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也凝望》 人物介绍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福泽佑麒 花寺学院一年级学生。 故事主角。 柏木优 花寺学院三年级学生, 担任学生会会长。 福泽佑巳 就读于莉莉安女子学园, 佑麒的姐姐。 小林正念 佑麒的朋友,擅长数学。 高田铁 佑麒的朋友,一年级学生, 体态属于肌肉发达型。 有栖川 佑麒的朋友,容貌可爱。 药师寺昌光&朋光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双胞胎兄弟。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 学生会成员,二年级学生。 第一章 风波不断的入学典礼 1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 花寺学院高中部入学日的早晨,福泽佑麒伫立在进入校门不久之后出现的岔路前方。 和他一样穿着做得稍微宽松的崭新深灰色立领制服的学生们,纷纷赶过他并朝着右或左方前进。每个人都毫不迟疑的直接向前走。 在左右两边的道路入口处分别摆出桌子,有数名高年级学生在桌旁等待。新生们首先会站到那个类似询问处的地方与高年级学生们简短交谈几句,接着在拿了某样物品之后往各自选择的道路前进。 这理所当然似地展开的光景是怎么回事啊。 「……」 尽管佑麒稍微观察了一下,但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仪式代表什么。 虽然这并不是自夸,不过佑麒从幼儿园起就一直就读于花寺学院,可说是个地道的花寺之子。可是,不管在小学或国中的入学典礼当天,他都没看过这种奇妙的景象。就算是在同一块校地内,只是校门不同,情况就会有这样的差异吗? (我是不是走错学校了啊。) 不对不对,放眼四周看到的全都是与佑麒穿着相同制服的男生,况且若要说盖在这座山丘上的其他学校,也只有邻近的莉莉安女子学园,再怎样也不会把男校和女校弄混吧。佑麒为自己变得畏缩的心情打气。 没错,一直站在这里也不能解决事情。如果不朝其中一条路前进,就无法抵达校舍以及预定举行入学典礼的体育馆了。 (话是这么说啦。) 只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一方就可以了,还是说,这是依照某些号码的顺序事先决定的? (事先决定吗……可是我没听说耶。) 佑麒陷入思考。若是不清楚的话,那不管左右哪个方向都无所谓,反正先向前走,再向询问处那里的高年级学生请教,如此一来就解决了。但是,他们的年纪明明只比佑麒大一、两岁,看起来却都很年长,就像大人一样。也就是说,会令人感到害怕而不敢随便靠过去。 特别是对身高低于平均值的佑麒而言更有这种感觉。 (既然如此,就找个新生来问——) 这可是从附属国中直升上来的人的强项。只要找找附近,应该就会看见某个自己认识的人吧。佑麒边想边转过身,结果: 「啊。」 他和后面走过来的学生撞个正着。 虽然是突然往反方向走的人的错,但因为佑麒撞到的那名学生体格很壮硕,对方于是扶住被撞得向后退的佑麒,并且客气地说了句「抱歉」以示歉意。 「不,我才要道歉。」 佑麒在一瞬间以为对方是高年级学生,不过他身上的制服是全新的,手中还拿着装有入学说明的牛皮纸袋。佑麒没有在附属国中见过他。 「喔~~那就是传闻中的源平关哨啊。」 这名新生一边说,一边望着佑麒肩后的岔路。 「源平关哨?」 「嗯,毕竟提起花寺学院高中部的有名之处,就是源氏与平氏啊。」 「……是啊。」 佑麒出身于花寺学院国中部,所以听到对方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也就无法开口说出「请问那是什么意思。」这句话。 「顺带一提,我属于白色的源氏,所以是走右边的路吧。」 这么说的话,左边似乎就是红色的平氏。经他这么一说,佑麒才注意到两边都插着各自颜色的旗子。 「源氏……」 「虽然我还没有决定参加哪一个社团,不过比起使用头脑,活动身体比较适合我的个性,这一看就知道了吧?那你呢?」 「我……」 佑麒吞吞吐吐了起来。现在的气氛,实在让人无法说出自己至今都没想过要选哪一个这句话。 「我……嗯,那个,啊,我在等朋友。」 「喔~~所以你才没有往前进啊。那我先走了。」 他露出洁白牙齿展现出爽朗的笑容之后,就背对佑麒朝前方走去,而且与先前说过的一样,是朝着右边那条路。 「朋友啊……」 佑麒喃喃自语。要是身边有这么好的东西,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烦恼了。 「怎么办?」 就算叹气,眼前照样有着两条向前延伸而去的路。 噗通、噗通。 佑麒总觉得听见了一道并非自己心跳的小小脉动声。 噗通、噗通。 大概再也不会回到身边了。 那道很久以前听过的声音。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选择那一边呢? 2 佑麒回想过去这十五年的人生当中,因为没有考虑后果就向前冲而导致失败的经验,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最初的挫败,可以回溯到出生的时候。 