蠢事!! 再说当他可是为了自保演出一个笨蛋,然后一直在干蠢事,而且,那家伙啊还是个自以为是天才的大笨蛋啊!! 听好了平娜。大笨蛋是很恐怖的。遭就遭在他们还有一些小聪明!! 这世上可是有很多大笨蛋商人在小生意上很成功,但是却在做大买卖时跌倒了,说不定他们和天才之间也只有一只之隔。但是大笨蛋可是会把周围的人卷进去跟他一起毁灭。 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问题是你,平娜。你也该稍微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最后的这句话,说不定是在警告平娜说,今后帝国将以你为中心行动。并宣告在你身后的人(包括自己在内)将钉著你,看你要以什么样的见识推动帝国。 「本宫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思考了」 「这,这样啊? 果然,不这样行啊」 果然她的视野中也包含著帝位。还真是让人不能大意的妹妹。但是……胜负如何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会知道。迪亚柏握紧拳头,下定绝不能输的决心。而平娜的回答稍微往迪亚柏预想的鞋上方偏离了。 「本宫将成为艺术的拥护者」 像是完全没了解自己的立场一样的回答。 *        * 蒂尤蕾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皮革制项圈取下后厌恶的丢到一边,在狭小的个人房间中,躺到简陋的床上,然后脸朝下的趴在床上。 两只手腕跟脸上,残留著瘀青跟牙齿的咬痕。虽然用手指按压了,但是痕迹仍然没有消失。虽然知道就算去按压也不会消失,但心情上还是止不住去按压它。 「…………」 小小的叹了口气。然后从床台下听到了含糊不清的嘶哑声音。 「蒂尤蕾大人。我是波罗」 保持躺在床上的姿势,蒂尤蕾像是在说梦话一样的回答。 「什么?」 「这是送到阿尔奴斯的手下送回来的报告」 「是吗。你先放在旁边,我晚点再看」 虽然很感谢部下的忠义之心,但是现在实在是太累了。这种时候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会觉得像是外人一样疏远。 蒂尤蕾心中期待著除了送交报告外就没有其他事的波罗可以就这样离开。但是,蒂尤蕾的忠臣却依然待在原地不动。 「蒂尤蕾大人。既然索沙尔成为了皇太子,帝国离终结也就不远了」 蒂尤蕾在心中咋舌。皱著眉头小生碎碎念说,怎么还不快走。而要部下快点离开的命令也到了喉咙。但是,波罗是她唯一的部下。要是失去波罗的话,没有自由的蒂尤蕾将成为索沙尔的笼中鸟。所以,也不能太强硬地拒绝他。 这个丑男想要的是报酬。对于忠节回以相应的报酬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蒂尤蕾已经厌烦了。在索沙尔之后还要对付这个男人。 蒂尤蕾抱著头,翻身成仰躺在床上的样子,将一只脚踩到地上。 不久,伴随著水滴跳跃的声音脚上传来被舔舐的触感。蒂尤蕾咬著嘴唇忍受不快感,以平静的口气地说道。 「要煽动那家伙,让他自信过剩也是很辛苦的」 你是伟大的人,明明很有能力却被他人过低的评价。这是因为天才无法被凡人所理解。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至少我很了解你。 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正气。你那飒爽的举止自然会引来他人的忌妒。你是,不对,只有你才是真正正确的。 你非常完美。你的想法太过崭新。所以凡夫俗子们无法理解。 天才没必要采取跟凡人一样的做法。请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皇帝在害怕你。所以不是不立太子,而是不能立。皇帝是个可怕的人,将你憬的义兄给杀害了。正因为被这么恐怖的人所畏惧,你果然是一个完美的人。为了不向义兄那样遭到杀害,所以要先潜伏著。隐藏自己的才干。隐藏自己的能力。扮演一个无能的人。现在你只能扮演一个无能的人。 跟蒂尤蕾吐出的甜蜜气息一起,往他的耳朵注入被蜂蜜腌渍过的话语,索沙尔的灵魂就这样被捕获了。 相信她好听的谎言,并以此为基盘相信更多谎言,然后为了相信这些话更是不断对欺骗自己。到了这个地步,本人已经连一丝怀疑都不会有了。毫无根据的自信心跟自尊心不断膨胀,甚至把别人的想法当成自己的想法。或者是当成别人窃取了自己的想法。 「烂好人的异世界军不值得害怕」在皇帝的这句话进入耳朵的途中,他心中却想成是「这明明是我的想法,你竟然当成自己的东西说出来」。 「但是,不可以大意。要设法让谈和失败。无论如何都要让战争持续下去。往火里加油。让这地上的人类互相赠恨、叫骂、杀戮、掠夺、破坏,直到帝国毁灭。将王国毁灭掉,将街道毁灭掉、将村落毁灭掉,让人类从这个地面伤消失掉,绝不能手下留情。然后,我的复仇才终于能够完成」 「那么我有个好主意。把霓虹人奴隶做掉就行了。他们只是发现一两名同胞被当作奴隶,就把元老院给破坏掉了,要是知道剩下的其他人被杀害的话,肯定会气得失去理性」 「只不过因为一两名同胞被当作奴隶,就气的进攻过来」听到这句话的蒂尤蕾胸口中不知名的焦躁变成了愤怒。 明明自己发生这种事时谁都没过来帮助自己。 谁也没来拯救自己。谁也没来同情自己。 没有人在为自己的事想办法。 而且还听说,幸存下来的同伴们,甚至还相信了自己背叛了一族的谎言,并因此而盯上了自己。 只有这点,绝对不能原谅。 自己为了守护故乡而牺牲了。可是,谁都不肯回报自己,这种不爱自己的不讲理的事情,绝对不能原谅。然后这份愤怒也将会波及到,明明处于相同境遇,却得到拯救的诺里可。 「太天真了。真的是太天真了。不能由我们自己动手。必须要想个让皇室成员下手的办法。可以的话最好是平娜。但是,不行的话迪亚柏也可以。要让某一方去杀了诺里可。战争将会持续下去。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战争将会扩大。人类互相杀害,让尸骸覆满大地。让毁灭父亲、母亲、弟弟与一族故乡的索沙尔、帝国,还有一切的一切都毁灭吧。然后我将感受到喜悦。然后波罗,我将实现你的愿望」 用舌头舔舐著蒂尤蕾的小腿的融合著珠跟狗的丑陋男人,眼瞳中放出光芒脸上的表情扭曲。笑了出来。 「交给我去办吧蒂尤蕾大人。我会绞 尽脑汁去想的。因此,请务必不要忘了约定。噫嘻嘻嘻嘻」 *        * 在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德国、义大利、俄罗斯、中国以及日本的外交官集合的会议场中,嘉纳太郎戴著的耳机将耳朵中蒸透了,而产生痛痒的感觉。 将流出通讯的声音的耳机拔出来,数次尝试著让耳道通风换气。但是生来就是容易发热的体质,外交官们彼此交换的内容也一再的刺激著他的情绪,而让体温有些升高。为了抑制住,而让理性总动员是有必要的。 嘉纳叹了口气,向斜前方坐著俄罗斯的弗拉迪米尔外交官说。 「像这样的要求我们无法接受。银座位于我国政治经济中枢的首都东京之中。怎么可能无条件接受外国武装后的军队进入。再说我国无法信任过国俄罗斯。侵略格鲁吉亚的南部奥塞提亚州这种极恶非道之事不是最近才发生的吗」 翻译人员要将将嘉纳的日语转译成俄罗斯语需要一点时间。嘉纳趁这时候,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矿泉水。然后变了脸色的弗拉迪米尔,开始用强硬的语气向嘉纳说了些什么,但是听不懂俄罗斯语的嘉纳,面无表情的等待翻译人员将它翻译成日语。 翻译的内容是以下这些。 「这样充满恶意的诽谤我国不能接受。我国在南奥塞提亚的军事行动是以保护我国国民为目的,应该责备的是,想要进行民族净化的格鲁吉亚才对。我国的军事行动有著正当的理由,没有任何需要受到指责的地方」 嘉纳耸耸肩说「我说笑的」,隔壁的外务次官将视线看向他。外务次官活跃的地方不再这个表面的舞台上……也就是背面的暗中交涉(别名桌面下的外交),而它将得到美国、英国、德国赞同的结果,用笔记的方式报告给嘉纳。 笔记上写著「基本上赞同。条件再谈」。 「我所看到的是俄罗斯兵将枪口对著报导关系者的影像,全都是这种东西……」 不知道翻译人员是怎么将嘉纳的江湖语气翻译的,似乎变成了相当刺激性的意思。 弗拉迪米尔的拳头敲在桌子上,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 「这是西侧的报导机关捏造的!」 「现场直播的东西最好是有办法造假。在事后由俄罗斯方提出的新证据才是捏造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我国都无法信任贵国。因此,我方拒绝俄罗斯方提出的要求」 俄罗斯的外交官握著拳头看向其他国家的官员的脸。 这个g8峰会本来就是为了检讨经济及政治上的各种问题而设置的。当然,突然出现在日本东京的『门』也成为了议题之一。 这是在日本国内发生的事件,本来应该是日本自己的问题。而『门』也应该是只属于日本的东西。 但是,但是一旦知道『门』中蕴藏著庞大的利益,『门』,就忘记了『门』所带来的负面利益,也就是战灾的事情,全都只关注在其利益上。 各国的要求是说穿了就是「不要一个人独占,也分我们一些」。对『门』抱有强烈兴趣的不只是这八个国家。韩国、印度、台湾、巴西、墨西哥、澳大利亚、新加坡等等,以及一些新兴国家。 森田首相就是屈服在这么多国家的国际压力下,而做出了大幅让步的决断。 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一味的让步。日本也有自己要谋求的国益。就算别人家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应该穿著沾满泥土的鞋子就这样踏进去。不把该说的话说出来,该拒绝的地方严厉拒绝掉可不行。 这是在内阁会议中嘉娜跟夏目提出的主张,并在总结时决定采用,不过在上面又加进了各自提出的强力的限制后成为现在的方针。 就这样,对于『门』的利用,以及日本所能接受的他国干预程度的框架,由聚集到这里的八个国家决定了。 这次换成了中国的外交官开始发言。 「我国非常担心日本遭到特地,也就是帝国陆军的蛮行威胁。请相信我们是为了维护东京的治安及安全而行动。我们所希望的是,进入特地,监视日本军的活动,以及接受为了保护我国权益而派出的最低限度的战力。如果再像这样顽固地拒绝,只会让人怀疑你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为,这点还请多加注意」 嘉纳想起了韩国大使说过类似的话。 「请放心。日本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战败之后,就成为了民主主义国家。决不会做出像维吾尔跟西藏时那样的武力镇压跟虐杀。实际上,我国曾经招待当地的居民至国会上询问他们的意见,并得到自卫队有采取正当行动的证言。如果还是有所怀疑,非要亲自去看一眼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当然,我方也会提出一些条件就是了」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各国外交大臣翘首企盼的重点。 「首先,由于『门』位于东京,因此要进入特地时非得先通过东京不可。但是,一国的政治经济中枢,不可能让他国的军事立进入这种常识,请先在这场外交会议中承认。 另外,在通过日本领土的阶段,各国的军队及所属的士兵都必须遵从我国的法律。我国对武器管理有著非常严谨的规定,绝对不能容许携带枪炮火器刀剑这类物品。 依照我国的对爆裂物的规定,也不允许将这些装备及弹药以分解、捆包的方式运送到特地。如果有必要输送这些装备的话,也必须依照我国的规定办理。还有请遵守交通规则。 要是违反的话,当然也必须依照我国的法律接受刑罚。另外,为了确保这些条件能顺利执行,也必须接受行李的检查。要是拒绝这点,也将会成为处罚的对象。 要是万一,外国的士兵带著武装踏上『门』所在的银座的土地上时,依照我国的法律将被视为犯罪者,不论有什么理由,都会将该名将兵当场射杀,车辆的话则会击破处理。另外,将会对该士兵所属的国家要求其不法行为的赔偿,罚金金额为一名士兵一百万美金。要是我国的建筑物及设施财产等有遭到损害的时候,则会在按照其情况追加赔偿金。 再者,这些金钱将以保证金的形式预先支付给我国……因此,保证金将依照派遣至特地的兵员人数计算。十人的话就是一千万美金,一百人的话则是一亿美金。」 到了这个地步,各国的外交官全都铁青著一张脸。 只有持有日美安保条约的美国外交官还能露出苦笑。条约中允许美军士兵持有武装在日本国内自由移动,因此这些条件等于已经都通过了。为一成问题的保证金,依照日美的关系,根本不用担心日后会拿不回来。而且跟从『门』中获取的庞大利益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英国跟德国虽然脸色依然铁青著,但还是偷偷地跟次官拿著笔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实际上,这两国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放弃从特地取得领土跟权益了。这两国跟美国一样,察觉到将大军派遣至特地后,却只能由狭小的『门』维持补给线的危险性。因此他们切换为援助日本的行动间接取的利益的方针。 这样一来监视用的必要战力以及特地的情报收集人员就能压低在最少人数。这种程度的话,保证金就不是太大的问题。 加拿大及义大利则跟辅佐官偷偷摸摸的像是在跟本国联络的样子。台面下的交涉也在推进著,将各自的意见提出来交涉,最后做出彼此能接受的结论。 问题是,现在依然拥有海外殖民地的法国,满不在乎进行武力侵略的俄罗斯,毫不犹豫进行领土扩张及对弈民族武力镇压的中国。这三国对日本的要求苦著脸摇头。 这几个国家依然像一百年前一样,盯著殖民地的权益打算将投入大量的军事力。 对于补给物资的输送问题,法国还有很多要思考的地方,但是中国跟俄罗斯由于本身距离日本较近,输送距离短,再加上平常就有著军事优先的思考模式。因此不会考虑到日本道路的特殊性。 再加上中国为了解决过度膨胀的人口问题,甚至在想著移民到特地这种麻烦事。 让自己的国民移民过去后,就能以保护国民的理由以军事进行支配。可是,这样一来依照日本的要求就必须支付大笔的保证金,所以中国当然不可能同意。 「我国并不会作出对日本的经济及政治产生影响的行为。因此,我们认为这些过剩的保证金是不必要的。而且,武装的士兵一进入东京就当场判处死刑也太野蛮了。请在重新好好考虑清楚」 嘉纳回答法国外交官的话。 「我拒绝」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法国外交官的眼中却像放出火花一样。 「您说了什么吗?」 「请树我方拒绝。这笔钜额的保证金是用来防堵过剩的战力进入特地。我国不希望特地的秩序发生混乱。特别是,现在正与特地内的『武装势力』进行细微的交涉中,要是在这时发生混乱,最后将演变成以战争做为结束的方式。还是说法国打算在我国政治?经济的中枢引发混乱,并趁机发动攻击?」 「绝对没有这种事」 「你敢发誓越过『门』的法国士兵决不会在银座引发问题吗?」 「当然」 那么,觉得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的嘉纳大力地提出了。 「既然说了法国士兵决不会在武装之后进入银座,那不管罚则再重也都不需要担心。因为谁都不会引发需要处罚的事情。没错吧? 还是说有什么人预定要犯罪吗?」 再嘉纳说完最后这句话后,这天的会议也结束了。 *        * 另一方,不理会世界的想法及水面下的活动,伊丹在阿尔奴斯地接上打混摸鱼。 有讨厌的预感。 而且是非常讨厌的预感。 柳田说的金发精灵,在这个阿尔奴斯中除了杜嘉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伊丹并不讨厌杜嘉。不对,应该是分在喜欢的那一类。……老实说是非常喜欢。 就算只说外表也很好看,她明明没化妆却有不少有魅力的地方。漂亮的脸蛋,透明如蜂蜜般的头发,以及被温湍的肌肤包覆的肢体等等。让人想把她当成可动模型装饰起来。 她那碧色的眼瞳有著伊丹看不到的,精灵所拥有的神秘穿透力。 如果她有烦恼的话,也会想更积极的去跟她说话吧。但是,伊丹感觉到自己跟她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墙壁,所以无法这么做。 这道墙壁就是,她精神上的巨大未爆弹。 「去金发精灵的女孩子那里看看吧」 想起柳田那讨人厌的表情。以及这句话。 怎么了,想著她抱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未爆弹的精神的事情。 至今为止伊丹的做法是,为了不让这颗未爆弹引爆,而小心地不给予任何冲击。 要是出了意外,她的心中一旦失去平衡,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对,反了。 正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不想让它发生。因为不想看所以刻意把目光移开。 柳田离开后,伊丹跟部下分开前往街上的居住区,也就是跑到临时住宅的区域摸鱼。 不去看看杜嘉的样子可不行。但是,要是已经变成自己最害怕的事态的话,想到这里又不想接近了。在这样纠结与动摇中,花了二十五分钟才抵达,简直像个跟踪狂一样。 像这样形迹可疑地接近女性的房间,当然是会让旁人觉得很奇怪。但是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的孩子跟老人们都认识伊丹。所以一看到他在做奇怪的事情就小生的过去跟他打招呼。 「伊塔米叔叔。晚安……怎么了吗?」 那是一个比蕾莱小了两、三岁的小正太。 抱著装有清洗乾净的翼龙的鳞片的箱子,就知道他一直工作到这么晚。 组合扩大到这个地步,虽然手下的人员增加了,但是哥塔村的居民依然没有离开现场工作。可能还不清楚自己的立场。因此没有雇用人员的想法。 看见逐渐增加的人员,以及新的村民……有种复杂的心情,当然工作的做法都有事先提出要求,但是大都必须要先以身作则。因此职员们喊南偷偷趁老板没靠到时偷懒。或者该说是,在小孩子拼命工作赚钱的时候自己却在偷懒,作为大人也已经失败了……。 再加上他们个性相当纯朴,对于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的专家们,例如佣兵、商人、工程师这类需要专业技能才能从事工作的人,都会表现出确实的敬意。「这个,像这样子,就能做好了」「嘿~,叔叔好厉害啊」像这种感觉。到这个地步还是不想工作,也只有哪些有相当的倔脾气的人。 说不定这也就是被称为『天国』或是『最好的职场』的理由。尽管如此,经理的重要的部分仍旧掌握在蕾莱、杜嘉、萝莉、加图等人的手中,因此没有能让人钻空子的地方。而且也有自卫队的事现在。 过去曾有不肖人员尝试偷钱,但是遭到拥有心算这种恐怖技能的日本军队(在特地中一般来说拥有心算技能的人,在军队中几乎都会担任重要工作)看破,而冒出大滴地冷汗。 顺便说一下,这个男人在被转换到跟金钱无关的职场时,因为引发对黑精灵女性施暴未遂的事件而遭到解雇,并被移送到伊塔黎卡审判。 因为这样,跟停下脚步的少年一起工作的哈比人男性惊慌失措地说「啊,少爷。这些让我搬过去就行了」,然后接过装著鳞片的箱子送到仓库去。多亏他双手净空的少年,跑到伊丹身边,问了跟刚才相同的问题「怎么了吗?」同时露出揶揄的表情。 「不是啦。稍微有点事」 「难道说是,夜袭?」 还真的是有这种早熟的孩子。但是既然比蕾莱小两岁的话就是十三岁。从即将成长为大人的孩子口中说出这种话应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时候,一班的大人应该要责骂他呢? 还是说应该放著不管? 伊丹的话就只是想著他到底是从哪学到这种话的而已,然后只回答了一句「不是啦」加以否定。然后正经的说著「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著不能说出口。要是传出奇怪的谣言可是会伤害到女性的」 「话说回来不做点什么吗。圣下的房间是在后面,蕾莱姊的房间则是在对面,还是说是要对杜嘉小姐出手之类的,不这么想吗」 「喂喂,对蕾莱出手可是犯罪啊。日本可是有著儿童福祉法,青少年育成条例这些东西。还有,我确实是有事要找杜嘉,但是不是夜袭」 虽然不是故意提起萝莉的事,但是她的话年龄的条件已经通过了。话虽如此,明明没有出手的理由却说蕾莱已经是自己的人,虽然有点意外,对这点倒是要充分的表示抗议。 然后少年刻意的歪著头。 「………………叔叔该不会,不知道三日夜的事情?」 「那是什么?」 「………………………………不行了,这家伙。我不管了」 看著哼的转过身离开的少年,伊丹想著,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然后就不再在意他了。说起来,多亏少年跟他说话让他迁往杜嘉房间的决心更加稳固了,因为他已经不想在一直在意这件事。 敲了敲杜嘉房间的们。 在听到回应之前,在临时住宅的门前想像了一下不想看到的光景。 浮现在眼前的事,过去母亲的样子。 铁青的脸色加上披头散发,用额头敲击著墙壁的姿态,简直就像幽灵一样,在看见的瞬间背脊整个都冻结了。 「还活著喔」「对,一定还活著」「还活著」「因为,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被杀什么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对啊,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不在这里啊」「不在啊」「那在哪里呢?」「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找出来」 摇了摇头挥开恐怖的想像。<译:真的很恐怖,重复同一句话就用掉了1.8页> 明明不觉得冷,全身的毛发却都竖了起来。 过了一会,们从内侧打开了。 「唷,杜……」 本来打算跟杜嘉打招呼的,但是出来迎接的却是蕾莱。被灯光照亮的室内,还能看到穿著黑哥德服的萝莉的身影。 「进来……」 缺乏表情的蕾莱发出的声音,小声地像是怕被周围的人听见一样,伊丹也迅速的做出对应。 在进入室内后,反手将门关上。 接著,三人分的视线同时朝向伊丹。 一人是,萝莉。带著紧张跟逞强的表情在看到伊丹后,稍微有些缓和。 一人是,蕾莱。看起来有点像是在不安的无表情。 然后最后一人是,杜嘉。 坐在木制的床上,杂乱的头发及像是在害怕什么、恐惧、憔悴的表情,在看到伊丹的时候变成了笑脸。眼中带著泪水的站起来抱住伊丹。 然后杜嘉抱著伊丹转头对萝莉跟蕾莱说。 「好了,你们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 「……」 萝莉露出了悲痛的表情,蕾莱不带感情的无机质的视线透过杜嘉再次集中在伊丹身上。 伊丹为不明所以的状况而困惑,只好要求说明「怎么了,现在什么情形?」。但是杜嘉先一步说了。 「你们两个,就算是玩笑话也有分成好的跟不好的。太过分的话人家也是会生气的。还有……那个骗子黑精灵! 之后绝对要好好整治她! 把她从街上赶出去!」 抱著伊丹的力量稍微增加了一些。看样子杜嘉是真的很生气。于是伊丹战战兢兢的询问。 「那,那个,杜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你听我说。他们两个说爸爸已经死掉了。很好笑吧」 「爸爸,死掉了?」 伊丹将要求追加说明的视线从杜嘉身上转向萝莉跟蕾莱。但是萝莉却像是被刺痛一样转过身去。蕾莱也只是盯著伊丹的眼睛,看著他们的动向。 「就是啊。但是她们两个没有错。错的是,那个黑精灵」 「黑精灵是?」 「不知道吗? 在街上很有名喔。为了拯救故乡的部落,而来寻求绿衣人的帮助。但是,被自卫队的人拒绝之后……我们也很同情她,然后帮她准备了睡觉的地方,但她却是个不知感恩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说爸爸被炎龙杀掉了。要我承认爸爸已经死了。还说了承认之后为了向敌人报仇,去拜托绿衣人帮忙,真的很失礼呢」 「……向敌人报仇?」 「对。就算再怎么想找帮手,也不应该说谎啊」 「说谎?」 「因为,爸爸死掉了什么的。被炎龙吃掉什么的,像个笨蛋一样。现在不救活得好好的吗。对吧? 爸爸!?」 杜嘉碧绿色的双眼看著伊丹叫「爸爸」。 虽然满脸笑容地看著伊丹但是实际上什么也没看到的双眼透露出以狂气做装饰的视线。而这将伊丹封印在脑海深处的技艺给唤起了。 在这瞬间,伊丹的胃袋像是要翻腾了。 在柳田请客时,吃下的东西全都从胃中逆流而上。 就算想用手压住也不可能压得下去。迅速地打开门离开杜嘉的房间后,就当场吐了出来。胃像是被绳子绑住一样把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吐光了。吐完之后连胃液都吐了出来,尽管如此依然止不住呕吐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嘉发出像是悲鸣一样的声音。担心得跑到伊丹的身后拍著他的背,伊丹挥开她的手后。但是胃部不断发出强烈的绞痛,而一动也不动的什么都做不了。 「混帐! 这算什么」 沾著呕吐物的伊丹转身站了起来。 混帐,是谁把杜嘉弄坏了! 从背后传来蕾莱咏唱魔法咒文的圣歌(单人合唱)。 接著,伊丹的意识就像消失在晚霞中一样断绝了。 醒来之后,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临时住宅的天花板。 窗外已经是深夜了。但是电灯暖色的光线照亮著房间,世界彷佛只剩下这个黑暗与光明中的狭小缝隙。 「总算,醒过来了?」 坐在床头椅子上的萝莉,左脸做出微笑的样子而扭曲。萝莉的背后是杜嘉的床台,可以看到杜嘉正发出小小的呼吸。 伊丹躺著的地方肯定就是杜嘉决定的父亲的床。尽管没人使用杜嘉依然定期更换床单,或是晾乾毛毯。 「是蕾莱让狂吐的耀司睡著的。然后杜嘉她可是相当慌乱的……说爸爸要死掉了」 站在萝莉身旁的蕾莱左脸红肿,嘴唇也有点裂开。 「怎么了?」 萝莉代替无法回答的蕾莱耸了耸肩后说「让杜嘉睡觉时出了点事」。 伊丹保持仰躺的姿势,大大的叹了口气。 幸好刚刚吐气一瞬间的结束了,将东西全部吐光胃袋依然发出一阵阵痛觉。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该怎么说呢?」 萝莉将视线看向蕾莱让她代替自己说明。蕾莱接收到她的视线后向前踏出一步。 依照蕾莱的说明,事情得起端是从蕾莱将名为姚的黑精灵带过来后,将宿舍借给她开始的。 「姚?」 「不就是那个把我当作小鬼的女人吗?」 想起了跟萝莉一起喝酒时,用佩刀指著伊丹找碴的黑精灵。 「啊啊,是那家伙啊」 她为了从炎龙的袭击中拯救故乡,而跑来这里请求绿衣人。但是,自卫队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部分是从柳田那听说的。但是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杜嘉说她老爸已经死掉的事呢?」 「这一点,就由我来说明吧」 不知何时,门前已经站著一名黑精灵的女性了。 将覆盖在头上跟脸上的头巾解开,姚露出了素颜。她的脸上展现出超越了无畏甚至接近邪恶的笑容。 萝莉咋舌的同时把手伸向了铁斧,蕾莱则把手杖拉近自己的身体。两人都展现出了明确的敌意。 「虽然打招呼迟了点。绿衣人啊……我的名字叫做姚。是名黑精灵,舒尔兹森林部族的蒂修氏族。提哈之女姚?海?蒂修」 然后姚深深地低下头。 「名字的话,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这样啊。那时候失礼了。我将萝莉殿下物疑为是名年幼的少女。以为是有不肖之人在欺骗小孩子。请您原谅」 「那,为什么要对杜嘉说些多余的话?」 伊丹将横躺的身体立起来,坐在床上将视线投向姚。 「真是意外了。我只是传达事实而已」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要跟她传达事实?」 「这不是当然得吗。因为这里面带有恶意」 居然说是恶意? 姚嗤笑著伊丹那吃惊的表情。 「恶意虽说是恶意,但是是大恶意。除此之外还会是什么? ……我特地从亚纳奇塔氏那里岛听到了三位的事情。听说三位为了救人,就算多少打破规则也不在乎。那么,除了这么做以外我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对于您的同僚,我都已经将头贴在地上拜托了。也说了只要我做得到的事情什么都会去做。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都没关系……可是不管是谁,都一口拒绝了。要是这样不行的话。现在这时候。我的同胞们还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寻求著拥有打倒炎龙之力的人。但是,那些人全都都开玩笑地说。『伊塔米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 伊丹把视线转向蕾莱,然后她小声地说「帮她翻译了」。 「所以才,把她弄坏了。 要想拯救这个精灵的内心的话,除了明确的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被炎龙杀害,并把敌人消灭以外没别的办法了吧。好了,你想怎么做,绿衣人啊。就这样,对那边的精灵见死不救吗? 还是说要拿起武器站起来?」 伊丹的牙齿发出了声音。 愤怒的咬紧牙齿而摩擦发出的声音,就这样瞪著姚那冰冷的视线。 姚表现出又是愤怒、又是哭泣又是嗤笑的复杂表情,留下大滴的眼泪。 然后向伊丹走近了一步。然后在他面前说。 「人在亲爱的人被杀害的时候,肯定会想找到凶手报仇。如果是天灾的话,因为没办法而只好去诅咒神明」 姚的视线一瞬间看向了萝莉。 「但是,炎龙又如何呢? 敌人确实就在那里。可是,却对它毫无办法。谁也没办发抓到它给予惩罚。可是这又不算是上天给予的灾害。那么……那么,这份愤怒又该朝向何方呢? 这份怨恨又该发泄在哪里? 亲爱的人被夺走的憎恨,又该指向谁呢?」 姚再一次向前踏出一步。 「复仇是为了从失去亲爱之人的愤怒与憎恨中,平复自己的灵魂的必要仪式。只有这么做才能治愈心灵,并在现实中重新站起来。接著才能拥有明天」 在伊丹的面前,姚把膝盖跟额头都贴在地上。 「拜托你,就算是为了这个女孩也好,请救救我的同胞。我拜托你了」 姚接著说,作为交换我也会奉上自己的身体。不管要做什么都行。叫算要将我四分五裂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姚用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些话。 10 从结果来看,姚跟柳田的计画漂亮的失败了,她也因此而心当悔恨。伊丹也接受了这样的杜嘉。 「爸爸?」 伊丹配合著她那悲哀的妄想。 她把自己当成了父亲,似乎还停留在现实与狂气的悬崖边,而自己也回应她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把问题放到一边。或者该说就这完全是在逃避而已。 毕竟明天就发出撤退命令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到那时候,当然不可能把杜嘉一起带回去,而只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地方。而这也已经可以说是在精神上杀掉一个人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 我能做些什么? 我能说些什么? 伊丹咬紧牙关忍住眼泪,应是作出微笑的表情转过来。 「怎么了,杜嘉?」 杜嘉哼著歌开心的准备早餐。 两人围著桌子吃完饭后,伊丹说有工作要做,所以要回到『队』上,而杜嘉也因为组合的工作,准备前往附近的森林。 到了傍晚,杜嘉做好晚餐等著伊丹回来。就著样虚假而平稳的日子持续了十天。 「今天要做什么呢?」 「有自卫队的工作」 「还真的是一个大忙人呢」 「毕竟这条街也变得很大了。不把自卫队交代的工作做好可不行。大家都一样不是吗?」 「说的也是呢」 「还有,明天开始要去帝都。要好好看家喔」 「帝都? 为什么是爸爸?」 「好像是需要翻译跟带路的人的样子。第三侦查队的人也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虽然现在在照顾著杜嘉,但是伊丹本来的身分是自卫官。他本人是没有拒绝任务的权利的。所以,适当的说些谎话也是有必要的。 「爸爸不去不行吗?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待在家里」 「别这样说啦。出门好几天这种事,不是都已经发生过几次了?」 这时杜嘉皱起眉头。忍受著突然袭来的头痛。 不管杜嘉再怎么把伊丹跟自己的父亲重合,终究还是不同的人。细微的习惯跟言谈都会有所差异。 再加上,伊丹完全不知道任何关于杜嘉的父亲,霍德留?雷?马尔索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多少也能装的像一点,但是在什么情报也没有的情况下,杜嘉记忆中的父亲跟伊丹之间,无论如何都会产生偏差。 这些偏差也就是现实与梦想的矛盾点,杜嘉会进行吸收整合后保存。然后对矛盾的地方视而不见。不去在意奇怪的地方。不看。不听。不理解。 而这时候累积的压力就话做化作强烈的头痛像杜嘉袭来。 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度过的一天又一天都逐渐让偏差越来越大。一旦偏差增加到杜嘉难以吸收的程度时,就会以头痛及各种身体不适的方式表现出来。而且随著日子过去,发作的频率跟痛苦的程度也逐渐增加。 伊丹看著杜嘉美丽的表情因苦痛而扭曲后小声地说。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什么都做不到。光是保持现状就拚尽全力了。伊丹想著这些东西的同时,离开了杜嘉的房间往街上走去,却在这时看到了早已等在这边的姚。 「什么啊,又是你啊? 还没走啊」 「」 被那怨恨的视线盯著,伊丹多少产生了一点罪恶感而自己先把视线移开了。然后露出悔恨跟唾弃的表情哼了一声后,把姚无视掉悠然地通过。 在英雄故事中,当美女留著眼泪请求的时候,勇敢的战士们都会拿起武器站出来,而这也是伊丹最讨厌的东西。 因为战斗这种事情是,赢的话就活下来,输掉的话就会死去。 正因为是故事,所以战士会获得胜利、报酬、名誉以及爱人,但是现实中大多是相反的结果,战士的尸体曝晒在荒野中。 变成这样的话,美女该怎么办。 还有,这就像是在寻找为了事成之后才支付的微薄报酬而舍弃自己性命的愚蠢之人一样。接著成功之后再把他塑造成美谈。 这些故事中的战士的性命都很不值钱。 伊丹不想死。虽然至今为止的人生称不上太好,但是也不认为自己的性命不值钱到可以随便拋弃。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也结过婚了,但是总觉得最近认识的女性好像增加了。还想著似乎会发生什么好事。总觉得可以有所期待。 但是却。 「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结束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 姚的这句话,就像是诅咒的话语一样。 伊丹停下脚步像后面大吼。 「混帐东西!!」 「唷,伊丹。还打算玩家家酒到什么时候?」 在伊丹面对著电脑打报告时,从背后传来柳田的声音。而且还被他拿杜嘉的事给揶揄了。 「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吧」 「算了,只要你觉得可以,我这边也无所谓。比起这个,第一批的归还俘虏终于要从东京过来了。首相辅佐官也跟著一起。以此为契机,真正的谈和协议也要开始了」 「绑架被害人的事会怎么处理?」 「那个的话会当作归还剩余俘虏的交换条件。这次的归还有著对平娜殿下表示义理的意义在。还有,让他们知道就算被我们抓到的俘虏也还是能受到厚待。然后跟对方说『剩下的俘虏能不能归还,就看你们那边的态度了。另外视情况待遇也有恶化的可能』。帝国那边大概也只能回答『我们尽快』之类的回答吧」 「这样啊」 「这是怎样啊。反应这么冷淡。真不像是把对方的皇太子爆打一顿的家伙」 「抱歉。我现在完全没有余力」 伊丹叹了口气,然后让双手离开键盘。 工作毫无进展。却跟柳田聊些有的没的,而感觉到有种微妙的著急感。 本来跟柳田对话时几乎都伴随著不愉快比较多,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更加强烈了。 「你没问题吧?」 「老实说已经不行了。最近,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了」 伊丹一边说著一边把笔记型电脑阖上,然后抱著头。 「很简单不是吗? 去把龙给干掉之后。你的那些烦恼就能一口气清空了」 「那样做的话,部下会有一大半的人死掉啊。这可不行啊。虽然我很重视杜嘉,但是我也很重视那些家伙啊,不管哪边都不能牺牲啊。 吶,你知道吗? 桑原曹长的女儿最近就要结婚了。他还高兴地打算退休后就去抱孙子呢。 栗林也预定要跟我介绍的那些人在休假时去约会。而且她还挑得很凶呢,说什么没有她喜欢的类型的男人。 黑川还是老样子以理念为先的性格,但是在发生杜嘉的事后变得比较慎重了。算是还不错。 富田则跟前来参加语言研修的波赛丝交往中。甚至还传出他打破禁令夜袭波赛丝的传闻。要是被当场发现的话可是要被处罚的。 仓田则是对佛马尔加的女仆,佩露西亚一心一意的,特别是在执行会前往伊塔黎卡的任务时就显得特别努力。 胜本很关心组合的孩子们。 户津的理财技术也越来越高明。以前开始就对股票异样的了解,在开始担任组合的经济顾问后还得到了相当好的评价。 东也差不多要结束实战部队的训练。等最终过程结束后就是一名三等陆曹了。 笹川很认真地在参加照片摄影的竞赛。 古田也不断地在磨练自己的厨艺,一直在思考怎么用这边的食材创造新的料理。 吶 ,都是群有趣的家伙吧。如果是任务也就算了,要我擅自把这群家伙待到危险的地方什么的我可做不到」 柳田把附近的椅子拉过来,双手手指交缠著坐下来。 「我只跟你说啊,这件事关联到钻石跟石油啊。要是能从那得到那庞大的利益,对于缺乏资源的我国来说,那可是有著超越其表面金额的价值啊。总之你先为了国家利益先考虑一下。要是黑精灵住的地方真的有这些资源,只要趁现在卖恩情给他们。之后不管是采掘还是什么都会很方便」 「那么柳田先生,你自己去一趟不就行了」 伊丹突然对柳田说出这句话是在暗指。柳田也是一名自卫官。总不能让屁股一直黏在椅子上。有时也要沾满泥土到野外走走才对。 然后柳田不在意的耸耸肩。 「很遗憾,我手中没有部下。还是说伊丹,你要把部下借我用」 「才不要呢。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我一个人? 不可能啦」 「柳田先生。人类能自由使用的只有自己的性命而已。如果你觉得石油跟钻石有赌上性命的价值的话,那鸠先把自己当作筹码放上赌桌吧。现在的奖金可是人头大的钻石,还附带黑精灵的美女喔」 「要是是一个人就能应付的对手的话,我也想啊。但是那可是龙耶,我一个人去了又能干嘛?」 「嘛,之前不是证明m对龙有效吗,只要能打的到的话」 伊丹眯起眼睛说出这句话。 就算是战车,要在平原地带跟龙正面战斗也是没多少胜算。但是,在遮蔽物多的复杂地形中,利用树木根森林隐藏起来,说不定一个人也能成功。 如果对方只是战斗值升级的话。 结果说到底还是战斗方式的问题。那么把对手换成号称空中战车的龙的话该怎么办。在难以回转的狭窄地形中洞窟的话应该不错。将它引诱到这种地形中,m攻击说不定就能打得赢。 「既然对方是生物。在饲料中下毒,趁它睡著的时候偷袭怎么样」 「说不定能行喔」 柳田惊讶地看著陷入沉思而没什么反应的伊丹,中断话题站了起来。 「伊丹啊。什么时候都行,要出发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准备文件的」 但是伊丹没看向柳田。 「啊啊,到时就拜托你了」 当晚,伊丹带著杜嘉一起去食堂。让她跟大家一起喝酒。 通常精灵因为高傲的性格通常不太会跟人相处在一起,但是看到这样的杜嘉跟自己在一起,伊丹担心著要是被街上的人误会就麻烦了。而同时,这也代表伊丹自身也能暂时从父亲的角色解放的意思。而且伊丹也能得到一点思考的时间。 街上的人跟第三侦查队的队员们集中在杜嘉的身边。而黑川就坐在她的旁边支援著。 黑川的话让杜嘉有种相当专业的感觉。而让杜嘉露出了容易让人误以为「该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的表情,实际上应该没到这种程度,应该说她是抱著类似憧憬的心情。 就这样做在黑川旁边的杜嘉,对著伊丹说「爸爸,来坐我旁边吧」,而这时伊丹坐在别桌上,跟蕾莱还有萝莉一起喝酒。 「有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大的女儿感觉如何啊?」 萝莉对开玩笑地说著,伊丹苦笑著回答她。 「感觉很复杂,非常的复杂啊」 离产生破绽也不远了,差不多该停手了这句话也包含了这一类的意思在里面,萝莉跟蕾莱也相当清楚这点而没有回答他。 伊丹正跟杜嘉一起全力往悬崖奔驰。但是,一旦停下来杜嘉也会当场崩溃,所以伊丹也没办法中途放手。 伊丹非常清楚他们两人在自己做出决断之前会一直等待著。那么这时候就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弄坏气氛。现在是快乐的时间。 「来。让你们久等了」 摇摇晃晃不太熟练的猫娘将追加的料理送来了,看样子是新进来的女孩。 「德莉拉怎么了?」 「前辈因为收到了故乡送来的书信,现在在休息中」 「这样啊」 萝莉举起玻璃杯跟坐在对面的伊丹乾杯。坐在伊丹右边的蕾莱同样也举起装有日本送来的无酒精饮料的玻璃杯。 两人都有著明亮的气氛。 拥有这种气息的女性,不论是作为恋人还是朋友都是非常稀有的存在。只有一点小聪明的女性会以自己的感情为优先,十分明显的,他们会不顾场合,像周围散步讨厌的气氛。 从这点来说,萝莉跟蕾莱确实是非常好的女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因为感觉到这一点,伊丹对自己做得到的事,应该做的事。针对这些事,开始思考了。 *        * 伊丹的母亲生病时,他还是名国中生。 起因是母亲为了阻止暴力不断升级的父亲,而潮厨房的菜到伸手发生的。 正当防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安抚母亲的心,警察、律师、检察官以及妇女谘询设施的谘询员,许多人都说了相当多的话。但是他的母亲还是无法停止憎恨自己。 不断的苛责自己。 虽说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份纠结加上是去亲爱的丈夫的悲痛,对夺走亲爱的丈夫的『什么』的愤怒、憎恨、以及留下来的孩子的未来的不安,这些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母亲为了拯救自己的心而选择的道路是,否定现实。已经只能这么做了。现在得自己能够理解。变成这样的伊丹的母亲,勉勉强强活下来了。 但是当时的伊丹还无法理解这个道理。 正确也好,错误也好,怎么把握当中的平衡是很重要的,要拯救世界上的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年幼的伊丹还不懂这个道理。 每天早上,每天晚上,在餐桌上看到摆在旁边的父亲得份。都会感到焦躁、感到愤怒,然后。 「老爸他,已经被你杀掉了」 要是没说出这句话就好了。 好几次都想像是穿越时间的小说那样,回到那个时间。也数次在梦中回到了那个时候。为了回到过去而许愿、请求、祈祷。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的话,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作法。应该会有吧,肯定会有的。一直这样想著。可是,现实不可能倒转。现实就是这种东西。 要是能像母亲那样发狂就好了。但是,这一点也做不到。 就这样,伊丹看著母亲随著时间过去,一点一点的崩坏。把青蛙丢到煮沸的热水中,它会吓得立刻跳出来,但是如果把它丢到冷水中,然后慢慢加热的话,它却会一直待在里面。跟这个一样,一点一点进行的狂气,在爆发之前,很难预先感知到。然后随著时间经过,在伊丹眼前突然爆发了。母亲最后朝自己身上放火自焚了。 结果母亲被强制住院了。因为担心她会伤害自己或是去伤害到别人。 这次住院在知事的命令下,以措施入院的名义进行。因此并没有经过本人及亲属的同意。费用及负担上无法承受时,也会由公费处理。 看著大喊著「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想出院」的母亲,高中生的伊丹什么事都做不到。但是要跟已经坏掉的母亲一起生活对他来说又太过沉重了。所以命令这句话对他来说正好变成了一张免罪符。 「因为是命令,所以没办法啊。因为是法律所以没办法啊」 沉重的铁门关闭时发出的金属音,直到今天依然留在伊丹的耳中无法消失。 是的,这不是普通的医院。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能看到努力的闲谈的患者的 姿态。 由于不是身体上的病痛,所以大家的身体都很健康,大部分的人也都穿著普通的衣服,只是什么也不做的待在医院里任凭时间流逝。 吃完早餐后就聊著午餐的事情,吃完午餐后,就等著吃晚餐。 然后查觉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搞不好是二十年。不对,现实中有的甚至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可是,他们跟她们的时间依然停留在入院时的二十岁、三十岁。毕竟竟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累积与其年龄相应的人生经验。光是忍受生病带来的痛苦就耗尽精力了。 当时的精神病院是在一间宽广的大和室中,所有人像在旅馆的大房间中并排睡觉,这幅风景称之为病房实在是有著相当的违和感。但是,这在当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近代的『普通医院』的『普通病房』才开始出现一人一张床的情况。 走在走廊上时,可以看到大叔跟大婶像小混混一样蹲在旁边用番茄汁的空罐代替菸灰缸抽著菸。 这些是病症比较稳定的人。而从空隙中,有时能看到一些症状较为激烈的人。 例如,对著空气自言自语的妇人。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愤怒的对公共电话大吼的青年。 因为强力的药物造成精神朦胧,露出迟缓的表情发出啪搭啪搭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徘徊的女性。 身上挂著窃听器,对看护室进行调查的男性。 全身赤裸跑来跑去的少女。 包著尿布绑在床上,像是要撕裂喉咙般不断大叫的男人。 医院的空气中,不只有香菸的气味,还充满种某种特殊的异臭。次所的们为了防止语早期发现自杀而做的相当低,下面的空隙也很大,只要站直身体就能看到里面的状况。 结果伊丹把母亲丢在这样的世界中,也只能丢在这里了。 亲密的抓著黑川的手臂,跟周围的自卫官们以及商店的女孩谈笑的杜嘉,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它的狂气。但是要是继续放任下去最后很可能会变得跟母亲一样。不对,是一定会。 然后很遗憾的,现代的精神科学还没找到治疗的方法。 现在的精神科学能做到的只有用药物让症状减轻,这种程度而已。治不好的人就是治不好。只能让他们吃药然后等待他们自然痊愈。 伊丹用了十几年的岁月,亲身理解了这个道理。所以,他感觉到要想救杜嘉的话,现在就必须动手。 那一天,那个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当时的自己只不过是个小鬼。 那么,现在的自己呢。 现在的自己还是什么事都做不到吗? 让杜嘉亲手打倒杀害父亲的炎龙后,说不定就能解开她的狂气。接受父亲死亡的同时将仇敌打倒,说不定能让憎恨就此止住。 但是,这是相当危险的赌博。而且是最糟的那种。 最起码,绝不能将别人的性命当成筹码放上赌桌。 伊丹能自由运用的筹码只有一枚,只属于于他自己的一枚。将这唯一的一枚筹码叠在杜嘉的筹码,然后放到绿色的赌桌上。 但是。 「真的只能这么做了吗?」 虽说自己除了这么做以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要跟炎龙对干说真的还是觉得很恐怖。 已到了接近深夜的时间带,伊丹坐在诊疗设施玄关前的长椅上。 吹著夜风。抱著头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待了四~五分钟后,听到喀恰、喀恰的金属音慢慢接近这里,从黑暗中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伊丹面前。 「年轻人,退到一边去」 人影是一个老人。不对,说不定实际上要更年轻一点。但是额头跟脸颊上布满著无数的皱纹,给人一种老成的男人的感觉。这名老人走路之所以会发出金属音,是因为他的左脚是义肢的关系。而他使用的是特地的语言所以不是日本人。 被老人的威严压倒,伊丹立刻将座位让了出来。 反正别的地方也有长椅。就算有人想做这里,也没必要刻意去为难对方。 「喉~。相当难能可贵啊。这里是老夫每天堆会来的地方。以后注意一点啊」 老人似乎还没习惯使用义肢,已相当辛苦的动作坐了下来。 「那么,年轻人。你到底在迷惘什么,还烦恼到了这种时间?」 「跟老爷爷你没关系吧」 「这样啊。算了。不想说的话也无所谓」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很在意左手的义肢的动作而发出嘎恰、嘎恰的声音摆弄著。 「不管怎么搞都无法理解这么精细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在你们世界中,失去手脚的人都是装著这些东西生活的吗?」 虽然觉得跟自己搭话的男人很烦人,但是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恶劣,只好回答他「恩。虽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但是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有装著」 「虽然医生说装上这些东西以后就能像平常一样走路了,但是实在很可疑啊」 「也有装著这种义足,走路却比普通人还快的人存在喔」 男人非常的讶异。因此伊丹追加说明,这是残障奥运中的参赛者,所做出的肢体正常的人也难以超越的纪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总觉得你遇到有兴趣的话题的话还挺能说的。就保持这个样子,说吧,为什么到这个时间还在烦恼」 「哈?」 「大男人。还在踌躇些什么。很丢脸喔」 伊丹不情愿地想著,怎么会在不之不觉中说起话来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后,确实是有些想跟人说的话。 但是伊丹真正想找的是,这个诊疗设施里的精神科的社会福利工作人员。 那名社会福利工作人员的外表看上去不太像男性,而是有著比较中性的感觉。头发留得很短,脸上戴著圆眼镜。虽然穿著白衣所以还能让人知道他是医疗相关人员,但是完全感觉不到他作为医生的权威的气息,反而有著让人误以为他是学生的软弱,或是该说是柔和的气氛。 「这不是伊丹二尉吗。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事实上有些问题想跟医生商量」 这名担任精神科的社会福利工作人员的男人是为了纪子(诺里可)而派过来的。负责担任她的谘询以及提供建言的对象。 伊丹在知道支援纪子的人是名男性时相当意外。 经历过纪子这种状况的被害者,大多都会把男性当作恐怖的象徵。实际上,女性的心理伤害由女性的临床心理士处理也会比较适合。但是,对于纪子的情况,医生则是判断由男性担任支援人员会比较好。 要不然可能会让她对男性的不信任感及不安感固定下来,而变成男性恐惧症患者。要是没考虑到这点,将来可能会无法面对丈夫、恋人及婚约者。 确实一开始的难度会很高。但是,分别出恐怖的男人跟不恐怖的男人是很重要的。只是这一次话,算是相当简单就完成了。这是因为,纪子身边有著伊丹他们。 伊丹跟富田就出了纪子后成为了她心中不恐怖的男人的代表。作为继承这个象徵的意义上,由伊丹介绍了男性社会福利工作人员给她的形式进行。而伊丹跟他也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 顺便说一下,这名社会福利工作人员是由一般陆曹候补生在成为三等陆曹的同时退职,然后进入大学的奇怪的人。让他成为预备自卫官后给与通过『门』的许可。 伊丹坐在社会福利工作人员的对面,慢慢地说出一切。 父亲遭到杀害的女儿,难道只能靠打倒杀害父亲的仇敌才能得救吗。 社会福利工作人员耸了耸肩后,回答他只能视状况应变处理。 「因为,曾经被人这么说过」 只是,虽然是个人见解但是他还是说了。人类向敌人报仇的想法,跟本能无关。 抓住敌人,给予处罚。在现代,犯罪被害人及被害人的家属的感情净化就在警察捕获犯人,送交裁判所判决,最后到刑务所服刑这一连串过程中实现了。 当然,我也不否定原谅犯人这种高尚的思想,不过这也是在被害者方有著信仰心或哲学的支持才能成立。然后,这种时候被害者及其遗族就在『原谅』之后的到感情上的净化。 「也就是说有没有复仇根本不重要的意思啰」 「说的也是呢。说不定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但是,这个不重要的事情却能让人向前进的力量。要是觉得不想让自己被这种无聊的事拘束著,那也没关系。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人类的心有必要让这种事情有个结束」 伊丹听完这些话后开始思考著。要拯救杜嘉是不是真的非得打倒炎龙不可。 发现到的时候,老人已经开始对伊丹说的杜嘉的事发表意见了。 「老夫的想法跟他一样。要是能够报仇的话,至少心情上会好一点。要是老夫知道仇敌还逍遥自在的为所欲为的话,可是会气的连饭都吃不下」 「可是啊,敌人可是很强的喔」 「什么啊,是因为害怕吗?」 「恩恩。因为那是龙啊用这边的语言来说的话就是炎龙了」 「你说什么! 炎龙出现了吗!?」 老人皱起了眉头。 伊丹重新察觉到。老人左眼带著眼罩的事。然后看到老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脸颊上有留有大片的伤痕。 「只是,因为场所的问题,妹办法送出大规模的战力。要是只派出少数部下,肯定会造成半数以上的伤亡」 「说的是阿。跟强大的敌人战斗时,投入全部的战力可是基本规则啊。一点一点送出小战力,或者是不把敌人的本质告诉同伴,却下达突击命令这种笨蛋,有那个家伙一个就够了」 似乎是说到什么让他很不爽的话题。 「就算想乾脆带著杜嘉就这样两个人冲过去。也不可能赢的了啊」 「喔喔,原来如此。原来你是在怕把无关的人给卷进来啊。只是这么做可是跟自杀没两样啊」 「就是说啊。我也知道不可能这样做啊。所以才在烦恼啊」 「喂,年轻人。就算不想自杀,有时却还是会发生不得不干的事情。为了不演变成要去自杀的情况,只有绞尽脑汁。想出办法解决了」 老人边说边站起来。 站起来时义足再次发出金属音,晃动著肩膀,以摇摇晃晃的独特走路方式向前走去。然后将手放在伊丹肩上。 「有时会遇到就算知道有危险却又不能因此后退的状况。有时就算知道会输,却还是必须前进。要是当不成聪明人,那就乾脆变成一个笨男人干到底。你觉得呢?」 *        * 隔天早上,伊丹跟第三侦查队站在契努克中。 像平常一样,柳田将准备送往帝都的东西运过来。伊丹在确认部下都坐定位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飞行员正跟柳田说著话。 直升机场外面,杜嘉来送行了。蕾莱也在。萝莉也在。 看见杜嘉哭泣的表情,伊丹心底产生强烈的焦躁感。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执行任务,指挥部下,在帝都停留一段时间,担任外务省负责人的护卫,然后回来。然后在下一个任务下达前留守一小段时间,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留守一小段时间而已。 完成工作的柳田下了直升机。 在后部舱门关闭时伊丹的胸口涌出了焦急的感情。 「那么,我们出发了」 驾驶员向后方通告的时候,伊丹骂了一声「混帐!」然后向隔壁的桑原说。 「老爹,抱歉。我不能去」 但是为了离陆而加速旋转的螺旋桨发出的噪音压掉了伊丹的声音。 「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要下去了。后面拜托你了!」 伊丹放弃指挥工作,在后部舱门关闭的前一刻跳了下去。 然后直升机缓缓地飞走了。 第三侦查队的部下们,在伊丹目送下离开了。 11 「怎么了?」 看著直升机飞走的伊丹对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的杜嘉回答「我不去帝都了」。 摘下了手套,重得要死的头盔也放到了一边。 然后,有种从束缚自己的枷锁中解放的感觉。大概,之后会拼命后悔吧。但是,已经决定不再阴郁的烦恼下去的现在,总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样好吗?」 看样子杜嘉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给父亲造成了麻烦。但是,不用一个人看家的喜悦抢在前面,她慢慢走到伊丹身边然后躺到他的胸口上。 「对我来说让你保持笑容才是最重要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所以你也要加油啊」 放开了一切的伊丹,现在情绪相当高涨,平常因为太丢脸绝对说不出来的台词,现在也能很自然的说出来了。 「什,什么啊!? 这,这是该对亲生女儿说的话吗!?」 压抑不住动摇,使得杜嘉抗议的声音有点颤抖。 伊丹则苦笑著回答「听起来像那种意思吗?」。 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勉励至今为止一直遭受到残酷命运的杜嘉而已。 但是问题是,这个木头男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会在女性心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为了让你保持笑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听到喜欢的男性说出这种话,有哪个女性能不心动的。 杜嘉把额头顶在伊丹的胸口上小声地说了句「笨蛋」。<译:各位,火把准备好了吗?> 很遗憾的现在是全副武装的状态,所以伊丹感觉不到她那温暖且柔软的身体的感觉。装入铁板的防弹衣把杜嘉的身体挡在外面,连同她的触感一起。<译:老天还是有眼的> 也就是说伊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抚摸怀中的小猫一样轻抚著杜嘉的头发。 纤细且柔软的头发在手指间流过。然后用手掌盖著杜嘉形状漂亮的头上。手指碰到杜嘉那像稻穗一样的耳朵时,杜嘉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摸起来的感觉还不错。而且杜嘉好像是很敏感的类型。<译:我果然还是很想烧了他> 伊丹小小的叹了口气后整理好呼吸,通知杜嘉做好旅行的准备。 「一起走吧」 杜嘉稍微查觉到了父亲的意图。 三十几年的人生经验中,『邀请女性一起旅行』这种事,不管想几次都是相当困难的行为。总是会有说不定会被拒绝,说不定会露出讨厌的表情之类的不安,最后都是用开玩笑蒙混过去。 因此他是用像是父亲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但是这似乎正中了杜嘉的穴位。她表现出相当高兴的反应回答「要去哪里呢?」 她的表情布满著惊喜的笑容。虽然伊丹不认识本人,依然勉强装出父亲的口气说话,也就是杜嘉的父亲霍德留。欠缺父亲威严的男人,勉强挺直背脊演出父亲的角色。反而发出微妙的音色,让杜嘉把父亲当成了男人一样爱著。 毫无邪气的杜嘉的笑容,刺的伊丹的良心发痛,为了压抑住而让脸颊上的肌肉拚死做出微笑的表情。 「南方。不喜欢吗?」 「恩,我去我去! 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去那里都行! 一起去旅行,真的很开心!! 现在立刻出发吗?」 「现在的话要先准备。然后完成后立刻出发」 「那么,动作要快一点了。希望可以在中午前出发」 杜嘉说完像是很遗憾的抓著伊丹的手离开他的身体。稍为后退几步后,直到手指已经碰不到的距离时才转身离开。 「我马上就去做准备」 杜嘉轻快地回头说出这句话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伊丹。你是笨蛋吗? 不对,从以前就这么觉得了,就算现在也是这么认为」 一直站在旁边看的柳田,在杜嘉离开后第一个开口。 「不只是放弃任务,还打算一个人去对付炎龙? 这也太乱来了。就算是我。要怎么么做才能制造出让你一个人出去的状况阿?」 「柳田先生,你可不能说这种话。不是约好了这是你要负责的工作吗?」 「就算你这么说」 柳田搔著脑袋。 「因为对外的协商已经结束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会被炒鱿鱼,但是这种作法对内可是没用的。加上之前事件的处分还保留著,运气好的话停职、降级,然后之后是调职」 「虽然已经做好了觉悟,被人当面说出来还是很不好受啊」 伊丹皱著脸抱住腹部。 胃终于受不了了。从这问题重重的特地任务解放后,等著的不是北方严酷的驻屯地,就是辗转在离岛间。当然也不可能再见到杜嘉了,不做好这种程度的觉悟可不行。 「我就不说难听的话了。现在开始,先追上3rec的那些家伙,完成他们的任务之后。率领他们的部队去讨伐炎龙。用这种形式应该能说得过去」 「柳田先生,不用再说下去了。我不打算把他们卷入我的私事中,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我可不想因为把这件事推迟处理而在将来后悔,所以,我现在就动身」 「别这样啊,作法太过激烈了。你不觉得多带一些装备胜算会比较高吗?」 「总会有办法的。抱歉阿」 伊丹对著柳田合起双手。然后保持这个动作转向阿尔奴斯之丘顶部的狭间陆将拜了一拜「很抱歉又要给您添麻烦了」然后拍了两下手。 「真是的,真是不爽。那个金发精灵真的有值得这么做的价值吗? 明明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好女人。凭你这种人居然能同时拥有名声,跟超强的门路,要是再成功卖恩情给持有石油跟钻石的土地的原住民,将来肯定还能在业界尝尽甜头。到时想接近你的好女人肯定多到数不完」 确实,这样说不定很不错呢。 伊丹也是一名健全的男性。在脑海中也想像过,一个由自己喜欢的类型的女孩组成的酒池肉林的风景。但是,想像出来的景象太过噱头了。举例的话就像是被半裸的女孩们包围一样,在现实中绝不可能发生。 快速地摇头将脑中的影像抹消掉。自己并不是漫画中的主角。现在不冷静的注视著现实可不行。没错,要考虑未来的事的话,现实一点是很重要的。这时候就算勉强一点,也要尽可能想像出现实的未来。 但是,下一个浮现在伊丹脑海中的却是自己被被远远偏离自己喜好的豪华容姿的女招待跟光纤灿烂的女性们包围拘束住的景象,自卫官离职后像个演员一样在评论节目出演,出席不知道是谁写的「二重桥的英雄」的书的签名会,或是加入保守系政党参加选举。 实在是相当贫乏的想像力。 但是,柳田所说的甜头,伊丹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想像的到。不只是缺少了制作或是创造什么东西的能力,也没有想像以消费自己的形式的未来的能力。但是只因为这些原因就选择舍弃杜嘉的未来的话,也太过残酷了。 既然这样就想像自己继续过著跟现在一样的自卫官生活,带著杜嘉、萝莉、蕾莱、平娜跟波赛丝突击同人志即卖会,然后引发大骚动,像这样快乐的日子比较好。 「果然不可能啊」 柳田对著说出这句话的伊丹耸耸肩回答。伊丹搞不懂这是表示笨蛋没药医的意思,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意思。但是,柳田就算心里无法接受伊丹的理由也还是打算把这件事做到底。 「就是这样,柳田先生。理由的准备就拜托你了。另外,车辆跟武器还有炸药的准备也要拜托你了。对了,还有备用的燃料跟粮食也是」 柳田抱住头看著天上「等一下,等一下」,然后慌慌张张地从口袋中拿出笔记本,把伊丹说的东 西列成清单。 「要什么样的武器? 还有粮食要准备到什么程度?」 m(110mm反坦克榴弹)最少十枝。可以的话越多越好。粮食的话,因为只有我跟杜嘉两个人而已所以两人份就好」 「喂,不带上姚没关系吗?」 「姚? 谁啊?」 「这次事件的元凶阿。 那个黑精灵的女人」 「啊啊,那个啊? 谁管她啊。柳田先生,这么说的话你也是第二名元凶不是吗?」 「呜咳,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反咬了一口。我会努力完成我的工作的,所以拜托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了,粮食两人份对吧?」 柳田再度确认的同时,视线越过了伊丹的肩膀看著他的后方。 「啊啊,两人份」 「真的两人份就够了吗?」 「有问题吗?」 「」 柳田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用可怜的眼神跟像是在说之后可别后悔的表情对著伊丹。这时,伊丹的双腿突然被强烈的力量扫过。 视野突然变成了宽广的天空,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摔在地上了。 伊丹因撞击的冲击而不断咳嗽,这时出现在视野中的是跨立在自己身上的萝莉的摺边黑哥德裙,以及中途消失在衬裙中的滑嫩双腿。 黑色的靴子里面是黑色的网袜。上面接著的是黑色的吊带,但是因为阴影而看不太清楚。在往深处看去就只剩一变黑色什么都看不到了,接著将这些东西排除到视野外后,跟萝莉冰冷的视线对上了。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见外了吗?」 铁斧的尾端,掠过伊丹的耳边猛力的刺在大地上。 她身旁的蕾莱则看著躺在地上的伊丹。 「因为,不是啦,你看,我觉得不能把你们卷进来嘛」 萝莉一屁股坐在伊丹的肚子上,用小小的拳头敲著伊丹的胸口。虽说如此,还是能感觉到相当程度的冲击。 「就是在说这点太见外了。你也差不多一点,把我们卷进去有什么不好?」 「可以吗?」 「别说那种让人寂寞的话」 萝莉继续敲打著伊丹的胸口。 「但是,很危险喔。能不能平安回来都不知道喔」 「好像会很好玩。感觉很兴奋呢」 微笑地说出这句话的萝莉的双眼中,充满著像是妖魔般的狂气跟挑战的光辉。而现在,伊丹感觉她好像要一口咬住自己一样。 「但是啊,你看,那个啊」 「你这个笨蛋。要是想邀请女人玩危险的游戏的话,不坦白的说出来的话,女人可是会一直等下去的喔」 「可是,是要驱逐炎龙耶。难道要我说跟我一起去死吗?」 「我才不要。一起自杀什么的也太扯了。这副肉身大概还会在用个四十年左右,我可要好好享受过以后才解脱啊」 「那么,就是说不行啰」 「该不会,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输了? 打算去自杀吗?」 伊丹摇摇头。自己是想赌在等同于自杀的危险性中,那微小的生还的可能性而已。 「那,就不是想一起自杀啰」 「」 「」 「」 「那么就乾脆的说出来吧。喂」 萝莉的拳头朝著伊丹的腹部刺入强烈的一击。硬质的防弹衣确实地将这强烈的冲击传达了过去。 「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我会说的,你等一下啊」 伊丹为了避开以骑乘位准备放出第二击的萝莉的拳头而坐起身来。结果脸正好对著萝莉小小的胸部。 「萝莉,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退去,变成开朗的笑容。伊丹想著,原来萝莉也能露出这么清澈的笑容啊。 「很贵的喔」 「先欠著吧。虽然还不还的了还不知道」 「没问题。我会确实要回来的。你死后灵魂我就收下了。让你变成眷属吧」 「你是恶魔啊!」 萝莉无视伊丹那副可怜的模样,巡视了一遍伊丹的身体后抓住他的右手用牙齿咬下去。 「痛! 痛! 痛!」 肉像是要被咬下来一样的伊丹大叫著,接著萝莉放开了刺入皮肤中的牙齿。 「契约完成」 伊丹的有手上留下了明显的齿痕。萝莉舔著从上面流出的血液站了起来。 将插在地上的铁斧拔出来后,对著柳田伸出三根手指宣告「三人份」。然后朝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去做出门的准备。 目送转身离开的萝莉的背影时,这次换成听到蕾莱「四人份」的声音。 「喂喂,连蕾莱也要去啊?」 蕾莱以欠缺情感的视线看相伊丹,「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表现出像是对待小笨蛋一样的冰冷的态度。然后以严肃的表情询问「早上的时候太阳不是会升起吗?」跟「物体不是会往地面上掉落吗?」,而且是用直盯这这边的视线。 难道不说明就不懂吗? 接著蕾莱开始了简短的说明。 「要提高生还率魔法是必要的吧。同行的许可」 蕾莱露出像是在说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眼神。 被面无表情的面貌质问的这一边,伊丹隐约察觉到蕾莱隐藏的各式各样的感情。然后发现到蕾莱现在相当生气。 「蕾,蕾莱小姐? 该不会,生气了?」 「」 就这样,伊丹对柳天说「四人份拜托了」 既然都答应萝莉了,没理由把蕾莱排除在外,不表现出感情的少女的愤怒是相当可怕的。 伊丹虽然想用「太年轻了」或是「组合的必要人材」之类的理由来拒绝,但是大概也会被蕾莱像对付婴儿一样轻松驳倒,甚至变成是在火上加油。 对伊丹的对应很满意的蕾莱,也离开了这里,她大概也是去做出发的准备了吧。 这回出现在伊丹面前的人是姚。 一句话也不说的站到伊丹面前,然后面对著伊丹以单膝跪在地上,将双手手掌交叉在胸前,接著深深地低下头。 「不管什么事都尽管吩咐。此身从现在开始将永远属于您东西。我会完全听从您的命令。就算您命令我现在去死,我也会立刻」 伊丹对认真发誓忠诚的姚深深地叹了口气。被被她发出的真的打算自杀的魄力给压倒了。 「总之,你要是死在这里的话我也很麻烦。你带路吧。驱逐炎龙的工作我接了」 「我了解了。要把我关起来也好什么都好请尽管吩咐」 从姚的话中能感觉到她自我惩罚的气息。 所谓的自嘲跟自我惩罚这种东西,大多是是在被他人责骂前先建立起的自我心灵防卫。姚自己也是有感受到自己的罪孽,以及伊丹的愤怒。 这样的姚,就算伊丹给予惩罚。她也不可能因此产生憎恨。只是平静的当成是自己的工作而已。 给予寻求惩罚的人惩罚,他们说不定会因此感到快乐。如果姚有良心这种东西的话,就算给予再多苛责跟惩罚大概也没什么意义。 只是,心情还是很不爽,总觉得全是些麻烦的事情,爱情的反面不是愤怒或憎恨,而是不关心,面对她的事情时要让心灵完全冻结。 要是,伊丹能稍微知道一点姚的境遇的话,说不定会涌现出别的感情。但是,对伊丹来说,这名名为姚的黑精灵,是莫名其妙拿佩刀指著自己,还把杜嘉的精神破坏掉的元凶。 感觉到伊丹对自己保持著冷淡的距离感,惭愧与苛责不断刺激著姚的良心。「这也 是没办法的事」就像是活在温柔的地狱一样。 正因为自己犯下了这种程度的罪孽,就算自己被当成用过就丢的道具,也只不过是刚好而已。这正是已经习惯不幸的自身的末路吧。但是,果然还是希望能得到惩罚。希望能得到痛苦与责骂。希望能得到侮辱跟凌辱。 姚的心里深处寻求著被虐,并因查觉到自己说不定会因此感到快乐而发抖。 「结果,变成五人份了阿」 看到一连串经过的柳田像是要吐出口中的沙子一样说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说阿,伊丹。 都这种时候了我叫老实说吧,我很讨厌你。以前就很讨厌了,现在则更加讨厌」 还在想著他要说什么,柳田说出口的却是一堆谩骂。然后把钢笔跟笔记本收入胸前的口袋时,把视线看向服侍在伊丹身边的姚。 「我是防卫大学出身,而且是以优秀的成绩进入自卫队。就算说是第一选拔的菁英也不为过。但是,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军事、法律以及各式各样的东西都非常用功的学习过了,也很慎重应对同僚还有上司。该低的头也低过了,也到处巴结奉承过了,跟本部的西装组也确实的打过招呼,政界及财政界提出的乱七八糟的难题也确实都有做好。我啊,为了在组织严苛的生存竞争中活下来,一直努力到今天。真的相当辛苦。真的很努力了。所以啊,我很认真地说,我很讨厌你。说白一点,就是看不起你。不认真工作,以兴趣优先的人生? 别笑死人了」 柳田继续说出责骂的话语,也能从中听到菁英的骄傲自满。但是,也因为他那拼命的语调让伊丹专心听著。 「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啊。明明毫无干劲,却只因为偶然的幸运就晋升到跟我一样的阶级? 这样的话,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到底算什么。确实,自卫队是战斗组织。在实战中立下战果而给予相应的功绩是当然的。但是啊,像你这种任意妄为的家伙,对我在背后的努力不会太狡猾了吗? 所以啊,你给我辛苦一点。继续遇到麻烦事吧。给我遇到危险吧。给我站到必须给部下的家人写,您的儿子在特地因运气不好身亡的信的立场上吧! 这样才对得起我的努力。不对吗? 啊? 可是,这是怎样啊! 因为是私事所以不能把部下牵连进来? 为了国益而行动? 难道不是为了面子才说这话的吗!? 我们自卫官能带著行动的只有上面给予的部下而已! 以阶级编成的部下就是全部了。这是理所当然的阿! 大家都为了得到自己的部下,都努力地完成自己被下达的命令!? 不对吗!? 离开部队的话,我们一个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做的了才有问题!! 可是,你这家伙,为什么确还有人会跟著你啊!?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为什么能找到愿意跟著你的人啊!? 混帐,超不爽的。心情超干的」 柳田一边说著一边踢著地面背过身去。 伊丹看著抖著肩膀喘气的柳田的背影一段时间,直到他呼吸恢复后才开口。 「算了,那个,怎么说呢抱歉?」 「吵死了,是我在迁怒而已,你给我闭嘴!」 *        * 「怎样啊,也要带著这女人吗?」 对一看到姚就皱著眉头的杜嘉,伊丹开始说明「这名女性,虽然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现在已经放弃了准备回到故乡。因为顺路的关系,所以顺便送她一程」 蕾莱跟萝莉对这句谎言没说半句。姚也即兴配合著伊丹的谎话,低下头说「要麻烦你们照顾一段时间了」。 杜嘉本来以为是只有两个人的旅行,现在却增加了一堆同行者而不太高兴。但是,萝莉跟蕾莱都是很亲密的朋友,所以也很期待跟她们一起旅行能有跟父亲两人旅行不一样的快乐,所以心情立刻恢复了。 在整理好旅行装备的杜嘉、蕾莱跟萝莉周围,聚集著来送行的阿尔奴斯之街的人们。 蕾莱把之后的事情拜托给加图,让孩子们要是遇到帐簿跟经理的问题时就去找加图商量。 萝莉跟信众们以及酒友们一个个打过招呼,姚则是用视线跟照顾过自己的自卫官还有警务队队员们打招呼。 这时候,听到喇叭声的人墙让开了一条路。然后柳田开著高机动车慢慢停在伊丹他们面前。 「唷,伊丹。刚才让你看到我丢脸的地方了。可以的话就忘了吧」 「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不记得」 「这样就行了」 柳田说完这句话后,关掉引擎下车。像是跟他交棒一样蕾莱坐到了后座上,萝莉然后姚战战兢兢的坐了上去。副驾驶座是杜嘉的座位。 「你拜托的东西都已经装上车了」 伊丹坐在驾驶座上。 「各位,准备好了吗?」 伊丹向坐在车上的女姓们说著 「好了,出发吧!」 「准备好了」 「随时都行」 「我,我,正合我意」 接著伊丹踩下油门。 就这样,一行人乘著高机动车,从阿尔奴斯出发了。 阿尔奴斯之丘的诊疗设施。 从病房中能看到阿尔奴斯的街道。老人坐在床上,目送著离开街道的车辆。 「年轻人出发了阿」 失去光明的单眼被黑色的眼罩覆盖著,左手跟左脚也装著义肢。整理好服装后,按下了护士铃。 「都兰先生,怎么了吗?」 透过传声器听到了看护师的声音,老人耸了耸肩。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叫一下这里地位最高的人过来吗?」 「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只是想要说说,从以前就一直隐瞒的关于老夫的事情而已」 「是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吗? 明明以前不管怎么问,都只会回答『老夫只是一名农夫』而已」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既然年轻人都展示出勇气了,老夫也不能老是龟缩在这里而已」 「我知道了。我立刻把医生叫来」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员工宿舍。 矮人工头自夸著自己建造的房屋,绝不会输给自卫队的临时住宅。 在这里的其中一间房间,是餐厅服务生主任的德莉拉的房间。 石头铺成的地板,木造的床。通常堆积著稻草的地方,却放著装入棉的寝具,她当初看到这些时可是吓了一大跳。 再加上,这里还安置著小桌子跟衣柜这些家具,还有一间小厨房。窗户上还装著色彩丰富的窗帘。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空间中所有的东西,全都是给德莉拉一个人使用的。 想到这里就感动得像是要哭出来了。 这么好的待遇,实在很难想像会用来雇用自己这种猎头兔族的人。 就算是号称对亚人待遇最好的佛马尔伯爵家,女仆们也都是住在大房间中,比较老资格的人最多也只是住在两人房里。 然而,现在的自己却拥有个人的房间。 出入阿尔奴斯之街的人增加了之后。狭窄的餐厅的座位也跟著增加了,理所当然的德莉拉跟朵拉她们也陷入了人手不足的状况。因此,薪水也跟著增加了。 然后德莉拉则担任监督教育新人的职务,并挂上了主任的头衔,伴随著这一点她的薪水也增加了,并被给予了个人的房间。 德莉拉又惊又喜的。 没理由的,把窗户打开后又关上,或是擦著窗帘,一看到有灰尘就赶紧清扫擦拭,并沉浸在招待来房间的同僚跟后辈羡慕的说 「前辈,好厉害啊」的喜悦中。 已经没有需要去顾虑的同居人了,就算全裸也没关系,一个人唱歌也没关系。像这种开心的解放感以前从来没有过。 再加上,寄给故乡的朋友们的书信中也能骄傲一番。并为了不增加他们回信时的负担还顺便把回信的费用也放在里面了。 在书信的最后附加上写给佛马尔伯爵的推荐函,希望能推荐他们到这个阿尔奴斯来。 德莉拉急切的盼望著朋友们能回答自己也会过去。 早上,再稍微晚一点的时间起床准备,在接近中午时把店面打开。然后,拼命的工作,快乐的跟客人聊天,接著到深夜时把店面关上,回到房间后休息。 既不需要去担心吃饭的问题。 也不需要担心睡觉的地方。 反而多出了要怎么度过休假时间,这种多余的烦恼。 每天都过著像是做梦一样的日子。 但是,昨晚送到的书信上,却跟德莉拉的期待完全不同。 「为什么,伊塔黎卡会,送来这种内容的指令书?」 它的内容让德莉拉难以接受。要是,就这样执行指令中的内容的话,自己将无法继续在这条街上工作。而且不只如此,还会让在这条街上工作的亚人失去立场。这已经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佛马尔家会发出这种内容的指令。以现在自卫队跟佛马尔家的关系来说,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而且佛马尔家还是在平娜的监督下推进跟日本的谈和工作,在双重意义上不可能。 但是,不依照指示行动可不行。 这是作为佛马尔伯爵家的密探的使命。德莉拉考虑著矛盾的命令与立场还有自己的幸福,将信件拿在身体前方动弹不得。 至少找个人商量。但是,要找谁好呢。同僚? 不行。上司的料理长? 也不行。干脆,找伊丹跟组合的干部好了。 就在这么想的同时,窗外传来高机动车的引擎声。 「啊,伊丹老板!」 打开窗户的德莉拉面前,伊丹搭乘的车辆跑走了。 12 「神啊。支撑天地的使徒阿。我在此献上祈祷。以此身为祭品,我将成为祭祀火焰之人。 战争之神俄摩拉 冥府之王汉蒂 盟约之神德尔多特 复仇之神帕拉潘」 德莉拉念诵著祈祷的词语的同时,面对著桌上小小的祭坛。 对著象徵神明的烛台上燃烧的灯火,单膝跪在地上低下头。而且是她长长的兔耳尖端触碰到地面的程度。 她身上现在正穿著战衣。 她美丽的脸上化著隐蔽用的妆,手上提著以煤炭涂黑的短剑。 「请从恐惧、慈悲、爱、迷惘中守护我。此身将在此时,以这把剑夺取敌人的性命。让红色的鲜血沾满剑峰,我以我的灵魂起誓,我的忠诚永不消灭及改变」 这是猎头兔族的祈祷文。 猎头兔族曾经在大陆东北部的平原地区建立了一个小小的部族国家。 纪录上写著,她们的性格剽悍残忍、激烈且淫乱,不过这是人类单方面的纪录就是了,对她们这种种族来说是相当不公正的说法。但是,因为会留下这种纪录也是有它的理由的,她们生活的地域中,部族之间的争斗没有一天消停过,然后,她们为了留下后代,而与部族外的男性交合,结果让这种强烈的印象留在了史记作家脑海中。 这个社会是中,纯血肿的女王拥有绝对的权力以及大量的猎头兔族的部下。而为了支持女王,而有著与贵族相当的阶层存在。但是,这只是表示地位与血统而已,跟由家系继承的帝国贵族有著性质上的不同。这是因为,她们没有家庭的概念。理由是,形成家庭所必要的男性的出生率实在太过低下。虽然猎头兔族是多产的种族,但是缺很少会生出男性。所以男性的数量才会相当稀少,也正因为数量稀少,所以一族中的男性所生下来的纯血种的孩子全都将会成为女王候补。 由于一族中的男性相当稀少,其他的女性们就与别的种族的男性交合以取得精液跟孩子。而且由于她们没有夫妇的概念,所以会在高兴的时候就跟喜欢的对象生活在一起。然后腻了之后就离开。而且她们是相当随兴的的做这些事情。所以,部族本身就具备了家族的机能。德莉拉本身也是由部族中的女性们养育的,并在部族的教育下成长。 但是,这个王国因为女王的背叛而灭亡了。 帝国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这并不是军事上的攻击,而比较像是狩猎行为。没错,帝国军的目的并非领土及财富,而是她们本身。捕抓以美貌出名的她们,只是为了将她们当作奴隶贩卖而发动战争。 她们也相当勇敢的抵抗了。从个别的力量来看,猎头兔族远远凌驾在帝国兵之上,刚开始她们轻易的翻弄帝国军,让帝国军陷入苦战。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装备与数量,再加上帝国军洗炼的将战力做组织的运用。各地的猎头兔族的反击被玩弄在股掌间,战线不断的被突破,最后全体的攻势也失去了力量,持续受到面的压制得她们,最终遭受到败北的命运。 直到最后依然持剑反抗的人在被嘲弄一番之后杀掉了,用尽力气放弃抵抗的人,则在被士兵们凌辱之后,作为烙印的代替会将耳朵从中间折断。然后以奴隶的身分在市场上像蔬菜一样被卖掉。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人都被抓到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人勉强逃出来了。只是,这些逃出来的人却过著比成为奴隶的人更加困苦的日子。 为了逃离帝国军的追捕而舍弃故乡在各地流浪,光是为了取得每一天的粮食就耗尽了心神。为了一小靶的古物而弄脏双手去偷窃,为了换取一颗马铃薯而出卖身体。与其过著这种辛苦的日子不如成为奴隶还比较轻松,也开始有自己折断耳朵后故意被捕的人出现。 当她们做出这个决定时,旁边的人也没有加以阻止。 不管是谁都咖使动摇了,与其为了那一丁点的荣耀持续而过著新酷的日子,说不定成为奴隶轻松地活著还比较好。 所以,最后剩下来的,全是些为了荣耀宁死不屈的强者。然后,支撑她们的是,对背叛了自己的女王的怨念。只依靠著荣耀与憎恨,她们活下来了。 佛马尔伯爵家的前任当家柯尔特。 这到底是他的兴趣,还是因为他的思想相当开明,现在已经无法得知了。而熟识他的人大都会回答「应该是兴趣吧」。也就是说比起人类的美女,他更喜欢亚人的美女。 实际上,也有几名猫人族跟梅杜莎族的女性据说曾经受到他宠爱。但是,不管问到谁关于伯爵的是,她们几乎都只会露出幸福的微微苦笑然后什么都不说,使的真相一直藏在谜团中。 后年,以当家的身分长大成人的米尤将能以继承人的特权,从年老的她们那里,听到父亲的想法以及当时他所说的那些白痴话。只是,米尤自身也不可能把这些话公开,为了父亲的名誉根本不可能随便说出去。 从这里可以推测出来的只有一点。他应该没有利用自己的帝位及权利,对她们的弱点趁虚而入。就算是嗜好亚人,也是尊重她们的自由意志的开明的兴趣,给他正面的评价应该没问题。 总之,佛马尔伯爵家将猎头兔族、猫人族、鸟身女妖、梅杜莎族以及大陆各地遭到虐待的亚人部族们集中到自己的领地内进行庇护,并禁止不当的买卖她们。雅人们也因此在她的领地内得到了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 流浪的猎头兔族们从伯爵手中得到的是,的诠释难以种植作物的贫脊土地的山中。但是,这里也是他们唯一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建筑小小的家跟集落,把同伴们叫过来,开始了将这里当作第二个故乡的生活。 而且伯爵还会了将她们从贫困中救出来,从志愿者中选出条件合适的人作为女仆雇用。也因为这样,她们极为贫困的生活也稍微得到了改善。 只要能回报这份恩情的话,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去做,而这也是她们全体的共识。 所以,遵从伯爵家的指令。这是德莉拉最终的决断。 德莉拉停止了思考。舍弃掉各种疑问,她握紧了手中为了完成任务而交给她的剑。 *        * 目送伊丹离开的柳田这次没有露出愤慨的表情,过了一段时间后,耸了耸肩后「呿,真拿他没办法」,然后将大脑切换回日常业务用的模式。 阿尔奴斯之街的人也各自回到自己担任的工作中。p的店员回到p,料理人跟服务生回到食堂,而矮人工头则回到施工现场。 柳田也准备回去处理伊丹给他增加的额外工作。 向满脸苦恼表情的桧垣三等陆佐,说明伊丹的行动后,接著拿出的文件让他的表情更加的苦恼了。 「也就是说,『从当地居民得到重要地下资源情报的伊丹二等陆尉鉴于紧急性及重要性,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桑原曹长,在当地居民的协助下单身前往易北藩王国国境周围进行调查』,是这么回事吗」 「没错。从很久以前开始,上面就有命令伊丹利用这边的人脉,优先对战略资源等情报进行收集。这次也是遵从这条指令所采取的行动」 「算了,既然关系到原油、钻石这些地下资源那也没办法」 「恩。从以前开始国内的那些家伙就一直在啰嗦『快点找,快点找,还没找到吗』。这边精通语言的各侦查队队员们光是帝都的活动就忙得半死了,根本没空去搞什么地下资源的调查,虽然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了」 「目的是没问题了。但是,问题是紧急性。有急到必须放弃前往帝都的任务那种程度吗?」 「是的。现在日本周边的情势越来越严峻。要不了多久美国、eu 、中国、俄罗斯世界各国都会踏进这片特地中。要是不能趁现在将资源的正确位置的情报掌握住,我国将失去优势。这在国家战略上是极为重要的任务,不尽快进行可不行。因此我认为伊丹的判断相当正确」 「但是,单人行动不会太危险了吗? 我听说那里还有龙出没」 「那家伙已经做好了觉悟了」 「这样啊。做好觉悟了啊」 桧垣三等陆佐说著这句话的同时,在文件面前闭上眼睛思考,然后朝印章伸出手。 「好吧。就当作是这样吧」 柳田收下文件后,像桧垣三佐行了一礼后退下了。而这时桧垣三佐却突然对转过身去的柳田说话。 「我一直在想。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柳田按照基本教练的方式向右回转了180度,然后断言道。 「我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他是个笨蛋。而现在则是完全确信了」 桧垣把目光看向窗外,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为什么,那家伙能笨到那种程度啊」 柳田无视桧垣的问题。 「规则跟规矩是为了遵守而存在的。只是,如果只是一味地遵守规则的话,我们人类这种存在,总有一天会比搭载了人工智慧的人形机器人还不如」 「这是啥啊? sf的话题?」 「不是。我认为这是不远的将来的问题」 「这样啊。这样说的话人类的价值又是什么? 又有著什么样的意义?」 「人类的价值在于能超脱出规则跟规矩的束缚。再某个时间,因某个理由打破规则跟规矩。然后在打破的同时。就能从中看出人类的价值」 桧垣以柳田也能清楚听到的程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姚那女孩曾经将头贴在地上拜托我,拯救她的故乡跟一族的同胞。甚至还抱著我著大腿。而且还是那么美丽的女孩。当时她的哭声可是让我心痛的不得了。当时我也迷惘了。但是我还是没有行动。动不了啊。我有家人要养。部下们也有自己的家人。根本不是能随意出手的立场」 「三佐。这样很普通啊」 「药事照你说的那样,那家伙展现出了人类的价值的话。那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桧垣说完后将椅子转过去背对柳田。 柳天对著他的背后说。 「三佐。这只不过是你的『那个时候』,刚好还没出现而已」 柳田继续他的工作。 「好了好了,下一个是」 小跑步一段路后抵达的是,陆上自卫队特地方面派遣部本部?作战幕僚部的第二科执行室。 担任二科科长的今津一等陆佐是特地『情报』工作的负责人。 虽然他的部下基本都是制服组的自卫官,但是也包含了情报本部西装组派来的要员、公安调查厅、外务省、以及警察的公安等派过来的人。在某种意义上,第二科其实是是各种单位的派遣人员的据点。 然后,已各自擅长的方式在特地收集情报,又或是情报分析、评价、方针的确立。而统御这一切就是今津的工作。 「今津科长。有些文件要请你盖章」 今津稍微眺了一眼柳田交出的请示书。这是为了支持伊丹单独行动的合法性而在事后补充的文件。另外,桧垣的印章已经盖在上面了,最后只要把自己的章盖在剩余的空格上就完成了。 今津一张一张看完文件后把印章盖上去。 「柳田。虽然这关系到了天然资源的情报,但是不会太急了一点吗? 感觉像是被什么逼迫著一样」 「现在剩下来的侦查队人员,全都被派去进行由二科主导的帝都工作。以现状来说实在不是能随心所欲的状况」 「那就想点办法啊。我们虽然也有从加图老师或是蕾莱酱这样的学者取得情报,或是让空自的人进行航空摄影。但还是有必要到现场进行调查。虽然谈和交涉也是很重要的工作,但是我们的工作很重要,拜托你了」 实际上,能够灵活使用当地语言进行调查及各种工作的人员相当有限。为了补充谈和交涉及帝都内活动的人手,而史的资源调查的工作一直被延后而毫无进展。 柳田依各部属的希望进行调节,以及为了让实行部队能顺利执行任务,必要时则会将要求驳回。但是以现状来说,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所以到最后,都只好以随机应变,并想办法争取应对的时间。 「仔细想想,伊丹那家伙这次的行动。不是也能成为一种解决办法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让干部自卫官雇用三~四名当地人,然后到各地去侦查。这样人手不足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从六个侦查队中,各抽出一两名人员,不就能组成六支资源侦查的队伍。而侦查队应该也只要以一两人左右就能够组成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资源侦查也就是说只需要寻找矿山的地点就够了,要是遇到敌人的话逃走就行了。这样一来也只需要通常装备的队员两名就足够了。 虽然人数越少危险性也越高,而这点则以雇用了能够信任的当地人的方式弥补。名目上则以带路人处理。也就是说,就跟这次的伊丹一样。 只是,还是有必要保持在发生状况时能够随时进行支援的态势。如果能用上特战的西普连(西部方面普通科连队)的话,应该就是不错的点子。 「麻烦你稍微想想看吧。也不是说要你现在马上就做什么,只是真的拜托你了」 柳田思考著资源探查队的构想离开了二科。 想起了降下国旗的喇叭声。 已经到了太阳西沉的时间了。队员们的各种训练及工作也都结束了。各自集合到队舍前,向中队长报告课业终了后,开始整理各自的武器,并收到武器库中的作业。然后在结束之后,吃饭、洗澡、洗衣服及擦鞋子,这些都完成后就打扫房间跟整理身边的物品,各自度过了这段闲暇的时间。 不用说,要执行傍晚及夜间任务的人不包括在内。为了侦查及警戒周边的环境,这些人则才要开始进行为武器装填弹药的工作。 柳田也是到了这个时间工作还做不完的其中一人。 还必须向这个特地的自卫队中最伟大的人,提交文件跟说明,然后请他盖章这个最重要的工作。 「这样啊,得到了可能埋藏有原油的情报的伊丹二等陆尉,在数名现地协助人的带路下前往易北藩王国国境地带进行资源探查,是这么回事吧」 对著以沉重的口气说话的狭间,柳田挺直了背脊一动也不动的点头表示。 陆将室严肃的气氛,让柳田感到相当紧张。这是因为,配置在特地的第一、第二、第四、第五、第六的全部的战斗团的队长们,以及空自派来的四名飞行员全都看著他的关系。 特别是加茂一等陆佐(第一战斗团长)、健军一等陆佐(第四战斗团长)那像是随时要开打般的锐利视线,让柳田感到无言的压力。他们的怒气很明显的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我有干什么惹他们生气的事了吗? 战战兢兢的,紧张感逐渐升高。不管柳田的菁英意识再怎么稳固,在现场他不过是最下端的二尉而已。 柳田咬紧了牙关,对狭间的问题回答「是,就是这么回事!」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本省命令五之304号『特地的战略资源调查』,这是伊丹的行动的根据」 「这我们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表面的理由你应该听得懂吧?」 「我不明白。表面也好里面也好,伊丹都是为了资源调查而行动的」 柳田的迷彩服像是被水淋过一样湿透了。只要稍微拧过肯定能挤出不少水滴。 「是吗。那就这样吧」 狭间看相柳田不时偷瞄的文件,坐到了椅子上后,向在场的部队长们提问。 「各位。有什么看法?」 健军说道「我们会依陆将的命令行动」。 「我们也是,随时都能做好准备」 空自的神子田二等空佐紧接著说出这句话,久里浜二等空佐、西元二等空佐、瑞原三等空佐等四名全都挺胸表示。 「很好。非常好」 狭间站了起来。 「先不说现在的中国,古代的中国有很多值得我们尊敬的人物跟事迹。像是申包胥这个人。他是中国战国时代楚国的臣子。在楚国即将被吴军消灭的时候,他为了请球援军而前往秦国。但是秦王却拒绝他『楚国即将灭亡,那也只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让我秦国的士兵陷入危险中』。然后申包胥就在秦宫的广场上连哭七天七夜继续请求援军,被他打动的秦王因此而答应派出援军你们有什么想法?」 率先回答的是空自的神子田二佐。 「为了他国的战争,而让秦国的士兵失去性命,这是相当愚蠢的作法。只有笨蛋才会这么做」 「没错。但是,我们之中也确实是有这种笨蛋」 久里浜二佐叹了口气说道。 「虽说是个笨蛋,但他也是日本的国民。总不能见死不救」 「就是这样,各位。别让笨蛋死掉了。加茂一等陆佐!」 「是!」 加茂全力挺直了背脊。 「命令第一战斗团保持待机。并抽出适当的战力,做好随时支援伊丹二尉的资源探查的准备! 下一个是神子田二佐!」 「是!」 「申请航空支援。准备好对应各种预想中可能发生的不测事态,例如遭遇到特地甲种害兽时的状况」 「了解!」 队长们各自散开,离开了陆将室。 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事还有办法理解,但是柳田还是愣住了,然后战战兢兢的向狭间询问。 「那个,之前不是为了避免越过易北藩王国国境,所以才决定不出手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决定行动了呢」 柳田这是以伊丹会被烧死为前提条件的思考方式。要是一开始就能这么乾脆的派出部队的话,姚也不需要沦落到必须把杜嘉逼上绝路的地步。 狭间看著柳田。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一样。既然那家伙开始行动了,其他人也就不需要自报姓名了。柳田,我记得你很擅长这边的语言吧」<这段我怎么翻都觉得没办法把意思充分表达出来所以在这里补充一下,他的意思是把接下来的所有行动跟问题全都挂到伊丹的名字上> 「恩。日常会话的话,还可以」 「那你接下来到诊疗设施跑一趟。想让你见一个人。你的任务是听取对方的要求,以及传达我方的要求」 「我了解了。但是,对方是什么人呢?」 狭间听到柳田的问题后大大的咳了几声,然透脱掉满是汗水的上衣之后回答他。 *        * 「北藩王国的国王,现在在诊疗设施中住院中?」 狭间的话让柳田掩藏不住惊讶。 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就在身边。要是是真的的话,这次的事件,将让藩王国这个国家跟日本朝有利的方向展开交流。 「那,是真的吗?」 「啊啊。就在刚才,收到波赛丝小姐他们的联络。语言研修生中的一位叫做修赛丝的小姐跟他本人亲自交谈过了,绝对不会错。她们也因此被吓了一大跳」 狭间也确实的,让语言研修生们确认过国王是否为本人。他认为如果是帝国的贵族的话,说不定会跟帝国的诸侯国的君主认识,最后果然正中目标了。 就这样,柳田前往诊疗设施的病房拜访了。 柳田看见的是一名坐在床上吃饭的单手单眼的男性。完全他是在住院的人,看上去胃口似乎相当好。 「喔喔,来了啊。我等很久了老夫虽然给留守中的,代理执行政务的王太子写过信,不过那家伙大概也高兴不起来,恐怕会就这样当老夫已经死了吧」 都兰一看到柳田,就开始说明目前的状况。以及之前打死都不肯做的自我介绍。 柳田看起来已经把握住了状况而没产生动摇,这让都兰不理他再度开始享用料理。看样子本来是想要抢到对话的主导权但是却失败了。 柳田放弃以顽强的方式进行交涉。不管对方的国家再怎么小,好歹也是率领一国一军的男人。可不是能轻易小看的对手。都兰接著评论著正在享用的料理。 「老夫因为一直喝不到酒可是很不高兴呢。但是医生跟看护人却一直啰嗦,只会叫老夫忍耐。但是,从今晚开始晚餐就能到外面的食堂买回来吃了。这个阿尔奴斯的庶民们,吃的还真都是一些好东西啊。这种像节庆一样的日子,正是人民生活富足的证据啊」 托盘上装著炒过的肉跟蔬菜。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些什么,但是街上的食堂卖的应该都是普通的定食而已。将特地的新鲜食材用日本的调味料组合调理的话,确实很美味。但是,实在不认为是能让处于被尊称为陛下这种立场的人,也能赞不绝口的程度,毕竟这只是普通的餐点而已。 只是,医院的料理很难吃已经是定律了。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是看样子都兰已经过了一段相当长的住院生活,恐怕每天都是吃著毫无味道的病人餐。因为这点,而造成了普通得食物也美味了数倍的错觉。 「嘛,下面的街道也有受到我国影响的关系。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柳田以这种方式夸赞自己的国家,然后询问对方为什么留在国内的王子收到国王生还的信会不高兴的原因。 「啊啊,那家伙啊,总觉得越来越跟老夫疏远了。所以老夫要时不在了他不就清净多了。对我派过去的使者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是这样啊」 越过国境的军事活动就算能得到国王个人的认同,要是本国的人不遵从也毫无意义。有必要让易北藩王国政府确实明白国境上的骚动决不是军事侵略才行。 「把放在那里的信分别送给克雷姆宗公爵跟瓦特公爵。这两人是老夫的同伴。地点也已经标示在地图上了」 都兰将两封信跟手绘的地图交给柳田。 「通知这两人,请国内有利的贵族帮忙」 柳田并没有老实地收下这些东西。而是挥著双手拒绝「哪的话」。 「我们可不想介入你们的家庭纷争。这跟我国没有关系」 「别这么说。藩王国本来就是老夫的东西。只是为了把它拿回来想请你们稍微帮忙一下而已」 柳田对都兰的要求皱著眉头回答「这种问题请你去拜托宗主国的帝国帮忙」。 然后都兰露出失望的表情说「我讨厌帝国」。看样子似乎对帝国相当深恶痛绝。 「可是就算陛下提供的助力,对我国究竟又能有什么利益呢?」 「我可以许可你们为了消灭炎龙而越过国境。这个怎么样」 柳田摇了摇头。然后露出非常狡猾的表情说。 「我想把陛下的首级泡在盐中送给王子殿下,还请您许可」 都兰「呿」的咋了声舌。 「真是讨厌的家伙。你想把老夫的头泡再盐中? 既有那种为了他人赌上性命去驱逐炎龙的好人,也有像你这种讨厌的家伙。到底哪一种才是霓虹人啊?」 柳田回答两边都是日 本人,而且两边都不能代表所有的日本人。日本人每个都有著各自的个性,没办法用一个人当标准来评断所有的人。 这样的阴险对话是为了各自的国益而展开的舌战。 本来这应该是外交官的工作,而不是他该负责的,但是现在柳田只能自己想办法对应,要是再拖下去搞不好会失去本来能得到的利益。实际上,日本政府就是因为经常把事情拖得太久,而老是错失机会,甚至造成损失。但是柳田由于平常工作的关系,或者是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就算可能性很低也会狡猾的运用智慧,努力搜刮所有能拿的到的利益。 柳田理解到狭间跟自己的差别就在这里,所以才会派他跟都兰交涉已让事情能朝有利的方向进展。 「那,你想要什么?」 总算,都兰不再装傻,表现出单刀直入的态度准备听取这边的要求。都兰老实的承认了自己没有能够拿出来交易的材料。 柳田也不再顾虑老实地说出己方想要的东西。 「地下资源的采掘权。免除税收」 「金山跟铜山可是我国富裕的泉源啊」 「也不是说要你全部交出来」 「可是」 「那么,金、银、铜各一半。然后除了金银铜以外,如果有有价值的资源的话,就全部给我们」 「等一下。你是说现在所有的金矿的一半?」 「那么,新开发的金、银、铜的矿山一半,金银铜以外的未开发的地下资源全部」 「这很难答应啊」 「为什么?」 「你啊,你先告诉我你想要金银铜以外的东西的理由。总觉得很让人在意呢。要是有金银铜以外的有价值的东西埋在我国地下,老夫怎么不知道?」 「就算你想知道,我有告诉你的理由吗?」 都兰像是要解除紧张感一样说「我可不想吃亏啊」。 柳田嘟哝的说本来就是要让你损失的,然后面向都兰。 「不知道的话,那就跟没有是一样的。请您就这样继续不知道下去吧。还是说,我果然还是必须把盐准备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金银铜的货币用的矿物以外,地下资源的一切,这样行了吧?」 柳田站了起来,像都兰伸出手后说了句,「请不要把免税特权给忘了」。要是忘了这点,油田及矿山的利益,以及通商及通行都会被要求庞大的税金。 「呿,麻烦的家伙。没办法了」 「那么,作为交换,我们自卫队将担任陛下的护卫送您回国。关于驱逐龙的事。也请您帮点忙吧」 「好好。这样一来,我国跟霓虹国就是同盟关系了」 「就这样约定好了。很遗憾的是我只是最下端的人员,外交负责人在后天从城里回来后,就会来拜访陛下。到那时候,在详细的跟您谈谈」 「什么啊,真是不可靠的家伙」 对于想与帝国保持距离自立的都兰来说,只要这个条件能得到承认,就能确实得到日本的庇护。 都兰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柳田毫不放在心上。 「只要陛下遵守地下资源的约定,贵国就能与日本保持善意的外交关系」 *        * 阿尔奴斯的诊疗设施之所以被称为『诊疗设施』,实际上是有它的理由的。在日本,对于医疗机关的定义在医疗法中有著明确的规定。病床数在十九以下的医疗机关称为『医院』或是『诊疗所』,病床数在二十以上的则称为『病院』。 阿尔奴斯的诊疗设施以病床数来说拥有过百的收容能力。在这层意义上已经足以匹敌室内大医院。但是,现在使用中的病床数只有五张。依照法律规定,配置的人员数只达到『医院』的标准。但是,要是把它按医院的标准设置的话,再发生万一的时候,将无法收容超过二十名以上的患者。战斗地区在性质上,什么时候会出现大量富商者根本不知道,真变成这样可就烦了。 所以,为了超脱出法律上的医疗设施,而用哪边都称不上的『诊疗设施』蒙混过关。不管外观看起来是再怎么气派的建筑物,都跟灾区的帐篷造的临时诊疗设施一样。 话虽如此,从外观来看还是相当气派的病院。 诊疗设施的玄关口设置著长椅,而那里现在坐著一名女性。 是纪子。 空中布满著无数一闪一灭的星星。 在过了熄灯时间的病院中,由于病房不能抽菸所以才特地跑到走廊上指定的吸菸区。这也是在大医院的玄关前特别容易看到穿著睡衣的患者们聚在一起抽菸的原因。 并不是想夸奖他们。但是只有精神特别好的整形外科系(骨折之类的)的住院患者比较不容易累积压力。所以医生及看护师只要本人的身体状况许可,都会默认他们抽菸。 但是,这里的诊疗设施的住院病患全部只有五个人,而当中的吸菸者只有纪子一个人而已。平常这个时候,叫做都兰的义手义足爷爷都会在这里,然后像是为了不让纪子感到郁闷一样跟她说话,但是唯独今晚他没有出现,所以纪子一个人静静的抽著菸。 幸运的是。唯独今晚,她希望能一个人待著。 今天,在医生会同下,听取精神医学的社会福利工作人员的通知。 那就是,「你的家人全员在银座事件发生后就连络不上了。恐怕所有人都已经过世了也说不定」这样的内容。 「骗人的吧」 「」 理所当然的纪子立刻表示怀疑,而医生也只能摇头。然后将行动电话交给她。 「这是怎样,不是说电话没办法用吗。骗子」 理所当然的,纪子立刻打电话回家。但是电话却打不通。也拨了兄妹的行动电话,结果接电话的却是不认识的人。 「奇怪了。电话故障了吗」 下一个,则是打给大学的朋友们。 但是,亲近的友人们的电话号码全纪录在已经失去的行动电话中。而脑中也几乎没有残留下记忆,所以无法打给亲近的朋友们。 幸运的是,想起了有个只有认识的程度的朋友的电话末四码刚好是1111,然后发抖的手指一个个按下按键。 接著这个朋友因为纪子拨来的电话而吓了一大跳,然后因为纪子平安无事的消息相当高兴。之后告诉纪子在她失踪后,她家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就这样透过她,向纪子的朋友们传达纪子平安无事的消息,而所有人都无法跟纪子的家人取得联络。最后听说了纪子的家发生火灾已经烧光了。数个月没人回去的家,因家电制品过热起火烧掉了。 人在受到强烈冲击的精神刺激后,就会切下断路器而什么都感觉不到。 纪子的身体里只剩下无力感跟倦怠感。 虽然不会感到悲伤是不错,但又不是完全不会悲伤。 这种时候,大概会是一脸憔悴的模样吧。如果是电视或动画的话,大概会大哭到把枕头都给哭湿了,不这样不行吧。这样一想,要事采取现在跟自己的状况相符合的行动的话,应该就是露出悲伤的表情吧。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做不出来。简直就像现在发生的都是别人的事。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的感觉。多亏如此,反而觉得这一切都变得很可笑了。 不管做什么,都没什么感觉。用手敲东西的话应该会感觉到痛觉,现在也只像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样。无法涌出痛觉的实感。或者可以说是自己感觉不到自己。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身体找不到能够安定下来的地方。躺在床上也好,坐著也好,看树也好,殴打墙壁也好,敲打自己的头也好,全都没有用。 而纪子自己也注 意到了。「总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一样」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跟自己一起被绑架的恋人,也不知道变得怎么样了。每天也只能想著这件事,好不容易得救了之后,却发现家人已经全都死光了,甚至连家都没了。就算变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纪子的头脑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对,变了才是正常的。纪子这样想后,为了让心情镇定下来而像玄关走去,拿出菸草抽菸。 叹气的同时将菸一起吐了出来,然后想著。 「乾脆,去死一死好了」 居然说出这种话。平常的话,自己到底会怎么想呢这样想著,然后一连想到死亡的方式就打了个寒颤,这样的事也没发生。只是,「这样啊,你想死啊? 太好了」传来一句令人安心的女声。 幸好在被绑架后,为了在掳囚生活中活下来,而拚死学到了日常会话程度的特地语言,纪子能听懂这个声音的主人想表达的意思。 「是谁?」 「这样说来,叫你诺里可可以吗? 要是我搞错人就头痛了」 站在纪子面前的是一个猎头兔族的女人。恐怖的伪装,女性的身体曲线微妙地散发出妖艳的气息。 「我也是,要是你不想死的话我也不想杀你,但是既然你想死的话,可以啊。我可以帮你」 「你要杀我吗?」 「嗯。稍微有点理由」 「这样啊。我,要死了啊」 纪子站在被死亡之影包覆的女人面前,心灵却毫无动摇。恐惧也好,讨厌也好,或是反过来高兴也好全都没有。只是,是这样啊只是这样想著。所以,纪子直接看著女人的眼睛。沉默地看著自己身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猎头兔族的女性拔出挂在腰上被煤炭熏黑的剑,以像是握著撞球杆的姿势,瞄准著纪子的喉咙。 「抱歉啊。真的很抱歉。会有点痛请你忍耐一下。这样会比较不会痛」 「是哪边啊? 虽然我很讨厌痛」 然后喉咙感觉到了剑尖顶到喉咙的力量。 「伤脑筋啊。我不知道不会痛的刺法。要怎么办才好。我能做的,只能让你能尽快死去这样可以吗?」 「尽快是能快到什么程度?」 「伤脑筋啊。该怎么才好啊」 猎头兔族的女性是真的在伤脑筋。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你会不想死而抵抗或逃跑,但还是要杀死你的觉悟,但是我真模想到你会教我帮忙杀死你」 像是想说什么,搔了搔长长的耳朵的后面。 这种动作,微妙的很像是认识的猎头兔族一样,让纪子笑了出来。 「呵呵。总觉得现在你就好像蒂尤蕾一样」 纪子什么都没多想的说出来的名字,让女人冻结了。 「你刚刚,说了谁的名字?」 顶住喉咙的剑就这样维持这顶住的状态不动,一直等著的纪子重新看著眼前的女性问到「怎么了?」。就在这时。 「那边在干什么!?」 猎头兔反射性的行动了。 柳田将九mm手枪对准目标,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三次。但是,兔子的身体动作远超出了柳田的预想。在空中跳跃躲过了柳田的枪击,然后就这样顺势挥下手中的剑。 能避开这一击只不过是偶然。 为了让视线追上跳跃的目标,而让平衡崩溃。柳田因此退后的半步刚好救了他一命。 锐利的剑尖划过柳田的下颚刺进脚尖。柳田朝蹲在跟自己腹部等高的地方的兔子踢了一脚。半长靴的硬质鞋尖成为了充分的凶器。但是,兔子向后空翻避开了,然后保持著剑构不到的距离。 柳田立刻重新把枪口对准兔子,但是枪口的延长线上看不到兔子,被像是避开枪或剑一样的技巧躲开了狙击。虽然无法避开已经射出去的铅弹,但是负责将枪口对准目标的还是人类。这对擅长击剑的高手来说是有可能办到的技术。 「呿」 明知道打不中柳田却还是持续扣下板机。 为了避开枪口,猎头兔趴在地上,然后维持这个姿势朝柳田突进。将剑尖刺向他的腰部。 对于从下方朝下半身发动的突进,柳田来不及对应。 光是难看的转身避开就尽了全力。多亏如此腹部感觉到了像是被火烧到的触感。 「在那边!」 因为这份冲击而不小心扣下了板机。但是幸运的是,枪口的前方正好是敌人的后背。柳田已经不需要瞄准了,然后不断扣下板机,就算子弹射光了也无法停止。 一直到失去意识为止。 13 阴暗的地下仓库被数个烛台照亮著。浓厚的湿气让空气相当沉重,冰冷的石造墙壁一点一点的夺走体温。光与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面,这里只剩下彷佛地狱般的黑暗。在这种地方,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是日用品的东西是。 一张腐朽的椅子。 经过长年的使用,整张椅子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再加上放置了很长的时间的关系。上面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尘。 佛马尔伯爵家的老管家,就坐在这张快要坏掉的椅子上,额头流出汗水且不断喘息。他的视线看向虚空中的黑暗,看得出来他相当害怕。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像喘息一样的对著某人回答。 从黑暗中浮现数个人影,其中一人朝老管家挥了一巴掌。 「啊呜」 跟打击的声音一起,管家的呻吟声在地下室内响起。嘴角因这一击裂开了,然后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巴索罗谬。你冒用当家的名义寄出信件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猫耳眼镜女仆佩露西亚抓住沉默不语的管家的衣领,将他举了起来。站在她背后的女仆长,以无机质的表情看著露出痛苦表情的老管家接著继续质问。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绝对不是我。相信我!」 「请老实地把真相说出来。现在的话还来的及」 接下来还经过了数次的殴打。但是,老管家还是打死不肯承认。 「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再说,到底是用什么来怀疑我。我服侍当家的时间可是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还要长。应该还有很多比我更可疑的人吧。如果只是要进入书斋里,明明谁都办得到啊」 「可是伯爵家的公印是由你一个人保管的吧。我有说错吗?」 看到老女仆长用视线给出的指示,佩露西亚再度开始殴打老管家。避开致命伤,只是不断给他施加痛苦跟折磨。 但是,老管家依然顽固的不肯开口。 「乾脆,让我来读心吧」 奥蕾亚向前站了出来。身为梅莉莎种族的她的头发,在吸收牺牲者的『精气』的同时,也能一并读取深层跟表层的思考跟记忆。只不过要是吸到这种量,牺牲者也死定了。 但是老女仆长制止了她。 「请等一下。靠她读心是无法成为证据的。必须要让他自己说出来」 老女仆长看向站在这个地下仓库角落,像是在监督现场一样的人影。 这场拷问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佛马尔伯爵家以及作为保证人的平娜的清白。至少,要让现在在现场的人能够接受。虽然奥蕾亚主张「只要读了心,就能知道真相了」,但是要是欠缺证据能力是无法让其他人信服的。 玛米娜站在同一间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气得全身发抖,然后用包含怒气的声音说。 「佩露西亚,换人! 让我来!」<译:闪开,让专家来> 猎头兔族的玛米娜插了进来,朝管家挥下拳头。德莉拉既是他的同族,也是交情很深的朋友,她认为德莉拉的暴行的责任全在老管家的身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压住身上的怒火。 「请住手! 我们还只是在怀疑他而已。要是只因为愤怒就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搞不好会被人认为我们是趁机在封他的口!」 老女仆长的话让玛米娜得拳头停了下来。 老管家连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呻吟。 玛米娜像是很可惜一样的咋舌,摇晃著肩膀跟耳朵向后退去,然后把身体靠在墙上。 德莉拉引发的事件,震撼了阿尔奴斯之街。虽说是才刚开始发展的小小的街道。警务员开始调查员工宿舍的德莉拉的房间的事,一瞬间就传到所有人都知道了。 然后,各自开始推测「看样子德莉拉似乎干了什么好事」,接著在得到住院中的矮人弟子的情报「猎头兔族跟柳田满身是血地被送进来」,跟「德莉拉刺杀了柳田」结合,作出了正确的推测,然后广泛的传开了。 料理长也在预先通知他之后,由警务队的菊地作例行调查,而他也老实的回答「恩恩。从以前开始,她似乎就很热心的在调查些什么」。 「那么,我们会被赶出街上吗?」 料理人跟p的女孩们都低著头。他们都以为同伴引发的不祥事态会牵连到自己。但是警务队的菊地歪著头问道「为什么?」。 「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还是说其实跟你们有关?」 这句话让阿尔奴斯得居民们安心的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但是,佛马尔伯爵家却没办法这么做。从德莉拉的房间中,找到了指示她进行暗杀的文书。而那上面写著伯爵家专用的信笺以及公印的印记,命令她去暗杀叫做诺里可的女性。 虽然是相当荒唐无极的话,但是可让人笑不出来。 现在的佛马尔伯爵家作为帝国及日本的中立地带,维持著安定及繁荣。所以要是破坏跟日本的关系的话,等于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有,就算有个万一,发生非得这么做不可的事态,觉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直接实行。特地留下发出暗杀命令的证据,就算称之为笨蛋也太抬举了。但是,知道事实的时候,老女仆长反射性地认为伯爵家已经完蛋了。 不只是日本这边的世界过去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在这个特地的里,在要人暗杀现场留下带有家徽的剑,贴上诅咒国王的纸条,就算嫌疑人没有记忆也还是被当作证据的例子可是多到数不完。而且,德莉拉是佛马尔家的密探这件是也是事实。可是,他们绝没有命令她去暗杀日本人的女性。只有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毕竟他们连这名叫做诺里可的女性的存在都不知道。但是这样一来,就想不出到底是谁对德莉拉发出假命令了。 率领著第四战斗团的四○一中队的用贺二等陆佐拿著作为证据的文书对老女仆长问道「这份文书是你发出去的吗?」,并要求「希望你们能尽快调查出真相」,之后老女仆长就立刻开始调查家中的所有人了。 最后查出来的可疑人物就是。伯爵家的管家,巴索罗谬。 理由是,伯爵家的公印是由他保管的。 当然,老管家绝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发出过这道命令书。他也是伯爵家的一员,伯爵家要是陷入危机跟灾祸中他也逃不过一劫。但是,也只有他有机会拿公印跟信笺用在这种用途上吧? 就在佩露西亚在老管家身上找不到可以染上新的乌青的地方时,待在房间角落监视的男人们,总算要出动了。 「够了」 用贺二等陆佐带著负责翻译的第一侦查队的陆曹。 两人表现出面无表情的态度。看到日本对伯爵家表现出如此冷淡的态度,老女仆长跟玛米娜还有佩露西亚都相当不安。 「不。这可不行,事情的真相还没查明」 老女仆长相当的拼命。她无论如何都必需要查出真相跟真正的犯人并交给用贺。只要能查出真正的犯人是谁就能解开误为。而这也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可是,这个男人什么都不肯说啊」 「不会,肯定会让他说出来的」 「妇女长。这是在浪费时间」 浪费这句话,对伯爵家就彷佛死刑宣判一样。 「怎么这样!」 用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敲了敲地下仓库的门。 「二佐。你叫我吗?」 「喔,让你久等了。进来吧」 「这里是怎样? 怎么这么暗」 说出不和现场气氛的随兴感想的是一名二等陆尉的医官。但是他的这句话也让现场的气氛不再那么阴郁。老女 仆长跟女仆们都在想著用贺他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抱歉啊,请你帮忙一下」 医官「哼」的一声后点头回答「我知道了」,然后从包包中取出注射器。接著拿出安瓶并去掉头部后,把药剂装进注射器里。 「接下来」 用贺请佩露西亚跟女仆们先退下,然后看著老管家的脸说。 「我们不会殴打你」 这句话让老管家哽咽地回答。 「这,这样啊。那你请听我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用贺利用翻译的时间差,从行囊中取出一张纸。那并不是原本寄到德莉拉那里的那张文书,而是影印本。而且上面不只是文字,还浮现了触摸过的人的指纹。 「那么,你说你不认识这封寄给德莉拉的文书没错吧?」 「当然。我从没见过」 「是这样吗? 要是想的起来的话,就要趁现在喔。这里,看清楚了」 用贺指著文书上的指纹。 「这个纹样,说是爪印你应该就懂了吧。这是手指的纹路。会残留下这个指纹也就是说,这是曾经触摸过这份指示书的证据」 老管家听到翻译过来的话语之后脸色变得铁青。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红色圆圈里的是德莉拉得指纹。然后不属于她的指纹,另外还有两种。接下来,剩下来两种指纹都不是你的指纹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用贺紧紧握住老管家的手。负责翻译的侦查队员则将印泥跟指拿过来。 老管家身体僵硬的拼命抵抗。 「怎么了? 为什么要反抗。只要好好配合我们一下就好了。只要证明这枚指纹不是你的东西,你的嫌疑也就能够洗清了」 老管家咬紧牙关握著拳头,表现出绝对不把手指张开的态度。 「各位,能帮个忙吗?」 用贺的这句话让佩露西亚跟玛米娜开心的出手帮忙。他们抓住老管家的手,硬是把她的手指撬开,然后采集了十枚指纹。 「不是我。 不是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在全身发抖不断说著这句话的老官家面前,用贺将红色的指纹跟影印纸的指纹重合对照。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上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根本无法进行精确的比对作业。所以这其实只是作作样子给他看的。 可是,别说是比对作业都还没结束,光是看他在采取指纹时表现出的态度就不言自明了。 「嗯~,真是遗憾。至少确定你有在说谎了。可以让我们听听理由吗」 全身发抖的老管家,到了这个时候依然相当顽固。像是痉挛一样的拒绝,并拼命摇头而不肯开口。 「说不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吧」 从负责翻译的陆曹听到这句话后,用贺转身面向医官。接著医官在老管家的手腕上绑上橡胶管,然后开始将他的双手用酒精消毒。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老管家,惊讶地盯著自己的双手。 佩露西亚跟玛米娜,表现出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不管什么忙她们都会帮的态度,并将老管家的双手固定到动弹不得的程度。老女仆长也因为感觉到用贺的做法能查出真相而保持沉默。 等到橡胶管让静脉浮起来后。就用针头(点滴用的针)刺进去。并在另一端装上注射器。这样一来,就算稍微乱动,也不用担心针头会被拔出来,而这也是精神科医院用来镇住陷入混乱的病患时使用的手法。 医官用恶作剧的口气告诉他。 「这是叫作异戊巴比妥的药。把这个药打入你的体内后,会让你失去思考能力,跟你的意志毫无关系,不管问你什么都会回答。不错吧。跟你的意志毫无关系,是这个药硬是让你说出来的。所以你并没有打破(跟某个人的)约定」 当然这个药本身并没有『自白剂』的效果。可是,在被举出证据之后,又听到会被施打「跟自己的意志无关而将一切说出来」的药后,老管家放松了抵抗跟辩解。 医官慢慢的将注射器中的药打进去。然后放松橡胶管,让药液通过静脉在体内循环。老管家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最后维持在朦胧的状态。 医官继续将注射器的押子慢慢的按到底。异戊巴比妥是镇静剂的一种。一次大量的将这种药打进去的话,就会真的睡著了。要调整到刚刚好要睡不睡的状态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医官已相当熟练的技巧完成了。 「请」 配合著医官,用贺开始质问了。 *        * 陆上自卫队特地方面派遣部队?作战幕僚的第二科长今津一等陆佐,在看过用贺送来的报告后不禁咋舌。 上面写著,有著妨害日本与帝国谈和的地下组织存在。这次的事件概括来说就是,某个人对佛马尔伯爵家的秘密工作员发出假命令,所以才引发这次事件。 对老管家询问的结果,确定就是他流出『信笺』的。但是,之前投宿在伊塔黎卡的『某个人』已经逃走了。虽然有留下一些痕迹,但是这条线索也在中途就断掉了。 刚好保持在恍惚状态的高超技巧。 外行人根本作不来。今津强烈的感觉到除了一般的情报收集,积极的进行谍报工作也有它的重要性。 为了在事件发生的阶段就加以阻止,就必须比敌人快上一步。这次能成功阻止德莉拉的暗杀,不过是个偶然只是因为柳田刚好在那里而已。可是,既然已经知道敌人就在那里,就能够想出对应的办法。 「问题是,敌人的正体」 好不容易找来了适合的人员。防卫、警察、外交、内阁府、公安各自为了情报交换而聚集到这里。今津向聚集到这里的他们寻求意见。 「也要讨论在掌握敌人的正体后,进行反击的方法」 「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敌人是处在能正确掌握『纪子』这名女性的存在跟容貌的立场」 「没错。她既不是女优,也不是名人。是在这片特地上几乎没人认识的异邦人。从日本跟帝国的关系来看,知道她的重要性的人相当有限。再加上还知道她的容貌,绝不只是见过一面那种程度的人」 「皇太子索沙尔。一般来说都会认为是他吧」 「的确。但是也必须要考虑到这是对方作出的『这么回事』的印象。不只是那个家伙,也要把他周围的人一起考虑进去。关于他的人际关系,就找望月纪子问问看吧,这件是有必要在暗中好好的调查清楚」 今津点头同意,其中一名部下迅速地著手准备。 「在那里面,有对帝国跟日本谈和感到不高兴的人」 「总觉得,索沙尔才是最可疑的」 「啊啊。那家伙确实很可疑」 关于索沙尔是主战派的人,以及他不希望跟日本谈和的事情,已经在读过菅原等外交官从贵族们收集的一般情报的报告书后充分了解了。 这些男人们在猜测敌人是谁的时候混入了戏谑的笑声。 「还有另外一个。他是站在知道佛马尔伯爵家派遣谍报员到阿尔奴斯这件事的立场的人」 「那不是当管家的那个巴索罗谬吗?」 「巴索罗谬只不过是在这次事件中被当成弃子利用而已。只要详细调查一下,就能找到一堆可疑的地方。反过来说那家伙没有消失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也就是说,还有别人潜伏在伯爵家」 依据用贺送来的报告书来看,管家巴索罗谬平常就有著借钱跟女性的弱点。只要让旅行商人用高价就能跟他买到盖有伯爵家公印的白纸。再加上用美人计之类的方法设局就能胁迫他了。因此敌人是处在能掌握他的借款跟女癖的立场的 人。 「只要调查一下伯爵家,应该就能找到跟敌人有联系的人了吧。说不能找到已经断掉的线索」 「不只是伯爵家。说不定在这个阿尔奴斯里也有敌人潜伏著」 「话说回来,伊塔黎卡到帝都的情报传达速度到什么程度?」 「真是麻烦啊,没有资料。从距离来看大约是骑马十~十三天的路程」 「这是不包括夜间移动的速度吧。大概也就这种程度」 「敌方的工作员虽然知道德莉拉会在今天引发事件。但是,还不知道事件的结果。所以敌人现在应该正拼命调查事件的结果」 「啊啊」 「只要敌方的工作员不具备特别的情报传达能力,事件的报告应该要十~十三天后才会送到帝都」 今津听到这里,大略已经想好了大方针的方向,但是这并不能靠他一个人决定,因此他向二科全体询问「那要怎么做比较好?」 西装组的科员总结后回答。 「伯爵家虽然有谍报员潜伏著,数量应该也相当有限。这样的话就让伯爵家放出假情报,然后根据其传达路线,找出敌方的位置,这虽然是很古典的手法,但是相当有效」 「说不定没必要欺瞒。放出暗杀失败。然后谈和交涉团即将抵达这边。接著将在伊塔黎卡进行第一次俘虏归还及进行谈和交涉的情报。白百合辅佐官预定跟第一批俘虏归还一同过来这边的事情,因为还没通知地都应该也能在这里用的上」 「这会让想要破坏谈和的敌方神色大变吧。接下来可能会直接对谈和进行妨害」 「提案。 在皇太子索沙尔周边进行追查的时候。『线索』在中途就断了,但是只要向他们放出假情报,应该就能从里面的人的反应看出端倪了。但是这样就必须先决定要派谁负责潜入内部」 一边说著,一边从桌上的资料中取出现在派遣到帝都的人员名单。 「对了。这家伙的话应该派的上用场」 其中一名科员从背后的事物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挖出一份报告书。 「这是由黑街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们提供的情报,上面写著帝都的贵族子弟、千金以及议员们被自己家中的女仆所流出的丑闻。因为都只是些闲言语,所以到今天以前一直都派不上用场,但是现在说不定能用这些东西让他们成为我方的协力者」 男人们互相看著对方的脸露出像恶作剧的小孩子的表情。 基金站起来对会议做出总结。 「德莉拉不是一个坏女孩。而且还是我们食堂中的一朵花」 所有人都一起点头。这里的所有人都曾经在食堂跟她说过话。 「各位。一定要找出不只是欺骗她,而且还让我们的同伴流血的家伙。确实敌方占有我方所欠缺的地利。但是,我们拥有敌人所没有的速度,最起码能比敌人快十天。绝对不能输啊。听到了吧!」 就这样由二科主导的反恐作战静静的开始了。 「这个叫做白兰地的酒真是不错。足以评价为上等品。似乎有人把它当成供品献上去了,最近贵族大人那边的需求量增加了。因为有很多人来买。所以我也尝试过了,那个确实很好喝啊。难怪连那些平常就吃遍好东西的家伙都停不下来」 阿尔奴斯协同生活组合?帝都分店。 这里是帝都的商人进货的地方。 仓田在混杂著猫耳及犬耳的女孩们的店中帮忙,跟商人们熟捻的交谈著,并试著将话题诱导到皇太子的周边去。 「但是,比起贵族大人宫廷中不是更好赚。比如说,没有关于皇太子周围的人买了些什么东西的消息吗。如果是皇太子御用的东西,那贩卖的价值可是能够提升的阿」 「皇太子殿下啊。这很难办啊。跟他们有来往的御用商人都很顽固,根本找不到空隙啊」 「果然还是不行啊」 仓田叹了口气。一直无法超越帝室关系者的御用商人这道墙壁,连要接近她们都很困难,完全束手无策了。 这时商人突然跟他说。 「喂喂,别那么简单就放弃了啊。现在才刚要进入正题」 「你的意思是?」 「其实阿,最近殿下频繁的借用贵族的房子举办宴席。因为是非正式的。所以像我这种小商会的商人也能得到做生意的机会。后面的我就算不说你也懂吧?」 「原来如此果然啊,我帮你算『便宜点』这样可以吧?」 「啊啊,这样就行了。」 两个人握住对方的手。 「你那边的订购品,我会优先送过去。那么要什么时候送过去? 还有地点? 你那边的联络人,把东西直接交给料理人可以吧」 「这是怎样? 真是奇怪的交易方式」 「你看嘛。 既然是要进酒跟料理的材料这些东西,把它们交给专家们,不是更能表现出商品的价值? 把这些东西交给手腕高明的料理人,让那些饕客吃到上瘾。这样我们不就能赚到的更多的钱!」 「我的商人魂燃烧起来了,真的拜托你了。这样一来,就算只些残羹剩菜的我也一定要参一脚,好,我成交了」 两人再度握手。 「弗鲁塔先生,你这个马奴卡肉可是大受欢迎阿。晚一点,拜托你教教我怎么做吧」 在厨房里燃烧的火焰前面挥舞著平底锅。 作为临时料理人混进厨房的古田,向忙碌的来回于厨房跟宴席的女仆回答。 「好啊。做为交换,你也帮我介绍一下客人吧。因为都是些尝遍美食的人,所以都有各自喜欢的口味。像是女性的话,大多会比较喜欢甜一点的口味可以的话尽量详细一点,还有是哪里的什么人」 「耶~! 今天是军人比较多这样子可以吗?」 「我想在知道详细议点。年轻的军人的话盐味强一点比较好,年长的伟人的话就要抑制盐跟油的用量,改用香辛料增加风味。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他们的名字」 「嗯,我知道了。这样的话,我就去打听看看了」 女仆说完这句话后,就端著古田刚烧好的肉往宴席的方向去了。 接著,过了一会之后索沙尔很没礼貌的冲进了厨房。 「这个马奴卡肉是谁作的!?」 发出巨大模糊的叫骂声,古田一瞬间吓了一跳。毕竟是暗中潜入所以心中有鬼,担心暴露出身分的心理让心脏产生强烈的反应。 而且索沙尔还发现了被厨房中的其他料理人注视著的古田,并以惊人的气势走过来。 (糟了。被怀疑了吗,难道是身分暴露了?) 一边想著一边往怀中的九mm手枪伸手。 但是,看样子根本不需要担心,索沙尔看著古田拍了拍他的肩板。 「这个是你做的?」 「是,是的。是我做的没错!」 「我找你很久了。你之前在平娜办的宴席上做过料理吧。不对,我知道的。我可是一直忘不了那个味道」 「耶,啊,是的,我确实曾接在平娜殿下手下工作过」 古田挺起胸膛直立不动。 「果然没错,这个味道真的是太棒了。实际上,我有工作想交给你做。明天来宫殿一趟。可以吧」 这等于说了「不容拒绝」这句话,索沙尔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方不可能拒绝的傲慢态度。而且,手上还拿著刚刚做好的整盘马奴卡肉,说完想说的话后就转身离去。 紧张得全身僵硬的古田,光是目送索沙尔离开就筋疲力尽了。 然后索沙尔拉著的猎头兔族女性对古田投来像是在估价一样的眼神。 「那 是,怎样?」 回到厨房的女仆耸了耸肩。 「你说那个猎头兔? 不认识。大概是殿下中意的玩赏奴隶吧。平常就一直带著到处跑了。但是她的眼神,相当自大呢。 我是不知道她是被殿下喜欢还是怎样,不过是个猎头兔而已」 既然女仆这样说了,看样子那个女人不只是只有对古田一人投出这样的视线。 *        * 特地的空中有两架如白银之剑般的幽灵战机在飞翔著。 在云的上方。 以苍蓝的天空为背景,在炫目的太阳照耀下。没有任何东西遮挡阳光,就这样暴露在太阳的直射下,幽灵战机的积体被晒的发烫。 「现在,高度一万一千英呎」 二机的编队,保持著安定与高度飞行著。 担任副驾驶的久里浜在头上代替地图的面板上描绘出线条。并对照燃料消费量变更及记录航路。 担任飞行员的神子田如机械的部件般,来回对周围保持警戒。斜后方位置的僚机则担任辩识方向的工作。 「神子田。距离国境还有十分钟。速度二百八十海里。方向一百九十。turn heading(方向变更)now」 「喔」 『了解』 僚机漂亮的跟在后方。 「plete」 久里浜如同电脑般进行精密的飞行管制。甚至到了会让普通人感到厌烦的程度。 但是,这样一来就不会因为迷失方向而迷路了。而且这是以引出机体的最大性能为前提条件作出的判断,因此神子田感到相当安心。 飞到谁也没去过的天空。 在这里没有gps跟航空管制网。必须依靠实际的地形跟地图,还有测量器来推算出现在的位置,然后决定前进方向,最后再依气象条件跟燃料消费量决定航线。除了战斗机动以外但是,这些工作确实都是由久里浜一个人完成的。 正因为如此才能发挥出幽灵战绩的全力。 正因为如此神子田他们才能来到这里。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差不多应该能看到了吧」 「就算看到她也别突然就发动攻击喔。这次的目的只是要评估她的战力而已」 「我知道啦」 『话虽然这么说,要是有个万一的话,神子田先生就拜托你威一下了』 僚机的瑞原的声音通过接收器传了过来。 『够了,大叔你已经不是能说这种话的年纪了啦,拜托稍为自重一点』 在西元开出这句玩笑的瞬间,测量器发出小小的电子音。 「雷达感知,一百二十七度。高度三千二百五十。bat mano」 「喔」 神子田以像是打开了开关般的气势,调整节流阀让机体倾斜。引擎发出庞大的噪音,全力让速度向上提升。 水平的大地在视野中像墙壁一样立了起来。没错,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墙壁。强大的g力绑住两人的身体。穿过云的空隙像大地冲刺过去。 「咳,呼目标前进方向一百八十八度,高度不变。距离好近。果然是生物,电波的反射率太低了。接近到这种程度才能『感知』到,这已经跟隐形差不多了」 「哼,也就是要靠目是进行接近战啰。就,就照基本规则从后方对付」 用腹肌呼吸以对抗g力,并在这段时间跟同伴做好准备。 僚机停留在高空中观战。并在万一的时候进行支援,彼此都没有多余行动的完成各自的任务。 撕裂空气,引擎大声的咆啸著。 抬头显示器(hud)的中心附近,出现了龙那被红色鳞片覆盖的身体。它悠然的滑翔在空中的姿态相当美丽。 「就是那个」 「目标。确认是特地甲种害兽,通称龙。不会错」 这个地方有这个地方的弱肉强食。 在某种意义上,她只不过是在捕食饵时而已。把他这种行为定义为有害只不过是人类的自以为是而已。龙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刚好位于食物链的顶点而已。 但是人类不管这一点,就决定狩猎她。不能眼睁睁放任她到处杀人。而这也不过是人类自己的理由而已。 「虽然要打的话应该是打得到」 「就算打到了也打不下来。20mm就跟水枪差不多。不要作无意义的攻击,没必要让把我们的武器情报交给对方」 「知道了」 如同预定的一样,神子田让机体的力量全开,从龙的背后接近,然后掠过它。也就是,挑衅。 被强烈的乱流卷入,吓了一跳的龙稍微乱了手脚。 神子田让机体回旋了一圈飞到龙的周围,并跟龙保持相同的前进方向。就像狗被敲了头一样会咬上去。飞行受到干扰的龙似乎被伤到了自尊心,从后方紧追著幽灵战机。 「嘿,好像生气了啊」 高度一万五千英呎,西元向守望著跟龙接触的神子田的瑞原说道。 「回旋半径,还真是有够小的」 「是因为身体能自由扭曲的关系吧。看样子是不能跟它进行缠斗了」 「下一个,上升性能」 神子田刻意抑制出力,开始缓缓的上升。 龙从后面继续追击过来,神子田维持著好像要追到又追不到的距离,一点一点的提高出力,已观察龙的极限。 「高度三千六百,三千七百,三千八百明明是用翅膀再飞,推进力比预想中的要高出许多啊」 「下一个,急下降」 将持续上升的机首转过来改成急下降。 被重力牵引开始了自由落体。龙也停止了拍动翅膀,将翅膀收起来追了上来。 「糟了神子田! 提高出力!」 这是能用翅膀自由调节空气阻力的龙的优势。 一瞬间就被拉近了距离。 「高度一千,七百,五百」 虽然驾驶舱内并没有响起被锁定时的警报,但是两人却能感到足以与其匹敌的紧张感像自己袭来。神子田为了摆脱龙,在掠过地面后将机首上扬,提高高度。 龙虽然马上又追了过来,但是理解到自己的上升性能不足,而在中途就放弃停在空中。 「拥有滞空能力」 「连v?stol的格斗战都能打啊」 「从机动力来看,跟战斗直升机差不多。而且,脑筋似乎不错」 神子田让机体恢复安定,将高度维持在两千英呎进行盘旋。 「久里浜,你那边的测试完了吗?」 「啊啊,基本上都知道了」 「嗯,哪么这回轮到我们这边了」 「虽然是想这么说啦」 久里浜说这句话的时候,下巴还有点在发抖。毕竟神子田刚刚有好几次将机体的性能给逼到极限了。 「战斗并不是只靠机体性能决胜负,还需要跟精神配合。要知道龙那家伙到底到什么程度。又不能让这家伙反过来被摸透,所以才只能做到一半。没错吧?」<精神:原文为スピリット,有呼吸、魂、勇气之类的意思> 神子田一边说著,一边让机体跟龙正面相对。 幽灵战机根龙向著对方急速接近。 从hud的正中心可以看到龙的脸。 「调整冲突路线这家伙,只有单眼啊」 龙的身体,在视野的正中心急速扩大。 「这可真是不错的情报啊」久里浜说著。虽然不知道实际接近后这个死角到底能不能真的派上用场。 最大出力。后燃机启动。 突破了音速,产生了冲击波及爆音。 这正是,胆小鬼博弈。 龙悠然的将翅膀张开身体也毫不动弹,一点也不慌张的笔直向前突进。而这行动正符合空中王者的霸气。 「那,这是怎样?」 整备班长斜眼盯著神子田跟久里浜。 「部品的库存已经剩没多少了。而且,耐用年数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神子田跟久里浜的机体的机首已经漂亮的烧焦了。受到相当的高热量从正面袭来,座舱罩整个变成白浊色的。 虽然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但是里面的雷达之类的电子装置都已经因为高热而受损了。 整备员们检查著,确认伤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方。燃料系统的管路有受到高温损伤的痕迹。 能躲开它那强韧的爪子的一击说不定只是好运而已。 神子田握紧拳头后说。 「那个混仗,居然在不使用武器的胜负中喷火。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混帐东西!! 那只大蜥蜴,哪会管你这种事! 再说,那家伙搞不好是母的也说不定」 14 暴风雨的雨水,让前进的道路全都泡在水里。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覆盖而显得相当昏暗,这也让水面下的坑洼变得更加难以辨识,每次车轮一陷进去就让车体大幅摇晃。 一旦陷入烂泥中要脱困就很辛苦了。伊丹判断就这样继续前进太危险了,所以让高机动车熄掉引擎休息。 「这附近的雨下得很厉害,就算早上的天气很好也会在一瞬间就会变天了」听到姚这样说明后的伊丹,决定待机到天气好转之后再继续前进。 引擎的噪音消失了,只剩下雨水打在车体上的声音。 伊丹打开车门,使得车顶的雨棚产生晃动。两侧因为没有雨棚,所以外面的风雨不断吹进来。由于这一带的日照相当强烈,所以这种程度则是刚刚好。 雨水不断从两侧飞进来,幸好车体够大而不至于淋湿。车上的成员们看著窗外的雨景,等待风雨过去。 空著双手的伊丹从行囊中取出地图跟指北针,,确认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 「现在位置是pdg?34?re249.487311」 由于特地的经纬度还没确定,所以是在航空照片上画出线条来代替,并依此来确认所在的位置。 为了做为前进方向的参考,伊丹询问姚前往阿尔奴斯时的路径。 从摩达巴丹的村子出发后从南边绕过科尔罗山的山脚,之后,穿过泰莉莉亚平原,梅塔巴鲁,格雷米纳,赫布拉耶,通古特。 将姚口中的地名连在一起后,在地图上就画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伊丹他们正依照这条路线回到姚的故乡。 若是直线距离的话绝不算很远,但是中间一遇到山跟山谷还是不得不迂回前进才行,要直线前进是不可能的,但是姚从舒尔兹之森的国境附近出发前往阿尔奴斯的路径,还是漂亮得绕了一大圈,所以才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 「这也没办法啊。我只是追著绿衣人的传闻过来的。要是一开始就知道阿尔奴斯得事情的话,我也不会绕这么一大圈」 萝莉跟蕾莱以呆若木鸡的视线看著姚。 这样说来的话。她是从街上跟村庄收集传言,然后以此为情报最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抵达了阿尔奴斯,从这点来看她花的时间反而应该算是很短的了。 「现在位置是泰莉莉亚平原」伊丹在地图上用红笔做上记号。 「再来,就是为了不被龙发现,要选择绕过科尔罗山脚,还是沿著格尔邦河前进。虽然不管选哪边道路的状况都很差就是了」 从早上到傍晚的前进距离相当有限。不管怎么说,要在连道路都没有的地方高速行驶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这个泰莉莉亚平原,也没有地图上那么平坦,本来还期待能增加一些前进距离的,却因为到处都是大岩石,三不五时就要左转右转的迂回前进,到最后速度只比徒步前进稍快一点而已。 为了计算抵达目的地还需要多少时间。伊丹坐在货台上看著地图。 货台上的三分之二是预备的汽油桶m(110mm反坦克榴弹)、大量的炸药、各种机材、弹药箱跟装了水和粮食的箱子。要是一个不小心让火飞到这上面,肯定会弄出一个新的火山口出来。 另外还有其他各种物品。这些东西像彻夜潜逃一样被随意堆积著,杜嘉铺著厚毛毯睡在这些东西的空隙中。虽然她的脸色还不错,但是留给伊丹的时间已经剩没多少了。 从阿尔奴斯出发之后,杜嘉的症状就越来越严重。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杜嘉的父亲竟然能自在的操纵高机动车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这在她的心中产生巨大的矛盾。 由于杜嘉不时受到强烈的头痛侵扰,因此蕾莱用睡眠魔法代替安眠药让他睡著。但是也多亏如此,一些不能让杜嘉听到的话也能直接说出来了。 「姚。龙的出没地点是舒尔兹之森没错吧」 伊丹指著地图上的一点询问,姚则点头示意。并在伊丹指出的地点周围描出一个圆形的范围。 「严格的说来是包含舒尔兹之森在内的南部地区全域」 「这么广?」 「要找炎龙的话,从舒尔兹之森往南走到罗鲁多姆溪谷就可以了。炎龙有著在同一地点觅食的习惯。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伏它」 罗鲁多姆溪谷是姚她们一族隐藏的地方。 「我们的目的是让杜嘉亲手向仇敌报仇,并不是要拯救你的同伴」 「但是,那里有知道炎龙巢穴位置的人在」 「确实是这样没错」伊丹认同了姚的发言,而决定向黑精灵居住的溪谷前进。 姚满足地露出的笑容,伊丹却感觉像钉子刺在身上一样。 「话说在前面,我可不在那里战斗。在龙能够自由飞行的场所会战对我方太过不利了」 「那要怎么做?」 「现在,预定是要去偷袭那家伙的巢穴。主要还是要看地形跟状况决定」 「什么样的地形会比较好?」 「例如」 龙在飞行时无法自由回转的狭窄场所。如果龙的巢穴不是这种类型的场所的话,就必须将战场设定在别的地方,并将它引进来再加以击溃。 「需要陷阱的尽管说。必要时我可以找同胞们帮忙」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简单了,姚轻松地说道。 「从以前开始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你们难道不能选择逃跑吗?」 就像舍弃村落的哥塔村村民一样。明明有这样的选择。 但是姚回答。「虽然人类做得到,但是精灵却没办法」 精灵只能生活在适合精灵生活的土地上。 像人类那样临机应变的移动,建造街道跟集落对精灵来说是做不到的。所以才会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住惯的舒尔兹之森。光是隐藏在罗鲁多姆溪谷中,就让身心累积了相当大的疲劳。 「只是旅行这种程度的话还没问题」 姚像在自嘲一样地笑了。 伊丹把他们的状况用虽然能搭船旅行,但是无法住在船上的方式理解了。当然也是有人能够在海上生活的,但是现实是他们做不到这一点。就像人类只能生活在不会动摇的大地上一样,黑精灵们也只能生活在森林中。 仔细想想,杜嘉也是很小心的在照顾阿尔奴斯之丘山脚下的森林。对她来说这是必要的环境吧。 「但是,这样好吗?」 萝莉将视线转向睡著的杜嘉问道。 理所当然的,不能让杜嘉知道旅行的目的。只是告诉她要往南边,到姚所居住的故乡附近而已。 「啊啊。我是打算把她带到炎龙的面前,然后跟她说这就是杀掉你的父亲的敌人」 「她肯定会因为被骗而生气的」 应该会生气吧。但是利用杜嘉的妄想,而假装是她的父亲这件事就已经是在欺骗了。伊丹笑著说「事到如今还说这干嘛」 「这样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共犯了」 蕾莱的这句话让萝莉露出苦笑。 「真是没办法啊。一起听她发脾气吧」 萝莉说完后拍了拍伊丹的肩膀。 *        * 舒尔兹之森有著被称为树海的广大地域。 其深度远远超出了想像的范围。最深处倒下的树木被堆积的腐叶所掩埋,而在上面张开著巨木的树根。树根互相交错著而看不到底下的大地,天空也被树冠所覆盖,这里宛如是一个异世界的空间。 当然的,光是要徒步踏进这里就够辛苦的了,更何况是要让车辆进入更是不可能的任务。这样一来只能设法绕过去了。将前进方向转向南 边并在中途休息一晚。隔天早上沿著树海周围向西边移动,才总算抵达了罗鲁多姆溪谷。 黑精灵们就隐居在这里的洞窟中。 这里看上去也是相当不错的地形。 就如同溪谷这个名字一样,平坦的大地被溪流切开,形成一个狭窄的深谷。要是能让炎龙降到谷底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在这里进行伏击,但是这里实在太过狭窄,炎龙的巨体大概进不来吧。 话说回来这里本来就是黑精灵为了保护自己而躲藏的地方,要是炎龙进的来就伤脑筋了。 谷底相当狭窄。河川带来的大小石头到处都是,要是能在这里钓鱼的话应该会很开心。但是,生活在这里的黑精灵们不可能在这种地形中取得足够的粮食。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离开溪谷,而炎龙就随时盯著这种时候。 再加上不时降下的雨水让河川的水面上升,而流进了黑精灵们居住的洞窟中。每次都为了不让财产跟粮食被冲走而拼命著,每天都不断持续著痛苦的日子。 「稍微停一下」 在悬崖上等待伊丹他们的姚,毫不在意雨后泥泞的地面,一个人敏捷的下到谷底。穿过刚好只能容下一人的狭窄通路,从悬崖上斜向穿越到达谷底。 伊丹关掉引擎。 而杜嘉正好在这时候醒了过来,像万岁一样的伸直双手伸懒腰。然后像小孩字一样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相当可爱。 但是,马上就皱著脸说「油味好臭」。 因为杜嘉是睡在备用油箱跟弹药?炸药的空隙中,所以会这么说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正面以外,高机动车车门上的窗户没有装上玻璃,行走时外面的空气吹近来刚好可以换气,但是在停车时,虽然不至于中毒,但是挥发出来的汽油却不断刺激著鼻子。 「睡得好吗?」 「恩。很好」 杜嘉说完后就跳下车。 然后又再一次大大的深了个懒腰,并将外面的空气吸入肺中。 伊丹看著这一幕,然后拿著手枪也跟著下了车。这一带已经是炎龙出没的地区了,至少要做好一些准备。话虽如此,7.62mm弹根本无法发挥作用。不过他还是拿著望远镜警戒四周,特别是对天空的巡视。 「这里是哪里啊?」 对杜嘉的疑问,伊丹回答她「这里是罗鲁多姆溪谷,姚的同族就在这里避难」 「这样啊,终于到了啊。总算可以摆脱那个黑精灵了」 杜嘉对姚的感情很难用言语表达。因为姚的旅途到这里就是终点了,所也她也总算能松了口气。 「但是,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杜嘉战战兢兢地往悬崖下看去,河水在遥远的下方流过。 精灵喜欢的绿色的森林,在这里却完全都看不到。 在悬崖上只有岩石跟砂砾,能称得上植物的只有少数的灌木跟覆盖在地上的杂草。 「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呢?」 看样子她已经让自己忘记了姚他们被龙袭击的事情。关于炎龙的记忆已经从她脑中彻底地被切离出去了。所以伊丹也只能回答她「谁知道。应该是有什么理由吧」。 在对话的同时,他依然不忘注意著空中。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周围突然出现了七~八名拿著弓的黑精灵男女。他们小心的包围住伊丹他们的周围。 「姚啊,你总算回来了。但是,我们把你送出去的理由没有忘了吧?」 这里是光线照不到的溪谷深处的洞窟中。灰暗的灯火下,姚单膝跪在由七名长老围成的马蹄形的中心,脸朝著地面小心地回答「是,我没有忘记」。 「自从把你送出去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在这期间又有许多同胞丧命了。分散住在其他地方的同胞也连络不上」 「由于你迟迟未归,我们也开始在想著是不是该放弃了」 姚面向长老中主要的三名未在中间的长老,直接地说道。 「在对方知道是要击退炎龙的前提下,我将绿衣人带回来了」 「喔喔!」 长老们一齐发出惊叹。 「干的好,嗯。 干的好」 「那,那个绿衣人现在在哪里?」 「因突然带他们到这里只会引发不必要的骚动,所以我让他们在山谷的入口待著」 姚的回答让长老皱起了眉头。并惊讶的问她? 「让远方来的客人等待太失礼了。 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到这里?」 「没错。一旦失去礼节,是会影响到我们一族的品格的」 长老们立刻就站了起来打算走出洞窟。但是姚却「请等一下,请等一下」为了说明事情的经过而挡在他们面前。 「你的理由是什么」 「这就是绿衣人拒绝了驱逐炎龙的请求后的经过。此身罪孽深重」 姚说出了自己在阿尔奴斯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她对杜嘉所做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以我们的立场来说,我们的确是在问你理由。以及你所做的事情的意义。但是,我们想问的是。有必要在意这种事情吗?」 姚得到了不明白她的作为的意义地反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她本来认为应该会被这样责骂的。对姚来说,是自己做出了违反人伦的事情来的。 但是长老们并不在意这些。这让姚觉得自己的伦理观有著微妙的扭曲。 「这么说来,名为伊塔米的这个人,是为了拯救那名精灵而来的」 「是的。然后,这位名为伊塔米的人就是被称颂为绿衣人的其中一人」 「如果是知?虑兼备的人的话,只要判断会有危险,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会做出见死不救的判断」 「但是,具备仁?情的人的话,为了自己认识的人,也会愿意踏入危险之中,甚至是打破规则」 「嗯,真是一条汉子。面对物欲色欲名誉都能不为所动,是能够信赖的人。那么,那名精灵为了要驱逐炎龙而去埋伏」 「是。伊塔米打算将杜嘉带到炎龙面前,并在那里说出一切事情」 长老们看见姚难以接受的表情,叹息著面面相觑。 「姚。你看起来无法接受的样子啊。换作是我们也会跟你做出一样的事情。这是为了完成使命所必要的行动,不管人们怎么批评,也要用尽所有手段。这正是我们黑精灵的美德」 「就是啊。用奸计也没关系。这次姚做得很好」 长老们将姚的行为与不足的道德观相对照后,对姚不断加以赞赏。 「你不将为了达成目的而使出的手段赎罪就不能接受吧? 但是,这不是你一个人该背负的事情?」 「对。是我们命令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你只是遵从命令而已。责任应该由我们全员一起背负」 长老们将姚的视为全体部族的行为,并开始讨论应该如何补偿。 「可是,这次的事件说到底是我一个人做的。要补偿的话,不是应该由我来做吗?」 对著主张应该由自己来做出补偿的姚,长老们郁闷的回应她。 「你想怎么做?」 姚以澄净的表情回答「请交给我来办」。 「关于你的事情。肯定是要赌上性命的,如果只是轻率的做出这个决定。那才是真正的耻辱。这样就不能算是赎罪,只不过是狡猾的选择轻松的道路而已。而这才是罪上加罪啊」 「这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 那么,真的要补偿的话,就不能选择太轻的方式。 必须选择更为麻烦,更为漫长的道路。而这一切都将会由你一个人背负,我们则不 会过问」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 「协助讨伐炎龙就不用说了。另外,全力保护那名对绿衣人来说很重要的精灵」 「当然。也要把战士们聚集起来」 「还有绿衣人,他是擅自离开军队而来的。为了不让他回去时陷于不好的立场。向军队的上层部献上赠礼与感谢怎么样?」 「只有我们的话还不够。 为炎龙所苦的国家级部族相当多,将他们集合起来一起献上赠礼与感谢的话,在军队的上层部应该就能站得住脚了」 「嗯。就这么做」 长老们订好了今后的方针。 同时,姚所没想到的方案也被一一制定。 姚的想法一下子就被长老们一脚踢开,并且认识到,在现实中靠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恢复伊丹的名誉的,于是她只得待在一旁。 「那么,去迎接绿衣人吧」 「喔。去迎接曾经击退炎龙的『绿衣人』吧」 姚跟在长老们身后走出洞穴。 但是在这个时候,溪谷中发生的爆炸传来巨大的冲击跟声音。 「混帐! 是炎龙!」 四周响起黑精灵们的声音。 为了调查伊丹而接近过来的黑精灵男性,被突然从空中飞下来的炎龙给抓走了。从炎龙牙齿的空隙中,还能看见他的手脚。众人眼前的巨兽将他咀嚼后吞下。 「啊啊,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从头到尾目击到这一切的杜嘉冻结了。站在炎龙面前等于是自杀行为。 其他的精灵们开始拼命逃走,并且架起手中的弓箭对炎龙射击。但是,在如同坚固的铠甲的龙鳞面前完全起不了作用。 炎龙完全不把精灵们的抵抗放在眼里,而是用爬虫类特有的纵向瞳孔盯著全身冻结的杜嘉。然后将染著鲜血的下颚朝杜嘉打开。 杜嘉即将被死之颚捕获的瞬间。溪谷中发出了巨大岩石裂开的巨响。 宛如一朵在强风中飞舞的黑色的花朵,萝莉?麦丘利冲了过去,并且用铁斧放出一击。这个巨大的铁块捕捉到了炎龙的下颚。 但是如此强力的斩击依然无法切开炎龙那强韧的鳞片。但是重攻击所产生的冲击,依然漂亮的将炎龙的脸打到一边去了。 这一幕简直就像蚂蚁将大象痛殴一样不可思议。 但是事实上,炎龙摔倒在大地之上。沙尘被卷起来四处飞舞。这时的冲击让大地动摇,发出巨响。 「好强」 黑精灵们看得目瞪口呆。 「duge-main」 紧接著在发动魔法的蕾莱面前,魔光形成一个个圆环组成一个圆锥。 在蕾莱弹指的瞬间,强力的爆轰波的奔流打在炎龙的身上。 可是,这条射线打到躺在地上的炎龙身上时,却被弹开了,并往地上刺去。 炎龙巧妙地活动翅膀跟脚取回平衡。明白自己在大地上居于劣势,而踢了一下地面飞上空中。 萝莉试图跳过去进行追击,却被炎龙吐出的火焰给挡了下来。 战争之神俄摩拉的使徒挥舞著巨大的铁斧引发强风,将高热的墙壁吹开。但是,炎龙也趁她疏于防御的这格时候用右手锐利的爪子加以攻击。 「呀啊!」 虽然转身避开袭来的利爪,但是萝莉小小的身体却还是被炎龙的手掌打飞了出去。 双脚踩在沙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萝莉以猛力打击之势重新抓稳铁斧。并用拳头擦拭沾上泥土的脸颊,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裂开的嘴唇流出的血液。 「干得不错嘛」 战斗陷入胶著,双方出其不意的一击都没成功。 蕾莱制作出第二发连环圆锥,炎龙理解了这是什么而打算避开她的正面。 光环一旦制作出来就很难再改变方向。结果她只能在地面上开出一个洞,蕾莱小小地咋了舌以吐露心中的不快。 「哈,哈,哈哈,哈,哈」 杜嘉因全身发抖而呼吸困难。 伊丹在萝莉对炎龙给予强烈的一击的同时,抱著杜嘉的身体趴下。 「啊,啊,啊哇,啊」 伊丹对不断喘气的杜嘉说。 「杜嘉,看好了,看清楚那个」 伊丹从背后抱著杜嘉,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面向炎龙。 「那是炎龙。是杀害你父亲的仇敌。明白吗?」 杜嘉闭著眼睛拼命想把脸转过去。但是伊丹用浑身的力气制止她。 「看著它! 好好看著它! 那是把你居住的村庄毁灭掉的炎龙! 就是它把你的父亲杀掉的!」 「骗,骗人。爸爸没有死。因为爸爸」 「我不是你的爸爸。只是一个外人。你不是我的女儿!」 「噫噫噫噫噫噫噫。不要,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 谁来救救我!」 杜嘉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伊丹的话语,以及摆在眼前的冷酷的现实不断的攻击著她。 炎龙vs萝莉&蕾莱组合在一瞬间的交错之后就结束了,炎龙的目光扫过全场。它的眼神像是在找寻记忆中的敌人一样。 插在炎龙单眼上的箭矢,进入了杜嘉的视野中。 杜嘉的眼前出现的是,让自己逃入水井时父亲逐渐远去的身影。以及他背后长著锐利牙齿的炎龙之颚。 「那,那是」 「没错。就是这家伙杀了你的父亲! 开枪,打倒它,把他杀了! 愤怒吧!」 「不可能啊! 我做不到。那种怪物不可能打得赢的!」 伊丹维持抱著杜嘉的姿势,下了高机动车。并把堆积在后面m拿出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敌人,所以预先准备好一支以便随时能够使用。 「这是能把它扯掉一只手臂m」 杜嘉看m的瞬间,炎龙如惨叫般大吼,并踢击地面飞了起来。巨大的声响传入耳中让她的双脚使不上力,伊丹因为之前有过一次经验,还不至于就这样愣在那边。 「混帐,那家伙还记得吃到这玩意苦头时的事」 一旦飞到空中,萝莉的铁斧就打不到它了。激烈的运动状态下,蕾莱的魔法也没办法瞄准。 萝莉好几次跳起来试图攻击炎龙,但是全都被炎龙用右手妨碍或是用火焰阻挡。 蕾莱的魔法破坏力虽然很高,但是缺乏即时性。 然后,黑精灵们的箭矢就算命中了也完全没有效果。 就在他们想著,只能等待炎龙自己离开的时候。 炎龙飞到萝莉完全碰不到的高空中,悠然的张开双翼背对著这她们。 但是,伊丹拿m从后面紧紧抱住杜嘉。 为了不让她再一次逃避现实。绝不能表现出在炎龙面前的无力感。 瞄准飞行中的炎龙的背部,将杜嘉的手指扣上板机。这件事不让她自己做可不行。 「可以吧,好好看清楚了。那就是敌人。用力扣下板机。上啊!」 伊丹在杜嘉的耳边怒吼。 「不可能啦,我做不到啦!」 伊丹压制住边哭边叫拼命反抗的杜嘉,并调m的角度不让它离开炎龙。 「够了,快点扣下板机!」 杜嘉一边恐惧著耳边的叫骂声,一边陷入无我的梦境中。手掌握紧了握把。 扣下板机后,火箭发出喷射音,对战车弹头发射了出去。 理所当然的,这发弹头严重偏离到炎龙之外。但是,在击中溪谷之后引发爆炸击冲击,溪谷中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        * 在听到赶 走炎龙的消息的瞬间,黑精灵们全都跑了出来。 「绿衣人来了。还有萝莉?麦丘利跟魔导师的女孩」 对单方面遭到捕食的黑精灵们来说,这是最大的好消息。现在正是驱逐炎龙,取回安心舒适的森林生活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拿起了各自的武器。 驱逐炎龙这件事。绿衣人的话就有可能做得到。再加上还有俄摩拉的使徒萝莉跟林顿派魔导师。 就这样,躲藏在周边的山谷、原野、以及山上的黑精灵们燃起了复仇心向罗鲁多姆溪谷聚集。到了半夜的时候,狭窄的溪谷中已经挤满了黑精灵们。到天亮时还会更多的人前来。 长老们想著「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还活著」,或是「竟然只剩下这些人了」。不知道已经隐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只能等待灭亡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决定黑精灵存亡的一战已经到来了。 为了欢迎伊丹,以及聚集而来的战士们,将珍贵的粮食仓库打开了,在缺乏材料的情况下,努力用自身的功夫做出一道道料理。 另外成功将伊丹他们带回来的姚,受到朋友们跟同伴不断的赞赏。 过去拥有『厄运』这个外号的姚,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过,心里一直静不下来。<译:果然是m> 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受到大家如此的赞赏。至少在自身的罪孽赎清之前。像这样考虑著赎罪的方法时,却被长老们用「轻率」一脚踢开,到此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虽然她现在平安无事,但是很多人在她不在的这段期间却误解了。 「托多洛姆怎么了?」 「那家伙阿,被吃掉了。就在你出发之后的隔天」 「怎么会,连那家伙都死了?」 「明明是跟你争夺使者之位的人啊真是遗憾」 一眼看过去,同年代的同伴减少了很多。这么多人的死讯,就连习惯不幸的姚也忍不住垂下了肩膀。 「姚这个笨蛋! 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 这样的话,梅托莎就! 梅托莎就!」 姚从正面承受著失去心爱之人的友人的悲叹。 「姚这个笨蛋。你这家伙!」 看见姚默默承受著友人不讲理的怒骂的姿态,任谁都会原谅她。但是,对姚来说,毫无顾忌地怒骂声才是最适合现在的自己的。 再加上,这还是过去舍弃自己跟朋友跑掉的男人,现在却跑来跟自己说妻子已经过世了。 对于床上的行为姚并不讨厌。但是,对于舍弃自己跟朋友跑了的原恋人,就算是姚也是会拒绝。应该要拒绝的。但是,只是像这样抱著自己寻求安慰的话,她觉得应该也没关系,接著她突然对这样想的自己感到惊讶。 她查觉到对自己来说这是相当自虐的事情。 只是,姚的立场已经不容许她擅自决定自己的事情了。 姚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开口说道「我,我已经是绿衣人的人了」,然后转身从友人们的身边逃走。 这个时候的伊丹表情相当阴暗。 「真是不爽」 在火堆旁边,杜嘉躺在伊丹的膝盖上睡著了。她因为刚刚哭过一场现在已经累坏了。 来观察情况的黑精灵的长老们认为,她为了保持心灵的平静而封闭了内心,由于突然将现实全部理解了,结果让累积下来的情绪在一口气爆发出来。这种悲伤会比平常要来的激烈,所以无法忍受的杜嘉才会为了逃避这一切,而拼命将伊丹当作父亲。 现在只要走错一步,就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现在的休息本身就是一种警告。 这种状态下的杜嘉要怎么处理。让伊丹抱著头沉思。 「伊塔米殿下。你在想烦恼呢?」 对姚提出的疑问,伊丹叹这气回答道。 「我在想杜嘉的事。她现在满脑子爸爸,爸爸的,不管我怎么否定她都听不进去。害得我有种什么事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我也是在失去未婚夫的时候,情绪低落了好几个月。直到现在也还是会不时地感到心痛」 「怎么。你有未婚夫啊?」 姚稍微嘟著嘴唇回答「有过,有问题吗?」 伊丹摇著头表示没这回事,然后把话题转回杜嘉的事。 「算了。不管怎样,就算用拖的也要把她拖到炎龙面前去」 姚用点头回应伊丹的鴂定。 「我已经是伊丹的所有物了。随时听候你的命令」 姚跟伊丹说完这句话之后,像是要等待伊丹的命令一样坐在旁边。 「伤脑筋啊,铁斧的刀刃根本伤不了她」 萝莉一边研磨著铁斧的刀刃一边发牢骚。 想著乾脆将铁斧当作钝器使用好了,说不定还能靠连击把炎龙打趴。当然,炎龙不可能乖乖地待在那边让她打。就算只剩单手,它也还是具备了足以跟只能待在地上的萝莉战斗的力量跟敏捷性。 虽然不觉得会输,但是也不觉得赢的了。炎龙对萝莉来说是相性最差的对手。 「用扑杀可是一点都不有趣啊」 扑杀的手感很差。果然,不是乾脆的切断的感觉的话在萝莉小声的碎碎念的时候,黑精灵的长老走了过来。 「圣下。 非常感谢您来到这种不成样的地方」 萝莉停止为铁斧润色。用铁斧指著长老说。 「无所谓, 我并不是为了你们才来的」 「这一点我们很清楚。好了,不要待在这种地方,请到里面来吧」 长老迎接萝莉前往洞穴中。「里面会比这种湖畔旁更舒服」。 但是萝莉露出厌恶的表情摇头拒绝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能去地下吧?」 「听说您是跟我的主神有过争执,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 「不是,请不要生气但是,我听说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啊」 「为什么我非得成为那家伙的新娘不可啊? 总之,他只是想要把拥有肉体的亚神当成自己的棋子使用而已吧。我可不想把剩下来的四十年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嘛,也多亏如此让我跟一个有趣的男人相遇了」 「喔呀。圣下的心上人是哪位呢?」 「我打算在那家伙死去之前,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黑精灵的长老顺著萝莉的视线找到了伊丹。 伊丹现在保持坐姿并让杜嘉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 而姚正站在旁边跟伊丹说话。 「但是,为什么汉蒂要在阿尔努斯开出那么大的一个洞穴?」 在萝莉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姚坐到了伊丹的身边,萝莉嘴唇不高兴地扭曲后了,然后站了起来。 「洞穴? 阿尔努斯?」 被丢下的长老来不及询问萝莉这句话的意思。 蕾莱在为自己的魔法的重大缺陷烦恼著。 目标要是在移动的话,就会变得难以瞄准。 在她进行攻击准备的期间,炎龙不可能完全都不动。这样的话,不先想个办法把它钉住的话可不行。 当然,以现阶段的蕾莱的技量来说是做不到的。 因此她认为有必要得到伊丹跟萝莉的支援是,而开始寻找伊丹,然后看到了膝上枕著杜嘉的头,并且夹在姚跟萝莉中间的伊丹。这副景象让蕾莱突然产生呕吐感,而让她站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以伊丹为中心开始聚集起来了。 萝莉、蕾莱、以及姚。虽然这三人在身边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黑精灵的长老们,以及部族中被称为战士的人也围在了他的周围。 长老们告诉伊丹部族的战士们明天 会跟著他一起出发。不过对伊丹来说,只要告诉他炎龙的巢穴的位置就够了,因此他反过来跟长老说明,抵达目的地时的危险,以及各种状况,而长老们则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 「那么,明天早上」 「不好意思。就请你们帮忙搬运行李吧」 「这没什么,想要一同去驱逐炎龙的人早就都聚集起来了。要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没有人会拒绝的」 「没错没错。年轻人早就都做好的觉悟。大家都认为明天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话虽如此,也不可能光明天一天就搞定的。光是抵达目的地就要荒花上二~三天。要是遇到状况,甚至还要」 伊丹这句话让长老们笑了出来。 「我们明白。 既然是打算对空巢下手的话,要是主人在家就没办法动手了。可是,绿衣人也相当擅长使用奸计呢」 伊丹的炎龙攻击计画是,趁炎龙不再的时候,将带来的75公斤黏土炸药(c4)全部装上去,然后趁炎龙归巢时一口气将它炸飞,这种凶恶且卑鄙的手段。 像传统的勇者一样正面挑战,既不是伊丹的兴趣,也相当的不确实。尽可能避开困难的状况。而找出这种可能性本来就是伊丹的专长。 要是,这样还炸不死的话,就m进行连续攻击。这样一来就算是炎龙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伤害,而是状况也能往有利的方向发展。 长老们基本上无法理解伊丹口中的『炸弹』与『爆炸』这些单字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成既然是绿衣人说出来的话,应该就是相当厉害的东西。 「让年轻人们去见习一下」 虽说如此,长老们口中的年轻人,从伊丹来看,他们的年龄全都比自己还大。 举例来说,姚看上去只是一个妖艳的三十岁女子,而实际上她已经三百一十五岁了,伊丹当初知道的时候心情可是相当的复杂。在意识到这种年龄的问题时,就想起了外表同样看起来很年轻的杜嘉跟萝莉的实际年龄,于是伊丹改变了话题。 「话说回来,这种在同一个狩猎场找寻猎物的方式,在我来看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作法,难道说炎龙的脑袋不怎么聪明?」 接著蕾莱回答了伊丹提出的这个疑问。 「炎龙的活动期与休眠期的循环时间很长。所以饵食的需求量在休眠期中也不断增加,我们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嘿~。活动期是多久」 「本来的话应该还有五十年的」 「休眠期间它都做些什么?」 「会以类似动物冬眠的状态进入睡眠,这在博物学中的书中有纪载」 「活动期吃饭,休眠期睡觉。真是快活的人生啊不对,应该是龙生」 伊丹觉得相当羡慕。对于将歇口气之间当作人生的伊丹来说,在那中间再加进玩乐的话,就是最理想的生活方式了。 「这可一点都不快活。不管是什么动物,在活动期都有很多事要做。例如除了捕食以外,还要筑巢,或是争夺地盘,还有啊」 蕾莱的这句话让所有人的时间都停止了。 这个世界上有时确实会遇到必须张口做出「啊」的动作的时候跟场合。 例如,治疗中的牙医要替患者的牙齿钻孔的时候。 例如,替客人理发的理发师将剪刀剪下去的时候。 对客人来说,本来是安心的交给理发师处理,结果却突然听到「啊」的话,肯定会感到相当不安。 又或者是,载著乘客离陆的客机机长在对客舱广播到一半时,却突然说「本机现在顺利飞行中啊」,不管是谁的背上都会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吧。 与此相同。蕾莱说出的这句话的时候,伊丹跟精灵们的背都因为某种不安的战栗而挺直了。 至今为止一直没发现的重大的失误,现在就要被挑明了。身体因为这种恐怖感而发冷。 「怎么了?」 蕾莱战战兢兢的回答。 「就是说,像动物一样在活动期时繁殖,养育孩子」 「喂喂喂,别这样啊。我可不想遇到炎龙海啊」 「新,新生龙的威胁没有炎龙那么严重」 「那大概到什么程度」 「古代龙>新生龙=高龄的亚龙>飞龙」 状况根本没什么变化啊。 伊丹听到这里,突然站了起来。 「我东西忘记带了,我要先回去了」,伊丹突然开始做起了返回的准备,旁边的姚哭著说「都到这里了怎么可以这样」。而长老们则慌了手脚。 抱著杜嘉的萝莉这时对伊丹说了一句话。 「这孩子该怎么办?」 伊丹大大的叹了口气。 「龙产卵一次只会生下一两个蛋。再加上,古代龙的繁殖期数百年才会发生一次」 像是为了稳住现场,蕾莱继续说明,伊丹则在双重意义上放心了。 「也就是说,机率很低就是了」 「没错,伊塔米殿下。我们也只看见过一头炎龙而已」 「也是啊。总不会真的那么倒楣吧」 伊丹说著这句话的同时也安心了一点。 但是在旁边的黑精灵们,却在听到伊丹的「倒楣」这句话时,全身抖了一下,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姚的身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伊丹感觉到气氛突然改变而向周围的人询问。 「没事。那个,这个啊哈哈哈哈」 姚因为某人说的倒楣这句话,而不断留下冷汗。 15 网译版 转自 百度奇幻自卫队吧 翻译: de 显而易见大家对炎龙都不是很了解,但即使这样还是不得不拿起武器,这是作为一名战士的本性所在。 黑精灵们装备着各自擅长的佩刀、拳刃、弓和剑,身披黑色的革铠。 身着黑色皮革紧身装束的集团散发出独特的气场。只有女性的话倒还好,而其中还有半数以上都是男人,这真的是一幅非常不得了的光景。 「真不想让这群家伙也混进来啊」伊丹一边这么暗想一边转身跑开。 「伊塔米阁下,包括我在内共九人仅供差遣」 不知是不是明白了伊丹此刻的心境,作为杂乱集合起来的男男女女的代表,姚对伊丹打了声招呼。然后便一个接一个地做起了介绍。 用人类的标准来说,库洛乌是个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麦特、班、范、诺可看上去和姚差不多,科姆则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一打听才知道,看上去最年轻的科姆也有一百五十四岁,由此一种微妙且奇怪的敬老精神油然而生。女性方面,塞米、娜尤也和姚一样,显得比较年轻。 总之向集合起来的姚的同胞们说了句「请多关照」,就把高机动车上的行李分发了下去。所谓的行李就是m导弹和粘土炸药,还有把引线和电线缠成一圈一圈的卷盘等器材。 「这就是传说中铁之绝品么」 这只长铁筒带给黑精灵们沉甸甸的感觉,这让他们沉醉其中。 「虽然听说这个不是魔法物品而是叫做武器的东西,但是应该如何使用?我等之人也能用吗?」 「啊,现在就由我说明一下」 对于有知性的种族,不仅要让他们担负起搬运之类的工作,因为还要把武器交付给他们使用,所以还必须传授给其正确的操作方法。如果只是作为一匹马的话担心它擅自摆弄器材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是作为人类的话要是做出错误的操作就会有发生爆炸的危险。 为了这个目的,伊丹m以及110mm单兵携带对战车导弹的操作方法一一作了说明。 知道了使用方法的黑精灵们,可能会以为「这下就能打败炎龙了」而产生擅自使用的风险话说黑精灵对于炎龙的憎恨之深从眼神中就能察觉的到,这种状况使人萌生出一种「他们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干掉炎龙」之类的感觉不过那样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了。反正我们的目的是要打败炎龙,最后再让杜嘉给与它致命的一击。其中射击的要点就是没有准备就不要碰扳机,还有让他们知道如果后面有人处于站立状态的话就千万不能射击。 首先从筒中m的弹头部分拿起,慢慢地拔出来,取下发射筒的保护装置,再把瞄准器和发射装置安装好。比起让不熟悉工具使用方法的黑精灵们去做,自己来会更快一些,伊丹正在进行安装工作的时候,周围等待的黑精灵们相互说着近乎下流的玩笑话。 伊丹向旁边一瞥,「把这么粗的东西插进去会裂开的哟」做出这么肯定断言的是塞米,「我的那玩意儿更厉害」说得这么豪放的是班,看起来黑精灵是一个性开放的部族。在这种说不上是好是坏的奔放性情中,如果有人感到害臊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个奇怪的家伙。 黑精灵们无法读懂写在发射筒上的注意事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伊丹把隐藏在弹头顶部的探针拉了出来,卸下保护帽,顺着箭头的方向轻轻地转动,开始说明事则——对付战车(对装甲)时,把这个拔出来,对人之类的场合,则保持原样使用。对付炎龙的话当然有必要让探针伸出来才行。 「然后,让这个前端的东西飞出去是么?」 在伊丹的指导下扛m的范说道。由于一身的肌肉,体格上比伊丹要壮很多,肩m的架势还是相当有气势的。 「那个顶端的部分碰到东西就会爆炸,这个光用嘴解释起来很麻烦,最好试验一下,开个洞展示一下效果。为了吸收发射时的后坐力,向后也会有反作用物体被猛烈地喷射出去。这东西真的是很危险啊,所以事先一定要确认是不是有人站在后面才行」 「嗯~~,原来如此」 黑精灵们各自寻找适当的目标,开始练习射击的架势。由于弹头部分很重,大家都注意到了瞄准快速活动的目标是非常困难的。 「那边的箱子啊绳子啊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副少年的模样但实际上已经一百五十四岁的科姆看向其他的行李。如果把那边那些东西m算在一起的话,每个人的负重就会达到20公斤。 「哦,那些是炸药的备用品,照平时那样搬运就可以了」 「实际上比m,那边的炸药才是命根子啊」伊丹边笑边说着。 伊丹用草和树叶把自己彻底伪装起来,像爬行一样开始攀登特尤巴山脉。甚至连面部也画上了绿色和棕色的迷彩,武器装备上的金属部分都用带子和布包好,以防碰撞时发出声响。虽然对于炎龙的生态活动了解的并不太多,但是它作为野生动物应该会具有敏锐的感官,对于这一点一行人事先要做好充分的对策。 然后,伊丹背起熟睡的杜嘉。 「父亲,我好害怕。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杜嘉说道。 由于她一副恐惧过度的样子,蕾莱便让他睡着了。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杜嘉依旧穿着平时穿的衣服,但是这样实在是有些显眼。于是伊丹把自己穿着的防弹衣给她披上了。这姑且也算是一种迷彩伪装吧,而且其中内含的钛合金板也会在危机时保护她的。不过在受到炎龙攻击时到底有没有用还是一个疑问。 跟在后面的萝莉、蕾莱,还有包括姚在内总共九人的黑精灵,也都学着伊丹的样子,把脸和身体伪装了起来。 「这个味道可真够呛」 库洛乌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嘟囔着。听到这些话的姚答道「因为是伊塔米阁下的指示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于是大家便把伪装以外的身体各处都涂上野兽的油脂。 「我知道这样是为了不被嗅到身上的味道,但是反过来说,散发出过于浓烈的气味难道就不会被发现了吗?」诺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爬山。 这座山无路可走,地形险峻,高机动车无法通行,只能靠徒步上山,走的时候压低身体几乎都快和地面发生了摩擦,而且尽量选择沟壑、洼地、大树的阴影处前进。每一次都要更换和地形相吻合的伪装,太阳一下山就露营,隔天早上再继续前进。 即便是这样缓慢的步行,持续向前走的话总有一天也会到达目的地的。 快到第三天黄昏的时候,终于登上了特尤巴山脉的半山腰处。附近充斥着独特的硫磺臭味,气味伪装也失去了作用。 大家的外表也更换成了沾满沙子和土灰的伪装。伊丹也把自己和杜嘉的手足用作为伪装迷彩的泥巴抹黑了,让身上绿色变得不是那么的显眼。 止步不前的伊丹向所有人发出了匍匐的指令,并对作为向导的库洛乌招手。这个男人由于之前来过此地,便让他担负起了向导一职。 「什么事?」 库洛乌来到伊丹身旁蹲了下来。 「炎龙是从那座山顶进出的吗?」 「对,它在火山口里面岩壁上突出的平台筑巢」 库洛乌开始加以说明。 他以前来过此处的原因是为了采集火山附近的硫磺。被燃烧的硫磺所散发出的烟雾熏过的干果可以保存更长时间,色泽也会更加鲜艳。 虽然只是为了采集硫磺而来,但是无意中找到了离此不远的洞穴。试着进到洞穴里,发现洞穴和火山内部相连,岩壁突出 的平台上就有只睡觉的炎龙在那里。 「看见它的瞬间,我就觉得大事不好,于是便逃了出去」 伊丹详细地询问了火山和洞穴内部的情况,尤其关心内部空气的问题。 在库洛乌的说明中,火山口深不见底,下面凹陷的坑洞深处的情况完全不得而知。不过,与之相连的洞穴内的通风情况倒是意外的很好,比起充斥着臭味的地表,那里的空气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 「炎龙的巢穴,就在洞穴里面吗?」 旁边的萝莉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慌张地闭上了嘴。 「不,是在火山口里面。洞穴只是和火山口相连而已」 「那么,从山顶下去怎么样?」 「不行,火山口内部到处都是陡峭的崖壁,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无法进入地下的萝莉紧皱眉头,伊丹笑着对她说「别那么在意啊」 「没关系,萝莉在外面就好,我们在里面的时候帮忙观察一下炎龙是不是回来了就行,如果它回来了就马上联系我们」 按照计划的那样,潜入内部进行侦查,如果炎龙不在就安装炸药,如果在的话什么都不做马上撤离,一直默默地等到炎龙离巢。不管哪种方案都不需要战斗,顺利的话,不得不让萝莉出手的情况就不会发生了。 「不阻止炎龙离开也没关系么?」 「嗯,不想让它起疑,所以就让它这么通过好了。我们一准备完毕就马上躲起来,然后等到那个家伙离开为止」 伊丹一边琢磨着「萝莉她们知道这东西的使用方法么?」,一边触碰从自己的耳朵处伸向脖子的麦克风。萝莉也慌慌张张地把麦克风拉到嘴边,伊丹让萝莉和蕾莱都带着无线电。 「总之现在开始进行内部侦查」 伊丹把杜嘉放下来,打算仅仅携带一把步枪进入。当他正要这么行动的时候,包括姚在内的黑精灵们执意把他劝留了下来。 「请把这种琐碎的事情就交给我等处理吧」 伊丹欣然地接受了他们的提议,让姚和库洛乌二人进去侦察。 等待姚她们回来需要一阵子时间,伊丹指示其他人在这里进行休息,让大家拿出便携干粮当做晚饭充饥。在这种地方,食物的气味会被硫磺的气味掩盖不会扩散出去,但是这种环境却对食欲的状况提出了挑战。 不过考虑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下一次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可就不得而知了。幸运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理解这个状况,大家都有在开饭时间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吃得下去这种神经大条的地方。 蕾莱和萝莉从行李中拿出了自卫队的战斗干粮h型(牛肉咖喱/金枪鱼沙拉/什锦八宝菜/白饭)以及简易加热剂(加水型)。黑精灵们则吃着从山谷中自带的干肉干鱼、干果、豆类等食物,但是他们对萝莉和蕾莱加工携带干粮的方法充满了兴趣。蕾莱往袋子里加入水的瞬间蒸汽就冒了出来,食物就这么被加热了让他们感到很是吃惊。 旁边的杜嘉则在平缓的呼吸中继续睡着。 虽然伊丹一直在背着她,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身体轻得让伊丹并没有感觉到疲劳。话虽这么说,紧绷的神经也是会让人产生疲劳感的。伊丹的胃好像不堪重负似的,他尽量让自己细嚼慢咽地进食。 「也应该让杜嘉吃些东西,不过她一起来就会哭得一塌糊涂啊」 「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蕾莱边说着边把一勺咖喱送到嘴里。 正在这时,姚和她的同伴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 「嗯,洞穴和火山口相连,那里的岩壁有处突出的平台,巢穴就在那里。炎龙并不在,出门去了」 「太好了」 听取了姚的报告后,伊丹背起了杜嘉。 终于,要向着洞穴前进了。此刻大家都知道要潜入敌营了,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紧张的表情,说话声也明显减少了。 「那么,萝莉,就拜托你了」 「嗯,那我就到火山口附近放哨去啦」 萝莉咚咚地拍着麦克风说道「可以听到吗?」 「信号良好。啊,话说管他什么通信规则呢。很好,我听到了」 在洞穴的入口处和萝莉道了别。 她抱着哈鲁巴特以轻快的步伐消失在了被染成了暗红色的山脊对面,道别之后伊丹一行人也进入到洞穴里。 洞穴内部有着幻想般的广阔空间。 熔岩流动着,冷却之后就会凝固起来,然后还会有新的熔岩流出来,然后再凝固,如此不断重复,累积起来的积层构造就像是长长的阶梯一样。 它们连接在一起,感觉就像神殿的入口一样。墙壁也不是坚硬的一整块,简直就像是宽大的帘子一样。就算是有谁想把这里当成是神殿进行修葺也不会被人质疑的。回廊、高台、甚至连像是祭坛的结构也有。决不能小看自然鬼斧神工的力量。 如果把哪位宗教人士带到这里,说不定他会决定在此处建立一座教会。 伊丹用手电筒照亮周围,离开了祭坛,向着更深的地方前进。 黑精灵们点燃了火把,由各自照明工具产生的阴影,以及在封闭空间内发出的独特的音响效果的相互衬托下,酝酿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伊塔米阁下,就在这前面」 伊丹明显感到洞穴的前面有光亮。 放下杜嘉和行李,只拿一把步枪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上边通过火山口可以看到星光闪耀的天空。显眼的光亮是月光从火山口照射进来造成的。 定睛一看这里确实是一处突出的平台。 虽说只是个平台,这里也还是相当广阔的。火山口的面积和一座棒球场差不多,呈碗状结构。而且在其中心附近,更有一处深深凹陷下去坑洞,这个平台正好就在这个凹陷下去的地方。 平台应该与两座篮球场大小相当,沙子和石头在上面混杂在一起就像在海边一样。在那里发现了炎龙的巢穴,给人感觉好像在沙滩上磊了一座石头圆阵一样。 经过库洛乌的确认,这个的确是炎龙的巢穴。之前,炎龙就栖息在这里。 虽然从来没想到过龙巢会像是鸟巢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个结构也太简单了,不禁让人产生一丝怀疑。 不过,实际站在现场看到实物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个巨大的东西果然就是龙巢。 现场残留着不可能有龙以外的生物踩出的无数巨大足迹,那里还有蛋壳的碎片散落一地。 「蛋壳还很新鲜,好像才孵出幼龙没多久,似乎孵出以后马上就离开了巢穴」 蕾莱调查蛋壳之后的报告,让大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沙地上随地扔着的像岩石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铠甲头盔之类防具的残骸。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在这里经过了多少岁月,闪闪发光的剑一类的武器,半数以上都被埋进了沙子里,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个是?」 姚把防具和剑拿在手上开始调查。 「恐怕这些东西都是在迄今为止的历史中向炎龙进行挑战的战士们的物品」 「这个竟然是把魔法剑啊」 诺可两眼放光,把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把剑上。从他嘴里说出了「带回去的话这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吧」之类的话。 黑精灵们闭目为铠甲和剑的持有者祈祷冥福。堵上自己的性命向炎龙进行挑战的战士们所寻求到的武器和防具,毫无疑问一定都是出自优秀的名家之手。 「好的,开始干活吧。蕾莱你来照看一下杜嘉,还有大家来把周围都照亮起来」 接受了伊丹的指示,大家把行李都拿了 过来。 伊丹从箱子里挨个拿出像奶酪一样的块状物体,放到一起足有75公斤重。 「看上去和乳浆差不多啊」 看着从包装里拿出的物体,少年科姆有点脑袋发晕。他不假思索的揪下一块就往嘴里塞,但是被伊丹打到手及时阻止了下来。 「这东西里掺进了毒药,既不要吃也不要舔」 科姆被毒药这个字眼吓到了,马上把碎块放了回去。 伊丹捡起那个碎块,并让其靠近少年火把上的火。这时,白色的块状物在青白色的火焰中静静地开始燃烧。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安静的燃烧和炸药似乎根本不沾边。 「这东西接触到火源只是会燃烧而已,要想爆炸还需要进行一些处理步骤才行」 伊丹首先把一块薄布摊开在地上,把白色块状物放到上面,简直就像个陶艺师傅一样。 电影之类的场面里会有不打开包装直接把雷管插进去进行爆破的镜头,但是这样有可能会引起不完全爆炸。要想完全发挥粘土炸药的威力,就必须对它进行揉捏。要充分地揉捏才能更好的让其爆炸,否则也会有无法爆炸的情况出现。 刚一揉捏伊丹的手马上就被染成了浅黄色。 75公斤的炸药全都由一个人来揉捏实在有些勉强,于是便让大伙儿来帮忙。最后把炸药都捏成一个个像砖头大小的块状物。 伊丹用手摸了摸地面,之后把下一个道具拿了出来。 那个就是叫做电子雷管的东西。 预先摸一下地面是为了消除静电,当静电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触碰到雷管的瞬间可能会引发爆炸。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地面当做地线使。 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相当的专业知识和技术,能完成的只有伊丹一人。伊丹取出电线和钳子,从卷盘上剪下几段长度合适的电线,将其作为辅助母线。 剥掉末端的电线皮,再把电线(辅助母线)和从雷管伸出来的脚线相接。 伊丹默默地工作着。为了将周围照亮,姚她们拿着火把靠了过来。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在龙巢的正中挖一个坑,大概这么深就可以了」 接到指示的班、范、诺可三人开始在炎龙巢穴的正中挖坑。 伊丹也是满头大汗,但手上的作业依旧精确,丝毫不含糊。把被切成合适长度的辅助母线束在一起,并将它们和最后一根的起爆母线汇聚在一起。 这种用于爆破的技术,通常来说不隶属于施设科的人员是不可能学得到的,但是这种技术却被当成是普通的教育训练灌输给了被编入特种作战部队的伊丹。伊丹虽说并不是个认真的学生,不过和学生时代一样,「业务上的不合格代表着一败涂地」他一直用这样一种觉悟鼓励自己努力学习,这种觉悟已然和伊丹的血肉融为一体了。 突然,以前教官的责骂声和挨拳头时的痛苦在他的脑海里苏醒了过来。 伊丹停下手上的工作,轻轻地放下雷管,按了下通话机的开关。 「萝莉,可以听到吗?」 就算一直重复呼叫萝莉那边也没有回应,无线电波好像无法穿透这么厚实的岩壁,这样的话让她在外面放哨不就没意义 了么。不过,既然都已经作业到这一步了,还是一口气搞定它吧。 「切,这下有点麻烦了……大家多警戒一下上方。蕾莱,信号的情况看起来很糟,从你那里试着多呼叫一下萝莉」 通话完毕后,伊丹又忙起了手中的活儿。 随后他又马上关上开关,把无线电摘了下来。电子器材的开关打开时可能会产生火花,伊丹忘记了这点就要去拿炸药和雷管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让人知道他差点把大伙都炸上天,其他人该作何反应?伊丹想了解一下大家的反应于是便向旁边看去。 幸运的是,没有人知道伊丹视线里含义,只是发出「嗯?」的一声表示不解。 接下来,终于要把加工完毕的粘土炸药安装上去了。 在班他们挖好的坑里,砖块状的粘土炸药被仔细地排列好,堆积起来。然后,把雷管一只只的插进去。为了不让起爆母线和其他东西缠在一起,必须小心翼翼地将电线从卷盘里拉出来。 「把那边掉在地上的剑递给我」 「?」 姚她们歪头表示不解,伊丹把魔法剑放到炸药上摆放好。 恐怖分子使用粘土炸药时通常会把钢珠螺丝也一起放进去,为的是增强杀伤力。实际上单纯的爆炸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大的威力。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的无数小碎片会伤害到周围所有人。同样的,使用对炎龙有高伤害的魔法剑和其他的名刀也是一样的道理。顺利的话,这些没能完成战士们临终遗愿的剑会刺向炎龙,多多少少也能为他们镇魂。 炸药被薄薄一层沙土掩埋住,再把沙土上残留的足迹什么的清理干净。然后抱着卷盘把起爆母线从岩壁平台上拉到洞穴里。当然,起爆母线不能露在外面,也必须浅浅地埋起来。 最后,作为起爆装置,要把卷盘这一侧的电线和起爆器连接在一起。 就这样,爆破的准备完成了。伊丹以为只用了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事情搞定了,于是就看了一下时间,结果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花费了近五个小时。 因为一直蹲着干,肩膀和腰都酸痛得厉害。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的,完成了」并向周围观望,这时无论谁都像一尊冰雕一样无法动弹。 「怎么了?」 擦掉额头的汗抬起头,炎龙的身影出现伊丹的正前方。 在火山口附近监视炎龙的萝莉,一直在眺望着日落后满天的繁星和星空慢慢旋转的景色。 不久以后,她发现夜空里一只炎龙飞近了这里。 既然制定出了计划就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为了不让炎龙发现,萝莉藏了起来,并且打算向伊丹传达炎龙接近的消息。但是,没有回应。 「嗯?这样就行了吗。莫非根本没有接通?」 萝莉背后一阵恶寒。 说起来这件事伊丹也是有责任的,平时他和萝莉语言是相通的,自然而然就把她也当成是日本人了。如果信号不好的话,对于已经习惯使用电波发射装置的日本人来说,就会移动到信号好的地方去,比如窗户边上之类的地方。要想使火山喷火口的上下两边能通上话,恐怕上边的人要到火山口附近才行。但是,萝莉为了接近伊丹,往洞穴入口处跑去。从火山口跑下来这种做法,使得信号越来越无法接通。 「喂,快回复我啊!」 萝莉拼命地呼叫伊丹。可是炎龙已经接近火山口,降落到里面去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毫无防备的伊丹他们会被炎龙袭击,该怎么办好? 此时自己再留在外面已经毫无意义了。萝莉决定要想方设法把即将面临的危机传达给伊丹,于是加快脚步向洞穴的入口跑去。 但是 「这怎么可能!!」 萝莉被眼前的光景震惊得哑口无言。 和张开飞翼的炎龙对上了眼。 意外的遭遇让伊丹等人全身都冻结了。炎龙这边则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类出现在自己的巢穴里,惊讶地望着这边的不速之客。 甚至连呼出气息的温度,似乎也能感受的到。但实际上,双方并没有近到咫尺之隔的地步,都是心理作用使然。 伊丹慢慢地、慢慢地边后退,边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挂在腿部的手枪。伊丹知道这种东西在龙面前就如同玩具一样,可是步枪在刚才工作的时候被放在其他地方了。 现场被一片寂静支配,甚至连某 人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一有动作就会被杀。用句老话说,此时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同心同感,一动不动的。 无人知晓到底经过了多长的时间,这种时候就算只是一会儿也会被认为是过了很久。一秒有七十五刹那,这样的话,将每次呼吸所消耗的时间加在一起,换算成刹那的话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不知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无法忍受这种相互敌视紧张气氛的科姆像发疯一样喊叫起来,并m扛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以此为信号,寂静被喧嚣打破了。 伊丹跑了起来。 为了保护杜嘉,蕾莱拖着她往洞穴内部逃。 同样,姚也为了保护杜嘉而跑了起来。 然后黑精灵们跟着少年科姆一起纷纷m扛了起来。 在绝对不会打偏的咫尺距离下,少年科姆m发射了出去,在短暂的喷射音之后,漂亮地击中了炎龙的喉部随后爆炸开来,并且持续爆发出闪光,烟雾弥漫。 「打中了!」 突然间,从烟雾里现身的炎龙和它的右爪,让瞬间的欢喜冻结了。少年的身体被炎龙锐利的爪子撕裂,上半身被击飞。 贴在崖壁上的上半身甚至都看不出人形了。 而且,恰巧位于少年后方的黑精灵们也m后面所释放的气浪严重伤害。班和娜尤当场死亡,他们全身上下都被反作用 喷射物近距离击中。 离得稍微远一点的人也被余波波及到,倒在地上。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幸运的。炎龙尾巴的攻击本该横扫到所有人,但倒下去的人并没有被碰到。只有依旧站立着的科姆的下半身被冲击击飞了。 炎龙的咆哮撼动着狭窄的火山口内部。 黑精灵们在咆哮中重新站起来,扛m。他们把还在震惊当中的伊丹所教导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诺可没有把安全装置从s调到f,只是在惊慌失措中胡乱地扣着扳机。 库洛乌虽然还记得解除安全装置,却忘记了把探针拔出来,他的攻击并没有奏效。要想发挥诺依曼效应,将炎龙像主战坦克装甲一般的鳞片击穿,就必须适当的拉出这个探针。而且咫尺距离下的爆炸冲击和飞散的破片,不仅会伤到自己还会波及到队友。 「探针,把探针拔出来!」 在怒号和爆炸的轰鸣声中,没有人听得到伊丹的声音。蕾莱搂着杜嘉将它运到洞穴内部,姚注意到了伊丹并对他喊道「快进洞穴!」。 伊丹无视姚的话,一把抢过她手里m。 就在这时,一个黑精灵牺牲了,然后又有一个黑精灵牺牲了。 诺可被炎龙尖锐的獠牙贯穿,麦特则被铁腕砸碎。 当然,炎龙也不是毫发无伤m发生的爆炸给炎龙带来剧烈的痛苦,可惜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效果。 于是炎龙便向在下面拼命跑来跑去的人类喷射火焰,打算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一般的攻击很难对炎龙造成致命伤害的原因是——炎龙的鳞片不仅坚硬牢固,而且在体表上一片一片倾斜着交错叠加在一起,因此几乎在所有的部位上,鳞片和身体之间都会留有一定空隙,就像中空装甲一样具有缓冲能力。 在炎龙看来,这群可恨的小动物抱着的黑棒子,所释放出的可怕冲击力让它十分惊愕,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先前撕裂它左边爪子时的那种威力。 只是一瞬间的惊愕,之后炎龙认定这东西现在对它没有真正的威胁,它所要做的就是把这群遍布在自己巢穴里的害虫全部赶走。 伊丹把探针拔了出来,按箭头方向转动,然后固定住。 用肩扛起来,屏住呼吸锁定目标。 把安全装置从s调到f。 而正在扛m的时候,被击飞的塞米撞到了伊丹。 他就像塞米的垫子一样倒在地上。承受住全部冲击的伊丹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只收到轻微伤害的塞米捡起掉落m瞄向炎龙。 「混蛋,别射击」 就在正后方的伊丹连滚带爬地跑开。就在这个不知算不算是巧合的时机下,发射出去m弹头不偏不倚直接命中了炎龙的腿部。 随后火山口内响彻着炎龙的悲鸣声。 导弹喷射出的金属物体贯穿了摩氏硬度高达九级的龙鳞,并刺入炎龙的大腿。 破碎的鳞片和肉片四处飞散,炎龙在剧痛中挣扎着。 「杜嘉,快醒醒」 少女舒缓的睡眠被父亲的声音打断了。 「父亲,怎么了?」 杜嘉起身揉了揉眼睛。 环望四周,发现这里是令人怀念的家。房间里有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感觉今天又会是平静的一天。 父亲的声音也令人怀念。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只有父亲唤醒自己的那温柔的声音让杜嘉感到非常的幸福,而且一想到以前做过的那些噩梦,幸福感就更强烈了。 在窗外,各种各样的脚步声、喧嚣声和爆炸声传了进来。但好像都是在遥远的世界发生的事情一般。现在的她只想沉浸在和父亲交谈的喜悦中。 「父亲,怎么了?」 向周围看去哪里都不见父亲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只有幼小的少女被炎龙贯穿身体的瞬间。 「尤诺!」 至亲的好友被吃掉了。也不知杜嘉何时拿起了一张弓,在一瞬间的判断下,杜嘉迅速把箭搭在弓弦上, 用尽全身的力量拉紧弓弦,然后瞄准放箭,可惜她的箭被弹开了。 周围并不只有杜嘉射出的箭,当精灵战士们把无数的箭矢射向巨龙时,箭矢发生爆炸,但是受到坚实鳞片的阻碍,龙毫发无伤。 女性黑精灵塞米被炎龙嘎吱嘎吱咬碎了,炎龙竖向的瞳孔来回游弋并把杜嘉选择为下一个猎物。 被炎龙直视到的瞬间,杜嘉全身上下都在恐惧中畏缩。 就算是想逃跑也迈不开步子,就算是想叫喊也发不出声音。 这时,杜嘉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不对,应该说是就算想逃走,意识也跟不上趟。为什么要挑战这种怪物呢?一定是自己搞错了。即使把愤怒与憎恨的矛头全部指向这种怪物,也绝对不会认为有胜利的可能性。所以,杜嘉痛恨自己的愚蠢。 「杜嘉,快逃啊」 父亲保护着惊呆的杜嘉。 「你藏在这里就行,要听话!」 然后杜嘉被蕾莱和姚带进了洞穴里。 在进入洞穴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代替自己被炎龙叼走的父亲的身影——成为自己的替死鬼,被被炎龙吃掉的父亲的身影。 她拼命地伸出手,但是却无法够到。 父亲的身影逐渐逐渐地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父亲成了我的替死鬼。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 「是你误会了」 杜嘉的耳边响起蕾莱的声音。 「杀死你父亲的凶手是炎龙,不是你」 「可是」 「伊丹他搞错了。对于可以在这个世上活很久的你来说,心病什么的只是些细微小事。经过十年、百年的岁月,你的心灵 一定会被治愈的。直到自责的想法淡化之前,你只需静静地等待就好了。所以,他没有拯救你的必要。现在遇到问题就必须现在想方设法去解决的想法,是只有有限生命的人类种的表达方式」 杜嘉重新考虑起蕾莱所说的话。 看起来,那只是她在发牢骚而已。蕾莱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叹息声,然 后把目光转向杜嘉。 「你片面地断定炎龙是无法战胜的,于是就把怒火迁就于更容易被发泄的对象——那就是你自己」 「可是,战胜它是不可能的,难道不是吗?」 「如果亲人被盗贼所杀的话,本应憎恨盗贼才对。可人们往往会发出责难——为什么要跑到盗贼出没的地方去?。如果由于伤病而失去家人的话,本应痛恨伤病才对。这明明不是医生的过错,可人们往往会把责任推到医生头上」 「那你让我诅咒什么?该把这怒火发泄到谁的身上?到头来不还只能诅咒自己吗!」 正在杜嘉叫喊的时候,女性黑精灵发射m贯穿了炎龙的大腿。 爆炸的冲击和飞来的弹片掠过蕾莱的脸颊。蕾莱简直就如同被扇了一巴掌似的低下了头。 「好极了!成功了」 存活下来的库洛乌、范和姚三人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沾满鲜血,他们扛m,在亢奋中忘却了战斗的恐怖。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现在正是成功与否的分水岭。你应该把那条炎龙」 蕾莱抬起头,脸颊有血流了下来。 「那条炎龙我会去打倒的,你只要咬着手指看着就好了」 蕾莱站起身,架起法杖。咏唱起被称作喉歌的独特的单人和声,发动『启动式』。 蕾莱的故乡就是被这家伙毁掉的,有不少熟人都被龙杀死了。 「abru-main!」 杜嘉目送着冲向前方的蕾莱的背影,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既不是梦境也不是妄想,而是真正的现实。 「rihommun!!」 蕾莱用魔法悬浮起地上的一把剑,并刺了出去。 剑像拉弓射箭般的飞了出去,可是只凭剑的剑锋想要刺穿坚固的龙鳞是不现实的,一声空洞的响声之后剑被弹开。用魔法来加速也是行不通的,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爪子上负着伤,而且对此束手无策的炎龙,想m的爆炸中逃走而猛冲到火山口的崖壁上,恢复平衡之后展开双翼。 黑精灵们对于形势的变化——炎龙畏惧m而采取回避态势感到十分的惊喜。 「我们可以做到的!」 库洛乌叫到,但m所剩无几。 范捡起掉落在娜尤遗体旁m,拔出探针,架起只有数秒的时间,但是炎龙是不会放过这个瞬间的。它不顾及自己的巢穴,向这边持续喷射火焰,随后范变成了一团火球。 全身着着火的范就这样朝着炎龙跑去,然后在咫尺距离下倒下并扣动扳机。 在这次同归于尽的攻击下,炎龙的身上出现了第二处的损伤。 蕾莱思考着——要怎样才能把这些剑加速到可以贯穿龙鳞的程度? 然后,她想起了伊丹曾把剑摆在炸药的上面。对了,用爆炸的力量将剑投射出去不就行了吗。 蕾莱捡起一把剑,剑柄上缠绕着小型的锁链。 用魔法将剑投射出去,在碰到炎龙的瞬间以爆炸的威力将其深深地刺入炎龙的侧腹。 对于打算将爪子挥向姚的炎龙来说,那只是轻微的疼痛而已。从体型上来说,被一把剑刺到如同被一根刺儿刺到一样,根本无关痛痒。 但是无关痛痒的这把剑竟然贯穿了龙鳞,这对炎龙的自尊是种打击。 之前被誉为无敌的铠甲也已经不是绝对坚固的了。停止活动的炎龙把视线转向蕾莱,然后再把视线转向刺到身上的小刺儿,对于这种不合理的事情浮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似悲叹一样的嚎叫响彻蕾莱的耳内,而她则在暗暗窃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去死吧,可恶的臭蜥蜴」 蕾莱把所有散落在周围的剑都悬浮到空中——腐朽的剑、碎裂的剑、魔法之剑、无名之剑、宝石之剑、大剑、锋利的剑、神剑、蛮族之刀,数量足有十把,不,应该有二十把之多。 不计其数的战士都倒在了挑战炎龙的道路上,抱憾而死,而成为了战士们灵魂容器的剑,现在正被使出全部力量的蕾莱高高地举过炎龙的头顶。 16 「唔…」 从昏暗中恢复了视野的伊丹,一边扶著额头一边摇晃著脑袋。 本应纹丝不动的地面,好像在来回颤动似的,到底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被什么东西撞倒的?这些都无从知晓了。在承受了塞米的身体m后部喷射气浪的双重冲击下,三半规管看样子已经产生了错乱。 由于身上出汗的地方都沾满了尘土,又m的火箭喷烟熏到,伊丹看起来就跟个脏兮兮的土人一样。连嘴里都是脏东西,口水发涩著实让人不爽。 在乾涩的口中收集水分,吐了好几次唾沫。随后,一些唾沫星子沾到脸上的触感,终于让自己想起了仰面摔倒的事情。 到底过了多久?一瞬间?几秒钟?还是几分钟? 眼前的世界在回旋,伊丹一边静待著这种晕眩状态的恢复,一边望向四周。 这时,塞米的脸出现在只有胳膊肘那么远的地方,就这么瞪著伊丹。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的目光一动不动,伊丹不禁吃了一惊。到底出了什么事?伊丹的视线从她那美丽的脸庞滑向脖子,然后再到有著漂亮曲线的丰满胸部的时候,他明白了。 塞米变成了一具尸体。 虽说被炎龙咬碎,但不一定会被吃下、咽下。有著楚楚动人魅力的塞米,在寥寥数秒之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这让伊丹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名少女再也不会动了。这个不能动的物体既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只是一具亡骸而已。 伊丹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抚摸脸庞合上她的眼睑。 身体还很柔软,尚存一丝温度。整个脸部一点伤痕都没有。合上眼睑的她看起来好像只是在熟睡而已。不过,看到胸部附近那在现实中根本无法想像得到的,被损坏得一塌糊涂的肉体时,才终于明白她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个事实。 突然,爆炸声轰鸣,碎片与热浪猛烈地朝伊丹倾泻下来。 他慌张地抱住头。虽然身体各处都受到了割伤,但不知是哪里的瘀伤或烧伤让他感到尤为的痛苦。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冲击——这阵强烈的冲击无论对身体哪部分造成严重伤害都不足为奇。 这时,伊丹真切地感受到与炎龙的战斗这还仅仅是个开始,战斗还会不间断地继续下去。 据说人在只剩一个头的时候,在脑细胞坏死之前的短暂时间里,还是会拥有意识的。如果传言属实的话,塞米就把伊丹作为了直至死亡的瞬间所看到的世界逐渐变暗的最后的风景。 假如真是那样的话,她是怀著怎样的想法凝视著伊丹的呢…… 「我得走了」 伊丹抚摸了一下塞米的头作为告别,憋起一股劲儿然后俯下身体开始匍匐前进。 他发现从一开始『铁钵(头盔)』就不见了。由于头盔在下巴处的固定带老旧走形,上面的卡扣被一阵轻微的冲击震脱落了。是应该对脑袋还安然无恙表示喜悦,还是应该对失败表示悔恨呢…… 在飞过来的碎片、爆炸的冲击、以及炎龙喷出的火焰下一边抱头保护头部,一边望向四周,用手摸索著寻找起爆器和卷盘。 没用多久就发现了被落下的沙石和尘土半埋在地下的起爆器。 伊丹伸出了手,但是完全没有拿起起爆器的时候本应感到的那种触感,他咂了一下嘴。 起爆母线在中途被切断了。m爆炸时的冲击造成的呢?还是碎片造成的呢?不得而知。 「可恶!!」 煞费苦心的努力归于泡影。 如果不能使用安装好的炸药,就只能把赌注全押m上了。可是,黑精灵们在没有统一的领导下就这样鲁莽地前赴后继地牺牲了。看上去勉强还能战斗的只有库洛乌、范和姚而已。而且三人也已经是满身疮痍疲惫不堪了。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和创伤,甚至还有不知是炎龙的火焰造成的,还m的喷射焰造成的烧伤,身体各处都有黑黢黢的好似碳化一般的伤痕。 姚从班的身下拉m向著炎龙猛冲过去。她忠实地按照伊丹所教导的事情行事。拔出探针,把保险调到f。射击命中的话,毫无疑问会将炎龙的鳞片炸碎。 陷入疯狂状态的炎龙,不厌其烦地冲向岩壁,像要跳跃起来一样躲避著火箭弹。那样巨大的身体每次撞到地面和岩壁,突出的岩石平台都会剧烈地摇晃,火山岩壁也会夸张地崩塌下来。如同雪崩一般,火山灰、轻石和岩盘都会坠落下来。 就在这时,范被炎龙的火焰喷射到,然后使用同归于尽的攻击给予了炎龙些许损伤。 伊丹边说著「混蛋!」边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黑精灵便死的死伤的伤。塞米死了,现在范也死了。如果再有一瞬间的犹豫不决,可能下次就要轮到蕾莱、杜嘉、姚和库洛乌他们了。只要一想到这里,伊丹马上就行动了起来。不管是壮烈的觉悟也好,还是决意也罢,总之不是这种精神上的因素让他行动起来的。不假思索,脑海里一片空白,仅仅是在军事训练的作用下条件反射的动作——伊丹飞奔了出去,捡起起爆器,捡起卷盘,手里拿上钳子。 他冲到炎龙脚下,在埋藏起爆母线的地方摸索起来,然后用手刨开地面。 光有剑刃相互的碰撞不能算是战斗。光有枪炮相互的射击也不能算是战斗。挖洞、传令、安装炸药,每项工作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忠实地履行著被委任的使命。这才是战斗的全部。 伊丹正在确保能将炎龙消灭的最后王牌,他把这当作是自己的使命。 找到被切断的地方,用钳子剥去电线皮,重新把切断点接上。 虽然说得简单,但是头上有炎龙在闹腾,口中吐著火焰m的爆炸也在产生著强烈的冲击。 炎龙发出了好似悲鸣一般的鸣叫声。 展开双翼企图飞离岩石平台——终于,它要开始逃跑了。 头上落下的土沙让伊丹咳嗽不止,他把卷盘抱起来,重新拉出连接好的起爆电线。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发出了尖锐而且走调的嘲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回头一看,竟然是蕾莱。 她身上像披风一样的法衣随风飘扬,绿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从娇小的身躯里伸出的手臂所伸向的地方,举起的手所朝向的地方,以及竖起的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全部都是半空中。好像要把天空遮住似的,无数飘浮在空中的剑简直像被挂在天上一样。 「去死吧,臭蜥蜴」 以蕾莱罕见的粗口为信号,剑像雨点般落了下来。 伊丹突然意识到被剑雨波及到可不是闹著玩的,于是迅速跑开。姚和库洛乌也明白其中的利害而乱作一团。 「呵呵呵」 看起来蕾莱的人格好像突然改变了一样。 平时缺乏感情的流露,如同白纸一般的蕾莱,这时却沾染上了各种感情的色彩。 「哇!等等!等等!等等!」 伊丹抱著头,用像要投河自尽一样的姿势趴在地上。姚和库洛乌也学著抱头卧倒,三个人的额头都快要贴到一起了。 咬紧牙关等著剑落下来。可是,产生的冲击并没有达到预料之中的那种程度。 浮在空中的剑,不仅仅只是在重力的牵引下飞落,那股前进的阵势明显是朝著炎龙眼睛刺去的。那些剑正被精确地诱导著。被引导的剑从各个方位纠缠著企图逃跑的炎龙,紧接著就发生了爆炸。 爆炸的劲头将剑炸飞了出去,其中有不少被炸碎,还有不少由于失去了剑锋而被弹飞。当然,有一部分的剑成功地击穿了强韧的龙鳞。但是,从总数上来看,这只是 极少的一部分。就概率来上说,是只有十分之一?还是只有二十分之一呢?从中可以看出竟有如此之多的商人背叛了这些将性命托付给剑的战士们。 不过,蕾莱所操纵的剑非常之多。 如果将分母的数字增加,在概率不变的情况下,作为分子的——那些屈指可数的剑的数量就可以增加了。 真正由名匠锻造出的剑、真正由名工打磨出的剑刺进了炎龙的身体。而且,蕾莱还向企图逃跑的炎龙的双翼进行集中攻击。双翼被撕碎的炎龙失去了能够承载那副巨体的浮力,于是便坠落了下来。 那副巨体撞击岩石平台 所产生的冲击是十分猛烈的。 平台大幅地摇晃,连岩盘也产生了裂缝。同时炎龙也在坠落的撞击下受到了伤害,痛苦地挣扎著。失去了能让它翱翔于天际的双翼,身体各处被刺穿的伤口也在持续流血。并且有好几把剑、枪和刀插在身上,看上去炎龙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证据就是它连发出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成功了!」 看到炎龙这幅如同落水狗一样的模样,库洛乌和姚感到十分的振奋,随后拔出了各自的佩剑、佩刀。但是,就算飞不起来,炎龙依旧拥有和坦克不相上下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伊丹看在眼里,感觉它此时此刻依旧是一个危险至极的存在。 「混蛋!快住手!」 总算是揪住了姚后面的头发,但是库洛乌却没有停下脚步。而且,面前还有精疲力尽的蕾莱跪倒在地。一边抓住姚,一边扶著蕾莱。光是这些事就让伊丹拼尽全力了。 库洛乌一边拔出剑,一边朝旁边看也不看,使出浑身的力气向炎龙砍去。 在剑被弹开时发出的尖锐的声音下,库洛乌虽然领教到了龙鳞那令人惊异的坚固程度,但也就是这一剑,让他之后最直接的反应竟然是沉浸在愉悦当中,忘我地对炎龙进行连续劈砍。 「你这混蛋!你这混蛋!」 库洛乌几乎忘乎所以,反复不断地挥剑,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太奏效,开始用剑尖猛刺。炎龙那过于坚固的鳞片让他一气之下把剑插到鳞片的缝隙里,打算把龙鳞给剥下来。 就算是奄奄一息,炎龙果然就是炎龙。 它扬起头看上去好像要扭动身体似的,同时喷射出火焰打算要消灭掉这只烦人的苍蝇,随后库洛乌浑身著起了火。 「哇啊!」 「库洛乌!」姚边喊边伸出手去。但是伊丹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不要过去,姚!不要过去!」 「库洛乌!伊泰咪阁下,放开我!」 「快住手,连你也会被波及到的!」 姚的叫喊是徒劳的,变成一团火球的库洛乌在地上打著滚,但很快便一动不动了。 炎龙的眼中依旧充满了杀气。一边喷射出些许火焰,一边威吓著伊丹等人。它的眼中闪现出作为一条古代龙那种宁死不屈意志的光芒。 「到底是为何!为何要阻止我!」 「混蛋!你给我适可而止吧,让脑袋冷静下来!」 伊丹一直没有松手放开情绪激动的姚。他打算退避到与随时都可能会喷火的炎龙有一定距离的洞穴里,并且依旧拼命拉著姚的手腕不放。 「啊,啊啊,啊啊」 「你就咬著手指在一旁看著吧」被蕾莱这样讽刺的杜嘉,只能呆呆地俯视眼前所发生的战斗。 男性黑精灵在火焰中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打算去帮助同伴的姚伸出手去,却被伊丹抓住不放。心无旁骛地拼命想要将她拉到远离炎龙的地方去。被血气冲晕了头脑的姚不顾伊丹的阻止,企图从面朝炎龙的伊丹那里挣脱掉。 那样姚和自己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我真是个笨蛋,我真是个笨蛋,我真是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对面的炎龙稍微晃动了下身体,向伊丹露出了獠牙。伊丹则背对著炎龙,抱起蕾莱,手牵著姚,打算逃走。 炎龙大大地张开下颚,露出了锐利的齿列。 杜嘉把背朝炎龙的伊丹和父亲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父亲他…已经死了」 在这个瞬间,这种想法充满了杜嘉的整个脑海。 她咬紧牙关,向前跨出一步。 手里既没有剑也没有弓。这样的话,除了很少使用的精灵魔法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武器了。 杜嘉空著手只身走上前。 作为生活在森林里精灵种,他们与风属性、木属性的精灵魔法相性很好。更不用说作为上位种的杜嘉,发动精灵魔法仅需两段咏唱。 「teruymmun!hapuriy!」 这是召唤雷击的精灵魔法。 上吧——————!! 杜嘉碧绿色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同时召唤出了完整的雷击魔法。 当然,杜嘉的雷电攻击并不能对炎龙造成致命一击。如果让父亲或是人数众多的精灵使来施法的话,才有可能对它造成致命一击。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可以吸引炎龙一瞬间的注意力——就算只能争取到稍纵即逝、转瞬之间、一刹那、一转眼的时间就足够了,这样的话那个和父亲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的男人,或许就能从炎龙的血盆大口下逃脱,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空中闪现出青白色的闪光,大地也在微微颤动。 在雷击的冲击下,伊丹一手抱著蕾莱一手拉著姚,向杜嘉那边摔了过去。随后杜嘉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就这样顺势,伊丹带著蕾莱、杜嘉和姚滚进了洞穴里。这一次,杜嘉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就这样和大家抱在一起,就这样和大家一起跳进洞穴里。 炎龙的体表都被电击击中。本应通过地面汇出体外的电流,此时却顺著耸立在各处的剑侵入到身体内部。 电流遵循著哪里『更易导电』就优先导向哪里的法则,就这样穿透了炎龙的身体。然后,伊丹通过起爆器发出一个电信号,电信号沿著重新配置好的起爆母线向前奔去,最后到达了地下埋藏著的75公斤粘土炸药上耸立著的无数雷管上。 炎龙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刹那间——。 炎龙激烈地爆发出临死前的悲鸣,就如同巨大的铁块被撕裂一般的声响。持续的悲鸣让人以为火山开始喷发而持续地产生大爆发一样。声响在洞穴内产生共鸣,大地也在震动。这种冲击贯穿了趴在地上的伊丹的耳朵,也贯穿了杜嘉的耳朵。每个人都被这种好像连魂魄都会被击碎的冲击所穿透。 炎龙的巨体在强大的破坏力下被撕裂。 从损伤的心脏壁那里喷射出的血液,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便像火焰般燃烧起来。 炎龙的心脏每次跳动时,都会有血液从那里溢出来。作为赤红色血潮的替代物,周围燃起了火焰。四处飞散的血炎的火星,从炎龙的体内开始燃烧、侵蚀、最后将其笼罩在火焰之中。 坚固的龙鳞被完全地炸碎,甚至连体内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都已经是无药可救了。炎龙的那副巨体抖动著,从身体各处被贯穿的伤痕里,都飞散出了红莲之炎,它一边痛苦地挣扎著,一边与开始崩塌的岩石平台一起坠落到黑暗的万丈深渊里去。 然后,从那一刻开始,整个大地都崩塌了。 好像失去了支撑似的,洞穴的顶部开始崩落。洞穴的地面也出现了裂缝,龟裂逐渐扩大,最后形成了巨大的裂口。这种情形简直就像是要把四个人拖到地狱里一样。 「快跑!」 伊丹拍打著姚的脸颊, 扛起如同人偶般无法动弹的蕾莱,给杜嘉鼓劲儿。 杜嘉的身体之前也受到了强烈地撞击,全身上下痛苦不已,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功夫抱怨这些了。「快跑!快跑!快跑!」被伊丹的叫声催促著,杜嘉立刻跑了起来。 洞穴的顶部、石柱、地面——所有的地方都在开始逐渐地坍塌。 地震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反倒是越来越强烈。这样下去的话,整个大地好像都会就此崩溃掉一样。 洞穴的内部,好似神殿台阶的石阶,那些地方伊丹一行人前脚刚通过,后面的地面就消失了。 砸下来的瓦砾,被地底广阔的黑暗空间吸了进去。 「呀———————!」 脚下的地面崩塌而掉进深渊的恐怖让杜嘉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杜嘉!」 伊丹用右手抓住杜嘉的左手,拼命地将她拉起来,防止她滑落下去。 「坚持住!」 伊丹想要把杜嘉拽过来,从他的背后姚也把手伸了过来,一起支撑著她的身体。两只手同时牢牢地抓住了杜嘉的手。 周围出现了无数的似乎能通向地底的裂缝。 一直保持著坚硬质地的地面,此时却像沙石一样的不牢靠。石柱开始坍塌。所有支撑著岩洞顶部的柱子都折断了、腐朽了。 这里很危险,那里也很危险,根本没有可以称之为安全的地方。 伊丹紧握住杜嘉的手,穿过正在坍塌的洞穴。 一行人拼命地向前跑,接踵而来的是身后咫尺之遥的地面不断地坍塌了下去。这种坍塌的势头简直像在迅猛地驱赶著他们,打算要把四个人拖进深渊一样。 塌方的恐怖和全力奔跑的疲劳,毫不留情地让杜嘉的体力透支。 她那头飘逸的长发,沾上了沙土,又被烟雾熏到。被汗水浸湿的肌肤也沾满了沙砾,看起来好像浑身上下都沾满泥似的。 心脏就像连续敲钟一样的剧烈跳动,这让杜嘉的胸口好似快要破裂一般,每次呼吸都感到十分的炙热、痛苦与辛苦。 从岩洞顶端掉下一块大石头。「大塌方」之名的确名副其实——每样东西都在坠落著。不过,有些人侥幸活了下来——又一次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自己还活著。 伊丹还活著。 蕾莱还活著。 姚还活著。 杜嘉回握著伊丹的手,品味著那种感触的真实性——没有丢掉性命,并且讨伐了亡父的仇敌。 不知不觉间就踏上外面的土地,力气也开始逐渐恢复了。 * * 一行人从坍塌的洞穴里逃了出来,姑且算是保住了性命。接触到外界空气的伊丹等人已经无法动弹,全身就像崩溃了一样躺在地上。 上下摆动著双肩大口大口地喘气,甚至不停地咳嗽。 灼热的空气被吸入了进来,胸口火烧火燎般地疼。四肢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伊丹对自己这副糗样既愤懑又郁闷。 洞穴在塌方中连出口附近都被埋在了瓦砾中,周围尘埃四起。 西边的天空上星星依旧在闪烁著,东边则染上了梦幻般的红色。 「哈,哈,哈……大家都没事吧?」 伊丹的问话简明扼要。杜嘉只说了句「我还活著」,姚答道「勉勉强强」,蕾莱则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损伤……」。「你好慢哪」萝莉发出一声柔弱的声音。 看起来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不过话又说回来,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把这种状况称之为「安然无恙」真的没问题吗?总之,确认了全员生还的伊丹,安心地叹了口气。 「…………」 短暂的沉默之后,伊丹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萝莉!」 伊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沦落到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瘫倒在地上,套著黑色哥特装,上面布满褶皱花边装饰的人形。 四肢像快要被扯断一样,全身伤痕累累。 想从她身上找到一处完好的地方都困难。从伤口处飘起一阵白烟,就像开水沸腾时产生的蒸汽一样,而后伤口转瞬间就恢复了,但是在旁人看来,这种自我愈合的程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出血和受伤的程度。能活著就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丹不顾周身的劳顿,靠近萝莉并抱起了她。 当他发现萝莉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时,不禁慌了神。原来此时她的左臂勉强只有一层皮连著。 在惊慌失措中,伊丹打算把萝莉的手臂接回到原来的位置。虽然这算不上是种理性的行为,但只有这次是正确的处置方法——各处的伤口开始愈合到一起。 「姐姐也真是的,竟然让人类种为你担心。看来你的本事生疏了不少啊」 伊丹回过头,朝背后传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在仰视才能看到的半山腰上,一个带领著两条幼龙、身著白色哥特式神官服的女性站立在那里。 17 那个女人套著一件白色的哥特装。 从外表看上去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那深蓝色的皮肤被布满褶皱花边的白色衣服包裹住。胸口处凸出一对能将衣服撑开的丰满双丘,从乳沟向下一直到打著闪闪发光脐钉的肚脐那一带完全都裸露在外,裸露部分的装束则采用了「用带子把撑开的衣服系起来,将光滑的肌肤紧紧绑住」这样的设计风格。袖子被齐肩剪掉,布满花边装饰的裙子一直到下摆处都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裙子上长长的开叉设计同样也让一双美腿尽收眼底。衣服遮不到的腹部、手臂、双腿和脸颊之类的地方都纹有刺青,刺青的图案具有部族的象徵意义——或许她全身上下都被纹上了这种刺青也说不定。 一头浓密的灰白色长发,纵向细长的金色瞳孔充满了阴郁晦暗的光辉。一边嘟囔著「嘿咻」一边把死神大镰刀扛在肩上,而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那身影简直就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剑,散漫而又咄咄逼人。当伊丹领会到这种气氛之后,甚至觉得周围充满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她似乎随时都会冲出来肆无忌惮地大杀四方。 「姐姐大人,你可是我主人的准新娘啊,居然让这个骯脏的人类种随随便便地抚摸肌肤,你也太大意了不…不是么……」 不知是不是不习惯使用敬语说话,她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随后小声地骂了句「可恶」。 「真烦人,谁要给那种女人当老婆啊!」 萝莉一边抱怨著,一边僵硬地撑起颤抖的身体。 两臂的切断面接在了一起,沾满血迹的四肢也总算可以按照她的意愿活动了。但果然还是使不上力气。平时可以轻松挥动的战斧哈尔巴特,这时即使是拿在手里也是竭尽全力了,想要举起它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能和我的主人见面,姐姐大人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都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我的主神是司掌死亡、断罪、狂乱与战争的神明俄摩拉」 「唉…这就是所谓的婚前忧郁症么,真是可怜啊」 说完她就小声地嘀咕「果然还是试试用强硬的手段把人带回去吧」这种听上去十分危险的发言。 「什么婚前忧郁症!什么可怜不可怜的!那不都是你自作主张的吗?而且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个没完」 然后萝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搂著伊丹不放,露出一副「我已经受够啦」的表情,甚至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到这种情形的白衣女用怀疑的目光望向伊丹。 白衣女对萝莉讲话时,姑且是在费尽心思地表达自己的敬意,而如果对方是伊丹的话,则露骨地换成一副蔑视的目光与口吻。 「那边那个雄性的人类种,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在和我主人的准新娘进行私通么?如果事实如此的话,当心我在你屁股那里再给你开第二个洞出来」 伊丹想,为什么是我?私通?他有种想前去控诉这种荒唐指责的冲动,于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过,还在紧紧搂著他的萝莉,用很小的声音低声细语道「我现在还使不出力气,所以想多争取一些时间」,伊丹对此也没有异议。在这种状况下,为了弄清楚这个白衣女和萝莉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伊丹感觉有必要和她稍微交流一下。 「提问!提问!」 伊丹举起了手。然后白衣女嘀咕道「什么嘛,你事儿可真多」,于是一边砸嘴一边说「知道了,知道了,快点问吧」——她用这种符合自己实际性格的态度听取伊丹的提问。 「首先第一个问题是,你到底是哪位……哎呀,失礼了,在下是日本自卫队特区派遣队、第三侦查队队长、伊丹耀司中尉」 白衣女背后有著一对巨大的飞翼,她大大地伸展开那犹如龙翼般的双翼轻飘飘地滑翔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伊丹他们面前。随后就像是在鉴定物品一样,对著伊丹左瞧瞧右看看,盯著他看的那种视线就如同在身上来回舔一样。白衣女那纵向细长的瞳孔和举止,让伊丹抱有「这人果然是属于爬虫类的啊」这样的想法。 「毕恭毕敬的自我介绍就免了吧。我叫吉赛儿,如你所见是名使徒,我侍奉著主神汉蒂」(注:原文龙女对自己的称呼全都是「俺」) 她那弯腰低头的姿势给人感觉就像是在居酒屋里进行礼仪见习的打工妹一样。萝莉悄悄地解释道,这个女人是出身于龙人族的亚神,并且貌似是现存于世的最年轻的使徒。 「汉蒂…那位叫汉蒂的大人,果然是位神明?」 「当然啦。话说你连这都不知道么,真是个没常识的家伙」 被人指出缺乏特区常识的伊丹答道「啊哈哈,我经常被人这么说」,简直就像在拍马屁一样的谄笑到。然后,保持著现在交谈的氛围,伊丹继续提出问题,「我听了刚才的对话就一直在想,那位叫汉蒂的神明好像是一位女性吧。那位神明打算迎娶同为女性的萝莉为妻,是这么回事吗?」 「没错。有什么好奇怪的?哪里有问题吗?」 「不不,没什么。只是以人类思维的角度来说,一位女性要娶另一位女性为妻,还真是一件新鲜事。虽然听说国外确实有过先例,不过在我身边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事情的真伪罢了」 「每个人都各有所好嘛。你就别再问这问那的啦,大叔」 「大…大叔?」 伊丹确实也到了即使被叫做大叔也不足为奇的年龄了。但是,没想到这还是第一次被直截了当地称呼道。这句话还真是相当的伤人,今天此时此刻,伊丹深切地体会到了这种感受。虽然在背地里受到了心灵的创伤,但是他马上将这种情绪隐藏了起来,变回了坚强开朗的那个伊丹。 「还真是一位思想开放的神明啊」 伊丹一讲完,吉赛儿便说道「唉,真拿你没办法!」,边挠头边耸了耸肩。 「说实话连我也不明白主人的心思啊。不过呢,主人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又有什么分别嘛。我觉得只要顺其自然地去接受这个事实就好了。当然,通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明白神明的心思呢」 「我才不要呢。我只对男人感兴趣」 「总之,就是这种情况了。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要想让主人的想法被更多的人接受,前面的路还远著呢」,吉赛儿一边这么想一边叹了口气,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正在日出的地平线。 「也就是说这种事情都取决于当事人的意愿喽。那么,吉赛儿小姐也和汉蒂大人一样,都喜欢同性吗?还是说只对异性感兴趣呢?」 「我吗?我也只对男人感兴趣」 「那么,你对实际发生的事情又作何感想呢?无视当事人的意愿,打算用暴力手段强行将人带走,而且还逼迫当事人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同性物件。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愿意吗?」 伊丹的话让吉赛儿皱起了眉头,别开视线小声地砸了一下嘴。 「你这么说还真是让我头疼啊。不过呢,把姐姐大人带回去是主人的意思,作为使徒,我可没办法抗命。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服从主人的旨意,不是么?」 「因此,你刚才就一直在跟她战斗吗?」 「是啊,我可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到姐姐大人,一见面我们就打上了」 「我一直觉得萝莉的实力相当得强,莫非你一个人就把她伤成这样了?」 萝莉的伤看上去十分严重。当然,这些都是可以治愈的。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深深的伤痕,所以连黑色的哥特装都难以辨认了——衣服上沾满了大量干掉的血迹。 吉赛儿皱起眉头。 「你是笨蛋么,那些伤痕 都是姐姐大人替你受的伤啊」 吉赛儿说完,好像连沙子也能吐出来似的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怪不得呢,本来我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把她伤成这样的。把战争之神俄摩拉的使徒——死神萝莉当做对手的话,我最多就和她打个平手。但是她的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行动迟钝得很,还没开打就负伤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在小瞧我呢,后来才知道原来姐姐大人已经替你受了伤」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你们的身心是连接在一起的」吉赛儿说道。 听罢,惊讶不已而且身上毫发无伤的伊丹低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萝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后萝莉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说「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萝莉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伊丹觉得自己有种无力的感觉,并且还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似的。 「把事情弄清楚了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这一次我会使出全部力量来对付姐姐大人的」 吉赛儿一说完便转身面向背后的两头幼龙。这两头幼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接近的。吉赛儿抚摸著它们的那副巨体,两头龙好像也感到很舒服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单打独斗的话勉强只能打个平手。但是,如果有这两个家伙在的话,就算对手是姐姐大人我也有必胜的把握」 这两头幼龙,一头通体是红色的,另一头则是黑色的。它们看起来就是从炎龙巢穴里的那些蛋壳中孵化出来的。它们身上覆盖著的鳞片的形状以及整体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联想到了炎龙那凶暴的身影。但是和父母比起来,它们身上欠缺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体型也小了两圈。话虽这么说,但是那副身体还是可以用「巨大」一词来形容的,并且从整体上来讲依旧令人厌恶。 「你们还真是相、相当地亲近呢。它们两个不危险吗?」 「啊?从这两个家伙一出生我就在照顾它们了。唤醒沉睡的炎龙,特意让它和水龙交配,产下蛋,然后终于成功地把它们驯养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可辛苦死我了,但这也是值得的。炎龙与幼龙,再加上我本人,这个组合堪称无敌啊」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这让吉赛儿暗暗地笑了起来。 「为、为什么又要挑起事端?」 「你果真是个笨蛋啊。我的目的当然是要打倒包括姐姐大人在内的所有亚神。话说,萝莉姐姐,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差不多该开始第二回合了吧,这次请你不必手下留情了」 吉赛儿发出挑战宣言,将大镰刀架了起来。背后的两头幼龙也各自展开双翼,之间保持一定距离摆好了架势。 萝莉离开伊丹,勉强把战斧哈尔巴特架了起来。不过,战斧的重量使她的身体产生了些许倾斜,并微微颤抖著。虽说身体还在不断地自我治愈中,但受到的严重损伤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的侵蚀。 「请等一下,吉赛儿圣下。您刚才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吗?是您将炎龙唤醒的吗?」 正在双方的紧张气氛升温时,姚上前浇了一盆冷水。 她一边用右手捂著受伤的左上臂,一边拖著一只脚缓缓地走上前,质问吉赛儿的态度认真得令人畏惧。 「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姚这种饱含愤怒的质问让吉赛儿觉得很无礼。她眯著眼睛凝视著姚,并用略微低沉的语调答道。 「你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吗?」 「当然有!我等都是主神汉蒂的信仰者,而且一直都是相当虔诚的信徒。反之,神赐予我们的则是名为炎龙的灾难。这到底是为什么?」 吉赛儿此时有些烦躁,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于主人的意志,你不需要一一地都问个为什么。老大说是黑的,甭管是白还是红,那就是黑的。你们这些信徒只管遵从就好了,这不就是信徒的修为么」 「但、但是」 「对于你们,上面的那位大人自有她的一套考量」 「哪怕是指引我们走向灭亡吗?」 「这还用说么。如果信仰强烈的话就更是理所当然的了,不是么?你们啊,能为主人出一份力就应该感到高兴了。就算是死也要默默地死去。这就是所谓的信仰,不是吗?」 对于吉赛儿这种「这么明显的事情有什么可问的?」的态度,姚全身颤抖著,发出痛苦地呻吟。 「如、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对主神的旨意绝对会言听计从。可是把我的同胞和全族人都当成祭品,这也太蛮不讲理了。我们一族人都被当成了炎龙的食物,这真的是主神的意志吗?」 吉赛儿一听完,便拍著手笑起来。 「搞什么嘛?哎~~,炎龙吃掉的原来是你们啊。我还在想炎龙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捕来的食物呢,但没想到这些食物就是黑精灵啊。对你们来讲还真是一场灾难哪」 吉赛儿的这番话让刚才还情绪激动的姚哑口无言。 黑精灵成为了炎龙的食物——若是主神汉蒂的旨意倒还好,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不明不白。也就是说,作为神明的她对一众信徒的苦难置若罔闻、漠不关心。 「灾难?只有灾难这一个词吗?」 姚无力地跪下,两手捶打地面。 「不知祈祷了多少次,不知哭泣了多少次,不知悲伤了多少次,不知祷告了多少次,不知祈求拯救了多少次,最后也不知绝望了多少次。每一次我都会想起主神,鼓励自己,站起来,去寻求希望,离家去旅行……但就算是如此虔诚的祈祷,神明也从未回应过,甚至压根就没有听到过」 血泪纵横的姚质问著吉赛儿,而吉赛儿好像很困扰似的皱起眉头答道。 「神明怎么可能会去倾听每一个信徒的祈求呢?——什么『我想发财』、『救救我吧』、『我想出人头地』、『让我中头奖吧』、『祈求丰收』、甚至还有『希望能旗开得胜』、『希望能找到心上人』……如果去一一倾听那种充满了欲望的祈祷,可就没完没了了。对于只会依靠他人的信徒,不如就让他们成为炎龙的盘中餐好了」 这番话让姚的情绪爆发了。自己发自灵魂深处的祈祷竟然被拿来和那种充满欲望的乞求相提并论,这让姚出离愤怒了。 她迅速拔出佩刀,斩向吉赛儿。 可是,吉赛儿手中锋利的大镰刀比姚的动作更快,镰刀的斩击朝她挥了下去。 这只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情——。 眼看著姚就要被镰刀砍到,此时,伊丹猛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身体将她扑倒在地。 如果这时战斗被挑起的话,伊丹他们必定会被卷入其中。 所幸的是大镰刀只是擦著姚的一点皮过去的。随后萝莉瞅准这个时机将战斧哈尔巴特砍了过来。 而吉赛儿则将身体避开,躲过了这次攻击。赤龙也打算在这个时候插一杠子,它朝萝莉辉下了锐利的爪子。这次反而轮到萝莉向旁边跳开躲避攻击了。 伊丹抱著姚在地上翻滚,同时从腿部抽出9mm手枪,对著赤龙大致的方向进行三连射。三连射的子弹击中了追击萝莉的赤龙的身体,但都被它那坚韧的鳞片给挡了下来,毫发无伤,可是却成功地牵制住了赤龙的行动。不过,作为代价,两头幼龙和一袭白衣的亚神开始把伊丹也当作敌人对付了。 一瞬间的刀光剑影,而后双方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萝莉重新架起战斧,伊丹则搀扶起姚站到萝莉边上来。蕾莱和杜嘉被黑龙牵制住了,光是逃跑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再加上她们二人没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尤其是蕾莱,在与炎龙的一战中精神力已 经消耗殆尽,而且根本无法回复。 「可恶……」 为了避免被卷入战斗而采取的行动起了反作用。伊丹看到手枪对幼龙无效,于是便把枪口对准了吉赛儿,看到这种情形的吉赛儿一边说著「喂喂,区区一个雄性的人类种也敢挑战我么」,一边露出愉悦的微笑。 「你的眼神不错嘛。像你这种鲁莽的家伙,我喜欢」 「这是当然的啦,他可是打败了炎龙的男人哦」 气喘吁吁的萝莉为了保持住在精神上的优势而说道。 「你说啥!?…啊,不不,失礼了。那个,刚刚,姐姐大人你说他打败了什么?」 「是炎龙,我是说他把炎龙打败了」 「能平安地出来就足以证明了吧」萝莉悄悄向伊丹询问道。 在吉赛儿锐利目光的注视下,伊丹差点把「炎龙并不是我打败的」这句话喊了出来。 伊丹做的只是安装粘土炸药而已。战斗的任务主要是由姚她们这些黑精灵和蕾莱完成的,最后的致命一击则是由杜嘉完成的。可是,现在为了减轻萝莉的负担,伊丹意识到有必要让吉赛儿将自己误认为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即兴发挥的表演去故弄玄虚。 然后他不禁小声地嘀咕「我怎么净遇上这事」。 特种作战部队为了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会故意向各处散播伪造的个人经历,明明在二重桥壕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就被奉为了英雄。实际情况和评价的结果实在相差甚远。被迫去做超出自己实际能力的事情,这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知晓?但是,此时此刻,在这里却必须要鼓起一股劲,游刃有余地行动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得不行动起来才对。 「没骗你,你去火山口瞧一眼就知道了。炎龙的尸体应该就倒在那里。啊,对了,刚才我顺手把岩石平台给毁掉了,所以它也许已经被埋在石头堆里了,啊哈哈……」 此时伊丹的内心哆哆嗦嗦地颤抖不已,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萝莉轻轻地用胳膊肘捅捅他,小声说道「干得不错」。她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吉赛儿扬起下巴示意给黑龙,让它飞到火山口去确认一下。 「嘿嘿,你们好不容易逃出来捡了条命这事我倒是清楚。尽管有姐姐大人的加护在身,但单凭一个人类种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些呢。那边那个雄性的人类种,再说一遍你的名字。你刚刚自报的名字被我当耳旁风忘记了……」 「耀司。伊丹耀司」 萝莉插在伊丹前面答道。然后,她甚至像在卖弄一样挽住了伊丹的手臂。 「我已经和耀司缔结眷属契约了。你呢,虽说是得到了两头幼龙,但我却与连炎龙都能打败的男人成为了伴侣哦」 「原来如此……你还真有一手啊,姐姐大人」 就在这时,飞到火山口附近的黑龙发出叫声。 得知自己失去了父母,悲伤地嚎叫著。 「哎呀,我真是高兴啊!没想人类种里面还会有你这样的家伙,看来我还真没白成为使徒啊」 随后吉赛儿重新架好了镰刀。 「把耀司和我当做对手,只靠你和那两头幼龙你觉得能赢吗?」 在萝莉与吉赛儿唇枪舌战时,旁边的伊丹拼命地祈祷「神啊,让这家伙赶快回去吧。觉得打不过就赶紧给我逃啊,快点走吧,离开这里……」。不过,即便祈祷的对象就在眼前,估计也没什么效果吧一一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神明不会去一一倾听每一个人的祈祷」——刚才从吉赛儿那已经听说过了。 「哎~~,事情变得有趣了啊。托瓦特!摩特!可别对你们的仇人手下留情啊!」 两头幼龙顺应著吉赛儿的呼唤,在刚刚日出不久的天空中飞舞起来。吉赛儿高举起大镰刀,萝莉同样也举起了战斧。 「我要上啦!」 「糟了!我真是自讨苦吃!」 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要战斗的伊丹,抱著打算冲上去的萝莉,掉头向后全力奔跑。 「姚!蕾莱就拜托给你了!杜嘉,快跑!」 接受伊丹指示的姚,好像忘记了伤痛似的抱起了蕾莱。而杜嘉就像被弹起来一样跑了出去。刚才还在游刃有余地和吉赛儿周旋,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场精彩的大逃亡。被伊丹的举动惊呆了的吉赛儿一时半会儿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空无一人的特尤巴山脉上,一阵寒风刮过,冷飕飕得就像是从岩石缝里吹出来似的。远处还传来了好似乌鸦的鸣叫声。 「嘎……」 这些人逃得到底是有多快?等到吉赛儿回过神的时候,连滚带爬地跑下斜坡的伊丹等人早已成为远处的一个小点了。 「怎、怎、怎……怎么可能!」 「怎么办?」似乎是在等待命令的黑龙与赤龙,把视线转向吉赛儿。 「快、快追!」 随后,两头幼龙急忙飞上天空。 龙翱翔于天际之中,只靠人类的双腿就算跑得再快也是不可能从它们的追击下逃脱的。 大大地伸展开双翼,高度和速度都在不断地提升。然后,它们似乎是打算从天空中喷射火焰下来,就在张开嘴巴的那一刹那——。 在空中描绘出四条蛇形轨迹的细线从远处飞来,击中了两头幼龙。 「久里浜,目标的体型和之前看到的比起来,是不是小了点?」 神子田一边发射锁定好目标的响尾蛇导弹(热源追踪型空对空导弹),一边向久里浜问道。 「有两头在啊,完全是另外的目标嘛」 『但是可以确认伊丹中尉他们正在被那两头生物追击』 听到僚机瑞原少校的声音后,神子田点了点头。 「power、maimum。fullon、free。bat man(空中机动作战)、go、go、go」 久里浜说罢,神子田便喊道「突击!」。 「神子田负责红色的目标,西元负责黑色的目标」 当空对空导弹的近接信管开始工作的时候,幼龙被爆炎笼罩了起来。但是,只靠这种攻击就能送它们上西天的话,这工作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神子田在平视显示器(hud)上的瞄具中捕捉到了赤龙的身影,同时扣动了扳机。 m61火神式机炮将20mm口径的弹药以每分钟6000发的速度射出。即使是一瞬间的交错,倾泻而来的铅弹风暴也已经远远超越了暴雨的级别,幼龙的身体就如同搅拌机一样剧烈地晃动著。 失去平衡的两头幼龙,丧失了继续浮空的能力,纷纷摔到地面上。 然而,龙这种生物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步履蹒跚也马上爬了起来,展开双翼打算飞离地面,它们的这种战斗本能实在是太优秀了。尽管只是年轻的幼龙,但不愧是被称为「天空支配者」的龙族的一员。 可是——。 『命中目标!』 从十五门七五式155mm自行榴弹炮射出的炮弹——其中填充了总计150公斤的tnt爆炸开来。周围的空气和大地——包括幼龙在内,都被彻底地搅乱,并且一丝喘息的时间都不给留下。 『开始进行效力射击!』 黑精灵的长老们一边捂住耳朵,一边浮现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注视著从排成一列的七五式自行榴弹炮的炮口喷出的火焰。附近硝烟弥漫,能见度几乎为零。而在烟雾中特科的队员们正忙碌地作业著。 「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也许是某种仪式?」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嘈杂如雷鸣般的炮声,是为了攻击若干公里以 外的地方而发出的。 但是,接连不断地射出炮弹的榴弹炮,确确实实是在对特尤巴山脉进行狂轰滥炸。 「哦~~,真是威力惊人啊!」 易北藩王国国王杜兰坐上一架钦定的直升飞机,正用望远镜窥视著战场,并且连连发出感叹。 半山腰处被爆炸所产生的浓密烟雾所笼罩,他亲眼见证了两头幼龙在如此的冲击力与破坏力下被围攻的情景。 「当时那些东西落下来的时候,老夫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从远处一看才明白,能从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真是个奇迹啊」 由于机舱内充斥著嘈杂的引擎声,所以必须得提高嗓门说话才可以。杜兰就像在怒喝一样朝邻座的加贺上校说道。 「那是因为陛下您武运昌盛」 加贺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边答道。 「武运吗?能捡回一条命对于老夫来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幸运的事,那都是后话了。那么,再给老夫瞧瞧接下来的安排吧」 「好的。眼镜蛇小队进攻!」 加贺按下无线电对讲机的按钮,向部队下达命令。 于是,两架并行的ah-1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加速向前飞去。两架攻击直升机变换著攻击位置,然后将挂架上搭载的陶式导弹发射了出去。 由于是旧型号的有线制导导弹,所以需要操作人员始终用瞄准镜跟踪瞄准的物件,只有这样导弹才能毫不犹豫地准确朝目标突进。 连主战坦克都能击毁的箭矢从天而降,击中了幼龙,那副巨体被炸飞了出去。 以坚固防御著称的龙鳞被十分轻松地撕碎了,露出了血肉,从那里喷出了血液。在连续的攻击下,被两、三发反坦克导弹击中的赤龙和黑龙在特尤巴山脉这块案板上被剁成了肉块。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被一次齐射的爆炸波及到的吉赛儿,半截身子都被卷起的土沙掩埋住了,她呆呆地望著从小养到大的幼龙被爆炸所吞没。由于她一直沉浸在战斗的兴奋当中,视线和注意力很容易就会被吸引走,根本注意不到视野以外的情况。 因此,当远处的炮弹与导弹飞过来的时候,其本身所具有的破坏力夺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些东西是从哪里发射出来的,于是就产生了误会——。 「这、这就是伊泰咪尤基的力量吗?」 如果这时伊丹在她旁边的话,一定会连连「不对,不对」地解释道,试图去订正这个重大的误会。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从爆炸已经停止的方向传来了「吉~~赛~~儿~~?你在哪里呀~~?」那如同发自地底般的声音。吉赛儿一转身,发现了萝莉?麦丘利的身影。 萝莉身上破破烂烂的花边裙被直升机螺旋桨所产生的风吹得飘舞起来,被乾燥的血迹弄脏的手中拿著战斧寻找著吉赛尔的踪迹。 从上空的直升机里垂下来几条绳子,普通科的队员们顺著绳子依次滑了下来。降落到地面的队员开始慢慢接近幼龙,并确认它们是否已经死亡——此时两头幼龙的模样就如同被摆上餐桌的海鲜一样。 以此为背景的萝莉露出豪壮激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的美丽和凄厉的恐怖感传递到了吉赛儿那里。 「姐、姐姐大人……」 腿在哆嗦著,手也在哆嗦著。为了不被发现而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爬著向后退。 「糟了,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这就是所谓的攻守交替——现在反而轮到自己成为猎物了。 「吉~~赛~~儿~~?你在哪里呀~~?我会好好地把你关起来的,出来吧~~」 亚神是不老不死的,反之亦然——他们也是不会被杀死的。这既是一种恩惠,同时也几乎可以称之为诅咒。 即便手臂被斩落、即便双腿被砍掉、甚至是掉了脑袋,亚神都是不会死的。如果伤口开始愈合的话,损伤便可以恢复。更有甚者将手脚砍掉碾成粉末,拿去烧掉再让野兽吃下,就算这样随后从切断面开始又会有新的手脚长出来。 因此,亚神之间战斗要想取得胜利就要夺取对方的自由。战败方会被斩断手足或是被腰斩,有时甚至在只有一个脑袋的情况下被解放了出来,又或是被幽禁在神殿里,直到被什么人解救出来时世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 有的神明在从肉体中解脱出来为止的这一千年间,自始至终都被埋在地底下。跨越了长达千年的岁月,一直被埋葬在黑暗中的亚神,不难想像他们在升神之后究竟会变成怎样的祸神。 还有的亚神被性情残忍的家伙抓住,不断地被野兽啃食再生中的内脏。既然拥有肉体,能感到快乐必然也能感到痛苦。这就是真理。但是,由于无法死去的缘故,对于败北的亚神来说,前方有著比死亡更加可拍的命运在等待著他们。 「吉~~赛~~儿~~?你在哪里呀~~?」 吉赛儿来回检视著萝莉以及她旁边的伊丹、蕾莱、杜嘉、姚等人——人类种两人,精灵两人。平时的话,这些家伙根本无足挂齿。然而,如今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之前干掉了炎龙,如今又施展出那样强力的攻击抹杀了两头幼龙的伊丹就在眼前,有他在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吉赛儿决定要逃跑。就算是在藏身时弄得满身泥泞也无暇顾及了,能从这里逃掉才是最优先事项。 * * 特尤巴山脉上的战斗结束了。 第一战斗团的队员们陆续降落到周围的地面上,开始对幼龙的尸体进行检查作业。在上空盘旋的两架f-4鬼怪式战斗机摆动了两次机翼后便飞走了。 随后,又因为接到了伊丹的汇报,滑降到火山内部的队员寻找到了炎龙的尸骸,最终可以确认杜嘉的复仇成功了。 已经习惯了救灾的自卫队,从火山内部将黑精灵们的遗体慎重地收容并运送了出来。而且为了将炎龙与两头幼龙的尸骸以研究的名义运往别处,吊运作业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此时伊丹他们互相肩靠肩坐著,眺望著这幅景象。 杜嘉和蕾莱几乎是靠在了伊丹身上,萝莉则是枕在他膝上进入了梦乡。至于姚,她与伊丹背靠著背,呆呆地坐著。被自己信仰的神明所背叛,看样子对于她来说这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不管是喜悦还是悲伤都是需要消耗体力的。如此的疲惫不堪导致情感上的麻木,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那里发呆而已。 「我们还活著啊」 「是啊……」 就像是在小声嘀咕一样,回应伊丹的只有杜嘉一人。在所有人当中她的疲劳度是最低的,因为在战斗开始之前,她一直都在熟睡。 「做到了啊」 「嗯,我的仇报了」 杜嘉简短地答道。 「就别再管我叫父亲了吧」 杜嘉慢慢地望向伊丹,用欠缺抑扬顿挫的辞藻说道。 「不要」 「为什么……」 「我已经叫习惯了」 「是嘛」 伊丹觉得,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 * 「停职两周,减薪一个月么……」 一回来,伊丹便从直属上司桧垣那里拿到了文件,然后无力地垂下双肩。算了,虽然对处理结果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实际受到处分的时候,还是自然而然地不免有些郁闷。 其他侦查队的队长,似乎都没有看向伊丹这边,一个个都心不在焉地忙著自己手中的文案工作。 「再加上一条,解除你第三侦查队队长的职务」 桧垣从桌上拿起一张 新的档,递到伊丹面前——原来是免职命令书。 「是……」 「这不明摆著嘛。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扔下了自己的部下,跑去单独行动」 桧垣说完,伊丹也不得不点了点头。 「以上就是全部的人事处分结果」,桧垣这样告诉伊丹,然后——。 「立正——!」 从背后传来的口令让伊丹挺直了腰板,其他人也都齐刷刷地起立站直。 与背后发出的脚步声一道出现的是狭间中将。在狭间的一边,女性自卫官们一张接一张地从黑色盘子上拿起奖状。 「伊丹中尉。鉴于你在营救被绑架日本人事件上的功绩,特将防卫大臣颁发的一级赏词授予你」(一级赏词:类似于一等功的称号) 狭间将奖状与奖章递给伊丹。 「接下来是来自于特区各地方的。首先,是易北藩王国国王杜兰陛下经由日本国政府代收,再转发伊丹中尉个人的感谢信——非常感谢你能将炎龙消灭掉。因此,我将『卿』的称号赠与你,今后你可就是贵族老爷了啊。其次,是舒尔兹森林、黑精灵族长会议分别发给自卫队特区派遣队和你本人的感谢信。对于你本人,赠与名誉族长的称号,以及这个东西」 狭间将姚手中抬著的钻石原石唰地递给伊丹。钻石有人头那么大,沉甸甸的。要是换算成金钱的话简直就是不计其数了,搞不好也许连续中十次彩票头奖与前后奖的奖金才能与之相当。(前后奖:日本彩票除了头奖以外,紧挨著头奖号码的前后两组号码也有大笔奖金) 「贩卖人口在日本是重罪,因此你就把这名叫姚的女孩当作是女儿好好对待吧」狭间一说完,姚便把所有权证书递给了伊丹。在特区这边是存在人口买卖行为的,所以有关人身所有权的证明文件当然也是存在的。 「接下来该哪个了?矮人族的鲁贝村?这是从那里发来的感谢信。还有来自雷兹巴姆这个地方的感谢信。来自托尔迪村的感谢信。每封信都是在感谢你把炎龙消灭掉的英勇事迹啊。然后……」 不断地有女性自卫官将漆盘上盛著的卷轴、纸之类的东西送了过来。最后的一封信是一张黑色的羊皮纸,而且用黑色的封蜡滴在黑色的缎带上将羊皮纸封住,看上去有种非常不祥的气息。 「贝尔纳格神殿?有那么个地方吗?唉,无所谓了……」 奖状、奖章、还有钻石的原石、以及一打证书档——伊丹的两只手差点都要抱不过来了。就在这种状况下,连羊皮纸的卷轴也被硬塞了过来。 接下来,最后一位女性自卫官将一张纸交给了狭间。 「有了,就是这个。鉴于你之前做出了令各方啧啧称赞的事情,如果只是一味地对你进行处分,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可不好。因此,有一项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伊丹中尉,我任命你为特区资源状况调查负责人」 「资源状况调查?」 「嗯,这个负责人主要的工作就是在特区里随便到处溜达,去搜寻有用的资源。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工作吗?」 「倒也是」 「停职就到此为止了,赶快去上任吧」 「是,遵命」 狭间啪地拍了一下伊丹的肩膀,然后就和随行的女性自卫官们一起离开了。 伊丹抱著一大堆东西独自伫立在一旁,其他人似乎又把他当成了透明人,各自回去继续工作了。只不过,这次有些人一边偷笑,一边用带著些许嫉妒的目光往伊丹这边瞟,这让他既难为情又不舒坦。 「啊,不好意思」 仿佛是以伊丹这句话为信号似的,而后从四面八方一齐传来了「你个混蛋啊」这样掺杂了妒忌的责骂声,同时各种纸张档纷纷被扔了过来。 * * 「贝尔纳格神殿?」 萝莉被伊丹这么问道时,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那里是汉蒂的神殿」 伊丹坐在梨纱驾驶的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上,听到身后萝莉的回答后皱起了眉头。关东地区郊外的风景从车窗外掠过,其中既有田地也有园圃。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在与农用道路交叉的地方,有一辆拖拉机一边卷起一阵尘土一边悠闲地跑著。 「要去吗?」 来自黑色神殿的信件原来是给伊丹的邀请函。 被萝莉问道时,伊丹摇了摇头。特区的神明可是无法用一般常理去判断的存在。他们打著什么算盘完全不得而知,因此伊丹想尽量回避这种事。不过,萝莉却说她想去一次。 「因为有那边发来的邀请,所以我们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踏进汉蒂的领地。我想坚决地告诉她『我才不想当你的老婆呢』,然后还要质问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学都伦德尔就在贝尔纳格的附近。如果要去的话,我也想同行」 发表了论文并且正在申请导师称号的蕾莱说道。 「嘿嘿,加图老师已经认可蕾莱跳过博士的申请,直接向导师称号挑战的实力了」杜嘉愉快地说道。 所谓的导师称号就是像秘诀真传一样的东西,得到它意味著魔导师本人已经被承认可以独当一面了。虽然从蕾莱的年纪上来说算是一种破例,但是身兼打败炎龙这等功绩的魔导师却只有个徒弟的身份著实太奇怪了,于是加图便认可了。 「我一定会去亲眼见证蕾莱得到导师称号的那一刻」杜嘉这番话暗示了她也会同行的想法。 「假如能得到前去贝尔纳格神殿的机会,我打算向主神亮明我的决意。所以,萝莉圣下,我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嗯,请务必」 「怎么回事?」 杜嘉问道,然后姚微笑著说。 「我打算将我原本的名字——舒尔兹森林部族、蒂修氏族、德汉的女儿、姚?汉?蒂修,改名为姚?萝?蒂修」 「哇!」杜嘉睁大了眼睛。 「那个,我有点不太明白……」伊丹一脸疑惑地问道,杜嘉随后解释道。 「打个比方,我的全名是杜嘉?露娜?玛律席。其中的露娜指的是音乐之神露娜琉。我呢,是将露娜琉当作主神来信仰的信徒」 「原来如此……那么,「萝」代表了什么呢?」 「当然是指圣下」 「有自己信徒的亚神简直是前所未闻啊」 「比起对祈祷不闻不问的神明,诸位亚神们不仅能够直接听到信徒的心声,而且还能给予回应,所以他们才更值得被信奉」 姚边说边挺起了胸膛。 「那萝莉你升神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神明呢?」 关于杜嘉的这个问题,伊丹也想知道答案。这次,轮到蕾莱回答了。 「俄摩拉是司掌死亡、断罪、狂乱、以及战争的神明。她的使徒升神时可以继承本家掌管的这些领域,又或者去抢占无人掌管的现象、领域而成为那里的守护神」 「哎~~」 「那么,萝莉到底会成为司掌哪个领域的神明呢?」 「是死亡吗?」 「会不会是战争呢?」 「断罪挺合适的」 「我觉得狂乱倒是符合萝莉的风格」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预测中,萝莉低著头红著脸低声细语地给出了答案——除了无法理解其含义的梨纱以外,她的答案让在场的所有人在一瞬间都石化了。 「喂~,大伙这是怎么了?」 梨纱向著身体僵直的大伙问道,然而所有人依旧是纹丝不动。虽说梨纱觉得有种莫名的疏远感,但假如此时连司机也石化了的话,必定会引发交通事故, 所以这真是万幸。 那么,让大家变成这幅模样的始作俑者萝莉的回答是——。 「爱……这个,不行吗?」 就是这样……。 「到啦~」 听到梨纱的声音后,伊丹下了车。 附近是一片农村的森林用地,其中一栋中等规模的医院映入眼帘。建筑的外观老旧,看起来只有三十年左右的房龄。如果可以忍受这栋建筑老旧的模样,或许这会是一处能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伊丹阁下的母亲大人就住在这里吧」 「耀司的母亲吗?」 「父亲的妈妈,也就是祖母喽」 「……妈妈(婆婆)」(注:原文是“お义母さん”,这句话应该是蕾莱说的…) 伊丹始终无法向前踏出半步。这时杜嘉上前推了他一把。 「去见见她吧」 现在,杜嘉不仅原谅了之前伊丹一直冒充她父亲的事实,而且还原谅了强迫她去消灭炎龙的做法,但开出的条件就是「去见见你母亲吧」。 当然,伊丹也明白他之前是为了杜嘉才扮演这个父亲的角色的。不过对此杜嘉总感到有一丝的罪恶感,两人的关系也是别别扭扭的搞得有些不愉快。于是杜嘉就藉口「我的条件和你们那的处分是两码事」,便强加给了伊丹这样的惩罚,她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消除他们之间已经产生的隔阂。 伊丹当然也清楚她的想法。可是,与母亲见面让他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伊丹边说要做深呼吸。但是对于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态度,急不可耐的梨纱、再算上杜嘉、蕾莱和萝莉这三人都露出一副「快点去啊!」的表情,随后一脚朝伊丹的屁股踢了过去。 后记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读者——不管是已经读完『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2.炎龙篇(下)』这本书,亦或是正要开始读的各位都请多多关照。总之,这篇后记的叙述都是围绕著下卷的内容来展开的。 炎龙篇,您觉得如何呢?实际上,这本炎龙篇是整部作品中我最想著重描写的一部分。 我觉得在幻想世界里,被冠以最强称号的「龙」与现代兵器之间的交锋,充满了幻想、乃至于妄想的乐趣。嗯,果然是这样没错。 然而,巨大生物和战车、战斗机的战斗,迄今为止只有一种定性的印象——对付大型的敌人要用大型的热兵器把它打个稀巴烂,这是军事作战的一般规律,但是这样的话就完全体现不出故事中的主人公顽强拼搏的劲头了。这种有组织有规模的战斗场面的描写,我认为电影『哥斯拉』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于是,我便创造出了伊丹以自己个人的能力再加上伙伴们的帮助,与炎龙一同对峙的情景。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既然要与炎龙战斗,那可用的武器当然是外型越小越好。 于是『铁之逸物』便在文中登场了,这东西就是所谓的110mm单兵携带反坦克火箭弹。 在这部小说里,将会出现各种各样自卫队现有的武器,不过基于『在紧急时刻就算扔掉也不可惜』的理由,我只让旧型号的武器在小说中出现。其中甚至出现了已经不再被使用而是被当成展品展览的东西。我之前从一些拥有专业知识的读者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指点,虽m的确是属于比较新型的武器,但我仍然把它写进了小说。原因是陆上自卫队就是把这种武器当作一次性弹药来使用的——用完即舍。 在文中也介绍过的这m,作为单兵携带的武器拥有强大的威力,它能够贯穿70厘米厚的钢板。大和号战舰的舷侧装甲有41厘米厚,舰上最厚的装甲也有85厘米,所以这种武器的威力之强可见一斑。 炎龙在小说中被描写成了如同『空中战车』、『空中战舰』一样的强大生物,然m却具有能将其击杀的卓越性能。 我梦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肩m,然后朝炎龙嗖嗖地发射火箭弹的这样一幅光景,「太棒了,这下子我也成为幻想世界的『屠龙者』了」之类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在游戏『怪物猎人』中能够加入现代武器模式的话,光想想就觉得有趣,不是吗? 柳内たくみ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读者——不管是已经读完『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2.炎龙篇(下)』这本书,亦或是正要开始读的各位都请多多关照。总之,这篇后记的叙述都是围绕著下卷的内容来展开的。 炎龙篇,您觉得如何呢?实际上,这本炎龙篇是整部作品中我最想著重描写的一部分。 我觉得在幻想世界里,被冠以最强称号的「龙」与现代兵器之间的交锋,充满了幻想、乃至于妄想的乐趣。嗯,果然是这样没错。 然而,巨大生物和战车、战斗机的战斗,迄今为止只有一种定性的印象——对付大型的敌人要用大型的热兵器把它打个稀巴烂,这是军事作战的一般规律,但是这样的话就完全体现不出故事中的主人公顽强拼搏的劲头了。这种有组织有规模的战斗场面的描写,我认为电影『哥斯拉』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于是,我便创造出了伊丹以自己个人的能力再加上伙伴们的帮助,与炎龙一同对峙的情景。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既然要与炎龙战斗,那可用的武器当然是外型越小越好。 于是『铁之逸物』便在文中登场了,这东西就是所谓的110mm单兵携带反坦克火箭弹。 在这部小说里,将会出现各种各样自卫队现有的武器,不过基于『在紧急时刻就算扔掉也不可惜』的理由,我只让旧型号的武器在小说中出现。其中甚至出现了已经不再被使用而是被当成展品展览的东西。我之前从一些拥有专业知识的读者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指点,虽m的确是属于比较新型的武器,但我仍然把它写进了小说。原因是陆上自卫队就是把这种武器当作一次性弹药来使用的——用完即舍。 在文中也介绍过的这m,作为单兵携带的武器拥有强大的威力,它能够贯穿70厘米厚的钢板。大和号战舰的舷侧装甲有41厘米厚,舰上最厚的装甲也有85厘米,所以这种武器的威力之强可见一斑。 炎龙在小说中被描写成了如同『空中战车』、『空中战舰』一样的强大生物,然m却具有能将其击杀的卓越性能。 我梦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肩m,然后朝炎龙嗖嗖地发射火箭弹的这样一幅光景,「太棒了,这下子我也成为幻想世界的『屠龙者』了」之类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在游戏『怪物猎人』中能够加入现代武器模式的话,光想想就觉得有趣,不是吗? 柳内たくみ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读者——不管是已经读完『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2.炎龙篇(下)』这本书,亦或是正要开始读的各位都请多多关照。总之,这篇后记的叙述都是围绕著下卷的内容来展开的。 炎龙篇,您觉得如何呢?实际上,这本炎龙篇是整部作品中我最想著重描写的一部分。 我觉得在幻想世界里,被冠以最强称号的「龙」与现代兵器之间的交锋,充满了幻想、乃至于妄想的乐趣。嗯,果然是这样没错。 然而,巨大生物和战车、战斗机的战斗,迄今为止只有一种定性的印象——对付大型的敌人要用大型的热兵器把它打个稀巴烂,这是军事作战的一般规律,但是这样的话就完全体现不出故事中的主人公顽强拼搏的劲头了。这种有组织有规模的战斗场面的描写,我认为电影『哥斯拉』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于是,我便创造出了伊丹以自己个人的能力再加上伙伴们的帮助,与炎龙一同对峙的情景。 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既然要与炎龙战斗,那可用的武器当然是外型越小越好。 于是『铁之逸物』便在文中登场了,这东西就是所谓的110mm单兵携带反坦克火箭弹。 在这部小说里,将会出现各种各样自卫队现有的武器,不过基于『在紧急时刻就算扔掉也不可惜』的理由,我只让旧型号的武器在小说中出现。其中甚至出现了已经不再被使用而是被当成展品展览的东西。我之前从一些拥有专业知识的读者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指点,虽m的确是属于比较新型的武器,但我仍然把它写进了小说。原因是陆上自卫队就是把这种武器当作一次性弹药来使用的——用完即舍。 在文中也介绍过的这m,作为单兵携带的武器拥有强大的威力,它能够贯穿70厘米厚的钢板。大和号战舰的舷侧装甲有41厘米厚,舰上最厚的装甲也有85厘米,所以这种武器的威力之强可见一斑。 炎龙在小说中被描写成了如同『空中战车』、『空中战舰』一样的强大生物,然m却具有能将其击杀的卓越性能。 我梦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肩m,然后朝炎龙嗖嗖地发射火箭弹的这样一幅光景,「太棒了,这下子我也成为幻想世界的『屠龙者』了」之类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在游戏『怪物猎人』中能够加入现代武器模式的话,光想想就觉得有趣,不是吗? 柳内たくみ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读者——不管是已经读完『gate 自卫队 于彼地战斗 2.炎龙篇(下)』这本书,亦或是正要开始读的各位都请多多关照。总之,这篇后记的叙述都是围绕著下卷的内容来展开的。 炎龙篇,您觉得如何呢?实际上,这本炎龙篇是整部作品中我最想著重描写的一部分。 我觉得在幻想世界里,被冠以最强称号的「龙」与现代兵器之间的交锋,充满了幻想、乃至于妄想的乐趣。嗯,果然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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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英雄们既不软弱也不缺乏使命感,纯粹只是输在了实力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仅以他们的能力是绝无可能战胜这个敌人的。 正因为如此——。 对于所谓的「绿衣人」击败了炎龙的传言是否属实,一部分人满心期待,而另一部分人心存疑虑,这两种人群之间充满了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别说是在帝国,就连国境之外的周边各国内,这个传言也在广为流传著。 而后就在今天,可以被称作是恐怖与绝望的象徵——炎龙的首级被当街示众。 能将炎龙逼退就足以令人惊叹了,而这一次当击杀炎龙的证据突然被摆到人们面前时,所产生的冲击已经远远超过了人们的想像。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可以说是『瞠目结舌』或者『愕然失色』,用写实的说法描述就是「张大了嘴、圆睁著眼睛眺望著」。 通常来说,当打败了敌国的军队、攻陷了城池、亦或是打倒了可憎的敌人时,人们的心头都会立刻涌上一股喜悦之情,发出兴奋的欢呼声。然而,被称作炎龙的这种存在因为实在是过于强大了,有人能够将其击杀的话题反而太过缺乏现实感,即便看到了已经成为尸骸的炎龙首级,人们也只会困惑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事实。 总之,既没有激动的举动也没有喝彩的声音,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震惊』中莫名地沉默著。尽管如此,但并不意味著人们对此无动于衷。非要说的话,可以用『沉默中的狂热』一词来称呼——剧烈的燃烧虽然势头凶猛,不过要是置之不理的话转瞬间就会熄灭。但是,就如同是滚烫的岩浆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一点一点地流淌到四面八方一样,这次的情形本身也具备了岩浆的这种力量。假如再将可燃物投入其中的话,瞬间就会腾起大火。 高耸的城墙围绕在帝都周围。其南侧是帝都的正门口,一扇度身定造的巨大城门矗立在那里。 听到消息跑来看热闹的人群将南门一带挤得水泄不通。任何能看到城门的地方,不止是在街道上,就连附近建筑物的窗户中也是挤满了人,最后还有些人只得无奈地攀爬到了民房的屋顶上——人们都想亲眼目睹到炎龙的首级。 现场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密集程度甚至达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但所幸并没有引起大规模的混乱。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人们都一动不动地张大了嘴,好像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似的仔细端详著,让这难以置信的事实逐渐浸透全身。紧接著,在得以充分理解之后,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不得了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有没有布告什么的?」 据说在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能向大众传达资讯的媒体机构。就好比这次一样,要想在众人面前展示些什么事物或主张的时候,通常需要用到写上了说明的布告牌或纸质布告之类的东西。如果不这样的话,人们就无法得知到底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了——在各方纷纷对此表示出赞赏的时候,说不定会从旁边跳出一个自称「这是老子干的」的骗子跑来邀功。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相关的布告被贴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仅仅只有炎龙的那颗巨大的头颅。 究竟是何方神圣,经过了怎样艰辛的战斗,才得以实现如此之壮举。对于大众的疑问,没有人给出任何的说明和解释,唯有在沉默中向世人宣告著辉煌的战果而已。 尽管如此,比起费尽口舌地去说明,这种沉默反倒是更有说服力。 人类这种生物拥有「表达出自己的推测、解释、研究之后,希望能得到他人赞同」的欲求。因此理所当然的,人们便竞相议论起来。 「我认为这种事情只有绿衣人才能做到,你怎么看?」有的人如是说道。 当帝国的当权者正式向下面传达炎龙被消灭的消息时,这则新闻早已在坊间流传开来。早些时候,由于当权者考虑到这个事件可能会使国家安全受到影响,需要尽快对此做出判断的缘故,所以这条消息跳过了「从巡逻兵到警备队长,最后再传令至皇宫」的这一逐层通报系统,被直接传到了皇帝那里。可是这种做法的结果最终导致各处流言四起。 而且几乎所有听到传言的人都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随后,各方权贵都派出了使者或是本人亲自来向皇帝确认事实,自当天早上龙首出现在南门口,一直到帝国的最高权力者、皇帝摩尔特向下面传达正式通告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黄昏。 皇帝摩尔特在听取了内务大臣马尔克斯伯爵的报告后,只说了声「是嘛」。然后,没有表示出丝毫惊讶的样子,随即下达了命令——派遣士兵疏散围观群众,并将悬挂在城门口的炎龙首级搬回了皇宫。 「陛、陛下,您早就得知此事了吗?」 马尔克斯伯爵对于皇帝太过淡然的反应深感意外,于是询问道。 「看来皇宫里的那群金丝雀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了啊。对于这种事情,朕早就做好一定程度的思想准备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惊慌失措的」 帝国军的溃败、突然而来的地震、元老院议事堂的倒塌,最近这些令人胆战心寒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正因为如此,或许是预感到今后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皇帝才说出了「提前做好觉悟」这样的话。不过他对于坏消息已经习以为常的这种态度,颇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时,站在皇帝面前的马尔克斯伯爵流露出阴郁的神情,感到非常的惶恐不安。 「原来是这样……」 「嗯。炎龙被消灭的消息来得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但不等于这就是坏事。能够除掉这样的灾害本身就值得庆祝一番」 「但事情的真相似乎并不像您说得这么简单啊」 「朕明白。消灭了炎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这等功绩甚至可以与单枪匹马击败一支军队、攻陷一座城池相匹敌。如果报出名号的话,无论是什么出身、种族的人,都应该给予他充分的犒赏才行。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依旧没有自报名号的人现身,这点著实令人不解。假如是此人自谦,那便无需多虑,可是把龙首挂出来这种炫耀功绩的行为又明显与之矛盾」 「正是。不知此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应该有明确的意图能合理解释他的做法才对」 「但或许是朕穿凿附会了。此人纯粹只是想让民众知道炎龙被消灭了而已……马尔克斯伯爵,朕现在命你去调查一下究竟是何人将炎龙首级悬挂在城门口的。如果能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即便是此人的意图依旧难以捉摸,说不定也能从中掌握到一些线索……」 马尔克斯伯爵一边答道「遵命」一边行了礼,然后打算火速去著手调查。不过在退出接见厅之前又被叫住了,他再次转身面向皇帝。 「您还有何吩咐?」 「帮朕叫平娜过来」 「是平娜殿下吗?据臣 所知,现在平娜殿下正在设宴款待尼轰国的使节……立即就要传她过来吗?」 位于至尊宝座之上的一国之君需要传唤某人觐见的指示,按理说应该是最优先事项,但不巧的是,此人正在执行重要的任务当中——所以到底要不要传唤她过来?马尔克斯等待著皇帝的决定。 而后皇帝果然打消了念头,摆了摆手说道。 「哦,对了对了。今晚要举行被俘人员归国的庆祝会。本来朕应该也要出席的,却把这事忘记了」 「不知陛下您有何事需要传唤平娜殿下呢?要是十万火急的话,臣马上就去拜访殿下……」 「罢了罢了。之后在宴会上还会见到她的,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陛下可否向臣透露一些您的想法呢?」 「嗯,实际上,朕回想起之前递交上来的某份报告书中提到过有关『绿衣人』的一些记述。记述里写道那些『绿衣人』将袭击某处村庄的炎龙击退。朕当时只是一笑了之,但是从如今的情形来看倒是很有调查的必要啊」 「这样看来,难道是那些人消灭了炎龙么……?」 马尔克斯伯爵浮现出一副困惑的神情说道。 「嗯,所谓的绿衣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是来自哪个国家的?一定都要好好地调查一番。这个任务就拜托给你了」 马尔克斯伯爵一边低头行礼,一边恭敬地答道「遵命」,而后就像是要把「绿衣人」这个称呼牢牢地记在心里似的小声念叨著。 就在此时,欢迎日本使节团的午餐会在帝都南苑宫正式开始了。 主办人是公主平娜·戈·兰达。其他出席的人员还包括诸位大臣、元老院重要的议员、军人、贵族、以及随行的夫人和各自家的千金等等。 根据帝国的习俗,如有外国使节到来,不管是否处于战争状态,都必须要先召开欢迎仪式。否则的话,之后开始的谈判与交涉都不被认为是正式的活动。作为最重要的一环,帝国皇帝将会向来访的使节致欢迎词,这项仪式就等同于提供给了外国使节当滞留在帝都时保障其人身安全和行动自由的外交特权。至此,外国的使节团才能与帝国官方的使节团开始进行正式的磋商。 然而早先日本方面却态度坚决地谢绝了这场仪式的邀请。 理由就是作为曾经的交战双方,人们还未完全摆脱银座事件的阴影,而且被绑架人员的返还工作也尚未完成,日本方面认为就目前来看参加以友好为前提的活动甚为不妥。 于是,公主平娜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她以个人的名义举办了一场午餐会。在午餐会结束后,各位来宾将会移动到隔壁的会场。为了庆祝帝国被俘人员的归国那里也会举行一场典礼。这样的话,日本方面作为送还俘虏的一方而出席典礼的名分也就成立了。随后,帝国皇帝也会出面接见日方的来宾。 只改变了一下宴会的主办人与活动的名称,就能左右来宾是否要出席的意愿,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觉得这种事既可笑又无聊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说是一种感性上的正常反应。 正因为如此,以这种「无聊」的事情为基础,不管是「气魄」也好,还是「虚荣」也罢,这些被成年人过于重视的要素才能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不过,有人能够坚信这种事既可笑又无聊,反而也是一种幸福的体现。因为可以享受这种幸福的地方,只有居住在体系构架成熟的社会中才行——即便没有条条框框的拘束,人们也可以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地生活。假如身处并不成熟的社会环境中,人们可能就会轻视、蔑视这种理念,甚至将其扔到角落里无视起来,社会风气就会变得一团糟。 打个比方的话,这就和某人被周围的同学蔑视与愚弄的校园欺凌事件一样。稍微发挥一下想像力就能明白最后将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在国际社会的大环境下,同样也存在类似的现象。由此可见,要想平和地在世上生活,自身必须要拥有一些能够引以为傲的东西以及可以让众人佩服的闪光点。所以,即使是上文所述的那种「无聊」的事情,也会有效地避免在事后留下祸根。这就是所谓的外交。国家间的外交完全不像个人之间的交往那样,一点可以打马虎眼的地方都没有。 就连和平谈判也是如此。虽说双方代表的主要任务只是对突出的分歧与矛盾进行磋商而已,但由于谈判的内容还会涉及到名义、传统、礼节等各种因素,所以这会使会谈过程变得非常的繁复和麻烦。 不过,外交人员的工作就是克服种种麻烦,解决各种问题,对那些难以处理却值得商榷的分歧达成共识。而且为了让双方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共识,即便是上文所述的那种在旁人眼里显得很「无聊」的做法,在某些时候也会成为一条妙计。 在那样的考量之下,日方使节团的构成也浮出了水面。 举例来说,进入帝都的人员中要有20名左右的行政官员,以及数名作为武官的校级干部,其中一名名叫白百合玲子的女性官员被挑选出来作为日方的代表。她的职位也从「首相辅佐官」被升迁至了「特区问题对策专责副大臣」。 这是针对「以国家之间不存在对等地位为缘由,在会议席位上同是职位相当的人员,帝国一方都要无条件地占据上座」这种傲慢的礼仪而安排的。对于一贯疏忽怠慢使节的帝国外交传统进行某种程度地抗争。 帝国方面并没有女性就任大臣一职。如果有外国的女性使节到访时,按照惯例来说这名女性必须是王族,而且作为女性使节,根据宫廷礼法的规定待遇要比帝国皇族低上一等,但接待规格总归还是要高于上级官员的水准。这次日方的人事安排就是利用帝国传统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而为了应对日方的这种做法,帝国方面将作为仪式礼节的一个环节——出席者的服饰规格,从最上级降低了一个档次。也就是说将欢迎的程度从最高稍微降低了一些,以此来使双方之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事先可以做出这番周全的准备都要归功于外务省的官员菅原浩治。此时,他就像是在展示迄今为止在外交活动上的成果似的,将各位帝国政要一一介绍给白百合副大臣。 「这位是元老院议员、西塞罗卿」 「初次见面,副大臣阁下。万万没想到尼轰国的代表竟是一位女性啊。贵国就任大臣一职的女性有很多吗?」 「不,实际上并不多。就算是在我国,男性依然是政界的主流」 「不过能够活跃在其中不就表示阁下拥有相当优秀的能力吗?」 「您过奖了。能够担任如此要职,我本人也是诚惶诚恐」 她的这番话让西塞罗回想起了先前惨败的经历,不禁苦笑了起来。 「我们完全被蒙在鼓里啊。和斯卡瓦拉阁下(菅原)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贵国的人士似乎都有些过于谦虚了。在谈判桌上还请手下留情啊」 相互间进行了最低限度的寒暄之后,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作为最后的一个人,帝国政要们接踵而来的寒暄攻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遵循著日方的规定,白百合副大臣身穿一件并不华丽但也不意味著朴素的晚礼服,并且按照帝国方面的传统倚靠在置于地板上的一个巨大的靠垫上。然后用像是在发牢骚似的口吻对菅原说道「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于是菅原便解释道。 「将敌国的首都定为谈判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请考虑一下通讯速度的问题。按照原本的计划,将某个中立国定为会场才是最恰当的做法,不过,现在帝国的通讯手段只有通过传令马传递信息这一种,以他们的这种通讯方式,有点动静就需要耗费时间去传达, 这可能会成为他们用来争取时间的借口」 白百合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话的最后稍微有些含糊。然后纵观周围的帝国贵妇人,她们的穿著打扮以日本人的眼光看来显得格外的新奇。 譬如说,在对近代欧洲上流社会有所涉及的电影、电视剧中,大概都会有这样的描写——当一种文化到达了鼎盛时期之后,各种奇葩的潮流似乎就会流行起来。与之相类似的,头戴一顶硕大的帽子——会让人不禁想问「这个不沉吗?」;系著一条巨大的飘带——真想上前去一探究竟「这个…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以及比脑袋大上数倍的膨起的发型;另外还有像是什么显得很不自然的高露出度的设计,什么不可思议地凸显出身体曲线的设计,甚至还有不管是从风格上还是从用色上来看,完全就像是一只热带鸟类的设计……。 白百合副大臣的儿子经常会在电视上看动画,而这些人和那里面的角色简直如出一辙。 「我之前听说帝国男性的正装是类似于古罗马人的那种宽松式装束,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女性的服装也是古罗马或是古希腊风格的……」 实际上,只有主办人公主平娜的服装样式还在白百合预想的范围之内,这让她愈发混乱了。通常来说,服饰文化不应该会突然发生「变异」,最多也就是根据基本的风格一点一点地进行改变。但是对于眼前如此迥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她很好奇究竟是由于什么原因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这对菅原而言是幸运的,白百合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的感想阐述了一下而已,并没有深究。 帝国的服饰文化发生突变的原因多半是源自与其他文化的接触,从某种方面来说,菅原本人也要负一定责任。话虽这么说,但要想向帝国的女性们解释清楚日本这个地方cosy文化流行的原委,对于业务能力出色的菅原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 * 由平娜主办的欢迎宴会顺利地结束了,紧接著下一场宴会又开始了。以日本人的习惯来说,这就像是结婚仪式之后的婚宴,又或者像是二次会一样的聚会。(二次会:通常日本人在聚会散场之后,紧接著会组织意犹未尽的人进行第二次小聚会) 与上一场欢迎宴会的气氛相比,这一场的与会来宾明显心情轻松了许多,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享用著美酒佳肴,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会场洋溢著喜庆的气氛。果然,标榜著以欢迎敌国使节为宗旨的宴会,热烈不足紧张有余。 与之相比,二次会这边的主要目的,是庆祝一度被认为生还无望的15名贵族子弟的归国。集中在一起的家族成员们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周围充满了明快的气氛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在这种氛围当中,日本使节团的在场似乎与之格格不入。使节团的成员们在会场的一角独自聚在一起,一边品尝著桌上被码放整齐的料理,一边互相交换著有关帝国要人的情报等等,静待著皇帝本人的现身。 「斯卡瓦拉大人?在贵国就算是女性也可以被任命为大臣吗?」 这时,突然传出一声向菅原打招呼的声音。 从刚刚那场宴会开始就担任翻译工作,忙著介绍政治家的菅原,此时也有空闲能喘口气了。但是没过多久,他便不禁被这一声招呼吓了一跳,并且坚信声音的主人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他感到头开始隐隐作痛,而后慢慢地回过头去。 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的是杜耶里家的千金、夏莉小姐。 这位大小姐前几天刚好迎来了十二岁的生日。她的性格开朗,一点也不怕生,一副圆圆的眼睛让她显得非常的可爱。这位少女稍稍歪著头,看到菅原被恶作剧吓了一跳而露出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 菅原以前曾赠送给夏莉一些白中带粉的小珍珠,如今她的脖子上戴著由这些珍珠制成的首饰。而且全身上下被一件好似白色花朵一般华丽的衣服包裹住。她这种尽力地将自己打扮漂亮,让自己显得稍微有些大人味的举动不禁让人会心一笑。 「夏莉小姐,今晚可不行啊」 菅原说著便又转回身去。作为日本交涉团的一员,他身上穿著一件男士夜礼服。而此时礼服的下摆被人拉了一下。 「请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呀。我知道斯卡瓦拉大人对像我这样年幼的女孩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呢,还有四年时间我就能成为一个够格的女人而独当一面了。到那时,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成长为一个配得上斯卡瓦拉大人的女性给您瞧瞧的,所以就算是当成先行投资也好,请将您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吧。那么,接下来还有件事就是,请您为我介绍一下贵国的那位女性副大臣阁下吧」 夏莉笑嘻嘻的脸上,圆圆的眼睛中闪耀著期待的光芒——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地微笑著。 此时菅原明显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对于这位可以说是厚著脸皮凑过来亲密搭话的少女,菅原不可能冷漠地对待她,因为通过她可以与讲和派重臣、卡杰尔侯爵搭上关系。他本以为自己就是去当个保姆而已,但也不知是哪里出现了误会,导致这位少女的内心发生了些许变化。由于菅原不太清楚怎么看小孩,于是便学著电影『窈窕淑女』中希金斯教授的样子,对她的言行举止进行指导并且教她说日语,也许就是这种做法导致了问题的出现。 话虽这么说,但在菅原看来,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她们的心情变化快得就像是出疹子一样。菅原本以为夏莉的父母是不会认真考虑此事的,所以他想过暂且让两人之间的关系降降温或许就能解决问题。然而杜耶里家当家的做法却出乎他的意料。当夏莉把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的时候,作为当家的卡杰尔侯爵立即就将菅原列为未来女婿的候选人,并开始认真地斟酌起来。 理由也很简单——出于政治上的考量。 如今的杜耶里家并没有富饶的领地,一族之中既没有有实力的官僚,也没有前途受到期待的军人。要想改善目前的这种状况,只有通过加强与尼轰国之间的关系,在外交领域上提高自身的存在感。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主意最开始并不是当家想到的。夏莉为了说服父亲让他支持自己的那一份纯真的爱恋,竟然主动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指了出来。 而此时菅原已经快三十岁了。身为外务省官员中的精英,他的未来备受瞩目。自工作以来,菅原的目标一直都是外务省的最高之处。可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杜耶里家的准女婿,而且结婚的对象竟然还是来自比日本落后了上千年的国家、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少女,这不仅不成体统甚至还会在仕途上扯他的后腿。另外这也是一种犯罪行为,菅原本人对幼女可没有任何的兴趣。因此他非常坚决地想要回绝这桩事。 以菅原的立场来说,与一流企业的社长千金这种『大小姐』级别的女性谈婚论嫁的机会,要多少就有多少。当然,外貌或是家产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在外交领域上能产生巨大影响力的家世背景也是他的必要择偶条件之一。譬如,与叱吒西欧经济界的大型联合企业有裙带关系的家族等等。 总之,菅原最近总以公务繁忙为由尽量避免与夏莉见面,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她。把一名刚满十二岁的少女带到连皇帝都会出席的公开场合,看来杜耶里家的当家还真不是一名泛泛之辈。 「不对。不能被小看的应该是这位大小姐才是……」 菅原边叹气边感到一阵头晕。与此同时,一种身体被某种东西束缚住的感受随之而来。 夏莉向菅原这边靠了过来,像闹别扭似的说道「最近与您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我感到非常的寂寞呀」 「暂时公务繁忙抽不 开身。毕竟公事最重要,还请多多理解」 「哇,我真高兴!我一直还以为您将我的事情当作公事来办呢。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见面就成为私人性质的了。对夏莉来说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呀」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菅原慌忙用手挡住想要抱住他的夏莉,可眼前的这名少女却不依不饶。 「每次与您见面我都觉得很快乐呢。不过对于斯卡瓦拉大人来说,这很无趣吗?」 夏莉一边说著,一边挽住菅原的手臂,将发育中的胸部紧贴上来。一旦被这样抱住手臂,就算是想甩也甩不掉了。 「还是说,您已经厌倦我了呢?母亲大人曾说过,无论对某位男士抱有了何种程度的好感,都决不能跨过最后一线。否则的话,他的态度可能会越来越冷淡。斯卡瓦拉大人最近对我就很冷淡,一定是那样的原因没错」 「不是那样的吧!夏莉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有损别人名誉的事情啊!」 菅原抬起另一只没被挽住的胳膊,赶忙摆了摆手表示不认可。 「啊,真是太好了。从您的话里我听得出,斯卡瓦拉大人好像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最后一线是什么意思。那个究竟指的是什么呢?我听著母亲大人的教诲时,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提问的时机,关键的地方一点都不明白。能请您告诉我吗?」 「我一定会好好地教育教育你的」菅原喊道——当然只是在心里喊道而已。 「这合适吗?那种事情可不是在这样人多耳杂的地方能说得出口的啊。实际上,所谓的传言呢,我们可以把它比做一阵风,风这种东西是看不到实体的。同时,对于未曾亲眼见过的事物,人类这种生物可是非常喜欢对其进行脑内补充的,如果把这归结为人类低俗本性的倒影的话,在不经意间它就会以十分惊人的丑恶面貌表现出来。结果到最后,吃亏的大多都是女性。请您明白,我是为了小姐您『著想』才说出这番话的」 「是。我非常清楚斯卡瓦拉大人是在为我『著想』」(注:菅原的『著想』原文用的是『思??』,夏莉的『著想』原文用的是『想??』,两个词的发音一样,但是后者的感情色彩更强烈,在这里菅原应该是没听出来这位大小姐话里有话) 夏莉就像以往那样诚恳地听取了菅原的教诲,然后接著说道。 「那么,稍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单独地谈一谈吧。就这么定了」 忽然间,一阵头重脚轻和头晕目眩的混合冲击向菅原袭来。他抱著头,垂头丧气地呻吟著,对于夏莉的邀请他无言以对。 「基于各种原因,我得向我未来的丈夫所侍奉的副大臣阁下打声招呼。斯卡瓦拉大人,请为我引见一下吧」 「『基于各种原因』是什么意思?不解释清楚了我可是不会同意的」 菅原为了逃避成为上门女婿的命运,还在拚命地抵抗著。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嘛。为我引见一下的话,有百益而无一害哦」 「此话怎讲?」 「首先,请看那边」 夏莉边说边用纤细的手指指向了白百合副大臣与使节团所在的一隅。 「如您所见,帝国这边的人只是远远地聚在一起窥视那边的动静,根本就不打算靠近。这样的话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交流机会岂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因此,我先做个榜样。那么大家应该也会纷纷效仿才是」她如是说道。 此时,聚集在会场中的贵族们围绕著被释放的俘虏,正忙著招呼他们,完全没有和日本人进行友好交谈的打算,努力地相互理解更是谈不上。甚至给人感觉不管哪一方都在尽力地避免与对方正面接触。作为曾经的交战国,双方之中痛失亲属的大有人在。 以帝国之人的感受来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菅原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认为在这个场合不必互相勉强。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问题。使节团与帝国重要人士的谈话活动不是已经结束了嘛」 平娜主办的欢迎宴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举行的。之后只要等待著皇帝的出现,再相互寒暄一下,和平谈判形式上的活动就算是都完成了。 然而夏莉却显得很骄傲从嘴中地发出了「嘁、嘁、嘁」的声音,并摆了摆竖起食指。 「您对这件事情的认识真是肤浅呀,斯卡瓦拉大人。对于我们帝国这边的人来说,尼轰可是一个未知的国度。既有了不起的文化,也有令人惊异的军事力量,这种事情就连我这样的女子都略知一二。但是,关于各位尼轰国人士本身的瞭解又有多深呢?斯卡瓦拉大人表面上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其实内心却很温柔,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然而,这仅限于我与您之间那层在特别情况下以特别形式建立起的特别关系。至于其他人我几乎都不是很瞭解。而且使节团的代表还是一位女性,再加上道听途说来的传言,就使得大家更加相信在尼轰国里女性是异常凶悍的。在传言的误导下,大家生怕就这样随随便便接近的话,言行举止上一个闪失就会招致一顿拳打脚踢」 菅原想起了上次在皇帝面前大动干戈、徒手就把皇太子打个半死的那位女性自卫官。由于自己当时也在场,所以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地震那晚发生的事情可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哦。帝国这边的人还在抱有畏惧心理的情况下,即使和平谈判成功了,之后怎么继续维持这种状况,您有考虑过吗?」 人类这种生物内心一旦产生了恐惧,就会想方设法通过暴力的手段去排除产生恐惧的根源——敌人很可怕于是就要去消灭他们。由此引发的连锁效应大多都是战争的导火索,比如民族纷争等等。 而日本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向帝国递出了橄榄枝。 「事已至此,那么就不应该半途而废,为了相互理解的这个目的也要再多做一些努力才是」这名少女如此建议道。 「首先,就由我夏莉做个榜样。像我这样可爱的美少女如果能和副大臣阁下谈笑风生的话,其他帝国贵族们看到后肯定也会纷纷过来搭话的。这样一来,两国间的相互理解不就能向前迈进一步了吗,而且这对斯卡瓦拉大人的工作也会起到一定帮助的」 夏莉一说完便眨著眼睛,浮现出一副好像在询问「怎么样?」的表情望著菅原。这种时候就算是菅原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了——她提出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 「真的只有十二岁么?」 在阿尔努斯这个地方,存在著外表看起来差不多但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九百岁的少女。「难道夏莉小姐也属于这一类人?」菅原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词典里的「趾高气昂」或是「煞有介事」这样的词语,都不能很准确地形容这名少女,她自身的行为很是让人费解。产生了这种猜测的菅原于是忍不住问道「夏莉小姐,您是不是曾经遇到过被卡车撞到然后又转生之类的情况,因此至今还留有前世记忆?」。听完他的这番话,夏莉理所当然地笑著答道「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斯卡瓦拉大人真奇怪」。这时菅原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伊丹的影响,在平时的耳濡目染下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奇怪的想法,他对自己的这种不慎重感到十分的反感。 尽管如此,这名名叫夏莉的少女,她的聪慧与年龄竟如此的不相符。而且实话实说,她的乐观态度和令大人也汗颜的想法连菅原也感到难以应付。不过在这种时候,是否接受她的提议与个人情感上的好恶要分开来考虑才行。 「我知道了,那么就由我来引见一下。但是请不要误会了,接受您的提议并不等于接受您本身」 「嗯,明白了。斯卡瓦拉大人的真心我可是清楚得很哦。那接下来的事情 就拜托您了」 为了寻求引导,夏莉就像一位贵妇人似的向菅原伸出手去。 「她真的明白么?」尽管菅原还是有所怀疑,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在担心周围人会对此作何反应的心绪下不得不牵起夏莉的手来。 「副大臣阁下,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夏莉,是杜耶里家族的一员」 夏莉来到白百合的面前,提起裙子行屈膝礼,并问候道。 她以一口流利的日语致意时的情景就宛如一幅画似的,这让菅原也很佩服。可是……。 「平时承蒙斯卡瓦拉大人的厚爱。我和大人约定好今后还要从他那里学习到更多的事情呢」 夏莉说的这番话简直多此一举,而且说著说著她还脸红了,这让藤堂和其他外务省同僚们的视线就如同针一样刺向菅原。他们这种锐利的视线似乎都是在朝菅原质问道「你到底对这名少女做了什么?」。又或者是「菅原,这下你可完蛋了」,好像是在对官场上的竞争对手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而感到幸灾乐祸似的。总之,这句话不仅让菅原的评价一落千丈,而且还使他陷入了窘境。 「非常感谢你的问候,可爱的小姐。你的日语说得很不错嘛」 「阁下您过奖了,我也只是会些问候时的用语而已」 夏莉一边表现出谦逊的态度,一边用著只学了几个月就能脱口而出的日语,讲述著菅原手把手言传身教时的各种事情,当然也包括他所讲过的一些话。而且其中的『各种事情』被她尤为重点地强调了出来。白百合听罢,礼貌地回礼之后,招呼菅原过来并用严厉的目光审视著他。 「菅原君,你应该不会逃避责任的是吧?」 「我也是有操守的」 「这样就好,请你尽量避免事态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这种事情您不说我也清楚」 夏莉与使节团之间融洽的气氛或许真的让帝国贵族们放下了某种紧张的情绪。 就像夏莉之前预言的那样,贵妇们纷纷过来向菅原寻求引见的机会。随后,就像是被这副景象吸引住似的,诸位议员以及帝国要人们也加入了其中。 日本外交官与帝国贵族之间为了加深相互间的理解而展开的对话,并且也是和平谈判的第一步,就以这样的形式开始了。 此时此刻,会场内的气氛祥和。 而同时就像是掐准了这个时机一样,侍从中的一人用手中的长杖敲击了一下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摩尔特皇帝陛下,及皇太子索沙尔殿下,公主平娜殿下驾到!」 对于索沙尔·埃·凯萨来说,这是作为皇太子的第一次公事活动。以他的性格,说不定早就对出席这场仪式的事情冷嘲热讽过一番了。 「索沙尔大人。您为何如此的烦躁不安呢?」 在蒂尤蕾的追问下,索沙尔并没有放慢脚步,用激动而粗暴的口吻答道。 「我本人为什么非要和尼轰的使节团见面不可呢!」 「这次是公事活动。而且殿下您又是皇太子,所以……」 「可恶!真该死!」 「万、万分抱歉!」 步伐比较小的蒂尤蕾为了跟上索沙尔只能一路碎步小跑。而且她脚上还穿著不习惯的高跟鞋。两人所在的走廊昏暗而悠长,地板是用大理石铺成的,非常的滑,差点就要摔倒的蒂尤蕾不禁发出了小声的哀鸣。而这时索沙尔突然站住了,将圆木般粗的手臂伸了过去,迅速地支撑住了她。 「你不会好好地走路吗,蠢货。另外,我可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但是,上次的任务失败了,这全是我的责任……」 「要怪只能怪那些密探太废物了。而你只不过是传达命令的中间人,何罪之有?」 索沙尔成为皇太子至今,对待蒂尤蕾的态度也在逐渐地改变著。 他最近经常把蒂尤蕾带在身边,也不会给她戴上枷锁和项圈,还会让她穿上得体的衣服。话虽这么说,不过蒂尤蕾身上的这件衣服在如今贵族间的时尚潮流中也算得上是比较特殊的一种了。不仅布料的面积少得可怜,而且连身体曲线也恰如其分的展露无遗,这种设计风格看上去实在是令人羞耻难当。贴身的衣服被一件齐腰的上衣敷衍了事地遮住了一些。如果这时有个日本人在场的话,只需瞧一眼就会这样评价道「这是从哪个高级夜总会来的兔女郎么」。 索沙尔为了能让蒂尤蕾跟上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同时压低声音说道。 「小把戏就暂且终止。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得到军队的支持。还有和主战派的联系也不要中断。当那些投降主义者松一口气的时候,就一鼓作气地反扑上去,所以现在有必要召集一些可以为我们卖命的人手才行」 「是、是的,我明白了」 「说来真是可恶!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交涉谈判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们搅黄了才行!」 在他眼中,所谓的战争结束就是指在军事上的胜利,甚至能有一场完胜的战争当然更是锦上添花。然而现在在没有满足任何一个条件的情况下战争就结束了,索沙尔认为这样的事实与他将来要继承的帝国之名并不相符。 「虽说打仗确实是没有战无不胜这么一说。但是在帝国的历史上,形势对我们暂时不利的情况也曾数次出现过。然而将这些困难都克服掉的不正是帝国吗?并且如今尼轰的军队只是驻守在阿尔努斯周边的占领区,不可能深入到帝国领土内部来作战。也就是说敌人觉得进攻帝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跑来讲和的。这种道理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觉察到呢?」 如果能明白这个道理,对尼轰进行作战的可能性大家多少都应该能察觉到一些才对。然而帝国却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讲和的劝诱,这种行为只会单方面的对敌人有利——索沙尔始终在宣称这样的主张。 两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会场的大门就在眼前。 「父皇!」 皇帝和平娜的身影马上映入眼帘。索沙尔试图上前说服皇帝,不料却被侍从提醒道不要大声喧哗。门的另一边就是仪式的会场,无论这道门是用多厚的橡木制成的,过大的声音肯定也会传到对面去的。 索沙尔忍住了大声说话的冲动,而后尽力游说皇帝与平娜反对进行和平谈判。 但是皇帝并没有听进他的劝说,也不打算支持皇太子的主张。 「索沙尔啊。在战争开始的时候,谁都无法意料到之后会出现这么多意外的状况。既然事与愿违,那么趁著伤势还未蔓延开来的时候,早早地终结掉战争才是不得已而为之上策啊」 「帝国还能再战下去!」 「因此就更应该趁早结束。如果真到了支撑不下去的地步,谈判…或许到时连谈判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么帝国的威严该置于何处!?」 索沙尔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即使这样也以近似于怒吼的语气喊道「没想到父皇您竟然如此的胆小」,他边喊还边踹著墙。 在这个尴尬的气氛中,蒂尤蕾上前替他解了围。 「殿下,时辰已到。还请您息怒」 既然现如今索沙尔身为皇太子,那就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以他的立场来说必须让庆祝俘虏被释放的仪式举办成功才行。舍弃自己的职责,把这场仪式搞得一团糟是万万使不得的。 蒂尤蕾趁著帮索沙尔整理服装的时候,悄悄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他那暴躁的情绪在表面上已经得以平息。 索沙尔也做了几次深呼吸,成功地冷静了下来。尽管还是一副愤慨的神情,但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知道了。 我会好好地出席庆祝仪式的」 「是。正是如此,殿下。还请您为大家的平安归来送上一份祝福」 蒂尤蕾放心地颔首致意。 「摩尔特皇帝陛下,及皇太子索沙尔殿下,公主平娜殿下驾到!」 随著侍从的一声示意,眼前的大门被推开。 那一刻,会场上耀眼的光亮照在了蒂尤蕾的身上。 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传来了沉重的关门声,光亮也逐渐地变细变窄,最后大门完全回复到了关闭的状态。在幽静昏暗的走廊中,独自低著头留在原地的蒂尤蕾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单纯的家伙」。然后也不知道在和谁讲著话。 「准备完成了吗?」 她一说完,便从某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在各方面都做了充足的工作,就请期待最后的结果吧。嘁嘻嘻嘻嘻嘻嘻」 「我不会再允许像上次那样的失败了。这就是把重要的任务交给别人做的后果」 「对于刺杀诺莉可(纪子)的失败,我没有任何的辩解余地。所以这次我叫来了我们一族中的精锐。乌库西、卡库西、克尔梅这三人」 光线暗淡的走廊中忽然出现了三个黑影。 「那么,就开始吧。让我瞧瞧你们到底能搞出些什么有意思的名堂吧」 蒂尤蕾抬起头,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与会的大臣、以及贵族、官员、军人等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索沙尔一行人的到来。 根据仪式的礼节,一国之君要在最前列,其次是索沙尔,跟在最后的是平娜。皇室成员首先需要接见本国的大臣和议员,其次才能再接见本次活动中最重要的日本使节团的来宾,被释放的俘虏们则被安排在了最后。 不过当索沙尔进入会场的时候,他往旁边看也不看地就冲进了被俘人员所在的人群中。随后,一边挨个叫著他们的名字,一边拍著这些被搞糊涂的人的肩膀说道。 「海尔穆子爵。你回来了啊!」 「殿、殿下。感谢您的关心」 「你是卡拉斯塔侯爵的公子吧。没受什么伤吧?」 「像我这样的败军之将,竟然能受到殿下如此的关心,真是感激不尽……」 索沙尔暗暗一笑。这场仪式的宗旨就是庆祝被俘人员的回国,所以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阻止他的这番举动。 包括皇帝摩尔特、主持仪式的侍从、以及会场内的来宾在内,没有人期待他会规规矩矩地按照礼节来行事。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索沙尔为所欲为而对此却无能为力。 「殿下,您差不多也该回那边去了」侍从战战兢兢地说道。 对于侍从的提醒,索沙尔充耳不闻。而后便开始询问这些俘虏都遭遇了什么样的艰辛与磨难,他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地听一听他们的抱怨与不满,从态度上显示出他反对谈判的主张。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随他去吧。慰劳俘虏的事情就交给他了,朕与你们继续参加接下来的仪式」 在皇帝的宣告下,仪式中涉及到索沙尔参与的环节都不得不被取消掉。 皇太子固执己见的行为让众人愁眉不展,于是,大家也只好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将仪式进行下去。 但索沙尔的这种态度却令归国的俘虏们大为感动。究其原因,那就是他们自从被俘至今,每天都在语言不通的监视者的看管下担惊受怕著——「今天会不会被处刑?」、「明天会不会被当作奴隶卖掉?」,就这样在恐惧中度日如年。 而实际上并没有人受到过虐待。让他们产生这种不安心理的根本原因是担心自己会落得一个与帝国战俘同样的下场。如果有后悔药的话,这些被俘的帝国将领们肯定也会将优待战俘这一提案重新重视起来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作为俘虏,他们不知道未来还会遭遇到什么样的苦难。在这种不安的情绪中,看守的脚步声甚至就如同死神的足音一般,他们屏气凝神地仔细聆听,生怕在某一时刻脚步声会停在自己的门前。 而且,就算是能平安回国,其他人会不会接受他们也是一个问题——身上背负著作为俘虏的屈辱,他们担心自己一回国也许会受到别人的冷眼相待。 正因为这样,在这个本该去接见日本使节团的重要时点上,皇太子本人不顾及仪式的程序,首先过来向俘虏们进行慰问。他那热情洋溢的话语,以及将手置于众人肩膀上而散发出的温暖都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而从索沙尔这方面来说,他慰问这些俘虏的态度也是发自真心的,并不是装腔作势而是自然而然地涌上一股真情实意。他从心底里感受到了和大家一样的屈辱与艰辛。地震那晚发生的事情令索沙尔的自尊被刻上了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自从那一晚之后,走廊里擦身而过的女仆们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在嘲笑自己似的;各路官员们的窃窃私语和投过来的视线,看上去也都像是在批评自己似的。 索沙尔为了能在这种屈辱中坚挺住,自我解释道「这是故意让身为皇帝的父亲看到自己无能一面的苦肉计」。 「至今为止做出的种种令众人头痛不已的事情也是故意而为之」 「被女人教训了一顿自然是一件惨痛的经历,但是不必特意地去抵触这件事」 一段时间过后,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始终不打算将权力下放的皇帝也终于将索沙尔钦定为了他的继任者。这是因为索沙尔的演技让皇帝信以为真——皇帝轻易地就认为看上去很无能的索沙尔可以成为一个容易被操纵的傀儡。 但是成为了皇太子之后,反而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了。身体上的伤痕逐渐痊愈了,如果再戴上用翼龙的龙鳞制成的假牙,外表就完全恢复原状了。索沙尔打算自此褪去以往的伪装,开始展现出自己真实的一面,让其他人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厉害之处。 然而这时,皇帝却无视了索沙尔的举动。 没有皇太子参与的仪式本应无法继续进行下去才对,可是皇帝却说出了「随他去吧」这种话。甚至连其他人也赞同皇帝的看法,无视起索沙尔来。 他偷偷地向旁边瞥了一眼,发现皇帝正在和日本的使节们相互寒暄著。 仪式上的这个环节同时也将外交特权赋予给了日本使节团。之后,帝国的正式代表便可以出席谈判会议了,被索沙尔极力反对的和平谈判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这时,被释放的俘虏们向索沙尔恳求道。 「如今能够平安回国本该心存感激才是,但是由此就让帝国在谈判中缔结了不平等条约的话,我等岂能坐视不管」 「殿下。请给我们一次一雪前耻的机会吧!」 想洗刷掉耻辱的人们,小声地恳求索沙尔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你们暂且耐心等一阵子,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保证会给你们一个展现真正实力的机会。再给我一些时间」 听完他的话,俘虏们纷纷说道「全听您的」,并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索沙尔。 「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 索沙尔竟然被皇帝完全无视了。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他气得咬牙切齿。 * * 「话说,不知平娜公主您是否已经知道了炎龙的首级被挂在城门口的这件事?」 「在下直接去确认过了。那副景象可真令人胆战心惊啊」 「我也看到了,不过实际上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啊。炎龙什么的,看起来只要肯下功夫连我都对付的了」 「就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从前总听别人说有多少多少的 英雄讨伐炎龙失败什么的,难道不是因为那些人太不中用了吗?」 贵族青年们边抒发自己的感想边和平娜很随意地交谈著。据说在平时,她周围半径十莱恩(约十六米)的范围都被称作危险区域,其他男性都应该尽量避免进入到这个范围内,但是只有今天不知为什么,平娜的周围聚集著众多的男士。 在宴会的一角品尝著料理的平娜对此感到很不可思议的同时,还在默默地观察著这些人,想要弄清楚他们过来搭话的企图是什么。 「公主殿下,您今天真是心情甚好啊」 平娜点了点头答道「嗯,确实如此」。实际上,对于帝国公主平娜·戈·兰达来说,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迄今为止压在她一个人肩头上的重担,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一身轻地卸下了。在伊塔黎卡保卫战中,自卫队将自己的实力清清楚楚地展示了出来;上次去东京的一行,在名为日本的那个国家里的所见所闻,让她认识到继续战争就等同于自取灭亡。为了让帝国免遭灭亡的命运,必须尽一切可能结束同日本的战争,为此,平日里平娜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当然,她也觉得如果以讲和为前提的话,帝国不应该无条件地接受对方所有的条件。否则的话,就算国家苟延残喘了下来,民众的生活也会被破坏殆尽。到那时,恐怕这座帝都也会成为一座不适合人们居住的废城了。 之前,菅原已经非正式地向她说明了讲和的条件……例如条款中那一笔如同天文数字般的赔偿金。 如果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支付赔偿金的话,不止是帝国,甚至连周边各国也会被卷入到经济危机中来。所以今后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想方设法地压低赔偿金的支付金额。 即将开始的和平谈判,其形势远比打仗要困难严峻得多。帝国手中掌握的可以用来交易的有利筹码少之又少。 尽管如此,这已经不是平娜现在应该担心的事情了。和平谈判将由皇帝一手选定的代表们来参与。自此,她只需担任起中间调停的任务,继续维持之前同日方建立起来的关系就行了。当然,其中也包括培养翻译人员、安排活动、或是与日本的文化交流等等各种细枝末节的杂务,和以前那些要负起的责任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 一想到这,就倍感轻松起来。 过于担心国家的未来,以至于整日郁郁寡欢、夜不能寐的状况也到今天为止了。宴会过后的清理工作全都交给秘书汉蜜敦来做了,此时此刻平娜全身都沉浸在一阵解放感之中。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感受啊」 平娜回忆起一些事。那次应该是在和菅原共同主办的一次游园会上,她成功地说服了主战派的议员们,让他们认清了讲和的必要性,现在的心情就和那时候一样。 不过随后兄长索沙尔却突然闯了进来,而且在知道他背后有马尔克斯伯爵在唆使的事实后,平娜陷入了窘境——不得不重新背负起本该卸下的重担。内务大臣马尔克斯伯爵究竟在策划著什么阴谋呢?平娜预感到在暗地里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为此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在那之后,阻挠和平谈判的事件时有发生。 发生在皇帝面前的群斗事件。要求释放被绑架日本人的请求,以及元老院议事堂的毁坏。甚至还有针对被绑架者暗杀未遂的事件。 每发生一次意外,平娜的身体都会出现诸如胃胀、头痛、恶心、头晕等不良症状,同时也会在眉间刻下一道深深的皱纹。 但是,这种让人心力交瘁的担忧也到今天为止了。 「事已至此,已经完全不需要操心了。无论发生什么状况,和平谈判也不会中断了」 迄今为止,通过数次试炼的考验,她的性格中又添加进了慎重这一因素。 从前总爱产生悲观主义论调的想像力,最近也能逐渐向现实看齐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不管平娜如何发挥想像力,不管如何思考,她都想像不出还能出现什么事态可以将如今这种状况给推翻掉。 「只要父皇本人别出现意外,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正因为如此,平娜露出了一副只有解决了种种难题的成功者才配拥有的满足的表情。 在这种心平气和的神情中,勾勒出漂亮外形的嘴唇,以及柔软富有弹性的脸颊,这些散发出女性魅力的特徵似乎令周围的男士们都神魂颠倒起来。 「哦,太美了」 「公主殿下。今后,也请您继续展现出如此美丽动人的笑容吧」 贵族青年们被平娜吸引住了,纷纷称赞她的气质高雅而迷人。平娜感到有些难为情地用手摀住了脸颊,指尖则碰到了酒窝,这 时,她再一次确认了一件事——她现在的的确确是心情非常的舒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平娜一本正经地尽力摆出一副高雅的样子。 「『炎龙根本不足为惧』这样的豪言壮语,我平娜会心怀感激地铭记于心。国家安泰需要的就是像诸位这样的人才。但遗憾的是,没有人提到过该如何才能将这份勇猛与才干充分地发挥出来。所以,我希望诸位都能来志愿参军、率兵打仗,为帝国的未来发光发热」 她一说完,众人便态度暧昧地说道。 「咦,不不……那个……」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做文官的,所以我也得继承家业」 并且边解释边向后退了半步。 「什么嘛,真让人失望。如果诸位都能拿出追求女性时的那种勇气和努力的话,我应该也能和各位卿家再稍微多亲近一点才是呢。珊蒂你说是吧?」 「您说得没错。殿下」 名叫珊蒂·卡夫·玛蕾亚的这名女性作为明天即将开始的和平谈判的翻译,是和波赛斯等人一同被召唤回国的女骑士中的一人。虽然年仅十七岁,但她在语言学上的学识马上就能派上用场,因此被选为了翻译。一头棕色的长发被编成了辫子,向周围散发著清秀而端庄的魅力。今天则代替事务繁忙的汉蜜敦过来侍候公主平娜。 「帝国军的大门永远向各位敞开著」 「嗯。现如今军队人手不足,想晋升也很容易。毕竟现在还处在战争状态中,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是经常能遇到的」 「正是如此。而且据说尼轰国是不存在奴隶买卖制度的,所以即便是被俘虏了也请放一万个心」 「嗯。到时我会承担起责任要求对方释放俘虏的。不过这可能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 正说著,这些贵族青年也不知何故,一个个突然都想起自己还有急事要办,逃也似的离开了。转瞬间,平娜周围男人的气息就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是有些说得太过分了呢?」 看著贵族青年们飞快逃走的样子,平娜就像是在唾弃他们似的,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同时被嘴里的食物呛到咳嗽了起来。 「很久没领教过公主殿下的毒舌了。真是太痛快了」 「我也觉得这种有如排除毒素一样的感觉真的是很久违了呢」 准确地说应该是之前根本就没有闲工夫去挖苦讽刺别人。可以想像的出,身负重任的平娜被严峻的形势步步紧逼到了何种程度,而这种日子则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不提我还真不知道。炎龙的首级被人挂在了城门口,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最初也是持怀疑的态度,于是就亲自去确认了一下。炎龙的模样就和老人们口中所描述的一样,简直可怕至极。我敢肯定那是炎龙」 平娜又被呛到咳嗽了起来,一脸感慨地说道。 「伊塔米阁下,终于成功了么……」 「公主殿下。我觉得完成了重要的使命后能松一口气无可厚非,但是再怎么说您这样嘴里塞满蛋饼说话的样子,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当然,珊蒂口中的「天物」指的是威严、美丽之类的东西。 平娜听到后慌慌张张地喝了口酒,将嘴里的食物一起咽了下去,然后拿起手巾不断擦拭嘴边。 「伊塔米阁下,终于成功了么。希望他平安无事……」 这一次,她有模有样地说了出来。珊蒂啪啪地鼓起了掌。 「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你也知道事情的原委吗?」 「该怎么说呢,报告书可是我写的呢。在伊塔米大人出发之前,我一直都在阿尔努斯那里。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所以我也很担心。但是那位大人显然通过了考验,真是太好了」 珊蒂就彷佛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 而平娜却从目光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看著她,用好像是在疑惑中带有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 「那个原来是你写的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故事的序章呢……」 「公主殿下,请您对我说一声『珊蒂,你写得很好』」 这时,平娜感到一阵头痛。珊蒂的文章作为一篇故事来说的确写得不错,从中可以看出她在对艺术的理解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然而客观性才是报告书中最重要的因素,于是平娜便悉心劝说珊蒂让她以后要多加注意。 「报告书的事已经弄清楚了,所以我这里也没什么疑虑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把人家杜嘉写成男人这一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随后,珊蒂不禁缩了缩脖子答道「十分抱歉」。 「不过,此刻我也在焦急地等待著后续的报告。伊塔米阁下究竟是怎样同炎龙战斗的始终让我很在意」 「您说得是。佩妮珠姐姐正在当地收集情报,不久就能归来。我满心期待得直彭彭闪闪」 「彭彭闪闪?」 「是的。就是指在心脏彭彭直跳的同时,肌肤还闪闪发光的意思。我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在期待中我的心脏激动得彭彭直跳,甚至激动得连肌肤也微微出汗并渐渐泛出光泽』」 珊蒂一边对这种从阿尔努斯学到的俚语加以说明,一边将两手交叉在胸前,浮现出如痴如梦般的神情。 看到此情此景的平娜开始为珊蒂的精神健康感到担忧。 「怎么了?你没事吧?」 「是,我好得很哪。虽说这是公主殿下您下达的命令,不过实话实说我一开始根本就提不起干劲。但是在亲眼目睹到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我现在反而觉得就算是殿下您不下达命令我也会毛遂自荐的……」 实际上,珊蒂曾被赋予了一项秘密的使命,那就是去笼络伊丹。由于当时作为白蔷薇队队长的佩妮珠即将奉命前往阿尔努斯进行语言学习,因此平娜本来是想让珊蒂继任队长一职的,然而她却任性地说道「我想和姐姐大人一起去阿尔努斯」云云,作为交换条件,平娜就把这项绝密的任务推给了她。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珊蒂对伊丹的动向一直很在意。 「唉…这项任务还是暂且搁置一段时间吧。在收到我的指示之前你可别轻举妄动啊」 「哎~~什么嘛~~您怎么这么残忍啊~~公~主~殿~下~」 这时珊蒂忽然努起了宛如陶瓷般的嘴唇,向平娜撒起娇来。 这让平娜想起了珊蒂的一项爱好——这个女孩非常地崇拜名人。 例如,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勇夺剑斗大会头筹的冠军、亦或是观众全是清一色年轻女孩的帅气男演员等等。 明眼人都看得出,成功讨伐了炎龙的英雄人物对于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来说,都是极好的憧憬对象。可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为了笼络」这个目的,但万一要是动了真感情的话,那还真是有点不太妙呢。 「我劝你还是别动真格的为好」 平娜对珊蒂的行为做出了警告。 「哎~,为什么嘛?」 个中理由可以列举出好几条。但是对于平娜来说,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悬而未决的困扰就是——作为艺术的源泉,同时也是艺术创造者的梨纱……平娜真的不想为此而得罪她。 「可是,他们俩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男女之间的事情,光从表面上看是很难说清楚的。对此,我本人也是经验不足,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奥妙,不过呢,我唯一敢肯定的就是这种事情永远都是棘手的、麻烦的。即便珊蒂你说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住这份感情』之类的话,我也不会下令解除你身上担负的这项使命。这一类的任务,如果不是交由能把自己的一切都豁出去的人去完成,那可就难办了」 而且当一个女人动了真情的时候,甚至连背叛的可能性也必须考虑在内。 「唔…也就是说我再也不能去阿尔努斯了吗?」 「正是如此」 「我不愿意。特别地不愿意。但是……明白了,我会忍耐的」 珊蒂沮丧地垂下肩膀。 「真的没关系么?」 「我会、尽力的……」 话音刚落,她就鼓起腮帮子,不满的神情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与之相对的,平娜的劝说点到为止,随后她便把手边事先准备好的点心全部都塞进了嘴里,「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亲眼见识一下炎龙的首级吧。我记得应该是在城门那边……」,然后她边说边站起身来。 「公主殿下。您又把食物塞满了一嘴,脸都鼓起来了,真是暴殄天物」 这次,珊蒂口中的「天物」指的则是魅力、气质之类的东西。 平娜做了个手势让珊蒂稍等片刻,然后拚命地咀嚼著,很快就将食物咽了下去。 「这些点心是从尼轰国送来的,不尝尝就太可惜了。另外,非要提吃相的话,咱们俩可是彼此彼此」 「您和我扮演的角色是不同的。我虽是贵族,但毕竟身份低微,即便是犯了一点点的小错误,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应该也能得到大家的原谅。可是殿下您的高贵和美丽是您作为帝国公主的『卖点』呀,有损公主形象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 「嗯,是的。而且说到炎龙的首级,那个已经遵照皇帝陛下的命令被运送走了,现在不在城门那边了」 「好、好迅速」 「已经算是处置得够慢的啦。从早晨一直到黄昏,帝都的市场和街道上简直热闹非凡,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拜它所赐,帝都的交通和商业机能瘫痪了整整一天。 「那么,炎龙的首级现在在哪里?」 「那个……」 珊蒂用一只手的食指抵住脸颊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不过一瞬间又豁然开朗起来。 「……就、就在那里」 顺著她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恰巧发现炎龙的首级正在被抬过来。 炎龙的首级非常巨大,重量也很可观。 搬运工作需要用到二十个体格壮硕的士兵。那种东西到底是怎么被挂到城门口的塔楼上的呢?这一点著实让人在意。然而,马尔克斯伯爵的报告中却称「尽管现在正在调查中,但是至今毫无收获」。 「在这座帝都里,而且还是在正门口发生的事情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是何等的悲哀」 皇帝紧皱著眉头感叹道。 「这件事惹得陛下不悦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请您想一想,这座帝都现如今可是一座拥有百万民众的大城市。来往的人群不分昼夜地穿过城门。而且这座城门也已经有二百 年未曾关闭过了。巡逻兵每天仅仅是定期性地进行巡逻而已。一入夜,人们只会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脚下,从而忽视了上边的动静」 马尔克斯伯爵给出了令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在很久以前,一到日落时分帝都的城门便会关闭,随后巡逻兵就开始将警惕的目光投向四周。但是到了现在,即使是在深夜也会有载货马车进进出出。如果这时有人在城门口附近进行卸货作业的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不会引起注意的。 「没办法了。不过调查还要继续。尤其是炎龙经常出没的地区,其中的各部族、村落、诸侯们的动向也要多加注意」 「遵命」 下达了指示的摩尔特伸出手去,在龙首的颊部到下颚这个部分上来回抚摸,为了试试表面的硬度,他还轻轻地敲击了几下。表面凹凸不平以及坚硬的触感反馈了回来,摩尔特再一次地确认,这一片片的龙鳞组成了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剑或弓箭一类的武器根本就不可能击穿它。更加惊人的是,排列在上下颚上的牙齿,小的也有成年人拇指般大小,最大的竟有女性纤细的腰围那般粗。这样看来,炎龙连石塔都能咬碎的传说其实并不夸张。 炎龙的眼球已然不知所踪,空洞的眼窝反而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才是给人间带来恐怖与绝望的炎龙应有的姿态。单单一个龙首就如此的巨大。如果再算上从伸展开的双翼两端一直到尾巴末端的这部分身体,炎龙的体型大得简直难以想像。从古至今,有关炎龙的传说往往都会包含一些惊悚的情节,于是受其影响,人们就通过自己的想像力描绘出了一副超越现实领域的景象。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现实」并没有败在「传说」的脚下。 不知不觉间,周围聚集了大量想近距离一睹炎龙首级的宾客。 直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巨大的龙首以及锐利的牙齿,人们纷纷都被那恐怖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 此时摩尔特转过身去,面向围观的宾客说道。 「诸位来宾,请看好。这就是今早突然出现在帝都,让众人人心惶惶的炎龙。曾经,它不仅烧毁过城市,还杀了许多的人。为此,民众们苦不堪言。但是,那个令人忌讳之物就在今天,就这样成为了一具亡骸。已经没什么可畏惧的了。希望诸位把这当做是众神的馈赠,并一起来庆祝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吧!」 「陛下。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一名军人询问道。而问题的答案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事件的真相还不明瞭。而且朕还听说有人在煞有介事地散布谣言。不管怎样,现在还不能轻易地对这件事下定论,因此朕认为在这个场合此事不宜再提。待调查之后,会再找时间向诸位说明的」 皇帝摩尔特在做出了一番宣告之后,便离开了这边。 而后就像是作为后补似的,在远处围观的人们也靠近了过来,把脸贴近了仔细端详龙首的表面,还用手去触碰龙牙的齿锋,并且相互谈论著彼此的感想。 「陛下!」 摩尔特在听到平娜的声音后回过头去,「哦,平娜。朕正想去找你」,他为了能上前搂过女儿的肩膀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绿衣人做的吧?」 「没错。之前,朕在收到你的报告时,根本就不相信,于是便草率处理了。现在想来,还得感谢你才是」 「您言重了。我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当时就连我也是半信半疑的」 「之后又接到什么新情报了吗?如此的丰功伟绩,一定要好好地犒赏他们一番才行啊」 「前去讨伐炎龙的有五个人,伊塔米、萝莉、蕾莱、杜嘉、以及姚。我事先派人去当地一直观察著他们的行动,具体的情况请您直接询问她就可以了」 平娜对皇帝一边作出说明,一边将珊蒂介绍给了他。而此时,摩尔特却对其中的一个名字产生了兴趣。 「你刚刚说萝莉?」 「是。那一位是俄摩拉的使徒、萝莉·麦丘利圣下」 「哦,有那一位加入的话,讨伐成功也变得顺理成章了。但是,能和众神一道被敬仰的使徒,居然有人可以说服并让她下决心。看来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么?……不过这样一来,这次的荣耀当之无愧地就属于众神了,和传言中的绿衣人也能撇清关系了」 「此言差矣。那位名叫伊塔米尤基的就是绿衣人」 「伊塔米?听起来很耳熟啊」 平娜提心吊胆地小声嘀咕道「上次,在陛下的面前,殴打兄长的……那个男人」 摩尔特一边说道「原来是那个人啊」,一边显露出沮丧的神情。 「所谓的绿衣人,果然还是敌人么……。那么,其他人呢?」 「杜嘉是罗德森林氏族的精灵,姚则是居住在舒尔兹森林里的黑精灵」 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皇帝逐渐意志消沉起来,嘴里还念叨著「这次又是异族么」。然而在听到珊蒂接下来的说明后,他又突然笑逐颜开起来。 「最后的是蕾莱·拉·列娜。这一位是贤者加图的徒弟。哥塔村的居民」 「哦!那位加图大师的徒弟吗!她是人类吗!?」 对皇帝态度的骤变感到疑惑的同时,珊蒂为了解答他的问题而开了口。 「是、是的。她是鲁鲁德人的后裔……好像是定居在了哥塔村,所以可以把她认定是帝国的臣民」 皇帝一扫愁眉不展的神情,并不断「嗯,嗯」地点著头,脸上露出浮夸的笑容。 「太好了!这真是个喜讯。一听到有帝国的臣民参加了讨伐炎龙的行动,朕就安心了。平娜,你去找到那个叫蕾莱的人,然后把她请回来。听好了,这是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明白了吗?」 就如同身体里的某种开关被打开了一样,皇帝摩尔特欣喜不已。然后他张开双臂,朝在场的来宾宣布刚刚听到的消息。 出人意料的是,现场竟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虽然直到刚才会场中一直都洋溢著喜悦的气氛,但是人们并没有将这种心情特别地表露出来。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是,身为帝国这边的人却不得不对击败炎龙的外人千恩万谢。以统治阶级的立场来说,这是十分遗憾、伤自尊的事情。而在讨伐炎龙的功绩中,如果能有哪个隶属于帝国这方的人分得一杯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这样一来,他们便有可以为之骄傲的资本了。 在这个世界中,获得功绩与名誉就能受到世人的尊敬,而它们的归属问题在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如果有人能够受到其他国家或是部族的尊敬,那么当这个让所有人都肃然起敬的人物出现时,就连他本人所属的国家或是部族的影响力也将会得到极大地提升。 举例来说,这种人物就如同能将奥运会的金牌、世界杯的冠军……等等这些竞技体育中的所有冠军荣誉都囊括于一身的运动员一样。而实际上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假如有此等人物现身于世的话,到时候全世界的人们必定会为他高歌一曲——集体为他演唱一首歌名为「了不起,了不起」的大合唱。 从易北藩王国开始,之后又有许多的部族把骑士或名誉族长的称号一个接一个地赠予伊丹,他们通过这种方式和伊丹等人拉近关系,从中获得现实性的利益,所以他们的这番举动绝不仅仅只是感谢与犒赏而已。 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帝国的当权者会将蕾莱的功绩过分夸大。为帝国带来胜利荣耀的「加图大师的徒弟、蕾莱·拉·列娜到底是何许人也?」,这样的声音会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传遍整个帝国及其周边各国。 然而,那 第二章 在明媚的阳光下,一辆高机动车笔直地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悠闲惬意地行驶在草原上的高机动车卷起一路尘土,并以远方的一朵白云为参照,始终朝著地平线的方向驶去。 而在车内,除了引擎声之外,还传出了阵阵月琴的琴声。 抚琴人正是坐在后座上的杜嘉·露娜·马尔席。她是一名信仰音乐之神露娜琉的精灵少女。 宛如粉色贝壳一样的指甲拨响月琴而发出的旋律,简直达到了艺术大师的水准。凭藉著她如此精湛的技艺,如果能在日本举办一场音乐会的话,音乐厅内必定会座无虚席,说不定还会有听众因找不到座位而不得不站著欣赏的情况出现。并不熟悉音乐界现状的伊丹耀司仅凭著记忆中相关的漫画情节,想当然地就在脑海中描绘出了这样一副场景。 「接下来弹一首什么曲子好呢?」 「弹一首活泼欢快的曲子吧」 向杜嘉点了一曲之后,伊丹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地图,然后在这两个动作之间不断地重复著。 「知道了,父亲」 杜嘉说著便重新抱起了月琴。 「我说杜嘉啊,『父亲』这个称呼是不是该改一改了?」伊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著地图说道。他没有把头转过去一方面是因为正忙著手头上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父亲」的称呼让他十分的不好意思。 「我~不~要~。又没什么可害臊的」 不知为何杜嘉的脸颊和耳朵尖端都泛起了红晕。「尤、尤基什么的,让我怎么叫得出口啊。精神上的本能反应会阻止我(嘀咕嘀咕)」,看著她小声嘀咕的样子,似乎只有「父亲」的称呼才能让她不至于那么拘谨。 「阻止?」 「没~什~么~」 故意提高了嗓门想要敷衍过去的杜嘉,开始依照伊丹的意愿演奏起旋律明快的曲子来。 如果只摘取歌词中可以理解的部分来推测的话,这首曲子主要是以幽默的形式来歌唱一名少女爱上了某位男士时的悸动之心。少女想尽一切办法来吸引男士的注意,结果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此她连连叹息,但是到了最后少女的愿望还是实现了,准确地说应该是从一开始她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弹得可真好啊,你接触这种乐器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对于伊丹的疑问,杜嘉好像满不在乎似的答道「让我想想啊。大概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吧」,边说著她的两只尖耳朵还在一抖一抖地上下摆动著。 「上、上百年么」 是应该由衷地表示钦佩呢?还是应该对于「花了上百年的时间来练琴能达到这种水平也是理所应当的」这种道理点头表示赞同呢?伊丹不置可否。 「在演奏方面,精灵是不是都这么厉害呢?」 「是呀。像我这种年纪的精灵基本上都有自己擅长的乐器呢」 「哎原来如此」 那么,这里的另一名精灵又如何呢? 伊丹把视线移向了旁边的女性黑精灵。 对上眼后,姚不好意思地「啊哈哈」地笑著,并点头说道「嗯,就是这样」。 「姚你擅长哪种乐器呢?」 「我会吹苇笛但那也只是爱好而已。而且从未吹给别人听过。当然您也不是外人,我非常乐意给您露一手,不过呢,要做此事最好还是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效果更佳。虽然现在时辰尚早,但倘若是今晚的话不知您意下如何啊,好疼——」 尽管姚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隐喻的说辞表达著自己的想法,但就在她以娇艳的语气诱惑伊丹的当间,突然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 由于伊丹坐在副驾驶的这个位置上,他无法看清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紧挨著副驾驶席后座上的萝莉和她对面的杜嘉好像都在来回扭动著脚尖,不知在做著什么。 「要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话,我就没脸见人了」什么的,「你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当做是帮忙呢!」什么的,这种女性间相互拌嘴的声音悄悄地你来我往著。 「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伊丹盘算道。当他为了回过头去而将身体探出座位的时候,杜嘉慌慌张张地,彷佛是要把拌嘴的事情搪塞过去似的继续说道。 「父、父亲他我父亲浩德鲁的多弦琴弹得非常棒,听过的人都会被他的音乐深深迷住的」 「真的吗?原来杜嘉你的师傅就是自己的父亲啊」 话音刚落,杜嘉就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师傅呀」。 「那么你是跟谁学的呢?」 杜嘉歪著头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对于精灵而言,擅长演奏乐器是与生俱来的,因此这个问题本身的含义就会让她们无法理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杜嘉同样也陷入了这种状况。 但是在一旁的姚却看穿了杜嘉的困扰,向她伸出了援手。 根据姚的说法,精灵一族是不会特意地去向什么人学习类似这些技艺的种族。就连基础阶段的武艺和精灵魔法,也是在耳濡目染中看著看著就学会了,而后再通过自身的实践与摸索不断地磨练本事、积累经验。 「所以与其说没有师傅,倒不如说周围人全是师傅才对」 「哎原来如此」 这就好比没有人会特意地去找一位老师学习怎样说话、或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必备技能。这些东西在平常的生活中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而杜嘉她们的情况与之类似。正因为如此,像她们这样的精灵通常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以实力水平的高低来作为标准的。尽管不能一概而论,但总之她们把实力这种东西看得很淡。在精灵看来,假如有人至今为止还是个不能熟练掌握某项技能的半吊子,仅仅只能说明他起步得比较晚而已;同时,另一个人的本事了得,同样也只能说明他在这方面耗费了足够多的时间罢了。反之,为了能让自己在某些地方胜人一筹而埋头苦练的做法,会被看做是在『执著』这种偏执思想的影响下而产生的不良行为。 「如果不遵循树木的生长习性,硬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即便是将其种植在肥沃的黑土地上、浇灌上大量的水、并持续对其施加精灵之力但是到了最后,那些树木也会以不自然的姿态呈现在人们的面前,难道不是吗?我们这些精灵族尊崇的是顺其自然——在自然中寻求和谐、找寻平衡的生活方式」 精灵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得多,他们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会花上相当久的时间。对于精灵而言,他们纯粹只是为了享受音乐才会时不时地拿出乐器来抚弄一番。于是在经过了一百年、两百年的时间沉淀之后,他们便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演奏技巧。 「原来如此。怪不得人们常说,在某些领域独占鳌头的杰出人物中有不少都是些古怪的家伙啊」 在精灵的眼中,跟著师傅学习知识和技术,并将其继承下去的体系,是专门为了那些缺乏时间反覆进行自我摸索的短命种族而存在的。不过,反倒是由于精灵族的这种一贯作风——通过点滴时间的积累,经过上百年的岁月才能成事的作风,所以人类才能以支配者的身份统治这个世界。 「我们精灵族的这种观念,始终都被人类所唾弃」 作为人类中的一员,伊丹一边挠著头一边嘟囔道。 「对于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该如何评价啊。换做是贝多芬或者莫扎特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喂,尤基。你说的那些人都是谁呀?」 萝莉越过伊丹的肩膀探出了身子,并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同时,黑色的长发唰啦地一下子倾泻了下来。 「在我那边的世界里,他们都是些作曲家。 虽然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但是他们所写的曲子却经久不衰地流传至今。而且据说这两个人的性情都相当的古怪」 假如他们知道了精灵的存在,会不会为此而心生妒忌呢?正当伊丹暗自思忖的时候,从驾驶座上投来了一道「我有话想说」的翠绿色的视线。视线的主人正是紧握著方向盘的蕾莱。 「尤」 「尤什么?」伊丹问道。正在这时,从附近传来了一阵明显与高机动车本身并不相符的引擎声,还没等蕾莱开口,伊丹的注意力就被那边吸引过去了。 「哦!来了来了!」 伊丹迫不及待地抬头望向天空,对著无线电喊道。 「机体确认。把货物空投下来吧!」 『不用在收货单上盖章了,所以拜托了,记得带份土特产回来啊。再见!』 从无线电的扬声器里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紧接著,在蓝天之上,一架c-1中型运输机伴随著一阵涡轮喷气的轰鸣声呼啸而过。这阵轰鸣声相当的猛烈,以致于杜嘉的琴声都被彻底地掩盖了过去——c-1运输机就在如此的低空下飞过。 就在这时,运输机上的一个大箱子就如同是挣脱了束缚一般从伊丹的头顶上空落了下来。 「呀!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会摔坏的!」 「危险!」 这种看上去简直可以用粗暴一词来形容的投送方式,让杜嘉和姚同时惊叫了起来。 不过,安装在货物上的降落伞立刻就打开了,下落的速度也因此开始逐渐减慢。虽然很难说是在缓缓下落,但即便如此,它也已经没有了那股能在地面上引发一阵猛烈冲击的势头了。 「蕾莱。朝著货物降落的方向前进」 伊丹一边指著降落伞一边对紧握方向盘的蕾莱说道。 「明白」 尽管蕾莱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最终她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并稍稍地打了下方向盘改变了高机动车的行进路线。 被解除了第三侦察队队长一职的伊丹接到的下一项任务是——在特区进行资源状况调查。 他的主要职责简单地概括起来就是,在特区里到处走走看看,详细地勘察所到之处的周边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矿山。上级甚至还要求他去寻找那些可能埋藏有石油或是稀土等等重要资源的地点。然而要想完成任务,一项悬而未决的当务之急被摆在了眼前。 ——伊丹本人既不是地质学家,也不是矿山技师。 看一眼小石头,就能推测出此处是不是有矿山存在的地质学家要是转行做买卖的话,肯定非石材生意或是建材生意莫属了。但是再反观伊丹,以他的水平来说,小石头无论再怎么看都是小石头。所以,要想顺利地进行调查,他也只能直接向当地人打听附近矿山的开采情况了。而只需凭藉著这个信息似乎就能大致掌握住当地的资源分布状况。 「是,明白了。不过没想到上级真的会让我独自前去调查,这有些让人意外啊」 其实,作为伊丹直属上司的桧垣少校一直在为他感到担忧——在无所事事的这段期间里,刚刚结束了停职处分的部下会不会由此而患上了抑郁症呢? 「你现在怎么还在说这种话。就在不久前,为了能获取地下资源分布状况的情报,你不是只身一人跑到易北藩王国去了吗?」 对于之前伊丹为了消灭炎龙而擅自行动的行为,官方给出的说法是——「正在执行资源调查任务的伊丹,非常偶然地遇到了特区甲级害兽、俗称『龙』的生物,随后在当地人的协助下将其消灭」——这是在总结归纳之后记录在正式报告书中的内容。 「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得了。不是还有她们在嘛」 「那么,这次也雇佣一些当地的协助者吧。用于此项支出的预算已经准备好了」 桧垣翻开一摞文件,从中抽出一张预算表摊开给伊丹看。 由于发现了钻石矿和油田的成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所以资源调查活动的预算与最初相比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虽然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随之而来的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能否继续获得相应的成果就成为了众人期待的焦点,仅凭这一点就将想要振臂欢呼的好心情给打消了。 伊丹的手指沿著预算表上的数字滑动著,而后他被震惊了。 「哇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需要给付的报酬居然有这么多啊」 「那些只会动动笔杆子的人觉得只要肯花钱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拜他们所赐,这次除了你以外,还要再加派一些人去执行资源调查的任务」 「有钱好办事嘛,上级能多拨些预算给我们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有一个问题就是,用金钱雇来的当地人到底可不可靠呢?」 「与当地人保持著良好关系的又不只你一个。当然,只是不如你那么引人注目就是了。另外,曾经得到过帮助的黑精灵一族还打算向我们伸出援手呢」 「那些黑精灵吗?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你停职期间他们就上门来推销了。『尽管好不容易夺回了故乡的安宁,但在隐居的这段时间里家底都被耗光了,因此想出来打打工帮帮忙』、『给我们些工作吧』他们如是说道。另外,易北藩王国同样也会派人过来的」 「之前谁都没有料到那个老爷子竟然是位国王,事实总是会让人目瞪口呆的啊。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急奔渡口,恰有停舟」 「所以才说不管哪一边都是别有用心的嘛。尽管如此,至少可以不用担心突然被背后捅刀子了,光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总之,伊丹你也尽快开始著手这项任务吧。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 伊丹摆出标准立正的姿势敬礼,然后转身正要离开队长办公室的时候—— 「啊,对了,你等等」 从背后被叫住的伊丹回过头去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差点忘了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了」 桧垣递给伊丹一张津贴明细表。翻开之后他吃了一惊,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个、十、百、千、万哇,这个是」 「就当是你自作自受吧。之前不是有人送了一颗钻石给你作为酬谢吗?有那东西在手,被扣除的津贴简直微不足道,不是么?」 「这和那是两码事吧。而且以那颗钻石的品质来说,要想给它定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说实话,在实际的价值被确定出来之前,它只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 伊丹在得到钻石之后,马上便将它带到了银座的高级珠宝商那里去进行鉴定。 然而,由于钻石本身的品质过高,体积也过大,伊丹被告知无法进行估价。 假如将其砸碎的话,确实可以卖得出去。但是,「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我们可做不到。正因为这颗钻石的体积如此之巨大,所以它才会有这样的价值,如果按照所有者的意愿鲁莽地将其砸碎,这就是对宝石的一种亵渎」宝石商诚惶诚恐地拒绝道。可是,与这种体积相对应的价值根本就无法用一串零星的数字来表示。非要以书面语言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天文数字』,甚至于使用远超过它的『射电天文数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射电天文学:通过观测天体的无线电波来研究天文现象的一门学科。由于是通过无线电波来观测天体现象,所以与一般的光学观测法相比,它所涉及到的地方要更加的深入和遥远。) 「我敢肯定地说,国内根本就不存在拥有这种支付能力的人。假如有买家的话,那也只会是阿拉伯的王族,亦或是犹太人家族中的大财阀之类的人物。就连我们这样的宝石商人也没有和那些大人 物联系的手段,所以恕我无能为力,无法为您介绍买家。不过,倒是可以尝试通过专门从事钻石交易的贸易公司向四处打听打听。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回复,何时才能有回复,这些我都不能保证,唯有请您耐心等待了」 宝石商一边解释著,一边用颤抖的手将钻石推还给了伊丹。 基于这个原因,到现在为止伊丹的经济状况依旧是很拮据,不仅没能一夜暴富,现在反倒是一贫如洗了。 ——这就是在讨伐炎龙之后,伊丹亲历的始末。 「唉」 伊丹从怀里取出自卫队配发的记事本,逐条地在一些项目上画上横线删除它们。 每画一条线就叹一口气,这种举动让周围的女性都将关注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为什么在叹气呢?」 萝莉从后座的靠背上探出身子,偷瞧著伊丹手中的记事本问道「这是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张采购清单而已。收入减少了,支出也不得不削减一些了。但是想来想去不管哪样东西我都舍不得放弃,要是没买到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嘴里说著「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并且还把一本同人志售卖会的出展团体名册并排放在一边,这一连串的举动就是伊丹之所以是『伊丹』(御宅)的理由。如果萝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会从后面一边轻戳他的脑袋,一边发著牢骚说道「别因为这种事情让我担心啊」。然而,实际上她并不擅长阅读日文,所以表示出「那还真是遗憾啊」的同情之后,便转身坐了回去。 要说这辆车里能做到只需看一眼就能读懂日文的人,那就非蕾莱莫属了。但如今她正坐在伊丹右边的驾驶座上,两手紧握著方向盘,一边注视著前方一边脚踩著油门。因此根本没有工夫偷瞧伊丹手头上的东西。 高机动车现在正以稳定的速度朝北边驶去。 由于草原上没有人工修葺的道路,所以时不时地会有岩石或土坑挡在行进的方向上。而承担起掌控方向盘任务的蕾莱毫不费力地就躲过了这些障碍,也就是说她可以熟练地操控车辆跨越障碍,超越障碍,轻易地就解决了路面上遇到的各种麻烦。当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一方面要感谢车上安装的自动驾驶辅助系统,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名可以如此顺畅地控制方向盘的驾驶员,任谁也想像不到是前一天才刚开始学习开车的新手。 「要想在没有交通法规的地方开车,适应比学习更重要」 在驾校里学习到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遵守交规的前提下安全的驾驶方法。但是在没有信号灯和道路标示的特区里,这就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必要了。 顺带一提的是,萝莉、杜嘉和姚也都纷纷试驾过了。结果,伊丹再次领教到了新手女司机的可怕之处。伊丹对她们三个做出了如下的声明。 「你们仨开的车我是绝对不会坐的」 「无论在将来的什么时候,永远地、绝对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这三个人碰方向盘」、「太危险了」、「肯定会出事故的」、「肯定会伤及到无辜的」、「总之,绝对禁止!」,以上便是伊丹对她们的评价。 然而,唯独只有对自己的操控能力很有信心的蕾莱被允许进行驾驶练习。 「适应得不错嘛。看上去她也差不多该累了」 「和我换一下位置吧」伊丹本是关心蕾莱才说出这番话的,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蕾莱并没有停车的打算。 也不知为什么,她就彷佛是把伊丹的话当作了耳旁风似的,继续紧握方向盘朝前看著。紧接著,她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没有必要。我希望你能继续在一旁待机」 而后,伊丹对著她的侧脸望了好一会儿——这个女孩,最近戴上了孔雀石的耳环,而且原本贫瘠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地拥有了一些曲线,成长得相当明显。 「难道你觉得开车很有乐趣是吗?」 随后,蕾莱答道。 「非常有趣」 「有、有趣在什么地方呢?」 「迅速分析路面上的状况以及车轮的摩擦力,并根据车体的动力与惯性对舵轮进行操控。操控舵轮的结果立即就能在实际的行驶中反馈出来。我认为驾驶车辆就是一个人知性与理性的体现。车辆本身即是知性的集合体,而与之融为一体的感受和施展魔法时的感受有异曲同工之处」 蕾莱连一口气都没缓过,还在滔滔不绝地评论著。 「快感么」伊丹心想。 蕾莱在做出这番评论的时候,并不是面不改色的一点表情也没有——「脸颊上稍稍泛起了红晕」,或者是「有些腼腆」都描述得恰如其分。 然而就在刚才,专心致志地驾驶车辆时的蕾莱却如同是车体上的一个零件似的,始终是面无表情。 紧接著,在回答完伊丹的问题之后她补充道。 「另外,学都伦德尔了就在前方不远处。越过那座山脊就能看到了」 正如蕾莱所言。 一越过山顶,伊丹的眼前豁然开朗——石砌的建筑物在前方星罗密布地聚集在一起。 * * 「伦德尔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而古老的城市大部分都像这里一样,居住著各种各样的种族」 从蕾莱的解说中可以得知,伦德尔始建于大约三千年前,据说是以一所私塾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而这所私塾是在二位一体的智慧之神『艾尔兰—拉』——当时还是亚神的这位神明的授意下创建的。 伦德尔拥有比帝国更加古老的历史,而以此为荣的这座城市自古以来,伴随著周边国家反覆的兴衰成败,仍旧没有丝毫改变地以知识之都的名号延续至今。 在这里,众多的贤者与魔法师云集于此,他们每天都在潜心地致力于求学与研究。同时,求知若渴的年轻学徒们,同样也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勤学苦读。 「林登学派中的『林登』一词,指的就是『伦德尔的起源』」 「原来如此」 林登学派是蕾莱现在隶属的学派。对其名字的由来,伊丹深表赞叹,而后他的目光便被城里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整个城市里的建筑都是用砖坯砌成的,再涂上灰泥加以固定。建筑物的房檐则是连成一体的。它们之间被留出的空隙窄得都能让两边的人从窗户中伸出胳膊、相互握手。再加上建筑物本身大都年代久远,白色的外墙脏得就好像是被煤烟熏过一般,甚至到处都有灰泥脱落的现象,以致于里面的砖坯都裸露了出来这些景像在城市里随处可见。由于灰泥脱落的地方都有被泥瓦匠重新涂刷过的痕迹,所以墙壁上到处都像是被缝上了补丁似的颜色不一,于是那些本就破旧的部分便被衬托得更加显眼了。 大部分的建筑基本上不是二层就是三层的。而其中有极少数的四层房屋很突兀地朝天耸立著。 在狭窄的道路之上,二、三层楼的窗户外边,有人将洗好的衣物挂出来晾晒,在微风的吹拂下它们轻轻摆动著。 街道里的整体氛围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和那些小旅馆一条街简直如出一辙——总是想方设法地在狭窄的空间里尽可能塞进更多的人。正因为如此,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拥挤程度可不是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水平。 被称作中央大道的道路,其宽度也不过五米而已。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既有头顶篮子的妖婆、抱著木材的矮人、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人类)、以及来自各个种族的学徒们。而混在人流中的高机动车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这种情况就和顾客非要在傍晚把车开进热闹的商店街是一个道理的。 不过要是环顾四周的话,就会发 现蔬菜堆积如山的运货车、或是骑马的老人似乎都遇到了同样的麻烦。由于这里的行人根本就没有「交通顺畅」的这种概念,所以他们的行为毫无法规性可言——大步流星地走在道路的正中央、随意地从侧面穿来插去、站在原地聊个不停等等这些现象屡见不鲜。在如此混乱的路况下,车形较大的运货车乃至于运货马车,可谓是举步维艰。 然而,包括伊丹在内的所有人好像都已经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似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摆出了一副放弃抵抗的表情,一边打著哈欠,一边把「哪怕前进一点也好啊」这种内心真实的想法写在了脸上。但事已至此,就算是著急跺脚也无济于事了。正在努力地适应当地习俗的伊丹嘟囔道「真不巧,居然遇到了交通高峰期」,随后便将自己的心情切换到了适用于交通堵塞时的待机模式。 「这里总是如此。既无计划性,也无合理性」 这番景像似乎让驾驶席上的蕾莱产生了一丝怀念之情,与此同时她也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边说边将车缓缓地往前开。 走在高机动车前面的是一架运货马车,上面满载著像南瓜一样的蔬菜。 马车的车夫是一位老人。而后面的货斗上,一名小人族的男性与长著猫耳的幼女看似关系很亲近似的背靠背坐在一起。这是一幅能让人不禁会心一笑的情景,而「实际上他们会不会是一对年龄相差很大的情侣呢?」伊丹饶有兴致地猜想著,随后他便不知不觉地看入了神。恰巧这时,两边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伊丹立刻挤出一脸笑容想要掩饰住此时的尴尬。 或许是感受到了弥漫在车里的这种焦躁的气氛,蕾莱给大家提了一个建议。 「前面的十字路口右转,不用走多远就能看到一排大型的旅店。如果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可以先行走过去瞧瞧」 但是,不喜欢大街上这种嘈杂与拥挤的杜嘉解释道「在陌生的地方走来走去可是会迷路的」,说完便把乐器拿了出来。而一旁的萝莉则露出了一副「不用乾等著真是太幸福了」的表情,说道「知道了,那我就先过去啦」,然后走下车并招呼姚,叫她一起跟过去。 「你能去真是帮了大忙了」 「知道啦。选旅店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于是,萝莉带著姚精神抖擞地踏著步子,消失在人群中。 「难道那家伙不是头一次来这里吗?」伊丹嘟囔著。 而杜嘉则对此表示赞同,说道「肯定不是头一次呢」,同时将月琴抱了起来。 「话又说回来,接下来我该弹首什么曲子好呢?」 「嗯,是啊。什么曲子好呢」 结果,直到高机动车抵达旅店为止,伊丹总共向杜嘉点了十首左右的曲子。 萝莉看上了一家名为书海亭的旅店。这家四层楼的旅店,下面两层是砖砌结构,上面两层则是木制结构,整栋建筑的外观看起来相当的别致。 在旅店的玄关处,萝莉和姚不断地挥著手,朝伊丹他们招呼道「这边这边」、「我们在这里」。 远远地就看到她们招手的蕾莱将车靠了过去,而旅店的马夫见此情形,立刻慌慌张张地飞奔了出来。但此时,这名毛发浓密的野人族马夫却发现这辆车居然不需要马匹的牵引就能前进,对此他稍稍歪著头表示不解,而后便毕恭毕敬地对著车里的伊丹等人说道「各位就是圣下的随从吧。这边请」。话音刚落,他就熟练地将其他过路人挡开,引导著车辆往旅店的方向开去。正因为这座城市是一个多种族的聚集地,所以像这名马夫一样的混血人种在此地随处可见。 「我们是萝莉的随从?」 「到底什么时候和她约定过这样的称呼?」伊丹小声嘀咕著。而针对他的疑问,蕾莱给出了答案。 「这里的旅店都是很挑客人的。如果没有介绍人的话,通常是会被拒绝入住的。因此她的做法很恰当」 「总觉得有种京都老字号料理店的感觉。不过,也就是说只要萝莉一出面,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吗?」 「没错。这里的居民和这座古老的城市一样,思想陈旧(迂腐)得很,在面对头衔与权威的时候往往会主动地服软」 「嗯,毕竟一众神明可是这个世界最高权威的象徵啊」 朝旅店的停车场看去,载人的马车、运货的拖车整齐地排成一列。 里面的厩舍中,既有用于拉车的普通马匹,也有供人骑乘的骟马,它们都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饲草。而更里面的地方甚至还有分不清种类的酷似恐龙一样的生物,乍一看还以为这家店正准备筹办侏罗纪公园呢。 「有屋顶的车库在这边」 野人族马夫用一种彷佛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也没向伊丹他们做出说明就引导著高机动车往有屋顶的车库开去。 据蕾莱解释,这一类的旅店都会特意准备两种泊车的地点——露天的停车场,以及在门上加上了锁头的有屋顶的车库。虽然使用封闭式的车库需要给付相应的费用,但是对于携带著大量货物的行商人来说,这可是一种十分便利的泊车设施。而与之相对的,露天停车场则是完全免费的,不过把运货车停在这种地方,上面的货物就有可能面临被盗的风险,当然也少不了风吹日晒雨淋的困扰。 要想把高机动车里的武器弹药和其它的装备品都运送到房间里的确很麻烦。所以对于伊丹而言,可以得到封闭式车库的使用权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待所有人都下车后,伊丹急急忙忙地拿出日常生活用品与防身用的武器,一边抱著它们一边关上了车库的大门。 随后,蕾莱、杜嘉、以及从她们背后走过来的萝莉这三个人开始对著门锁和墙面鼓捣著什么。 「她们在做什么?」的疑惑随之而来。而始终站在一旁的马夫小声嘟囔道。 「那是一种多重施法的手法,魔法、精灵魔法、再加上圣下的诅咒要是有人蠢到去触碰那个,必定会死得很惨。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或许也会觉得还不如就这么死掉的好。哎哟哟,想想就觉得恐怖」 在弄明白她们所施加的大概是一种防盗措施之后,伊丹心想自己绝不能再接近这里了。 「欢迎光临,萝莉圣下、以及各位随从阁下。本人是书海亭的主人哈玛尔。这次能为圣下服务实属本人的荣幸。不是自夸,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伦德尔中,这家书海亭也算得上是老店中的老店了。而今日恰逢圣下大驾光临,托您的福,这下鄙店的光荣历史上又可以添加进值得自豪的一笔了」 自称哈玛尔的这名旅店老板,光从外表上看就知道他不属于人类——不仅块头大,而且皮肤近似于赤红色。一打听才知道,他属于一个名为「普卡」的种族,这个种族的人十分擅长于经商。 隔著柜台,旅店老板将登记簿递给萝莉。随即,一个在周围飞来飞去只有手掌大小的妖精降落在登记簿旁边,并迅速把一支笔递了出去。 接过笔的萝莉说了声「谢谢」,然后唰唰唰地用漂亮的字体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旅店老板一脸满足的样子,念出了萝莉的署名。 「萝莉·麦丘利不愧是圣下,写得一手好字。不是本人自夸,鄙店的登记簿上甚至还留有克雷希亚的霸王索尔蒙的签名呢」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想当年我还只是个见习神官呢。那个人也在这里留宿过吗?」 「是的。那位索尔蒙王在这座伦德尔城里度过了自己的青年时代。当然,圣下您的大名同样也会被我们当作家族的荣誉,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 在萝莉签完字之后,一旁的蕾莱拿起笔将另外四个人的名字也签了上去。不过在此期间,旅店老板依旧只和萝莉搭著话。 「圣下,您这次造访本地究竟是为了何事呢?」 众所周知,伦德尔是一座知识之都,所以这里的神殿供奉的都是与知识、智慧有关的神明,比如智慧之神艾尔兰—拉。而俄摩拉的使徒特意造访此地的先例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其实,我这次主要是陪这个女孩来办事的」 萝莉边说还边向旅店老板使眼色,领会到个中含义的旅店老板就像是才注意到蕾莱的存在似的,小声嘀咕道「鲁鲁德的少女么?」。从银白色的头发一直到脚尖处,他的视线就彷佛是在舔舐著蕾莱的身体一样上下游移著。据说,鲁鲁德人在人类之中也算得上是很稀有的人种,他们居无定所,过著流浪的生活。 「贤者的法衣原来如此,是刚入门的学徒么?」 所谓的『入门』简单来说就是指拜师学艺。想要在求学之路上有所作为的人们,首先需要向当地的贤者学习基础知识。然后,这些学徒中备受瞩目的佼佼者便会来到伦德尔,继续更深层次地对知识进行探求。尽管如此,在这座知识之都里,实际上并不存在诸如学校之类的、有组织性的教育机构。取而代之的是,学徒们找到城里的导师,并拜在他们的门下进行学习。而且,来拜师学艺的学徒大部分都如蕾莱这般年纪。由此,旅店老板哈玛尔得出了蕾莱是「刚入门的学徒」这样的推理。 然而萝莉却看透了旅店老板的心思,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欢迎来到伦德尔。我这就去安排房间,而且当然是鄙店最好的房间。请圣下、以及各位随从阁下稍等片刻」 旅店老板吹响口笛,召唤来店里打杂的伙计。不大会儿工夫,布朗尼妖精族、普卡族、霍比特族等等来自各个种族的少年齐聚一堂。 「去给四楼南边的二号房再添上一张床。还有对面的三号房也要收拾收拾。快去」 「是!哈玛尔先生!」 在接到给三人房间追加床位的指示后,几个伙计立马跑了出去。 而其他手里没活儿的伙计则一边说著「行李就让我来帮您拿吧」,一边围了上来。 「哎呀,这个女孩真可爱」 「金发美女啊。瞧,她的头发可真漂亮」 「喂!这几位可是客人!别怠慢了!」 「圣下。枪斧就由我来替您拿吧」 一个伙计从萝莉那里接过枪斧,然而枪斧的重量却让他连连惊叫道「哇啊啊啊啊!」,同时惊慌失措地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去。 枪斧朝著另一个伙计的胯部倒去,那个伙计发出「咿!」的一声尖叫并向后跳开,然后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屁股墩。随即,只听光的一声,锐利的斧刃削进了木制的地板中。 「喂,我说你们!到底在干嘛呢?」 「对不起,哈玛尔先生。可是,这实在是太沉了还、还请您往这边走,房间在四楼」 「一、二、三!」,集合了三个人的力量才把枪斧抱了起来,紧接著就开始往楼上运。 看著他们的样子,萝莉耸了耸肩说道「哎呀呀」,之后继续沿著楼梯往上走。 蕾莱、杜嘉和姚也纷纷将行李交给了旅店的伙计,空著手走在楼梯上。然而,只有伊丹一个人还独自抱著行李站在原地。 「那个我呢?」 既没有人来帮著拿行李,也没有人过来搭话,这让伊丹有些难过与失落。「我没有被遗忘吧?」、「我姑且还是客人啊」这些饱含著怨言的抗议声传入了旅店老板的耳朵。 哈玛尔把目光转向伊丹,说道。 「啊,对了。下人可以住在三号房,就在其他人的对面。我考虑再三,觉得那虽然只是个杂物间,不过下人被吩咐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住得近点比较好,不是么?感谢我吧。菲!去给他带路!」 伊丹定睛一看,一个甚至都能站在手掌上的妖精少女悬停在眼前的半空中。 她朝伊丹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谢、谢谢」 她这种体型果然还是拿不了行李啊 伊丹嘴里一边念叨著「三号房啊」,一边迈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楼梯。 另一方面,独自留在柜台前的哈玛尔眺望著登记簿上的签名,心中默默地推敲了起来——「这个叫蕾莱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与俄摩拉的使徒萝莉之间到底有著怎样的关系?」。 作为旅店的经营者必须要有一双善于观察别人的慧眼。如果愚蠢地让来历不明的人留宿在旅店,就有可能会发生赖账、甚至是盗窃财物的事件。 这家书海亭即使经过了千年的时光,至今依旧保持著自己的传统。每一代的店主人都会仔细地对来客进行斟酌,只要有人做出一丁点可疑的举动,立刻就会引起注意。通过这种做法,旅店自身的信用逐渐得以形成,于是各种大客户便纷纷慕名前来。正因为如此,旅店老板哈玛尔对每位入住的客人都会做出一番鉴定,不过,最近他的这种行为渐渐超越了『注意』的范畴,脑海中经常会激发出各种各样的遐想——这已然成为了他的一项爱好。 「蕾莱·拉·列娜么」 在一般人眼里,蕾莱身披的那件贤者的法衣无论怎么看都很普通。但是,哈玛尔的眼光是敏锐的。他一眼就从衣服的质地与缝制上看出那件法衣是值钱的上等货色。但话又说回来,很难想像一个过著流浪生活的鲁鲁德少女竟会如此的阔绰,于是,哈玛尔发挥出自己想像力,编写出了各种各样的情节剧本。 ——比如,那个女孩会不会被某个富商或贵族看中,然后就被收为了养女呢? ——如果是属于美谈、佳话这个范畴内的话,则应该是某个身为富商或贵族的老人,将手中的业务、权力让给自己的儿子之后,在隐居期间,从教书育人的事业中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从而四处寻找有才华的少女,为了将她培养成——譬如自己的孙媳妇什么的,而孜孜不倦地对她进行教导。 ——相反,如果是属于丑闻这个范畴内的话,则应该是小(幼)妾而不是养女。可万一那个女孩真遇到了这种情况,著实会有些令人同情和气愤——刚娶了小(幼)妾没多久,好色的老爹便由于心脏麻痹之类的原因急匆匆地撒手人寰。随后,他的儿子们犯了愁——该如何对待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小(幼)妾呢?商讨的结果是,女孩被赶出了家门,但作为交换条件,她以后可以不受约束地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并且,和她一同被送到伦德尔的还有一笔数目可观的生活费。 假如剧情的确是这么发展的话,同情这个女孩遭遇的圣下将她送到这里来的推测也就成立了。 「杜嘉·露娜·马尔席和姚·萝·蒂修」 那个精灵与黑精灵的二人组同样也值得遐想一番。毕竟,精灵族与黑精灵族通常来说是水火不容的。可是这两个人如今居然结伴而行,其中的原委想想就觉得有趣。 「伊塔米尤基那个搬运行李的下人就无所谓了」 那人的衣服上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绿色与茶色混杂在一起的斑纹,只有搞杂耍卖艺的人才会穿那种衣服。 过了一会儿,楼梯处传来了咚咚地脚步声,把客人都带进房间的旅店伙计们纷纷从楼上走了下来。 哈玛尔大声地呵斥他们「走路时不会小点声吗!」,而后又低声询问道「怎么样?」——言外之意,客人是不是很慷慨? 客人的手头是否宽裕,从给的小费上就能略知一二。 其中一个伙计答道「是摩尔特铜币哦」,并将手中的钱币显摆给哈玛尔看。 「哦,真的吗?你们该不会每个人都拿到了吧」 「每个人都拿到一枚哦」 选择留宿在书海亭 的客人中大部分都是富裕阶层的人,但尽管如此,他们给出的小费通常也只是几枚轻薄的毕塔铜币而已,这也算是业界的行情了。虽说只是区区的几枚铜币,但是能将又厚又沉的摩尔特铜币当做小费说明那些客人相当的慷慨大方。多亏了这些小费,现在伙计们的话题暂且全都集中在了那几位女客人的身上。 「银发碧眼的那个女孩真不错啊」 「我觉得那个金发的精灵少女更好」 「喂喂,那可是精灵啊,岁数一定小不了」 「这么说来,你认为谁更好呢?」 「当然是圣下喽」 「那不是年纪更大了嘛!」 于是,这些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热闹地议论了起来。 对于哈玛尔而言,自然是那个黑精灵的女人更符合他的眼光。在这种情况下,实际年龄不是问题。而最重要的是,成熟女性的那种妖艳之美。无法理解个中之道的人永远都只是小屁孩而已,哈玛尔边琢磨边将轻蔑的目光投向了那几个伙计。 「哦,又来客人了。喂,你们几个,又有活要干了,赶紧忙活起来!」 哈玛尔一拍手,旅店的伙计们齐声回复道「是」,紧接著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之后,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不少想要住宿的客人。今天的入住率良好。而且几乎都是经常光顾这里的书籍商人,亦或是送自家的孩子来城里拜师学艺的父母。哈玛尔一边恭敬地向客人打著招呼,一边请他们在登记簿上签名,并指示伙计为客人带路,他细致周到地不断重复著这些驾轻就熟的工作。 来的客人中也有在前往帝都的半途中不得不折返的行商人。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去帝都的必经之路上有桥垮塌了,现在渡河已经成了一个难题。 明明没听说过有河水泛滥的消息,所以谁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细打听了一下,得到了「看起来是有人在蓄意破坏」的说法。「会有人因此而得利吗?」哈玛尔产生了疑问,「考虑到有可能是往帝都运送商品的某些行商人,为了哄抬物价而做出的举动,所以这种人为破坏的传言才逐渐开始流传起来的」有的客人如是说道。 就这样,半途折返的行商人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店里,在接待了好几人之后,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哈玛尔转头一看,发现是萝莉和她的同伴们下楼来了。见此情形,他深深地感悟到了一件事——现实的情况有时甚至会远超出自己的想像范围。从伙计们拿到的那笔数目可观的小费上来看,「好色老爹的小(幼)妾一说」可能确有其事。 「我们要出一下门。晚饭就在外面解决了,所以请不用特意准备了」 被认作是下人的这个男人做出了如此的告知。此时,他已经把之前那件色彩斑驳的如同是杂耍卖艺时穿的衣服,换成了一身虽充满异国格调,但样式得体的服装。其实旅馆老板并不知道,伊丹如今穿著的这套衣服是陆上自卫队的制服。与此同时,蕾莱、萝莉、杜嘉、姚以这个男人为中心站成了一个圈。可以说他们现在的这种站位,很好地显示出了这五个人之间的关系结构。 然而,让哈玛尔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被当作是新人学徒的少女竟然身披一件纯白色的法衣,白色的辫绳从肩膀处一直垂到胸前。手持一柄象徵著林登学派的法杖。 这身装束的意义只要是住在学都里的人都明白,就因为明白所以倘若她走在大街上的话,看到的人都会主动地避让三分。 「这、这真是令人惊讶。哎呀,是本人眼拙了。您这么年轻就打算去争取导师称号吗?」 向著名为导师称号的最终试炼发起挑战的人们滞留在伦德尔时,必须要换上这身装束,这已经是一种习俗了。 在这座学都伦德尔中,会定期召开学术研讨会。在会场上,倘若自身的实力能被其他人所认同,纯白色的衣服便会安然无恙。反之,倘若无法向列坐的各位大师展示出相应的实力,盛著油墨的墨水瓶便会毫不留情地被扔过来。当然,这身洁白的法衣最后就会惨不忍睹。而且直到离开伦德尔为止,这件沾满污渍的衣服是不允许被换下的,失败者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忍受羞辱。因此,但凡遭遇过这种待遇的人都会在头脑冷静下来之后,逃也似的离开此地。 向导师称号发起挑战,其中一个关键的环节就是发表论文。按规定,论文中所囊括的实际成果与经验必须累积到连资深的博士都会望其项背的地步才行。 上场发表论文的时候,有人会用奚落的口吻故意提出一些刁钻的问题,紧接著,嘲笑声便会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这使得宣讲人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的情绪,一个劲地只想赶快讲完,结果,却在论述的中途咬到了舌头,或是拿错了接下来要宣读的原稿,或是搞砸了现场实践的魔法,甚至是泪流满面地逃出会场。总而言之,现场的状况残酷至极。 当然,即使失败也不会丢掉性命。如果能忍受得住被观众嘲笑时的那份耻辱,无论挑战多少次都可以。不过,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做到屡败屡战的人,不是缺乏羞耻心,就是神经太大条了。而在哈玛尔看来,要指望站在他面前的这名少女神经大条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的这名少女纤细得就如同是细致的陶器一样,倘若遭到粗鲁的对待,很有可能会被摔得粉碎,难道不是么?」哈玛尔不无担心地考虑道。 也不知道她的导师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允许她进行这么鲁莽的尝试。一想到这,哈玛尔赶紧追问道。 「请恕我冒昧,不知您的老师是哪一位高人呢?」 「加图。加图·埃·阿尔泰斯坦」 旅馆老板知道这个名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在这座学都伦德尔中,这个名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要是有人不知道那才真是稀奇呢」——这个名字的主人就是如此的有名。 老贤者加图。被世人誉为魔法师中的魔法师。 原来如此,这个女孩是那个人的徒弟啊。 旅店老板哈玛尔突然半张著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在出人意料的事实面前,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名少女来。 蕾莱带领著伊丹一行人离开了旅店,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一处建筑物鳞次栉比、宛如住宅区一般的街区。由于此处位于一座较高山丘的中腹部,所以处于山脚下的街道向四周拓展开的景像在这里一览无余。 「那栋建筑叫做会堂,是召开研讨会、发表学术成果的地方。而那边的那栋是市议会堂。这座被赋予了自治权的城市拥有一个规模较小的议会」 紧接著,蕾莱转过头朝山顶的方向指去。 「还有,从这里开始就属于研究街区的范围了」 那边的一片区域都被高大的围墙圈了起来。 石砌的围墙就像是在保护著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充满了一种将陌生人拒之门外、排斥外人的氛围。如果将它比喻成设置在巨大豪宅四周的围墙也许更为的贴切。 不过,走近这片区域就会发现,这里既没有保安员在巡逻,也没有禁止进入的限制。任何人都能通过出入口走到围墙的另一端去。而在另一端的街区里,无论哪一栋建筑都像是腐朽不堪的集体住宅楼似的,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样子。多亏了这幅光景,伊丹他们差点把这里当成了贫民窟。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在墙外就算是普通的建筑看上去也相当的美观。然而,这里正是学都伦德尔如假包换的中心区域,如果换成是大学的话,那这里就相当于是校园了。 附近的青年男女们大都和蕾莱一样,身穿一袭贤者的法衣。他们的衣服上一丝污渍和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全身上下洁净如新、一尘不染。看上去这些人似乎都经历了相当年头的学徒生活。而随后,当蕾莱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这些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紧接著,有些人装作没看到,而另外一些人则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所有人皆作鸟兽散纷纷走开了。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时,这些人的胸中激荡著阴暗而复杂的感情。 「倘若蕾莱你能在这个年纪就获得导师的称号,那么到时候周围肯定会卷起一阵嫉妒的风暴呢」 在听到萝莉的提醒后,蕾莱依旧注视著前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蕾莱下定决心要向导师称号发起挑战。 她之所以被允许这么做,是因为加图大师承认了她的实力——认为她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争取导师称号了。然而,有的人即使耗费了五年、甚至是十年的时间用以进行钻研,但到了最后依旧是毫无建树——在这座学都伦德尔中,有类似遭遇的大有人在。这些碌碌无为者当中的某些人,在看到像蕾莱这样的年轻人即将达到众人所憧憬的那个目标时,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将目光投向四周的话,就会发现有一些年轻人穿著脏兮兮的法衣,正在激烈地争论著什么,同时还在地面上用大号的字体写著什么。再将目光移向别处,一位被学徒们围在中间的矮人族讲师似乎正在授课中。 伊丹看出来了,这个地方其实就相当于大学的研究部门。但是与日本的大学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讲师和学徒在进行授课与研究的时候并不拘泥于固定的场所,即便是道路两侧的树荫下也能成为理想的教室。 「莫非一些了不起的人物也会来这里讲课吗?」 「当然了。毕竟大师们的研究室都被单独地隔离开了,所以他们也只能亲自过来了」 一个用在这里并不算恰当的单词传入了伊丹的耳中,他不禁反问道「隔离?」。 而蕾莱却若无其事地又重复了一遍「对,隔离」。 正说著,从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里突然闪出一阵光芒。随后,从所有能称之为窗户的地方,都有如同瀑布一般的水流猛烈地喷涌而出。附近一带瞬间就遭遇了一场微型的洪涝灾害,恰巧路过此地的学徒们无一例外全被淋成了落汤鸡。 「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公式!我的公式啊!」 「样、样品全完了!」 「论文!我的论文!啊啊啊——,怎么都湿成这样了!」 到处都是一片捶胸顿足、哭天喊地的景象。这简直就是场凄惨至极的大灾难。 转头一看才发现,甚至连姚也未能逃过此劫,由于受到水灾余波的影响,她现在浑身上下滴答著水伫立在原地。 幸亏姚就是像盾牌一样挡在了蕾莱的前面,蕾莱的身上连一丁点的飞沫都没有沾上。而后,为了躲避脚下的水流,她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边走边重复说著刚才的那句话。 「被隔离开了」 伊丹一边在意著自己那身被飞沫稍稍打湿的制服,一边玩味著蕾莱说出的那句话。 「原来如此」 「那边的围墙莫非就是为了隔离这个目的才建造的吗?莫非,加图大师居住在哥塔村这本身也是一种隔离措施吗?」 「万一要是出现刚才那种状况的话,会很危险的」 「哥塔村的村民不会受到牵连吧?」、「这样做就没有危险了吗?」之类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涌现了出来。「的确,正因为如此,加图大师的小屋才会与村子之间相隔有一段距离」伊丹心想。这么一来,当时在对村庄的损毁状况进行调查的时候,浮现出来的种种疑问,于是就迎刃而解了。 「这边走」 跟著蕾莱的脚步走进了一条小巷,这条小巷与其它狭窄的道路相互连通,很容易就会让人迷路和认错道。没走多久,一行人便在一栋小型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推开关不严实的大门,走上一道既窄又陡、连错身而过都会很困难的楼梯。而且每一次把体重施加在上面的时候,楼梯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崩塌的感觉,在这种顾虑之下,伊丹他们也只得蹑手蹑脚地踩在踏板上往上走。马上,一扇小木门映入了眼帘。 楼梯口处的空间仅能容纳蕾莱和杜嘉两个人站立。萝莉、姚和伊丹只能停在楼梯的中途。随后,蕾莱用法杖代替门环叩响了木门。 「谁啊?要是讨债的话,就别费工夫了。我一分钱都没有」 敲了几次门之后,对面传出了一阵叽叽咕咕的盘问声,从嘶哑的声音中可以推断这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女性。 「我是蕾莱」 刚刚自报上名字,门立刻就打开了。 从门后出来了一位年近八十、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妇人(人类)。 根据她的样貌推测,五十年前想必也是一位美女。混杂著黑白色发丝的一头银发被盘了起来,由一只发簪加以固定。老人家的腰板儿硬朗,眼神中闪烁著清澈的光芒,可以看得出这位老妇人平时的生活过得既充实而又有意义——从她的目光中甚至透露出一种如同范本似的人生态度。 她身上理所当然地也穿著一件贤者的法衣,只不过就是有些旧罢了。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这不是莉拉吗?」 「不对。应该是蕾莱」 老妇人用右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对对,是应该叫蕾莱才对。不过莉拉的这个称呼听起来不也挺可爱的嘛」她一边摸著蕾莱的头一边说道。 两人一离近才发现,这位老妇人的身高刚好和蕾莱差不多。 「谢谢你特意到这种地方来拜访我。好了好了,大家都别戳在门口了。尽管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总之先请进来吧」 被老妇人招待进屋一瞧,里面堆满了羊皮纸和各种书籍,其中还有不少的标本箱。 墙上全被安上了书架。桌子上面也无一例外地被书山所覆盖,从书山上掉下来的羊皮纸或是笔记本一类的东西散落在旁边的地板上,整个屋子里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伊丹他们不约而同地挤在屋内仅存的几处空隙当中。而萝莉则站在了伊丹的正后方,彷佛完全把自己的身影隐藏了起来似的。 这位老妇人在注意到蕾莱的这身装束后,疑惑地问道。 「从你这身打扮上来看,似乎是想争取导师称号啊,但现在这个时点是不是还为时尚早呢?加图那个家伙,终于老糊涂了么?」 作为答覆,蕾莱从怀里掏出一封写在羊皮纸上的信,交给了老妇人。 她卡啦卡啦地剥下封蜡后,嘟囔著「让我瞧瞧写得啥」并开始读起了信。 「嗯嗯,原来如此。哎呀,是这样啊」,读著读著,她便夸张地附和道。 不大会儿工夫,她便读完了信,随后默默地把目光重新转向了蕾莱,此时,她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你竟然能取得如此杰出的成就。这样的话,就算是跳级也是理所应当的了。加图在信中可是用尽了赞美之词啊。要是让阿尔蓓吉欧知道了,她一定会嫉妒你的」 「阿尔菲去哪了?」 「还是老样子嘛。她刚好出门买东西去了。再等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哎呀呀,这可不行,不能让客人们就这样站著乾等著啊。莉拉,不过来搭把手吗?给客人搬几把椅子去」 「我叫蕾莱」 两人一边一唱一和地斗著嘴,一边寻找著合适的椅子。但是纵观周围,不管是桌子,还是旁边的椅子,只要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标本箱所占据了。然后,当这位老妇人正要伸手挪开标本箱的时候, 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就如同是雪崩一般崩落了下来,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下,摆在椅子上、书架上的箱子也一齐掉了下来,而作为标本保存在箱子里面的石头——比如宝石或是矿石一类的东西哗啦地滚落了一地。 「啊!老师,您在干嘛呢!我不是说过了么,请您不要再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的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抱怨声。 一名栗色头发的女性将手中的购物篮放在了地板上——准确地说应该是扔在了地板上,嘴里一边念叨著「真是的!」,一边突然闯了进来。一进屋,她的身上就迸发出一股气场,连老妇人和蕾莱都不得不退避三分,随即开始收拾起地板上的石头来。 「出什么事了?总感觉你今天格外地咄咄逼人啊,难道是便秘了吗?」 「您、您在说什么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名女性拥有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她用一条麻布带子将这头长发随意地束了起来。 并且,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化妆过的痕迹。作为一名女性,却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这只会让人觉得她已经把女人味或者女性魅力之类的东西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然而,与她的穿著打扮大相径庭的是,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婀娜多姿,即使隔著一层衣服,那副优美的身线也能跃然于其上,这番景像甚至已经达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嗯这块是放在这个箱子里的,那块应该是另一个箱子里的。一、二、三咦,金红石怎么不见了!」 看上去这名女性与老妇人同样都缺乏整理物品、收拾房间的才能,而且这种缺乏的程度甚至达到了相当要命的地步。 「哎呀,是这个吗?」 正当老妇人想要上前帮忙而向桌子伸出手去的时候,好不容易才重新收拾好的箱子又从桌子上纷纷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栗色头发的女性满脸狐疑地望向老妇人。她浑身颤抖著就像是在拚命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样。 「老师。我可把话先说清楚了,您现在在这里很碍事,请暂时先到外面去好吗?」 「说、说的也是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带客人们去『玛丽娜』吃晚饭了。整理完这些你也过来吧。难得莉拉特意来一次,你也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吧」 「莉拉?您说的到底是谁啊?」 「不对。应该是蕾莱」 「知道了。这边的事一完我立马就过去。嗯,没错,当然要立马过去。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和我这个妹妹——甩开了我这个还在苦苦纠结博士称号的姐姐,自己却打算争取导师称号的妹妹;无视我这个没有男人缘的姐姐寂寞的感受,一心只想让自己变得更有魅力而戴起了耳环的妹妹;斜眼瞧著我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姐姐,自己却显得相当阔绰的妹妹;甚至把精灵都领了回来的妹妹——好好地谈一谈所谓的世态炎凉、人间百态的话题」 就在这名女性说话的当间,旁边的伊丹注意到了一件稀罕事。 一滴汗珠从蕾莱的额头上迅速滑下,最后挂在了脸颊上 * * 穿过研究街区的那堵围墙,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这家名叫『玛丽娜』的店里。 店里摆著三张造型简洁的桌子和一个柜台。 有两、三名看似学徒的女性顾客正在专心致志地学习中——有的人摊开书本读著书,还有的人在不停地记录著什么。 这家店的氛围就和一些女子大学附近稍微上档次的咖啡店差不多。由于这种店通常都是家庭式的,室内装潢也有些小情调,所以颇受女性的青睐。 「米缪莎女士,欢迎光临。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呢。都是你的徒弟吗?」 一个像是店主的赤面男人满脸笑容地欢迎著老妇人。 「不不,大家都是我的客人。快瞧瞧,来的可都是些漂亮的女孩子啊。怎么样,高兴了吧?」 「果然都很漂亮啊。看样子今天我得好好地露两手了」 一说完,他便干劲十足地钻进了厨房。 米缪莎看著他那副样子,一脸满足地点了点头,然后选好了一张桌子招呼大家。 「好了,大家也找个位置坐下来吧。这家店的菜肴味道相当的不错。再加上这次的顾客又是些可爱的女孩们,这下子就更值得期待了。最重要的是,还很便宜哦」 在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伊丹将两张四人桌拼在一起,并在周围摆好椅子,然后坐了下来,开始东张西望地寻找菜单。 「也不知道这家店都有些什么饭菜呢?」 「就交给店主去定夺吧」 就这样坐下来缓了口气之后,为了将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也利用起来,米缪莎建议由蕾莱来给双方做一下介绍。 「这位是米缪莎·拉·梅尔。既是一位魔法师,也是一位大贤者,而且还是这座伦德尔城的一位长老」 据蕾莱介绍,这位老妇人和加图大师是师姐弟的关系。蕾莱的姐姐阿尔蓓吉欧如今正跟著她进行学习。此外,她还附加了一句「这位老师在博物学领域的造诣非常的深厚」,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对伊丹说的——「这位老师会对资源调查任务起到至关重要的帮助作用」蕾莱用若无其事的口吻暗示道。 接下来,轮到伊丹这一边了。 蕾莱按照座位顺序,从远到近地逐个开始介绍。 米缪莎在听到对两名精灵的介绍后,眼睛一亮,说道。 「精灵与黑精灵竟然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这还真是件新鲜事。其中到底有著怎样的原委使她们变得如此的融洽?如果可以的话,之后再跟我详细地讲一讲吧?」 话音刚落,杜嘉与姚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露出微微的苦笑。两人之间的关系被别人说成是融洽,这是让她们始料未及的。 实际上,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算是用恭维的话来说也称不上是融洽。她们对彼此都怀有复杂的情感在里面比方说,当初姚为了拯救自己的同胞,对杜嘉做出了十分过分的事情,至今她还被深深的罪恶感所包围;而杜嘉在恢复理智的时候,对姚既抱有些许感激之情,同时也无法完全否认她的那种手段实在是恶毒至极。 但尽管如此,她们的内心中始终没有涌现出厌恶与憎恨的情感,所以现如今这两个人才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即使是在交谈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总而言之,在那个事件之后,她们也仅仅只是不善于和对方相处而已。 接著,正当蕾莱打算介绍萝莉的时候—— 「好久就不见了,萝莉。莫非你这次来,是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米缪莎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示意她不必特意介绍萝莉了。 「已经是大约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正和萝莉一起四处旅行呢」 「米缪莎,你老了啊」 「是啊,羡慕我吧?我已经完完全全是个老太婆了哦」 如是说道的老妇人抬头望著自己那双满是皱纹的双手。她的这番举动就像是在展示自己引以为傲的宝物一样。就连萝莉也彷佛是一脸羡慕的神情,甚至都为此努起了嘴。 「那么,莉拉不对不对,是蕾莱。接著再介绍下一位吧」 蕾莱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伊丹。 「这位是伊塔米尤基」 除了姓名之外,蕾莱没多说一句话。 「哦?伊塔米尤基应该是这么称呼吧」 「请多多关照」 伊丹站了起来,礼貌地低头致敬,并替蕾莱加以补充——自己姓「伊丹」、名「耀司」。而后,他接著说道。 「听闻米缪莎 大师您在博物学领域的造诣非常之深厚。因此我想打听一下,这一片地区里能够开采出的可利用资源或者矿物的分布情况,不知您是否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呢?」 「嗯,可以说是略知一二吧。不过,这也得看所谓的『可利用』具体是怎样定义的才行」 「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向您请教一下」 「嗯,旦问无妨。不过,咱们之后再谈这个吧?现在这个时间我只想和大家愉快地聊聊天。你说呢?」 「没问题。直到蕾莱参加完学术研讨会为止,我会一直在这附近活动。哪天您有空的时候,我会登门拜访的」 在得到米缪莎的同意后,伊丹鞠躬表示谢意。对于这种程度的礼数,即便是像伊丹这样的人,只要一踏入社会,自然而然地就能运用自如起来。而此时,米缪莎则瞅著他这身严丝合缝的绿色制服问道。 「这身衣服还真是很少见呢。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日本。就在阿尔努斯的那扇『门』的另一边」 「哎呀!我对这件事饶有兴趣啊。在阿尔努斯,有一扇『门』突然出现的传闻,我也是有所耳闻,但是『门』对面的一切相关消息却丝毫都打听不到。那么快说说,对面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蕾莱她们已经去过了吗?」 「我们已经去过了哦」 萝莉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时,米缪莎兴趣盎然地向前探出了身。 「哎呀,我真是羡慕你们啊。跟我讲讲那次旅行的见闻吧」 米缪莎的请求让蕾莱、萝莉与杜嘉面面相觑。在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她们便分别就各自的经历开始叙述起来——萝莉负责讲述大街小巷上的种种见闻,杜嘉负责对种类丰富的服饰鞋帽进行描述,而蕾莱则著重提到了一些关于日本大型书店的所见所闻。 「书店里的存书量实在是惊人。而且据平娜说,那里还有一座汇集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并且对普通民众开放的图书馆。倘若还有下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看一看的。我觉得这座伦德尔城里也应该建一座才对」 伊丹在聆听她们的对话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于是便问道。 「难道这个地方没有图书馆吗?明明被称作知识之都?」 「这里没有」 「根据古书中的记载,在遥远的过去,这里的确存在过这种设施。但是最后却付之一炬了」 「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初这个地区爆发宗教战争的时候,信仰『一神教』的狂热信徒将保存书籍的设施焚烧殆尽」米缪莎一脸遗憾地说道。 这座伦德尔城之所以被称作知识之都,其中一个重要的缘由就是——拥有大量个人藏书的大师们纷纷运集于此。图书馆这种设施的消失,使得想要探求知识的人们不得不身体力行地去寻找书籍。在这种状况下,只有私人性质的藏书才能满足他们对知识的渴望。 「如果真如蕾莱所说,那就太好了。不过,想要收集这种高价的物品可是难上加难啊」 「不要紧。大批量的印刷能使书籍变得很便宜。在尼轰,出版书籍这种事情对人们来说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为此,有一个叫做冬尼兹苏拜斐(同人志售卖会)的大型集市还会定期地向民众开放。每当集市开放的时候,聚集在那里的人多得简直数不清,场面十分的壮观」 蕾莱说著这番话的时候,罕见地露出了一副激动的表情。 「要是书籍的价格真的能变得平易近人的话,那就太了不得了」 「这个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蕾莱仰望著半空,就彷佛是在预言未来一般点了点头。但就在这时 「那可不行」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这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用力地把门撞上似的,而后大家纷纷转过头去一探究竟。 「等、等一下,那可不行。那怎么可以呢。要是书都变得廉价了,会有人因此而伤脑筋的」 此时,蕾莱的姐姐阿尔蓓吉欧·埃·列娜出现在大门口,她摆出一副令旁人不寒而栗的、宛如般若面具一般的表情。 第三章 夕阳西下—— 每天一到这个时间,完成了一天课业任务的学徒们,便陆续开始返回各自的住所。 与此同时,城里的居民也像是与学徒们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对于做买卖的人来说,傍晚是一天中生意最兴隆的时候,只见有的人干劲十足地大声喊道「要开始营业喽」。而对于家庭主妇来说,傍晚的头等大事莫过于赶紧回家给自己的丈夫、孩子准备晚饭,所以每当这时,她们行色匆匆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大街小巷上。 街道上的行人你来我往,其拥挤程度比起早晨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城市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就在这番景象之中,有几个身穿法衣的学徒一闪而过,他们一边推开挡路的路人,一边快速地穿过人群。并且在奔跑的途中,这些人就如同是在履行应尽的义务一样,扯著嗓子四处宣扬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 「打架啦!打架啦!有两个魔法师要打起来啦!」 「而且双方都是女的哦」 「其中有一方可是那个才女阿尔蓓吉欧呢!」 「什么!?就是那个『铁之阿尔菲』吗?」 看起来这场争斗中也不乏小有名气之人。 「她的对手是谁?」 「一个名叫蕾莱的人类女孩,大概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没听说过啊。那么,地点呢?」 「就在『玛丽娜』的店门前。赶快!」 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不少人就像是被弹簧弹出去一样开始奔跑起来。在街道上狂奔的人群就彷佛是被横冲直撞的公牛追赶著似的,而且参与的人数也在急速增长中。 「怎么样,见习骑士格雷。打听到地点了吗?」 「已经弄清楚了,珊蒂大人。那边有家叫做『玛丽娜』的店铺,准确的地点应该就在那家店的门前。其实,就算不用特意地去找人打听也可以啊,只要让下官在人群的后面一路跟过去,结果也是相同的吧」 「可是,这样势必会浪费一些时间,我们越磨蹭,事态就会变得愈发的危险。蠢蠢欲动的敌人一定就潜藏在这附近」 「您说得对。连下官都能打探到的消息,敌人没理由不会知道」 两名旅行者装束的骑士在街道的一隅一边交谈著,一边相互点头示意,随后便跟著这群去看热闹的学徒一起朝著目的地赶去。 就这样,俨然成为了战场的这条道路,转眼间便被好奇心旺盛的学徒们围得水泄不通,以致于边上的这家『玛丽娜』料理店很难得的,在本该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却无人问津。这场风波著实给店主人添了不少的麻烦。然而,作为一名精明的生意人,这位店主并未就此低头——他转而开始向围观的人群兜售可以边吃边看的快餐。最后,他不仅在利益上没有损失,反而还小赚一笔。 来现场看热闹的人一面注视著对决的双方,一面望眼欲穿地等待著战斗的开始。 站在路的东边,并将手中的法杖戳在地上的人名叫阿尔蓓吉欧·埃·列娜。 一提起这名二十四岁的女性,加图大师甚至曾当著蕾莱的面说道「非要上的话,也要上像你姐姐那样胸挺、腰细、臀翘的女人啊」——即使隔著一层衣服,她那副美妙的身线也能跃然于其上,将男人们的视线全都不由分说地吸引到了一处。(注:加图开的这个玩笑是之前第一卷第3章的情节。蕾莱叫加图上马车,他却揣著明白装糊涂,于是就开了这个玩笑) 而站在路的西边,同样也将法杖戳在地上的人名叫蕾莱·拉·列娜。 假如这场纷争是以双方的容貌姿色作为胜负标准的话,那这名十六岁(不久前刚迎来了自己的生日)的少女很明显就已经输了——贫瘠的身体最近才开始变得圆润起来,现在这个时期刚好是这名少女迟来的女性性徵的发育期。 距离十步之遥,相互对峙著的两姐妹之间,忽然有一阵风刮过,尘土飞扬。 而紧随著这阵风,恰有一些稻草团也咕噜噜地滚了过去。此时,就好似美国西部片里的那种决斗的气氛瞬间高涨了起来。 顺便一提的是,这条不宽的道路实际上仅能允许两辆马车勉强错身而过。因此,在对峙双方的身后,打算通过此处的运货马车和行人也理所当然地全都动弹不得。一群人挡在道路正中央的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妨碍交通。但尽管如此,也不知这些被堵在半路上的马车夫是自认为正好赶上了一场好戏呢?还是彻底放弃了通行的念头,于是就将错就错了呢?总之,他们不仅没有显露出一丝的苦恼与困扰,反而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 很快,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坐庄押注了。一个貌似庄家的男人喊道「这边的赔率是三赔一」,看起来小有名气的阿尔蓓吉欧优势明显。 在这座知识之都中,赌博风气如此地盛行,究其原因,理解成是大众的娱乐活动相对匮乏也不无道理。换言之,你既可以把这当作是一种本地的风俗习惯,同时也可以看成是当地人脾气秉性的一种表现。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居住在这里的普通民众虽生活艰辛,但与其它任何一个世界中,境遇相当的人相比较起来,都可以算得上是心胸开阔、态度从容的了。 「那个女孩就是蕾莱吗?没见过呢」 由于围观者们都迫切地想知道与阿尔菲对峙的那名陌生少女的相关信息,于是便在私下里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那个女孩身上穿的是法衣吧?怎么脏兮兮的?」 「瞅一眼她的头发你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拿汤汁泼了她一头,不是么?」 蕾莱的头发上、法衣上到处都有被果实和蔬菜混合熬制而成的汤汁浸染过的深红色污迹。 这种汤汁需要经过一整天的慢慢熬制,到了肉与蔬菜都几乎快要融化的程度时,甚至还会有从骨头里渗出的汁液溶入到汤中。 「好过分啊。这到底是谁干的?」 「除了那个才女阿尔蓓吉欧以外,你说谁还会这么做?这种事情,根据现场的状况一分析便知」 「乳臭未乾就想取得导师称号,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结果惹怒了那个才女——就是这么一回事」 「哇,什么?那么这场对决的起因就是出于嫉妒喽?说起来还真是不像话啊」 如此这般的低声私语在周围不绝如缕,阿尔菲不禁咂了一下嘴。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这让她自己也倍感羞愧。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己的行为被感情所左右,于是……一言以蔽之,的确只是如此而已。「原来是嫉妒心在作祟啊,还真是辛苦她了」——即使被别人冷嘲热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而,不管是毫不退让的志气也好,还是所谓的自尊心也罢,要想认可和接受它们被『扳倒』的现状,就必须下定决心和妹妹蕾莱一决雌雄,明确地展现出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才能令自己心服口服。 所以,硬著头皮也要这么干。 在旁人看来,这么做的确很过分。就连她本人也清楚这样并不光彩。但是,阿尔菲有著自己的理由,无论如何都必须对蕾莱动真格的才行。不管是非对错,她都必须全力以赴,和蕾莱一争高下。 倘若不这么做,而是在沉默中任由时间流逝,那么自己将永远会受到内心中负面感情的煎熬,不得不继续品尝著自卑感所带来的苦痛。 假如装作一副胸襟豁达的样子,为妹妹的成功鼓掌叫好的话,两人之间的和睦关系毫无疑问会继续保持下去。只不过,此时的这种和睦实际上已经被一层虚伪的阴霾所笼罩了。从这一刻起,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和表面上的言行举止开始相互 背离,姐妹之间就会树立起一道名为虚伪的高墙。再加上所谓的姐妹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只要有一丁点虚假的东西掺杂在里面,两人立马就会形同路人——这种状况是要绝对予以避免的。 因此,阿尔菲明知自己会被人当成是妒火中烧而受到嘲笑,但还是选择了主动挑衅的这条道路。 话虽如此,可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到底为什么…妹妹她会一步、又一步地,就这样超越了我这个当姐姐的呢? 阿尔菲望著那个在一旁观战、名叫伊塔米的男人,不禁紧咬下唇。 * * 在整理好米缪莎的研究室之后,阿尔蓓吉欧将还没用完的羊皮纸卷成卷塞进随身的挎包中,然后把门锁好,急急忙忙地往料理店赶去。 一到店门口,她先将门推开一半,探头进去向店主搭话道。 「你好。老师她来了吗?」 「米缪莎女士的话,她已经来了,是和客人们一起到的」 店主肯定的答覆让她顺势抬脚迈进店里,一只脚踩在熟悉的木制地板上的同时,另一只脚也正准备跟进。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米缪莎与蕾莱的谈话声。不过,谈话的内容却让阿尔菲一度误以为自己的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似的。 「要是书籍的价格真的能变得平易近人的话,那就太了不得了」 「这个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这几句话对她造成的冲击是爆炸性的。 由于受到的打击过于强烈,以致于手一滑,让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蕾莱她们正在聊著的事情,明显包含了一些会令阿尔蓓吉欧感到窘迫的内容。 「给、给我等等。那可不行,绝对不行。书籍的价值要是一落千丈的话,会有人因此而大伤脑筋的」 阿尔菲边说边步步逼近。简直就像是把蕾莱当成了投机倒把的奸商,并指责她企图让书籍买卖的行情崩溃一样。 「阿尔菲,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老师,也请您有些危机感好不好!用于研究的样品可不是免费的,那些东西都是要花钱的!」 「我还想呢,你到底在激动个啥。原来就为了这?」 「『就为了这』?您说得也太轻巧了吧!我拼了命地、夜以继日地抄写出来的魔法大全,即使是现在,依旧价值三枚辛克金币,没得商量。倘若书籍的行情就这么跌倒谷底的话,那我四个月的辛苦岂不是全都化为泡影了!要是真的变成了那样,伙食费、房租、还有生活费估计怎么也得……天啊!」 一名女性手抱著头,显得异常的痛苦和郁闷,这幅光景实在是相当的离奇古怪。而且做出这番举动的当事人又颇有姿色,所以看上去就更加的滑稽可笑了。蕾莱姐姐的这番举动让伊丹张著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不只是他,就连杜嘉、姚和萝莉都对此难掩惊讶之情。 见此情形,一旁的米缪莎坐不住了——为了保住自己徒弟的名声,她觉得有必要对其中的隐情稍作解释。 「抱歉让你们受惊了。我家这姑娘是专门从事矿物魔法研究的。但凡涉及到这个领域的研究,总是会产生不小的开销。于是她就自食其力,搞起了撰写书籍的副业,可即使这样,仍然是入不敷出。所以……在听到『书籍的价值可能会大幅下跌』这种话的时候,就涌现出了如此忐忑不安的情绪」 而蕾莱似乎也打算安抚一下自己姐姐的情绪,啪地一声拍著她的肩膀说道。 「不用担心。我说的这件事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以后?」 「嗯。以后、将来、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事情」 此时,阿尔菲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全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可能是由于刚才的那番举动一下子让她感到了疲惫,阿尔菲深深地长叹一口气。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蕾莱,觉得自己的姐姐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于是就起身去帮她盛水。 不一会儿,当她拿著水杯再次返回饭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还在坐著的椅子已经被别人霸占了。 「啊…」 而坐在上面的人偏偏又是阿尔菲。 右侧是米缪莎,左侧是伊丹——这个位置就是如此的微妙。 尽管蕾莱的表情依旧如常,可她还是紧盯著阿尔菲的后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假如人的视线中蕴含著某种力量的话,此时坐在旁边的米缪莎或许会被这股『视压』推开也说不定。 蕾莱一声不吭地又搬来了一把椅子,将它插在阿尔菲与米缪莎之间唯一的空隙里,然后坐了下来。 见缝插针的阿尔菲可能并不清楚自己妹妹此刻的心情,她只说了句「谢啦」,便一把夺过蕾莱手中的杯子,在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之后,激烈起伏的胸口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别吓唬我呀。真是的~」 就彷佛是醉倒一样,阿尔菲突然俯身趴在桌子上发起了牢骚。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阿尔菲你总是自顾自地,没有耐心听完别人的话」 「可是,你说的总有一天……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啊?」 「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不会太长」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在瓦莱塔,已经有人开始使用叫做活字的技术来进行实际的印刷了。所以呢,我也觉得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不过,这种买卖真的已经没有前途了吗?今后该如何是好啊……」 话音刚落,邻座的一个男人兴趣盎然地问道「你指的是写书的事吗?」 「不不。说是『写』,其实就是对那些出自知名贤者笔下的的珍贵书籍进行抄写罢了。当然,装帧也要稍微豪华一些,让书本的外观看上去既精致,又讲究。待所有的工序完成后,就可以摆到书店的货架上去销售了」 「这姑娘不仅字写得漂亮,而且对书本的装帧也很下功夫,所以她的作品在有钱人那里可是颇受青睐的哦」 「哎~,原来是这样啊」 米缪莎一说完,男人便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将装帧豪华的书籍并排摆放在书架上,看上去既美观,又大方,因此它们本身也具备了室内装饰物的附加价值。一些热衷于附庸风雅的贵族、或是富商之类的人,非常乐意于购买这种精致的书籍。 「整整一本书的内容要完全通过手抄的方式来完成,这岂不是很辛苦?我的前妻她也是做书籍出版工作的,整天都要面对著桌子,亏她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我总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夫人也是一名贤者吗?」 「不不。她是画同人漫画的……呃,该怎么说好呢,换言之,就是在画类似绘图册一样的故事书」 「哦……原来是绘图册的作家么」 阿尔菲诚惶诚恐地瞧了一下伊丹的脸,问道。 「那个~……问一个可能有些失礼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整天面对著桌子的女性果然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吗?」 「没有的事。首先提出分手的是她那边。实际上,我并不介意女性做这种工作。非要说分手原因的话,那就是想回归原点吧。总感觉我们各自的人生就好像是在哪里走岔了一样」 伊丹一边挠著头,一边「啊哈哈」地笑著。 随后,阿尔菲用手臂绕过自己妹妹的脖子,将若有所思的她一下子拉近了问道。 「这个人是谁?」 「伊塔米尤基」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来自于『门』对面的军人」 「来自于『门』对 面的军人为什么不去帝都,反而大老远地跑来伦德尔?」 帝国与『门』对面的国家开战的传闻,早已传遍了整个伦德尔。不过,以『门』的所在地阿尔努斯的地理位置来讲,前往这座伦德尔城的方向与前往帝都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甚至两座城市之间还隔著一条起源于雪山山脉的河流。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会认为战乱会波及到这里。 「他是奉了自己国家的命令,前来执行资源调查的任务」 就在这段对话传入米缪莎耳中的同时,这位老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啪地一拍手。 「对了对了。话说这位伊塔米先生想瞭解一些关于矿产的信息呢。倘若如此,那这就是阿尔菲的专长了哦。阿尔菲啊,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帮个忙吧」 「啊,好的。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乐意奉陪」 阿尔菲边说边正襟危坐起来。 就在这时,料理店的店主人彷佛是掐准了时机一般,趁著这个谈话的间隙将饭菜端了过来。很快,狭窄的桌面上便摆满了盛著浓汤的碗和盛著菜肴的盘子。 「跟往常一样,每道菜看上去都很好吃啊」 「嗯。今天我可是干劲满满的」 如是说道的店主向在场的女性们露出了微笑。 于是,正式就餐的时间到了。而作为席间的话题,米缪莎首先提到了『课题』的事情。 「萝莉啊。在我把这茬儿忘记之前,先来解答你曾经留给我的那道课题吧。你问我——为何这个世界中居住著如此众多的种族。而我给出的答案是——『门』。在这个世界中,之所以居住著来自各个种族的亚人,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外来者们趁著『门』打开的当间,经由它移民到了这里。据此推测,我们这些人类应该就是最后的一批移民了。与其他种族相比,人类在历史上算得上是最年轻的定居者了」 萝莉向探出身子的米缪莎确认这是否就是她的最终答案。 「嗯,我敢肯定。阿尔努斯之所以在帝国被视为圣地也是缘于此——并不是作为信仰的对象,而是被认作是人类最初的发祥地」 「不愧是米缪莎呀」 在得到萝莉的认可后,米缪莎看似有些激动——她抬起胳膊并略微一使劲,一下子攥紧了拳头。 「哎呀,这下子问题总算是解决了。心情真舒畅啊。到了这把年纪,我才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解脱的感觉」 「为什么要特意留给她一道课题呢?」 对于伊丹的疑问,萝莉郑重其事地答道。 「假如将这个世界比作一棵树,那我们这些亚神就相当于守护树木的园丁。看到有生长过度的枝杈或枝芽时,倘若有必要,我们就会将其剪掉。然而,只是一味地剪来剪去,这棵名为『世界』的大树是不可能长得枝繁叶茂的,不是么?因此,我们便会挑选出一些有前途的贤者,并向他们提出看似不合理的难题」 就连伊丹也很清楚,萝莉口中所说的『枝杈』象徵著知识与技术。 「说起来这和培育盆栽有些相似呢」 「差不多吧。对不满意的枝杈进行修剪,驱除从别处飞来的害虫。我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守护这个世界的和谐的——按理说本应如此,可是……」 「本应如此?为什么会这么讲?」——正当伊丹打算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时候,只见萝莉先是叹了口气,随即用责骂般的语气小声嘀咕道「汉蒂这个白痴」。 另一方面,一旁的蕾莱在听到米缪莎刚刚的那席言论之后,深感疑惑。 「这些知识我从来都没有学到过」 而米缪莎则耸了耸肩,解释道「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因为,这可是我的研究方向啊。加图的专长是穷理(穷究事物之理),所以历史学的学识只有普通程度而已。要是他肯把关注点转移到历史学领域上来,那才真是奇怪呢」 紧接著,阿尔菲用胳膊肘捅了捅妹妹的侧腹,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就像是在说「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吧」。 「我不是以前也说过吗?——没错,加图老师的确是一位专精战斗魔法的权威。可是只跟著一位老师学习,会有偏科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即使是现在开始也不晚,你不如就这样留下来,在这里进行系统性的学习吧」 阿尔菲对蕾莱劝诫道。 但是,蕾莱却不为之所动,回复她道「若是没有拜在加图老师的门下,如今的我便不可能有机会去争取导师的称号」。 「或许的确如此,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透露给你个的消息吧,你仅有的这件白色法衣说不定最后会变得像热带鸟儿一样,被染得五颜六色的——最近,有一些长老会特意地将溶有颜料的水带进学会会场,结果可想而知」 「没关系,我对自己的研究有信心。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看看这个」 说著,蕾莱便从被法衣遮住的随身包里掏出了一份卷宗。 而被塞进包里的好几只漏斗也顺势掉落了出来。见状,蕾莱慌忙地俯身将它们捡起。 这些铜制漏斗是她从日本的杂货店买到的厨房用具。通过它可以将大瓶子(1升左右)里的液体(酒、酱油等等)往酒壶之类的小容器进行转移。在宝特瓶被广泛使用的现今,一般家庭中可能已经很难看到它们的身影了。 「为、为什么你会带著这种东西?」 对于伊丹的疑问,蕾莱淡然地给予解释。 「这种物品的材质和形状非常适合发挥诺伊曼效应。而且造价低廉,即使丢掉也不会心疼。最重要的一点是——乍一看,谁都不会把它和武器画上等号的」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的这个当间,米缪莎与阿尔菲翻开了蕾莱的卷宗,并读起里面的内容来。 「这装帧,好寒碜……」 阿尔菲对卷宗的外观挑起了毛病。然而在读了里面的内容后,她却彻底地沉默了。 「真令人惊讶啊。假如将来自异世界的先进知识原封不动地发表出去,铁定会被认作是剽窃的。但是,你却以此为基础,使它与魔法技术体系相融合。这样一来,那帮爱挑理的老爷子们怎么著都得闭上嘴了」 米缪莎微笑著向蕾莱打起了保票。 「下个月的学会可有意思喽」 阿尔菲嘴上虽这么说,但身体却早已僵住,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片刻之后,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被、被超越了。而且还是彻底地……」 只见她两手互相贴近,一边做出指尖相碰的动作,一边不停地叹气。 「……竟然被蕾莱超越了」 「很遗憾啊,阿尔菲。不过来日方长嘛,千万别灰心」 米缪莎试图以此给她鼓劲。但对于身为姐姐的阿尔菲来说,牺牲了许多东西,一心只为研究才换来的成绩,就这样被妹妹超越了,这种打击并不是一句简单的鼓励就可以消释的。 「唉…我还是不要再搞什么研究了。没有才华的人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啊。乾脆就此隐退,回乡下去给小孩子们教书算了」 阿尔菲完全地消沉了下去。 而这一次,又轮到蕾莱来给她鼓劲了。 「不是那样的。要想在矿物魔法的研究上有所建树,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是在所难免的——这个研究领域如今就是这样一种状况,仅此而已」 「是、是吗?」 「我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才接触到了『门』对面的知识,然后就像一步登天似的来到了这里。可是众所周知,矿物魔法的研究是需要相当数量的金钱来维系的,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就是说嘛。没钱的话,连实验材料都备 不齐……我说蕾莱啊,你最近是不是手头很宽裕?借我一些吧!」 还没等阿尔菲说完,蕾莱便重新面向饭桌,喝了口汤说道。 「这汤,味道真的不错」 她完全无视了阿尔菲的请求。 「喂!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不可能会没钱吧!?」 「所谓的矿物魔法,即是炼金术——一口魔女常用的大锅就像无底洞一样将金币统统地融化掉。人们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钱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可见,这个领域的研究实在是可怕至极。倘若与它牵扯上关系,那就有的受了。正因为如此,任谁都不会出手相助的」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似乎是在哀叹著自己的不幸,只见阿尔菲抱住头,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杜嘉和姚窃窃私语道。 「蕾莱的姐姐真是个有趣的人呀」 「嗯。这么有亲切感的人类女性,至今为止我也是头一次遇到」 一旁的米缪莎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著她们的话茬儿说道。 「这姑娘自打懂事的那天起就一心只扑在研究上,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总是紧巴巴的。这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和她比起来,米缪莎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啊,就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到处玩乐呢」 萝莉边说边掰著手指头数起数来,也不知其中的用意何在。右手不够用了,又把左手换了上来。 「萝莉啊。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萝莉的这番举动居然让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面红耳赤,一脸的难为情。 过了一会儿,在明白无论怎么哭都不会有人理睬的时候,阿尔菲又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已经受够了!乾脆找个人嫁了算了!」 「咦?总觉得,风向好像变了呢」,杜嘉说道。 「这一次,又会爆出什么惊人的言论呢」,萝莉一脸兴奋地期待著。 阿尔菲再次将手臂绕过蕾莱的脖子,说道。 「给我介绍介绍伊塔米先生的情况吧?」 「伊塔米尤基。尼轰国的军官。曾被易北藩王国的国王赐予了『卿』的称号。除此之外,还身兼舒尔兹黑精灵族名誉族长等多个称号」 「『卿』么……虽说只是下级的称号,但好歹也是贵族啊!经、经济状况呢?财产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任务就由姚揽下了。 「鉴于伊塔米阁下曾做出的某项壮举,我的部族特意赠送了他一颗这么大的钻石。另外,我也是伊塔米阁下的财产之一」 阿尔菲紧盯著姚用双手比划出的、如人头般大小的尺寸,不禁缄默了。她站起身,对著姚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问道。 「钻、钻石?而且有人头那么大!?」 此时此刻,阿尔菲情不自禁地幻想了起来。 这个男人拥有丰厚的资产,足以给自己创造出一个良好的研究环境——梦寐以求的实验材料和器材随时都能准备齐全。 把家务或是养育小孩之类的杂务,都交给雇来的女佣(和姚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就行了。况且,如果丈夫是个军人的话,也就是说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他在忙于公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会回家的。还有一点就是,这个男人离过婚,如今依旧是个单身汉。 总而言之一句话——买这个会很划算哦! 对于阿尔菲来说,只要自己能过得舒服自在,其它怎么样都无所谓,她所期待的这种生活方式就是人们常说的——「只要老公能在外面好好挣钱,即使独自留守家中也落得个自在」。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家庭却泯灭了他的梦想与希望…… 当阿尔菲从如此这般的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别人占据了——蕾莱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势,并且都快和旁边的伊丹靠在一起了。原来,趁著阿尔菲起身的空挡,蕾莱迅速移动,取而代之。 「等、等一下。我说蕾莱,这里可是我的座位啊」 「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坐在这里」 「你现在才说还有什么用。给我让让」 「不行」 「为什么?你别这么刁难人好不好」 而后,蕾莱紧紧揪住了伊丹的袖子,说道。 「我们已经是完成了三日夜仪式的那种关系了」 所谓的三日夜仪式(也可以称作是一种『民俗』),就是指成年男女需要『连续三天同床共眠』,从而开始一段亲缘关系的原住民习俗。总之,这就等于公开宣布——「从今天起,我们结为夫妻了」。 「谁…谁和谁?」 阿尔菲不禁用颤抖的声调问道。 「我和伊塔米」 「噫!」 学识被超越了,经济能力被超越了,最后连男人这个方面也被捷足先登了…… 此刻,紧绷在阿尔菲心中的一条线瞬间断成了数节——就这样啪嚓的一声,一下子断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摆在饭桌上的汤碗就已经扣在蕾莱的头上了。 她也思量过要是万一把人烫伤就不妙了,可是一端起碗来,这个顾虑就打消了——长时间的放置早已让汤凉透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不用再犹豫了——阿尔菲抄起手中的汤碗猛地朝蕾莱的头上扣去。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就这样被甘薯汤染成了红褐色。不仅如此,顺流而下的汤汁还滴到了她的肩膀上,迅速在白色的衣服上蔓延开来。 见此情景,周围的人都将惊愕的视线投向了阿尔菲,而她本人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糟了,不知不觉就做过火了」。 尽管如此,可她并不后悔。如今,阿尔菲觉得自己畅快无比——没错,这么做是完全有必要的。 与此同时,身体微微颤抖并站起身的蕾莱,一言不发地瞪著自己的这个姐姐。目光里火花四溅。 于是,场景便回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 * 两名女魔法师正在剑拔弩张地对峙中。 在周围看热闹的一众学徒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战斗开始的那一刻。 不管怎么说,对峙的双方同属于魔法战斗的名门——林登学派。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从这场争斗中,亲眼目睹到魔法战斗的精髓。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连被当作是绝招的魔法也能够见识到——大家对此都充满了期待。 在两姐妹之间大概正中央的位置上,身披一袭黑色神官服的萝莉将枪斧戳在地面上。 「咳——。在这场战斗中,双方需要遵守的规则就由我来说明一下。首先,你们的任何举动都不能威胁到对方的性命。其次,既然双方同为女人,那么也绝不能伤到对方的脸。除了这两条规则之外,其它没有任何限制,你们可以随意战斗。然后,我再提一下失败的条件。一是在违反规则的时候;二是主动投降、亦或是被击倒,并在十次计数的时间内无法再次摆出战斗姿态的时候。另外,双方在战斗结束后必须要接受调解。以上的这四点要求你们都同意吗?」 对于由战争之神俄摩拉的使徒萝莉提出的要求,理应是不会有人存在异议的。对此,蕾莱点了点头。同样的,阿尔菲也毅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第十三次列娜家族姐妹会战,就以我——俄摩拉的使徒萝莉·麦丘利之名准许其开始!!」 萝莉对众人的这番宣告就如同是叩响了发令枪一样。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阿尔菲。只见她右手一闪,随即一个小光球便朝著蕾莱飞了过去。 而蕾莱则召唤出一阵风环绕在白色法衣的四周,并以轻盈的动 作躲开了光球的攻击。 紧接著,阿尔菲掏出一件名为波拉的武器挥舞起来。 波拉原本只是用来进行狩猎的投掷武器。不过,在娴熟的使用者手中,这件武器却能够展现出各种各样的攻击方式,变换自如,在中、近距离发挥出惊人的威力。而且由于其本身并不笨重,所以平时随身携带起来也很方便。一般来说,波拉上的多个重物通常都是用绳子连接在一起的,而阿尔菲手中的这件却通过三个重物各自延伸出来的细锁链连为了一体。不仅如此,由于使用者阿尔菲十分精通矿物魔法,于是这件武器在她的手中发生了质的改变——回旋在空中的重物都由不同的材质制成,上面被施加了多种魔法,这些魔法会配合使用者的意图释放出相应色彩的光芒。 见此情形,伊丹呻吟了起来。 「那、那个是……」 以为他在是在由衷地表示感叹的米缪莎解释道。 「了不起吧?通过将矿物作为触媒来展现出各种魔法现象的研究,是阿尔菲目前最主要的课题。通常,要想施展魔法就不得不运用『法则』来开拓世间万物从而支配『现象』,而触媒的引用则使对『现象』进行干涉的实践又有了新的可能性——更迅速、也更简便。不过,根据触媒种类的不同展现出的效果也是五花八门呢。比如铁的话,就只是单纯地发光发热而已;已知的某一种矿石则可以放射出强烈的光芒;经过了某些特殊加工的木材甚至还可以释放出防御屏障。而阿尔菲的研究正是围绕著这些特性,去探究其中可遵循的规律性」 然而,米缪莎的解释并未打消伊丹的疑虑,他看似有些困惑地皱紧了眉头。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被那种东西打到的话,难道不会受伤吗?按理说肯定得受伤吧。这绝对绝对…已经不是姐妹吵架那种级别的了……」 「可是,魔法师同行之间的纷争都是这么解决的啊」 就在二人对话的当间,随著一声撕裂空气般的响声,气刃攻击接踵而来,漫天飞舞的石块瓦砾就如同暴雨一般倾注而下。挥动著法杖防御攻击、躲闪、然后横向一斩,紧接著,战斗双方释放出的立场在正面碰撞到了一起。 「几天不见,本事挺有长进呀」 「这身纯白的法衣可不是虚有其表的」(注:原文是「纯白?导服?伊达????」。a自阿姆罗的名言) 「净说些空话。看我不把你衣服上的镶金剥掉」 之后,双方的攻击威力看上去又提高了不少。打偏的光弹成为了流弹击中了附近民房的房檐,致使其被烧焦。还有一部分石块瓦砾成为了跳弹飞入了人群中,引得哀嚎一片。没有人因此而受伤可真是个奇迹,看来这些起哄围观的人果然也都是些魔法师才对。 「好、好像事态越来越愈发不可收拾了啊」 石头碎块彷佛子弹一样突然从天而降,吓得伊丹脖子一缩。 让空气中的水分冻结而产生的冰锥,其锐利的尖端闪闪发光,并在半空中你来我往地飞来飞去。一些冰锥刺进了旁边建筑的墙壁里,上面的灰泥哗啦哗啦地纷纷粉碎,脱落了下来。 「林登学派的魔法师最先被传授的都是防御魔法。所以通常在战斗的时候,双方比拚的是哪一方能将对方的防御打破,但是……现在的这两个人可真是的,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威力都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如今的蕾莱,成长得都快让我认不出了」 实际上,这两个人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而且势头有增无减。 话虽如此,但人总归会有到达极限的那一刻——以某个时点为界,两人同时都停止了大幅的活动。她们一边喘著粗气,一边互放攻击魔法。然后架起手中开始变得沉重的法杖,竭尽全力地张开防御屏障。 随即,一道好似沉重的铁块撞击到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响彻四周,并且卷起一阵沙尘。 「呜,这就是所谓的天资过人么。真可恶……」 阿尔菲咬紧牙关,向前踏出了脚步。 这场战斗的前半场完全可以比喻成是举全身之力,交替互殴的两名骑士之间的决斗。能达到如今这个地步,纯粹靠的是力量与力量、气魄与气魄之间的碰撞。 然而一旦像这样硬碰硬地战斗起来,力量之间的差距就会开始清晰地暴露无遗——渐渐地,阿尔菲作为攻击一方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一味地来回防守的场面却有增无减。 在如此激烈的情形下,伊丹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还是设法制止一下她们比较好。随后,他转头看向身为裁判的萝莉,并试探性地问道。 「萝莉,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觉得她们的那股认真劲儿已经让这场战斗进入到危险阶段了……」 「是啊,不过最好再等一等,等到即将决定胜负的那一刻再出手制止她们吧。否则的话,她们之间的芥蒂一定不会就此消除的。你看,即便是在这种状况下,阿尔菲依旧在寻找著机会准备发起一次绝地反击,而胜券在握的蕾莱同样也在寻找著机会准备发起最后的必杀一击」 萝莉说得也许有道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然而,正当伊丹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时,从旁边的人群中传出了阵阵惨叫声,而且明显与两姐妹之间的战斗并没有直接关系。 只听得挥剑的声音随之而来,以及—— 在一声高亢的怒喝下,不知什么人发出了不绝于耳的呻吟声。 「卑鄙小人!做好受死的觉悟吧!」 最初,大家还以为这只是两个兴奋的观战者在打架而已。可扭头一看,却惊讶地发现一个被剑贯穿了胸口的男人倒了下去。 在这场对决中,即使有强力的魔法在空中交错往来,即使地面被翻掘得满目疮痍,即使墙壁被穿凿得千疮百孔,也都是经过了俄摩拉的使徒萝莉这名见证人的明确表态,以不能闹出人命为前提而进行的姐妹之间的战斗。正因为如此,大家才能抱著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观战。 但此时此刻,地面却淌满了鲜血。 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丢掉了性命——满身是血的男人在向前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后便倒在了地上。如此饱含冲击力的光景毫无避讳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随后,所有人都开始变颜变色——有的人捂著嘴,一脸的煞白;有的人满脸通红,愤怒地将谴责的目光集中到行凶者身上;还有的人眼角上扬,怒气冲冲地跑去叫守卫。 甚至还有一些对这类事件经验丰富的人将法杖举到近旁,准备释放攻击魔法以便捉拿犯人。 就在这时,萝莉面有愠色地问道。 「……胆敢玷污这片有我萝莉掌管的决斗场,说出你这么做的理由来吧,格雷·戈·奥尔多?」 「是」 行凶者——见习骑士格雷,将染血的剑隐在身后,并在萝莉的面前单膝跪下。 「圣下,久违了。能与您再会实属下官的光荣」 这个男人故意摆出一副威严庄重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夸张。他这么做实则是迫于来自周围咄咄逼人的敌意。 在他看来,要想对外宣称自己刚刚那种行为的正当性,首先就要以堂堂正正、毕恭毕敬的形象示人,这比什么都重要。可以说,他的做法在目前这种场合下是正确的——格雷在说什么、在做什么逐渐开始引起周围人的关注,为此,大家都暂且停止了眼下的行动。 理所当然地,格雷的答覆声也大得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发生了这样的状况,理应会让圣下心生不悦,但下官如今有一言以谏,那就是希望各位能够尽早离开此处。解决了一名刺客并不代表此处已经安全」 格雷的这番话让周围开始嘈杂起来。所谓的「并不安全」,也就是指有危险的意思。到底是谁有危险?有什么危险?大家都疑惑地环视著四周。 蹲在地上的阿尔菲和蕾莱看上去已经从激战的疲劳中恢复了,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都不由得抬起了头。 而就在格雷现身后没多久,对那个男人的随身物品和行李进行了一通搜查的珊蒂·卡夫·玛蕾亚,也上前走到萝莉的面前,然后拿出了刚刚才收缴到的十字弓。 定睛一看,十字弓的弓弦挂在弦钩上,箭也已经架好。拿手枪来举例的话,就相当于子弹被装填进枪膛,枪栓被拉动,并且保险也已经被打开的这种状态。也就是说,一旦扣动扳机,子弹便会射出。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武器,通常是不会有人随身携带著到处走的。由此,至少可以表明那个男人是冲著这里的什么人、出于某种意图准备使用这件武器的。这样看来,格雷所说的话就具有了相当的可信度。 此时,蕾莱和阿尔菲面面相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现场的状况依旧一脸茫然的两人,希望能得到珊蒂更进一步的解释,于是问道。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混在人群中,企图暗杀蕾莱大人」 「咦?为什么!?」 不禁提高了嗓门的人不是蕾莱,而是她的姐姐阿尔菲。 「现在没工夫解释了。各位,请尽快……」 对于格雷的劝告,大家的反应都很迟钝,似乎仍然无法把握住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过,有一个人的理解与反应能力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超人一等。 「我知道了。大家都跟我走,赶快走,马上离开这里」 说话的这个人就是伊丹。他将蕾莱与阿尔菲招呼到一起,一边对她们催促道「快、快、快」,一边迈开步子走了起来。推开挡路的人墙,将『玛丽娜』这家店甩在了身后。 而格雷和珊蒂则以警惕的目光环视四周,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同时,伊丹把姚叫了过来,并指示她——「你先走一步,回旅店去看看情况」。 也不知是不是对被分派到任务感到欣喜,姚如沐春风般地答道。 「明白!是让我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可疑人员在旅店附近徘徊吧?」 「杜嘉你也一起去吧。拜托了」 这时,依旧显得难以释然的杜嘉在听到伊丹的拜托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真没办法啊」,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杜嘉和姚便一路小跑先行返回了旅店。 蕾莱和阿尔菲紧跟著米缪莎与伊丹,而萝莉、格雷、以及珊蒂则不断地向周围投去警惕的目光。 「告诉我,到底是谁盯上蕾莱了?她明明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 米缪莎饱含抗议的质问令格雷和珊蒂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俩浮现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应答。周围人多耳杂,这个场合绝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话虽如此,但旁边的伊丹似乎也想从中得到一些信息。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提问的方式——在格雷和珊蒂可以作答的范围内,避开那些不方便回答的问题,以旁敲侧击的形式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们的行动是谁授意的?果然是公主吗?」 「是的」,珊蒂答道。 从刚才开始,她就不断地重复著这一套动作——停下脚步,看看周围,然后再次快步往前走……以致于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汗津津的亚麻色刘海儿紧贴在额头上。 珊蒂在心中暗暗地发起了牢骚——要不是这项任务,自己本应该作为一名体面而又光鲜的翻译官活跃在帝都的和平谈判中。然而事与愿违的是,现如今的自己却要在这种地方被迫上演一出如此有失文雅的全武行。 「公主殿下吩咐过,让我们将蕾莱大人请到帝都去。殿下还说,如果是我和格雷的话,一定会得到伊塔米大人一行的信任的。然而在半路上,我们意外地获知有人正在雇佣刺客的消息,于是就快马加鞭地赶来报信」 格雷之所以同样也能得到伊丹一行人的信任,是因为他之前在依塔利卡参与围剿盗贼的作战时,通过当时正在阿尔努斯学习日语的珊蒂的介绍,才与伊丹等人熟识的。 「是谁盯上了蕾莱……这个问题在这里不能回答是么。不过,你们对此三缄其口的理由总能告诉我吧?」 「不愧是伊塔米大人啊。关于这个『谁』的身份现在还处于猜测阶段,不谨慎的发言会招来是非,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有所顾忌」 格雷在说出这番前言之后,又以「只不过……」引出了下文接著补充道。 「只不过……炎龙的首级在帝都被挂起示众的这件事,让蕾莱大人的名号迅速响彻整个帝都及其附近的地区,甚至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而那个『谁』似乎对此颇为的不快」 「炎龙的首级在帝都出现了?」 「您不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龙首是被黑精灵族的人领走的。他们还说什么要以龙首为证,将消灭炎龙的捷报公告于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再也不会受到威胁了……」 「确实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而且效果拔群呢。拜它所赐,人们对蕾莱大人的评价如今可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虽然格雷和珊蒂向伊丹做出了解释,可伊丹还是歪著头,疑惑地说道「真是奇怪啊」。因为在他们二人的解释中只字未提唯独只有蕾莱的评价会那么高的原因。假设这个原因指的是击杀炎龙这件事的话,那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成为目标才对,然而事实却证明这个假设的原因并不恰当。 随即,格雷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蕾莱说道。 「广为人知的并不是只有蕾莱大人一个人的名号。只不过,由于您和您的同伴不是外国人就是异族人,所以那些生活在帝国中的人类居民在看待蕾莱大人与您各位的时候,会产生出大相径庭的两种感情。下官认为这就是此事的根源所在」 伊丹依旧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 「那是因为——蕾莱大人既是帝国的臣民,又是人类的一员」 「包括我在内的族人们平时都是以流浪为生、四海为家。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帝国的臣民」 「以普通民众的角度来看,您说的这些情况和他们毫不相干。不,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或许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能获得民众们的一致喝彩吧。不管怎么说,贵族、军人、乃至于皇帝陛下都无法完成的事情,就这样被您——一名非归化之民给成功解决了。对那些不甘于受到帝国统治的人们来说,您的存在极大地刺激著他们的内心」 伊丹觉得这就与『给在国外的棒球、足球联赛中活跃著的日本队员加油鼓劲』的那种心理相类似也说不定——如果那些日本队员所属的球队取得了优胜,国内的媒体就会昼夜不停地插播进各种特别节目。可是,同样活跃在球队里的其他队员的情况却根本无从知晓,只有一小部分的铁杆球迷才会去关心那些队员的情况——可以说,这个例子与眼下的形势有异曲同工之处。 「喂,等一下。从你的解释里我完全看不出有人要取蕾莱性命的理由」 显然,格雷对这名刚刚还在和蕾莱打得不可开交的女性表现出一脸的警惕,问道「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还没等阿尔菲开口,一旁的蕾莱便抢先答道「她是我姐」。 「竟然是这样!先前的那场争斗居然只是姐妹之间的吵架,还真是夸张啊」 「那个不重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蕾莱为什么 会被人盯上?说起来,炎龙的首级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您还不知道吗?」 格雷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蕾莱。 「我没跟她说过」 「这太令人惊讶了。一开始就应该把事情说清楚了才是啊」 「我做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问题就出在这里。蕾莱大人,您各位直到现在,都完全没有意识到之前的那番壮举究竟价值几何」 格雷露出了一副「简直难以置信」的表情,并且连连摇头。随后,他又重新把讨伐炎龙的事情向阿尔菲简要地复述了一遍。 「就在不久之前,令妹与在场的各位齐心协力,成功地完成了讨伐炎龙的壮举」 「什么?别说傻话了……喂,这不会是真的吧?」 对于阿尔菲的质疑,格雷并未予以理会,继续以冷淡的口吻说道——在他看来,如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此处进行这样的答疑解惑。同时,也正是由于格雷的这种态度,才能让阿尔菲认识到他所说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 「似乎『某位人物』对蕾莱大人的功劳感到十分的反感。而且为了自圆其说,光是动动嘴皮子的话,怎么也能找出些理由来——什么『再没有比活生生的英雄更加棘手的家伙了』,又或是『若是非归化之民的话,那就更令人无法忍受了』等等……但不管如何罗列理由,归根结底,那种无法释怀的情绪实际上非常的单纯——也就是所谓的嫉妒心罢了」 「原来如此」 伊丹边嘟囔,边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多半就是蕾莱被人盯上的理由了。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这次来的刺客貌似都不是泛泛之辈。蕾莱大人消灭了炎龙的功绩,好像引起了幕后主使的高度重视,于是他们便派出了实力高强的刺客前来执行刺杀任务。光凭下官与珊蒂大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阻止那群家伙。所以望各位都能够伸出援手,助一臂之力」 「那还用说嘛。谁会对保护自家人的安危说『不』呢?」 伊丹信誓旦旦的答覆令一旁的蕾莱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看。 「太好了,不愧是传说中的绿衣人,果然非同凡响。那就让咱们共同联手,返身给那些家伙一记回马枪吧!」 可是,在听到格雷的赞叹后,伊丹却摇了摇头,露出了一副好像是在说「我也许会让你失望的,真是抱歉啦」的神情。 「哎呀,瞧你说的。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战的人吗?」 第四章 陆上自卫队,帝都内黑街事务所。 一如平常,常驻人员数量固定的理应闲散的事务所,这一周时间却被大量的人员所挤满,里面热气腾腾。 到处摆放的显示器放映著街上各处设置的隐藏摄像头所发来的影像,笹川陆士长紧紧抓住无线电对讲机与各处 通话,户津陆士长等人在桌上铺开的帝都地形图上标注红红绿绿的部队符号。 此外,二科派遣来的重要情报负责人正尝试整理帝都内发生的各种事情,并进行著将迄今为止费时费力展 开的情报网拉拢过来的工作。 视点转移到走廊角落放置的简易床上,躺著的仁科一等陆曹一边「啪哩啪哩」地挠著肚子一边打呼噜。所 有人保持著昼夜不分地工作、累了就轮流休息的状态。 「我们采购完回来咯」。黑川和栗林这对组合回来了,跟在一旁的是成为助手的翼人米沙莉,三人手里都抱著小包裹。 于是,男人们一起道谢然后聚成一堆,直到刚才还在睡觉的人也从床上跳了起来。接著,从栗林她们那如抢劫一般地领走了小包裹,在检视了包裹的内容后喊著「还是这玩意儿啊」齐声发泄著不满。在包里的是高温烤制的黑麦面包、肉乾和乾果之类的东西。 「有意见的话就不要吃!即使是这些东西,也是我们非常辛苦才得到手的!」 栗林攥著拳头威吓道,户津和笹川一边说著对不起一边抱头逃窜。 桑原曹长一边嚼著干枣模样的果子一边歪著头。「之前就有点在意了,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商店什么的都没有开,难不成……」 「才不是用这个拳头闯入某人的家里抢来的啊!」栗林抢过话头回答道。 「是从古田陆士长那暗中倒卖过来的。」 「喂喂,这样没问题吗?前任的厨师们不是因为有给皇帝的食物下毒的嫌疑而被索沙尔那啥了吗,从皇宫倒卖食物不也是很不妙吗?」 桑原用手刀叩了叩头。这里说的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开除[注:日语里开除与首级同音],而是厨师们真正的被人将脖子从身体上切了下来。 「没关系哟,因为他得到了索沙尔的赏识呢。更何况这些东西也不是从宫里走后门拿到的。是跟与他常往来的商人商量好了,从那边破例拿到的。」 「多亏了我等的帮忙哟,不然想在这条街上得到食物可是非常之困难呢。」米沙莉一边那样的说著一边给事务所的男人们分配食粮。 上了楼梯、在二楼里面的是,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到处外出的、没太多机会接触的同事。 [注:这位就是特种部队的saber,剑崎kenzaki不知拆成什么字比较好,乾脆用拼音吧,似乎是之前收集情报时和米沙莉有了一腿] 「jianqi,是饲料哦。大家都有份哦。」 「哦……谢谢。」 在床上横躺著的剑崎三等陆尉,从米沙莉那里接过了食物。 接著米沙莉被剑崎硬拉到床上,吓了一跳。 但是,「是这么回事啊,在为开店之时而做准备么。」米沙莉轻轻敲了敲剑崎的手腕,男人露出惹人喜爱的微笑,马上就松开了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作作这种程度的撒必死也不错。 可是再怎么说,即便楼下的同事们如此繁忙,也不去帮忙,还怠工,想想看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呢?生活态度也是,不是宅在房间里睡觉就是做运动,要不然就是几天都不在家。 而且回来时,常常散发著让人身体为之发抖的杀气。与他视线相接就犹如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变得浑身麻木动弹不得。甚至到「要死了」「随你怎样都好」情不自禁地想说出这种话的程度。 散发著「刺头」味道的男人,在这条黑街上并不算稀奇,但裹著如此敏锐锋利气息的人却无一个。米沙莉从中感受到了身份与所在世界的差异。 「jianqi……最近,这周边景气也很差呢,怎样,今天晚上可以吗?」 「真遗憾呢。这种事已经被禁止了。找其他合适的时间吧。」 虽然明知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但米沙莉还是感到了被放鸽子的心情。 另一方面,黑川以向所长新田原三佐覆命的名义往事务所里面望去。可是,正碰上新田原向阿尔努斯的今津一等陆佐用无线电报告帝都情况之时,新田原向黑川用手示意「辛苦了,请等一会儿」。 凝神细听,可以听见从话筒里传来的今津的蹩脚关西腔。 「知道了,主和派的议员一伙全部被软禁起来了呀。那么,街上的情况怎样呀?」 「皇帝倒下已经快要一周了,帝都还处于戒严状态下没有解除的迹象,街上到处都站著警卫士兵,威慑著往来的市民们。白天的外出是被允许的,但由于帝都的进出被限制了,几乎所有的商店都因缺货而关门了。 为此,来往行人也显著减少变得冷清了。帝都事务所也开始存粮不足了。拜托请提前给我们补给。」 「什么?应该还有一百五十食份的储备呀?饭也是武器呀。简慢管理可是不行的呀!」 「副大臣一行人消耗的有点多。副大臣和照顾她日常生活的女仆和侍从们都需要配发食物呢。」 「如此说来,此时私下贿赂的话,与金钱相比食物可能更有效呢,那么马上速递过去吧,确保c-1运输机的日程之后立即空投。另外,副大臣他们还好吧?」 「虽说是在戒严之下,翡翠宫还是被提供给他们自由使用,外交协定生效的情况下就没问题。同行的也是,果然因为是我国的使节而不会进行加害吧?」 「不行。那样先入为主的想法是绝对不行的。蠢货就是会选我们所不可能做的蠢事去做才会叫蠢货。必须舍弃一切的常识。对会陷入被动和困境的事情都要全面警戒。听懂了吗?」 今津责备了将那样乐观的推测宣之于口的新田原,然后著手整理到现在为止的情报。 「总之,索沙尔的政变大概是成功了呢。」 「嗯,索沙尔乘著皇帝病倒的机会,宣布设立皇太子府并垄断了政务。得到了继承的军权与各地现役军队的宣誓效忠,将帝都置于戒严体制之下。大部分的属于主和派的议员都带著家属秘密逃出了。」 「知道了。带著家属逃跑表明他们已经到了不得不逃的地步呢。危险即将降临之际我们就立刻撤退,事到如今只能考虑维持这样的状态了。听懂了吗?」 「我瞭解了。但是也有逃跑之际没被带上的家属。要不要去保护他们呢?」 「轻率行动是不行的。反常地进行帮助的话,只会令对方的处境更加恶劣。要慎重对待。」 「明白了。」 「总之,要继续时时刻刻地把握好副大臣和外务省同僚的情况。另外还有皇帝的健康状况。不论是生,是死,或是有康复的希望,这都是情报推算的eei(情报主要素),听懂了吗。说了这么多要求但还是拜托你们了。」 「是!」 新田原用这个回答结束了与今津的通话。 「皇帝的病情吗……那么哪个家伙会认识宫里的门路呢?」 新田原向著事务所里面打了招呼,但是回应的只有眼前的黑川。 「这种时候,与平娜殿下身边的人私交甚好的富田二曹也许可以帮上点忙?」 ——皇城 乌拉·比安卡 此刻,皇宫里陷入了严重的混乱。 宣布开设皇太子府的索沙尔,将内务、财务、农务、外务、宫内各部的大臣乃至宰相的职位都任命给自己人,宣步自己任命的下任大臣们拥有与各现 任大臣同等的权力。 的确,皇太子开设皇太子府就可以掌握与国政相关的权力。但这是当现任皇帝做出明确的让位意图与时期的指示时才是正常情况。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皇太子即位之时能保持政策的连续性。不过,这样突然的把自己人摆到与现任相同的地位上,强行夺过政务,导致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理所当然,律法上对于索沙尔任命皇太子府的大臣这件事没有任何限制。但实际上对于一线工作的人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皇帝病倒了,什么时候驾崩都不奇怪,在不远的将来,皇太子所任命的下任大臣将变为上司。如果反抗这些家伙的话就会被盯上,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也就是面对著未来的不安而开始为明哲保身而工作。因此形成了现任大臣与下任大臣拥有同样待遇的二重权力状态。 当然,针对索沙尔行为的反对意见也从各处蜂拥出来。「究竟为什么区区皇太子之身就可以被允许掌握国家大权?」之类的。但是,随著被确定为下任皇帝的索沙尔所做的强硬举动,这样的正论也失去了力量。所谓正论,只有对手从开始对其有所尊重才会站得住脚。对于从一开始就打算耍赖的人来讲,一点用也没有。 现任大臣的权威与许可权来自于皇帝。但是,皇帝正处于没法明确传达意志的状态。因此他们就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无法再代为处理政务。而被旭日东升的索沙尔所圧制这种事,原则上姑且不谈,实际上已经不得这样了。 而且元老院这边,由于主和派几乎全部被软禁在自己家中,只剩下支持索沙尔的主战派们在主持议事。 有利于主战派的决议与有利于索沙尔的法案一个一个的被通过,没有人可以延缓阻止这一趋势。因为这样,大部分的大臣面对这一混乱都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味的期待皇帝恢复有望。 宣布皇太子索沙尔即将驾到后,皇太子府大厅的门扉大开。 在被召集来的下任大臣、文官以及军务在身年轻气盛的军官们的注视下,索沙尔威风凛凛地从打开的通道上走了进来。 与野心四溢的年轻文官、军官们用金银线织成的华丽装扮相映的皇太子府华丽的外观,在豪华这方面将现任皇帝的大臣凌驾其上,看起来犹如画中一般。 跟随在皇太子稍后一点的是蒂尤蕾。 她现在终归还是皇太子的「所有物」的身份。但是,从此时起所有人都在她的身后看到了皇太子的身影。位于离皇太子这一光源最近距离的她,就好像她自己也跟著发出了光芒一般,尽管是奴隶的身份也从周围得到了王侯水准的礼遇。 索沙尔飒爽地脱下斗篷,摁在一旁等候的蒂尤蕾身上。然后在相当于皇太子府主座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蒂尤蕾面无表情地接过斗篷,像尽职听话的佣人那样服侍著。 另一方面,久候多时的平娜不耐烦地走向索沙尔的座位,用责问的语气问道。 「兄长大人!为什么要把卡杰尔伯爵和西塞罗大人等主和派议员的代表卸职并软禁起来呢?」 索沙尔迷惑地皱起了眉头,满脸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解释道。 「软禁什么的传出去不好听。 这些人都有被泥轰国收买的嫌疑。所以,在调查完成前都得在自己家中禁闭。」 「收买?单单是收买?」 「是的。即便在目前已知道的情报范围内,嫌疑就非常大了。根据调查结果,理所当然必须对其进行惩处。」 「这个惩处,没有正式地通过审判而决定下来吧?兄长?」 「现在是战争时刻。在军中因敌人的策略而活跃的进行利敌行为的人都要处决,有一个一个进行审判的余裕吗?当机立断才是胜利的要诀啊。」 听完这些话,平娜的视野瞬间一片黑暗。 的确,对于在军中传播流言蜚语的士兵和被敌人收买的军官与会计是有不经审判就进行处罚的先例。但这是在即将交战、战斗迫在眉睫时的权宜处置。不经审判的处罚本来是不应该的。比如说,就算是长官,胡乱把部下定罪处死也是不允许的。在大多数发生误判的情况下,「部下已惩处」这件事是无法追究的,「为什么对部下进行惩处」则会被追究到底。而如果理由没被旁人认可的话,这次就得自己受罚了。 平娜看著没有理解这基本原则、用著「在军中有先例」这种狡辩而随意惩处别人、铸成大错的哥哥,一下子变的无力了。 「唉,兄长。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 「好啰嗦啊平娜。父皇病倒的现今,由身为皇太子的我来代为接管政务。既然这样所有人就必须得接受我的做法。」 「兄长,你对政权交替的理解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吧?交替是伴随著责任的继承的,才不是随心所欲怎样都好的意思啊!」 「烦死了!不准一个个摆著说教的样子来责问我!这算是对我应有的态度吗?」 「我从以前开始对皇帝就是这个态度。」 在毅然放言的平娜面前,索沙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目光闪烁。 「切。的确如你所说,这个我承认。但是,我身为皇帝可不能一概宽容下去。」 「那么,要砍了我的头吗?」 「不会那样做啦。你没有在与泥轰调停时被收买。你能专心致力于此是很好的。」 「但是,新就任的代表伍迪伯爵和克雷顿男爵等人,可是连一点缔结合约的打算也看不出啊!」 「没有这回事。这些人也一样期望著最终和谈的成立。但是不能维持这样的现状来和谈。只不过是这 样想著罢了。」 「嘴上说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呢。」 平娜讽刺道,可是索沙尔也没输过。 「败北主义者被对事物悲观的看法所左右,已经无法理解为了取胜而想办法这种事吧?赫尔姆、米托拉、卡拉斯达!」 索沙尔对著排成一排的军队喊出三个人的名字。 站在军官们最前列的他们,走到索沙尔的面前单膝跪地。 中间的是赫尔姆子爵,右边的是米托拉勋爵,左边的是卡拉斯达侯爵公子。每个都是在索沙尔的皇太子府中被任命为将军职位的人中的一份子。而且赫尔姆与卡拉斯达还是前些天从日本那释放回来的原俘虏。 「那么敢问诸位爱卿,胸中可有何筹画?说出来消除平娜的愚昧吧。」 面对索沙尔的询问,赫尔姆站了起来。 「确实正如平娜殿下所言,正面作战是无法企及的对手,这样的话,采取另辟蹊径的法子或许能占到便宜。」 「这样啊。但是没啥好顾虑的,帝国现在需要胜利。」 「我知道了。那么,就请看我将敌人充分地耍地团团转吧。」 「哦?要怎么做到呢?」索沙尔说著向前探身。 「要将邪道贯彻到底。听闻名为泥轰的敌人过于爱民。那么,将哥布林与狗头人都召集到一起,去袭击阿尔努斯周围的街市、村庄与商队。焚烧农田、杀死家畜、往井里下毒。如此东、西、南北向的四面渗透,使其彻底成为废墟。」 「这分明是焦土战术么。但是,这样不会招致敌人的反击吗?」 「不。说到底只是亚人和盗贼搞的鬼。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但是,这样的话泥轰军会去驱逐变得猖獗的亚人和盗贼。怎么办,你们要作战吗?」 「与打不赢的对手作战什么的是极其荒唐的。遭遇上的话我军可以变装成商队亲热的招手示意;脱下铠甲混到村民里间;或者穿过国境逃往邻国,然后把路上看见的平民虏为人质,冲追 兵喊想要这些人质活命就不要追。既然他们会去保护无家可归的流民、我们就把失去家园无米下锅的难民一起召集起来,唆使他们前往阿尔努斯寻求帮助。这样我们就可以派人混在难民之中潜入敌人的腹地了。」 索沙尔听完后无言以对,两三次开口却欲言又止。心想『让他这样做真的好吗』。对眼前的部下重新刮目相看。也正因此,其他人震惊的反应也格外激烈。 赫尔姆是知道所谓把敌人根据地化为焦土的战法之惨烈情形的武将。尽管如此即使是堂堂正正直面战场而造成这样的战斗后果,也会被人看作是拥有渴求嗜杀的性格。正因如此,拿出这样黑暗阴险的方法本身就会令外界感到出乎意料。 平娜非常生气,柳眉倒竖地拔出了剑。 「哈?你知道羞耻吗赫尔姆?你这样的混蛋,还算是有荣誉感的军人吗!」 赫尔姆子爵是平娜所带领的骑士团的第一期毕业生的一员,这令她更加愤怒。想不到从过去伙伴的口中听到这种战术、不,称其为战术令人不快,实在想不到会见识到这种恶劣至极的计策。 但是赫尔姆反问道:「堂堂正正的作战会赢吗?」 「这个先不说。我只问你军人的荣耀何在!帝国的名声何在?」 「如果会失败的话名声、荣耀什么的让狗吃了也行。军人精神高洁是好事,但要是输了的话请恕我直言。死后留下名声?不值得,太不值得了。比起死我更愿意活著享尽荣华与快乐。」 「以、以前的那个你究竟到哪去了?」 「以前没有那样做的必要,所以没有那样做。我也一样会为了撑面子而注重名声。但当遇上正面无法战胜的对手时,就顾不上这些了。」 的确赫尔姆的话合乎情理。而且索沙尔的直觉感到这样会产生效果。混迹于民众里对泥轰军进行偷袭的话,泥轰军就会被迫变得疑神疑鬼。为了反击一定会将民众卷入造成伤亡。因城市巷战造成牺牲者的话,就可以用这个作敌人虐杀的宣传来责难泥轰军滥杀无辜。这样做的话,下次民众就会恨上泥轰军,变得敌视他们。敌人就不得不开始注意自己的后方。这样太痛快了。(让侵略者陷入人民战争的海洋……) 「赫尔姆阁下,我们乾脆直接打扮成敌人的模样,去袭击各个聚居点,这主意如何?」 对米托拉提出的建议,索沙尔喊了声「好!」,然后正襟危坐。 米托拉是大商人的第三子出身,从军以来在负责分配输送物资的兵站部门里是称得上中坚力量的男人。 由于有这一出身,关于米托拉与一部分商人勾结倒卖物资的传言一直不绝于耳,实际从没出过任何状况,米托拉做著将必要的物资正常的运往所需要的地方的工作,将那种恶评用实绩充分的打消掉了。因此他得到了著重提拔,到现在已经拿到了勋爵的称号。 「唔,这也是步好棋。给敌人栽上污名。既然这样乾脆进一步袭击城里的人、抢夺财物奸淫妇女、烧毁房屋如何?如此一来那些家伙的名声就会降到谷底、怨声载道。敌人将会同时面对平民与帝国二个对手,就没法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了。」 「说得太对了。而且还能就地筹备物资、经费,全是好事呢。话说回来,敌人穿著怎样的装束呢?为了准备伪装的衣物,有什么可以参考的样品吗?」 「我在出征银座之时见过了敌人的装扮。尤其是成为俘虏后,他们的样子可是深深的烙印在我的眼里呐。」 「我也一样!」卡达斯达出声附和。 相比于之前的两人是靠实际成绩而获得升迁,卡拉斯达侯爵公子是靠著出身门第而爬到这一位置的军人中的一员。 对于出身于侯爵家权门长子的他而言,获得功勋并不是很必要。正因为如此,即使没有在战场上勇敢地前进,也不会被他人排斥。另一方面,偶尔辗转入手的功绩,也会被谣传说是从别人那转让来的。可是,他并不是完全无能的类型。或许是因为他温厚对待周围的人,他与自信心过剩的同僚、野心家、性格苛刻的同袍都打成了一片。 索沙尔笑容满面站起身来。 「赫尔姆,尽快去开展你的作战吧。」 「我知道了。那么我立刻去著手准备。」 那种东西不能称之为作战。平娜喊著『拜托请住手』。但是她的话被无视了,被拋在了一边。平娜现在用泫然欲泣的眼光望著索沙尔。 「兄长大人,求您了请住手吧!!!」 「干啥哪平娜,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忙得很。接下来是卢弗鲁斯下任法务官,之前指示的事情进展情况如何?」 从文官伫列中一名白发青年应声而出。 这是一个带著过于消瘦而显得阴气的表情,感觉不到一点朝气的男人。 「关于特辖区管特别法草案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另外要员的选拔也快完成了,法案一通过,就开始对主和派进行清洗。」 听到这句话的平娜用看不出感情的表情,视线攀上了地板。 「等一下、等一下,刚才那是……」 像说梦话似的发出嘟哝,把深红的头发往头皮上聚拢抓起。 想法设法堆积地努力,好不容易想著可以安心了,结果堆积的东西突然倒塌将希望打得粉碎。这样一次两次的,重振精神再次努力奋斗,但三次四次的持续这样,就会想到是不是被什么诅咒了。事到如今,自己已觉悟到这是命运的程度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平娜憔悴的样子,一望即知是因索沙尔的可怕而紧张。皇太子的嗜虐心得到了不可思议程度的满足。 从皇太子府出来后,平娜迈著趔趄的脚步前往造访位于西宫的二哥迪亚柏的府邸。 患上名为绝望的疾病之际,鼓起剩余的一点点勇气的平娜,得出单靠自己无法阻止索沙尔的结论,决定借助他人的助力。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但是没有人回应平娜的呼唤。本来正常情况下侍候二哥的侍从与女仆会出迎,馆里清净地仿佛一开始就没人居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迪亚柏哥哥!」 平娜在宽广的城馆里一副彷徨的样子四处走动,终于找到了在和一个侍从一起整理行装的哥哥。年轻的侍从背著沉重的行李,汗流满面脸色不妙。 「吵死了平娜!你到底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哥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哥哥你这个样子是正要去哪个地方吗?」 「我决定好了,从这里逃走。已经让近侍们放假了。一起带走是行不通的。啊对了,这里值钱的东西,已作为忠实勤奋的奖赏补偿让他们随便拿了。只不过,万事转头空,哈哈哈哈。」 迪亚柏环视著空空如也的府邸愉快的笑了。 「逃跑?不、不要做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事!跟我一起阻止索沙尔皇兄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为什么我要选那么危险的路?」 「哥哥你现在还是元老院的一席。而且作为皇族的一员难道没有为国家的将来而忧心的责任吗?」 「我并没有放弃所有责任逃出帝都的想法。与此相反,为了尽到责任,为了阻止索沙尔我想借助来自外国的力量……」 「外国?这样做的话,国家难道不会变的更加动乱吗?」 自古以来借外力以攘内忧,导致丢掉国土甚至丢掉国家的例子并不少见。对国家而言『好友』之类是不存在的已经被历史所证明。 「那好,你要怎么阻止那家伙?索沙尔可不是个能接纳谏言的男人啊?要想让那家伙把话听进去,拥有与之相应的实力 是必要的。」 「虽然如此,但说不定我们也许能慢慢地让他接受谏言,逃跑什么的或许还为时尚早……」 「不可能的。据我调查,那家伙已经开始将主和派、反抗自己的人等悉数打入牢中。去谏言的话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特辖区管特别法么。那太过严苛了。无论如何都得制止它的施行。」 平娜咬著手指说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元老院现在也只剩下持主战观点的人了。」 平娜冷不防地飞扑抱住呆住的迪亚柏。 「迪亚柏哥哥!为了来世积德也好请您务必对我和帝国施以援手!。」 「喂喂放开我、放开我!梅特梅斯、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迪亚柏慌张地挥著手。但是,由于平娜的手意外的有力没法轻松挣脱。担任迪亚柏侍从的青年也是,无论迪亚柏怎么命令,也没法打开公主的手。只能不知所措的反复说著「殿下,请冷静!请冷静!」。 「讨厌!才不要听丢下我一个人离开的哥哥的请求!就这样放开怎么可以?」 「放开!平娜!所以说你也跟著一起逃不就好了?」 「我不能将躺在病床上的父皇拋在一边置之不理!」 「总之给我放开!」 「讨厌。哥哥,行行好帮帮忙吧!」 在平娜使出全身力量的环抱下挣扎的迪亚柏。和不打算放手的、头发散乱地紧抱住迪亚柏腰部的平娜。两人的争斗不是单纯的力量上的较量。迪亚柏做不出甩开平娜的事。这里果然不是拼命反抗的时候。无论怎样也没法推开妹妹的迪亚柏突然放弃了挣扎咂了咂嘴。 「……我知道了。就按你刚才说的做吧。真没办法。」 「你终于懂了吗?」 平娜喜色满面地露出微笑。看起来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变的浑身是汗的样子。但是平娜并没有大意,还是紧抓著迪亚柏不放。 「只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是什么样的条件?」 「无论如何,你与我都是索沙尔在皇位继承上的竞争者。用这样的立场去规劝那家伙是性命攸关的事。请不要忘记这一点。」 平娜不想采纳在兄弟间提出意见就会攸关到性命这一事实。但平娜也正视了这一现实。为了争夺至高权力而父子兄弟相残付出生命是时有发生的事。没法像世俗的兄弟那样友爱。 「……我知道了。」 「总之,不得不做好死的觉悟。你总不会希望我一直这样说吧。不要忘了。」 平娜再次点了头。这次比较坦率了。 「我知道了。」 「那么,既然这样……我也要得到相应的约定才合算呢。」 平娜感到有些不快,狠狠地勒了一下迪亚柏的腰。 「那么,你到底要什么呢?」 「说起来,你的部下所写的报告书我这边也有收到呢。关于退治炎龙一行人的好像英雄故事书一般的报告……」 「让您见笑了。由于没有好好教导写文章的人的缘故,请见谅。」 「不,我觉得写的很好。我比较关注的是那个黑精灵的姑娘,为了能拯救自己的部族,即使把自己交 出去也在所不惜。为了让所拜托的物件舍命相助,把自己能交出去的东西都交出去的心意实在美得令人目眩。 我是这样想的。」 「啊……?」 「那么,你能做到同样的事吗?」 「啊?」 「就是,你能像她那样把自己交出来给我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愿意当我的枕头来侍奉我吗?」 听了这句话,平娜一下子与迪亚柏拉开了距离。 「哥、哥哥、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就是那样,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难道还要我说的更加直白你才会懂么?」 平娜的脸染上了和深红的头发差不多的鲜红的色彩,答道。 「哥、哥哥……我们、不是兄妹吗?虽然的确是同父异母……那个、这个,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妹的说、的说……我觉著这样不好吧。」 「这又怎么样?我们之间成为夫妻一点问题都没有」 「没、没有问题吗?我、我讨厌这样。怀上哥哥的孩子什么的我、我……」 「呵,说到底你所谓的为国家著想的心什么的,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罢了。说著让自己以外的人舍出性命的话,自己却连这种程度的禁忌也不想跨过。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啊……」 迪亚柏「啪啪」地拍了拍凌乱的衣服示威般的把衣服整理好。「哼哼」的蔑视著平娜。 「说白了所谓政治就是让他人理解自己所言、让他人跟随自己之事物。而且人类是被各种各样自私的欲望所包围而活著的。为了控制它就不得不考虑各种各样的方法。动之以利也好,晓之以理也好,刺激煽动感情也是很好懂的法子。索沙尔用暴力与恐怖占据顶点的作法就效率而言并不为过。这意味著,那个男人所做的比你所做的合情合理。你自己没有想清楚所作所为的意义的话只相当于小孩子闹别扭罢了。算了,不要在意。真是抱歉,吓到你了。刚才说的只是测试你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原谅我吧。」 「等、等等!」 「怎么,改变主意了吗。」 迪亚柏用舔舐一般的眼神看著伸出手的平娜的身体,这神情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眼就可看出是成心想要挑起平娜的嫌恶感和优越感。 但是平娜用颤抖的手揪住了迪亚柏的衣袖。 「如果我按迪亚柏哥哥所说的去做的话……哥哥就一定会帮忙去制止索沙尔哥哥吧?」 平娜的表情被垂下的头发遮住而无法看到。但是,从那小小的、颤抖的声音里,可以感觉到害怕和内心在做激烈斗争的样子。 「住手吧,不要说自己做不到的事。」 「……一定会出手帮忙吗?」 「呃……就算你能那样做,我也干不出我自己做不来的事呢。所以平娜,是我多嘴了。这并不是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做到的事啊。一整晚啊不,一整天无休无止的折腾你,对于未经人事的你来说是相当痛苦的状态啊。」 「……没关系。」 「住手、住手!嘴上说说的和实际做起来的差距可是非常远啊。」 「我会忍耐的。不,说忍耐什么的对哥哥来说实在太失礼了。请您进到我这吧。这样的妹妹想被哥哥好好的抱著。」 这句话说的非常清楚,回答的也很快。这是平娜跨越过心中的禁忌之线坚定了觉悟的证据。 另一方面,迪亚柏这边满头大汗,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副『糟糕了啊』的表情。他开始向著后方全力奔跑。 「那个……平娜、这实在太快了。你稍微自重一点吧?」 「这样就好了。哥哥,一起堕落吧!」 看上去平娜的表情已经脱离常态了,精神平衡被打破充满了诡异的笑容。 「不堕落才好啊!」 迪亚柏喊道。但是精神上已经越过那条禁忌之线的平娜完全没有听进去。「嗯。但是,就这个样子做的话稍微有点讨厌呢。想清洗一下身子呢。这件衣服也有点碍事……哥哥,稍微等我一会儿哦。」平娜自言自语地说著令人心跳的话。 「平娜,听得见吗?喂!」 迪亚柏『吧嗒吧嗒』的轻拍著平娜的脸,但是平娜用她那迷离的眼睛看向迪亚柏。「那么,我去去就来。不过你一定要等著我哦。」然后往西馆飞奔而去 。 「那个,迪亚柏大人。该怎么办?需要整理一下床铺备用么。」 侍从梅特梅斯这样问道。 「不用!才不要和妹妹发生性关系呢!我走了。」 「这样好吗?平娜殿下可是说了要您等著她呢。」 「没关系!别管我!」 「那个,小人觉著吧,一次对女人使坏被缠上,以后肯定会被报复的。」 「跟与索沙尔提意见而被杀掉比起来还是这样更好一些。走了!」 「啊,是!」 就这样迪亚柏主仆离开了帝都。 另一方面,平娜回到自己的居馆,把女仆们召集起来,浸过溶入香油的浴缸后,仔细著梳理著头发,施以淡妆,并穿上决胜内裤,然后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一套纱衣穿在身上。女仆们听从著平娜的指示想著『公主殿下到了紧要关头』而一起活跃起来。当然,也难免会有『物件在哪里是谁』的疑问,在女仆们的『网路』里「是哪里哪里的谁」的猜测不一会儿工夫就广为传播。但是,这些猜测都没有命中靶心。平娜将要做的事,是属于「论外」的事项。假如女仆们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爆发出与现在相反的感情与相应的反应。叫来不高明的医生、被常年跟随在旁的忠心的女仆监禁在房间里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平娜并没有对任何人透漏物件是谁。准备好后自己一个离开了居馆。然后,在谁也不在的西馆独自伫立著。 在珊蒂写的如英雄故事般的报告书上,一边对献出财产与自己的身体以寻求助的黑精灵女孩敷衍对 待,一边却为了友情舍弃一切豁出命来去战斗的男人的英姿宛如画中。 现在的平娜,从心底羡慕著、嫉妒著。有著这样幸运的女人,反过来看自己做了类似的事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我连被搂抱一下的价值都没有吗?哥哥。」 被后悔与无力感吞噬的帝国公主平娜?戈?兰达哭干了眼泪。 * * 「皇太子殿下、真是好久不见了,看上去气色不错啊。」 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在索沙尔面前脑袋挨著地板的跪著。 看起来每天都吃香喝辣、胖的连下巴和身体都黏在一起分不开的圆滚滚的样子。而且由于四肢短小,令人觉得只要一撞飞就会满地滚来滚去的身体。 索沙尔看了这个身躯一眼就感觉闷热的难受,面色不快用嫌弃的口吻说道。 「气色不错什么的才没有呢!你言下之意是我因为父皇病卧在床而开心的不得了吗?」 「这、这真是失礼了万分抱歉!殿下也因这次的事件而痛心疾首是小人不长眼没察觉到实在万分抱歉!……但是,皇太子府的开府庆祝,也是件特别的喜事。请收下这份特意准备的礼物吧。」 「是这样啊。那么,放到那去吧。」 客人用手巾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冷汗,慌慌张张的往办公室墙角推挤如山的礼物堆上放下了一个看起来虽小但看起沉甸甸的装的满满的木箱子。 「真是壮观啊。不过这样堆在一起,不会变得分不清哪个礼物是哪个人送的吗?」 「担心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人遗忘了?没问题啦。我的秘书可是很优秀的。全部都记下来了。蒂尤蕾,打个招呼吧。」 蒂尤蕾在索沙尔办公室墙边的固定位置低头站著。看起来在挥毫疾书著什么,右手拿著羽毛笔,左手拿著贴著羊皮纸的画板。 「这位就是蒂尤蕾大人吗?如传言中一般的美丽动人呢。初次见面,我叫玛律基。」 「然后,那位是下任侍从长雷伊。」 在蒂尤蕾身边的是一个看著不起眼但身著华服,挺直身子站立的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雷伊大人,请多指教。」 下任侍从长文雅大方的轻轻点头。 「那么,您今天到此有何贵干?应该不仅仅是为送庆祝的礼物而来吧。」 「是的。希望皇子殿下以后能对我们玛律基商会多加关照,想代替成为皇室指定的御用商人。」 「什么、已经传出去了吗?如此说来你的耳朵也挺好使的么。」 「我们的耳目是很灵敏。想必殿下是要将一切全盘翻新吧。」 「哼,耳朵好使洞察力也不差。我的确是想让所有事物都焕然一新。因此御用商人也要一个个的更换。一切都要新人新气象。」 「我们玛律基商会也十分赞成殿下的考量。如果我们得到殿下的关照的话,本商会将尽全力协助殿下的施政。」 「知道了知道了,你所想说的我已经知道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很忙……」 「好、好的。没察觉到真是非常抱歉。占用了您宝贵的工作时间了。」 听从索沙尔的指示,蒂尤蕾迈著优美的步伐横穿过办公室为商人打开了门。并回以玛律基一个微笑。当然这是表达「请快点从这边回去」的意思。 商人摆出一副僵硬的笑容,从索沙尔面前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蒂尤蕾一边目送这个背影一边用唾弃的语气嘀咕著。 「这个人,不行呢。」 用挟著羽毛笔的手挠头发的蒂尤蕾样子看起来非常美妙。 「是啊。造成那样的人泛滥是历代皇帝的罪过。但是,在我的帝国里这样的人可行不通。的确洞察力是很厉害,但我并不需要贿赂什么的。这样的商人,不可能是正常的用商品的品质与价值堂堂正正决胜负的人。这样的人当然得禁止其入内。明白了吗?」 「遵命。」 蒂尤蕾答道,并用笔在画板上『卡沥卡沥』的记下了什么。 看著两人所作所为的下任侍从长雷伊从长远考虑而告诫道。 「殿下,虽然我也觉得您说的非常对,但把全部一次性改变过来势必会导致宫中陷入严重混乱。不能先搁置一下吗?把事分个轻重缓急是有必要的。把『急』的拿出来把『缓』的收起来,事态就会变得明晰。就比如平息混乱就是当务之急。」 「没关系。因为混乱正是我所期待之事。」 「这到底……宫廷内陷入混乱会有什么好处吗?」 「雷伊,你是纯粹的侍从,所以官僚的门道你是一点都不懂。只有我装傻之时才能好好观察臣下们。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理。」 「什么真理?」 「像帝国这样巨大的国家,官僚们自下而上自己形成的习惯、面貌、规则沿袭下来变成了连推行政策也无法改变的事物。历代的皇帝之中,也不乏为此进行改革的。但是,无论是皇帝的命令还是元老院的立法,将其实际贯彻的都是这些家伙自己。因此在实行命令的过程中,为了同僚而考虑的「现实」 把命令修正追加使改革变得有名无实。但是,这也得官僚机构健全才行得通。像现在这样的混乱情况,他们就没有余裕来修正我实施的法令,只能就这样原封不动的整个吞下去。」 「但是,手下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也没法期待有什么工作成果吧。」 「整顿这样的情况,不正是大臣们该做的工作吗?」 「即使这样,乱成现在这个样子,整顿工作也不会那么简单。」 「不用在意。把在混乱中发生的事简洁地进行处理就行了。我所要的就是简洁明瞭,没有杂质的单纯状况。」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蒂尤蕾开门迎接来客。 下一个来访的是卢弗鲁斯下任法务官。法务官进来后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档案。 「按殿下指示所写的特辖区管特别法,在元老院那原案没有获得通过而被驳回了。由于『侵犯帝权』的定义现在一点也不明确,『这样下去连主战论者都会被判 为有罪』的意见很多。」 「什么!我已经充分的简洁的做了容易懂的指示了吧……」 索沙尔接过羊皮纸把档案解开并铺开。 「唔,怎样做才好。下非常严密的定义的话,会变成反叛罪对所有人同样成立的严苛法律啊。」 「没想到在元老院这样做会引起争议。这个时候,强行颁发法令难道行不通吗?」 「可这样的话会加剧元老院议员们的不安。更重要的是,官员里也有人为了某些东西想促成我与泥轰的交涉吧。」 「是的,令人慨叹正是如此。但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用赠物收买控制官员,对外交权进行干涉与受贿肯定是那些人的主意。」 「到底该怎么办呢?」 听了索沙尔的自言自语,蒂尤蕾胆怯的回答道。 「殿下。把『侵犯帝权』定义的取缔的对象,单纯的改为『陛下政策的妨害行为』怎么样呢?」 「政策的妨碍行为……?」 「恩。这样的话元老院的大部分人就不会再抵触了。虽说有点失礼,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妨碍吗……但是,这样的话始终抱持反对意见的人会畏惧呢。」 制定特辖区管特别法的目的是为了取缔对帝国的背叛行为。按这样核查,是以主和派的大部分人为目标的。问题是背叛行为的定义。定为『政策的妨碍行为』的话,甚至就连非议也变得不能说。这就是最开始的「你,对我的想法有意见的话就是有罪。死刑!」说法的简略版。 当然,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把表面功夫和外界评价都舍弃掉了。这与索沙尔的美意相反。他理想的景像是元老院的议员们自发的辅佐皇帝,为了国家而好好的讨论战斗。虽然这样也能驱使多数人好好地为其工作。但是,那些非议,始终是与索沙尔自身的理想背道而驰。 卢弗鲁斯下任法务官为了促使索沙尔做出决断而向前踏出一步。 「法案的草稿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陷入思考中的索沙尔,没对像与蒂尤蕾商量好一般的做好准备的卢弗鲁斯有所疑问便点了点头。 「放这里就行了,给我点时间再想想。接著,下次再让元老院去表决。」 这时,在门口那有人这样说道。 「不好意思,工作中打搅了。」 索沙尔说了声「进来吧」,应声入内的是厨师古田。 「午餐让您久等了……是否要过一会儿再上菜呢?」 「不用,现在吃就行。说实话已经久候多时了,就放这吧。」 索沙尔让古田把午餐放在办公桌上。 古田进来后卢弗鲁斯就从办公室告退了。但是,蒂尤蕾说了声「请等一下。」挽留住他,然后对 把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的索沙尔说。 「殿下,卢弗鲁斯法务官有些过于繁忙,这样下去对工作的进行是个阻碍。」 「说的也是。毕竟卢弗鲁斯还要负责指挥特区辖管的成员是有点勉为其难。该怎么办呢。」 「眼下,让我来作联络人的工作吧。这样就不用一次次传唤卢弗鲁斯大人了。」 「这样啊。蒂尤蕾能这么帮忙真是谢谢了。」 索沙尔点了点头,把工作的进行和报告交给了蒂尤蕾。 「就这么办吧。卢弗鲁斯。」 下任法务官回答道:「是,遵命。」然后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雷伊开口说道。 「殿下。午餐请到食堂去用吧。在这样的地方用餐不合你的品位……」 「哼,为了吃午饭而一次次的变更场地吗?我可忙得很。」 「但是到更适合用餐的地方用膳,会感觉吃起来更加美味呢。而且又不失庄重与威严。作为王者果然应该注重威仪。」 「是这样吗?那改天换个地方也行。毕竟只是日常的小事,不必当做仪式和典礼一样对待。况且、古田做的菜即使在这吃也很美味。」 「非常感谢,殿下。」 下任侍从长用很不愉快的表情看著草率介绍来的厨师。似乎用目光责问古田为什么不配合自己。 但是索沙尔说了声「撒,开吃了」就揭开了办公桌上的便当盖。 「哦~~今天的这个是什么?」 「是在小麦面包中夹入烤肉所作出来的的名为汉堡包的菜。按著陛下喜欢的口味调制,也把蔬菜什么的夹了进去,就这样用手抓著,豪快的咬下去品尝就行。附带的蔬菜酱汁随您喜欢想放就放……」 雷伊看著这些叹了口气。 「在办公场所用午膳,这是多么粗鄙的事啊。令人叹息。」 「但是,很好吃哦。这非常合我的性子。古田,要在意那家伙的闲言碎语,不断地给我做料理就行了。听懂了吗?」 「是。我瞭解了。」 在一旁的蒂尤蕾也听从吩咐陪著吃汉堡,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就像啃著树果的小动物那样可爱。 「话说回来古田,差不多该考虑成为正式的宫廷厨师了吧?现在,正好厨师长的位子还空著呢。虽然不是特意为你空著的,但除你之外我也找不出更适合的人选了。」 「非常感谢。但是我自己有个梦想。」 「我知道啊,是想拥有自己的店是吗?」 索沙尔失魂落魄的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是这么微小的梦想。 真想痛骂你一场。」 「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真的非常无礼呢。」 「不,很好。说实话,我觉得作为小人物能保持著自己的骄傲真的很好。 算了,我明白了。你去追寻你的梦想吧。但在那之前请留在我的身边,其他的厨师和你做的味道比起来差远了。明白了吗?」 「是。殿下。」 「但是,古田,今天的你,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什、什么错误?」 「这么难得的料理才这么点完全不够啊!想把我的胃口填饱可需要几倍的量哦。」 索沙尔看著盒子里堆的像小山似的汉堡这样说著。这都不够的话真不知道他能吃多少。 「我知道了。那么我现在马上去加热。应该很快就能好。」 「……啧。这样说的话,你事先做了准备咯。」 「是的,因为知道殿下胃口很大,一次性全端上来的话最后几个就冷掉了。所以就想著先留著一些等需要时再端出会好一些。」 「诶!无论怎么看都是了不得的家伙。知道了,在我吃的时候快去把预备的拿来吧。对了,蒂尤蕾,你也一起去,去看看古田是不是真的做了预备。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急匆匆的会不会出状况啊。」 「啊?是!」 『哈密哈密』地把汉堡啃成新月形的蒂尤蕾,很不情愿的开始行动。 「蒂尤蕾小姐,请快一点,殿下吃的很快,我们现在来回的速度是胜负的关键。」 「是、是!」 索沙尔尽管摆著副很不愉快的表情但还是豪快的笑了,把这当做发令枪的古田和蒂尤蕾从办公室往厨房一路小跑。 蒂尤蕾一边喘气一边问道。 「你、不怕殿下吗?刚才、你差点就被在身上开了洞啊。」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 古田做不出自己曲解与料理相关的任何言语的行为。如果别人说的话怎样都好的话,也就不会突然辞掉长年修行的老铺料庭,因流言而无家可归,最后加入自卫队了。 所以,如果索沙尔发怒逃跑就成了这样想著。或者说,快点把他激怒结束掉这个任务,实际上是这么想的。 对于这个世界的 人来说,逃到索沙尔的手够不著的地方是非常困难且没有办法的,但对古田来说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要求紧急支援的话随时都会有直升机飞过来,穿过「门」回到日本的话索沙尔的手就鞭长莫及了。因此而胆大包天,却让不明内情的蒂尤蕾为之钦佩。 「有这么大的器量和主见的人所怀的梦想却是开个自己的店什么的……对不起,刚才的话不是有意的。」 「对于侍奉这个国家的皇太子殿下的你来说,这样的想法一定无法理解吧。不过对于我来说,店什么的就是自己的城、自己的国这样的东西哦。」 「你想成为这么小的国家的国王大人吗?」 「是呢。为了吃饭而前来的大家都是我的国民。」 「你的国家的人民真幸运呢。因为一直有好吃的东西吃。但是,人民什么的可是反复无常的傲慢的存在哟?最后一定会遭到冷酷的对待的。恩将仇报的事情也是有的哦。」 「那么,就有不断的努力满足大家舌头的必要了。不这样做的话,人民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呢,这样店就倒闭了。」 这就是三代目所不明白的呢。古田觉得他很蠢。 「你觉得被人民背叛的国王他自己也有责任是吗?」 蒂尤蕾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 古田心想『怎么了』望著蒂尤蕾的脸。 「我觉得哪一边都没有错。」 「竟、竟然这样想……你是想当一个被人民爱慕的好国王吧?」 「这样也不错。」 先一步小跑在前的古田,稍微落后一些的蒂尤蕾追逐著他的身影。 蒂尤蕾想著,索沙尔的追随者中,大多数都是穿著漂亮的衣服,为承受著这一重量而弯著身躯。但是不去讨好强者保持著独立不羁精神的古田的身躯,是挺直的。身材并不怎么高大,穿著的也只是有点脏的工作装。尽管这样、为什么,在这背影中、蒂尤蕾仿佛看到了耀眼的光芒呢? 另一方面,办公室的索沙尔正一边吃著汉堡,一边流览著下任法务官带来的档案,在修正的条款上写下确认的签字。 「嗯?重要的特辖区管特别法的草案不见了?到哪去了?」 找了找桌上,古田带来的便当盒下面什么也没看见。而且看了桌子底下也什么都没有。 这样到处都找不到。 对这一举动感到奇怪的下任侍从长雷伊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殿下。」 「不,看起来卢弗鲁斯这家伙,忘记把重要的档案给我留下了。」 「但是、后面不是把联络的事情交给蒂尤蕾了吗?」 「啊,说起来是拜托给蒂尤蕾了。好吧,去处理下一份档案把。拿著。」 就这样,特辖区管特别法的草案,通过蒂尤蕾的手,在索沙尔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放进了「再提议」的箱中了。 01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sg_epk 绿油油的麦田向着地平线无限延伸,开拓地的景色几乎如同风景画般美丽。 然而,看起来像是画家的手或是情绪失常而画出的黑色斑痕,将这印象画般的美景毁得体无完肤。 村落燃烧,黑烟升起。 第三侦察队所属的富田二等陆曹远望着腾空的大片黑烟,联想到想要直冲云霄的巨龙的身姿。但这是以在这和平的村落里生活的村民之性命、房屋,以及下次丰收之前的存粮作为祭品而唤起之物。如此一想,这幅风景画用“邪龙之冲天”来命名似也相称。 他所乘坐的大型直升机ch47 ook的大型编组与友机一起,几乎掠过房屋屋顶般穿过被黑烟包围的村落。 眼下的红莲之火,向房屋,家具等露出灼热之牙并将其嚼碎。这火焰伴着咀嚼声要将这些一网打尽。 如同蛇的舌尖般的火焰缓缓燃烧,沿着草木盘成一团,发出轰鸣的气息。 不过这声音硬是被发动着4336制动马力的涡轴发动机的轰鸣声毫不留情地压倒。 前后转叶将多层薄纱般的黑烟撕裂。烟雾下半部被下沉气流卷起。有的火焰直接被气流吹散。 与其说是同乘,倒不如说是让富田他们乘机的所属于陆上自卫队特地方面派遣部队第四战斗团403中队的队员们,看着眼下的惨烈景象一致默不作声。 不断说着话的只有电视新闻的取材员工。 并非从谁那拿到许可,却理所当然地占领了视野最好的场所,他们把摄像机的炮口朝向眼下的村落。拿着话筒的男人古村崎以述说仿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特别秘密般的口气,不断说着一眼就能明白的“这里有村落”“烟雾正在升起”“到处都能看到牺牲者”之类的内容。 看着这样的情景,富田向旁边的栗林二等陆曹耳语道。 “我以为要保护的电视台职员肯定是你妹妹。” “谁知道呢。我们最近老是在做这样的任务,这也算是侦察吗?” 对话微妙地对不上。不过都只不过是想发发牢骚,所以也没有什么言语交流,二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群禽兽!真是惨不忍睹。我们在此地的任务是讨伐索沙尔。这次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主力把他们碾碎。听到没有!?” 听到如同前任陆曹长般的怒吼,队员们齐声点头,“明白!” “回答得很好。现在装填子弹!” 第一小队的队员们拿着弹夹哐哐敲击头盔。 这是确保总计20发的7.62mm子弹已在弹夹内确实装好。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若是在战斗中出现步枪卡壳等故障的话就关乎到性命。因为连这种程度的警惕心都没有而生死两隔,这就是战场,也是他们将要前往的地方。 用熟悉的手法装完64式步枪弹夹的队员们把手从控制杆上移开,开始上膛。装弹、装填、闭锁……他们手中的爱枪,在此瞬间轻松变成狰狞的凶器。 “子弹装填良好!安全装置良好!” 话虽如此,枪并不表现出攻击色彩,也不会像猎犬一样体毛倒竖,仿佛马上就要袭击过来般咆哮。不管你装不装子弹,冰冷的钢铁的表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然而,只要给食指施以略超扳机重量2.3-4.7公斤之力,击铁就会冲击雷管,向主人所希望的方向吐出杀意之块。 如此看来,队员们和这步枪或许也是同类。 平日里他们也是某人的朋友,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儿子。他们并不像电视体育节目里在华丽演出后登场的格斗家,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外表特征很少。如果脱下制服,不说的话谁都不会察觉到他们的身份。 然而一旦拿起装弹完毕的枪,并按命令解除安全装置之后,他们就如同饥饿之狼一般寻找猎物,扣动名为命令的扳机,为歼灭敌人而勇往直前。 确认了为防止零件掉落及不必要的声响而贴的黑色胶布之后,队员们拉着背带背起步枪。他们之中也有利用地方工厂所生产的支架强行装上私用辅助瞄准镜的人。这些队员在昏暗的ook机内到处瞄准,确认十字瞄准镜的状况以后背起了步枪。 旁边的队员问道。 “这种硬装上的瞄准镜能用吗?” “大概跟不知何时就会报废的准星和照门差不多……吧。” 战斗状况变得严酷之后,陆上自卫队高层也开始很大程度上允许自卫队员对枪支进行各种改造。辅助瞄准镜是其中一种,此外还有前方枪托和激光瞄准镜等。 ook二号机的影子落在村子的广场上一动不动。 在稍远处,眼镜蛇武装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摆出了支持正在下机的自卫队员的架势。 随着跟运动会拔河比赛的绳子般粗的速降绳下放到地面,小队长放下了举起的手。 此后第一小队的队员们如同打出的子弹般扑向速降绳,一个接一个地滑落。 进行报道的摄像机目送着他们的身姿。 在摄像机旁,富田等人瞄准地面,警戒着可能会攻击降落队员的敌人。 第一小队的队员全员降落完毕后,ook拉起速降绳,开始再次抬升高度。 在冷清的直升机内,古村崎逼向戴着头盔的直升机飞行员。 “喂,找个地方降落。我们这样根本下不去!” 航空科的机上整备员感到很为难,但也只能陪笑着回答。 “是,明白了。不过着陆的话要等到确认地面安全以后。” “这样不就拍不到地面上的紧张局势了吗!?现在马上给我降落!”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会用这个吗?” 机上整备员指着速降绳进行说明。 对来往于战场的直升机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就是起降的瞬间。悬垂下降和利用速降绳的降落方法也是为了规避这一风险而开发出来的。毫无疑问,这不是突然对外行说“给我干”就能干成的事情,所以不降落也是为了确保机体和取材班的安全所采取的必要措施。这样一解释就连古村崎也只能夹杂着脏话嘟囔“没办法啊”。 在摄影师和古村崎渴望地俯视大地的时候,ook渐渐升空。在确认完地面安全之前,它一直在大火纷飞的村落上空盘旋。 队员们降落到地面之后,立刻向四处散开。 他们就像进行某种竞赛一样,在飞奔的同时架着枪,以警戒的眼神和准星巡视周围。 准星瞄向房门,瞄向树丛,瞄向人可能在的所有地点。但是没有发现活着的人。所见的都是倒在各处的,或许刚才还活着的各种族的男女。他们的身体或被剑砍,或被剑刺,或被野兽撕碎。 “用目标探测器!” 根据分队长的指示,一名队员取出了很像sf电影里面未来型光线枪的道具,并将它对准树丛和阴暗处。 这装置能感知恒温动物所发出的红外线,借此发现隐蔽之物体。 它主要用作狩猎时寻找猎物的道具。它能发现900米内大型野兽,鸟类等小型动物也能从20米之外的地方探测到。此外,也可用于搜寻遇难者。不过这装置目前还不是官品……即国家所发放的装备,而是队员的私人物品。很遗憾,在预算紧缺的自卫队里,装备不足的状况必须靠队员自掏腰包来弥补。 “热源到处都是,根本没用。” 虽是优秀的机器,但如果旁边有巨大热源的话其效果就要减半。房屋周围的火焰就很碍事。此外连各处的尸体都尚有余温。 “嘁……” 机器没法有效工作的话,就只能 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确认了。 到头来各个队员所需要的本领中,最基础的仍是注意力和观察力,这一要求从古到今不曾改变。战士们只有磨炼这些技能。因为不管机械如何进步,它们无法有效发挥作用,或是敌我双方互相欺骗,妨害机械功能的状况真是随处可见。 队员们一边寻找倒地人群里的幸存者,一边搜索藏匿起来的袭击者。然而,被火焰所包围的建筑材料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一直在阻碍队员们确认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所发出的求救声。就连鞋子踏过大地的哗哗声,也在干扰搜寻敌人气息的精神高度紧张的队员们。 即便如此,队员们仍然平静地抑制气息,逐步推进的同时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大家的视线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巡视、窥探、搜索所有地点。 突如其来的枪声响遍村落。 “怎么回事!?” 混杂着噪音向无线电要求报告。 而精神上紧张地不能再紧张的队员们已迅速作出反应。 他们迅速放低姿势,有的人朝枪声传来的地方回头看去,也有的队员朝别的方向移动视线以防止警戒上的疏漏。 “在那里……他们正往村子的南面逃走!” 警报声和零散的枪声不断传来。 无线电里报告了敌人的数量及其移动方向。收到小队长的指示后,分队长率领队员往南奔赴敌人意图逃跑的地方。 (前进!) 根据分队长的手势,分队散开以待来犯之敌。 从外表上看,近期出没于这一地区并袭击居民的敌人看不出是帝国军人。因为他们身着与临近农村的农民相同的服装来袭,光靠看是分辨不出到底是帝国军人,抑或是被帝国军人攻击而深陷恐惧,手持农具作为武器的农民。所以队员们若看到那些手持能用做武器之物的人朝这边过来,也只能把他们全当成是敌人。不,即使没拿东西,也必须当成可能的敌人来警戒。 “逃跑的是敌人,没逃的是受过训练的敌人!”这种话,本是嘲讽战场之疯狂的战争电影里的台词,但在狂乱的战场能一直保持理性反倒异常。说起来,你要问怎样才能理性地杀人?若遵循现在的价值观,能理性杀人的人应该更可怕。在战场上,被疯狂所驱使才是正常,然后从那些无法切换正常与疯狂的人当中病态地活下去。 此外,从过去开始就认定那些没佩戴敌我识别的标记,也不身穿战斗员之证的战斗服的人没有手持武器去战斗的权利。他们的所作所为十分卑劣,可以说如果被抓到,即使当场射杀也不得有异议。海牙公约自不必说,连日内瓦公约也定义“公然携带武器”作为最低条件。 但是那些“病态洁癖”患者竟拥护违反以上公约之人,而且把那种以普通市民为盾牌,潜伏于市民之中所进行的卑劣的战斗手段作为弱者对抗强者的唯一方法表示理解和认同。把市民当做盾牌的人本应是批判和消灭的对象,但那些“病态洁癖”者却对面对这种攻击的士兵指指点点,并大骂他们“杀人犯”“冷血动物”。 没错,不是举报也不是扫荡,而是消灭。把无辜群众当做盾牌之人就该像蟑螂老鼠般被列为彻底消灭的对象。恐怖主义传播无数憎恨与不幸,威胁并侵蚀疯狂与理性,平时与战时的界限,是极为卑鄙的行径。如果市民卷入这种战斗,那这责任的大部分,或是几乎全部都应归咎于把市民当成盾牌的那一方。 尽管如此,穿上制服的士兵却被要求做到尽善尽美。 在一瞬间的误解,判断失误及差错大行其道的战场上,保护同伴并活下来的铁律只有“像敌人就开火”这一条,但士兵们却被要求拥有杀人机器般的完美的敌我识别能力,如果做不到就会被指责“不完美”。 就这样,士兵遭受到从应当保护的同伴的,背后袭来的攻击而负伤。罪恶感涌上心头,在遭受敌人的枪炮之前,精神上已被自己人打败了。 队员们看到了像是商人的人乘坐的排子车,便朝他们举起枪口。这些人共有8人,都是特地的人类。 在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队员们的内心开始感到犹豫。 把这些或许会伤害同僚或其他人的可能是敌人的人变为绝对安全的尸体从而安心的这种冲动涌上队员们的心头。不过他们还没有那么疲惫。他们以坚强的意志成功压制住这一冲动,虽身处险境却仍然继续等待命令。 “停下!” 队员们用在阿尔努斯学到的只言片语叫住那辆车,并同时将枪口对准了商人。 但或许是没能听见,又或是有别的什么理由,商人们无视队员并打算强行突破。作为威吓,分队长往马腿旁打出一梭子子弹。弹壳零乱地散落在地上。而马被枪声吓得像人般站起。 慌张的车夫为使激动的马冷静下来拉紧了缰绳。好不容易让马平静下来后,听天由命般举起双手。 运货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队员们为了不让同伴在自己的弹道上,拉开了足够的间距将马车半包围。然后丝毫不敢大意地将枪口指向这些人,命令他们从马车上下来。 “各位有何贵干?我们是旅行商,有什么需要的吗?” 胡子拉碴的男子在车夫的座位上谦恭地问道。 队员们瞄准了这些人的下腹部。 帝国军人擅长使用剑和枪,他们的这种防御技巧足以比肩优秀的拳击手。因此头部和胸部能立刻避开瞄准。但下腹部不用腿的话活动不了。所以相比较而言,下腹部活动较少,即便在电光火石间也算是比较容易捕捉的部位。 “你们为什么要逃跑呢?” 分队长保持数步的间距,郑重地开始盘问。 胡子拉碴的男子似乎也是这些人的代表,他耸了下肩答道。 “这不明摆着吗!我们只是偶然路过村子附近,却发现浓烟滚滚。想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发现村子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跟这种事扯上关系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跑路不是很正常嘛……” 男子嘟囔着说实际上他们卷入事件的时候村子就已经这样了。 作为理由倒也说得通。但就这样放跑他们那工作就没法干了。分队长向小队长报告情况以后,询问对方“能让我们看看行李吗?” “啊,啊……这个” “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商人们面面相觑,不得已把载物台上的车棚拿了下来。 载物台里家具,日用品还有贵重金属制品等堆积如山。很难区分这个世界的手工业品是新品还是二手货。分队长扫视了一眼载物台的物品后说道。 “这些好像都是从附近的民家那里搜罗的商品啊。” 载物台最底下的大箱子引起了分队长的注意。虽然没人碰它,但看上去似乎在动。分队长本想说“把这箱子打开看看”。但在那之前被胡子男抗议般的话语弄得没能说出来。 “放过我们吧,即便如此这些也是好东西啊。” 男子仰天长叹。 “哎,里面或许是有赃物。不过进货的时候一个个去问它们的来头的话就根本做不成买卖了。” “准备把这些拉到哪去?” “到哪都行啊。战争年代什么都好卖。” “比如说?” “什么都行啊。食物、家具、日用品,还有酒。顺便还有奴隶。对了,女奴隶。您想要女人吗?我们这各种族的都有。里面肯定有符合您喜好的。” 不管您要什么我们都提供。胡子男如此说着,猥琐地笑了。 “若是在这一带活动的商人,应该都持有帝国正统政府发行的商人执照或佛马尔家发行的通行许可证 。请让我看一下。” 面对分队长的询问,商人说道,“哎,有的,当然是有的。”便打开了车夫座位旁的包。 “放哪了呢?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肯定是放得好好的。别偏偏这个时候找不到啊。各位请稍等,如果等不及了可以先干点别的……” 分队长告诉他, “没关系,不急。你可以慢慢找。” 胡子男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啧啧叹道,“您真好”。其他男子则屏息注视着这一切。 “啊,有了有了。就是这个……” “代表者上前,把东西拿过来。允许你靠近我。” 按分队长的指示,代表的男子交出了一张被折叠的复印纸。分队长一看,这纸的边角都沾着红黑色的污渍。 “这可被血弄脏了。” “不不。是我最近把手划破了,所以才沾到上面……” 胡子男一边这么说,一边摆摆手。 “格里格尔·班顿?” “格里高利·哈·贝顿。这是我的名字。” 胡子男露出一副我可不会上你的套的表情。 “对吧,是真的吧?” 的确。这通行证确实是佛马尔家发行的真东西。虽说如此,通行证上面也只记载着用特地语和日语表示的商人姓名,所经营的商品,保证其身份的相当于赞助人的贵族的姓名等。 分队长所关心的,是发证时收集的信息。特地人看不懂的,文件末尾的条形码就包含这些信息。 “这文件确实是真的。” 这么一说,队员中的紧张气氛也缓解不少。因为这表示这些人是敌人的可能性在下降,安全的可能性上升了。 分队长确认了通行证的发行日期之后,把所带的机器对准了文件下方的条形码。然后,发行文件时所登录的名为格里高利·贝顿的男子的面部照片显示在液晶屏幕上。 “……嗯~” 分队长给旁边的队员看了画面,然后用日语告诉他们“这些人是冒牌货”。画面上显示的是和胡子男一点都不像的老人的照片。 “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队员们周围的气氛突然改变,胡子男又询问是不是文件哪里不全,还是因为上面有血。但他后面的人已忍受不了这种紧张气氛。他们一块儿拔出藏匿的武器,准备跟自卫队员拼死一搏。 但这对已预测到事态发展,早已充分拉开距离的队员们来说,处理起来并非难事。 拿着武器的人腹部中弹,如被折断般蹲倒在地,还有的人被击倒,而没来得及拔出剑的胡子男被枪指着直接被逮捕。 “袭击村子的肯定是这些家伙。” 一名队员大骂已死的男子,一边手指着他们拔出的武器。 那剑上还粘着没擦掉的血迹。那恐怕是村民的血。而且剑柄上还刻有帝国军的纹章。 “喂,你们几个等一下!你们干什么?难道在屠杀民间人士吗!?” 这时古村崎带着摄影师赶了过来。 “没有。这些是帝国的游击队。” “是吗?你不会是在敷衍我们以掩盖屠杀民间人士的罪行吧?” 古村崎叫住正拍摄牺牲者的摄影师。 “喂,给我拍尸体。一定要把脸拍好。还有记住千万别把自卫队队旗之类的拍进去!” 按照古村崎的指示,摄影师开始拍摄假扮商人的帝国士兵。 分队长意识到现在这一画面可能会上晚上的新闻,于是一边对带血的剑和帝国军的纹章进行说明,一边让已成为俘虏的胡子男打开载物台的箱子和行李。 箱子全部打开,彻底检查各种瓶瓶罐罐,一点都不放过。之后队员们陆续发现了从开荒者那里抢来的东西,此外里面更有像是仿迷彩服的,染有绿色和深绿色斑点的衣服。 “嘁……这帮帝国兵,居然穿着这种衣服抢劫吗。” 队员们为了让古村崎和画面记录下这一切特地强调。 虽然一点都不像自卫队的迷彩服,但凭这些东西,再经人之口就可以让加害者的形象传播成“穿斑点绿衣服的男人们”。 面对铁证如山,连古村崎也不得不叹息。 “有证据,算你们运气好!”古村崎恨恨地说,然后面朝摄像机说道“看起来像是疑似帝国军人的集团袭击了村子。但是有杀害他们的必要吗?自卫队员完全没考虑将他们逮捕并令其接受法律审判,对他们的这一做法我们不得不提出疑问。”之类的话。 “我们又不是警察”部分队员的抱怨,几乎代表了全体队员的心声。 分队长让胡子男打开了那个先前令人在意的箱子。 里面是个小女孩。满是泥土和血的身体蜷缩着,正惊恐地颤抖。她似乎是猫系种族,有一双猫眼和尖尖的耳朵,茶色的体毛,手脚上长有锐利的爪子,脖子上挂着竹制的笛子。 分队长为了让她安心,轻抚着她的头问, “你的名字是?” “……库茜” 分队长回过头来看着正高举双手的胡子男,夸张地说道, “那好吧,你们的老巢在哪?在哪活动?主力在哪?你放心,肯定让你麻麻利利地交代,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吧!” 在此已反复强调,没有必要承认那些以一般市民为挡箭牌引爆炸弹舞刀弄枪之徒的人权。但在洁癖症的社会里连这种人都不得不给予其战俘的权利。 这名胡子男也将根据协定作为犯罪者交给佛马尔伯爵家。 不过在那里接受审讯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只能说不是当事人的话是不会明白的。 摄像机的目镜里,胡子男那因恐惧而痉挛的表情被当做特写镜头拍摄下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在村子西边发现了成群的黑妖犬!?” 听到分队长的话,队员们一齐摆出紧张架势。 “heiyaoquan?” 古村崎向作为护卫跟在后面的富田问道。 “特地乙种害兽,通称‘黑妖犬’。虽然外表像狗,其实跟老虎一般大。似乎这些家伙成群结队地往这里袭来。最近索沙尔军开始把这样的生物当成武器来使。” 富田和栗林巩固古村崎两侧的护卫,警戒周边。户津、东则按仁科一等陆曹的指示加强了摄影师和握着带有巨大话筒的声音负责人的周围的防御。 “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上去吧。现在呼叫ook的话就能把我们带上去了。” “别说傻话了!如果有如此危险的动物,我们还不把它们的样子拍下来的话那叫什么事?” 古村崎这么说着,一边指着面朝西边的队员们强硬地说道,“各位不一起到那去吗!?肯定没事的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403中队的中队长决定打倒现身于此的敌对怪物。 特地的害兽虽说确实很危险,但那不是能从远处操纵的东西。因此正因为它们被派到这附近,所以敌军主力也必然在此。虽然极度危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注:原文直译为“火中取栗”,但日语里也包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意),打倒这些怪物,就可以对索沙尔的游击队斩草除根。 第一小队的队长也把抱着的女孩子和俘虏硬塞给栗林说,“帮我看着”,然后奔赴西边。 “喂,这你叫我怎么办?” “给她喂奶呗。你那里那么大肯定要多少有多少吧?” “别说胡话了!那地方没生孩子的话根本没奶!” 栗林抱着女童呆站着。 另一方面,富田绕到打算前出到前线的古村崎身前,张开双手把他 拦下。 “等一下,请等一下!我不是说过不行吗!” 古村崎用食指指着富田的胸大嚷着别碍事, “给报道提供最大程度的方便可是自卫队的义务!” 但古村崎的怒吼被撕裂空气的声音所掩盖。而且在村子的西侧,像是自下而上震颤大地的爆炸声在不断轰鸣。 支援的炮击开始了。 在空中眼镜蛇直升机持续射击并连发火箭弹,地面上队员们不断开火。爆炸声到处响起,富田和古村崎二人都把脖子缩了进去。 爬行猛兽的肢体被撕裂,血花飞溅。但不懂撤退的四足怪兽们凭借数量愚勇地冲击过来。 “你要拍有感染力的场景,在空中也能拍啊!” “安全的空中照片和地上拍的照片根本不能比!对手不过是几条狗你怕什么怕?” “狗很可怕的呀!速度又快,姿势又低,很危险的。再加上他们又成群结队!” 富田作为战斗专家,以自己平生所学,讲述战斗用军用犬的可怕之处。他还告诉古村崎黑妖犬的可怕程度更胜一筹。 一旦疏忽大意则性命不保。从现在开始的战斗将要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没有“后方”这样的安全地带,找寻不会被敌人袭击的场所也很困难。 “而且那个孩子怎么办?我们身为护卫所以必须跟着你们。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会把那孩子卷入战斗中了呀!” 富田向古村崎逼问该怎样处理栗林抱着的名为库茜的少女。而古村崎此时第一次表现出犹豫的样子。 猛烈的下沉气流将沙尘卷起。 富田呼叫的ook着陆了。后舱门像迎接富田他们似地开启了。 “不好,来了,看到了!” 然而摄影师贴着目镜叫道。 一直盯着高性能高分辨率摄像机的摄影师迅速掌握了敌人的情况。 “噢,有巨大的食人魔(注:ogre)。里面还混着像猛犸一样的怪物。就像特地野兽博览会一样。它们径直往这里杀过来了!” 在无数黑妖犬的军团里面竟还有身披厚厚铠甲的大型食人魔的身影。 它们手持电线杆般的巨大棍棒。如果愚蠢地接近它们,定会被那强大腕力所打倒。 它们排成一排铸成铜墙铁壁,宛如重装步兵冒着枪林弹雨杀将过来,拥有超过战车的压迫力。 因阵地尚未构筑,自卫队指挥官决定不从正面拦截,而是左右迂回,从两侧击溃敌军。队员们接到这一命令后开始行动。 “快!快!下次炮击开始前必须起飞!” 接收完俘虏的航空科员挥着枪催促着“快点上来”。 “那么,把那孩子交给直升机就够了。我们可要继续在地面上取材。” 听到古村崎的话,摄影师以不安的眼神看着他。战斗,移动,战斗,移动,如此反复,还得带着沉重的摄像机。还能跟得上吗?摄影师忧心忡忡。 “古村崎先生,很不妙啊。这样太危险了。” 似乎期待他改变主意的摄影师说道。 “蠢货!你们老是这幅鬼样所以总是半瓶子醋!” 古村崎破口大骂,抓住摄影师的领口把他硬拽到前面来。他们开始前往自卫官们已经离开,己方空无一人的敌军正面。 富田回头看向栗林,让她跟女孩子去乘ook。 “各位怎么办?” “我们会把那些家伙带回来的。让直升机上空待机,可能的话进行援护!” “那些蠢货,别管他们不就行了!” 栗林怒吼着回应。 “当然不能这么干了。伊丹队长不是说了吗,我们可是被国民深爱着的自卫队啊。” 富田面带微笑地眨了眨眼,轻轻地抚摸栗林抱着的女孩的头。 载着栗林的大型直升机开始离开地面,仰望它的富田微笑着露出令人安心的表情。 “不行了。好感动。” 栗林小声嘟囔着,面颊泛起红潮,注视着赶赴前线的富田的背影。 “好极了。墙上全是缝隙,我正求之不得。这样把门关起来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古村崎打开村子边上的小屋的门,窥视里面的状况。 这个小屋虽然有种赶工的粗制滥造感,但似乎是为了确保其耐久性,柱子也很多。 像是居民的翼人女性以被奸污之姿态倒在地上。这些开荒者中竟有如此美女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但这或许也引爆了袭击者的兽欲。 在旁边,一名青年似乎想保护她,腹部插着剑倒在地上。 但古村崎对这二人的来历和人生不屑一顾。他对摄影师喊道, “就是这,福岛。从这里拍!” “啊,这里不行。古村崎先生,这儿太危险了。野生动物对尸臭很敏感,会被它们发现的。” “没事。周围全是这样的尸体。臭味混在一起它们发现不了!” 古村崎兴奋异常。看着他那失去理性般放光的眼神,摄影师和声音负责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但这时想逃也逃不掉,仿佛宣告时间已到一般,ook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 此外,以黑妖犬为主力的怪物集团很快地逼近了这里。事到如今只能像古村崎说的那样,藏身于这半坏的小屋以避开敌人。 摄影师等人和赶来的仁科等自卫官冲进小屋紧闭大门。 紧接着,就传来了大型犬冲撞门的惊人声响。野兽粗暴的呼吸及搔抓大门的声音令他们深刻体会到恐惧感,体会到自己已深陷何种危险境地。 “你们在干什么!快把门堵起来!” 按古村崎的指示,大家开始往门前堆积路障。 “路障要把大家具放下面!把床倒过来放增加接地面积!利用柱子把支撑物插进去!” “古、古村崎先生,您还真是很有经验呢。” 把话筒放在一边,取材组的松崎堆着路障问道。 “可别小看我们这些全共斗内战时代的人啊……我可是拿着铁管隔着铁链互殴的实战专家啊!把那木头拿过来,给我塞里面去!” (注:此处原文为“全共闘内ゲバ世代”。 全共闘世代:1965-1972年间,全共斗运动,安保运动,越南战争时期度过大学时代的那一代人。当时大学生深受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多采用暴力行为进行“革命”。 内ゲバ:多指日本学生运动及新左翼党派的内部暴力斗争。类似文革时期各造反派之间的内战。) 大家把家具一个个摞在一起,堆在门口筑成路障。 在头上盘旋的ook往地面进行猛烈攻击。哪怕一点也好,栗林也在竭尽全力消灭怪物吧。 但这对身披厚重装甲的大型食人魔不起作用。它们弹开四处飞来的子弹,胡乱挥舞着柱子般的棍棒,蹂躏着无人的房屋,将其毁灭。 也有食人魔似乎想击落空中的ook,胡乱地扔出棍子。 虽然打不中,但有感于那种一旦命中,就可能一击击落的震慑力,所以光是看着这种景象就要出一身冷汗。 拍摄着这般景象,古村崎和摄影师福岛喜不自胜。 “好极了,好极了!看这惊人的震撼力!普利策奖肯定没问题了!” “这、这些家伙太不正常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富田看着古村崎低声嘀咕道。 尽管自己也是奔走于战场,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但富田发现新闻记者这一存在还要更甚一筹。 虽乘着来去自如的直升飞机,但他们即便目击将要被杀害或是因灾难而将被危险吞噬的人们 ,也不会发出警告,也不会伸出援手,仅以新闻报道之名冷眼旁观,将这一切拍摄下来。他们以此为谋生手段的做法若不是相当程度的冷血动物还真学不来。 新闻记者是那种为了拍摄卡车被危险吞没的瞬间,连让飞行员降低高度,警告直奔险境的卡车“危险!”这种事都不会做的人。 忽然仁科等人,“喂,喂,富田”朝他捅了下肩膀。 怎么了?富田回头一看,仁科一等陆曹指着倒在一旁的翼人女性说,“快看她。” “这,这,这不是蒂沃尔小姐吗?” 从东陆士长那里听到了耳熟的名字,“诶?”富田靠过来仔细查看女性的面容。 她正是预言了地震,之后作为开荒者开始正经谋生,与恋人一起离开帝都黑街的翼人女性蒂沃尔。 富田轻轻拍了拍她那还有温度,尚未变冷的脸颊。 是死是活? 咳! 虽然很微弱,蒂沃尔有了反应。 “还,还活着!” “哦哦,还活着吗!?” 本以为没救了,因此仁科等人的表情明朗起来。但这样下去,她那微弱的生命之火早晚都会熄灭。必须尽快让她接受治疗。 “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仁科先生,没时间了。” 听到户津与东的话,仁科点点头。 “好!富田,呼叫ook。要脱离这里了!” 但对仁科一等陆曹的决断,古村崎表示抗议。 “说什么蠢话。你现在跟我说要到外面去!?” 出去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游荡在外面的怪物发现。 连外行都很清楚,单凭这里四名自卫官根本抵挡不了那数量惊人的野兽。 “那你是要我们对这名女性撒手不管!?你们这帮人整天批判我们草菅人命,结果自己不也是如此冷血?” 但古村崎要求别扯上自己。 “给我考虑考虑先后顺序。救助特地的濒死女性确实很重要,但你现在跟我说就算放着我们这些在这里的日本国民置身险境也一定要救她?真是,军队这帮人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仁科和古村崎互相瞪着对方。 不过富田分开二人。 “没关系。不用出去也可以把她送到直升机里面。” “你想怎么做?” “给那里开个洞不就行了。用绳子吊上去。” 富田指着天花板说。然后以轻蔑的眼神投向古村崎。 “我们可不是过去的帝国陆军(注:此处应指1945年前的日军)。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现代的陆上自卫队吧。” 给半坏房屋的屋顶开个洞并没有那么难。先对房梁开火,再把它折断,然后爬到柱子上踹开望板,最后把它剥下来就行了。 但是因为打断了这粗制滥造小屋的房梁,此前感觉很坚固的墙壁突然摇晃起来。看来这屋子是用房梁来保持稳定的。没了房梁,这如同廉价的舞台剧用大型道具般的房子开始摇晃。 而且为收容伤者而滞空的ook似乎也引起了怪物们的注意。怪物从四面八方往小屋涌来。 120mm迫击炮的重榴弹雨朝着兽群倾盆而降。 尘土飞扬,特地的各种怪物全身炸得四分五裂,一个个被埋葬。 空中的眼镜蛇发射火箭弹,不断地扫射重装食人魔。 面对这骇人的爆炸声以及不再可靠的墙壁,古村崎捂着耳朵大吼, “草!这根本挡不住它们!” 黑妖犬的鼻尖从建筑物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大为震惊的摄影师吓得身子后仰,惊叫着跌坐在地。 “开枪!开枪!开枪!” 富田挺起上好刺刀的步枪,在扎进怪物的同时扣下扳机。在反作用力下刺枪拔了出来,确实地给予敌人伤害。 为了不让从各处缝隙里钻进鼻尖的怪物们靠近,富田等人开始朝房子外面射击。 “接下来是你们。” 听到仁科的声音,古村崎抬起了头。他看到从背后抱紧蒂沃尔的户津正被拉到ook里面去。 “你上去!” 古村崎指名声音负责人松崎为下一个撤离者。接着仁科就用粗绳穿过松崎的腋下将其系紧。 “接下来福岛,到你了。” “古,古村崎先生呢?” “我作为民间人士肯定是最后一个。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现场的负责人。你们在上面给我好好拍我上来的身姿吧。” 话音未落,如同卡车冲撞般的冲击开始摇晃屋子。 灰尘和木头碎片不断从上面掉了下来。壁板在咯吱咯吱地裂开,从那缝隙外面能看到形似犀牛的巨大怪物的身影。它想用那粗大又锐利的角来撞开墙壁。 富田以流利的动作交换了弹夹,对其施以攻击。 那类似犀牛的生物全身中弹后很快就跌坐在地直接毙命。但被它开了洞的墙壁成了突破口,怪物们一举冲了进来。这些怪物里也有最近很少见的巨魔(注:troll)和地精(注:kobold)的身影。 东陆士长不断扣动扳机,一转眼就把子弹打光了。 他慌张地想换掉空弹夹,但费了些功夫,食人魔则乘隙挥着斧头逼近。 富田拔出手枪,隔着东的肩膀朝食人魔腹部开火。他不断前踢,将食人魔踹翻在地后,重新举起手枪,朝着意图翻越缺口前后的尸山的巨魔连射。 在这期间东也换完弹夹,重新开始射击。他与富田相互填补交换弹夹的间隙,展开有效的协力攻击。 幸运的是敌人并不聪明。 若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他们就只会盯着这一个地方突击。所以只要能守住这一处,就能阻止敌人的入侵。 “好,接下来是我们。” 回头一看,古村崎的脚正好从天花板的洞里消失。 “用速降绳撤离!把你们两个一块拉上去!” 仁科如是说,然后把吊索装在因战斗而腾不出手的东和富田身上。 “好,把我们拉上去!” 听到朝对讲机怒吼的仁科的声音后,ook以每分钟600米的猛烈速度迅速上升。 三人以惊人之势吊往小屋的上空。 他们枪口朝下,打完所有剩余子弹,又如留下“临别赠品”般扔光了所带的手榴弹。 眼下的小屋受到爆炸冲击而倒塌,许多怪物被埋在下面。 phantom(注:此处应指f-4战斗机)从高度不断上升的富田等人眼前通过。它投下凝固汽油弹,令战场一瞬间化为火海。 怪物被灼烧的臭味和悲鸣遍布周围。 放眼望去,403中队正朝怪物现身的方向突击。从空中能看到那里有一支打着帝国军队旗的部队。 ************************************************************************* 帝国军的将士们已认识到作战失败,打算逃跑。 袭击开荒村,接着假装商人和村民袭击出现的日军,然后趁乱唆使怪物大军进攻。这就是他们近期的招数。 但这招仅在最初几回有效。敌人转瞬间就提高了反应能力,到了这次主力都被发现,自己反而陷入被穷追不舍的境地。 担任游击战总指挥的海尔姆不得不另寻他法。他一边为之深感烦恼,一边策马飞奔而去。 “逃到森林里去!到处散开反而容易被发现!” 事已至此,士兵们自然是想四散奔逃。他们觉得既然 敌人集结起来追击我军集团,那么离开自己的军队便可遁走也未可知。但是分散开来就没法马上参与接下来的战斗了。 虽然觉得在马旁徒步乱跑的魔物使很碍事,但他们现在对索沙尔军来说必不可少。 海尔姆将军停下马,从怀中取出笛子将其衔住。 “将军,您打算在此用掉特意埋伏好的王牌吗?” 一名副将一边命令士兵不要分散,一边问道。 正吹奏着不出声的笛子的海尔姆暂时拿开笛子,“这也是为了今后能保住性命啊。即使微不足道,我也要给敌人制造麻烦。” 海尔姆如此说着,又开始吹起不出声的笛子。 ************************************************************************* 被收容到ook内的富田,虽累得趴在地上气喘吁吁,仍骄傲地对古村崎问道, “嗨……怎么样?……你看到了吗!?” 接着古村崎很不爽地应道, “啊啊,看到了,看到了。军队肯定不会保护国民。这是我的信念,我也没打算让步。但你们不是军队,准确来说是自卫队……喂,你在拍什么。别拍我!” 古村崎朝正拿着镜头对着自己的摄影师福岛苦笑着抗议。 大概是对自己认同富田观点的样子被拍下来感到不快,古村崎轻轻地把镜头打下去。 然而摄影师福岛就这样镜头朝下拍摄起ook的地板。 “喂!怎么回事!?” 福岛盯着摄像机,全身僵硬,口中溢出鲜血,就这样趴倒在地。 古村崎看着地板上不断扩大的红黑色叫道, “出什么事了!?” 不知何时,摄影师福岛的背后竟出现了一只大型怪兽。 那怪物用右手上伸出的粗壮利爪刺入福岛的后背。而且它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正欲变得更加巨大。 它的四肢被发达的肌肉包裹,爪子也在不断伸长,变得愈发锐利,令人深感不祥。 它的毛皮是混杂茶色与栗色的土色。面目狰狞,既不像狼也不像猫科食肉动物。不过其胸部尚有表明它为雌性之印记。因为能奇特地感觉到它有像人类的地方,说不定它也混有人类之血。 刚才还是女孩子的库茜,其头部已顶到了ook的天花板,不得不弓着背缩起头,已变得极其巨大。 本来ook的天花板就比较低,所以这大怪物呈匍匐状趴着。那副模样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理智,只有那份狰狞异常显眼。 仁科等自卫官们看到名为库茜的亚人少女怪兽化的模样目瞪口呆,全身动弹不得。 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法开火。 怪物相对他们来说位于机体前方,即驾驶室的方向,射偏的子弹如打进驾驶室,极有可能伤及飞行员或驾驶系统。 怪兽化的库茜抡着强劲的手臂见人就打。 正怀抱那装有麦克风的丝瓜状挑杆话筒的声音负责人松崎被那骇人腕力打飞,从还未关闭的机体后部飞了出去。 “啊,噫!!!!” 古村崎大概已被这一景象吓瘫,刚想起身便跌坐在地。 但他非常幸运,怪物的铁臂从比他高一个头的地方掠过。看来这怪物打算由近及远进行攻击,古村崎大概已变成它下一个目标了。 怪物抡起另一只胳膊,那爪子伴着划破空气的声音把古村崎剜下一块肉…… 正以为会事情变成这样的那一瞬间,伴随撞击沉重金属的声音,古村崎的身体被推向了机体后方。 反手持刀的栗林把怪物的爪子弹了回去。 “栗、栗林!” 富田大喊。“保护古村崎先生和蒂沃尔!”栗林回应道。 富田捡起枪拉着蒂沃尔,仁科则拽着古村崎的衣领把他拖到机体后方放了下去。但虽说是放下去也只能到后舱门口,再往外就到了外面,到了空中,掉下去必死无疑。 栗林丢掉被剜伤的头盔,正面面对野兽。可能单凭头盔抵挡不住那一击,有血从她额头上流出,经脸颊下巴弄脏了战斗靴的靴尖。 栗林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血,架着小刀丝毫不敢大意地寻找库茜的弱点。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可爱的孩子……没想到真面目是这样的怪物。你可真敢把我给骗了呢?” 怪物疑惑地瞪着前来对抗自己的矮小雌性人类。 体格上的差距十分明显。即使不打结果也是洞若观火一目了然,但那小动物般的物体却并未逃走,而是前来挑战。这对怪物来说大概没法理解吧。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栗林挥动着白刃,伴着气势惊人的大吼开始突击。 小刀与兽爪激烈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 栗林再次挥舞小刀。尖锐的声音响彻机内,刀和爪相互碰撞迸出火花。 怪物露出獠牙恫吓对手,用蛮力挥舞着胳膊。 栗林滚到地上,旋转身体不断躲避那爪子近在咫尺的攻击。她避开攻击的势头,杀入敌人怀中展开肉搏,不断用刀朝对方刺杀、斩击。 每次交锋,两边的四肢上都会新增伤口,鲜血直往外冒。 栗林的胳膊和腿转眼间就变得遍体鳞伤。 相对的,怪物的皮肤上也受到斩击、刺伤,体毛上染着紫黑色的血。 似乎是觉得妨碍行动,栗林脱下了沉重的护胸甲,以敏捷的行动耍弄怪物。她做出几次佯攻,然后趁着敌人一瞬间的不备,迅速缩短距离以打出必杀。 但怪物挥动它的铁臂,仿佛抖落灰尘般把栗林的身体扔到货舱的墙壁上。 “咳!” 还没来得及防御就被丢到墙上的栗林慢慢滑落到地上。 怪物的左腋也受到斩击,它似乎受不了这疼痛单膝跪地不断呻吟。接着以“你这家伙还真他妈厉害!”的势头揪住倒地的栗林。 但东,户津,富田等人端起刺枪,毅然实施突击。 他们的突击虽未能伤及怪物,却成功保护了栗林。 愤恨于三名雄性的乱入,库茜在狭窄的机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呜呜声,胡乱地挥舞着胳膊。那利爪打破了ook的窗子,暴风般地破坏着机体的内部装饰。 摇了几下晕乎乎的头,栗林像自由体操选手一样撑起双手迅速倒立,往上踹野兽的下巴。野兽头部撞到低低的天花板,下颚被从下面踹到而负伤。 栗林展开连珠炮般的攻击。野兽承受不住,缩回手臂意图防御。而栗林则将刀刃扎进它的肘尖。 “尺神经沟。通称肘电气……人要是那玩意被剁了,神经会被切断,手就完全废了。换成你这怪物会怎样?” 人即使想完全放松力气,其肌肉仍总是具有张力。这叫作肌张力。 胳膊之所以能自由活动,是因为伸肌和屈肌所产生的张力保持着均衡。如果单方面切断伸肌的神经,那便只有负责弯曲的肌肉能活动,不能随意做动作了。患有神经麻痹等疾病的人弯曲手臂的独特姿势便是这个道理。 右手麻痹变得如同鹰爪的野兽用剩下的左臂向栗林扑来。但单凭一只手,其弱点还是变多了。 栗林用后跳躲开野兽的爪子后大吼, “机长!等我信号,让直升机后退!” “……你要干什么!?” “少废话!让机体向后倾斜就行了!我要把这家伙扔出去!” 一听这话仁科抱紧了蒂沃尔,并指示古村崎和富田等人抓住机体不要被甩出去。 栗林双手撑地,像自由体操选手般,回旋双腿扫向库茜支撑在地上的左臂。 体重全压在左臂的库茜上身撞到地面疼得龇牙咧嘴。但它马上起身伸展手臂,打算用左臂抓住栗林。 栗林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杀向无防备的野兽怀中。“就是现在!”,伴随信号朝ook后方施展过肩摔。 但库茜把体重压在栗林身上,从上方将她压倒。 栗林没能使出过肩摔,反被怪物的巨大身体泰山压顶。 从急剧倾斜的地板上滑落的库茜为了不让自己被扔出去伸出左臂抓住了机体。然后向怀里的栗林亮出牙齿不断迫近,打算咬碎她的头。 “你再怎么强,女同还是不行!” 栗林双手死死推着库茜的脸。 “库呜呜呜。要kiss的话给我找男的亲!” 但栗林渐渐抵不过那惊人怪力。为了避开不断垂涎的舌头和长着粗大牙齿的下巴,“不要!!!”她只能把头扭向一旁。 “栗林!” 因机体往后方倾斜,光是不让古村崎和蒂沃尔掉下去就已使出浑身解数的富田等人只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在那尖牙将要触及栗林面部的瞬间,栗林给怪物们共通的要害鼻尖来了一记铁头功。 “真烦人!” 库茜鼻尖剧痛,不由得把脸扭向一旁。在它上身离开的瞬间,栗林摆脱了库茜的巨大身躯,并迅速用双腿缠住它的脖子,从背后将其勒住。 “给我掉下去!” 面对攻守逆转,库茜欲甩开栗林。它突然起身朝着天花板仰起头颅。 库茜的头连着栗林的身体与天花板激烈碰撞。伴着骇人的声响库茜的巨大身躯朝着打开的后舱门滑去。 失去意识的栗林也朝着机体外部滑落。 富田慌张地向栗林扑过去。东和户津则伸手抓住富田的脚。千钧一发之际,富田的指尖碰到栗林的弹带并成功把它拽住。 或许是震惊于机体受到的冲击,机长很快把机体恢复到水平状态。 怪物仍用爪子抓着后舱的边缘吊挂在那里。不仅如此它还想单凭左臂再爬上来。 户津等人见此欲将其踹下去,不断用战斗靴的鞋跟踢它。虽然怪物为了不掉下去拼命抵抗,但富田拔出9mm手枪对准了它。 “再见了!” 连发的子弹把库茜的脸打成马蜂窝(注:原文为石榴,各位自行想象)。即便如此仍十分倔强的野兽惊叫着,挥舞着四肢朝地面坠去。 恢复意识的栗林被大家以惊叹之声赞道“你真是个碉堡的女人”。 “这是哪?” 大概是撞了到头,记忆有点不太清楚。视野模糊,脑袋摇摇晃晃。 “没事吧?还记得我们吗?我是谁?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啊!” 栗林被富田等人猛拍着肩膀,疼得直哼哼。不过她的记忆也因此很快复苏,想起了自己所处的状况。 “疼!到处都是伤,别那么粗暴啊!” “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果然很厉害啊你。” 听到富田的话,栗林笑着回道, “迷上我了?要不咱俩来交往?” 栗林知道富田现在有女朋友,所以用玩笑般的口气说道。这不过是因为被拒绝了也不要紧,而且她也想试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但答案虽显而易见,富田却以栗林所不曾料想的形式回道, “啊,那可不行。因为我打完这场战争就要结婚了。” 全场陷入一片寂静。 “诶……” 仁科等人脸色刷一下变白了。栗林也看到了自己轻率的言行究竟引发了何种事态而毛骨悚然。 “你,你!” “这,这是” “死亡g!” 没错。在战争期间说过“这场战争一结束我就结婚”、“下次我就有孩子了”之类的话的人全都难逃一死,这便是以战争为舞台的故事的铁律。其他还有“这里交给我,你们先走!”,这种话也是广为人知的预示着全灭的台词。 伊丹把这些话指定为禁句,对第三侦察队的每个人都施以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相当的言论管制。他的管制之严,已经到了你去谷歌,也只会显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该结果已被删除”这样的程度。但富田最后还是把这台词说了出来。 发现自己是让他说出这话的元凶,栗林自然狼狈不堪。 “怎,怎么办!?” 栗林比面对怪物时还要惊慌失措。看到她这个样子富田说道, “啊,别在意。肯定没事的……迷信迷信” “不行啊。得赶紧去队长那里。” “队、队长是指伊丹队长?为啥?为啥啊?” “队长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 栗林如此断言。若是那过着开挂般人生的男人的话,就算是死亡g应该也能冷笑着把它折断吧。 越是相信这毫无根据的奇思妙想,富田所立的死亡g就越是对栗林穷追不舍。 ************************************************************************* 佛马尔伯爵家的城馆从未如此热闹过。(注:原文为“城馆”,指中世纪时的法式城堡,更类似于大型庄园别墅) “被索沙尔囚禁的皇帝和皇女得到自卫队的帮助逃出帝都,在这伊塔利卡宣布设立正统政府”。因此这城馆成为了临时皇城,元老院议员和他们的家人都追随正统政府,大量聚集到此地。 帝国正统政府首先要做的就是组建军队以夺回帝都。 但单凭主和派贵族各领地的私人武装,根本凑不齐足够兵力对抗索沙尔。因此在寻求各外国、各诸侯支持的同时,对此前十分蔑视的、人类以外的亚人部族,正统政府也约定提升他们的地位以谋求兵源。 作为皇帝的临时皇城,并成为军事行动策源地的伊塔利卡,在城外建起了面积巨大的宿营地。大街小巷的居酒屋和食堂里全是各个种族,各个民族的士兵。然而对待士兵虽如此便可,指挥他们的高级将校则必须以相应的礼遇款待。所以伯爵家的女仆们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一点喘息之机。 在变得如此忙乱的佛马尔伯爵家,单凭少数几名人类女仆已无法完成所有接待工作。所以在帝都难登大雅之堂的亚人……猫耳眼睛女仆佩露西亚,猎头兔族的玛米娜,美杜莎族的奥蕾亚等人都被动员起来接待伺候各种客人,完成各种工作。 触手般的绯红色蛇发扭来扭去,美杜莎族的奥蕾亚大喊着“女仆长,不好了!不好了!”迅速冲进了厨房。 女仆长一会严厉训斥厨师手艺不好,一会训斥接待客人的女仆衣装不整,她正在厨房指挥全员。 “女仆长。陛下有事找您!” 看来那“不好了”的事情大概并不是指绯红色的触手型发尖所绑着的干瘪男人。 因为已变成干尸,所以无法看出那男子是老是少。但从服装上能勉强看出性别。若仔细观察那张脸,会发现他是以一副既不恐惧也不苦闷,而是极为幸福的表情死去。 女仆长见此皱起眉头。 “奥蕾亚,看来老鼠又钻进来了?” 虽然抓到老鼠是好事,但厨房可就被玷污了。这样可不行,怎么把尸体带到这里来了。女仆长小声责备道。 但奥蕾亚毫不介意,高兴地说道, “发现老鼠。把它抓住,吸取精气。奥蕾亚吃饱了,好高兴!” 不知她吸了多少精气,奥蕾亚的皮肤 变得极为光滑油亮。红色的瞳孔变得尖细,脸上笑容满面。 “请保持节制。一旦习惯了美食,那在以后不得不忍受的时候可是很难受的。” “明白了。我稍微忍一忍。” 仿佛在表达无精打采的心情,奥蕾亚的头发都垂了下来。干尸化的男子也被丢到地板上,被女仆们当成脏东西来收拾。 “那么,这人是谁派来的?” 虽然奥蕾亚表现出连虫子都不会消灭的可爱风度,但她其实是吸血鬼,不,是吸“精”鬼。 她的捕食方法并不是以强大臂力和尖锐牙齿按倒猎物,再撕碎它们肉的肉食动物流,而是以那人偶般的美貌和可爱吸引猎物,用蛇般的触手头发将其困住再吸取精气的类似于食虫植物的手段。 她没有尖牙利爪,为不让捕获的猎物逃跑,便给予其快感。 被害者一旦被那触手捕获,便会体会到那不可言状的地狱的快感,失去还手之力。然后在他们意识到这一切时,最后一滴精魂都已被榨干,变成了冥界的居民。此外,被害者的记忆也会被奥蕾亚所窥视。只要是脑髓里的东西,就没有一个能瞒得过她。话虽如此,奥蕾亚并不能记住所有内容,所以她记得的只有自己关心的情报。 “这个男人。是名为波罗之人的手下。他准备在食物里下毒。” 听到奥蕾亚的报告,女仆长叹息道,“果然……” “看来在抓到名为波罗的男子之前,我们是无从下手了。” 奥蕾亚点头称是。 女仆长叹息之后,重振精神般地又问道, “话说你过来是因为陛下找我有事吧。我马上过去。玛姆,奥蕾亚,你们二人也跟我来,要快点。” 年老的女仆长这样说着,猛地抓起裙子。 然后她仿佛大事不妙一般,带着心腹玛姆和奥蕾亚,以和年龄不符的气势开始在走廊上飞奔。 正在她们前面走着的猎头兔族的玛米娜迅速靠墙让出一条道路。 正把脏盘子送到厨房的猫耳眼镜女仆佩露西亚在将要被撞到的瞬间迅速转身,裙子上下翻飞,来了出马赛回旋,而且还设法让堆在托盘上的盘子保持平稳没有掉落。她这杂技般的演出,博得了周围同僚们的热烈掌声与欢呼。 以怒涛之势跑到顶楼的老女仆长在大门前站定,深呼吸调整气息。她迅速地擦汗,检查服装是否整齐。 玛姆和奥蕾亚也互相整理对方的衣领和裙子下摆。 在大门两边,平娜骑士团的女性士官们纹丝不动地站着,执行警卫工作。 虽处于那同情般的视线下,女仆长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知是与生俱来,抑或是什么特殊能力,女仆长如关掉水龙头一般将汗止住,禀告道“承蒙召见,参见陛下”,并打开了大门。 皇帝摩尔特正病卧在大床上。在他旁边的是辅佐皇帝的内务大臣马尔克斯伯爵以及日本使节菅原。 “承蒙召见,参见陛下。” 皇帝的视线看向服侍他的女仆长,接着介绍起身旁的菅原。 “这位是从日本光临我国的外交官菅原阁下。他会在此地逗留一段时间,所以希望你们安排好他的住宿。朕知道这比较勉强,但还是希望你们想点办法。” 虽是皇帝的口谕,但女仆长的表情仍略微抽动了一下。 佛马尔伯爵家的城馆已经接待了数量超过极限的宾客。因为供帝国的元老院议员和贵族们居住的宿舍数量不足,所以政府已经开始依次征用城市富商、富农的房屋,还有外观不错的民房等。 连城墙外面也因不断集结的贵族军将士在建设宿营地而稍显出城镇的模样。 在这种状况下仍被要求给人分配房屋,虽说只有一人她也是十分为难。 所以在菅原说出“陛下,请不必担心。我已在市内找到了住所”的瞬间,就连女仆长也做出了放心地叹了口气这种稍显失礼的行为。 “哦?不知您在何处下榻?” 不过谁也没注意到女仆长的失态。因为马尔克斯伯爵夹枪带棒的问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那种问法看起来在露骨地猜疑作为外国人的菅原能在这伊塔利卡找到宿舍的理由。总之令人不爽。 “我们也从各个方面感到不太自由。若有那种宽敞的房子,我也想沾点您的光呢。” “实际上我拜托认识的商店,向他们借了仓库的一角。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能遮风挡雨的睡觉地方,条件稍微不太好其实也不要紧。那地方虽然狭小,但也强过我学生时代的公寓。” 皇帝闻言安心地点了点头。 “这真是太好了。朕本以为如果怠慢了日本的使节,会让帝国威信扫地,所以向女仆长提出了无理的要求。不过现在就不用担心了。朕取消先前的命令。” 皇帝说完,便允许女仆长离开。 “不过对日本人也不可大意。他们不知不觉已跟我帝国的商人之间建立了能借贷仓库的深厚联系。必须加强警戒。” “哎,马尔克斯伯。不要再说这些坏话了。”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已被亲日派包围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从借日本人之手逃出帝都时开始,我们的周围不一直是亲日派?对吧,女仆长?” “没错。正是如此!” 正要离开房间时被喊住的女仆长回过头来如实转告事实。 “你好好看看,这伊塔利卡已处在日本的影响之下了。” 看到愤懑不平的马尔克斯伯爵的脸色,女仆长开始说明缘由。 “这都应归罪于那些操纵污秽老鼠并将它们派往这佛马尔伯爵家,恕老奴直言,打算谋害陛下之人。伯爵家人微言轻,为了对抗这些宵小,只能与日本建立了合作关系。” 德莉拉企图谋杀日本人的事件令伯爵家陷入了困境。为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只能接近打算彻查地下组织的日方并与其合作。因此伯爵家现已和日方关系密切,都能被称作是日本政府的特地代理处了。 马尔克斯伯爵虽然表情上明显不满,最后也只能“算了”,露出咽下这不满的苦涩神情。 实际上正因为佛马尔伯爵家和日本有这样的合作关系,所以帝国正统政府也可说是借此找到了落脚之处。 “那么,战况如何?能夺回帝都吗?” 皇帝问道。 马尔克斯报告称,正统政府军为夺回帝都正展开进攻。以从日本遣返的5000俘虏为核心,好歹建立起了军队的形式。 但索沙尔的军队毕竟是正规军,实力高出一筹,就算拔除了进攻道路上的要害也无法推进。 “第二军正在组建。只要能把援军送到前线,想必我军精锐就能接近帝都了吧。” 虽然知道他有些话没法说出口,但马尔克斯的说法也太过乐观,皇帝小声嗤笑道。 “那地下战场的情况呢?” 女仆长报告称,自摩尔特皇帝安顿在伊塔利卡之后,意图侵入城馆或打算在伊塔利卡市内引发骚乱之徒已多达50人。 “就在今天也已发现几只混入宴席的老鼠。刚才有人打算在粮仓的食材里下毒,但此人已被在那里待命的奥蕾亚消灭。” 奥蕾亚安静地低着头。只要她安分守己,便就如同在野外楚楚绽放的花一般的少女。皇帝虽几乎被她的外表迷住,但又想到美杜莎族的食虫植物的属性,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随后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佛马尔家上一代主人要把这美杜莎族召为家臣。如果……要是……没错。若能以“别弄死人”或是“别损害健康”为约束让她吸精,而享受因此得到的快感的这种游戏十分划 算。 那是传说中的地狱的快感。自己明明是要精尽人亡,但想要体验这能把人榨得使不出力的吸精性交的诱惑,却释放着魔药般的魅力。 “奥蕾亚是吧。汝与汝之前代主人是何关系?”皇帝不知不觉想要这样问她。 根据回答也可以考虑把她留在身边服侍自己。 “我们正监视混入馆内的间谍。在合适时将其消灭。” 不过,察觉到皇帝想法的女仆长像是要打断皇帝思考似地说道。 如果是贵族里的人类女性,不,即使是其他亚人女仆,只要发现皇帝对她们有兴趣,她们就会被送到皇帝的枕边服侍。但是,只有奥蕾亚不行。 “那些人也是索沙尔的手下?” 皇帝如呻吟般说道。马尔克斯伯爵点了点头。 “虽然也可能是外国的密探,但如今看来恐怕正如陛下所言。” 成为了临时皇城的伊塔利卡已被当成索沙尔地下攻击的目标,目前正承受着集中攻击,激战正酣。如此看来奥蕾亚便是宝贵的战力。不可能把她从战线上撤下来。 但是,尽管如此…… “陛下。奥蕾亚从前代主人那里,接受……接受了给那些身患不治之症或是身负重伤自知时日无多之人,用愉快的情绪消除他们对死亡的恐惧的工作。” 奥蕾亚也察觉到了皇帝看着自己的眼神。 悲伤的是以类似眼神看着她的人不在少数。更准确地说,在她来到此地之前净是这样的人。所以可以说这就是她们美杜莎族被当成堕落之根源,令她们被排斥,被嫌弃的原因。 “这样啊。那么朕在以后迟早要来的弥留之际感到不安之时,就借你的手来送朕一程吧。” “遵命。” 皇帝深深地叹息,对她说“那么去吧,去跟敌人战斗吧。” “已发现不在参加者名册上的人。此人现在正站在大厅西侧的角落。” 猎头兔族的玛米娜听着插在耳朵里的耳机传来的声音,率领手下的战斗女仆悄悄地包围了混入宴席的老鼠。 凭着靠训练掌握的文雅举止,玛米娜以亲切的笑容掩饰内心的杀气,端着装有酒的托盘接近他问道,“您想喝什么饮料?” 男子虽闪过一丝畏惧的表情,但他似乎看到玛米娜的温和笑容而感到放心,说道“谢,谢谢”,便从托盘里拿起装有琥珀色液体的酒杯。 “猎头兔族竟然在当女仆,真少见啊。” “在佛马尔伯爵家,有八成女仆是亚人种。容我失礼地问一句,您是哪一位大人府上的呢?” “我是尼加斯。是蒙特雷男爵家的管家。” 看来是早有准备,男子流利地回答了玛米娜的问题。 蒙特雷男爵虽是少数的中立派,但他已向皇帝表明归顺之意。在前天和他的私人武装抵达了伊塔利卡。因是初来乍到,当然没人认得他。所以不管谁来盘问都会因没见过而接受他的解释将其放过吧。 “他说谎。蒙特雷男爵带来的家人里确实有名为尼加斯之人,但脸长得根本不一样。” 伴着杂音而来的男人声音指出了男子的谎言。 抬头望去,这城馆的天花板上装有无数摄像头,监视着各个角落,而放在别的房间的电脑则比对参加者名册和面部照片,调查可疑人物。 对于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技术手段的“敌人”来说,这伊塔利卡,以及佛马尔伯爵家的城馆就是被派遣的密探全部有去无回的地狱入口。 玛米娜微笑着,“尼加斯大人真的很帅呢。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聊一聊呢?”她把二人的距离拉近到胸部几乎要碰到的程度,用仿佛要融化耳朵般的甜美声音对尼加斯喃喃细语。 “我,我吗?” “没错。您可知猎头兔族有怎样的习性吗?我一旦发现帅气的男人,是不会放过机会的。在没人的地方翻云覆雨……您意下如何?” 玛米娜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男子,而男子如同被迷惑住一般动弹不得。 腹部的刺痛让他不要说活动身体,就连呼吸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男子的视线从玛米娜的眼睛开始缓缓下移。 接着他透过那丰满的双峰,终于看到了抵在自己两肋的尖锐短剑。 男子前后左右都被女仆包围,身体仿佛在被玩弄,这姿势从旁人看来甚是令人羡慕,但实际上他正处于三个方向上被刀指着,被迫接受身体检查的穷途末路。 “那么,请您往这边走。” “……是、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可不是喜欢这种y的类型啊。” “您装傻也没用。从本名到被何处的何人指使过来,请您全部交代。话先说在前面,我们家可是把美杜莎雇佣为家臣,所以抵抗毫无意义。” 就这样,又有一名密探带着僵硬的笑容被带出了大厅。 如果是稍加拷问就招供的菜鸟密探,大概会被发配到采石场或是某处的矿山强制劳动。如果是死不松口的优秀密探,那等待他的命运就是成为奥蕾亚的饵食,一边爽得满地打滚一边被榨干。 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后,男子开始为自己辩解。 “给,给我等一下。虽然我确实是个密探,但不是皇太子那边的。我一直想对皇帝陛下尽忠。真的。你要证据的话我可以大喊皇帝陛下万岁。骂索沙尔骂一天也没问题啊。” “所以请老实交代你的所属和姓名,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那可不行。我的任务可是调查内部的叛徒。真的。你们的警卫工作太好了。一下子就把我找出来,真是漂亮的本领。应对也是毫无缺陷,可以打满分。” “谢谢夸奖。但是如果你说不出听命于谁,我们就不能相信你。要是这样就信了,那不是傻吗?” “是这样没错啦。的确……知道了知道了。名字和所属,我说还不行吗。” 玛米娜停了下来,等待男子开口。 “我叫诺拉。实际上是内务大臣马尔克斯伯爵大人的手下。” 马尔克斯伯爵?如果是这样,那以如今现状他确实是同一阵营的友军。但为什么这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跟女人一样? 这一瞬的思考时间成为了漏洞。 男子趁着这一瞬间突破了玛米娜等人的包围。不对,男子的衣服和身体都被撕开,从里面冲出了个女人。对这预想之外的事态,玛米娜等人的反应慢了一拍。 “啊,站住!” 玛米娜等人慌张地追赶。 “有那种说停就停的密探吗!” “狼人族!?”(注:原文为「ジヴォージョニー」,翻译不可考,根据维基资料翻译为狼人) 那女人是亚人。 靠着那野兽般的强大运动能力,她展现出能匹敌猫科的玛米娜的弹跳力。众人都被她那能让人感觉到战斗经验之丰富的、遍体鳞伤的身体所给予的可怕印象所压倒。 玛米娜向她投掷匕首。虽然大部分都伴着尖锐的声音被打落,但也有几发击中了名为诺拉的女人。 “库!” 女子拔出匕首按住伤口“可恶,你给我记住!”放出了狠话,从走廊的窗子跳到外面去了。 “嘁,可恶!被她逃了。快追!” “不,没关系。发信器已经附在她身上了。接下来的追踪就交给我们。” 接在杂音之后的说话声让正在狂奔打算追击的玛米娜等人停了下来。 “fainqi?” “你不是用了我给你的投掷匕首吗?那种匕首就算把它拔出来,它的尖端部分也会残留体内。除非切开伤口取出来,否则不管她逃到哪, 02 从时间上来说,现在正是太阳背对蓝天悬在南方空中之时。但不凑巧天气极为糟糕。天空被白云遮蔽,如雾一般的雨滴纷纷飘落,湿润着大地。 但身穿战斗服的陆上自卫官没有打伞的习惯。 在旋翼正在转动的,停放在阿尔努斯直升机场的ch-47ja ook旁,携带与往常一样的六四式手枪,以护胸甲等重装备武装全身的伊丹正进行下一任务的准备。 话虽如此,资源探查的任务却并未解除。先前的任务就那样继续……在更广泛的意义上作为资源探查的一环,他被委任当日本有学识经验之人的向导。 目的地是克纳普努伊。在往伊塔利卡西北方约1000公里的边境之地。 因此他能用ook作为交通工具。 为资源探查而给予的丰厚预算将此事化为可能。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挪用经费,但是表面工作已经做好,应该不会有人对此有意见。此外这次还有他在第三侦察队当队长的时候值得信赖的部下随行。自桑原曹长以下,还有仓田,胜本,笹川及黑川共五人。栗林和富田、户津、东、仁科等人因媒体护卫任务,古田因谍报任务在身不参加此次行动。 不过相对地,他也被允许携带当地协助者同行。所以伊丹挑选了萝莉,蕾莱,杜嘉,姚这四人。当然这四人一从伊丹那听到“克纳普努伊的调查”,就立马开始收拾行李。她们觉得自己和伊丹同行与其说是理所当然,不如说早已认为是自己的权利了。 若是还有问题的话,那就是帝国正统政府的视察员也和他们同行这件事吧。她们是皇太女和她的女性随从骑士。 皇太女当然是指平娜·戈·兰达。 “那个,你们真的想跟我们一起去吗?” 听到伊丹的询问,正撑着一把100日元塑料伞的平娜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回答道, “当然,因为妾身也很在意冥王哈迪所赐予的启示。” “话虽如此,那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啊。我觉得殿下也不必为了去确认这虚无缥缈之物而特地跑一趟。” “但伊丹阁下不是仍要前往那里吗?” “这是,哎,因为命令在身。” “也就是说日本政府是如此重视此事。伊丹阁下也认为此事不可忽视吧?” 平娜对伊丹的评价始终维持在先前的高度。因此她光是听到日本政府决定派遣伊丹,就觉得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但伊丹反而觉得自卫队上层并没有那么重视这次调查。因为虽说是把有学识经验之人送到当地,但派遣的随行人员也只有跟他同一水平的人。 一定是上层认为无法完全忽视此事,所以决定先派个什么人去看看吧。伊丹如此推理。 “不过,地震也好,星空的排列出现异常也罢,这些毕竟是事实。既然有人说,把与这些异常现象相关联的世界卷入进去的异变将要逐渐发生,那么即便那是‘神之启示’,我们也不能完全无视吧。尤其是那位哈迪大人似乎与‘门’有着深厚渊源呢。” “那么妾身也必须确认那异变的原因。不管是地震也好,还是相关的别的什么事也好。” 平娜向伊丹走近了一步。接着以带有怨气的眼神看着他。 “而且……妾身已经对政事感到厌倦了。为帝国的将来所做的一切却被大家百般指责,这种事我再也不想做了。呆在父亲大人手下的话又会被卷入政治斗争的。” “但殿下已经成为皇太女了啊?” “妾身不记得接受过这一身份。这都只是父亲大人和大家自说自话而已。” “但皇帝陛下的健康状况也有隐患,一旦有个万一,能代理国政的只有殿下啊。所以没有殿下坐镇果然还是不太合适吧?” 接着平娜噘着嘴,脸跟气球一样“噗”地鼓了起来。 “难道伊丹阁下认为妾身很碍事吗!?” “碍、碍事什么的……” 伊丹慌张地想要劝劝她。但平娜露出了被恋人提出分手的少女一样的悲壮表情,双手掩面。 “啊啊,果然妾身只是被顺便救出的存在吗!?” “没那种事啊!” “那么伊丹大人为何对妾身如此冷酷无情?” “……请问,莫非您是在闹别扭?” “那还用说!对被兄长抛弃,陷入绝望深渊,被主战论者谩骂的狂风暴雨席卷的妾身来说,伊丹阁下伸出的手就是插在黑暗荒野的一线光明。在妾身看来,伊丹阁下的背后简直光芒四射。在被从那里救出的瞬间,妾身几乎觉得妾身能够依靠的骑士终于现身了。在那一瞬,妾身不知不觉就从心底涌出向伊丹阁下‘献出妾身的一切,不,是想被夺走一切’的想法。这在梨纱大人的作品里是经常被用到的王道展开。内心砰砰直跳。明确地说是太萌了。妾身对自己不是男人感到后悔不已。” “噗!” 这一发言在伊丹及其周围激起了一丝涟漪。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鸦雀无声。紧接着从萝莉,蕾莱,杜嘉,姚她们聚集的方向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 “不不,对我来说,可以的话您还是保持女性身份更令人高兴。我没有和男人干那种事的兴趣,所以真的您放过我吧!” “伊丹阁下对妾身大喊‘平娜!过来!’的时候,妾身、妾身……” “我有说过这话吗?我?” 伊丹回过头向正在进行出发前准备工作的蕾莱和萝莉确认过去的发言。 蕾莱沉默不语,仿佛觉得没有回答的价值一般,抱着行李朝ook的后舱门走去。 身穿雨衣变成晴天娃娃状态的萝莉和杜嘉,姚她们头碰着头在偷偷地说着什么。能听到诸如男色(注:男同),众道(注:武士间的男同)等只言片语。 “……明明、明明、明明都那样了” “明明都那样了?” “当知道伊丹大人把妾身从那里救出去的理由其实只是顺便带出的时候,妾身不知该说是失望还是被忽视,总之那种被随便对待的失落感是多么的强烈啊!?你知道吗?” “哈,哎,是有点难以想象。” “是这样吧。是这样吧。这是能简单想象得到的吗!?” “那个……您是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更好?” “当然希望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 “不行。我不希望你那么简单就知道。那么简单就能知道才有鬼!妾身所体会到的耻辱哪有那么简单!”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听到伊丹气急般喊出的问题,“唔~”平娜紧咬住嘴唇。接着结结巴巴地讲道, “希望您按妾身所言进行想象。首先请想象妾身双膝跪地,双手撑地,垂头丧气。接着妾身捶胸顿足,号啕大哭,悔恨不已。那时妾身所受的痛苦大概就是如此。” “想象就行了吗?” 伊丹所磨炼的想象力瞬间按着她所要求的那样开始工作。 “是,请尽可能往惨的想。就想象妾身在今天一般的雨中……不对,在暴雨中浑身湿透。地面因为雨变成泥潭。妾身浑身沾满了雨和泥。” “泥和暴雨……是吗?” “没错。泥是耻辱的象征。妾身头发被雨淋湿,用颤抖的双手抓向大地。握住泥土的手指甲划破了,不断地渗着血。” “呜……听起来就很疼。” “呜”,伊丹和平娜二人哼哼着,一张一合地划着指尖。二人在各种意义上过于发达的想象力甚至让痛觉都再现了。 “呜姆,有点疼呢。指甲就不划破了。” 平娜稍显后悔地嘀咕道。 听到这话伊丹才意识到平娜现在并不是在讲真实的体验。不,他当然明白,只不过觉得一开始就这么指出来太失礼了。 “这么说实际上不是这样了?” “真要这么做不是又脏又疼吗?不对,当然很悔恨是真的。太过于悔恨以至于在床上把枕头揍了一顿。眼泪把枕头弄湿了。” “把枕头当成敌人了?” 伊丹想象起平娜“扑扑”打着枕头的身姿。 想象她身上还身着一直穿的公主般的白色衣装。但再加上她所谓被雨淋湿的这一条件,所以就变成能透视平娜肢体的这种想象了。 “不可以想象到那方面!倾盆大雨,到处泥泞,浑身湿透的妾身,这些要素一个都不能少!” 伊丹的想象再次被修正为平娜要求的模样。 “怎么样。伊丹阁下能想象到您那冷酷无情的态度给予了妾身多大的痛苦吗?” “…………” “…………” 伊丹张口结舌,继续想象着。那一连串的想象稍显淫靡。 忽然一看,平娜正以期待伊丹会作何反应的表情等待着。伊丹为了确认作何反应比较恰当,于是问道, “想问您一下,现在是怎样的场面?” “当然是伊丹阁下认错谢罪,为了讨好妾身捧着剑宣誓忠诚的场面。” “认错……吗?” “没错。伊丹卿。” “但我没带剑之类的东西啊。” “那用你手上的枪也行。” “啊……对了。我还得指挥部下。” 伊丹以跟过去的部下们搭话为由试图当场逃跑。 但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伊丹的指挥。在接受详细指示之前,他们就已率先搬运起了堆积的帐篷,检查武器弹药,运送粮食和水等东西。 只是为了不被牵连进去,所以他们仿佛表示“很忙,很忙”一样背对着伊丹。虽然有这种可能,但绝对不会是那样。伊丹想要这么相信。 但是,他不能妨碍这些正一心执行任务的家伙。这样的话剩下来的还有……对了,还有照顾作为平娜随从的女性骑士哈密尔顿这份差事。她应该也是首次坐飞机,有必要进行相应的照顾。 实际上,她正面临着相当严重的问题。 虽说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但她正坐在ook机内的伞兵椅上,神情紧张,浑身僵硬。 虽然呆在机内是为了避雨,但从她发出的“这么大的铁块能飘在空中什么的,怎么讲我都不信!”这一悲鸣就能看出她浑身僵硬的理由。 “骑着马过去不行吗!?殿下!我们从地上悠闲地前往克纳普努伊吧!”她露出好像被绑在电椅上的死刑犯一样的表情叫道。 “…………唔~姆” 就连伊丹也对跟她搭话感到犹豫。至于平娜则明显地避开了哈密尔顿的视线。 “把那些看起来很重的东西装得满满的!?那这玩意怎么才能飘在空中啊!” 大家似乎都这么想,所以都背对哈密尔顿。 仓田和胜本二人在“不要!拜托饶了我吧!别再装东西了!”的喊声里和航空科的队员们一起进行搬入物资的固定作业。 正在帮忙的蕾莱也只是瞅了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女性骑士一眼,便面朝着ook的驾驶席。 因为始终面无表情,所以不知道蕾莱的感情变化。但至少她不像是要对全身颤抖的哈密尔顿说明飞行的原理,以解除她的担心的样子。 她的注意力现都集中在进行起飞前检查的飞行员的工作状况上。 进入座舱后,她就像要抱住飞行员们的后背一般参观着内部。那眼神仿若等待饵食的小狗一样。 掌握高机动车的驾驶技术后,蕾莱的兴趣开始投向自卫队带到特地的各种交通工具。比如设施科的推土机,lr250r摩托车等等。 她正等待跟推土机和摩托车的时候一样,被问道“要坐到驾驶席上看看吗?”的这一刻。 但是不能让这名少女坐到驾驶席上去。虽然他们清楚这名嘱托技官(注:特约技术官员,指蕾莱,详见第一卷)有着从开高机动车,到驾驶摩托车在荒野疾驰,再到能操纵推土机平整土地为止不断努力的热忱,但毕竟不能随便让人开飞机。因为还有法律,规定这种东西存在。再怎么说是特地,能容许的事情也是有限度的。 蕾莱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把希望让自己来驾驶这话说出口。但相对的,她用眼睛表达一切。没错,虽然缺少表情和话语,但蕾莱是用身体说话的热情女孩。 深刻地感受到热烈视线的飞行员们,被蕾莱的视线弄得极其紧张。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观察,感觉跟在接受某种考试一样。 “那个,你好像在很热心地观察,这些很有趣吗?”一名飞行员刚一问,“我在考虑应用到魔法上去。”蕾莱便如此回答。 接着蕾莱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我觉得用魔法也能飞上天。” “要是这样的话,就成了真正的魔法少女了呢。” 这是大家的感想。 然而,此前如果听到这话,大部分人都会劝诱蕾莱“果然是要骑扫帚吧?”。这是从小说,电影,漫画中所熟悉的“魔法使”+“飞行”→“扫帚”这一组合而来的想法。 但说这话的人毫无例外的被“不要”这话拒绝,而且会被投以“扫帚?什么啊那是?要女孩子骑在那么细的东西上?难道你是笨蛋吗?想死吗?你是变态吗?”这种痛骂般的冷淡视线。 当时听说了这些事的伊丹便讲述道,“说起来,过去有自称是练习骑扫帚,实际上坐的是铁棒的动画啊”,向蕾莱说明为什么大家会有这种想法。 对伊丹的说明表示理解的蕾莱凝视着递给她的扫帚,诉说起自己的感想。 “一般会感到疼。讨厌……不想习惯这种东西。” 伊丹对这话也是连连点头。 “的确,我也坐不来那种把车座换成铁杠的自行车。屁股似乎会很痛……” 冷静一想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就这样,再没有人要蕾莱骑扫帚了。灭绝了。被根绝了。而今天ook的飞行员又被蕾莱“盯~”地观察着。 飞行员们虽正体会着后背因那热烈视线而燃烧的感觉,但仍对此置之不理,继续工作。 飞行员的培养课程是极为严酷的。想成为飞行员。就算靠这份心意加入自卫队投身训练,如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课题,虽然十分冷酷也会被告知“不需要你”直接开除。 获得航空徽章的就是越过那严酷难关之人。 他们为之骄傲的资本,便是在那充满血,汗,泪的训练的日子里磨炼出来的本领。若这本领经不起特地魔法少女的观察,那自己将再无立足之地。艰苦训练的日子如走马灯般在他们眼前浮现。 为了保持骄傲,就有必要充分满足蕾莱。必须响应她那热烈视线,必须要告诉她飞行就是这样,这样就能飞行,必须不断地拿出力量展现给她看。 因此,座舱附近充满了十分猛烈的热情洋溢的气氛。充满了仿佛令任何人都不愿稍稍接近的气息。伊丹也觉得冲到里面去不太好。 也就是说,伊丹的避风港根本就不存在。 “伊丹阁下。你不说些什么吗?” 被平娜逼近的伊丹“呜”地后退。 “来吧”平娜步步紧逼。 “不,那个……”伊丹不断后退。 “来吧,来吧,来吧” 平娜步步紧逼,伊丹步步后退。 “吭!!” 被突然的干咳声唤醒注意力的桑原曹长,挺直腰板发出号令。 “立刻集合!” 仓田等人排成一横排,昂首挺胸。 因为被伸出了援助之手而喜不自胜,伊丹做出了能写进基本训练教学示范的最高敬礼,向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狭间陆将报告。平娜虽然露出了幽怨的表情,但现在不是管她的时候。 “出发准备已经完成!” “嗯,辛苦了。” 狭间也没打算继续一本正经的客套话,便向伊丹等人介绍起陪同的壮年,老年男子们,以及电视台的摄影师和其他取材员工。 “这位是在京都的大学研究宇宙生物学的漆畑教授。还有这位是国立天文台的白位博士。接着是养鸣教授。他专攻理论物理学,在东大(注:东京大学)供职。此外还有取材组的栗林菜菜美小姐。” “在下漆畑。” “我是白位。” “老夫养鸣。” “我是栗林菜菜美。姐姐一直承蒙各位关照。” “诶~,媒体也同行吗?我可没听说啊……” 听到伊丹如此反应,养鸣教授大怒道,“老夫等亲自出马调查,媒体怎可能会不关注此事!”事实上学术研究者进入特地这还尚属首次。 “我们不会妨碍到你们的”,栗林妹妹双手合十。现在似乎也只能相信她的话了。 另一方面,养鸣回过头来对狭间喋喋不休地说着“为何把老夫的介绍放在最后”等找茬般的话。 “老夫可是东大的教授。在履历书的职业栏里只要填东大助教,东大讲师,东大副教授,东大教授这四行就行了。别把老夫跟那边那些人混为一谈。” 面对他手指漆畑和白位说出的失礼措辞,连狭间也是额头直冒汗。他匆忙地用手巾擦了擦额头劝道,“因为前辈是我的校友,所以从各方面来考虑都请允许我最后介绍您。” 接着养鸣的态度迅速地改变了。 “怎么,你也是东大出身?” “是。我与前辈相差五届。” “哦哦,这样啊这样啊。把我当自家人啊。那就没办法了。婚礼上自家人也是坐在最后面的桌子……恩恩。把我当自家人啊。啊哈哈!”(注:日语“身内”,既有自家人之意,也有同属于一个组织之人的意思。) 似乎对什么事情感到满意,养鸣的态度突然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接着,他突然把注意力投到别处,慢慢地把伞扔到一旁。接着又是趴到地上“啪啪”拍打阿尔努斯的大地,又是一边大喊“姆姆姆姆,要坐这个吗!?”一边突然探头进去窥视,吓得在伞兵椅上动都不敢动的哈密尔顿的心率蹭的一下直往上蹿。 漆畑完全不介意养鸣的失礼发言和奇特行为,他时而眺望这特地的风景,时而凝视着杜嘉和姚的肢体进行观察。 “吼吼吼……原来如此。若繁殖的环境类似,那智慧生物的外形就要么跟人一样,要么接近人,看来这一假说似乎是对的。” 漆畑博士一边到处绕来绕去,一边从头到脚地详细观察。置身于这种视线下,二人都被吓到,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如果是平时的姚被投以色眯眯的眼神的话,应该会感到极其失礼,要么威吓对方,要么直接揍一顿。但漆畑博士的眼神与男人看向女人的猥亵眼神有着明显的色差,所以她因不知如何应对而感到不知所措。 没错,那仿佛是研究者看着品种不错的实验动物般的视线。 伊丹等人见此情景,便在想“这个学者该不会是想解剖杜嘉和姚吧”。 应该说是不出所料吗,漆畑开始说道,“啊~狭间君。我能把这二人带回去吗?” “漆畑老师,这可不行。那二人是当地的协助者。” “这样啊,真是遗憾。” 这话不禁想要让人追问“到底哪里遗憾了”。 这时,第三名学者白位夹着反射式天文望远镜及装有手动式赤道仪的三脚架等巨大器材,朝着阿尔努斯各处不断按着照相机的快门。不知他是不是收藏家,他用的相机似乎是最近非常少见的胶片相机。 “真想快点等到雨停啊。姆呼呼呼呼,特地的星空会是什么样子呢。要拍了,要拍了,要拍了!” 他们各自都极具个性,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奇特”的人。 “这就是大学的……老师吗?” 听到伊丹的问题,“恩,没错。……应该是。大概”和他威风凛然的气度相反,狭间看起来不怎么自信地回答道。 ************************************************************************* 那么,问题是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使得他们一定要带着学者们前往位于特地深处的克纳普努伊?说起这个就得把时间稍稍往回追溯到伊丹等人前往贝尔纳格神殿之时。 从格雷等人那里知道有刺客要谋害蕾莱的伊丹为逃避危险,决定不在伦德尔停留,而在周边随心所欲的到处乱跑。 因为他考虑到只要不断移动,那么不管派出多少刺客都没法追上他们。而且这大体上也是对的。如果会在某处被追上,便只能是被人看出下一个目的地并被他们捷足先登之时。但行事周密的伊丹为避免这种情况也是下了一些功夫。 “那么就决定下个目的地吧。” 在伦德尔西方距离约50公里的地方,和蕾莱的义姐阿尔蓓吉欧一起调查铜山的废矿并完成样品收集的伊丹把慢慢倒下的木杆竖在地上,用食指扶住顶端。 “放手了哦!” 没错,他们便是以朝木杆倒下的方位前进这种做法来决定前进方向。 但是若仅用手把木杆竖起来的话,有可能会无意识地操纵木杆倒下的方向,所以他便想出用指尖扶住木杆之后双目紧闭,绕着木杆转上一圈这一方法。 此外他还定下了不管倒下的木杆指向什么方向,都一定会朝那个方向前进这一规则。 当然如果严格按照这一规则,就会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没完没了地打转。所以他们虽按木杆指示的方向前进,但寻找附近的村镇并以之为目的地的灵活性还是有的。话虽如此,因为根据这种方法选择的前进道路几乎完全是胡搞出来的,所以前来取蕾莱性命的刺客便再未现身于伊丹等人的面前。 大家一齐探头看向发出干涩声响而倒下的木杆。 “方位,326度的话……大体是北北西。” 伊丹隔着指南针读出木杆的指向。 “北北西?” 看到这一应该为偶然的结果,“话说,刚才是不是有怪风吹过?”萝莉仿佛提出疑问一般看着大家的脸。 “没有吧。我觉得没吹什么风啊。” 在地面上展开的地形图上,朝着当前位置的326度方向划着直线的伊丹听到萝莉的问题抬起头来答道。于是萝莉的脸就来到了额头几乎相碰的地方。 “是这样吗?” 萝莉歪着头。她毕竟是亚神,似乎察觉到了人类所无法感知的动静。 “纵使有风吹过且让木杆倒下的方向受到了影响,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杜嘉这样说着抬起了头。脸也同样靠得非常近。 “嗯~”萝莉一边哼着,再次低头看向伊丹身旁。 “不过,这目的地可是贝尔纳格哦。我只有讨厌的预感。” 用指尖描着地形图上画出的线并延伸下去的话……不久便贯穿了被记为贝尔纳格的部分。因为太过精准,所以萝莉才说 刚才倒杆的结果并非偶然,而是某人的意志在起作用。 伊丹觉得既然萝莉这么说,也说不定是那么回事。但是…… “我收到了贝尔纳格神殿的邀请函。所以肯定迟早都得去一趟。有什么问题吗?” 放在行李里面的释放着不祥气息的邀请函。 那是在似乎用血染过的黑色羊皮纸上以生锈的铅粉为墨水写下的东西。 内容是邀请打败炎龙并以实力击退使徒吉赛尔的伊丹前往神殿。但连封蜡都很细致地用上了黑色,如果这是作者的幽默感的话,那不得不说邀请者的喜好是相当的恶劣。因此虽然字面上都是事务性的内容,但那东西只读一遍就想把它烧掉。话虽这么说,因为有这东西,所以贝尔纳格也成为了目的地之一。 “萝莉不也打算对好像叫做哈迪的神明大人直接宣告‘不想嫁给你’吗?姚也说过要跟她划清界限。” “没错。但是现在这时候过去的话,我有讨厌的预感。那家伙一贯如此,大概也会把刺客之类的一起叫过来的。” “在下也赞同圣下的看法。” 姚如是说道,表现出对过去当主神信仰之存在的怀疑。 她在知道同伴的黑暗精灵被当成炎龙的饵食这件事之后,就抛弃了对哈迪的信仰。 在特地,神真实存在,并且有很多。皈依喜好的神,如果后来不喜欢的话便不再当他的信徒,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这跟某个把信徒分成几派,让他们互相残杀,把感到厌恶而退教定为犯罪的那种气量狭小唯一绝对的支配神相比在性格上完全不同。(注:你懂的) “那个……不如再来一次倒杆?” 听到一旁的珊迪·卡夫·玛蕾亚的提案,杜嘉立刻点头说道“那也好”。伊丹也嗯嗯点着头,捡起木杆再次竖起来。 闭上双眼,转上一圈,放开手指。 接着,倒地木杆的指向是…… “…………” “…………” “是北北西呢。” 仿佛在为无话可说沉默不语的众人代言,格雷·戈·奥尔多说道。 “怎么办~?” “再来一次。” 伊丹又一次放倒木杆。 “…………” 看到结果,蕾莱移开了视线发出叹息。 “说起贝尔纳格,那里的食物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阿尔蓓吉欧朝格雷说道。大概是觉得去贝尔纳格已是板上钉钉,她开始谈论起关于那里的传闻了。 “再、再来一次。” 伊丹再一次拿起木杆,这回彻底让它倾向了南方。 接着闭上眼放开手。 理所当然,木杆服从重力正要向南倒下。但不知为何暴风突然吹动木杆,让它倒向了北北西。 “…………” “…………” “哈、哈迪那个家伙” 萝莉一脚把木杆踹飞。 “疼!”,飞起的木杆撞到树上弹了回来,痛击了伊丹的颈部。而且木杆顶端竟规规矩矩地指向了北北西。 伊丹捂着疼痛的头,指着木杆说道, “各位!我们换个思路。这木杆所指的,不是北北西而是南南东。” 伊丹手指着木杆的粗头部位。并主张既然木杆不是箭头,那么不管把哪一头当做顶端都行。 这虽是略显勉强的意见,但众人似乎都觉得这是个好想法,拍手道“原来如此~”。 但话音未落,强风突然吹来。然后强风转动木杆,把指向变成了北北西。 “库……” 伊丹在决定用这种方法选定目的地的时候,就已宣布不管前路有多艰难都会朝木杆指示的方向前进。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是发过誓的。 蕾莱拍了拍膝盖,抖掉泥土站了起来,坐到高机动车的驾驶座上发动了引擎。杜嘉和萝莉都以一副死了心的表情坐上了车。 “没办法。大家多加小心,出发吧。” 就这样,伊丹等人开始赶往贝尔纳格神殿。 贝尔纳格。 那里作为祭祀冥府之神哈迪的神殿都市而广为人知。 冥府,一般被定义为死者前往之地。从感觉上来说果然还是“那个世界”吧。它位于地底深处。 话虽如此并不是所有的死者都会来到冥府。例如在战斗中倒下,或是拥有特别战功之人的灵魂就会被召唤到俄摩拉的座下。 就像这样,在冥府之外也存在着死者的旅行地。但从全体死者看来,那是非常特殊极为罕见的事例。一般情况下死去的魂魄都会被迎入哈迪所支配的冥府。因此欲祈祷祖父母、父母等祖先冥福之人虽不会把哈迪当成主神信仰,但也会在哈迪的神殿祈祷。理所当然,贝尔纳格也因众多的参拜客变得十分热闹。 “真是人山人海啊。” 伊丹看着前往神殿的群众的队伍叹道。 确保住宿后,停好车上街一看,各条路上都挤满了参拜者。这状况可以说跟因初诣客而变得拥挤的神社有得一拼。(注:初诣:新年的初次参拜) 并且在大门前,以参拜客为目标的商店和地摊排得满满当当。这气氛跟巢鸭的地藏街,川崎的大师前,或是浅草寺的雷门前甚是相像。 既然是神殿,本以为是气氛严肃,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没想到竟意外的世俗,因此伊丹也松了口气。 土特产店经营的商品里,在似乎到处都有卖的便宜木制装饰品、金属杯,或是刻有风景的浮雕等物品上,都贴有贝尔纳格神殿的图案。 从一眼就能看出的廉价感以及缺乏实用性这点上,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土特产。 此外从各地的矿山采取的矿物原石等也被当成土特产摆上货架。 那些都是水晶、玛瑙、翡翠之类的宝石、玉石的原石等物。在各种外形罕见,色彩斑斓的不明正体的矿石上都贴有价格标签。 伊丹正要问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变成贝尔纳格的特产。不过在听到蕾莱姐姐,阿尔蓓吉欧的说明之后便“原来如此”表示理解。也就是说,哈迪所管辖的是地面以下的部分,从那里采掘出来的矿物也被当做冥王带来的财富。因此在拥有矿山的城镇都无一例外地把哈迪当成守护神来祭祀,把矿石,矿物的一部分作为贡品献给神殿,令神殿的财政受益。而多余的那部分便像这样作为特产进入市场。 阿尔菲(注:阿尔蓓吉欧的爱称)和珊迪立刻驻足开始物色商品。尤其是以矿物为研究课题的阿尔菲为找到意外收获连眼神都变了。 但伊丹等人被萝莉催促着,便分开群众加快脚步前往神殿。毕竟还是不想被丢下,珊迪和阿尔菲虽然看起来恋恋不舍,但也跟了过来。 蕾莱看到她们后说道, “你们不一定非得跟来。买完东西后在旅店等着就好。” 虽然听起来是要抛弃她们般的冷淡话语,但理解到这是蕾莱想让她们享受购物之乐的良苦用心的阿尔菲摇头道“瞧你这话说的”。“这可是窥视贝尔纳格神殿深处的绝好机会。我怎么会放过它呢。”她环抱住妹妹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拉了过来。“下面说不定就有能成为研究的头绪之物呢。对吧?” 对研究矿物的阿尔菲来说,哈迪便是如同宝物仓库管理员一般的存在,乃是讨好她也没坏处的对象。 另一方面,已经养成一旦有队伍就要寻找队尾的习惯的伊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询问萝莉。 “喂喂,萝莉。不排队也行吗?” “没关系。你不是有贝尔纳格的邀请函吗?” “啊啊,有的有的。” 伊丹从背包里取出了黑色书信。 “只要有这个,神官就会给我们带路的。” “原来如此。这玩意看来跟小团体参与证书是一回事。” 实际上正如萝莉所说,给站在正门旁边的职员看了那书信后,威势惊人、身着白色荷叶裙的美艳至极的神官们如同被雷击一般动弹不得,接着裙边翻飞跪拜在地。看来这书信有远超小团体参与证书的威力。 “呜哇,真厉害。” 总觉得自己变得极其尊贵的伊丹也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 “再来一次吧。”他再次亮出了书信。 接着神官们再一次垂头而跪。这情形就宛如看到了印笼的恶代官以及他手下的侍卫们一样。(注:印笼,恶代官:均出自时代剧《水户黄门》。) 他刚想再次像“给我老实点”一样亮出纯黑的书信时,被萝莉用斧枪柄砰地敲了下头。(注:“给我老实点”:原文「控えおろう」,也是《水户黄门》的名台词。) “痛……” “你还要耍宝到什么时候?快走了。” 伊丹一边按着头,一边被萝莉拽着袖子。 就这样伊丹等人在白色哥特神官们的引导下,受到与一般参拜客不同的特别待遇,进入了贝尔纳格神殿内部。 神殿的构造用一句话说就是巨大的洞穴。 如要打个比方的话,形状就跟倒金字塔一样。总之就是把四角锥倒放过来的巨大竖坑。 当然它不是从地表上直接挖出坑的露天建筑。如果这么做的话,一旦下雨神殿就会瞬间被水浸没。因此神殿内部到处都竖着大理石柱,上面跨着房梁,支撑着如盖子一般覆盖洞穴的巨大天花板。而哈迪的祭坛则设置在最深处的锥体顶端部分。 看起来通常的参拜者所能进入的地方就到此为止了。 在祭坛前身着白色哥特服的女性神官们排成一列,为参拜者施以祝福之仪式,并授予赠言。 “愿您得到祝福。” 能听到这样的祷告。 但伊丹等人被白色哥特女性神官催促着向更深处前进。 定睛一看,祭坛内侧有一狭窄楼梯,一直延续到地底深处。而那前方逐渐变得昏暗起来,再也看不清了。 大概这前面才是真正的祭坛,也就是冥界入口的所在地。 此前因为天花板既高又广,所以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闭塞感。但从这里开始就是实打实的地下通道了。 虽然伊丹个子也算不上高,但面对因天花板的高度之低而给予的压迫感,也不由得想要缩起脖子。 萝莉等人就像不会游泳却马上就要跳入水中之人一般,露出了悲壮的表情。双目紧闭,捏着鼻子,深吸了口气后“嗨呀”跳进深不见底的池子,他们的心境大概就跟这差不多。 “没事吧,萝莉?果然地下还是不太适应吧?” “平时的话肯定不行。不打招呼就侵入其他神所管辖的地盘的话,会产生各种问题。但、但是这次完全没问题哦。我们有哈迪本人的邀请函,所以没问题的……” 那说着逞强话语的声音微妙地有些尖,一点都没让人觉得没问题。 在说起地盘如何如何之前,萝莉似乎对地下这一事物有着根本性的棘手意识。因此伊丹道“我走前面”,便走到了最前。接着萝莉明显松了一口气,来到了伊丹的身后,抓住了他战斗服的下摆。 伊丹带着一行人开始走下长长的阶梯。 他们在仿佛通向金字塔玄室的楼梯上走了约5分钟后,便来到了开阔空间。 那是巨大的神殿。在广阔的地下空间内林立着无数根柱子,这番光景从气场上来说,从规模大小来说都跟首都圏外郭放水路的某处很像。这么一说,伊丹想起来连接炎龙巢穴所在火山的洞穴也是这种气场。(注:首都圏外郭放水路:见图.ktr.mlit.go.jp/edogawa/gaikaku/slideshow/01.jpg) 此前天花板变高的话萝莉似乎就不会过度紧张,所以她现在正以一副爽快的表情张望着四周。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放开抓着伊丹衣服的手。 正在最深处的祭坛之前祈祷的司祭仿佛在等待伊丹等人到来一般庄严宣告, “来访者啊。主上哈迪即将降临。请以各自方式表示最高敬意。” 如同撕裂黑暗的聚光灯般的光束注入了祭坛,神官们一齐跪地朝着祭坛拜倒。 萝莉把斧枪刃伏在地上,单膝跪地。 伊丹犹豫了一下,举手敬礼。45度敬礼之类的并不常做,所以动作没能立刻做出来。顺便杜嘉和蕾莱模仿着神官们单膝跪地,格雷和珊迪则以手抚胸,行帝国军式敬礼。 不久,光粒从天花板附近的高处降落下来。那些光粒飘在空中逐渐构成了女性的姿态。 伊丹怀疑这是电影的特殊效果或是全息图一类的东西。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疑惑,回过头确认背后有没有放映机。 但他并没看到那种在电影院放映室里面能看到的一直能延伸到屏幕的光束,此外神殿的地板及天花板上也没有能识破的机关。 银发及腰的20多岁女性的形象在光芒当中逐渐形成。 宁静的表情宛如玻璃工艺品般精致美丽,纤细婀娜的身体平实却又光滑地描绘出女性曲线。 那能稍微透视到对面的人悄无声息地踏出了一步。 那一瞬间,哈迪绿瞳的视线与仿佛入迷一般注视她的伊丹的视线重合了。 她轻笑着,右手的指尖在腰间轻轻挥动,送上了小小的问候。看到她宛如舞台上的名人发现观众席上的朋友般的举止,伊丹不禁惊慌失措。 毕竟炎龙事件在前,伊丹对哈迪这个神并没什么好印象。但被美女以微笑面对的话也不坏,而且登场方式也很神圣庄重,所以本以为她蛮横傲慢不讲道理,实际上却让人觉得很坦率,这令伊丹有了一种奇特的亲切感。 但是,稍微等一下哦,他想。 根据从萝莉那听到的话,神明大人的姿容是由自己的意志决定什么的。那么哈迪的这一完美身形也就不一定是天生而来。伊丹便想到即便是微小的修正,只要不断重复下去就能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事例,在美容整形技术发达的日本也是经常耳闻,所以她可能是整容美女也说不定。 接着,哈迪突然露出了好像意料之外的受伤表情,拉着旁边萝莉的袖子开始深切地在诉说着什么。 遗憾的是,伊丹等人完全听不到她们在讲什么。而且萝莉仿佛在无视哈迪的话般一直闭口不言,这场面看起来就跟装了音响消音器的电视画面一样。 泪眼汪汪的哈迪不知为何变得十分拼命,多次指着伊丹向萝莉倾诉着。 看着这景象伊丹渐渐觉得自己很可怜。既然指着自己,肯定是在说什么跟自己有关的话。至少他也想知道对方要表达什么。 “萝莉。这位神仙大人在说啥?” 听到伊丹的问题,萝莉以一种叹道“哎呀哎呀”的感觉向他说明,“她在叫我跟你说‘不是整容’”。 伊丹毕竟也觉得那想法不太好,便低头道,“这真是又失礼了。”接着他注意到了。“那个,难道您是在读‘心’吗?” 仿佛在说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似的,哈迪露出了鲜花盛开般的表情,好像在回应伊丹的想法一样点头赞同。 美女在前,又发现自己的想法全暴露给了对方,这种情况下不会感到内疚的男人到底能有多少呢。 对方是如此妖艳的美人,想法暴露的话应该会觉得各种不妙。当然了,有人没觉得不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伊丹的话则是叹道,“再不能想些蠢事了……”真是老 实的男人。 哈迪看到伊丹这般态度,手背掩口发出了苦笑。然后又开始说着什么。但是伊丹听不到内容。而萝莉则是一直满脸不悦也不翻译,所以哈迪中途就不再说话,仿佛在寻找什么一般环视着周围。 接着,仿佛就跟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似的,女性神官们一齐走上前去服侍,并以“请选择我”的表情注视着主神的身姿。 “咦……她们在干什么?” 伊丹身子歪向萝莉问道。 “这是在呼唤‘请使用我的身体’哦。” “身体?难道是让神灵附体之类的吗?” 伊丹想起了恐山的市子或是卑弥呼时代的巫者般的形象。 灵魂或是神仙之类并没有直接干涉人类之术。但他们通过借用巫女的身体或嘴,便能向现世的人类传达自己的意志。 “把主神请进身体并一体化对神官来说可是最高的荣誉呢~” “诶……” “但是,如果把神这样的巨大魂魄降到自己身上的话,精神多半会被摧毁,所以就跟自杀差不多~” “那可不行,真的不行。”伊丹说道。 对伊丹来说,荣誉正因为活着才有其意义。死后不管获得多少赞赏和名誉也一点都不会让人高兴。 “她们认为即便如此也可以,这就是神官。” “为什么她们还想这么做?” “因为这是作为神官提升地位的好机会。如果把神降到自身,并能保持自我的话,就有可能分得神之力了呢……” “啊啊,原来如此。就是说这也是成神的机会了?” “关于这个,只能说有成有败。到头来还得看自己。不过成不了神的情况占绝大多数。” “我想也是。而且成了神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 伊丹并不清楚那方面的好处,歪着头思考。 “这么一说,好处是一点也没有呢”连作为神的萝莉也嘟囔道,看来理解不了的事情还不止于此。不过萝莉迅速改变态度继续说道。 “不过,对于为信仰而活的人来说,那比任何事情都有价值。” “嗯~原来如此。” 另一方面,环视着白色哥特神官们的哈迪似乎没找到意中人,露出了似乎很失望的表情。那表情看起来甚至如同叹息。然后她仿佛死了心一般把视线移到神官队伍的外侧,突然露出了似乎很喜悦的表情。 哈迪朝着那里走去,萝莉看到后慌张地叫道, “啊,等一下!!” 但她没能来得及阻止,哈迪就朝着蕾莱的身体迅速飞了进去。 蕾莱就像被拥有实体的某物正面撞击一般倒在了神殿的地上,并被淡淡的光芒所包围。 “这叫什么事……” 萝莉就像目击了交通事故的少女一样,以手掩口目瞪口呆。神官们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尔菲拍着义妹的脸,大喊着“蕾莱,蕾莱,振作点!快睁开眼!” 这时,白银色的头发一转眼就伸至腰间的蕾莱霍地站了起来。然后轻按住正担心蕾莱的义姐的手,为让她安心而露出了微笑,接着朝众人说道, “欢迎各位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我就是哈迪。” “那就出发吧。” 夺去了蕾莱身体的哈迪好像在向萝莉炫耀一般走到了伊丹前面并拉着他的手。 “哪、哪里?” 被蕾莱的声音和面容这么一说,就好像正被蕾莱邀请一样。但想起蕾莱的身体里面是哈迪这位神仙之后,伊丹改正了说话方式和态度,“要、要到哪里去呢?” 哈迪食指贴在唇边,稍稍歪着头考虑着。 然后她宣布“嗯~首先是满足食欲。”但在伊丹的表上,时间才刚过下午三点。这时间对午饭来说太晚,对晚饭来说又稍显过早。 “吃、吃饭吗?我肚子还没饿啊……” 听到伊丹消极拒绝的说辞,“不陪我的话,接下来会很可怕哦”,哈迪那充满危险光芒的绿瞳迅速眯成一条缝。虽然哈迪如此这般展示着自己的可怕之处,但她也在用绝妙的力度轻轻搂住伊丹的手臂。并且那从下方看上来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魅惑般的色彩。 这真是胡萝卜和大棒的巧妙用法。 这一瞬间,伊丹的脑内铛铛敲响了警钟。 看着蕾莱那绝对不会表现出的,或者说本该不可能有的娇媚双眸,虽不情愿,但伊丹也不得不理解到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他所熟悉亲近的少女。而且,自己不可能受到初次见面的女性欢迎的这一看法,已在他超过30年的人生经验里变得相当坚定。但如果仍有像这样接近过来的女性的话,那定是仙人跳、美人计、要不就是性质恶劣的兜售之类。这是伊丹的认知,所以伊丹迅速地抽身离开。 “哎呀,真是冷淡的态度呢。难道是讨厌拥有这副身体的女孩吗?” “没有那种事!” 哈迪追着伊丹又把身体靠了过来。抓住伊丹的手臂之后她再次用双手抱紧。 “那就是说可以咯?” “哈、哈迪大人?稍微有点困扰。” 伊丹使劲想拉回胳膊,而哈迪为了不放跑他又加了几分力。 “讨厌。希望你怀着亲近和尊敬叫我哈迪。萝莉你不也是只喊她名字吗?” “不,这个,那个……哈迪……大人?” “哈迪。” “……哈迪…………小姐?” “算了,也可以。现在就先这么妥协了。” 接着哈迪放开了伊丹的胳膊。 “请跟我来。” 哈迪带领伊丹等人及白色哥特神官团的长长队列出了神殿,进到贝尔纳格的门前町中看起来最为豪华的食堂里去。然后把老板喊出来,打开菜单,按照从上往下的顺序让他们上了几乎摆满桌子的料理。(注:「门前町」:在有势力的寺院,神社周围形成的城镇) 那分量连被逼着作陪的伊丹等人也不禁张口结舌。即使8个人来吃,老实说也很难讲能不能吃完。大量使用肉,蔬菜,河鱼,鱼香草,蘑菇,小麦,奶酪,乳精的料理加上浓厚的调味料,油光发亮,光是看到这些就觉得胃部消化不良。但哈迪却以凭自己一人就把这些全部吃掉般的气势狼吞虎咽。 吃完的盘子一个两个地不断堆积起来。看到这个样子,旁观者不禁担心这样吃不会搞坏肚子吗。 “不、不管再怎么能吃也请您稍微注意一下……可以吗?” 众人都被那惊人的吃法弄得哑口无言之时,担心蕾莱身体的杜嘉鼓起勇气提出了抗议。 但冥府之神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道, “啊~啊,神什么的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呢。在无限延伸的时间长河里,会越来越变得不会感动,没有感情。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只会冷漠地完成职责的存在呢。所以为了不变成那个样子,有时候这种欢乐和情趣也是必要的哦。” “所以就是吃饭?” “是哦。在妖精里贵为精灵族的你,不也很清楚吗?数千岁的妖精是怎样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焉呢?对所有事都没有感情,最后身体化为大树之苗床也是因为厌倦了人生,失去了快乐,情绪和欲望都消失了不是吗?” “…………” “那满足了食欲的话就会把蕾莱还给我吗?” 坐在对面的阿尔菲如同向绑匪确认人质释放条件的家人一般问道。 “当然咯。不过,要在我各种享受之后呢。” 哈迪捉弄般地说道,舔了下嘴唇。 “居然说各种,怎么能这样……” “当然了,如果 有能和我共享喜怒哀乐的伴侣出现的话现在就能还给你……萝莉,嫁给我。要不我嫁过去也行,让我们合二为一,天荒地老吧。” 不愧是神仙大人。看来性别什么的根本阻止不了她。 而且虽然吃饭的样子很惊人,但一点也没破坏她的高雅气质。尽管在像这样交谈,但总是能让人感到她的优雅和从容。 当然萝莉也不会输给她。她看上去很可爱地在咯吱咯吱啃着干面包,听到哈迪突如其来的话后,便背过脸以表明自己拒绝之意。 “不要。我已经有了。” “‘有了’,那果然是指这边的男士吧?” 哈迪的脸和身体迅速靠近了伊丹。伊丹的身子也相应地向后仰去。 “希望你不要那么防备人家。人家很伤心的。” 萝莉恼怒之极,终于行动了。 她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挤到伊丹和哈迪中间,刷的一下便把斧枪的斧刃顶在哈迪纤细的脖颈上。 “你再不适可而止我就生气了!” “哎呀,真是不知礼节的女孩。身为亚神竟敢把刀口对着正神,好胆量。” “虽然说是正神但我可不会无条件地敬仰。以礼对礼,以无礼对无礼。对夺取并非自己神官的女孩身体,又向别人的男人出手的无礼之徒,这样做就足够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们都只是灵格很低的女孩呢。如果有能容纳神之魂的可靠的女孩身体的话,什么自己的神官谁会去管啊。” “那可算得上是违反情义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啊。这我很清楚哦。” “知道的话就快点从那身体里出来!” “不要。我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借到一副肉身。难道愉悦一下也不行?就借我一会嘛。” “谁要借给你这种人啊。耀司也好蕾莱也好都是我的所有物。” “嘛,你在吃醋呢。好可爱……所以说横刀夺爱这种事根本停不下来。把受别的女人欢迎的男人变成自己魅力的俘虏的快感真是太棒了。这背德的行为真令人激动地发抖呢。” “没有爱的交往,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欢乐!” “不愧,是以爱之神为目标呢。那么果然不把你作为本命是不行的呢。和我相爱吧。” 哈迪这般说着回过头来,伸出细细的指尖抚摸萝莉的脸颊。 萝莉又用力把斧枪的斧刃按在哈迪的脖子上,“所以说,住手……”厌恶般地推开了她。 “我不是说了不会嫁给你吗!这次只不过是应你的邀请过来,把这事清清楚楚地告诉你!” 意识到威胁全无作用的萝莉,撅着嘴唇把斧枪放了下来。 “哎呀,真是遗憾。不过肯定会在什么时候回心转意的吧。我会一直等到那时的哦。那边的精灵女孩,怎么样?来当我的对象吧。你是就算女孩子也没问题的那一类吧?” 在伊丹看来那可不是能置之不理的发言。 但是杜嘉虽有动摇,却并未掩饰,她以堂堂正正一本正经的表情答道,“不过,哈迪大人的话请容我拒绝。” “哎呀,为什么?” “因为没有好感。” 哈迪小声叹了口气,把矛头对准了姚。 “那边的黑暗精灵呢?” “若是您的话,不问不也知道答案吗?请您查看我的内心。” “……欺负人呢。就算是神,附体到肉身上的话,就只能通过肉身之眼,肉身之耳来领会人类的想法了。所以请你说出你的心中所想。” “那么容我再次拒绝。以前的话,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回应您的邀请。但如今我对您好感全无。今天我造访此处,也是为了向您奉还信徒之身份而来。” “是吗?那真是遗憾呢。” “这是当然的了!朋友和族人都被当成炎龙的饵食,怎么可能还有好感!” 感到姚的情绪开始亢奋起来的伊丹按住姚的膝盖提醒道, “姚,冷静点冷静点。” “……是”,接着姚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诶,对这名男士还真是顺从呢。喂,那样的话你来命令这位黑暗精灵。叫她当我的对象。” “容我拒绝,哈迪大……小姐。我并不打算说三道四,不过您被姚所厌恶也有其相应的原因。” “没错,我知道。不过虽然如此,但我也没打算反省,更不会有什么顾虑。” “为何!?那究竟是为何?” 姚站起来问道。但哈迪似感不快地耸了耸肩摆摆手。 “不要再问没有意义的问题。我说了你就能接受?不可能吧?因为就算知道了原因,你们所受的痛苦也不会减轻。为何?为何?为何!?……正如存在‘逼问’这个词一样,询问理由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是企图让他人涌出罪恶感并摧残他人的行为。不管回答多少,不管被给予多少回答,都跟越喝越渴的海水一样。那样的话就别拐弯抹角,痛快地,直接地恨我就行了,讨厌我就行了。也没必要装出一副想要知道理由的样子。” “想要知道理由的样子!?你说我们的痛苦和悲伤都是装出来的?” “诶诶,没错。你们的痛苦和悲伤我是一点不会去感知,一点不会去想。因为我一直都是明知故犯呢。” “过分!太过分了!” “那有什么问题?哪里过分了?就比如你吃饭吧。那可是夺去植物和动物生命的行为。这不是很过分吗?不是吗?”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所有生物都活不下去。这是自然规律。” “那么炎龙捕捉饵食并将其吃掉也是理所当然了。” “但是,这并没有必要把我们当成饵食。” “吃什么是由炎龙自己决定的。而且我也并没有把你们盛到盘子里,当作饵食放到炎龙面前。不是吗?” “或,或许是这样。” “即便我那么做了,我也不会在意。饲养肉食野兽之人为了饵食便杀掉其他动物。因为这是毫不意外的自然的行为。饲养狗和鹰的人给它们吃肉。那肉又是从哪来的呢?” 实际上,水族馆的职员会给饲养的海豚和虎鲸喂鱼吃。不过那鱼和同类生物都在别的水槽里精心饲养。虽是不经意就会忽视的行为,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自私又讽刺的景象。 人类会无意识地把自己放到食物链之外,但若从超越人类的存在看来,那或许是违反自然之理,令人嗤之以鼻的行为。 “弱肉强食乃世间常理。正因如此,你们也拥有为保护自己而战斗的权利。对你们讨伐可爱的炎龙一事我不打算追究。因为虽然失去了手下让计划乱了套,但那也是自然的行为。” “但是!” “话说冥府之主便是小女子。死者之魂除了一部分都会来到我的座下。他们死后的幸福由我来保证。那么生物的生杀予夺也是我的自由。一时的痛苦如能换来死后的幸福,那便与分娩之痛相同。这只不过就跟从这现世移居到那个世界差不多。你的父母,朋友,过去的婚约者都在冥府幸福地生活着呢。” 那是仿佛在嘲讽姚一般的说话方式。 已经按耐不住的姚拔出剑来,把剑锋对准哈迪的脖子。 “幸福!?你竟然说幸福!?别妄下结论!幸福乃是靠自己去争取,绝不是别人施舍之物!就算是神也不能给人幸福!” 姚狂躁不已,如同受到强烈刺激一般叫道。 伊丹慌张地从背后抱住姚的双肩,恳求道,“姚,住手。” “伊丹阁下。请不要阻止我。我、我……” “我很清楚但是不行!” 伊丹大概 也能明白姚生气的原因。 因为哈迪的表达方式听上去就跟一党独裁国家的领导人自说自话“我国人民正在党的领导下幸福生活”一样。 若是一一去问的话,他们大概也会说“多亏了伟大的领导人我才能幸福生活”吧。但是这话怎么听都十分虚伪。因为幸福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形式,各人的幸福都不一样。能同时满足所有种类幸福的制度和方法是不存在的。 正因如此,人类只能以不损害他人权利的做法去努力满足自己。而各人尊重各人追求自己幸福的自由,并把为实现这一目的而创造环境,建立制度的工作称为“社会福祉”。 虽然不愁吃穿,不愁住房,或者无病无灾可能是幸福的前提条件,但它们绝不相等。如果想用制度来实现幸福的话,就会定义“幸福就是这么一回事”,变成把人们强行塞到那个框架里的奇怪做法。 那是“让我们一起觉得自己很幸福吧”“我们很幸福”“没觉得幸福很异常”“有矫正的必要”这种标语贴满大街的理想乡。 那种做法可以说是对魂的冒渎。知道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正遭遇这种事情而不生气之人到底会有多少呢。 伊丹从姚对哈迪的怒火中感受到了它的正当性。话虽如此,那怒火对着蕾莱的身体发泄的话也很令人为难。 “不行。身体是蕾莱的。” “但是!” “叫你住手听到了没有!萝莉也是。别袖手旁观了快拦住姚!” 看到极少大声叫嚷的伊丹居然在怒吼,萝莉和杜嘉似乎非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她们以饱含深意的视线注视着姚。 “…………是” 看到姚似感悔恨地沉默下来,哈迪端正坐姿,轻触了下之前被刀尖指着的脖子,让红线般的伤口瞬间愈合。 “哈迪,不要再把魂当成玩偶来对待了。魂可不是玩具。” “想把他们救出来的话,那就像俄摩拉的眷属一般去战斗,去争取。” 仅凭这番争论,就能感受到萝莉和哈迪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这样下去的话,气氛或许会变得更加险恶。 “哈迪大人。也是时候告诉我们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的理由吧?” 伊丹催促她进入正题。故意叫她“大人”也有传达隔阂之意。 “…………好吧。那样或许比较好。” 看到仍露出似乎要猛扑过来的表情的姚,“哦哦,好可怕好可怕”,哈迪故意哆嗦了一下身子。 “实际上,有个地方想让你们去看看。这便是叫你们过来的原因。” “去看?让我们?” “没错。这事可关系到这个世界的前途。不,不对。这也与作为异世界人的你有关。” “那究竟是什么事?” 哈迪喊来店主,让他去上果酒。然后再次倒满酒杯后喝了一口。 “要说明那件事,首先有必要提一下关于‘门’的话题。” “没错。关于‘门’我还有话想要问你呢。” 萝莉一下子逼近了哈迪。但是哈迪以回答伊丹的问题为优先。 “把两个世界连在一起其实出乎意料的简单。世界就如同以宇宙开天辟地的瞬间为根源的河流一样。在朝向相当于地平线的时空之混沌流去的过程中,受到山与谷的影响而蜿蜒前行,变细变窄。有时两个世界会相当接近,近乎合流。在那个时刻,稍一用劲两个世界就会连在一起。因此那个时候‘门’就会开启。不过这两股流动不会一直并排。不久就会朝着各自的目的地相互分开。到这里能理解吗?” “那个,好像是懂了……” “阿尔努斯的‘门’就是两个世界的接触部分。本来只是个很小的洞。因为它受到世界抖动的影响很不安定,所以穿过去的话要稍微费点功夫。然而帝国的魔导师为了不让它消失便制造了魔法装置。这就跟用石头建造让船靠岸的码头,并用锁链拴住船一样。” “原来如此,那就是位于阿尔努斯之丘的门状建筑物吧。” “没错,那个魔法的建筑物把两个世界强行连在了一起。因此‘门’便不会消失了。” “‘门’不消失的话会有什么问题?” “本应慢慢分离的两个世界,如今被强行结合在一起。这当然会产生各种不合理之处。两边的世界都会受到这种不合理的不良影响。世界便逐渐弯曲,歪曲,扭曲。不管怎么扬帆,不管怎么摇橹,船都不会再动了。即便如此也要开船的话,船体就会发出格叽格叽的声音。不,或许马上就要到咯吱咯吱,嘎吱嘎吱的时候了。连码头的地面也出现裂痕了吧?” 哈迪格格地笑着说道。那副模样在听者看来,就像要让他们说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般,挑动着他们内心的不安。 “实、实际上,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嗯,首先是地震……已经发生了吧。” 地震。这话对身为帝国人的格雷和珊迪来说,具有令他们屏住气息之效果。 但对身为日本人的伊丹来说并没有涌现出多少危机感。大概因为他每天都生活在被告知“数十年内必有大地震发生”的地方吧。 所以伊丹问道,“还有呢?” 哈迪并未立刻回答伊丹的问题,沉默不语。 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仿佛极为愉悦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们自己直接过去确认。然后考虑该怎么做。这就是把你们叫到这来的理由。当然,不一定非得马上过去。还有一些时间,而且你们也很忙。等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再过去也行。不过,这并不是能一直拖延下去的事情,希望你们明白这一点。” 03 “你有什么企图?” 哈迪和伊丹的对话结束以后,这次终于轮到自己的萝莉问道。 “让这世界更美丽,更精彩?” “你直接说是为了让天下大乱不就行了。” “也可以这么说呢。” 哈迪格格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相比而言,两世界的连接之处可说不上合适。你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开洞?” “单纯的偶然罢了。而且从‘门’对面流入的各种文化产物让早已腐朽僵化顽固不堪的帝国出色地产生了动摇。帝国了解到有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国家存在,由人类所建成、为人类而存在的帝国单凭人类已无法支撑下去了。今后各个种族都将抬头,其地位也会上升吧。真是变得有趣了呢。” 真能给人添麻烦,伊丹想道。就是因为这个就让银座出现了那么多牺牲者?但是哈迪似乎是完全不会介意那种事的人。恐怕跟她说了也是白费功夫。 “如果那是你开‘门’的理由,那你现在的行动是在谋划什么~?” “我想亲眼见证呢。人类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决断,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决断?行动?” “没错。我为了履行作为冥王的责任,就要破坏阿尔努斯的魔法装置。所以这就不是必须得把占领阿尔努斯,并守卫‘门’的异世界军队打败吗?不过只凭吉赛尔的话大概打不过,而且萝莉,你也不会来帮我的吧?所以就有必要增加手下的数量。于是我就让炎龙觉醒了。” 之前问她原因时没能得到解答的问题现在被告知了答案,姚愕然不已。 “为、为了那种事?如果您是要关‘门’的话,明明一开始就那样告诉我们不就行了,我们定当竭尽所能。根本不需要利用炎龙之流……” “哎呀,是这样吗。说出来你们就能理解吗?” “嗯。若是能听得进去话的对象,那只要跟他讲应该就能理解了。” “即便尽情尽理地恳求对方,也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体验过那种经历的你是认真地说出刚才那些话吗?” 听到这话,姚也无法作出回应。 为了保护部族,为了打倒炎龙,虽然反复低声下气请求别人拜托别人,但无一人肯帮她。就连最后出手相助的伊丹也不是为了帮助姚而行动的。 不过哈迪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姚后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既然妨碍了我,就要负起责任。” “责任……你要我们怎么做?” “就请你们去看看放置‘门’不管的话会有什么后果。然后决定该怎么做。而我就只在一旁观察这一切。” 那是仿佛在期待很有趣的事情一般的态度。伊丹不禁举起了手。 “那个,这么说来,我们就有必要回到这里向您报告?” “不用报告。我会把吉赛尔派到现场,你们跟她汇合。你们就像我刚才说的,亲眼观察,然后思考该怎么做并采取行动就行了。” “但是就算你叫我去思考,我也不是专家啊。” “那就带能搞懂的人过去。是要能想象得出事情结果的人……” 确实如果是因为‘门’的存在而使以地震为首的各种异变发生的话,那是有必要进行调查。但是他还希望能对事态做更详细的说明。所以果然应该带过去的是地震研究者吧? “你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呢。我说的话真的都传达到你那去了吗?” “耀司啊一直都是这张脸呢。” “不,只靠这种程度的说明就叫我理解,这毕竟还是有点难以信服……”伊丹一边说着一边挠挠头。 “没关系。那样的话,为了让你有干劲我会作出补偿。” “补偿吗?” “诶诶。能得到个人利益的话大概就能信服了吧?” “具体来说是怎样的补偿?” “虽然不能完全解决目前正在困扰你们的问题,不过可以搞定其中很大一部分。怎么样?” “正在困扰我们的问题是?” “你们现在正为这件事发愁吧。” 哈迪这般说道,把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 酒杯画出一道抛物线,击中挂在料亭墙上的窗帘发出了尖锐的声音。不对,发出尖锐声音是因为击中了躲在窗帘后面的某人的头。 那人就像要哗啦一下撕开窗帘一般趴倒在地。 格雷和珊迪战战兢兢地接近倒下的男子,从拿着的短刀及身上的服装判断出“此人乃刺客。大概”,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之后浑身战栗。虽然他们没有做出任何预告,且又是靠着高机动车这种无法追随的移动方法来到了贝尔纳格,但刺客们是怎么追上来的呢? “全部帮我们解决掉……不行吗?” 伊丹试着问她能不能索性就帮他们斩草除根。 “那可不行。我能解决的只有来到贝尔纳格的家伙。我给要行刺这女孩的刺客托了梦,所以那些为了不让人捷足先登而焦躁不已的家伙就会来到这里吧。不过,当然也有没来的。那些人大概才是最棘手的吧。那就是你们必须凭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的问题了。总之就是试炼。” “托梦……果然是你这家伙把刺客叫过来了吧。” 萝莉尖锐的犬齿闪着寒光,朝哈迪投以危险的眼神。如果伊丹一开始就表现出拒绝哈迪要求的态度的话,那所有的刺客应该都会被施加来到贝尔纳格这一暗示。也就是说,拒绝这一选项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 但伊丹制止了萝莉并向哈迪表示感谢。 “算了,即便如此我们也得救了。谋害蕾莱的家伙变少的话逃跑会变得相当轻松。这样蕾莱出席伦德尔的学会大概也会变得比较方便吧。” 若哈迪能解决大部分刺客,那去看看发生异变的场所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她也说了有空再去也行。反正会因为任务到处奔波,只要到时候顺便去一趟就行了。 “你别吓我。难道你还想继续逃下去吗?” “我打算逃到不能逃为止……是不是不太好?” 听到伊丹的回答,哈迪以一副“你好歹想想办法”的表情看向萝莉。 “我说,萝莉。你一直跟着他,为什么就不教他如此重要的人生的真理?” “因为没必要。这就是耀司。这样就行了。” “真是难以置信。”哈迪嘀咕道,如同传道授业的教师一般正对伊丹摇起食指。 “这样好吗?‘问题’这种东西,你越退,它就越会在你一定会去的地方,在你必须得回去的地方等着你。即便如此你还想逃的话,归路也好去处也好,都会失去的。” 即便对对方没有好感,但这也是神之启示。伊丹点头道, “……哎,或许是那么一回事。我能痛彻理解这一点。” “也就是说你明知如此却还在逃跑?” “哎,疼啊苦啊的很麻烦,我很讨厌这些。所以一直觉得尽可能避开的话就好了。是的。” 炎龙竟然被这样的人打败了!?哈迪按着脸颊,瞠目结舌地叫道。 “哎,让耀司动起真格的话,要追他可是颇费功夫呢。” “是、是这样吗?这跟从吉赛尔那里听到的形象有很大不同呢。” “那个,您听说的是怎样的形象?” 十分在意自己流传着怎样的风评,伊丹诚惶诚恐地问道。 “说是见敌必战的战斗狂。据她说是拥有能一击掀开50米见方地面的骇人战力之人。” (注:「ユン」是什么单位我也不知道,推测和米相近) 亚神吉 赛尔看来相当夸张地转告了伊丹的能力。虽然也常有人吹嘘敌人的强大作为输掉的借口,但那稍微有点过头了。 “那完全搞错了。” “没错。完全相反。耀司可是那种一有机会就逃跑的人呢。” 看到萝莉奚落般的视线,伊丹回道,“别管我,反正我是胆小鬼。” “这一点没关系哦。因为耀司要是为了守护不可妥协之物,那即便嘴上说着害怕也会挺身而出,这一点让我们的的确确看到了。真的是各种期待呢。” 萝莉这般一说,杜嘉和姚二人便一块点了点头。 “但是……”然而哈迪开口道。 “接下来的试炼是躲不开的。你们的敌人已在那摩拳擦掌严阵以待。是时候下定决心了。你要让这女孩出席学会发表吗?” 哈迪如此说道,用把手放在自己的……蕾莱的胸前。 “……如果、我说如果啊……不出席学会发表,直接逃跑的话会怎样?” “你还不明白吗?你们的敌人是不会收手的。如果逃的话你们大概会前往自己的住处阿尔努斯吧。然后最终把重要的人卷入其中,牺牲者会远超现在。就是这样。” “啊,果然?” 伊丹咂咂嘴叹道,眉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 在昏暗的ook内部,依靠从小窗照进来的光线,蕾莱注视着放在手上的哈迪的头发。 严格来说,那也是蕾莱的头发。 因被哈迪附体而伸长到能坐到屁股下面的头发被扎成一束麻花辫,从脖颈处一刀剪掉。因为扎得很紧很密稍稍变得有些短,但仍跟蕾莱的胳膊差不多长。颜色当然是熟悉的白银色,但似乎是因为带有哈迪的神性,它一直散发着仿若宝石般的透明光辉。 “作为你以非神官之身份,降为神于彼身之奖励,准许你使用圣术。(注:这里‘为神’的用法就跟‘为父’‘为师’一样,指代自己。)把这作为触媒。不过即便只用一次,其用途就会固定,不能再用于别处,所以请充分思考要将它用到何处。还有,可能是太久没吃过饭了,稍~~~~微吃的有点多。接下来你或许会为减肥而操心,在这点上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也考虑过把脂肪集中到身体特定部位的处理方法,但如果变成与那个人的喜好不同的体型的话你也会很讨厌吧。所以我就不这么做了。我很明智吧?” 哈迪向蕾莱留下这些话后便离开了。 “看到这些头发的时候,贝尔纳格神殿的神官们的表情看上去别提有多想要了。” 从神官们看来,蕾莱伸长的头发就是主神的身体。是应作为圣遗物安置在神殿之物。但是如果那是哈迪作为奖励而给予蕾莱之物的话,便无法抢来。因为这是违背主神意志的行为。所以她们能做的,便只有提议“把头发弄得更好看一点吧”,打理蕾莱那因被短刀一下剪断而变得不太美观的头发,并搜集剪下的碎屑而已。贝尔纳格神殿的神官们似乎打算把蕾莱头发的碎屑跟白绢搓在一起将其编织,作为圣布供奉在神殿。 这以后的事情正如已经讲述过的那样。 离开贝尔纳格神殿的蕾莱在伊丹等人的保护之下返回伦德尔挑战学会。 大部分伺机谋害蕾莱的刺客,都如同被诱蛾灯引诱一般集结起来,被神殿的僧兵抓获。但只有从不弄脏自己的手,被称为吹笛男的刺客,仍然没法拿他怎么样。珊迪中了他的奸计,在学会会场引发了骚动,为了让这些人撤回,他们进入帝都皇城,通过与作为事件根源的索沙尔直接谈判达成了事态的解决。 但是,还留有与哈迪的约定。 为了履行这一约定接下来必须前往克纳普努伊。因为自己而给大家添了麻烦的心情十分沉重。 “没必要往心里去。我不是也给大家添了很大的麻烦吗?” 杜嘉让蕾莱别在意。她说,因为“借”与“贷”的增减,这种交换正是与他人打交道的表现。如果要避免这种麻烦,或许确实会神清气爽,但相对地会一直经受孤独这种病,直到死。 “我也喜欢蕾莱哦。所以,把烦人的想法分给我一点也没关系。可以的话,我们就互相交换烦恼,互相为对方烦恼吧。” 仿佛夹住蕾莱一样坐在另一侧的萝莉也嗯嗯点着头。 “…………请多指教。” 蕾莱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马上要出发了。各位,快请坐下。” 以伊丹的呼吁作为信号,仓田等人一个接一个地进入被装备和行李弄得十分狭窄的机内,放下空着的伞兵椅坐了上去。 最后伊丹也进入了直升机。 “arunusu tower, juliet golf 5044, request ifr clearance.” 从机体前方的驾驶舱能听到飞行员和阿尔努斯管制塔在交谈的只言片语。刚想着那交谈不知为何似乎变成相互对吼一般,就突然“咣!”的一声,传来了激烈撞上某物的声响。伊丹过去想看看驾驶舱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到副驾驶员耷拉着脑袋。 “我真是、我真是……” 副驾驶员正在碎碎念,而机长在一旁以带有同情色彩的视线注视着他。 “怎、怎么回事?” 听到伊丹的问题,“哎,怎么说呢……”机长支支吾吾地答道, “哎,实际上这家伙,管制英语的发音稍微有点那啥,被管制塔说了‘用日语就ok’。” “这里是管制塔。通知陆自5044。至克纳普努伊,准许仪表飞行。准备好复写了吗?” 仿佛证明机长所言一般,从平时一直播放不知所云的管制英语的扬声器里能听到日语。 “已经准备好记录。请说。” “噢,这不是蕾莱酱的声音吗。日语还是跟往常一样拿手呢。不过能跟得上管制英语吗?那我就要读数据咯。” 蕾莱以流畅的日语和管制英语记录着气象数据。让别人不感到自卑看来有些强人所难。 “请您节哀。这家伙的事情最好别太在意。因为那可是谁跟她一比都会变成笨蛋的开挂女孩。麻烦的事情交给别人才是上上之选。俗话说得好,蠢人动脑不如睡觉。光顾着烦恼也是徒劳。还是改变下心态比较好。” 作为伊丹,他也是为了激励对方才这么说的。但对副驾驶员来说就如同自尊心被践踏一般呻吟道“咕哎”,脑袋耷拉地更低了。 “喂喂,伊丹!你这根本就不是安慰啊。拜托了别再说往伤口上撒盐的话了。” “啊,抱歉。不知不觉就……” 但是苦着脸回过头来的机长土浦一尉看到的是正在伊丹背后朝着副驾驶位虎视眈眈的蕾莱的眼睛。 “身心状态不良的话,我可以来替你。” 看到副驾驶员的样子,土浦不禁想这么做,但那样的话副驾驶员的自尊心就很可能再恢复不了了。 “哎呀……不用了。没关系。” 听到蕾莱的话的副驾驶员慌张地抬起头来重新进行起飞的准备。大概是觉得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吧。他那样子看上去与其说是振作了精神,倒不如说像是屁股上着了火一样。 算了,对伊丹来说,能飞就行。 朝行李舱回头望去,能看到窗外的好座位已经被萝莉和平娜等飞机初次体验组占领了。队员们则像填补她们之间的空隙一般就坐。 教授们则在热烈讨论,推测伊丹的报告里所提到的世界 的歪曲这一现象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或许是这个原因,三人的座位旁还空着几个位子,伊丹便坐在了那里。 “根据报告,听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星空排列出现偏差这种现象。” 听到养鸣的话,白位答道, “关于这件事,实际上在日本这边,也出现了星空排列是否发生了变化这种疑问。” “你说什么!?那为什么没人公布这件事?” 养鸣和漆畑二人一起追问白位。 “因为目前仍处于天文学者们还在怀疑此事的阶段。他们觉得偏差不过是机器的异常。因为从常识上说是不可能的吧,短时间内恒星在移动什么的。那种事一旦说出口,自己的能力和见识就会被怀疑。但是若有人在酒席之类的地方说出‘其实……’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一下子传开来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门的两侧出现了同样的现象吗。” “呜~姆”养鸣低吟道,以手托腮。 “老夫在看到报告复印件的时候,‘‘门’就是原因吗!’就已经这么理解了。” “那么地震是怎么一回事?” “包括有感地震,无感地震的话,日本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地震呢。” “就算地震的次数多少有了增加,也不能将其视为有统计学意义的异常,吗……” 引擎的输出不断提升,惊人的轰鸣声也一起在机内回响。 伴随着飘然而起的感觉起飞,初体验组把脸贴在小小的窗子上,对不断远去的大地看得入神。 “呜哇,呜哇,呜哇!” 机体被风吹动产生了摇晃,哈密尔顿一把抱了住平娜。但平娜好像也很紧张,脸色难看。定员一名的惊恐大喊之权利仿佛被哈密尔顿夺走一般,平娜正一声不吭地忍着。 “这种程度就狼狈不堪,真是丢脸!” 养鸣大吼着劝诫她们,而坐在一旁的漆畑教授则打起圆场。 “请放过她们吧,养鸣教授。毕竟听说这也是她们头一次乘坐能够飞行之物。” “确实,未开之地的人类看到文明的利器会吃惊也是没办法。但老夫等人可不是去观光。进行学术调查为什么要让那种小女孩同行,自卫队到底在想什么?” “别看那个样子,她们似乎是帝国政府的要人。目的地姑且也算是帝国的领土,所以她们可以说跟通行令牌差不多。” “唔……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摄影师在一旁拍摄着脸并脸靠在小窗上的平娜等人的样子。 “那位红发女性,真的是帝国的公主吗?” 被栗林妹妹问到的黑川答道,“是的,没错。” “帝国,就是进攻银座的敌人对吧。那为什么这么亲切地对待她们呢?并没有把她们当成俘虏处理呢。” “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啊。” “那些各种各样的事情,能稍微说给我听一下吗?” 看到取出笔记本,兴奋地逼近自己的栗林妹妹,黑川似乎感到束手无策。 ook起飞后立刻冲进了白幕般的云中。 本应能尽收眼底的阿尔努斯的景色并无多少时间来欣赏,很快窗外的景色变成了一片纯白。 能看到的大概就是打在窗外的雨滴这类东西。 但是,片刻之后雨滴也不再敲打着窗户。紧接着背对蓝天闪耀着的太阳的强烈光线照进了昏暗的ook内。 看到眼前梦幻般的光景,“呜哇!”平娜等人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天、天界就是这般风景呢,殿下。” “神仙们就是住在这般美妙的世界里吗?” 听到平娜和哈密尔顿的对话,萝莉叹道,“完全不是这样的啊……”看来她似乎去过天界。 “伊丹阁下。妾身想在那白飘飘的物体上走一走!请把我放下来!” “想走一走!!” 平娜,哈密尔顿二人一块要求。哈密尔顿刚才还大喊着好可怕好可怕,现在却一点都没有胆怯的样子。 但是伊丹摇头道,“哎呀~这毕竟还是不行啊。” “为什么!?伊丹阁下,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这可是云哦。是跟雾一样的东西。伊丹把你们放到上面的话,就会直接穿过,然后直到触地为止会一直掉下去。很可怕的哦~很吓人的哦~。撞击地面的瞬间会非常的疼。一想到全身的骨头嘎巴嘎巴地折断,咔嚓一下四分五裂的瞬间就毛骨悚然。” 仿佛按照伊丹的诱导进行了想象,哈密尔顿捂住耳朵害怕地浑身颤抖,平娜也感到背后有股寒气不禁哆嗦了一下。 但她坚定地反驳道, “不、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看来她是幻想那跟在轻飘柔软的雪地上散步差不多。 “哎……要这么做会死的。肯定会死。” “真的吗?不会是在骗妾身吧。” “没骗您。不信的话虽然可以请您尝试一下,不过请在我看不到时候去做。作为我来说,可不能放着自杀不管。” “库。就是说神仙居住的世界不欢迎我们这样的俗人吗?” 平娜等人似乎很遗憾地紧握着拳头,看似懊恼地咬牙切齿。 因为她们看上去极为懊恼悲痛,所以连在这边看着她们的人都感到十分阴郁。 教授们以“你这家伙,对她们做了什么?”这种责难般的视线看了过来,“哎!仓田三曹你听到了吗?队长好像在欺骗平娜殿下,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呢。”部下的黑川和仓田也在互相窃窃私语传播着恶评。 “听起来像是跳下去,到神仙的世界这种暗示自杀的话呢。” “我的错吗?” 伊丹指着自己提出抗议。 “不对吗?” 萝莉佯装不知。 “嘁……知道了,知道了啦。您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的话,要试试跳伞吗?今天虽然不行,下次来日本的时候也可以尝试。” “你……说什么?tiaosan?” 平娜直眨巴着眼。 “诶诶。有种能把降落速度放缓至不会受伤程度的名为降落伞的东西。单独的自由跳伞需要一定程度的训练,但是也有让教练从后面抱住进行跳伞的娱乐项目……虽然不便宜就是了。” “要做要做!” 平娜等人表情为止一变。一喜一忧这个词的典型大概就是指这种变化。 “伊丹阁下。妾身非常期待空中漫步!” “喂……只有平娜她们吗?” 萝莉和杜嘉一起表示不满。蕾莱虽然很节制但也发出了声音。 “知道了。你们也来。” “太好了~!” 从天上掉下来这种事到底有那么令人愉快吗?伊丹想道。因为这个男人不认为跳伞是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他只能以一副看到不可思议的生物一般的眼神望着这些正单纯地开心着的女性们。 一定是隔着窗户眺望天空,所以才会感觉到愉快吧。 如果是在距离脚尖咫尺之遥的“地狱”眺望空中的话,心境应该会大有不同。身体暴露在从开口处吹进来的空气里,地面在遥远的彼岸。若是变成那种状况,她们的笑脸定会害怕地痉挛。 伊丹如此想象着,正欲邪恶地暗自窃笑。但在那之前他回想起了自己的恐怖经历,结果没能笑出来。 ook如同浮在没有波纹的湖中的游船一般,仿佛在云海上滑行一样前进。 接近克纳普努伊后,高度开始缓慢下降。不久就像船底开了洞一般,机体完全潜入了云中。 毕竟一直对窗边漂 浮着的白云绒毯看得入迷,如同电影的放映突然中断一般的扫兴失望之情在乘客们当中扩散。 “窗外又变得一片白了呢。” 平娜说道。而伊丹则答道, “诶诶,正在下降高度。这一带下面的天气看来也不太好。” 实际上,雾状的水滴正不断附着在窗子上。 机体上下,左右晃动,并不安稳。而且视野也难以打开。 已对在高度下降时因急剧的气压变化而令耳朵疼痛之事有所觉悟的队员们,已做好调整鼓膜内外气压的准备。但从耳朵疼痛之事并未怎么出现这点来看,他们已察觉到机体的下降速度相当缓慢。 “真是十分谨慎地在下降呢。” “多半是有头次乘坐的人在场,在关照他们吧。” 黑川和仓田等人在进行着这样的对话。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里并不是已经飞习惯的演习场的天空,而是初次到访的土地。在这种地方的云层里降低高度,对飞机飞行员来说便意味着恐怖。 就算是在日本的天空,也发生过救援直升机在视野不好的云里撞击到山峰的事故。飞行员陷入不知该让本机采取何种姿态的空间感失调这种情况,也多发生在不能靠大脑进行视觉平衡感调整的云中飞行之时。 “注意‘settling with power’”“ 现在只能相信地形图上说的这里没有这种高度的山,之后便全看老天了。”(注:settling with power:一种因直升机转翼由于下降的空气湍流的原因不能获得需要的升力从而导致直升机急速下降的现象)如果知道两名飞行员正咬紧牙关,为了即便眼前突然出现地面也能应对,正在拼死操纵直升机的话,伊丹或许会认为背着降落伞直接跳下去会更好。 事实上,突破云层之后,类似美国大峡谷的断崖以及其所造成的斜坡形成的大地便映入眼帘。虽然距离足够远,很安全,但对那种巨大产生错觉的飞行员们还是慌张地拉起了操纵杆。 “哎哟!” 直升机激烈晃动,众人为不从伞兵椅上甩出去慌忙将其抓紧。 放眼望去,雨和雾正倾盆而降的险峻土地的风景展现了出来。 “什么啊,那是?” 然而,把镜头对准窗外的摄影师低声说道。在峡谷间飘荡的雨雾,并非我们所熟悉的白色物体。 那颜色是如同把墨水倒到清水里的黑色。其表面仿若没有波纹的水面,是漂亮的平面。那些黑雾就像把丘陵的溪谷,峡谷埋了起来一样覆盖着大地,各处的山峰就跟浮在黑色海洋里的岛屿一样。 “如果不是有毒气体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就好了。” “诶诶。” 教授们愁眉苦脸地说道。 飞行员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为避免接触到黑雾,便提升高度旋转机体。 他们放弃了当初准备在峡谷中着陆的打算,开始寻找着陆场所。 “怎么了?” 被驾驶席叫过来的伊丹,由机长告知预定的变更。 “伊丹二尉,不好意思预定变更了,这里不行。要在离这稍远一点的地方降落。” “是,一尉。交给您了。” “噢……老实说,帮大忙了。” 陆上自卫队的性格可用“用意周到·顽迷固陋”这句话来形容,非常厌恶预定的变更。驾驶者的技术便是为了满足这一点而提高。但是伊丹在各种意义上都比较随便,所以并不拘泥于预定。因此着陆地点的选定就全部交给飞行员了。 “土浦先生,如果是那边那个像岛一样的山顶的话,就能降落在那了。” “那附近不行。仪器不可靠。” “仪器?” “是因为这片土地的磁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原因吧?我所看到的跟仪器的数值好像微妙地有些不同。” 机长察觉到了长年的飞行经验所告知的感觉与仪器所显示的数值之间出现了偏差。因为此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突然发生,所以他决定避免在那附近着陆。 顺便一提,机长是一等陆尉,级别上相当于伊丹的长官。但总体指挥由伊丹执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以“军医的级别再高也不能指挥部队”这种极端的例子作为此事的说明,您能理解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机长在黑雾的旁边,发现了位于稍远处的一个山顶如同搁板一样的场所,让ook着陆了。 “姐姐大人,等候您多时了。” 光从上空来看,周围并无民家,所以大家都觉得克纳普努伊是无人之地。但是却有声音迎接走下直升机的伊丹等人。 定睛一看,被雨打湿的灰色长发包裹着肌肤,形似蝙蝠的翅膀从背后尽情延伸的龙人女性正浮在头顶上。 从身材长相来看20岁出头。深蓝色的皮肤上刻有部族的刺青。身着齐肩短袖的白色哥特神官服,纵向的金色瞳孔充满着浑浊阴暗的眼神。 伊丹一看到那身影,就立马和部下一起架起了枪。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不只有那名女性,还有无数翼龙。数量遮天蔽日的翼龙包围了伊丹等人,向他们露出了尖牙厉爪。 “那是谁?你认识吗?” 听到平娜的问题,“请不要站在正后方。很危险。”架m的姚告知她小心,然后仅就要点简略答道。 “那一位,是冥王哈迪的使徒,亚神吉赛尔猊下。”(注:“猊下”在日语里是对高僧的敬称,要翻的话可译作“长老”,这里就不翻译了。) “什么,那人就是……” 吉赛尔抱着形似死神所用的大镰落至地面,以类似给无辜的一般人找茬的流氓一般的表情环视四周。接着在发现伊丹的身影之后吓得一哆嗦。然后一边一点点地后退一边开口道, “之、之前你可是害我不浅。今天在、在、在在、在这碰到就、就是你的末日……” “我回去了。” 但是萝莉非常干脆地转过身去后,吉赛尔的措辞和态度便一下变得有求于人一般,“啊,请等一下,姐姐大人!”,抱住了萝莉的后背。 “所以啊,给我稍微改变下态度。我从以前就在想了,你那态度跟措辞作为神官来说是有点问题的。不管贝尔纳格神殿的规章有多么宽松,但你这样也太宽松了吧?” 吉赛尔的蓝色皮肤上大汗漓淋。 以前她虽然也挑战过一本正经的措辞,但沾染上女汉子的说话方式,一想恭敬地说话,舌头就会打结。现在突然被命令改过来还是太勉强了。 她想要说些什么,便张开了口,但蹦不出话。吉赛尔如同忘记了说话方法一般,露出了可怜的表情。 “…………” 萝莉同情般地拍打着泪眼汪汪的吉赛尔的后背。 “知、知道了啦。只要能让我看到你在努力就行了。” 吉赛尔迅速地低下了头。 但是在感觉到大家温暖的视线之后,“喂,你们这些家伙在瞎瞅瞅啥?”仿佛要说“怎能被你们这些家伙小瞧”一般再次威吓他们。 “吉·赛·尔?我刚刚才提醒过吧?” “遵、遵命……我会控制的遵命。” 改正了粗鲁的语调,结结巴巴地努力说着敬语的亚神就这样完成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伊丹的部下们似乎也觉得一直架着沉重的枪没什么意义,所以虽没下指示,但他们已把枪放了下来。 连周围的翼龙都在用腿挠着头。那副表情也总觉得像是在嘀咕“哎呀哎呀”一般,这一定也不是错觉。 “所以要给我们看的异变,果然就是那个东西了?” “啊,哎,是的。要近一点观察的话就必须要下山……的说,所以请乘坐这些吧,姐姐大人。” 吉赛尔吹了声口哨把翼龙叫了过来,让它们去载萝莉等人。 “要、要坐这东西吗?” 听到养鸣教授似乎非常惊慌的话语,吉赛尔皱起了眉头。 “真是个敏感的家伙。呀,不对!那个,盖、盖因鄙人已知会它们勿将您摔落,故请您无需担心,放心乘坐。啊,一头最多可载二人是也。” 似乎是因为看到萝莉尖锐了眼神感到惊慌失措,吉赛尔的措辞总感觉变得十分滑稽。 萝莉、蕾莱、杜嘉、姚四人立刻开始猜拳。 “石头,剪刀,布!” 连续三回平手,在第四回分出了胜负。出剪刀的姚右臂冲天欢呼道“赢了!”。“库”其他三人则似感悔恨地低下了头。 就这样,乘坐翼龙的组合便是萝莉和杜嘉,蕾莱和养鸣,漆畑和白位,栗林妹妹和摄影师,平娜主从,还有伊丹和姚。 另外桑原等人因身兼ook的警备,便留在着陆地点。他们主要负责宿营的准备工作。 “真没想到能赢。看来我的运气也在不断变好。”姚握住伊丹的手。但伊丹以似感遗憾的表情答道, “姚,不好意思。实际上我,搞不定这东西。所以缰绳就拜托你了。” “诶?您身为击败炎龙的绿衣人竟对翼龙这等宵小?” 但是那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伊丹露出了十分认真的表情,面色苍白。 “因为是你我才跟你说,我,实际上很怕高处。” “诶!但是在直升机上您似乎并不要紧?” “在那上面还真是意外的不要紧。毕竟好歹还有能抓住的地方。但是你看啊那个东西。” 端坐在眼前的是不禁让人以为是“巨大的鳄鱼?”一般的生物。狰狞的双眼,还有尖锐的牙齿。如果只是摸一摸,或是坐在上面这种程度的话或许勉强还行,但是把身体托付给它,飞在空中的话必然会畏缩。更何况自己又不会操纵它。正因如此才忍辱拜托姚,伊丹喃喃细语道。 “话先说在前面,这事一定要保密啊。因为是姚我才告诉你的!” 但是,由我来拿缰绳没问题吗。这种不安在姚的脑内划过。 姚又想到了自己的坏运气,觉得这反而很危险。 但是,伊丹已经说了他害怕高处,又在面对翼龙时脸色惨白,再把缰绳硬塞给他就太可怜了。无论如何都想帮到伊丹,这是姚现在的心情。 “不要紧。近来我的运气也在提升。坏事最近都没发生过。刚才也不是赢了猜拳了吗?也有从圣下那里获得的护符。所以没问题的,没问题。” 一边紧握着挂在胸前的5元硬币一边给自己给自己打气的姚麻利地跨上翼龙,“来吧,耀司阁下。我们即刻出发。”砰砰地拍着自己的腰。 伊丹战战兢兢地摸着翼龙爬到它的背上。 “为了不让您被摔下去,请抓住我。” “这,这样吗?” “再抓紧一点。不能再放不开了!” 伊丹按照姚的指示,两臂环住她的细腰,紧贴着她那娇艳的后背。 目击到这一幕的杜嘉看着自己的右手抱怨道,“为什么偏偏就出布了,我真是的!”。“库。真羡慕”萝莉以幽怨地眼神看着姚。 蕾莱则凝视着自己的右手。 养鸣问道,“小姑娘,你的手怎么了?”“计算算错了。”蕾莱答道。怎么算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本应能在第五轮取胜。”蕾莱宣称。 “耀、耀司阁下。您的呼吸吹到背上了……” 非常合身的紧身铠甲把伊丹呼吸的热量直接传递过去。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感触游走在后背,姚不禁身子后仰。 “啊……” 但是伊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拼命地抱紧姚。既没有安全带般的身体固定装置,也没有降落伞,所以能托付自己身体的只有姚了。 “真的,姚能在一块真是帮大忙了。” “哎?这是为何?” “因为没法抱住萝莉,蕾莱和杜嘉啊?” 伊丹这么说主要是出于体格上的原因。其他三人身形都比伊丹要小,所以与其说是从背后抱住,不如说会变成搂住她们脖子的姿势。因此必须在能支撑伊丹身体的人当中寻找。这一点便是身材高挑的姚的值得信赖之处。 但是姚并没有像那样理解伊丹的话。以姚看来,那话听上去是在说因为是自己所以才能抱。 “啊,您、您说我才可以是吗?” 似乎非常高兴,得到勇气一般伸直了腰板的姚说道,“明白了。请交给我。”握住了翼龙的缰绳。自己运气很背,所以行为一直表现得十分谨慎,附和他人的姚唯有这时表露出了凛然决然的态度。她轻踢了一下翼龙的身体,让趴在地上的翼龙站了起来。 “哦哦,呜哇呜哇!” 伊丹不禁大叫。在从断崖绝壁边上向下望去的情况下,即便脚下很稳也会提心吊胆。而如果坐在不稳定的动物的背上之时,这种感觉更会数倍于前。 姚回头看向伊丹,让他不要担心。 “不要紧的,耀司阁下。请一定不要把手从我身上放开。我没有关系,所以您可以触摸我的胸部。虽然在大家都看着的时候被手这么一抓会很羞耻,但如果趁乱的话我什么时候都没问题的。” “不要再说传出去不好听的事了!现在我哪有空干那种事!” 双眼紧闭的伊丹能做的只有大叫“总之拜托你安全驾驶了!” 就这样做好了准备之后,翼龙们便如同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舰载机一般张开了双翼。 “我们在这里准备晚饭等着你们回来。” 仓田好像发舰士官一般一边进行引导一边挥着手“再~见~” “那我们现在出发。之后就拜托你了。” 吉赛尔在确认了众人都已做好准备之后,便大大地张开了自己的翅膀。 然后她就像滑翔机起飞一样蹬了一下悬崖。翼龙们也跟在她后面从悬崖上起飞,迅速降低了高度以获得速度。 与飞机不同,坐在生物的背上有种独特的不安定感。体会到那种把内脏从下往上推的下落之感触的伊丹不禁哇哇大叫,使出浑身力气抱紧了姚的纤腰。 “呼呼!还真是拿您没办法呢。” 姚不由得绽开了微笑。但在那一瞬间,飞在前面的杜嘉和萝莉的视线刺穿了姚。二人的嘴边总感觉在不断说些很危险的话,这令姚的背后迅速感到一股寒意。 具体来说杜嘉是“镇静下来,镇静下来,我的右手!”挥着拳头,萝莉则是“主神俄摩拉。请宽恕那人的罪过。那个女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嘴唇染上了暗黑色进行着祈祷。 二人的眼神都带有诅咒的色彩。虽然实际上或许并非如此,但从姚看来就是这样。接着姚那稍许膨胀的自信便迅速地萎缩,而被伊丹选中的幸福感所隐藏起来的不安则迅速抬头。 “啊啊,我的右手怎么自己……风啊!” 更糟的是,占据金发精灵右手的邪气放出了精灵魔法,把挂在姚胸前护符(5元硬币)的绳子一下子切断了。 5元硬币正要掉入空中。姚见此大叫道, “啊啊!怎么会这样!” 那一瞬间,姚松开了缰绳,欲扑向5元硬币,从翼龙的背上把身子扔了出去。 “危险,姚!” 紧抱姚的伊丹也被牵连,开始下坠。但伊丹靠着两条大腿夹住翼龙的身体艰难地倒挂住身体。 二人就 这样倒挂在了翼龙身下。 但姚似乎觉得可视为自己的救生索的伊丹手臂很碍事,想要把它掰开来。 “耀司阁下。放开我!” “蠢货,这么干会死的!快拉住缰绳!” “不行!没有那个的话我就,那两个人的诅咒就!” “白痴!别闹了!还在往下滑,再这样就掉下去了!” 好心支撑着她,结果她在发狂,姚的身体滑溜溜地往下掉去。勉强靠着她的纤细腰围让她不再下落,但腿被踢来踢去,所以姚的身体朝向迅速翻转,变成了跟伊丹面对面的姿态。 但变成这种姿态便意味着伊丹的脸埋在了她丰满的双峰之间。 “呼、呼吸不了。” 发狂的姚跟呼吸困难,真是祸不单行。姚的腰部从伊丹的手臂里滑落出去。虽靠着大腿部位勉强支撑,但伊丹因在头下不断经过的恐怖风景跟姚不知何时就会掉落的恐惧感而拼命喊叫。 “哒啊啊啊啊!缰绳、快拉缰绳!姚!” 距姚咫尺之处,翼龙的缰绳就吊在那里。 但姚因丢掉了5元硬币而一直在发愣。看来她仍没察觉到自己处于何种状况。 “不行,不行,不行。没有那护符要坏事!会掉落!会跌倒!会丢钱包!会变得不幸!” “白痴!现在我才不幸!” 按照自己的意志飞行的翼龙们,也不管乘坐者拿没拿着缰绳,滑翔在稍高于斜坡的上空,飞行穿梭于险峻的峡谷之间。 过了约30分钟,突然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如把黑雾比作湖泊,那翼龙们便是降落在了湖畔处。虽然众人都安全地走下翼龙,但伊丹和姚二人则被扔到一旁,站都站不了。而且伊丹精疲力尽,累得气息奄奄。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头去管这二人。 “就是这个。姐姐大人。” 养鸣与漆畑,白位这名学者,以及栗林菜菜美看到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哑口无言。摄影师架着摄像机,开始记录起这凄惨的场面。 “这、这是……” 那是高原的山麓和山谷似被黑雾彻底遮蔽之景象。从空中虽然也能看到,但在近距离观察更能理解其影响的严重程度。 从翼龙身上下来的杜嘉单膝跪地,一边不去触碰黑雾……临近一看发现与其说是雾,倒不如说更接近霭或是烟……一边细心的检查植物,发出了悲鸣。 “好过分……” “发生什么了?” “全死了。所有生物都停止了它们的生命活动……” 所有被黑雾覆盖根部的植物群均保持着绿色的姿态枯死了。 如果是叶子变红掉落下来的话,那就是自然的现象。但连那些并非落叶树的树叶也全部以绿色之姿掉了下来,这景象实在是极为异常。 黑雾宛如黑水一般蔓延。在那雾气对面发现了昆虫尸体的杜嘉捡起两根树枝,像拿筷子一样把它们夹了起来。那昆虫就像刚刚才死去一般,尸体看上去很新鲜。连湿气都尚在。 “是刚刚才死的吗?还是说在这黑雾中死去的植物和虫子不会腐烂?” 也就是说连腐败细菌都死了。 拥有现代科学知识的养鸣,漆畑,白位一边凝视着杜嘉的手边,“是放射线吗?”“不,或许是毒气。”一边推测死亡原因。 听到了危险单词的伊丹慌忙从化学防护器材内取出了盖革计数器。 他拿着机器指向各处,并读出数值,“数值在正常范围内。”此外他又取出气体检测器,将其头部插入黑雾测定有无毒性。但将检测管的色彩变化与教科书一比对,也并未出现能证实有毒气体存在的检测结果。 吉赛尔指着像云海中的礁石一样突出的山丘顶部说道, “我按照主上的指示来到此地,是一个月前的事情……的说。当时,这雾气只到那附近……的说。但它现在已蔓延到这里了。” “这,难道是外之雾……”(注:外之雾:原文アポクリフ,意为圣经的外典,据此译作外之雾) 萝莉捂住嘴低声说道。 “外之雾?” “据说在数万,数千万,或者可能是数亿年之后,神仙离去、人类消亡的世界会缓慢地被虚无之雾所笼罩,回到最初的混沌。那种虚无之雾名为外之雾。” “但现在萝莉你们这些神不是还在吗?” “没错。所以说这种东西应该还不会出现才对。应该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萝莉这般说着,像是受到很大打击一般蹲倒在地。 “漆畑君,你怎么看这东西?” “乍一看像是雾一样的东西……” 漆畑稍微走下斜坡,把手伸向形似水面的黑雾表面,但被吉赛尔阻止了。 “当心。插得太深的话指头就没了。” 吉赛尔这么说着,从尚未枯死的树上摘了一根枝繁叶茂的树枝,将其前端插入黑雾搅拌了几下。然后把它拔出来拿到漆畑的眼前。 连在树枝前端的绿色树叶就跟插进了液氮一般,轻轻一碰就粉碎了。 养鸣也同样摘了根树枝,将其前端插入了黑雾。 如果那是水蒸气或是雾一类的物体的话,就如同搅拌干冰制成的烟雾一般,会产生波动等反应。但那黑雾就跟影子一样毫无反应,固定在那里纹丝不动。 “从表面往下4-5厘米的话,其透明度勉强能透视清楚。” 漆畑从包内取出便利店的购物袋,把袋子里的烧酒和下酒菜放回包里,只抓着塑料袋。然后蹲下,接着就像汲水一般捞起了黑雾。 但不管重复多少次,捞起来的塑料袋里从未有黑色物体留存。明明把塑料袋放进去的时候,其内部确实有黑色雾状物体进入…… “唔姆。这怎么都不像是气体和液体。不仅如此,也不能称其为‘物质’。” 听到养鸣的话,“是这么回事。”白位,漆畑二人点头道。 就像盯着水坑的小孩一样,三名大人蹲坐在地脸挨着脸,观察着黑云。一把袋子放进去,那雾就透过塑料表面侵入其中。而后就算把塑料袋拿起,那雾也不会积存,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觉得啊,或许这是跟影子一样的东西?” “影子吗?” 话筒从旁边突然伸了过来。菜菜美在一旁笑嘻嘻地等待养鸣的解说。摄像机的镜头也在她身旁闪着光。 看到她的笑脸,学者们点点头开始了解说。 “还不能确切地下结论。但老夫认为这或许是额外维度的影子。” “维、维度吗?好像sf呢。” “唔姆。这听起来像是非常可疑的伪科学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这是堂堂正正的学术研究领域。在日内瓦正在进行利用大型强子对撞机证明第五维存在的实验。” “哈,这样啊……不过,这种应该说是轻飘飘的具有厚度的东西能说成是影子吗?” “唔姆。好问题。在你我所居住的三维空间内,如果提到影子,那我们所认知的影子便是平面,也就是二维。” “诶诶。” “但既然这里存在拥有立体的,也就是三维性质的影子的话,那这可能也是在暗示我们额外维度的存在啊。” “呼~嗯” 菜菜美仿佛认同般点了点头。养鸣教授看到这一反应也像慈祥的老爷爷一样微笑着。 但菜菜美笑着说道, “听不懂。” “啊,愚蠢之人!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我说理解不了!!营养都跑到胸部,一点都没到脑子里去吗!” 养鸣骂着这家伙这家伙,一 边敲打着菜菜美的脑门。菜菜美则抱着头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咦哎哎哎哎哎哎哎,对不起。不过,真的理解不了。” “算了算了养鸣教授,冷静点冷静点。省去中间的说明还能听懂的学生这年头已经没有了。而且如果存在具有三维性质的影子,则就暗示额外维度存在的这一理论,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那不是当然的吗。老夫刚刚才想出的。” 漆畑和白位无言以对。 没能理解状况的栗林菜菜美怯生生地看着教授们的脸说道,“什么,为什么?” 紧接着,“这种程度的事情,靠直觉理解不了的话该怎么办!!”的喊声回响在克纳普努伊的山间。 太阳落山,夜晚的四周被黑暗包围。 结束了持续半天的调查活动的一行人吃起了晚饭。菜单是已相当熟悉的战斗粮食,并无多少人公开宣称讨厌的咖喱饭。 雨停之后星光闪烁天空放晴。但地面仍然泥泞,缺少能坐的地方。因此他们把ook机内当成了食堂。 吉赛尔狼吞虎咽地扒着饭盒里的咖喱饭。 “好吃,真好吃啊这玩意!”瞬间就吃完了两人份,三人份。 身着白色神官服的女性突然分开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以惊人之势吃着饭的姿态已不能说是粗野,只能认为她已完全放弃了女性的某物。哈迪虽也是大胃王,但她吃相有品。她俩之间的吃相真是云泥之别。 正因为她容姿秀丽所以才觉得可惜。伊丹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回头看向姚。 接着姚一对上眼,便在伊丹还没开口时就说道“好的”,站了起来,开始准备添饭。 “看她那样,估计还能吃。再加热一人份。还有顺便给大家倒点咖啡。”伊丹刚想这么说,姚便在此之前就开始行动,所以伊丹只能嘴巴一张一合地看着。 “诶,靠眼睛来传达想法什么的,真厉害呢,哼~~” 听到杜嘉夹杂着讽刺的话,姚嘿嘿一笑,得意地触碰着自己挂有50元硬币的胸部。丢掉从萝莉那获得的护符之后,姚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唉声叹气,所以伊丹便从钱包里取出50元硬币道“这是5元硬币的十倍”,把它交给了姚。姚见钱眼开,便振作起来。不,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很快活。 “耀司阁下所想要做的事情,我能在这感觉到。”看来实在是得意忘形。 “哎呀,是吗。真好呢。” “称呼好像也变成耀司阁下了呢~。” “因为我想是时候拉近距离了,所以决定这么称呼。哦哦,我感觉到了,今晚一定会收到耀司阁下守夜的邀请。” 在众人的注视下,伊丹叫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但姚正哼着小曲准备着袋装战斗粮食。然后瞅了伊丹一眼讲道,“耀司阁下似乎很害羞。” 看到这一切,萝莉小声地对杜嘉和蕾莱说道, “看来她分不清自己的愿望和现实的区别。今晚有必要监视呢。” “没错。” “了解了。” 为驱散这险恶的气氛,伊丹改变了话题。 “神仙的使徒工作也很麻烦呢。” 听到伊丹的话,吉赛尔正往嘴里送的勺子一瞬间停了下来。 她小声嘀咕道,“都是你的错。” “为啥是我?” “因为龙的事情啊。因为那件事,我被主上骂了一顿。作为惩罚叫我在你们这些人到这之前监视黑雾……”看到萝莉尖锐的视线,吉赛尔缩着脖子道,“……主上大人是这么告诉我的。”改成了敬语的语调。 “难道不给你吃饭?也没有粮食的补给?” “神仙怎么会担心下面人的吃饭问题。这话意思是说吃饭问题要靠各自的本事来解决。一开始我把能吃的野草都吃了,还狩猎动物。不过啊,这里的生物要么死要么跑,猎物一个都抓不到了。” 吉赛尔说着,含着眼泪把头扭向一边。 在她视线的方向上,天文学者白位放置了望远镜和摄像机,正在观测和摄影。 “那是在干啥……的说?” “他似乎想把夜空的星星留作记录。” 姚一边把添过的咖喱饭给她一边说明。 可称为是栗林菜菜美搭档的摄影师也因那边的操作与自己的专业领域类似,正帮白位的忙。当然他也一边在录制报道用的视频。 另一方面养鸣和漆畑二人坐在ook货舱内并排摆着的简易床上,正满满地斟上酒咋吧着嘴。 菜菜美为取材二人的对话,抱着一升瓶斟着酒(注:日语「一升瓶」约有1.8升),一个劲地一边讨好他们一边倾听他们的对话。而众人都想知道养鸣等学者们如何看待今天进行的调查结果,便聚到他们周围。 “好了,养鸣先生。您准备如何进行今后的调查呢?” 听到漆畑的发言,养鸣抓着下巴低声说道, “呜姆。首先要同文科省(注:文部科学省)交涉,必须让他们批准正式调查所需的预算。” “但是,还有那么多时间吗?” “是啊。的确,如果那个外之雾正在蔓延的话,我们就必须火速处置。如果说有着‘门’的存在即为原因这一暗示的话,就必须尽快对‘门’做些什么。如此一来,我们如今已不能再说些来年再进行调查这种慢条斯理的话了。” “那么,那个外之雾是因‘门’的存在而出现的东西,这么说可以吗?” 面对急于得出结论的栗林,“那种事吾辈搞不懂!”养鸣答道。 “你可知道‘门’这一现象本身对吾辈来说都是无法理解的?只凭着无法理解的现象和与其赶在一块发生的无法理解的事件,就想去证明它们之间的因果关系根本不可能。” “那这次的调查有什么意义呢?” “只不过是为了把难以理解的现象已经发生了这件事搞清楚。要理解这种现象,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明白这点便可说是这次的收获了。”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并没有必要把‘门’关起来了?” “或许是这样。但或许又不是这样。因为决定对策是政治的领域了。虽然科学上无法给出确切的结论,但根据周边发生的事件来推测其中的危险,从而必须采取对策这种事并不少见。比如东海地震(注:指日本东海地方)的预测不就是这样吗?虽然不知何时发生,但准备毕竟还是得做的。这里也是一样,恒星观测位置的偏差也好,地震也好,那个外之雾也好,这些异常现象正在发生。从这些状况来看,能确定的只有有必要采取某种对策这一点。虽然还不能确实弄明白这些事,但等搞清楚后再动手也有可能就来不及了。” 漆畑也同意这一意见点头称是。 “没错。所以有必要尽快获得资金援助。这样下去不做任何调查就把‘门’关起来的话,那也是巨大的损失啊。” “喂,那边的狭间的部下。这次调查的预算是从哪来的?” 伊丹回想起之前看过的预算书的内容。 “啊?是移用特地的资源调查特别预算。” “好,把剩下的全都交给我!搜集能搜集的器材,召集能召集的学者,彻底调查!” “请、请等一下。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不跟长官协商的话” “少啰嗦,给我想办法。老夫觉得推进这边的调查,不只是额外维度理论,对讨论暗物质的存在也能提出新的意见。把这也说成是通过特地的调查而挖掘出的知识资源的话,不就是个借口了吗?” “哎,我会试着这么讲的。”伊丹咯吱咯吱地挠头。 “这是对只能作为重力而存在的‘某物’的验证吧。” 漆畑嘟囔道。 “没错。如果能认定这里的物体是额外维度的‘影’的话,那这跟对暗物质般存在的理解应该也能产生联系。” 白位把摄像机摆在外面,回来后说道“原来如此”,点了点头。 长时间曝光摄影一旦准备好器材并打开快门,在时间结束之前就只能放着不管。所以也没必要在旁边站着。 “质量的存在令空间扭曲,而这一扭曲作为重力这种现象被观测到。但是,如果空间因质量以外的原因而扭曲的话,那么即便那里不存在物质,应该也会有类似重力的现象发生。” “空间扭曲就是重力?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过来搭话的银发少女,“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养鸣竟亲切地开始解说。 他把旁边的橡胶防滑垫拽出来以后,让旁边的白位,漆畑等人帮忙绷紧一边,令其表面变得平整。 “再往那,把它绷紧……没错,对对。” 仓田等人也感到很有趣,聚到垫子周围。摄影师被栗林催促着开始了摄影。 “可以了吗?把这视作空间。正如所看到的那样,正处于平平整整,毫无扭曲的状态。然而,如果这里存在具有重量的物质。” 养鸣说着,随手拿起了伊丹挂在胸前的手榴弹,把它放在了上面。手榴弹被夺走的伊丹“啊”地大吃一惊,不过手榴弹的拉环并未拔出,便姑且先这样了。 “对物体的质量产生响应,这橡胶垫不就会弯曲吗?” 实际上,橡胶垫只稍稍凹陷了手榴弹重量的那部分。 “因这凹陷而产生的现象便是物体下落。这凹陷正是‘引力’。” 听了养鸣的解说,栗林菜菜美歪着脑袋。她似乎不太明白。但蕾莱两眼发光,像是悟到什么一样点点头。 “物体向下落去这种现象,是因这歪曲……倾斜而产生的。那样的话,如果存在质量,则不管其质量多少引力必然会发生。” “唔姆。没错。” 这是这个世界的科学家被传授万有引力定律的瞬间。 养鸣从口袋里取出弹珠,把它扔到橡胶垫上。 “教授,为什么您还随身带着这东西?” “柏青哥可是科学。我迟早要推导出这玩意的必胜方程。” “柏青哥曾是科学那会,那可是40年前还在用手柄打弹球去瞄着郁金香的时代吧?现在已变成靠着店家人为操纵,什么结果都能打出来的概率游戏了。” “真是不懂浪漫的家伙。” 银色弹珠可不管他和漆畑的对话,它在橡胶垫的表面上慢慢滚动。然后被手榴弹造成的弯曲(凹陷)所吸引,最后当的一下撞到其表面。 “物体存在的话,便令空间扭曲……那么根据其质量和大小,在空间开个洞也是可能的?” 听到蕾莱两眼放光提出的问题,养鸣露出了微笑。 漆畑照例开始观察起蕾莱,一边说着“这小姑娘虽然很年轻不过相当聪明啊。如今可没有拥有如此理解力的学生了。”之类的话。 “我说,我说,这女孩能带回去吗?” 被问到的伊丹答道,“本人说行就行。别看她这样,她可是这个世界的学者,而且还是魔导师。不过留学手续之类的也很麻烦,所以不是一两天内就能去的。” “吼吼,这个世界的学者而且还是魔导师?老夫以前就对魔法这种现象很感兴趣。那么就到老夫的研究室来留学吧?” “养鸣教授,您真狡猾。是我先看上她的。” “这跟谁先谁后没有关系。要看她适合那个研究室。” 养鸣一边进行这样的对话,一边把手榴弹和弹珠从橡胶垫上拿了下来。 “那么,什么都没有的话便平平整整,毫无扭曲,这便是空间的正常样子。现假设空间因某种原因而扭曲的话……” 养鸣说着,把手伸到橡胶垫下面,从下面抓住往下拽。 接着刚才还平整的橡胶垫的表面便凹陷下去形成凹面。 养鸣再次把弹珠滚到那里面去。 “如你们所见。” 弹珠在起皱的表面作不规则运动,却仍被最凹陷处吸引进去。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没有让重力产生的质量,也能在此产生类似重力的现象的原因。” “不过,我们到那去了也没觉得重力有什么奇怪的啊?” 听到笹川的话,养鸣笑了。 “那当然了。因为这里存在着具有巨大质量的大地。扭曲极其微小,可以说跟极小的褶皱一般微弱。那不是能用身体感受到的差异哦?” 养鸣说着,再次把手榴弹放到起皱的橡胶垫上。接着养鸣之前从下面伸手而造成的凹陷被手榴弹的重量所消除了。 “空间的扭曲吗?真难懂啊。用这块橡胶布来说明空间如何如何总觉得有点那什么。还有ewai维度是啥?” 仓田的话被养鸣嗤之以鼻。 “哎,这对你们这些蠢人来说大概太勉强了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拾完橡胶垫,各自回到座位上后,蕾莱和栗林菜菜美继续向养鸣和漆畑提出疑问。 “问题是额外维度理论。首先认识到额外维度的存在就很困难。吾辈无论如何都会被横,纵,前后这三轴和从过去到未来这一时间的方向轴所束缚。并非其中任意一种,而是另一种类的‘方向’吾辈甚至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上下左右前后,以及从过去朝向未来的时间流动以外的‘方向’上,会有什么东西呢?” 听到菜菜美的问题,养鸣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不知道,光推测它就竭尽全力了。当然了,我也有点想法。如果考虑到方向轴所拥有的性质的共通要素的话。但这是无法证明的臆测。” “共通的性质是什么?” 菜菜美问道。 “纵,横,前后,以及时间的流动。这些在数学上都能设定成从任意一点p朝正负两方无限延伸。于是,因此而构成的三维时空包含了二维,一维等低维空间,沿着时间流动之轴前进。那么它的高维空间的要素应该也具有相同的性质。” “没错,是这样。”蕾莱点头称是。然后开始说道, “那样的话我能解释。” “你、你说什么?” “本来魔法就是干涉三维空间外侧的行事方法。” “等、等一下,小姑娘。你意思是你懂这个?” 养鸣等人一齐向前探身。 蕾莱点头说这是魔导师必须知道的知识。 “三维空间外侧存在埃特尔。” “埃特尔?” “我们这么叫它。” 蕾莱的说明非常简单。 “知道了。继续。” “好。” 蕾莱讲道。这个世界的外侧存在埃特尔,赛特尔,凯特尔,菲特尔……等各种各样的方向轴。 “刚才说它在外侧,事实上这是错的。严格来说它与三维空间重合存在。但我们没有能感知它的器官,就变成了外侧这种表现。” “……你说重合?” “没错。所以在被扔出物体便会下落的定律所支配的这个三维空间里,也能把物体吹飞并浮空。” 蕾莱令软趴趴地放在ook机内的绳子浮在空中展示给他们看。 “这一现象是通过割裂三维空间的‘现理’,干涉虚理所支配的赛特尔一侧而产生的。若以先前在橡胶垫上滚动的球体为例,这现象便类似于从垫子背面将球 抓住的行为。所以不管重力有无都能让物体浮起来。” “但怎样才能干涉赛特尔?” “所以说过了。三维空间和赛特尔相重合。” “所以就算重合,怎样才能干涉重合的另一侧?” “赛特尔和这里相互重叠存在于此。” 就算听了蕾莱的说明,“关键的部分搞不懂”养鸣歪头思考。 “三维空间被埃特尔,赛特尔,凯特尔,菲特尔……所包含。并不是别的存在。所以赛特尔也在此,菲特尔也在此。” “库,有一半以上听不懂,太遗憾了。看来有必要坐下来慢慢想。不过这女孩理解某些事情,并基于这些事情发动魔法这种现象这一点老夫是明白了。老夫无法断定到底选哪个作为第五,第六维度轴是正确的,所以这就暂且不管了。但想确认一点。老夫常常思考会不会存在‘可能性’这种轴。你怎么看?” “可能性是?”蕾莱回过来问这个单词的定义。 “这个啊……sf什么的把它称作平行世界,但该怎么说明呢……” 不经意听到了平行世界这个单词的伊丹兴奋地举起了手。 “那不就是指存在猴子的世界或者着装颜色不同的世界吗?或是说存在名为冬木,鸣海,猫实,友引町,日向等城市的世界?”(注:猴子,原文「毛が三本足りない」,日本俗语里说猴子的头发比人少三根。这些城市名应该都是梗。) 蕾莱闻言答道, “那是纳尔特尔的认知。在纳尔特尔内部,世界表现出如同绳子般的样子。” “那、那是……” “超弦理论吗?” 养鸣对白位的话点点头。 “或许是。或许不是。妄下结论会很危险。” “那可称作绳子的存在在纳尔特尔的世界里并不是一条绳子。它从可称为根源的物体分成无数分歧向外延伸,在各条分歧上低维空间被包含在内。” 蕾莱在大家面前把绳子对折,让两边靠近,并让其在中途相接触。伊丹等人联想到这和哈迪作出的说明是一致的。而蕾莱打算用自己的说法来说明。 “两根绳子在接触的瞬间形成的就是‘门’。通常在一瞬间内打开,在一瞬间内消失。” 那一瞬间,养鸣拍手道, “老夫懂了!就是说‘门’一直开着的状态就相当于是把两个世界捆在一起了?” 养鸣伸出手来,从两处把绳子抓住。然后绳子夹在两手之间的部分就紧贴在一起。 白位把脸凑近绳子说道, “原来如此。‘门’一直开着的这种状态,形式上是强行被捆绑起来,所以绳子的张力也会不断增强,被拉伸的话力就作用在上面……” “呜姆。就算它有可塑性,但到底能延伸到哪呢?世界也会因此歪曲……” 教授们按着自己的想法进行理解。 跟不上他们的菜菜美要求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那个,教授。真的有那么多世界存在吗?” “这个啊。哎呀,大概就像少了三根头发这种程度的微妙差异被汇集起来了吧。” “被汇集起来了?” “打个比方。就说扔硬币吧。如果只谈会出现的结果的可能性的话,那就不止正面反面,你也不能说它就不会以45度倾斜的姿势停下。42度,40度也是可能的。但是一般情况下它会稳定于正面或反面里的某一种情况。这是因为可能性被汇集了……老夫是这么想的。怎么样?” 养鸣“怎么样?”寻求确认,蕾莱摇了摇头。 “没有理解到那么多。” 对不起。对道歉的蕾莱,养鸣告诉她别在意。 “不知道不是罪过。对老夫等学者来说,有不知道的事情存在,才会变成研究的意志。老夫一直这么思考。为什么地球公转轨道和金星公转轨道之间的距离会是这样?为什么木星和火星之间没能形成行星,而是会变成小行星带?……这些都是因各个行星所带有的重力作用而产生的必然啊。那么老夫就想,在事物的可能性里,会不会也有相同的作用存在?因此可能性世界的差异不会很微小,而是应该会表现出明显的差别。” 听到这些,伊丹和菜菜美都异口同声说听不懂。 “普通人不理解也不要紧。不过老夫觉得,这就是老夫等人所居住的世界和这个‘特地’的世界能各自存在的理由。但是你叫蕾莱吧。小姑娘!像你这样的拥有才能之人就该到老夫的研究室来。你就在老夫那学习科学的思考吧。” 养鸣说着拍了拍蕾莱的肩。 蕾莱就这样开始沉思。那样子看上去就像在仔细思考留学后的研究一样。 养鸣似感满足地点点头,回头看向栗林。 “好了,现在轮到老夫了。老夫现在心情非常好,所以关于在这里发生的空间扭曲,就用稍微容易理解的说法来说明吧。这事意外地在日常中并不少见,所以说明起来很容易。实际上,吾辈也在每天体验空间的扭曲哦?” “是这样吗?” 栗林菜菜美信口开河,“是马尾藻海,百慕大三角那些地方吗?那里果然是到了异次元空间了吧?”不要把玄幻杂志上的奇闻异事混为一谈!栗林菜菜美被养鸣敲了脑袋。 “别打岔!而且什么异次元空间根本就不存在!为了让我们能存在于此……为了让物质存在于此并且进行运动,就必须要有三维空间这种时空结构。吾辈不过是呆在了因宇宙大爆炸而开辟出来的三维时空内侧,而它的存在被我们认可罢了。就算能到达另一边,那里也不过是和吾辈的世界以及这个特地一样,是存在于不同的可能性轴上的别的三维空间!” 伊丹举手,再次举出了对自己来说容易理解的例子。 “那是不是跟电脑游戏里的人物只能在电脑里面存在一样呢?” “奇怪的例子,不过确实如此。只有电脑内部,是登场人物所存在并能认识到的世界。而在电脑外部,存在高维空间,并且即使在电脑内部,那个高维空间的法则也坚实地起着作用。就算内部的人物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原来如此,伊丹想起了网络游戏,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来谈空间的扭曲。比如说,吾辈所认为的平坦地面实际上是地球这一巨大球体的表面,所以它理所当然的不就是球面了?但因为它过于巨大,所以不过是在认识上可以无视这一歪曲罢了。然而,如果观察用墨卡托投影展现的地图的话,被认为是大圆的最短距离,出色地以曲线描绘出来。为了把立体球面强行用二维表现,空间便会扭曲。因此最短距离是以曲线表现出来。” 哈……众人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不过,凭半天的调查,如何就能确认那里出现了空间的扭曲呢?” 听到栗林菜菜美的问题,漆畑问摄影师能不能播放今天拍摄的视频。 摄影师应道,“好啊。”便把视频播放到确认用的液晶显示器上。 养鸣和漆畑正在摆弄各种调查机器的样子被播放出来,听到“再往前一点”后画面逐渐回退。然后听到“噢,就是这就是这”之后,画面停了下来。 “我们虽然尝试了各种方法,但这是最直截了当的了。” 听到漆畑的说明,众人伸过头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液晶屏幕。 那是漆畑和养鸣正用卷尺测量被黑雾覆盖的地面的距离的视频。虽然不知道在测什么和什么的距离,但他们拉出了约25米长的卷尺。 “是这个吗?”仓田问道。 “看不懂啊。”桑原说。 “请告诉我们吧,教授。” 04 放弃了帝都,将皇太子府移设至帝国第二大城特尔塔的索沙尔,以此为据点精力旺盛地专心于帝国的统治工作。当然是他……力所能及的部分。 “吾父,摩尔特皇帝正于我处疗养。逃到了伊塔利卡这种谣言万不可信。此全乃平娜及元老院主和派相互勾结散布出来的谣言。吾被废除继承权,而平娜·戈·兰达取代吾立为皇太女这种谣言,也理所当然地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谎言罢了。吾虽认为卿等皆已知晓,但仍欲再次确认。吾本人才是皇帝陛下直接立的皇太子,帝国统治的正统在吾手中。希望卿等不要忘记以上内容。” 蒂尤蕾正把索沙尔的话总结成文。 刷刷游走在羊皮纸表面的羽毛笔的笔迹漂亮流丽,写成的文书仅凭这一点,便已构成了作为一件艺术品的样式。 然而只有署名只能由索沙尔亲自来,拿到画板的索沙尔以粗鲁的指法签上了鬼画符般的名字后,那书信的艺术价值转瞬之间就毁于一旦。 再次阅读要旨,确认墨水已干之后,他将羊皮纸卷起。 系上带子,把在火上烤过后融化的封蜡黏糊糊地盛起,自上而下糊在上面封印起来。 “好,立刻交给易北藩王国国王杜兰!” 索沙尔命令道,将书信亲手交给在一旁待命的传令兵。 传令兵发出令人心情畅快的声音,以拳对胸做出敬礼后,便从索沙尔的执务室里冲了出去。 “但是,杜兰仍打算继续采取和帝国保持距离的态度。他究竟会服从我们吗?” 可算得上索沙尔政务上的心腹的下任法务官阿布桑向索沙尔提出忧虑。 “不,就算不加入我们,只要不跟随主和派就好。状况平定下来后让他知道我的统治和先皇摩尔特完全不同,再花时间促其归顺就行。” 索沙尔说着,开始了下一份口述。 蒂尤蕾取出新的羊皮纸写了起来。 “下一个,寄给属州卡尔波总督。……恩……卿对帝国的忠诚十分令人满意。然而与那忠诚心相对应的信赖事到如今已大为动摇。虽然对臣下的忠节抱有疑念令我十分于心不安,但本已严令期限征召的士兵和怪兽至今尚未到达。也不曾说明其理由。若卿手上有兵却因某种理由令出发延迟的话,尽可能迅速令他们出发。若只是为了召集足够的怪物而耽误的话,不必担心斥责,总之只有已征召的部分亦可,速将他们送来交付给我……” “像这样的文章,会让别人知道这里正处于困境。” 阿布桑对索沙尔口述的要旨提出了异议。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因为事实上我们是处于困境。帝国正处在战争中。他们或许是认为我们这里尚有余力,所以才不把兵力送交给我。” “但是,如果把困境说得过于明显的话,恐会受辱并招致地方的叛离。所以我还是向您建议,最好添加一些暗示了在他们不服从命令的情况下,会以叛逆罪处死这种警告的话。” “这样啊。那么,是啊……该怎么做?” “我的部下……新配属的帝权拥护委员是否在认真工作?这么问您觉得如何?” “好吧,就这么干。” 索沙尔在近处观察蒂尤蕾的工作,指示她“在这里把刚才的话加进去”,之后便如同上演悲剧的舞台演员一样双手掩面仰天长叹。 “唉!没想到一时竟不得不与阿尔努斯和伊塔利卡两方为敌……” 自从自称正统政府的主和派盘踞于伊塔利卡之后,以自卫队为敌人的游击战便没法像设想的那样展开了。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海尔姆将军的能力处于下风。 让打算保护收容失去住处和粮食之人的日军背上包袱,在他们难以自由行动之时袭击他们,海尔姆的这种战术曾非常有效。 让扮成难民的帝国军埋伏在敌人的后方,引起骚乱,实施破坏活动的战术也已成功多次。 但在主和派开始活动后,便没法专心进行这一作战了。 因为主和派不管有多少村落被烧,不管出现多少难民,都完全不在乎。 主和派的军队无视在焦土之中伸着手请求帮助的流民,意图剑指帝都前进。即便已宣称放弃,但帝都毕竟是帝都。若坐视他们夺取帝都的话,主和派的权威便会愈发地增强。为阻止这一点,便有必要在伊塔利卡和帝都之间建设要塞,将一定程度的战力长期配备于此。 然而构筑据点,据城而守的话便已不是游击战了。 因为如果知道出击根据地的话,那么进军路线也好展开地点也好就都能预测到了。神出鬼没,无拘无束这一优势便因此丧失。 因此在以自卫队为敌人的战斗中,最近除了给他们造成麻烦以外,也难以获得更好的效果。 煽动怪物大军进攻敌人的作战也因兵力及怪物的不断损耗,效果未见提升。不仅如此游击战活动的根据地反而被暴露出来,正在逐渐丧失中。当然他们也在新建根据地,但新建与失陷的速度几乎相同,情况仍处于停滞状态。 “或许是情报从某处泄露出去了?” 索沙尔不禁环视左右。下任侍从长内伊摇头表明不是自己。 但是,这一事态只能认为是敌人的间谍已打入内部。若非如此,那为什么这里所做的一切都要么失败要么无功而返? 至少,只要能掌握敌人的内部情况的话就好了。 抱着一线希望,索沙尔向蒂尤蕾问道。 “向伊塔利卡派遣间谍之事成功了吗?至少如果能引发一次混乱的话,便能妨碍其他人加入那些家伙了。” 但蒂尤蕾似乎深感抱歉一般,头和兔耳都无力地垂下。 “非常抱歉。部下不断丧失,完全没有成果。虽不知有什么机关,但一进佛马尔家的城馆,便会被他们识破。不仅如此,连伊塔利卡内部的据点都被敌人袭击,正在不断丢失。” 索沙尔抱着头缕了下头发。 “那边也一样吗……这样都不行的话,反倒清楚了。总之敌人的手段远胜于我。” “这真令人遗憾。不过,我已和阿布桑大人谈过,正准备报一箭之仇。” 话刚说到这,执务室的门便被敲响了。索沙尔令蒂尤蕾止住话头,回头看向门。 “进来吧。” 进到执务室的是古田。和往常一样抱着便当篮。 “哦哦,已经是吃饭时间了?不要紧,赶快过来……” 古田和往常一样,把带来的便当篮和锅放在了索沙尔的桌上。索沙尔则再次和蒂尤蕾谈起先前中断的对话。 “是要把从日本那里拐来的人当成诱饵那事吧?准备得怎么样了?” 下任法务官阿布桑插进来答道, “是。已将一支军团配置在坦斯卡。” “在那动手吗?知道了,期待你们的成果。至少让我听点好消息吧。” “您似乎相当劳累啊。” 古田打开便当篮,从中取出碗并摆到索沙尔面前。 “你看出来啦。实际上最近已不太能睡得好了。” “您的饭量似乎也有若干减少。” “你这家伙,好像比医生都清楚我的健康状况嘛。” 若看到他脸上的黑眼圈,谁都会觉得他状态不佳。但索沙尔说的就像那是古田的特技一样。看来没有人谈过关于索沙尔的脸色的事情。 “打开这锅盖的瞬间实在是令人期待啊。今天里面会是什么呢?” 索沙尔拿下锅盖探头看向里面。 “嘁,什么啊这是!这不就像病号饭一样吗?” 锅里面是把小麦和蔬菜用畜乳煮成的粥。 虽然也飘着几块肉,但索沙尔的神情变得极其失望。 “您觉得是病号饭吗?” “难道不是吗?” “请您试吃一下。” 听从正把粥盛到碗里的古田的话,索沙尔先来了一勺。然后似觉美味地咂咂嘴,深深地叹息道, “什么啊这个味道……这种粥,从来没喝过啊。” “我花了两天时间把家禽野兽的骨头煮透,让骨髓充分渗出,然后一直炖着直到浓缩到十分之一。熬制畜乳,令其不沸腾,熬到一半。用这畜乳煮透小麦,把它加到汤里。之后就是单纯地撒上岩盐。虽然看起来像病号饭,但我觉得其入味之深,作为料理来看也是上上之品。” “啊啊。这太好吃了。” 索沙尔瞬间就把碗里的吃完了。仿佛在说再来一碗一般把锅抢了过来直接把勺子插了进去。 “啊……蒂尤蕾小姐的那份。” “糟了,一不注意就下手了。这也是做出如此美味食物的古田不好。我该怎么惩罚这个家伙啊。就判他死刑吧!” 场面立刻就冻结了。 因为索沙尔就算再怎么样,也没人能想到他竟能把做出美味料理说成是坏事。众人不知所措张口结舌,脸色苍白。 “玩笑。不是很有意思吗?” 索沙尔说着,环视四周。 众人都慌张地谄笑。干笑声在皇太子的执务室内响起。 “您、您吓到我了。” 古田也抚着胸,表现得很慌张。 “最近连玩笑话都不能随便说出口了。” “因为殿下是掌权者。谁都只能看殿下的脸色,说好听的话。您脸色的事情也没有谁说起过吧?” 接着“脸上有那么明显吗?”,索沙尔摸摸脸。“一点也没见人说过。哎,虽然只有你是直言不讳,但那只是跟食物有关的事。因政治或别的什么事而开口之人在我的周围是一个也没有。” “哎,那是因为我很注意,不在关于食物之事上妥协。” “你这样就好。就这样保持下去。” “是,明白了。对了,蒂尤蕾小姐的那一份已准备在厨房,我马上拿过来。” “啊啊,你去吧。这些我都独吞了。可不能让人说我吃不下饭了。” 索沙尔说着,把漂在粥上的肉块捞起一口咬住。 “呜姆,这是内脏啊。这咔哧咔哧的嚼头真是不得了。” 一边发出这样的感想,索沙尔一边把碗清空。 离开皇太子执务室的古田感到有人追来,便停下脚步。 或许是没别的重要设施,一离开执务室,在通向厨房的走廊上便空无一人。因此在走廊上快步走着的古田也能够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发现是蒂尤蕾小跑着追了过来。 “等一下!” “怎么了?” 古田朝气喘吁吁跟来的猎头兔问道。 “殿下命令我再带一份。说是独占那一整锅还是不够。真是惊人的胃啊。” “是吗?虽然看上去是在逞强……不过能中意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古田本想朝厨房走去。但说出指示后应该已经完事的蒂尤蕾完全没有离去之意,所以他担心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途中要是锅啊什么的被打翻,新添的那碗不够的话就会得罪殿下了。所以,我陪你一起去。” 蒂尤蕾如此讲道,站到了古田旁边。 虽然根本不用担心把锅打翻之类的事情,但古田决定不违抗她。 片刻之间二人沉默不语,并肩而行。 突然感觉到视线的古田回头看向蒂尤蕾。但蒂尤蕾看似慌张地避开视线,把脸朝向前方。然后仿佛很冷淡地对古田说道,“什么啊……” “不,没什么。” “别一直盯着我。下流。” 蒂尤蕾说着,像把胸部挡住一般整理前领的衣服。 虽然他一点也没那种想法,但她如此明显地摆出防备姿势,反而让古田注意到了她那半遮半掩的兔女郎装的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我并没有看。” “骗人。明明看了。” “不,一直看着别人的不是蒂尤蕾小姐吗?” “别说傻话了!为什么我一定要看着你啊?” ……你不是一直在看吗!本可以再反驳回去,但古田放松下来,决定向蒂尤蕾让步。 “这么说是这样呢。大概是我搞错了。真是失礼了。” “没错。很失礼。” “不好意思。请您原谅我。” 古田低头行礼打算了结这事。但蒂尤蕾并不打算就这么让话题结束。 “不行。不能放过你。” “那个……该怎么做您才能原谅我?就像先前一样,听您说话就行了吧?” 蒂尤蕾露出焦躁的表情,用食指对着古田。 “那、那件事不是约好说忘掉吗!” “是、是这么回事。我会忘的。已经忘掉了!” 实际上蒂尤蕾曾经向古田发过牢骚。 那是放弃帝都后,在前往特尔塔的路上发生的事情。因为除了移动也没别的事情,所以几乎一直说了一整天。 可能是因为此前蒂尤蕾从未让人听过自己的心里话,所以内心积压了各种各样的沉淀。而又因为有了一言不发,只管嗯嗯听着的古田在旁,便仿佛如鱼得水一般把话说了出来。什么话都说了。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那是为了拯救故乡的部族。然而,自己那样做却被同族当成背叛者以仇敌对待。没有道理。残酷,太残酷了。此前自己经历了怎样的悲惨遭遇。为什么都是别的人被拯救。为什么没有人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很生气。真是太不愉快了……等等。 势头控制不住,一个劲地诉说。虽然总算是隐瞒住了那些被别人知道的话会相当糟糕的事情,但除此以外的……不,正因为有所隐瞒,所以在那以外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了可能会让人脸红的部分,全都吐露了出来。 然后第二天抱头苦闷,为什么会把那种事说出来呢我?。既然秘密被人知道了,就不能让他活下去的心情和不能轻易失去能静静地听自己讲话的人的想法相互混杂,令她怀有这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 自那以后,蒂尤蕾一有机会就会在古田周围到处乱晃。 那既是因为担心古田会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到处传播的警戒心,也是想要看看知道了自己事情的古田到底会怎么想,想弄清楚他会不会从内心把自己当成笨蛋的这种心理作祟,以及还想再让他听自己倾诉的依存心。这种种心情掺杂在一起,便作为行动表现了出来。 “这次就说说你的事。我可以听你说哦。” “为什么,要说那种事?” “…………这是,这个,那个,是、是殿下!对了,殿下对你早晚要开的那家店很有兴趣。有报告的必要” 到底在慌什么呢?古田这么想着笑了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要从哪开始说起?” “以前听你说过,你和雇主吵架,炒了店家鱿鱼。还有,你的梦想。店面布局啦,想在哪开店啦什么的。不过,并没有更加现实的内容吧?说说更具体的内容。” “具体的?” “就比如像你要招什么样的员工这种啊!” 间不容发的返答。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有必要这样拼命吗,古田歪着脑袋思索。 “哈……” 总之不能站在走廊上讲话,他便回到厨房。然后为准备索沙尔要求的那份以 及蒂尤蕾的午饭把锅放在火上加热。 蒂尤蕾在距古田身后一步的地方听他讲话。 “你要雇什么样的女人?” “条件就跟先前说的一样。” “我想听具体的内容。这里也有像梅尔达,妮蒂这样的人吧?里面有你中意的女人吗?” 蒂尤蕾列举出了在厨房周围打下手的人类女奴隶的名字。 “我想想啊…………嗯~” “快、快点回答!” “果然还是要找像蒂尤蕾小姐的人吧。” “窝、我我、我我、我吗!?” “诶诶,我虽在和食料亭修行过,但似乎这片土地的食材的相性更好。所以我觉得倒不如就以这片土地的料理为卖点的话不是很有意思吗。要是这样的话,为了营造气氛,像蒂尤蕾小姐这样的人能过来的话就最好了。” 中华料理的话就招中国人,印度料理就招印度人,法国料理果然还是有法国服务生在的话更能指望其表现力。因此,他认为如要经营使用特地食材的料理店,那有特地的亚人在的话更好。 但对蒂尤蕾来说,古田的话听起来似乎有别的意思。 她突然啊哇啊哇啊哇地……扭扭捏捏起来,“我、我可以吗!?不行,我可是殿下的玩赏奴隶。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她激烈地摇着手。 “不过,像蒂尤蕾详解那样的人是最理想的。做事麻利相当能干,待人接客也无可挑剔。话虽如此,实际上像蒂尤蕾小姐的女性是高岭之花。要到哪去找啊……” 事实上,拥有蒂尤蕾一般的才能的话,多半会活跃在大企业或政府机关吧。她的能力怎么看都不会满足于当一名小店的女招待。“只能放弃了吗”古田嘀咕道。 “不是那样的!” 但不知为何,蒂尤蕾突然似乎很不高兴地撅起嘴唇。被她的势头吓到,古田往后退了半步。 “什、什么?” “想要女人的话,就不要轻易地断定做不到,而是要向对方一再请求,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啊!要是反复低头拜托的话,说不定就会说什么真是拿你没办法呢,你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是不能考虑之类的,然后就勉勉强强答应了啊!?” “说是这么说,也要看对方是不是方便啊。” “这、这、这、这个没骨气的。非要做的话,就要让人家看看抢了就跑的气魄!” “这是什么抢婚吗!?明明是招个员工,做到那份上是要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你的店是你的王国吧!?那么女掌柜就是女王!要是没有那种和女人结婚的气魄你倒说说该咋办!?女人啊!是看男人在什么地方为自己舍弃自尊来测量他的真心程度啊!” 本来想说的是托付招待客人的员工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女掌柜的话题。 话虽如此,如果是古田所想的店铺规模的话,那就算把女招待称作女掌柜也没什么不合适,所以没觉得需要订正。古田所想要的店是靠厨师一人和女招待一人就能维持的很小很小的店。 “不、不过啊,料理店大多是由夫妇来做的呢。” “夫……夫妇!?” 面对不知为何一个人脸红的蒂尤蕾,古田完全我行我素地干自己的事。接着他说道“好了”,把放有暖锅的篮子交给了蒂尤蕾。 “什、什么啊这是?” “要帮我拿吗?” 古田把放有肉的篮子拿了起来。肉在盛粥的时候已经放进去了。 “好、好啊。我就帮你一把吧。” 蒂尤蕾慌张地拿起篮子。 “不过,这话还请和殿下保密。” “…………是啊。的确是不能向殿下报告的世俗之言呢。而且也不现实。终归是梦,对,这是梦。” “世、世俗之言吗……” 自己店的事情是世俗之言,而且还是梦吗……古田稍显受伤。 二人开始回到走廊朝皇太子执务室走去。二人并未重开中断的话题,可能是一直在刚在的话题上东拉西扯,所以他们都没打算提出别的话题,互相陷入沉默。 二人不时看着对方。然后在转过转角就能看到皇太子执务室的那一时刻,二人都无意中停下了脚步。 蒂尤蕾虽然似乎犹豫了片刻,但还是下定决心开了口。 “那个……有什么可能会是你弱点的事情吗?” “啊!?什么啊那是?是关于哪方面的?” “我安心不下来啊。你明明知道我的事,我却并不太了解你的事情。我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很不安。我虽然想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你的事情我却并没有了解到能让我相信这一点的程度。所以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在把我的事情到处乱说。因此我想了解那种能让我相信只要我知道,我的秘密也就能守得住的事情。有没有那种事呢?” “我说怎么最近一直在奇怪地缠着我,这就是原因吗?” “没错。虽然拐弯抹角,但我还是想知道那些事。” “不过那种事,你直接来问当事人?” “说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说声帮帮我就行了的不是你吗!不是说过会助一臂之力的吗!帮帮我啊。对我的不安想点办法啊!” 蒂尤蕾说着捶了下古田的胸膛。 那种打击一点都不疼。但却具有不同于疼痛的冲击力。那绝不是不快感,而是和蒂尤蕾看向他的近乎恳求的表情一起,让古田的胸中涌出了“真是没办法啊”这种心情。 “也是啊。嗯~” 古田考虑片刻之后,把嘴凑近蒂尤蕾的脸……兔耳旁。 “如果我说我是spy……用这里的话说就是,那个,间谍的话您要怎么做呢?” “噫!?” 蒂尤蕾惊呆了。杏眼圆睁后退了半步。 “不、不可能吧。” 古田接下了放在蒂尤蕾那里的篮子后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朝索沙尔的执务室走去。 只留下蒂尤蕾一个人背贴墙壁以指抚唇。 “蒂尤蕾大人……” 不知从何处响起了声音。那是波鲁的声音。 “真是吃惊。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他是间谍。” 蒂尤蕾及波鲁也和索沙尔一样,曾怀疑过身边的人。 古田当然也是怀疑对象。但从他平日里的言行来看,他在一开始就从嫌犯名单里划掉了。 一般密探为了不引起注意,以及为了不被组织排除出去,会极力留心自己的言行。与之相比,古田甚至有时会反抗索沙尔。以他那态度若不是索沙尔心血来潮的宽宏大量,就算被开除也毫不奇怪。若是密探则决不会做这种事。而且不会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密探。 “蒂尤蕾大人。” “什么事?” “松居冬树的移送已经完成。接下来该怎么办?” “情报泄露了吗?” “若那男人正如他自称的那样是个间谍的话,那当然会被敌人知道。” “好……那样的话,作战就继续这样执行。” “如果,古田是敌人的间谍的话,敌人就不会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是不会有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所以就算为了弄清这一点,便不能有丝毫疏漏。” “是。属下铭记在心。若敌人来犯,定将其打垮并俘虏之……但是……” “什么?” “对蒂尤蕾大人来说,古田是敌人间谍的话不是更好吗?那样事态似乎会变得有趣起来。” “没错。索沙尔中意的厨师竟是敌人的密探,这真是最可笑的事情了。但是只 有这次必须成事。毕竟失败接二连三的话我就会触怒殿下。而且若考虑到今后之事,那也有必要获得敌人的情报。所以我想要抓一两个俘虏。” “遵命。那么,就请祈祷古田是骗子,静候捷报吧。” 说着波鲁的气息就消失了。 “有趣的名字出现了呐。” 在索沙尔的执务室前方,古田一边按着骨传导耳机,一边朝安装在喉咙附近的麦克风讲话。 “想是想到了,不过蒂尤蕾小姐吗……” “波鲁,就是那个被视作敌人密探组织头目之人的名字。光是知道他和索沙尔的女人有所联系就已经是你的大功一件了。” 古田似感不爽地皱着眉头。他不喜欢柳田把蒂尤蕾称作索沙尔的女人。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古田不经意间开始袒护她。 “从刚才的对话来看,蒂尤蕾小姐似乎也并非真心服从于索沙尔。” “或许是这样,但她这次是来真的。就是说她不得不伏击我们。” “似乎是这样。” 通过在他自称间谍之时装到蒂尤蕾身上的集音器,蒂尤蕾和波鲁的对话全被古田听得一清二楚。而且那电波经过设置在各地的中继所,最后传送到位于伊塔利卡的佛马尔伯爵家地下的特地方面派遣部队伊塔利卡事务所。 他们在那里进行情报收集活动,以及反间谍,还有关于各种谍报作战的实施的协调作业。 “呜姆。”那里的主人柳田点头道。 “那么,现在就是该怎么办的问题了。” 绑架被害者救出作战对自卫队,对日本来说都处在极为重要的位置上。即便那是陷阱,事到如今也已无法终止。 “话虽如此,尽管这样,然而……以一个军团为敌确实棘手。” 柳田一边按着耳机,一边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之中抽出了一捆地形图。虽有数张地图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不过他最后还是把含有古田所告知的名为坦斯卡的地区的地形图拿到了手上。 “所以作战终止吗?” 那样的话古田就会被蒂尤蕾认定是敌人的间谍。当然他会身处险境,所以便结束任务,逃回阿尔努斯。 老实说,作为古田来说事情变成那样或许会更好。事实上先前的危险告白,也是他在怀有“任务就这样结束的话便好了”这种期待的情况下做出来的。然而那反而令蒂尤蕾和波鲁之间的联系以及他们对索沙尔的叛意浮现出来。放过这一机会就不是柳田了。 “不,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机会。你还要在那呆一段时间,继续监视这个叫蒂尤蕾的女人。这里我们会想办法的。” “你要把手伸到沸腾的锅里去吗?” “啊啊。确实奇袭也好,强攻也好,如果事前被人察觉并设下埋伏的话,其难易度会立马上升。没法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样做。不过啊,只要有撤离的头绪就一定会有办法。算了,这不是能在这里讲的事情。要是有什么事情再联络我。” 在这种特种作战里构成攻击方优势的最大要素就是通过出其不意的攻击,让敌方的指挥,情报,行动发生混乱。抓住这一点一边确保行动的自由,一边达成所给的目的,然后撤离,这样作战便成立了。 然而,已预先设想到攻击的敌人会很快从混乱中恢复过来。 想必侵入和撤离的线路都已被悉数警戒,设下陷阱了。虽能用蛮力突破,但相应地,损失也会增多。而且宝贵的时间也浪费掉了。 重建指挥系统的敌军会迅速发挥数量上的优势压向我方。正因如此这种作战便很重视情报管理和现场情报的收集,在实施的阶段要追求行动的快速性并确保撤离线路。 特地和日本之间在武器,通信,移动力等方面存在压倒性的差距。但是光靠这些来拟定作战计划跟从一开始就假定事情会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一样。要是这么做的话,就和旧帝国陆海军的参谋们一样立刻变成“无能的勤奋之人”。在理所当然会产生龃龉,失败,误判的战场上,武器的优劣等等会因敌方有效运用军队而迅速发生逆转,令状况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此外,对抗敌人奇袭作战的原则不言而喻,就是迅速从混乱中恢复,以及相比巧迟,更要追求以秒为单位的拙速的作战指挥。和“要确认状况,稍微等等”这种话相比,现场要求的是“就这么干!”这种命令。 结束和古田通信的柳田身子靠在轮椅椅背上,一边哼哼着思考如何将绑架被害者救出作战导向成功。 当初的预定是从陆路返回。 但是已被敌人设伏的话,就应设想退路已被堵住。然后埋伏起来将计就计。必须采取出乎敌人意料的行动。 这样看来,果然只能用飞机撤离。但那因为某种理由已暂时放弃。 柳田咔啦咔啦咔啦地转动轮椅的车轮向后倒退。朝房间角落的某个抽屉伸出了手。 从中取出了ook的运行预定表。 数量有限的直升机已被连日动员,参与对索沙尔派游击队的扫荡作战。飞行员们都有点过度劳累,即使突然要让他们发挥作用,也并不处于万全的状态。 救助绑架被害者的优先顺序确实很高,但支援正与帝国游击队浴血奋战的队员们的优先顺序也很高。所以当初的计划是从陆路撤离。 “…………顺利出行,难以归来”(注:这是日本童谣《通行歌》的歌词,原文为「行きはよいよい 帰りは怖い」) 柳田哼着这样的小曲,朝电话伸出了手。 “请问是空自吗?这里是陆自的柳田。一直以来承蒙照顾。有些事想拜托一下。事情紧急,有个地方想请你们派phantom进行航空摄影。因为事情的内容有点复杂,所以拜托你们周密行事……啊啊,那里就请交给我。下次一起去喝酒吧。诶,身体吗?不要紧,最近好很多了。那就拜托你了。” 柳田一挂断电话,就再次按下按钮。 “这里是柳田。你能想个法子给我弄一架ook吗?我记得有一架马上就要整修了?把整修稍微往后拖一拖吧……诶?引擎已经拆下来了?这就麻烦了。还有没有空闲的ook?怎可能会有啊。” 柳田挂断电话,用指尖揉捏深深刻在额头上的皱纹。 “……难道只能先插入某处的作战再设法安排了?” 他再次用手指对上运行预定表。然后察觉到了空白部分的某架ook。 “什么啊这是……正在当地待机,任务完成后返回基地,总之它现在不就是没飞吗。是哪个人用得这么浪费……地点是克纳普努伊?” 柳田寻找地形图,张望四周。然后察觉到目的之物掉到桌子下面去了,便伸出了手。但在轮椅上面,就算使劲探出身体手也很难够得到。当他再次伸出手时,满是伤痕的白皙手臂隔着柳田的肩伸了过去,把地形图捡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柳田老爷。” “……哎呀,德莉拉啊。” 悄无声息偷偷来到背后的是德莉拉。 她从背后轻轻搂住柳田的脖子。 “明明跟我说一声就行了。请随便使唤我吧。” “哼。我可不想让把我身体弄成这个样子的家伙来看护我。” “啊,对不起,对不起!真是的,快点原谅我吧。” 德莉拉蹭着柳田的脸。柳田一边说着“啊啊,别一有事就抱过来!好了快放开。热得难受”,一边将手臂伸入二人之间,想把她从自己身上弄开。 德莉拉虽然露出了幽怨的表情,但还是老实地服从了柳田的命令。 “要这么说的话,床上可是更热呢。” 柳田对 一边轻咬着拇指指甲一边讲出这种话的德莉拉大吼道,“我不是说了给我分清场合!”,然后把地图摆到桌上。 “哎呀,这不是一个方向吗。那样如果能让他们回来的时候稍微绕个道,就能把作战部队带走……好,这样回来就有把握了。” “这个作战,是要对付我在敌人巢穴发现的家伙吧。” “没错。” “快表扬我吧。我可是拼了命地跟那个叫诺拉的家伙战斗过呢,虽然最后还是让她跑了。” “不,很遗憾不能表扬你。” “为什么!?难道是假情报?” “不,比假情报还麻烦。那是敌人的陷阱。” “怎、怎么会!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德莉拉双手合十低下了头。 “但是,诱饵确实是真东西。所以在知道它是陷阱的基础上,我们决定潜入进去。” 听到柳田这话,德莉拉也是两眼放光。 “所以也让我登场吧。我肯定会教训那些敌人的。” “那是当然。虽然情况变得有些严峻,但这事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去办啊。” 柳田如此回答,拿起电话按下按钮。 “请问是狭间陆将吗?这里是柳田。” * * 结束了为期三天的调查活动的伊丹等人撤去宿营地,登上ook离开了克纳普努伊。 与来时不同,天空万里无云。 正因为是从黑雾笼罩,弥漫着沉闷气息的地方起飞,所以随着高度上升的那种开放感真是太爽了。 “……因此,回去时要稍微绕一下路。” 这时,伊丹告知部下及民间人士计划有所变更。 “既然要载着老夫等人绕路,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最先发问的是养鸣教授。 “诶诶,差不多。” “那队长,要去哪?” 听到桑原陆曹长的问题,“就是坦斯卡啊。他们说要把作战行动中的部队带走。”伊丹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答道。 “就是说,有可能会战斗!?” 桑原和仓田像是要说“没听说啊”“那是骗人的吧?”一般,探出了身子。 “自很早以前开始就是悬案的绑架被害者的救出作战似乎正在进行中。这架ook将装载那一任务的执行部队返回阿尔努斯。” “哦哦!” 一听这话,栗林菜菜美和摄影师的眼神都变了。 “绑架被害者的救出作战什么的,或许是大新闻!?能拿报道局长奖的!?” “那样就太好了。” 从行李中取出输液套件,开始将它们挂在机内各处的黑川给菜菜美加油。 “殿下,哈密尔顿大人,能请二位帮一帮忙吗?” “敌人是索沙尔皇兄的部下吗?知道了。妾身等也来帮忙。” 伊丹作出总结。 “因此,虽然对各位老师十分抱歉,但就请拜托绕路了。” 养鸣挽着胳膊叹道, “唔~,若是救出作战那就没办法了。老夫等人也来帮你们吧。” “不不,并没有什么非要请各位帮忙的事情。” “你在说啥!同为日本人,怎能袖手旁观?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智慧的战法吧。” “不不,所以说过了不战斗也没关系。” 无视伊丹和养鸣在进行如此争论,杜嘉取出复合弓,开始进行准备。姚也取出弓,开始张弓拉弦。蕾莱则从包里拿出一捆闪着黄铜色的漏斗。 “那个……蕾莱酱。那是要干啥?难道说那是什么武器?” 仓田无法理解漏斗在此处的使用目的,便不禁问道。 “这么用。” 蕾莱小声吟唱了一节单调音乐。接着十几个漏斗附在空中,在蕾莱身边起舞。 “难、难道,这就是,fu……” “等等仓田!那就是个漏斗。千万别翻译成英语!”(注:漏斗的英语为funnel。说片假名逼格比较高。各位可以试着用震惊的口气说一下:这就是funnel吗!然后用同样的口气说:这就是漏斗吗!) 伊丹像是要盖过仓田的声音一般叫道。 “哦哦,不管看到多少次都令人吃惊!这确实是魔法。” 养鸣和漆畑看着蕾莱引发的现象,发出感叹之声。 萝莉不知为何以一副欺负别人的小孩一般的表情,朝坐在ook内的冥王哈迪的使徒说道。 “这可是战斗哦。很羡慕吧?想参加吗?” 实在是太高兴了。不愧是战神的使徒。就好像期待已久的派对从现在开始一般,表现得活蹦乱跳。但是在这里如果照问的那样回答“参加”的话,肯定会被她以“你要横刀夺爱吗”的眼神怒目而视。 “啊,不,我不参加,就只看看……的说。” 或许是这个原因,吉赛尔在如此回答后,迅速低下了头。 * * 坦斯卡是流入赛斯湖的大河的,主要是河口附近部分的名称。 这条河在稍微往上游的地方称作梅赛,再往上游以古埃拉等名字称之。河口附近有四个名为埃梅拉,缪泽,泰文,奈奇的沙洲,它们各自以吊桥连接。在浅滩上,圆木深深打入河底搭成木栅,形成阻碍水陆两方进入的水上城塞。 不过,虽称作城塞,但位于此处的并不是帝国通常建设的那种把石材堆积起来的东西。这是一座虽然主要的支柱部分还是堆积石块牢固地砌成,但墙面却使用木材的不规范的建筑物。 在帝国的常识中,这不称为城塞。因为可称为城塞的构造物必须是全部以石材打造的永久性建筑。 木材是在以宿营地等短期使用为前提的时候使用。那种情况下的建筑不叫城塞,一般称作城寨。 尽管如此,这坦斯卡却例外地被称作城塞。 其理由是,因为在计划当初,它原定是石筑的坚固城塞。实际上也有着手施工,石工们和大量石材一起被送往此地,进行堆积石块的作业。 然而在某天,建筑因自重开始陷入地面。并无夸张,也并无文学修辞,地面如文字所述把建筑吞没了。 形成沙洲的地基很松散这一点,他们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汇聚了当时帝国土木技术精华的最高水平的基础工程正在进行。不,是“本应”进行了。 然而,建造中的建筑仿佛像船下沉一般陷入地面,仅数天时间,原来的二楼部分就变成了一楼。 而且连残留在地上的二楼部分也快要沉了下去。 慌张的石工和帝国军的将士们匆忙地拆除墙壁和楼梯等的建材,尝试减轻建筑的重量。接着在下沉终于停止之时,建筑陷入了只有房顶和支柱的状态。 理所当然,这样不要说作为兵营,连作为城塞的作用也难以实现。 为此他们在柱与柱之间的广阔空间内搭上圆木填成墙壁,作为兵营不得不弄成这种木结构建筑并存的半吊子结构。 此事意味着坦斯卡作为防御设施存在重大缺陷。当然人们一般会想,事态难道不会朝负责人的责任问题发展吗。然而“这座要塞所要求的机能在于,其位于坦斯卡河的沙洲之中,是为掌握赛斯湖的水上交通而设置的据点。需要靠城墙来防御敌人进攻的这种可能性很低,所以没必要把其作为防御设施的缺陷视为问题”这一主张,被参加修建的部分贵族强有力地宣传开来。 在那一主张里,如果不使用投入巨额资金建成的建筑,直接将其废弃的话会很可惜这种判断或许也存在。但是大部分都是在逃避责任这一点大家 是一致同意的。曲学阿世,牵强附会大行其道在帝国并非什么稀罕事,那些贵族声称的“即便如此,坦斯卡在机能上也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借口就这样通过,官方上便用城塞来称呼它。 “戈达森阁下。这是皇太子殿下的训令。” 被委任统治以坦斯卡为中心的赛斯湖周边地域属州的戈达森,收下由刚从特尔塔过来的帝权拥护委员交出来的信,迅速地扫了眼内容。(注:这位戈达森曾在第一卷最初出现过,当时译为哥达先) “你是?” “是,属下是受皇太子殿下之命跟随阁下的帝权拥护委员达雷斯。” 达雷斯带着两名戴有相同地精面具的手下。二人朝着戈达森以拳对着自己的胸做出敬礼。 “这信上说,要我从你那里听取详细的说明?” 达雷斯将地精头盔夹在腋下,向戈达森开始说明。 此次作战是利用诱饵捕获日本人的敌后作战负责人,或是歼灭敌军,谋求削减敌军战力。此外也想弄清敌军组织的真实情况。 “这话我以前就听过了。但老夫是反对的。” “属下知道。但这是命令。” “老夫知道。老夫也知道殿下为此将十分宝贵的一支军团分派给我。但老夫强行火中取栗的意义何在?” “为了揭露负责敌军敌后作战的执行组织的真实情况,请您理解。” “敌后作战吗……老夫可不喜欢。” “以好恶来评论并不是什么好事吧?为使表面的作战变得有利,底下便展开激烈的敌后作战。事到如今也是一样。” “那种事老夫知道。但总得让老夫说说感想。” 戈达森在和达雷斯委员一同离开执务室后抱怨道,“说起来你们太小看敌人了。” “这也是感想吗?” 这是在暗中询问他是否在批判皇太子,也包含“再说下去你可要成为肃清的对象了”这层警告的意思。 “那当然。你还能听出别的什么意思?” 一离开建筑,便看到关押日本人的牢笼。戈达森探头看了看牢笼,以似觉厌恶的表情哼道。 “……你们可真是给老夫弄来个不得了的瘟神。若被人知道这个男的在这里,日本人就会跟着了火一样勃然大怒,直接杀过来。” “属下希望他们务必攻打过来。我们正等着这一刻。” “结果如何老夫可不知道。” 戈达森说完,便命令把日本人运到缪泽的地下仓库里。木制牢笼被士兵们搬走。 “阁下。属下反对把诱饵藏于地下。如果不知道他藏于何处,那敌人说不定就不会过来了。” “那么不如放在中央广场的正中间,让他街头示众如何?” “那样便好。然后再严加看守。” “那就这么干吧。” 兴致索然的戈达森变更命令,指示将放有诱饵的牢笼置于缪泽中央广场。 “这么做能发挥作用就好了。” “说起来阁下曾和日本人战斗过?” “啊啊。束手无策。真是惨败。” “但是我们也不会一直输下去。凭借海尔姆将军的作战指挥,状况正逐渐变得有利。此外属下听说新魔法已被报告上来。那似乎是非常划时代的魔法,只要使用这一魔法,定能对抗那些家伙。” “你说的是爆轰魔法吧。我记得好像是在伦德尔报告出来,正受到很大关注。而且它拥有击破炎龙的战绩,从威力上来说也有保证。但那也是难以操纵的技能。虽然各处的魔导师为把这技能据为己有正遍读论文,但能掌握之人却没多少。” “阁下莫非也挑战过了吗?” “啊啊。但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出两个以上的光环。为发挥实用上的威力,最少也得做出五个。” “若您能做出五个光环的话,请阁下务必回到军中。” “算了吧。魔导师战斗的时代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结束了。互相扔着爆轰魔法的话,战争就会跟此前不同变成可怕之事。” “没有不可怕的战争。” 戈达森回想起自己最近参与过的战争,点头道,“是这么回事。” “好,立刻令全军进入警戒态势!我们可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袭来。” 领受戈达森的命令后,传令兵们同时奔跑起来。武装好的士兵们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在城塞内奔跑,进入部署地点。 “让舟船巡视江河,加强防范。敌人也可能从天而降。警戒所有地方。” 接着一名士兵做出敬礼向他讲道, “长官阁下!对地下是否也要多加注意?” 戈达森好像被打中软肋一般皱起了眉头,但不久就重重点头道, “很有可能。注意留心!” 然后士兵们便垂下视线,一齐后退。 “天空,地底,水中……注意所有地点!不想死的话就别偷懒!” 就这样,看守遍布各处,河中遍布鸣子(注:一种驱鸟用的发声道具。),士兵们轮流以耳贴地警戒着是否有异响接近,形成了警戒态势。 “虽然您说过讨厌,反对,不过还真是相当积极啊。” 达雷斯赞赏道。 “个人的感想归感想,任务归任务。事已至此,便只能做该做的事了。” “您说得太好了。想必殿下也会很欣喜吧。” “但那前提是如果能成功。至少老夫可不想让人说是因为自己偷懒才导致失败的。” “集结了如此规模的战力,属下不认为会有可能失败,难道阁下认为会失败吗?” “谁知道呢。无论是怎样的作战,都是从坚信会成功这一点开始的。但是一进入执行阶段便有可能失败。达雷斯委员,你认为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欠缺英勇战斗的精神。如果没有想要争取胜利的意志便会失败。” “这老夫可没听说过。失败是因为意志?” “您认为除这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那阁下您认为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谁知道呢。作战本身,有时就是看机缘,运气这类东西不是吗?有时也许是作战本身就搞错了也不一定。” “您说了两次同样的事情?” “是吗?或许是你理解错了?” “可能是这样。一定是属下理解错了吧。不然,属下就不得不认为那是对批准这次作战的皇太子殿下的批判。” (注:这一段我是这么理解的:「作戦」既可以指作战行动,也可以指作战计划。达雷斯把它全理解为作战计划,认为戈达森在影射索沙尔) “原来如此。就是说失败的责任总是在于现场了?” “是。正因如此,为了监督现场,我们帝权拥护委员才会在此。” 达雷斯如此说道,一个人信服般地点点头。 05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sg_epk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之时。 在扎根于河底并伸出水面约一人高的类似芦苇的植物丛生的水边,留心听着河水飞溅之声的帝国士兵在船舷上面朝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直凝视那里。 虽然他们伸着手,想要让火把的亮光尽可能靠近声音发生源,但簇生的芦苇就如同窗帘一般蔓延,令亮光达不到深处。 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因火把程度的亮光而变得醒目的,只有在仿佛把城塞包围一般拉起来的栅栏上卡着的水草和草堆。这些东西被水流冲过来堆积在各处是常见的景象。也正因如此,士兵不能花那么多时间去持续观察这些东西。 “喂,走了。” 听到似觉焦躁的同伴的声音,帝国士兵回道,“再看一会,等等……”从船舷上探出身子,注视着昏暗的对面。 “反正是鱼啊什么的在跳吧?” “要这么说,水声也太大了。” “所以那就是条大鱼了。要是一听到水溅声就停下来的话,那可要巡逻到猴年马月了。而且这附近还拉着鸣子。要是不小心碰到让它响了的话,又会被那些老兵们骂死的。” 实际上,巡逻的小船一触到拉起来的鸣子,士兵们就会来一次徒劳的紧急集合。 要是一两次的话,或许还能因热心工作而被人谅解,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话,也不能再用这个做借口了。而且现在是深夜。从熟睡中被叫醒的愤怒就会表现为“碰到鸣子的sb是哪里的鸟人!”这一骂声,并朝着身边的友军而非敌人发泄出来。 军队的人际关系很复杂。被老兵盯上是谁都想避免的。更何况被憎恨这种事是绝对不想招惹上身。 帝国士兵思考了片刻,对同伴的话老实地点点头,把脸转往别的方向。 “好,走吧。” 就这样,乘坐小船的帝国士兵们让船朝下个巡逻地点进发。 ……走了吗? 剑崎从水面上露出半个头,朝着前方的水草堆做出手势尝试沟通。 仔细一看,那水草是把皮肤涂成深绿色和绿色且头部精心伪装的的射的脸。(注:的射,人名。“的”音“帝”)在昏暗之中通过找到他那两只并排的白眼珠,才终于能认出那是张人脸。 的射悄悄地扫了眼周围,送来了肯定的信号。 “刚才真危险啊。” 剑崎如释重负,靠近栅栏,又回到了水中的作业上来。 实际上,遍布四处的鸣子的无力化处理并非难事。只要懂得让土电话的声音不再传播的方法即可。也就是说固定住传播振动的绳子。 具体来说就是把竹竿等物扎入河底,把挂有鸣子的网系在上面。在此之后切断要紧处的网。但他在作业中手滑了,绳索落到水中。这声音就被帝国军的士兵听到了。 剑崎在确认巡逻船充分远离之后,接近栅栏再次锯起来。 幸运的是,含有充分水分的木材在被锯子锯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不久就锯下了构成栅栏的一根圆木。 但借此打开的空隙仅有约30厘米宽。全副武装的剑崎等人要通过的话,就有必要再锯掉一根,打开60厘米左右的空隙。 剑崎继续作业,又成功切断了一根。 他在锯掉的栅栏上贴上泛着浅绿色荧光的贴纸作为记号。 大家都身着迷彩战斗服,头上的丛林帽正滴着水。他们手持m4卡宾枪这种在自卫队里一般没机会看到的装备。当中也有并未持枪,而是拿着弓箭之人。 最后,以警戒的视线巡视周围的剑崎在向的射发出信号之后进入内部。 留下来的的射离开那里之后,回到藏于丛生的芦苇之中的橡皮艇,俯卧在上。然后窥视放置在橡皮艇边上的.50 bmg的夜间瞄准镜,注视着剑崎等人前进方向上的情况。 “严加巡视!一点小动静也不能放过!” 帝国军首席百夫长波尔霍斯在柴火照亮的微光之中,令夜间哨戒的执勤士兵们列队进行训示。 “鱼跃出水面的水声也要吗?” “没错。在这种时候来扰乱我们的鱼,就要以它们把逮住再生吞活剥的决心去找。” 或许认为这是个玩笑话,士兵们都一块笑了。但是,“嗯?哪里可笑了?”波尔霍斯一本正经的表情纹丝未动,并朝士兵们怒目而视。 众人的笑声立刻停了下来。接着“队长……稍微有些令人在意的事”,一名新兵举起手战战兢兢地说道。 “怎么了?” “我刚刚才从巡逻中返回。” “然后呢?开场白就算了把话说清楚。士兵泰利。” “有东西想请您看看。” 年轻的士兵带百夫长看的,是系着拉在大河上的鸣子的木桩。有几根绳子从那里一直伸到河里去。特里拿着火把靠近其中一根,对波尔霍斯说希望他来看看。 “你说说这有什么问题?” “前天,我在拉鸣子时,为不让鸣子浸入水中,明明应该是把绳子绷紧的……” 仔细一看,其中一根绳子松弛下来,网的前端潜到了水中。 “原来如此。” “我一开始想过了两个晚上就松了吗,但其他鸣子却和原来一样,这也太奇怪了,所以留意到这一点。” “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回来的时候。” “不错,干得好。” 波尔霍斯表扬了泰利,拍拍他的肩膀。 “立刻叫起值班的士兵。敌人已经潜入进来了!速速报告长官阁下。十万火急!” 沙洲的岸上和水边一样,簇生着一人高的杂草。藏身其中看着夜视仪的忍野朝背后的出云发出信号,告知他发现了目标。 “在那里……出云三佐,那里。在中央广场的笼子里。” 那里距离出云等人藏身的水边约200米。笼子被摆放在那广场中央。 出云就这样佩戴着夜视仪从怀中取出经过塑加工的照片,用红外线对着它确认目标的长相,再次看向牢笼的方向。 “嘁,看不到脸啊。” 被抓住的男性无力地瘫坐在木制牢笼之中。似乎正睡在睡觉,脸趴在膝盖上,因此没法确认脸部。 “怎么办?” “按照计划,在能确定是本人之后再强攻。在此之前先待机。” “不过,若他正在睡觉的话,那他直到早上都不会把脸抬起来。等到他醒的话天就亮了。” “我们的目的是救出绑架被害者。受骗买了个假货回去那种丢脸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干。要认识到机会只有这一次,慎重行动。” 接着从出云的背后探出了一名高个队员的脸。 “队长老大。总之把那人叫起来就行了吧?” 是德莉拉。 她身穿迷彩服,脸上施以与部队统一的伪装,用丛林帽遮住耳朵后几乎看不出和其他队员们的差别。即便如此,通过身体的曲线勉强能看出她是女性。因为没有如此丰胸细腰的男人。 “有什么好招吗,德莉拉?” 德莉拉拿出夹在双峰之间的鱼肉香肠,一个个咬开包装后,仿佛小事一桩般地站了起来。 “交给我吧。稍微过去叫他一下的话……” “那可不行。等下等下等下。” 出云等人慌张地抓住已站起来的德莉拉。 德莉拉优秀到能和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共同行动。她的身法、警觉性、观察的细致性、发现敌人进行追踪的能力、格斗能力等连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也要甘拜下风 。虽然能用的武器只有弓和剑,不过在这种场合下因为它们的静肃性这一点所以比枪还好使。 但令人遗憾的是,她有个唯一且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她行事稍微有些考虑不周。因为从未擅自行动,所以并没闹出问题,但反过来说就有必要一直在她旁边作出指示,要一直盯着她。 “我们不得不埋伏在这里。靠近的话就会变成瓮中之鳖。” “就是啊。你也要稍微注意自己的安全。” 德莉拉那种轻率的想法受到剑崎和忍野二人的责备。就像忍野说的那样,德莉拉对确保自身安全显得马马虎虎。但德莉拉似乎也有意见,嘴里叼着香肠噗地一下鼓起了脸颊。 “不过啊,我们不是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来救那个人的吗?坐在这里的话什么也办不到啊。” 出云轻轻地拍了拍那般模样的德莉拉的肩。 “是这么回事。但凭匹夫之勇那就有去无回。我们只有在明确地搞清那是松居氏的时候才会动手。在此之前要慎重行动。知道吗?” “所以说啊,我去不就行了?” “你没搞错吧?我说的我们也包括你。” “是、是这样吗?我是大家的同伴吗?” “我们是这么想的,但你好像有自己的理解?” 以出云为首,剑崎等人都一并点头。而后德莉拉便“对不起哦。我先前不是那么想的。”朝出云低下了头。 “知道了啦。那我不靠近他,把他弄醒就好了吧?” “没错。要是能办到的话,呐。” 接着德莉拉从箭袋中抽出箭来,在其尖端上做了一些手脚后搭在了弓弦上。 “喂喂,你要干什么?” “把箭头拿掉了。就这样戳那人一下让他醒过来。” 德莉拉一边说明自己的意图,一边张弓拉弦。 原来如此……做法虽然有点粗暴,但这一方法的话说不定能行得通。 出云盯着夜视仪指挥着德莉拉。 “别打到头。那样会发出很尖的声音。” “知道了。我瞄的是肩或腰。” 可能是猎头兔这一种族的夜间视力很好,他们似乎不用夜视仪也能锁定目标。而那种能轻松拉开可以攻击200米内目标的硬弓的臂力,作为战士来说也令人感到眼红。 似乎没多久就锁定了目标,德莉拉在一瞬间屏住气息。然后立马响起了弓弦声,射出箭来。 响起了拍打被子般的闷响。 正睡着的男性吃惊地一下抬起了头,揉着疼痛的肩膀怯生生地张望周围,想搞清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那张脸出云断定, “唔姆,没有错。他就是松居冬树氏。” 蓬乱的头发,憔悴的脸。虽然相貌大变,但那副模样却酷似“被扔到残酷的环境中的话大概就会变成这样”这种预想的画面。 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同时站了起来。 前进并确保目标。因为那就是他们的目的。但德莉拉做出手势告诉他们“等等”,令众人停了下来。 大家虽觉疑惑,不过仍再次单膝跪地。他们丝毫不敢大意地架着枪警戒周围并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接着没过多久就弄清了德莉拉让大家停下的原因。 举着火把的士兵们突然出现,开始加强牢笼周围的防御。 此外他们又编成多组人数较少的搜索队,开始搜索广场周围。再继续端坐下去的话,自己所在的河边也要进入搜索范围了。 “这下糟了。” 认识到己方正在被逼入死胡同的出云叹道。 “不需要再想别的了。强攻过去吧。” 挨过来的枪田低声讲述自己的意见。 一同过来的忍野则回到,“在那里的不是敌人的全部。要是只有我们撤退的话倒也可以强攻,但别忘了还有绑架被害者。” “是这么回事。可恶。”枪田道。 “怎么办?”剑崎和忌埜(注:“埜”同“野”)的视线投向了出云。 “先看看情况。为什么那些家伙突然就涌了出来,我想确认下原因……德莉拉。仔细听一下。” “得令。” 德莉拉说着便拿下丛林帽,竖起兔耳闭上眼睛。 她灵敏的听力甚至能听清在出云等人听不到的距离上发生的交谈。 “波尔霍斯队长,全员部署完毕。” “好。部署好的话就彻底搜索这附近。听到了吗。” 并没有德莉拉般敏锐视力的出云等人用夜视仪窥视敌人的动向。 以单色图像表现出来的士兵们的交谈通过德莉拉同声传译,因此他们能悉数掌握敌人的情况。 不久一个从服饰上看就与士兵们不同的魁梧男子走过来和似乎是队长的男子谈了起来。 “这么晚你们在干什么?首席百夫长。” 说话之人大概是有着相当级别的高官。百夫长端正姿势答道, “是,属下察觉到敌人的入侵,因此正强化警戒。戈达森阁下。” “阁下?”忍野问。 “或许是司令官级别的人物啊。”出云嘟哝着回道。 “察觉到入侵?是你发现的吗?” “是。士兵泰利察觉到鸣子的异常并向属下报告。属下也确认了那一异常,判断那是因敌人的入侵而导致的。” “你是笨蛋吗?” “是属下哪里误判了吗?属下负责的任务应该就是警戒敌人入侵,抓获或歼灭敌人。” “你钓过鱼吗?” “属下是军人。钓鱼这种软弱的游戏属下从来没玩过。” “你这家伙可是和喜欢钓鱼的百万日本人为敌啊!” 似乎钓鱼是他的爱好,忍野不满地嘟哝道。 “老夫也觉得一定是这样。老夫喜欢钓鱼。尤其是喜欢用拟饵来钓鱼。而且非常喜欢看着鱼挂在鱼钩上悔恨地活蹦乱跳。喜欢到一直在想要用怎样的拟饵来骗鱼儿们。老夫的钓鱼技术差不多就精通到这种程度。以老夫看来,你正在犯新手常犯的错误。把饵安到鱼钩上,沉入水中。然后鱼就会啄饵。新手在这时就会急不可耐地立马把鱼竿抬起来。” “属下的判断就相当于这一点吗?” “没错。你们戒备如此森严的话,敌人不就不会上钩了吗?” “属下认为如果知道有鱼在池里的话直接撒网更为简单。” “如果是普通的敌人的话是能这么干。但是对方可是拥有能咬破渔网的利齿啊。所以说你的部下们如今正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首先暂时解散士兵。然后不要让这牢笼周围有人。等待鱼接近鱼饵,在敌人完全吞下鱼饵的那一瞬间把鱼竿抬起来。明白的话就去变更士兵们的部署。现在就去,听明白了吗!” 集结的士兵被下达了解散的命令。 “好了,快走!”被人用这种驱散般的说法命令着,精神百倍的士兵们不一会儿就失去了干劲,他们发着牢骚,有的人进入营房,也有的人回到了原来的部署上去。 “对不起哦。之后太吵听不清了。” “啊啊,已经可以了。帮大忙了。” 出云说着把丛林帽戴在德莉拉头上,就这样摸着头犒劳她。那粗暴的摸法虽然让德莉拉撅起了嘴,但她还是露出害羞的表情缩起脖子。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出云环视众人征求意见。接着剑崎答道。 “现在就只能按计划分头强攻了吧?令第二班迂回进行佯攻。第一班则在此期间救出目标。如 果计划执行良好的话定能顺利完成。” 忍野和枪田,忌埜也似乎同意这一意见。 在时间有限的现状下,确实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但出云如今却不认为这一作战能顺利进行。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看到了敌军现场指挥官的模样。那个男的很厉害,一定会造成许多牺牲。现在此处的14人的近半数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出云的直觉如此告诉他。 当然了,那也不要紧。他们已经对牺牲有所觉悟。但出云认为,考虑那种以牺牲作为前提的作战是指挥官玩忽职守。指望幸运、士兵的毅力、牺牲来获得的成功不能叫成功。 出云突然想起了在设定为相似状况下的演习中,对作战接连失败而牺牲的众多同伴不闻不问,唯一一个成功救出人质的部下。 若采用那名部下所用的策略,或许能行得通也说不定。但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 他对模仿那个男人的做法有着强烈的抵触。因为那已是超越巧计这一层次,达到了无耻之领域的行为。至少那不是精神正常之人能干出的事情。 但是,若要以那个指挥官为敌的话,他觉得正是这种违反常理的做法似乎才能打破这种状况。 如能成功的话,或许能全身而退。即便失败,那回到常规的强攻作战来就行了。他觉得试着干一下也不亏。 “我有件事想尝试一下。” 出云说着,开始向大家作出作战的说明。接着就和预想的一样,大家都露出了似乎极不情愿的表情。 * * “老子讨厌钓鱼!” 波尔霍斯领受戈达森的直接命令,让士兵们待机在远离广场的地方,但在夜晚行将结束天空开始发白之时,他终究在感情上难以再等下去,无法抑制自己的焦躁转来转去,一会眺望着放有诱饵的牢笼,一会像熊一样打转,不断重复着这一过程。 那是谁见了都想对他说“你不适合钓鱼,还是快住手吧”的他的性急之处。连新手都知道,不管垂下多少钓丝,要是在周围吧嗒吧嗒走来走去的话,鱼是不会过来的。 “问我讨厌什么,当然最讨厌用拟饵的钓鱼了!老子根本搞不懂能冷静说出那种事的家伙。难道他根本就不认为鱼儿们很可怜吗!?鱼儿们想着‘那个好像很好吃啊,好像很有趣啊’,过去碰那玩意,结果发现实际上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个空壳,这也太过分了!而且里面有时居然还安着鱼钩。它们的心情到底会变得多么悲哀痛苦后悔不已啊!” 波尔霍斯仿佛前世是鱼一般破口大骂。他深情地朝士兵们讲述被钓上来的那一方的心情。 “敌人会在天黑以后侵入这里。是这样吧?” 听到波尔霍斯的话,士兵泰利以直立不动的姿势点头道,“是,没错。” “我们正等敌人上钩。是这样吧?” “是,没错,队长。” “那为什么敌人还不出现。天亮的话,可是连趁着昏暗逃跑都办不到了。敌人有那么蠢吗?难道他们就是群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羡慕地眺望诱饵的胆小鬼!?没想到连长官阁下也判断失误!” 被首席百夫长发泄怒气的士兵们虽然露出了似感不快的表情,但也只能沉默不语。 “那可就错了百夫长。” 从意外的方向上传来了回应波尔霍斯怒骂的声音。那是戈达森。 “敌人远远比我们所想的还要狡猾。” “长官阁下!?” 一看发现戈达森正被身穿斑点绿服装的男子们包围着,出现在众人面前。 剑刃几乎要深深陷入一般对着喉咙,手被反绑起来。 戈达森似乎被人从背后威逼着,脚步不稳地一步步走着。 仔细一看,为让他只能以狭小步幅走动,脚踝也用绳子拴了起来。恐怕这是为了不让他能跑而进行的处理。 波尔霍斯和士兵们一起上前,指着对方大喊, “你们这些鸟人,太卑鄙了!” “毕竟没有洗澡,从昨晚开始也没换过衣服啊。这么脏还真是抱歉。” (注:「汚い」:1肮脏,不干净;2(想法,态度等)卑鄙,肮脏) 出云如此回答,要他们闪开一条道。 “想要长官阁下的命,就请把牢笼中的我国国民交还给我。” 听到威胁话语的帝国士兵不禁后退,但波尔霍斯镇定地摇了摇头。 “想得美!” “那长官阁下可就没命了。” “波尔霍斯!救我!”戈达森大喊。但百夫长回道,“阁下,请稍忍片刻。”并反过来威胁道,“敢杀了长官我就把你们大卸八块!”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士兵们也一齐弯弓搭箭。 放眼望去,与装备剑与盾的剑兵相比,周围手持弓箭或弩箭等投射武器的弓兵的数量要更多。仔细一看甚至还有能大量发射投石及投枪的机械式石弩。 帝国军看来也在与日本的持续战斗中不断地积累实战经验。原始的武器在大量使用之时也会成为严重的威胁。恐怕就算强行攻了进去,也无法和此前一样获得压倒性的胜利了吧。 出云极力模仿着曾经的部下的想法和语调朝敌人说道, “我可不喜欢大卸八块,所以向你们保证不会要他的命。” 但是他觉得模仿得不是很像。模仿伊丹那个男人还是太难了。 “看来这脑子还是能考虑到后果的啊。那就放开阁下投降。那样的话就不会杀你。对你的处置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他无论如何都想认真回答帝国军指挥官的话。但那样做的话交涉会立刻决裂。必须要表现出一边让对方认为还有协商的余地,一边对对方的要求采取含糊的姿态,令其抱有危机感这种矛盾的态度。 这种时候,那家伙会怎么做?会怎样思考,怎样回答?把紧张的气氛和认真的思考搅乱的玩笑般的态度。出云拼命地回想着伊丹的言行。 “真伤脑筋啊。不不。那样我们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那种任务还是死心吧。为了抓住你们,这坦斯卡周围可是配置了一个军团的兵力。如今他们也在不断地朝这集结过来。” 实际上确实如此,士兵们正不断地从各处集结。出云等人的周围已经完全被围得水泄不通。状况不断恶化。 “好了,你要怎么办?” “那就这样吧。就把长官阁下还给你们一点。” 过去……在演习里设定的状况是,命令他们夺回被50名特种作战群队员保卫的人质的场景。 出云等人绞尽脑汁挑战救出。但在演习这一框架中,必然是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袭击。从时间意义上进行出其不意的行动是很困难的。 交战用训练装置接连发出电子音告知队员们的战死,将出云等人作战失败这一现实摆在他们面前,指挥官们则“在演习里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奇袭”,把原因推到了状况设定上。但是伊丹使出了把枪口对着前来视察训练的特种作战群长,将他作为人质,要求互相交换人质的这种手段。 “快放了人质。否则我就不保证这个男人的安全。” 他们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要求。对抗部队的指挥官无视了伊丹的要求。反正是训练。就算对方说要伤害人质事实上也是什么都办不到,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接着伊丹就开始了在队员们面前一根一根拔掉群长日渐稀疏的头发这种残忍的行为。群长非常在意日渐稀薄的头发,购买高价生发剂,每天都在心无杂念地护理这件事几乎所有队员都知道。即使知道而不去触碰这一点便是绅士的行为。 但伊丹反其道而行之。陆 上自卫队的安全管理极为严格,训练中的行动受到相当大的限制。既然特种作战群也是从一般队员当中选拔上来的,那他们也不可能和这种意识无缘。他们已经被局限在“这是训练”这一框架之中。而伊丹便针对这一固有想法实施了奇袭。 看到那过于狠毒的行动,众多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咬牙切齿悔恨不已,几乎都要哀叹了。“好,还给你们一点了。”在被交还几根毛发的时候,对抗部队的指挥官露出了悲惨的不能再悲惨的表情。于是他们被“要做到这份上吗”这种冷酷无情所压倒,为了守护那随着时间渐渐变得稀薄的群长的头发,只得屈服于伊丹的要求。 当然,统裁官下达的判定是“有效”。因此不仅指挥官,队员们也被迫进行彻底的意识改革。主要是“我们是特种作战群。所以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无论被做了什么事也毫不奇怪。”而造成了这一结果的伊丹在接受群长表扬的同时,也获得了充满怨念的特殊待遇……他被强制参加不管怎么推脱都绝不能让他掉队的各种训练的全套课程。 出云等人所处的状况并不是直接沿用他那种做法就能行得通的。因为就算拔了人质的头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也是一种手段。 所以伊丹的做法虽然引起很多争论,但仍被判为有效也是这个原因。 “一点?你说一点!?”波尔霍斯无法理解其中含义,感到困惑。 “哪个指头好呢?” 德莉拉得意洋洋地询问戈达森。震惊的戈达森朝正从背后用剑对着自己的猎头兔大叫道,“你、你要干什么?你想把老夫怎么样!?” 德莉拉两眼发直地问道, “在问你少了哪个指头活动起来不会有太大问题。快点啊。再不决定的话,我就把你右手的大拇指切下来咯。” “住、住手。求你了!” “你能把日本人还给我们的话,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波、波尔霍斯,救我!” 首席百夫长以干了一碗苦水般的声音答道, “阁下。请忍耐。不能中了这些人的圈套!” “他叫你忍呢。来吧,到底哪个指头快点决定!” “怎、怎么能!求你了,快救我。住手,诱饵给你,给你快住手!” “那就从右手的拇指……” 德莉拉说着把剑刃按在戈达森的右手上。 “老、老夫是右撇子。至少、要割就割左手的无名指!” 在转瞬之间不选小指可以说是他相当机敏的证据了。因为人类在握棒状物体时,是靠小指来勒紧的。没有小指的话,就仅次于失去拇指,食指,会变得很辛苦。 “库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戈达森因剧痛而泪水四溢痛苦挣扎。发出了勒紧喉咙般的尖叫。 德莉拉朝向波尔霍斯,“看吧,还你们一点了”抛出纤细的白色物体。 波尔霍斯看着滚到中间的物体大骂,“你都干了什么!混张!” “你叫我还我就还咯。好了,把那边的日本人交给我。” “你这野蛮的畜生!”帝国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叫嚷着,令出云等人陷入难听的骂声之中。但出云毫不在意地说道, “看来一根不够啊。再来一两根怎么样?” “接下来是右手无名指,左手中指,右手中指,接着就是右耳吧。虽然外表看不下去,不过比变得各种不方便还是要强得多……” 出云和德莉拉一唱一和说着这种危险的事情,令戈达森终于因恐怖和痛苦而崩溃般地昏了过去。 “哎呀呀。我明明还希望他自己走的呢。” “反正要扛着他走,不如把他脚砍掉减轻重量?” 听到这种对话,波尔霍斯也终于被逼上绝路。但他能做的只有担心戈达森的性命。 “所以我们这边也把这日本人的指头给……” 机灵的士兵泰利想替波尔霍斯提出条件,但他持剑的手臂当场就被轰飞,人倒在了地上。 身上淋着飞溅血液的士兵们浮现出害怕的表情大幅后退。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日本人什么也没做。他们张望四周,也没有发现敌人的身影,只知道是从相当远的地方遭受到了攻击。 那是的射的狙击。他移动到能掌控全局的后方高台上,一直注视着这里的状况。 帝国士兵们似乎不想被剑崎架着的m4卡宾枪的枪口指着一般,让开了一条路。 “没办法。不能再让长官阁下受到伤害了。” 在无法允许他做出冷静思考的状况下被迫作出判断的波尔霍斯浑身汗流浃背,只能吩咐士兵“让这些人过去。” 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聚在一块,逼近放在广场中央的牢笼。 帝国士兵们弯弓搭箭,随着出云等人逼近而后退。 到达牢笼后剑崎和忍野破坏掉锁,用日语朝里面的男子问道,“是松居冬树君吧?”接着“……对,是我。”对方回以日语的回答。 毫无疑问这就是目标。接下来只剩下撤退了。刚这么想,就有新的声音投向了出云等人。 “好了,日本人。快点放下武器投降!” 那是帝权拥护委员达雷斯。 达雷斯严丝合缝地戴着地精面具,威风凛凛,以仿佛在说自己才是指挥官一般的态度来到波尔霍斯身前。 “长官阁下是要脸的人。要是知道就这样把你们放跑的话定会责怪自己。作战失败的话毫无疑问会自裁。” “所以呢?那又怎样?” “你还不明白吗,首席百夫长。我们必须要体察长官的想法。为了不让阁下的家族和家臣流落街头啊。告诉士兵们,不要管那么多,抓住这些人!” 但士兵们仿佛在确认要不要行动一般窥视着波尔霍斯的表情。 对不服从命令的士兵感到急不可耐地达雷斯不断大吼,“抓住这些人!听不到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棘手了吧,仿佛为士兵的想法代言一般,波尔霍斯回道,“帝权拥护委员殿下。长官阁下对我说过‘救我’。” “你听错了!” “不不,没那种事。” “你把长官的意志理解错了。若是戈达森阁下的话,定会说自己的事情不要紧,打倒这些人,抓住他们!” “不不。我清楚听到是‘救我’。” 士兵们也连连点头表明他们清楚地听到了这话。 “那么,由我再次命令。抓住这些人!” “办不到。” “你想被肃清吗?” “帝权拥护委员殿下。我们是长官阁下的部下。” “但长官已成人质,丧失了冷静的判断力。如今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是我。” “我同意您说的长官丧失了正常的判断力。但军队的指挥权序列里,不存在帝权拥护委员殿下。长官不在的情况下就由副长官,而在副长官尚未赶来的现状下,作为级别最高的百夫长的我就是最高指挥官。” 看到突然在眼前开始的指挥权争夺,士兵们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困惑。 本来的话正如波尔霍斯所说。但若激怒帝权拥护委员的话就有可能被肃清。与其纠缠于细节固执己见,不如顺从对方为好,这么想可以说是通达人情世故之人的举动。但事事认真头脑顽固的首席百夫长做不到这种灵活应对。他是从不向掌权者阿谀奉承的男人。这点从士兵们来看既是长处也是短处。而他也因此在士兵们中间有着很高的声望。 另一方面,出云趁这场争论开始的间隙,命令剑崎和忍野二人抬起绑架被害者。这是做逃跑的准备。 看到这些,“等、等等,你们这些人!”波尔霍斯发声制止他们,但因达雷斯大叫“够了,服从我的命令!”,令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剑崎和忍野便在这期间从牢笼里出来。 “谁跟你们讲可以逃了!” “什么啊。我想既然被撂在一旁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吧。” “等我把这边的事了结之后再来收拾你们。在那之前给我老实待着。听到了吗!” 或许是他的习惯,波尔霍斯多次用食指指着出云等人说话。当然作为出云并没有必须要等他的道理,所以无情地拒绝了。 “哎呀老实说我们没什么空,所以就先告辞了。就像你们看到的,绑架被害者也很虚弱啊。而且长官阁下的手指出血也是怎么都止不住。我看再不早做治疗的话就会有性命之忧。”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管他。还不快点止血!” “虽然做了一些急救,不过还不够啊。状况呢,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哦?” 德莉拉以刺激听者神经般的腔调回道。波尔霍斯仿佛十分恼怒地大为咋舌。 “知道了,没有办法。只要你们保证不再伤害长官阁下,我就让你们走到城门。你们必须在那里释放长官阁下!” “喂!波尔霍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请帝权拥护委员殿下不要说话。这关系到地方长官阁下的性命。” “走到城门?” 出云表现出要答应波尔霍斯提出来的条件的样子。 “没错。要是到那的话我可以让步。你们在城门释放长官阁下。怎么样?” 达雷斯仿佛难以置信般地摇头。就算地方长官被掳为人质,但他竟然同意和敌人交易,只能认为他太懦弱了。 “没办法,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他朝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达雷斯的手下虽然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他们说着“各位我们上”,便拍着同伴的胸膛,弯弓搭箭。弓弦被施加张力发出吱吱的声音,而他们瞄准的是被出云等人包围住的戈达森的方向。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么到城门为止我就给你们空开一条道。喂,你们退下。然后把医生喊起让他过来。领回长官阁下之后必须马上让他接受治疗。” 波尔霍斯作出指示之后,士兵们就宛如机械人偶一般一齐开始行动。从广场到城门瞬间就形成了一条由人墙隔开的道路。 出云对这统率力也发出感叹。 “虽然是敌人但很了不起。” 果然这个男人是个危险的对手。靠一声令下便能随意指挥士兵的这种统率力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在出云嘀咕的瞬间,有两支箭朝着戈达森飞去。虽然德莉拉立刻用剑打掉一支,但其中一支还是刺进了人质的胸部。 因这剧痛而恢复意识的戈达森发出的痛苦之声响遍了广场。 “可恶!打打打!” 出云等人间不容发地开始反击。扔出的手榴弹在帝国军队列的正中间爆炸,炸飞了人墙。发烟筒被扔到各处,令周围瞬间被白色帷幕所覆盖。广场被爆炸声和枪声轰鸣的乱战所笼罩。 “后退,后退!是谁,是谁擅自放箭!” 波尔霍斯在部下们接连倒下之时,为不让士兵们卷入混乱而声嘶力竭的大吼。而士兵们好像十分害怕被烟幕笼罩一般四处逃窜。 另一方面,藏身于烟雾之中意图躲避的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也无法幸免于难。从四处飞来的弓箭毫不留情地纷纷朝出云等人射来。 转眼之间就有数名队员中箭跪地。 “太糟了。不过这种时候就由我来!” 在这种情况下最先展开有效行动的是德莉拉。 她抱住戈达森的身体当成盾牌,并非逃跑而是杀进了帝国士兵的队伍中。 被从白烟之中突然冲出来的猎头兔袭击的帝国士兵们没法朝戈达森放箭,结果让德莉拉冲了进来。而他们也无暇改弓为剑,就在德莉拉的剑舞之下相继倒毙。 “那个蠢兔子!又开始无脑冲锋了!” 但出云号令道,“跟上德莉拉!”以枪田为先头,尚未负伤的队员们形成战斗队列,掩护着后方搬运负伤队员和绑架被害者的剑崎等人,果断实施突击。 虽然德莉拉被出云骂作笨蛋,但由她看来周围全是敌人倒更容易战斗。总之以活动的物体为目标,举起剑劈下去就行了。对此帝国士兵则陷入了相当难打的状况之中。因为德莉拉的身后大多都是自己人。若不想让己方负伤,那拉着弓的人理所当然会手软。接着就算箭射中了,也无法让对方受重伤。结果只有帝国方的损失在逐渐扩大。 而且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也参与其中,这进一步推动了混乱,令他们进退维谷。 “给我打!不准后退!” 达雷斯在安全的地方挥舞着剑,不断朝士兵们怒吼。 陷入这种混乱之时,虽然暂时从战斗状况中抽身并恢复秩序是正确的决定,但达雷斯似乎很不爽自己的命令被无视,极力批驳下令撤退的波尔霍斯,这更加助长了混乱。 远远看到这一情况的出云拿出了无线电对讲机。 “archer。这里是caster。你在那能看到地精头吗?能看到的话就给我打。” 对讲机传出“了解”这一简短回答后,那个就发生了。 达雷斯戴着地精面具的头突然不翼而飞。 不是开了洞,也不是裂开来,而是脖子以上的部位瞬间就变得粉身碎骨,一下子就没了。 毕竟那是在激动的达雷斯拔出剑来正要刺入波尔霍斯的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众人都被这冲击性的景象夺去视线,停下了动作。 如果受到对物狙击枪射出的12.7mm子弹的直接攻击的话,一发就会让人类头部之类的东西变成这个样子。 失去头部的男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被喷得浑身是血的波尔霍斯一时陷入了茫然的状态。 擦掉满脸的血,看着染红的手掌,他才似乎理解了眼前发生的事情。 环视周围。接着他便发现发烟将尽的发烟筒以及和倒在一旁的帝国军士兵在一起的戈达森的身影。跑近一看,虽然他好像失去了意识,但也就肩头被箭射中,似乎没什么大伤。手指虽在出血,但没有性命之忧。 “嘁。老子上当了吗?” “队长!?敌人逃跑了!不用追吗?” 因周围士兵们的询问而终于让意识清醒过来的波尔霍斯发出了命令。 “不用。之前已经想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士兵已经埋伏在周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现在以救助长官阁下为优先。” 波尔霍斯揪住附近的士兵,让他们搬送戈达森,之后便命令道,“立刻鸣喇叭,通知伏兵们作战开始。让敌人成为瓮中之鳖!” * * “c地点也有敌人!” “撤离地点变更为d!” “快!” 现场紧张的气氛通过无线电传了过来。 在ook机内,有人听着这些感到害怕,有人焦躁不安,还有人为了压制血气上涌而沉默不语。 “姐姐大人。您不要紧吗?” 萝莉浑身颤抖,呼吸错乱,听到吉赛尔的问题点点头。这要是在地上的话想必已经冲出去了。但她必须呆在这里。待在这里能更快地到达现场。 ook的高度已开始逐渐下降。仔细看的话,也能远远看到正在地面上进行的战斗。 “这里是‘隼’。正朝d地点下降。报告那里的状况!” “你说‘隼’?这可真是个吉利的名 字。不管发生什么事似乎都能回得来。这里是caster。现正朝d地点移动。敌人从各处涌出,正在苦战。” 伊丹从飞行员的腋下探出身子,脸靠近飞行员的麦克风喊道, “这里是,avenger。caster那里……有伤员吗?” “哟,好久不见了avenger。你还是老样子真是再好不过了。这里没受伤的人反而比较少。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已预想到这一点,所以把美人护士带过来了。这家伙最喜欢的东西就是伤员了,扬言说什么‘不管是人要死了,还是头要掉了,患者全都是我的东西’。不给她伤者的话,我们就会变成伤者了。” “总觉得是这护士要把人生吞活剥啊。你认识的女人怎么全是这种可怕的家伙?栗林虽然可爱,不过真是恐怖的家伙啊。” 听说栗林的约会路线上必然包括拳击馆或是练武场,而且会用拳头向男方要求“跤往”。(注:「突き合い」:发音和「付き合い」相同,但一个是对练,一个是交往)能取胜的话似乎能得到非常令人高兴的奖品,但令人遗憾的是,据说还没有男人得到过那奖品。 “要是美人的话,你就不想被她生吞活剥?就请让我看看你们全员到齐的归来吧。” “啊啊。交给我。” 伊丹回过头来告知机内的部下和当地协助者们, “我们的任务是确保着陆地点。一旦特种作战群的家伙坐了上来就会马上跑路,所以别离开ook太远。黑川,就像刚才听到的那样全是伤员,所以治疗就拜托了。” “我是会把男人生吞的女鬼吗?” 黑川挽着手俯视着伊丹。 “我、我不是说了美人了吗?不行吗?不行吗?” “知道了啦。做好觉悟吧。” 黑川一边模仿女鬼的腔调,一边拿着在患者心跳停止时使用的便携式aed(电力除颤装置)的电极对着伊丹,噼噼啪啪地做出了要施以电击私刑的样子。 “教授和平娜大人也请救治伤员,拜托了。萝莉……” “怎么了?” “这次不是要全灭敌人,而是要跑路。” 伊丹告诉她不要弄错收手的时机,萝莉则说“知道了啦”,朝他耸了耸肩。 “d地点也埋伏着敌人!” “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变更了。就这样强行突破!” “太乱来了!” “这么干才叫特种作战啊!” 一打开后舱门,类似暴风的转叶风便吹了进来。 直升机在近地面等待的时候,怪物和亚人同帝国士兵一起纷纷集结到了周围。其中也有装备寒碜之人。看来他们把靠小恩小惠搜罗来的佣兵和流氓当成辅助部队来使。但即便如此,其数量之多也令人感到棘手。 “开火!连续开火!” 听到桑原曹长的号令,仓田等人开始疯狂开火。 而在他们面前,漆黑之花正在绽放。 从人跳下来会担心受伤的高度上裙边翻飞纵身一跃的萝莉,刚一碰撞到地面便回旋斧枪收割周围之敌。 “掩护!开火开火!” 仓田等人为保护正横扫敌人的萝莉的后方,朝她的周围集中射击。 在此期间,伊丹寻找救援部队。 一看发现有四个男子正抬着布担架过来。 将他们围起来保护,以绿色或茶色油彩在脸上涂满迷彩的约十名队员拿着m4卡宾枪对着周围,不断打倒紧追他们不放的帝国士兵。 或许是因为负伤,其中也有搭着战友肩膀之人。大家看来都很疲劳了。虽然看起来在拼命奔跑,但他们只能以快走般的速度接近过来。 与其在这等着,不如出去迎接他们。做出如此判断的伊丹在机体刚一着陆时就招呼杜嘉等人“好,我们上!”,冲了出去。 在仓田等人的支持下杜嘉和姚弓箭连发,而蕾莱则命令漏斗“去吧!”,在空中爆炸的同时将飞来的箭矢依次击落。 “教授!您在做什么!别跟过来!” 令人困扰的是连手无寸铁的民间人士都跟了过来。 “你说什么。不要把别人当成老头啊!” 养鸣和漆畑,白位三人从抬着担架的剑崎等人那里接下伤员,“好,走起!”他们仿佛托着行李一般跑了起来。多亏他们,从搬运伤员中解放出来的剑崎和忍野便能架着枪参与战斗了。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打算拍摄被敌人追赶的特种作战群队员们的身姿,而菜菜美则朝着话筒大喊, “现在自卫队的特种部队回来了。看起来有很多伤员,啊啊啊啊啊!” 从背后飞来的箭矢被正在转动的ook的后方转叶打中变得粉身碎骨,纷纷落到菜菜美头上。 胜本拽倒菜菜美,让她藏身于自己的背后。 蕾莱的漏斗再次飞起,在空中连环爆炸。 “老爹!检查人数!” 看到了连跑带滚登上ook的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伊丹大喊道。 “好,撤退了。各位快坐进来!” 听到伊丹的信号,众人一齐冲了回来。连正担心她杀入敌阵不再回头的萝莉也抱着斧枪回来了。 “全员搭乘完毕!” 桑原刚一喊道,ook便再次离开了地面。 回头一看,在行李舱深处,黑川正把点滴的针头一个个地扎到负伤队员们的手臂上。“好,下一个!”“好,下一个!”她以这一势头进行作业。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被迫来帮忙用橡胶管绑住队员的手臂以让静脉浮现出来的平娜无法理解黑川的所作所为问道。因为在她的常识里,治疗就是止血或是护理伤口之类的事情。但现在黑川在做的事情看起来只是用针在扎患者一般。 “已经确保输液管!哈密尔顿大人请帮忙止血!” 在事故或灾难这种惨烈的急救现场,首先要确保输液的路径。因为出血量增加以后,血管就会破裂,针头就插不进去了。所以首先要打生理盐水维持血压,防止失血性休克。此外还能通过输液管投药,因此非常便利。 当然从手臂静脉打点滴的话注射量有限,所以在必要时要用软管刺入胸部大血管。但是在黑川所见之处似乎没有人需要这么做。 “哟,伊丹。就算是在我手下的时候,也不曾让我看过你如此勤奋的样子啊……” 高个男子捶着伊丹的肩膀。 “出云三佐,好久不见。这次是因为把民间人士全部带过来了。电视台的人也在这里,想让他们见识下我的潇洒之处。” 在出云身后,浑身都是草和泥的特种作战群的队员们在各自位置上送来问候。其中有剑崎和的射,还有枪田的身影。此外还有忍野,忌埜。接着还有一名拥有男人不可能有的光滑的身体曲线的队员,她一下子就扑到伊丹跟前。 两臂突然被紧紧抱住,伊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伊丹老大!好久不见!” “哎,德莉拉?你、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是德莉拉。在阿尔努斯的食堂工作的德莉拉身披迷彩战斗服,兔耳藏在丛林帽下面。要是没人说的话肯定看不出是她。 出云代替本人进行说明。 “当地人的合作者很有用,这种先例你不是干成过吗?因此柳田叫我们使唤这个兔子女。” 在阿尔努斯引发事件的德莉拉在东京地方法院接受审判。然后被判以缓刑。 毕竟是在做出那种事情的情况下获得了缓刑,所以作为德莉拉也毫无怨言。她老实地接受了一审判决。话虽 如此,佛马尔家也好,协会的食堂也好,她都不可能回得去了,没了去处流落街头的德莉拉自称赎罪,开始照顾起柳田。而后随着柳田回到一线,她便成为当地合作者。 “我把骗了我的家伙都灭掉了哦!” “哎,不过你身体不要紧吗?” “不行啊,我从腰到屁股已经是残次品了。已经不能说‘这可不便宜,别乱摸’了。要看看吗?摸也可以哦。” 这么说着德莉拉突然开始哗啦哗啦地解开腰带,所以伊丹“等下等下等下”制止了她。 “你这不是好得很嘛~” “不是哦。是医生很厉害。他在我腰上放进去个替代骨头的好像叫‘钛’的跟铁一样的东西。到能走路为止花了一个月左右呢。” 伊丹觉得她在接受这种大手术后一个月就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实在是惊人,但德莉拉却只是一个劲地称赞日本医生厉害。 “虽然,有时会疼。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跟柳田老爷相比还是好一些。” 终其一生向柳田老爷赎罪。德莉拉如此答道。 在他们进行这番对话之时,摄影师在一旁把镜头对准了被救出来的绑架被害者。菜菜美伸出话筒对躺在担架上的男性说道, “您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似乎是那些人不曾给他像样地吃过饭,这名男性脸颊瘦削,嘴唇也裂开了。即便如此他仍喘息般地开口道, “松居……冬树。” “您获救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我得救了吗?能回去了吗?能回我家,回日本了吗?这不是梦吧……这不是梦吧。” 这并不是对菜菜美想要问的问题的回答。但认为这才是现场的真实意见的菜菜美决定让松居说下去。而后菜菜美握住他的手不断对他讲,“是的。能回去了。能回日本了。” * * “为什么啊!?” 菜菜美言辞激烈地质问报道局长。 因为她所采访到的新闻……特地的异变,“外之雾”“地震”“恒星位置偏离并已被观测到”这类现象以及“绑架被害者的救出”这类事件的一切,都不许被报道出来。 当然她也有质问自己掌握的独家新闻为什么不能被使用的权利。不,换句话来讲这也可以说是她的义务。因为这些取材非她一人完成,而是在同行的摄影师,特种作战群的自卫官们以及养鸣等人的协力之下才能完成的。不把这些事件报道出来,这可以说得上是无视他们的努力甚至付出的血汗的冒渎行为。 虽然不清楚报道局长有没有这种认识,但他或许到底是心中有愧,无法对上菜菜美笔直射来的视线,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擦着汗支支吾吾“啊啊,哎呀,那个,怎么说……”这种开场白之后摆出了借口。 “这是上面的方针。考虑到不要去惊扰受害者。纪子小姐那时候不是因兴趣第一的报道而产生问题了吗。所以这是打算等到受害者本人康复为止的考虑。” “所以就把国民关心的要紧事掩藏起来了?” “我们可没有掩藏。不过是以其他重大新闻为优先。在有限的时间中播放什么是由我来决定。这不就是报道的自由吗?” “明明有播放b级美食家特集或是汪喵特集的时间?” “那些也是重要的新闻啊。要只有令人紧张的内容的话,观众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 “那特地的异常现象是怎么一回事?这既应该是必须要思考‘门’的存在本身的大事件,又不会损害政治的中立。” “特地啊……特地吗……嗯,话是这么说,但特地现在已经不只是受到世界瞩目,而且正处在打算积极地向其中发展的这一好时机而气氛高涨不是吗?国际合作,对特地的期待。因此股价也维持在高位……我认为不该传播这种往如此好的时机上浇冷水的新闻。” “你个sb!” 菜菜美踹飞了废纸篓。 如果能在报道局长面前这么干的话,那胆子也忒大了。但实际上菜菜美不过是在说着“我明白了”退出局长室以后,再朝走廊上的废纸篓发泄愤怒罢了。她从以前开始一直就在想为什么在走廊上的这种地方会放着废纸篓,原来如此是为了让人撒气才放在这的吗,菜菜美在今天头一次注意到这一点。 “那种事无所谓了!” 即便是难得的独家新闻,如果不被报道出来的话就毫无价值。“唔~”菜菜美哼哼着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后,以几乎把屁股压碎的势头坐到了椅子上。 “尼玛戈壁。这样的话老娘我就!” 菜菜美瞪着坐在正对面的摄影师,伸出手来“砂川君。把在特地拍摄的视频的u盘给我。” “倒不是不可以”,摄影师从桌子上取出u盘递给了菜菜美。然后问她,“你要这做什么?” “这还用问!就这样束之高阁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所以我就把它up到视频投稿网站上去吧。” “喂,那可就完了!” 摄影师说着便伸出手想拿回u盘。 但菜菜美把它夹在她那比别人大出一倍的双峰之间放言道“凭什么啊。他又不报道,有什么关系。” 摄影师到底还是没法伸出手。不小心去摸的话就是痴汉行为。作为社会人的一切都将失去。所以,“冷静点,冷静点”摄影师尝试说服菜菜美。 “上面决定不播放这东西是有他相应的理由吧!?你要把它流到投稿网站上去的话,弄不好会被处分的。” “处分就处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电视台,辞了不就行了!” “辞了以后你要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当上了播音员,想想后果啊!” “我想过了啊。电视台这种夕阳产业,早晚会完蛋的!” “喂喂喂。你们真是吵得热火朝天啊。我可是都听到危险的发言了。” 仿佛奚落正在争论的二人一般朝他们发话的是古村崎。 “古、古、古村崎先生!?” 别的电视台的人怎么会在这?栗林惊讶地问道。 “不要说这么冷淡的话啊,我们不是一起前往特地的同伴吗。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从你这样子看像是干得不错啊。” “可是全都白搭了。不给播放。” “嘛,我估计也是。这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这是必然的。因为在舆论上煽动起批判政府之潮流,使电视台提升收视率,报纸提升发行数是他们的经营方针。然后关于特地的新闻就是找能跟国际或经济等扯上关系的部分。” “难、难道他们觉得以那种盈利的目的来封锁报道这种事,是能被原谅的吗?” “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不好卖的话他们就不会做。在日本,报纸和电视节目在论调上虽然有细微差别,但最后大部分还是变成了相同的内容,相同的倾向不是吗?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有着把它变成这样的结构。” “您是说人为的因素在起作用吗?” “是啊。” “做那种事的人,到底是谁!?” “谁?你这种问法,作为新闻工作者可是不及格啊。举个例子,电视台的顾客是谁?” “观众。” “答错了。电视台从不把观众当成是什么顾客。顾客是出钱的赞助商啊。不过,实际上赞助商只管出钱,对节目的详细内容几乎不怎么插嘴。那么是谁来负责这部分呢?” “广告代理商。” “就是这么回事。广告代理商说‘我们正计划做这种内容的节目,要不要来投资?’,来招 募投资者。所以赞助商只判断其是否有广告上的利益,并不怎么干预内容。” “可是,难道,怎么会,是广告代理商在……” “报纸这东西,如今没了广告就办不下去了。不能写让广告主难看的报道这一点虽然谁都能想象到,但电视台是更甚一筹。涉及到节目制作都是广告代理商来搞。” “那就是广告代理商的蓄意行为了?” “我不是才说了吗?‘谁干的?’这种问法是不及格的……好吧,接下来我就和你谈谈这方面的事情。稍微跟我来一下。” “我不要。我现在就把这东西……” “所以说啊,听完我的话以后再把那玩意塞到视频投稿网站里面去!” “这里怎么样”,古村崎看了看周围说换个地方。 “还在工作中呢”菜菜美回道,不过看了下窗外发现已是晚上了。专心工作的话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栗林和古村崎起身,朝附近的居酒屋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先来啤酒和毛豆。然后在适当加点……一边落座在空位子上一边和店员进行完这种例行公事的对话以后,栗林说道, “古村崎先生,您没有受伤吗?福先生,松先生他们……真是太遗憾了。” 大家都是作为代表取材队的一员一同前往特地的同伴。菜菜美对和古村崎同行的组员之死表示了哀悼。 “谢谢。下次你也去给他们上柱香吧。那些家伙也很担心栗林啊。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古村崎说着把店员拿来的啤酒一饮而尽,“那么”他以如同大学讲师般的一本正经的口气开始了叙述。 “首先从引子谈起。大众传媒的存在就像中世纪暗黑时代的天主教会一样。当时的教会宣称自己斡旋于神与民众之间,独占圣经的解释权,拥有能把违反这一权威之人打成异端甚至处死的力量。这股力量之强,甚至让作为世俗掌权者的皇帝都身处险境……你在历史课上学过卡诺莎之辱吧?教会甚至拥有让皇帝下跪的力量。为什么他们能做到这种事?因为他们支配着民众的精神。现在的日本媒体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政府的支持率。在报道的内容里稍微添油加醋,反复地反复地散布出去的话,政府支持率这种东西一转眼就会下跌。新闻媒体自称非神的民意代理人,把违反他们意志之人打成异端审问,有时甚至能把掌权者从他们的位置上赶下去。一旦被视为异端之人就会在像宗教裁判一样的公开审问中被媒体逼着回答,如果没能给出让媒体满足的应答的话,他们就会死缠烂打地重复同样的问题,如果无视这一问题,那就像是在表示沉默便是回答一样因臆测而被打上异端的烙印。这样说来,话筒被摆到面前之人会被迫体会因自己的丑态不知多少次被电视播放出来的而产生的类似火刑般的心情。这简直是猎巫啊。” “您这位异端审问官居然会这么讲?” 栗林朝古村崎投向怀疑的视线。 “说我是异端审问官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过确实,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异端审问官。” 古村崎说着,喝了一大口啤酒。嘴巴周围满是泡沫地说道, “但是啊栗林。当时的主教们会变得歇斯底里,实际上也有其相应的原因。” “为什么,那是?” “因为文艺复兴不是突然发生的。” 主教们正切身感到民众开始拥有智慧。 他们感觉到无知的小羊们已不会按照他们的意志来行动,因此变得焦躁不安,开始疯狂地猎巫。他们把对教会的教义抱有疑问的想法本身批为罪过,进行攻击。然后强行打成异端将其杀死。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害怕民众。当时,基于信仰的世界观和在现实中理解到的世界观已经开始发生背离。你知道审判伽利略吧?不管审判的结果如何,地球都在转动。虽然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教会不能接受这一点。为了把民众拉到教会所说的真理这一边,就有必要煽动民众,总要不断营造出一体感。”(注:「一体感」:感觉在一起,感觉成为一体。) 然后通过非难攻击替罪羊,形成了集体歇斯底里的那种独特的一体感。把类似身处祭典之中的那种全能感,狂热感当成信仰心的根据。为此他们虎视眈眈地寻找可以攻击的目标。奖励告密,进行拷问,无法忍受拷问而坦白的话则因坦白判为有罪。经得住拷问不断否认的话,那经得住拷问便是魔女的证据。因此判为有罪。他们就用这种过于露骨的理论来实施处罚。 “哎,结果他们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菜菜美想起了对品行有问题的艺人不知为何穷追不舍地追问“这个呢,这个呢”的文娱新闻节目。 “那就牵涉到宗教改革了?” “没错。而即使在如今的信息世界当中,新教也开始蠢蠢欲动,威胁着原有的媒体。教会的权威下滑,人们从精神上获得解放,文艺复兴已经到来。同样地,如今谁都能通过网络将意见广泛地发送出去。因此,人们不必通过新闻媒体这种过滤器就能够表述意见,获得信息了。大众现在已经开始远离那种被新闻媒体支配,被新闻媒体强加的价值观。” 栗林对把网络时代的到来,以及因其而产生的革命说得像离开暗黑时代的序幕一般的古村崎反驳道, “信息来源的激增,只会令其价值下降。的确网络在推翻中东的独裁政府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但那是有恶就除这一类型的古老革命。可是,那并未考虑到在除恶之后该怎么办。坏人不存在的话一切都会变好这种幻想在将来会引发悲惨之事。” 古村崎以一副“你这不是很清楚吗”的样子点点头。 “什么?我可是一直认为栗林是网络赞美派啊。” “正因为喜欢,所以我也能理解它的极限和危险程度。人们被自己所喜好的信息所吸引,经取舍甄别将其吸收进去。然后更坚定地构筑自己的价值观,变得更加顽固。对与自己喜好不符的信息,人们倾向于先给其价值打个折再接受。” “也就是说,对拥有不同价值观的人,不管发送多少信息都传达不到对方那里去。” “您知道没有被人看过的博客有多少吗?推特也是,名人的话就会有粉丝,但普通人的发言几乎没人去看。那些顶多就是朋友的交换日记这种等级,根本不具有发送信息这种程度的力量。那些话不过就是自言自语。” “是啊。为了吸引素不相识的人们的眼球,就有必要拥有权威或价值。‘我有一个梦想’这种话要是马丁路德金说的话,这话便有价值,但如果那只是周围随便什么人嘀咕一下的话,就会被‘啊是吗?’当成耳旁风不是吗?正因如此,拥有一定权威之人发送出来的信息便具有力量。” “我认为新闻媒体的作用便在于此。” “正如你所说。实际上,媒体通过报道令信息具备权威性。‘看到了神’这种少女之言一般都会被当成戏言,但一旦被梵蒂冈认定的话,从那瞬间开始这事就会变成奇迹,而目击者则被称为圣少女。是这样吧?” “古村崎先生。您果然还是去当当大学老师怎么样?” 说话的方式有种说教感,菜菜美说道。 “实际上是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当大学副教授……不,不谈这个,我要说的是,从属于媒体之人必须更加自觉地来行使这一力量。梵蒂冈不会轻易地认定奇迹。这是要在彻底查清那么做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之后再作出决定。” “也就是说,是蓄意的命令对吧?” 菜菜美叹息道。菜菜美认为这种蓄意本身就是不行的。因为这意味着做这种事的人是以掌权者的身份来行动。 “在如 今的网络时代,信息就像泥石流一般,在瞬间被大量发送出去。但是信息这东西并不是公开出来就好的。不是曾因建立了泄露国家机密的网站,发生过外交问题吗?通过此事,一部分人不得不开始考虑采取行动限制信息泄露。毕竟信息必须被有目的地取舍选择后再发送出去。然而,网络的充实开始令这一点变得困难。限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效果。因此我预想,新闻媒体的作用,将转移到对发送出来的信息的批判、评价、解说,以及对发信源的权威认定上去。” “那就算是对发送内容进行取舍选择,可传不传播信息这一判断,是由谁怎么做,以什么为基准来决定的?如果像您先前说的那样,幕后黑手是广告代理商的话,那我们电视人只要服从他们就行了吗?” 那就是今日的正题,古村崎讲道。 “当然我们作为新闻工作者,是靠着各自的想法和价值观来行动。靠各自的想法和价值观收集信息,对其加工,最后传播。而广告代理商最先导入的价值观多半是经济原理。” “就是什么信息能卖得好,能带来利益吧。” “没错。所以他们听从情绪……换句话说就是流行,一齐跟在屁股后面。他们写着顺从世间情绪的报道,把话筒朝着鼓动观众之事而大嚷。这就是能获得收视率,报道卖得好的原因了。正因如此,他们现在便自行约束起那种逆着向特地投资这一潮流的报道。不要给经济景气的话题泼冷水,就是这么个道理。” “嘁”,栗林啧啧嘴。 “古村崎先生,您似乎有着与之不同的价值观呢。” “我最先考虑的总是‘恐惧’啊。让事物的发展一下子朝着一个方向加速这种事令人心生畏惧。所以我就把批判一切作为基本态度。把批判视作理所当然。我总是靠着批判性来试图确保中立性。” “就不能就事论事吗?” “的确那是最理想的。但在现实中做不到。就算只有一次,只要写了偏向政府的报道,政府有关人员就会说‘请多关照’伸出右手。官房机密费的相当一部分都被分配给媒体相关人员这一事实你可知道?” “我倒知道相反的例子。新闻综合节目里的多数评论家靠一次登台,就能从因献金疑云而被弄得鸡飞狗跳的在野党政治家的资金团体那里领到被称为谈话费的,在我们月薪之上的金钱。而那些评论家们便不断重复着拥护该政治家的发言。” 古村崎并不否定,冷笑道。 “不止这些哦。某国及某国的关联团体也在出钱。” “某、某国到底是哪国?” “各国。你要以为只有一国那可就错了。美国,中国,俄罗斯,韩国,朝鲜……多了去了。能从这些地方获得资金以及各种关照及方便,一旦陷入能够领取这些东西的这种令人觉得飘飘然的状况,想再抽身而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这些人随着时间流逝,便充任决定节目内容的要职。日本的媒体现在已经被这些家伙支配了。” 过去的同伴都渐渐变成这种魑魅魍魉了,古村崎说道。 “老实说我也一样。我是因为被人拜托来说服你才过来的。” “真是糟透了。怪不得我明明什么都没说而您却知道这么多。” “呼。这就是世间的组织结构啊。有人问我要不要当副教授这件事也跟这一潮流有关。不过啊,超出我们的预想传播出去的信息也是有的。” “那是什么?” “就是像你弄到的那种独家新闻啊。中国渔船撞击巡视船(注:2010年9月7日日本巡逻船钓鱼岛冲撞中国渔船事件)时的视频之类的也是。这些东西给人们对事物的看法,想法都造成了超乎寻常的影响。此前口称中国威胁之人都在被暗中嘲笑。但在撞击视频公开以后呢?大家都切身感受到了中国的威胁。那种视频拥有决定世间情绪的力量。这样的话连魑魅魍魉们都无法控制状况了。” “所以我的特讯才会被压下来吗?” “啊啊,没错。”古村崎点头道。 “那份撞击视频也是,在网上公开之前,实际上已经被人秘密送到新闻媒体手里。而他们的放送局却将其无视。所以那人除了在网上公开别无他法。收到视频的放送局的负责人虽然声称没看u盘的内容就把它丢了,但这话你信吗?” “这不合道理。如果认为送来的东西可能是独家新闻的话,像不看就扔掉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去做的。要我肯定会看。” “对吧?我认为是有人觉得那玩意传播出去的话会很糟糕这种想法在起作用。问题在于,是谁在对什么有着怎样的想法这一点。而这一想法被化为了徒劳,所以那人便发急寻找犯人。” 菜菜美惊得合不拢嘴。 “同样地,认为这次成功救出绑架被害者什么的会很不妙之人也是有的。战争的胜利,绑架被害者的夺还。如果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公开那些事情的话,政府支持率马上就会上升。此前所做的实实在在的努力不就全泡汤了吗?” “所以我的独家新闻也被压下来了吗?” 古村崎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姐,再来一份”又加了份啤酒。 “上面的人似乎深信政权更迭乃正确之事,于是偏袒在野党,但如果这在野党没有负责政权的能力的话,这责任该谁负呢?” “啊啊。这不取决于那些家伙的判断基准是对是错。而是取决于是否对自己方便。不是刚说了吗?他们牵涉甚广。这其中,与其说选哪个党,不如说是打算削弱日本的力量的这种目的也包含在内。对这些人来说,没有政权负责的能力之人成为日本领导人真是再好不过了。” “怎么会!那我们是为了什么……古村崎先生既然了解这些事,又做了什么呢?” “我总是采取一贯的态度。不管对方是谁都进行批判。怎么样,我的态度从未有过动摇吧?” 古村崎自嘲般地笑了。菜菜美吃惊地说道, “只顾批判之人到头来,自己是绝对不会负责的啊。” “没错。全面批判与全面肯定只有着方向性的不同,其所处的立场都同样不用负责,所以你这批评正中靶心。从本质上来说和战前的大政翼赞媒体相同……” 古村崎说着,拿起一扎生啤喝了一大口。 “在如今的在野党中,多数有名之人也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事而扬名天下。那些人都是靠对他人的失败指手画脚来抬高自己名声的家伙。有着这种思考形态的家伙,实际上如果处在背负责任的立场,则会对不管怎么做也无法随心所欲的现实焦躁不已,从而只会把错误推给别人吧。都是保守的错,都是官僚的错,都是此前的执政党恶政的错这种借口,从今以后就会传到耳中。你知道吗?那些家伙到最后所憎恨的,是国民啊。我没有错,都是国民的错才变成这样。波尔布特便是如此。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人会选择把国民教育成自己所喜好的样子的道路。这是靠将反抗之人全部杀光这种方法来进行的。” “即便如此,古村崎先生也还要批判吗?在让国民只听到批判的时候,他们便会开始认为到处都没有可信赖的东西。您对一切都是不行,不完美便是不行这种风气要负怎样的责任?” “我知道啊。所以我们这些人本身,现在已不再被人信赖了。” 听到古村崎懊悔般的叹息,菜菜美嘀咕道“这是咎由自取”,以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作为回应。 “我想对你说的是,即使你有想传达给世间的事情,在这种势力关系中就会不断受到阻碍。广告代理商,你的负责上司,记者俱乐部,外国的影响……各种方面的各种势力关系在复杂地起着作用。我们自己没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06 自卫队中央病院。伊丹被收容在其感染症病楼。 根据它所处理的疾病的性质,建筑物的所有窗户全被密闭。此外其内部气压也总是保持比外部气压低,以不让在空气中漂浮的细菌·病毒等扩散到外部。 正因为是这种病楼,所以出入管理理所当然十分严格,尤其是伊丹的待遇近乎监禁,警务队的身强力壮的队员们一直跟着他,实施24小时监视。 这些警务队员为什么要手持正规装备里所没有的伊萨卡散弹枪等武器,为什么全套防辐射装备和便携式喷射器(火焰喷射器)等物品能被带入病院,不禁让人想大声问出这些问题。但是伊丹本人则吊儿郎当地躺在床上,每天都过着埋头阅读从冠以南美密林之名的通贩书店订购的漫画,小说,或是从别的途径获得的同人志等的日子。 “那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无聊地呆站着呢~?” 萝莉坐在圆凳上,视线扫过身旁的彪形大汉。 他的制服上佩戴写着“警务·mp”的黑色臂章,在角落直立不动沉默不语,仿佛装饰品一般站立着。 “哎呀,实际上啊,为了稍微消磨时间就开了个玩笑。” 在走廊上走着的时候,伊丹想试试看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并装模作样地大叫“啊,可恶!出来了!草,咕哇!”的话会怎样,便不知不觉就这么干了。这当然成了大骚动。理所当然被人发了火。大发雷霆。所以他正在反省。不过他不后悔。理由是感到十分愉悦。 然而这种恶作剧,干了一次就不可挽救。这等于给这个病院对伊丹这一男子的评价下了定论。他遭到护士们的白眼,医生们明明要对他进行伴有痛苦的检查,却对他一点也不客气,毫不关照。 如今虽是“能够从头再来的社会”“再挑战”这些事正被大声宣传的时代,但伊丹以自己的亲身体会知道了在人生中存在着重启键无论如何都不起作用的无法挽回的事情。 进一步说,伊丹这次的恶作剧,明显表明了他的行为靠通常的警备态势里设想的紧急事态是无法应付的这一事实。 众人只顾慌乱,无法采取有效措施。他们知道是玩笑以后虽感愤怒,但与此同时“太好了”松了口气也是事实。然后,对此抱有危机感的管理责任人反复观看了多部寄生生物sf电影,主张强化保安态势。 其结果就是这样。 跟随伊丹的警务队员,以防弹防刀的护身甲全副武装,手持的散弹枪里装填打鹿用的散弹,连极细微的异常都不打算放过。因此在充斥着检查的这两周时间里,伊丹每天都与孤独无缘。毕竟上厕所也好,进澡堂也好他们都会跟来,一直在门前等候。 “目标,现已到达厕所!” 他一听到门外如此报告的声音,就怎么也呆不下去。 只要呆在同一地点5分钟,就必定会报告。而且,不管怎么向他们搭话,这些警务官一句话都不会回答。他们不打算跟事情一旦有变就会将其击毙的对象保持亲近的这种态度十分明确。 “呼~嗯……那把他当成装饰品就行了~?” “我觉得要那么对他也实在是过分了。” “可是,他真的能毫无反应地呆下去吗~” “虽然我试了各种方法,不过都行不通。” 在他面前跳舞,让他听听笑话等手段都已经实践过了,伊丹告诉萝莉。看来这个男人也挺闲。 “呼~嗯~” 接着萝莉以充满恶作剧色彩的眼神扫了眼警务科的队员,突然迫近伊丹,靠在他身上接吻。 “啊……” 就连警务也对这一场面变了脸色。露出惊愕的表情。 “呼哼……” 萝莉就像在说“可算难倒他了”一般暗自偷笑。 伊丹也捂着嘴唇,正反复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但萝莉穷追不舍抱住他,依偎在他身旁,呼吸变得急促开始往床上爬。 “我说,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我啊,和你这么久没见面,已经快忍不住了呢~” 甜甜的声音,热烈的呼吸朝伊丹的耳边吹来。 警务队员看向伊丹的视线变得像看犯罪者一般。这也难怪,虽说实际年龄超过900岁,但萝莉只看外表的话是12-13岁。和这个岁数的少女进行淫行,就算本人同意,也很有可能成为刑法犯。这种犯罪行为如今正以现行犯的形式进行,所以作为自卫队内警察的警务队员不可能不变脸色。 “什、什么这么久没见,我怎么听不懂。你我之间可没有这种不三不四的关系啊。” “你还在掩饰什么啊。我们不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吗~?” 伊丹不时瞄着警务队员的模样。 警务科的队员面颊泛红,脸色难看地专心把视线定在别处。能看到他咕地吞了口唾沫,看起来像是在拼命地想着什么事情。他大概正在良知和任务的夹缝中纠结。 “啊,不,你看,还有别人在呢。萝莉小姐。” “又没看这里~” 萝莉跨坐在伊丹身上,以就像面对猎物在前而急不可耐的食肉野兽一般的眼神盯着伊丹的眼睛。 “可、可是,听得到啊。” “就让他听听也没什么不好嘛。一直以来啊,蕾莱呀杜嘉呀,姚呀总是在你旁边,人家都撒不了娇了呢。像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说,可以吧~” “所以说啊现在又不是只有两个人。” “这里谁都不在哦~” “不,在的。” “只有两个人呢~” 萝莉一边说着这种连借口都算不上的话,一边舔着伊丹的脖子。 警务的队员终于行动了。他似乎是呆不下去,伴着脚步声逃跑般地朝走廊方向冲了出去。 “太好了,赢了!” 伊丹和萝莉“成功了!”相互击掌。(注:这里原文是蕾莱,可能是作者打错了。) 接着在片刻的欣喜之后二人回归冷静,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何种体位。 萝莉是跨坐在伊丹的大腿上,正搂着坐起身体的男人脖子的这种对面坐式体位。二人隔着一层被子,所以还不算太严重,但心理上正处于再不能更接近的紧贴状态。 萝莉惊慌失措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啊,那个……你看,是时候,下来了?” “手臂~……” “什么?” “你不把手臂放下来的话……我就下不去。” 不知何时手臂已环绕到萝莉背后。伊丹一下子松开手,仿佛投降一般举起双手。 接着,萝莉再次把自己的嘴唇对准伊丹的嘴唇。与先前的蜻蜓点水不同,这次是如饥似渴般的强烈接吻。 但在伊丹的手臂正要再次绕到萝莉背后的瞬间,萝莉一下子和他分开,从床上下来。 她轻轻拍打卷起来的裙子,瞬间就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和头发。之后的态度就变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这一转变之快,就如同要是问她“发生什么了?”的话,似乎就会被回以“什么都没发生啊~”一般。 这就是萝莉的花招。即使明白这一点,伊丹也难掩遗憾之情。 “好了……你拜托的东西就是这个~” 摆出若无其事样子的萝莉把手提袋放到伊丹膝盖上。 ……库。 伊丹也不肯认输,露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窥视膝盖上的袋子。 “谢了,帮了个大忙。你顺利把它分成正好两半了?” “正好两半当然办不到。我硬把它打碎了~。” “那就够了。太好了。” 伊丹说着,取出宅配便的传票 ,贴在手提袋上。 “这个金刚石,你想怎么做~?” “接下来会碰到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打算把它送到我妈的监护人那里去。毕竟我被当成政治交易的筹码,处在很有可能会被某人交出去的立场上啊?” 伊丹是打算挖苦她。但萝莉漂亮地将其无视。 “监护人是什么?” “在判断力低下之时,帮助管理财产的人。病院的费用也好,其他各项费用也好都由他来付。” “诶……真方便呢~” “只要有这东西,我妈不就能悠闲生活,不会再有什么难处了吗?” 找的零钱要更多呢,萝莉说道。 “话说,你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 “作为我来说,我觉得一直呆在这里也不要紧。毕竟我身上不是有可能附有未知病原菌或是寄生生物什么的吗?如果是为了规避这一风险的话,那么配合检查就是我作为自卫官的义务。哈,哈,哈。” “虽然这么说,但你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正好可以在这里偷懒一样呢。” 萝莉说着,看了看周围。伊丹的枕边,床头柜上同人志,漫画,小说堆积如山。此外还能看到塑料瓶和点心等。看来过得还真是相当悠闲。 “可是,就算被人要求在这勤勤恳恳,也没什么能做的事。” 实际上,伊丹在这能做的,就只有接受检查这种事了。 血球计数,生物化学,ct,光,pet,收集细胞片后的各种培养等等。完成这全套流程后,接着便是每天的跟踪观察了。因为这样能拿工资,所以作为伊丹也是喜不自胜。 萝莉对伊丹的这幅模样发出了叹息,轻抚着自己的左臂。 先前过来的护士把粗粗的针头扎进伊丹的手臂抽血。从头到尾看到这一过程的萝莉仿佛连自己都觉得疼一般皱紧眉头。或许她还残留着这一感觉。 “话说你们那边怎么样?大家都在干什么?” “嗯。蕾莱在进行魔法的验证试验。杜嘉和姚啊都回到阿尔努斯,现正跟协会的各位说明情况。” “平娜她们在干什么?” “在到处玩。最近好像每天都在lisha那里。” ……lisha?啊啊,是指梨纱吧,伊丹理解这一点花了打开开关后等荧光灯点亮这种程度的时间。(注:荧光灯都是要闪两三下才亮,暗示伊丹的思考也是这样。) “她真的,不想再跟政治扯上关系了吗?” “她说什么现在光是因为艺术就已经很满足了~。” “话说,‘门’的处置进展如何?能让大家都赞成关‘门’吗?” 萝莉对伊丹的问题无精打采地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把蕾莱的事情一直保密下去很困难啊。日方似乎也很难给出个明确表态。虽说到头来只有关‘门’一法,但他们好像下不了决心。” “哎,即便是一清二楚的事情也不能轻易地去做,这就是政治啊。如果能轻易做出选择的话,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的确开‘门’的实验成功了。但那并不保证特定世界之间的永久性联络。操纵尚不十分清楚的‘门’这一现象的行为本身,便是人类史上的首次尝试。人们对没有实际成果的事情裹足不前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但是,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说服他们关‘门’。” 对伊丹那种有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的说法,萝莉撅起嘴唇表示不满。 这个男人总有点觉得这一事态与己无关。 萝莉总觉得像是被抛弃一样,感到很寂寞。虽然没有经过商量就把伊丹本人当成交易筹码的确实是她们自己,但那是因为她们想伊丹明白这么做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话不就行了吗。她们清楚这种想法是依恋,但即便如此也这么想,这正是少女心。 而这份寂寞之情,因伊丹只对把‘门’的开关和管理托付给蕾莱一人这件事表示担心而越发强烈。 “以我个人来说,我可不喜欢蕾莱被当成‘门’的开关机器啊。” 鼓起的脸颊被伊丹戳来戳去的萝莉“呼~嗯”烦恼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开始对伊丹说明。 “嘛,我想那件事就没必要担心了~” “为什么?蕾莱的一生不就被束缚起来了吗?” 伊丹怎么想都不认为去当负责连接特地和日本的“门”的开闭的门卫这种人生与蕾莱相称。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和蕾莱谈过了。最终得出‘总是有办法的’这一结论~” “真的吗?” 萝莉轻轻点头。 “我们打算和贝尔纳格神殿谈判,以让他们进行‘门’的开闭管理的形式来了结此事~” “这话怎么讲?哈迪的宝具,如果不是蕾莱的话不就不能使用了吗?” “与‘门’有关的力量是由哈迪来管辖。正因如此,被分与这份力量之人就会成为冥王的眷属。但是蕾莱是局外人,并不是哈迪的嫡系。由神殿的神官们来看,这一点相当异常。” “嗯嗯。” “为让异常恢复正常,拉拢蕾莱不就是最佳手段吗?” “可是,蕾莱很讨厌哈迪啊。难道她们要强行……” 被哈迪附身的蕾莱,如今仍在被迫减肥。不可能对哈迪抱有好感。 “我怎么可能允许她们用强。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这一点上达成交易。我们让她们接管‘门’的开闭运营,作为交换,我们便把宝具及其使用权转让给贝尔纳格神殿……” 原来如此,还能转让吗,伊丹拍手道。 “这样蕾莱就能从‘门’的管理当中解放出来了。” 萝莉叹息道, “然后哈迪的神殿,就能靠以布施为名的通行费获利了。” 自称为关注事态发展而从克纳普努伊一起跟过来的吉赛尔正在阿尔努斯到处乱转,所以只要把她拉进来进行了,萝莉说道。 “嘛,反过来说,只要能忍受这种程度的事情,就不用担心蕾莱被‘门’束缚住了~” “这样啊。那她也不会有身处不自由的立场这种事了吧?” 萝莉轻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啊,要是这样的话难道不能一开始就在贝尔纳格神殿请她们负责‘门’的运营管理吗?按你刚才所说,即便不是蕾莱,别人也能用哈迪的宝具吧?” 接着萝莉说他这一想法太简单了。 “这办不到。因为刚才说的,归根到底都是在蕾莱开始负责‘门’的运营管理之后的事情。刚才那种做法对哈迪来说应该不是她的本意。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绝对不会帮我们的~” “……总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神殿的神官的自尊可是相当高的。她们极其厌恶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而且对方可是侍奉那个哈迪的人啊~。” 那个哈迪……伊丹也不得不对这话表示同意。 “这样啊,不过这样的话‘门’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就只剩说服大家。” 但萝莉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突然趴在被子上……伊丹的膝盖上。 “这件事,非常难做啊~” “为什么?”萝莉再次叹息,眼神飘忽地看向伊丹。 “为了确保最重要的耀司而到处奔走的我们这几个人就算让他们放弃生计,也不可能有说服力啊。” 阿尔努斯的协会以自卫队为对象进行贸易,把从日本进口的产品销售给特地以提高利益。也就是说,大家都是靠‘门’吃饭的。夺取这个‘门’,就等于夺取他们的生计。 生活无忧,并且还只顾早早确保了自己想要之物的 人怎么可能有脸去说服大家‘放弃生计吧’,萝莉发出叹息。 “那就把交出我的这个要求取消掉就好了。” “我不要那样!” 萝莉并没有说能还是不能,而是用“不要”来讲述着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怎么能这样” “没有为什么”萝莉似乎很生气地说道。“木头人,笨蛋!”伊丹被打了一下。 “我说,我这种人哪里好了?” “喜欢什么人不需要理由。存在理由的感情,一旦失去理由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因为强大?是因为帅气?强大这种东西到头来只是一时之物。帅气也会随着时间而褪色,以超群智慧为荣的男人也会在年老之时丧失头脑的敏锐。如果因这些理由喜欢别人的话,日后必定会抱有幻灭之情~” “可是,我可不觉得我配得上你这种女人啊。” 接着萝莉浮现出清澈的笑容,脸凑近伊丹喃喃细语。 “在小的时候大家都能老实地顺从喜欢这种感情。因为不用考虑多余的事,但是随着成长,人们就会失去这一特性。明明真正重要的是看到对方的灵魂而感觉到什么,但人们逐渐不再明白这一点。我说,相信这个奇迹吧。” “奇迹?” 萝莉指着伊丹的胸膛说道“没错。” “这样的灵魂,这寻遍世界各地也找不到的灵魂,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她说。 就连伊丹也不禁害羞起来。甚至无法以俏皮话回应。 “虽然我很高兴,不过啊,我现在给不了答复。或许我和杜嘉啊蕾莱啊,姚啊,似乎都不能分开了。就像现在这样。” “向对方要求这种事的话,作为以爱之神为目标之人来说是不及格的。那是我们的问题,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一定要把深爱之人放在身边。决不能放手,决不能错过,这似乎是萝莉教的教义。总之就是战斗,赢取。就连蕾莱和杜嘉和姚,平日里也在被萝莉劝告着要像这样活下去。 “银河铁道999这个故事的歌里面,有‘离别也是一种爱’这种台词啊。” 接着萝莉抬起脸,对伊丹怒目而视。 “人生不是舞台剧。抽身而去祈祷对方过得幸福?这是笨蛋做的事情。谢幕之后故事也在继续。不对,人生正是在那谢幕以后啊!” 萝莉说到这地步,再次趴在伊丹膝盖上,抱住了头。 “我在这说着这种充满爱欲的话,又怎么可能去批判他人贪得无厌啊。” 看来话题似乎回到如何说服协会的员工上了。 日本人也好,协会的员工们也好,应该都能理解关‘门’的必要性。但是因为不知‘门’的这一破绽何时到来,所以他们没有危机感。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优先选择维持眼前的生活。这就是人之常情。 “正因如此,才要再次开通‘门’吧?” 正因如此,蕾莱才陪同进行日本的研究。这是为了提高开‘门’技术的可靠性,消除大家的不安。 “虽然能这样说服日本政府,但不能就这样告诉协会的各位。虽然我们正委婉地暗示他们,但那种能让大家信服的明确发言我们讲不出口啊~” “…………是啊。” 蕾莱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她就会被盯上。若真是如此,那即使只是暗示也是题外话。但是这种事都不做的话说服工作根本开展不下去。 也就是说,走投无路了。 “我说……该怎么办?” 萝莉十分少见地很软弱。伊丹摸着在他膝上的少女的头鼓励道, “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希望你能让大家理解这一点~” “我吗?不要啊,好疼!” 伊丹摸头的手滑下来,捏了下萝莉的鼻子后手指被轻咬了一下。 萝莉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不满地看着这个一点都不打算回应她期待的男人,“姆~”地哼了一声。 “怎么做才能撵进去呢~?” “什么?把谁?撵到哪?” 对一直采取逃避态度的伊丹,“果然,只有那样了~”萝莉撅着嘴唇,装模作样地告诉他, “帝国的正统政府似乎对日本政府表示虽然可以关‘门’,但他们希望能在解决索沙尔之后进行。他们是从哪刺探到这个消息呢~?” 如果是杜嘉对协会的员工说明情况之后的话,话题大概会从那附近传播开来把。虽然他觉得即便如此,情报的传播速度也太快了,但由于伊塔利卡的佛马尔家往阿尔努斯派遣谍报员一事已是公然的秘密,所以伊丹觉得情报应该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就连伊丹也对此表示很敏感。 “叫我们想办法解决索沙尔那家伙……吗。难道连蕾莱的事情都泄露了?” 因为蕾莱被人盯上,四处逃亡就是前不久的事情,所以伊丹似乎也察觉到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萝莉像是“太好了”一样暗笑,更进一步地煽动危机感。 “暂时,由我跟着蕾莱保护她。不过,情报是会走漏出去的~” 土浦的实验之后,蕾莱一直呆在日本这边。这是为了合作研究关于魔法和‘门’,并且进行关于此事的协商。考虑到她的重要性,日本方面也增强了警卫,但在如今日本的防谍态势下,这么做反而会引起诸外国的关心。为此,日本正处于不怎么能使得上劲的左右为难的状态。现在驹门恐怕也正煞费苦心吧。 “作为蕾莱来说,她好像希望由耀司来保护她呢~” “问题是阿尔努斯。我知道了。我也会尽早回去,所以在这段期间……” “拜托了”伊丹说着,抓住萝莉的手。 “我不管怎么想都很不安。简直想立马从这里逃走。感觉要是不逃的话会发生相当可怕的事情。啊,快看鸡皮疙瘩出来了……” 萝莉凝视着这样的伊丹,伊丹也凝视着萝莉。二人手拉手,互相凝视。 就在这时。突然,哗啦一声病房的门开了。身强力壮的警务队员门在外排成一排。 “什、什么!?” “伊丹耀司二等陆尉!你有对儿童施以淫行的嫌疑。给我老实交待!”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现在不是在做吗!” 正握着萝莉手的伊丹的手,被警务队员们的十几根食指指着。这手就是犯罪!警务队员们高声喊道。 “萝、萝莉可不是儿童!” 伊丹大叫。顺便一提在儿童福祉法中不满18岁的是儿童。 “没错,我可不是儿童~!” 萝莉也齐声叫道。 “不要紧。很害怕吧?” 但是女性的警务队员抱紧萝莉把她保护住,瞬间就把她带出了病房。作为保护被虐待儿童的行动来说是满分级别的速度。而且这行为里只有纯粹的善意,所以萝莉也对用武力抵抗有所顾忌。 “你、你们这些人,都不看新闻吗!” 萝莉超过900岁这件事情,是邀请证人前往国会的一段故事,应该相当有名。但是,这世上对此并不感兴趣之人也不在少数。而且警卫队这种地方或许就有许多这种死脑筋的人。 “我们不知道那种事情!” 警务队员们齐声答道。 “我冤枉啊!!” 毕竟这次不是桥段。因为警卫队的队员们都一本正经。 伊丹被带到别的房间,接受了残酷的调查。 * * “你说什么?” 迪亚波正躺在占据房间一半以上空间的大床上。靠在他胸膛上同床共枕的佩妮珠,以 洁白裸体相互交织的姿势,讲述帝国正统政府往此地派遣密探一事。 “原来如此。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真有意思啊这事。” 迪亚波窃笑道。 “陛下正向日方寻求支援以讨伐索沙尔。” “要来这手吗。不过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自卫队要是不在的话,伊塔利卡的正统政府将会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地被索沙尔轻松打爆。日方的反应定是很不快吧?” “不过,日方似乎也对旷日持久的谈判感到厌烦,所以如果以缔结和约为援助条件的话,他们相对会比较积极。” “这样啊,这么说问题就是条件的磋商了……如今的正统政府可没有钱。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乱开空头支票。就算夺回国库,搜刮金币银币,也是不够。所以要割让领土,签订不可侵犯的誓约。在矿山的权益等方面会被迫做出大量让步吧。” “您说的没错,迪亚波大人。所以,我认为如果您能在此事上大显身手,想必也就能在正统政府内占有重要的一席。” “你是要开玩笑吗?我可笑不出来。要这么做的话,那我不是到死都是平娜的跟屁虫吗。老子可不想这样!” “但是,您现在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迪亚波自从来到阿尔努斯以后,每天都隐居在佩妮珠的房间里。 他能支配的只有这个房间。只有这里是他的王国。 他的追随者是佩妮珠及侍从梅特梅斯二人。不管怎么说也没法把打杂的女仆们算在其中,更进一步说,佩妮珠的忠诚心仍有半数以上留在平娜那里。 迪亚波似乎觉得只要有了男女关系,便能让女人顺从,但佩妮珠觉得自己不是这种女人。当然她身心俱是女人,但是她一直以相当男性化的方式磨炼思维和感受方式。 “哪里,我有一个秘策。” “那是什么?” 迪亚波似乎也稍稍意识到自己没能彻底征服女人,并没有把自己所想全盘托出。他用煞有介事的说法,像变魔术一样一点点地若隐若现地卖弄自己。 “首先,就把这事态告诉索沙尔。” “做、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哎,你就闭嘴好好看着吧。” 作为佩妮珠而言,她是希望迪亚波收起野心。 她希望迪亚波在正统政府内得到应有的地位,然后一起过着安稳的生活。不只是因为他们已经变成这种关系。她深信,如果是自己和迪亚波二人,便可辅佐成为女皇的平娜,并能在她手下飞黄腾达。当然,多少也有一点对变成平娜义姐这一立场觉得也不坏的心绪在内。 但是,男人的野心始终是瞄着最高点。这一点挑动着佩妮珠的不安。 因为能从这种情况下起死回生的策略,必定是毒性强烈的猛药。直觉上察觉到这一点的佩妮珠怎么也抑制不住从内心涌出的不安。 凭自己能镇得住这个男人吗? 能让这个男人回归现实吗? 面对因没法让正想直奔毁灭而去的男人浪子回头而产生的焦虑,心情变得绝望的女人把脸埋进了男人的胸膛里。 “殿下,请您自重。求您了。” 不禁脱口而出的,是佩妮珠此前一直厌恶的乞求之语。 “没必要担心。接下来情况会有剧变。虽然危险,但正因是惊涛骇浪才有可能朝一个航向一口气登上高处。我要赌这一把。” 但是,航向如果稍有偏差,那不就会被波浪吞没,再也浮不上来了吗?佩妮珠想如此劝谏迪亚波。 或许是觉得她那似感忧心的表情很可怜,迪亚波便明示了他计划的一部分。 “没关系,不要担心。索沙尔那家伙一定会伺机谋害那个魔导师女孩。虽然日本也会设法阻止此事,但要是有第三,第四者介入的话又当如何?状况会因此纠缠不清一片混乱。在这时,最终确保那个女孩之人才会获得状况的主导权。” “请、请您住手!” 佩妮珠想如此大喊以阻止他。但被燃起的野心所煽动起来的男人正对他想出的神机妙算暗喜不已,一点也没看自己这里。 因此明明有着肉体关系,自己的话却无法传到他的内心,对此佩妮珠体会到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 * 且说,以在网上曝光的形式报道出来,到最后令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的异变的集中讨论,正在任期行将结束的众议院预算委员会内进行。 “请问总理。作为政府,对正在特地发生的叫做外之雾?的问题,正在商讨何种对策?虽然街头巷尾好像正在热议要不要关‘门’,但解决异变除了关‘门’以外就别无他法了吗?对在丝毫没有确认‘门’和外之雾的关联的现状之下轻易做出决定这点,我不得不说这是个大问题。这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和异世界交流的机会。我认为失去这一机会的损失实在是不小。请您慎重商讨。” 讨论从在野党·社会主义者党党首,船本三玉的质询开始。 被委员长指名,站起答辩的是总理森田。 “哎~,由我来作答。正在特地发生的异常现象是在怎样的结构之下发生的这一点,我们尚未理解。然而……啊,不能对问题置之不理这点是清楚的。我认为如果这一异常是因‘门’的存在而产生的可能性很高的话,那么对包括关‘门’这种方法的对策进行商讨是理所当然的。” 看向下方朗读答辩书的总理答辩理所当然不会精彩。 船本再次起身。 “但是我们不是尚未获得先前银座事件的赔偿吗?所以我们花费巨大的预算,冒着生命危险踏入特地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重要的问题不去询问国民的意见就作出决定到底是好是坏?” “首先关于赔偿问题,我的回答是现在正处于谈判的关键时刻。此外,关于‘门’的具体处置,我想先以危机管理的观点来处理问题,在请大家看到结果之后再接受国民的审判。” 这话太可笑了,做出决断以后的选举真是可笑,在野党的议员们一齐表态。从执政党的议员们那里也有声音传来。 在倒彩平息之后,质询者船本再次发问。 “若是关‘门’的话,和特地的交流就进行不下去了。对国内也好对国际也好应该都是巨大的损失。您怎么看这一问题?” 防卫大臣夏目代替总理森田站起答辩。 “关于这一问题,我认为有必要想象一下放置异变不管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危机状况。‘门’被认为是原因的异变,现在正不只在特地发生。即便在我国,最近几天发生的地震次数就有了细微的增加,浅间山的活动开始活性化,此外部分天文学者也开始报告,称观测到恒星的位置偏离了其通常应该在的地方。天文学家认为,这实际上并不是恒星的位置在动,而有可能是因地球及其周边的空间正在扭曲而产生的类似引力透镜的现象。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一现象发展之时,就有可能招致遍及世界的灾祸。在那时,我认为实际掌握‘门’的我国将会被强烈问责。” 船本不肯善罢罢休。 “确实如您所说。但是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失去特地的责任该由谁负?”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这不也很好吗?危机管理的意思本来就是对或许要出事的这种预测进行准备。这就跟不退还保费的保险一样,从结果上来说在没出事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后悔说白交钱了,而是说‘太好了什么都没发生’松了一口气,这种做法是为了实现这一点的必要经费。” “我现在就是在问,这不退还的保费难道不是太多了吗。对特地的期待已超越国民,不,国家的范畴,扩展到全世界一般大 小!” “花的钱太多了,或是太少了这些结果,不都是事后诸葛亮吗?既然我们没有预知能力,那就不可能算出刚刚好的成本。以最近的例子来看,有些人提出批判,说作为新型流感发生时的对策,疫苗的购买量有点太多了。但是我认为,危机管理就是要做过头才算正好。准备的量不多不少这种做法,一眼看上去好像是没有浪费了,但在偶然因素很强的突发事件这种状况下,万一的因素仅仅只要掺和进来,事态就会恶化,变得不可收拾。因为我觉得‘正好’意味着根据情况,我们不得不抛弃本应能救的生命。” 此时分配给船本的质询时间结束了。其他党的议员正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下面甚至还冒出赶快结束,快点结束这种倒彩。 船本说完“关于‘门’的处置,应该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仰仗国民的判断之后再做决定。”这句话以后,离开了质问席。 到头来,在这国会会场进行的争论,正是舆论的缩影。 舆论已经分成认为应该关‘门’的这种关门派,以及因尚无一点证据能证明异变和‘门’之间的关联,所以认为不该轻举妄动的这种保留派这两派。 新闻媒体和文化人,学者等也参与了这场论战。 各自划分阵营,诉说各自理论的正当性,为了得到情感上的认同而展开言论战,宣传战。 但是,或许是从批判政府的角度,又或许是对本想把事情隐瞒,结果被曝光一事的泄愤,多数媒体以赞成保留派的形式展开报道。总之,他们以关‘门’违反国家利益,这种做法操之过急这种论调进行报道。 因此,没有明确意见的中间派便被新闻媒体强烈引导。 就这样,形成了压倒性多数的保留派及少数的关门派这种结构。 在电视讨论节目中,甚至发生了遭到反对意见的集中炮火猛攻的养鸣教授和持反对意见之人相互对骂,以至于到最后变成双方厮打互殴的这种事态。 此外,还有不惜展开直接行动以维持“门”的存在。 这些是主张应该进行国际合作以推进向特地移民、开发这一意见的团体。他们蜂拥至银座,打出“不准关‘门’”这类标语,在银座驻屯地周边进行示威游行。他们甚至手拉手,打算构成完全包住周围的人墙,但这种行为妨碍通行,所以被警察驱散。 他们朝伸过来的话筒讲道,“日本有作为侵略者的历史。对此多数新兴国家都曾深受侵略之害,正因如此这些新兴国家懂得在现在这种时候应该如何行动。所以对于特地,日本不可独断专行,而是应该考虑新兴国家的意见。” 中国政府也配合着这一步调发表了声明。 “日本就银座事件之时的损失拥有对帝国要求赔偿的权利,同样地,我国对帝国也拥有要求赔偿的权利。因为在银座事件发生之时,我中国国民也作为观光客逗留在银座。我国也希望和帝国政府展开直接谈判以获得赔偿。这是中国人民的核心利益,我国政府对妨碍我国行使这一索赔权利的行为表示坚决反对。如果日本政府执意关‘门’,妨碍我国与帝国的谈判,那么我国认为日本政府就有代替帝国政府支付赔偿的义务。” 理所当然,日本政府的回答是“去你妈的”。 准确来说是“我国没有妨碍中国政府和帝国政府谈判的想法。但是,我国也没有调停的义务。如果想谈判那就谈判,如果想对帝国发动战争那就发动战争。不过请勿经由日本,直接动手。‘门’的问题完全是我国的国内问题”这样回答的。 “你让我们怎么直接谈判?” 出演电视节目的中国新闻工作者们言辞激烈地大喊。 日本评论家则应道, “在北京朝那边大声喊喊如何?或许能突破次元之墙传达过去哦。至少为了往返其间,日本不会把路借给你们,也没有帮忙的义务。” 在众说纷纭之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经济界对此保持沉默。 虽然他们被认为会最强硬地发出反对关门的意见,但他们却示以静观事态发展的态度。 而这一态度,与欧美诸国所表达的态度一致。因此,在兜町(注:东京证券交易所的所在地)周边传播着“日本政府知道开‘门’的方法。正因被暗示了这一点,各国及各企业的领导层才不表示反对。”这种流言,每当这时股价就会不断上蹿下跳。 记者们为确认流言的真伪把话筒对准大臣和总理。 “总理!日本政府获得了开‘门’技术一事是真的吗?” 森田微微一笑,歪着嘴答道。 “如果日本真的获得了这种技术,那可真是了不得啊。要是那样的话我感觉挺好的。” “那就是说,这流言是错误的?” “很遗憾,日本尚无这种技术。真的。” 的确,森田没有说谎。 因为获得开‘门’方法的是蕾莱,不是日本政府。如果记者问“你知道拥有开‘门’能力之人吗”或“你们跟她正处于合作关系吗?”的话,那么不擅演技的森田应该就要么答不上来,要么就会陷入说谎之境地而露出马脚。但这类问题是知道真相以后才能问得出来的话。正因如此,森田才能游刃有余地躲避记者的追问。 “那么,mr.嘉纳……日本获得了打开前往特地的‘门’的技术这一情报,不过就是谎言罢了,是这样吧?” “没错,迪雷尔总统阁下。称之为技术稍有些语病。这是应该称之为奇迹,或着个人所拥有的特殊能力的东西。在现在这个阶段这并不是谁都能掌握之物。我们能做的只有拜托能力的持有者,请她援助我们而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希望你再说详细一点。” “在特地原本就存在拥有开‘门’技术之人。正因如此,我国……银座便遭到了袭击。当然开‘门’的这个人本来并不打算让帝国进攻日本。总之,帝国利用了这一点。我国为阻止在各地发生的异变演变成灾害,正考虑想暂时将‘门’关闭。这一行为与其说是在理解‘门’的结构的基础上将其关闭,倒不如说只是把为维持‘门’而由帝国所建造的维持装置破坏掉而已。” “贵国当然会把这拥有开‘门’能力之人介绍给我国吧?我们应当开始进行将特殊能力升级到服务大众的技术的研究。” “打开通往银座之‘门’的,似乎是名为哈迪的神。” 嘉纳讲述着事实。但并非全部。 “神?你注意一点,我作为合众国总统,能用神这种叫法称呼的只有‘主’。” 顺便一提伊斯兰教的神和总统称之为神的对象,其实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不同而已。(注:此话存疑。) “确实如此。总统阁下在就职典礼之时将手置于圣经之上,朝唯一绝对的神宣誓了吧?” “没错,我国虽确实保障信仰的自由,但不管什么事都有场面话和真心话这种东西。无视这一点,滥用神这一称呼的话我们会难以应付。” 在美国,基督教会的势力之强,在政治上根本无法将其无视。在学校,不该教进化论而是教旧约圣经里描绘的创造天地这种非科学的意见相当盛行,甚至引起诉讼。 “可是,这样的话贵国不会稍有为难吗?实际上,哈迪这个神现正存在于特地。一边公开宣称不承认其存在,一边又想博得她的好感,我认为这稍显困难。尤其是对方似乎是女神,正因是女性,所以若扫了她的兴,那各方面都会很麻烦。” “你是要让我弃教?” “这是阁下的自由……我国是有千千万万的神居住之国。在正月参拜神社,葬礼上叫来僧人,婚礼上在神父面前宣誓爱情,最近连万圣节也作为节 日消遣,成为无节操……不对,对信仰宽容之人的集会。不管是哪里的怎样的神,我们都能将这一存在认同为神。不管特地有怎样的神,我们都完全不在意。或许这一点就是‘门’开在我国的原因也说不定。” “嘉纳。我记得你是基督教徒吧?” “话虽如此,我也是日本人。” “呼……顺便问一下,那个叫哈迪的存在是不是和身穿黑色百褶服的那个自称超过900岁的少女一样,是存在实体并能说话之人?” “不。她似乎已经成为看不到实体,为了交流必须要有人当中间人的存在了。我觉得就算派遣贵国自豪的特种部队进入特地,诱拐……不不,强行邀请这种事也是办不到的。” 对方的回答传过来花了将近30秒。总统的真心话就在其中。 “这事还真是挺讨厌的。算了,这样下去的话风险过高无法投资,暂时把‘门’关闭的话,那外什么东西也好,空间的扭曲也好都会平息下来吧?罢了,如果日本不是要独占的话,这个结果可以容忍。我国可不能被人指责说是被欲望驱使而使世界陷入了危机。我就耐着性子等待特地通往银座的‘门’再次打开之时的到来吧。” “您能理解我深感荣幸。” “啊啊。我期待你成为总理的那一刻。嘉纳。” 就这样和白宫的电话挂断了。 嘉纳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内心感到疲劳一般趴在桌上。秘书官战战兢兢地对这样的外务大臣说道, “迪雷尔总统表示理解了吗?” “那怎么可能?肯定是先表现出懂事的模样,然后把手插进我们的怀中。必须严加防范。” “大臣……印度总理也打来电话。” “这次是印度吗。一般不是打给总理森田吗?” “总理因身为总理,所以似乎也被各处打来的电话追着要求说明。主要是经济界那边。” “……这样吗。没办法啊……把电话连上。” 嘉纳说着,以厌烦的表情拿起了话筒。 特地问题对策担当副大臣,白百合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帝国正统政府的使节,感到一阵眩晕。她张口结舌,一时都合不上嘴。 “皇、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么?” 虽然知道很失礼,但她仍不禁问道。 当然,这是很可能被询问对象抗议“太失礼了!”的发言。但拿着皇帝的信任状现身的使节及其一行并未指责白百合的失礼,答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因为连我都觉得自己所处的状况难以接受。”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莉小姐。” “实际上,这次我继承杜耶里家的家主一事已被正式承认了。” “那真是恭喜您了……这么说可以吗?” 家主继承是以在夏莉双亲身上发生的不幸为前提,所以白百合也十分留心。 “当然可以了。对您的祝辞我表示十分感谢。虽然帝都的房子等所有物品都已失去,可继承的家产实际上根本没有,但我家姑且也是拥有传统的帝国贵族中的一员,所以失去这一家名也十分可惜,因陛下如此赐言,所以就变成了这一情形。”(注:情形原文为「仕仪」,多用于不令人满意的结果,事态) “情形”这个词,一般用于事态往不满意,不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听到这话,白百合认为可能是菅原教错了。但她也对轻易地订正作为使节现身的对象的措辞感到顾忌。况且这或许是夏莉流的诙谐也说不定。 “此外,陛下还将我家升爵至伯爵之位。这似乎是出嫁的嫁妆的替代品。” 夏莉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 “嫁、嫁妆吗?” “是,我不知道有名无实的爵位之类会不会令菅原大人感到高兴。但是,该说是帝国正统政府内的顺位,还是说像立场一样的东西就发生了替换。而且,考虑到使节的地位,从如果不是伯爵这种级别的话就不相称啊各种原因啊想法啊等方面……小孩子所不懂的复杂离奇的各种因素在其中起着作用,所以在此次谈判中,我不得不姑且担任名义上的代表之职。” 总之,发生了很多事。 白百合夹杂着叹息说“真是很辛苦啊。”点了点头。然后她转念一想,辛苦的是不得不和小孩子进行谈判的自己。 “对这种瞬息万变老实说我已经受够了。我才疏学浅而且经验不足,所以我想实际业务就交给一同过来的西塞罗大人,普尔科尼乌斯大人等人。因此,请白百合阁下也那样对待我。” 夏莉说着,脸转向了正在左右排成一列的帝国正统政府的议员们。 大家都是主和派的权威贵族,在外交领域上他们的实力都得到承认。他们都出席了此前的和会,所以大多数都是老面孔。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伯爵夫人阁下。您真是很聪明呢。” 夏莉被白百合这么一说面红耳赤。 “请不要这么抬举我。我很害羞的。” “我明白了。那么,各位有何要事相商?” 白百合朝坐在夏莉身边的普尔科尼乌斯问道。即使知道是什么事,也不从我们这边说出口,这是外交上的战术。此外,打算通过由谁来答寻找实际负责人的这一意图也包含其中。 但出乎意料的是,开口回答的是夏莉。 “是先前通过菅原大人拜托贵国的讨伐索沙尔派之事。我国是否能得到日本政府的合作呢?” “我、我国很愿意合作,但这要等缔结和约以后才能实现。那么谈判该怎么办?在这里进行可以吗?” “是。我也听说讲和谈判旷日持久,双方的主张也好条件也好几乎都拿出来了。让我们就如何实现这业已成为悬案一事交换意见,尽快缔结和约吧。” 她说得也太简单了,白百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夏莉小姐?” “怎么了,白百合阁下?” “您方才不是说,自己是名义上的代表,所以谈判的实际业务都交给身边各位……” “是,我正如您所说是个微不足道的名义代表。话虽如此,要是在正式场合什么都话不说的话,就会被父亲的在天之灵训斥‘你是来玩的吗’,所以事先已经练习了发言。” 说着夏莉再次环顾左右。而后西塞罗露出讽刺般的表情,面部僵硬。难得的大显身手之处被人夺去的这一心情就这样表露在脸上。说出来的话会被认为没有大人的样子,所以他现在就是一副忍耐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么夏莉小姐所讲的内容是与来到此处的贵方代表们进行过协商之后说出的话,是正式的表态,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是,没错……我现在作为被帝国正统政府委任全权之人,坐在此处。” 夏莉如此叮嘱,看着白百合。 这一瞬间,在白百合眼里本应是娇小的少女,感觉上却好像巨大的某物一般。 可能自己是太累了吧,她轻轻揉了揉眼睛,确认坐在眼前的是娇小的少女。 “我要是说错的话,这里的各位一定会立刻进行纠正的。” “是这样啊。那么就继续谈吧。” 白百合或许更应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者应该把派到伊塔利卡的菅原叫回来,让他在这同席。 因为能理解眼前之人虽是小孩,但却已变身成和以前不同的某物这一点的只有菅原。白百合等人则被外表所惑,无法痛快地接受自己的本能正猛烈敲响的警钟。他们直到最后也无法理解被少女所注视而在背后流下冷汗的原因。 结果,这以后的谈判就变成了皇帝所预想的形式。 白百合及 精通外交的外交官们面对夏莉也无法提出强硬的要求。 “被日本的各位抛弃的话,我们都会被索沙尔大人消灭的。不止我们,追随我们的人民以及诸多人士都会暴露在曾于帝都刮起的风暴之中。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只能仰仗贵方的厚谊。拜托了,请贵国不要关‘门’。” 就像这样被可爱的少女双手合十,用依靠般的眼神看着,能把她抛弃之人究竟能有多少? 就这样,他们早早地就达成了讨伐索沙尔的合作。而后开口的西塞罗和普尔科尼乌斯以“为此也有必要缔结和平条约”这一逻辑推进话题,请求让对方降低难以实现的条件。 在日方提出尖锐质疑之时,夏莉便走到台前,“这里没预习到”似乎深感抱歉地请求延期答复,此外关于赔偿的支付,“现在的正统政府身无分文。我方虽然会支付赔偿,但在我方夺回帝国之前,还请贵国先缓一缓”她以泫然欲泣的表情说道,“作为交换,对于贵国所要求的资源的特权及阿尔努斯周边的割让,我方没有异议,请贵国收下。”她就好像现在首次进行让步一般说道,不禁令人想大喊犯规。 日本人重和。这一点作为如果为了大家能达成一致,细枝末节的话就忍一忍,让别人忍一忍这种性格表现出来。而他们对自己人则采取“别把事情闹大”这种态度,对谦让的态度极度推崇,称之为心胸宽广。但这点在外交谈判中,如果在握手之时被踩到脚尖的话,就会变成退个一两步这种弱点。然后这稍许的让步累积起来,最终变成被迫接受重大损失的这种事态。 关于日方所要求的,皇帝前往日本谢罪,背负战争责任这一点也是,如果被人以忧郁般的表情说道“摩尔特陛下已经是久卧在病床之上的老爷爷了。我觉得陛下不要说日本,就连前往阿尔努斯也很困难。”的话,便也不能说得太过分。 “所以在缔结和平条约之时,以皇太女访问日本,表明遗憾之意的形式进行的话,贵方觉得如何?”双方在现实的地方达成了一致。 接着双方商定在事态结束之后把皇帝迅速让位给平娜这一举动,视作其背负起责任的表现。 话虽如此日方也并不是单方面的被迫做出让步。仅仅是打算另加条件的计划遭到了打击,日方已经充分获得了应得之物。因此和谈的内容可以说是十分令人信服。但是对直接参与谈判之人来说,却留有一种总觉得无法释怀的“被打败了”的心情。 总觉得少女的存在令人不爽。而且少女还穷追不舍般地说出了下面这番话,这种心情更是越发强烈。 “我听说被绑架的人士这次也平安无事地归来了。索沙尔大人真是恶劣之人。请贵国务必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尽管如此,因为她露出“这样行吗?”这种仿佛在等待教师讲评的学生一般的表情缩着脖子,所以白百合等人也无法对她抱有恶感。 * * 且说,在这一期间。 平娜趁乱逗留在日本,每天过着沉溺于艺术的日子。 “太妙了!” 每当掀起一张张书页,她就发出感叹。 这也叫做正因喜欢才深陷其中。就跟有着为数众多的因想看日本的动画和漫画而习得日语的外国青少年一样,平娜也是一个因为想看同人志才变得能看懂日语文章的相当一部分的人。不过对话只能讲只言片语。 “库……在这儿要这么干吗。汉子们的爱就该是如此啊。” “喂~,平娜小姐。别停手啊~” 她已在梨纱家里呆了两周时间。在这里为准备近在眼前的同人志的跳蚤市场,梨纱和她的朋友们被赶着完成原稿,发出印刷订单,还有进行复印本的制书作业。这份繁忙就连不过是刚好在场的客人平娜,也如同理所当然地被人驱使一样,让帝国的皇女不期亲身体验起制作“她所谓的艺术”的一个环节。 “这、这本《墨丘利,费尔南x库》太下流,真是太下流了!” 再次开始制书作业的平娜对几乎是限制级的描写发出了娇声。 “闭嘴!(笑)” “吵死了!(笑)” “好色之徒!(笑)” 咯吱咯吱发出裁剪制图纸般的声响,正在游走笔尖的腐女子们埋着头蹦出含有笑意在内的骂声。听到萌起来的读者的娇声而没有心情被撩拨一般的感觉的作者根本不存在于这世上。 但是平娜好像受伤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她对含有微妙语气的交谈仍感到困难,把听到的话按原意进行理解。 握着数位板的梨纱几乎可以说是压上去一般脸靠着显示器。然后她就以这副模样把大家所言的本意翻译出来。 “到底是有多喜欢啊,平娜小姐。” “是的是的。” “不如就住这里吧。” “对的对的,就这么做。” 在连续三天熬夜之后睡着的一名腐女子,就像从墓穴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从被子里露出手臂,接着露出脸,表示赞成。头发因睡相不好一片杂乱,可能还没从睡眠中彻底醒过来,她的表情看上去仍像被睡魔附体。 接着平娜答道。 “不不,妾身才想邀请大家。不如各位移居到帝国怎么样?” “诶~~!” “虽然受到邀请很高兴,但我还得想想。” “嗯。虽然是很想去特地,不过要是住的话……不是说必须得关‘门’吗?” “回不来的话就有点……” 大家的话把这一时间点的世人的普遍想法表达了出来。新闻媒体动不动就开展没有关“门”的必要,“门”不是在各地发生的异变的原因这种宣传,但是曾一度传播开来的原因在于“门”这种说法已被人们深信不疑。 接着平娜说“虽然这是秘密”,小声讲道, “实际上,就算关了‘门’,也能再次开启。” “诶,这流言也是真的吗?” “那么……或许去也可以。” “只是,似乎已经确定会出现时间上的偏差……即便对面是想在第二天就行动,打开‘门’后这里或许就已经过了一年,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过了十年也不一定。” “是、是这样吗?” 腐女子们一齐停下手来。 “如果出现十年份的偏差的话,那就几乎跟与留在这里的家人生别离一样。大家虽然也能像这样成为能轻松交流的伙伴,但是拜托家人‘要等着我啊’的话,这也是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啊。”(注:因水平有限,后面这段话我始终觉得翻译的有问题,在此放出原文,希望有大神指点一二。「皆ともこうして気安く語り合える仲になれたが、待っていてくれと願うには大きすぎる時の流れでもあるな」) “对、对啊。” 十年就是这么长。众人周围充满了“果然还是不行啊”这种气氛。 “但是反过来想,妾身便可以期待能一下子欣赏各位十年份的作品。这么一想或许也挺令人高兴。” “这……这说不定挺让人羡慕的。” 在进行这般对话之时,门突然被敲响,不等回答门就一下子打开了。 “殿下在这里吗!?” 似感匆忙地招呼过来的是哈密尔顿。在她身后也能看到身着黑衣的男子们。大概是护卫她的便衣警官吧。 “哈密尔顿,又是你吗?” 平娜发出惊讶之声。但她的秘书官恳求般地说道, “殿下。求您了,请您回去。” “妾身应该说过不愿意了。真麻烦。” “可是,殿下贵为皇太女。” “妾身不要回去。而且妾身从未接 受过皇太女这种麻烦的身份。” “但是您被陛下委任……” “啊啊,吵死了!妾身现在很忙。你看看,都是因为你,大家不都停手了吗。你去告诉伊塔利卡,让他们不要再管妾身,自己想辙。” “殿、殿下。” 虽然是功勋卓著的哈密尔顿的恳求,但平娜的态度却十分冷淡。 “妾身跟政治已没有关系。妾身跟政治扯上关系,就没发生过好事。对妾身,对帝国都是如此。” “但是,明明身为皇太女的殿下您实际就在此处,可如果您不出席和平条约的缔结仪式的话,日方或许会认为这是侮辱……” “妾身可没听说过这事。” 接着,有人从哈密尔顿身后说道, “哈密尔顿大人,请您让一下。我来跟平娜大人直接谈谈。” 哈密尔顿答道“是”,便暂时从狭小公寓的玄关出去,给声音的主人让开一条道。 “哦呀,汝是?” 平娜看到突然出现的女童皱紧眉头。这女孩好像是杜耶里家的大小姐。她为什么现在会在日本? “皇太女殿下。真是好久不曾会面了。小女是夏莉。” “是有一段时间了。但汝为何在此?要是希望加入骑士团的话,跟伊塔利卡的波赛斯说就行了。” “小女并非想加入骑士团。” “那找妾身有什么事?” “今日是为了请殿下回銮而拜访此处。” “为什么像汝这般的小孩要做这种事?” “因为明明好不容易才谈妥了讲和的条件,可因殿下的任性,无法签署条约。” “这说法听起来就好像是汝把事情谈成一样。” “殿下。实际上正是如此。” 哈密尔顿从旁插话。 “你说什么?” “这位夏莉小姐,不,杜耶里伯爵夫人已和日方把事情谈妥了。” “这样吗……”平娜闻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父亲大人也终于到了不顾脸面的地步了。不断让步的话,不管是多么难的谈判都能谈妥。而在之后就找茬说那是小孩子说的话,来个出尔反尔,我看是这么打算的吧。这做法真是脸都不要了。” 但夏莉捧腹格格大笑。 “陛下把我选为使节,只是因为难以交涉的部分几乎都已解决而已。当然,我也不敢保证陛下的心里就一定没有平娜大人所考虑的那种意图,但我想恐怕不是这样。” “汝这种就像把打发小孩这句话的意思具体表现出来一般的人又明白什么?” “即便是小孩,我也是从陛下那里接受了正式委托的使节。和日方的谈判结果如果对帝国并非坏事的话,陛下应该也不会置之不理。所以我就努力了一把。” 哈密尔顿补充道, “殿下。对帝国来说,这次是以相当好的条件把事情谈妥了。现在已进入有关为消灭索沙尔殿下而展开的军事行动的实际磋商阶段。” “啊,你意思是我们要和日本并肩作战对付皇兄?” 如观察伊塔利卡,那里的状况如今也可以算得上是正在并肩作战。 这一点双方通过隔着佛马尔伯爵家这一存在得以实现。但反过来说这已是竭尽全力了。处于正式交战状态的日本和帝国携手战斗这种事是无稽之谈。正因为双方为了和索沙尔战斗而共同展开军事行动这一举动,相当于把昨日之敌为今日之友这一格言变成现实的行为,所以这对平娜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事态。 “我们是为此才和谈的。” 听到夏莉的话,平娜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 “真令人吃惊……日本要是来真的话,皇兄甚至连一刻都活不下去。” 在保卫伊塔利卡与盗贼战斗之时看到的,形似地狱一般的杀戮场面浮现在平娜眼前。虽说是索沙尔派,但大家都是帝国军的士兵。他们将要受到那可称之为蹂躏的攻击。将要受到那甚至不给予反击余地的,单方面的,无情的绝望的攻击。 平娜在胸口附近感受到了如同胃在收缩一般的疼痛。这是她在忧心帝国的将来之时必定会感受到的,已经非常熟悉的感触。 “您意下如何,平娜殿下。您能回去吗?” 哈密尔顿就像窥视她的表情一般说道。但平娜道“不,妾身已经决定不再牵扯政事了。”背过脸去。 哈密尔顿大喊。 “究竟是为什么!?这难道不是殿下作为女王把帝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绝好机会吗!” 接着平娜以严厉的眼神盯着秘书官。 “妾身不想要什么帝国!” “事、事到如今您还在说什么?” “我说哈密尔顿,这场战争开始之后,妾身自认为没有人能像妾身一样为了帝国的事情绞尽脑汁四处奔走,这一点妾身搞错了吗?” “不。恐怕殿下应该是最努力的人了。” “对吧?妾身拼了命地为帝国而战。为了保卫帝国,深受烦恼,深受折磨,为了打开局面爬来爬去作出努力。耻辱也好屈辱也好全都忍了下来。可是这种做法被人否定说不行。大家把妾身吊起来,把不如意的焦躁之情发泄在妾身身上。妾身实在是受够了。妾身觉得与其成天怀着那种救国救民的想法,还不如假装头脑空空,成为政治婚姻的道具嫁给什么边境的王室,那样反倒更好!” “殿、殿下……” “我说,哈密尔顿。在那时保护妾身的只有汝一人。汝不觉得痛苦吗?不觉得悲伤吗?” “那时的我只是一心想保护殿下而已。” “妾身也是一心想保护帝国而努力。可是,那个帝国说不需要妾身了!那个时候妾身的心情你懂吗?如果是为保护妾身而浑身插满了言语之箭的汝的话,应该能想象出被自己应该保护的对象破口大骂的话会是怎样的心情吧?妾身觉得就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并不是所有元老院议员都这么想。只有主战派的议员们这么说。主和派不会有不需要殿下这类想法。” “但剩下的那一半怎么办?妾身明明觉得即便政见不同,他们也会理解妾身的努力和心情才是。” 即使是政敌,也应该会认同自己的献身精神和努力,平娜说道。也许这是平娜理想主义的一面更接近通常所说的依赖的表现。大概正是因为她是那种看到戏剧就会想出设立骑士团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吧。但是正因如此,被人背叛之时的挫折感及绝望也会越发强烈。 平娜拢了下美丽的红发,像把额头抱住一般扶住额头。 “妾身被大家抛弃了。在被迪亚波皇兄抛弃,仰望飞往天空的波赛斯的时候,你觉得妾身会有怎样的心情?把妾身等人从那牢狱般的皇宫里就出来的是谁?向妾身伸出援助之手的,到头来只有伊丹阁下一人不是吗!” “殿下。那时,大家光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所以你就想这样让妾身表示理解?所以就让妾身当兄妹相残的排头兵?受够了,已经受够了!我说哈密尔顿,汝不觉得妾身已经浴血奋战太久了吗?在妾身战斗之时,大家不都是在游手好闲吗?那么这次,轮到妾身游手好闲就不行吗!?” 被她这么一说,哈密尔顿也找不到可答之语。 因为除了被想要保护的对象指责,否定,再没有能磨灭带伤战斗之人意志的东西了。 让战斗者克服每天都会体会到的辛酸和痛苦的,是驳倒涌上心头的“我是为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一疑问的明确回答。为某人。或者是为自己……就算那是幼稚之物,出于庸俗的欲望也行,出于浅薄的外表亦可。总之 需要某物来支持自己。 但是,从背后而来的指责侮辱将其动摇。把意志本身夺走。 被人背叛,满身伤痕的自己已没有战斗的义务。自己已经充分履行了作为皇族的情分。所以之后就尽享荣华。这哪里不对了?哈密尔顿能够理解平娜的这一主张。这主张有其相应的说服力。 既然理解了,哈密尔顿就没法进行那种把平娜引进战场的说服工作。 但是,在这里的不止是哈密尔顿。 娇小的女孩上前一步。 “请殿下不要说那种只有殿下一人感到辛苦的话。” 受到这几乎等同于开始比较谁更不幸的反驳,平娜道“你说什么?”示以千篇一律的反应。这是因预计到“还有更惨的人”这一老套发言,条件反射般地打算驳倒这一言论而在心理上摆出架势。 但是,少女的话偏离了平娜所预计的方向。 “虽然我不想把这和殿下所经受的痛苦相比,但那时大家都在受罪,死了很多人,请您承认这一点。” 平娜的心情如同挥起来的枪被夺去下手之处一般。然后道“那又如何?”表现出要听取夏莉的话的样子。她也没注意到这正是夏莉想要的。 战斗,是让对方理解、信服自己的立场及本方想法的正当性的行为 虽然也有光靠语言让对方理解,或是二话不说靠蛮力让对方勉强理解的差别,但“理解了对方立场的那一方,就会屈服。” 输掉太平洋战争的日本人,被强加胜者的理论,并被迫去理解其正当性。这边所主张的正义被扣上“帝国主义”和“侵略”这些帽子,被悉数否定成恶。当然,帝国主义及侵略按照今天的价值观,不言而喻是穷凶极恶。但是,因此而导致其他所有的事情,所有大大小小事情的各种方方面面,都被染上了罪恶的色彩。(注:???????) 言语战的诀窍在于如何让对方听自己的话。即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方不听的话也无济于事。 平娜也是骑士团的创始人。也算是战斗的专家了,但只有言语战并不拿手。不,正因为她是战斗专家,才轻视言语战。虽然她学习过战斗就是改变了形式的外交,即政治的一部分这一内容,但她完全不理解政治也好外交也好,到头来都是让对方理解本方立场的“交涉”这一点。 因此,对平娜来说,在此处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在不利的形势下展开了。 “看样子您好像不知道吧?波赛斯大人为了救平娜大人,好像单枪匹马朝着皇城进行了突击。” 夏莉说服平娜的工作,从否定那个变成她顽固态度之根源的事件开始。 这是她以平娜听到后不可能不改变态度的话题作为契机的狡猾之处。 平娜道,“你说什么,真的吗?”为了弄清事实,看向哈密尔顿。她的秘书官则对此无言地点点头。 “为什么没有报告?” “波赛斯不是那种会说虽然失败了但是我努力过了这类借口的女人。实际上,既然没救出殿下,也就等同于抛弃。因此无脸见人深感惭愧……” 平娜深深地叹息道, “是这样吗。那时候波赛斯她……是这么回事吗。” 从那以后,平娜和波赛斯等人一直没见过面。 因为平娜在伊塔利卡一刻也呆不下去,便从正统政府出走了。 在负伤的波赛斯和布尔菲妲二人治好伤势回归现场的时候,平娜已不再伊塔利卡了。 “我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殿下的兄长大人的错。” “妾身的……吗?” 索沙尔是平娜“的”兄长。话虽如此,平娜希望她不要强调“的”。因为被这么一说,她就陷入一种好像索沙尔干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一般的错觉之中。但是,事到如今便能看清夏莉展开话题的方向。她必定是想强调索沙尔是平娜的兄长这件事让自己涌现出责任感,以令自己参加缔结条约的仪式。 终归只是小孩子的肤浅之见。我怎么可能会中这种圈套,平娜摆出姿态。 “话先说在前头,妾身和皇兄可没有瓜葛。” 接着,夏莉嘻嘻笑道“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露出了放心的表情。这反应又一次与预测不同,所以平娜头脑一片混乱。 “为、为什么?” “我发过誓,要向索沙尔大人复仇。我一直想请那人去死呢。” 听到夏莉率直的说法,“什……”平娜无言以对。 如果是帝国贵族的话,对说这话也有所顾忌。主和派们打算打出平娜的大旗,这也可以换句话说是为了把弑杀皇族之罪推给平娜。 “您方才说没有瓜葛,所以就不要紧了吧,平娜殿下?” 嘴唇弯成新月形的夏莉的表情,染上了与其说似乎能听到“呵呵呵”,倒不如说是“咳咳咳”这种笑声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平娜身子不禁向后仰。 “但……但是,你要怎么找皇兄报仇?” “对强者当然是用更强者来对付咯。” “所以才去谈和平条约吗。” “是,要借日本的手。事情就是这么谈的。” “但、但是,这样的话……” “平娜大人。骑士团的诸位,在和清道夫的人战斗的过程中死伤大半。那些人为了保护逃进翡翠宫的我而战斗,负伤,最后倒下。而索沙尔大人把他们的举动称之为对帝国的叛逆。要是索沙尔大人就这样赢下去的话,听从平娜大人的命令而不断献出生命之人,都会被当成叛逆者。平娜大人,您看到自己的骑士和士兵的名誉遭到践踏,难道就无动于衷?” “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平娜似感痛苦地咬住嘴唇。 “因为那个人的错,谈妥的和谈也谈不下去,战争仍在继续。那个人采用连累无辜之人的战法,令帝国名誉扫地。殿下对此,真的就无动于衷?”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么这份想法,正朝向何方呢?” “妾、妾身不会偏向任何一方。皇兄……可是妾身的兄长啊!” “您和索沙尔大人不是没有瓜葛吗?” “你也想让妾身和兄长同室操戈吗?” 到头来,平娜是对与兄长战斗一事感到抵触。 回顾历史,亲兄弟围绕权力宝座同室操戈虽然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但平娜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在某种意义上,她或许拥有最普通的感觉。 “我并没有要殿下持剑与您的兄长大人战斗。这事就请日本的各位来做。那些人对索沙尔大人的做法正怒上心头。不过,由于政治上的关系,他们一直在忍耐。而我则把那忍耐的枷锁拆掉。这样的话,他们就会以把我们从帝都救出来的那股势头来消灭索沙尔大人吧。” “…………夏、夏莉。你到底是……” 什么人。平娜没能有勇气问出这一问题。因为如果冒失地去问的话,似乎会听到骇人听闻的回答,所以她感到一阵害怕。(注:外表是小孩,头脑却过于常人的) “我并不指望殿下能做太多事。不,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什么也别做。在举行仪式的地方,您就请扮演头脑一片空白的政治婚姻用的棋子,然后亲切地坐着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全~都由我来做。这样的话殿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平娜无话可说。她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被夏莉的威势所压倒。 “那么,平娜大人。来吧,请上这边。” 平娜没法拒绝夏莉伸出的手。 07 有个词叫有职故实。 这词语的意思是,与宫廷及宗教等死板礼仪相关的,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这规矩多数情况下基于过去的事件,即故实(注:掌故)而出现。经长年累月,实际发生过怎样的事件将被忘却,只有徒具形式的礼仪作为规矩和习惯保留下来。 我们现在视作理所当然的常识里的多数,都具有经日积月累而自发产生的形式。 比如道路通行。日本和英国在左侧,而美国及其他地方则是右侧通行。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有说法称,其起源是因为骑士和武士主要是在左侧佩剑。据说或许是为了在二人擦肩而过之时,剑鞘不撞在一起,又或许是因为要立刻拔剑之时的手是右手,为了更容易应对接敌才沿道路左侧前进。 不管怎样,在法律这种东西还没有制定的时代,人们所追求的思考和行动的基准就是先例,即过去的事件。 “过去曾有这种事,所以就这么做”这种说明,有着让多数人信服的力量,有时甚至拥有束缚住国家最高掌权者的力量。正因如此,即便在和那过去的事件相隔甚久的现如今,仍留有不禁想要令人询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一般的仪式和规矩。“仪式没有按照规矩那样举行,所以这份协定和契约无效。”这种宣言偶尔也曾通用。 这一点即便是帝国也是一样。 缔结和平条约不是说在文件上签字盖章就完了。到那一刻为止的详细规矩都已被定好。赶赴他国签约的话更是严格,按照这种规矩行动被视作是为了让条约生效的必由之路。 首先,被身着华丽装束的骑士集团护卫的马车队列沿着大道前进。 到能快把阿尔努斯之丘尽收眼底为止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时分。他们被规定要在红霞漫天的天空之下朝着太阳进发。 在旁保卫载有皇帝代理人的,被施以精雕细琢的马车的,是骑着白马的女性骑士佩妮珠。那身装束活像男装丽人一般,兼具威严和美感,风格就如同经由一流美术家之手雕刻出来似的。 即使是对那一手法没有兴趣的女性,在看到她的时候恐怕也会心动不已吧。指挥警卫的她就有那种魅力。 佩妮珠令马靠近马车,悄悄说道。 “殿下。终于能看到阿尔努斯了。” “唔姆。前导使者要派谁呢?” “布尔菲妲或许可以。” “那就这么办……” 本来平娜的骑士团相比实战部队,更容易被人视作是典礼仪仗部队。 一旦令她们身带高雅的气场,便没有集团可与之比拟。在那之中,被选为前导使者的是布尔菲妲。 她那以右手举着由金线编织而成的旗帜,驱策白马的身姿美得几乎令众人瞠目。 对平时放荡不羁,喜欢模仿男性粗野部分的那种言行,以麻烦为由连化妆都不化的她来说,那是难以想象的身姿。 她正如此认真地挑战这一仪式。但从周围人的眼里能看到她那把其他事情的胜负和这仪式叠加在一起的干劲。 实际上,最初被指名担任前导任务的是妮可拉希卡。 她也拥有在这阿尔努斯逗留的经历,所以通晓此地风土人情,也能说日语。她被认为是能无懈可击完成这一荣誉的单骑突击的合适人才。但是,布尔菲妲对此却提出了异议。 随着准备工作进行,当她一听说日方有一名为健军的男子将要出席一事,便坐立不安失去了冷静,在东张西望,不断做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行之后,她开始提出“如此重大的使命,非队长级别之人不可。”这种主张。 “我不是说妮可拉希卡能力不足。但是那个,该说是资格,还是在各方面,都那个……跟健军不匹配……” 对她那可称得上是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周围人虽感到惊讶,但他们迅速就洞察到她位于内心深处的动机。她似乎已对虽处在言语不通的状况之下,却对她那不抱期待说出的“要等我啊”的那句话做出了回应的自卫队的指挥官一见钟情的这一流言,已在骑士团内部传播开来。 被夺走荣誉的任务的妮可拉希卡也表示“看来布尔菲妲的春天也终于来到了”,爽快地让出了任务。 “布尔菲妲所担心的,不是资格,而是其他更重要的东西吧?” “对对。明明只要明确表示自己想干就可以呢。” 就这样,在得到抿嘴偷笑的大家的声援之后,布尔菲妲被选出负责荣誉的前导任务。 一个人离开队列先行出发的布尔菲妲每次在陆上自卫队划出的警戒线上接受盘问之时,都巧妙地拉着缰绳扭过马首,背诵“我乃告知皇帝陛下代理人到来之人。速速进行准备!”这一不知其意,完全背下来的日语台词。 当然,自卫队方面也被提前告知这一到达时间,迎接平娜等人的态势没有丝毫遗漏。 实际上,自卫官的盘问,以及她对此的应答的这种一唱一和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进行了细致的协商及排练,平时施以完美伪装的,几乎凭一眼都看不出来一般隐蔽起来的自卫官们,唯有今天也身着刚洗完的笔挺的战斗服,以身披表示自己是普通科的队员的红围巾的姿态,迎接他们的到来。 布尔菲妲的白马进入了阿尔努斯的城镇。 在她身前列队的,是城镇的居民们。仿佛是在看罕见的好戏一般,他们放下手里的工作,沿街排起了长列。 被协会雇为商队护卫的佣兵们,也尽可能的以整理好盔甲的身姿组成队伍,迎接皇帝的代理人。 穿过仓库,职员用宿舍之间的街道,终于冲上阿尔努斯之丘。那里是帝国军和联合诸王国军因鲁莽的突击而接连阵亡的斜坡。 布尔菲妲一边望着残留各地的战斗痕迹,一边朝陆上自卫队特地派遣部队的全部队员正严阵以待的山丘顶部冲了过去。 “哼。不过就是认输罢了,还真是夸张。” 为了围观皇帝的代理人,客人和接客的侍女全都出去了,在冷清的食堂内部,迪亚波喝着酒嘀咕道。 “正是处在认输的立场,才想要装模作样,这不也可以说是人之常情吗?” 坐在迪亚波面前的侍从梅特梅斯回应了迪亚波的独白。 “唔姆。真知灼见。” 食堂内只留有厨师长一人,在柜台对面擦着盘子。 厨师长或许是看到明明大家都出去了,却仍有两名男子留在座席,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不时以疑惑般的视线朝那边看去。不久,可能是按耐不住,他开口道, “客人,你们不去围观吗?” “无聊。你呢?为什么不去看?” “我不高兴啊。大家怎么可能开心啊。” “那他们为什么去看?” 店前形成了一道人墙。 此外还响起了马车及马蹄声,正好是平娜所乘的马车在眼前通过之时。 “大家都很不安啊。你看,不是说要关‘门’吗?大家都在想,如果和谈能谈成的话,接下来不就是怎么处理‘门’了吗?” “‘门’不是还能再开吗?我听他们是这么说的。” “确实如此,但实际情况又是如何呢?” “你说什么?你在怀疑吗?” “如果还能打开的话,为什么他们不说由谁来怎样打开呢?” “大概是有不能说的理由吧?既是非神之身又能随意使用那种东西的话,一定会被人伺机谋害的吧。你不觉得帝国的索沙尔那边特别想这么做吗?” “所以保密这点我懂。不过这也就是说,那位大人被人盯上,一旦有什么不测,就再也对‘门’束手无策了不是吗?” “……是吗?或许是这么回事。” “我可不喜欢这一点。过去我也曾有过自己的店,但在修建店面的时候被房产商劝说什么建在这里客人就会来的这种相当好听的话。于是我也带着那种想法倾尽所有钱财开了店,但那个店说实在毫无价值,客人完全不来光顾。因此我借了不少债,连老婆也跑了……” “原来如此,你曾有痛苦的回忆。” “他们说这是为了让地震啊,外之雾什么的不再扩散,这一理由我也不是不懂。不过啊,这不是今天明天就会发生的事情吧?他们应该在稍微搞清楚各种情况以后再去关‘门’。毕竟事情是绝对不会按照人们所想的那样发展的。” 曾经历过店铺倒闭的某位厨师长这么一说,奇妙地拥有说服力。 迪亚波也回想自已这一路走来,似有所悟一般地点头道,“没错。确实如此。” “那位好歹能对‘门’想点辙的大人一旦有个万一,那这阿尔努斯的城镇就会因此迎来末日。我们将无法生活下去,流落街头。而秘密这玩意肯定会泄露的。就连我们也模模糊糊地能猜到是谁。” “哦,你知道吗?” “因为在前往贝尔纳格神殿的人里面和协会有关的,只有圣下,杜嘉小姐,蕾莱小姐,还有姚四人。(注:原文为五人。应该不是我数学不好。)圣下和哈迪势同水火。姚因为也说过和哈迪断绝关系所以排除在外。剩下的只有两人。肯定是其中某一位。” “唔~姆,精彩的推理。” “协会的上层人士,原先都是从哥塔村过来的难民。就算有个万一,只要回到村子也能勉强应付吧。商业部门的那些人就算去别的地方,只要不贪得无厌,应该也能做下去。可是,对正因这是阿尔努斯才能活得下去的我们来说,那种再就业是做不来的。打杂的那些亚人之类要是不能在这干下去的话,将会如何?” “在别的城镇开店怎么样?在那雇佣他们?” “请不要说傻话。这么好的布局条件,可是上哪都找不到啊。这里能做的买卖,在别的地方完全不能指望。” “原来如此……所以才反对吗。” “诶诶。所以我们很不安。至少如果我们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的话那倒还好,可是就连将要怎么处置‘门’的这一谈判,也正在我们的手所够不到的地方进行着。这件事我们难以接受。” 迪亚波闻言,朝厨师长伸出一只手。 “好,我懂了。那样的话你就过来帮我。” 厨师长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皱着眉头。 “帮什么呢?” “其实我也持反对关‘门’的立场。别担心,不会亏待你的。我说是这样吧迪亚波殿下。” 迪亚波回头看向同桌的侍从梅特梅斯。正在扮演迪亚波的梅特梅斯安静地,为了让人感受到威严郑重地点点头。 “迪……迪亚波殿下,是说帝国的皇子吗?” “没错。这位是帝国的迪亚波殿下。我是侍从梅特梅斯。你知道在帝都发生的骚乱吧?我们为了逃避那场灾难,所以才来到这里。要是这儿的话帝国军的手也就够不到了。” 不管怎么看,自称侍从之人的态度好像才更了不起。但是互换立场的迪亚波就按那样介绍了自己。 “据我调查,此处协会的干部们也好日本政府也好,他们都上当了。把地震及外之雾与‘门’联系起来似乎是索沙尔的阴谋。他是打算借我们的手把‘门’关起来。然后把获得开‘门’之力的那个……好像是叫蕾莱吧?” 梅特梅斯静静地点头。 “似乎正打算诱拐或杀害那个叫蕾莱的女孩。这样一来,索沙尔之后就能为所欲为了。” “可、可是……我听说在贝尔纳格神殿,哈迪自己降临并对此做出了说明啊。” “问题就是这个。你觉得哈迪这个神在说真话吗?” “…………神在说谎?” “就算是神,说点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本来开‘门’的就是哈迪。其理由也不知是什么。我们只是为了利用这一点而设置了魔法装置罢了。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人类任意使用而恼羞成怒的哈迪为借人类之手把‘门’关闭,就算说点谎也毫不奇怪。不是吗?” 或许是没有否定他这一说法的材料,厨师长点头道,“的确。” “被赐予处理‘门’的能力的,真的是蕾莱小姐吗?” “没错。你要有疑问的话就自己去亲眼确认。” 像套她的话这类做法不是有很多吗?受到这种撺掇的厨师长陷入沉思,“诶诶”点着头。 “这样一来你就能明白我说的事情全都是正确的。” “这样啊……虽然有传言说蕾莱小姐被刺客盯上了,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 “也就是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和索沙尔对立,所以要找他算账。为此我们认为彻底击破那家伙的企图乃是上上之选。” 迪亚波所说的是非常易于理解的单纯的构想,因此厨师长也容易接受。 “明白了。蕾莱小姐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的去确认。若真是如此,就请让我来协助您。” 厨师长握住了一直伸在那的迪亚波的手。 “到那时就看你的了。在那之前我们各自行动。” “可是,具体要怎样阻止关‘门’?” “这个好办,如果协会,日本还有正统政府都被骗了的话,那把真相告诉别的国家,请他们出手相助不就行了吗。虽然或许会在一段时间内引起骚动,有可能发展成争端,但之后误解解除的话,反而会被人感谢。我想拜托你的也就是帮忙来做这事。为了保护那个叫蕾莱的女孩,最好的方法是把她藏到谁都不知道的安全的场所。为了欺骗敌人首先要从自己人开始,所以这事也要对协会的干部们保密。这做法或许野蛮,但相应的也出其不意,所以应该很有效。” 厨师长似觉信服地点点头。 “话说,来帮我们的国家是哪国?” “是‘门’对面的某个国家。”迪亚波再次回头看向梅特梅斯。“好像是叫蒸国?” “是中国的说。不,那叫做中国,梅特梅斯。虽然使用的语言不同,但那里好像居住着和日本这一国家拥有相同肤色的人类。” 侍从梅特梅斯的话总感觉脱离现实。但是,这反而让厨师长觉得那是身为皇子的风格。 爬上阿尔努斯之丘的布尔菲妲,在自卫队的队伍面前扭过马首,大喊“我前来通知代理人尊驾已到!”扑通一声坠下马来。 这是模仿拼死奔驰,就这样力竭倒下的这一风格。但是,到这里为止都是所谓的仪式,以及演技。把在距今约数百年前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原封不动地作为仪式再现。 迎接布尔菲妲的,是第四战斗团团长,健军一等陆佐。 按照礼节,健军在前导使者身旁右膝跪地,确认布尔菲妲是否还有气息。 顺便一提,在白天的排练中,健军对此深感叹息。 “为什么我得做这种事?” “因为这是所谓的形式之美。来,跑到她那去。” 听到对详细动作从头至尾进行说明的佩妮珠的话,躺倒在地装作失去意识的布尔菲妲立马“难、难道你讨厌抱我吗?”以泫然欲泣的表情威吓道。 在这时请右膝跪地。不是左边是右膝!……一边接受这种指示,一边弯下膝盖的健军道“我并没有说讨厌……你为什么要哭呢?”表示不解。“是哪儿疼吗?” “吵死了!少废话快把我抱起来!” 情不自禁作出令佩妮珠难以翻译的发言的布尔菲妲面部 通红,慌张地订正道。 “啊,不,把我抱起来!佩妮珠,刚才说错了,千万别翻译啊!” 看到慌张的布尔菲妲,佩妮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她凑近健军的耳旁,以似觉不正经的表情耳语着什么。 健军迅速变得面红耳赤。 “所以说,快住手!别翻译。等等健军!别碰我!” “不碰的话,不就抱不起来吗?这是仪式,你忍一忍。” 被抱起来的布尔菲妲满脸通红,在那手舞足蹈胡闹进行抵抗。但是就连她那手脚乱蹬的举动,也未让健军紧抱她的铁臂有一点动摇。 顺便一提,在故实中据说被搬运的是男性,而搬他的也是身为他的劲敌的男性将帅。 “好了,接下来朝哪去?” 佩妮珠对回过头来询问搬到哪边好的健军放言道“这去处并未定下来,所以请您自行决定。如果可以的话,就是带到健军阁下的床上去也没有关系”,令健军大为困窘。 “这么搞不行吧?” “说的也是,这花痴女在正式仪式开始之前排不上用场的话我们也很困扰。所以就请您等到晚上再把她带到床上……” “所以说这不是很糟糕吗?” “倒不如说就是这个规矩,这样说反而更好?” 佩妮珠耸了耸肩。 这十八禁avg叫什么名字?伊丹要是听到这话或许会这么问。但极具良知的健军叫道, “这什么规矩我可不喜欢。这种事情一定要经过自由恋爱啊!” “那……那就跟我交往啊!” 似乎是顺着这势头,布尔菲妲抓住健军的衣领一下拽过来,在众人环视之下如此吼道。 “刚才的话,要翻译吗?” 佩妮珠故意问布尔菲妲。 多余的话没拜托她也给翻译,可关键的话不求她就不翻译,布尔菲妲因佩妮珠的心眼之坏都要哭出来了。 “……………………拜托了。” 就这样,佩妮珠呼呼呼地笑着,把布尔菲妲的发言的背景里的心情诚恳耐心地,怀着慈爱之心讲给了健军听。 当然,如今这正式的仪式里没有这种对话。仿佛连曾有过这种对话一事都忘了一般,二人行动笨拙神情局促。 抱着装作失去意识的布尔菲妲的健军,把她搬到队员们排成的队伍后面,然后把布尔菲妲放了下来。 但是,不知为何布尔菲妲的手臂牢牢地绕着健军的脖子。因此健军需要花些时间才能回到队伍中去。 “说出你的回答。” 强行压住屈辱和羞耻心以及各种交织起来的感情的布尔菲妲在健军的耳旁耳语道。但是那话被言语之壁所阻挡。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健军感到不解,布尔菲妲见此挥着拳头。 “可恶……真令人着急。” 这样的话,她剩下的办法只有霸王硬上弓了。没错,只有这一招。 幸运的是大家的视线都被固定向前,没有人回头看向后面。 健军从惊慌失措的样子中恢复过来,是在能看到十几辆载有以平娜为代表的使团的马车队伍之时。 “举枪,敬礼!” 全战斗团朝帝国使团送出整齐划一的敬礼。 使团的马车队伍与数名护卫骑士们的代表从刺枪之林中穿过。 从马车中看到健军脸的平娜扑哧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进行得很顺利。” 健军的嘴唇上染有不知何人留下的鲜艳口红。当然在有职故实的礼节当中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必然是发生了某些意外事件。 * * 当天晚上,日本与帝国之间签署和平条约一事被报知全世界。 内阁总理大臣森田作为日方代表,皇太女平娜·戈·兰达作为帝国方代表。 负责人各自确认文章内容后,森田用毛笔,平娜持钢笔,各自在两份文书上签字画押,二人各持一份。 如果在日本由国会,而在帝国正统政府由元老院批准这一条约内容的话,帝国与日本之间的战争状态在形式上便告终结。当然和索沙尔派的战斗仍在继续,但和平条约的缔结令两国之间打开了一条通向和平的道路。 谈和的条件大致可归结为以下几点。 ·帝国承认银座事件的不宣而战之罪行并做出公开道歉。(在帝国,人们并不认为没有事先宣告就发动战争的行为是罪行。因此他们无法理解为何有必要谢罪。他们的想法是,因此而造成的民间人士的多数牺牲也不过是因为日方的麻痹大意罢了。但通过此次和谈,帝国接受了为了开始战争,至少有必要宣战的这一价值观。) ·皇帝莫尔特对此负有责任,条约生效后,将在帝国历两年以内退位。 ·帝国将支付总额一亿五千二百万斯瓦尼作为赔偿。不过其中二千二百万为一次付清,剩余部分在帝国历二十年内分期支付。此外,支付赔款将在帝国正统政府夺回帝都以后开始。 ·日方在接受赔款之时,会注意不让特地内产生经济动荡。因此在双方没有协商之时,帝国政府也不会做出降低货币含金量等举动。 ·帝国将把以阿尔努斯之丘为中心,半径一百里格(一百六十千米)范围内的领土中除佛马尔伯爵家及其他部族·领主等所治理地域以外的直辖地区割让给日本。双方共同誓约不会侵犯新铺设的国境线。(注:约8万平方千米) ·帝国将把其直辖地区内以阿尔努斯为中心,半径一千里格以内(注:约804万平方千米)的货币金属以外的矿山资源等的调查勘探权,开采权让渡给日本政府。(不过日方在对此进行开采及运输之时,必须对防止破坏从事于此的帝国臣民的劳动环境及自然环境一事加以最大限度的关注) ·帝国和日本将进行管理贸易。(注:由国家直接管理,掌握的贸易) ·帝国承认其势力下的属国,藩王国,领主·部族的外交权,并承认他们与日本建立独立的外交关系。 虽然还有其他详细内容,但总体来看,帝国的单方面最惠国待遇也好,没有关税自主权也好,以及虽然承认对日本人行使裁判权,但处罚被做出一定限制等,这些由旁人看来是近乎于不平等条约的内容。 但是这也是对帝国中诸侯和地方领主拥有独立的裁判权及征税权的现状采取的对策。在眼下,双方都认同有必要作出某种程度的限制,这与利用对方的无知签署的单方面不平等条约不同。因此在条约文书末尾作为附则,在帝国的司法制度建立以后,将立刻重新考虑这些条款等话也被写入其中。 记者们在目不转睛地仔细阅读发放的资料,为了报道正赶着写新闻,但许多人立刻就察觉到了。 光看这份条约,他们察觉到日方至少20年内不打算和帝国断绝关系。而这一点与公开宣称可能有必要关“门”作为异变对策的现政府的表态相反。 当然,关于此事记者们的质问也是纷至沓来。他们问是不是像传言中的所说的那样存在再次开“门”的方法。还是说已经决定不关“门”了。到底是哪一边。 接着森田如此答道, “关不关‘门’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门’是连接对面和日本国土之间的重要通道。如何把这一连接维持下去。正如部分报道所说,各种异常现象确实正在发生。但令人头疼的是,凭现在的科学完全无法证明这些现象是与‘门’有关联而发生的事情。因此,我们便面临着虽然不确定,但不得不决定应该如何行动的这一问题。我认为,我们在近期将被迫做出重大决定。现在正处于为此收集必要情报的阶段,还请 各位理解。” 关于这个时间你们还没有决定吗。 记者们心里都这么想,不断提出质问。但总理一个劲地回答“还没有。就算条约的内容是以‘门’正在打开的状态为前提,但那只是为了不管我们做出怎样的选择,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而签署的。”,直到最后的最后也没有对记者们问的问题给出许诺。 签署完条约的两国首脑和随员们,在日本政府举办的晚餐会之前于迎宾馆的“羽衣之间”暂时歇息。他们一时沉浸在完成重大任务的解放感中,端着茶杯,就像立餐宴会一般闲聊。但是在此所谈到的话题也被特地及与“门”相关的问题所占据。 内阁官房长官木桧和国土交通大臣等人站在窗边,正对如何处置新近成为日本国土的阿尔努斯州伤透脑筋。 因为他们通过缔结和平条约得到很多东西,所以在心情上就变得无法轻易放弃那些东西了。 “考虑到派系间的平衡,特地开发长官就让野本去当好了。问题是要派谁去当当地的行政长官。” 在批准条约的同时,《特别地域管理行政特别法》也在国会通过。据此政府将设置特地开发厅及负责长官,还有在当地设置阿尔努斯州行政局及行政长官。州行政长官在导入普选并选出州厅开始活动之前,负责特地行政组织的构筑。印象上来说或许可以认为是总督一般的存在。 问题在于,不管哪一个都是特权色彩相当强烈的职务。因为这些职务要做的工作是斡旋从特地开发计划,预算分配,到具体事业的实施的所有问题。保守党议员们展开了瞄准这些位置,尤其是特地开发厅长官之位的猎官运动。但是一谈到要实际前往特地赴任的行政长官之位,他们的态度就暧昧起来。 因为如果要关“门”的话,他们就会被留在孤岛般的特地,运气不好的话和日本的联系将长期断绝。 “果然还是不能关‘门’。如果一两天内没什么异状的话,推迟不就行了。” 为了获得特权人事的利益,像这样连主张本身都改变的人也是有的。但是面对这样下去的话无法指望经济界的投资的这一现状,让“门”开着吧这一意见也失去了力量。因为为了获得利益而开发矿山也好,建设工厂也好,一开始都需要大量的投资。在不断投钱进去之后,结果因各地的异变蔓延而关“门”的话将损失惨重。 “要投资特地的话,必须要有能确保稳定的联络直到将来的这种保证啊。” “总之为此就有必要暂时关‘门’,让异变消除。” “然后丢掉这段期间在特地得到的所有东西?” 国家没有什么良心。就连像这次从帝国割让的领土和权利等也是,如果不作为自己的东西持续进行实际支配的话,那被他国夺取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而且我对必须依靠特定的个人进行‘门’的开闭管理这件事感到不安。那个女孩有可能因为某些契机就改变主意了不是吗?” “倒不如,把自卫队留在当地怎么样?总之让他们进行监视。” “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几乎所有队员在这里都有家人啊。运气不好的话或许就是生离别了,队员和家人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说我们就招募愿意留在当地的志愿者。我们和帝国的战争结束了。大概不需要如今这种战斗力了吧。” “招募愿意全家移居之人吗。只要考虑好条件说不定能意外地行得通。我看索性就不要局限在自卫队,试试从广大国民中招募吧。” “但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必须要对派遣到当地的行政长官想点法子。可不能实施军政啊。” “从出身比例区的议员当中挑选如何?跟他约好把能期待确实当选的名簿中的第三或第四位左右作为指定席给他就行了。”(注:日本众议院议席数共计475席,通过两种方式选举产生。一,小选举区制,即把全国划成295个小选举区,通过给个人投票,令每个小选举区选出1人,以此方式将选出295名众议院议员。二,比例代表制,即把全国划成11个比例区,各区的当选人数已被事先定好。在各比例区通过给政党投票,并根据各政党得票数,以汉狄法决定各比例区中各政党的当选人数。而究竟谁会当选将会根据各政党事先作成的名单,按照顺序依次当选,这一名单称作“拘束式名簿”,以此方式将选出180名众议院议员。参议院的比例区选举则采用“非拘束式名簿”,在此不作深入探讨。文中所说“能期待确实当选的名簿中的第三或第四位”意思指,在某政党强势的比例区,能确保多人当选的情况下,将该政党在该比例区制订的名单中的第三或第四位指定给某人,以确保他选上众议院议员。) “那就是松阪,江元,片桐……吗。” “不不不,片桐对安全保障一窍不通。必须得是能处理内政,外交两方面的人才。” “不如让担任过首相的人去怎么样。跟他说这是为国家出最后一份力……” “但是年龄就成了问题。健康和体力方面令人担忧。” “这样的话,森田总理会指派谁呢?” “但是总理也是如履薄冰啊。虽然暂时凭着缔结和平条约的成果压服众人,但对于是开‘门’还是关‘门’,他仍处在不管选哪一边都有可能一下子对政局产生重大影响的微妙状况中啊。” “问题在于舆论。我们很清楚地能看到在野党要把‘门’的问题弄成选举的争论点。因为新闻媒体正以没有必要关‘门’的这种论调展开宣传战。相当一部分都偏向对方。他们凭什么说安全得很,没有问题?” “不管怎样,我不想把‘门’的问题作为选举的争论点。要把这事在选举前解决掉。” “那个,打扰一下可以吗?” 木桧等人突然被人搭话,惊讶地回过头。 但是没找到声音的主人。他们张望四周,“我叫夏莉·诺尔·杜耶里”再次听到这一声音后,才想起往下看。 在那的是与并不适合呆在迎宾馆这一场所的少女。 “你、你是?” “啊啊,这孩子是帝国的使节。” 听到国土交通大臣的话,木桧等人理解一般地点点头。 “你是帝国来的特使啊……啊,不对……的说啊?我得这么讲。真是失礼了,伯爵夫人阁下。我听到传闻了。据说您相当能干。” “请您不用在意。正如您所看到的那样,我是个小孩子,所以请您用对晚辈的口吻说话。” “是吗?特地有很多外表和年龄不一致的女性啊。” 木桧等人想起了最近因谈判而多次见到的特地的女性们。 虽然外表很年轻,但如果听到比自己母亲还大的话,就会对朝萝莉及杜嘉,姚使用怎样的措辞感到犹豫不决。而在面对事实上是年轻人的蕾莱的时候,从她能力的重要性上来看,也还是要多加注意。 “虽然我觉得问女性这种问题很失礼,但失礼就失礼吧,我能否问下您贵庚多少?” “我现在12岁。” “shier……?” “不过,帝国历一年是389天,所以按日本历的话我就是13岁了。” “原来如此。从年龄上来说是中学一~二年生吗……但是尽管如此,你还真像个小大人。有没有人这么说啊?” “最近总是被人指指点点呢。提到这个,像是‘那人太嚣张了’这种背地里的坏话也是阴魂不散啊。” 夏莉说着完全像小孩子一样撅起嘴唇,明确地表达不满。 “这也没有办法,还是看开些吧。被在经验和年龄上处于劣势之人抢走风头的话,对于那些只以 此为骄傲的大人来说,肯定会感到郁闷。吹毛求疵,连年轻本身也当成诽谤的对象。” “总之你就认为自己是在被人嫉妒就好了,小姑娘。” 木桧等人这么说着,安慰露出苦闷表情的少女。 “话说,刚才我听到了关于选举的话题。” “你对选举有兴趣吗?” “是。过去帝国也曾有过民主制的时代。但随着国土面积的增加,便不能有效发挥作用,结果就变成了如今的帝制。我对在日本这一国家,人们是如何让民主制有效地发挥作用这一点很有兴趣。” “原来如此。帝国过去的政体可以看做是类似古代雅典,古代罗马一类的政体吧?” “应该可以。在危机管理这层意思上,中央集权,独裁政治确实更易推行。因此就从民主制过渡到独裁制了吧。” “独裁制极易陷入独断专行。独裁之下安全装置就难以发挥作用了。” 夏莉对自顾自说下去的木桧似乎很困扰地“那个,那个……”插话道。 “我听您说,要在选举前对有关‘门’的问题做出决断。” “啊啊。如今日本国内正在讨论如何解决异变。没有危机感的新闻媒体煽动民众,正拼命宣传‘不准关门’,但我们作为对国家安全负有责任之人,当然不可能接受那种意见。” “我对您那种即使是不受人民欢迎之事,如有必要也敢于去做的英明果断感到爽快。民主制在过去的帝国崩溃的理由是执政者只顾哗众取宠。我真想让当时的政治家们好好效仿各位呢。”(注:「爪の垢を煎じて飲む」:本意是把指甲垢煎服,引申为效仿有能之人) “指甲垢这话……虽然已经相当古老了,但从外国人那里听到还是挺新鲜的。” “是。我也下了不少功夫。” “然而,民主制过渡到独裁制的理由是只顾哗众取宠这一意见,听起来还真是刺耳啊。在我们当中,只顾想着讨好大家之人也不在少数。打倒特权政治。打倒紧抓既得利益不放的官僚。竖起靶子煽动反感,说着大话,宣称只要把那些人打倒就会一切顺利以欺骗国民。他们的做法就是这样。” “在帝国,战争已成为获取人气的手段。民主制的崩溃也因此开始,历史老师是这么说的。” “不管哪个国家的国民,都喜欢胜利啊。” “是。只要取胜就会被民众挑选……如此考虑的风潮就蔓延开来了。” “如果取胜就能赢得选举,吗?” 木桧似乎在体会夏莉的话一般喃喃道。而夏莉则对这般模样的木桧主动开口。 “这么一说,我也想早日平息帝国的内乱,但我们是否能得到日本的协助呢?” “唔姆。如不打倒索沙尔派,战争就不能算是结束。万一索沙尔称霸帝国,那和谈的成果也就泡汤了。而且因为某人的缘故,赔偿金的支付被搞得在夺回帝都之前无法开始了呢。” “小女真是羞愧难当。请您别欺负我。” 夏莉害羞般地低下了头。 “哪里,没关系的。实际上你能来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您的意思是?” “老实说,日本在特地的战斗进展得过于有利了。或许是这个原因,谈判的负责人们也一味逞强,只顾向帝国提出强硬的要求,一点都没法让步。他们做不到适可而止。我觉得这是因为他们讨厌被批判说是因为自己让步而得不到应得之物。总之,白百合他们弦绷得太紧了。” “……弦绷得太紧了。” “没错。换句话也可以说是沉迷于用言语驳倒帝国的外交官吧?但是这时你出现了不是吗?白百合他们也阵脚大乱。他们再不能摆出强硬的态度,而在该收手时收手了。这样的话事情便很顺利地谈下来了。” “这回并不是靠我的力量让事情谈成,所以您这是教导我做事别太过火吧。非常感谢您的教诲。” “不不,我可没打算说那种狠话。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先了解到我们这里也有这种情况,那对你的将来也是大有裨益啊。” “非常感谢。我会铭记在心。” “希望吧。接下来我国和帝国也有不少必须谈判的事情。到那时就请多指教了。” “那个,可是,实际上我打算嫁入菅原大人家中,所以我觉得我作为帝国使节和各位交谈的机会可能没多少了。” “菅原?……菅原是谁?” 木桧朝外务省次官耳语道。 “啊啊,那个男的吗。不过,这真是可惜啊。” 政治家们一块重复道,“可惜。” “在这如同在讲阴险的相声一般的政治场合,和像你一样的少女交谈可是一副清凉剂啊。你要不能在的话我们都会很寂寞的。” “但是,那个,那个” “没办法。不过你要是13岁的话,应该还能在帝国活跃三年。” “可是…………” “怎么了?” “日本的各位,准备想怎么处置‘门’呢?” “嗯。我们认为应该关‘门’。这要在打倒索沙尔,和帝国的关系正常化,并明确定好阿尔努斯在关‘门’期间的治理方法之后进行。” “是这样啊。这样的话菅原大人会回到日本吗?” “他是外务省的官员,所以只要他不被任命为驻帝国大使,那就会撤回日本。大概。” 老实说这是个问题。如今让他们头疼的是,到底要把什么,谁,以及留多少在或许就要成为永别的特地。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我会配合这一点来考虑自己的安身之所的。” “你还真是喜欢那个男的呢。” “是!” 夏莉以充满活力的声音开朗地作出回答,令木桧等人一下子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话说,我想先问下以作参考,索沙尔不在的话帝国的内忧就消除了吧?正统政府接受这次的和谈也是因为想得到日本的帮助以消灭索沙尔派。若解决掉他,对帝国来说痛苦的根源不就变成日本了吗。” “没错。帝国虽割让了阿尔努斯,但内心应该不会觉得高兴。这么一想,在关‘门’之时,就必须多留下点战力。” 国土交通大臣作出补充。在身为使节的夏莉面前一股脑地把真心话吐露出来,还真是毫无防备。 “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太过担心。” 男人们听到少女的话探出身子,“为什么?” “的确,如只考虑日本和帝国两国的话,各位的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不局限于帝国,而是放眼其周边局势的话,各位就会发现帝国需要日本。在打倒索沙尔大人以后,帝国正统政府也会和日本维持友好关系的吧。” “我听过周边的局势分析。帝国在大陆的向心力已经如此低下了吗?” “虽然我对提到家丑感到犹豫,但对帝国在召集联合诸王国军之时的拙劣手段记恨在心的国家有很多,帝国已很难像过去那样实施强权统治了。因此决定采取既不追随索沙尔大人,也不追随皇帝陛下这种机会主义的人相当之多。这内乱如果平息的话,虽然表面上的态度或许会改变,但他们的本心应该不会改变。” “帝国恢复统一的话,能夺回这一权势吗?” “遗憾的是存在妨碍这一点的不稳定因素。” “那是?” “此前,帝国是以人类而组成,为人类而存在的国家。但是因为这场内乱,皇帝陛下便向亚人部族寻求了支援。因此,我估计今后亚人种将会抬头。” “民族问题吗……” “是,正因如此, 在讨伐索沙尔大人时,日本应展示出力量。这么一来诸外国虽然会在表面上屈服于帝国,但他们应该会一直意识到日本这一国家的存在。正对阿尔努斯表示关注的亚人部族对日本的好感也会提高吧。和日本对立相比,反过来说即使是为了震慑周边诸国,帝国也会寻求和日本强化关系吧。借此,阿尔努斯的安全和特权就能得到保护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那么留下的战力就不需要那么多了。” 官房长官木桧似乎领会了一般,擦着手掌多次点头。 他心神不宁地张望四周寻找着什么。不久,他说着“稍微打扰一下”,走向正和平娜谈笑风生的总理的身边。 “那家伙可有着把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话说得像是自己想出来一样的毛病啊。” “是这样吗?” 夏莉故意装傻充愣,假装似乎对此不是很懂一般,然后以他人无法看到的速度吐了一下舌头。 * * “时机已成熟,全面进攻!” 官房长官木桧在内阁会议的议席上挥着拳头强调。 “那是当然了。”嘉纳郑重点头,夏目也发言表示支持。其他阁僚也没表示反对,全员一致批准了木桧的提案。就这样日本和帝国正统政府军展开合作,对索沙尔派发起了攻势。 这既是理所当然,也是为了追求日本的国家利益。话虽如此,其中也包含着通过与帝国和谈及战胜索沙尔这两件成果以恢复支持率,并力图在总选举中也确保相应的议席这种对私欲的追求。 毕竟他们所做的并非光是浪费金钱,而是耗尽人命的战争,所以也有人以此为借口横加指责。但是人类就是完全出于自身利益而行动的,已经无药可救的存在。如果是盈利性事业确是理所当然,但就算是福祉活动,虽然看起来像是无私的慈善,可是对私利的追求却作为动机被包含在其中。 不过,他们能从中能得到的要么就是金钱这种物质上的奖励,要么就是充实感、满足感这种精神上的奖励,只有这种差别。称之为伪善并加以批判当然容易。但如果不包含对私利的追求的行为并不存在的话,那以之为借口评论好坏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对此进行批判就跟指责别人夺取动植物的生命并批判人们去吃它们;指责别人排出了污物,而给前往厕所一事定罪一般。 真正应该当成问题的是,在私利和公益对立之时,该以哪一边为优先。 只要这两点不对立,朝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没没问题。当然人们必须充分思考“公益”是何物,但问题在于追求损害这一点的私利之时。把这种做法伪装成仿佛在追求公益一般的行为才是应该被指责的。 比如,无视现实,即便鲁莽也要追求去实现个人理想的行为。 从结果上来说损害公益的领导人的登场对国家国民来讲只有不幸。 “无论什么事,一开始都是出于善意而做的。”这句话虽是以成为独裁者为目标的尤里乌斯·凯撒之语,但就算是希特勒及波尔布特,斯大林,一开始恐怕也并不是为了向人间散播不幸才迈向权利的宝座吧。 但是,出于善意这种想法太过强烈。他们无法忍受自己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背离而走了极端,结果把不幸强加给国民。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属于森田内阁之人都是凡夫俗子,尽是些小人物。 他们虽抱有理想,但既不极端追求,也没有把不过是追求私利的行为美化成追求公益并泰然处之的厚脸皮。 他们尽都是些把私利和公益重合在一起打掩护,“这样可以吗?”询问周围的反应,一旦被接受就安心地松了一口气的胆小鬼。而正因如此,他们下决心动手之时的行动便很大胆,强而有力。 内阁会议的决定通过防卫省立刻传达给特地方面派遣部队。 阿尔努斯的自卫官们一齐沸腾了。 “他娘的!就等这个呢!” “灭了他们!” 仅仅防御阿尔努斯周边的这种消极战法令自卫官们也是相当不满。 只要身陷被动,那不管怎么应对都会落后手。既不能阻止当地居民出现牺牲,也不得不吃尽苦头。但要是展开全面进攻的话一切就大不一样了。主导权掌握在自卫队手里。 把此前被迫憋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发泄出来。 队员们的士气迅速高涨,日常进行的各种行动仿佛也充满了活力。 帝国正统政府也焕发出活力。 因为在“我国与日本国已达成和平。打倒和平之敌索沙尔派!有功之人将得到重用。我国保证,将不问出身种族,民族,过去经历,论功行赏。”这一檄文送往各地之时,不只是主和派贵族,连此前以各种借口不肯做出答复的诸外国及诸侯都表态要支持正统政府,商定送来援军。 接着或许是看到了胜机,连此前即使叫住他们也扭头便走的佣兵及原先是盗贼的各色人等也响应征兵而来。 就这样,正统政府军也成功组建了一支毫不逊色于索沙尔派的阵容。 “帝国的贵族们别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力量就好了。也罢,大陆的盟主实质上到底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啊。” 易北藩王国国王杜兰在龙椅上这般嘀咕着,命令军队进发。 “拜托了!请你们让讨伐索沙尔的大军从伊塔利卡开拔!” 在同自卫队的联合会议的议席上,正统政府军的将帅们俯首磕桌。 征讨索沙尔派的主力是自卫队这一点事到如今已是无可隐瞒的事实。但至少在外表上如果不表现出正统政府军为主力,自卫队为支持的这一形式的话,那对战后的统治就会产生影响,他们如此主张。 如从纯军事观点的角度来看,这很明显是白费功夫。但是如果考虑到战后的帝国统治的话,他们的主张也有一定道理,不可当成是耳旁风。因为帝国如果陷入不必要的混乱的话,那对作为和谈条件的赔偿支付及资源的开采和运输就会产生影响。 因此,从伊塔利卡开拔的联合部队被定为讨伐索沙尔的主力。借此帝国正统政府军便能主张自己讨伐了索沙尔派。而后自卫队以为了支持主力,将在别的地方(主要是阿尔努斯)展开行动的这种形式把事情谈妥了。 “从伊塔利卡开拔的部队由第四战斗团担当。” 根据狭间的指示,与正统政府军行动的自卫队部队是健军一等陆佐率领的第四战斗团。 “陆将!如果不得不跟正统政府军共同行动的话,那我军的机动力就无法发挥出来了。” 若跟以骑马或徒步为移动方式的部队共同行动的话,那宝贵的空中机动力就浪费了。健军在会议上如此主张,提出了异议。但狭间并不理会,“第四战斗团在此前的战斗中已经打得够多了。这次就顺便休息一下,把活跃的舞台让给其他部队。直升机因为要给沿最长最险道路推进的联合军运送物资等,所以应该会用到它。” 他并不是不能把这当成是狭间少有的关照来领受。但让武斗派的健军来说的话,这就是不讲道理。因为此前一直在最前线奔波的是他的部下。可是在关键的大舞台上被夺去最出彩角色的话,那此前的辛苦又算什么事呢,健军抱有这样的心情。 因此健军把归属于自己指挥之下的帝国正统政府军的将军们召集起来,瞪着众人宣称, “话先说在前头,这是一场竞争。” 自己才是讨伐索沙尔的主力,自卫队则是作为支持。深信这一任务安排,正厉兵秣马进行准备出征的正统政府的贵族们,听到同声传译的珊迪的话后便吵了起来。 “但、但是,这样的话约定就……” “约定怎么说的?” “不是以我们才是讨伐索沙尔的主力这一点把事情谈妥的吗?” “没错!正因如此,身经百战的健军阁下所率领的第四战斗团不是要跟我们共同行动吗?” 将军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没错。而自卫队将展开支援行动。不过这种情况下的支持也包含歼灭索沙尔派。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沦为只是朝着帝都进行盛大游行的马戏团了。这次的协定反过来说,也可以像我说的那样解释。” “那、那我们的颜面何存!?” “所以刚才说了。这是一场竞争。” 健军瞪着眼环视周围。正统政府军的将士们见此陷入了沉默,全场鸦雀无声。 “作战一旦开始,别的家伙可不会等我们。” “但、但是,这样约定就,我们的面子就……” 对一直在说车轱辘话的帝国贵族们,健军像是忠告他们一般讲道。 “正因有敌人,才会有战争。因那种事情把友军束缚起来的话,反会让队员们置身险境。若是因此落了后手,难道我们不该认为这是我们的漏洞吗?” 接着被坐在旁边的夏莉用手肘撞了下的平娜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干劲,但平娜并不是连思考力都消极怠工,所以她拿着指挥鞭指着铺满整块地面的地图,吩咐诸将“正因如此,卿等就必须拼命奔走。” 平娜的鞭子沿着从伊塔利卡经帝都,指向特尔塔的街道描绘。 这途中设有索沙尔为妨碍正统政府军进攻而修建的玛雷,伏埃,雷奇等要塞群。 “卿等的必经之路十分漫长,而拦路之敌也非常厉害。如健军阁下所讲,这场战争如果是竞争的话,可以说我们一开始就处于不利的处境。” 和伊塔利卡相比,阿尔努斯距离帝都更近。尽管如此两地仍同一天展开行动。如果一个个拔除途中的要塞前进的话,那就不可能赶上拥有机械力及压倒性破坏力并实施进攻的其他军团。 将军们也想着自己必须通过的距离,屏住了呼吸。 其中一人或许是对平娜的语气感到疑惑,稍微离开了本题。 “但我听殿下所言,听起来似乎您不打算参与这场战争。” 平娜点点头。 “妾身不是皇帝代理人吗?那么妾身就要在这伊塔利卡监国。在此静候诸位的佳音。” 接着将军们向前探身表示赞成。 “这真是太好了。我本以为如果是殿下的话,或许就会觉得自己才是尖兵一般,想着一马当先啊。” “事到如今,妾身已不再身处那种能恣意妄为的立场了不是吗?” 将军们一齐点头。坐在旁边的夏莉也频频点头表示肯定。 “正因如此,妾身希望卿等务必要服从健军阁下的作战。全仰仗诸位了。” “但是,竟连我们都要下马作战,这” “没错,我等要是混入小兵中的话,都做不到像样的指挥。也无法看清楚局势,况且这种战法没有先例。” “只想光做些有先例的事情,这作为战术家可以说得上是二流了。若是乘船战斗的话,不是谁都要下马作战吗?这次你们也这么想不就行了。若想挽回面子,就给我放手一搏。” 听到平娜这种疏远的说法,将军们似感悔恨一般咬牙切齿。 但确实如她所指责的那样,所以也算不上是厌恶。 此次作战,帝国正统政府军在运输,后勤,通信等多方面都依赖自卫队。如果拒绝接受自卫队指挥,就会陷入被“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弃而不顾的处境。 平娜代表正统政府,转过身面向健军低下了头。 “健军阁下,这些人就拜托你了。” 健军也低下头作为回应。 “了解了,殿下。那么现在开始对作战进行说明。通过此次说明,各位如今所抱有的多数疑问应该都会烟消云散。联合的作战行动会因些许的漏洞和想法的不一致而瓦解。因此我随时接受提问,并就此作出说明。所以希望各位在此对一切感到疑惑或者是有意见的地方畅所欲言。” 健军环视全员之后讲道,“那么,请打开手边的资料。”之后经骑士团的珊迪口译开始了说明。 * * “作战开始!” 狭间陆将的命令被传达至特地派遣部队的各分队。 “白、黑、抹茶、柚子、小豆、梅、桃、樱、樱!” 领受到传达作战开始的暗码的各分队开始行动。 “好。前进!” 卷起尘土飞扬,似要布满陆地一般的战斗车辆群及遮天蔽日的直升机编队,朝着各自分派的目标开始突击。 首先,航空自卫队的phantom深深楔入位于各地的索沙尔派支配地域。 扔下的炸弹粉碎了要塞的防御设施,破坏了进攻路线以外的桥梁,凝固汽油弹的熊熊大火则将营房毁灭。 虽然单凭六架phantom明显数量不足,但根据周密制订的计划各机火力全开,反复出击切断交通及通信,确保制空权。 日常生活在营房的帝国士兵们甚至未察觉到战争已经开始,就这样因散落的石头及木材等建筑材料,还有从天而降的大火而死,补给断绝,陷入孤立。 接下来的攻击,由伴着撕裂空气的声音而飞来的特科部队的榴弹炮进行。 大地被激烈晃动,砂土飞扬。城墙被打开缺口,士兵们寻找安全的地方四处逃窜。 受到这些攻击,而不幸地逃过当场死亡之人,瞭望起大地上蜂拥而来的钢铁战象之姿。 “什、什么啊那是……” 以74式战车打头阵迫近的自卫队的雄风,急剧地削减着在战斗开始前就遭受损失的士兵们的战斗意志。开溜这一选项在他们的脑海里奔走。 “你们在干什么!不准跑,给我上!” 但是,面带仿照地精的面具的帝权拥护委员在意图逃跑之人的背后挥舞着凶器破口大骂,这种失去生命的危机感令士兵们将要枯竭的战斗意志恢复了过来。 他们拼命地鼓起已经衰竭的勇气,以剑和枪,或是些许的战斗魔法为武器,重振精神意图对抗那些钢铁战象。 “前进,前进!” 他们放着箭,架着枪展开冲锋。 但那并不是基于坚定的战斗意志以及由理性得出的战术的反击。这是在等同于自暴自弃的混乱中进行的特攻,其防御如怒涛般的敌之奔流的效果甚至不如一片薄板,撞上去就被碾碎了。 惊慌失措地出击到战场的帝国军指挥官望着如入无人之境般朝这里进发的敌军的动向,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因为他完全想不出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才能堵住那股势头。 “队长!本该在我们前方的友军都怎么了?” “既然敌人在我们眼前,那当然是被打败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友军没做出任何抵抗,就这样被打败了,这怎么也无法相信。 “如今已不是该争论这种事的时候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前进,战斗。你们去通知后方的友军敌人已来袭。我们只要能在这稍微拖住敌人,那后方的友军就能以比我们好的状态展开战斗了。去吧!” 守卫队长打发走传令兵后,率领部下展开了冲锋。 但他们即便煽动马匹,拉着缰绳架着长枪对敌军进行突击,也被车载机枪的枪林弹雨所阻,甚至无法近身。 在友军的大量牺牲之后,就算好歹能用枪扎到对方展开肉搏,也会被坚固的装甲所阻,枪柄伴随着闷响轻易折断。 那尖锐的断口反倒令骑兵受到了打击。 骑兵们被马抛出,接连被摔到地面。之后,钢铁的庞然大物及履带朝满身泥土,正在地上爬行的他们碾了过去。 “这能叫战斗吗!” 这种事情根本不叫战斗。全都是屈辱,某个帝国士兵叫道。 此前我们不管是对蛮族也好还是亚人也好,既然要消灭他们,就规规矩矩地战斗。浑身沾满对方的鲜血以剑砍,以枪刺,射出箭矢。强奸女人,放火烧家,掠夺财物。互相对视,刀光剑影,对撞盾牌。即使到现在也能想起是怎样的敌人。 但这些人甚至不跟你来这一套。他们仿佛无视自己的存在,像是对待路边的石子一样把我们烧光,粉碎,就像是淡漠地不断进行作业一般,仅仅是一路碾碎过去罢了。 “可恶!” 根本打不过。根本没法让他搭理你。帝国的将士们对这不讲道理的暴力打法十分恼怒,咬牙切齿悔恨不已。这正是败北的味道。 他们仍留有一些选项。 比如,为重整旗鼓而撤退。此外,为不造成损失而退却,并集合分散在各地的部队,顽强地阻止敌人前进的这种方法应该也是有的。 但最近被配属到队长身边,带着地精面具的家伙不允许这么做。帝权拥护委员们强迫帝国士兵去挑战出现在眼前的敌军,与之战斗并取胜。 “你是让我们去死?” “怎么会。只要打赢,自然就能活下来。只要赢了就行啊,只要赢的话!” “艹!让重装食人魔出战!翼龙弓骑兵从空中瞄准!” 以厚重铠甲及盾牌武装全身的大型食人魔组成队伍向前进发。 它们每踏出一步,就有一种把脚踝埋没的重量感。让人仰视的巨大身躯对士兵们来说实在是可靠。 帝国士兵们知道大型食人魔所持的类似城墙般的盾牌甚至能防御敌人的枪弹之后,也就忘记此前把它们称之为野兽,对其十分轻视之过往,藏在它们身后向前推进。 此外让龙骑兵持弓箭,从远距离发射箭雨的战术效果也相当明显。 日本士兵在他们发射弓箭之后,便逃到奔驰于地面的铁箱中去了。 “好,就是现在!只要包围住,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把它们翻过来!” “点火!扔石头!” “给我上!给我上!” 重装食人魔仿佛回应帝国士兵的期待一般,投掷棍棒和巨石。 棍棒伴着惊人的轰鸣在大地上砸出大坑,直接命中战车的巨石因这股冲击而四分五裂,仿佛爆炸一般的粉尘向四周飘散。 “哦哦!” “这样行得通!说不定能赢!” “好!现在拖住敌人!攻城锤部队上前!” 攻城锤从后方拽出,被推到前沿。 那是将削尖顶端的大树放在台车上,以其冲击力砸碎城墙,凿出洞穴而设计的兵器。他们打算用这撞击可称之为移动要塞的战车,令其无法行动。此外在台车上柴火和油等物品堆积如山,都被点燃。 士兵们成群结队拼命推着它前进。 “好,冲啊!” 最初它动得很缓慢。但逐渐加速到令士兵们无法赶上它而跌倒的攻城锤向周围散播着火星,以惊人之势猛冲。 怪物和士兵们遭到敌方枪林弹雨的反击,四处倒下。 即便如此,势头一旦起来便不会被这种事情削弱,攻城锤在下坡速度再次提升,碰到稍有起伏的地面也跟跳舞一般飞跃过去,向前猛冲。 也有攻城锤无法承受过快的速度和震动而让车轮脱落,直接散架。 火星四溅,如同锤子一般的大树滚落至地面,而推着它前进的士兵们则一个个受其牵连,有的被埋在下面,有的变成了火人。 然而,被放出的无数攻城锤的其中之一,终于猛撞到74式战车的侧面。 这冲击之惊人,令攻城锤散了架。只有大树还残留,木片、油、火焰等飞散到周围。 战车的车体因这冲击而激烈晃动,被油与柴火的火焰所包围。 “成功了!!” 看到燃烧起来的战车,帝国士兵们发出怒吼,一片欢呼。 对曾可认为是无敌的敌人造成伤害,这令他们高兴地举起拳头,喜形于色。 但没过多久,这欢声就被沮丧的沉默所取代。 因为本应被火包围的战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行动了起来。 “什么?” 研究过电影之类,已作好对策的自卫队方面没有漏洞。在车体上施以树木的伪装,同时事先在侧面悬挂圆木。 本应扎入车轮之间,阻止其动作的攻城锤的顶端被其所阻。而把这些圆木跟火焰一起丢弃掉的战车蹂躏着攻城锤的残骸,再次开始前进。 “库……还没完!让重装食人魔部队冲锋!” 帝国军把大型食人魔推到最前,大胆实施突击。只要把距离缩短到剑和枪的长度,那么将他们拖入肉搏战的话便有胜机。他们如此考虑。 “龟甲队形!” 为防御纷纷射来的枪林弹雨,重装食人魔们身体紧贴,将盾牌挡在前方,以及上方和左右。魔物使及帝国士兵们则如同被庇护一般藏身在其内侧。但他们却因此而看到了。看到在那厚重的盾牌上不断被打出洞的恐怖光景。 仿佛装饰夜空的星星一般,在昏暗的空间内,光照射进来的小洞被一个个打出来。 就连若非大型食人魔的话连拿起来都很困难的钢板盾,也无法防御重机关枪打出的12.7mm穿甲弹。 尽管如此,以同样厚度的铠甲武装全身的食人魔们仍可称得上状态良好。因为即便盾牌被打破,也有铠甲护身。但是这对仅仅身着单薄铠甲的帝国士兵们来说却难以忍受。 子弹的碎片在昏暗的空间内乱飞,士兵们以手掩面鲜血四溅,发出呻吟跪倒在地,接连掉队。 他们付出百人中几乎损失五十人的伤亡向前推进,终于接近敌人。 突击的口哨吹响,重装食人魔们解除龟甲队形。从中冲出的帝国士兵们成群朝战车猛扑过去展开了肉搏。重装食人魔们把棍棒举过头顶,意图将其扔向战车的装甲。……但是。 排成一排的钢铁战象一齐从其伸出的鼻子里喷出火来。 打出的是51倍口径105mm的l7a1坦克炮。炮弹类型为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 在极近距离上遭到它的直接攻击的话,就连那种重装食人魔也无法承受。其身上被轰出巨大的洞,食人魔们一连串地倒了下来。 雷鸣般的冲击把士兵们弹飞出去,之后便是谎言般的寂静。 74式战车完成下一弹的装填。 “开火!” 帝国士兵们为不被震聋欲耳的发射声及狠揍全身的强烈冲击波吹飞而低下头跪倒在地,这已是竭尽全力了。 遭到战车炮的直接攻击的巨盾像树叶般在空中飞舞,然后被地面吸引向下落去。没来得及逃走而受到牵连的帝国士兵们被落下的铁块压碎。 帝国军有组织的抵抗从这一瞬间开始崩溃了。 把身后的帝国士兵们卷入进来,仰天倒下的重装食人魔因那剧痛而扭动身体。 食人魔的手臂和盾牌一起被轰飞,疼得来回打滚,因此帝国士兵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就受它那乱滚牵连,被不断弹飞出去。 如今已没有敌我方的区别了。 处于狂乱状态的食人魔仿佛把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物体都视作敌人一般挥舞着棍棒,开始横扫起脚下的帝国士兵。 在空中,伴随着翼龙骑兵向下投掷成捆成捆的枪这种熟悉的战术,他们同时也在尝试让翼龙携带放有石头和油的壶,并从超高空向敌人投掷的这种方法。 但这方法事倍功半。因为直接命中就已经很难,而且就算命中,对方是战车的话光是弄伤外部装甲就已到达极限,更不要说阻止其运动了。 当然,其中也有人直接打中高机动车等的引擎盖,成功击破数辆车,但他们并未获得能影响战况的效果。 “这、这种敌人怎么可能赢得了!?” 即便还有战斗意志,即便还渴望胜利,如果没有方法,那士兵们就只能朝后方跑去。 就连帝权拥护委员挥舞着的恐怖之刃也再不能堵住这一势头了。 他们猛地把不起作用的防具一扔,丢掉剑,只要呼吸跟得上便全力奔跑。 就这样帝国军四处逃散,已失去作为战斗组织的形式。 这就像没了柱子的建筑物因其自重而倒塌一样。这确实是全面崩溃。 没了统一管理的士兵们只想着活下去,他们趴在地上,寻找空隙逃跑。 但不管跑到哪他们都得不到喘息之机。因为敌人就像猛扑猎物的猎犬一般,朝丢盔弃甲一身轻地正在逃跑的他们杀了过来。 帝国士兵们瞬间就被包围,四面八方都被刺枪指着,被迫投降。 当然,并非全员都能成为俘虏。也有不幸地成功逃亡之人。 而等待他们的是附近居民充满憎恨的视线。虽说是为了对抗自卫队,但海尔姆将军等人终归是彻底实施了焦土战术。袭击村落,烧掉房屋田地,强奸女人,杀掉男人并驱逐他们,这种手段把他们对帝国士兵的憎恨扎根于心,令他们朝残兵败将举起了复仇之刃。 就这样,农民们拿着农具到处追赶他们并将其撕碎。 醒悟到逃到哪都逃不掉的帝国士兵们便走上前去,希望自己成为自卫队的俘虏。而解除这些俘虏的武装并将他们送往后方花费的工夫才是最能降低自卫队的前进速度并迫使他们停下脚步的事情,所以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讽刺。 * * 从伊塔利卡开拔的健军所率领的联合大军也正沿着通向帝都的街道全力疾驰。 他们果断从空中对拦路的要塞玛雷进行袭击。 战斗直升机从因其火箭弹攻击而陷入大混乱的敌人头上掠过,飞跃城墙和城门,突然将士兵们降落到要塞深处的尖塔上。 从索沙尔派的士兵来看,守备最为坚固的要塞最深处突然暴露在攻击中,指挥系统被切断,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状态。 此外“铁蜻蜓”也纷纷飞来,令东跑西窜的索沙尔派士兵深陷弹雨,并不断放下正统政府的步兵。 因此光是对付眼前之敌就以竭尽全力,而寻找敌人的漏洞突击也好,一时后撤,将敌人诱入具有地形优势的地方也好,这种战术抵抗也无法展开。 敌人从前面、从后面攻来,索沙尔派的士兵一转眼就被包围,逃跑之处以及抵抗力均被夺走了。 即便如此,也有人据守在类似碉堡的地方,打算继续进行抵抗。 在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道路之深处安放着多发弓枪,所以无人能靠近。其深处似乎有多名城兵据守。正统政府军的战死者仿佛要把这狭路填满一般倒毙在地。 士兵们藏身于墙壁之后朝对面喊道。 “不要做垂死挣扎,给我出来!我们会把你们当成俘虏对待。” “闭嘴!你们这些卖国贼!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帝国军人的气魄!” 打算把尚有气息的负伤者从狭路里拖出来的正统政府军的士兵遭到从深处飞来的箭矢攻击倒地而亡。 “可恶!” “好,由我去。” 为救援尚有气息的同伴,勇敢的士兵们接连负伤,总觉得状况或要陷入胶着状态。 “这边。在这里面!” 但是在自卫官们两手拨开在远处包围的小兵们现身后,事态便急速发生了变化。 里面的人对劝降的呼吁返以夹杂骂声的拒绝。但一名陆曹道“哦这样啊。那你们加油”耸了耸肩,瞄着枪眼把闪光手榴弹扔了进去。 狭窄空间内的闪光和爆炸声以激烈的冲击震撼着据守的士兵们,令他们昏厥了片刻。 正统政府的士兵们则趁着空隙一齐冲进去,索沙尔派的士兵瞬间就被擒获。 “好。完事。到下个地方去。” 就这样,索沙尔派做着徒劳抵抗,被接连镇压。 攻城战通常从城外开始,在城墙上打开缺口,或是越过它,朝城内某一点集中。但这场以违反常理之形式开始的战斗中,战场遍及城内所有地方,而逃亡的士兵朝城外四散。因此要做的事堆积如山。 穷追残敌不舍将其扫荡,收容俘虏,如有必要则进行审讯。控制住放有粮食及武器,资金等的仓库并严格管理。此外对负伤者进行治疗,进行休养及往后方运送的准备,再次编成部队形成战力。他们暂时不得不做这些事情。 “玛雷的守备力量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少。” 健军朝用贺二佐问道。 “的确。就算逃到了城外,也还是太少了。” “是情报有误,还是说都到城外了?这点很成问题。” “让他们进行调查吗?” “唔姆。你就去拜托他们对俘虏进行询问调查吧。” 但是,若被这种事一一束缚住手脚,那就会陷入被动。健军立刻将作战推进至下一阶段。 “那么,善后工作就交给麦马尔阁下。杜兰陛下的第二梯队,登机!现在前往伏埃!” “喔!终于轮到吾辈出场了。” 并未战斗而是在后方待机的易北藩王国的士兵们伴着铠甲的金属碰撞声,陆续坐进已完成了燃料·弹药的补给及简单维修的直升机内。 “快,快!” 以似感沉重的铠甲武装全身,一条腿上装有假腿的国王在士兵们的帮助下坐进uh-1直升机。他一屁股坐在座位中央,环视左右讲述感想,“唔姆。虽然隔了很久,但总感觉还像是昨天的事情啊。” “陛下曾乘过这东西吗?” 一名小兵身体颤抖着询问道,并把梨子递给国王, 杜兰哈哈大笑,接过梨子后一口咬上去,“嗯,好吃”点点头。而后拍了拍正十分紧张的年轻士兵的肩膀。 “怎么,你怕吗?” “是。在空中飞还是头一次。” “老夫这是第二次。没事,你就当是小船在激烈流动的河里划行就好了。虽然会有些晃动,但只要做好充分觉悟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兰说着,再次拍了拍士兵的肩膀。 “到了战场就没有高低贵贱,大家都是战友了。你们的后背就交给老夫,尽管放心战斗就是了。” “是,我定会竭尽全力。” “哦哦,好好干好好干!” “那么,现在起飞!请抓紧扶好!” 在飞行员的信号下机体起飞,“哦哦,哦!”士兵们对激烈晃动的机体发出了惊叹声。看到这一切杜兰“哇哈哈哈哈哈哈!”就像成功恶作剧的小孩一般笑了。 就这样,为袭击下一个要塞,直升机群正翱翔在空中。 08 实际上索沙尔在相当早的时候就已掌握了帝国正统政府军正在准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的情报。 若是敌方把檄文等物送至各处的话这也可以说是当然之事。但就算他们没那么做,索沙尔也能从敌方兵力的集结方式及准备的情况中,几乎准确地把握他们的作战规模及行动时期等情报。 这理所当然是波鲁率领的密探组织的功劳。 但这些情报并不是他们一开始就盯上并获得之物。硬要说的话这大概更接近误打误撞。 这是因为他们仅仅是刚想要潜入佛马尔伯爵家的房屋就会被发现并逮捕。而且从那里被人顺藤摸瓜,市内外的潜伏据点也暴露出去,煞费苦心构筑的谍报网一转眼就被破坏了。从波鲁那里得到有关此事的报告的蒂尤蕾为优秀人才的损失及补充而苦恼不已。 人们通常会认为这种地下工作只要出钱,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但实际上不是这样。 正因是见不得光的工作,所以有许多性格马虎,地痞流氓,还有性格乖戾的人找不到正经活干,便会进入这个世界。 即使是线人,他们也是能做出泄露贵重情报这种背叛行为之人。也就是说,收集来的情报理所当然也是玉石混淆。 不,“玉”基本没有。因为他们把单纯的流言及闭门造车的臆测说得就像是冒着生命危险从敌人中枢的金库里偷盗出来一般送了过来。 因此支付报酬的情报组织的负责人必须十分严格。 他们倾向赏罚分明,对待谎言和背叛只能以严厉地、残忍地、充满威胁地抓住人的弱点的冷血无情之人的身份行动。 越是知道情报重要性之人,这种倾向就越强。为了能对那些把在毫无妨碍的酒馆里听到的情报送来并说出“事情干完了,给钱。”之人提出“嘿,你去给老子探查虎穴”这种要求,采取抓住别人把柄进行威胁等无情手段也是理所当然。 对自己的情报工作之马虎及背叛行为闭口不提,难以忍受这种内疚之情之人便会将组织的严厉及冷酷,非人道的态度夸大其词,以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这些话作为谍报组织的特性广为流传,而从事谍报活动之人便遭到世人冷眼相待。 为了弄明白对谍报组织这一存在抱有阴毒且非人道的印象之人为什么会把谍报组织的特性传成这样,就需要考察从事于这一领域之人的性格。 其中,可信用的密探是珠玉般的存在。而那密探若是优秀之人则更是宝贵。 可信用的人才是指认识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将一丝不苟搜集来的情报送来之人。这类人大多数对自己所属的社会及共同体抱有强烈的归属意识。为了共同体的利益,为了家人和朋友,他们不会因不痛不痒的工作而含糊其辞。 而优秀之人在这里指深入敌后,拥有窥探被藏匿之物的技术,能力之人。 波鲁正利用哈廖这一部族作为这类人才的供给源。 尽管如此,哈廖族这一亚人部族实际上并不存在。这一情况一般人并不知晓。哈廖是指在各种亚人种杂居的这个世界里所特有的混血部族。 通常精灵的话和精灵,人类的话和人类,以这种同种聚居形成这个世界的部族社会。但因为能相互交配,所以也因各种组合而诞生出混血种。这些人的孩子从属于其父母任一方的部族并成长,但从那出走,成为“迷路者”的人也不少。 虽有各种原因,但其中由于因外表不同而产生的偏见以及因寿命等的不同而生活困苦等占多数。这些迷路者们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同族意识,不久便自称哈廖族了。 他们如此想道。精灵也好,人类,矮人,猎头兔也好,一开始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他们都是从外面来的外来种。但是自己不一样。自己是在这个世界诞生的独有种族,是真正意义上的这个世界的原种。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主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虽然是谁倡导的思想如今已无人知晓,但因为是“迷路者”而苦于日常生活,陷入挣扎的他们便聚集在“自己才是优越者”这一思想的大旗下。因为这一思想让他们所抱有的,对周围的一切抱有的愤怒及反感,还有虚荣心正当化了。 被这负面感情所驱使的人类,有着像黑街的居民们一样承认现实将错就错,或者紧抱虚荣不放的这两条路可走。 自称哈廖的是为了支撑自我而依赖于扭曲的选民意识,即虚荣的那些人。 但虚荣正如字面表述的那样是空虚之物。因为他们不得不一直把没有的东西说成是有,把有的东西说成没有。 如要概括这一做法的根源,那便是“都是别人的错”。这种一种自己不能变得幸福都是别人,社会,世界的错,本来应给予自己的东西正被某人不正当地夺取……榨取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只会产生憎恨。这种在昏暗之地以充满怨气的眼神看着身处光明之处的人类的活法,只会增加自己的内疚之情。愤怒与憎恶之情高涨,哈廖们寻找起日益膨胀的感情的宣泄处。而给予他们消除这一错误状态的具体行动方针的便是波鲁。 “首先,在阴暗的部分侵入帝国。然后提高我们的地位,不久以后就从内侧蚕食帝国。” 这目标虽可称作是痴心妄想,但哈廖们却醉心于从内部蚕食帝国这一阴险做法。他们集结到波鲁麾下,建立地下组织,募集资金,训练年轻人,开始作为密探活动。 波鲁成功当上了索沙尔的影武者。虽然非官方,但不久之后他们便摇身一变,成了皇太子府的密探机关。 但到这一步为止已损失大量人才。这一事态并不仅仅令哈廖们的战力低下,并且很有可能动摇他们的存在意义。 为打开这一局面而策划出的便是以绑架被害者为诱饵的作战。 但这也失败了。 本该让他们掉入陷阱,结果陷阱本身被咬破,连好不容易准备的诱饵都被夺走。 他们并没有小看敌人。他们把敌人想象成飞狮及剑虎群这一级别,准备了可称作是偏执狂的陷阱。但实际攻来的敌人却是远超他们所想的古代龙级。 就连波鲁也只能在蒂尤蕾面前以头贴地。而蒂尤蕾也在索沙尔面前以头贴地陷入窘境。 “……你们应该把敌人想象成如此级别的强敌啊。” 索沙尔过去认为皇帝及主和派贵族们对日本的态度是败者的本性。但他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不能指责这一点了。 输到这份上,连悔恨都感觉不到了。这或许是种近乎输惯了,或是死心了的感觉。 “不。我可没习惯什么失败。只要以这次失败为教训,考虑该怎么做才能与敌人对抗,该怎么做才能赢的话,那一时的失败就不是失败。” 如此独白鼓舞自己的索沙尔通过蒂尤蕾命令哈廖继续进行谍报工作。 但是,在人才几近告罄的现状之下,已无法继续进行藏于暗处消除气息,窥探虎穴的潜入工作。因此,他们便采取让那些虽然可信但因能力低下而只能打下手的人去伪装成商人,在实际买卖商品的同时观察物价变动,从外侧进行观察的这种方法。 这是一种虽然不会有很大效果,但比不做要好的这种感觉下的选择。总之是争取时间。他们打算在这期间抓紧确保人才并训练这些可造之材。 然而。不知为何运气很好。 或许是自卫队与佛马尔伯爵家所构筑的防谍网在对付那些企图强行突破的密探上下的工夫太多。只要作为商人进行一般的买卖,那就不会被怀疑是密探,并且能出入伊塔利卡。 他们饶有兴致地观看朝士兵们垂下的绳子猛扑过去并滑落下来的训练……据说询问“那边在干什么?”,就会“啊啊,这是新型攻城法的练习”毫不遮 掩地回答他们。 再加上通过综合军粮及兵器购入量,交货日期等商人之间交流的通常情报,也就能推测出正统政府军的行动计划。 帝国正统政府军所筹备的粮食量总体上相对较少。这也就是说敌人预定的作战期间很短,可以看出敌人打算在短期内结束作战。 此外马料的多少成为了解投入作战的马匹数的线索。 蒂尤蕾读完报告书以后,索沙尔怒发冲冠地断言道, “这些卖国贼们,明明是跟我打,竟然把外国的军队拉进来。看来他们连自己这一本性都隐藏不住了!” 在皇太子府列坐着的议员们也接连发出怒吼。 乌迪伯爵道, “殿下!那些人的罪状上终于加上了招致外患这一条。” 克雷顿男爵接着道, “既然那些人这么想要自取灭亡,那我们就满足他们!” 接着下任法务官阿布桑取出檄文的抄本展示给议员们看。 “各位,请看这个!卖国贼们竟然向蛮族献媚,邀请他们出兵。我们只能认为这已经表明卖国贼们不要说身为元老院议员,身为帝国贵族,就连身为人类的骄傲都抛到脑后了!” 议员们目不转睛地阅读檄文内容,随后嘲笑道。 “这帮人已经如此颓废了?那别跟我们打不就行了嘛” “真是可耻的家伙!” “总之他们就只有这点水平。国家也卖了,骄傲也卖了,只想着中饱私囊啊。” “我光是想到曾和这帮人同殿为臣就他娘的来火!” 在骂了一阵后,议员们回头看向索沙尔。 “殿下。我等定当赴汤蹈火,不知您准备如何行动?” “唔姆。我打算全力迎击敌人。也请诸位率军出战。” 似乎是预料到他会说这话,拥有从军经历的议员们以振奋的表情点点头。 “关于战法,事到如今已不言而喻。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反复讨论过。帝国的兴亡就看接下来的战斗了。只要是觉得有效的方法,那你们就去全部实施。” 接到索沙尔的信号,廷臣们打开了一张几乎布满整块地面的巨大地图。在索沙尔身边待命的海尔姆,穆德拉,卡拉斯塔三位将军中,海尔姆一只手拿着指挥杖走上前,一脚踏了上去。 “敌人想必是从阿尔努斯和伊塔利卡两方面向我攻来。遗憾的是玛雷,伏埃,雷奇等要塞群只能让敌人攻取。” “让它们当弃子吗?不过为了胜利这也没有办法。” 听到议员们提出的疑问,海尔姆以指挥杖的顶端指着要塞群点点头。然后,将杖端移向帝都。 “当然,我军也在为削弱敌军战力而奋力抵抗。在玛雷加强步兵,在伏埃加强翼龙部队令其迎击。但主力是我们。在因初战告捷而得意忘形的敌人乘势深入我国国土之时,就轮到各位将军出场了。” 接着索沙尔也站起来说道, “大家听好了。我有必胜之法。马上我就会率军实施。” “哦哦,若殿下御驾亲征,士兵们的士气定会如冲天般高涨。” “但为实施这一策略要花些时间。我对你们的期待是,即便只是一会也好,也要在各自的部署上拖住敌人的脚步。” 海尔姆指着地图上以茶色和绿色描绘出的森林部分。那里是地势险要,森林幽深,道路狭窄的土地。 “阻挡敌人的绝对防卫线是这里。定于玛雷斯及其周边。” 主战派议员们为做战斗准备,精神抖擞地从皇太子府上飞奔而出。 逆着人流而动的古田窥视谒见室。索沙尔及其左右已前往执务室,而廷吏们则在谒见室卷起地图收拾屋子。 古田一边装作检查常设在谒见室角落的水果是否烂了,一边不动声色地窥视着地图。古田所寻求的eei(essential element of information/情报主要素)是索沙尔正打算做什么。是留在这特尔塔?或是出击?若是出击的话是朝哪个方向进攻? 如不打倒索沙尔,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因此他一直有必要事先掌握索沙尔的所在地。 但他稍晚了一步。地图已被收好,廷吏们把它抬出去了。留下古田一人,一边回收已经熟过头,光是一碰似乎就会挤破的水果,一边嘀咕道。 “倒不如暗杀索沙尔,那样不是更直接了当?” 虽然被命令直接刺杀或是在食物里下毒的话他会很为难,但若只是在这谒见室的椅子上安装把索沙尔一人炸飞的量的炸弹的话,他就并不那么抵触。因为他觉得这是比在战斗中产生牺牲要好得多的做法。 “那样行不通的。” 但是古田的想法被身后传来的女声所否定。 “暗杀殿下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就算靠暗杀解决政敌,之后的统治也不会成功。反而会成为不稳定因素。一定会有代替殿下之人抬头。而且要杀掉那个男的人是我。这任务我可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回头一看,站在那的是蒂尤蕾。 “蒂尤蕾小姐!?” “玛雷斯。” “玛雷斯?” “嗯。殿下已进抵玛雷斯。据说是有什么必胜之法。” “这样好吗?” 把这种事情告诉自称敌方间谍的男人,这样好吗?古田带着这一话外音问道。 “没关系。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对殿下抱有反叛之意了吗?” 蒂尤蕾说着,把小型纽扣状物体扔给了古田。那是古田在蒂尤蕾身上安装的窃听器。 “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工作的,但这个好像是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道具?你把这东西装到我身上,又知道坦斯卡的作战也是陷阱,还特意去强攻了吧?” “…………” 虽然不正确,但这是几近正解的洞察力。古田耸了耸肩。 “你或许不知道,我穿在身上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来洗。在这皇太子府上,可没人来洗亚人的,而且还是玩赏奴隶的衣服。所以你就算让洗衣女就范也无济于事。” 古田甘拜下风一般举起双手。然后在确认左右无人之后讯问道。 “那个叫波鲁的人在哪?” 接着蒂尤蕾就好像“你连这种事都知道了?”一般目瞪口呆。 “我叫那男人去办点事。所以在这里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此外话先说在前头,波鲁可不是人类。” “啊啊。是亚人种吗?” 或许对进行详细说明感到麻烦,蒂尤蕾并不打算对此事做深入解释。 “不过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呢?” “为了让那个男人尝到败北的滋味。自己想做的事情全都以失败告终。必胜之法也好,什么事情都无法顺利进行的话他定会被无力感所折磨。从而领悟到自己是多么无能,感到绝望。我想讽刺这一点,嘲笑这一点,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呜哇……蒂尤蕾抱有的憎恶到底有多深啊。 古田感到一阵恶寒,差点发出呻吟。虽觉得她是爱恨分明的女人,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话虽如此,因为古田听过她变成现在这样的几乎全部的经过,所以他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毕竟深爱的兄弟姐妹和亲近的朋友都被杀了的话,对犯人抱有恨意及强烈的愤怒之情是再一般不过的了。 “我明白了。这任务就交给蒂尤蕾小姐了。” “嗯,谢谢。不过,你也是相当优秀的间谍呢。” “优秀?我?” 古田完全没有被人说成优秀的自觉,挠着头以遮羞。 “诶诶。因为你是间谍这件事 可是难以想象啊。波鲁他如今仍然主张你不可能是间谍。你的演技就是这么逼真。” “演技是指什么?” “不用再打马虎眼了。虽然说了很多,不过古田还真是个演员呢。” 蒂尤蕾的说法里有种不知是厌恶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有点在指责古田的意思。 因不知道其理由,所以古田带有“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意思问道。 “演员!?我吗?” “没错。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种谎话……或许你就是那种能毫不掩饰地说出那种事情的人?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可是为间谍而生的男人呢。” “请您稍微等一下。不知为何我有种说不出的正在被人骂的感觉。” “要是让你这么觉得的话真是对不起。不过,我才是笨蛋呢。” 即使只是一瞬,我也曾想过要是你的话也行啊,没想到我看错你了。这话说不出口。 “怎么了?” 古田所说的梦,和自己的梦重合在一起这话难以说出口,所以她只把结论说了出来,“算了。我只是太傻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要开店什么的也是谎话吧?彻底被你给骗了。” 接着古田面露失望之情斩钉截铁地说道。 “太失礼了!你说得太过分了!” 古田说自己生来就是厨师。不过是偶然被索沙尔看中,才被命令当间谍。 “虽然对认真做着这种工作的人很失礼,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是要骗什么人才说出开店的事情!” 蒂尤蕾意识到自己触到了古田的逆鳞,慌张地摆摆手。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随便把人叫成骗子,随便把人说成笨蛋,随便把人当成是坏人,自己妄下结论!?给我适可而止!自我到这里以来,还没说过一次慌!只不过是我从没被人问过是不是敌人或是密探罢了!” 古田愤怒至极,朝蒂尤蕾怒吼。 对即便沦为奴隶,也拥有很强自尊心的蒂尤蕾来说,被区区厨师怒吼这种事不可容忍。但蒂尤蕾不要说生气,反而很惭愧。因为她听到古田的措辞,“原来如此啊”终于领悟到了。 正因从不说谎,这个男人才没有那种疑似密探的,形迹可疑的气息。正因只说真话,像波鲁这般嗅觉灵敏的男人才主张古田绝对不是密探,索沙尔也信任他。 你是间谍吗?是敌人的卧底吗?要是这么问的话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但面对面问出这种话也是愚蠢得很。 “那、那么,你说的要开店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都是你的真心话?” “没错。多亏这次任务,启动资金也有了,立马就能开店。本来我还想在那时务必要请蒂尤蕾小姐来忙,就算是抢也要带回来,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诶!?” “蒂尤蕾你就这样怀疑别人,怀疑自己去就行了!” 放出狠话的古田似乎觉得蒂尤蕾很碍事,一把把她推开然后离去。 蒂尤蕾愣愣地呆站着。 不久从影子里传来波鲁的声音,“蒂尤蕾大人,我回来了。……您怎么了?” 接着蒂尤蕾一脸陶醉地答道。 “闭嘴。现在请让我沉浸在这余韵中。” “余韵是指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是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蒂尤蕾喃喃道。 * * “在卖国贼们出动之前做好全部准备!快!” 被索沙尔任命为帝国军最高司令官的海尔姆强行推进准备工作。 武器和粮食由穆德拉,资金则由卡拉斯塔从附近的属州和商人们身上以武力征用。毫不吝惜地把从各地征召来的兵力送往玛雷斯。 此外,与此同时他们在伊塔利卡及阿尔努斯周边频繁进行游击战。这是袭击各国部队及商队以试图妨碍物资调拨的作战。 “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要出发了。” 接着索沙尔和海尔姆等人仅率领挑选出来的一万精锐,从特尔塔出发了。 “您连马车都让他们准备好了?” 与索沙尔同行的蒂尤蕾看着内部装饰发出惊叹。 “唔姆。之前开进帝都的混账们好像使用了伪装成运货马车的乘坐物。虽然卫兵们被完全糊弄过去,但仔细一想这也是可行之策,所以就让他们准备了。” 外表上看这是装着柴火及草料的运货马车,但其实它的真身是贵人用的马车。 “你就坐这辆。我有时候也会乘。喂,你去试试这车坐上去的感觉。” 索沙尔说着把蒂尤蕾推了上去。 “您要试的是这辆马车坐上去的感觉吗?还是我坐上去的感觉?” “都有。” 实际上,这一伪装车虽然从窗户往外看的视野不好,但试着坐上去,意外地感觉并不坏。就算它视野不好,但如果把这一点想成是不用担心被人从外面窥视的话就没有缺点了。 如果有问题的话那就是隔音性了。外面能完全听到蒂尤蕾的娇声。 在从稍稍打开的缝隙里能看到的,是化装成农夫及商人的士兵们的身姿,但从他们不时瞟来的视线来看,她的娇声给年轻的士兵们似乎造成了相当多的麻烦。对此后将要浴血奋战的他们来说,只能说太可怜了。 列队前进的半人马等亚人们也似乎在侧耳倾听一般鸦雀无声,异常地老实。 士兵们在太阳下山天色变暗以后分散成人数较少的组。 在夜色里,他们一边接受夜视能力强的怪物们的向导,一边沿着如果不是当地人就不曾走过的森林道和山路前进。 确认完伪装马车的乘坐舒适度的索沙尔离去,留下蒂尤蕾一人一边打扮一边自言自语般招呼道。 “波鲁……你有跟着吗?” “是。” 毕竟不能从床下现身,波鲁从车夫座上发出声音。虽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似乎是和车夫掉了包。 “帝国终于被分成两半,进行血腥的厮杀。此前的辛苦也得到了回报。” “父子兄妹的厮杀。不管哪边获胜,帝国都很难像过去那样重返繁荣了。” “我现在正为拉长混乱的时间,增加牺牲者而想再给他推一把。我很在意索沙尔的那什么秘法。你能调查吗?” “调查之后您打算怎么做?” “告诉古田。” “厨师古田吗?您要做什么?” “为了把殿下的动向传达给敌人。那个男人是敌方的间谍。那个男人不是已经这么坦白过了吗?” “蒂尤蕾大人。我已说过多次,古田绝不是敌人的间谍。他是为了诓骗蒂尤蕾大人才说谎。” “呵呵呵呵呵。你说他诓骗我有什么意义?” “古田那家伙爱慕蒂尤蕾大人。所以他说着意味深长的话,打算吸引蒂尤蕾大人的注意。” “你真的这么想!?那个人竟然爱慕我……可是即便如此……不过,对,那又怎么了?根本没必要在意不是吗?” “但是蒂尤蕾大人您也正对那厨师放松警惕。那人谎话连篇大谈梦话。虽只有料理水平是实实在在,但有内容的话他是一点都没讲。就连在迟早要开的那个店里,他也一直在罗列什么放着没有冰块也能让食物变冷的冰室也好,在招牌上使用如白昼般明亮的灯火也好这种梦话。” “那个人才没说谎!” “…………” “那个男的是老实人。像你这种男人是不会明白的。” “请您清醒点,蒂尤蕾大人。怎么可能 有老实的密探。最近的蒂尤蕾大人看起来就像中了那个人的谎言的毒一样。” “我知道。会注意的。但是波鲁你要去探听殿下的那什么秘法。知道吗?” “这手到擒来。但这次离开您身边的话,回来会变得有些困难,您觉得可以吗?” 实际上索沙尔打算朝哪条道前进就连追随他的士兵们都不知道。 即便在各部队,施以严封的暗号命令书被他亲手交付,在已被告知破解暗号的关键字的士兵于在指定的日期自报家门之前,就连指挥官都不知道目的地的这一措施也正在实施。 此外,把在路上碰到的当地居民及旅行者等杀个精光的这种残忍的防谍制度也被发布出来。因此索沙尔率领的主力部队就连友军都不知道在哪。 “不管走哪条道,最终的目的地应该都是玛雷斯。你就在那跟我汇合。” “这样在汇合之前蒂尤蕾大人就只能一个人……” “不要紧。如能在此将索沙尔的秘法曝光,就能看见那个男的绝望的脸。” “…………您说殿下会绝望?” “没错。我想要看那个男人失望的模样。不行吗?” “没有。但是蒂尤蕾大人考虑过那以后的事情吗?” “我需要考虑什么事?” “………………的确这事对蒂尤蕾大人来说没有必要。属下领命。我这就去按您的指示行事。” 波鲁说完这话以后气息消失了。 索沙尔率领的主力开始移动之时,正好和响应伊塔利卡送来的檄文的诸侯们开始移动兵力之时相重合。 此外自卫队被迫出手对付活跃起来的游击战而将侦察力量的大部分都集中在游击战活动的地区。因此侦察机的照相机也没能捕捉到在遥远后方移动的索沙尔军。 遍布险峻山峰和幽深森林的玛雷斯。 久濑一等陆佐率领的第一战斗团此前虽然进展顺利,但在这森林却遭到了敌人的顽强抵抗。 在远处枪声和炮声震天动地,久濑从82式指挥通信车的上方舱口露出脸来,对着双筒望远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道路果然被阻塞了吗。” “是。在我们刚想排除路障的时候,五头‘眼镜犬’朝我们袭击过来。” 最前线的指挥官的声音通过无线传了过来。 “眼镜犬”是重装食人魔在自卫队内部的通称。因其外表类似在电视动画里出现的人型陆战兵器,所以就用这名字来叫它。 “那么,状况如何?” “是。在我军刚想用重机关枪扫射之时,敌人就已逃进森林里去了。” “你应该知道吧?千万别让队员们深入追击。” 进行伏击,诱入陷阱是从此前开始就被他们用过多次的战术。与其这么讲,倒不如说索沙尔派信赖的战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因此,在这一地区与敌人接触之时,主力便迂回至贝萨前进。这场战争的目的在于讨伐索沙尔,与敌战斗并将其消灭不过是为达此目的的手段罢了。 但话虽如此,也不能把藏身于森林的敌人放着不管。为让敌人无法形成有组织的抵抗,就有必要让埋伏起来的敌人显现出来并将其击破。 “敌人来了。鼓起劲来。不要疏忽!” 此前隶属第一战斗团的各中队都以战斗车辆为先头,压制敌人零星的反击前进。但在视线不好,地面也并不牢固的山岳地带及森林内部,这种装备难以发挥实力。如被人在动作难以施展之时施以人海战术,即使是陆上自卫队也会陷入苦战。而且“眼镜犬”身穿的铠甲是厚重的铁块。如不是.50口径(注:12.7mm机枪)这种级别的枪炮就无法打倒它。对以64式手枪为主要装备的普通科队员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对手。那么该怎么做。撕开敌人的隐蔽是最佳选择。迅速让他们现身。这就是为此而实施的威力侦察。 迫击炮的发射声与中弹声开始在各处回响。通过侦察直升机oh-1的诱导,中弹点被不断修正。 “一佐。各中队都与敌接触,正处于战斗状态。” “唔姆。你们尤其要注意确保联络通道。” 人的眼睛只能盯着前面。敌我方前后混杂陷入混战是最危险的。因此决不能让敌人渗透进来。尽管如此,不管机械有多么发达,装备有多么新锐,游击战对策也没有妙手。 压制敌人的攻击,追击逃走之敌并追查其藏身地,降下炮弹雨,粉碎其有组织的抵抗力,扫清四散的残敌。在比喻的手法中有个叫“虱溃”(注:意为一个不留。就跟捉虱子一样。)的词,只有与之相似的实实在在的打法才能将反游击·反特种作战导向胜利。 普通科的队员们架着枪在森林的树木之间缓慢前进。 “‘眼镜犬’似乎出现了。准备好手榴弹!” 伴着划破空气的声音,箭矢朝着听到小队长的命令,被拽出手榴弹的动作分心的队员飞去。 队员倒下,立刻就陷入了敌方反击的火力中。接着帝国士兵从树上跳了下来。 以此为信号,趴在地上以树叶遮盖身体隐藏起来的帝国士兵们一齐现身,脸上带着狰狞的杀意攻了过来。 近在咫尺的近身战。 队员们坚韧不拔地朝不顾牺牲袭来的敌人猛烈射击。 机关枪打出扫射,其弹雨在横扫敌人的同时,仿佛链锯一般把大树的树皮削掉,锯末乱飞。 身着巨大钢铁铠甲的大型食人魔现身了。数只巨人挥舞着巨大的棍棒逼近了队员们。 “‘眼镜犬’速度不快!不要惊慌,慢慢后退!投弹!” 队员们一齐后退。做好准备的队员们听到“开火!”的号令,射出枪榴弹。 它们并非全部命中。但被四处射来的榴弹的爆烟所掩埋,遭到一发直接攻击的重装食人魔倒了下来。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战斗都能像这样顺利进行。 踏入敌人的伏击范围,遭到前后左右而来的猛烈袭击,被食人魔挥舞的棍棒打败的队员们也是有的。但通过在整体上严密包围并缓慢将其驱逐的这类战斗,帝国军有组织的反击被渐渐压制。 久濑回头询问正盯着地图的幕僚, “敌人的位置确定了吗?” “是。敌人没有四散而逃,而是前往一个地方。在左前方最近的高地到第二近的高地之间。他们企图把我们诱入那里。” 在地图上划出开始退却的敌人的移动方向后,在“一号高地”和“二号高地”的山谷间形成了交点。考虑到敌人的移动速度……。 “我打算在5-6分钟以后进行炮击。”久濑用指尖敲着地图。 “稍微再缩小一下范围会更有效。现在oh-1正在上空确认。”(注:oh-1俗称“忍者”,这里都是写作oh-1,读作忍者。) oh-1直升机正在上空飞舞。按照其指示,炮击目标被不断锁定。 “炮击开始!” 在后方待机的特科的75式155mm自行榴弹炮开火,一发约有7kg的tnt被作为炸药充填的炮弹朝山谷间倾盆而降。森林因这爆炸而被火焰包围,其冲击波犹如搅拌一般把构成大地的砂石掀起。被卷入的帝国士兵的多数都丧命了。而奇迹般得救之人也在这次开始了真正的溃退。这不是诱敌深入的有组织的退却,而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的逃亡。 “乌迪伯爵,敌人来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克雷顿男爵和斥候兵一同登上了贝萨的山丘。 “啊啊。铁蜻蜓也在飞舞。” 抬头一看,侦察直升机正在弓箭与投石机绝对够不到的高度朝下看。 在山丘顶部的只有伯爵与数名士兵。 从空中看这里会是什么模样?能看得到自己吗?能看到的话自己又是怎样映在他们眼中?乌迪伯爵思考着。 “大多数敌人都坐在钢制箱车中。” 此地只有石块和在其缝隙间生长的杂草。如同纵断这一荒野一般,一条道被开辟出来,而敌人则沿着这条路攻来。 “唔姆。现在看到了。” 从乌迪所在之地也能眺望到接近过来的敌人。 确认了斥候报告的乌迪伯爵命令道,“和预想的一样。按计划进行!” 这贝萨在玛雷斯以南,骑马约要一天的地方。 敌人若要迂回可称为难关的玛雷斯的话,那里是必定会通过的交通要道。 乌迪打发站在身旁的士兵去传令。 “听好了。欲速则不达。你要反复告诉士兵,让他们一定要等待命令。” 士兵伴着铠甲零件的摩擦声朝斜坡冲了下去。他踹开石块和砂砾,尘土飞扬全力奔跑,然后突然就像倒在地上一样趴着,朝地面喊道。 “欲速则不达。等待命令!” 然后他站了起来,又跑向别的地方。 仔细一看,这地面有裂缝。而如去窥探那昏暗空间的话,就会发现有几双眼睛在放着光。 “等待命令!” 这里与玛雷斯不同,没有能藏身的森林。但此地到处都有巨大岩石,地面充满起伏。乌迪决定以此为武器。 驱使地精和巨魔,让他们挖掘埋伏用的壕沟,并且为了能骗过空中侦察而盖上遮蔽物,堆上厚厚的泥土。之后又指示士兵们藏身其中,把敌人引至极限处并发动袭击。 当然这不是一两个地方的事情。在贝萨各处都建有这种堑壕,约一万名士兵及怪物们正藏身其中。 就这样在敌人深入这多层阵地的深处之时一齐发动袭击,打算把战斗拖入敌我混杂的混战中,这是他的企图。 但是,乌迪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态发生了。 帝国士兵称之为钢制箱车的敌军兵器离开道路朝着堑壕直直冲来。 而其中一辆踩穿了遮蔽物。总之掉到里面去了。 把敌人骗到陷阱里去了。如果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话那可以自豪地宣称作战成功了。但正因没想到敌人掉入堑壕,所以藏身其中的帝国士兵们也在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无法做出反应。也因为他们被反复提醒不得轻举妄动,等待信号,所以在一瞬间出现了对视现象。 若从陆自的队员们来看,掉入陷阱,喊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从87式侦察警戒车(rcv)上下来一看,发现那里挤满了敌人,所以大为震惊。 “啊……” “啊” 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发生的事情。美军认为对方是友军而接近之时,实际上对方是德军。这两方并未战斗就这样离开了。因为双方互相认为对方是友军,所以在互相打照面看到服装,察觉到对方是敌人之时,几近不知所措。他们能做到的只有各自脸朝前方前进,擦肩而过。 与之相似的现象在隐藏在堑壕中的帝国士兵及自卫官们之间发生了。 一名队员不禁“啊,你好”举起手来。接着帝国士兵也“啊,啊啊”困惑着举起手来回应,所以这两方肯定都是相当混乱。 但是,轻装甲机动车过来,指挥官从里面喊道“你们在干什么?”,令这装傻充楞的气氛打破了。 “蠢货!是敌人,给我打给我打!” 因号令而取回自我的队员们扣动扳机。而以这枪声为信号,藏在周围的帝国士兵们一齐现身,这场遭遇战便开始了。 在山丘顶部,乌迪伯爵咬牙切齿懊恼不已。 “可恶!” “该怎么办伯爵?” “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了!给我战斗,战斗。” 根据乌迪伯爵的命令,埋伏在各处的帝国士兵一齐冲了出来。完全包围敌方这一企图虽已无法达成,但与敌人肉搏拖入白刃战这一计划本身还并没有失败。 “前进!前进!” 在弹雨倾盆而降之时,在各处伪装成岩石的纸糊的伪装里,攻城槌被拖了出来。 堆着柴火的货车被点燃,从斜坡上被一齐推了出去。此外形似战象及犀牛的怪兽被带出来,轰鸣着捶打地面一般的脚步声,以骇人之势开始推进。 火之车,还有攻城槌。此外还有怪兽群。以及涌出来的怪物们。 地精和巨魔如蚂蚁一般成群结队爬上74式战车,骑在主炮上。然后它们用剑朝能反弹炮弹的坚固装甲不断砍去,发出尖锐的声音,不断破坏着能破坏的照明灯等设备。 “左右全是敌人!” “请、请求支援。我们没有反击方法!” 从一旦被近身就没有对抗手段的战车中发出的悲鸣从无线电对讲机里传了出来。或许是想甩开敌人,也有战车在四处暴走。 实际上虽有敌军因此被撞飞出去,但队列就打乱了,结果反而被敌军所吞没。 自卫官们对突然涌现在眼前的敌军不禁大为震惊。只能朝进入视野的敌人胡乱开火。 “不要慌。冷静处理。不要勉强甩开敌人。等待友军消灭他们!” 听到冷静的指挥官的声音,队员们逐渐恢复了冷静。 但是接连蜂拥而至的攻城槌及战象和犀牛部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东西以骇人之势激烈冲撞装甲车的侧面,令车体大幅摇晃。装甲被撞得深凹进去,搭乘的队员们被抛了出去。队员们急忙组成方阵驱除来犯之敌。 60式自行无后坐力炮开火,遭到其直接命中的犀牛仿佛被踹飞一般跌倒在地咽了气。 74式战车的主炮发出咆哮,成群结队紧抱住其不放的地精们因这冲击被轰出好几米外。 但是即便如此,帝国军靠着数量上的暴力,表现出将自卫队包围的势头。 “好!前进前进,让士兵们前进!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在索沙尔殿下驾临之前死守此地!” 索沙尔说过有必胜之法。而乌迪等人能做的只有相信这一点,哪怕只有一会也好,也要把敌人钉在此地。 在构成狭窄山谷的悬崖侧面挖出来的洞穴内部。其昏暗的深处栖息着无数翼龙。 不管哪条翼龙身上都放有鞍具,龙骑士们跨坐在上面,正屏声静气地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指挥官珀达万不断擦着他那秃头上渗出的汗,藏身于洞窟的开口处,一直紧盯着地平线的彼方。 敌人的侦察兵眼力很尖。虽然不知是怎么办到的,但只要暴露出一点点身体,他们就会发现并进行攻击。为此珀达万等人自己和翼龙身上都涂满了泥土。正如有句话叫把泥涂在脸上(注:原文「顔に泥を塗る」,意为丢脸),这对有很强自尊的龙骑士们来说是屈辱之事。但是,为了胜利,毕竟是为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忍受住一切,等待着敌人。 天空的那一边,侦察的翼龙正单骑在相当高的高度上飞行。 它被敌军的侦察发现,在空中激烈旋回,不断上升及急速下降。 “看来被发现了。” 翼龙坠落下来。但是利用在与地面碰撞之前的极短间隙,从侦察兵那里传来了用小镜子反射太阳光的信号。这是从帝都防空的经验里创造出来的通信方法。 “珀达万伯爵。四次闪烁,过了一会又来了四次。” “唔姆。这是敌人逼近过来的消息……他那即使濒临死亡仍打算执行任务的气魄真的令人敬佩。大家也听好了。对我们来说这里恐怕是最后一战的地点。如果这里被突破就到此 为止了。你们要谨记这一点鼓起勇气,听到了吗!现在出发!” 翼龙们一齐展翅。 “陛下,马上就能看到要塞伏埃了。” 副飞行员朝杜兰耳语道。 第四战斗团的直升机群从平原地带朝被幽深森林和险峻山峰环绕的山岳地带飞了进去。它穿行于险峻的山峰之间。为堵塞山谷,要塞应该会挡在前面。 士兵们探出身体,看着眼下不断后退的绿色森林“太厉害了”惊叹着这一速度。习惯了从高处观看的壮观景色,便越发衬托出匍匐飞行的迫力。 看到这一雄壮场景,杜兰也难以抑制住昂扬的心情。 “好,就让帝国那帮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他握着剑柄的拳头上不禁使上了力气。 “嗯,怎么了?” 但是,不知原来藏于何处,翼龙群越过丘陵的山脊突然从旁杀了出来。 “危险!” 拴着锁链的网被不断从上空扔下。虽然其中大部分都被扔错方向,但数架直升机的旋翼被缠绕住了。转眼间直升机就失去了升力和稳定,就像陀螺一样激烈回转,高度迅速下降。 “怎么回事!?” 在激烈摇晃的机内,士兵们为不被扔出去而竭尽全力地抓紧。其中一人看到敌人的身影而怒吼般喊道。 “是索沙尔派的龙骑兵!” 周围人开始射击,为躲避空中的袭击机体不断做激烈旋回。 “陛、陛下!这、这、这不要紧吧!?” 为不被扔出去而抓紧椅子的士兵嘶吼道。 “那种事老夫怎么知道!别说话,要咬到舌头了!” 对这不仅仅是有点摇晃的事态,杜兰也只能发出嘶吼。 “好,奇袭成功!” 伴随着珀达万的“一口气打下来!”的号令,龙骑兵们一齐朝直升机集团猛扑过去。 * * 索沙尔麾下的一万帝国军在完成集结以后整理军装,发放武器,排成队列,形成作为正规军的样子开始了行军。 一开始它们排成长蛇状的队伍行进,但自道路进入平原以后,就像洪水越过堤防向外溢出一样,士兵们也离开道路走上平原,开始拉开宽度。 “横队!向右转!” 听到部队长“前进!”的号令,士兵们犹如精巧的机械装置一般改变方向,变换队列,将长蛇转换成四方队形。各自队旗立于先头,矛尖并列,盾牌对齐,犹如一头生物一般调整步调。 “调整阵形!” 听到穆德拉将军的号令,这些方阵就像黑白相间的方格一般互不相同地排在一起。 在索沙尔的本阵中,追随他的海尔姆,穆德拉。卡拉斯塔三将军以及幕僚们的马紧随其后,打着帝国国旗,帝国军军旗,皇太子军旗等各种色彩的旗帜的旗手跟在他们后面。此外,传达命令鼓舞战意的鼓笛队也跟在后面。 蒂尤蕾所乘的伪装马车也解除伪装,作为通常的贵人用马车在索沙尔旁边前进。 “索沙尔大人。这里真的是玛雷斯吗?” 蒂尤蕾疑惑地向索沙尔问道。 明明应该是朝遍布险峻山峰与幽深森林的难关前进,可他们所到的这个地方的地势却十分平缓,绿意盎然的平原一望无际。觉得不可思议也算得上是理所当然。 但是索沙尔似觉意外地答道, “谁说过要去玛雷斯了?” “啊?” “我只是说过有必胜之法,但我从没有说过要去玛雷斯。” 主战派的将军及士兵们相信索沙尔会前来支持,应在正在在玛雷斯拼死战斗。但究竟是为什么。蒂尤蕾无法掩饰自己的困惑,惊慌失措地问道。 “…………那这里是?” “佛马尔伯爵领地的伊塔利卡。你看。” 索沙尔的军队排成阵列,就这样越过山丘的山脊。 接着视野突然开阔,在平缓下坡的另一边能看到伊塔利卡的城镇。 “这正是敌人的要害。只要攻陷敌人的中枢并抓住皇帝,那我们就赢了。这就是我的必胜之法。” “我们成功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狮子和龙的眼鼻虽然极为敏锐,但只有在袭击猎物之时它们只能看得到前面。这一时刻正是乘虚而入的漏洞。” 一名幕僚说道,海尔姆则对索沙尔讲道。 “如今的伊塔利卡毫无防备。我们能轻松很多啊。” 如能在伊塔利卡的正统政府军建立防御态势之前进行袭击的话便是理想的状况,海尔姆讲道。如能在城门未被关上之时突入城内的话则是好上加好,但这无论如何都是过于顺利的展开,所以不能期待这一点。因为敌人也不是木偶。 因此应当实施的就是强攻。如果成功地在敌人混乱之时迅速爬上城墙,那虽然多少会有损失,但定能在短时间内攻陷城池。 “我可不想花太多时间。” “是。时间拖得太久的话敌人的主力就会回来了。” 不能慢慢耗下去的理由就是这一条。海尔姆必须挑战在有限的时间内攻陷敌人城池的这一难题。 当然索沙尔也并未打算把所有赌注都压在海尔姆一人身上。他将配合正面攻击同时使用巧计,借此努力提升胜利的概率。 “波鲁……抓住皇帝一事就交给你了。” 驾驶蒂尤蕾马车的车夫回过头来。 “哈,库嘻嘻嘻嘻嘻。这次的战斗对我等来说也是决战。我将毫无保留地投入哈廖的全部战力。” “波、波鲁!你怎么会在这” 波鲁不可能会在这里。“回答我波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蒂尤蕾这一提问,波鲁缩了缩脖子,索沙尔和海尔姆则冷笑道。 “蒂尤蕾。波鲁在这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被索沙尔一问,蒂尤蕾害怕了。 “没、没有。” “你不过就是负责和波鲁联络之人罢了。我从前开始就一直这么说。现在我越过联络人下达直接命令,这有什么不合适?” 蒂尤蕾像拨浪鼓般摇着头。 “你觉得波鲁不可能会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你想让他探听些什么东西啊?” “没、没有,那是。那种事情” “别掩饰了。在听到你背叛我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天天难以入睡,气愤至极把火撒到奴隶身上,甚至还杀了几个人。” 索沙尔越说,他那话里就越充满力量和愤怒。 “做了可怜的事。你不这么想吗?真可怜啊。可怜的奴隶们。我把女人们都杀了。就是这么来火。” 蒂尤蕾屏住了气息。 索沙尔从马上下来,慢慢地走近蒂尤蕾乘坐的马车。 蒂尤蕾惊恐不已,动弹不得。索沙尔伸出手臂,凭那臂力把蒂尤蕾拽了下来。 “殿、殿下,不是这样的。” “不用说了。安静点,别说话,闭嘴!” “啊啊,殿下,请您相信我。” “我不是叫你闭嘴吗!” 索沙尔的怒吼让蒂尤蕾浑身颤抖把嘴闭上。接着索沙尔满足般地微微一笑。 “仔细一想,我也背叛你了。因为在我听到希望我帮助你的部族的这一愿望之时并未去实现它,而是把它毁了。把你的同伴、全族抓来,当成奴隶卖掉的是我。而且我一直都没说过这件事。你会什么时候察觉这一点,在察觉这一点的时候,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叹息自己的悲哀,还是被愤怒驱使前来责问我,我想象着你这副模样,心头就激动不已。会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刺杀我,会不会把刀藏在怀里接近我 ,我一直期待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那种事情” “然而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没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你一直都摆着一副过于漠不关心的表情,所以我也曾把能让你知道你的部族结局如何的文件摆在你能看得到的地方。比如卖了多少只兔子这种报告书。你读过了吧。应该读过了吧?不对吗?” “噫……” “即便如此你也没改变态度。所以我就被骗了。我觉得你是爱上我了。我觉得你是仇恨也好痛苦也好全都让它过去了。我觉得你还真是个相当冷酷薄情的女人。老实说这太让我失望了。但是相对地,我一想得到了个便利的女奴隶,就放过你了。你在我受伤之时鼓励我,让我振作起来了啊。为了让我高兴什么事都做了。那太让我高兴了。我把那些当成你的真心,完全信赖你,把许多工作交给了你。而你背叛了这一点。我到底要怎么处罚你啊?” “那种事可不叫信赖。那叫目中无人。我可没有报答你的道理。” 蒂尤蕾狗急跳墙般地抬起了索沙尔的手臂。但被索沙尔粗壮的手臂所挡住,反而被他按住。 “没错,这样就好。你有恨我的权利。有拿着复仇之刃对着我的权利。你的愤怒是正当之物。但是它的展现方式不好。你一直在背叛。一开始背叛了我的期待,接着背叛了我的信赖。而现在你也正要背叛我。你这幅狼狈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蒂尤蕾。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是背叛之事败露是不会乞求什么饶命,而是应该展现高洁的一面不是吗?乞求着饶命,要是不成就破口大骂,这可真是太难看了。” “我为什么就非得配合你的步调?” “啊?你再说一遍!” “所以说,我为什么就非得像你这种人设想的那样行动!?” 蒂尤蕾使出浑身力气大叫。至少,如果不用声音狠狠地痛击索沙尔的鼓膜,她就不觉得满足。就连索沙尔也皱起眉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的意思要通过背叛我的期待来进行复仇?” “没错。我是绝对不会像你设想的那样行动的!” “呵呵。那样的话,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一直背叛我的期待直到最后。我一定要看看你到底能把这种顽固的态度坚持到什么时候!” 接着波鲁从马车上下来低下了头。 “库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殿下。我衷心请求您把这兔女赐予奴才。” “是啊。我可不想让战前的士兵们感到疲劳。像你们就正好。” 在战场上的不全是士兵。像索沙尔这种男人在行军之时,身边必须要有打杂跑腿的奴隶们。波鲁则代替那些奴隶被吸收成了自己的手下。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期待看到你哭喊着求饶的模样。期待你大叫着‘让我死得痛快点’。” 以这话为信号,以波鲁为首的7-8个男人朝她逼来。 看到男人们下流的视线,意识到自己命运的蒂尤蕾大口吞了下唾沫,鼓起勇气大喊道, “哼……哼!就这点人怎么可能够。想让我求饶,就给我带十倍的人过来索沙尔。要是来的尽是跟你那种低级玩意一样大小的话,何止十倍,百倍才够!” “你、你说什么?” 听到这过于惊人的说法,连索沙尔也目瞪口呆。 “我没有那么……” 低级,他本打算反驳回去,但蒂尤蕾为盖过他而大喊道, “要是不对的话,就赶紧把你裤子脱掉,把那玩意亮出来看看!我会从头好好给你们比较比较。反正摸个一两下就会痿掉的吧?想用那种东西让我求饶就给我对次数做好觉悟。就算你们说‘已经不行了饶了我吧’,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所以你们就带着这觉悟来吧!我要把你们榨得精尽人亡,把你们干得不管看到什么女人都连动都动不了!” 或许是觉得这到底还是太讨厌了,男人们都捂着胯间一齐后退一步。他们被蒂尤蕾的气势所压倒了。 能听到不知是谁发出的这般嘀咕。“这女的好可怕。好像会被她干死。” 就连索沙尔在意识到这点以后也不断后退。 “殿下。现在不是讲这事的时候。” 卡拉斯塔将军朝他说道。 这是难得的好机会。面对无防备的都市,军队列队后正等待索沙尔的号令。 就这样浪费时间的时候,伊塔利卡应该正在逐渐建立防卫态势。 果然,城门打开,士兵们从里面出来。仔细一看,他们背对城市,似乎正打算横向布置方阵组成阵型。 “嘁”海尔姆和幕僚们见此咂了咂嘴。 “卖国贼们打算要跟我们野战?” 海尔姆回头看向索沙尔喊道, “殿下!还来得及。请您立刻下达攻击命令!” 若在阵型尚未排好之时发动袭击的话,敌人就无法正经战斗下去。陷入混乱,敌人应该会退回城内。虽与预想不同,但即便如此,也能在对我方相当有利的情况下进行战斗,海尔姆说道。 但索沙尔摇了摇头。 “不,等等。那帮人既然要跟我们来野战,那就跟他们拼野战不就行了。那样比攻城要来得快。” 实际上,攻城不仅费时费力,而且牺牲也会多。即便如此也不一定就能赢。相对地,野战是数量多的那一方能赢。 数量这一要素是在考虑“战力”之时的基本内容。在那基础上增减的要素有武器质量,作战方案,地形,军队士气以及指挥命令系统的优劣等。 而在这些要素之中最具影响力的正是城郭的防御设施。 若依靠这一点,在做好万全准备的状态下固守城内的话,就算是大军也难以取胜。而他们自己放弃这一优势,要来打一场野战,所以真是谢天谢地。 索沙尔派帝国军和伊塔利卡的正统政府军在武器质量,指挥命令系统这些方面几乎不相上下。因此野战就是要比拼作战方案的优劣,军队士气,以及士兵数量。因为在数量的要素上已经远远优于敌人,所以索沙尔一口断定野战更合适也是合乎道理的。 下任法务官兼帝权拥护委员长的阿布桑说道, “海尔姆将军。您一看便知,敌军数量约有六千人。相对地我军为一万。即使正面对拼也能轻松取胜。” 卡拉斯塔和穆德拉也同意这一意见。他们叫来号手,让他传令下去,进行野战的准备。 号手吹奏的喇叭声立刻响彻四周。士兵们将准备用作攻城的梯子等物当场遗弃,开始重整队列。 部署也从攻城态势变更为野战用阵型。弓箭兵们和架着盾牌的步兵们交换了位置。 士兵们拔出剑,架着枪,拉着弓,将思想准备切换成野战。 “蒂尤蕾,战斗结束以后,就按你希望的那样给你准备十倍的男人。你就等着享受吧!波鲁,蒂尤蕾之后再做处分,先把她关到某个地方去。比起那种事,现在重要的是皇帝。和敌人固守城池相比,现在应该更容易下手。不容有失!” “是,遵命。” 波鲁让手下们绑住蒂尤蕾,朝索沙尔低下了头。 “那么,就开始战争吧。” 索沙尔仅以指尖为号。见此海尔姆发出了命令。 “前进!” 号令响遍各处。 “向前,前进!” 一言不发的士兵们调整步调,伴着军靴(注:写作军靴,读作「カリガ」,意为角斗士凉鞋)的响声开始前进。他们架着盾牌藏身于后,手持剑或枪缓慢前进。 与之相比,正统政府军的阵型仍布置在伊塔利卡城前方,纹丝不动。 也许是数量少,他们大概决定采取守势。 “若采取守势,那他们为什么特地跑出来?” 仿佛在大骂敌军的拙劣指挥一般嘀咕的海尔姆发出“第一列。小跑!”这一命令,号手吹奏的喇叭的音色于战阵中鸣响。 位于最前列的方针的士兵们立刻加快步调。 两军最前列的距离转眼间就缩小了。数量惊人的弓箭隔着人头从两阵营的后方射出,那一瞬间几乎遮天蔽日,就如瓢泼大雨一般朝两阵营倾盆而降。 “龟甲队形!” 士兵们互相紧靠身体举起盾牌,保护头顶。 箭矢接连扎入方形盾牌,贯穿过去的箭镞令支着盾牌的士兵手臂负了伤。 呻吟和叫声响彻四周,脚和身体遭到飞入盾牌缝隙里的弓箭的攻击之人接连倒了下来 “解除阵型!前进!” 索沙尔派的将士们再次开始前进。 两军的距离越发地缩短,已经是能看清对方表情的距离。直到这时索沙尔派的士兵们才察觉到。察觉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把各种族拼凑起来的军队。 “冲啊!” 士兵们挥着剑,捋(注:luo)着枪,展开激烈搏斗。 铁与铁相互碰撞,剑刃擦出火花。 刺出的枪柄弯曲,折断,盾牌被战斧一击打破。 头连着头盔一同被打碎,士兵们的鲜血流向大地,血花四溅。怒吼与悲鸣混杂,赤裸裸的暴力化为暴风横扫战场。 “先头部队,交换!” 百夫长的号笛鸣响。接着最前列的士兵们和在后方待机的士兵们交换了位置。仿佛与之呼应一般,敌方也让最前列退到后方。 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不管怎样,满身鲜血的士兵们通过士兵间的空隙,朝后方退去。 而精神和体力都是新锐的士兵们前进,再次激烈厮杀。捶打,投掷,砍杀,反弹。一切破坏之声都响了起来。 “艹!敌人怎么是矮人!” 索沙尔派的士兵们抱怨般叫道。 力与力的相互碰撞。相互捶打,相互砍杀。在这种肉搏战中,虽然身高很矮但骨骼结实的矮人劈下的战斧有着割裂大地般的气势。因为体重摆在那,所以虽然笨重,但在激烈搏斗之时的冲击力却将数人一块撞飞。矮人这一种族在这种正面肉搏战中就化身为非常优秀的战斗人员。 索沙尔派的士兵们面对数量虽处下风但个体战斗力优越的矮人们,被迫终止了突击。 “敌军阵中能看到平娜殿下的旗号!” 听到斥候的报告,索沙尔右眉一挑。以平娜的性格,本以为她一定会在最前线进行指挥,所以他感到相当意外。 “什么?指挥那些人的是平娜?” “是。” “海尔姆。你还方便打下去吗?” 海尔姆是平娜所率领的骑士团的一期生。他能晋升到这一位置,也可以说是靠着在平娜的骑士团里培养的基础。 “不。若对方是平娜殿下的话,那作为敌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如果觉得不好打就草草了事的话,想必会被平娜殿下训斥吧。” 索沙尔听到这话扑哧一笑。 “是吗。那就尽情地把你的力量展示给平娜看看吧。” “是!” 海尔姆点点头,叫来传令兵命令道, “不断投入生力军。骑马队!半人马队!上前!” 号手的喇叭声再次鸣响。 “后退百步!” 听到这一号令,正在最前列战斗的士兵们转眼间就逃走了。 矮人们为进行追击而离开阵型。它们正因战斗之兴奋而忘乎所以。 但是,笨重的它们无法追上帝国士兵。 就算拼命奔跑,距离也在逐渐拉开。接不上气,身体疲劳,又加上阵型崩溃。半人马族和骑兵群发出轰鸣的马蹄声,枪尖齐整地朝他们侧面袭来。 矮人兵们立刻被马枪挑倒,被马蹄踹飞。 后记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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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笔者发自内心地向在东日本大震灾中受灾的人们表示慰问。并祈祷当地能够尽快复兴,重返能够令人安心的生活。 那件事于平成23年3月11日下午发生了。当时,笔者正徒步从东京都中野前往高圆寺,看到眼前的自动贩卖机开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便想“自动贩卖机坏了吗?”。紧接着,行道树沙沙摇动,高楼大厦开始轰然作响。此时作者觉得,一直被人提及说不知何时要来的直击关东地方的大地震终于来了。房顶的瓦片坠落,有的房子墙壁倒塌,也有大楼的外墙剥落。商店的玻璃破裂,车站前的路灯掉落,也出现了不少伤者。 但是,可能看似出言不逊,在回到家之前对震源地在何处以及是何等规模的地震一无所知的笔者觉得“啊啊太好了,也就这种程度啊”。 然而,现实大不一样。靠近震源地的东北地方·茨城县太平洋沿岸不仅遭遇地震,还遭到了海啸的直击,造成了不可言状的灾害。许多人的人生及希望在中途被尽数打断。 而且这灾祸如今尚未告终。它的影响通过各种方式开始波及我们的生活并不断蔓延。当然这种事情与受灾人民的劳苦相比实属不知深浅,不过是些琐碎之事,但毕竟难以称之为小事。 「ゲート 自卫队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系列最终章「4?冥门篇」的原稿已于3月7日完成。(注:冥门篇如今为第五卷) 规整地写下完结的文字,并已将其送至编辑部。共计618页。笔者甚至还曾沉湎于“就这样结束了”的感慨之中。但是问题在于,在后三分之一的篇章中开列出来的地震及灾害连续发生的场面。笔者想“在这一时期发表这些到底还是不太好”。而在笔者和编辑部取得联系后,决定将前三分之二和后三分之一分为两册,各自修改之后再行出版。 因此就成了现在这种形式。问题虽在于后三分之一,但笔者也想在合适的时间,将其作为值得一读的一册书,送至各位读者的手边。 许多人已经在“加油”了,所以在此笔者便不再说“加油!”。 但是,状况必定会好转。没有说着“没关系,交给我吧!”的主人公的现实虽是相当悲伤,相当令人厌恶,但相对地,陆海空自卫队、警察、海上保安厅、政府人员、当地群众、相关企业的现场职员、以及各位志愿者正在想方设法。就让我们以此为希望暂且忍耐下去吧。 作者 柳内たくみ 01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冥type 陆上自卫队之特地派遣队的整列战斗、运输车辆排成了长龙,在碎石路上前进著。 重型卡车的厚重轮胎扬起了漫天灰尘,阿尔努斯的风景被蒙上了一层纱。 汗水使灰尘在身上形成了一层黑泥,甚至连眼睛都难以睁开,不过队员的士气是高昂的。 他们手上拿着枪,向前望着而绷直了肌肉,半长靴的鞋跟踏着阔达的步伐,成员们全身都充满了活力。 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的挑战,会是与帝国的最后一场战斗。 「这样战争也要结束了」 「结束后就可以回家去了吧」 「这次一定要逮住你」 大家各自怀抱着的想法,激励著队员的战意,阿尔努斯之丘仿佛被这样热血形成的热气给包覆了。 然而,有一些人不在这团火热之中。 队员们的战意越是高昂,她们的空虚寂寥感就越强烈。 p(驻屯地商场)稀稀落落的客人,让大家确实意识到了,如果将『门』关起来的话,阿尔努斯的街景会变成什么样子。 料理长看着p的猫耳店员,从白天就在柜台姿意的喝着酒,忍不住发怒了。 「梅雅!白天就在喝酒,你没事做吗?」 「今天是休假喵。我需要消化一下酉辛休假(有薪休假)喵。」 把脸颊贴在柜台上的猫娘,耳朵轻轻的抖动着回答。平常穿着女仆的她,今天穿着的是便服。 是在阿尔努斯的亚人种族之间流行着的装扮,尾巴从开了孔的黑色皮革热裤窜出。编织凉鞋的纽带包着漂亮的双足,轻轻摇晃着向旁人展现曲线美。 上半身则是蓬松的露肩装,腋胁跟胸口的甜美快要满出来了。长度较短,是为了将腰围紧缚的显露出来,带有向大众挑逗的一种设计。 显然的,这很吸引目光。也因为这样,这个食堂的人口密度,奇妙地在她的身边提高了起来。 工作员跟商队的佣兵护卫一边欣赏她的身姿一边吃着饭。 如果这是在别的城市的夜晚,应该会有些心怀不轨的醉鬼接近她吧,但在这大家都是熟面孔了,这是为什么梅雅能够放心喝酒的原因。 不过料理长对喝醉酒的女性态度特别严厉。 「你就不会批评男性的醉汉,这是性别歧视喵」 「错了!这是不同的。当一个女人失去了那份矜持,就会吸引出那些意图不轨的家伙。若对这种事认识的不够彻底,就会招致严重的结果,这样就是身为女性的粗心大意了。」料理长这样断言道,对这些找到空隙就想钻的男人也不失为一种威吓。 他改变了一下口吻说道: 「梅雅,为何不有意义的度过这个假期呢?」 「有意义是指什么喵?」 「好比打扫房间、洗衣服、修东西,不是积了很多吗?做这些事的话一天一下就过去了」 「那些事每天都在做呀,没有可以做的了喵」 听这样就知道这是一个勤奋的女孩啊,看样子梅雅的个性是不会把工作留到明天的。 「不然跟某人找个地方游乐谈天也不错啊?这样吧,我帮你挑一个男的如何?」 周围的男生都「是啊是啊」的附和著料理长的话,仿佛都想成为他的游伴候补。不过梅雅对料理长的提案一笑置之。 「在这个阿尔努斯玩喵?」 不幸的是阿尔努斯没有游乐相关的设施。因为她自己就是贩售员,逛商场购物也没什么乐趣,毕竟从挑选到采购、陈列到贩售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跟朋友大眼瞪小眼也没有什么趣味喵」 最近阿尔努斯的居民,只要两个人聚在一起就是在讨论『门』如果要关闭会怎样的话题。他们焦虑著门如果关闭了以后会怎样、自己又会怎样,这样的话题在人们之中蔓延开来。 「但那个人去作战去了喵。虽然也可以跟其他男生一起玩,但我就没法这么惬意了…好寂寞喵。」 「那个人是谁啊,梅雅,你的男友吗?」 「还没到这样的关系喵。可能是我有一点厢情愿吧喵」 「那是霓虹人吗?」 梅雅用醉了的视线望向料理长,保持沉默的点了个头。 「这、这的确很难开口呢」 料理长搔了搔脑后,也拿不出办法了。 不仅仅是对未来的生活、或失去男朋友之类的烦恼,更极端的来说可能是失业与失恋的双重打击。料理长很能理解这样的双重伤害,他也有同时失去工作与妻子的经验。 「所以…对方知道你的想法吗?」梅雅伏在桌上摇了摇头。 如果对方不讨厌梅雅,的确是有可能留下来的。实际上已经开始滞留人员的招募,听说很多人都加入了申请,好比大家都知道的,前第三侦察队的仓田三曹与富田二曹,已经公开表明了。 不过对方要留下的前提是对梅雅有好感,如果只是梅雅在这一头热,不去传达心里的想法的话,什么也不会开始。 「那梅雅,干脆去告白怎么样?恳求他留下来这样」 不过梅雅湿了眼眶、嘟起嘴说「这个我做不到喵」。 若把他留在这里,他会被迫与他的家人分离,然而一旦将『门』关上后,即使在很短的时间内再度开启,却不知道在日本那边会过了多久。 最糟的状况就是与其他人永别了。梅雅没有办法自私地强迫对方接受这一点。 「不然的话,你去霓虹的话呢?」 前几天,举办了阿尔努斯周边的政权移转给日本后会如何的说明会。 现阶段在阿尔努斯内生活的人,如果希望到日本生活,可以透过取得日本国籍或是永住许可权之类的方式。只 是这对梅雅来说很不安,在未知的土地上生活,是令人难以想像的。 就语言、习惯、工作上来说,应对自卫队官员时还没有感受到,因为自卫队官员从一开始就很有礼貌,但当一群有着记者之名的家伙也来了之后,她们就深刻的体会到了。 他们的视线看着自己时,像是看着会说话的猫狗。若『门』的另一边有许多抱持这样角度的人,要过去居住就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只是凭仗着还没成熟的恋情,这样也太靠不住了。 「如果你在工作中,就无暇想东想西的喵,但现在空闲着,脑中就只能想这个问题了喵」梅雅用带着醉意的目光要求啤酒续杯,用有点涣散的眼神凝视著在食餐厅碌工作的女侍者。 「这里看起来依旧很忙喵。」 「啊啊…晚上的客人变少了,但白天的客人数量不受影响。原本滋威堆的人就会在自己的餐厅吃午饭,不会过来。嘛…感觉这样的状况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总之,『门』如果关上的话,这个街区的存在价值就变低了,人口必然会减少。这个食堂的工作人员、商队护卫的佣兵、木匠等等众多的身影也将消失。梅雅他们也是,有着被改变配置、调职的觉悟。甚至将分店放到帝都或必须移往其他大城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梅雅,如果你做的好的话,可以转移到帝都的分店,那里比这种小街区更好啊,大城市不缺能玩乐的地方,应该会比较有趣的」 然而梅雅摇摇头。 「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这里喵」 「啊,也是啦」 料理长也承认这点。 除非是历史古老的街区,不然人类跟亚人之间是存在互相对立的。不过学都伦德尔虽拥有悠久的历史,本来是不该有这种事的,却有一条占卜街是例外 。从古以来就住在里面的家伙,喜欢倚老卖老,令人感到不快。 「如果我能换到餐厅来工作,是不是就不用搬出阿尔努斯了喵?还有余力雇用新人,不然干脆让我在这边工作喵?」 梅雅用羡慕的眼神,望向了一个还没习惯工作的新人女侍者。 「不,那是两回事了」 料理长回答时脸上带着尴尬。 梅雅觉得奇怪,怎么会在这边请了一个龙人在当女侍者,看起来也没有很熟悉干练、合料理长的意,她不太能理解。 「是这样喵?」 「啊啊,那只是因为让她用工作抵欠款,不要误会了。」 料理长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把嘴闭上了。 「吉赛儿,把这拿走」 「啊、是~」 出名的黑色哥德神官服,是暗黑神俄摩拉的女性神官装束。还有更出名的白色哥德服。 如果不知道这服装是冥王汉蒂的神官,那大概不会是特地这边的人。 就像如果我们看见穿着修女服的人,会觉得跟教会或修道院有关,看见穿着袈裟的人,会觉得跟佛教有关,看见穿着巫女服,则与神道教有关系一样。 再说,穿着白哥德服的龙人女性,除了她还真想不到第二个。 因此在看到在食堂的桌椅间的空隙来回走动、穿着围裙的吉赛儿,大家都张大嘴,像是时间暂停了。 担任商队护卫回来的狼男二人组,本来想来餐厅润润喉、洗洗尘,就这样像凝固似的张口定在那。 「喂,沃尔夫,何时这里成了抠死不累餐厅了?」 「原来这就是霓虹人说的抠死不累餐厅啊,让我吓一跳。不愧是阿尔努斯共同组合,霓虹的流行很快就传过来了呢。找个龙人族的女孩穿上白哥德服,这样就很赞了」 为了要否定看到的现实而进行着发想的两人,像是安心的叹了口气。 不过见过本人的沃尔夫说了「这不是角色扮演啊,这是本人啊」之后,两人又再度受到了冲击。 沃尔夫边拉了拉自己的脸颊、边向一个在柜台喝酒的矮人木工熟人拍了拍肩膀。 矮人把他的脸推回去让他回到现实。 「但、但这怎么可能呢?可以这样说吗?如果是她本人,那吉赛儿长老是、神、神、神明却竟然在这种地方工作!」 这就好像在拉面店的洗碗处遇到电视上才看的到的偶像一样。 「这不奇怪吧?萝莉圣下也在这条街上工作不是?」 「萝莉圣下是在这边做伟大的事!吉赛儿长老却是在做些下仆小事啊,这些事让我来就可以了吧!?」 「我说不用──尽管这已经发生了,但事情还是有他的缘由的」 矮人在将啤酒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了起来。 「想听吗?」 「啊啊,非常想」 「先说,这不是有趣的故事。我会说这是个世界级的悲伤、体会到了现实残酷的故事」 佣兵二人肯定的点点头,在矮人旁弯腰坐下来。 「好吧。我就告诉你」 这是要永留传给后世的话:「如果借钱不还的话,就算是亚神也要工作来还债」。这是一个教训。 ** 为了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将时光倒转到吉赛儿来到阿尔努斯的时候。身为亚神吉赛儿,为了检验伊丹跟萝莉如何完成汉蒂交代的功课,那选择来阿尔努斯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择。所以吉赛儿搭乘了叫做「直升机」的飞行物来到阿尔努斯。 「那个…你要去阿尔努斯?」 伊丹问著一脸无辜样、坐着的女性龙人。 「啊,事情变麻烦啦」 「那就在途中先待在腾斯卡,再由我方的作战部队带回去。不过可能会遇上一些战斗,这样可以吗?」 「你说了算。我不介意」 「那就这样了」 伊丹是不会拒绝她搭乘契努克。 但这次的互动让吉赛儿产生了一个小误解,虽说伊丹没有拒绝,但这并不意味着答应要照顾她、把她当成需要招待飨宴的客人。 实际上伊丹为了被绑架者的移送、回应学者而分心、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思考吉赛儿的事。 当吉赛儿到了阿尔努斯之后,就被放置不管了,但她以为是被招待而来,有人买单是理所当然的,就随着食欲想吃什么、喝什么,就点什么,结果就出包了。 吉赛儿幸福的酒足饭饱后,对着女侍者问道「好吃,多谢款待,我的住处在哪?」 结果是一个账单代替了回答。 「这是啥?」 女侍者避开了吉赛儿的视线、像是日常会计指导那样明确的回答问题的答案: 「是这样的,也就是客人吃喝了东西后,要付钱的」 「咦!?这是啥状况啊?你没听伊塔米(伊丹)这小子提过吗?」 听到起争议了的料理长兼负责人,过来代替女侍者应对。 「这件事是跟阿尔努斯组合顾问的老爷有关吗?」 「对,他跟萝莉姐姐大人在一起」 「那就是伊塔米老爷的事了呀。不过我完全没听老爷提过你的事情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小子太忙忘记把话传到了吧。没关系,等下跟伊塔米连络一下,让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 看到对方现在还充满自信的笑着,料理长在想自己是不是哪弄错了。 而事实上…吉赛儿…以亚神来说,不需自己支付饮食费用的例子是很多的,料理长甚至还亲耳听过把自己的整个店给献上去的。 例如汉蒂借着蕾莱身体大吃大喝时,那时候就没有被要求付费,而是由神殿方面全额支付了。不,实际上可能根本不会被要求付钱,在信徒众多的神殿街,「某位使徒大驾光临本店、本店进行了招待」这样的宣传效果可是非常卓越的。 这里不是神殿街,没有替亚神吉赛儿抢著付账单的人。一般来说城市会有祭祀汉蒂的小神堂,或驻点的传教祭司,不然也有信徒组织与善款,这些都能够帮亚神支付食宿的费用。 所以她想说这件事应该已经跟料理长谈妥了。那就再跟组合的事务所以及伊丹确认一下吧。 不过在等了一阵子后,带回来的是将吉赛儿打入不幸深渊的消息。 「客人,伊塔米老爷说,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咦咦!?这不可能的呀!」 「不过呢,既然老爷说不知道,那我们就只能直接向长老您请求支付了」 「那、那这个街区有祠堂或是信众团体吗!?」 料理长遗憾的摇了摇头。在阿尔努斯这个新兴街区,没有汉蒂的祠堂跟祭司,信众也很遗憾的并不存在。 不、也是曾经有的。现在想起了姚的脸孔。 总言之,现在吉赛儿得自己付清这笔吃吃喝喝的费用,没有人能来代替她支付这笔钱。 「大致上说,伊塔米老爷不是神明汉蒂的信徒。说起来炎龙的事件后老爷跟长老算是仇人啊。有想过他为什么要为你供吃供住呢?」 「在…在库纳布努尔时他有给我吃的…」 伊丹曾经请了肚子很饿的吉赛儿好好的吃了一顿饭。说真的,本来没有特别期待什么,所以是真得很高兴,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了,情感也缠结了起来,似乎过去的仇恨都能放水流、彼此的关系都能改善了。但其实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客人,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冷汗直流的吉赛儿向料理长提出: 「那、那啥,不然当作捐献可以吗?」 「没办法耶」 料理长和女侍者两人微笑着并排向她递出了账单。用着非常美好的笑容明确的算着帐。 吉赛儿叫喊著不公平。 「萝莉姐姐大人也是在这里吃东西吧!你也没有跟他收钱吧!这是对信仰的歧视待遇!」 「不不、不是这样的」 「哪有不对!我觉得是受到了歧视待遇,怎样想都是歧视待遇呦!不改正的话我就要求道歉跟赔偿!」 「歧视是指不合理的差别待遇,不过萝莉在这里有特殊待遇,并不会不合理,因为萝莉是管理这个组合街区营运的代表之一。换句话说,就是自己人的意思」 「咦!?」 经过料理长的说明,吉赛儿总算是明白了。 这个餐厅,是由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管理,由萝莉、蕾莱、杜嘉代表。…也可以这么说,这个街区本身就是属于阿尔努斯协同生活组合的。既然萝莉是组合代表之一,那么当然跟吉赛儿比会有不同的待遇了。也因此,吉赛儿脑中的「吃霸王餐」的选项也就这样删掉了。 这个阿尔努斯街区,也就相等于萝莉的神殿。在这种地方吃霸王餐逃走的话,恐怕不知到时得付上什么代价了…。萝莉的斧枪斩击、伊丹攻击时卷起飞沙走石的猛烈景象,都仍在记忆中震动着身体。混著这些误解的记忆,使吉赛儿抱着头壳在烧。 此外,「贵殿亚神吃霸王餐后逃走了,请求损害赔偿」这样的抱怨账单也可能会被送去贝尔纳格。 这样想想还真的是非常羞耻的事情,至少吉赛儿的权威性会大幅滑落。不只如此,贝尔纳格神殿也会跟着丢脸。那样就太糟了。 「到底在骚乱什么的?如果你想在阿尔努斯闹事的话,就不是『免费』能解决的喔。」 这时以萝莉为首的组合干部们,收到了事务所的报告而来察看状况了。 突然在之这之中,吉赛儿看到一道曙光,一个贫乳的蕾莱。 高个的吉赛儿环抱在矮个的蕾莱身上的光景还真是奇妙,而吉赛儿看到他就像是看见最后的救命稻草。 「蕾莱拜托了!你是汉蒂的眷属吧!跟我是同边的吧!是吧!?」 冥神将开『门』的技术传授给了蕾莱,这意味着她确实是汉蒂的眷属、与吉赛儿是同边的。不论蕾莱怎么想的,世间的确是这样看待的。 料理长听到这,眯起眼睛说「嘿,这不是蕾莱吗?」 「原来如此…所以蕾莱您打算怎么做?能帮她付吗?」不过蕾莱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不要」 「怎么这样啊啊啊啊啊!」 这样冰冷的一句话,有如将求救者从悬崖边推下去。吉赛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成为亚神已过了数百年,也与众多的强敌厮杀战斗过。但对她的身心造成最大伤害的除了萝莉的斧枪、自卫队的集中炮火外,再来就是蕾莱的这一句话了。 感觉吉赛儿还是太可怜了点,蕾莱补充说道: 「可以让你借款」 「能让我借吗!?」 吉赛儿瞬间恢复了过来。 「但利息要以十一计算」 这样起起伏伏的白忙一场,让吉赛儿感到徒劳而极其失望的跪倒在地上。一般来说,十一是指每十天增加一成作为利息。 这是违反日本利息限制法的暴力讨债高利贷的利息。但在债权的持有风险很高、被倒债的可能性也很高的世界,这其实是很有良心的价格了。 「咕…」 吉赛儿咬著牙,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办吧。 不过如果没有确实的还钱,借款会像滚雪球般的膨胀,反而恶化了问题,这点吉赛儿也是十分清楚的。 总的来说,来神殿参拜者的愿望,最常见的三个,前两个是「希望变富有」与「希望能把借款还清」。还有一个是「能找到结婚对象」。 寄个请款单给贝尔纳格神殿好像也可以。不过在付款寄来之前要以每十日一成的利息价加计,还有这段期间的滞留的开销、伙食费等等,会让原本的借款,膨胀到想起来就恐怖的程度。神殿的财务负责神官大概会有很多怨言,主上汉蒂的责骂应该也少不了,这点是一定要避免的。 「…没、没办法…」 泪眼的吉赛儿从跪立在地上的姿势,噗通一声瘫软跌坐在地板上,手脚胡乱挥舞著哭吼: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套好了吧!要烧要煮奚听尊便吧!干脆从我的胸切走十一馒斗的肉算了吧!」把胸肉切走十一馒斗,是源自因为借款担保品而赔上商人性命的故事,可以说是特地版的《威尼斯商人》中的一节。 这是用来痛骂恶德高利贷的惯用语,是责骂对方「想借由借款的担保把我逼死吗」的意思。只是以即使切掉手脚、压扁胸腔也不会死的亚神来说,这样呼喊的魄力就不太够了。 不过发言风格总是出众的吉赛儿长老,还是触及了萝莉跟蕾莱在日常中关心的「某事」。 于是两对视线就像把她钉在十字架上,毫无顾忌的盯着她,充满优秀的弹性张力的丰满双丘,很有分量似的就好像在说「随便你怎么弄吧」,这样纵横的玩弄也不会变形的感觉。 两人各自朝下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后,就突然站到吉赛儿旁边,像是在确认触感与质量似的揉弹著胸部。 「因为还在成长,所以不需要十一馒斗这么多,但加个一…不,两馒斗也许看来会比较好,这样弹性……」 「蕾莱,有没有让身体特定部位成长的魔法?」 「这是会触碰禁忌的。二十年前有个女魔法师,拐骗女孩的进行身体交换,后来被某亚神给砍头了」 「啊…那就是我干的啊」 眼见这两人的想法越来越歪楼了,杜嘉决定出言阻止。 「停止你们两的邪恶思想!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们两个忘记爸爸的偏好分析结果吗?弄这些低俗的是没用的,明白不?」 杜嘉说的当然是指两人的言行,而非在贬低吉赛儿的胸部低俗。但听到这段话的吉赛儿,打心底受到伤害而发出呻吟。 「低、低俗噫…」 「呀?怎么喽?」 「没什么问题,就用身体还债吧」 杜嘉的视线像是在舔拭自己的身体般,一股寒气让吉赛儿不自觉的发起抖来,不禁紧抱自己的身体。 「难道…我、让我、用这个…那个、用身体赚钱吗?难、难道你是要我像米莉塔那样工作吗?」米莉塔是负责执掌丰收与生小孩的女神。 如果是米莉塔的信徒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她的神殿的女性神官是兼任娼妇的,而且还有信徒在一生中必须要来神殿当一次娼妇的荒诞仪式做为戒律。 虽然一些女性信徒至终都不会舍弃这样的宗教信仰,不过也有人说,能否平安分娩才是女性在现实中的重大烦恼。 意外的是,信众的婴幼儿死亡率、产妇死亡率多数都在1%以下。在这种医学水准低落的世界,保持这样的纪录是非常惊人的,也因此信徒众多。 除了表面上如此,还有其他的好理由:虽然身为娼妇在工作时不能选择客户,但在米莉塔神殿还是流传着一些秘密技俩,可以把客户攻略成为未婚夫。所以在完成服务仪式后的隔天一早,继续在神殿举办结婚仪式的佳偶也是不少。当然也有不顺利、或是戏剧性展开的故事,但只要事先跟神官协调好,一般不会有什么例外状况。这位女神对这类的事情还真是拿手。 在特地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神明,教义与信众也是各有不同,米莉塔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吉赛儿拼了老命摇头。 「因为、这、这是跟我还不认识的男人!没办法、非常抱歉!我做不到!真的对不起!」 吉赛儿胆战心惊的低着头,承认自己从幼年期就到神殿成为亚神,到现在其实还是闺女呢。于是萝莉不怀好意的露出微笑,在吉赛儿旁边咬起耳朵。 「没问题啦,杜嘉可是男女通吃喔。你在神殿工作够久了,总应该对女生有免疫力吧。」 在可称为女之园的女子修道院中,同性间的恋情是还满常见的。这气氛有点像是女子初中、女子高中那样的感觉。言行像男生的吉赛儿,在这点上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转眼间女侍者情绪都高涨了起来,发出了「很黄很暴力」的赞叹。 女性们将憧憬的眼神,投向精灵种的杜嘉,看样子阿尔努斯也潜藏了很多好此道的人。尤其对手还是亚神吉赛儿,这种有如天使与堕天使的组合,让气氛往令人兴奋的奇怪方向发展了。 不过杜嘉举起手指摇了摇「啧啧,那是不对的」订正了起来。 「正确来说,我是『父亲』的女儿喔」 「这有不一样吗!?」 「那可大不同了。我可不是什么男的都可以喔!不是爸爸的话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当这些鬼话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时候,对自己命运担心受怕的吉赛儿,提心吊胆的发问道: 「那个…关于用身体赚钱的事…」 于是杜嘉帮吉赛儿围上了女侍者的围裙,让她安心的说道: 「就是用工作来还债而已啊」 在被狠狠的威胁之后,吉赛儿「啊、这样的话我做!」立马答应了。 这就是吉赛儿为何要在这个阿尔努斯的餐厅工作,来偿还她的饮食费的始末。她的工作内容有接待客人、送餐、洗碗盘、打扫等。其实欠的钱也没有很多,认真工作个十天就能还清了。 然而她每晚都吃了超过供餐配给的分量。 非常喜爱美酒的吉赛儿,爱尔啤酒这类的淡酒已经满足不了她了。不知不觉的喝起了高价进口的白兰地、葡萄酒、香槟之类的酒,所以债务仍然居高不下,也就只能继续工作了 吉赛儿后悔的抱怨著。 「可恶,都是饭太好吃的错」 一边无意识的打开库克香槟,一边痛骂料理。她可能是不想责怪她所最爱的酒,所以下意识的在逃避。 ** 「这就是缘由」 矮人把吉赛儿的惨状当故事说完了。 「原来如此…」 沃尔夫实在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一方面觉得她很可怜,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是自己作死。 矮人察觉到了变的微妙的气氛,喊著「啊、该开始工作了」边把裤头提了上来。 然后在桌子上,留下除了餐饮费外,还有给吉赛儿的一块铜币当香油钱。 「放在这种地方?」 「没错啦」 沃尔夫跟着把一块铜币从钱包掏出来,然后问著矮人: 「在这街区还有什么木匠工作可以做吗?」 阿尔努斯的街区已经建设完成,不再像以前木匠忙进忙出的样子。当然还是有些小工作,好比发货使用的木箱、修理货车等,也只有矮人最适合这类的工作了。 所以矮人回答道,还是挺忙的。 「尽管你在街区里可能没注意到,战争的难民从丘的对面流动到另一边来了。这样需要盖些长屋,我也就又有工作了。」 在佣兵与矮人共同交谈的时候,自卫队的运送车辆接连不断的开了出去。 「非常感谢您」 吉赛儿慎重的使用敬语在送客。 整理啤酒杯与餐具之际,发现了给自己的布施,就会双手紧握著收进口袋。自从来到这边工作后,便能真正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同情心,深深的透入自己的心里。 吃饭时间已经过了,客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伏醉在柜台的猫耳,梅雅。 如果把她弄醒、让她步履阑珊走在街上而出事也是很不妙的,所以料理长说就让她在餐厅睡吧。吉赛儿把她移到打扫区外的桌椅上。 「打扫、清洁、打扫、清洁…」 清洁工作必须在白天的这个冷门时段完成。 吉赛儿通常是用抹布,从地板开始清洁。 由于佣兵都很鲁莽、商人则是吃得很快、木匠更是粗暴,饮食掉在地上后又踩来踩去的,地面充满着怎样也清理不尽的脏污。 只靠扫帚当然是清不干净的了,所以吉赛儿的工作就是趴在地板上捡拾。其他的女侍者则为了晚上的营业,在这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里养精蓄锐。 「可恶!自从离开见习神官后都没这样过!」 吉赛儿已经超过四百岁了。所以从一般的感觉来看,当见习神官已经是历史规模等级的往事。 幼年时的她不是在贝尔纳格神殿,而是在养育「奉伺汉蒂的神官」的修道院生活,在那当龙人神官见习生。当时就是做着这些琐事痛苦的渡过每一天。 在冬天的早晨,得敲破井表面结成的坚冰再打水,然后再将冰冷的抹布拧干,擦拭完了再清洗。如果扫除的不够确实,还会被前辈责骂,手则被冰的发麻,上面充满了割伤与擦伤。 手的第二指关节破皮后流出的血,将抹布染红也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下等神官的生活,也是很刻苦的。如果是其他种族,会因为年老、要退休了而升职,但因为吉赛儿属于很长寿的种族,所以一直都被当成一个年轻人,也因此她对于停留在最低职等神官感到愤怒。总是被比自己年轻的后辈超越,可能自己升上圣殿时,对方都还没出生呢,还会被嫌弃跟挖苦、在让人指手画脚的使唤中过日子。 突然回忆起过去的痛苦后,发现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滴湿了地板。 「唉、唉呀…这是什么…可恶…眼睛里的水满出来了。怎么了、为什么…呜呜…妈妈!」 显然她幼年时的思乡病又犯了。 想起她那已经过世了数百年的母亲。嘱咐她成为「一名优秀的神官」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性。 吉赛儿从汉蒂得到的天启,就是她会一直想起母亲过世前辛劳模样的面容。 自己也想过理由到底是什么呢,但至今仍然是不知道。 不论是否能成为亚神,都与在神殿内的位阶、种族、血统都无关。只有本人的才能与努力,与加上普拉斯阿尔发的话语。实际上普拉斯阿尔发的话语是最重要的,但那是什么?其实一切都不明确。 「总之是看『运气』的好坏」 抱持这样极端看法的人也是有的。 正如只在宗教有关人员之间交流的对话,经常是以「那个人被主神所喜爱」的这种方式理解的。后来教团长知道吉赛儿成为了亚神,就试着解释是因为吉赛儿的奉献,让汉蒂能在底层生活而不致精神萎靡,这样的默默累积著阴德,主神汉蒂都看在眼里的关系。 但是吉赛儿本人却不喜欢这样。 在处境发生变化后,她感到不安、想要继续维持自己习惯的日常,于是就把自己身为亚神这件事隐藏起来。 所以她在成为亚神后,又隐藏自己的身份超过十年,模仿俄摩拉神殿的前辈那样的做法。 不过吉赛儿并没有像俄摩拉使徒那样得要领。 俄摩拉的使徒为了解救因冤罪而陷入困境的神官见习生,勇敢站出来把行为不正当的主教头砍了,成为一时的佳话,但吉赛儿没有这些帅气的故事。她是在厨房工作时不经意的切到了手指,却瞬间治疗好,被大家看到了,于是传言就这样传开了。 她的处境从此起了大 变化。 直到昨天都还看不起自己的家伙,如所想的一次全部改变了态度。 「如果是你的话,我是认为总有一天能成大器的,到目前为止的辛苦,都有价值了,如果能获得回报是很令人高兴的」 「吉赛儿是我培育的!」 「吉赛儿长老,请任意吩咐…那些过去发生的事、各种让人恼恨的往事,请容许在下拼命侍奉您来弥补、让那些事能如昨日流水,这样可以吗…非常的抱歉…」 她的环境起了如此激烈的变化,即使不喜欢这样,她还是确实的体悟到了。 然而在阿尔努斯这些都没了。就算知道吉赛儿是亚神,也不会有任何手软,直接被告知若没法付钱,那就工作还债。 「嘿,你们真是好大胆」 念归念,吉赛儿的手也不能停歇。 终于把地板擦的一尘不染、再把椅子放下来,用围裙擦去额上的汗水,得意洋洋看着自己工作的完美成果。 「怎样,一尘不染吧?」 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吉赛儿一定会这样问。 「好的,搞定!」 拍一拍手上的尘埃、宣告工作完成而露出满足的微笑,因为无论何时客人过来都没问题啦。 「果然,我是靠着自己的身体劳动完成的啊」碎念著做好准备之后,萝莉过来了。 「吉赛儿你有好好工作吗?」 今天点「奶茶」,料理长回道「您今天也辛苦了」后开始准备从架子取出茶杯。 吉赛儿毕恭毕敬地行礼如仪道「给您带路」后将萝莉带往了餐厅后方的贵宾室。 萝莉坐了下来,吉赛儿则仍然没有离开,她知道吉赛儿想利用这个周遭都没有人的时刻,坐下来跟她谈些复杂的事。 没想到吉赛儿连坐都还没坐就开口了。 「姐姐大人,『外之雾』的事有办法解决…对吧?」 吉赛儿是从谷属的翼龙得知,外之雾继续扩张著。虽然只是最小的亚神,与这个世界的园艺师之神,仍是身心相连的,吉赛儿还是能知道世界正面临着末日。 不能说她不在意黑雾的发展动向。但萝莉看起来似乎是没有吉赛儿那样的危机感。 萝莉说「我决定相信与等待,所以吉赛儿不需要去管『门』的事」并用着开朗的微笑,把料里长送来的奶茶表面的浮膜捞起来吃掉了。 「我会相信与等待,但这个世界可能就终结了也未可知啊」 「那种事我还明白」 「那为什么要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人去处理啊!?我们自己关上它不就好了!」吉赛儿说这就是亚神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倘若有人抱着反感,只要以「这是神的旨意,那又怎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这是吉赛儿的主张。 「如果之前姐姐大人用斧枪直接破坏『门』,就结束啦。我一个人的话大概做不到,不过要跟姐姐大人一起闹的话,应该就能轻易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吹飞吧?为什么『门』要委托给人类?」 「他们会被欲望驱使、直到世界毁灭呢,还是因为危险而放掉难得出现的可能性呢,或是自己用理性与睿智来进行管理呢,这里有着各种可能性的道路,我想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虽说是让他们去判断,但结果上来这也只是一、两个人的判断而已吧?这算的上是『人类的』判断吗?」 「没错,即使是一个人的判断,这也是人类的判断,而非由我们留下的结果。这才是敦促人们自觉的契机。」 「难不成你在仿效达拉斯的做法吗,姐姐大人?」 达拉斯是古神的名字。 当时人类还太年轻了,要操弄火肯定会让自己受伤的,占卜说神明不会给人类火种。但达拉斯判断人类能自己发展出拥有处理火的智慧,于是把火交给了人类。 「没有他的话,也许人类现在还在吃生肉、像野兽一样受冻吧。他相信了人类。」 「可是这份相信如今却被辜负了。人们用火互相争战、烧死对方,单纯的能用火与正确的使用火之间,存在很深的鸿沟呢,姐姐大人」 「是啊。不过没有人一开始就会游泳的,都是一边溺水一边学习游泳的方法。人类就是这样如种子般的持续成长著。如果说溺水一次就不敢再靠近水、连水都讨厌,这样懦弱的种族,也只会得到完全灭绝的命运。」 「但是,人类都只想爽爽过,不能过度期待他们。一对那些家伙放心,就偷斤减两、得意忘形,或是只想中饱私囊,那样的人类,真的有一天能够自律自肃的行事吗?」 「吉赛儿,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亚神吗?」 「那不一样啦…」 「你有想过,汉蒂将『门』的穿越术交给蕾莱的理由是什么吗?」 「那是…奖励吗?」 吉赛儿考虑的是汉蒂为了满足食欲,而附身在适合的女孩身上这件事。 「只有这样!?」 萝莉的食指指了指太阳穴,叫她要用脑啊。 「可恶…我还真不知道是在指什么麻烦事。所以你考虑的是什么?」 「那我给你一点暗示。真的不该做的事情,其实一开始就做不了。好比说人类的肉眼,生下来就没法看见自己的后脑杓。为什么呢,这才是真正意味着禁忌。」 「这是啥!?脑袋进水了吗?谁会想做那样的事情?再说如果我真的想这么做,用镜子也不是办不到啊」 「是没错,但你还是没法直接用肉眼去看到。那就是绝对的禁忌,我不会去做,也不会觉得有去做的意义。因为你的身体构造的关系,你绝对做不到。」 「嗯,是没错」 「实际上,这种事情到处都有。世界上也有在深入研究这些深奥的道理贤者」 「换句话说,实际上你能思考的事,就是你做的到的事。就连近亲乱伦、亲子相杀,只要你想的到,就代表那做的到!」 吉赛儿的反应几乎与她预测的完全一样。萝莉开心的嘴都抿成了弓形。 「是啊,也就是说只要喜欢就可以去做了」 吉赛儿惊呆的睁大眼,无法相信的摇头。 「也就是说,人类也有自我毁灭的自由吗?」 「讲极端点的,人类本来就有权利选择他们想选择的任何事」 「但那样是不行的吧,姐姐大人。因为他们认为,如果没有被禁止,就可以做任何事,因此才会有我们存在吧?人类只要自认自己最伟大时,就会傲慢的行动。所以应该彻底的抑制他们、并把那些只干蠢事的混蛋家伙宰了吧?」 「也就是说,『门』的存在本身并不危险,而是人类自己。『门』的危险性就像剑或者是火,真正危险的是人类。 「啊…」 吉赛儿注意到萝莉想要暗示什么了。 「遇到危险的东西就躲避、拿到危险的东西就放下,这样发展下去,人类会放弃一切,最后就连自己也毁灭了。还没有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有我们在扮演着抑制人类的角色,人类因此还没意识到自己就是危险的存在。不过结果是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虽有数万年的历史,却停滞不前、暮气沉沉就像死了般。为了避免陷入这样的毁灭,主神使用各种手段试图撼动这个停滞的世界,这就是汉蒂为何要让新的种族过来。虽然令人遗憾,但不得不承认对面的世界与我方的差异。而且,汉蒂把『门』的善后处理交给人类,自己袖手旁观,嘿,吉赛儿,你怎么想?人类能够避免自己的毁灭,这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这是不行的吧!连在这个饭店工作的家伙,也为了自己的生计反对关『门』呢。大家都从『门 』获得好处,谁能替闭上『门』做出决定呢!」 「不会啊,也是有人在认真思考这个世界的事的。」 「有谁啊?」 「例如蕾莱跟杜嘉啊。还有呦吉(耀司)哦」 汉蒂把这个世界的重任托给了他们,看人类这样的存在,可不可以因此上升一个层次,萝莉是这样觉得的。 「姐姐大人你疯了吗!?主上大人为什么要这样想呢?为什么人类能相信呢?」 「哎呀,你觉得我应该要很有理智吗?我可是掌管疯狂的神的使徒耶」 吉赛儿想讲什么,但又把话吞了回去。因为想想确实是这样没错。 「爱就是一种疯狂的型态。当谁爱着谁的时候,是不可能保持正常的」 「也就是说,姐姐大人认为他们会成长起来的…」 「你要对于我们担起这个世界的责任要有自觉。自己管理自己的自律心。我想,这就是让世界缤纷起来的关键。在这一点上我与汉蒂的看法是一致的,也是这一次的契机。」 「怎么会这么危险啊…」 「可能是快要升神了。如果你只是单纯看着,觉得应该出手却又没出手,是因为你也多少想要成长吧?」 「真是的,这种做法一直以来都是没用的呦」 看着吉赛儿摇著头,萝莉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汉蒂的不幸,就是她没有能自己思考后行动的使徒啊」 「抱歉我就是一个脑残」 「我听见你对姚说过的,『只要汉蒂说那是白的,那黑的也是白的』,你是在宣告自己放弃思考了吗?」 萝莉狠狠的批判了吉赛儿错误的信仰概念。 在这个世界的『神』并不是只做为一个概念性的存在,若『神』跟信众约定「只要单纯的信奉就会得到幸福」,连这种荒谬的事你也觉得这样是对的吗?信奉他的使徒们,也不应该只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那种追根究柢的精神也是必要的。 「所以你就是只能做做跑腿等级的事」 「那姐姐大人,我该怎么做?」 「首先,养成自己思考的习惯,你应该就能看见汉蒂真正的意图。在那之中,你可以看见你的梦想实现」 「姐姐大人,您这么了解主上,为什么看见她就像见到蛇蝎一样讨厌呢?」 「我是很讨厌她把别人的灵魂当手办陈列的恶趣味」 「那个趣味啊…」吉赛儿搔著头。「不过,被陈列的本人觉得幸福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这话说的跟卖魔药的人有87%像。真实的人生充满了希望,但也充满了痛苦,这就为何他明知是假的幸福,也宁愿沉陷其中。在汉蒂陈列架上的幸福,是一样的意思。如果沉浸在那种虚假的幸福中,灵魂的力量只会渐渐的衰败。」 「所以说这是主上不在乎她们?」 「都是因为汉蒂,将有力量的灵魂都聚集到陈列架上了,剩下去到冥府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家伙,这不是会让世界失去活力吗!?所以总有一天要将陈列架上的灵魂解放出来啊」 萝莉怀疑汉蒂为了增加自己的收集,而将外世界的种族呼唤过来。 「俄摩拉不是已经在搜罗战死之人的灵魂了?」 「一旦到了汉蒂那,就无法救赎他们了!」 「所以你认为那些人到了冥府,也是无法获得拯救的…这就是见解上的不同。也就是说,总有一天我得和姐姐大人一战吗?」 「我会做你的对手的,但在那之前先把借钱还清、并学习如何有气质一点,ok?」 吉赛儿说不出话、羞愧的脸颊胀红起来。 「像姐姐大人那样特别的说话方式,我实在学不会」 对于自己的完全不修辞,吉赛儿不好再说什么了。 萝莉其实也认为没用,因为这是脾气或个性的一部分,只是当需要让人敬畏的时候,却没有办法让人有敬畏感,这关系到所有使徒的评价。 接下来要如何鞭子与萝卜并施、让吉赛儿能有所突破呢,当她考虑这个问题时,在贵宾室的入口,突然有人打了个招呼。 一回过头,时常穿着时髦服饰的杜嘉问道:「觉得这样如何?」,穿着便服的栗林富田两人也站在一起。杜嘉用「东京女孩展演」时装秀的舞台步走进贵宾室,再来一个转身,要萝莉为她的姿势评分。 萝莉轻轻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边用很严格的眼光审查著杜嘉、在她身边巡视了一圈。 化妆是尽可能的淡妆。原本杜嘉的肌肤就非常亮丽,几乎不需要再做什么改善了,不过还是把像樱贝一样纤细的粉红唇蜜涂了上去,这更衬托了杜嘉的女人味。 不过更费工的是头发。 看起来像是蜂蜜在流动的头发,在光线的沐浴下更显金黄色的光辉,发梢则是略带抚媚感的鲜艳粉红色挑染。 「这是什么?」 因为染全部需要勇气,所以只染了头发的前端。杜嘉说,如果不满意的话,剪掉一点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 「模仿父亲喜欢的书上的人物姿态」简单来说就是cosy。 萝莉发出「哼哼~」的叹声,仔细的检查著细部。 指甲被擦亮后又涂上了指甲油,是与唇色呼应的珍珠光淡粉红色。与身体服贴的休闲衬衫,更加使杜嘉的风格漂亮的强调出来。穿着薄纱衬衫带来轻飘飘的感觉,更演绎出了华丽的气氛。下半身不是平常穿的低腰裤,而是精致的皮制迷你裙。 在这之下的是有蕾丝的吊带袜。杜嘉紧束的腰身与修长的腿线,特别是从裙下显现出的吊带,纵贯了整个绝对领域,非常炫目的强调了性感。 这就是杜嘉的『决胜服』了。 「哇,真是不错」 萝莉向杜嘉指示ok。 「加油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蕾莱,用面无表情的看着杜嘉的装扮鼓励道「再加上这个装备」,那是一个像珍珠般的白色宝玉制成的穿孔耳环。 「你是主战力。期待你的战果」 「嗯。难以想像的赞」,姚也同意了。「如果看到这样还没反应,那肯定不是男人了,这一定会让男人忍不住吞口水的。说不定就这样直接推倒了呢」 不过这话才刚到耳边,萝莉、杜嘉、蕾莱三人就把视线垂到地上去了。 「还是很担心那家伙会怎么想喔」 「有时我会想,觉得他是不是其实对女性没兴趣」 「非常的担心」 大家的反应不在预想之内,姚慌张的打起圆场来。 「不…但…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此身是男的、杜嘉殿下来接近的话」 「如果你是男的,那是你说了算,但,你有成功过吗?」 萝莉、杜嘉、蕾莱三人被难以形容的微妙沉重气氛给包起来了。姚也愁苦的闭上了嘴。 「呜…确实也是…。试着用各种方式贴近他、他却甚至没牵过我的手」搭乘翼龙的时候的混乱,是姚跟伊丹最接近的时候。 那时候的接触感觉非常舒服,似乎两人彼此非常的接近,也期待之后的关系是否能有所展开。不过从那之后不但距离没有接近,甚至感觉更疏远了。 只要允许过对方碰触身体,普通的男人只要有那个意思应该都会想牵牵手啊、近一步发展什么的。 「所以说他是属于那种慢熟型的人吗?要靠时间来缩短距离的伊塔米殿下…」 姚这样考虑著,试图让自己安心。不过被蕾莱冷淡的说了: 「没有这样的时间了」 「为什么?」无法理解的姚向萝莉诉苦。 「 现在『门』的问题是最重要的。所以等到不得不关门的时候,那家伙可能就会逃走了!」 在『门』被关闭的时候,伊丹是『被承诺』留在特地这一侧的。也就是说,这只是日本政府交换条件下的承诺,不是伊丹本人的选择。他是一个为了兴趣才工作的男人,如果想要强迫他,只要「不要,我回去了」这样说完后逃回去就行了。 当然,这边可是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但如果伊丹拿出真本事逃的话,抓的到吗,萝莉也是感到有点不安。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拜托你选择留下来吧──这就是女人心。 而且伊丹还有一个难以离开那边的理由,「我要去参加同人志展售会」。她们超不爽这个。 「好,你们俩一起来。我们可不能输给画在纸上的女人!」 萝莉伸出手背,杜嘉与蕾莱也将手重叠上去,「嘿~嘿~哟~!」这样的把气势提升了上去。没错,这就是将女人的自尊心赌上去的胜负。三个人一起的话,能虏获伊丹身心的机会就高很多了。一时之间是谁占优势,这些细节其实并不重要,因为等伊丹留在特地之后,谁是最后的赢家的问题,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 当然,反过来看的话,伊丹只是对这三人尽责任,所以三人连画中的女子都赢不过,这让她们有了危机感。伊丹当然是不解风情的。 不管是什么状况,原本在「自己是伊丹的所有物」的立场下很安心的姚,感受到了平常没有的危机感。姚也渐渐了解了状况。不只是三人的努力,也试着让自己成为第四人一起提案。 「那就不要用这种不靠谱的手法,直接躲在他床下找机会利用女色如何?」 姚说希望蕾莱使用魔法让监视中的警官睡着,认为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过萝莉「哼哼」的笑出来,你的认知都太甜了。 「做不到、而且没用。顺便一提,这样应该会被讨厌」蕾莱说如果让监视者睡着,会引发大骚动。 「而且爸爸是越逼紧他,就越难对付的,你没注意到吗?」 「唉…真惨」 蕾莱是从读了伊丹买的同人志、小说、漫画后加以分析,判断伊丹的嗜好而表示: 「从他持有的图画纸、故事的插画等,进行调查了两千四百七十八项比较与检讨,结果得知他的喜好有一个倾向。他不喜欢太性感的女性,而是要以内心的感受来进攻。但那也是个问题,因为坦率的表达自己喜欢的情感,不如采用相反的态度,也就是因为笨拙,反而表现出攻击性、因此无法顺利表达情感的状况。还有因为过度喜欢对方、进而变成想要支配对方这种精神超出常轨的模式,也满喜欢的。还有就是平常态度都很不坦率,却只对喜欢的人老实,这个方法也不错,但不适合用在速战速决。」 「咦!骗、骗人的吧!那此身不就…」 「对,你被他讨厌的可能性很高。」 姚受到残酷的宣告后,崩溃般的膝盖一软。 从反面来说的话,自己也拥有别人无法追及的性感之处。蕾莱秘密的沉浸在这样的优越感中,让她傲慢的在心中冷笑起来。 「不、这世界上应该没有讨厌性感的男人啦」 杜嘉看着绝望的姚太可怜了,于是这样安慰着她。 「性感不是不行,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努力是没用的」 好比说,在食堂工作的德莉拉,有猎头兔族特有的魅力,但被说话随便、个性凶悍冲淡了,所以伊丹也就能不在意的接触。如果她这时能温柔、忍耐著害羞去接近的话,效果就会非常的好。 「只打算以魅力来吸引他是没有意义的。以姚来说的话,平常先掩饰起来,遇到他时再若无其事的显现自己的性感,这样是最有效的,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早点知道就好了,可恶啊!」 萝莉的脸上浮起一丝带着苦笑感的微笑。对于自己的信徒被打垮,说道「这要恢复得花不少时间」后放弃了,回头望向杜嘉。 「杜嘉,你选择的战术是?」 然后杜嘉就抱出了一个大一点的包包,「这个」 「这是什呀?」 「父亲的内衣啊、毛巾啊、还有我亲手作的便.当?」 此话一出,萝莉的表情像是头顶被敲了一样,倒退了几步。原来还留有这一手。 「蕾莱,呦吉说他在伊愿吃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我就试着动手做料理了,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原来如此,用家庭的温暖来着手吗」 表面上用艳丽的装扮,实际上却是瞄准了家庭取向的反差萌战术。 「这一手高招。从生长环境与前妻的气质来看,他并没有习惯于家庭的气氛。手制料理、衣着…这样温柔呵护的得分应该非常高吧。杜嘉持有的光辉使她格外耀眼」 实际上,在伊丹代替杜嘉的父亲照顾她时,伊丹并非没有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正是因为他们有这样坚强的羁绊,才会让伊丹拼了老命去打倒炎龙。 「料理吗,我擅长的领域很偏门耶」 能够制作烧烤系料理,但精细的切工与烹调就不拿手的萝莉说道。蕾莱听到这番话,想像起萝莉烧烤著大只的长毛牛与猪的画面。 「把那个叫做料理,有点难接受」 「可以吃的就叫料理!不然蕾莱你又如何呢?」 「我很擅长啊」 不过就在蕾莱发表她的擅长宣言时,突然有人用鼻息「嘿」冷笑了一声。 「说是有摄取营养就好,完全不关心我的喜好;因为对于自己的舌头没有自信,只能依照配方签来制作,所以调理方式搞成像是在调制魔法药物;不过套路也就只有三种,每天做出来的东西都一样。」 加图老师突然出现,站立在两人面前,把蕾莱的料理功夫给曝光了 萝莉脑海中浮现著蕾莱以料理为名,进行魔法实验的画面:在天秤两端分别放置砝码与盐跟调味料来测量、用沙漏来计算烹煮的时间、食材量测到精确的尺寸才切断。还用烧瓶与量杯来煮酱汁,在大铁锅里面煮著蝙蝠翅膀汤,把例如碳化的蝾螈这种不知为何的东西,一个个的加进去后,再拿一根粗木棒,诡异的在煮滚后来回搅拌的谜之物体。 「这样就变成了某种能吃的东西了」 「当然。用老师实验过了」 「确实吃是能吃。但是保证四天后就吃腻、十二天后看到就痛苦。说实话我已经不想回哥塔村了,再跟这个女孩一起生活的话太沉闷了。一定是因为我已经习惯这里丰富的美食了。」 平常习惯几乎什么事,都丢给自己不管就外出,这时后却要摆出老师的姿态…不满的蕾莱打算把空气压缩成弹丸后砸过去。 但是加图老师不像一般的老人、反而像是蚊子般的轻盈的躲开后,呛声著「正确的攻击。但也因此容易预测」。 「要是配方种类不够的话,增加就可以了」 蕾莱摆出集气架式,准备砸第二弹。 「当初说拿时间去学做料理很可惜、能摄取营养就好的女孩,事到如今却改变说法了。情窦初开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呜…这样的改变有什么不好!?不想被像老师这样的大人说!」再度扔出空气弹的蕾莱。 「嗯,另一个也看得见了。在这儿!」 加图大幅挥动魔法杖将空气弹打了回去,发出『咻蹦』的声音掠过蕾莱耳边,从餐厅的门口飞出去、飞向他方。 「哼。都已经『权雷打』的家伙」 应该窝在研究室的加图,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不禁有这样的疑问。 「研究室是我 的笼子吗!?教育孩子的麻烦事全推到我身上,不论工作也好、探索也好、男人的事情也好,我才不想被像你这种过太爽的人这样讲,不过也好啦,多亏接触了霓虹这国家的『冻化』啦、『油系』啦、『运冻』啦什么的,能有人陪着这孩子玩」 老师最后留下了「修练还不够,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后,从料理长那扛了装满酒的酒瓶离开了,留下了被屈辱的不要不要的蕾莱。 另一方面,姚好不容易才从伤害中恢复,为了避免很可能再度被这些话题伤害,决定站远一点。栗林与富田过来打了个招呼。 「难得穿便服呢,古里帕亚吉(栗林)殿下跟多米塔(富田)殿下是要外出吗?」 「对,怎样也要把富田带到伊丹那边去。与杜嘉一起照看伊丹。」 栗林偷藏在便服下的是pdw(个人防卫武器)比利时fn p90冲锋枪。一瞥而见到宛如押送似的将枪口指著富田。 「多米塔殿下,伊塔米殿下在哪呢?这次是什么任务?」 「嗯,多米塔殿下最近立了1个死亡旗标,这样下去的话都会开始担心起走路被石头绊倒跌死了。所以要去找队长拆旗。」 于是富田看起来很为难的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就没什么啊,不是说了没问题了吗?如果真的有什么死亡旗标,那我去找伊的丹途中发生什么怎么办?」 「知道啦!是从队长那边有打听过了,所以才知道详细情况,才要把厄运推给队长,让他当替身」 「推、推给他!?」富田听了栗林的话后,额头好像浮出了汗滴。 「那、那个严不严重?能不能说明下怎样做才能移转恶运?」 于是萝莉对于避免灾厄的的必要仪式做了简单的说明。 「在多米塔面前,让呦吉立起死亡奇镖,这样恶运就会转移到呦吉去了。」 仿佛对于暗黑神的使徒而言,伊丹能立死亡旗标反而更好。 「要、要把恶运转移给队长的事,跟队长说了吗?」 「如果不喜欢这个方法,那让富田提前结婚就好了,在死之前就结婚,这样使旗标提前失效的拆旗方式也可以吧?」 栗林看向萝莉确认,萝莉轻轻的点了头。 「不过波赛斯现在在伊塔黎卡!没法立刻就准备结婚啊!再说,与帝国人的国际结婚要怎么办手续啊?」 栗林提心吊胆的回应着富田。 「没、没办法,就让我先申报成为你的妻子吧。先说,这是为了你的平安而设想的,不、不是说我真的要跟你结婚喔」 栗林将盖有自己印章的结婚证书拿了出来。不知道为何脸很红。 「那、那是不行的啦!我要跟波赛斯结婚,现在却跟你登记结婚了那该怎么办啊!」 「啧,不行吗」 「不行、当然不行!」 栗林像是被抓到恶作剧的小孩一样咂著嘴,将重要的结婚证书一整叠塞进口袋。看那个样子,并没有打算放弃结婚证书,还想再找别的机会使用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放弃就糟了的样子。 「那还是只能去队长那边,让队长扛责立下死亡旗标了。」 没法把死跟结婚兜在一起、不能理解的杜嘉、蕾莱、姚等三人问道「在说什么?」要求栗林详细解释。 「在进入战斗之前说出『这场战争结束后我就要回去结婚了』、或是『我的小孩就要出生了』的士兵,会战死沙场喔。『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们先走』这句话也不行」 姚把手放在胸前的护身符上,「可以说是不吉祥的预兆啊…确实是很重要」这样同意著。然后又以「此身每天都在进行着护符的强化」这样的说明如何在平日就做好准备。具体来说,似乎是用好几枚五百元硬币来制作护身符。 蕾莱说「已经由三日夜仪式结过婚了,再表明要结婚也没有意义了」后都起嘴来。不过不知道为何大家都无视她这段发言。 杜嘉脸色稍显苍白的说着「让爸爸立起死亡奇镖…该怎么是好呢」。然后栗林就拉着萝莉的袖子到一旁小声的问了: 「欸欸,没问题吗?」 于是萝莉像是在安抚被宠坏的小孩一样回应着: 「从俄摩罗使徒的立场来说的话,死亡奇镖什么的,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这反而是绝好的机会」 「怎么说?」 「结婚…再婚什么的,以呦吉连考虑都没考虑过的态度来说,如果能让成功让他讲出『这场战争结束就结婚吧』的谎言,你不认为这是让我们更贴近他的机会吗?」 「这样啊?」杜嘉纳闷着。 「一点点就好。不过这一点点就能成为契机喔」 「不过如果爸爸说了这些话,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没问题哟。呦吉就是跟他部下想的一样,不上战场躲在被子里睡觉,没事也会讲一堆脑洞大开的话,迟早会讲出『这场战争结束就要结婚』之类的话的人」 杜嘉将视线移到富田身上,富田回应着「也、也许是如此吧」 「那只要不是太渣的人,即使说谎也会被谎言给束缚,那呦吉可不渣,所以应该还是会很有意义的。也有从谎言中诞生果实的语言吧?」 杜嘉理解后大大的肯定。就算伊丹讲得是谎话,只要有体悟到讲这种话的重量就好,杜嘉「弄假成真」反复的自言自语着。 在旁边听到的蕾莱说「这个理论有破绽。因为三日夜仪式已经成立,宣布结婚是没意义的。死亡旗帜立不起来」,但又被大家无视了。虽然蕾莱是一如既往的没表情,但还是从身上透出了不满的气氛。 栗林一瞥手表,「差不多该出发了」 「总之请保佑我们平安到达队长那边!」栗林转向萝莉,双手合十后啪啪地拍手。 富田看到后也向萝莉合十拍手,叨念著「让我能和波赛斯结婚」。死亡旗标是什么?他看上去有点不太介意,但又好像有点介意的样子。 「这个派守仪式,不管来几次都没法习惯啊」(译注:啪啪地拍手为日本神道教的常见礼拜仪式) 虽然气氛还不错,但萝莉苦笑着接受两人的祈祷,并将手他们的合掌推了回去。 「战士会察觉沿途的危险而避开,是为了能够坚苦的作战到最后」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蕾莱留在餐厅的贵宾室。 尖峰时期结束后的餐厅是没有什么人的。而且贵宾席位位于餐厅后方,噪音进不来所以非常的安静。以文书类的工作来考量的话,这是写小说的理想环境。 蕾莱在桌面上摊开满满的文件,开始比较写在上面的细微不同处,并不停的进行着擦去又写入、写入又擦去这样的作业。 在阿尔努斯,常常看到蕾莱面对著书籍与文件的身影。 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待在研究室中,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读著书。实际上比起面对桌子,她更喜欢在安静的野外读书。 不过很难得一见的,她小声发出「呼…」的叹息、搔著头的样子,看样子为了解决难题花费了很多苦心。 不管试了几次,计算机上算出来的数字都不对。蕾莱将小圆石放在浅沟中,做了一个特地的原始算盘,并拿取小圆石用指尖拨弄著。 「你大概很烦恼吧」 在蕾莱的面前,料理长放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白瓷杯上白雾微微蒸腾,装满着浅黄色的透明液体。 「困难的问题跟山一样高,没办法解决」 「那是在考虑如何说服大家吧?如果不关『门』的话,也许你会比较轻松」 「没办法,不这样的话事情会变的越 来越严重」 「不过也不是今天明天就会变严重对吧?不用现在就勉强著考虑要做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这样啊」 「这样的想法就错了。拖延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 「就算是正确的事,一定要现在就做吗?」 「不对。大家讨厌的不是关『门』,而是讨厌关『门』后生活的变化。所以应该要考虑的是不用改变生活的方法」 「有办法做到那样吗?」 在料理长的有如访谈的对话之际,蕾莱一边小口喝着茶,一边说着「有草案」,并指著摆放在面前密密麻麻写满的文件。 「招募拓荒者建造新村落,并以各自的村为中心,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街区,在那边创造工作机会这样的计划。如果街区能如同这个阿尔努斯,那继续这样生活也是可行的」 「难道是说可以到处去建造,像阿尔努斯这样的街区与村落?由我们自己建造,属于我们的街?霓虹准许我们这样随便来吗?」 「准许的。这个阿尔努斯在预定上,地位是相当于日本国家的『州』这样的自治体。日本的制度是由拥有日本国籍的人选出代表者,再由代表者来经营自治体的政府。住在这个土地而持有日本国籍的人,那阿尔努斯的事,也就是住在这里的我们自己的事的意思。」 「咦咦!?跟霓虹派代理长官、总督、领主之类的过来统治不同吗!?」 「一开始是派行政长官过来。但现在已经说明未来会朝这个方向移交」 「那不可能的啦,绝对不可能。说到底要怎样建造村镇的代替品啊!?」 「本来生活组合就只是为了哥塔村的再建计划而存在的,再把他的规模扩大就行了。资金可能会不够,不过,如果能好好的节约经费,也不是行不通。居民从各种族之间募集,会有很多种族聚集,矮人种、翼人种、精灵族、猫娘、猎头兔族等等各种族都对这里有兴趣。当然也有人类。再来就是实行了。这样就算『门』没有了,也能说服大家。虽然这很困难,不过一定有做的价值。」 「…第一次听说。现在说这些话会不会太早了点?」 「正在跟日本交涉条件中。的确还不能说的上是确定了,所以没有说出来让大家空欢喜」 「但是,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基本上这种美好的话,会吸引一些腹黑的家伙跑进来,搞得乱七八糟的吧?最初阿尔努斯也并不是如此多样化的吧!?也一度发生过你想不到的状况,不会随着你想像的那样发展的。」 料理长重复的摇著头,并重复的自言自语道「不会这么简单顺利的」。 料理长的态度,就像是新手商人般,无法理解看似能大赚钱的漂亮话,所以从头到尾都当成是黑心经营的手法给拒绝了。 如果是为了一般消费者不会被黑心的经营手法所害,那么这样对应是正确的。 不过听到可以赚钱的话,却彻底拒绝、听都不想听,以商人来说实在是失格。何况这不是在买卖货物,而是在决定自己的未来。只因为听不懂,所以早早就放弃听下去,这种态度等于是自己放弃决定的权力。也就是说将会任由别人操弄的意思。 当然,这不能只怪料理长。 蕾莱所表达的内容,规模实在太大,一般的特地人是无法理解的。如同蕾莱自己所说的,有必要详加解释与讨论,并且配合对方的程度来解释。 「正是因为『门』。当门关上的时候,需要一个稳固的基础。这跟最近增加的战争灾民对策是联系在一起的,也所以因此容易获得赞同」 但是蕾莱就是蕾莱,总是有说明过于精简的坏毛病。脑袋速度不够的人还没跟上,就已经跳到下一个话题了。 「…对了,这是什么?第一次喝到」 「这、这是叫拿鲁科的香料草。好像是是极北地区的草原才有的稀有货。最近有旅行商人拿来,就试着进了一点货。味道如何?」 「拿鲁科?没听过」 蕾莱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香气与味道都很好」 对于蕾莱来说,很难得有这样的表情。 「能够喜欢就太好了。连蕾莱桑都有不知道的东西呢。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可要背脊发凉了。实际上拿鲁科是安眠用的药草喔」 杯子滚到了地上,蕾莱则倒在了桌上,地板和文件被拿鲁科茶浸湿、染上了淡绿色。 「效果也非常好」 踩着木地板的脚步声靠近,三个影子覆盖在发出小鼾声的蕾莱身上。 「就是这女孩?听传闻还以为是什么女汉子,这看起来就只是个小姑娘。真是失望」 「不过梅透梅斯殿下,这个女孩的确是讨伐炎龙的英雄之一」 佩妮珠向扮演侍从的迪亚波说明著,并且干练的将蕾莱的手脚都捆绑起来,嘴里也塞了让她咬住的东西。 不能只是用力绑死,还要考虑血液循环畅通而不停的慎重调整著。而且也许因为佩妮珠同是女性的关系,也注意著不能让衣服的下摆走光了。 「确实。打算在这个土地成立属于人民自己的国家,这是多么有气度的一件事啊…哦不,简直是气宇轩昂」 侍从梅透梅斯想要佩服的这样的说法,却被迪亚波「哼」的一笑置之,以失败收场。迪亚波还是觉得蕾莱的这席话只是妄想,可以一笑置之的程度。 失去『门』的话与日本的生意也就结束了。商业规模将缩水、大家都悲观的垂下头时,这种在新天地中复兴街道与村庄、打算造出更适合大家所居住的环境的想法,反而震摄了我。 「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相遇,倒是想跟这个女孩谈谈『政治』上的意见」 「在这个年龄就得到导师称号的贤者,肯定能算的上是帝国的栋梁了吧。你觉得还来的及吗?」 佩妮珠轻轻暗示著现在是反悔的最后机会。不过迪亚波不为所动。 「不。这是我们仅存的一条道路」 料理长拿出单边长约1.5米的木箱,之中放入了大量棉花糖大小的保丽龙块做为缓冲材料。 迪亚波想伸出手帮助佩妮珠搬蕾莱,但被佩妮珠拒绝了,理由是男生还是别动手。 迪亚波露出「难道是不想让我碰到别的女人吗?他只是个小女孩罢了」般的表情,佩妮珠看透后只能瞪着他苦笑道「算了,给你弄啊」,把手缩了回去。 佩妮珠把蕾莱摆弄成胎儿的姿势,像是很容易损坏的陶器般放在箱中。魔导师之杖则斜放在其中,被缓冲材料掩盖了过去。 料理长把木箱的盖子盖上,钉上钉子。不过迪亚波突然「等等」让料理长停止了工作。 「盖子盖上后还能通风吗?要是让这女孩窒息的话什么都完了」 「侍从先生不用担心啦,你看箱子之间还有很多空隙,没问题的」 实际上这个木箱制作的很粗糙,到处都是毛边。木板之间的缝隙将近一公分宽,料理长为了遮掩这些空隙,贴上了各种如「易碎品」、「请勿倒置」、「禁止使用手钩」、「避免浸水」等贴纸。 「这样啊,了解了。盖盖子就交给我吧,你去做还有其他该做的事吧…」 「明白了,梅透梅斯先生。后面就交给我了,这边我会再来收拾」 于是料理长就将铁槌跟钉子交给了迪亚波,回到自己店前面的一般席区了。 迪亚波将后面的事交给梅透梅斯,然后与佩妮珠跟在店长后面。料理长突然从柜台拿出了文件,交给了梅雅。 这是p货物退仓用的退货文件。送达单位则是被许可出口货品到生活组合的日本企业。做为p的退货,在经过『门』的安检时也不会打开来看 02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tf 将讨伐索沙尔的联合军送出之后,伊塔黎卡城格外的闲散。 除了弗马尔伯爵家的私人部队外,留在伯爵家领地中的还有亚人各部族的部队跟平娜的骑士团。这正是正统政府军最初的构成,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用飒爽的步伐给整个伊塔黎卡的街道带来了高扬的氛围。 只不过,现如今士气极度低下,散漫的氛围蔓延开来。 士兵们没有了干劲。 朝雾还未散去,虽然站在城壁上负责警戒的人正在进行交替仪式,不过当下推动他们的不是旺盛的战意,而是名为习惯的一种惰性而已。即便从斜面上猛烈滚下的巨石,到了平地上最终也会失去那股势头从而静止下来。与此相同,士兵们所顺从的惰性也终将迎来尽头,剩下来的不过是“曾经身处军营”这个残骸而已吧。整个过程展示在了伊塔黎卡城的居民们眼中。 白蔷薇队队长叹了叹气。 「明明在仅限遇到困难的时候才说什么“接下来是亚人的时代”、“亚人的地位上升”之类的奉承话,这个翻脸不认人的态度算什么啊」 曾经夸赞帝国正统政府的时候,讲和派贵族们正因为兵力不足而感到苦恼。 即便为了寻求援军而向外国跟诸侯国送去了使者,也没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答复,就连盗贼跟逃兵之类不像样的家伙们都不搭理他们,当时真是陷入了这种状况之中。 为此,他们实行了苦肉计来向亚人部族寻求帮助。以提升在帝国内的地位作为代价。具体是让担任各部族族阶级的人成为帝国贵族,任命他们成为伯爵跟子爵,以填满空缺议席的形式来将他们各个任命为元老院议员。 这就是将国家支配体制中的外人……说好听点就是改变了舵的方向,将一直以来作为客人对待的亚人种视为帝国的一员,彼此共同商讨、承担帝国的未来的意思。 亚人部族也要参与到至今为止一直将其作为外人对待的国家运营之中,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帮他们一把也是可以的。如此这般,正统政府军的五十四种族的士兵们从各地聚集过来了。 但形势发生了变化。 从外国跟诸侯国的援军已经到达,与此成正比,人类的佣兵数量变得充足起来,帝国正统政府的贵族们态度发生了大转变。 至此为止,原本被亚人族的族长跟有能之人所担任的职位也都被赐给了人类的将领和士官,等到战争开始后就说着“不需要你们了”之类的话,舍弃亚人部队离开了。 当然,他们自己不会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内情。 平娜也向身边的人说着“只有在遇到真正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才适合去负责守护皇帝陛下”来维持士气。 「总有一天会赐予只属于我们的战场。收拾杂兵的任务就交给其他人,我们要养精蓄锐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这样的话语勉强将快要变为一盘散沙的他们统合了起来。 然而,接连收到的通知总是传来正统政府军的破竹之势。以自卫队为主力的联合军陷入困境什么的看起来简直不可能,谁也无法想象伊塔黎卡会陷入危险之中。 察觉到平娜所说的决战不存在的亚人士兵陷入到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嘛来了?”的沮丧氛围之中。接着,就变为“我就知道反正会变成这样。正统政府的那些家伙委婉地骗了我们”这种一片反感的氛围。 抱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亚人种。就连平娜的骑士团的队员们也表示出跟他们相同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正是平娜的剑、皇帝的盾、正统政府军的中心。一想到抱着这种自负的他们在关键的战斗中被当做外人对待,无论如何都会感到不满。布尔菲妲不小心说漏嘴的发言也是队里众人的心声。 「这份心情是十分正当的,虽然也能理解,不过不能在其他地方说出来哦」 从平娜那里接下骑士团指挥权的波赛斯一边咬着柑橘一边告诫身为其友人的部下。因为布尔菲妲级别的高级将领要是公开发出表示不满的言论的话,下面的士兵们就不单是从语言上,还会从态度上表示出反感呢。 当然,布尔菲妲也说着“知道啦”,坦率地点点头,沉默了。 她也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只是想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只有自己是这么想的,仅此而已。毕竟,只要从波赛斯那里听到“正当的、能够理解”就足够了。 「而且,殿下说过“只属于我们的决战战场”。我不觉得他是毫无根据就说出这种话的,殿下心中应该有什么主意的」 「那才无法叫人相信啦。连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去叫别人相信,我是做不了这么精明的事情」 「但是,我心里觉得殿下这么说是认真的。所以,不要有所松缓。让队里都紧张起来」 「切……我知道啦。真没办法呢」 布尔菲妲用食指抓弄着后脖颈发际附近,向波赛斯敬礼之后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留在伊塔黎卡的各个部族中也出现了类似的对话。然后就是所剩无几的仍然抱有志向的士兵,他们正直地投身于每天的任务之中。 终于,他们的努力有了回报。 前去放哨的六肢族跟哈比人士兵以猛烈地其实骑马奔来了。 「糟,糟糕了!是敌人!」 暗精灵的警备队长听到之后嗤笑着说。 「这怎么可能!?你是在那里午睡做梦了吧?就算有敌人,那也是在遥远的东方。为什么会从这种地方出现敌人?」 不过,六肢族的士兵拼命转动着两只胳膊喊叫道。 「要是出错了的话怎么处罚我们都行!请出兵进行确认吧!」 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也不能当没听见。暗精灵警备队长即便半信半疑,还是将因彪悍而出名的狼系兽人部队作为斥候派出去了。 「不过,就是这样。拜托了」 「好的好的。队长也不容易呢」 接着,看见派出去的狼族斥候以一股快要摔倒一般的气势回来之后,才开始向上司报告敌人出现的事实。 伊塔黎卡城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 平娜只回答了句“果然如此啊”,让波赛斯排除强力的干部斥候前往敌人出现的方向。 据士兵说,只是看到了疑似敌人的前哨部队,并不是能够推测出其目的和规模的情报。然后,根据收到的报告,有近一万高举索沙尔旗帜的帝国军队接近而来。 「是兄长大人亲自率领的吗?」 完成斥候任务归来的珊迪?卡夫?玛蕾亚跪着说道。 「是的,殿下。亲眼确认到了索沙尔殿下的旗印!」 「数量是一万啊……怎么达到这个人数的,估计问也白问。兄长大人一定是最初就将这里定为了决战战场」 「殿下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波赛斯一副拘谨的样子问道。 「只能说是预想中的事态之一吧。看到平日里兄长大人的言行,我就有了这样的预感。与其在这场毫无胜算的防御战中不断消耗战斗力最终被攻破,还可以选择去孤注一掷前去决胜负」 「没有人能像平娜这样理解索沙尔的秉性了吧」 「也不一定哦。在妾身看来,这种事态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意外」 「你说……意外?」 「别看那样,其实兄长大人是个胆小鬼。本来应该是没有骨气来参加这种胜负的」 「既然这是异常的事态。然而,你却说他的出场是预料之中?」 「兄长大人深信自己是英雄。不,应该说是被人深信是英雄吧?只仿照 了英雄的样子,因为觉得必须要好色,所以一次次地找女人。但自己心中的劣等感很强,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贵族女性。他无法直视女性的眼睛。所以把奴隶女人放在了身边。但自己满足于奴隶女人这件事让他感到屈辱。所以对待奴隶女人很不好,时而虐待对方。同时认为自己是有勇气的男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深信在这种状况下应该参加这场孤注一掷的胜负」 「……感觉这个,真是……不像话呢」 「毕竟,事实上本来就很不像话,没办法呢。以前,兄长大人曾潜入到我的床上。估计是因为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所以想用妹妹的身体来尝试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吧。但我对他很冷淡。对于妾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自那以来,兄长大人就跑去找奴隶女人,一直对妾身怀抱着复杂的心情。为了洗刷过去的耻辱而十分渴望让妾身认同他很厉害这件事。所以才将妾身吊起来过……结果又成了一个耻辱,在妾身面前露出了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大家都抱起头来。 一想到帝国被这种男人为了自己的虚荣而耍得团团转,大家都感觉接受不了。 「作为兄长大人的妹妹,我有事拜托大家。希望大家能将这件事保密。毕竟是很羞耻的事情」 聚集起来的平娜的部下们仿佛表示“真没办法”一样,都说着“好的”并点点头。 最开始还有人把索沙尔看作是威胁,现在已经没人这样去想了。在这层意义上,平娜没有进行勇敢的演说,主要是成功驱散了站着的人们心中对索沙尔的恐惧。 「话虽如此,你们能留在此地,实属侥幸。因为妾身差不过要以获得麾下最高战斗力的状态来跟那个极其自卑的人战斗了」 留在伊塔黎卡的兵力有没有超过八千都不好说。 即便如此,这对于守在城中战斗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能从敌人的进攻下守住城市,援军迟早会赶来。也就是说,只要守在城里忍耐住就行了。 「不过,如此一来这场内乱无法结束。无法使其结束」 平娜再次面对一直等候着的波赛斯跟布尔菲妲、妮可拉吉卡、汉蜜敦、格雷跟他从小带大的部下们,还有亚人联合部队的指挥官多吉鲁(暗精灵)、梅森(矮人)、艾鲁囊(六肢族)、可鲁多鲁(虎人族)们说道。 「各部族代表都聚集到这个大房间中来。我有事要在最开始就告诉你们」 波赛斯询问道。 「您这么说,是因为准备了与通常方法不同的策略对吧?」 「对。就妾身来说,是很想出城迎击兄长大人的」 这可真是——大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互相看着对方。因为大家知道守在城中就能将牺牲控制在最小限度,却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刻意出城战斗的理由。 作为贝德外登的地方领主而被子爵封印的暗精灵族长,多吉鲁一脸惊讶地问道。 「不管是怎样的内容,只要是殿下的命令,我就服从,不过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说吗?」 「当然。为了进行说明,这才叫队长级别的人都聚集起来了」 「那就立刻将大家都聚集起来」 珊迪他们以弹起来一般的气势般跑了起来。 * * 「敬告诸位。妾身想要刻意出城在野战场上挑战兄长大人。原因是为了让这个地方成为真正的决战战场。为了让索沙尔无法逃离此地」 大家陷入一片惊愕的沉默之中,格雷?戈?奥尔多询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殿下?为了让下官也能明白,请务必进行详细解说」 在大家都不好发言的时候进行发言,面对面地问出了难以开口询问的内容——格雷这个男人站在了这样的位置上。历经战场的格雷所问的内容之中有着众将领和士兵的心声。平娜也明白了——让他接受,才能让士兵们接受。 「假设妾身守在城里战斗吧。那样一来索沙尔军会不管不顾地进攻这里吧。一旦战斗时间变长,胆小的兄长大人肯定会开始焦虑,担心我们援军的到来。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逃离这里,在其他地方扎根等候东山再起。这样的话内战不会结束。所以,妾身为了不让兄长大人得逞,认为必须要让他忘了时间才行。必须要让他一直认为还差一口气就能赢得战斗。直到援军赶到的那个瞬间」 「为此而在野战场交战吗?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能够预想到会出现相当数量的牺牲」 「这一点希望大家做好觉悟。我们基本上是采取防御的形式持续战斗。想必会出现很多大家所担心的牺牲吧。不过,应该比让兄长大人逃脱从而延长内乱要好。在这里决出胜负的话牺牲的人数更少」 面对这沉重的解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大家觉得平娜说得对。话虽如此,但这是将牺牲数字化了才能够说得出来的做法。对在场的队长级别的他们来说,牺牲的士兵都是自己记得长相、叫过名字的人们。即便说是为了将来而牺牲他们,在心里还是很难接受的。 「但是,殿下,援军真的会赶来吗?假设会赶来的话,得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格雷的问题,平娜笑着说“不知道”。 「毕竟是在战斗中,要是根据援军的进度展开作战的话,虽然无法明确说出何时会赶到,不过我想可以认为在一两天内就能赶到吧」 作为古连达地方领而被承认为伯爵的矮人族族长梅森抬起沉重的腰部站了起来。 「唔。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就由我来担任先锋吧」 「不。作为我们六肢族,可不能全交给矮人哦。」 「是啊!仔细一想,这可以说得上是被驱逐到帝国角落的我们取回荣耀的绝好机会啊」 多吉鲁、艾鲁囊、可鲁多鲁他们一个个喊叫起来。队长们也仿佛被这声音所压倒了一般开始点头了。 「嗯。失去了这个机会的话,直到下次战斗之前可能会一直受人蔑视啊。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取得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可的战果。来干一场成为大家日后话题一般的战斗吧」 「说得对!这可是给了远离战场腐败了的我们能够与敌人战斗的机会啊。对这都不感到高兴的话是要闹哪样?」 「是啊。本以为离自己很远的功勋来到了我们面前。野战场的话说不定能抓到索沙尔」 队长们高昂的战意与投身于壮绝战斗的觉悟也立刻传达到了士兵们那里。在此地勇敢地战斗到最后才正是提升部族地位、取得自己家庭跟孩子们光明未来的希望所在,将这份希望怀抱于心中的亚人部族士兵们想要凭借气势去蹂躏对方。他们一步也不后退,勇敢地去面对突进而来的索沙尔军锐利的先锋。 * * 面对着背对伊塔黎卡市进行布阵的正统政府军,索沙尔派的帝国军从正面打了过来。背对着坚固的要害的话,很难从侧面或背面迂回过去,没有其他的进攻方法了。 士兵们举起枪架起盾,藏身在其后面彼此互相突进的两军先锋演变成单纯地力量型冲突。这场激战向四周散发出的冲击声足以匹敌数十台正面冲突的砂石车。 像林子一样排列着的枪由于冲击而被折断。破裂的盾牌被弹到了天上,无数木屑到处飞散,被枪尖刺中的士兵沐浴着自己的鲜血飞沫,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倒下了。 但士兵们一步也没有后退,在那战场上正面对决。 队列没有任何混乱,站在后面的人支撑着前方同伴的后背,前边的士兵刚倒下,后面的士兵就挥下战斧大声吼叫着向前突进了。 虎人族伏在地上横扫敌军小腿,将索沙尔军的队列开了口子。 来自背后的矮人重装兵排起盾牌施加惊人的压力,在精灵弓兵精确地进行瞄准,箭矢像雨点一般落下。 洛基族跟巨灵族这些半裸的巨人挥舞起快要生锈的剑。 身材娇小的萨姆萨族将枪排列起来,一次次向前刺出。 面对亚人兵出乎意料的坚守,索沙尔军的士兵们变得厌烦进攻了。 「只能从正面进攻的话,即便对方人数少,意外地也挺耗时间的呢」 一边眺望着战场的情况,索沙尔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想。 虽说才刚刚开始战斗,不过双方对抗之后战况就没怎么发生变化了。观望战局的人特别需要忍耐。 「结果,所谓战斗就是如何将敌人包围起来。在这层意义上,平娜大人的目的就在于自己不被包围起来而选择了这场野战吧。因为守城的话虽然坚固,但同时也意味着无处可逃」 要是准备了后路的话就不一样了呢——面对艾尔姆的解说,索沙尔大声嗤笑道。 「可恨的家伙。早知如此真该把毫象部队带来」 那样的话就能从正面践踏对方了——索沙尔抱怨道。 但是,从覆盖森林的深山中行军的话,无法携带这样的部队。 「话虽如此,如果平娜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确保退路的话,也就有必要对想要从伊塔黎卡逃走的人进行监视了呢。顺利的话也许能钓到一条大鱼呢」 索沙尔认为平娜讨厌被包围是为了确保皇帝可以逃生的退路。这样的话,只要监视着,等皇帝逃出伊塔黎卡的时候也许可以将其捕获。 「是的。已经派斥候前去监视了」 艾尔姆如此答道,然后下令“第三梯团!向前!”。 敲战鼓,吹号角。 至今为止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方阵——数千名士兵开始前进了。 由于新的势力加入战场,平娜军队的一支部队也开始行动起来妨碍对方的前进。数量约为一千五百。 「平娜殿下,你的弱点就是太忠于原则、想要用多于对手的战力进行应对!」 艾尔姆接连不断地下令。 「第四梯团也跟上,前进!」 「妮可拉吉卡!多吉鲁队跟梅森队前进!」 以暗精灵跟矮人们为主的混合部队合计一千五百人开始前进,从正面承受住了突击而来的索沙尔军。 虽然方阵由于激战而变形,但勉强阻止了敌人的前进,成功压制了回去。 「确认到更多敌人的接近!」 「艾鲁囊队!可鲁多鲁队前去应对!」 一边下令,平娜一边哼哼着“可恶”。 她立刻就明白了——艾鲁姆活用人数的优势,想要让平娜疲于奔走。 平娜安排在城外的战力约六千。索沙尔军将一万兵力均分为十份,灵活指挥千人部队,通过波状攻击进一步攻上前来。平娜每次都派出约一千五百名士兵前去将其防下来。 一千对一千五百。目的是在局部地区制造优势压倒敌军,通过减少损害来坚持持续战斗。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敌人的出击部队超过三队,自己就只能调动本队来进行对应了。 当然平娜也很清楚这一点,她为了不让新的敌军加入战斗而没有贸然扩大战线。因为只要缩小战场的话,不管敌方有多少兵力都无法加入到战斗中来,只能变成游击兵。 「多吉鲁太过靠前了!退后二百步!」 不过,哪怕稍稍松缓手中的缰绳,亚人部队的士兵们就要脱离平娜的控制了。他们为了尽可能地获取优势而想要快速前进。 亚人个体的战斗力十分优秀,但部队的配合有些困难。 对同族的人有着很强的伙伴意识,但反过来,对其他种族的对抗意识会扰乱部队的行动。 因此部队之间缺少配合,阵型间的空隙扩大,敌人会攻进来。 接着,由人类构成的部队就趁机攻了进来。 从索沙尔本阵出发的第四支部队正在急速接近中。 「殿下!事索沙尔军第四部队」 「ヘルマイン队呢?」 每个队都在跟不断攻上来的敌人战斗着。 「还没打完。他们被敌人束缚住,动不了了」 「可恶」 波赛斯看到平娜咋了下舌,就回过头来。 「布尔菲妲」 「哦!该我出场了呢」 布尔菲妲敏捷地骑上了马。从跟随自己的士兵那里取得长枪后向部下喊道。 「白蔷薇队!出发」 如此这般,骑士团的一队开始前进。 布尔菲妲让马匹在大地上踏出重音,同时让部队整成楔形,像箭矢一般朝着从战线缝隙中洒落出来的索沙尔军袭击过去。 「喝!」 布尔菲妲在马上娴熟地挥舞着长枪,与一位敌将擦肩而过时让其落下马来,然后就这么直接冲向了敌阵。 跟随着她的骑兵们排列着整齐漂亮的队列,就像阅兵行进的模范一样从正面压倒了步兵们。就连马匹的步调也完全一致,马蹄踏在大地上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像一头巨大的猛兽一般。 仪仗兵的装饰部队——这正是在地方区域战斗的士兵们给骑士团做出的评价。不过这次,仪仗兵独有的整齐和统制力发挥出了作用。 「好!大伙儿准备撤!」 布尔菲妲对局势的观察可以说是绝妙,撤退的果断之处非常棒。 同时,受其指挥的部队也是行动迅速。 还以为会这样压倒敌方呢,结果骑士团的女性骑士们没有贪图战果,就这么撤退了。全是女性的我方在腕力上不如对方。深知一旦陷入混战,自己这边就会变得很弱。 由马匹来负责突击,作为骑士,她们的战斗宗旨就是摆好枪来进行快速推进、快速进攻以及快速撤退。想要尝试进行反击的索沙尔派士兵们在重拾态势举起剑时,她们已经从眼前消失了。站在战友尸体中的索沙尔派士兵们只能一脸不甘地目送敌人远去。 「后方来敌!」 在他们呆然站在那里时,六肢族的艾鲁囊所率领的一队返回来了。 能够一个人同时使用着剑与盾与弓的六肢族仿佛阿修罗一般,受其攻击的索沙尔第四梯团在自己所期望的混战里被拖入了自己没能料想到的形式之中。 本来是为了进攻地方弱点而派出的己方部队却被布尔菲妲所率领的骑马队愚弄了,看到这一幕,索沙尔用讽刺的眼神看向将军。 「怎么了,艾尔姆。看起来是相当棘手啊?」 「我本来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就成功的,不过没想到贯彻防守的平娜大人居然这么有韧性」 「再怎么说,他可是我的妹妹呢」 索沙尔仿佛对此感到开心一般说道。 心里应该是想看看艾尔姆将军会如何攻略自己这引以为豪的妹妹吧。索沙尔还有着这样的从容。 「不过,不能就这样将士兵们放在困境之中,使用下一招吧」 艾尔姆把放在手边的预备战力投入战场去支援处于困境的部队,命令全军暂时后退。 当然,这并不容易。从正在进攻的敌人那里撤退,在防御对方攻击的同时逐渐拉开距离,这个作业比向前进攻更加困难。 为了防止战线的全变崩溃,就连薄弱的部分也要照顾到,必须要提高警惕。 但艾尔姆所率领的将士们做到了。他们面对自卫队的游击战也战斗到最后,都是老兵了。已经习惯撤退了。同时,不希望扩大战线的平娜严禁追击——这也是双方的牺牲没有继续扩大的原因。 这样一 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十分宽松,激战产生了空档。 利用这个时间来让疲惫的士兵恢复体力、换下破损的武器。调整队列的前后顺序。也下达了允许进食饮水的许可,能看到士兵们吃起携带干粮喝起水的样子。 一直在索沙尔旁边观战的帝权拥护委员长艾普珊也一边吃着饭一边表示看到艾尔姆的这场战斗自己深受感动。 「两军从正面一味地互相碰撞,在历史上也是从未有过的精彩战斗呢,将军。我想,尝试已经结束了吧,之后要怎样逼死敌人呢?」 艾尔姆很不愉快地歪起了嘴巴。 因为在他看来,这场战斗可以说得上是从正面发起的互殴,没什么精彩不精彩的。 这个时候被搭话,他感到了某种挖苦。不过,一旦想到艾普珊好像是真心在夸奖自己,艾尔姆就苦于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这在战斗的推进方法上算是愚蠢透顶了,要是将“这是最蠢的做法”说明出来的话,很可能会贬低到夸奖自己的艾普珊。因此决定用谦逊的态度躲过无知之人的奉承。 「哪里,谈不上那么厉害的」 「不过,这场战斗真是让人捏了一把汗啊」 「是啊。不过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吧。于是,我想向你说明一下平娜大人将亚人用于作战意味着什么」 索沙尔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艾尔姆回答说“在使用怪异跟亚人投入作战方面,自己比较有经验”。 艾尔姆下令再次开始进攻。 米托拉率领完成再编排的两千到三千人的部队从正面进行突击。两军陷入激战,立刻出现大量死者,血流成河。 「看来演变成最不用花心思的力量较量了」 听了索沙尔的感想,艾尔姆点点头。不过,战斗再次开始之前,艾尔姆将作战内容告诉给了米托拉。在实行作战之前只能默默地看着。 「请看」 不久后,进行突击的部队开始后退了。 看起来像是忍受不了敌人的反击而采取了后退,不过立刻就投入了新的战力。通过不间断地投入新鲜战力而使战斗整体几乎一直处于对抗状态。 「其实,亚人很容易大脑充血的。不管再怎么提醒、阻止都会有笨蛋忍不住向前突击」 就连人类也是如此。这是需要通过花费时间训练来逐步矫正的。不过,对亚人部队做出这样的期望也是徒劳。 实际上,正如艾尔姆所说的那样,索沙尔派的并一开始后退,就有人跑出队列前来追击。虽然部队的指挥官拼命想要阻止,但对方仍然不听从,想要上前追击。 从后方远远望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卡拉斯达!跟弓箭兵一起瞄准地方指挥官」 只要阻止他们突进的指挥官不在了,部队就无法统一起来。 亚人部队立刻就化为一片乌合之众,被接连不断攻上来的索沙尔军逼得进退不得,就像被删减了一样,数量不断减少。 * * 城外展开了凄惨的战斗,没过多久,弗马尔伯爵家的城馆内以别的形式也展开了一场战斗。 索沙尔派出的秘密侦查集团强行踏入到城馆中来了。 予以迎击的是弗马尔假的私人部队跟战斗女仆们。 女仆长向已经就位了的女仆跟私人部队们下达指挥。 「说弗马尔家的兴衰就在这一战上也不为过。要将皇帝陛下跟米尤大人保护好。记住了吗」 「是!」 女仆们做出了可靠的回答,警笛立刻响起。 「报告,是入侵者!佩露西亚班正在追踪」 听了豹人赶来做出的报告,女仆长点点头。 「这恐怕是敌人的佯攻吧。都注意,不要陷入混乱离开阵地!」 「是!」 听到可靠的回复,女仆长满意地点点头,快步来到走廊,赶去了皇帝的寝室。 门前,平娜配置的骑士团女性士官正站在那里警备着。平日中,她们的存在不过是礼仪性的装饰,但今天这个时候,她们成了守护皇帝的最后的利剑。 「不轨之徒已经来了。还请多多注意」 听了女仆长的话,两位女性士官将握拳放在胸口敬礼作答。 其中一人是珊迪?卡夫?玛蕾亚,另一个人是修茜斯?戈?梅诺。 虽然珊迪引发了很多问题,但那些也都是因为对平娜的忠诚之心造成的。她受到平娜的信赖、增加了肩上背负的重量——受到平娜亲自“拜托”来守备这个最终防卫线。 「请交给我吧。哪怕拼上这条命也定当坚守这扇门扉到底」 「嗯」 平娜抱住珊迪、修茜斯二人的身体。 给二人下达的命令正如如字面意思——死守,平娜也深知这一点。 向两边打开厚重的门扉,能够看到皇帝躺卧的床铺。 恭候在旁边的是内政大臣马克斯伯爵跟皇帝喜欢的伯爵夫人夏莉。 弗马尔家的家主米尤坐在广阔房间的地板上跟人偶玩耍着。由身着女仆服装的梅杜莎种奥蕾亚来担任她的玩伴。 女仆长环顾室内,确认无异常情况后报告道。 「皇帝陛下。索沙尔大人的士兵攻过来了」 「嗯。也就是所,那家伙也成长到能够参加这孤注一掷的胜负了呢。如果当年不那样的话,也许就能在哪里的荒蛮之地披荆斩棘成长为一国之王了。真是可惜啊」 米尤抬起头来问道。 「索沙尔大人不能成为皇帝大人吗?」 「要想成为皇帝,需要其他方面的才智。就拿家伙来说,是无法守住像帝国这么大的国家并将其传承给下一代的吧」 米尤只是歪着脑袋问“要是成为皇帝大人了的话大家就都会服从了吧?”。 「这个嘛……不,这里就由,夏莉,你来试着解释一下吧」 「啊,是」 突然叫到自己,夏莉虽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但立刻又恢复一脸笑容,朝着比自己年幼的少女这么说道。 「米尤大人,人不是在服从地位。而是因为有让那个人服从的力量,他才会服从。地位不过是让周围的人能够接受的装饰而已哦」 而且,没有实力的人居高位,这样的组织跟社会必定衰退。 说到这里,夏莉注意到了皇帝为什么不自己进行说明。因为那样一来就成了“因为自己很优秀所以做了皇帝”这样的自卖自夸,而且,帝国会分裂开来变成现在这样,也可以说得上是因为摩尔特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但是,家里的人会服从米尤。明明米尤不过是个孩子……」 「这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哦。大家都期待着有一天米尤会拥有那样的实力」 「要是米尤是坏孩子的话呢?」 「那样的话,肯定没有人会听你的话了吧。即便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服从一样,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大家在做些什么」 「米,米尤一定会成为好孩子的!拉姆也要把米尤养成好孩子哦」 女仆长在米尤面前跪下说道“是,请交给拉姆,大小姐”,并点点头。 「夏莉大人。索沙尔大人成不了皇帝大人,是因为他是坏孩子吗?没能养成好孩子吗?」 面对米尤的提问,夏莉感到束手无策。关于这个话题,不管从那个方向说起,都必须要好好地斟字酌句才行。 实际上,皇帝跟马克斯伯爵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两人苦笑着。少女毫不顾忌的提问是在弹劾皇帝没有做好家长一职。 皇帝看到夏莉一副为难的样子感到很有趣,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确实,说得对。那家伙是个不成器的孩子,并且,将自己的孩子养成了不成器的男人的,正是老朽。也就是说,老朽可以说是一切的元凶。正如米尤所说的那样,老朽是个坏孩子。所以老朽才不得不从帝都逃到这里来了……」 到这一步,就连米尤也察觉到自己发言的意义,她向别的方向寻求原因。 「啊,但是,如果说索沙尔大人成了坏孩子是因为皇帝陛下是坏孩子的话,那是因为皇帝陛下的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是坏孩子,那是因为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爷爷大人跟奶奶大人……」 米尤又歪起了脑袋。 「可以一直追溯上去」 如果说将自己变成这样的是自己的家长,那原因就在家长的家长这样往上不断地追溯。最终达到原始之海中漂浮着的单细胞生物。向着原生生物叫喊“都是你的错,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有多么滑稽,根本不用去想。当然,特地中还没有进化论。据神话中的一节,人类好像是从泥土开始的,对着泥土喊叫“都是你的错”也是空虚。即便突破这种空虚去责骂神明,最多也不过是转嫁责任罢了。 如果去问冥府的神汉蒂的话,对方也许会说“将人类这种愚蠢的责任转嫁接受下来也是神的职责哦”。不过,即便将自己所处的痛苦境遇归罪于他人,也无法对当下的状况作出任何改善。支配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创造此刻自己的是过去的自己。期望明天的自己变得更好的话,就只有让此刻的自己行动起来。 「……米尤大人。能不能成为好孩子跟父母无关哦。因为夏莉的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但夏莉变成了这样的坏孩子」 「夏莉是坏孩子吗?」 夏莉做出一副像是害怕世人目光的样子左右转过头瞅了瞅,小声说道。 「是的。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坏的人哦」 「所以夏莉大人失去了家人跟家嘛?」 「是的。所以,至少请米尤大人能够成为好孩子呢」 米尤说着“真可怜”,轻轻抚摸夏莉的脑袋。 年幼二人间的对话告一段落,女仆长重新面向皇帝跟内政大臣。 「陛下。影战已经开始。部下已经前往加固防守,但这个馆内已经成为了战场。请多多小心。请夏莉大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来为您带路」 「我想在这里等待战斗结果」 夏莉试着向皇帝请求道,摩尔特摇着头说“不用”。 「所谓战斗,要跟家人一起等候结果才是规矩。元老院议员们也是这么做的吧?而且,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 接着,内务大臣郑重其事地吐露出苦言。 「陛下。这个职责对于伯爵夫人来说太过沉重了」 「不过,跟日本之间的交涉不也勉强做好了嘛。不觉得出了万一可以用这姑娘来赚取好意跟同情吗?」 「虽然确实如此,但这样一来帝国的威信就」 听了皇帝跟内政大臣的对话,夏利问道“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然后伯爵就补足道“陛下打算将帝国驻日本大使的职务交于你”。 「交,交于我吗?」 「是的。希望你现在立刻从这里出发前往日本。成为牵线人,以备出现万一之时能够让日本接纳流亡的寻求庇护之人」 「……万一是指?」 马克斯伯爵低声告诉她“说的是陛下在这场战争中败北时的情况”。 「怎,怎么会这样。在陛下现在战斗的时候」 「平娜正在拼命战斗。不过,虽说是在拼命战斗,但也不一定能获胜,这就是战争。然后还必须得考虑到战败之后的事情。毕竟不能让大家丧命于此啊。拜托了,夏莉」 夏莉像是依靠马克斯伯爵一般向他投去了视线。面对夏莉这希望自己说点什么的视线,马克斯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向她说道“马上就做好文书送给你,现在马上开始做动身的准备”。 接着,摩尔特继续说道“嗯。允许你退室”。 夏莉受到了大人们期待的视线,她已经无法去拒绝了。 03 陆上自卫队地方面派遣部队第一、第二、第三战斗团以践踏之势突破帝国军的防卫线后,各自战斗团就卷起烟尘朝着原定目标开始快速前进了。 不过,健军团长率领的第四战斗团的活跃有着更加令人瞠目而视的地方。 本来的话,被强迫去跟帝国正统政府军一同作战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脚铐而已,但他们的作战表现可以说的上是“将脚铐上连接着的沉重铁球当成武器来投向敌人”,挨个攻陷帝国军的据点、击破各地布阵的帝国军部队。 「哈因凯利队击破帝国军第二集团。接下来进入扫荡战。」 「赛尔贝尔队突破帝国军第三集团中央部分。在后方进行展开!」 在地板两面上摊开的地图上,配置着色子的五只眼形状似的红圈正要被几个绿圈所包围住。 在懂得帝国常识性战争的人看来,这场战争的发展真是叫人忍不住想大喊“这是犯规啊”。 段时间内多次移动图上配置的棋子。正统政府军派遣的参谋们看到这个样子,就连惊讶之情都麻痹了,只是看得入神。 「一般来说,所谓战争是要从最前列开始按顺序战斗的。正是因为站在前卫的人相信背后有自己的同伴,所以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就好,正因为站在后面的人相信前卫会挡下敌人的第一波攻击,才能在战斗开始的信号到来之前养精蓄锐。因此,从背后袭击敌人能够最有效地提升战果」 「但那也可能会被配置在后方的后卫守住」 「对。而且前卫、中军、后卫配合起来进行战斗被称作双头龙。不过这个飞机运载作战……」 「不对。是直升机运载作战」 「对,就是那个。能将双头龙之类的像虫子一样踩扁。中军的指挥官们都被干掉了——何止是双头龙,简直堕落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放在地图上的红色棋子可能是为了防止绿色和青色联合军从西边发起的进攻,以乌埃斯、玛莱和莱基要塞群为中心布置了广而薄的阵型。 可能是因为不知敌人会从什么方向攻上来,所以将前卫布置得十分稀疏。 将这个前卫作为触觉器官来捕捉到敌人,战斗开始后就让后方的中军前进来支撑战线。 然而,本应在这场战斗中处于后方安全地带待机的本队却成了第一个受到突袭的。 三个城塞群中的仓库里屯有食物跟武器,其中两个城塞瞬间就陷落了。据图上显示的状况,在红色海洋的正中间,绿色的棋子看起来像是被孤立、包围了起来,但实际上要想进行包围歼灭的话需要很强的情报收集能力跟指挥权的顺利继承以及灵活的判断力。 对于一心认定敌人会从西方前来的帝国军将士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虽然在帝国的历史上也有过聚集起大量翼龙来实行这种作战的例子」 「确实。不过没聚集起足够的数量,作战没能实现。而且,想要实行这个作战,还需要指挥官们处于不同的位置也能直接进行对话的通信能力。日本的军队在这两个方面都实现了。看,我们不是像这样在大营之中依旧能清楚够掌握战场的情况嘛。正因为有了这份力量,才能使将士们能够放下心来参加这种很有可能在敌军中陷入孤立的作战」 在两个参谋眼前,率军前往帝都的正统政府军右翼方向的绿色棋子击破了红色棋子。 响起咯吱一声,红色棋子被除掉了。 「还差一点呢……」 「嗯。只要穿过莱基要塞,敌人就是囊中之物了吧」 在地图上,数量庞大的红色棋子渐渐被数量很少的绿色棋子包围住了。 为了合上袋状包围网,绿色棋子描绘出竹蜻蜓一样的记号,向着敌军阵营深处——莱基要塞突进过去了。 就像旋转机翼这个词所表达的那样,直升机从旋转的叶片……巨大的主螺旋桨那里获得了巨大的升力和推进力,飞在天上。 由于这个独特的构造,直升机以固定翼机所无法达到的角度进行上升、急速下降、强行急减速,旋转的棋子也做出类似的突然转向,不光是前进,向后边、左边和右边飞行也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与其同时,这个独特构造自身也成了它的弱点。 叶片被破坏了的话,自然无法继续浮在空中,只能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撞向地面。 而且,尾翼部分为了能够横向调整方向的稍小型螺旋桨……尾部叶片也是为了维持直升机姿势而不可或缺的部件。强力的引擎让巨大的主叶片高速旋转,这是为了让服从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法则的机体能够实现反向旋转。于是,一旦失去这个,机体就会像游乐园里的旋转咖啡杯一样开始自转,这样一来也会坠落。 帝国军翼龙部队突然从空中扔下用锁编起来的网是为了好好观察名叫直升机的航空飞机,这是个为了找出直升机弱点的有效战术。 「回避!!」 看见在空中扩散开的网,飞行员们舍弃队形来采取了回避。 龙骑士们对其进行追赶。不过,对于在空中激烈运动的物体来说,沉重的锁制投网并不容易击中。 话虽如此,但要是投下十个或二十个的话,运气不好可能会有一两架直升机被击中。 帝国那不成熟的炼金技术制成的锁虽然使主叶片微微受损,但成功破坏了它飞行的安定。 进一步要是碰上了尾部叶片的话,就能使机能完全停止,直升机就像空中的棋子一样开始急速旋转。 「要着陆了!抓紧!」 「发,发生什么了!」 眼中的世界在急速旋转,飞行员一边怒吼着一片拼命支撑住操纵杆,坐在后面的爱尔贝藩王国军的将士叫喊着“要掉下去了!”。 啪——地一声,伴随着钢板被压扁的触感,正怀疑是不是从屁股下面顶上来的冲击,从背后传来“快下去!机体要爆炸了!”的声音,仿佛被这声音撞倒了一般,士兵们迈开脚步。 视野的旋转没有停下来,就这样,刚降落到地上的士兵们就像醉酒之人一样步履蹒跚地走了起来。 当然,从空中也能看到他们的情况。直升机屁股着地,乘员们就像小蜘蛛分散开来那样惊慌地逃窜。坠落的机体爆炸起火。红莲般的火焰跟黑烟让帝国士兵们回想起了很久没有品尝过的胜利的味道。 「太好了!!」 「可恶!投网不够」 「你们把掉下去的投网捡上来!我们去攻击大门!继续!」 在帝骑长的指挥下,投网结束的翼龙部队敏捷地分散开来迅速下降个,从直升机部队的头顶上方袭击过来。 帝骑长像是做示范一样,盯着想要下降的uh?1j放出数只箭矢。然后将抱着的枪架好,笔直地急速下降来进行突袭。 他喊着「跟我上!跟我上!」,背后跟上了无数的翼龙群。 但为了开道而放出的箭矢基本上都被旋翼的刃弹开了。 「既然如此,那这一招如何!?」 他慎重地将龙枪的前端朝向坐在驾驶舱里的飞行员。 在下落加速度和空气阻力的影响下,龙骑长的身体跟他引以为傲的龙翼不时地颤抖着。切开空气的龙枪前端有种要上下晃动的势头,但他使用浑身的力气来将其抑制住,追着敌人对前进方向进行微调整。 目标的直升机跟他瞄准的那个驾驶员在视野中迅速变大。 「上啊!」 但在正要刺出龙枪的瞬间,敌人突然迅速改变了姿势,龙枪的柄变成了碎屑飞散开来——被高速旋转的旋翼刃给缠住折断了。不尽如此,就连龙骑长跟他的爱龙也一起切断了。 仿佛 活物爆炸了一样,血沫在空中散开。 看到最先突击过去的龙骑长凄惨的模样,后续的龙骑士们明白了急速下降攻击的危险,拉起了缰绳。在周围回旋过后从安全的侧面进行箭矢攻击。 「正上方是不行的!从侧面或者正面进攻!打下来!」 龙骑士们接收到多次历经战斗的波达文将军的指示,这次从四面八方袭击上来了。 为了追上直升机在空中急速改变方向、上升下降等混合操作带来的空中机动能力,单纯想要进入死角的龙骑士们在空中描绘出复杂的轨道。 就这样,翼龙跟直升机在空中展开激战。 由战斗?攻击直升机展开的激战也许能比得上摩托车越野竞赛了。 直升机展开的空战虽然看上去缺少固定翼机的那份华丽,但反过来,在横纵方向采取着惊险刺激的动作。 上下飞行、突然改变方向想要从后方追赶上来的敌人沐浴了五十口径的子弹雨,这样的动作是只有旋转机翼才能做到的。飞行员们一边让引擎发出轰鸣声,一边切开空气、打击、用强硬的行动来拉开跟翼龙之间的距离、予以迎击。 但帝国的翼龙部队也没有因此而输掉。 松缓缰绳,张开翅膀在空中静止,或者挥动翅膀上升、下降。 灵活使用柔软的身体和尾巴,从预想不到的角度突然改变前进路线,华丽地躲过机关枪的弹幕。 龙骑士从鞍上探出身体,像马戏演员一样从弹幕中转过去,穿过中型直升机时从下方竖起细长的龙枪。 「击中!」 只是外板被刺中而已的话,直升机的飞行能力是不会受到影响的。但敌人的枪刺中了直升机这件事让龙骑士们士气高涨。 不过是什么样的猎物都有着它的弱点。不击中那里的话是无法收拾掉的,反过来,哪怕是针刺般的攻击,只要击中弱点的话就能造成致命伤。知道用枪刺是无用的话,下次只要进攻弱点就可以了。 「好嘞!你们用枪去捅那个受伤的腹部!」 波达文将军让作为自己护卫的三骑龙骑士去袭击低空摇摇晃晃飞行的机体。 既然是活物,那瞄准其腹部弱点进行攻击是没有错的。但这个敌人的腹部正藏有可怕的爪子。 龙骑士举起枪迫近而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一齐架起尖锐箭矢拉紧弓的爱尔贝藩王国的精兵们。 「放箭!不要瞄准直接射!箭矢什么的就算瞄准了也不怎么能射中。只要多多散布出能侥幸射中的箭矢就行了」 在国王杜兰的训斥下,士兵们接连放箭。 「那边的士兵!箭射得不错啊。就你来好好瞄准吧。射不中也没关系。去用箭矢擦中他们的脸吧!」 「呃,是,是!」 龙骑士们沐浴在雨点般降下来的箭矢之中。 因为穿了翼龙的铠甲,所以不管有多少箭矢都根本不为所动,不过一旦箭矢射向脸部时,突击的气势难免会变得迟钝。 「可恶,都在干什么!既然这样那就突击!突进去,狠狠打!」 回应波达文的叫喊声,龙骑士们奋起战斗。 两头翼龙以挡在面前的一架uh?1j为目标直线突进,然后从侧面剥下锐利的牙齿袭击过来。这是在用身体撞击。 飞行员看到朝自己飞来的敌人,过度地活动起操纵杆,想要进行躲避。机体失去了平衡,主叶片对着敌人。 高速旋转的叶片不好惹,在鞍上吃了一击的龙骑士瞬间就消失了。就连翼龙那强韧的鳞片也破裂开,鲜血像烟花一样在空中扩散,但翼龙继承了已死主人的意志,用锐利的下颚跟爪子抓住直升机的躯干,深深剜去了一块外板,靠着体重压到敌人身上。 「咕,失去平衡了!要在这种地方!」 飞行员们-拼命想要重新调整直升机的姿势。 后部,爱尔贝藩王国的士兵正挥剑砍向缠着机体的翼龙。但大地立刻就到了眼前。将翼龙卷了进来,直升机就这么撞上了大地,爆炸,燃烧了起来。 就像被大海浪玩弄的小舟一般,飞行员勉强控制着飞行,国王杜兰看到大地上升起的红色火焰和黑烟,朝着飞行员叫喊道。 『帝国军的家伙们真可恶,是疯了吗!小心不要被敌人撞到!』 「在说什么啊?」 坐在右边座位的机长朝左边的副驾驶员询问道。 「大概是说敌人会用身体撞过来,所以要小心呢!」 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看来副驾驶员是从语感中勉强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机长踩下脚踏板,一边用右胳膊前后剧烈地活动棒子,一边用左手握住俯仰操纵杆,大喊“收到”。 副驾驶员左右大幅度巡视着的同时,叹了口气。 「可恶!这种杂耍飞行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以兵力?物资输送为主要任务的uh?1j的飞行员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空中战斗。心想最多也就是对敌战斗。 「早点给我击沉吧!」 机长叫喊道,后方飞来的翼龙的龙骑士沐浴在弹雨中,使其肉体炸裂开来的队员怒吼道。 「正在打!不过周围也有同伴在飞行。也不能贸然打得太过分」 「从右边来了!不,不好!正面!」 副驾驶员叫喊道。可能是渐渐模式化的回避行动被看破了,翼龙突然从正面出现了。那充满敌意的眼瞳透过座舱盖的玻璃紧紧盯着驾驶员。 「危险!」 敌人投掷的枪穿破座舱盖刺进驾驶座……出现了疑似这样的结果。 实际上,像是推开了驾驶员一般,从后方伸出的右臂越过肩膀,间不容发地握住了龙枪的前端。 「杜,杜兰陛下……」 如果就那样发展下去的话,驾驶员会被缝在驾驶座上吧。 驾驶员被从老人右手上滴落的鲜血夺取了视线,不禁咽了咽口水。不,不是因为血,这个男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让一个国家服从了自己,驾驶员是被他的气魄所压倒了。 『毕竟要是你死了的话,就连我也得死呢』 杜兰把握住的龙枪拉进机内,笑着朝周围的士兵们怒吼道。 「什么,手停下来了!射!射啊!弓箭继续射啊!」 在他背后,正统政府军的士兵们射出箭矢,让数骑龙骑士沐浴在箭雨之中。但龙骑兵们一边让翼龙急速翻滚一边从弓箭和机关枪的弹幕中钻出,迅速飞远了。 「可恶!真心糟糕了」 「机长!引擎它!」 满载乘员,重复采取超过极限的机动操作,引擎终于快要过热了。 「好。这样的话就着陆吧!」 『不,等等!』 驾驶员正要让机体下降,杜兰大喊着指向了空中的一点。一个秃头老骑士骑着比普通翼龙更华丽一个等级的翼龙,以便在上空盘旋一边睥睨着战场。 『那一定就是敌将了!』 「这个大王在喊叫些什么啊!」 「该不会是在说,要到哪里去吗?」 「办不到吧!?机体都保不住了!」 『快想想办法对付那个』 杜兰用左手抓住机长的脖子,用夺来的龙枪的锋刃从机体侧面的开口处指着敌人怒吼道。 『那边的人!想必是有名之士吧,回应这边的单挑!』 「认,认真的吗,该不会是想要单挑吧?」 机长无法反抗这被义手紧握住、一旦反抗会被绞死的力量,将机体转向了敌人。接着,敌方龙骑士回答道。 『那边的人!想必是有名之士吧,回应这边的单 挑!』 「在下是帝国军索沙尔陛下的将帅波达文!您是爱尔贝藩王国的杜兰陛下吧!」 『哦哦是波达文伯爵!?作为对手正合适!』 面对来自一国之王的挑战,波达文面露喜色,架好龙枪。 『能够在此与陛下交战,是最高的荣誉!我也差不多厌烦跟无名无功之辈战斗了!』 波达文如此喊叫道,让翼龙转向杜兰的乘机。 两个男人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用枪的前端互相指着对方急速拉近距离。 接着,交错之时发生激战。 国王与将军的龙枪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散。 『右边,右边』 被杜兰握住脖子的机长一边呻吟着“我的脖子不是操纵杆啦……”一边让机体向右回旋。 而波达文让翼龙振翅,向左边回旋,选取路线准备再次交锋。 翼龙和uh?1j再次互相接近。 等接近到能够清楚看到波达文的脸时,杜兰突然把机长的脖子向左转。 「左边!」 尽管从机长脖子那里发出了按摩脊椎时发出的声音,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让机体急速左旋。 『可恶的家伙,他是打算用身体撞上来!』 杜兰发出愤怒的叫骂声,重新握好剑寻找波达文的身影。但本应处于背后的敌人却不见了。 「左!」 听见副驾驶员的叫喊,大家都回过头。 正要从左侧钻过机体下方的前一刻,波达文准确地操着龙枪从机体侧面的开口部向杜兰发起进攻。 杜兰用握着机长脖子的左胳膊的护甲承受住了龙枪的前端。但没能抵挡住这股势头,杜兰的身体飞向空中。 『还没完呢!』 「陛下!!」 飞出机体的杜兰就这样从钻过机体下方的波达文上方跳了过去。 波达文突然被从后面搂住,他在翼龙背上握紧拳头回过头殴打杜兰的面部。 『区区一个属国藩王!』 『听说联合诸王国军等聚集起来都是因为你那奇怪的提案!去死吧!』 杜兰打了回去。 在翼龙的鞍上,老年男人们开始了肉搏战。 这是场互相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互殴。既无法防御也无法躲避,两人的面部立刻就肿了起来,折断的牙齿飞散开。 『要恨就去恨摩尔特陛下!』 『当然,我恨!虽然事出有因成了同伴,但总有一天是要复仇的!』 可能是觉得互殴也解决不了问题,波达文的右手放在了腰间的短剑上。 不会让你得逞——杜兰也伸出右臂按住波达文的右臂,但波达文用双手将杜兰的胳膊向上拧。 『咕啊!』 一只胳膊终究抵不过两只。右手手腕发出悲鸣,杜兰痛苦地叫着。 波达文摆出一副获胜的骄傲表情按住杜兰,瞅了瞅贯穿杜兰左臂护甲的龙枪前端。 『用左臂承受住我的龙枪,你的好运用完了呢……』 他不慌不忙过地用右手拔出短剑,白刃闪闪,波达文想要捅杜兰。 但在这个瞬间,波达文口中吐出了鲜血。 是装在杜兰左臂上的短弓射出了箭矢。 波达文直接承受了这一击,无法置信地低头看向插进自己胸膛的箭矢,同时从翼龙的鞍上坠落向大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颤抖着肩膀大幅度喘气的杜兰看着巴在翼龙上的左臂义手说道。 『左臂什么的,本来在很久以前就舍弃了的』 翼龙们还是继续围着活动迟缓的直升机部队。 但飞来的弹丸奔流将翼龙像破布一般打碎、击坠。 「什,什么!?」 『这边是空自的神子田一佐和他的同伴!前来救助!』 四架幽灵式战斗机像瞄准饵食的鹫一般接连下降进入战场。 那凶恶的引擎声让龙骑士们的心胆瞬间冻结。而自卫官们一口气提升士气扬起欢呼声。 「是同伴!空自的幽灵式战斗机!」 由于航空自卫队的f4幽灵式战斗机进入战场,这场本以为会永久持续下去的死亡回旋之舞也迎来了结束。 虽然只有四架幽灵式战斗机,但它们征服特地天空的那股存在感却是压倒性的。 以惊人的气势迫近、喷射枪弹,以目不可及的速度脱离——是龙骑兵所无法抗衡的存在。 翼龙们立刻陷入被到处追赶的情况之中,有的被20mm火神炮弹击中全身、翅膀被打掉,在空中像肉末一般掉落下去。 * * “呼~得救啦。来得好啊”——健军一等陆佐一边擦着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一边抬头看向窗外。 两架一编的编队的幽灵式战斗机两队,正划着大大的弧线回旋着。 回头望去,健军和他的部下们都一副很惨的样子。 不断采取上下左右飞行的直升机内部一副惨状,简直就像被搅拌机搅拌过了一样。 总比被扔到外面要好些,大家都抓住地板或者椅子,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终于站起身来,正在确认有没有人掉出去、有没有装备掉落。 『这边是神子田,反抗的敌人都干掉啦。那边没事吧?』 「勉强还活着。得好好谢谢你们啊」 『不用啦。但要是无论如何都想道谢的话……举办联谊会的话我们去参加一下也是可以的哦』 “无论如何都想道谢的话我们接受也行”虽然在说法上有点威胁的态度,但听着总感觉有点恳求的感觉,是我耳朵的原因吗? 「你说……联谊?」 『我可听过传闻的哦,阿健。据说你跟骑士团的姑娘很亲近?只有一个人享受也太狡猾了。我也想跟美人还有可爱的女孩子处好关系~』 神子田从以前起就对美人和可爱的女孩子没抵抗力。 但一看见他这幅野性满溢的举止,大部分女性都会忍不住退后一步到两步。基本上没什么姑娘去关注他优秀的方面。 虽然也有被“空自的驾驶员”这个好条件吸引的姑娘,一旦开始试着交往就会发现其浓重的性格,从而迎来结束。除此之外的情况也是,因为说出要辞去自卫队的职务而去做旅客机的驾驶员,没能长久持续下去,就这样单身至此。 「啊,还是老样子啊。差不多镇定点如何?」 单身中年组中唯一的雄性——健军一副无力吐槽的样子说道。 『为了镇定下来,我需要邂逅!』 「不能正常一点去做吗?普通的那种」 『不过是上了年纪而已,怎么能就这么枯萎掉!这边可是很饥渴的。……真烦人,拜托你别说了,久里滨!』 看来神子田是在叫唤着“放过我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难得来到特地,不见见这边的美人就回去什么的,我可做不到!阿健都能做到,我不可能做不到!如果是的话,那肯定是这家伙用了什么可疑的术式骗了女孩子。肯定不会有错!” 「我先说好,我可没坐任何亏心事哦。再说了,禁止男女交往的通知还没解除呢」 『事到如今说些什么啊!都没人遵守这种条例了。就以为一直发布着这种通知,才会有人私下里交往啊!只有掌握了要领的家伙才有收获!』 总感觉这抗议的生意夹杂着泪水的声音,是错觉吗? 「神子田一等空佐。我先睡好,骑士团的姑娘们是真的很年轻哦」 在四十岁过半快接近五十岁的他们看来,这个年龄差确实是能叫对方姑娘了。 『从跟这个年轻 姑娘关系好的男人口中说出来也没说服力啊~!首先,当下流行年龄差很大的婚事吧!?不触碰到法律就安全得很!拜托啦阿健!』 是由于特地的特殊性呢,还是由于骑士团员们比较特别呢,她们有着喜欢成熟男性的倾向。实际上布尔菲妲也是这种类型的,经常说同年代的男人看起来就像孩子一样。 『话说在前头,我这趟是赶过来的所以燃料快没了。不过在阿健给出一个好的回应之前我是打算留在这里的哦!』 「喂,笨蛋,你这是要」 『对。要是不给个好的回应,我是会坠落的。那样一来可就是阿健的责任咯!好了,快给我个好的答复吧,快!快!』 健军抱起了脑袋。 这是以自己和坐在后面的久里滨为人质的恐怖交涉。而且目的居然是联谊……要是因此而让战斗机坠落的话可真是笨蛋的作为作为了。不过,乐于去做这种蠢事才正是这个叫做神子田的男人。 能够看见抱着脑袋的久里滨的表情了。 「我,我知道了。不过,我只是提供接触的条件,之后的责任可不归我管了啊」 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也在头疼该怎么跟布尔菲妲解释。 以他的语言学习能力,很难跟布尔菲妲表达复杂的想法。正因为她十分坦率直爽,所以不用说很多话就能向她传达自己的想法。 所以,想要将女孩子们聚集起来应该会很辛苦吧。几乎肯定会招致无谓的误解,不知将其解除得花费多少工夫。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太棒了!谢谢你阿健!只要创造邂逅的机会,剩下的就是这边的事儿了。我要加油咯!详细情况之后再说!』 神子田说完这些就停止回旋,飘舞在飞行云上离开了战斗空域。 「啊,可恶的恶魔」 健军叹了口气,让驾驶员操纵机体着陆。然后抓紧时间确认能否继续战斗。 「话虽如此,不过这样总算能喘口气了」 「是。团长」 眼下,正从被锁制的投网缠住了叶片、被翼龙纠缠后坠落的直升机残骸中搬运伤员。虽然看起来也有能自己行走的人,不过自卫官跟爱尔贝藩王国军都付出了牺牲,可能是第四战斗团的作战行动比较困难。 健军走下着陆了的集体,回头看向赶来的部下们。 「受损状况怎么样?」 「十分抱歉。目前大致情况还处于统计中,请稍等」 「大致情况就行……不需要数字,光把时间上的要素说一下吧」 健军的部下翘起单侧眉毛回答道。 「虽然能够继续实行作战,但伤员的收容跟向后方的运送需要花费接近半天时间」 健军露出仿佛咀嚼苦物一般的表情。 「这样啊,我知道了。总之,抓紧时间去救助和向后方运送伤员」 「收到」 即便没有指示,他的部下们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实行着救助活动。 知道这一点而刻意下达命令的健军是为了在放弃继续作战的基础上将更多的资源分配到救助伤员上。但在这时,刚出干部学校的年轻幕僚脸色大变前来敬礼。 「怎么了?」 「一,一佐……事态糟糕了」 「怎么了?该不会是平娜殿下闲得发慌歇斯底里了?」 「不是。不是这个,那,那个,呃,就是……」 负责情报的年轻幕僚无法将混乱的情况进行说明,口齿不清。包括额头在内,全身都冒出大量汗水,他的状态过于混乱了,看着怪可怜的。健军越过了责备,感到可怜,抑制住想要怒吼的冲动,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总之,按照时间顺序说明一下吧,从旧到新……」 「好,好的。我知道了。那就按照时间顺序进行说明。首先是来自潜伏在索沙尔阵营的『料理人』,发来了帝国军在弗马尔伯爵领土的报告」 「嗯,果然啊」 听了健军的回答,幕僚们打从心底里发出惊讶的喊声。 「您预想到了吗!?」 「这是最开始就预想到的情况之一」 幕僚们展开周边的地图,以健军为中心围了起来。 健军指向茶色的山岳地区。 「恐怕索沙尔从这附近横渡去了弗马尔伯爵的领地吧?」 地图上的线路很长且很险峻,最初对此做出反应的负责补给的幕僚。 「为什么料理人没在中途发来报告呢?」 「可能是潜藏在货物或者什么里面,没法了解外面的情况吧?那样的话,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都无法得知自己在哪里」 「不过,这样不会被侦查的人注意到吗?」 「这附近森林茂密,就算从航空拍摄的照片上也看不到。而且一旦进入作战准备阶段之后,侦察行动就全部集中到敌方活跃的区域了,其他的区域就……更何况这个区域里没什么敌方的动向,情报收集不够」 「还没配备无人侦察机,即便投入使用,以通信卫星为首的城市基础设施是不可或缺的。能够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上空使用无人侦察机是因为能够通过军用卫星来实现实时转播吧?在特地没有这些,拿着宝贝也用不成」 正因为如此,空自才将旧式的f4幽灵式战斗机派到了特地。 不光是因为旧了所以用了就扔了也不可惜,还考虑到其对空战、对地轰炸、侦查等各种用途的多样性、在情报城市基础设施没有整备完全的环境下也能够使用的优势。 健军向负责情报的幕僚询问道。 「伊塔黎卡怎么样了?平娜殿下采取了怎样的对应?」 「是,是!根据和柳田二尉的联络,正统政府军似乎是在城外应战了」 健军说着“好,真不愧是平娜殿下。真懂该怎么做”,猛地一拍膝盖叫喊道。 「现在立刻前往伊塔黎卡!留下必要人手负责伤员的救助和移送,剩下的前往伊塔黎卡进攻索沙尔」 再三强调了陆上自卫队对于判断和行动是没有迟疑和犹豫的。健军快速的判断可以说得上模范了。 幕僚们也没有异议,一致点头。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斗的目的就是进攻索沙尔。 『健军团长,发生什么了?居然要突然返回……难得前进到这里来了!』 杜兰国王挑着龙枪拖着义足过来了。身边跟着几个爱尔贝藩王国的士兵。 「喂,仓田!拜托你翻译下」 健军叫来仓田三等陆曹,下令翻译,然后向杜兰敬礼。 「陛下,根据刚才受到的情报,索沙尔率领一支军队正在袭击伊塔黎卡城。我们的目标一下子跳到了能够触及到的地方来了」 『你说什么……?』 「我们为了进攻索沙尔而急速前往伊塔黎卡。陛下如何?」 『我当然也要参加!大家也是,还能动的都聚集起来!快』 杜兰下令让轻伤者去救助伤员,聚集起健在的战力让他们乘上直升机。 士兵中间立刻出现一片决战的高昂氛围。但感到困惑的情报幕僚拽了拽健军的袖子说道。 「团长。在下还没说完。还有更重要的报告」 「怎么,这还没完啊?不过,毕竟这样也说不上是糟糕的事态呢。你如此慌张的原因是什么?」 「是。其实,刚才下达『韦驮天』命令了」 「什,什么!?你说『韦驮天』!?为什么不先说这个!」 即便是健军也忍不住发出怒吼。抓住幕僚衣襟的手大幅度颤抖着。 「实在抱歉。一口气集中处理多个情报负担有点重……」 年轻幕僚像是把自己比作低性能的电脑一样解释道。仿佛是在表达一次性接收太多工作了。 即便感到有点头疼,健军还是为了降低怒火而放低了说话的音调。 「不会是弄错了吧?」 但年轻幕僚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水一边看向手中的笔记,读了起来。 「不是的。没有弄错。状况『韦驮天』,下达了撤退准备的命令,不会有错」 状况『韦驮天』……那是在特地派遣部队踏足之前,由政府制作的紧急对应指南中预想到的事态之一,在『门』出现了什么异常、发生了什么异变之类的时候、日本与特地的联络极有可能中断的情况下发令,派遣到特地的全队员放弃任务、尽可能快地做好从特地撤退的准备。 换句话说就是船底破了开始浸水时,在不知能否把船救回来的情况下,一边用尽手段去救助船只一边做好全员撤退准备的命令。在此之上,要是『脱兔』发令了的话,就是全员撤退,就是说特地派遣部队的全体队员都得逃回日本。 「明明就差一点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命令就是让他们去放弃这付出了绝不算少的牺牲才终于将要到手的胜利。队员们因无法接受而不甘地握拳颤抖着。 「团长,还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 跟健军乘坐同一家直升机的翻译要员仓田紧咬不放。 「状况『韦驮天』命令的下达意味着『门』发生了异常。磨磨蹭蹭的话可能会被留到特地就回不去了。必须立刻返回阿尔努斯去」 「但『脱兔』还没发令。这样的话,就不是现在能够解决了!只要在此期间去伊塔黎卡城拿下索沙尔的首级就行了啊!」 「但是,一旦『脱兔』发令,这个特地就跟下沉的船一样了。为了能够随时跳进海中,我们必须要穿好救生衣到甲板上去。已经没时间在船底徘徊了!」 「那伊塔黎卡怎么办?皇太女跟她的部下怎么办!?正因为弗马尔伯爵家的大家、佩尔西亚他们相信我们会赶去支援才拼命战斗着的!?」 接着,坐在仓田旁边的陆士长说“三曹……这个还是别说出口比较好!”来提醒他。 「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其他世界、其他国家的居民会怎样都跟我们无关吗!?」 「不是这样啦。我是说团长不可能心里没有任何感触的」 受到布尔菲妲压迫的健军坚持到底,跟她处一点点慢慢来往的状态,这一点在队员之中是很有名的。当然仓田也知道,他是对健军在特地找到交往对象而抱有着同伴意识。所以有种强烈的受到背叛的感觉。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点!对女人见死不救什么的,作为男人可不行啊!不对吗,一佐!?」 健军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听着仓田的发言。然后以一副严肃的态度表示肯定。 「确实,你说得对」 「既然如此!」 「但是,假设即便是这样,那也是我个人的私事。也许你们是做好留在这里的觉悟了,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的。不能因为我和你们的事情而把大家卷进来」 仓田也没能对这番话作出反驳。 「我知道了。那光我一个也要去!请让我去吧!」 仓田刚说完,就抓住下降用的绳索。但周围的队员们立刻说道“别说傻话了”并按住了他。 「放开我!我已经申请留下来了!我是可以留下来的。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健军背对着这边,对部下说“让他闭嘴”,驾驶员问道“这样可以吗?”,健军回答说“快”。 状况『韦驮天』命令的通信面向在『特地』活动的所有自卫官。 这对于跟当地的合作者一起进行资源探查的队伍和潜入敌方地盘的工作员也是一样的。离开阿尔努斯进行活动的他们在收到这个联络后就立刻返回了。 并且,准备撤退的命令也传到了驻扎在伊塔黎卡城的菅原那里。 他借用商店的仓库中的一角作为宿舍来使用,快要腐朽的桌子上放着无线通讯设备,他侧耳倾听了通知。 在背后的床上,旅装束身的夏莉正把一副跟行李放进衣箱中。已经收到了皇帝署名的文书,然后就是从伊塔黎卡出发了。 「这么害怕去日本吗?」 「您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吗?」 夏莉用哭红的眼睛看向菅原。 面对哭泣的少女,菅原怜爱地作出回答。他很清楚夏莉会流泪是因为将要跟自己分开。刻意指出来不过是感到羞耻而已。 「要问我怕不怕的话,确实是害怕的。因为要暂时跟菅原大人分开了」 “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哦,菅原没能将后半句说出口。 「菅原大人?怎么了吗?」 夏莉直勾勾地注视着菅原。 少女很聪明。利用青春期独有的感受性来看破对方身上些微的变化。 就连接受过训练的外交官菅原也是,花了好大工夫才糊弄过去。为此,菅原尽可能地不对夏莉有所隐瞒或者说谎。因为不想看见夏莉看穿自己心里想法之后露出悲伤的表情。 夏莉自己也是,对自己让菅原感到为难一事感到悲伤。彼此互相之间要是一想到对方的事情就会变得消沉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说谎——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只有这个时候是确实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我稍微出趟门」 「现在接近公馆的话很危险吧?」 「我是去柳田二等陆尉那里哦。不会靠近伯爵家的公馆,没事的」 菅原为了让她放下心来而说出了柳田的名字。但一听到这名字,夏莉就开始找别扭了。 「我不怎么喜欢那个人」 「夏莉,不能这么说哦。我都开始担心把你交给他了」 「但是。那个人总是捉弄菅原大人」 夏莉知道菅原被柳田揶揄过跟自己的关系。一想到因为太过年幼的自己而让菅原蒙羞,就感到十分愧疚。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抽身的打算, 这种自然涌上心头的厌恶感转向了柳田。 「能够跟年轻可爱的你关系这么亲近,他是在嫉妒我哦」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 夏莉鼓起脸颊。菅原用指尖戳了戳她富有弹性的脸颊。 「总之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在那之前做好出门的准备」 说完,菅原就跑向了柳田所在的伊塔黎卡自卫队事务所。在那里,柳田跟部下们已经开始做起了共同逃跑的准备。 「柳田二等陆尉!那个『韦驮天』命令是真的吗……」 「喂,把那文件放进碎纸机里。嗯,菅原啊,来得刚好。帮我拿下那个包」 从轮椅上站起来,柳田挨个整理起行李。 虽然已经恢复到走路没什么困难的程度了,不过看来要是像这样进行工作的话,无可避免地需要人手来帮忙。菅原伸手拿到包,向柳田抛了过去。 「关于『韦驮天』命令,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比如向狭间陆将提出申请撤回之类的」 「请不要说些让人为难的话啦。紧急时的对应指南是基于内阁会议的东西。即便是狭间陆将也没法擅自轻易做到。这就是所谓的文官掌权。就算是从外务省来的你应该也必须得遵守」 「但是,如果我们撤退了的话这里的正统政府军怎么办?皇太女殿下他们怎么办?她们正是相信自卫队的援军会赶到,所以才正在拼命战斗着啊?」 于公于私,菅原在这个伊塔黎卡跟各种重要的人名结下了友谊。心里难免会对舍弃这些而逃离出去有所抵抗。 柳田没 能立刻做出回答,他吸了口气,伴随着吐出的气息说道。 「确实会担心吧。但既然下达『韦驮天』命令了,那就不会再有援军了。大家应该会被打赢战斗的索沙尔军大卸八块吧。平娜殿下也是,这里的贵族跟各位议员们、弗马尔的家人们应该也完蛋了」 柳田淡淡地说道,菅原迫近他。 「柳田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我是自卫官,所以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因为我的人生不会因为这种异世界而结束。高机动的车辆已经准备好了。菅原你也快点做好准备吧。不是还有很多需要收拾的文件吗?」 「不……我想留下来」 「这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菅原伸手拿过柳田的烟和打火机。就这样靠在桌子上点着了烟,向天花板吐出烟气,冷静地说道。 「但是啊,这边也有各种情况的。既然选择了作为特地的专家这条路,就没法在改行了。断绝与特地各国之间的关系的话,你觉得负责特地的外务官还有什么工作?」 「你这样一说,确实是这样啊……」 没工作的官僚下场是很悲惨的。 被人拍拍肩膀然后退职。下到团体或企业开始每天书写的日子。在就职的地方是无法进行工作的。这对视工作如生命的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就跟牢狱一般。菅原如果要经受这些的话,认为还不如死了好。 「当然,也有追求国家利益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将来『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日本人被指出对正统政府的人们见死不救,不管是多么有实力的外交官都得辛苦一番了。但要是留下来给世人看的话,就能进一步加强信赖关系。也能强化我的立场」 「你要是自卫官的话,我就地强行带你回去了。但你是其他组织的人。我没有权限将你怎么样」 「你能理解我,真是多谢了」 「我觉得你正是日本外交官的楷模啊」 柳田如此拍着菅原的肩膀赞赏道。但有这么直接变为一副揶揄的表情靠近过去补充道。 「但是,就算你这样可以了,你年轻的新娘怎么办?不是要作为大使而赴任日本吗?搞不好就是生死之别了」 「关于她的事情,我已经拜托家人了。信已经写好了,请帮我送过去」 「不会受到嫌弃吗?」 还不到年纪的姑娘一上来就说着“我是菅原的新娘”上门来,家里人那边会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吧,柳田是担心这个。对尚且年幼的少女来说,在不认识的大人之中度过重要的时期也只能算是不幸。 「父亲要是知道夏莉是帝国贵族的伯爵夫人的话,肯定会高举双手接受下来的啦。肯定会去某个大小姐学校进行关于新娘的学习。毕竟可以自豪地说“我家的儿子的妻子是贵族的伯爵大人,我家也随着贵族成了名门”。母亲也常说想要一个女儿。在这方面也能够尽情地感到开心了吧。不用担心啦」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就交给我吧。但不陪同她一起去这件事,你得自己去说哦」 还有像生活费跟抚养费跟学费之类的各种在意的地方,柳田有种输了的感觉。像是要跟谁在一起或者交给谁的时候啰啰嗦嗦地考虑些小事情的话也许是不好的。不去考虑后果的这种气势才是重要的。 在房间角落了一直盯着这边的德莉拉的眼瞳发出暗色的蓝光。柳田目送去说服夏莉的菅原离开后,用混杂着苦笑的声音朝德莉拉搭话道。 「那是什么眼神啊?羡慕夏莉小姐吗?」 「哼。去什么日本也不过是干苦力而已。我在这里等主人回来就行了」 「怎么,不想跟来吗?」 然后德莉拉朝前探出身体。 「不,不是说讨厌去啦。要是主人说要我去的话,也不至于不去。但是,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别在意这个。总会有办法的。就算没办法,等到了那边再想办法就行了。于是,你来不来?」 德莉拉一改之前灰暗的表情叫道。 「当然,我要去!」 「……你说什么,柳田?请再说一遍」 『下达韦驮天命令了。你听请了吗?要我再说一遍吗?』 潜藏在索沙尔附近的料理人古田也受到了命令。 「不用了,我听到了。但是,就算说叫我从这里退出去,说实话我也很为难啊……」 古田藏身于大木箱之间的狭小空间中,窥探着周围的情况。 索沙尔军正面进攻背对伊塔黎卡城的平娜军,其阵地幕后。 军医为了将面部中箭的士兵脸上的箭头拔出,拿着烧红的钳子接近患者,伤者因痛苦而全力叫喊着。 同时,补助兵一捆捆地将箭矢从在这军用物资的货车上搬运下来。说白了就处在敌军的正中央。 为了调查索沙尔进军的目的地而勉强躲进了装军用物资的箱子里,可能是运气到头了吧。知道抵达这里之前都没能从箱子里出来,回过神来就已经处在战场的中心了。 『我会等到你回来的,不论如何都得给我逃出来』 「啊,是。收到」 古田结束通信,将无线通信设备藏到袋中,寻找时机混到补助兵的队列中担起了箭矢。虽然贯头衣已经破破烂烂,不过跟军中搬运和做杂物的杂役工穿的很像,反倒没有受到怀疑。 古田一边走在补助兵队列的最末端,一边考虑怎样才能从索沙尔军阵营中逃脱出去而环顾四周。 果然,阵营靠后的部分警戒似乎比较薄弱。然而,刚向那边迈出脚步,就被尖锐的一声给叫住了。 「喂,那边那个!到哪里去!」 糟糕。被怀疑了!古田僵住了。全身汗腺张开,冒出大量汗水。 「在这边,到这边来」 穿着一身漂亮的铠甲,百人队长向古田招手。 「收,收到」 说实话,虽然不想去那边,但古田心想要是默默站着不动的话反而会被怀疑,于是就担着货物走向了百人队长。 「队长。有什么事吗?」 「这些箭矢要运到这边。跟我来」 「呃,是」 古田翻起斗篷大步小跑着追上了百人队长。 「这次弓箭战可真残酷。给你们也添加负担了,要展现出好好工作的态度。如此一来也会有机会成为荣耀的帝国军正规兵了吧……」 看来不是因为怀疑自己而朝自己搭话的。何至如此,还全是慰劳自己的话语。 为了不再次被怀疑,古田适当地配合着百人队长的话,只回答“是,队长,我会努力的”。 「嗯,不错的回答」 看来这个百人队长不单单是个百人队长,后面跟过来的各种士兵、警卫兵,就连士官都来敬礼了。 「波露河斯首席百人队长!」 「怎么了,副长!?」 回头看去,同样穿着百人队长服饰的男人跑了过来。 「请想想办法处理那些亚人」 「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只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而已」 「您知道吗,士兵们可受不了他们。毕竟这次的敌人是平娜殿下的骑士团。阳物充血的情况下面对那样聚集起来的绝品,会忍不住因色心而导致刀刃迟钝的。要是因此被反杀了的话就太蠢了」 前线的士兵们想要活捉女骑士们。为此,难免会导致刺出的剑和枪尖变得迟钝。对方要是抓住这一点进攻的话,这边反而会受到严重损害。 波露河斯呻吟一般点点头。 「只要命令他们不管遇到多好的女人都不要手下留情就好了」 「波露河斯首席。您应该 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吧?」 在战争这种性命处于危险状态的情况下,维系种族繁衍的冲动很强烈,男人会不顾后果地渴望得到女性。不采取任何措施也会变成这样。待机期间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在战场上跟女性士兵对阵的话士兵们会有什么感觉、会怎样行动,太显而易见了。副队长说道。 波露河斯深深叹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将身体转向了不同于前进方向的其他方向。 「那个……?」 「你在这儿等着」 虽然波露河斯这么说着,但古田还是跟在他后面。因为他觉得比起一个人留下来,跟着大家都熟悉的人一起走的话就不用担心受到盘问跟怀疑了。 「为何要跟来?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 「但是,要在那里等着的话,别的队长可能会训斥我说“在那里玩什么”」 波露河斯觉得古田的话有一番道理,说道“这样啊。那就跟来吧”,允许他跟上来。 走了不久,发现了一间快要腐朽的农家杂屋。靠近过去,听见从中传来女性带着娇声的悲鸣。 「什么情况?」 「正如听到的那样」 断断续续的有节奏的声音刚传入耳中,古田就感到一副待不下去的感觉。可能是跟家长一起看电视或戏剧时快要到床戏时的那种感觉吧。 「那个……现在是在战争中吧?」 波露河斯一副可恨地语气说道。 「由于殿下的命令。正在进行拷问」 「是想要问出什么来吗?」 「不是。只是为了折磨对方」 波露河斯一副不快的样子啐了一口,靠近了房门。 「奇怪。没人看守」 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波露河斯“啊”地一声伫立在了原地。 因为房中的景象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是预想之中的。但规模或者说次元和内容完全不同。 「来!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首先,拷问和受到拷问的人反了过来。因为被榨得剩下残渣而累倒躺在地上的是男人们。 女人一副蔑视的眼神看向下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们。 「什么嘛,这就完了?」 「请……饶了我们吧」 一个还有意识的男人像是蹲在墙边等候处刑顺序一样浑身颤抖。 「窝囊的男人。真是没用,丢人。但就算是这样的男人,只要用了我的手段……」 蒂尤蕾看着浑身颤抖不停的男人,走到他身边,露出一副妖异的表情耳语道。双手触碰男人,挑衅、怂对方恿一样蠕动着。用舌尖,然后是全身。萎缩掉、完全没反应的男人立刻复苏了。但男人发出北悲痛的叫声。 「啊!拜托了,请住手吧!我已经到极限了!」 「是吗。你的这里可没这么说哦。来,说吧。波鲁有什么企图?」 「不知道!向我们这样的身份低微怎么可能知道啊!」 「骗人呢。身份低微就应该好好看清楚上级想要干什么、干了什么,用心想的话是能掌握相应线索的。这样做,然后把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说啊!」 「我知道了。我会说的,你等等……波鲁想要让哈里奥加入皇帝的血脉之中。使用各种方法想让哈里奥的女儿产下索沙尔大人的孩子……之后只要从皇帝一族中断绝人类种的继承,哈里奥就能夺取皇统。波鲁对女人们这么说,奉承索沙尔大人」 「但是,实际上在殿下身边的是我。而且,人类种的奴隶不就几个人吗 ?」 「波鲁没算到这种情况。没想到索沙尔大人居然会喜欢上你」 「所以,波鲁是来接近我了,对吧?」 「是啊。就是说你被人顺利地给利用了…………啊,呜……咕」 男人可能是无法进行呼吸了,他按住胸部,翻起了白眼倒下了。 「哎呀,讨厌。这就结束了?」 蒂尤蕾用一副蔑视卑贱之物的眼神看向无法进行回答的男人。大概是不剩一滴精液了吧,男人放出最后的生命,断气了。 「真是没办法呢……不过,跟索沙尔比起来还算好。就这点表扬下你好了」 取得了必要的情报,可能是感到满足了,蒂尤蕾微笑着直起身来。 在发暗的小屋中,蒂尤蕾每走一步就响起锁链摩擦的声音。她的手脚上有很粗的锁链。 蒂尤蕾可能是察觉到了门口的气息,她抬起头。 「哎呦,站在那里的不是波露河斯首席百人队长吗?您也是来拷问我的吗?」 蒂尤蕾像瞄准了一般向波露河斯投去锐利的视线,从正前方向他走过去。 波露河斯可能是被这股淫乱的气场吓到了,上半身微微向后仰。 「不。这种拷问会给士兵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还想提前说在阵外去做的,不过……看来已经结束了啊。这就好」 波露河斯中没能完全隐藏住自己的动摇,声音有点变样。 「是啊。毕竟,这里已经没有能够责难我的男人了。怎么办啊?要不队长来将索沙尔殿下的命令贯彻到底?」 「不。我不喜欢在战斗之前靠近女人」 「防御真是坚固呢。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男人哦」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波露河斯把蒂尤蕾的肩膀推回去,从旁边拿来斧头,按住她手腕上的锁链,用锤头进行敲击。 数个构成锁链的铁环弹飞了。 「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解释过了吧?我不喜欢这种事。随便你逃到哪里去吧」 但蒂尤蕾露出一副慵懒的样子环顾四周说道“我这个样子,你叫我逃走我也很为难啊”。她身上一丝不挂。 「你带水了吗?我口渴了」 「不过是水而已,自己找」 「要是这幅样子能在外面转悠的话,我去找也行。不是会给士兵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蒂尤蕾说着“你看我这个样子”,将身体展示给波露河斯看,让他想办法找衣服来。 「喂,你有没有什么能穿的或裹身体用的东西?」 波露河斯回头向跟从着自己的补助兵询问道。他知道,负责补给和物资运输的补助兵的话,带有备用的衣物跟适合遮蔽身体的良好布类。但却给蒂尤蕾带来了不得了的影响。 「啊,蒂尤蕾小姐……你好」 古田一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的样子苦笑道。他是只能苦笑了。看到自己抱有好感的女性跟其他男人交合时的样子,嫉妒、愤怒、怜悯等各种感情混杂在了一起,受到惊吓后就这么僵住了……在古田身上变现出来的话就是苦笑了。 接着,蒂尤蕾看到古田一副这样的表情,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蹲下来发出高声悲鸣。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胳膊挡住身体,转过身去哭着喊道“不要,不要,求你了,请不要看着我!”。 「去那边!不要看!求你了!」 受到任何对待都未曾屈服的女人一瞬间就变成了纤弱优美的女人,看着这些,波露河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疑似原因所在的古田。 * * 「于是,情况怎么样了?」 收到情报说发生了紧急事态后,在首相的官邸召开了安全保障会议。接到通知说是十三时整开始,阁僚们气喘吁吁地跑来,向事态处理专门委员寻求解释。 整理情报的危机管理监对此做出了回应。 「今日上午九点五十 八分。在中央区银座四丁目十字路口附近的ngo『征求向银座事件的外国受害者进行补偿,开放特地会』参加者约三千人中的一部份人脱离了警视厅警察的管制,暴徒化了。袭击了将要从银座驻地出发的卡车,抢夺货物,跟想要逮捕他们的警官队发生乱斗。这场骚动波及到整个ngo,他们以投石和标语牌作为武器开始胡闹了。虽然机动队做出了诸如放水之类的对应,但国际ngo占领了银座驻地闭门不出。国际ngo要求我们同意将『门』置于常任理事国的共同管理之下,以及让帝国签约对银座事件牺牲的外国人进行补偿,说“不然就不离开银座驻地”来提升气势。他们还说,如果我们不采取讨论的形式来解决这个事态而是选择用强硬手段的话,就会将『门』破坏掉」 「你说他们占领了银座驻地还提升了气势!为什么没能防住徒手的暴徒!?为什么容许他们入侵到门的内部!?」 官房长官木桧不禁扎了起来向危机管理监怒吼道。但警察厅的二把手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静地对木桧的提问做出了回答。 「虽然还没确认,不过根据报告,其中的一部分集团持有自动手枪和火箭弹、爆炸物等武装。」 「你说什么!?到底是从那里弄来的这种东西」 夏目一副对国家公安委员长的无知感到无语了表情开始解释。 「日本的海岸线很长,小型船只的话从哪里都能够接近过来。带着武器进入也是可以做到的。你觉得北朝鲜是怎么带走绑架牺牲者的?阪神淡路大地震灾害的时候,从某个团体所属的建筑物中发现了自动手枪和迫击炮之类的,当时这件事还挺有名的。没听说过吗?」 「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机动队没能够做出对应也是没办法的。但自卫队应该不同吧。陆上自卫队到底在干什么!」 木桧将矛头转向自卫队,指向了统合幕僚长。 「不是所有的暴徒都持有武装的。当初以为对方是没有武装的平民。为此而不得不避免开枪。然后就被对方采用人海战术给占领了,这就是真是情况」 「这算什么!?你以为让他们带上枪是干什么的。暴徒什么的,射杀不就好了!?」 虽然疏于危机管理是个人资质的原因,听过就算了,但将责任转嫁给现场的这种发言就不能当没听到,夏目训斥木桧说道。 「不可以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在无法区分暴徒跟被卷入骚乱而寻求救助的平民的情况下,怎么能不管对方是谁就开枪呢?贸然射击的话,那才肯定会被批判说“虐杀平民”。再发展成那样之前快速撤退,甚至应该夸奖他们」 看来警察跟海上保安厅的代表也都持相同意见,集体点点头。 因为要是自己这些人也遇到相同状况的话,也会做出类似的判断。 要是受到奇袭而无法对应的话,正是应该划好界限后进行撤退。制作出让事态无法突破这界限的胶装状态,在其期间收集情报掌握敌情。之后开始反击。这可以说得上是收到奇袭时的基本对应。 「但是,也因此成了现在这个状况。夏目君,这可以说得上是你的责任啊」 「是。最为防卫大臣,我不打算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将现场人员限制得就连平日里逮捕侵犯领海的非法渔船都不能使用枪击,只有这种时候才毅然地找他们寻求对应,这是很不讲理的,请承认这一点」 「取缔非法营业和这个不一样吧!」 「这跟在害怕时候遭到非议而陷入避事主义的意思上是一样的。如果想要他们做出可靠的对应,那就应该对平日里面对各种危险局面的自卫官、海保的职员们表露出必要时可以射击的许可、之后由政府来负责的态度」 「现在正处在事情之中吧!?」 「『门』对面跟这边的对应指南是不一样的。这边是在确认对方持有武装的情况下做出指令“可以射击”,但反过来说,只要没有确认到对方的武装,这边就无法实行武力镇压。并且陆上自卫队的队员没有配备非杀伤性的武装。一个人两个人还好说,以群众为对手的话你是叫他们用拳头去战斗吗?」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木桧确实也察觉到自己所说的是多么不现实的了。 「不,我没说到那个份儿上」 「那就请不要提这么不现实的要求。话说回来,驻地内的支援跟队员们怎么样了?他们没事吧?」 面对夏目寻求确认般的视线,统合幕僚长点点头。 「嗯,是的。大部分都逃进特地了,没事的。还有报告说被卷入暴动的十几名观光客到驻地寻求帮助,受到了保护。半圆形铁门没来得及关闭其实是为了保护那些女性」 「于是,那“十几名观光客”没事吧?」 「是的,听说没有受伤。只不过特地派遣部队的联络在中途就中断了,还没能进行详细身份的确认」 「联络中断了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回路电线被切断了。十点三十五分,包含光纤在内地所有通信手段都使用不了了」 「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警察厅的二把手回答道。 「我认为还是不要单纯把这次的骚动当成是国际ngo的失控来看待比较好。虽然只有其中一部分,但其行为十分异常,有组织性和同制性。虽然制服没有统一,但简直就像军队一样——也收到了来自现场的这样的报告。恐怕是从最开始就周密计划过的吧」 「也就是说。他们最开始就带着以派遣到特地的两万六千五百名自卫官为人质的胆量来引起骚动的吧?」 「我认为这样认为比较妥当」 嘉纳和夏目彼此看着对方说道。 「事情糟糕了」 「嗯,糟糕了」 「有什么糟糕的吗?」 嘉纳旁边的财务大臣日野靠了过来。 统合幕僚长继续说道。 「实际上,派遣部队的指南中有着『门』发生异常、跟日本的联络中断了的话,以防不测的事态,会下达让队员们撤退的准备命令。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阁僚们一齐站了起来。 「特地派遣部队的撤退准备命令?这不是正处于最后阶段吗!?」 「嗯,所以说糟糕了……」 外务大臣嘉纳拍了片手中资料上的照片。 「整理一下状况吧。银座驻地被包图门占据了。是吧?」 「是的。虽然停止了掠夺和投石,但由于他们坐在驻地周围不动,我们无法接近」 「并且,他们占据着『门』连接着这边的地方。不过,他们还没进入『门』的那边——队员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枪的地方。对吧?」 危机管理监再次转向嘉纳,对确认的事项一件件作出肯定。 「知道暴徒的真实身份了吗?」 警察厅的二把手做出了回答。 「根据公安的报告,参加抗议大大多数是中国人,接着是韩国。其他国家按照人数顺序排下来是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美国、澳大利亚、荷兰等混杂的样子。构成方面有职业的国际ngo团体的工作人员、留学生、以观光旅行为名入国的各种人……这是什么,为什么反補鲸的团体会在里面?」 听了这个,木桧叹息道。 「公安委员会为什么同意外国人抗议团体去银座?」 「毕竟代表是日本人,而且是主张对银座事件出现的外国受害者予以补偿。银座事件中确实出现了外国牺牲者。在这层意思上,有外国ngo参加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你是说中国的观光客参加了吗?」 「其他还有劳动者和留学生。持此之外,最近几天自称观光团的中国团体也入国了,构成上全是体格健硕的男性,而且听说是在代表的统一指挥下展开行动。这可能是这次骚动的中心」 「该不会是人民解放军!?中国政府的反应呢?」 「目前森田总理叫来大使正在询问」 「他们的要求是将『门』置于国联安全保证理事会的下面呢。不然就破坏『门』吗……实际上,『门』是那么轻易就能破坏掉的吗?」 「那个,要是气势十足的卡车的话根据角度的不同有可能会很糟糕」 『门』不过是由石头像堆积木一样堆起来的而已。没有钢筋水泥,多次用翻斗车装机的话就能破坏掉吧,危机管理监如是说。 「于是特地派遣部队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吗?」 「不是中国,而是由国联进行管理的这个要求真是小聪明呢」 听了木桧的发言,夏目叹息道。 「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拿出了国联这个牌子而已,能够主张这不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是为了防止日本独占权益。要是以美国为首各个国家都参加了的话,就超级棘手了」 「看了现实就一目了然了吧?各国的人参加了那个抗议。就像木桧说的那样,认为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协定比较合适吧」 阁僚们拿起外务省的人分发的文件,快速阅读。上面写着疑似针对事态各国采取的态度。 「韩国和俄罗斯对中国表示出了积极的支持态度。主张强行将『门』从日本夺过去呢。对此,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差不多是如果日本同意的话就对组建国际机关来共同管理『门』一事表示赞同吧。那个国家将反捕鲸集团什么的送进来是因为这个吧」 「意思是仅仅是因为来往/冲撞(这里有双关之意)才将参加的吗?」 「欧美应该是赞成关闭『门』的哦」 我们说的可不是同一件事——木桧说道,夏目进行说明。 「对自己国家的权益追求不关心的国家是不存在的。将别国的说明直接就那样进行解读的国家是不存在的。即便如此却还是接受了这边的提案,原因是至今为止我国都没给别人可乘之机而已。根据中国的行动,要是我们有一点漏洞的话,在这一点上受到进攻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在这里要是有一点差错,之后就会很麻烦了。」 「对,问题就在这里。我觉得把『门』破坏掉也没关系。怎么样?要是『门』不存在了的话,他们也就失去了要求的对象,暴动和骚乱也就会停下来」 然后阁僚们都紧张了起来。 「太乱来了,嘉纳!三万人左右的自卫官和装备打算怎么办!」 「关于装备,送去的都是预定要更新的中古品。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吧?顺便一提,『门』是要关闭的。要说预料之外的事情,大概就是留在特地(原文现地,疑似手滑打错)的队员们居然有三万……这也不是说就会永久地失去他们。虽然回来要费不少功夫,但只要想象成去探索宇宙就好。而且终有一日会回来是肯定的。不管怎么说,蕾莱小姐约好了说要帮助我们的呢」 嘉纳的话语传达到大家耳中,参加安全保障会议的各位听了嘉纳过于冷静的意见后,严峻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面对事态的困难而大惊失措的他们也察觉到了,随着事态的推移,必须得认真去考虑嘉纳的提案。 国家的危机管理,举例子的话就像是被食人细菌入侵的患者的外科手术。 从擦伤那样的小伤口中入侵进去的食人细菌以每分钟一毫米的速度扩散开来,毫不留情地去杀死、溶解人的手和脚。为了从这种威胁之中保护人的性命,即便是疑似健康的部位,医生也不得不去大胆地将其切除。 要说的话,危机管理是为了做出要将什么牺牲多少这个残酷决断而成立的。 快速作出判断才能守住整体。最初开始就想要保住整体而迟疑犹豫的话反而会导致整体都没法挽救。 结果就是收到患者“为什么,不过是擦伤而已!?”的骂声,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只会导致患者的死亡,所以就必须要快速对状况进行判断、下决心、在坚定的态度下展开行动。对于被舍弃的一方来说应该不是能够忍得了的,但世上不存在温柔的政治。政治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领土、国民、资金和威信。还有使用实力时自卫官跟警察?海上保安官的性命。 本来是哪个都不能失去的。但如果处于必须舍弃什么的状况之下的话,就必须要排出优先顺序,选出留下什么、舍弃什么。 当然,做出选择时的价值观、优先顺序根据状况、组织的存在目的的不同而不同。 比如说所属于国家的战斗组织的话,维持战斗力和国家的安全才是比任何事项都要优先的,要是以人道活动为主旨的机关的话,人命就应该是最优先的吧。 自卫队是所属于国家的战斗组织。队员各自的生命的优先顺序相对低一些。不然说到底就不会让队员们去跟敌人拼命了。 即便如此,看起来还是把队员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来展开思考和行动,这不过是因为在那个情况下存在于天平另一端的东西没有队员的性命贵重罢了。如果把国家的安全或者国家利益放到天平的一端,队员的生命就会被视作必要的牺牲、能够容许的损害而毫不留情地被舍弃掉。说到底,所谓自卫官本来就是对此有了觉悟才成为了队员的。 嘉纳的提案是允许派遣到特地的队员们中?长期在『特地』处于孤立状态。 这是在『门』的关闭跟讨论如何确保在特地获得的新领土时所没考虑到的。因为这么做就意味着队员跟家人要隔开了。但以终有一天能够回来会前提的话,在目前的危机状态之下就必须要考虑三万家庭分隔两地的选项。 当然,不管是作为国家还是队伍,都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尽全力支援他们的家人。 生活支援、精神上的支援自然不用说。既然如此依然不够,肯定还会出现很多不幸吧。但一国的首都被外国的军队占领——只有这样的事态是一定要回避的。为此就必须要坚决地采取行动。 不管当下如何,只要『门』不在了的话,被『特地』这个饵食钓来的各个外国间的团结也就不存在了吧。 阁僚们可能也在嘉纳的启发下看到了事态的妥协点,各自开始在负责的立场上勘定得失。财务省的话就是预算,官房长官木桧的话就是该如何对应媒体。 「不,就连这样也做不到了」 但否定嘉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结束了跟中国大使的会议,森田挂着一脸疲惫的表情进入了召开安全保障会议的会议室。 等森田坐到位置上,嘉纳问道。 「森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国那边做出了关于蕾莱小姐人身安全的暗示。她有可能身在中国那边」 「你说什么!!」 没有她的话,三万队员就回不来了。相当于队员们的性命被夺去了,这是难以容忍的损害。 嘉纳的提案才刚刚见到光明,安全保障会议上的众人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附: 几个人名、地名的翻译: セルベル 赛尔贝尔 ハインケリ 哈因凯利 ハリョ 哈里奥 ウェス 乌埃斯城塞 マレ 玛莱城塞 レッキ 莱基城塞 04 接到银座驻地被中国人武装势力占领的报告,首相森田召开安全保障会议,同时叫来中国大使寻求解释。 「关于在银座发生的事,请进行说明」 森田罕见地用一副强硬的口吻发问道,可以说他的愤怒表现了出来。但他平日里不习惯这个态度,这句任由感情冲动做出的发言要是当做外交战的开端来看的话有点用力过度,稍稍欠缺锐利感。 大使杨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就像柳树受到风的吹拂那般将森田的怒火当做耳旁风一般。 「突然被叫出来,还在担心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关于银座事件的话,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太清楚啊。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妥了吗?」 显然这是在装傻,森田眼看快要抑制不住愤怒的感情了。他勉强忍住怒火,尽量保持冷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请不要假装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不知道银座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说国际ngo进行了抗议。我国似乎也有很多国民参与其中,但不光是我国,听说美国跟法国、俄罗斯、韩国等国家的团体也都参加了。为什么只把我叫出来,难道我非得受到这样强硬的质问不可吗?」 森田将大使面前埋在红色旗帜下的一叠照片扔了过去。 「看这些,大部分不都是中国人吗!?而且还不遵守规定、闹事。警察中也出现了很多负伤者。这不是抗议。这已经算是暴乱了!」 「这种程度的骚乱在我国并不稀奇。而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总理要将这股愤怒发泄到我身上」 「让自己国家的国民在其他国家引发了暴动,你刚才这说法又算什么!」 「看来是有误会,那我就先说好,这件事跟我国政府没有丝毫的关系。引发暴动的是国际ngo,我国国民参与其中是十分遗憾的,但日本是民主国家。虽说他们是外国国籍,我觉得日本也应该听一听自由市民的意见」 「那么,中国政府表示跟这次的暴动没有关系是吧?」 「当然。还是说需要我对首相阁下从ngo的定义开始说起呢?」 「我先说好,根据报告,一部分暴徒持有自动手枪和火箭弹」 「您说什么?是我听日语没听对吗?能再说一遍吗?」 「那我就再说一遍吧。根据刚刚收到的报告,占领『门』所在的银座驻地的一部分暴徒持有自动手枪一类的武装。他们对我国提出了不法的要求。放言说如果不同意的话就要把『门』破坏掉,让派遣到特地的三万名自卫队员成为异世界的漂流者」 但大使杨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道。 「这是真的吗?」 「你问这是不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个国际ngo持有武装一事。难道不是在编造不存在的犯罪,以此来作为压制自由市民表达意见的理由吗?」 「你说的根本就缺乏根据,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有报道说存在持有武器的暴徒吗?」 「驻地内被参加抗议的人占领了,目前没人能够接近。报道的阵容还没接近的,怎么可能被报道出来」 「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呢?日本的平民跟海外的平民该怎么相信你们的话呢?没有被报道的事实跟不存在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相信吧。再追究我国的责任之前,请先提供客观证据」 「咕……」 「做个假设吧,假设就像森田总理所说的那样,持有武装的人混在里面的话……」 「就是混进去了啊!」 杨一副“真叫人受不了”的表情,安抚森田一般说道。 「假设你说的是对的,那国际ngo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将『门』的管理权让出给国联」 「也就是说,等于国际社会在对贵国做出要求?」 「是啊。是这样」 「日本政府这边打算怎样处理武装的暴徒?」 「我国不贵屈服于恐怖势力。不跟恐怖分子做交涉」 「也就是说,日本政府想要对提出正经要求的自由民众贴上恐怖分子的标签,使用武力进行镇压,强行关闭『门』是吧?」 「日本政府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会有变更」 「但是,为此首先要排除自由民众,在排除了所谓武装势力之后,让派遣到特地的部队撤退之后关闭『门』。这会费很多功夫吧?」 「没什么费不费功夫的。如果需要的话就得去做」 「但是,如果出现哪怕微小失败或差错的话,派遣到特地的两万六千名自卫官就无法再回来了。不是吗?」 森田察觉到杨大使说出了派遣到特地的自卫官的正确人数。明明就连阁僚们中也有很多人只知道三万这个大概的数字,他是怎么掌握到这个数字的,森田感到很在意。 「不需要你们来担心」 「真的好吗?接受了我国的要求的话,这个问题也许就能够和平解决了」 「这是中国政府的要求吗?」 「不,这是我个人的微不足道的提案。怎么样?希望你们能够放弃关闭『门』,允许我国每年向特地移民五十万人」 「五,五十万人!?说什么傻话。送进去那么多人的话,特地的形势就会立刻变得不安定。还说说你们想要占领特地的土地来创造第二个中国?」 「虽然没这个打算,但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性。只不过,那样一来的话这边就能够获得安定跟和平了」 「能进行详细说明吗?」 「请想一想我国的人口数量。十三亿人。是个很庞大的数字。这十三亿对我国来说是武器,但同时也是危险因素。极端地来说,国家的使命就是不惜将居住在地球上其他国家的国民赶尽杀绝也要让自己国家的国民能够存活下去。填满十三亿人的胃袋,让十三亿人怀抱希望。如果要安抚十三亿人的反感,我国政府哪怕就是蛮不讲理、被批判成罪大恶极之人、受到其他国家的憎恨也会继续收集资源和粮食吧」 「真是自说自话,给人添麻烦呢」 「当然,我们也做出了决策,不再让这十三亿增加下去。就是独生子的政策。但是,这项政策会使我国的未来变得一片黑暗。劳动人口跟社会能够养活的人口之间的平衡要是被破坏了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已经处于高龄社会的日本,作为首相的您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杨大使的声音中蕴含着力量。 「只要能减轻这个人口的重荷,作为国际社会的一员,我国也能再稍稍绅士一些了。为此,无论如何都需要日本的帮助。请允许我们向特地进行移民。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我国将以感谢之情和长久持续的和平来回应日本的诚意吧」 先不管说的对不对,中国大使冷静的口吻使得森田也能让激动的心情平稳下来好好喘口气了。 「为此的话,希望能先从停止偏颇的反日教育开始呢。贵国的孩子们不知道我国对贵国长年做出的帮助,骂我国为“日本鬼子”」 「我国不存在反日教育」 「根本谈不成事呢」 森田因为有会议而正要站起来,但大使挽留了他。 「各个国家都有着各种主张的团体,站在中间的人可就很辛苦了。在右边的人看来,中间的人是偏左的,在左边的人看来中间的人是偏右的,中间的人会受到双方的攻击。历史教育在其中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可以说这对所属于极右的人和站在极左立场的人都是很敏感的吧。您所说的反日教育在我国已经是非常普通的理所当然的一般常识和人格教育。对此进行改动的话,很可能被认为是向来自外国的压力屈服了。政 府会受到更加强烈的批判,可能会导致国内陷入不安」 「即便那明显是错误的内容?」 「不好意思,我举个外国的例子,在美国,有的党派争论说应该用在科学上明显错误的圣经这个人类创世物语来代替进化论教育孩子。对这些人来说,真相都无所谓的。因为把自己相信的圣经教给孩子才是重要的。这个问题已经跟那个是相同次元的了」 「话虽如此,骂我国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没理由去忍耐。首先要求改善反日教育」 「这是很困难的问题。当下无法做出回答。怎么样?不能将这问题作为将来的课题来作为寻求友好的未来志向吗?」 「也许只是在方便地使用未来志向这个词而已。我国至今以来不仅以友好的未来志向进行作为,今后也打算如此。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贵国突然提出来的钓鱼岛是自己国家领土的时候,我们也没把事情闹大。然而,你们一直在背叛我们的努力。即便如此我国还是忍了,在各种场合下做出了忍让」 虽然杨大使似乎也有什么想说的,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但将其收了起来,只说了自己的诉求。 「正因为如此,才应该能够接受特地向我国的开放。你虽然说一直都是让过来的,不是因为觉得这么做会有跟我国之间的友好利益吗?那这次应该也能让出来。这样一来的话,就能给我国跟贵国之间带来和平以至于繁荣这个利益吧。日本多数企业在我国设置了工厂,将我国定位为重要的市场。为了让这些企业能圆滑地进行企业活动,为了确保在我国的日本人的人身安全,友好才是重要的。为此,贵国应该在这里让步。如果做不到的话,跟贵国紧张的关系和不安的和平也会很快就不再存在了吧。你作为这个国家的代表,是在说这样也可以吗?」 「我一直在期望不会变成那样」 「光是期望的话是无法实现的。需要不断地努力。我国要求日本政府作出努力。不想让两万六千名自卫官漂流异世界的话就听我国的命令」 「听什么命令,你以为你是谁!?无礼!」 「不,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就说清楚明白吧。虽然自由民众要求国联安全保障理事会的管理,但那样的话我国的利益就太少了。我国要求缔结在特地的共同开发协定」 「我拒绝」 「如果是因为有即便失去了『门』,两万六千名自卫官也能回得来的话确信才采取了这样强硬的态度的话,还是稍稍重新思考一下比较好。控制『门』的姑娘……记得是叫蕾莱吧?没了那孩子的话是无法实现的」 这么说着,杨大使在总理面前取出了包。里面有蕾莱的杖。 森田也多次跟蕾莱面谈过。记得她的杖。 「这,这是!是怎么弄到的!?」 「如果是指魔法之杖的话,我就先说是用了魔法的力量吧。不管怎样,日本政府只能回应我国的命令。这样一来也能理解日本的处境了吧?」 「那又怎么样!!想干的话去干就好了!」 森田想要凭借愤怒这样吼叫出来。 但两万六千人这个数量的重压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森田看见杨大使一副因获胜而骄傲的表情,因无处发泄的愤怒而全身颤抖着。 * * ——美利坚合众国 白宫—— 任期将满的总统迪瑞尔正费心于该如何对应从日本首相那里打来的电话。因为其内容是“你要抛弃同盟国吗?”,责难美国的对应。 「没那种事。我国绝不可能抛弃日本」 『那为什么在『门』和特地的问题上采取了赞同中国的态度?虽然能够理解送来反捕鲸团体的意思……』 「我把话说在前面吧。对我国来说,日本列岛是抑制中国向太平洋溢出的绝对防御线。我国跟日本列岛的安全保障已经一体化了。所以我国绝不可能抛弃日本列岛。假如日本政府说已经足够了,我们也不打算从日本列岛收手。即便马哈纳就任下期总统,这个方针也会继续下去。所以你就放心吧」 『你这话不知能不能让人放下心来呢』 森田记住了雷迪瑞总统口中所说的不收手的对象不是日本政府和日本人,而是日本列岛。 「这就是东支那海和南支那海所面临的现实。在我国和中国之间好好保持平衡、讴歌繁荣是从你父亲那一代起日本就采取的方针,但看来好像过于偏向中国而养出了个不得了的怪物呢。帮助邻国变得强大的会吃亏,这是个好的教训呢」 『我知道不会先感到后悔。但是,美国至今为止的行动也是存在问题的。比起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先改善自己的态度,贵国倾向于通过批判、进攻我国来解决问题。为了对坑贵国的蛮横,我国不得不从周边各国那里获得力量』 「其结果就是这个……不,这件事还是不说了。毕竟这里不适合谈这种事情。下次再谈论我们的前辈们是如何构筑近代史的。现在应该商讨的是我们养出来的怪物大得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当下已经不是说什么好好保持平衡的时候了。因为现在日美要是不成为一体去应对中国的话,就无法维持亚洲的安定了」 『既然如此,为何这次采取了赞同中国的态度?』 「因为关于『门』跟特地的问题,对我国来说比起安全保障,经济问题方面更重要。我国也想尽可能多地从『特地』获取利益。为此,比起与日本进行单独交涉,交给国联的常任理事国来管理更合适,我国不过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罢了」 『但嘉纳大臣已经说过必须要关闭『门』的原因了』 「但这些情报都是通过你们过滤过来的。我们对此感到十分焦急呢。我国想要单独进行对干预你们重要谈判的调差。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向日本提出了这次的建议」 『我们重要的谈判……是指?』 「是说门的事情,森田。我们无法忍受你们独占打开异世界通道的技术。我知道这相当于持有着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但假设即便是那样,我们也无法容忍自己不能进行干预」 『所以想要自己管理特地?』 「是基于安全保障理事会的管理。因为要想知道真相的话,最好的做法就是弄清楚一切。正因为如此,这次才让其他国家聚集起来对你们提出了稍稍强硬的要求。要是等『门』关闭了的话,那才正是承认了你们的独占行为。要是马哈纳在那种状态下出任下期总统的话,会批判上一代的所作所为」 『但这做法不会有点蛮横了吗!?』 「希望你不要误解了,在银座引发的骚动跟我国没有关系。因为我所说的是关于我国外交交涉上的方针」 『为何各国首脑们全都说些相同的话啊』 「因为那就是事实啊。真相由谁来诉说都是差不多的」 『没想到连这说明都是一样的。真是吃惊。简直就像背后商量好了一样啊』 「我没打算竞争词汇的多样性,但我感到有点悲伤」 『是关于什么呢?』 「是因为你最开始没有给我打电话。那样的话就能说其他国家首脑模仿我了……」 『只是由于这边的情况而延后了而已。你说银座事件跟贵国无关的话,肯定也会说不知道其中一部分暴徒威胁我们要让我国正荣府派遣到『特地』的队员在异世界漂流吧?』 「嗯,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啊。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忙来说服打架的话我会提供帮助的」 『不,不必了。因为,关于这件事,比起借助他国的力量,跟杨大使商量会更好』 「那就去这样做吧。不过,我劝你在关于如何处理『 门』上要慎重选择。不要忘记,各个国家持相同意见这种事就有着如此的意义」 『嗯。当然会的。那么总统,祝您愉快』 坐在总统职务室的沙发上,总统辅佐官望着boss跟诶本总理进行通话,敏感地察觉到雷迪瑞挤起了眉毛,看起来很不高兴。 「发生什么了吗?」 「给ngo添柴、让示威的人参加银座的包围方面,做得不错。感谢你的表现。但为何又将反捕鲸集团送去?」 「因为情况比较紧急,没找到其他能够对日本做出抗议活动的团体了。不过事态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着。要是知道会这样的话,就应该再增加点工作员的人数」 「事态跟当初预定的相差很远呢」 「来自外部的压力。内部的计划是做下来慢慢缩小选项范围,不过看来中国方面在进行一些暗中操作」 「中国政府似乎向日本政府提出了跟我们约定以上的要求」 当然,总统辅佐官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雷迪瑞根据森田总理说“跟杨大使商量会更好”将推测的状况进行说明。 「正因为不知该如何进行交涉,森田才打电话过来的吧」 「自己向我们提出合纵之策,却又想偷跑去连横。真是符合那家伙的做事风格」 「但这个事态对于掌握了打开门的方法的日本政府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吧?」 在白宫,嘉纳做出的决断在一开始就被当成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认定这次行动不会逼死日本政府,可以说是回应了中国的号召。 「应该认为中国掌握了能够将日本逼到绝境的杀手锏」 「是的。但这样一来,就没法介入中国和日本之间来收取调停的费用了呢」 「是啊。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被中国政府当成为了试探而推到前面被利用的角色,最后迎来结束」 「顺便还帮着提供了日美关系之间出现不信任的契机」 「是有点太急功近利了吗?」 「那现在去帮助日本来挽回吗?从刚才的电话中也能看出森田表示出了寻求帮助的意思」 「不,在对方做出清楚明白的委托之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现在应该去确认中国得到的杀手锏是什么。接下来你要去全力探查此事。毕竟那才是我国应该得到手的东西。我作为这个白宫的主人也时日不多了。为了祖国获得最低限度的东西,让开位置给下一期」 「是,boss。我马上去」 首相辅佐官点点头站了起来。雷迪瑞总统说着“就交给你去完成了”,目送辅佐官离开了。 * * 「总统的反应怎么样,总理?」 森田放下电话,官房长官木桧等不及搭话道。 森田像是对木桧投去抗议的视线,然后向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的嘉纳和夏目那边看去。 两人一动不动地等着,给森田整理思考的时间。不久,森田打破沉默麻利地总结了要点。 「实际上,美国跟中国的联合也许没那么顺利」 「这当然啊。这两个国家联合什么的,简直就像希特勒和斯大林联手一样。即便可能是为了一时的利益而选择了协调路线,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通过预测失误送来反捕鲸团体也能看出来这一点」 「一开始还以为是诱导对中国蛮横的要求感到生气的我比起向中国全面降服还不如选择接受安全保障理事会的共同管理,不过……白宫的反应不是按照这个来的。这说不定是中国偷跑了」 「这样啊。这样一来的话……」 嘉纳露出微笑,嘴唇歪斜了起来。 「应该认为他们没有得到蕾莱小姐」 「怎么会!?为什么能这么说?」 桧木感到一头雾水,他大声说道,夏目重重点头表示赞同嘉纳的想法。 「这个有可能呢。说到底,要是得到蕾莱小姐的话,中国就没必要拘泥于银座的『门』了」 「夏目也这么认为吧?他们要是得到了蕾莱小姐的话,就不会引起这种骚动而是直接秘密带回北京,在喜欢的地方打开『门』就行了。为何没有那么做而是引发了骚动?因为没有得到蕾莱小姐」 「原来如此」 阁僚们对加纳的推理表示肯定。 「当然,就算得到了蕾莱小姐,我也不认为她会痛快地提供帮助,中国蛮横到如此地步的目的可能在别处。但我想象不到」 恕我直言——森田将快要歪斜的眼镜重新戴好后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蕾莱小姐落入中国手中的可能性不小」 「为什么?」 「因为杨大使给我们看的杖是货真价实的。跟木目以前见过的一样」 「木目?你还真记得这种事啊?」 「嗯。以前觉得这木材很适合用来作高尔夫球杆的头部,观察过了,不会有错」 嘉纳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森田夸耀自己的观察力。 「这木材就那么好吗,总理?」 「嗯,看起来比柿子树还好哦」 首相跟官房长官之间聊着这样不符合此处氛围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要怎么做到啊!?中国是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她!?是如何穿过『门』森严的警备入侵特地把她抓来的!?」 夏目认为蕾莱还没有落入中国手中,提出意见表示再怎么样也得慎重行事。 「问中国是怎么搞到她的杖这种事是没什么意义的。毕竟虽说我们想不到他们会用什么办法,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办法。当然,正如嘉纳大臣所说的那样,她也可能没有落入中国手里。但这样下定论果然还是太危险了。因为这也可以说得上是中国为了刻意误导我们而采取的行动」 但是——嘉纳回应道。 「虽说没有情报,但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浪费时间才更加糟糕吧?等凑齐完美的情报什么的,骚动都结束了,实现不了的」 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假设之上再添假设确实很危险。因为一旦作为前提的状况稍有改变,对事物的看法就有可能完全反过来。正因为如此,在平日里在积攒努力去获得高精度的情报上就不能懈怠。 但即便如此,在危机时刻需要的所有情报是不可能完全凑齐的。 危急的情况下,不够充足且不够准确的情报会泛滥。即便如此还是得做出决断,这就是从政者。 等情报充足之后再做判断的话,那才是连小学生都能做得到。即便只有不充足的情报,还是要拥有做出重要决断的勇气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考验从政者的绝对的素养。 像是最高责任者为了获得情报而前往骚动的中心或者在情报凑齐之前不作出任何决断之类的是最不能去做的。 「话虽如此,还是想再多点情报啊。这样一来的话就跟特地的联络断绝了,实在是遗憾」 危机管理监为了先总结已知的情报而开始整理状况。 「总之,正如总理所说,既然蕾莱小姐的杖在中国那边,状况就可以大体分为三种解释。杖是伪造的。只能得到杖。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这三种。不过,不管是哪种状况,中国提示我们他们有杖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延后我们的决断。中国想要争取时间」 「也可能是想让我们认为是这样」 说的也是——听了夏目的发言,危机管理监表示肯定。 「话虽如此,争取时间的目的是什么呢?各国的介入?想要派遣军队?不,应该是想要突进到『门』的那边去吧」 「没办法联系到特地的派遣部队吗?」 「如果能看个 通透的话,也能用手旗信号或者电灯的摩尔斯码、大音响之类的方法,但『门』在半球的遮蔽下,只能想到派使者前去的方法了」 森田总理向统合幕僚长问“有没有方法能在不被几千群众看到的情况下穿越过『门』……”,然后摇摇头,说着“办不到吗”,耸下了肩。 但就在这时,外务省的职人脸色大变跑了过来。 「怎么了?」 「收到报告,在中国以不能在禁止拍摄的地方拍照的理由逮捕了四个日本贸易公司的人。并且停止办理一切面向日本输出的商品的通关手续」 进一步,海保的职员跑了过来。 「中国海军正在接近钓鱼岛!这样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进入领海了!」 财务大臣也做了记录。他读出内容。 「是从财务省发来的。大量的日元买入使得日元汇率处于急速上升中。恐怕是中国资金的兑换操作!有可能为了输出企业而以数兆日元的规模增长!」 「在中国的日本大使馆前出现了大规模抗议人群。大量石头、火油瓶的投掷使大使馆丧失机能。并且在上海,日本料理店受到袭击了!」 「金融机关的atm通信回路受到黑客入侵,机能停止。丧失金钱输送机能!」 「jr的列车运行时间表管理电脑机能停止!电车都停止了!」 「他们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听了报告,森田脸色大变,瘫软了一般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 * 如果能以一切都无法对症下药为前提的话……对,虽然有血型性格诊断那种程度的可信度,但要是从事医生或者护士之类的医疗行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能够通过负责的诊疗科目来判断出其性格。 适合作为典型而被举例的应该是整形外科吧。 整形外科的医生,他们的工作类似于木工工作。因为其治疗战术就是突出来的话就削去,坏了的话就接起来。 询问“是什么科的医生?”得到“整形科”这个回答的话,把这个整形外科医生的思考跟性格看作是木工职人那般就可以了。 整形外科楼栋里工作的护士也是如此。由于劳动灾害、交通事故、体育障碍及其他各种原因而受伤的患者占了大多数床位。 患者们大多内脏机能健全,每天生产出气力和精力,身体中留有富余。即便如此,让他们一整天都老实呆着的话,患者们不可能老实听从,每天接待这种患者的护士门对此感到十分烦恼。 必然地,能够在这种楼栋里坚持工作的护士有着不会轻易沮丧、能够若无其事地训斥患者的直来直往的性格。本来对这种性格来说就是天职吧,不然的话只能选择要么变成这样的性格要么转到其他科。 同样的事情在小儿科跟精神科、妇产科、内科、急救外来、手术室等职场也是,在那里呆的时间越久,其性格倾向就越是带有着该科独有的风气。 所谓环境,就是给人带来了如此深刻的影响。 在这层意义上,即便短期处在『特地』这个环境,也会给人格带来很大的影响。更何况担任过伊丹耀司这个个性丰富的男人的部下,各个队员在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被同僚成为小黑的黑川茉莉也是其中一人。 黑川看见很多人死在战场上。看到了很多人受苦、拼命挣扎的样子。帝都的险地中,各个种族的人类输给了欲望和愚蠢,或者被自己的努力无法触及之物所玩弄,痛苦不堪。 在那里,她想明白了。 “所谓人生就是在闲暇时所做的事”“开心的人才是赢家”“骄傲自大的人会吃亏。操劳成疾是徒劳的”也许这种伊丹的生存方式才是真理。 在担心的杜嘉的问题上,比起自己浅显的智慧,伊丹鲁莽的方式更加有效果,这种败北感影响了小黑吧。 不管怎么活,死的时候还是会死,活着的时候还是活着。这样的话,客气也是徒劳的,随心所欲地活着,人生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她打从心底里学习到了这一点。 ———自卫队中央医院——— 不知为何,黑川穿着白衣站在这个医院里。 关于派遣到特地的她为何会在这里,后面会进行叙述。但,她宝刀未老。黑川立刻确认必要事项,像曾经那样抓主要领进行工作。她的表现很好,常年从事的护士们甚至表示希望小黑一直留下来工作。但在黑川开始暴露磨炼出的本质时,老练的护士门开始苦恼自己的发言是否正确了。 敏锐地发现接受了禁食(医生说不能吃饭)处理的患者买吃的东西时,黑川无声地潜伏到其背后,毫不留情地没收了人家正准备啃食的豆沙包,然后放言道。 「应该收到通知说明天要进行检查所以不可以吃东西了吧。然而却连一晚上都劫持不了,阁下是连畜生都不如吗?你那脑袋里装的都是边缘系统,没有大脑皮质吗?该不会是因为血管狭窄而导致前额叶营养不足吧。好吧,既然阁下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阁下是连畜生都不如、无法抑制本能的存在的话,那我也会重新考虑对阁下的对待方式。在医院里该如何表现,就让我将其深深刻在你的身体上直到形成条件反射吧。对了,为了让阁下无法买吃食,就将阁下绑在床上如何?不,请放心。为了不对摄取水分跟排泄造成困难,我会给阁下打生理盐水点滴的。为了保持卫生,顺便帮阁下进行剃毛吧。诶,不喜欢你尿布?这可为难了。那样的话,就用气球导管伸从那裹着皮的枯萎玩意儿的前端通到膀胱上吧。虽然至今是用来突刺的玩意儿,不过这次就用促管子插进去吧。想必能体会到一番颠倒的感觉吧。如何?」 真是毫不留情的言语弹幕,要是心灵脆弱的患者的话就直接这样陷入再起不能的状态了。听到骚动赶来的其他护士门听了黑川的发言,一个个表情都跟蒙克的那副名叫『呐喊』的画一样。 黑川的威猛可不止如此。 在特地负伤而后送过来的队员做出抚摸护士屁股这种不讲理的行动时,会对其头顶来一发打腱槌(硬质橡胶制)被上司训斥“你打了啊!明明是个护士却打了患者啊!”的时候,黑川会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回答“这是在做出头部受到击打时会不会用双手按住头部的反射检查”。 医疗行为伴随着用手术刀切开患者身体、用针刺患者、击打等加害行为。这叫医学性的侵袭,作为进行治疗的必要行为而受到容许。黑川主张自己的行为归于这一类。 「我,我可没听过这种反射检查」 「您不知道吗?这叫八爪女反射,为了调查章鱼八条腿中哪一个担任手的职位,只要敲打头部就知道了,通过这样的一个单口相声的结局命名的检查。这样要是检查出阳性的话,就能得出患者毫无遗漏地对痛觉有着正常的反应这个可喜可贺的检查结果」 「你,是在胡扯吗?」 「不,我认真极了。这要是在特地的话就直接枪杀了。这里的话就是强制猥亵罪该由警察出动了。不过比那样要好不是吗?呵呵呵呵」 由于经历过残酷的战场,黑川向周围释放着一种让别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情不爽的范围,毛骨悚然。 黑川这样的表现立刻就占据了护士门聊天的话题。 「刚才黑川可厉害了吧!?」 「真的,好过激啊。都那样了部长居然没生气呢」 「那个再怎么说也不好吧」 「嗯,部长确实是生气了吧。但那个人完全没有沮丧呢」 「不觉得那种超然的态度有点不错吗?」 「你也这么想!?我也有点,看着觉得很舒畅」 医疗现场 ,在各种意义上都容易积攒不满情绪。黑川那毫不留情的言行举止就是给众多的她们以及稀少的他们带去了如此清凉之感。 好了,本来被派遣到特地的黑川为何会在中央医院里当护士。需要对这很深的情由做出解释。 来这里之间,刚从库纳普奴伊归还到阿尔努斯的黑川进行着的对『新难民』的对应。 新难民不同于哥塔村的村民,他们是在阿尔努斯受到保护的因为帝国游击队活动而失去了住处或家人的人们。 哥塔村的村民在各种意义上都无法在称作难民了,新难民们没有受到跟哥塔村的村民一样的对待,住在阿尔努斯镇子外面的临时住宅里。有经验的旧第三侦察队员对此次对应出了大力气。 然而有一天,黑川被侦查队本部的桧垣三等陆佐叫去,被命令前往自卫队中央医院。 「什么意思?」 “据说到了那边会进行详细说明”,黑川接受命令,脱下战斗服换上制服,前往自卫队中央医院。 在那里迎接她的是远战跟看护部长。 「请看这个」 被展示出来的是诊断记录。那上面虽然只盖了很多“防卫机密”的印章,在地址、出生年月日、年龄、病名等必要事项上没有任何填写记录。 「这就是这次叫你来的原因」 黑川独处记录在诊断记录上的姓名。这可以说得上是唯一不错的情报了 「伊丹耀司」 「对。这是在这里经过了观察的患者。但正如你所见,没有填写任何资料。你能够对应这种不认识但只知道名字的患者吗?」 「办不到呢。要是有上司这么说的话,我肯定会回答说“你的脑子没问题吗?我劝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大脑比较好”」 黑川毫不留情的发言让院长跟看护部长一瞬感到想要退缩,但可能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吧,接着说道。 「我们也是的。话虽如此,但这里也是所属于自卫队的医疗设施,有这种乱来的要求也是没办法的」 「哦……你这么认为吗?」 「请不要误会。我们也会抱怨的。说“这样的话根本弄不成”“老实说我们很为难”。然后对方就说虽然无法公开患者的相关情报,但会送来熟悉这名患者的工作人员,请将其作为使者来对待。然后被派遣过来的就是你了」 「原来如此。确实,伊丹耀司二等陆尉是我的上司,在某种程度上了解他的周围情况。但知道这些就被划入了“很熟知他情况的人材”这个范畴,实在忍不住会产生很大的反感」 「但这样也比我们要好。老实说,我们对于他的看护或者说管理还是监督什么的,不好说,但基本处于无法处理而举手投降的状态。请帮帮我们,就是这样」 两个担任管理的职人低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的体内有可能寄生了异世界的迷之生物,所以接到了要隔离观察的通知。你知道吗?那可是迷之寄生生物啊!」 黑川露出向院长投去怀疑他是不是不正常般的视线。 「我很正常。不,我自认为很正常,但自己也有点想要去怀疑。因为缺乏真实感。但话虽如此,去过特地的你们也多少见过这边不可能出现的一两只生物吧?」 黑川回想起特地甲虫害兽的勇猛,点点头。 「嗯,确实是这样呢」 「这样的话,存在迷之寄生生物也不奇怪了吧。不过,是不是真的在他体内就不清楚了」 虽说是上头的命令,不过看来院长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吐露出自己的心情。 看来黑川也表示遗憾,她会以同情的表情。 「总之,以“他待在这里的时候”为条件,请在这个医院里执勤吧。可以吧」 于是,伊丹的管理就交付给了黑川。 好了,问题是伊丹那边,他的入院态度可说不上太好。 话虽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伊丹不认为自己是患者。身体情况也没有不好的地方,而且也没有过关于伤痛的痛苦记忆。 因此,他最开始是用漫画跟小说还有薄薄的笔记一样的印刷物填满了分配给他的房间。 这对于一般的看护士来说是稍微有点不能忍的事情。因为对她们来说,病床周围被好好清洁干净才是最理想的。 而做出忍耐是出于对没有的病但却要被隔离开的伊丹的同情心罢了。 但伊丹却不知道她们这样的用心,伊丹在能够允许的活动范围内的各个角落打转转。 他本人的说法是“作为自卫官十年了。即便不喜欢但还是过着遵守纪律的生活,以训练的形式每天活动身体,所以不活动身体就觉得难受。这也是国家的阴谋,肯定没错”。 但可能是由于得意忘形了吧,伊丹在护士值班的地方突然按住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咕哇,可恶,来了吗!”地挣扎着。 护士们都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真的会有外星寄生生物出穿破他的肚子出来呢。警报响起。警务官来回在走廊奔跑都快要撞到患者了,亚麻清洗室的衣物被翻来翻去,医院里闹得一塌糊涂。 但那却是伊丹开的玩笑。得知这一点的护士门十分愤慨,但也明白了。伊丹这个男人就是完全不懂得客气。在商量了各种管理方法之后,给伊丹配置了二十四小时制的完全武装的警务官,以防紧急情况而配备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处于待机状态。 然后进行这个新待遇说明的正是黑川。 「哟,小黑。果然白衣很适合你啊」 「队长,看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没病没啥的呢」 「话虽如此,但这里可是医院。可以的话请尽可能地呆在病房里」 「哎,好无聊啊。至少让我能在走廊来回走走也行啊」 「于是,就在看护站前摔倒挣扎吗?」 「那,那是因为……为了让气氛灰暗的楼里变得热闹些……」 「没有必要在医院这样做!我先说好,下次要是再做这种蠢事的话就会对队长处以灭菌处置。虽然稍有遗憾,但作为医疗从业者,我相信这对于未知的病原体跟寄生生物来说是正确的处理。用酒精也太过温和了,用福尔马林的话有点太费工夫。那就用火焰喷射器来烧透最好。焚烧被视为最好的灭菌方式。就连能承受高压蒸汽灭菌处理的芽孢在焚烧处理的面前也是无力的。也就是所谓的“脏东西需要消毒啦~”。虽然必须得告知这种方法就我个人来说是非常不情愿的,但队长和我都是受到国民托付的自卫官。为了从未知的寄生兽、外星人手中保护无辜的国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伊丹二等陆尉也是,希望能理解作为自卫官而从异世界的寄生生物手中保护国民这个崇高的任务。明白了吗?信号从听觉神经传到大脑中枢了吗?刻进大脑皮质中了吗?ok?」 拿着像巨大注射器一样的不知是用来干嘛的灌肠用唧筒,黑川拿着桶尖对着伊丹,令人毛骨悚然,就连伊丹也不得不点头。 「那就好。队长也请看清楚自己的立场再做出行动」 「小黑……呃,黑川,你啊,性格上是不是有点过激?」 可能是对什么感到有点局促,伊丹的说法有点客气。 「不。如果看起来是这样的话,那一定是队长的原因」 「但是啊,去库纳普奴伊的时候也没这这样吧」 可能黑川对伊丹的发言有什么想法吧,她干脆地点头承认了。 「一定是因为很久没来医院执勤了,有点兴奋吧。而且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离开护士这个职位的,可能是心里感到有点开心吧」 「你的家长要是看到现在的你,会说些什么呢」 伊丹想象着黑川的母亲说出“还我女儿!我那心地善良的女儿变成这样可都是你的错!还我女儿!”的光景。 「说实话,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父亲在海上自卫队的潜水艇中担任舰长,不怎么回家。现在肯定在防秘的海底打转转吧」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伊丹瞪大了眼睛。 「海,海自!?」 「嗯。就是在背地里说“在特地完全没有活跃的余地”这种坏话的海上自卫队。忍不住想要在周围转转同时问“怎么样?我说,感觉如何?”这样欢呼呢」 「但,但是海上自卫队平日里就体验过各种脚光的照射了吧?据说在东支那海上每天都是临战态势,小说里描写的『沉默』跟『亡国』之类的还挺多的,没法在特地活跃什么的也没啥吧!」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活跃偏向陆这边稍微有点欠缺平衡。我就做梦去梦见父亲指挥的潜水舰沉没在特地的海水中吧。因为根据世界的形式跟编集者的想法,今后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沉,沉没什么的,黑川?真是爽快地说出了过分的话呢?」 「因为是潜水舰,沉没是理所当然的」 「但比起下潜,还有起航这种说法嘛」 「是呢。确实是不谨慎的说法呢」 「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开心啦」 「相对地,队长也要在病房里当个乖孩子哦。知道队长对这单调的病房生活感到无聊,所以已经拜托萝莉她们过来了」 「诶!萝莉她们!?」 等下——伊丹伸出手。 「啊,呃,这」 「不喜欢这样吗?」 不是不是——伊丹摇着头。因为不是不喜欢,所以不能说是不喜欢。 但也不开心。因为她们要是来了的话,就得放弃由于隔离而在这里得到的解放感了。 伊丹在有种在最近这段时间要被强迫下定决心的预感。至少在这里想将其忘掉啊。但就算嘴巴裂开也说不出口。由于黑川跟她们保持着联系,说出来的话很快就会传到她们那里,自己将会被逼入困境。 「没有。感谢你的用心」 就这样,伊丹一边等着美少女们的探望一边相对老实地度过着病房生活。 根据护士之间的传闻,似乎有会面的哥特萝莉美少女跳着可疑的舞蹈,被警务官抓去审讯了。但只要不去劳烦护士门,这也是在容许的范围之内。 这天也是,黑川作为护士来病房检查情况,伊丹看到她,翻着同人志搭话道。 「无聊啊~运动不足啊~」 「那要不做一做自卫队体操?」 「自卫队体操?感觉好土啊」 自卫队体操……是在混杂了第一和第二广播体操的基础上增加了二到三倍运动强度的存在。自卫官的话全部都在作为新队员时学习过。 正如伊丹所说,这体操不是很帅。 「为什么日本人想出来的体操都是像billy"s boot camp这种不帅的啊」 黑川对伊丹的抱怨做出反应。 「队长,多用用前额叶如何?这么想做时尚的体操的话,自己来创作就好了。说不定会被练马的体育学校注意到而被选为次世代的自卫队体操哦。这样一来那样受够了自卫队体操的队员们就会大大传播这“伊丹体操”吧。说不定会收进三张dvd里通过电视购物中的分三次付款的形式而大卖、在全世界流行。各处都召开研讨会,抢着要伊丹队长。good job」 黑川对伊丹竖起了大拇指。 「呃,你叫我去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啊」 「新发明遇到困难的话首先就是改头换面,从本家开始夺取。推荐尝试将自卫队体操以billy"s boot camp的节奏来试试看,快给我跳起来!」 「呃,是!?」 伊丹像弹起来了一样从床上下来。 「叫我跳起来……自卫队体操?为什么突然就要做这个?」 「期待队长由于剧烈的运动而精疲力尽的话,就会变得老实起来,后面就很省事了。想必今晚的值班日志中能够记录安静无事的夜晚吧。那么,就在那里从快跑开始!」 就按照黑川说的,伊丹用boot camp的快节奏尝试了一下自卫队体操。然后立刻就受到了打击。 身体跟不上节奏,统制运动附近的肌肉被带了起来。 「好痛痛痛痛痛」 黑川按着腰部用蔑视的眼神看向蹲在地上的伊丹。 「因为这不习惯的运动,搞不好肌肉纤维的一部分都断裂了呢。比起疼痛刺激,倒是诱发了肌肉紧张,刺激紧张的断裂部位的话,会进一步增加疼痛感,就是这么个恶性循环。要我去叫麻醉医生来注射止痛吗?不不,那样就没意思了。这里还是把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贴上湿布比较好吧。我一直都想试验一下将温感湿布跟凉感湿布胶布贴上去的话患者会有怎样的感觉。不,请放心。过期的湿布在药局的药库算是不良库存。为了处理这些也不能浪费国民的财产对吧。这样一来也不用花费工夫去废弃了,一定会受到感谢的吧。然后队长在揭掉湿布的时候应该会很开心吧。喜欢一点一点地揭开呢?还是一口气揭开呢?」 「都,都不喜欢!」 伊丹摇着头退缩到了病房的床上,但黑川单手拿着放有湿布药的银色的包,一下子迫近过来,伊丹被逼到了墙角边。 「队长,这是必要的治疗」 「骗人!明显是过度医疗」 「过度医疗什么的,是送的服务呢」 「你,你的性格果然变了啊!虽然有点毒舌,但那个贤淑的黑川跑哪儿去了!?」 「不。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至今以来都太过客气了。但多亏了队长,消极的我现在变得这么有精神了」 伊丹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睡衣的拉链被缓缓拉下。 为了不被拉下,进行反抗的伊丹叫道。 「不要,有,有人吗!警察叔叔救救我!」 伊丹向房间角落里的警务官寻求帮助。但一等陆曹警务官a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仅仅只是对被脱下衣服的伊丹露出冷笑。 但就在这时,伴随着“哟!我来咯!”的这声特地语问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时变得僵硬起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在开放的病房窗口处,一头柔顺金发的杜嘉挠着头发睁大眼睛僵在了那里,驹门的一名部下在后面越过杜嘉的肩膀窥探病房里的情况。还有在脸上弄上了青斑的福田跟扶持着他的栗林。 附: コタ村 哥塔村 クナップヌイ   库纳普奴伊 05 在大家的面前,即便是黑川也没法将魔爪伸向伊丹,她退到了墙边。 「来得好。来得好啊,各位」 伊丹将起被拉下了一半的睡衣拉链向上拉起,像是见到了拯救自己的女神一般迎接杜嘉她们。 这里伊丹察觉到杜嘉的打扮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杜嘉……怎么了,这幅打扮?cosy吗?」 「诶嘿嘿,可爱吧?」 杜嘉在伊丹面前转了一圈。 「啊,嗯,刮目相看。虽然可爱,最重要的是很帅气哦」 「当然,毕竟是要跟父亲……耀司见面。得好好打扮打扮」 伊丹搔着后脑勺说道“是这样啊,我好开心啊” 「给你这个」 「嗯?这啥?」 看去,杜嘉递过来的袋子里放着住院生活所必须的衣服之类的。 伊丹也不打算一直睡觉,自己也能洗衣服,而是实际上就是自己洗的,但遇到这样有谁帮忙带衣服过来、为自己着想的状况时,心里还是会感觉暖暖的。 「里面还有盒饭哦。都放的是耀司喜欢吃的……」 杜嘉眨了眨眼睛。 伊丹稍稍打开盒饭盖,里面嵌放着各种尽可能花工夫做出来的食物。也就是所谓的角色盒饭。用番茄酱描出心形是基础。 打开给周围的人看实在是有些羞耻,伊丹快速合上了盖子。 「谢,谢谢你啊杜嘉。我超开心!」 「还有,有脏衣服的话拿出来。我拿回去洗」 「呃,这个实在是不合适吧。不太好」 「事到如今客气什么?不都是一同生活的伙伴嘛。洗个衣服而已,交给我吧」 做出这个发言的意图是以既定事实为盾牌来拉近跟伊丹之间的距离。但这让不知道伊丹跟杜嘉情况的驹门及其部下、警务官a这样在法律跟规矩上比较挑剔的人感到有点吃惊。 特别是警务官a,露出一副马上要说出“又向这样年轻的姑娘下毒手……”的表情。a看到萝莉跟伊丹调情的场景,叫来同伴把伊丹抓起来进行了严苛的审讯。 这批判性的冷酷视线唤醒了伊丹仿佛被刺中了一般的痛觉,他为了辩解而说道。 「啊,这个姑娘,一百六十五岁呢。不是女子高中生」 明明没人问这个,伊丹却这么说了出来,杜嘉一副不解的表情向他投去视线“怎么了?什么?”。 寿命很长的妖精在感觉上跟人类种有着不同,不受年龄的限制。但还是对伊丹这样像是解释一般将自己的年龄说给别人的做法感到在意。 「其实,上次萝莉来的时候,青少年保护健全什么的怀疑我违反了条例,当时可是被警察叔叔训了个惨呐。虽然马上就证明了清白,但后面还被狠狠训斥说“既然作为自卫官,就得注意世上人们的看法”……」 伊丹表示在接受了残酷的讯问后受到了严厉批评。 「青少年健全……什么的条例?」 黑川回答了杜嘉的问题。 「在这个国家,对未达年龄的少女做出淫乱的行为是会被逮捕的。像萝莉这样的外形的话,可能会被因强制猥亵罪而带去审讯吧」 「真是奇怪的法律。制定法律的那个人是不是觉得年幼的就不能谈恋爱啊?」 「不是这样的哦。只是,年轻的时候很容易冲动而且黑容易受骗对吧?所以大人们认为有必要制定个规则」 「人类种比起进行人格教育来防止冲动而是选择了禁止去做呢……真是怪。不积攒经验就这样到了解禁的年龄可是会一下子冲动起来的」 在妖精的社会中,似乎不是将这类事情放在小孩子够不到的地方,而是去教育他们学会控制。据说是比起限制而选择了用经验来滋养孩子的心灵。 「不过,虽然用一道规定来限制年龄也很奇怪,但要制定界限确实是个问题,对于制定的人来说,没有个标准的话是很为难的,结果就按照年龄来决定了,现实就是这样」 驹门以一副警察相关者的样子从现实的角度进行了解说。 杜嘉拍了下手。 「总之,只要不是未达年龄的少女就没关系呢」 「要这么说的话倒也确实是这样……」 在伦理上就是这样的,黑川也不得不点头。但看到杜嘉说着“没事呢”抱住伊丹的胳膊吊在那里,黑川可能是有点担心吧,她告诫道。 「即便如此,也还请不要在这里做出奇怪的事情哦。我先说好,这里可是医院」 「没事的,我只是跟父亲一起睡觉而已」 伊丹对这句话做出了强烈的反应。 「等,等等!刚才到底在说啥?」 「是说我今晚住在这里啊……不行?」 杜嘉双手合十摆在面前,抬头望向伊丹。那湿润的碧眼闪烁着光辉,让伊丹退缩了。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以前的医院先不说,现在的医院就算是家人也不允许住下了。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会很为难的」 接着,不知发生了什么,黑衣服袖子快掉了的驹门用着可能是受到强烈击打而有点玩去的杖走上前来。 「其实啊……」 伊丹跟黑川终于得知了在银座发生的骚乱。为了得知详情而打开电视,才第一次知道市中心的电车停运、银行的回路故障了。 关于银座的抗议人群,跟驹门说的一样,没有被报道出来。银座事件的受害者中也有外国人。日本虽然从帝国那里拿到了赔偿,但其中不包括给外国人的补偿,其家人们只能忍气吞声。因此,电视局对此表示同情,希望能够有办法解决。 仅仅关于这一点,伊丹无法相信会抗议人群会暴徒化。他是觉得外国人特地到日本来引起这种骚动有什么好处。 「你给我相信吧!」 驹门喊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北京奥林匹克的时候在长野发生了什么吧?」 成为圣火接力中继站的长野被中国国旗染红了。 来到日本的中国留学生跟劳动者被有组织地动员,将日本人挤到了边上。拿着西藏国旗的人被夹杂在巨大的中国国旗之中,被隐藏起来不让周围的人看到,受到了围殴。顺便一提这是在国会上提出过问题的事情,不知为 何没有进行报道。 「但是啊……」 在电视上映出的抗议人群十分和平、有礼貌,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回去用大型卡车袭击、引发侵略骚动。 「切,媒体那些家伙」 驹门跟富田二人狠狠咋舌。为了确认有没有报道了真相的频道,栗林从伊丹那里夺来遥控器各种换台。但所有频道都跟他们所听到的情况相反。 「但是,驹门所说的是真的哦。被到处追赶还因为要死了呢。毕竟是富田弄出了条路才勉强穿了出来」 富田也不是喜欢才弄了这个青斑。伊丹也相信了杜嘉所说的。 「但是,没想到媒体居然……」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残酷的。可能要找一两个相关人员审讯了……」 驹门嘀咕着“搞不好会打草惊蛇”,跟部下站了起来。 伊丹说“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现在银座很危险不嫩带杜嘉去,所以今晚住在这里?」 「看来意思传达到了,这就好。我还有刚才所说的那件事要办,得回本厅去。现在开始寻找住宿的地方很麻烦而且很难办。在这里的话警备体制很完善的对吧?」 驹门瞅了瞅站在伊丹床边拿着散弹枪的警务官。 警务官a也微 微行礼表示回应。 但同席的黑川却冷静地表示反对。 「擅自决定些什么呢?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的男人吧?还是说那天动说的托勒密?要是误以为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话,就让我来指出这个错误吧。要是说你错了也无法进行订正的话,那就有必要做个头部ct检查一下里面是不是真的装满了呢。要是说里面是有货的这种胡言乱语的话,那就是机能出问题了,使用电刺激疗法重置一下吧。要是里面完全是空的的话,那就用米糠酱装进去吧。这样一来肯定会好一些吧。听好了,我把话说在前面。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这样擅自决定我们会很为难。要说我想说什么的话,我想说的是这种至少这种妄言要去获得管理者的许可」 伊丹跟驹门被黑川这话语的破坏力吓到了。 栗林瞪大眼睛说着“小,小黑……放弃伪装了!?”,杜嘉说着“哇,黑川好厉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脸颊微微有点泛红。 「这,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啊,伊丹?」 「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啊」 然后栗林解释道。 「驹门。小黑她是在说让你们去找管理者获得许可」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正确的言论。管理者的话,这种情况下就是院长了吧?」 黑川点点头。 「嗯,这样就好」 真叫人受不了啊——驹门叹息道。 06 栗林菜菜美在怒号与投石乱舞的银座,她低下头躲过防水跟投石,逃进弃用车辆的阴影中,喊叫着今天多次发出的悲鸣“真是难以置信!”。 跟摄影师一起对陷入骚乱状态的银座进行取材,明明拼命对着麦克风说话,但不知为何,地面天线传送的电波跟卫星播放的新闻中就好像不存在这场骚乱一样。 「喂,这是为什么啊!?到底什么情况啊!?」 菜菜美拿出手机对着报道局的工作人员喊道。 但对方的回复让她感到绝望。 『似乎是从报道局长那边下达了不要播放、不要触碰银座的事情、不要搞臭了的通知。虽然留表示这种事情不可能,追着不放手,但……』 「像这样对眼前发生的事件不进行报道,那新闻为何而存在啊!」 架好盾牌的机动队员无法使出强硬的手段,只能防止贴在警戒线上的暴徒不再溢出来。暴徒们见状,变得越来越嚣张,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投掷的石头和燃烧瓶充斥着银座。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的!?那我可要回去了」 『没那回事,总之请尽可能地收集影像。即便现在不会公布于世,迟早也要播放出去!』 「现在不报道还有什么意义!」 菜菜美将电话收到口袋里,同时回想起古村崎说过的话。 报道的情报从来都没有传达事实的全貌。毕竟所谓取材这个行为就是将不可分离的事实通过情报这个形式来进行整理和取舍的工作。 所谓新闻一定是被加工成对某人有利的东西。话虽如此,但由于时间有限,所以这是在完成报道职责的同时有需求的话才进行的行为。但现如今,这个加工作业正被用作其他用途。不仅如此,甚至还将对某人不利的新闻给删掉了。 菜菜美向同样躲在车辆阴影里取材的脸熟的其他放送局工作人员问道。 「报道的职责是什么啊!」 「怎么了,菜菜美!为什么现在在这里问这种事情!?」 古村崎做出了回答。 他也是听说银座发生了骚动后赶过来的报道相关者之一。 「像这样拼命收集起来的图像可能使用不了哦。古村崎,你不会感到沮丧吗?」 「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想让自己拍下的图片被使用的话,读懂气氛再去拍照就行了!」 「但这样的根本不对啊!」 菜菜美紧咬牙关发出响声来忍住涌上来的不快感。 「喂,那个,把那个被机动队员带走的外国人拍下来」 古村崎让摄影师把被机动队员抓走的暴徒拍下来。机动队员可能是有点生气,对待抓捕的暴徒有点粗暴。这个映像作为让大家看着觉得警察过度使用暴力、警察粗暴的一面来说正好合适。 「咕,那我就……砂川君,把那个拍一下」 栗林菜菜美喊叫着,指挥摄影师将孤立的机动队员被外国暴徒围殴的光景拍下来。只选这个进行报道的话,会给人们的心里留下暴动的凶暴印象。那样的话,观众会认为机动队为了反抗压制而挺身而出是理所当然的。 「好,我们去找坐在银座驻地的外国人寻求评论」 古村崎为了找看起来比较老实的欧美系外国人坐在地上的样子拍照而直起腰来,菜菜美前往了与之相反的方向。 「要找卷入骚动的观光客跟采购的客人的评论」 于是摄影师说道。 「菜菜美,不妙啊。这些肯定都是用不成的图片啊!」 「我呢,相信媒体有着更加应该完成的使命。报道应该有报道的规则!既然有使用公共电波的自觉,就不应该认为只要能挣到钱、能作为工作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但摄像师砂川让菜菜美冷静。 「菜菜美自身由于对古村崎的反感而使自己搞偏了取材对象!要想报道真正的真相的话,两边的映像都要收集下来!」 「啊……」 菜菜美受到了仿佛脑袋被揍了一般的冲击。 * * 嘉纳走出首相官邸,拒绝了外务省拍过来的车辆,说了句“夏目,我有话要跟你说”之后上了防卫省大臣的车。 「怎么了。不会外务省吗」 表情僵硬的夏目用着一副要甩开嘉纳的口吻说道。但嘉纳就这么移动到嘉纳后面,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真是服了」 「服了可不行哦。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森田会这么胆小啊」 忍受不了责任的重压,森田都开始说要将『门』的管理移交给国联的安全保障理事会了。 当然,阁僚们一同阻止了他。语气格外强烈地阻止森田的是防卫大臣夏目。 「要是交给国联的安全保障理事会的话,我国的国家利益怎么办!?」 「能够确保最低限度的。而且交给安全保障理事会的话,后面我们就不用担负责任了,还有这一点好处」 「就算这样能够放手特地的问题,那跟天朝的问题怎么办!?你认为天朝会这么收手吗?看透了这边的胆怯,不是派舰艇常驻钓鱼岛就是捕获渔船,进一步还可能强行登陆。这样好吗!」 「怎么可能好。但这里要是强行采取行动的话被当成人质的日本商人怎么办。会被人说是对日本人见死不救的。本来支持率就下降了,要是那样做的话这次的选举就完了。会惨败的」 「振作点,总理!要是变成那样的话堂堂正正地去批判被当成人质这种事情就行了!对对方言听计从是要干嘛!」 「那稀土的通关手续怎么办?由于激素增高的日元汇率,各个企业都悲鸣着跑来哭诉了。钓鱼岛也是,要是发生战争的话可能会有很多牺牲。要是能赢的话还好,输了的话怎么办!?」 「确实,发生战斗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人牺牲。但是,必须要让他们知道,从我国夺取领土是需要付出巨大牺牲的。不这样的话,日本在之后要怎样保持独立和自尊心!?学习一下之前大战前的芬兰。苏联认为能够轻易占领而出击了。但却牺牲了百万人。苏联虽然获胜了,但却知道了不能小瞧芬兰。所以即便那个国家处于很复杂的位置,但却没有遭受波罗海东岸三国(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那样的经历,而是能够保持独立」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我是无法作出这种决断的」 「国际社会跟小学、初中教室是一样的。听好了?名为国联的教师全是理想主义的无能之人。因此,教室中被力量和数量所支配。在这种地方被周围的人小瞧的孩子会怎么样?会受到周围人的欺负和剥削,并且成为所有人嘲笑的对象,谁也无法帮助他。不想受到欺负的话就拼命咬住那个向自己出手的人,只能让别人觉得惹怒这家伙的就麻烦了。国家光是受到爱护和亲近是不行的。为了守护国民和国家的利益,必须要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森田扶了扶歪了的眼镜,用鼻子哼了两声回应道。 「我不喜欢这种暴力的理论。欺负什么的通过谈话就能解决」 「真像是无能的教室跟没经历过当事人那种体验的专家会说的台词呢。靠喜好就能保护国家了!?」 「这里果然还是借助于美国吧。特地的管理跟『门』的问题宣言说交给安全保障理事会。相对的,拜托他们让天朝收手,要是能宣言说钓鱼岛也是安保条约的对象的话肯定就能牵制住了」 「请住手。拜托了只有这个请千万要住手。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国家愿意来帮助一个无法守护自己意志的国家!!」 「夏目防卫大臣。这是作为内阁首席的我的 意见。你要是反对的话,我就只有让你辞职了,这样可以吗?」 「总理,请让你的急性子等一等」 虽然夏目像是纠缠一般继续说服他,但森田已经做出了一副哪怕固执也不远动摇的态度。 「我很清楚自己的事情!我是冷静地考虑到日本的情况而做出了判断」 然后嘉纳为了安慰他而说道。 「森田总理。请等一下。这个作为最后的手段,外务省那边也会尝试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所以……」 「我知道了。嗯,还是能等到明天的。不过啊,在那之前要是没想出办法解决的话,我就要按照刚才说的房展去解决问题了。可以吧?这就是这个内阁会议的决定」 森田说着“明白了吧”向夏目叮嘱道。 * * 在穿过永田镇官厅的大臣的车中,夏目向上看着灯光没有熄灭的窗户叹了口气。也许人类这个生物在超越了愤怒之后就只能感到怅然若失了。 「为什么那种人会成为我国的总理啊?」 「毕竟在我国,无灾无难地完成工作、被上司看好才是在组织中高升的方法。而且派系领袖的职责是调整利害关系。因此,剩下的都是些想要无灾无难地解决事情的避事主义者。所以不适合当指导者的人留了下来」 「我算是暴力主义者吗?」 「我不这么认为哦。虽然咋一看会觉得森田的想法是将人命跟和平放在了第一位,但结果却会导致更多的人受苦。展示出为了守护这里跟做出的决断即便流血也在所不惜的态度,结果会减少流血。这世间,讽刺的是半吊子和平主义者才正是悲剧的原因所在,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即便纳粹在欧洲威势凶猛,美英看起来也是在袖手旁观。因此战争扩大,流血众多。如果美英早点出手制止希特勒的话,就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牺牲了吧」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觉得对历史做出『……的话』『……了就』的想法是很危险的」 「然后现代的问题是天朝」 「嗯。天朝已经对我国发出了『超限战』的挑战」 「那是什么?」 嘉纳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他寻求详细解释。 「这是因为天朝军人民解放军空军大佐乔良跟王湘穗提倡的思想而形成的将社会的全部领域定位为战场的新的战争概念。根据这个,战争的手段不光是军事,而是扩大到了各个方面。随心所欲操纵舆论的媒体战、利用汇兑率打击对手国家经济的金融战、独占资源的资源战、让对方怀疑自己正当性意识的心理战、电脑的病毒恐袭……」 「原来如此……干得不错啊,不过,清楚明白地分好了体系然后以战争的一种形态挑战过来了吗。以统一指挥之下的方针为基础来构建战略,展开各种战术」 「是的。而且因为是以毛泽东思想为基础,使用战斗对手的资金和武器来战斗,所以转为防御战的我国首先得跟被敌人利用的同伴进行战斗。自己人被迫参与到消耗战之中,我国目前处理这样的立场」 「真是服了」 嘉纳仰天长叹。 「想让特地交给安全保障理事会也是其中一环吧。想在各种次元上弱化我国」 「但森田不明白这个。那家伙已经打算放弃一切了」 夏目跟嘉纳彼此陷入了沉默。 稍微眺望了一会儿夜景,夏目小声说道。 「嘉纳你相信蕾莱小姐还在特地吗?」 「嗯。虽然没有根据,但用漫画那种表达的话就是“灵魂在如此私语着”」 嘉纳这么说着,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用指尖敲着自己的脑袋。 「那本漫画是嘉纳推荐的吧。我读了哦。是士郎正宗的作品来着」 「对」 可能是因为对方知道这个梗的来源而感到羞耻了吧,嘉纳就像恶作剧被揭穿的孩子一般缩紧脖子。 「嘉纳。下达了那样的内阁会议决定,我无能为力了。遗憾的是我在这种时候没有可用的手牌去展开行动了。但嘉纳就不一样了吧」 「我吗?怎么可能有啥手牌?我可是正经的政治家。可恶,难道叫我去出大型拖来机广告?」 「不至于不至于,就算不去委托传说中的暗杀者,在你身边应该存在能够完成联络上特地派遣部队、救出蕾莱小姐这个重要任务的人材——作为你个人的朋友」 「你要是说那家伙的话,要算也算得上是身为防卫大臣的你的领域吧?特殊作战群……是能够使用的,对吧?」 「但会暴露给总理的。即便是脑袋中一片花海的总理,也应该监视了你我的动向」 嘉纳咋舌,同时承认了夏目所说的。 「确实,那家伙的话应该愿意去做吧。而且好在交易用的人身安全在我们这边。好的,我明白了。我来负责唆使那家伙。相对的,你也得来帮忙善后。为了不让那家伙之后受苦,至少得在形式上做好准备。要是连我们本应背负的责任都推给他的话就太可怜了」 「要怎么做?」 「首先请给特地派遣部队写一份训令。防卫大臣署名盖章的那种。没啥的,这不是在反抗内阁会议的,别担心。毕竟森田说的是明天将特地交给常任理事国,但至少今天这个时候按照至今为止的方针去做的话是没问题的」 嘉纳给夏目递出白纸。 夏目接过纸,取出钢笔开始思考文案。 「写上“为了确保国家利益,允许做出能够想到的所有必要的处置”就行了」 「但这之后要怎么做?」 「只要明天早上将森田从首相的椅子上拉下来就行了。今晚说服所有阁僚一齐提出辞呈。森田也不可能一个人兼任所有大臣的职务。用这个来宣告他的结束」 由于说得太过简单了,夏目花了好几秒钟时间来理解其中的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将总理拖下来的话,会由进行主导的人来代替他把。带在这个时期成为总理没有任何好处。 「等,等一下,距离选举没多少时间了,难道你想成为首相吗!」 夏目就像看到亲友表明了自杀决意一般,表情僵硬。 「比让那家伙继续做下去要好。哪怕被选举管理内阁说,只要对日本来说这是必须的,我也会为了那一瞬而拼尽全力。这不就是所谓的政治家吗?」 「但至今为止付出的艰辛就!会失去政治生命的!」 「他们制服组都拼上命了。我们也得付出能有与之匹敌的什么,那才叫公平吧。我倒是不觉得政治生命跟性命一样贵重」 嘉纳如此宣言道,“这是我们政治家的战争。我要一鼓作气去战斗,夏目”眼神闪闪发光。 * * 索沙尔率领的帝国军跟平娜率领的帝国正统政府军在伊塔黎卡城外的会战已经过半日,仍旧处于胶着状态。 太阳落山不久,战斗转为依靠火把和月光的夜战。 彼此没能找到对方决定性的可乘之机,双方战力重复进行正面冲突。 让疲劳、消耗了的部队后撤,投入预备战力维持战线。耐心地重复着这样的持久战。 但这对于本来在战力上处于劣势的平娜来说,就相当于跳入无底困境挣扎一般。 「多吉鲁队!已经撑不住了!」 「梅森队正在请求暂时后撤!」 传令的马匹每次前来都会宣告悲鸣一般的通知。 平娜拼命想要维持将要开绽的战线。 但损害加速增大的话,就很难确保能够投入战线的预备战力了。这样一来,在最前线战斗的士兵们会越来越疲惫,被战意旺盛的敌军所压制, 导致损害会进一步扩大——形成这种恶性循环。 「可恶啊!」 在火把的照明下,勤务兵少女们给布尔菲妲的连个胳膊缠着绷带。布尔菲妲可能是对忍着怒火的平娜感到看不下去了,她说出训人的脏话,照顾她的少女们皱起了眉头。 「布尔菲妲大人。说话好像很粗俗呢」 「知道啦知道啦。等这场战斗结束我要是还活着的话,就去再多注意一点行为举止啦」 即便有着女丈夫的性情,但就连粗鄙的地方都模仿男人的话,品行会受到怀疑的——勤务少女们责备道。但她却出人意料地很合适这种气质,这也是确确实实的情况。 「波赛斯。我再去一趟!会让情况变好一点的,你在此期间把战力再编成一下,重新投入战线」 布尔菲妲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使其前端在空中一闪,挥去泥土。 「等等。你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不管是第七次还是第八次,只要还能战斗,那就得去战斗。因为我想跟我男人抱怨两句“我可是努力战斗过了,然而你却来得这么晚”呢」 受到责难的布尔菲妲拉过马头环顾部下各位女骑士。 「看来事到如今也没人说不愿意呢」 没有一个人负伤,但所有人都统一对队长的提问点点头。因为大家是经历过各种战斗的富有经验的战士们。 「想要放在架子上用作装饰的军队人偶都变得不值钱了。大家的表情都不错,很可靠。咱们给男人们打打精神吧!想要女人迷上自己的话,就得在这里展现出发奋振作的一面!你们也是,发现好男人的话不要犹豫,抢先占领!毕竟要是谁先死了的话就晚了!让恋爱之花绽放才是女人的做法,不是吗!?」 布尔菲妲说着“那就出发!”用腿踢了下马匹两侧,一口气奔了出去。 白蔷薇的队旗闪耀着,大家跟着她渐渐消失在了夜晚的对面。可能是目送她们离开有了点想法吧,波赛斯也转了过去。 「我也要上了」 「波赛斯大人!您的身体」 勤务少女们一齐上来阻止。但波赛斯摇了摇头。 「大家都在拼命战斗,因为担心身体而守在后方什么的,我该怎么给肚子里的孩子交代!我跟富田的孩子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就出事!」 勤务少女们正面沐浴在波赛斯凛然的眼神之下,她们胆怯地后退了。 「那么,黄蔷薇队也出阵。跟上我!」 就连波赛斯的队也前进了。她们举剑向着混沌激荡的战场突进了。 平娜周围的花儿们逐渐减少。 在这令人感到寂寥的光景中,平娜只把自己直接率领的红蔷薇队放在背后,直勾勾地瞪着战场那边。 「哈密尔顿!」 手握缰绳从马鞍上站起来,哈密尔顿仰望着远方。但在夜晚的黑暗之中,举目凝视也看不到什么。 「还没到」 「不!别再看远方了,现在应该看看眼前」 听到这句话,哈密尔顿一下子放松力气坐在了马鞍上。 马匹承受了他坐下来时的冲击。哈密尔顿说着“抱歉,吓到你了”轻轻抚摸马的脸颊后,拉起缰绳前往平娜身边。 「哈密尔顿……让第二战线的士兵们交替去休息。还有粮食也是。在维持着队列的情况下完成进食」 「是!」 传令的骑兵一边说着“奇数队的人坐卧休息!允许仰卧。接下来配发粮食!”一边从阵前穿了过去。 在自己这边的士兵挥洒鲜血的数百米后方,士兵们稀稀拉拉地坐在地上。然后配发了水和食物,士兵们就那样站着、坐着或者躺着吃饭喝水,为了迎接将要到来的战斗而填饱肚子。 「真不愧是平娜殿下。不会轻易崩溃呢。没想到她会这么坚韧地战斗……」 索沙尔军作战指挥艾尔姆将军觉得平娜阵营很牢固,比起惊叹而更加感到已经无语了一般说道。他承认平娜不单单是皇女和骑士团的创建者,自己应该将其看作伟大的对手。 艾尔姆也采取了各种使对手产生动摇的手段。 让以拥有强劲的推进力为豪的亚人部队突击,打开很小的战线孔,为了将其扩大而派出兵力、让主力部队作出前进的样子来让对手产生动摇、做出后撤的假动作想要使让敌军的阵型产生混乱。 即便如此,平娜的守备之势还是坚固牢靠,毫不动摇,甚至有点迟钝。 看到反向后退的多吉鲁队和梅森队,认定是决出胜负的好机会而轻率地向敌军本阵展开袭击,受到布尔菲妲跟波赛斯率领的骑兵队的夹击而四处溃散,忍不住想对自己人的不争气而感到叹气。 卡拉斯达为了缓解氛围而说道。 「比起对自己人感到叹息,更应该称赞看到这边行动后进行准确打击的殿下吧。没想到连心腹波赛斯都派出来了」 根本想不到她居然是那个呆在宫廷里的帝国皇女——艾尔姆的幕僚们齐声表示。 「到底是什么让殿下成长到了现在这样呢?」 当然,是至今为止遇到的困难使她有了成长。但对不知道这个过程的他们来说,平娜的成长仿佛就像换了个人一般突然改变。 「我们一路下来吃尽了苦头。在战斗经验上无人能超越我们!」 「在数量上也是我们占优势。不用小把戏,就这样战斗下去的话肯定是我们的胜利」 正如米托拉和卡拉斯达所说,随着时间的经过,平娜那边积累起来的损害比较多,继续这样战斗下去的话,平娜的战斗力会先减到零。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称赞平娜成长的从容。 但听了三位将军对话的索沙尔可能是冷静不下来,他咬着指甲放言道。 「太过乐观的话我可就为难了。毕竟问题就出在时间上」 三位将军恭敬地向索沙尔低下头,表示不需要担心。 「平娜殿下自知战况不利,将战场选在城外的原因显而易见。她是想在援军赶到之前以自身为诱饵将我们留在此地」 「你知道就好。这可是堵上了士兵们的生命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别给我浪费了。波鲁……你也一样」 像藏在影子里一样趴在地上的波鲁也说“我将哈利奥的总战力集结起来攻上去。不久就能将朗报传给殿下”,额头使劲在地上摩擦。 在弗马尔家城馆内,战斗女仆们一个个地被迫跟袭击而来的敌人交战并处于苦战之中。 因为被送进来的敌人的数量超越了『影战』的常识。 混进七个警备兵里,负责守卫城馆正面玄关的佩尔西亚她们对眼前出现的敌人数量吃了一惊。 「喵?二十人!?」 这就是全部敌人,要是干掉这些人战斗就能结束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但城馆里各处……超过五个以上的警笛响起就说明眼前的只是一部分敌人。 如果跟跟这数量相同的敌人出现在各个地方的话,加起来就会超过一百人了。 「真不愧是帝国呢。居然有这么多间谍……」 玛米娜坦率地称赞敌方拥有的战力。 最近弗马尔家在经济上有了富余,能够熟练参加影战的战斗女仆不超过五十人。 当然,伯爵家领内给亚人各部族分配了住处,从中将所有训练中的年轻人和预备战斗力都聚集起来的话能够达到百人吧。但这是不考虑持续性战斗力的全部战力。 就好比不光是实战部队,从训练学校的教官到训练生都投入战斗。失去他们的话,就会陷入长期无法再建战斗力的状态。 然而索沙尔派来的人数超过了一百。 至 今为止的影战所造成了不小的损害,然而这次却是这样的规模。负责索沙尔影战的被称为哈利奥的真身不明的集团,也许是个比预想中更加巨大的组织。 既然敌军在数量上占压倒性优势,那这边就得做好拼命的觉悟。就算没能守住而被突破了,也得尽可能地削减敌军战力。为此,首先得转为混战。 「玛米娜!」 「我知道。正常分配的话是一个人收拾两个。至少也得三个人干掉六个,对吧?」 相对的,自己这边会全灭吧。这个可能性非常之高。 「仓田。对不起了喵」 对无法再见到最近开始交往的对象作出道歉。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应该更早更早跟早更早地开始交往、玩个痛快就好了。人类种的男性是不可能认真对兔组雌性求爱的——可能胆小的自己这样想是失败的。 战斗开始了。 没过多久,敌我双方互相逼近,无数手里剑交错飞过,躲过手里剑与敌人交错之时用短剑砍向对方。 锐利的爪子划过身体,女仆装多个地方被撕开,露出了肌肤,不过这样就打倒了一个敌人,转身想要继续挑战第二个敌人。但佩尔西亚眼中映出的敌人放弃战斗而想要就这样直接突入城馆之中。 手持枪械的一般警卫兵们苦于对应单个敌人,其他敌人一个接一个地穿了过去。 「喵!?」 敌人无意战斗,一心朝着城馆深处突进。 佩尔西亚吹响哨子请求支援,将城馆前交给守备兵们,自己开始了追踪。终于,城馆内配属的数名战斗女仆听见哨子声赶来。 「追踪班跟着我继续喵!剩下的加固玄关的防御喵!」 佩尔西亚追着渐渐变小的敌人的身影。敌人也留下了两名年轻的战斗人员。该不会认为仅凭两个人就能胜过佩尔西亚她们吧。如此一来就是想要拖住她们吧。 「棘手了喵」 在佩尔西亚她们看来,留下来阻挡自己的也算是年轻的兽人雄性。 年龄大概在十四五岁吧?犬系或者猫系?混在了各个种族的血液不好看出作为基础的种族。一副拼命的样子奔了过来。 就像是不考虑存活下来一般的毫无章法的进攻。 「真是愚蠢的家伙们喵!」 挥剑的方式还不成熟,而且力量也不够强。由于其行动比较大胆,周围的女仆们都感到棘手,但到了佩尔西亚这种程度的话,能够看清咬上来的敌人的动作。从容地躲过剑尖、砍断拿着武器的胳膊、用剑刃贯穿要害。 即便如此,年轻兽人还是朝佩尔西亚攻了过来。即便打不过,也要在死亡之前挡住佩尔西亚她们的脚步。 佩尔西亚用力将其挥开,这次他咬上了女仆装的下摆,咬住不放。紧咬着衣服,就这么死去了。 「切」 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拖延,佩尔西亚咋舌,拔出了短剑。 把敌人撕开,将没有起到衣服功能的大部分布料都割下来扔掉了。 佩尔西亚露出猫科食肉类兽族柔软的脚再次追赶敌人。 但跑在后面的玛米娜揶揄般警告道。 「哇哇哇,佩尔西亚,这真是有点色情,色情啊!」 全力奔跑的佩尔西亚的裙子里面几乎都露了出来。 佩尔西亚的腿上穿着蕾丝长筒吊带袜,还有平时看不见的数个插着短剑的剑鞘。并且还有决不能忘记的这个。细长的『尾巴』的根部附近完全露了出来。 「没,没办法喵!」 因羞耻而脸红的佩尔西亚慌忙用手按住屁股附近的裙子。为此,追赶敌人的速度稍有降低。 但玛米娜再次说道。 「被女仆长看到了肯定又会啰嗦个不停」 女仆长就连看到人擦汗都会说一句“真丢脸”。要是看到服装变成这样的话,肯定不是训个一两天就能完事的。 佩尔西亚露出更加为难的表情用力向下拉裙摆。但被切断的布料无法再次拉长。 「呜呜」 可能是看佩尔西亚这幅样子太可怜了,玛米娜说道。 「不,不过,仓田看到了的话肯定会开心的」 玛米娜提出了佩尔西亚最近开始交往的人类种男性的名字。 但佩尔西亚回答说“不会的喵”。 猫科动物特有的直觉让佩尔西亚看出仓田喜欢的是腼腆的女生。本来仓田就是对穿着长裙女仆长的佩尔西亚看入迷了才会靠近过来的。 「被看到这幅样子的话,反倒会被讨厌了的喵」 意识到这些事情,佩尔西亚的脚步越来越慢。 使用年幼的敌人来拼命挑战的拖延作战就以这样的形式得以完成。 * * 接到驹门联络说得到院长的许可,黑川也认可杜嘉他们在伊丹的病房里过夜了。话虽如此,杜嘉跟伊丹同床会影响风纪,这个决不允许,床位分给杜嘉和栗林,命令伊丹跟富田两人使用从资材仓库中搬出来的床垫。 「诶诶诶诶!让我用队长睡过的床……」 然而栗林对这分床感到不满,她抱怨道。 对一般女性来说,对在男性使用过的床铺上睡觉会比较敏感。当然,床铺是洁净的,只不过夸张地连“有谁使用过了”这种精神上的讲究都表现了出来。 就连周围人都觉得其神经是由钢丝制成的栗林志乃在这一点上也是同样。 「明明睡在地面上都没事的,真是奇怪的家伙」 听到伊丹揶揄般的发言,栗林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嘀咕道。 「跟野营时睡在床上相比,心情模式的设定不一样!」 但黑川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对栗林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奢侈的要求!?难道说让杜嘉跟队长一起睡,你跟富田一起睡?医院既不是能带进同伴的旅馆也不是宾馆。给你换上衬衫,将就将就」 「好~」 黑川即便抱怨着,还是铺上了洗好的床单。简直就像刚买来的放入了五百张ppc用纸的包装一样,瞬间就变成了有棱有角的漂亮床铺。 就在旁边,栗林换完枕套后用巨大的胸部将其抱了起来。杜嘉一心期盼着黑川工作结束。 终于,黑川结束工作,就剩放下枕头了,就在这个瞬间,杜嘉欢呼着“太好了,我第一个!”突击过去钻进了被子里。 还以为在被子里手忙脚乱地干什么呢,长筒袜啊内衣啊衬衫啊一个个被丢了出来。 栗林对这突发情况感到有点退缩,但把握了事态之后慌忙训斥道。 「等,等等杜嘉!你在干嘛啊!」 「当然是准备睡觉啊!!」 光把脸从被子里露出来,杜嘉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回答道。从被子缝隙中窥探到的项颈跟肩膀那仿佛闪耀着光芒一般的线条以刚出生的样子展现了出来。 「但,但但但但但但,但是!为什么变成全裸了啊!」 「要睡觉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栗林收齐杜嘉丢出来的各类衣服跟内衣,不让男人们看到。 「什,什,什么理所当然啊!咋个就理所当然了!」 但妖精姑娘貌似真的是不明原因。她一副感到奇怪的样子说着“能在裹着被子的环境下睡觉的话,脱了衣服再睡是理所当然的啊”。 「平时都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队长和富田还有警务官都在!你这也太没有防备了!」 杜嘉歪起了脑袋说“这样有问题吗?”。 她似乎真的不懂为何栗林会如此焦躁。不尽如此,她看到栗林不换衣服 打算就这样直接上床,嘀咕着“又不是在睡午觉,真奇怪”。 「不说这个了,快睡觉吧。今天被追了一整天,太累了」 杜嘉握住栗林的手把她拉到了床上。 「等,等等,杜嘉!……等下啦,咦,该不会我遇到了贞操危机!?」 「你在说什么啊!?女生一起睡觉而已,为什么会扯到那个?」 「因为杜嘉的手,啊,不要摸那里啦!」 「哦嚯,志乃的胸部好大啊!一只手完全抓不起来,而且弹力十足」 在瞎闹腾的两人面前,富田露出一副藏不住困惑的表情。 「队,队长……这两人在干吗啊」 「别去想象。兴奋起来就睡不着了」 「但是,不用去阻止她们吗?」 「没事。放着不管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啦。默默静观就会慢慢冷静下来了。杜嘉很容易睡着的」 就像伊丹说的那样,栗林放弃抵抗之后,喧闹的床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因为妖精姑娘平稳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真,真的睡着了」 保持安静的话,甚至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 「好了,睡吧」 伊丹也盖上被子。 黑川递给富田冰敷青斑用的冰枕,然后说道。 「不过还请大家老实一点哦。稍微有闹腾的话我就会把你们的嘴巴缝上的。不过顺便把眼睑也缝上吧,让你们更加容易做个好梦,有没有人申请呢?」 「诶,不用了。不用了。请别在意」 「那就请自己主动保持安静哦。我渴望寂静的夜晚。希望能对明天上白班的人告知今晚的和平。要是打扰我的话,肯定会体验到有意思的事情。对了,就用十八号注射器来治疗如何?肯定会对肩酸、腰痛、神经痛及其他症状有很大效果的」 黑川为了叮嘱他们,用手比划着十八号的差不多这么大。确认到伊丹他们的瞳孔中染上了恐惧的颜色后,黑川迈着步子离开了,走的时候护士鞋还在地板上摩擦出声音。 之后的那份寂静仿佛修学旅行时巡逻老师离开之后一般。微暗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有谁翻身或摩擦衣服的声音。 栗林的一声悲鸣打破了沉默。 「队长~杜嘉她……」 「很能撒娇对吧?不仅传闻说她是男女通吃的双刀,就连她自己也这么公开声明了,但其实也就这样。只是被当成抱枕而已,放心睡吧」 「我知道了。给小黑说一声,说我只是被当成抱枕了,叫她别担心。不过,队长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呃,有各种原因啦」 「这么说来,杜嘉不正常的那个时候,队长一直在陪着杜嘉一起睡觉的呢。知道了杜嘉有把别人当成抱枕的习惯。而且还对杜嘉裸睡的习惯没有表现出吃惊……该不会」 「没,没,没办法啊」 「队长,我想应该不至于吧,你没有做吧」 「怎么可能做啦!?我是被当成父亲了,变成那种关系可怎么受得了!」 「真的吗?那个时候的杜嘉只要强硬点的话她就能接受的吧?被全裸的杜嘉紧紧抱着不放,真亏你能忍耐下来啊。这么近距离一看,杜嘉真是超级漂亮呢。肌肤滑滑的,一点也没有松弛的地方,头发也很顺滑,还有这让人羡慕的匀称身材。这些都完美地组合到……你知道我刚才是什么状况吗?不光是被杜嘉用力紧紧抱住,脚也被她的腿夹住缠在一起了哦……」 所以连翻身都翻不了——栗林嘟哝道。 「跟我那时候一样呢」 「果然啊」 接着,一直默默听着这一切的富田提问道。 「在那样的状态之下怎么忍耐住的,请将这个秘诀……」 虽然现在已经是有名无实的了,但下达过禁止特地派遣部队的队员们跟特地的女性交往的命令。首先违背命令的就是富田。可以说,富田正是不会忍耐的男人的代表吧。 伊丹刻意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回答道。 「这个嘛。想要回应对方的信赖,这种心情产生了坚定的意志。忍耐到早上确实很不容易,但要是成功忍耐下来的话,肯定能获得无比的自信吧」 「虽然这么说,但你其实做了点什么吧?队长」 「没做,没做」 事到如今,伊丹觉得当时那样就好。 要是做了奇怪的事情的话,跟杜嘉之间会产生芥蒂,就没法维持现在这样推心置腹的关系了吧。 「虽然我觉得这是很值得尊敬的,但感觉反倒会让人忍不住担心呢。队长,对眼前女人的身体没兴趣吗?」 毕竟是宅,只对画出来的女人感到兴奋——栗林揶揄道。 「先说好,虽然离婚了,但我可是有妻子的人!姑且实战证明过了。我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男人」 「啥实战经验啊?要是离婚的原因是让前太太各种cosy的话可就好笑了」 「不是啦!」 「那为什么没对杜嘉下手啊?」 「确实,我觉得双方都有那种心情的话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但那时的杜嘉不是带着那样的心情紧抱着我的。跟那种因为自己的本命男生不喜欢自己而出于寂寞去抱紧其他男人可不一样。甚至都没有代价。那样的话就不能趁机下手了。搞不好会给杜嘉心里留下“跟父亲做过了”的记忆呢」 接着,栗林转了个身把脸转向伊丹。 「那队长被全裸的杜嘉抱着不觉得难受吗?不觉得她很有女人味吗?」 「说些什么没礼貌的话!今天她的打扮简直太棒了,特别有女人味哦。从看到她的脸那一刻起就很难受了!」 「干,干嘛引以为傲地说着这种变态的事情!?」 「穿的衣服如果是cosy那种色情的衣服的话就更萌了呢。我懂」 富田混进对话中来,伊丹回答他说平日里就够可爱了。 栗林总结说不想再听这种变态话题了。 「总之!这种话请当着杜嘉的面对她说。毕竟人家全裸袭击过来,你这样衣服超然的态度,人家可是会担心的」 「会担心吗?」 「当然啊!?给自己喜欢的人展现出自己满是破绽的样子,然而对方却不出手,会产生“为什么?怎么会?该不会是自己没有魅力?该不会是他对这个不感兴趣?”的想法儿感到苦恼,这就是少女心」 「倒是不需要担心啊」 「女人还是很在意男人对自己的视线的哦。是否将自己当成女人来看待……」 「原来如此啊」 「总之,请正视杜嘉啦。虽然可能跟之前不一样了,但毕竟现在的杜嘉是很认真地在看着队长的」 心里想着“为啥栗林会这么说啊”,伊丹反复说着“知道了,知道啦”。 但对话在这里还没有结束……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显示栗林跟富田偷偷摸摸坐起来拿出手机确认。得知不是打给自己的之后看向伊丹。 「诶?我的?」 「估计是吧」 「啊,这样啊……谁啊,真是的」 从地板上伸手也够不到,于是伊丹一副不满的样子起身拿起床头台上的电话。但看到液晶显示屏上出现“太郎阁下”几个字后发出“诶”的一声,手机差点掉落下去。慌忙按下接通,放在耳边。 「喂,我是伊丹。怎么了,在这个时间打来?嗯,我在睡觉哦。不过倒是睡够了一辈子的觉,没事的。嗯,嗯,诶!能再说一遍吗!?诶,怎么会,开玩笑的吧!?真,真的吗!?但为什么会发生 这种事!?我知道了。总之我会尽快去做的。好的,好的」 可能是结束通话了吧,伊丹暂时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然后按了几个按键,再次放到耳边。 「伊丹二尉。在病房里使用手机是……」 伊丹用手势向作出警告的警务官a表示请等等,然后再次按下按键。 然后放在耳边,等待对方接听。 但过了三十秒,对话还没开始,于是就这样合上了手机。 伊丹向注视着自己的警务官“嘿嘿嘿”地做出微笑。 「怎,怎么了?」 可能是感到可怕,警务官a用散弹枪指向伊丹。 「嗯~……干怎么做呢」 伊丹歪着脑袋仰望起天花板来。病房里有监视摄像机。显示运行状态的红色二极管闪烁着。 「怎么了?」 连栗林也感到奇怪了,她向伊丹问道。 「…………」 伊丹稍稍做出沉思的样子,然后突然回头向正在会叫的妖精姑娘喊了句“喂,杜嘉”。 「啊,怎么了?」 然后杜嘉很快就做出反应了,不像是睡着了。叫了她之后她立刻就抬起了头。 「过来一下」 「嗯,稍等一下……我穿衣服」 杜嘉向栗林收到被子下面的一副伸出手去。但伊丹抓住她的手就这么强硬地拉了过来,然后抱住了她。 「这样就行了,反正是要脱掉的」 「诶!诶!?」 伊丹喊着“嘿咻”就这样直接把裹着被子的杜嘉抱了起来。 等等,队长!?——栗林一脸惊讶,摆出奇怪的动作僵住了。 被伊丹抱起来,杜嘉“哇哇哇”地叫道。 「果然是在装睡吧?」 「你,你发现了!?」 「从以前开始,我也就耳朵还不错。而且我知道你真正睡着时的呼吸。不是呼~而是咝~咝~」 「队,队长,这么突然是要干嘛啊!?」 「伊丹二尉。阁下想要干什么!?」 栗林和富田喊叫着,基本上没有改变过站位的警务官a看到伊丹突然采取的行动也脸色大变走上前来。 但伊丹无视三人对杜嘉这么说道。 「要是担心我的想法,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太,太害羞了。那个,想若无其事地确认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就拜托了志乃」 「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真叫人没办法呢。那我就给你说清楚吧……」 说着,伊丹将杜嘉放到床上,盖在她身上一般压了上去。 「喂,你想干嘛!」 面对警务官的提问,伊丹终于做出了回答。 「不,我想着要不要跟杜嘉做些下流的事情……可以的话你们三个能出去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我,我,我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监视阁下」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想看对吧?你是想看对吧,一副闷声色狼的表情」 「别说这么没礼貌的事情!只要阁下不在这里做些奇怪的事情就好了!」 「他这么说呢……怎么办,杜嘉!不做了吗?还是说被看着也没关系?」 伊丹在微光中窥探杜嘉的表情。杜嘉仿佛对看向自己的视线感到害羞了一般扭扭捏捏地移开视线,脸红到了耳朵根,她悄悄地说道。 「按照耀司想做的那样办……」 然后将脸埋在伊丹的脖子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他那副样子越来越像是认真的了,栗林跟富田就像受到数倍敌人袭击了一样迅速逃离了病房。 但警务官a还是站在那里。 「不,不可以。本官有任务……伊丹二等陆尉,还来得及。重新考虑一下!」 「不,不行。可能是由于体内养着寄生生物,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一想到这个,被看到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这,这,这可是公共猥亵罪啊!」 「病房姑且是我的私人空间吧。然而却说什么公然猥亵……这再怎么说也太不讲理了吧?」 「但,但,但是,本官在这里啊!?而且杜嘉君,你觉得这样好吗!?」 然后杜嘉一脸开心地回答道。 「被喜欢的男人所需要的话,女人随时都会发情的哦」 二人开始了火热的接吻,舌吻的样子给人一种连这你都要看的感觉,做给警务官a看。将杜嘉按倒在床上压在她身上,揉搓那圆润的乳房。杜嘉一瞬对伊丹的表现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又转为微笑,全面肯定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伊丹小声说道,不让周围的人听到。 「要上咯,杜嘉」 伊丹把手绕到背后,指尖用力,杜嘉一副要融化掉的表情说着“来吧”。但将脸背对警务官之后说了句“果然还是不行。等等”,然后向警务官a投去了祈求的视线。 「求你了。第一次不想被人看见。请不要看!拜托了!」 「咕!」 警务官a的靴子在地板上踏出响声,他飞奔着逃离了病房。杜嘉的那句“第一次的拜托”发言带给他的冲击略微胜过了他对任务的产生的使命感。 伊丹听到关门的那声巨响,就这么压着杜嘉深深叹了口气。 「唉,那我就出发了。虽然是之前也用过的手段,还有点担心能不能成功,不过真是太好了~」 「嗯。终于能够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了……来吧」 「诶?」 「诶!?」 「呃,抱歉……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的!?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啊!?而且“之前也用过的手段”是什么意思?是跟谁做过什么吗!?」 「不不不不,虽然没错,但是不是的。总之先听我说,杜嘉。『门』那边麻烦了,太郎阁下打……」 「请别糊弄我。到底是跟谁做了什么!?」 「我是说蕾莱可能被人抓起来了」 「什么嘛!跟蕾莱做了吗!?」 对我置之不理——不知从何时起,杜嘉咚咚咚地敲着伊丹的胸膛。 「不是啦~!总之先冷静一下啦!要从这里出去,先把衣服穿上」 虽然杜嘉瞪着伊丹的眼睛,但没过多久她就说着“……………嗯,我知道了。”,很听话地下床开始穿起了衣服。 伊丹看她完全不打算遮挡自己全裸的身体,慌忙用毛巾盖住天花板上的摄像机。 「但不要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我可是要让你好好解释清楚的!」 对于杜嘉的追究,伊丹回了句“我,我知道啦”。 不知为何,感觉从杜嘉的背影中向四周散发出愤怒的气场。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都愿意来帮忙吗?」 然后从窗口伸进来三颗脑袋。 最上面是黑川,中间是富田,最下面是栗林。三个人都问了声“怎么办?”彼此看向对方后回答道。 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要是为了蕾莱的话,我会来帮忙的哦——栗林说道。 同右边——富田答道。 真没办法呢,同下边——黑川回答说。 「谁是下面啊」 「当然是你们两个啊,不然还有谁在?」 「呃……」 这女人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富田看着上方嘀咕道,发出声音比预想的大了点。 「哦哦哦哦哦!」 警备屯兵所响起了喧闹声。 看着排列在桌上的的液晶显示屏中突然开始播放出成人影像(av)般的影像,刑务官们咽着口水向前探出身体。 由于高灵敏度的摄像头在微暗的室内也能映出明亮的影像,室内的样子一清二楚。 遗憾的是,映出的为黑白画面,不过这些男人反倒尝到了这种偷窥的兴奋感。 「喂!这个姑娘,年纪不就跟高中生一样吗?」 「那个混蛋,又做出犯罪行为!」 逮捕!逮捕!——男人们闹腾着。也有人打算前往伊丹的病房。但相对冷静的一个人说了句“算了吧”制止了大家。 「看这个姑娘的耳朵。她是妖精,肯定不是外观看上去的年龄」 由于对之前错抓伊丹做出反省,他也做了相关的情报收集。而且萝莉、杜嘉、蕾莱以前在国会上进行过答辩,公开了的情报基本都在资料中,可以获取。 「黑色的哥特萝莉那姑娘已经九百多岁了。然后就是杜嘉这姑娘,已经一百六十多岁了。蕾莱姑娘的话是十六岁,倒是能让他吃发臭了的饭……」 真的啊——男人们吵嚷起来。 「这就一百多岁啦?假的吧?好厉害,这不超漂亮吗!」 「不要以人类种的标准去看。这姑娘就是这样的种族,换算到这边的年龄的话就是十分之一左右」 「那就是十六岁……足够未成年了吧!」 「不,不甘心啊,要是有机会结识这样的姑娘,我也想被派遣到特地去啊」 出于这个目的,摄像机被设置的能够映出整个房间。因此床铺也只是在远景之中。但警务官们想要进行各种操作尝试看能不能变焦。 但正当大家以为要开始的时候,伊丹终于察觉到摄像机的存在,回过身来用手边的毛巾盖住了镜头。 一片漆黑的画面前,男人们一起抱怨道。 「可,可恶!刚到这么好的地方就!」 警务官们互相抱怨着这种话,必须在伊丹的病房中看守的a踏着响亮的脚步返回到了屯兵所。 a朝椅子上坐了下去,大家都惊讶地看向他。其中混杂着几分同情,但整体是批判的态度。那是出于“都是因为你放弃任务回来了,他们不就能好好享受了嘛”的这种羡慕之情。 「喂,这样不妙吧?」 「被她恳求了。人家因为是“第一次做”所以请求我离开,我没法不站着不走啊!」 警务官a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对此,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什么!第一次!?”。 「而且那个男人体内可能养着寄生生物。要是咬破肚子出来的话,我们就得连那家伙一起杀死。这么一想的话,就能够理解她不顾时间和地点的那份心情了。不是吗!?」 警务科的队员们从给自己分配的任务回想起伊丹的境遇。 根据给他们报告,伊丹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天。没有“出院之后”、“之后再说”的保证。每一天在真正的意义上都是一生一次的状态。再提一次,他们手中只获得了这些情报而已。 「如果不知何时会成为永久的离别……」 可能会成为永远的离别,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了,只好放过他了——出于武士的同情。男人们这样谈论道。 「但是啊。这违反了服务规程吧」 「小队长!」 窗口站着将制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壮年干部。 「接到报告说监视对象的房间出现异常,前来查看……看来演变得麻烦起来了呢」 「是的。但是……」 「我知道。但那个跟这个是两码事。即便是处于这种情况的当下,那家伙也可能会搞出什么异常事态来」 「那就回去监视?现在就去吗?」 警务队员们紧张起来。面对着什么都没有映出来的屏幕,大家都觉得现在踏入病房也太不解风情了。 但小队长接下来的发言让大家放下心来。 「这个嘛。那就两个小时后……对,你们在两小时后去到规定的分配位置进行确认。所以,你们“现在立刻”回去监视。听到了没」 「是,是」 虽然说的是立刻回去,但返回分配的位置进行确认的时间是两小时后,这个指示真是微妙。警务官们觉得这样处理合情合理。 警务官a按照指示立刻走出待机室。但特地选择了绕远路。 无谓地返回走廊、走出玄关、无谓地来回走动。当然,要走到伊丹的病房看来是要花费两个小时了。 成功将贴在身边的警务官a赶走后,伊丹跟拜托黑川准备好垃圾桶的杜嘉一起藏了进去。姑且在脑袋上裹了几层床单,还盖上了。 拜托黑川将自己和杜嘉以这样的状态搬出传染病大楼。 「真叫人没办法呢。但帮你的忙也就这一次哦」 站在大楼前看守的警务官b看到黑川便随意打了声招呼。 「这个时间打扫吗?」 「对患者来说是不分深夜和早上的……特别是脏东西,得立即处理掉」 由于强调了是脏东西,所以警务官b也没有特地朝里面窥探。于是富田跟栗林从其旁边穿过。 「啊,辛苦了」 「你们两人这个时间去哪里啊?」 「啊哈哈,我们两个遇到点不适合观看的东西,去家庭餐厅打发时间」 本来就不是监视对象的栗林跟富田没有被禁止外出。警务官b感到在意的也就是深夜太晚了这个原因而已。但由于十分体谅两人外出的原因,以同情的视线目送两人离开了大楼。 另一边,伊丹他们使用电梯前往了医院最上层。 「我能帮的忙也就到这里了,之后就交给队长了。虽然不知道蕾莱遇到了什么事,不过之后会来找你好好讨要解释和报酬的,请做好觉悟哦」 「我,我知道啦」 医院多处有火灾等情况时逃生用的逃生袋和下降工具……备有带着减速装置的绳索等工具。伊丹打算利用这个逃出医院。 他从收纳库中拿出起重臂,将前端的绳带环固定在杜嘉腰上,自己也站在上面,在屋顶的边缘使用绳索将身体降下去。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两人的身体缓缓下降。 但不知为何,伊丹正要着陆的地方出现了警务官a 的身影。 「糟糕!」 手中拿着散弹枪的那个男人可能是为了打发无聊而漫无目的地正要前往医院的建筑物外面。 紧急逃生用的绳索没有在中途停下来的机能。这样下去的话两人铁定会降落在警务官的面前吧。 「可恶,为啥这家伙会在这种地方」 a以自己的方式顾及着他们两个,自己在这种地方打发时间,但对此刻的伊丹和杜嘉来说不过是麻烦的家伙。但重力无情地让伊丹落向大地。 「咕!」 「嗯?」 警务官a突然发现了气息,他转过身去。 毫不犹豫地用散弹枪的枪口对准,为了确认声音的真面目而仔细看了过去。 「………………什么啊,是猫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流浪猫。是虎缟的雄猫。 基本上是看准了医院剩饭的流浪猫以半饲养的形式生活。环境卫生,地方也近,虽然明显不是好事情,但患者跟职员很有人情味,会给它们饵食,它们实在不愿离开。 野猫向指着自己的必杀枪口投去怀疑的视线,“喵”地叫了一声。 一个人跟一只猫静静对峙,紧张感渐渐充斥着周围。 a突然对着猫喊叫着“砰!啥咔,砰!啥咔,砰!啥咔”这种模拟开枪和装弹的效果音,开始跟猫玩起了影子枪击战。 就连投去“啥啊那是?”这种怀疑视线的猫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而感到困惑,它哆嗦了一下,表情僵住了。 「一般子弹居然没用!?那就使用最后的武器。特殊镉箭弹!」 说着,a做出装填新子弹的动作。看上去真是开心啊。 可能是感觉没法奉陪这个人了吧,猫转过身匆忙离开了。 a好像要追上去用枪口对着猫继续喊着“砰!啥咔,砰!啥咔,砰!啥咔”的效果音,并不时地向上举起枪口,应该是体现射击时的反作用力吧。 可能是因为没人看到所以放下心来了吧,a说着“呼,这样就原谅你吧”,摆出一副胜利的样子。 从上方看着a这恶作剧般的行为,伊丹和杜嘉努力忍着不喷出来。紧紧抓住精神科楼栋的窗框外面,总算是防止下落到a的头顶了,但只要a还在下面晃悠,这边就只能这样抓住窗框不松手。 另一边,在窗户里……病房中,无法入眠而这样度过夜晚的一位病人仿佛被窗户对面的金发妖精迷住了一般投去视线。 是看入迷了吗,还是宛如梦中一般露出一副发愣的表情。或许是没有分清梦境与现实。 视线前方的杜嘉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竖起食指,然后亲吻了手指背面。 然后患者就一副好像理解了一般的样子,对,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点点头在床上躺了下来。 顺便一提这位叫唤着“天要塌下来了,好可怕”而入院的患者之后表示“看到了妖精。她对我亲吻,没事的,她会守护我的,叫我放心休息”,不久后就回归社会,过上了洋溢着自信的生活。 「该怎么办呢。那家伙为啥会在这种地方啊」 再次提一下,a是为了伊丹他们而在楼栋后面打发时间。 但他表现出用散弹枪对着猫来威胁对方、蹲在花坛前的行为,怎么说呢,有点威严?还是有点体面?倒不如说在各方面都很残念。同时在心里会涌上一股朦朦胧胧的心情,也许之后围观的人会这么想吧。 「…………」 「…………」 「这就头疼了呢」 「有点不舒服啊」 紧紧抓住窗框,从姿势上和腕力上看都是很消耗体力的。 「要把那个怎么弄才好?」 「有啥办法吗?」 「嗯~我试试」 杜嘉转动食指,对精灵低语着。然后“诶”地一声指向警务官a。 然后一阵风吹跑了a的制服帽。 帽子在地面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滚到了建筑物对面那边,a也跑了起来去追帽子。 「好」 踢了一下窗框,伊丹跟杜嘉一起落到地上。麻利地解开杜嘉身上的安全带,拉着她的手向a的反方向跑了出去。 伊丹他们离开医院之后跟等候的栗林他们再次汇合。 招了辆出租车坐进去,伊丹对司机说出了那个嘉纳告诉自己的位于埼玉县跟东京都之间的某个河岸用地上的高尔夫球场。 「于是,到底怎么回事啊?」 杜嘉他们表示差不多该解释情况了。虽然不闻不问就帮到了这一步,体现出的信赖是很棒的,但这不过是推迟了质问的时间而已,并不是不去质问原由。 伊丹想着按照什么顺序进行解释,决定先说出结论。 「根据太郎阁下所说的话,森田总理在天朝的外交官那里看到了蕾莱的杖」 「这是什么意思啊?」 「预想到了几种情况。只是杖被盗走了。只做了杖的赝品……」 「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没必要这么慌地逃出医院啊」 「你说得对。但最后一种可能性是蕾莱被抓住了」 杜嘉发出小小的悲鸣。 但栗林说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但是,队长,我们再离开阿尔努斯之前蕾莱还在啊。到底要咋样才能把那孩子抓到天朝去啊!?」 「阁下也很重视这个。现在跟特地的联络中断了,没法确认事实真相。所以必须得以最坏的情况为前提来展开行动。为此,必须要返回一趟阿尔努斯」 「但如果说蕾莱被抓到天朝了的话,要怎样才能救她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超出我个人能够解决的范围了。但阁下好像认为蕾莱没有被抓到天朝。蕾莱很可能还在特地」 「为什么能这么说啊?」 「不然的话,就没法解释他们那太过强硬的行动了」 07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tf 「就是这样,你前往抗议人群占据的银座驻地,把这个交给特地派遣部队的狭间陆将」 嘉纳没有丝毫做作的样子,他将放有文件的信封交给按时出现在约定地点的伊丹。地点是埼玉县河川用地的某个高尔夫球场。 由于是在现任大臣的面前,富田跟栗林川子便服保持着直立不动的姿态并排站着。杜嘉跟伊丹在队列外。 嘉纳的秘书官野路打开车头灯照亮了绿草坪上听着的一架直升机。 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整备人员正使用软管从小型卡车上堆积的钢桶中往直升机里加油。 伊丹收下文件,将心底里产生的疑惑说了出来。 「蕾莱那边呢?」 「关于那边,以我的立场是无话可说的。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真是狡猾的做法。不下命令。于是就能让伊丹擅自行动。但伊丹也没啥可挑剔的。因为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伊丹也已经决定要去救蕾莱了。 嘉纳继续说道。 「介绍一下。他是枷锁航空的驾驶员河合。曾经是海自的二等海尉,我个人强行能够带来的就他一个。」 单手拿着地图确认飞行路线的驾驶员向着听了介绍的伊丹伸出了手。 「请多指教,伊丹二等陆尉。银座上空高度一万三千英尺的话可以给你带带路,请当成乘坐大船一样」 伊丹也随着他伸出手去将其握住,听到话语中这不稳定的数字,不禁发出了声。 「诶!?高度一万三千英尺是啥啊?」 「我来进行作战说明,伊丹二等陆尉。请看这个」 然后野路上前来。 可能是对这秘密作战的氛围感到兴奋了吧,嘉纳的秘书微妙地贴了上来。用手电照亮摊开在车子发动机盖上的纸张。 还以为是什么呢,看去,那是银座驻地的半球形的设计图。 「这是大臣从防卫省的私人帮手那里弄来的资料。注意不要泄露国家机密。然后就是关于这个半球形,上面是像工作口一样的升降口。只要能从这里降落下去的话,应该就能在不受暴徒干扰的情况下进入到内部了。而且好在入侵到内部之后『门』就在正下方。我准备了绳子,入侵到内部之后就使用绳子下降到『门』前」 野路咕咚地一下子将登山用的四十米长红色绳子跟8字环、铁环束放在了发动机盖上。 然后将两把中折式散弹枪放在上面,圆筒枪身滚了滚。将枪身进行了缩短的违法改造,尺寸上跟大型手提机关枪(mae pistol)差不多。连弹药箱也一并放了上来。 「很遗憾,在武器方面我也无能为力。没办法,就把大臣私人的散弹枪偷来了。连同保管的柜子一起偷来了,也申报丢失了,所以请千万不要带回来」 面对毫不在乎地说着自己做出违法行为的大臣秘书,伊丹惊呆了。 「虽然很担心会不会导致火力不足,但幸好富田和栗林两位自己带有武器」 富田跟栗林展示各自手中的pdw。 还有——野路取出了个大箱子。 「你要的西式弓。不过像这样强力的弓,杜嘉小姐能拉得动吗?」 「哎呀,拉弓靠的不是胳膊而是后背哦」 杜嘉接过弓,很快就组装好了,放上箭拉起弦展示射箭。 「acute-hno unjhy osh-dfi jopo-auml yuml-uya whqolgn!」 伴随着咒语射出的箭矢乘风加速,从发球区域飞向四杆区域,击中了中型洞区域的粉色小旗正中央。 「哦哦!在这个距离一杆进洞!真厉害。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但伊丹表示没理解前提条件,唱起了反调。 「等,等等,请等一下。刚才没说用降落伞降落之类的吗?」 「是的。这是因为伊丹二尉跟富田二曹拥有空艇的资格才得以实行的作战。二位的跳伞(sky diving)也有专业的水平。实在没能获得军用降落伞。于是准备了两组跳伞(sky diving)用的降落伞。请用这个将就下。由于事出紧急,只能拿到颜色鲜艳的」 说着,野路就从手提箱中拉出了塞有降落伞的周转箱(背袋),其中一个给了伊丹,另一个推给了富田。 「富田要跳伞(sky diving)吗?」 「据说拥有跳伞指导的资格」 富田说着“是啊”,以一副熟练的手法快速从袋中拿出伸出来的保护带开始往身上缠绕。 「从高度一万三千英尺自由降落?而且还是夜间!?一前一后!?」 伊丹正想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嘉纳抢在前头放心地说道。 「还好你在跳伞方面是专业的!毕竟要是连这个方法也不行的话就没法子了呢」 请等一下——伊丹慌忙迫近嘉纳。 嘉纳所说的是欺瞒情报,伊丹自身完全没有这样的能力。伊丹不仅不是专业的跳伞者,而且还是让降落长和副降落长两人一起给踢下飞机的,换句话说就是胆小鬼。 这件事曾经也解释过很多次了。但在这紧急情况下,太郎阁下的脑袋里讲这件事完全忘掉了。 但被说着“lucky!”朝安全带伸出手去的杜嘉拉了过去,放跑了订正这一点的机会。看来这姑娘自从霞之浦那次以来就对这个着迷了。 「耀司!快给我穿上,给我穿上」 伊丹一边给杜嘉身上缠着安全带一边说道。 「银,银座的话就算不从天上下去,从升降口或者地铁的作业坑洞之类的地方也行吧,比如那个很有明的东京地下隐藏通路之类的,有很多可走的路吧?就算不用强行降落也」 「没那种东西啦。各种传闻中的地下战壕啊地下通路啊什么的,是皇居跟永田镇那边的东西,没覆盖到银座这边」 「啊,呃……但是」 野路已经讨论过其他入侵方法了,正因为没有其他选项所以总是说着“别废话了”之类的发言。 「听好了?之前也说过了,准备的降落伞颜色鲜艳,很引人注目。所以给警察说好了。配合着你们跳伞的时间,银座会一时停止输送电力。这样一来的话街上就完全陷入黑暗而看不见了吧。几乎同时,机动队会进行放水,对抗议队的选拔人员开始进行佯攻。应该能够从那里吸引敌人的注意。伊丹二等陆尉趁这个机会下降到『门』那里去。可以吧」 好了,没时间了。快点装好装备——秘书官野路催促伊丹。伊丹好歹也背起了降落伞。富田小心地安装着栗林的装备。安全带的安装方法跟空艇伞一样,伊丹也没什么为难的地方。 但杜嘉可能感觉到伊丹的动作不够干练,她向伊丹寻求判断。 「该不会是不想去吧?」 然后伊丹对她说道。 「不好意思,可能像是背叛了你的期待,你那件事时我也是非常不想去做的。当时可是吓得不轻哦」 「然而还是为了我而去努力了呢!?开心!」 然而杜嘉却抱住了伊丹的脖子。看来在她听来就像是“为了你而克服了对炎龙的恐惧”呢。 「从高处下落跟炎龙相比,哪个可怕?」 「差,差不多一样。再说了,我可没有跳伞的资格哦。这是违反航空法的。要是让跳伞协会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来抱怨的」 不过,既然没有其它选项,就只能直接来正式的。 「没事啦。耀司肯定能克服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能 拿出勇气来了呢」 「没事的。只要“jiangluosan”好好打开了的话,我来操作降落的位置。之前体验的时候风之精灵对我很友好的哦」 穿好跳伞用过的服装,戴好了代替额头上护目镜的夜视镜,杜嘉为了让头发不妨碍下落而将其编成了三股。 「在空中散步什么的,好兴奋啊。哪怕就算那样直接落下去,只要跟耀司在一起的话……嗯,也许不错」 杜嘉做出这种跟你在一起的话死也无妨的告白发言,看上去很是开心。 飞起来的直升机加速前进,离开高尔夫球场附近时机头上扬强行上升。感受这种急速上升就好像乘坐在过山车上一样。 没多久,市区的景象从下方向后渐渐流过。路灯、窗户的亮光、汽车的车灯之类的就像流星一般。 富田正在调整栗林的安全带,检查是否松缓。打开降落伞全身重量都压到安全带上的时候,哪怕有一点点松缓也会感受到恐惧。 「富田,由你来指挥。我没一前一后跳过,这边的检查就拜托了」 「让我来当降落长?我明白了。大家请我说。接下来要接上安全带,栗林到我膝盖上来」 「杜嘉的话,在我膝盖上呢」 「诶!要在这里继续医院的发展吗!?」 「笨蛋,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只是接上安全带而已」 「我知道」 杜嘉笑着捉弄伊丹,而伊丹在她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好痛~」 「连接跟检查结束后,等河合发出“还有十分钟”的信号时,到直升机的踏板那里坐下。队长跟杜嘉请坐到我的旁边。然后,等河合发出跳伞信号的时候跳出去。队长请不要忘记刹车伞哦」 富田指向伊丹背袋右下方夹着的小型降落伞。 「在第“三降落”的时候投出去来着?」 富田点点头。“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富田双手伸到栗林腋下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开始接上安全带。 「队长,没问题吗?脸色不太好哦」 栗林一脸紧张地确认着风镜的装戴情况。指尖的颤抖肯定不是因为寒冷吧。 伊丹也慌忙用风镜挡住面部。 「别看是这幅样子,好歹也是曾经的特殊作战群哦。跳伞什么的可是超有经验的」 骗人的对吧?——栗林投来怀疑的视线。 「真的啦。其实是超s级别的,觉得麻烦才隐藏起来扮演个宅男的。有啥事情的话我会帮你的,放心飞吧」 「啥呀那是!?超级中二好嘛!」 「很帅吧?」 真亏这个男人说得出口,明明就没做过。由于周围都是经验丰富的人,所以伊丹在日常对话中会记得那些,经过自主训练而获得“不知不觉间记住”的知识。 但栗林可能对此感到不放心,她念叨着“是吗,是这样啊”多次点头。 「栗子,自由下落中要抓紧富田的手哦。紧紧抓住安全带。还有就是气压会突然变化,耳朵会特别疼,会平衡内外压吧?」 栗林带着让对方会感到紧张的态度回答“是,是”这样坦率地点点头。她是相信伊丹是个老手了吧。伊丹指向富田手腕上的高度计说道。虽然上面有十二个数字,但指针已经达到了最大值,要是有第十三个数字的,恐怕指针会指到那里吧。 「富田,我会早早打开降落伞慢慢下落,就算看不见我了也不用慌张哦」 「收到!」 「伊丹二等陆尉!降落前十分钟」 驾驶员的声音传入耳中,伊丹鼓起贫乏的勇气使其充斥全身,大大地叹了口气。 * * 刘轻轻咳了两声,将话筒拿到嘴边,转向耸立在面前的巨大的『门』。 「我们是为了将特地从日本独占之中进行解放而行动的国际ngo。自卫队的各位,请即刻认同我们前往特地!」 『门』的中央放着七四式战车,周围作出了人墙,自卫队摆出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特地一步的架势,他们的回答在刘的意料之中。 「特地是日本政府管理的土地。我们不会认同没有政府许可的人进入」 「你们的发言简直像是在说特地宛如日本的领土,恕我完全不能赞同。因为日本政府批准的宇宙条约适用于特地,任何国家都被禁止占有」 「这种主张请对政府说去。本来我们就没有将特地视作宇宙条约的对象。因为宇宙条约的对象是无主的天体?宇宙空间。但特地跟阿尔努斯处于帝国的施政权下。不在宇宙条约的对象内。而我国的固有领土权因为跟帝国缔结的条约而得以受到承认」 「国际社会不承认帝国是个国家。因此,我们认为特地是无主的宇宙天体。这个推理是曾经的北条首相使用过的,因此,特地适用于宇宙条约!」 「银座事件爆发时跟现在情况不同。我国签订了议和条约,承认帝国是个国家。因此,宇宙条约并不适用」 「认可帝国是个国家的只有日本政府,国际社会并没有认同。你们应该看看我们各个国家聚集起来的这个现状」 「所以,这种要求请对日本政府说。不管你们陈述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到底只是根据政府的命令展开行动。不可能让没有政府许可的你们通过这里」 「只要你们继续保持这样顽固的态度,我们就没有太多选择。为了防止日本不法强占特地,我们要将『门』破坏掉。这样也没关系吗?」 于是,刘身后的两台大型卡车空转起了引擎,想要用噪声跟黑色的排气充斥整个半球体内部。守护『门』的自卫官门架好枪,摆出随时可以射击的架势,放出杀气,战车的炮口对准卡车。一触即发的氛围流淌在双方之间。 刘将话筒从嘴边拿开,一个人嘀咕道。 「何等粗鲁的工作。明明更加具有智慧的工作才适合我」 虽然听说日本人缺乏危机感,不过看来自卫队相关的人是不一样的。刘也理解了再继续交涉也是徒劳,但目前就算是这种无益的交涉也是为了让作战成功所不可缺少的。就是要争取时间。 「给你们一点时间。在此期间好好考虑该怎么做吧」 刘就像卖给了自卫官一个恩情那样说道,从抗议队的最前列走了下来。就像填补他的空缺一般,后方的部下们站出来面对着自卫官们。简直就像不良少年打架似的互相瞪着对方。 从最前列下来之后,军事部门的指挥吴连袍少校愤怒地向周围的人怒吼着。刘问吴少校为何发怒。 「唉,为什么连手机的通信回路都切断了。现在连迪亚波那边都联系不上了」 递给吴的手机中响起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收信号,电源……”这样的机械声音。 「就落到了这个样子」 切断电缆的士兵回答道。 「就算您这么说,我们也分不清哪一根连到了特地的手机回路啊!总之,我们只是服从命令切断了日本政府跟特地之间的联络」 吴少校凭借着愤怒踹向大型卡车的轮胎。 「可恶!明明只是想要切断日本政府跟特地部队的联络,连我们跟迪亚波的联络都给切断了,这要我怎么办!」 士兵们无语地看着受到感情支配发言粗鲁的指挥官。刘察觉到再这样下去会对士兵们造成影响,他安慰吴说。 「少校,镇静一下。下达这么突然的作战变更指示的人是我。变更之后的对应出现不协调的话,都是我的责任」 「不,不是刘局长的责任。要说的话这本来就是没有将『玉璧』放入箱中的迪亚波的责任!」 原定 的作战是趁着混乱收取从迪亚波那里发送来的载着箱子的卡车,获得本应放在箱中的『玉璧』就结束了。之后只要顺应这个抗议本身的目的,跟各国一起围住银座驻地,在施加外交压力的同时对抗议队和媒体进行诱导,将『门』的管理移交给国联——这才是最开始的计划。 然而,打开盖子才发现箱子里只有杖。 慌忙跟迪亚波取得联络后得到的回复却是“想要玉璧的话就让我做皇帝。为此而转给我的军队怎么样了?不拿那个来换的话,你们是得不到想要的玉璧的”。 「一旦日本政府关闭了『门』,即便想要为殿下送去军队也做不到了。为此需要将她、将『玉璧』的人身安全交由我们来负责」 『这种的只要虚张声势一下就够了吧?所以我才把她的杖送了过去。好好利用,让他们认为『玉璧』就在你们手中,这样就行了』 「怎么能这样,对方是不吃这一套的啊」 『如此一来的话,那这个交易从一开始就讲不通』 「殿下……殿下手边真的有『玉璧』吗?」 『当然,让你们带着武器和装备的一万军队过来。然后我就给你们交换』 这时,刘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就这样在无法得到『玉璧』的情况下垂头丧气地返回,另一个是为了从迪亚波那里获取『玉璧』而进入特地。刘被迫要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自己命运的决断。 「就算说要进入特地……」 刘看着眼前的抗议队,他迷茫了。 说是抗议队,他眼前站着的不只是从各国聚集起来的国际ngo。还有动员来的在日留学生、劳动者跟以观光为名目而渡海而来的共产党机关员,再加上他指挥下的特殊武装工作员部队。 正是这个特殊作战部队让驹门产生了这是军队的错觉,但他们实际上不是人民解放军。是由不同于军队的党情报局编成的秘密工作组织的军事部门。 为了进行海外的谋略活动,人员构成上收集了土耳其系跟蒙古系、朝鲜、或者说是由白人种跟各种各样的人种、民族,让人分不清其出身。当然,其中也有日系的人。而且各自都持有天朝以外……比如说土耳其跟巴基斯坦、俄罗斯、蒙古、日本、还有台湾这类国家的护照,使用的语言也不是汉语,彻底装作使用少数名字的语言或者英语的样子。当然,对于各个工作员优秀的能力也是一言难尽。如果能好好利用他们的话…… 刘做出了决断。 紧急从这个秘密工作部队中选出女性来编成队伍。 「接下来我们将进行的作战比当初预定的要略微激烈和混乱。你们装作被卷入混乱中的观光客,向那个驻地的自卫官们寻求帮助。我们稍后也会乱入那个驻地内部。当我们凭借人数涌向半球体的话,你们一定会被带到特地受到保护吧」 在十二名女性工作员中,年龄最小的铃芳华歪起脑袋问道。 「如果命令如此的话,我们应当完成。但是,局长们没关系吗?空着手不会受到他们的攻击吗?」 「日本人对开枪会感到犹豫,他们有这样的倾向。特别是对没有武装的人使用暴力的话会遭到批判。而且在场聚集了各个国家的人,,一想要要是发生虐杀可能就会受到各个国家的批判,他们就不敢直接动手」 「进入特地的我们的任务呢?」 「当然,是获得『玉璧』。无论如何也要将『玉璧』带到我们这里。进入特地后首先要找到迪亚波殿下并与之接触。然后要求他交出『玉璧』」 「要是迪亚波抵抗的话呢?」 「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行。只要『玉璧』到手的话,杀了迪亚波也无妨。这就是交给你们的任务。明白了吧?」 接着,刘他们扇动国际ngo、参加抗议的各做的留学生跟劳动者们乱入银座驻地,将『门』围住,跟完全武装的陆自队员们互相瞪着对方。 吴少校将派不上用场的的手机收入怀中,转身向刘局长说道。 「我在军校学会了“要让作战成功,简洁是很重要的”。交由他人或者运气之类的要素是极其稀少的。而且交给各个单位的职务十分单纯易懂。拥有强力的支援战力十分重要。但就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作战中也尽是些不合理的地方」 对于目标『玉璧』的获得受到迪亚波的心情影响,而能够将其带回来则要交给伪装成观光客的女性工作员们。就算要跟自卫队还有日本政府交涉,但仅仅占据这个银座驻地的话,很难让日本做出让步。 可能是吴说的话太刺耳了,刘自嘲道。 「确实,你的眼中全都是道路尽头出现的胜负吧。但我们有充足的胜算。不需要担心」 「但正如你所见,我们所处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没那回事。我们不管是用这里的战斗力再跟自卫队进行对峙。在社会的各个领域对日本政府进行攻击将其压制也是可以实现的。比如,只要禁止稀土的输出,日本的经济受贿受到重大的影响。政府会受到相当于首相官邸被炸弹直接击中那样的冲击吧。并且我国可以随意以将能让日本商社的劳动者处以死刑的罪状将其逮捕拘禁。在此之上,日本由于日元上涨而饱受痛苦。在这里实行大规模的日元购买行动的话,日本的输出产业会遭受到致命打击吧。根据电视上媒体流出的情报,城市基础设施很容易受到黑客入侵的破坏。这个损害是不可计量的。我们现在随时可以申请这类非军事的援护射击。不需要担心」 「这种事情真的有效果吗,感觉很含糊啊」 「你身在军事部门,接触的是对实际人命跟设施造成伤害的肉眼可见的武器,当然会这样认为。但这次的计划实行由非军事部门的我来负责。我的话,能够活用包括你们军事部门在内的社会上所有领域的攻击手段,从而引导这次作战走向成功呢」 接着,从背后前来的传令兵对刘呼叫道。 「刘局长……各国ngo代表前来表示有问题要问。他们是对做出预定之外的行动感到怀疑。在关于过度扩大骚乱一事上表示严重抗议。然后就是在媒体对策上有点想要商量的地方……」 「我们已经掌握了日本的媒体。联络本部,给关连机关的支持者一点甜头尝尝。这样一来的话就能继续沉默一两天左右了吧。为了动摇日本政府,记得向本国申请第二阶段支援攻击。只不过,跟各国ngo之间的调节得有我来做了呢。……吴少校,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 吴好似精疲力竭一般回答“受到”并敬了一礼。 从银座发生的骚乱中逃出来,装成寻求帮助的样子成功潜入特地的十二名女性工作人员跟在带路的男女自卫官后面。 「请在这里等银座那边平静下来」 他们被带到建筑物的四楼的一个小房间。 里面拥挤地排列着六个双层床。也就是说,等骚乱平静下来之前在这里等候吧。 可能是装成观光客的身份起了作用,她们似乎没有受到警戒。 虽然门前占了两个看守,但这对她们来说算是很一般的对应。 稍稍打开窗户窥探外面的情况,对方就会询问“怎么了?”这样展现出老好人的形象。铃扮演着拼命想要表达自己想法的外国观光客,刻意说着结结巴巴的日语。 「那个,卫生间……不可以去吗?」 「不,请吧」 允许去卫生间,到了中午会送午饭过来,感觉没怎么受到警戒。只不过,察觉到走廊里似乎画了条看不见的境界线,靠近那里的话就会有人用柔和但坚决的口吻提示前方不能去。 「这前面,不行?难得,来到了,特地,想去外面,走走啊」 「十分抱歉。你只是受到紧急避难这个形式的保护,没有被允许进入特地。所以,能够来回走动的地方仅限于这个建筑物里面。请体谅」 用可爱的笑容来拜托对方也不让去。铃无可奈何地返回了房间。 「外面情况如何?」 眺望着窗外的同事询问道,回答她情况并不乐观。 「行动很活跃呢。车子各处跑来跑去的,看来队员们很忙啊」 「自卫队现在正处于跟帝国的最终决战之中。这些行动肯定为了这场战斗吧」 「不,这也可能是为了用武力将占据了『门』的银座那边的我们进行排除而做的准备」 其实,这阵喧嚣是『门』所在的银座那边被占据而发出『韦驮天』……阿尔努斯的留守部队根据撤退准备命令而正在进行撤退的准备。 为了应对将来会发出的『脱兔』命令,把将要遗弃的燃料跟弹药之类的挖洞埋起来,设置起爆装置来将其引爆,并且还在筛选着带回来的武器跟留下的货物。 「可恶……到底是要跟你分别了」 空自地区的收纳库,神子田用脸蹭着爱机“鬼怪”,将一升容量瓶中的东西倒在轮子上。没想到这么早并且还是以这种形式跟爱机分别,他跟久里滨一起哭着。 站在背后的c1运送机驾驶员可能也是相同的心境吧,清扫清扫驾驶舱,他们用各自的方式来宣告离别。接着,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收纳库的门关闭了。 神子田跟久里滨沐浴在整备班长的怒吼声中。 「喂,久里滨!要走了,把神子田从飞机上撕下来!」 「整备班长。请再等一等。这对他来说相当于跟妻子分别一样」 「真拿他没办法,那咱们先走!」 「我明白了,感谢班长」 空中自卫队的队员们各自抱起行李从空自地区前往阿尔努斯驻地。为了等『脱兔』命令发出后能够迅速撤到『门』的另一边,半球体周边挤满了满载货物的车辆跟全副武装的队员们。 但在她们不知情的女性工作人员看来,这个行动就是总进攻的准备。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到处转悠,根本无法活动啊」 「没办法,等日落时分天色变暗吧」 女性工作员们各自聊聊天、读读书来装作打发时间的样子等候日落。 虽然偶尔会有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态度说着“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前来检查的自卫官,但这边全是女性,所以没有作出不敲门就直接进来或者贸然窥探其中情况的不礼貌行为。因此她们得以度过一段跟紧张感无缘的时间。 最终等到日落,吃过晚饭的时候天色就变暗了。但附近的人也没有减少,四周也没有安静下来。 不仅如此,从远处还传来了包含悲鸣在内的骚动的喧闹声。甚至还能听到开枪声和爆炸声。这明显是发生战斗的苗头。 「怎么了?」 大家都把脸凑到窗户附近窥探外面的情况,山脚下的镇子那边出现了很大的火柱。看来是发生了火灾。 「怎么办?」 铃看着窗外,察觉往来的自卫官他们都在关注外面的情况。 「现在的话可以趁乱到外面去。建筑物的配置跟资料上的一样。从窗穿出去徒步前往阿尔努斯吧」 戴眼镜的女人提出了问题。 「问题在于怎样跟迪亚波取得接触。不知道对方的长相,没法进行搜寻。而且那个所谓的王子大人不是还在藏匿身形吗?」 「目前已知迪亚波带有懂日语的女性翻译。名字好像叫帕娜修。那个女人是这个世界的贵族。恐怕在哪里都很显眼吧」 「找个人问问应该就能知道她的所在地」 潜入跟逃出是她们的拿手好戏。没有特别需要商量的地方,很快就卷好床单当成绳索,做好了准备。 女人们将其中六个人送出去,留下一半来做不在场的证明。因为要是大家一齐消失不见的话就会被人察觉到。铃芳华将卷成球形的毛巾塞到床上的被子下面,装作自己在睡觉,然后静静地打开窗户,缓缓将手伸出窗外。 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她们来说,将床单卷起来当成绳索来降落到地上并没有花什么工夫。站在队员宿舍阴影处的六人安静地朝着处于骚动旋涡中心的阿尔努斯出发了。 * * 『韦驮天』发令也深刻地影响到了阿尔努斯的居民们。 毕竟,虽然自卫官的数量减少了,但少数买东西的自卫官将通知传达给居民的同时也突然消失了踪影。 「怎么了?这么慌张」 料理长看见认识的自卫官从身边跑过去,叫住了他。 「下命令了,让我们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你没说要留在这里吗?」 「『韦驮天』命令下来的话,所有人都得撤退」 料理长骂了句“真是可恶!”踢飞了椅子。 「什么所有人啊,不是要留些人在这里吗!?」 「『门』的附近好像产生了混乱,听说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不完整的解释让工会的工作员们产生了“终于要到来了吗”的不安。而这份不安很快就扩散到了阿尔努斯全城。 问题在于怀抱不安的不只是阿尔努斯的居民,这种心情也传播到了新难民们那边。 之前也提过,新难民不是来自哥塔村的避难民。他们是由于索沙尔派实行的焦土作战而产生的战争孤儿跟受灾群众。失去家人跟家庭的孩子跟老人、伤者之类的大多都受到了阿尔努斯的保护。 对于杀戮而产生出的恐怖记忆鲜明地留在了他们心中,失去了庇护自己的自卫队就意味着会再次经历索沙尔派孕育的噩梦。 「怎么办啊?」 「得去拜托他们尽可能带上我们……」 「肯定不行啊,总不能连我们也一起带走吧?」 「怎么能容忍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不应该有义务照顾到最后吗?」 「明明就连领主都没站出来帮助我们,异国的军队怎么可能会施舍我们啊?根本不存在这种义务。光是给我们一时的居住之地就应该感激人家了」 「真是懂事呢?但我不想挨饿,也不想死哦。也受够了可怕的事物。与其明事理过着受拘束的生活,还不如被人当成是麻烦的家伙贪婪地活下去!」 避难民们面面相觑,用不安的口吻互相交流、讨论。 最后达成了“去拜托他们说总之请不要把我们丢在这里。要逃的话请带上我们一起”的一致意见。 但在大家聚集起来的会堂一角,有的人一边注意着大家的视线一边进行着跟大家的讨论方向有点差异的对话。 「警戒变得薄弱了」 「大家都很不安。这个时候适合引起骚乱」 听见背后的谈话,孩子们感到了违和,歪起脑袋好奇他们在谈论些什么。然而孩子们却想不到这谈话内容会威胁到大家的安全,放任他们这样继续谈论下去。 哈比种的蒂沃尔也在大家聚集起来讨论的会堂一角。 她没有被周围的不安氛围所影响,摆出一副超然的表情坐在那里。说是超然,也不是对此感到不关心。只是单纯没有感受到大家心中的那种不安罢了。被带着来到这里之后就过上了没有现实感的每一天。她怀疑是自己的感情枯竭了。 金盆洗手后,她们告别了帝都的险路生活,约定好再次出发,跟账户一起在过上了开垦荒地的生活。在开拓村的生活绝不轻松。不习惯的力气活让她跟她的丈夫每天都精疲力竭。但更多的是充实和快乐。因为心中有着希望——明天 会更好。 但这些在突然之间都被夺去了。醒来之后就身处这个阿尔努斯的自卫队诊疗设置之中了。为什么?怎么了?要理解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她对突然发生的事情感到不知所措。即便想要回想出曾经发生了什么,但那些事情全都完全失去了现实感和鲜明感。无法分辨出梦境和现实。甚至觉得也许离开帝都左右开始就是自己的妄想或者梦境了。甚至都觉得自己必须得开始一天的生活了——站在帝都险恶的街角去牵拉客人衣袖的生活。 不过,也许那样更好。那样一来就就能够说一句“做了个蠢梦呢”从而能够放弃一切了。 抬头仰望便是不熟悉的会堂天花板。墙边堆放着似乎自己从未使用过的叠好的上等被褥和枕头。 船上被叫做橡胶人字拖的拖鞋,迈着轻轻的步子去饮水站洗脸。望着镜中映出的自己,她这样想到。 自己现在尝到的是怎样的感情呢?是悲伤吗? 说实话,也会觉得“果然成这样了”。就因为像自己这样的存在想要摆脱那个腐烂的地方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向自己这样的存在就适合呆在险恶之地。 但是,呼叫自己的声音将自己带回了现实。 「蒂沃尔。我接下来要去上面那些家伙那里交涉,让他们也一起来,在此期间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这些孩子们吗?」 回头看去,有位女性站在那里,她带着一群孤儿。记得名字是叫托哈塔。看起来像是混合了各族血液的女性,分辨不清她的出身。 「让我照顾孩子?」 「对。看你挺闲的,可以吧?」 有的避难民很有精神和活力,会去照顾他人。 不,也许是通过这样来避免正视自己的痛苦。只要有要保护的对象,人就会变得坚强起来。也有人为了变强而寻求保护对象。 「可以吧?那就拜托咯」 明明还没回答同意,不知不觉间,蒂沃尔就得要照顾孩子们了。 她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环顾孩子们。其实,蒂沃尔不擅长应对小孩子。一旦将其弄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即便试着回想一下自己的童年也没找到类似的经历。正因为知道哭了也没人搭理自己、帮助自己,所以才停止了哭泣而已。 这要是男人的话,让其停止哭泣、振奋情绪也就简单了。 看着哭个不停的男孩子不禁就想起了这样的事,他可能是摔倒时擦破了膝盖吧。使用作为娼妇锻炼出来的手腕的话,男人的心情什么的还不是随心所欲地掌控。比如说…… 「唉,我在想啥蠢事呢?」 晃晃脑袋,再次让意识回归到现实中来。 「对你们来说稍~~~~~微有点早了呢」 何止是有点早,简直是很早、早过头了。 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的话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啊——蒂沃尔小声嘀咕着,像对待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总感觉这哭泣的方式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在干什么呢?」 咋一看去,其中几个孩子突然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在地上翻滚、呻吟着。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感到担心的孩子们向倒在地上的孩子窥探过去,问道“肚子痛吗?”。 生病了?受伤了?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惊慌失措的蒂沃尔不小心让膝盖上的孩子掉了下去,但从她膝盖上掉下去的孩子也撕裂了衣服变得巨大化起来。 「这,这该不会是达阿!?」 所谓达阿是指模拟成人类种或亚人种幼儿的样子潜入镇子或村子里的怪异,会将保护自己的亚人或人类种当成猎物吃掉。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天怎可爱都不过是怪物模拟而成的样子。在真正的意义上并不是孩子。 「是怪物啊!」 「完了!没人会在救我们的」 「救命啊!」 「快逃!要被吃掉了!」 吹不响竹笛的人大声喊道,煽动起大家的恐惧心理。建筑物中的灾难夺去了人们的平常心。 怪异化的达阿眼睛充血,露出锐利的爪子,向将周围的一切袭击过去,竖起了獠牙。在蒂沃尔眼前,达阿用锐爪和獠牙朝孩子们挨个袭击过去。 「快逃!」 蒂沃尔喊叫着,让孩子们快逃。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但没能跑掉的孩子被达阿抓住了。嘎嘣嘎嘣地咬碎了头盖骨。把胳膊腿揪下来放到嘴里。 「咿……咿……」 血溅到身上,蒂沃尔后退。 达阿的目光转向了蒂沃尔。男人们的声音变成了女人跟孩子们的悲鸣,在难民营各处传播开来。如此这般,受灾群众首先成了恐怖怪异最初的目标。 晚上,各个临时设置的狭长房间中同时发生火灾,怪异其中徘徊。 数量不止一两头。达阿在逃命的人们的前方等着他们,为了逃离它那锐利的爪子跟咆哮,陷入恐慌的人们不顾后果地向左右奔去。 「难民营受到敌人的袭击了!?还发生了火灾!」 「不是,是孩子变成了怪异!大家被袭击了!」 「这做法,是索沙尔军,可恶!」 听见悲痛的叫喊声,自卫官们拿起枪一起站了起来。但接到『韦驮天』命令的他们被严厉禁止离开阿尔努斯的驻地。 「为什么啊!?」 被部下逼近到跟前,干部们叫队员们自重。 「那就是说要对避难民们见死不救吗!」 「你们不能去冒这个风险,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受到来自蜂拥而至的部下们的压力,占察队本部的桧垣三等陆佐额头上流着汗水,只能重复回答说“不行,这是命令”。 「即便其他部队的家伙们不能去,但只有我们的话!」 「就这个人数,你叫我能怎么办!」 所属于侦查本部的第一~第六各侦察队中,除了第三侦查队以外,几乎都派到哥哥战斗团下面去参加索沙尔派歼灭行动了。目前在桧垣指挥下的只有第三侦察队。而且伊丹现在不是队长了,古田、黑川、仓田、栗林和富田他们不在,剩下的就只有桑原陆曹长等六人。这就是所有人了。 眼前的桑原强迫说要出动,桧垣像是用双手摩擦自己苦涩的表情一般擦下汗水。 「不行。我不能同意」 「但是,总不能放着一般民众不管把」 「但这就是规定。『韦驮天』发令下来的话,就做好撤退准备候命。这就是命令」 「这种命令!」 没必要遵循!——东陆士长叫喊道。 但站在桧垣旁边的运用训练干部训斥道。 「蠢货!无视命令,你觉得组织还能够成立吗?」 「确实如此,但我们也是人。对陷入困境的人们见死不救,还怎么能说是受到国民敬爱的自卫队!?我们难道不是受到国民敬爱的自卫队吗!?」 「你什么意思,说这种空洞的标语一样的发言!?」 「这是伊丹队长说过的话」 桧垣大喊“别打岔”拍了下桌子。 「我很清楚你们想说什么。但我不能说让你们去。因为万一要是下了『脱兔』命令的话就得间不容发赶地到『门』的那边去。至少也得呆在『门』的附近,不能离得远了。搞不好被留在这边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桑原向上轻轻推了推头盔说道。 「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毕竟蕾莱君为我们开了路」 「什么意思啊?」 这次轮到桧垣反 问了。蕾莱能够打开『门』这件事是作为防卫机密处理的。所以桧垣不知道这件事。级别比他低的部下反倒了解详细情况——形成了这样奇怪的状态。 桧垣或许认可了桑原的解释,但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 「就算去那么做了,也不能保证顺利吧?不能光靠预想的发展就让你们去以身犯险」 就连第三侦察队的人们也不知道蕾莱已经多次试验成功了。话虽如此,不过考虑到将希望留下来的人召集起来、以能够再次打开『门』为前提而进行的一个个准备已经开始,这个方法就相当值得期待了。所以第三侦察队的男人们叫喊道。 「我们没事的。请交给我们吧!」 「仁科,你应该是有妻子的吧?」 「就这样丢下女人孩子们见死不救,我回去还有什么脸见妻子!我的妻子很强势的,她会说讨厌我然后跟我离婚的啊」 「我们讨厌蜷着身子过活!」 「你们啊……」 桧垣仿佛看着耀眼的存在一般环顾部下们。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话,至少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吗?责任由自己背负。不然的话就没法像孙子炫耀说爷爷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了呢?」 这就是桑原陆曹长的发言。但桧垣就这么向下盯着桌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能同意」 「三佐!」 「因为啊!要说有谁得去担负起这个责任的话,那就是我啊!」 在旁边一直沉默着的运用训练干部一脸惊讶地问道。 「桧垣三佐?」 「要说必须得有谁担负起这个责任的话,那就是我。各位是我的部下,各位的行动必须要在我的指挥下执行」 「三佐?」 桧垣站起来,径直看向再次提问的运用训练干部。 「或许现在正是这样。对我来说,恐怕现在正是那个时刻!」 「?」 「『韦驮天』发令下来的话,全体特地派遣部队放弃所有的部署和战斗,做好撤退的准备,必须等『脱兔』命令的下达或者『韦驮天』命令的解除。但我以自己的责任下令。接下来第三侦察部队的指挥由我桧垣来负责!」 「是!」 伴随着桑原的回答,仁科、笹川、户津、东、胜本端正了姿势。桧垣环顾部下们,站成一排的精英们看上去十分可靠,桧垣点了点头。 「大家的表情都不错。去帮助大家吧!」 在桧垣三佐指挥下的第三侦察部队踊跃地乘入高机动车中。 其中的一人——户津陆士长默默握住竖起的手枪,耷拉着脑袋。 已经知道会有变成巨大化怪异的幼儿存在。然而自己的处理态度却不是积极的,真是懊恼。 「可恶……像那样的居然不止一只!我为什么没有汇报意见上去啊!?」 丧乱陆曹长为了结束户津的后悔而说道。 「你有那么聪明的头脑吗?居然还能预测未来,真是吃了一惊啊。明明就做不到,别给我抱怨什么当初没能做到!当时知道有怪物会变成孩子的可不止你一个。然而没人想到会是这样。这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能够给孩子们进行检查或者做各种调查啊,头儿!」 「怎么做!?怎么区分?在这特地做检查,得出的结果有异常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可不知道这异常意味着什么!怪物可不像带着橡胶面具那么明显!」 「但是……」 「就算做调查,反正也分辨不出来!」 坐姿朝向跟前进方向成50度的胜本也对桑原的话表示同意。 「户津,现在比起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如想想该如何救出牺牲者」 「你们给我装弹!刺刀也要提前上好。胜本,允许你自行判断进行射击!」 在桧垣三佐的指示下,队员们接连给六四手枪装上刺刀。胜本拉起车载机枪子弹口径的杠杆,往弹夹里填装子弹。 桑原对驾驶席的仁科一曹说道。 「快!」 户津胆怯地向桧垣问道。 「话说,孩子们怎么办啊?连可能会变成怪物的孩子们也要救吗?」 不知眼前的存在是敌是友,这状况简直就是恐怖的代名词。只要有可能是敌人,就可以说一切均是警戒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小孩子也是符合这个标准的对象,最好是不要去靠近他们。 「你干嘛说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但桧垣三佐表示小孩子也得救助。 「在跑过去的时候只要对方不变成怪物的话,不管是小孩子也好谁也好,都是要救助的对象」 「要是在眼前怪异化了的话咋办啊?」 「根据武器使用要领的话,等它变大。等它变大到不算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把它认定为怪异。然后就能毫不犹豫地将其射杀了。就算受到批判说射杀小孩子,那也是我受到批判。所以你们在我下令之前绝对不能将枪口对准小孩子」 「收,收到」 桧垣下令说在做出怪异认定之前都不能用枪口对准小孩子,东跟户津慌忙点点头。仁科一曹坐在驾驶席上转过头来说道。 「你们知道吗。在变身英雄摆出变身姿势的时候进行攻击是违反节目规则的!都记好了!」 「知,知道了」 高机动车辆卷起烟尘进入了阿尔努斯新难民地区。车头灯立刻捕捉到了在四周徘徊寻找猎物的一群怪异。 仁科发现有人被怪异追着到粗逃窜,于是驱车冲向他们之间。 千钧一发之际,达阿想要采取行动也没来得及,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它的爪子刺进了发动机盖。 「射击!」 桑原跟东一齐用手枪射击,弹雨洒在怪异身上。 这个大型食肉型怪异跟大象和犀牛之类的相似,吃了一两发子弹还是能够承受住的。血沫飞溅,怪异虽然后退了,但没有倒下。 「射击射击射击!」 但身经百战的男人们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最重要的一点是栗林在肉搏战中打倒过这个敌人。那在能够使用枪的状况下,身为绿衣人是不可能输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自己这些人可是积累了经验跟训练的,能够应对得来。这是他们的信念。 仿佛被枪声吸引而来一般,怪异们朝这边聚集过来。 不过在桑原跟东换弹夹的时候,户津跟笹川来继续射击,让怪异不断地沐浴在弹雨之中。 就连怪异也无法忍受一齐射击的集中炮火,屈膝倒了下去。 「好,下一个」 怪异们一头一头地被处理掉了。 负责重机枪的胜本将远处接近过来的怪异们挨个打倒,它们倒在地上发出锤子连续敲打铁砧板的声音。 「喂喂喂,这到底混进去了多少头啊?」 大口径子弹将怪异的胳膊或身体的一部分打飞了。但怪异的数量太多了。 「好,逃吧!」 「快上来,这边。快!」 在桧垣做出决断的时候,桑原拉着被怪异追击的避难民的手将其推入高机动车中。 「没事吧?还有意识吗?你叫什么?」 「托……托哈塔。这边是托伊斯塔」 「好,没事吧。开车,仁科!」 「收到!」 接到桧垣三佐的指示,仁科将油门踏板踩到了底。 高机动车的保险杠将袭击而来的怪异们都弹飞了,然后用轮胎碾过去。想要追赶上来的怪异们立刻就撤退了。 「呼… …总算是得救了呢」 笹川一副安心的语气说道,桧垣三佐警告说不要大意。 「怪物还在。把这些人们放下之后还得返回去呢!」 「没事。有我们出手,对付那些没脑子的怪物简直太轻松」 运用训练干部一脸无语,他责备笹川的这幅态度。 「你这大意的态度才正是危险所在。不要放松警惕……咕」 「三佐!运干!」 户津发出悲鸣声。 桧垣三佐跟运用训练干部被刚救下的难民男女刺中了。 男人刺中了桧垣三佐后吹响了无声的竹笛。 「你们干吗!」 发出怒吼的同时,户津用枪托将用小刀刺中运干的女人打倒,回过身来用枪托打向刺中桧垣三佐的男人。 「去死!去死吧!」 反复打击。桑原费了不少功夫才按住在车内闹腾起来的户津。 「户津!冷静点。对反已经死了!」 「这我怎么知道啊,头儿。这家伙说不定也是怪物变的啊!」 被户津打倒的女人在地上呻吟着,从怀中取出袋子,将液体散布于车中。胜本跟户津被浇了一身。 「好臭!这啥啊」 「虫兽的体液。这样一来达阿就会发疯一般盯上你们。你们就死定了!」 托哈塔大喊着,留下尖锐的笑声,从高机动车的货架上归滚过去然后跳下了车。 女人横着跟地面发生激烈碰撞,东将弹雨洒向她。 「等等,别射!停止射击!」 「头儿,发生啥了!?」 正在驾驶的仁科无法回头,他看着前方问道。 「两人被捅了!仁科,开到医院去!」 「收到!」 仁科转动方向盘前往阿尔努斯诊疗设施,但怪异们突然挡在了他们前方。简直就像是被吸引而来一般,时机掌握得太好了。 怪异们用其刚腕拽倒了处于建筑中的临时居住设施,挡住了道路。 胜本使其沐浴在弹雨之中,但车子开上了被扔到眼前的圆木材跟方棱木材上。 车子跳跃般舞蹈着。失去了控制的车体迅速倾斜。前方,步履蹒跚的蒂沃尔晃晃悠悠地逼近过来。 「危险!」 仁科叫喊道,大幅度地转动方向盘。 「可恶啊!」 失去平衡的高机动车翻滚着撞进了临时设置的长条形房子的一角,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没受伤吧?」 由于车子翻了过来,仁科爬出驾驶席,确认有没有将平民卷入事故中来“这里是临时居住房”。车里的部下们呼叫道。 「仁科一曹!我动不了了」 「胜本三曹被甩出去了!」 东陆士长焦急地回答道。 仁科从车上跳下来,绕道后面,把叠在一起动弹不了的部下们拉起来。 但听到背后传来手枪的声音,他慌忙回头。发现被甩出车外的胜本正拿着手枪对聚集而来的怪异进行射击。可能是为了保护倒下了的蒂沃尔吧,他也没法逃走。 「可恶!为什么怪异会聚集过来啊!?」 「仁科一曹,肯定是刚才那哥女人洒出的液体的味道把它们吸引过来了!」 「胜本!我这就来,等着!」 仁科慌忙朝掉到车里的手枪伸出手去。 但这时,胜本的手枪子弹打光了。 面对眼前迫近而来的怪异,胜本喊着“才不要被你们吃掉”,双手拿着手榴弹拉开了保险环。 「仁科,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胜本喊叫着将手榴弹滚到怪异脚下,自己盖在背后的蒂沃尔身上。 * * 「布雷文队跟库瓦汀科队去加固街道的防御!」 姚察觉到情况紧急,她穿上束身铠甲,用佩刀代替指挥杖,给商队护卫分配重要地点并指示他们构筑防御态势。 姚的出身部族经历过炎龙的袭击,所以她十分清楚遇到紧急状况时把握状况跟迅速做出对应有多么重要。因此她最先采取了行动。事到如今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战术天分了。只要下达清楚明了的指挥就能拯救一切。 失去了安定收入的职位,佣兵们将装备戴在身上,立刻将盾牌排列起来强化了防御。 「姚!擅自行动不太好吧!?」 阿尔努斯的治安处在自卫队的管理之下。 担心在这种地方将佣兵进行部队化、擅自采取行动的话后期会不会有麻烦,在年龄、从军经历、人望方面超出众佣兵一筹的汉托说道。 「现在不能指望日本的军队。他们有他们重要的命令,一切行动都是基于那命令」 「是吗?」 姚回想起以前即便自己曾去求助、依靠他们,他们没有行动的那件事。 只要一对一地去接触日本人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绝不是坏人,但只要成了组织,他们就会立刻变成死板的石头。这是无可奈何的。 「阿尔努斯是我们的镇子,就用我们的身躯去守护。这样不行吗?」 「我知道了。但圣下怎么样了!?」 汉托询问工会干部中最有力的指挥者身在何处。只要萝莉在的话,大家甚至能够毫无顾忌地去战斗吧。 「圣下目前在寻找蕾莱殿下」 「寻找蕾莱?她不见了吗?」 「过了中午就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了。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闷在什么地方工作,但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也不见她人影。因为之前蕾莱殿下也被人盯上过,所以圣下非常担心。亲自前去寻找了」 「所以现在是你在这里负责指挥?」 「要交换的话随时都可以,这个职务对于我这个奴隶来说太过沉重了」 「不,要是我来指挥的话,总会有人质疑我的,要管理各种各样的人还是你比较合适。最接近工会的干部,而且虽说是奴隶,但你的主人是伊丹阁下。没有人会抱怨的。那么,我们怎么做?」 「总之加固防御,将非战斗人员保护、收容起来。诱导的指挥由汉托你来负责」 「行」 汉托将拳头放在胸前,对姚做出帝国式的敬礼表示领会。 「还有,希望你能指示街上的人聚集到食堂去。我认为全部聚集的一个地方比较好防守。你怎么看?」 「街上的人的话,也包含贵族的大小姐吗?」 由于要在阿尔努斯进行语言的研修,贵族的公主跟她们的女仆在阿尔努斯。 虽然大多数都前往平娜所在的伊塔黎卡城了,但帕娜修自称要对日本的动向进行调查、报告而留了下来。汉托表示自己身为佣兵,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帕娜修聚集过去,这个行为对自己来说门槛太高了。 但姚没有犹豫。 「我对您说过要全部聚集过去。如果对方不去的话,说这是我的主人伊丹的命令就可以了。她听了这个名字也会行动起来的吧」 「真的是伊丹阁下的指示吗?」 「当然是假的。但在这种时候为了方便而使用一下他的名字,我想伊丹应该会允许吧。对于那位大人的话,只要得出结果,他就不会抱怨什么」 「收到!」 就这样,以加图老师为首的哥塔村的孩子们跟老人们还有工会的工作人员们都聚集到了食堂。当然,其中也有梅雅跟料理长,还有吉赛儿也在。 「虽然有点脏,不过请来这边」 最终,佣兵们就像带路一般将帕娜修跟她的女仆带到了食堂,迪亚波跟梅透梅斯他们也出现在了食堂。 「姚!把大家聚起来是要干嘛!这么多人,店里一次性可装不下哦」 虽然把桌子都搬到角落里,只把椅子拿了过来,但店内还是挤满了人。料理长指挥女服务员的同时也向姚抱怨着“稍稍想一想”。 「没有椅子的人坐在地上或者站着。年长者跟小孩子、不方便站立的人去贵宾室把椅子拉出来。要是这样也挤不下的话,去隔壁或路边也行。让街上的人聚集到附近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情报没有完全传达到所有人那里,大家表示能够对这个情况作出说明,姚做出了回答。 「简洁地说。疑似达阿的怪异正在镇子上闹腾。新难民受到袭击了」 「居然是达阿!那种怪物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状况上看,应该是变成小孩子混进难民中了吧。让大家聚集起来是为了保护大家不受达阿的伤害。即便将工会的佣兵聚集起来也不够保护整个镇子,所以想提前让战斗力都集中起来」 「可恶,索沙尔那个混蛋!」 迪亚波骂了这么一句。 但料理长向其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侍从,果然跟你说的一样啊」 「我知道。但别在这里说出来哦,料理长。只会让大家因为这个玩笑而陷入混乱」 「嗯,我知道。不好意思」 料理长坦率地道了歉。但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对这种意味深长的对话视而不见。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料理长跟迪亚波身上,用沉默向两人寻求解释。 「你谁啊?没见过的面孔」 「呃,嗯。我是跟随迪亚波殿下的人。由于帝国受到索沙尔的支配,所以殿下来到了留在此地的帕娜修殿下这边。虽然对擅自留在这里感到十分抱歉,但情况特殊,请宽恕」 「诶……也就是帝国的皇子殿下?」 梅透梅斯典雅地点点头回答“是的”。 「很惭愧,自己不得不淘到这样的地方躲避起来」 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迪亚波个梅透梅斯的身份了。但这之后又开始对这样的大人物跟料理长谈了什么感到在意。 料理长忍受不住大家默默发出的压力,坦白道。 「这位大人是来向大家预告索沙尔可能会对这个镇子做出这种事情的」 迪亚波一副无奈的样子承认了。 「对。殿下很清楚不肖皇兄的为人。所以预测到那位大人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但实在没想到居然采取这种违背人伦的手段」 * * 两个手榴弹炸了,怪异似乎被卷入其中,它倒下了。但这也意味着投出手榴弹的胜本也被卷入其中。即便如此,比起被怪异活生生地撕开嘎巴嘎巴地咬碎,还不如这样死得痛快——他抱着这种决死的信念。 当然,不能将蒂沃尔卷入这种自杀行为中来。所以胜本把自己当做盾牌来盖在她身上。 但结果,他并没有打倒那怪异。 「真讨厌!!这种舍命进攻的战斗方式我最讨厌了!」 因为在胜本投出去的手榴弹爆炸之前,黑色的暴风砍下了达阿们的脑袋。失去了脑袋的巨大身躯盖在了手榴弹上,挡住了大半的爆炸风压和碎片。进一步,插在地上的巨大的戟成了胜本他们的盾牌。 萝莉嘟起嘴,扛起那戟,连同大树的根一起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指向惊呆了的胜本并瞪了过去。 「为了活到最后的最后而去战斗!既然是耀司的部下,就给我好好学习上级的做法!耀司的话绝对会挣扎到最后」 总感觉她在很拼命地作出发言,其中包含着无比讨厌看到自己熟知的存在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 战士什么的、勇者什么的、猛将什么的、名将什么的就算在这个世界也,……不,正因为是这个世界,所以才应该会有无数萝莉会喜欢的男人吧,为什么会看上那种男人呢——胜本平日里一直对此感到烦恼。但看到萝莉愤怒的样子,察觉到她寻求的不是活在那种战斗中的男人。 活在战斗中的男人会在战斗中死去。恐怕她见过太多像胜本这样突然之间选择的死亡方式吧。但伊丹不一样。因为他没有活在战斗中,所以他绝不希望自己倒在战斗的尽头。他或许会挣扎到死亡的那个瞬间吧。即便其原因是出于兴趣……所以这个姑娘才会迷上了他,不会有错。 胜本苦笑着找借口。 「啊,呃,不过,刚才猛地觉得只有这个方法了……」 「给我住口!当然,我认可你的气魄。但要是这么草率地丢弃了自己的性命的话,会给你所救的人留下一生的伤痛!」 萝莉这么说着,指向了胜本盖在身下想要保护的蒂沃尔。 虽然自我牺牲是很棒的行为,但同归于尽仍然是自我陶醉的战败死。逃向死亡不过是自杀罢了——萝莉断罪道。 「听好了?即便狼狈也好丢人也罢,直到最后的瞬间都不要放弃,去想办法幸存下来。右边有爆炸式武器的话,就用右手拿着塞进达阿的嘴巴里去!这样的话,即便右手被咬碎,还是能够活下来的吧!?我最讨厌清高的男人了!知道了吗!?」 萝莉说,希望战士能够坚韧顽强。正因为到最后都不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才能够唤起奇迹。 「假如倒在了战斗之中,那也算是自杀,我可不给你捡拾灵魂哦。你就只能到哈迪那里去了。所以,拜托了」 被萝莉这幅激怒的漆黑样貌这样恳求,胜本也一脸惭愧地说着“好,好的……”低下了头。 * * 「sinn oenn huumrrra!?」 明明藏身于阿尔努斯街道的阴影之中,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搭话了,铃芳华吓了一跳,挺直了后背。 这对于作为工作人员而接受了教育的人来说是相当大的耻辱。 她将特地的人视为未开发地域的人种——也就是劣等的种族,蔑视着他们,被自卫队发现倒还好,铃芳华是真的没想到会被现地人抓到。 她沐浴在能够感受到野兽气息的锐利视线之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穿在身上的铠甲也散发出在实战中熟练使用的可怕感觉。 仔细一看,一半以上的佣兵都是疑似犬的风貌的亚人。 「不,比起犬,更像是狼」 虽然从资料上得知亚人身处特地,但实际上见到之后发现跟自己印象中的差别很大。或许有种“果然像是在游乐园中套着玩偶服的人罢了”的感觉。 但实际看到之后,有一种装了子弹打开保险的手枪顶在身上的感觉,猛烈的气氛让全身都麻痹了。就是被空腹的野生狼发现的猎物那种心情。 他们对味道很敏感,一个不剩地将铃分散开藏匿起来的伙伴们找了出来。 「koii moram mutta! mai fayuure humettaa?」 狼系男子反复向铃询问道。 恐怕是在问“你们是什么人?”吧。 当然,铃不懂特地的语言。只不过,从举止、氛围以及自己处于这种情况下进行想象,推测应该是想要确认自己这些人的身份。 「……我们是,呃,那个」 铃装出一副不安的表情跟同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用日语回答。 佣兵们听了这个也松了口气,短粗地叹了口气。露出一副『行了。我知道了』的态度。 看到这里,铃感觉心里不愉快。明明只是为了让这个狼男放松警惕才装出一副懦弱的样子,但却感觉被人家在不同的次元用一副不值一提的蔑视态度对待了。 铃无法忍 受这样的对待。狼男收起了拔出的剑,挥挥手表示跟他走,而铃瞪了过去。 看来铃芳华他们被带到了镇子上的食堂之中。 可能是镇子上的居民们也聚集了过来,里面挤着各种种族的人。人数多到无法完全容纳进来,都溢出到了周围的街道跟广场上。装备了铠甲跟盾牌、枪、剑之类的武器的士兵们为了保护大家而站在那里。 「为什么现地的士兵会在这里?」 铃歪起了脑袋。 自卫官的话还能解释成为了从骚乱之中保护居民们而将他们聚集起来,但他们不是自卫官,所以看起来像是被从镇子外面来的军队占领了一样。 「铃,怎么办?」 「暂时先观望情况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也没法做出应对。而且居民们都聚集到一个地方来的话,也方便找出迪亚波」 于是,铃她们就按照佣兵说的那样在食堂角落的地板上坐在了一起。 另一方面,将铃她们保护下来的佣兵为了报告情况而呼叫了姚。 「姚,听我说」 「怎么了,沃尔夫?先说好,我有很重视的主人了,虽然很高兴你能邀请我,但恕我拒绝」 「不是的啦!别一看到人家的脸就说这种事情啊。这样的话,不连那家伙也觉得我想是在勾搭女人一样了吗?」 「我到不觉得是“像是”」 「这次不一样啦。大概是从日本来的女人,我闻到她们藏在镇子里,就把她们带来了」 「日本人为什么要藏在镇子里?」 「不知道,是害怕达阿吧?总之先让她们坐在店子的角落里了。这边的语言好像根本听不懂。但从身体的动作跟身材来看,跟之前来的记者不一样啊」 姚转向沃尔夫指去的方向,确认铃她们的身影。 几乎所有的队员都因为什么撤退的准备而闷在山丘上,她们为什么下来了。说实话,对沃尔夫提出的因为遇到了达阿所以藏了起来的说法感到接受不了。 「沃尔夫。你看到达阿了吗?」 「没。没闻到味道」 「那她们是为什么要藏起来?」 「不知道啊。山丘上的家伙们不是有着我们没法理解的高尚思考吗?」 沃尔夫竖起拇指指向了阿尔努斯山丘。 「不过话说回来,有个女人有很厉害的眼神瞪着你呢。该不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吧?我想你应该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情吧?如果是的话,就得把你转交给警务队了……」 「没做那种事啦!要说用炽热的视线看着我的话,那肯定是对我的魅力一见钟情了吧?」 在说什么傻话呢——姚嗤笑道。但沃尔夫看向铃的肢体,舔了舔舌头。 「可恶,这女人看上去真好吃。要是语言能沟通的话就能勾搭上了……」 「就算语言能够沟通,也没有女人会依从你的哦」 「哎呦哎呦,吃醋了吗?」 「随你说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你们去继续警戒吧」 姚说着“赶紧去”将沃尔夫赶走了。 正要回去的沃尔夫突然停下脚步,对梅雅说了声“能帮忙翻译一下吗?”。 「有啥事儿喵?」 「请对她这么说。要不要跟我做好事情?」 梅雅一副无语的表情嘀咕着“你脑袋没事儿吧喵?”。 但梅雅觉得要让他认识到现实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将他的话转述给人家,于是梅雅翻译并添加解说道“这个狼男邀请你去做下流的事情喵。踢翻他或者狠狠挠一挠他比较合适喵。摆出受伤的表情哭出来也是不错的方法喵”。 面对突然而来的搭话,铃眨了眨眼睛,但立刻微笑着回答道“可以哦,等下次有空的时候”。那微笑感觉很是满足。 「喵!?……这个狼男不懂玩笑的喵。一旦对他说了这种话,没多久就会被他侵犯然后妊娠的喵」 「这么厉害?」 「虽然会装作有点意志的样子,但这家伙是不会客气的喵。完蛋了喵」 「感觉被说得很过分啊」 梅雅至少没在夸奖自己,这种程度连不懂日语的沃尔夫也有所理解了。但铃闪烁着眼瞳对梅雅回答说。 「说实话,我喜欢狼一般的男人。可能是我的前世还是什么有了反应呢」 梅雅鬓角流下汗水,哼哼着“真,真是好事的人喵”,还是将铃的话转达给了沃尔夫。 「真的!真的?太棒了!」 沃尔夫高兴地忍不住举起了双手。摇着尾巴,一副要在众人环视着下将其推倒的气势逼上前来。但铃说着“都说了是以后再说,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吧?虽然不知道这场骚乱是怎么回事,但你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先去完成工作”将其推了回去。 「说,说的是啊。得从达阿那混蛋手下保护大家。那就真的等以后了啊。我叫沃尔夫。你叫什么?」 「我叫芳华哦。关系近的人叫我华华」 「叫华华,对吧!好,那就约好咯!」 沃尔夫叫着“出发啦混蛋”,拉同伴们离开了。 大家向铃投去目瞪口呆的视线。 第一次看到沃尔夫搭讪成功啊——大家在耳语着。就连帮忙翻译的梅雅自己也向铃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话说回来,达阿是什么?」 「达阿就是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潜入村子里,然后突然变大来袭击人的怪物喵。遇到的话会被吃掉的喵。日本人的话,逃到上面去比较好喵」 「不行啊。其实我有事要找一个叫迪亚波的人,正在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在找迪亚波殿下喵?找那个人吧喵」 梅透梅斯坐在从贵宾室里拿来的椅子上,梅雅指过去说他是迪亚波。 旁边是自称梅透梅斯的迪亚波本人,正跟镇子的居民们说些感觉很深刻的话题。 「旁边的侍从是梅透梅斯喵。那个女性是帕娜修大人喵」 「侍从?那个男人在说些什么?」 「说是想要借助大家的智慧来跟日本人交涉,希望他们别把『门』关上喵。他说,到了这一步的话,也许只能靠大家一起上去拜托人家别关『门』了喵」 「原来如此……」 铃点点头,拜托梅雅说“能拜托你来帮忙翻译吗?”,然后前往梅透梅斯那边。她的同伴也一个个跟了上来。 梅雅以为铃她们是日本人就完全没有戒备。 姚跟佣兵们正关注着店外。 店内的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跟日本人进行交涉上。 因此,就这样打开了大大的陷阱。因此,短时间内没有人注意到梅透梅斯跟梅雅的身影消失了。 附: 几个人名的翻译: トゥハッタ 托哈塔 トイスタ 托伊斯塔 ブレイブン 布雷文 クワティンコ 库瓦汀科 ハント 汉托 ダ― 达阿 08 译名: パドバカーレー 帕多巴卡雷 ジヴォージョニー 基博乔尼 梅透梅斯跟梅雅被扔到了没人的仓库角落里,受到这样粗暴的对待,他们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因为没有人给自己做出解释,之前也没有会遇到这种事的征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梅透梅斯询问道。但铃她们不懂他在说什么。 梅透梅斯向梅雅投去依靠的目光。“虽然很害怕,但自己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迪亚波殿下这么说了,但到底是殿下说的,自己只是负责翻译的,所以请不要生气。”加上了这些发言,梅雅对铃她们翻译道。 「对他这样说。我们为了从殿下手中接收『玉璧』而特地前来」 「……喵?玉璧?」 「按照我说的传达给他」 但梅雅露出一副悲惨的表情。 虽然每天都因为p而跟自卫官们有所交流,但她的日语水平在工会里也算相当厉害的了。不过即便这样还是不知道『玉璧』这个词。接着,铃也明白了这一点。她会说北京话、广东话、少数民族语、日语跟英语等多个国家的语言。铃为了学会这些语言而吃了不少苦。正因此如此,她很能理解梅雅的心境。 「所谓『玉璧』,说的是一个叫蕾莱的姑娘」 「喵!?蕾莱小姐!?」 「行了,快传达给他!」 梅雅做出意译,传达了铃的意思。一直处于惊恐之状的梅透梅斯理解了事态,他放下心来重重点了点头。 「嗯,你们就是『天朝』的各位吧?联络中断了正担心呢」 「这是我们的过失,我们为此表示谢罪。但由于你违背的约定,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这样乱来的方式」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没有保障说你一定会遵守约定。我们也不得不慎重行事。不过既然你们都来到了这里,想必殿下也会继续推进交易吧。军队到哪里了?」 「很遗憾,我们没带军队来」 「殿下应该要求过,用蕾莱小姐跟军队的指挥权进行交换」 「先把蕾莱小姐交给我们」 对话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梅雅感到困惑。 军队什么的,交出蕾莱什么的,结果这个本应是迪亚波的男子用的说话方式却显得自己不是迪亚波本人,梅雅在感到惊讶的同时脱离了自己的翻译工作,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等等喵。为了让你们那边保护蕾莱小姐而将她装进箱子里送出去了喵!?什么情况喵?」 于是铃摇摇头,轻易地回答了她。 「箱子里只有杖。好了,快传达我的意思」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这样喵!?什么情况啊喵!?」 梅雅为了寻求解释二转向了梅透梅斯。被铃跟梅雅同时投来了质问的视线,梅透梅斯首先对梅雅这样回答道。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全都是基于殿下的深谋远虑」 「因为我也帮上忙了所以是有关系的喵!因为相信这样做能够保护蕾莱小姐,所以我帮助了皇子大人实行计划喵。然而事情却完全不是这样喵!」 听着他们说些自己不懂的话语,铃感到生气了,她抓住梅雅的头发用力拉了过来让她转向自己的脸。 「你够了,口齿伶俐的雌猫。我不是在跟你交谈。我是找这边的皇子大人有事。不能执行翻译机的职责的话,就把你弄坏扔掉哦!毕竟,坏了的话只要再配个新的就好了」 但梅雅忍住痛苦瞪着铃说道。 「谁是皇子大人喵?这个男人从刚才起就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你都没注意到吗喵?我没有翻译错喵,我只是按照这个男人说的话进行翻译而已喵」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 「这个男人肯定是迪亚波殿下的替身喵」 「你说什么?」 铃愤怒地将梅雅扔出去,这次抓起了梅透梅斯的前襟。 「居然敢骗我?」 但梅透梅斯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苛责,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开了铃的手。铃的同伴们正在望风看有没有人来,她们生气地说道。 「铃,怎么办?回去找那个迪亚波吗?」 「我们的任务是得到『玉璧』。要找人问的话并不一定要找迪亚波,只要知道『玉璧』的所在,找谁问都行」 铃再次迫近梅透梅斯。首先平手一闪打了过去,然后将从【ドス】学来的话语说给这个一脸恐惧的男人“『玉璧』在哪里?知道的话就带路。先说好,别给我说你不知道。因为对我们来说,不知道『玉璧』所在的人都是没用的。没用的东西就弄坏扔掉。懂了吗?弄坏扔掉!” 好了,快传达我的意思——受到铃的威胁,梅雅颤抖着声音问道“在哪里喵?”。 梅雅明白了“弄坏扔掉”跟“杀死”是有关的,她被恐惧跟忠诚心夹在了中间。 「我,我知道。但我不能说」 但这发言反而让铃她们激动起来。 「让你尝尝苦头吧,这样一来就愿意说出口了吧」 可能是觉得不是皇子本人所以不需要客气吗,或者是因为花费了多余的工夫而感到生气,梅透梅斯受到女人们拳打脚踢的暴行。 铃她们接受过徒手的格斗训练。很清楚哪些部位会造成强烈的痛苦但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危险。帝国第二皇子的侍从亲身体会到了“要对人怎么做才能使其体会到痛苦”这样的研究成果。 「好了,回答我……『玉璧』在哪里?我先说好,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就直接去找殿下了」 转向负责翻译的梅雅,梅透梅斯为了不让断了的槽牙跟肿胀的脸颊感到疼痛而慎重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话语。 「我不可能那么做。在食堂受到那么多人注目,你们怎么把殿下抓来?肯定是做不到的吧?」 「没必要抓来。只要对他说我们带军队过来了的话,皇子大人就会亲自过来的。毕竟那是他极度渴望得到的军队呢」 「殿下不会被这种谎话蒙骗的。你该不会是想硬说在场的六人是军队吧?」 「那就说我们是其中的一部分。日本的军队以严峻的态势加强防御,挡着『门』跟我军对峙,这样解释的话,他会觉得跟我们谈一谈也无妨吧?像这样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之后,总有办法对付他的。迪亚波有你这么能忍耐吗?嗯?」 听到这话,梅透梅斯心里承受不了了。 人在知道自己的努力是无意义的时候,就没法再继续执着下去了。可能是感受到了这一点,铃“哼”一声摆出因胜利而骄傲的样子说道。 「现在你能够做到的就是老老实实把『玉璧』的所在告诉我们,替我们省点工夫」 梅透梅斯回答了她的提问。 但梅透梅斯的回答被梅雅封住了。如果梅透梅斯真的说出去的话,蕾莱很可能会被被抓去——梅雅在传达了铃她们的意思之后附加了这样一句。 「你要是想把蕾莱的所在告诉她们的话,我会把你杀掉的喵。因为不想被你杀掉所以才没告诉你的喵」 「不,不行。这样的话就只能把真是情况告诉她了。不然的话,下次就是殿下遭受这样的待遇了。那位大人是帝国的皇子。不能容许他遭受这种待遇。而且那时候的翻译肯定不是你。这些女人真的不把我们的性命当回事。对于你的性命肯定也是一样的。你知道的吗?拜托你了,请好好传达吧」 不说实情的话,自己两个会在这里被杀死吧。梅透梅斯这么说道。 但梅雅猛地咬住嘴唇哭着摇摇头。 「就算被杀也不能把蕾莱小 姐交给这些家伙喵。我要是没被你们骗了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喵」 「区区一个亚人,说些什么高尚的话?这比殿下受到拷问痛打要好太多了,不是吗?好了,快点传达我说的话。说我给她们带路去找她们想要的东西」 但梅雅翻译过去说“这个男人不打算带你们去蕾莱小姐所在的地方喵”。 然后铃缓缓地殴打了梅透梅斯。 自尊已经受挫的梅透梅斯面对这预料之外的暴力发出了悲惨的悲鸣,凄惨地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转向提起自己前襟的铃她们多次点头。 这是为了表达自己想要回应她们要求的真实想法,而铃她们也顺利地对此作出理解。 说的话和表露出的态度不一致。这样一来的话就有哪一边是错误的。铃察觉到这一点,殴打了梅雅。 「你说谎了吧!」 铃放下他的前襟,梅透梅斯失去支撑而倒了下去。 自己这两人是引导至『玉璧』所在的重要的带路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梅透梅斯身上。梅雅趁机高高地跳跃起来。 跳跃起来,灵活地做出后空翻,使用双手双脚在头上的仓库窗户上着陆了。然后以雌豹般的气势冲了出去。 看到猫科亚人的敏捷,铃她们惊呆了。 身为亚人的他们出生时便拥有着人类再怎么锻炼也无法获得的运动性能。其迅捷仿佛凶猛的肉食野生动物一般。不,实际上猫族这个亚人种的祖先就是凶猛的猫科肉食兽。 梅雅在屋檐上奔跑然后降落到地面上。 铃她们将刀子投向其后背。几乎全部都偏了或者被躲开了,只有一把刀刺中了她的后背。但不是致命伤。梅雅就这样无畏地从铃她们面前消失了。 「切!」 「可恶,那只雌猫!她是打算把我们的事情报告给街上的家伙们!铃,怎么办!?追上去吗?」 梅雅留下的血迹星星点点指向了食堂那边。现在追也追不上了吧。 铃列出自己这些人应该采取的行动,选择了其中最为合适的一个。 「不,没时间了。我们去回收『玉璧』」 这时,迪亚波面向聚集到食堂里的镇子居民进行着演讲。 使用在元老院中锻炼出来的嘴上功夫,想要阿尔努斯的居民们成为自己的支持者。 「大家听我说。我认为『门』的存在对这个镇子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失去『门』之后我们无法再期望如今这样的生活。我最近也隐居在这个镇子上。这个镇子真的是个好地方。大家真的很有活力。你们当中有在帝都生活过的人马?那里真的很残酷。男人们每天看着上司的脸色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心中没有任何骄傲。女人们是涂上厚厚的妆逢迎男人、在背后重伤朋友的丑恶存在。工作着的努力们总是很疲惫、憔悴。在路上乞讨的人被打劫,治安太差了。就连帝都都是这个样子。就不用再看帝国全境的情况了吧。然而这里的各位为何能够露出这样开朗的表情呢?大家的脸上都闪闪发光。享受着生活。然后我注意到了其中的原因。那是因为对明天、对将来怀抱着希望。这希望的基础便是『门』。既然如此,不管有什么原因都不能将其舍弃。因为舍弃了『门』就相当于再次回到只剩悲惨和痛苦的生活」 料理长喊叫着“对!”,大家都开始侧耳倾听迪亚波的话语。 「已经过上富裕生活的人肯定不懂这个吧。实不相瞒,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在帝都被追赶,好不容易为了保命而隐居在这个镇子上,为了保护这个镇子而第一次发现了这一点。对,他们不懂这重要的一点。已经满足了的家伙会说这只是一时的。但他们不知道你们会因为这所谓的“一时”而饱受多少痛苦与绝望!我已经无法在默默看下去了。看啊,日本的军队光是想要撤退而已,怪异狂暴起来了。这肯定是索沙尔派干的吧。不能搞错了。日本军队至今为止如此热情地守护这里,这么突然撤退也是有相应的原因吧。应该不是想要舍弃你们。但这也太快了。这样是不行的!」 迪亚波的演说抓住了观众的心。 看起来十分理性,实际上却是对着大家的感情做出演说,搔弄着大家的自尊心,同时巧妙地将源于自私的利己之心正当化了。 「所以我认为。你们必须要呐喊出来。现在正是应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呐喊出“等等,请先不要关上『门』、不要、请不要回去”。这是无法反叛或反抗的。这只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而做出的倾诉。这不是去伤害谁,而是为了防止犯下过错的行动。这是为了让不打算倾听我们心声的对方能够稍微看看我们而采取的必要行为!这种程度的话众神们也会容许吧。当然,也得考虑世界的情况吧。确实,『门』有一天会关闭。但那一天不一定非要是现在。对,等到做好的过冬的准备再去迎接冬天!」 迪亚波对大家说应该将关闭『门』的时间延后。 在收获的秋天吃够、存够,然后过冬,等待春天。通过用这种最开始的过冬印象来告诉阿尔努斯的人们“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准备不足”。 「为了做好准备,希望他们能再等一等。这样拜托他们、请求他们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害处?没有。对,我们的行动是正确的。必须有人来阻止犯错。主人要是做出错误行动的话,就连奴隶也会进言说“别那样做比较好”。既然如此,自由的你们这样做肯定会受到容许。我的想法有错吗?」 这个男人巧妙地为阿尔努斯的居民们的心境和立场进行了代言,大家对这个男人的话语听入迷了。 都认为这个男人的话能够代替自己这些人传达想法、阻止『门』被关上的这个发展。 「如果大家能够信任我的话,我愿意接受下来。为你们的意志代言。如果有你们在身后支持我的话,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去交涉。怎么样,能交给我妈!?」 从业员们对迪亚波回答道。 「真的能够拜托你吗!?」 「但他们会听进我们的请求吗?」 「说到底,他们会同意进行交涉吗?」 迪亚波否定了大家的不安。 「当然。因为我身后有迪亚波殿下。迪亚波殿下是帝国的皇子。既然如此,日本政府也不能不顾这一点」 大家说着“对”,一副想通了的表情点点头。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彻食堂,迪亚波得到了在阿尔努斯工作的人们的代表这个立场。但, 「等等喵!那个男人在说谎喵!」 浑身鲜血的梅雅拖着步子出现了,她的叫声给大家的狂热泼了盆冷水。被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扫了兴致,几个人跑到了她身边。 「怎,怎么了梅雅!?」 膝盖没了力气,梅雅坐到地上,佣兵们把插在她背后的刀子拔出来,熟练地做了止血措施。 在包扎伤口的同时,梅雅指着迪亚波叫喊道。 「大家听我说喵!那个男人是骗子喵。他有着难以想象的企图喵」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就是。梅透梅斯是值得信任的」 迪亚波虽然内心焦躁,但还是露出一副“突然来到这里说些什么胡话”的态度对梅雅的发言一笑了之。 「但他想要将蕾莱交给一个叫天朝的国家,代价就是把其他国家的军队带到这个世界喵!因为他想要权力喵!」 「天朝是什么啊?」 「在『门』对面,不同于日本的国家喵。自称迪亚波殿下的人受到了从那个国家过来的女人们残酷的对待喵。要让他交出蕾莱小姐,对他进行了残忍的拷问喵。那个人受不了拷问最后说要告诉她们蕾莱小姐的所在喵。」 「你说什么!」 就连迪亚波也不能对这发言熟视无睹了。逼近过来说道“怎么回事,给我详细解释”。 但梅雅回以微笑来作难 他,然后为了让大家都能听见而大声说道。 「为什么要慌张喵!?如果说我的发言全都是戏言的话,就不需要做出任何担心了吧喵。听过无视掉就好了喵」 「但,迪,迪亚波殿下受到了拷问什么的,这……帕娜修,殿下在哪里?」 找寻周围也没发现梅透梅斯的身影。迪亚波被陷入陷阱的不安束缚住了。 「梅透梅斯明明是侍从,主人不见了居然都没注意到,真奇怪喵。侍从怎么可能不关心主人的动向喵?」 梅雅投去视线,帕娜修的女仆们摇摇头说这不可能。 「是,是啊。而且这个人身为侍从却一副这么了不起的样子呢」 「喂喂喂,感觉事情变得奇怪了啊」 大家开始感到疑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那回事。大家听我说」 虽然迪亚波拼命想找借口,但正因为突然得到了这么多的信赖,所以失去信任也很快。这样一来的话,无论说些什么都没法阻止人们陷入失望了。 但料理长大声说了句“等等”。 「大家等等。也就是手这位大人如此热心地为我们着想吧!?而且梅雅所说的天朝的女人们,她们才肯定是索沙尔的部下!梅雅,你才是被骗了!想让我们产生怀疑,降低迪亚波殿下的信誉度」 「是吗喵?身为索沙尔的部下,日语说得倒是很流畅喵。我也是这个镇子上的老手了喵。在『门』这边能学到日语的也就这阿尔努斯了喵。但我没见过那些女人喵」 「也,也许吧。但也没法断言不是吗」 「迪亚波殿下肯定是装作把蕾莱小姐放在箱子里,然后把她藏在哪里了喵。而且这还不是为了保护蕾莱小姐,而且为了进行交易喵。对此感到生气的天朝人违反约定到这里来了喵。据说为了进行交换的军队已经带到『门』那边附近了喵」 「军队来了吗!」 迪亚波喜形于色,他向梅雅询问道。 「迪亚波殿下……现在不去的话蕾莱小姐会被夺走的喵。这样的话就得不到军队了喵,这样可以吗喵?」 这是梅雅在挑衅。要是为了不让蕾莱被夺走而跑出去的话,就相当于证明自己是在说谎了。但他无法默默看着这一切发展下去。因为对迪亚波来说,蕾莱是唯一的杀手锏。 「可,可恶!」 用蕾莱从天朝换来军队,然后得到帝位。这就是迪亚波的目的。 当然,他不认为天朝会这么轻易采取行动。想要得到帝位也很困难吧。 会想到用她来交换帝位什么的,不过是小孩子在做梦一般。但如果顺利利用蕾莱的话,就有可能颠覆形势渐渐稳定下来的这个现状。 为此,方法和策略已经想好了。自己也有口才。可以说,接下来就是迪亚波展示本领的时候了。然而现在要是失去蕾莱的话,这类可能性将完全失去。这比阿尔努斯居民们的支持更为重要。 「怎么了呀喵?」 梅雅坏心眼地窥探迪亚波的表情。 迪亚波重重咋舌,说了声“出发了,帕娜修”,像是要挥开大家的视线一般跑出了食堂。 大家对迪亚波的这个行为感到大为吃惊。 因为这个行为恰恰证明了梅雅所说的是正确的。 「怎么会!」 「真的把蕾莱小姐给!?」 蕾莱的名字在帝国也成了特别的存在,但在这个阿尔努斯有着更加特殊的意义。她既是工会的创设者也是负责人。是自己这些人的雇主。也是决定工会今后走向的人。虽然在关闭『门』这件事上形成了对立,但即便如此,蕾莱对自己这些人来说也是有着大恩的雇主。将其作为交易筹码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是绝不能允许的。 自己这些人差点被这种男人给骗了。 大家惊得说不出话来。冲击、沮丧、呆愣……被失魂落魄孕育出的各种感情所支配,大家除了活动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梅透梅斯,你去哪里啊!!」 在没人动弹的情况下,只有料理长追了上去。 「也,也就是说,您是迪亚波大人?」 料理长追上去依靠他,而迪亚波不耐烦地回答道。 「是啊。我是迪亚波」 「那跟您一起的那位到底是?」 「他是侍从梅透梅斯。我可不是骗你们,毕竟我被索沙尔盯上了,只是用个替身而已」 「是这样啊……但,不是要把蕾莱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吗?」 「这个我也没骗你们。我只是觉得比起送去天朝,把她放在手边更加安全而已。不是说要骗过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人嘛?」 「这不果然骗了我们嘛!?」 「啰嗦!现在顾不上这了。得防止她被抓去」 但姚率领佣兵部队挡在了迪亚波前面。率领着装备不齐的各种佣兵,暗精灵女人用佩刀锋利的刃尖指向迪亚波。 「恭候多时了。你有诱拐监禁他人的嫌疑」 「无礼之徒!真亏你们各种亚人能挡在我的面前啊!?我可是帝国皇帝摩尔特的第二皇子、帝国元老院议员!」 这要是在帝都的话,也许一声怒号就能按倒万人了吧。但这里是阿尔努斯。不管迪亚波怎么叫唤,姚跟佣兵们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 姚就这样用出鞘的剑身指着迪亚波问道。 「我知道。但这地位又有何意义?」 「可恶,低贱之人!」 「等等,等一下」 帕娜修抱住了伸手握住短剑的迪亚波叫喊道。 「殿下,这里请先退下。也拜托你们了请先退下!拜托了,恳请你们!」 当然,姚不后退。 佣兵们也拔出剑,从周围将其包围了起来。对于这无言的压力,迪亚波越来越顽固,想要拔出短剑,帕娜修为了阻止他而跟他扭打了起来。 在姚发出的信号下,佣兵们终于伸出手想要抓捕帕娜修跟迪亚波了。 这时,凛然的声音传入耳中,驱散了这一触即发的气氛。 「给我等等!不用强行询问,那个皇子大人也会带我们去蕾莱的所在之地。不是吗?」 「萝,萝莉……圣下」 萝莉登场,迪亚波死心了一般哼哼着,将手从短剑上移开了。 「你就是迪亚波啊?知道蕾莱在哪里的话希望你能带个路……」 戟的金属箍陷入地面。巨大斧刃的锐利光辉就在眼前,迪亚波向后仰起身体。 「圣,圣下……这是有很多原因的」 「行了,我知道了。是想要权力吧。请加油吧」 「诶……?那个,原,原谅我的吗?」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啊……我喜欢努力的男人啊。生为一国的皇子就要以王位为目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谢谢」 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感到了愧疚,迪亚波像是因萝莉的话语而得到了救赎一般露出了微笑。但萝莉接下来的话语果然是斥责,迪亚波再次垂下了脑袋。 「但即便是以王位为目标,做什么事情也得看品格。做卑鄙的事情会降低品格」 「是,是的。铭记于心」 「那么,你有在慎重对待蕾莱吧?」 「当,当然,区区【ルルド】的女儿……不对不对,对于拥有导师称号的贤者又是讨伐炎龙的英雄来说可能有点招待不周,不过自以为是做出了与她相符的招待。即便绑住了,但像 我这样的男人也没有碰她,而是用帕娜修小心谨慎地对待,即便将她关了起来,但还是适当地,适当地……适当地在环境上有所顾及」 「那么,在哪里?」 「呃……那个,呃……在库房」 「库房啊……这就是适当地有所顾及之后的待遇?」 萝莉挠了挠脸。 「啊,呃」 到底就算是迪亚波也无法做出回答。但现在必须马上前去将她救出来。在迪亚波的带路下,大家前往了蕾莱被监禁的库房。 「就在这里」 里面放着王侯贵族使用的床铺,迪亚波所谓“适当地”有所顾及得到了证明。但向其中窥探过去发现,只有手脚被绑住、嘴被蒙住的梅透梅斯“呜呜”地哼哼着滚来滚去罢了。 * * 狭间陆将快步返回办公室向部下们寻求情况汇报。 「镇子上情况怎么样了!?」 「新难民出现了很多负伤者,也出现了相当多的牺牲者。目前光是救人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腾不出手讨伐怪异。虽然工会的佣兵们出动来保护镇子上的居民们了,但顾不上新难民那边」 「没办法。接触第五战斗团的待机命令,让他们接收负伤者跟牺牲者。诊疗设施也打开,抓紧时间给负伤者进行治疗。镇子上的居民们也收到驻地里来。让所有人都来避难。然后……各战斗团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的部队最靠前的集团赶到这里也得三到四个小时吧。所有人都返回的话恐怕需要一天……」 幕僚表示一天之内无法让散在特地的队员们都返回这里。 「总之继续跟抗议队进行交涉,争取时间。跟市谷的联络能恢复吗?」 「不行。回路完全断开了」 「无线也是吗?」 「构造上是无法通过无线进行联络的,真是懊恼」 狭间看向映出半球体内部情况的显示器。 自称国际ngo的抗议队将大型卡车带到了半球体内部,其前保险杠上熔接了厚重的钢筋。像攻城锤那样把前端弄尖,是为了增加打到『门』上的破坏力吧。正因此如此,他们才宣言说要将『门』破坏掉,从中可以窥探出他们的认真程度。 狭间不认为做出这种事情的国际ngo会是普通市民。 那个自称代表的刘确实是普通市民或者文官吧,但站在他周围的是挺直腰背一副军人姿态的男人。而且交涉方式不是自由抗议队经常使用的用暴力提出单方面要求,而狡猾地以交涉的形式展开战斗。 恐怕是从属于某个国家的某个工作机关或者类似的机关吧。 「万一发生什么的话,哪怕不惜用武力将他们排除掉,也得让队员们撤出来。趁现在彻底准备好『脱兔』发令的顺序。还有记得留下药品、粮食之类的」 「是」 在现在这个阶段关上『门』的话,全员的归还是很困难的。 特地派遣部队中的大部分人都会被留在特地。那样的话,到下次打开『门』之前,就只能靠剩下的人员安排物资活下去了。 「干脆收回撤退准备命令,优先歼灭索沙尔派怎么样?这样一来的话,跟帝国之间的议和条约就会生效。光靠剩下的部队也能够保护阿尔努斯了」 「不,这样的话顺序就反了。现在得按照指南采取行动」 紧急时刻的对应指南有内阁会议决定,效果相当于总理大臣的命令。狭间不过是派遣部队的指挥,颠覆这指南不是好事情。确实,将其完全实行是不可能的,也得考虑留下来的部队,但为此而优先考虑军事行动是本末倒置。 「差不多到时间了」 狭间再次离开办公室,进入半球体,来到以『门』为中心的七四式战车前面。自称国际ngo代表的男人已经那里等候了。男人站在狭间面前,再次展开以恫吓为名的交涉。 「现在能接受我们的要求了吗?」 ngo那边配合着男人的发言,打开两台大型卡车的引擎,像挑战chi run的暴走族那样让引擎发出轰鸣声。但狭间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我拒绝”。 「随你喜欢吧。不管你们有什么企图,我们不过是将其阻止下来罢了。到时可能会使用枪械火药武器,做好觉悟」 在狭间发出的信号的下,七四式战车旋转主炮指向卡车。 列队站立的队员们也拉开六四手枪的保险,用上了刺刀的枪口指向自称国际ngo的集团。但国际ngo那边也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 男人说“你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哦”并发出窃笑,继续说道。 「你们无法用枪口指着非武装的普通市民开枪吧。大家都知道你们是好人。我先说好,这可不是在夸你们。如果在必要的时候不能若无其事地做出残暴残忍的事情,就无法守护国家的威信跟安全。比起被爱,国家必须成为被惧怕的存在。但你们国家绝不是这样的存在」 「你想说什么?是在小瞧我们吗?」 「也可以这么说。当然,我认为这不是你们的责任」 狭间无言以对。因为国家的存在方式是政府决定的领域,不是由制服组的自己该决定的性质。 「那就陈述下我们的要求吧。请同意我们进入特地。虽然现在我们日本政府将『门』跟特地的管理交给国联,但根据交涉进展,我们不得不将门破坏掉。这样一来的话你们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如果你们在那之前将特地交给我们的话,你们就不会成为漂流者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交换条件,你觉得呢?」 「不仅内容不当,而且令人很不愉快。你认为我们会屈服于这种威胁吗?我们绝对拒绝你们进入特地」 「那你们就回不了日本了哦。万一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是日本政府跟你们的责任,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们对着这种事态也做好觉悟了。本来以我们的立场就没法回答你们的要求。你要交涉的话去找政府」 「不对。孙子曾这么说过,“将能而君不御者胜”。你也是日本的将军,应该有权力自行斟酌。速速同意我们进入特地。遮掩以来我们也不至于将『门』破坏掉了」 狭间听着刘的发言,感到了违和。 因为就算他们代替自卫队进入特地,也没法就这样将特地维持住。这场交涉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对此产生了疑问。 狭间为了进行确认而问道。 「政府的方针里暂时会将『门』关闭。就算你们代替我们进去,我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关上『门』吧。这下你们就成了异世界的漂流者了」 「当然,不会让『门』关闭。因为有关特地今后的方针由国联的常任理事国来决定」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背后有戴着青色贝雷帽的军队会从你的国家被派遣过来吗。但日本政府一定会拒绝的。而且已经有报告表明『门』的存在使各个地方都产生了异变……你们是觉得这个异变引起灾害也没有关系吗?」 「很多国家都对这个情报持有疑问。我们这个和平的抗议队由世界上主要国家的一般市民构成,原因也在于此」 「和平的抗议队,听着真可笑。而且说是由主要国家的市民聚集起来,但这里在场的不只有你们这些人嘛?欧美人在哪里?」 「这里的交涉由我负责。欧美的市民们负责在半球体外跟警官队进行交涉」 「你所属于那个国家的工作机关?」 「我们是ngo。不是为了特定国家的利益而展开活动的」 「你叫我相信这个?」 在言论、结社、集会上不自由的天朝,不存在不受共产党跟政府影响的团体。 内外各种团体都在政府的管理下接受政府的指令。所以会出现在欧洲跟北美展开宣传活动主张钓鱼岛是天朝领土的华侨团体,而且平时表现得像善良市民一样的在外天朝人一旦发生情况就开始了谍报?工作活动。 近年来,报告表明有自卫官进行了国际婚姻、在防卫产业工作的职员的配偶成为工作员的例子,他们也不是最开始就作为工作员来到了日本。他们是很普通地在日本生活,因为偶然间得到了便于展开情报活动的环境,就接到了让其展开谍报行动的指令,让其在国内的家人或族人作为人质,将其送了过来。 狭间感觉这个男人虽然装作各个国家的意志,但话语中只表明了一个国家的意志。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这个状况了。那就陈述一下面对你们要求的最终回答吧。我们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服从政府的命令去完成任务」 「真是勇敢呢。但日本政府的没你们这么冷静。他们能忍受你们的牺牲吗?」 「由于你们,我们跟日本政府的联络中断了。那我们就只能继续执行联络中断之前的命令」 「到底是要顽固地执行命令吗?」 「当然。这就是所谓的文官掌权」 刘走到狭间身边说道。 「你是说你们主动选择成为异世界的漂流者?」 「这个我们也已经做好了觉悟」 狭间甩开了他,作为代表的男人说道。 「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说要凭借武力强行返回日本……」 「这个也作为选项之一正在进行准备」 「你要能那么做我可就谢天谢地了。因为能在你们这里重现六四天安门时间。国际社会肯定会批判日本吧。你们用刺刀和战车践踏了和平的抗议队……肯定能拍下不错的照片。虽然我国被人以什么原因批判为人权落后国,但这样一来就能批判日本也是一样的了」 作为代表的男人对旁边手持便携式照相机的人做出指示。 「我们回到日本的唯一途径被你们堵住了,所以我们只能强行通过,到时候我们只要这样主张就行了。这个会作为紧急避难而被接受吧」 「那也得做得到才行呢。日本媒体会怎样报道你们的行动呢?会将你们当成不仅使用武力虐杀抗议队引发流血事件,还破坏了『门』的蠢货批评一番吧」 听了这话,狭间也回了句“你说什么!?”,深感意外地变了脸色。 「你的部下他们也有家人,都会受到附近邻居的白眼吧」 狭间咬住了下嘴唇。 因为狭间到底说不出“很遗憾,日本的媒体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句话。 媒体人主张说,监视权力跟社会的动向、拉响警钟、完成木铎的职责才是新闻工作的存在意义。确实,彻底贯彻旁观者身份、将包含自己在内的一切进行批判报道的话,就能够认可这是对社会有益的。但几年来的媒体打算擅自对什么好什么不好进行判断,然后推给大众。开始明显地出现了超出『批判』范围的报道、包含政治意图的偏向报道跟为了方便自己而诱导国民意识的报道。 若无其事地对跟自己意见相反的候补预定者进行有差别的报道,这种事情就证明了这一点。 不是从总理形式权利的方式,而是从读错文字、度过闲暇时间的嗜好还有人格部分进行批判攻击,这种事情也能作为佐证。 也就是说,媒体不是在进行报道,而是为了营造出对自己有利的氛围在进行宣传,并且,难以理解的是这行动居然跟敌视、批判日本的海外势力、机关的活动一致。 刘指挥了对日的媒体掌握作战,他露出一副炫耀自己达成的业绩的表情对狭间说道。 「先说好,使队员的家人感到悲伤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你们的行动将决定一切」 可以说,有力量控制媒体在今天做出什么样的报道,就能占据情况的主导权。狭间知道日本没有能够与之对抗的办法,他感到为难。但在为难的同时为了寻找反击的线索而回答道。 「真相迟早会被曝光。而且国际社会也……」 「道义跟正义什么的,用钱总能摆平。比如说,表彰天朝反体制派的诺贝尔和平奖的授奖仪式上有多少个国家缺席?这证明了所谓正义不是大家所接受和尊重的。正义这个语言所适用的国家在地球上算少数。把日本当成为数不多的例外看待比较好呢」 接着,狭间深深叹了口气,重新调整了坐姿。 「原来如此……我懂了」 「哦哦,你懂了啊?」 「嗯,我懂了,你们装作在交涉,实际上是在争取时间」 「……什么?」 「你们的要求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法实行的。也就是说,你们希望我们什么都不做」 「确实如此。不过察觉到这一点好像有点晚了呢」 刘哼哼地笑着,用下巴指了指狭间后面。 女人们站在那里把绑住的蕾莱作为人质。 「她们是,保护下来的观光客?」 「对。虽然利用你们的好心让人感到心痛,但我想你们应该认为这是给你们一个学到了“给所有人施以温柔除了愚蠢以外什么都不是”这一点的好机会」 狭间的部下们看到蕾莱被抓为人质,他们除了在远处围住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姚率领的佣兵们跟阿尔努斯的居民们也追了上来,但跟自卫官们一样,看到蕾莱被人用刀子顶住,他们也就只能在远处看着。 「放开蕾莱小姐!」 用眼角看着大声吼叫的阿尔努斯居民们,刘提出了要求。 「好了。让路,让她们通过去。这样我们就不会对人质出手,我跟你们约定」 「绝对不能让她们过去!他们的目的就是得到她。不可能伤害她的!」 狭间命令队员们坚决不嫩让开道路,回头看向刘。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是这样吧」 「我们还不至于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就做出一个行动这么不讲理。正确来说,这也是目的之一」 刘一脸满足地露出微笑。 * * 「距离银座上空还有十分钟。请做好准备」 在驾驶员发出的信号下,伊丹开始了准备。 伊丹多次检查安全带是否有不良情况。这过剩的留心让他的不安跟隐藏起来的恐惧表现了出来。 伊丹跟富田各自抱着杜嘉跟栗林,打开了直升机的门,站在了踏板上。 总觉得下方都市的夜景跟头顶的星空有些相似,甚至有种自己漂浮在宇宙空间的错觉。 「好,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好冷啊啊啊啊啊啊!」 从外面吹进来的风让伊丹颤抖着身体。 栗林听到他这大声发言,投去了不耐烦的目光。伊丹的声音都把自己的恐惧和不安煽动起来了。 「队,队长,你不是老手了嘛!」 栗林责备伊丹说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栗林叫唤着“老手的话,就得有个老手的样子,让新人放下心来才是真的吧”。 「笨~蛋,不知恐惧的家伙怎么能成为好的空降部队。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注意安全不是吗!?」 然后伊丹膝盖上的杜嘉突然颤抖着身体“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因为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所以她看穿了伊丹的颤抖和逞强发言。 「干,干嘛啊!」 「没啥,真是值得依靠啊」 不只是以什么为契机,栗林像是突然想到了一般大叫道。 「对,对了!忘了件重要的事!队长 ,富田这家伙插了死亡g啊」 「你说什么!?」 「这个男人说等战争结束后就回去跟波赛斯结婚」 伊丹怒吼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之前都不说出来”。 「不妙啊。这个非常不妙啊!接下来还要做相当危险的蠢事,这下咋办啊!」 「就是说啊。为啥我在跟插了死亡g的家伙一起干这种事啊!?」 栗林不安地叫喊着“自己也被牵扯进来了”,开始颤抖起来。 这个瞬间,驾驶员河合转向后方喊了句“请下落吧!”。 「队长!一,二,三,e-t走起!」 听见富田的声音,伊丹回了句“等等”。 栗林也大叫着“不要啊!等等!别插了falg还搞什么sky diving啊!”。 但杜嘉说着“不要紧!那个g由我来拔掉”,富田朝着杜嘉眨眨眼发出信号。 「一,e-t!」 「诶!?」 「等这场战争结束,我要跟耀司结婚!」 杜嘉叫喊着朝天空跳了出去,伊丹被她拉着,回过神来就已经在空中了。 「喂,杜嘉!你刚才爽快地说了句啥!?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丹叫喊着采取了下落到姿势,为了减缓降落速度而勉强将风向指示标(drogue)扔了出去。 紧接着,富田追着两人跳了出来。 富田把胳膊绕过栗林的脖子,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同时做了几个翻转杂技,飞在夜晚的东京上空。 时速二百千米的暴风从正面撞上来,甚至感觉有点空气有点粘人,张开胳膊使其从指间划过。 伊丹为了立刻打开降落伞而向腰间的开降绳伸出了手。用力一拽,感觉背后的降落伞打开,全身传来了冲击感。 不过伊丹马上察觉到了违和感。肌肤感受到的风速实在太快了。也许速度是降低了,但这不是降落伞完全打开时的下降速度。 「没在减速吗!?」 夜间降落的难点就在于很难用肉眼判断降落伞是否打开了。虽然也有佩戴夜视镜来确认的方法,但伊丹没有那份从容,而是反射性地选择了将其切掉。 去掉了主伞,再次开始自由下落。 从后面抱住杜嘉,伊丹一边向后翻转一边下降。 「咕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几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为啥现在就给碰到了!死亡g吗!这就是所谓的死亡g吗!」 伊丹大叫着,但猛烈的风声让他甚至没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没有坐过山车时内脏被顶上来的下落感,大概是因为没有保持坐姿吧。或者是因为全身上下沐浴到的空气阻力吧。 「no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能看见覆盖在天空上的星之海以及点缀在大地上的都市灯火。 与其说是下落,这更像是在飞翔——甚至让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伊丹无法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他看向手腕上的高度计。高度计的指针几乎跟钟表的秒针以同样的速度在旋转着。 「糟糕!」 总之得拉开备用降落伞的开降绳。 但在那之前必须得取得安定的下落姿势。 现在要是强行打开伞的话,身体很可能会跟绳子缠在一起。这意味着死亡。 「九千,八千,七千……」 基本上就是五秒下降千英尺的速度。 每经过几秒种,耳朵就会疼起来。吞咽唾液平衡内外压强差之后耳朵立刻就疼起来了。所以必须得持续做出平衡压强差的动作。 「可能糟糕了!」 这样下去的话ad(自动开伞装置)就会启动了。 伊丹拼命张开向后双手弯曲膝盖维持弓形下落姿势。 腹部挺出去,像虾一样的姿势。进一步拼命向后张开双臂抬起额头。世界瞬间开始旋转。 「五千,四千!」 伊丹用力将开降绳拉到手肘。 立刻感觉到背后的背袋中备用降落伞刺啦刺啦地被拉了出来,紧接着,咯吱一声,被吊起来的冲击感通过绑在身上的安全带传了过来。 「咕啊!」 抬头仰望,从自己肩膀上伸出去的绳子跟长方形的冲压式降落伞覆盖在天空下。 下落速度变慢了。这次也没了不自然的旋转。看来总算是成功打开了降落伞。 「呀吼哦哦哦哦哦哦哦!这个这个,就是这个!」 突然间,杜嘉的欢喜声响彻在周围。 「你想自杀吗杜嘉!?就因为你插什么死亡g!降落伞才这么危险!说到底,你为啥说那种话啊!?」 「太羞耻了,我就不说第二遍啦~!反正都没死,有啥不好嘛!」 「真是的。现在的高度是……」 看向手腕上的高度计。发现指针停在了三千英尺的高度。 一想到再晚个十秒就得撞到地面上就后背发凉。之后再询问杜嘉发言的真意,伊丹缓缓拉着草种降落伞的套锁钉(toggle)。 感受着像是被巨大的秋千甩来甩去般的离心力,开始缓慢地进行旋转。 对自己微妙的操作没有自信的伊丹对杜嘉喊道“诱导就拜托了”。 直到刚才还在呀~呀~一脸高兴地叫个不停,杜嘉回答“交给我吧!小菜一碟!”,开始咏唱起了伊丹听不懂的语言,就像唱歌一样。 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微风让伊丹他们向着银座中心覆盖着『门』的银座半球体接近过去。 飘到右边去的话就从右边吹来,太靠左边的话就从左边吹来。 摘掉护目镜,戴上夜视镜,机动队在银座放水、国际ngo抗议队使用投石与之对抗的骚乱场景出现在眼前。 看来没人注意到从上空接近过来的伊丹他们。 「能看到那个圆形的屋檐吗?要降到那个上面哦。那里有紧急时使用的出入口」 这个操作很微妙,能办到吗?——问她她也没回答。 「听得见吗?喂~!」 杜嘉沉迷于操纵风儿漫步空中。伊丹双手没法放开夜视镜,他轻轻咬了下妖精的笹穗耳。然后杜嘉“呀!”地叫着,缩了下脖子。 「干,干干干,干嘛啊!?」 「就是那个圆球的最上面,拜托了」 「当,当然了,交给我吧!」 接着,妖精精灵魔法师竖起食指在空中挥了挥,把空气卷了起来。 跟伞形的降落伞不同,冲压式降落伞的构造使其可以在前进的同时降低高度。所以能够改变前进路线,技术发展之后也能够自由挑选降落的地方。但在着陆的时候不光是向下的速度,就连前进的速度也要降下来。所以将使用刹车器成为“张开(re)”。只不过,麻烦的是刹车时只能用在降落伞上,而没法用在像秋千一样下落的伊丹他们身上。 伊丹为了减速而缓缓地大幅度拉起两边的套锁钉。 但这又是多余的举动。 难得杜嘉费心地在操纵风向,结果为了让降落伞减速而使其突然停在了很高的地方。 「咦?」 结果伊丹跟杜嘉两人就凭借惯性像秋千那样向前大幅度地摆了起来。 因为降落伞在缓缓下落,结束钟摆运动回来的时候就跟地面……半球体的天花板发生了剧烈撞击。 「啊哇哇哇哇哇啊呜,咳咳,呜唉!」 伊丹就以抱着杜嘉的姿势用屁股着地了。 杜嘉慌忙担心起来,害怕自己 的重量导致的冲击会给伊丹造成危险,但由于缠着安全带所以动弹不了。 「风儿!」 杜嘉情急之下选择了呼叫风儿。于是被再次上升的降落伞拉着,两人眼看就要沿着半球体外壁滑落下去了。 伊丹急忙切断了备用伞,朝外壁的凸起部分伸出了手。 「呀!」 「危险」 看来是成功阻止了下滑。 被切离开的降落伞被风吹走了,挂在了附近百货大楼的墙壁上。 这时,伊丹清楚地感受到心率上升、自己的寿命缩短了好几年。 「这就是所谓死亡g的效果吗。不快点做点啥的话就死定了……杜嘉,没事吧?」 杜嘉也一边说着“还以为要死了~”,她注视着伊丹那负担起两人体重的胳膊,仿佛那胳膊在闪闪发光一般。 「托你的福,寿命都缩短啦!」 伊丹发力,光靠双臂将身体举了起来。 「要能分享寿命的话,就分个五百年左右给你」 「别瞎说啦」 「没开玩笑,真的想你多活五百年」 「可真乱来。要有这种方法的话,全世界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吧」 进行着这样的对话,两人攀到了半球体的顶端,切断了跟杜嘉的连接。获得自由的两人开始麻利地干起了活儿。 「杜嘉。从行李里拿出绳子」 「要怎么做?」 「使用绳子潜入其中」 拿出从嘉纳的秘书那里获得的散弹枪,装填两发子弹。使用锁扣把从杜嘉那里递过来的绳子一端固定在升降口的金属上,就那样直接连上降落伞安全带上的8字环。 打开天顶的升降口,把头伸进去窥探情况。 半球体中,有很多人将『门』围了起来。后面有两台卡车发出引擎的轰鸣声。声音大得就像大楼的拆卸现场的那种破坏声一样。 「发生什么了?」 「事态不妙啊」 就在伊丹脸色大变地朝杜嘉回头时。 「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让一下!」 富田&栗林组使用降落伞就这么直接突进到半球体天顶上面来了。 「干,干什么呢,笨蛋!」 伊丹发出了怒吼,但很明显,错在伊丹身上。因为要想降落到半球体上的话,就只能降落到狭窄的天顶附近了。一想到两人还没有降落下来,就应该就可能地让出位置来等待他们的降落。 心想不妙,要撞上了!伊丹毫不犹豫地推开杜嘉护住了她。这个瞬间,抬起脚做好着陆姿势的栗林的脚尖直接踢中伊丹的股间,被踢飞的伊丹就这么直接摔落到了升降口里面。 * * 「那么,请让她们过去吧!」 刘向狭间做出宣告,想让被自卫官人墙挡住的铃她们走过去。但狭间立刻就拒绝了她。 「我拒绝。不对犯罪者的交涉做出回应」 「我们有人质。要是失去了她会怎么样?那才正是再也无法打开『门』了。你们至今为止能够采取强硬的态度也是因为有她在吧?」 这在队里也算保密事项而只被部分高级干部知晓的情报居然这么轻易就先漏出去了,狭间对此心生沮丧。 「原来如此。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得到她啊」 「我说过这只是目的之一」 「但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就没法伤害她。她成不了人质哦」 「你这么认为吗?」 「当然。你们是希望得到她的力量而去拜托她,要是伤害到她让她生气了怎么办?」 「确实如此。但我们并不是从她的外观发现了价值。切掉一根手指一只脚之类的根本不痛不痒」 「要是这么做了的话,她今后都不会再听你们的请求了!」 「确实,短时间内是不会吧。但所谓人的意志,在所处环境之下总能有办法解决。毕竟也有使用药物的方法呢」 「你说什么?难道打算对她进行洗脑吗?」 「我只是说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而已。就连身为皇帝的男人也有可能自白说自己是共产主义者哦。所谓人的意志什么的,总有办法解决的」 在这样的交涉中,表现出冷酷残忍的一方比较有利。 做什么都要选择方式方法、对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一方必定会处于劣势。 「狙击手已经就位了」 幕僚继续说道“让狙击手瞄准那个女人吧”,狭间下令说“等等”。 会加害蕾莱不止一个人。如果不能一次性让所有人都失去战斗力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你要怎么做?先说好,我们没打算陪你们争取时间」 在刘发出的信号下,铃将刀尖抵到了蕾莱的心脏附近。 狭间只好下令“让开路”。 铃她们悠然地穿过『门』,返回到了同伴那里。自卫官们沐浴在获胜方的自傲般的嘲笑声中,按捺不住从丹田涌上来的愤慨,咬紧了牙关。 「怎么样,不甘心!?」 铃芳华可能是为了品尝优越感吧,她谨慎地抱着蕾莱用刀子抵住她的胸部,然后回过头去。不知道眼睛被遮住、嘴巴被蒙住、胳膊和脚都被束缚住的蕾莱是否有意识,她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像人偶一样。铃用刀背一下下拍打着蕾莱的脸颊,以此来炫耀这个姑娘跟自卫官们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恶!」 也有的自卫官出于愤慨跑了过去。但同事们立刻叫喊着“等等!”“给我忍住!”将他制止了。 看见这幅样子,铃露出无比喜悦的表情高声嗤笑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不甘心吧,啊~心情真好」 刘也因获得胜利而露出窃笑,对停在后方的卡车司机发出信号。 半球体内响起骇人的轰鸣声。引擎空转,在半球体内回响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捂起耳朵。 「该不会,你们!」 「没错。你们得成为异世界的漂流者」 在刘的指示下,两台大型卡车朝着作出『门』外形的墙壁一角冲了过去。那里是构造上相对薄弱的部分。 「危险!」 『门』里面的队员们慌忙后退。 伴随着金属被压扁的声音,两台卡车撞到了『门』的外壁。受到这个冲击,『门』的一部分外壁崩塌,剧烈地摇晃起来。 「退下,退下!」 为了逃离头上落下的灰泥跟瓦砾,狭间的部下们离开了『门』附近。他们只能吮吸着手指看着情况如敌人所愿而,紧握的拳头屈辱地颤抖着。 刘看到『门』即便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形状,他回头看向吴少校。 「我觉得再撞一两次的话就能一口气破坏掉了吧」 司机一踩油门,引擎就发出了更大的轰鸣声,卡车离开了墙壁。 伴随着墙体扭曲跟剥落的声音跟右侧的防壁破裂声音,备件跟碎片落了下来。大型卡车撞击过的『门』的外壁大幅度扭曲了,周围散乱着碎小的灰泥跟石子。 拉开足够加速的距离,司机切换转动。 幕僚们看见这一幕,朝着狭间叫喊道。 「陆将!这样一来就只能凭武力去阻止了。请下达开枪命令!」 「不,不行!要是被报道说我们朝普通市民开枪的话我国就要陷入困境了」 「这些人不可能是普通市民吧!?」 「种地那不在于我们怎么想,而是看到人怎么想!有很多人为了想让我们悲伤虐杀普通市民而蠢蠢欲动!忍住,给我忍 住!」 「可恶!」 队员们按捺不住愤怒想要把枪对准卡车,干部们阻止了他们。眼角瞥见这一幕,刘发出信号让卡车前进。 就像是在比短距离下谁加速厉害一样,卡车再次跟『门』发生剧烈撞击。 在这次冲击的影响下,灰泥跟石子像雨点一样从『门』的天花板跟外壁上落下来。 「可惜。再来一次!」 卡车也再次退了下去。倒车时发出“倒车,请注意”的声音,在大家听来仿佛在宣判死亡一般。 但一声“之前都没商量过,你们在干些什么!?”宣告了他人的介入。 刘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回过头去。吴给部下下达指示将想要从半球体外进来的第三势力挡住。 但刘他们也不能将其无视,因为第三势力带着凶器,他们举枪闯进了半球体。 跟知道摆出照相机就会有所犹豫的自卫官不同,第三势力根本不管对方是普通市民还是什么人,刘的部下们对此惊慌失措。 「刘局长。你的所作所为在之前的事前协议中都没有提到过」 蒙面男子们拿着枪。只有代表露出了脸。 恐怕是美国或者英国、法国的工作员联合部队吧。 「詹金斯。你们才是,采取这种没事前商量过的行动让我很为难。这里应该是由我负责的。你擅自进来我很为难」 「我们也想尊重职务分配。但你们的行动已经超过我们能够默许的范围了。我们的目的应该是向日本政府施压强迫其做出让步。然而你们为什么这样直接采取了行动?」 「因为自卫队不打算回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不过是表示出了坚决的态度罢了」 「就表态来说,看着感觉做的有些过了吧。实际上,要是把『门』破坏掉的话,交涉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吧?」 「这也是一种交涉的战术。说什么因为不想被日本讨厌而全部推给我们,你们现在倒打算抱怨我们的做法了?」 「别假装不知道了。你们打出了强攻的计谋不就是为了得到『玉璧』那姑娘吗?」 刘一瞬在气势上被压倒了,但他立刻振奋精神,上前一步。 「你们才是,明明是想从我们手中抢夺过去」 「怎么,你们注意到了啊?」 「自认为是世界卫兵的美国人就这么把主导权让给了我们,这才更加奇怪吧。当然会察觉到你们在暗中有所活动」 「呃,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有谁明白吗?」 狭间的幕僚找人寻求解释,狭间叹了口气,说给他们听。 「总之,美国从开始就察觉到了天朝的目的,装作被骗。打算等天朝得到她之后再抢夺过去」 于是刘大大点头表示回答正确。 「就是这样。同时,我们也从最开始就知道美国最初注意到了这一点」 刘拿出藏起来的手枪,指向了詹金斯。 吴他们也在其指示下取出藏起来的武器。工作人员们彼此用枪口指着对方,紧迫的沉默笼罩着半球体内部。 但紧接着……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荡秋千那样从空中降了下来,从抱着蕾莱的铃背后飞过站在特地那边的自卫官的头顶。 * * 时间稍微倒回至二十三时左右。 夜晚的赤坂,黑色的奔驰映射着炫丽的霓虹灯从车辆中间穿过,停在了高级酒店的玄关前。 后排座位上的人带着墨镜看不见长相,但在酒店里向下俯视的驹门脑中清晰地出现出了目标的存在。 在他旁边,为了留下影像证据而架着照相机的职员按下快门。 酒店门卫将门打开,一副绅士模样的七十多岁男性跟穿着礼服的十五岁上下的美貌少女从车上下来了。这两人距离近得让人感到不自然,怎么看都像是爷爷跟孙女。 「可恶!那孩子是多蕾?河娜!」 突然,看着照相机的职员喊叫道,大家都看向了他。 「多蕾……是谁啊?」 「是多蕾?河娜。东亚的超级明星。记得她才刚十六岁!」 职员不看详细资料就将从少女最近演出的戏剧到喜欢的食物都罗列了出来。 「该不会……你是她的粉丝?」 「粉丝俱乐部会员编号一位数的0003号」 职员像是拿出警察的笔记本一样展示出会员证,看见他这个样子,驹门不知该安慰他还是该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心中涌现出一种可怜的心情。 「我说,你啊。如果那个什么河娜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种明星的话,为啥像你这样的能拿到粉丝俱乐部0003这种靠前的数字啊」 「诶?那当然是我最先注意到她的魅力啊。看到她的瞬间就来电了呢……」 这个会员编号0003暂时讲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瞬间、体验到了多么美妙的闪耀时刻以及她的歌声是多么动听。 「但是啊……你是在哪里得知她的事情的?在她的母国吗?」 「不」 「也就是说,在你知道她之前,她就只有两个粉丝?」 「诶!不对啦!这怎么可能嘛……不过,呃,咦?」 「你是被电视的宣传给骗了」 驹门告诉他说自己没听过河娜这个名字。 「肯定是因为电视局有她的歌的贩卖权吧?所以电视上才会大力宣传她。于是,像你这样的追星族才会被骗,产生她是有名的明星这种错觉」 「诶诶!?」 「不然的话,为什么明星会做这种枕营业?」 会员编号0003仿佛听到宣告世界灭亡了一般表情僵硬住了。虽然确实很可怜,但驹门也什么可对他说的。 其他职员也都一副可怜的表情看向会员编号0003。 「科,科长。所有人都就位了……要怎么做?」 「拿到逮捕令了吗?」 「是,马上就送到。不过这样好吗?肥田木社长跟森田总理关系也很深,咱们也许会遭受到压力啊」 「永田镇那边不用担心。因为今晚会有很大的行动」 「您知道些什么吗?」 「保密。好,你们等待时机到来」 在驹门的指示下,他的部下们解除紧张状态,各自开始伸手去拿咖啡、拿出手机看起了电视。但像被打垮了一般垂着脑袋的会员编号0003突然站了起来大吼道。 「多蕾枕营业什么的绝不原谅!必须立刻踏进去!」 「快,快来人阻止那个笨蛋!」 职员们一齐上去阻止会员编号0003。这个男人的格斗技能似乎很厉害,六个人上去都难以将其阻止下来。被按在地上动弹不了的会员编号0003这次开始了悲惨的哭泣。 「别哭!真烦!」 「但是。我,我……」 「知道了知道了。交由你来审讯那家伙」 「咕呜呜呜,混蛋。让你吐出来,绝对让你吐出来。到底跟小河娜做了什么,全部让你吐出来!绝对要让强迫她进行枕营业的组织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这个职员在负面情绪的影响下念咒语般嘀咕着,驹门看不下去了,他背过脸去嘀咕着“就这么做就这么做”,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去取怀中的烟。 终于,表的指针指向深夜两点附近时,门被敲响了。 进门的是他的部下。他快步走来,一发现驹门就把茶色信封从包里取了出来。 「这就是逮捕令。然后这个是房间的钥匙卡。午夜两点整把 东京都内全部十二处记录在组织名单上的观光客同时逮捕起来」 驹门确认信封里的内容后,露出了笑容。 「好。那就执行逮捕令吧。不过,嫌疑人是很有地位的。各位记得要慎重行事」 身穿正装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快速走在铺了毯子的酒店走廊中。 这幅光景是在异样,其他客人们都一副吃惊的表情从他们身边避开。驹门拿着手杖悠然地走在最前面。 男人们站到门前,将周围围了起来。 一个职员在驹门的信号下快速插入钥匙卡。 「到时间了」 驹门点点头,门就这么毫无抵抗地被打开了。 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官们流水般进入到房间之中。 驹门的部下拿着照相机,他为了留下证据而开着闪光灯连续拍照。 「你,你们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驹门拿出逮捕令,同时告知要逮捕他。 「肥田木社长。以违反儿童福祉法的嫌疑将你逮捕。顺便,这边的姑娘十六岁左右……还是现行犯呢」 床上的样子被接连拍下。裸体的老人仰面躺在床上,少女骑在他身上晃动腰部的样子也被拍了下来。 床头台上放着矿泉水瓶跟ed药的药片。还确认到白色粉末跟吸管。 但少女直到这会儿还在晃动腰部。 她更像是没注意到周围所发生的事情。用没有聚焦的眼神盯着虚空,估计是服用了某种药物吧。 驹门露出嫌恶的微笑,像舔舐少女一般来回看。 「不过是个小孩而已,这种女人的活儿已经干得很棒呢。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 接着,用一副死神般的微笑投向了肥田木。 「看来要是电视局局长的话,倒是很能制造美好的回忆呢?不过看来稍稍有点过了度呢。话说在前头,我们的审讯可是很严酷的。特别是有个年轻人,他可是这孩子的粉丝,已经怒发冲冠了。会把你紧紧绑起来的,跟你电视局里播放的刑警电视局上那种可不一样……」 「叫,叫,叫律师」 肥田木终于说出口的台词居然是这个。 「这是你理所当然的权利,当然,我们会尊重这一点。不过,在结束所谓律师的手续之前,你的人身安全已经交到我们公安手中了。搞清楚这一点」 「你,你,你们是公安!?我跟森田关系很近的。像你们这样的……」 「那个森田总理的称呼,再过不久就要加上『前』这个字了」 「你,你说什么!?」 「总之,咱们慢慢谈。跟某国有关的事情也是,我们会紧紧地绑住你,直到你叫出声为止。当然,为了可视化,所有的都要进行拍照对吧?你对未到年龄的少女做了什么,就好好对着镜头说一说吧。就是那种让法庭上的旁观者听了会脸红的内容」 叫来女性职员,给少女披上毯子后将她带到了其他房间。 接着,肥田木连穿件衣服都不被允许,就缠了件浴衣被戴上手铐跟腰绳,从酒店后门被带走了。 驹门对部下宣告工作结束。 「好了,绅士们淑女们。要将把我国占据为巢的蛆虫驱逐出去咯。是时候回收了!!」 * * 首相公邸,森田跟深夜的来访者面对面。 这个事件去访问别人家已经算是没常识的了。但森田尚未就寝,阁僚们一齐上门说有紧急事情的话就没法拒绝了。 对秘书说“请让他们在接待室等候”,选择了接待客人。 「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各位?」 话虽然此,但森田也没有穿正装,他在睡衣外面穿了件毛衣。毫无缝隙地穿着正装,阁僚代表嘉纳开口对他说道。 「不好意思,这个时间上门来……不过是事情很急」 「毕竟是总理。有急事的话就没办法了。那么,是发生什么了吗?」 「其实,我想让你从总理的椅子上下来」 嘉纳不带开场白就这么直接做出宣告。森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扶了扶眼镜问道。 「刚,刚才你说什么?」 嘉纳没打算再重复一遍。相对地,他说了句“看这个”,将一捆辞职申请递到他面前。这表明了除去森田跟官房长官木桧之外所有阁僚的辞职意愿。 「为什么!?」 森田拍桌子。 「关于『门』那件事,你的判断出错了。我们决不允许将『门』的管理交给国联的常任理事国」 「不过大家要是辞职的话,我再任命别的大臣就行了」 「前提要有人愿意接手呢。希望你想一下为什么我们全都来到这儿了」 森田采用了派系均衡之策,将保守党的各个派系都任命为了阁僚。他们所有人都站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他们各个派系都理解了这个事态。 「不,不管是谁当首相,都会很快结束任期的。只会变成众院选举前的选举管理内阁罢了。谁会干这种吃会的活儿?」 「我会去做的。因为这比国家被你搅得一塌糊涂要好得多」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好!?」 「相信部下就好了。舍弃了在现场努力的他们,在『门』的事情上决定做出让步,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包含蕾莱小姐的保护在内,只要相信现场的人们并好好等候就行了。但你却没能做到。而且托你的福,就连国家的安全保障都想要交给其他国家!」 「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你以为失败的话背负的责任的是谁啊!?」 「所以,我们是将你从那责任之中解放开来啊。全部都交给我……」 「不要。总理是我,我才是总理大臣!」 森田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自己所属派系的领袖。 明明是深夜,但响了几声之后对方就接了电话。简直就像在电话跟前等候一般。但被逼到困境的森田没能察觉到这奇怪的一点。 「啊,高津,不好了。嘉纳他,嘉纳他让我辞去总理的职位……!」 『森田君。你不适合担任这个国家的总理』 「什么!?」 『别慌,干净简洁地从总理的位子上下来。自己主动下来也比较体面』 「但,但是,选举呢?」 『如果由谁来干都是输的话,就暂时交给嘉纳吧。因为我无法支持你那会让国家陷入危险的决断 』 森田挂断电话,用颤抖的手拨打下一个电话。 「岩,岩原干事长!」 『我们已经决定支持嘉纳了。不好意思,国内没有支持你的势力了。前总理』 「啊啊,啊啊啊啊……」 森田扔了电话抱起头来。 * * 「诶,你说什么!?我们社长被逮捕了!?骗人!」 断了电的银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菜菜美拉着摄影师到处走,对持续固守在那里的国际ngo进行采访。从同事那边传来突然的报道。 「儿童买春!?这不超级糟糕嘛。这样的嫌疑根本没法找借口」 这样是偷税漏税一类的话,还能在法庭上进行争辩。 大量动员律师、给证人一些小恩小惠、在不重要的地方颠倒黑白来展开法庭战术就好。但买春,而且是跟未成年人同寝时被逮捕的话,就没法蒙混过去了。贸然展开法庭战术的话,很可能会被当成对未成年人施加精神危害而受到批判,跟社会性死亡一样。 「对方是多蕾?河娜!?哇,那孩子十六岁,太糟糕了吧!」 09 「呜呜!要,要死!要死了!要死了!」 伊丹在『门』的灰泥和瓦砾掉下来时痛苦地翻滚打转。 「没,没事吧!队长!」 垂直下来的富田跟栗林还有杜嘉三人不管周围的情况,径直跑向了满地打滚的伊丹那里。将周围包围起来的各个工作人员们一副愣住的表情围观事态的发展。 互相摆出武器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紧张氛围被突来到来的乱入者破坏殆尽,当事人们还没适应这个状况。 「都干了些什么啊,志乃!你这样做,耀司怎么可能没事!?」 出于担心,杜嘉跑到伊丹那里,支撑起他的背让他坐了起来。 「拜,拜托了杜嘉。别摇晃了。还疼着呢」 明白了自己所做作为的重大性,栗林忍受不住这份罪恶,她说“我,我先说好,都是突然出现的队长不对”来回避责任。 但这份态度却触碰到了杜嘉的逆鳞。 「开,开什么玩笑啊!要是不能用了可怎么办」 「有啥嘛,有谁会为难啊!?」 「我很为难啊!」 「那我当时要怎么做才好啊!?」 杜嘉指着栗林的胸部说“不要用脚踢,从正面接下来就好了啊!拥有那么厚的靠枕,就不应该会变成这样!”。 「叫,叫我去抱住队长!?」 在争论中的两人旁边,富田流着汗说着“落下来,落下来,要落下来”拼命击打伊丹的腰部,而伊丹正因痛苦而呻吟着。 「你,你们在干吗?」 在围观事态发展的观众当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狭间。因为知道乱入者的身份,所以他的意识最先回到了现实之中。 「啊,陆将!」 富田站起来报告。但刘的部下发出尖锐的叫声,盖住了他的声音。 「铃!铃!你在干什么!?快醒醒!」 回头看去,抱着蕾莱当人质的铃可能是被吹飞时撞到了脑袋,她昏了过去。 因此就毫无抵抗地被沃尔夫他们逮捕了。 「太好了,逮捕逮捕!」 蕾莱也被阿尔努斯的居民们带走了,她的人身安全交给了料理长负责。 看见这幅样子,狭间放下心来对刘和詹金斯做出宣告。 「看来形势逆转了。你们所想要的她已经回到我们手上了」 「可恶!把那姑娘交出来!」 但詹金斯的枪口牵制住了刘。 「事到如今,抵抗有什么意义。你们已经失败了!好了,快放弃,投降吧!」 「谁会投降!再说了,美国会允许日本独占『门』的权益吗!?」 「我国跟日本是同盟的关系。已经确认所求之物在那里。那样的话采取正式地外交交涉让他们交出来就行了。我们本来就是打算在所谓『玉璧』从日本那边落入你们手中时采取武力行动的。好了,丢掉武器!」 刘跟吴互相使了个眼色。 美国的工作人员跟自卫队。一次对抗两个敌人是打不赢的。 而且连人质也被夺了回去。自卫队在对徒手的人开枪这件事上有所犹豫,但刘他们现在持有武装的话就能毫无顾忌地开枪了吧。万一开始战斗的话,不可能战胜在半球体中央放置了七四式战车的自卫队。 「刘局长!?」 「真,真是遗憾」 刘瞪着詹金斯和狭间,将枪放到地面上,举起了手。 「局长,我们不能被生擒活捉」 「我知道,所以你做好准备了吧?」 但情况的发展又被介入进来的声音给阻止了。 「不行!没必要投降!」 从特地那边突然发出悲鸣声。 到底是谁的声音——大家回过头去。 这次是料理长跟迪亚波用菜刀对着蕾莱。 「这样一来的话,谁都无所谓了。让我做皇帝!傀儡也好什么也好都给你!怎么样,那边的日本将军!不想用用我吗!?比平娜做得还好哦。我会将帝国变成日本的从属国。怎么样,其他的谁都行。没有人想试着用用我吗!」 可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迪亚波发出了叫喊声。 帕娜修脸色大变,责备迪亚波说道。 「殿下!真是可耻!您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但迪亚波将错就错,问“这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帕娜修。但是,这样下去我无法成名!既然如此,不管再怎么难看我也要出人头地。不管形式如何,“迪亚波……那是谁啊?”与其被后人这样说,还不如现在就皱起眉头!」 「但是,那样的话帝国就」 「那又怎么样!对我来说,我就是一切。没有我在,世界就是没意义的。对我做出不公正的对待、不认可我的世界还是毁灭了比较好!好了,没有人打算使用我吗。现在的话我什么都干」 「殿,殿下!」 帕娜修崩溃地坐在了地上。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他了。 「你那灵魂的强大!我看中了,迪亚波!」 但有人对迪亚波做出了肯定的发言。 「谁啊,谁想使用我?」 迪亚波寻找想要使用自己的人。 「这里啦」 现身的是萝莉。单手拿戟驱开人墙走上前来,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萝,萝莉?麦丘利……圣下」 就连迪亚波也绝句了。因为他没想到平时跟皇帝还有政治家之类的保持距离的亚神会直接说让你做皇帝什么的。 「别误会咯。我给你的只是机会罢了」 「您,您说机会?」 「对……之前就想要个在这个阿尔努斯为『政』的人了。你作为阿尔努斯的居民们的傀儡来获取他们的意见,为『政』。你要做什么由大家来决定。等到这片土地发展富裕之时,就让你过上皇帝那样奢华的生活……但要是失败了的话」 萝莉用戟抵住迪亚波的脖子。 「总之先给你四年的任期吧。效果好的话就再来四年。如果大家将一切都交给你的话就继续更新。你想干吗?」 「但是,这片土地应该是日本的。说到底,这片土地该怎么发展啊。资金呢?人才呢?」 「那姑娘知道该怎么做」 萝莉指向料理长抱着的蕾莱。 「说起来,之前谈过要在这片土地上招募开拓民、建造多个像阿尔努斯那样的镇子呢……」 料理长大叫“这不可能做得到!”。 但迪亚波说着“烦人!闭嘴。要做的不是你。不要用你的标准衡量事物!”用剑制住了料理长后再次陷入思考。 迪亚波也认可了要再次讨论蕾莱的计划。 「肯定会很辛苦吧。讨厌的话不做也行哦」 帕娜修对犹豫的迪亚波耳语道。 「殿下,做吧。比起在这里期望不可能之事从而招致毁灭要强。克服圣下给予的试炼,挽回名誉吧。顺利的话也是有可能发迹的」 「但是,大家会认可我吗?」 迪亚波环顾围住了自己的阿尔努斯居民们。 「这个啊。毕竟骗了大家一次呢,肯定没人会相信的吧。想必很难从这种状况之下获取大家的信任吧。但比起就这样消失的话,还不如死了更好吧?既然如此,就应该能做到」 「对,是这样。确实如你所说」 迪亚波大口地咽下唾液。 萝莉就这么用戟抵住迪亚波的脖子说道。 「你要成为至今为止自己看不起的亚人跟穷人的仆人跟傀儡,为『政』。虽 然能够再次打开『门』,这片土地会成为日本的领土,但要是大家认可你的话……记得说过什么『知事』是吧?」 萝莉向狭间送去视线寻求确认,狭间点点头。 「成为知事这个主管阿尔努斯的执政官一事就会被认可吧……」 迪亚波说“所谓知事就是地方长官一样的职位吧。顺利的话也许能成为进入日本政界的踏板……那就干吧。请务必交给我来做”,点了点头。 比起在这里像露水那样消失,迪亚波决定将此作为将来腾飞的踏板。 * * 「砂川君,这边这边!」 菜菜美带着摄影师,潜入国际ngo作为据点的银座驻地后开始了采访。在这个银座驻地里面进行采访后,发现国际色彩丰富的国际ngo成员们总之先占领了银座驻地作为据点,还没有决定好之后的方针。 「找谁问才能知道情况啊?」 「不知道啊。运营部的某个人知道吧?」 得到的尽是这样的回答。 也有不少人对占据银座驻地这个预定之外的行动感到疑惑。看到这幅情景,菜菜美心想这要是因为过节而闹腾累了的话大家都会离开吧。实际上,即便对警察做出了激烈的抵抗,但也有不少人避开大家的视线,选择了离开。 「我们想采访运营部的人们,他们在哪里?」 一个黑人男性举着要对银座事件牺牲的外国人寻求补偿的标语牌,菜菜美向他搭话后,得到了“嗯。他们为了跟待在特地的日本军人交涉而进入半球体里面了。不过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特地的日本军人跟这边的不一样,轻易就会开枪……”这样的回答。大家是相信他们会轻易开枪吗,没有人接近半球体。但菜菜美认为那里正是这个抗议队的核心所在,她在已知危险的情况下尝试着去接近半球体。 * * 「好了,我们这边定好了」 看见这一连串的经过,狭间松了口气朝刘问道。 「事情变成了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做?」 「怎,怎,怎么可能!迪亚波,你被骗了。把那个姑娘交出来。交出来的话就让你做真正的皇帝」 听到帕娜修翻译后的迪亚波回答道。 「我已经不相信你的话了。我要成为皇帝,为此需要大量的军事力量,而你们没有带来军队。而且你们甚至想要将『门』破坏掉。我决定服从圣下,成为阿尔努斯居民的傀儡。成为这片土地的地方长官。这样做才更加现实」 「可恶」 刘失去了所有手段,他朝吴少校回过头去。 「这样一来……少校,你懂的吧?」 「是。我们不能被逮捕」 做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被生擒活捉了的话,会让本国的外交陷入困境。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工作人员要么去逃跑要么只能死亡。不过自杀是最后的手段。幸好自己这些人没有被包围。并不是没法从半球体中逃出去。 吴少校这样想到,他朝部下发出了全体撤退的信号。 他的部下们拔出攻击手榴弹跟烟雾弹,一齐扔到了地上。 发生在半球体内的战斗在电视上播出了,时间正好是长时间坐电车上班的人们在家里做准备、吃饭的时候,没睡醒的人看到新闻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什,什么!?」 上升的白烟、来回飞舞的子弹跟炸裂声。 这仿佛动作片一样的影像让喝着茶的上班族暂时吸着筷子僵在了那里。 「现在银座驻地内的半球体中,武装势力跟自卫队开始发生激烈的战斗!」 在烟幕中疯狂射击的刘他们被砂川的照相机漂亮地拍了下来。 菜菜美让砂川拍下了武装势力的武器。 「在银座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和平的抗议队,为什么参加的人们都拿出武器开始互相射击了!?」 菜菜美的叫声大到甚至让喇叭产生了破音。 在子弹横飞的『门』下面,杜嘉、富田和栗林想要将伊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队长,快站起来啊!」 「办,办不到啊。很痛的」 但伊丹也知道必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烟雾弹手榴弹的烟雾跟七四式战车排出的黑烟将周围的一片完全覆盖起来,他在这种情况下拼命站了起来。 碰到了战车车体的跳弹跟弹丸的碎片擦中了伊丹跟杜嘉。 「呀!」 「趴下!快趴下」 进一步飞来的子弹将快要破坏掉的『门』深深挖去了一块。由于这个冲击,巨大的石头落了下来。 正如先前描述的那样,用石头堆积起来的建筑物因为各个部件在合适的位置所以才能支撑起来。即便只是失去了其中一部分,也有可能导致全部崩塌。更何况『门』因卡车的突击而处于半毁状态。还没崩塌简直不可思议,多个小石头组成关键部位将其勉强支撑住了。它们此刻落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一击成了最后一击。 * * 弗马尔伯爵家城馆内的战斗陷入了混战。 波鲁放出的哈利奥族战士们只是一味地想要朝着皇帝寝室所在的城馆深处前进。 为了防止他们前进,伯爵家的私人兵力跟战斗女仆们站出来去追赶前进的贼人。但为了让同伴先走而留下来的哈利奥的战士们展现了完全不考虑生还的战斗姿态,于是各地都出现了血沫横飞的乱斗。 「呼……」 走廊里,士兵们的尸体散乱堆放,哈利奥的战士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考尔麦,乃路亚……有人还活着吗!?」 没人回应他的呼叫。 环顾周围,他的同伴们倒在了亚人战斗女仆们的尸体间。是战斗到最后用尽力量倒下了吧。 「可恶……波鲁那混蛋!」 乌库西唾弃这名字,好像说出口来脏了自己的嘴一般。接着,他靠着墙壁拖着一条腿继续前进。 「把这种烂工作推给我们,那家伙是打算利用我们让他自己一个人出人头地吗!」 深入帝国暗部,渗透、蚕食。 这个方针本身不坏。但此刻感到享受的只有波鲁一个人,自己这些人都是来干这种吃亏的工作。 「混蛋啊」 这骂声是朝着波鲁发出的、还是对服从命令被迫参加这场堵上性命的战斗的自己发出的呢。乌库西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对一切都感到不爽。 在走廊里往前走,跟对面按着胳膊走上前来的猫耳女仆对上了视线。 「可恶……又是敌人啊」 看到对方穿着短到不像女仆装的裙子,乌库西心想“真想在别的地方相遇呢”。这脚真不错——他坦率地想到。 「喵?都入侵到这里来了喵?」 敌人的入侵超出预想,为了将其排除,佩尔西亚朝大腿内侧伸出了手。但那里已经没有短剑了。 「糟了,短剑用完了喵」 「怎么,空手啊?那就别挡在我面前。我放过你,快退下吧」 「这可不行喵。这个官邸是我们的官邸喵」 「你说是你们的?区区一个贵族官邸的亚人女仆,居然说什么是你们的……」 「对喵。这里是我们的城喵。说是我们的有什么不对喵?」 说着,佩尔西亚用手伸向腰部后面,反手拔出了短刀。 「这是仓田给我的刀喵」 日本刀现在作为美术品而允许被生产。但其中一部分的刀工比起作为美术品的价值,选择了作为武器来使用而进行打造。 刻上去的名字是『斩 人包丁』。像柴刀那样厚重并且耐用。 柄上缠着降落伞绳,干松的刀刃表面映射出妖异的光芒。 仓田在军营里生活两年的薪水基本上都用来买这个送给佩尔西亚了。 居然给女性送短刀?——虽然心里也这么想。但对于身为战斗女仆的佩尔西亚来说,武器就是托付生命的道具。送给她好东西的话佩尔西亚肯定会感到开心的,对此感到心动的她不可能继续拒绝仓田,最终会接受自己的心意——他坚定了这样的决心。 「这个很锋利喵」 看着眼前经过磨炼的刀刃映射出的光辉,乌库西一瞬畏缩了。 「侍奉着贵族还能说这官邸是你们的东西啊。所以这里的女仆才这么难对付吗。但我是不能输的!」 两人释放出裂帛的气势,这成为了开战的信号。 「呼,呼,呼」 珊迪被赋予皇帝寝室最后的守门人这一职责,她跟一个又一个赶来的哈利奥战士们持续战斗着。 单手拿着佩刀,敏捷地活动身体,瞄准对方的手脚。这动作并不华丽,而是合理地以最小限度的动作切碎了对方的要害。但为了突破最后的门关而贸然冲上来的敌人即便被刺中要害,但还是伸手去抓珊迪的双臂或者露出牙齿想要去咬她。 只要自己在这里哪怕对珊迪造成一点伤害、给她施加一点痛苦,后续的同志最终就能突破珊迪这道障壁——他们仿佛坚信着这一点。并且,这渐渐发展成了事实。 西塞丝抱着跟对方同归于尽的觉悟接下了敌人的突击,以跟敌人面对面互相刺中对方的姿态迎来了结局。 剩下的珊迪自己也浑身负伤流血不止。 「哈!」 一点点的幸运救了珊迪,假动作后的连续突刺深深刺进了敌人的胸膛。 由于对方的体重,剑快要收不回来了。带着肉一起将剑拔出来也很困难。使用全身的力气将剑拔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呼,呼!」 佩刀的刃出现损伤,由于糊上了血而变钝了。身上各处都受了伤,更多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发热。可能是由于胳膊的伤,左手手指感觉无法灵活动起来了。也许是敌人的剑上涂了毒。 手在颤抖,腿在颤抖,声音在颤抖。 「呼,呼,呼……这样一来,可能嫁不出去……了呢」 浑身是伤。也许得去找寻那种奇特的男人了吧——那种即便自己在床上露出肌肤对方也不会嫌弃的男人。 「啊,对了」 剑上涂毒了的话就不能放着不管。在嘴巴能够得到的范围内将毒和血液吸出来,用手巾来止住血。 要是即时发作的剧毒的话,这么做可能就没意义了,但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带着这样的心情进行了处理。 「呼……」 再次进行确认,周围倒下的尸体有十个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来了吧——真的很想这么去想啊。但珊迪又感受到了两个气息。 「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啊」 珊迪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心情,用手撑着膝盖用力站了起来。 接着,她摆好佩刀问道“什么人!?知道这里是陛下的寝室还如此无礼吗!?”。 一边问着一边还告诉对方皇帝陛下就在这里哦——心里虽然也这么想。但这正是宫廷警卫的形式美。 珊迪将缩起来后背伸展开,笔直看向前方。 然后抑制住紊乱的吐息,露出一副从容的微笑,再一次问道。 「什么人!?」 接着,从黑暗中出现的是男人跟女人。男人看上去是人类种的初老,但似乎跟其他种族混合了。问题是这个女人。珊迪记得眼前这个女人。 「该不会,是你们?」 站在珊迪眼前的是诺拉,诺拉似乎也记得珊迪,开口道。 「嗯,是你啊?」 露出了这样一副态度。 「恐怕不行了」 自己找不到能赢的地方,珊迪咬住了嘴唇。 * * 古田抓起蒂尤蕾的手,离开了阵营。 是波露河斯放过了他们。 「也就是说,你不是补助兵什么的,而是索沙尔大人的料理人,为了将这个女人带走而特地混到军营里来了?」 「嗯,是这样的」 「是怎么做到的?到这里来的道路应该是严守保密的」 「我混进了索沙尔大人的货物中」 不管走什么样的道路,索沙尔的货物最终会来到索沙尔身边。 波露河斯也接受了“索沙尔的料理人的话在宫廷内来回走动、混进货物里也不是难事”这个说法。 在这之上,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藏在古田身后一副羞耻状的蒂尤蕾。 「原来如此……确实,这个女人似乎对你抱有特别的感情呢」 但古田惊讶地反问他“是这样吗?”。他的表情仿佛一直不知道蒂尤蕾对自己抱有特殊的感情。 「要是没有的话,直到刚才还堂堂正正的女中豪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小姑娘一样?是因为你到前面来了吧。这要是不是迷上你了的话还能是什么?难道说,你是那种不清楚明白地说出来就不懂女人心思的家伙吗?这样也算男人吗?嗯?」 「呃,唉,对不起。我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家伙真是个木头人啊——波露河斯朝蒂尤蕾投去了同情的视线。 「我都清楚了。不管原因如何,你是来救这个女人的。彼此对于对方是怎么想的,之后再慢慢谈就行了」 「嗯,会去谈的」 「好,我知道了。那你就带着这个女人逃走吧!别被任何人抓到哦!就算被抓住了也别提我的名字!」 「但是……之后会出大事的吧?」 「少了个最开始就没算进人数里的补助兵,总能想办法解决的。关于这个女人的话,会被追究责任的是那个叫波鲁的家伙而不是我」 于是古田就带着蒂尤蕾离开了索沙尔的阵营。前往的目的地是直升机会降落的地方。 古田把自己的贯头衣让给了蒂尤蕾,从肩上背着的袋子里拿出地图和指南针,环顾周围的地形,找出了自己应该前往的方向。 「那座山是323,这边的沼泽是53」 「哈啊,哈啊……古田……要去哪里?」 「回阿尔努斯。下达了撤退的准备命令,会有人来接应。到那里去的话肯定没事。请加油吧」 「真的,要带我走吗?」 蒂尤蕾向古田投去的视线仿佛在说自己仍在感到怀疑一般。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接应自己、把自己带走。……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发生——自己一路下来这样否定着,实在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事。 「不是蒂尤蕾你说的要我展现将你夺走的气势吗!我要把你带走。请帮我开店哦」 「你的店?像我这样的,做不到啦……你都看见了吧!我跟男人们……」 但古田一句“别再说了”用自己的话语遮盖了蒂尤蕾的发言。 「总之!总之请你跟我来!就算待在那种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好了,站起来,穿过那片森林后就快到了」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相信我啦」 古田收起指南针,再次拉起蒂尤蕾的手跑了起来。 最终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引擎声。 进入森林,穿过树木,再次来到空旷之处,那里停了一架ug?1j直升机,已经发动了引擎在等着古田了。 「哦,终于来了」 看去,柳田跟他的部下们已经在等候了。 「喂,在这边!快来!」 队员们举枪警戒着周围,看到古田终于现身,他们松了口气,挥着手说“这边”。 「太好了,赶上了」 「你在说啥。让我们等这么久,都迟到好长时间了!」 「我这都是赶过来的了。就是费了点功夫」 柳田跟队员们挨个乘入直升机。古田也正要进去。 然后发现里面已经有先到的客人了。一个抱着大包行李看上去只有初中年纪的少女。 「柳田,这孩子是?」 「这姑娘是派遣到日本的帝国大使。详细内容之后再说,快乘上来」 「呃,好」 古田回头朝蒂尤蕾伸出了手。 「来,蒂尤蕾,快」 但直升机中的德莉拉突然朝着古田伸手去抓的蒂尤蕾跳了过去。 「你这个叛徒!在这里遇到就是你的末日了!」 跟在德莉拉的尖叫声后的,是飞舞的血沫。 「等等,你干什么,德莉拉!」 古田想要去制止她,他朝德莉拉叫喊着。 「古田先生。为了修好积德你就忍忍吧。只有这家伙不能让她活下去!我们战兔族就因为这家伙,因为这家伙!」 虽然古田跟柳田两人从左右后方去阻止她,但就这样被她拖着往前走。 另一边,蒂尤蕾左肩插着刀子快速后退了。 「还不住手,德莉拉!」 「柳田先生,请原谅我。只有这家伙不能让她活下去!因为这个叛徒,我们!」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将德莉拉交给柳田,古田跑到了蒂尤蕾身边。 「没事吧!」 「没必要同情那种家伙!大家都因为那个女人而受苦!被杀死、成了奴隶、被侮辱、被贩卖、受苦……」 「听我解释!这是误会!是阴谋啊!」 「有什么误会!大家都在受苦啊!事到如今谁会相信你啊!是你的错。你是一切坏事的根源!在我们生不如死的时候厚着脸皮成了敌人的玩赏奴隶,风向稍有改变,这次就想要巴结好人古田吗!?」 被古田制止住的德莉拉晃动着身体继续叫喊着。 「柳田先生!就当修好积德,就当修好积德了,请让我杀了这家伙!」 但柳田咬着德莉拉的兔耳朵让她转向自己,冷淡地说道。 「烦死了。如果不听我的话,那就在这里抛弃你!」 「啊,不要!不要啊!」 「那就听我的话」 柳田命令德莉拉老老实实回直升机里去。 「快上去」 「求你了,请不要抛弃我」 「所以才说让你上去啊」 「我知道了。我会做个好孩子的。拜托了」 古田看她镇定下来了,就邀请蒂尤蕾去直升机上。 「很痛吧。现在就跟你打吗啡。所以请不要动肩上的刀子。现在要是拔出来的话可能会大出血。到了阿尔努斯就请医生来看,请加油撑住」 说着,古田从急救套装中取出用过的注射器刺进了蒂尤蕾的两只胳膊,然后让蒂尤蕾上直升机。 但蒂尤蕾看向古田的脸,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不了……我就不去了。我不想去」 「柳田二尉。差不多该走了,到时间了」 听见驾驶员的催促,古田喊道“请等一下。马上就上去”。 但蒂尤蕾为了从古田伸来的手中逃开而突然后退,摆出一副令人感到厌恶的笑容。 「你傻啊。为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这样的一起走?不过是对你稍稍温柔了点,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那还真是抱歉。我对你这样的完全没兴趣」 弱气的男人光是听了这冷漠的发言可能就直接被打倒了。但古田就像挨了一发沉重的打击一般咬紧牙关进行反驳。 「这种事情我知道啊。蒂尤蕾是战兔族的女王、帝国皇太子的玩赏奴隶。怎么可能当食堂的老板娘嘛。但是啊,就算自不量力也好。我要把你夺走。我已经决定了」 蒂尤蕾像是被对方还击了一般愣住了。 「笨蛋。笨男人。真是个笨男人。我非得被你这种人夺取?有点自知之明吧。好了,你快回自己的国家吧。找个适合自己的女子去开个小店吧」 蒂尤蕾撇了撇在场指挥的男人。明白了这视线的意思,柳田指示部下制止住柳田。 即便被从背后按住,古田仍旧喊道“等等!请放开我!”。 「升空!」 「嗯,出发吧」 在柳田的指示下,直升机开始升空。渐渐提升高度远离了地面。 蒂尤蕾一直注视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古田。 「不行。不要丢下蒂尤蕾!」 古田的声音让蒂尤蕾第一次感到了幸福。她相信,古田的话肯定能够实现梦想。如果自己在这里下定决心跟他去的话,肯定能够成为他梦中的成员之一从而获得幸福吧。不,肯定会获得幸福。这不是希望也不是期望,而是确信。 就连心中只有绝望与破灭的自己也能获得幸福的选项。光是这一点就让蒂尤蕾感到了幸福的绝顶。这也可以说是大逆转的最棒的结局。 蒂尤蕾想象着古田描绘出的未来——有自己出场的未来。 两人在无人的店内一同吃饭,彼此安慰因一天的劳作而感到疲惫的身心,在古田烦恼用什么颜色的壁纸时,向他建议“淡粉色不错”。这既不是梦想也不是幻想,而是处于选项前方的确实存在的未来。 「非常棒的感觉!」 像这样,不做期待,蒂尤蕾的幸福就成了现实, 既然如此,之后就只有去把剩下的事情解决了。必须得去确认另一个结局。因为这也是自己的一个命运、一个决心。不做这个而光去品尝幸福的话会留在心中留下遗憾。 「痛,咕!」 蒂尤蕾一副壮烈的表情拔出插在肩上的刀子,带着部族的仇恨将其紧紧握住,想象着跟随古田而去的话会品尝到怎样的幸福,她全力奔向了索沙尔那边。 「看不到布尔菲妲队长的身影!」 「该不会!?」 接到报告的时候,平娜不禁站了起来。勤务兵少女们发出悲痛的叫声,有的也哭了出来。布尔菲妲为人坦率,不拘小节落落大方,女骑士们仰慕着她,老兵们觉得她疯丫头一般的样子很可爱。 但乱战之中已然不见白蔷薇的军旗。不止如此,其中似乎还突出了一股敌军势力。 「那个女人没这么容易死,去进行确认!」 抓住红发下达命令,平娜呼叫了哈密尔顿。 「还没到吗!?」 「还没到」 在等候己方援军。 对,索沙尔对伊塔黎卡城发动袭击是最开始预想到的情况之一。 不,可以说是刻意整备成容易被袭击的样子。正因为如此,索沙尔才没有放弃战斗逃离战场,而是像现在这样回应了这边的野战。 但健军、自卫队以及正统政府军的主力还没返回这里。 等啊等,等啊等却还是没来。一瞬、片刻、一刻钟。在时间渐渐流逝之时,士兵们的性命跟知情者的性命在不断逝去。 平娜咬起了大拇指甲盖。虽然咬得很深以至于都流出了血来,但心中的愤怒使她感受不到痛苦。 格雷?戈?阿尔德回过头去用一副担心的表情看向平娜,但负责步兵指挥的他还是对部下们下达了命令。 「敌人要来了!在下官 发出信号之前不要动!」 从混战之中突出来的肯泰罗队跟骑兵的混合团队终于踏着蹄子朝着平娜的司令部奔来了。 跟步兵们发生激烈冲撞。在格雷的信号下,步兵们一齐将长枪顶了上去,从正面接住了骑马队的进攻。为了从剑山般排列起来的长枪中跨越过去,肯泰罗从步兵们的头上压了下来。但被周围顶上来的无数长枪贯穿,倒在了地上。即便如此,马的重量还是破坏了人墙,敌军看到空隙便接连突入进来。 为了迎击而盯上前去的长枪刺中马、骑兵跟肯泰罗。 承受不住骑马的突击,长枪发出了被折断的响声。 后面的骑兵踏着人和马的尸体继续上前。被长枪刺中的马发出痛苦的叫声,闹腾起来,将周围的步兵们卷了进来。被马蹄踢中、踩扁的步兵发出最后的悲鸣。 在激烈的肉搏战下,很快就堆起了尸山。 最前方是以尸山为障壁来展开战斗的格雷。他身上到处都受到了箭伤,全身上下流出鲜血。 「就是现在,打回去!」 被挥剑指挥的格雷所鼓舞,士兵们踏步前进。 他们凭借着这股气势,趁敌军这波进攻结束之际将战线往前推进了五十云(ユン:原创长度单位)。但这并没有颠覆己方的不利形势。冲破混战奔向平娜司令部的敌军继续增加,能够维持战线、继续战斗的己方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格雷率领的步兵队也在迎击前方跟左右两侧的敌人的过程中处于半包围状态,立刻就失去了争取来的五十云。正想后退来重整态势。但他没后路可退了。因为他的背后就是平娜。 格雷在距离平娜很近的地方进行战斗,被斩杀的敌人的鲜血甚至都能溅到平娜的脸上了。 「殿下。下官劝您是时候退到伊塔黎卡城中去了」 「不可。我不会离开这里」 「但这样下去的话!」 「给我想办法解决」 就算你叫我想办法……既没有预备的兵力,也没有事先准备好的陷阱。格雷能做的就只有鼓励士兵们奋力战斗而已。 不,他们已经在奋力战斗了。在这漫长的战斗之中,每一个士兵都坚持战斗,体力跟精力都耗尽了。已经处于想要奋战却拿不出那份力量的状态了。 但是…… 「啦啦啦啦啦啦啦!」 风一般的骑马队发出叫喊声,返回来从背后痛击格雷眼前的敌人。 虽然数量只剩出击时的一半了,但破破烂烂的白蔷薇队旗依旧在队列的最前方飘舞着。 「是白蔷薇的队旗!是布尔菲妲队长!」 「果然还活着啊!」 「之前的是误报吧!?」 勤务兵少女们发出高兴的叫喊声。 就连士兵们也在叫喊那名字时,波赛斯的黄蔷薇队也返回来了。 她们回来是为了拯救陷入危机的平娜司令部。但这行动等同于舍弃在最前线战斗的士兵们。辛苦维持的战线因身为支柱的她们做出后撤而很快就崩溃了。 艾尔姆拍手喊叫道。 「好,赢了!」 就像反复的突击导致的决堤一般,平娜率领的正统政府军的战线终于开始崩溃了。 「殿下!索沙尔殿下,就是现在!」 「呃,嗯」 索沙尔此刻也认为自己能够亲手获得胜利了,他甚至将身体向前探出越过了马头。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有多么渴望胜利。 可能是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的视线,索沙尔站起来咳了两声整理下仪表,然后举起一只手,挥了下去。 「全军突击!」 艾尔姆心想,就索沙尔来说这次下令真是沉着冷静呢。 但这幅不像索沙尔风格的冷静反倒显示出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对,此时的索沙尔已经高兴地忘乎所以了。 话虽如此,这对他的士兵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管是谁的号令,只要能朝着胜利前进的话就再欢迎不过了。 士兵们接到命令,在赤铜色的太阳露出半边身子窥探大地之时,开始为了践踏平娜所率领的正统政府军而前进了。以伊塔黎卡城门口为司令部的平娜军已经失去了阵型,痛苦地蠕动着。 索沙尔骑马突进,马匹在大地上踏出响震声,他朝着疾驰的马踢了一脚,感受到了自身的荣光。 沐浴在士兵跟臣子的欢呼声中,带着身为皇帝一般的喜悦朝着明天一个劲儿地向前奔了出去。 但眼前突然变暗,仿佛太阳被闪光覆盖了一般。 东边的天空被黑暗覆盖了。 从东边刮来的疾风带着刮倒森林树木的强烈气势袭击过来,厚厚的沙粒瞬间遮挡了视野。 在此之上,大地发出远远凌驾在马蹄声之上的震动声,向索沙尔宣告地震的到来。 「是地震!」 大地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就连四条腿的马都惊得摔倒在地上,士兵们都没法维持站姿,一个个趴在了地上。 「救,救命啊!」 面朝胜利的欢喜声立刻变成了因恐怖而发出的求救声跟悲鸣声。 震度约为五弱(注:日本地震等级分为十级,五弱是第六级)。 这次地震远远超过曾经袭击了帝都的那次,带给伊塔黎卡城的强烈的冲击仿佛在对士兵们宣告世界末日的来临。 这场地震也影响到了朝着阿苏努斯前进的个各战斗团。 「快到阿尔努斯了」 「接近阿尔努斯的话会造成大混乱吧……要是交通整理弄好了的话倒还好」 第一战斗团长加茂一等陆佐回头对柘植二等陆佐说道。 「不会有掉队的车辆吧?」 「是的,虽然车与车之间留有间距,但全部车辆都在继续前进。只不过,最接近帝都的我们应该会成为最靠后的。因此有可能遇到道路被堵住而无法前进的情况」 「在这种状态下要是『脱兔』发令了的话可就惨不忍睹了……总之至少得让队员们返回去。做好丢弃车辆让队员们跑回去的觉悟。为此要把必须带回去的物资分散开来给队员们携带好」 「收到。那就让希望留下来的人处理舍弃的车辆吧」 「根据紧急时的对应指南,『脱兔』发令的话指的是所有人一个不留地归还。就算有人希望留下来也不能让他留下。就照这个办」 「我知道了」 但突然从前进方向上袭击而来的沙尘暴遮住了视野。浑浊的黑暗很快覆盖在了窗户外面。 「全军停止!停止!停下来!」 为了防止发生事故,加茂命令全队停下来,紧接着,那个就袭击过来了。 「地震吗!?」 「看来是的。这个程度相当强啊!」 就算日本人来说,震度五的地震也谈不上熟悉。 话虽如此,也不至于担心世界会因此而怎么样。队员们静静地等着,心想等一会儿就会缓和下来。对他们来说,比起大地的摇晃,更大的问题在于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 「警戒所有方向!注意地裂、山体滑坡和砂石滑坡!」 在干部们的叫喊声中,队员为了窥探外面的情况而从车篷中露出脸来,结果糊了一脸的尘土。 「完全看不见!」 「可恶!暂时先这样待机!」 作为地震前兆的沙尘暴几乎在地震停下来的同时也退去了。 留下被沙子覆盖的一片光景。驾驶位上的队员下车用手清理挡风镜上的沙子,确保视野。 「怎么样……感觉能前进吗?」 加茂探出身子向驾驶员询问道。 「是的……缓慢前进的话应该没事吧」 「嗯。那就好,确认全军的平安后就出发」 但看向前进方向时,发现那边的的天空中沉淀着黑暗。 朝着阿尔努斯,像龙一样的黑云卷起了旋涡,人们本能地预感到要产生什么异变。 在阿尔努斯的山丘顶上,世界扭曲了。 还以为是『门』崩溃了,突然发生了地震,本应是半球体顶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暗黑的太阳。红色和紫黑色呈旋涡状,十分不祥。本应是平地的半球体的地板不知为何变成了漏斗状的低洼之地。形状就像黑洞的平面模型一样,越是靠近中心就越是向下剧烈地凹陷,变成低洼一样,而且其中心还开了个洞,不知道通向何处。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在黑色太阳的正下方,彼此举枪互相牵制的吴少校跟詹金斯也停止了射击,尝试去理解自己体验到的这个异变。 但由于地板突然改变了形状,失去平衡感的两人甚至没法维持站姿了。 他们幸存下来的部下们也为了先远离地底的黑色洞口而慌乱地在地上爬着。 「糟了……」 解除了束缚,去掉了封住嘴的布,蕾莱面无表情地宣告着异常事态的发生。 「发,发生了什么」 「『门』被破坏了的话,两个世界应该会分离开。但除了『门』以外还有其他的什么正在发挥作用,不止两个,似乎是想要把各种世界缠在一起!」 「这,这就是说!?」 伊丹走近蕾莱,希望她能做出详细的解释。 「也就是说,多个世界一口气打开了『门』。结果就是那边那个……」 加图老师代替蕾莱做出了解释。就连身在『门』的银座那边的刘跟詹金斯他们都到特地这边的半球体中来了,这一点体现了事态的异常性。」 「原因是什么啊?」 「虽说出现了该称之为黑色太阳的东西,但也能看到六芒星吧?那就是魔方阵……」 加图指向暗黑太阳的周围,巨大的六芒星像边框一样浮在那里。 「是谁弄出那么大的魔方阵!?」 不怎么显露出感情的蕾莱一副胆怯的样子呻吟道。 狭间做出了回答。 「那或许是……对,那不是什么魔方阵!」 「那到底是什么啊?」 「那是阿尔努斯防御阵地本身,老师。这个独特的构造,不会有错」 「但制作在地面上的东西为什么会浮在空中?半球体呢?」 在大幅度形变后歪曲的地上,被杜嘉支撑起来的伊丹指着天空说道。 「那一定是镜像。本体在地面上。浮在空中能够看得见的黑色太阳是镜像,本体是这个半球体跟阿尔努斯本身!」 「总之,各种世界乱七八糟地连在一起了的话,不赶紧做点什么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伊丹想起了在间隙之中瞥见到的某个世界的光景。某物在荒野上产下无数的卵。如果那卵全部孵化了的话,孵化出来的东西到处溢出来的话。但有人大声反对伊丹的警告。是詹金斯。 「有什么糟糕的!多个世界连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一来,人类不就能得到多个世界了嘛!因为世界太狭窄了,所以我们必须互相掠夺。但要是能在多个世界中自由往来的话,我们就不需要互相嫉妒、牵制和争夺了!这是神给我们人来的祝福!虽然我们在狭小的世界中度过了苦闷的时光,但也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了。无线扩展的国境会将我们从思想体系(ideologie)跟宗教的对立等各种问题中解放开来吧。毕竟,只要去不存在讨厌的家伙的世界就好了。互相妥当地定好领地,待着不出来也行。这是好事情!没必要对这个做什么!」 但蕾莱提出了反对。 「这可不一定!各个世界中都有那个世界所养育的生物。贸然接触会引发不好的事情」 「原住民什么的只要排除掉就好!为此还有这个,不是吗?」 詹金斯举起枪夸示力量。 可能是对此感到同意吧,刘也站起来大大点头。 「正是如此。我们人类的生活圈能够无限延伸的话,就没必要采用太平洋以西是我们、以东是美国这样划分领土的气量狭窄的做法了」 这样叫喊着,刘爬近黑色的暗黑深渊。 「这对面是其他世界吗?是什么样的世界?」 比起害怕,好奇心更胜一筹,刘将脸伸过去,朝黑色深渊的底部窥探着。因为类似的好奇心而有过可怕经历的伊丹叫喊着“等等。等一下!”。但没能将他阻止下来。 将头伸过去的刘就这么全身硬直、痉挛起来。然后用尽力气趴在那里。 「局长!」 吴少校跟他的部下们慌忙赶来。靠近过来的瞬间,深渊中伸出无数的触手将他们抓住、拖进了深渊里或将他们贯穿了。绝叫声跟怒号声以及无法特定对手的枪手响彻一片。 詹金斯发现自己想错了。 『门』的对面不一定是对人类温柔且物资丰富的世界。对手不一定总是比我们劣等。就像打草惊蛇的例子一样,人类也可能遇到对自己来说最糟糕的敌人。 看去,从深渊中不断地爬出『某物』。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果然是那个啊!」 爬出来的生物跟伊丹所描述的一模一样。体型过大,不适合称呼它为虫子。虫兽大概有人的身高那么长。 恐怕是伊丹促进了它的孵化,然后被刘带到这个特地世界来了吧。 为了填饱肚子,溢出来的虫兽首先朝着身边的刘跟詹金斯的部下袭击了过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糟糕了!」 萝莉挥着戟向前突进,甩开了虫兽的脚。从前足发出锐利的攻击中钻了过去,回头交错之际用斧刃砍裂了蟹类甲壳般的身体。 喷出的紫色体液四散开来,萝莉对这味道皱起眉头。 「讨厌!这什么啊!」 可能是对虫兽的体液感到束手无策了吧,萝莉跳跃,逃向后方。但刚跳到空中就被从上空急速下降的羽虫给袭击了。其中一只羽虫的颚咬住了萝莉纤细的身体。 「萝莉!」 杜嘉拉响弓弦射出箭矢,贯穿了羽虫的身体。 咬着萝莉的羽虫就这么撞到了半球体的外壁上。 萝莉忍着痛苦想要站起来。但上空无数的羽虫聚集起来朝萝莉袭击了过去。 栗林跟富田拔出腰间的pdw疯狂射击来援护萝莉。 「咕……一只一只倒也没那么厉害。数量太多了!」 看到萝莉的表情,伊丹愕然了。就连亚神也对这虫兽的战斗脸色大变。伊丹用散弹枪将从背后袭击萝莉的羽虫打落下来,由于忍受不了沾到身体上的体液的味道而捏起了鼻子,拉着沾满体液的萝莉的手让她站了起来。 「糟了,陆将,这个超级糟糕啊!得防止它们进来啊!」 在漫画跟动画、电影中出场的这类敌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要么是世界被腐海覆盖而变得无法居住,要么是人类被寄生成了饵食之类的,或者是太阳或星星被吃掉了之类的……不管怎样,未来的世界都不存在人类。 「射击!」 可能是受到伊丹的危机感的影响,狭间也立即发出了攻击命令。 旁观的队员们排起枪口开始朝虫子大军进行射击,不一会儿,巨大昆虫的尸体就渐渐散落到了地上。 但虫兽就像喷泉一样不断溢出。而且六四手枪对有点大型虫兽没用,难以阻挡虫兽的脚步。 「可恶,用战车!」 七四式战车的主炮喷出火来,风暴将虫兽群吹开了。但那就像用锤子打跳蚤一样,实在太没有效率了。而且考虑到战车的攻击对防止种子进入特地世界的半球体外壁造成了伤害,无法多次使用。 「真是够了!」 萝莉皱着眉头,踏着弹幕都挡不住的中型虫兽,就这么挥着戟,像跳舞一样将周围的虫子切开、打碎、击溃了。 富田跟栗林保护萝莉,伊丹用散弹枪将头顶上的羽虫打下来。 即便如此,虫子那边仍旧处于压倒性的优势。它们在数量的暴力甚至想要将萝莉的破坏力跟自卫队的火力吞噬殆尽。 这时,蕾莱跳了出来。 拳头束起的头发碰到额头,咏唱起小小的咒语,将通向伊丹故乡所在世界的通路扩大。 接着,凹下去的半球体的地面恢复了平坦,黑色的太阳也消失了,天花板显露了出来。堆积着瓦砾的『门』的那里出现了无色透明的水洼一样的存在。 疑似暂时压制半球体内的虫兽也因停止了流入而失去了数量的优势。 沐浴在枪火之下,虫兽们的数量很快就减少下来,半球体里的地面上堆起了尸体。 「耀司!通向银座的道路扩大了。这样下去的话,通向其他世界的『门』会被压坏,虫兽就进不来了。趁现在将魔方阵!」 「想要打破这个状况的话,就只有破坏那个魔方阵了」 「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去!」 听到蕾莱、萝莉跟杜嘉的发言,伊丹一副疑惑的表情回头看向狭间。 「伊丹二等陆尉,允许你采取任何自认为必要的行动!」 「诶……但是」 伊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够破坏魔方阵。 「加图老师,怎么弄才能破坏掉啊!?」 面对狭间的提问,加图老师“嗯~”地哼哼着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发挥出强大功效的魔方阵必须要被需要准确且精密地制造出来。只要失去哪怕一角、微小的一部分,它就会失去功效。如果说魔方阵是由城塞的城壁跟战壕作成的话,摧毁城壁、用沙子掩埋战壕就行了」 「原来如此……那就用爆破吧」 周围的视线再次聚集到伊丹身上。知道该怎么做的话就赶紧行动——周围人的视线送来了这样的压力。 「不过,为啥是我?」 「只有你能做了吧?」 设置爆破的工作必须要花费多个小时。从打开着『门』的蕾莱的表情来看,她能够打开通向银座的路的时间比这要短。 「这样的话,我就回不了日本了吧?」 「肯定是这样的吧」 狭间轻易就点头了。 「那还让我去做?」 「其他还有谁适合做这个任务?」 「但这次我要是再……」 刚说出这句话,看向伊丹的蕾莱跟萝莉、还有杜嘉的视线变得十分迫切起来。被这份气势压倒的伊丹畏缩了,他按照顺序挨个看向萝莉、蕾莱跟杜嘉。 各自的思绪以及三个人间编制出的某种存在将伊丹缠住、抓了起来。 「真,真没办法啊」 伊丹对富田说了声“跟我来”,就跑了起来。栗林说“啊,我也去”,但被伊丹回了句“你待在这里”,将她制止了。 「为什么!?」 「你有想要留在这边的理由吗?」 伊丹一副完全搞不懂的样子歪起了脑袋。 「啊,但是,因为……那个」 悄悄地瞅着富田,栗林含糊其辞。 但富田宣告说“栗林。你回日本去”。 「诶!」 「你的这份心情我很感激,但我已经决定要跟波赛斯在一起了。不好意思啊!」 说着,富田推了一把栗林的后背。 「呜……」 栗林缓缓地走着,眼中渗出了泪水。或许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认真吧。 但伊丹跟富田背对栗林跑了出去。 「什么啊。栗子那家伙,真的迷上你了吗?」 「肯定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啦。倒是队长你,看来是终于放弃了呢?」 「毕竟那三个人投来了这样的目光。都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吧?」 刚出半球体,看到指挥着佣兵们的姚,伊丹对她打声招呼说“大家就拜托你了”。 「哪怕牺牲此身也在所不惜」 「特别是杜嘉那孩子就拜托你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疯狂插死亡g」 接着,富田一事就揭开了真相。 「她是觉得在插了死亡g的人面前再插别的死亡g的话,灾祸就会转移到后边插g的那边去」 「最开始是打算让你插死亡g的。别误会,并不是想要对你怎么样。只不过是认为让你住在医院里的话就不会去战场了而已。但事已至此就没法如愿以偿了。所以杜嘉才将灾祸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吧」 「那个笨蛋……」 伊丹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咋舌道。朝着半球体回过头去对杜嘉她们叫喊道。 「喂,杜嘉。等这个结束之后……咱们用红茶跟蛋糕办个聚会吧!」 「……」 伊丹突然的行动让富田跟姚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话,死亡g就会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吧?需要说一句身体好轻之类的吗?」 「不知道啊,不清楚这个梗的出处,也不好说……不过,这样好吗,队长?」 「反正就设置好炸药炸掉而已。也不是要跟什么战斗,比那边要安全。炸药也是,只要好好注意的话,就不会死亡啦!」 说着,伊丹添加了一句“肯定没事的”。 狭间回过头去,看着部下们宣告道。 「好!所有人撤退!『脱兔』发令」 「是『脱兔』!『脱兔』!」 队员们彼此挨个口头传告狭间的号令,很快就扩散开了。在半球体外待机的队员们保持着队列快步走过了蕾莱作出的『门』。 后方,萝莉向姚招手,做出指示让她用镇子的居民跟佣兵们作出防御态势。 「在耀司处理魔方阵的这个期间,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那个虫子的入侵!」 「这啥啊?」 「这是嘉纳大臣交给我的文件」 狭间说了句“辛苦了”,结果茶色信封,快速阅读了里面的内容。这资料里写的是日本目前的处境和最近森田首相的言行。以及防卫大臣的命令书。 「什么?」 看到狭间的样子,幕僚们因好奇资料内容而聚集了过来。 「怎么了啊?」 「是防卫大臣的命令书。好,这样一来跟政府的联络就回复了。蕾莱小姐的人身安全也得以确认,对全员撤退命令做出部分变更!希望留下来的人可以留下来!」 「不过,这样的东西可以说得上是有效的吗?」 之后,狭间没再让幕僚说些什么了。 「不。在跟市之谷的联络终端的情况下,这是来自政府的唯一指示。我们只有服从这个」 「那个。不能悄悄地越过『门』,使用无线电什么的获取指示吗?」 「现在『门』是单向通行的」 「……啊,好的」 「我们只有去服从这个命令。你们懂的吧」 「……」 面对狭间别有深意的发言,幕僚们一起露出了微笑。 「陆将!面对虫兽的整备怎么办?」 「确实,不能让留下来的人受到 虫子的袭击」 「让他们在半球体内外整备防御态势吧」 「好,整备态势防止虫子的入侵!除了留下来的人以外都撤回银座,快点!」 10 陆上自卫队特地派遣部队开始撤退了。 留在阿尔努斯的部队撤退过半时,派遣到各地的部队也终于回来了。 「第二战斗团回来了」 「嗯。就这么直接前往银座。除了搬运负伤者跟重要物资意外,尽可能将车辆跟武器弹药留下来」 「是」 在队员们一个个从『门』穿越到银座时,狭间他们将希望留下来的人组织起来,跟阿尔努斯的居民们一起将半球体内外的土壤堆积起来,推进铁条网的安装作业。蕾莱做好准备迎接用尽力气后再次从『门』中溢出来的虫兽。 「这个队里希望留下来的人到这边集合!」 「回去的人把粮食跟弹药之类的留下!」 「优先搬运负伤者。抓紧时间!」 各个侦察队的队员们也出现在归还者的队列中。 桑原陆曹长让户津跟东抬着负伤了的桧垣的担架,他在进行阵地构筑作业的队员中发现了栗林的身影。 「喂,栗林。你在干嘛!?要留下来吗?」 「我不会轻易放弃」 「你这样不会惹人烦吗?」 「没什么,反正回去了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想在这边再闹腾闹腾」 「想要享受自卫队无双吗?别受伤了哦」 「头儿也保重」 桧垣躺在担架里,哼着曲子。肯定是吗啡起效了吧。仁科、胜本、笹川……第三侦察队的队员们留下栗林,消失在了『门』的对面。 留下来的栗林将比自己阶级低的人聚集起来作为临时的部下,进行着铁条网的安装作业。背后的狭间向她搭话道。 「关于这个蛇腹铁条网,不能弄三重吗!?」 在阵前做指挥的是特地方面派遣部队的指挥,狭间。栗林敬礼回答道。 「收到。弄三重……不过,以昆虫作为对手的话,有效果吗?」 「姑且先弄上吧。光是指望半球体的墙壁的话,很可能挡不住虫子的入侵。半球体是最后的防御。你也不想之后再后悔吧?」 「收到」 「还有,你要是打算留下来的话,就把装备整理好。你打算以这个样子去战斗吗?」 栗林跑去换衣服后,在狭间指挥下前来帮忙的干部们抱着大量货物上前说道。 「陆将您……不用回去吗?」 「作为指挥官,我必须要完成我的职责。前进的时候在最前面,撤退的时候在最后面。我认为这就是作为指挥官应有的样子」 「但是,您的家人呢?」 「儿子也已经到了靠得住的年龄。妻子不需要担心。比起我来倒是你们,回去之后的收拾整理就麻烦你们了,拜托了」 「是!那么我等就此撤退」 说着,干部们向狭间敬礼后,消失在了『门』的对面。 * * 这时,柳田跟古田乘坐的直升机朝着阿尔努斯前进着。 驾驶员确认到了阿尔努斯的山丘。调整机头笔直飞了过去。 从航空无线电中传出“希望留下来的人可以留下”的喊叫声。打算将想要留下来的驾驶员聚集起来。 听了无线电传出的声音,回应这呼叫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好事的人还真多啊」 「毕竟在这边可以自由飞行,很有吸引力呢。也没有奇怪的限制,心情好。不过我在那边还有家人……」 「要是能把家人也叫过来的话就好了啊?」 「本来的话是这样打算的。可恶,但事情这么突然的话……」 「柳田二等陆尉,我希望留在特地。请在阿尔努斯降落」 被大家按住动弹不得的古田提出希望留下来。但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夏莉用一副让任性的孩子听话般的口吻对古田说道。 「那是蒂尤蕾大人希望古田大人去做的事情吗?我想肯定不是的」 「小孩子懂什么?」 但我也是女人——夏莉继续说道。 「所以,请古田大人回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不要」 接着,德莉拉戴着一副让人感到生气的口吻插嘴道。 「果然在那里把她杀掉就好了。那样的话古田先生也不会这么依依不舍了」 「总之,我要留在这里」 「不行。古田大人还有要实现梦想的义务」 「你说义务!?」 「蒂尤蕾大人确信您能够实现梦想。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露出那么开心的样子」 「蒂尤蕾露出很开心的样子?哪里开心了!?」 古田眼中的蒂尤蕾是一副混杂着各种感情的复杂表情。 但夏莉干脆地点了点头。 「嗯,她露出了一副很幸福的表情哦。肯定是因为她觉得古田大人能够实现梦想的话,自己就能够感到幸福吧」 「为什么会那样!?蒂尤蕾小姐这不是一点都不幸福吗!」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您解释」 「…………我不明白。这种做法绝对不正常」 于是德莉拉吐露了一句“或许,我稍稍理解那个女人的心情了?” 看着外面的景色,德莉拉继续说道。 「要是长时间待在绝望中的话,哪怕是产生“或许能够得到幸福”的想法,自己就会觉得满足了。那个女人被古田先生所思念,对她说“跟我来”。而且古田大人的话肯定会成功的吧?所以,她觉得自己的幸福已经是确实可靠的了」 「那样的话,去获得幸福不就好了嘛!这不就跟光是看到料理就说“十分美味,我吃饱了”一样了嘛」 「不懂害怕获得幸福的这种心情吗?那里有一扇门,即便认为自己只要穿过那扇门就能获得幸福,但只要想到自己无法获得幸福的话,就难免会去怀疑。或许打开门之后那里什么也没有。相反,也可能被绝望所袭击。所以啊,不去打开门而是侧耳去探查门对面的情况、脑中浮现出门对面的情景,这样的做法会更加幸福」 「这样的,也行吗」 古田不想接受德莉拉的话语。因为这太过于悲伤了。但心里却明白她所表达的。 古田陷入了沉默,柳田就对驾驶员喊道“好,没空着陆了。就这么直接冲过『门』”。 航空无线电中传出“没时间了,快点!”。要是选择降落之后再走下直升机这种慢腾腾的做法的话就回不去了。 「收到!」 驾驶员灵活地操作着变距杆跟操纵杆,朝着半球体开口部突进过去。 「危险!要冲进去了!」 处于『门』周围跟半球体中的人们看到几乎以擦着地面的高度突进过来的直升机,慌忙逃开了。也有的人没法逃向左右两边,而是趴在了地上。仿佛从其背后擦过一般,柳田他们乘坐的直升机强行突进『门』中。 突入『门』中,穿过浑浊的世界后,银座的风景在眼前扩散开来。 「是银座!」 穿过『门』后,直升机将要撞到从特地返回来的队员们的队列上了,驾驶员操纵直升机抬起机头上升高度。但这次又快要撞到半球体的天花板了。于是驾驶员压倒操纵杆,强行降低高度。 仿佛过山车一样上下乱舞的直升机飞出半球体,来到驻地外面后擦到了地面上。 削去了柏油路面,旋转的叶片打在大地上,全都弯折了。擦着火花滑向了百货大楼跟商店之间的道路。 如果银座驻地没有被抗议队占据、周边的车辆交通没有被阻断的话,恐怕会发生惨祸了吧。但目前汽车的往来完全被阻断了,在机动队的守望 下,直升机在地上滑行直到用尽运动能量。 直升机停在了百货大楼中放着结婚礼服的展示窗前。 「喂,没事吧!?」 铁的焦糊味跟航空燃料的味道混在一起覆盖了一片。机动队的警官们从中赶了过来。 追赶而来的消防车为了防止发生火灾而开始朝着直升机喷水。 扑倒在地上的柳田全身上下沐浴着喷水,“噗哈”一声抬起了头。 「还以为要死了」 「是,是的。父亲跟母亲跟我说现在还太早了,叫我不要去那边」 身材娇小的夏莉夹在柳田跟德莉拉中间,反着身子摔倒了。 「大家都活着吗?」 「是~」 「总之还算活着」 「在下也平安无事」 部下们做出回应。驾驶员默默地举起了右臂。 柳田他们平安返回了银座。 * * 「咕……」 额头上的汗水就像瀑布一样,蕾莱大幅度歪了歪身体。 连续多个小时打开着『门』,蕾莱的气力快要用尽了。特别是为了让强行突破的柳田他们通过,一瞬将『门』扩大了,但这消耗了她的气力。之后的『门』变得很小了,队员们只能排成一列而且是低着头弯着腰通过。 「蕾莱,你还好吗?」 面对杜嘉的询问,蕾莱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紧咬牙关,注入全身的力气,所以没工夫去说话了。 「还能维持多久?」 加图代为回答了狭间的提问。 「还能保持十分钟左右吧!」 「不能由加图老师代为维持吗?」 「老夫不行啊!」 狭间回头环顾队员的队列。剩下的队员在十分钟内实在没法全部穿过『门』啊。 狭间挥手催赶。 「除了有必须回去的理由的人之外,都从队列中出去!」 「我还有怀孕的妻子!」 「好,你先去」 「在下独身,之后再回去吧!」 有理由必须回去的队员被拍了拍后背,然后被推过去先渡过『门』。 在此期间,『门』渐渐缩小到缸管那么狭小了。想要钻过去的队员也只有匍匐前进才能穿过去了。 「快点!快点!」 抱着行李的话已经通不过去了。 很多队员丢弃行李伸出双手,将头钻过去,让对面的人把自己拉过去。 「小蕾莱,加油啊!」 「加油!还差一点了,请加油啊!」 为了回应大家的声援,蕾莱向上挠了挠被汗水润湿的头发,点点头。 「你们快点!」 但『门』渐渐变小了。 「糟糕!」 接着,蕾莱终于昏倒了。 最后一个通过去的队员的战斗靴被关闭起来的洞切断,剩下脚尖的部分滚落在地上。 「啊,可恶!」 紧接着,发生了小规模的地震。但悔恨到用拳头垂向地面的队员们没有察觉到这个地震。 就没有办法了吗——大家回过头去看向蕾莱,但看到被加图抱在怀中照顾的蕾莱的样子之后,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努力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队员们战战兢兢地看向『门』曾经所在地上留下来的战斗靴的脚尖,没有看到脚趾,大家都松了口气。对面肯定也叫着“好险,好险啊!”抱着脚尖乱成一团了吧。 最终,半球体的天花板上开始出现黑色的太阳。世界再次开始扭曲,平坦的地面开始洼陷。 「好,虫子要来了。所有人就位。关闭半球体的门」 在狭间的命令下,伴随着关上铁门的钝重声响,队员们各自来到指定位置。 由于多数有家室的人选择了回去,剩下的年轻就很多。留在狭间这边的干部以以单身的初级干部为主。 「那么,多少人留下了?」 「估摸着有四千到五千的样子」 「好事的跟没能回去的加起来一共四五千吗。好,留下的人重新编成部队。总之粗略的就行。将他们配置到半球体外面,为墙壁被突破后做好准备」 「阿尔努斯的佣兵们怎么办?」 「肉搏战的话能指望他们。让他们一起来防卫吧」 「收到」 队员们各自摆好枪,将机关枪的枪口摆向深深凹陷进去的地底中的黑色洞口。 萝莉水平架好戟,钻过虫子的脚尖后擦过地面,脚后跟踏在地上。就像拉圆的弓一样,将充满充满能量的气息漂浮在全身上下。 栗林拿着上了刺刀的六四手枪站在旁边。全副武装,背后也背着备用手枪,十分周到。 「又能一起战斗了呢」 「真叫人跃跃欲试啊」 两个女人彼此看着对方露出了微笑。 佣兵们带来盾牌给半球体的铁门作出了一道壁垒。自卫官们从缝隙中伸出枪口等候敌人的出现。 狭间环顾队员们的配置状况,拿出通信设备呼叫道。 「这里是狭间。伊丹,能听到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其实,这边的发展有点不安』 「怎么了!状况需要支援吗?炸药设置完了吗?」 『设置是设置完了。之后只要连接点火栓就行了……』 「那在是这十分钟内想办法解决……」 狭间说完后绝句了,他收起了通信设备。大象那样大的虫子正要从深渊中出来。 「请求支援。这里是伊丹。非常紧急,需要援军」 但在关键的要求传达过去之前,无线设备沉默了,没有回应。 「发生什么了吗?」 「或许吧」 「剩下十分钟想办法解决吗……说得简单啊」 「当然啊,不把这边的情况解释给他的话肯定会被这么说啦」 伊丹发出牢骚,放下绳索在墙壁中腹部设置炸药的富田安慰道。 「于是,要我们想办法解决吗?毕竟这边要是没道具的话就只有举手投降了呢」 富田将绳索下放到墙壁中部,他正在整理到处连接在一起的炸药电缆,动弹不了。在这里放手的话,电缆就会变得乱七八糟,再次整理的话就要花去多余的时间了。想要结束这个作业,就只能等待伊丹将爆破母线的电缆下放过来。 「不过也只能想办法解决了不是吗?富田就这样待机,记住啊」 但伊丹的面前出现了一头达阿。恐怕是在街上闹腾的达阿中幸存下来的吧。达阿露出獠牙瞪着伊丹,摆出一副随时要袭击过来的架势。 「总之。得想办法解决这家伙」 点火栓跟电缆之类的道具都在达阿的身后。 问题在于伊丹的武器——散弹枪的子弹是打野鸡用的十二番六号弹(散弹的颗粒直径2.75毫米)。而且一次只能装填两发。用来对付达阿这样的怪物的话内心会有不安。 「至少要是能用霰弹的话」 「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真是服了。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话,就不取回死亡g了」 伊丹将子弹插入散弹枪,用力将中间折开的枪合上并伸长。 萝莉跟栗林对付形状像蜘蛛一样的大虫兽。 与虫兽的巨大身躯不符的是,它行动起来十分敏捷,触手跟尖锐的腿用来当做武器的话能够进行锐利的突刺。比自己还大的存在一旦打出连续的突刺,那就好比从头顶上降下的必杀暴雨。 萝莉跳着轻快的脚步擦身躲过。 但以巨大力气挥下的剑肢就算只是擦中也能造成剧烈的破坏。 哥特萝莉神官服被划破,露在外面的肌肤立刻变得多了起来,连亚神也露出一副不愉快的表情咋舌了。 「这个世界没你们什么事儿!」 汗水仿佛装饰在肌肤上的玉珠一般,萝莉将其挥洒开来跳跃了出去。 配合着下落的气势,双手举起戟挥向下方砍了下去。 没砍中敌人的戟砸在水泥地上,爆炸般的风压将粉尘吹起来,一瞬遮蔽了视野。但萝莉轻易地就将埋在地面的戟买了出来,踏出一步说着“在这里!”将金属箍向前刺出,刺中了虫兽的身体。 伴随着刺中的手感,发出了厚重的金属互相碰撞般的声音。 虫兽披着外骨骼那般厚重的甲壳,虽然没能将其贯穿,但将其刺飞出去翻倒在了地上。萝莉立刻追上去释放出连续的攻击。 「看招看招看招,给我破坏掉吧!」 轻易释放出来的乱击成了很难一一防下的暴风。虫兽仿佛害怕这压倒性的破坏力一般,巨大的身体颤抖着,顺从生存本能逃回了虫兽伙伴的群中。 栗林一直扣着扳机,将挡在萝莉前面的小型虫兽一扫而光。在开出的道路上,向前突进的萝莉发出了突击。 「尽管害怕吧!尽管畏缩吧!」 萝莉践踏虫群后突然转身,以旋转的势头将虫兽群尽数收割。 如同挥洒开来一般,虫兽被吹飞了。蜘蛛型虫兽的巨大身体渐渐露了出来。 「就是现在!射击!」 在狭间的号令下,掩护萝莉的曳光弹的弹雨突刺过去。 「射击!射击!」 重机关枪跟战车炮的炮弹将无法动身的虫子的甲壳打得满是破洞。 萝莉跟栗林为了躲避爆炸而后退了。 螳螂型虫兽为了追上她们而张开了翅膀。即便沐浴在栗林的弹雨之下也没受到致命伤,就以这样的气势迫近而来。 快要被螳螂型虫兽咬到的时候,萝莉侧身躲过,落地后立刻摆出迎击的架势。 「哼,有着能够进行合作这种程度的智慧呢。区区虫子也不容小觑呢」 萝莉用腰部大幅度挥动戟。螳螂型虫兽跳了过来,萝莉看好时机用戟砍了过去。 但螳螂型虫兽突然张开翅膀停止了前进的势头。错失时机的萝莉失去平衡,戟砍了个空。黑色哥特萝莉神官服的旋转力开出大大的花朵,萝莉踏着舞步一般华丽的步伐踩在地上。 装作被戟的重量带动而做出一次旋转,在此之上踏出一步再次进行加速。从收紧的脚步声听出脚尖稳妥地支撑着身体的重心,获得二次旋转的能量,双倍的破坏力跟螳螂型虫兽的镰刀发生冲突。 「不过,太天真了!」 伴随着金属互相撞击般的钝重声音,冲击将螳螂型虫兽为了防御而伸出的镰刀切断了。 会心一击。狭间他们确信萝莉会获得胜利。 然而,从空中像弹丸般倾注下来的乱弱者擦中了萝莉的身体。 勉强躲了过去,但这一击却给萝莉留下了损伤。 「左臂!?哼,好吧」 萝莉在意识中舍弃了摇晃着下垂的手臂。虽说是亚神,但在治愈上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等候治愈的话就没法战斗了。萝莉就当一开始就不存在左臂,在头脑中切换成只用一只右臂的战术。 「好了!过来……嗯?」 新出现的敌人外形很像在厨房里蠢动的主妇之敌。 「呀!」 萝莉跟栗林一见到它这幅模样就脸色大变。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突然开始冒起了冷汗。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萝莉跟栗林两人发出悲鸣声互相抱住对方。生理上的厌恶到底是无法克服的。 以两人为目标,厨房的害虫型虫兽袭击过来。 这时,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火箭刺中了虫兽的眼睛。 多油的虫兽立刻被火焰所包围。 「萝莉、志乃,这里交给我,请退下!」 架好下一只箭,妖精姑娘杜嘉将玻璃纤维制的复合弓(滑车式机械工弓)拉圆了。三个姑娘中在家务方面最为优秀的她对于厨房的害虫退治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采取进攻。 「acute-hno unjhy osh-dh jopo-auml yuml-uya whqolgn!火焰啊,给害虫消毒!」 使用滑车射出的箭矢初速度超过了时速270km/h。获得风之精灵的助力而进一步加速,以闪光般的气势刺向了害虫型虫兽。 这对于杜嘉而言则是已逝父亲所擅长的神迹的再现。在此处添加助力的炎之精灵让敌人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 虫兽的悲鸣声响彻阿尔努斯。 可能是将杜嘉认定为新的敌人了,虫兽群向杜嘉袭击过来。 但杜嘉以体操选手般的动作跟它们拉开了距离。 小型虫兽在地上爬着涌了上来。 「采取防御态势!」 接着,在姚的号令下,佣兵们从左右两边跳出来,将不同外形的盾牌摆在了杜嘉面前防御虫兽。 用剑刺向迫近而来的虫兽,陆自队员们从空隙中喷射出火舌,除去了虫兽群。 在此期间,咏唱完咒语的杜嘉释放出青白色的雷电,小型虫兽瞬间变成了烧焦的尸体。虽然没能对大型虫兽造成伤害,但使闲下来的队员们能够将手中的枪集中瞄准幸存下来的几头大型虫兽。 看到杜嘉奋战的身影,萝莉也没法一直害怕下去了。 一旦厨房的害虫型虫兽出现在眼前,萝莉就拿起戟来叫喊着“啊,之后叫耀司给我洗吧”朝虫兽砍去。 传来了令人讨厌的手感,萝莉皱起美丽的眉毛,闭上了眼睛。该说是意料之中吧,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后发现虫兽的体液将戟染上了讨厌的颜色。 从散弹枪枪口射出的散弹掠过达阿的身体。 数颗小型球体打进了怪异的皮肤中。但怪异全身上下覆盖着厚厚的皮毛,它丝毫没有显露出感到疼痛的样子,跟伊丹拉开距离的同时,竖起爪子露出獠牙对伊丹做出恫吓。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世界末日题材的电影啊……」 从口袋中取出子弹,伊丹将其装填到散弹枪中。但看到塑料弹夹中小小的颗粒,伊丹叹了口气。 「打鸟用的散弹,叫我咋办啊!」 枪身缩短的这种散弹枪以前多为过激派恐怖分子使用。 不仅便于隐藏,而且多少便于瞄准,伤害也不小,在近战中表现出色。 但相对地,射程很短,而且威力也变小了。以人作为对手还好,以大型怪异作为对手的话火力是不够的。 咆哮着,达阿向伊丹跳了过来。 「哇哇!」 伊丹在躲过其爪子的同时朝着怪异抠紧了扳机。 两发射击声。 达阿的皮肤迸裂,血液溅到了周围一片。 不过看来这个怪异似乎感觉像是被稍稍打了一下。 半球体内的战斗更加激烈起来。 溢出来的虫兽进一步增加了数量和种类,飞来飞去的羽虫看起来甚至如同河流一般。 花了工夫设置的铁条网对于带有骨骼的虫兽几乎不起作用。喷射出火舌的队员们也没法只瞄准一两只了,而是只能大致朝着虫兽群开火。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浪费子弹,多头羽虫被击落、小型虫兽被击溃了。就算不用瞄准也能打中。眼前蠢动的虫兽就是 有如此之多。 佣兵们排起盾牌对弹丸般倾注下来的甲虫进行防御。但虫兽如同锐利的枪一般的尖脚贯穿盾牌刺中佣兵,将他们的胸口剜去了一块。 「咕哈!」 半球体中的地面上渐渐堆起了巨大虫兽的无数尸体。但虫兽们踏着尸体袭击而来,佣兵们接连不断地倒下了。 陆自队员的伤亡也超过佣兵部队。 「哇哇,哇啊啊啊」 「谁来,谁来拿一下这个!」 被无数虫兽缠住的队员脸色大变来回奔走,全身被针刺中,冒着泡泡倒下了。这已经不是包围黑洞将防止水边扩散的嘈杂了,而是队员们在半球体内被虫兽所包围了。 甲虫群像弹丸般飞了过来,杜嘉漂亮地将其击落下来。 然而在射落最后一头之前,箭矢用尽了。 「糟,糟糕……」摸索箭袋嘀咕的时候,羽虫为了贯穿杜嘉的身体而迫近过来。 「危险!」 姚推倒了杜嘉来保护她。接着,羽虫的一击击中了姚的胸部中央。 「姚!」 杜嘉抱住了仰面倒下的姚。 「伤口很浅!振作点!」 但姚没有回应杜嘉的呼叫。 佣兵们作出方阵来进行全方位的防守。自卫官们也参加到方阵中来,跟从周围袭击过来的虫兽们持续抗争着。但外侧的队员跟用本接连倒下,方阵的大小也在渐渐缩小。 另一方面,充满了半球体的虫兽终于摸到了外壁。 用锐利的尖脚刺向水泥墙壁,像受到钻石机攻击一样渐渐破碎了。它们正破坏半球体想要打开通向特地的道路。 开了个小洞,虫兽朝着特地空中下方溢出去了。 「喷射火焰!横扫它们!」 在外面待机的化学科队员将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舌伸长,逐渐将从洞中溢出的虫兽烧光。但虫兽那昆虫的本能让其主动飞向火焰,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咬住了队员。 「呜哇,快来人,救命……!」 架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被燃烧着的虫兽缠住,被自己的火炎烧伤了。 在佣兵们作出的龟甲队形的伞下,狭间拿出无线设备的对讲机怒吼道。 「伊丹,快。已经防不住了!」 怪异那电线杆一般粗壮的胳膊快速袭来。 每当锐利的爪子切开空气时,伊丹都采取摔倒一般的动作到处躲避。 保持安全距离的话用这把散弹枪没法打倒怪异。伊丹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能够采取的手段就只有将其引诱到尽可能靠近的地方了。但伊丹在格斗方面只有能够敷衍的那种程度而已。虽然绝不是外行,但以怪异作为对手想要战斗到最后的话肯定是不够的。 「切肉,断骨!……之类的办不到啦!哇!」 伊丹本来是打算仔细观察对手、切下它的肉。但却微妙地把握不好距离感,达阿的爪子迫近到了眼前。 虽然用胳膊进行防御,但被这惊人的冲击吹飞摔倒了地面上。难得在极近的距离下打出的散弹也只是微微陷入怪异的皮肤而已。 「咳咳!胳膊还连在身上吗」 痛得还以为胳膊被切碎了。但奇怪的是伊丹并没有负伤。 「可恶!」 想要站起身来,但身体各处都发出了悲鸣。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 忍受着剧痛,伊丹打算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上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从两只胳膊上像是被爪子擦过一样的地方突然渗出了鲜血。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文字。擦伤变成了文字的形状在皮肤上浮现了出来。 『耀司体内流动的血是属于我的。耀司负的伤也是属于我的』 「诶,萝莉?真的假的……」 伊丹回想起在医院抽血的时候萝莉按住了被注射器刺中的同一个地方。 『尽量别给我受伤。要是再让少女柔嫩的肌肤上刻下伤痕的话,之后要你好看』 伊丹知道萝莉为何要这么做。 『附:我接手的只有负伤而已哦。脑袋掉下来的话会死的』 算是“别受伤、别死了”的一种胁迫。 将下一发弹丸装填到散弹枪里,伊丹跟怪异面对面。达阿仿佛对伊丹说“真是难缠的家伙”一般投去了视线。 「再近一点。要再近一点点」 这样的话就只有把枪口摁在怪异身上扣动扳机了。 颤抖着肩膀进行呼吸,伊丹瞪着达阿,等待它使出全身力气朝自己挥下爪子。 但达阿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挥下一击,切开了伊丹的胸部。 「糟糕!抱歉萝莉!」 伊丹按着胸部让膝盖动起来。 达阿以为伊丹负了无法再继续战斗的伤,它张开大嘴准备咬伊丹的头骨。 「我就等你这么做呢!」 伊丹将散弹枪伸进怪异的喉咙深处。就这么在零距离的情况下射击了。 两发十二番六号散弹枪剜去了达阿的喉咙、破坏了它的颈椎,直达呼吸中枢——延髓。 怪异就这么硬直了,伊丹大叫一声向前踢出,将它踢落到大地裂开的缝隙之中。 达阿掠过抓着绳索的富田,摔了下去。 差点被卷入其中的富田喊叫着。 「队长!你想杀了我吗!?」 「啊,抱歉!你没事吧!?」 「很危险的。接下来要掉落啥东西的时候请事前说一下」 伊丹摇摇晃晃地走来名将爆破母线的卷盘从外壁上下放给富田。 富田取得卷盘后,娴熟地将集中起来的电缆连在一起。 穿过半球体上通往外界的小洞,无数的虫兽很快就渐渐散布开来。 在外面待机的队员们用火焰喷射器防止虫兽向外流出,但随着小洞数量的增加,队员们渐渐防不住了。看着越来越多向外面溢出的虫兽,萝莉大喊道。 「不好!」 为了阻止向外流出的虫兽群,萝莉在墙壁上奔跑着。但萝莉胸口突然流出鲜血,她从口中也吐出血来。简直就像被看不见的敌人将胸口剜去了一块,就连亚神也不得不弯下了膝盖。 「咕!来人去防住他们!」 但没人回应萝莉的叫喊声。 每个人光是为了保护自己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虫兽以惊人地气势从开了洞的半球体中流出来。无数羽虫、甲虫、趴在地上的虫兽持续向外溢出。 但紧接着,墙壁外面传来可怕的轰鸣声,响彻一片。 第四战斗团的直升机出现了,从半球体中溢出的虫兽们沐浴在直升机的弹雨之下。 「总之,要一头不留地全部退治掉!」 在健军的命令下,跳出来的甲虫跟羽虫被uh?1j追着到处跑,翅膀跟甲壳上开满了洞,立刻就被击落了。 在此之上,数量多到能够覆盖整个阿尔努斯天空的翼龙群出现了。 「虽然跟你们无冤无仇,不过你们对这个世界有点危险,就让我们把你们全部杀掉吧。各位,打下来!」 在吉赛儿的指挥下,翼龙们开始急速下降。 接着,翼龙们一齐朝着从半球体中溢出的虫兽袭击上去,咀嚼咽下。虫兽数量骤减。 「一头也别放跑了!」 在半球体外下达扫射命令的同时,吉赛儿命令从洞中攻入里面。 吉赛儿的眷属——翼龙们入侵到半球体中,朝着虫兽袭击过去。 形势逆转,萝莉露出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她用戟支撑着身体喘了口气。 吉赛儿朝萝莉走了过去。 「姐姐。这样以来欠债就算还清了吧」 「嗯,行啊」 得到了期待的回答,吉赛儿拍手喊道“太好了”。接着,吉赛儿再次朝萝莉搭话道。 「还有,那个,呃……要是能再布施一点的话就好了啊。那样的话主上也不会因为我帮助姐姐而责备我了」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让你在回到贝尔纳高(供奉哈迪的神殿)也能脸上有光」 听了这话,吉赛儿再次高兴地拍起手来。 「太好了!那这样的话,姐姐成为主上的新娘怎么样!」 「这个不行」 「切,那在食堂随便吃随便喝呢?」 「这是亚神的职责吧!不过是做了本分之内的事情,不能太贪心哦! 我就不过问聚集这么多翼龙的原因了,给我自重一点」 「唉,自找麻烦吗。我知道了。我在这附近采取措施!」 为了逃离萝莉那疑惑的视线,吉赛儿再次朝着虫兽群发起了挑战。 另一方面,狭间帮助倒下的部下起身,对着无线通讯设备喊道“再重复一次”。 「什么!?十秒后!我知道了!」 放下无线通讯设备,狭间对周围的部下们叫喊道。 「十秒后点火。做好准备等待黑色洞穴消失!」 在狭间的警告下,队员们尽可能地原理了黑色洞穴。话虽如此,但跟虫兽的战斗还在继续。由于翼龙们的参加,战况进入了拮抗的状态,但还没结束。 为了让倒下不动的姚远离黑色洞穴,杜嘉一点点地将她拉了过去。 「马上,马上就给你叫一声。加油,姚」 接着,从姚的束缚甲的裙摆不断掉落出碎裂开的五百元硬币。 「这是什么……五百元硬币?」 然后就听到了回答。 「五十元的比五元的好,五百元的比五十元的好。多个比一个好,我在铁匠炉熔接了几十个。做成了大奖章形状的护符。多亏了这个」 姚抬起头来看向杜嘉。 「别让我担心啦。还以为你死了呢!」 杜嘉卸下力气坐在了地上,用力敲打姚丰满的胸部。然后姚“呜呜”地呻吟着,由于心脏震荡而再次失去了意识。 「振,振作点!伤口很浅!」 听到杜嘉的声音,卫生科的队员们赶了过来。 「心脏……糟糕!来人,把船桨拿来!」 为了救助姚而开始了心脏按摩的紧急处理。 「发生什么了?杜嘉」 「明摆着的事情就别问了!当然是那个虫兽混蛋啊!」 「啊,呃,那个……」 杜嘉没法坦率地说出口。 「五秒前倒数开始!」 伊丹撤退到安全的距离,跟富田一起看着表,握紧了点火栓。 富田捉弄伊丹道。 「队长,胸口的那个。还好没事啊」 「嗯。这个吗?」 伊丹捏着被切开的上衣挥动着。 「我被诅咒了」 「诅咒?没跟女神的加护搞错吗?」 「五」 「到这个地步的话就是诅咒了。等同于跟我的自由意志无关了。就因为那些家伙们,夏天的同人志贩卖会、冬天的同人志贩卖会也……可恶啊。但我是不会放弃的。绝对要回去。我绝对要去秋叶原、去同人志贩卖会」 「四」 「三」 「是吗,是那么回事吗?」 「二」 「就是这么回事啊。说些奢侈的事情会遭报应的哦」 「是吗?」 「一」 「但你也不是完全拒绝的,不是吗?」 「这个吗,算是吧。确实……」 伊丹在“零”的那一声信号下扭转了点火栓。 用细线将两根橡胶绳连接起来。将橡胶绳拉到最长,把线切断的话会发生什么。 『门』的消失就等同于线突然被切断。并且,被分离开的世界从『门』产生到消失之间积攒的扭曲能量一口气解放了。 只不过,此时的地震成了极为特殊的。 一般的地震,距离震源越远摇晃越小。但跟这原理完全不同的地震在地球规模内没有衰减,世界整体的摇晃程度几乎相同。 震度在日本的单位中是五强。震级计无法测量。 本来用受害程度来给这个地震的强度划分等级就是不合适的。 特别是在这种不常发生地震地方,建筑物的构造不结实。 日本人称作“晃起来了呢。吓我一跳”程度的地震破坏了很多房屋,产生了大规模的受害。 ——弗马尔伯爵领 伊塔黎卡—— 两次发生的地震深刻地打击到了战斗中的士兵们的战斗意志。 地面突然上下左右摇晃起来,跟浴血战斗不同的别样恐惧朝着士兵们袭击而来。 本来战斗的恐惧就是敌人带来的。只要奋勇杀敌、将对方打败的话就能够克服。 但人类对地震之类的自然灾害无可奈何,所以无法靠各自的勇气去克服。因此,士兵们无法集中精力去战斗了。 涌上心头的战意跟意志也像被浇了大量的水一般熄灭了,剩下的只有空虚的精神罢了。 一旦冷却畏缩下来精神很难再变得高昂起来。狂热战斗中没能意识到的疲劳跟痛苦就像回想起来了一般朝士兵们袭来。于是士兵们泛起了战斗,帮负伤者站起身来或者将其支撑起来,开始返回各自的阵营。 己方骑士们也接连回到平娜身边了。 「殿下!」 「哦哦,波赛斯。辛苦了」 布尔菲妲一回来就说着“累死了!来人,给我水”在平娜面前华丽地摔倒了。 「给,布尔菲妲大人」 勤务兵少女们抱着水壶跑了过去。可能是由于地震吧,少女们脸色发青,嘴唇不住地颤抖。 「害怕吗?」 「是的。很害怕。布尔菲妲大人!」 安慰抱起自己的少女,一边摸着她的头,布尔菲妲环顾周围的情况。 骑士团的气势、士兵、亚人部队的士兵们回来了。但所有人都负伤了,已经等同于无法组成阵型、无法编成队伍的乌合之众。 「这下子已经没法战斗了呢」 「绝无此事!」 但平娜锐利的声音消去了布尔菲妲沮丧的发言。 平娜跨在马上,右手执剑左手威风凛凛地挥着旗子,大家的视线都朝她聚了过去。 即便遇到剧烈的地震,平娜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士兵们看到她就有了勇气。 「殿下!」 「各位,不要慌!这种程度的地震不足为惧」 当然,这是平娜硬着头皮在忍耐。 在突然发生地震的情况下,战况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平娜也擦去冷汗,脚下止不住地颤抖,牙齿因无法咬合而发出颤抖的碰撞声。 如果允许的话,希望能够立刻逃走,把脑袋伸到床底下。平娜的内心就是如此的畏缩。 但平娜学习了。积攒了经验。 在帝都遭遇地震的时候,伊丹不禁没有丝毫的动摇,甚至笑了出来,看到他的样子时,平娜究竟感到了多么可靠、多么安心。 「那才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将帅应有的态度」 如果将帅没有丝毫动摇的话,士兵们也能够放下心来了。 那时他给予自己这种感到安心的心境,这才该自己传达给自己的士兵们了,平娜咬紧了牙关。拼命将因为恐惧而僵硬的面部 跟嘴唇做成弓形。 另一方面,索沙尔也拼命努力了。 「你们去给我战斗,还不去战斗!」 但他努力的方向跟平娜不同。索沙尔向将军们发出怒吼,仅仅只是叫他们“去战斗去战斗”,想要煽动起大家的战意。 「你们为什么不去战斗!?」 「索沙尔大人。现在没法立刻去战斗。现在应该让士兵们休息」 「是啊。就算让感到害怕的士兵前往战场也没法战斗」 艾尔姆跟米托拉进言表示现在士兵们正感到害怕,实在不是能够战斗的状态。 但在索沙尔看来,这是无理的要求。因为自己都这么忍耐了,所以士兵们去奋战才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恐惧而畏缩的话,平娜的士兵们不也一样吗!同样条件的话,不是对士兵数量多的有利吗!那现在进军的话也能够获胜!」 「确实,在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士兵在动摇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导致全体崩溃」 士兵们因被恐惧驱赶而导致全体崩溃的案例在古今的战争历史上并不罕见。 产生动摇的士兵光是听到水鸟振翅的声音就选择逃亡、光是看到日食等自然现象就变得无法战斗了。这样一来,数量多的一方会获胜这种常识就变得很危险了。因此,让士兵们进行休息使其内心冷静下来之后再去战斗的会比较好——这可以说得上是常识性的判断了。 但索沙尔却没能理解这一点。 「那你们什么意思!打算就眼睁睁地放过这个好机会吗!?这样下去的话,正统政府军的主力可能就要回来了啊!」 在这个时候差一点就能获得完全的胜利了,在这里等时间经过的话就无法获得这样的胜利了——这样的焦躁驱使着索沙尔。不,或许是因为渴望得到的胜利就在眼前所以对地震视而不见。在这里哪怕要是稍稍等一会儿的话说不定就会因为地震的恐惧而变得无法动弹——这样的不安驱使着他奔向决战。 「但是」 「啰嗦!不管谁再怎么说我都要展开决战!立刻让士兵们编成队伍!竖起军旗,下令全军前进!」 面对摆出一副不管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索沙尔,艾尔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摇了摇头。这下子不行了——这种绝对说不出口的叹息传递在三位将军之间。 卡达斯达将军上前了一步。 「殿下,那么,至少劝告平娜大人投降」 「你说什么?」 「正因为殿下勇猛果敢,所以可能没有注意到,士兵们都如此畏缩的话,地方的女性们又如何呢?肯定因为地震的恐惧而直不起身来了吧。现在要是劝告对方投降的话,或许对方会因为不想再战斗而坦率地回应我们」 这话似乎打动了索沙尔的内心。 因为索沙尔知道,这样一来比战斗还要轻松。 「……呃,嗯。不过,平娜会投降吗?」 艾尔姆也赞同卡拉斯达的意见。 「十分有可能会投降」 米托拉也接着补充道。 「正,正是这样。如果平娜殿下不听从劝告的话,那时只要再次进攻便可。在那之前让士兵们再稍稍冷静一下吧」 索沙尔也一副想通了一般的样子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啊。这样的话,艾尔姆。你作为劝降的使节前往平娜那里去吧。在此期间,米托拉,你们去重整阵容,让士兵们恢复到能够战斗的状态。知道了吗」 在索沙尔的指示下,艾尔姆亲自作为使者前往平娜的阵营。 策马前行,终于看到了平娜的士兵们。 虽然心里想着士兵们肯定在因害怕而表现出畏缩的样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平娜的士兵们坚定了必死的觉悟,充满了战斗意志。遇到如此不利的战况,士兵们却维持着高昂的战意,艾尔姆感觉平娜的将帅之才胜过了自己。 「真是做得漂亮啊」 拥有数量优势的话确实能够获胜吧。但就让士兵们带着恐惧上战场的话肯定会出现很多死伤,战场形势甚至有可能逆转——正统政府军充满了战意。 以这样的敌人为对手而想要获得完胜的话,就必须要让士兵们抱着必死的觉悟。为此该怎么做呢。艾尔姆一时之间没想到方法。 「果然,只能让平娜殿下投降了」 接近到能够看到平娜军旗的位置,艾尔姆向平娜搭话道。 「平娜殿下,一路战斗您辛苦了。这样已经够了吧?都已经拼死战斗到这个地步了,应该没有人会再说殿下是胆小懦弱之人了。殿下的勇猛将会被永久传唱下去吧。现在正是放下剑的时候了。请降服吧」 队伍中十分安静,平娜回答道。 「不要。我与你们这样的人不共戴天」 「到底是为何如此顽固呢?您就不愿意珍惜部下们的生命吗?大家都很优秀很美,都有着美好的未来。您就不想去帮助他们吗?」 「当然想帮」 「既然如此」 「正因为想帮他们,所以现在才不能在这里后退」 「为什么啊?在前方等待的确实是死亡啊」 「在这里放跑兄长的话,他迟早会聚集兵力发动叛乱。那时士兵会死亡。不在这里决出胜负的话,今后也许继续出现伤亡」 「您在说什么啊?您看不见现在的状况吗?明明在讨论让大家存活下来的事情,为什么会想到让索沙尔殿下逃走的事情啊?今后大家仰望索沙尔殿下,一起去构筑新的帝国。到时还会有谁会发动叛乱?担心这个真的是不合适。这已经是无意义的担忧了。只要平娜殿下愿意降服,帝国内部的叛乱就结束了」 「然后就继续跟日本打仗是吧?然后将更多的士兵逼入死地?」 「这种事情……」 艾尔姆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索沙尔赢了的话就会跟日本继续打仗吧。 指挥军队跟日本战斗的艾尔姆也十分明白平娜口中所说的“接下来会继续出现牺牲”的意义。 「然后将多数百姓卷入战火之中。为了赢不了的战斗」 「殿下。不,这是为了打胜仗。为了帝国的胜利,这个牺牲是必要的」 「对。为了获胜。为了获胜,我现在站在这里。我为了获胜而像现在这样将大家逼到死亡的深渊,迫使他们去战斗。这是为了获得胜利」 「殿下您相信自己获胜吗?」 「当然」 对平娜的劝降失败了,理解不了这两个皇族之人的做法,艾尔姆抱着脑袋回到了索沙尔阵营。 「艾尔姆。平娜她怎么说?」 「平娜殿下似乎是被妄想所驱使了。她似乎认为继续战斗下去的话自己可以获胜」 「你说什么!?平娜那家伙,连军事上的常识都忘了吗?」 「平娜殿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肯定是因为地震的恐惧而产生动摇,没法冷静地思考了吧。艾尔姆……送平娜去黄泉」 「可是,我军也……」 「没事。士兵们也做好准备了」 「真的吗?」 「跟我来」 跟着索沙尔走出帐篷,士兵们已经编好了队伍。大家都僵着青色的脸,就像没表情的人偶一般。环顾四周,有几个士兵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您,您这是做了什么?」 「没什么,命令艾普珊严格管理了一下士兵们。没有气力去战斗的士兵就处刑」 带着精灵头盔的人们来回奔走。 「你!眼里的闪烁还不够!」 「你,背没挺直!」 在本人看来也是写无关紧要的原因 ,但帝权拥护委员会就以此为由杀害了士兵们。并高声喊出“胆小鬼、懒汉、败北主义者就是这个下场”来威胁士兵们。 「怎么样。士兵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好了,艾尔姆。快去教会平娜什么才是现实」 艾尔姆愕然了。 但这样下去的话,带着妖精头盔的笨蛋们会不断地杀害士兵们。这样的话就只有让士兵们上战场打仗了。 艾尔姆带着自暴自弃的心情摆好架势,跨马拔剑。 「全军!前进!」 号令之下,索沙尔派的士兵们整整齐齐地维持着正确的队形开始前进,就像体操团一样。 看到敌军开始前进,平娜咽了咽口水。 「终于来了吗」 「于是,殿下」 「放心吧。我与你们同在」 勤务兵少女们聚到平娜周围,都拔出了短剑。与其说是为了跟敌人战斗,倒不如说是为了能够在成为阶下囚、被凌辱之前自尽而准备的,但比起这个目的,平娜选择下令让少女们去跟敌人战斗。 「俄摩拉神会捡拾因战斗而死亡的灵魂。绝对不要自尽」 少女们为了不让短剑脱手而将其绑在了右手上。 骑士团的骑士们以及各个部族的士兵们聚集到她们身边,等候索沙尔军的到来。 「跟随我作战至今,辛苦大家了。感谢你们」 接着,格雷大笑道。 「没想到居然用这种已经结束了一样的说法,真是意外啊,殿下。接下来下官们才要向您展示实力呢。就下官而言,这样的话语是不够的。定当展现出殿下花一晚上都说不完感谢之辞的战斗!」 「嗯。到时就尽管展现给我看吧」 在此期间,索沙尔军接近到了能够看清脸面的距离。 平娜高举起剑,下令前进。 「全军!……」 但后半段命令没有传到任何人的耳中。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轰鸣声,两架f4鬼怪战斗机仿佛切开了天空一般从平娜头上飞了过去。 投下的凝固汽油弹的大火从索沙尔军头上将其击溃。 以密集态势前进的索沙尔军士兵们完全没有工夫避开从空中倾注下来的火焰。在注意到猛烈的火焰覆盖了天空的瞬间,他们当事人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就这么失去了生命。 「让你们久等了,未来的恋人们啊!」 神子田叫着“呀吼~”让f4鬼怪战斗机机体急速上升。 战斗轰炸机的冲击波仿佛要冲到天上一般,剧烈地敲打着大地上士兵们的鼓膜。 「ho-jo to-ho!ho-jo to-ho!ho-jo to-ho!」 「ho-jo to-ho!ho-jo to-ho!ho-jo to-ho!」 「ho-jo to-ho!ho-jo to-ho!ho-jo to-ho!」 进一步,从遥远的东方传来了女武神的嘲笑,伴随着直升机击打空气的声音。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敌我双方愕然地僵在了那里,但平娜依然保持理智。 「就是现在!全军突击!绝对不要放跑兄长!」 平娜的命令声队伍中回响。在她的指挥下,士兵们一齐朝着茫然自失的索沙尔派士兵袭击过去。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uh?1j直升机的大编队将机关枪对准索沙尔军开始扫射。 机内的自卫官们也各自用手上的枪支持续进行射击。 虽然索沙尔派的士兵已经没有战意了,不过杜兰跟部下从着陆的直升机中下来后散开来对索沙尔军进行扫荡。 一个士兵不捉了一匹脱缰之马,说着“陛下,捡到了一匹马,请乘上去吧”,递出了缰绳。对于一条腿不方便的杜兰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嗯,真懂事」 「哪里哪里」 杜兰跨上马,呼叫周围的士兵们。 「嗯。你们把失去主人的马匹收集起来。组成临时的骑马队」 爱尔贝藩王国的骑士们将散乱在战场上的马匹收集起来后,开始逐渐集合到一起。 另一方面,平娜命令波赛斯跟布尔菲妲去追赶到处倒窜的索沙尔军中最大的集团。 「抓住兄长!大家跟我上!」 接着,一家uh?1j降下高度,贴着平娜的骑马队对首平列前进。 在平娜后方,波赛斯金色的头发被向下冲来的气流吹乱了,但她还是灵活地驾驭着马匹,看到头上直升机中的健军跟富田的脸,催促旁边的布尔菲妲看向天空。 「健军!」 布尔菲妲挥动着双手。 后边的波赛斯说着“爸爸来救咱们了哦”,轻抚自己的小腹。 * * 皇帝躺在床上,大臣马克斯跟女仆长竖起耳朵听到了门外传来剑戟交接的声音。 由于剧烈的地震,室内的器具跟装饰落到了地板上,乱七八糟,但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为了防止窗外死神的到来,骑士们英勇战斗的结局决定了自己这些人的命运。 终于,伴随着沉闷的响声,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中年女人。 男人没有关门,就这么进来了。即便对满地的家具跟器具感到疑惑,但还是一步步地缩短着跟皇帝之间的距离。 奥蕾亚上前迎击。但由于太过草率地接近对方,基博乔尼族女人说着碍事便砍下了她的头。 「奥蕾亚!」 缪伊叫喊道。失去了脑袋的小小身体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般立刻当场倒了下去。 从打开的门的缝隙中看到珊迪面朝下趴在了地上。女仆长呼叫闭上了眼睛的弗马尔家主。 「缪伊大人。来这边」 缪伊抱起认购,藏在了女仆长背后。 「什么人?这里是陛下的寝室。不想因为无礼而挨骂的话,至少报上名来」 于是乎,男人说了句“这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并弯下膝盖,跟女人一起恭敬地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我们是哈利奥族的战士。这次前来有事禀告皇帝陛下」 「哈利奥,这还真是不能当没听到呢。找余有什么事?」 皇帝直起上半身,一副费劲的样子问道。 「索沙尔大人赐予我等数道命令。首先是将陛下迎接到索沙尔大人那里」 「这个做不到呢,我连下床都困难了」 「那就必须地完成第二道命令了」 「第二道是指什么?」 「请恕我等要取陛下的性命」 于是马克斯伯介入皇帝跟哈利奥男人中间,架好了短刀。 「无礼之人。立刻退下」 「这可不行。我们哈利奥也付出了诸多牺牲。如果不在此完成使命的话就对不起死去的伙伴们了」 「哼。记得哈利奥是混合了各个种族血统的人们。不过是乖戾之人组成的徒党罢了」 「您知道的真多」 说着,哈利奥战士把手套丢给了马克斯伯爵。 马克斯伯歪着脑袋躲了过去。 「什么意思,事到如今申请决斗?」 「不。凭借武力闯进陛下的寝室,又如何能够堂堂正正地申请决斗呢。我们是哈利奥。到底是采取卑劣且有效的战斗。幸好在场的各位看起来都不擅长战斗。想 必我们完成使命也不会费什么功夫吧」 于是马克斯伯爵额头上开始流汗。一副感到晕眩的样子多次擦眼睛。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站着都很困难了。 「看来药快要发挥效果了呢」 「你说药?」 哈利奥轻轻挥了挥另一个手套。白色尘埃飘舞着。 「这个不是尘埃。是特殊的药物。大多数吸入这个的人的大脑活动会变得迟钝。改变配料的话能使人更加容易相信别人所说的话。进一步还能看见幻觉、身体麻痹动弹不了」 男子做出解说表示这是用麦子上生出的霉制造出来的。 在此期间,马克斯伯爵弯下了膝盖。 「好了……剩下就是老人、女仆跟从外国来的使节,还有一个幼小的少女。请各位不要让我费工夫。只要不反抗的话,我们也不会想要连孩子也杀掉」 男人对女仆长作出警告,对这女人抬了抬额头命令道“诺拉。去吧”。 但诺拉在踏出一步之时,在突然响起的枪声中倒下了。 「什……」 站在墙边的菅原手中拿着手枪。 男人可能是对突发的事情感到震惊,他将意识集中到了指向自己的手枪上。这个瞬间,绯色的团块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覆盖了男人的头顶。 「什么!?」 这是美杜莎的头部。男人拼命活动胳膊想要将盖在头上的东西剥下来,但奥蕾亚的触手头发缠住了他的手脚。 「这是什么!?」 很快,男人的身体渐渐干涸了。 以男人的精魂作为养分,美杜莎从头部长出了肢体。 喜悦感传遍全身,男人露出一副喜悦的神色发出声音。 看见这幅样子,皇帝用一副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 「真是忍不了男人痛苦的呻吟。真恶心」 于是美杜莎停止了吸精。 「请不要停下来!」 在泄了气的氛围之下,奥蕾亚问了句“怎么办?”,女仆长回答说。 「奥蕾亚。迅速解决掉」 「是」 最后,变成了木乃伊的男人倒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拥有十三四岁年龄肢体的奥蕾亚留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裸体说道。 「……发育了」 缪伊看着奥蕾亚的样子小声嘀咕着“真狡猾”。明明到刚才还跟自己差不多一样的,看到她突然成长后的样子后感到了羡慕。 「奥蕾亚。身上穿点什么」 注意到皇帝的视线,女仆长提醒她穿上衣服。 也有种族性格的原因在里面,奥蕾亚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羞耻心。周围的人不下达指示,她就这么一直保持全裸的样子,曾经有过这样的事。她平日里穿着女仆装是因为有人做出指示说必须得这样。 「没有东西穿」 曾经的衣服已经不合自己现在的尺寸了。环顾四周,没有能穿的衣服,奥蕾亚无可奈何地朝基博乔尼族女人的尸体伸出手,想要把衣服拽下来。 但皇帝叫住了她。 「你保持这样余也不介意。美丽姑娘的皮肤能够保养眼睛。话虽如此,给其他人展现汝的裸体也稍微有点可惜。因此,余的长袍给你披上。作为一件奖励收下吧」 皇帝亲手将罗纱长袍递给了奥蕾亚。 由于地震,在天花板上掉下来、墙壁崩塌的馆中,哈利奥战士乌库西发疯了一般地用变种剑(bastard sword)砍了过去。 但战斗女仆佩尔西亚的防守很坚固,实在没办法将其打倒。 在多个回合的战斗之后,绊倒了佩尔西亚让她摔倒了,但想要坐上去割断她的脑袋时却没能顺利成功。 想要用刀锋刺过去的话就被躲开,想要用剑砍下去的话就被用短刀弹开。 不只是这样,在刀刃与刀刃碰撞时,火花四散,刀刃受损的是乌库西的变种剑。 「可恶!真是顽强的剑!」 即便佩尔西亚的脸上、肩上、脑袋上不断产生擦伤,但她还是在极近的距离下躲过了剑刃。或者是用一把短刀接了下来。 「嘿!」 干脆比起了力气。 无论砍多少次都会被接下来,乌库西感到生气,他双手持剑用体重压了上去。 想要从上面击溃佩尔西亚的防御,用剑刃给予她致命伤。 佩尔西亚可能也察觉到了乌库西的意图,她咬紧牙关发出呻吟,支撑住从上面进攻而来的男人的体重。 金属跟金属摩擦着,发出让人听了牙疼的响声。 「快放弃吧!」 「才不放弃的喵!」 佩尔西亚拼命用胳膊顶了回去。但渐渐支撑不住乌库西的体重了。变种剑的剑刃渐渐接近佩尔西亚的喉咙。 「以死来获得解脱吧!解脱吧!去死,然后获得解脱吧!」 「不要喵!咕呜呜呜呜呜!」 留着汗水跟泪水,佩尔西亚拼命忍耐。不久前的自己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放弃了。但如今的佩尔西亚有着绝不能死的理由。 不过,乌库西的剑刃终于触碰到了佩尔西亚的喉咙。 「可恶啊啊啊啊!」 佩尔西亚重整气势,想要将其弹回去。但乌库西凭借力量多次利用反作用力将体重压了上来。 「啊啊!」 「」 乌库西的刀神终于砍进了佩尔西亚的脖颈。切开皮肤的温热触感给佩尔西亚带来绝望,给乌库西带来了胜利的预感。 「好了,去死吧!」 他想要让剑刃进一步陷入佩尔西亚的喉咙。 「呀啊啊!」 佩尔西亚发出悲鸣。 这个瞬间,伴随着令人感到舒服的枪声,乌库西的头部像破碎的西瓜一样炸裂了。 脑浆从蛋壳般裂开的头盖骨中散出来。乌库西那失去了脑浆的头部向佩尔西亚喷洒着红白混合的酱状物体,倒了下去。 面对浇到自己脸上的粉色物体,怀抱着混合惊愕与恐惧的感情,佩尔西亚用颤抖的手擦了擦脸。 「佩尔西亚!没事吧!?」 跑过来的是仓田。几个队员们跟在他身后。 仓田推开靠在佩尔西亚身上的遗体,从下面将佩尔西亚抱了起来。 「是我!认得我吗?没受伤吧?」 「还,还,还活着喵……咱没事喵!」 「太好了!」 仓田确认到佩尔西亚的平安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 * 在头上乱舞的铁蜻蜓中,敌军接连落下。 必须立刻让掌握全军使其有条不紊地撤退。艾尔姆回到阵营后,训斥混乱之中的部下们,命令他们立刻把握动摇的士兵,使其冷静下来。 「马上就要撤退了。撤到帕多巴卡雷重整队伍」 但卡拉斯达用一副忧郁的表情摇了摇头。 「艾尔姆!算了吧。胜负已定」 「还没输。只要军队没事的话就能够东山再起!就这样容许了逆转的话哪还有脸见平娜殿下?」 「平娜殿下?不是索沙尔殿下吗?」 「哦对,是索沙尔殿下。殿下没事吧?平安撤退了吗?」 但没人能够对此作出回答。幕僚跟传令兵已经从司令部消失了,就连旗手也扔下军旗逃跑了。 「有,有人吗?殿下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不知从何时起,艾尔姆周围的部下也不见了。 「殿下!索沙尔殿下!」 急忙打开索沙尔的帐篷也不见皇太子的身影,倒下的椅子跟被扔在地上的 军令文件散落开来。这惨状根本谈不上艾尔姆所期待的有条不紊的撤退。作为军队这个组织来说已经不成立了。 「为,为何啊。为什么啊,殿下!?明明有条不紊地撤退才能够重新建立军队!失去了军队,您今后打算怎么办!?」 凝固汽油弹的火焰消失,在冒着烟的对面传来整队士兵的靴子发出的声音。被这声音所鼓励,艾尔姆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神色。 「还有能够维持军律的自己人吗!好,立刻撤退!指挥官是谁?」 但出现在烟雾那边的是亚人部族士兵们。霍比特的旁边是暗精灵、六肢族、龙人族、矮人族……混杂着各个部族的部队。 跟在士兵后方的是染上了鲜血一般的红蔷薇军旗。 看向背后,爱尔贝藩王国的杜兰率领部队正接近过来。 艾尔姆对这亚人族士兵们叫喊道。 「怎么!?你们打算向身为帝国大将军的我挑战吗!?」 艾尔姆拔出剑威吓接近自己的士兵们。但周围完全被包围了起来,就像双手拉绳子一样,包围网越来越小。 「可恶,这样的话,平娜殿下!跟我战斗!请跟我战斗!」 艾尔姆叫喊着,对亚人事情挥下了剑。 用剑砍,用脚踢盾,用身体冲撞。但寡不敌众,艾尔姆很快被人抢去了剑,手脚都被按住了。 「平娜!我,我要对你!」 矮人族战士的盾牌击中艾尔姆脸面的瞬间,他的视野变得昏暗了。 爱尔贝藩王国跟平娜军势力就这么从面对面盯着对方。这一触即发的氛围简直不像是同伴之间该有的。 「平娜殿下。能够赶上真是太好了」 杜兰稍稍打了个招呼,平娜回应道。 「嗯。多亏杜兰陛下,这边才得救了」 紧张的氛围突然缓解,士兵们挽着胳膊拍着肩膀共同分享胜利的喜悦。 索沙尔军的一支队伍从森林中迅速远离战场。 数十骑骑马再加上十人左右的步兵这样的小部队。再加上马车跟驾驶马车的波鲁。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队伍中心,索沙尔正挠着自己的脑袋。 他在马上咬着牙齿不停地骂着“是艾尔姆的错”或者“要是没有平娜的话”之类的话。并且在最后总是得出“就是因为这些可恶的卖国贼。奉承敌人,不去堂堂正正地战斗”。然后再次回到“嗯,居然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正所谓絮絮叨叨。 士兵们一直盯着这样的索沙尔。并不是想要去批评他。只是守望着索沙尔,看他之后会怎么做,会把自己这些人带到哪里去。 但对于被投来不带色彩的视线的人来说,这就是映出自己内心的镜子。 索沙尔受挫的内心在士兵们的视线中感到了劣等感与后悔。他进一步钻起了牛角尖。 「你们看什么!?是瞧不起我吗?」 「不是,没有瞧不起您」 「骗人。你们内心里是在瞧不起我的吧!」 索沙尔仿佛发怒一般威吓着包围着自己的士兵们。 「殿下。我等十分尊敬殿下!」 带着精灵头盔的艾普珊接近索沙尔的马,安慰他镇定下来。 如今蒂尤蕾不在,艾普珊可能是感觉这时候只有自己这些人能够让索沙尔振作起来——这样的使命感。 但索沙尔所寻求的不是话语而是温暖。能够宽恕自己、将失败的责任巧妙地转嫁给其他人、鼓励自己、全面肯定自己的存在。但没人能够给他带来这些。所以索沙尔对自己的悲惨感到愤怒,暴露出朝着周围发泄怒火的丑态。 士兵们背对索沙尔。刻意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这行为虽然是索沙尔所寻求的,但同时也相当于对索沙尔的存在进行了否定。 在沉默的士兵之间漂浮起难以言说的不悦的氛围。这跟厌恶、憎恶的色调不同的情绪如果说出来的话大概就是“放过我吧”。 相对地,集大家视线于一身的是首席百人队长的波露河斯。这家伙已经不行了——看清了索沙尔的士兵们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了。 波露河斯对士兵们下令“各位,走吧”。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残败的小集团开始朝着远离战场的道路前进。 「殿下。您居然在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了吗?」 听到这突然的声音,索沙尔惊愕地停了下来。对站在路边的女性感到惊讶,大声地喊叫道。 「什么,居然是蒂尤蕾吗!?你去哪里了!我可一直在找你!」 逃走了的第优劣为何会在这里。事到如今为何现身了,波鲁跟艾普珊也感到疑惑。波露河斯挡在蒂尤蕾面前用大家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跟料理人逃走了吗?」 「我为何要跟料理人之辈逃走不可呢?」 「你说什么,到底有什么企图!?」 但蒂尤蕾没有回答波露河斯的问题。因等不及而从马上下来的索沙尔朝蒂尤蕾跑了过来,将波露河斯打发到了一边。 「嗯,蒂尤蕾,你没事吧?」 索沙尔连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他抱住了蒂尤蕾。 「你去哪里了?看不到你我很担心」 「我也一直在寻找殿下」 蒂尤蕾的手温柔地将索沙尔的脸包裹起来,他露出一副感到奇怪的表情看向早已熟悉的战兔族。 「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真是格外地温柔呢?而且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美丽」 「讨厌啦,殿下。这不是在说我平时就不美了吗!?」 「呃,抱歉!平时的你就已经够美了,但今天的你更美。据说女人看起来比平时漂亮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好事情或者开心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要问是否发生了什么好事的话,发生倒是发生了,不过跟殿下无关呢」 「切,感觉嫉妒起来了。到底是什么让你绽放了光辉?嗯?」 「秘密。说起来,殿下。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这种残兵败将的模样?」 于是索沙尔一副憎恶的样子说道。 「艾尔姆那家伙输了。明明都那样下令立刻去进攻、去战斗了,他却说要劝降什么的,浪费了时间。结果就是这样」 「肯定是殿下运气不佳」 对蒂尤蕾来说的闹剧便是索沙尔紧紧挨着自己将脸埋进自己胸部而达到最高潮了。 「是吗?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吗?那就不是我的错呢。我没有错」 蒂尤蕾用充满慈爱心的笑容回应索沙尔。 「殿下,一时的失败就不算失败了吗?」 「就算让我去扳回战局,那也得有军队才行。士兵人数减少到这个地步,可能已经不行了」 「是这样吗?我不这么认为呢」 「是吗?我能够东山再起吗?」 「是的。只不过,需要好好思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除了运气之外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就是殿下留在身边的人才问题。除去坏的人才,寻找好的人才」 于是波鲁上前配合蒂尤蕾的话说道。 「是的,殿下。还不一定会输呢。只要殿下在,军队什么的想要聚集多少都不是问题」 接着,艾普珊也说道。 「我们帝权拥护委员会也配置到了帝国全地区,可以保证地方长官服从殿下。如您希望的话,定当为您聚集兵力。想东山再次多少次都行」 但蒂尤蕾歪着脑袋说了句“哎呀,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