一般来说,胎儿都会在母亲的子宫内孕育十个月又十天,可是佑麒大约提前三个月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无庸置疑是名早产儿。早产儿因为出生的时候身体弱小,所以在各方面都很不利,而且佑麒出生那天是四月一日,运气可说是很糟。 不过有一点要先说,那就是运气不好并非是因为愚人节。 日本的法律规定,出生日的前一天为年龄多加一岁的日子,因此四月一日出生的人是属于前一个年度。若以入学年度来说的话,四月二日出生的人就会编入下一个学年。 在出生后的十五年里,举凡姐弟之间的事情、曾经参与过的运动、与升学有关的事情,以及和朋友之间的相处等等,若列举出来根本讲不完,在在都让佑麒不只一次觉得,当初若能更加谨慎行事,后来就不会变成那种状况了。就因为如此,他才决定要将升上高中这件事作为改变的契机,留意不要做出无头苍蝇似的盲目举动,而且凡事要谨慎小心一些。 但是…… 现在竟然要他立刻挑选右边或左边。这类事情正是不该凭直觉,而是必须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决定才对吧。 (如果是升上高中之前的我,绝对属于白色的源氏。) 佑麒在心中询问自己。 (可是升上高中之后的我,心里希望变成的模样不就是红色的平氏吗?) 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决定吧,要选哪边。 (就算要我选择一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嘛。) 这就是佑麒心里真正的想法。 这和那种在面前摆出两颗不同包装的糖果,然后要从中择一的状况可不一样。 要选择一边,也就代表着得放弃另外一边。虽然这是佑麒毫无根据的预感,不过他总觉得若做出错误的选择,就会为自己的高中生活带来不少阻碍,而且他也不认为后果会简单到与吃颗糖果之时的后悔差不多。 (要选源氏或平氏?) 要选哪一边呢?他实在无法做出抉择。 (我是一个人,路却有两条。) 尽管如此,在大家都朝着一定方向前进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茫然地伫立不动,这样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因此佑麒决定先移动再说。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回头走出校门,于是只好漫无目标地在半径三公尺左右的范围内晃来晃去。 自己明明有稍微提早出门,结果却在这种地方遇到挫败,实在是太丢脸了。其他应该是搭乘比较晚的公交车到校的一年级新生们,不断地追过佑麒并向前消失在左边或右边的路上。 佑麒看看时钟并叹了口气,现在也到了差不 多该做出决定的时间。这时前方的岔路旁有了动静。 右边…也就是坐在白色源氏的询问处那里的高年级学生当中,有一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对,对方不只是站起来而已,他就这样朝这里走过来了。 (冷静、冷静。) 佑麒像在安抚加速的心跳似地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着。毕竟「这里」并不一定等于「我这里」呀。 虽然那名高年级学生与自己之间现在刚好没有其他人,不过只要回头一看,绝对会有一群群新生由后方走来。佑麒因此转过头去。 「——咦,没人。」 真不巧,学生们的人潮似乎正好在这个时候中断了。 (不,等等,这名高年级学生要找的对象不一定是人类啊,也有可能是种在林荫道上的树木,或者是我后面的校门之类的东西。) 在佑麒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那名高年级学生正朝这里分秒逼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个不在乎流行的人,他留着头发稍长的蓬乱发型,而且因为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脸上,看不见表情,所以感觉更可怕。 (啊~~拜托就这样从我前面走过去吧。) 但是,这个发型有如贝多芬或是金田一耕助的人让佑麒的愿望落空了,他来到佑麒前方之后就突然停下脚步并说道: 「同学。」 (呜哇,他开口了!) 「你从刚才开始好像就一直晃来晃去,你该不会是在不清楚『源平』这项花寺学院高中部传统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吧——」 「……不、不是的。」 虽然佑麒是在不明就里的状况下过来的,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红色代表平氏、白色代表源氏。就算对方现场出题,他也能够好好地回答。 不过,这名高年级学生没有测试佑麒,而是微微地笑着并点头说道: 「那就好,因为学生会会长刚才交代,如果你是不知道这项传统的新生,就要带你过去由他亲自说明。」 (学生会会长!) 事情也闹太大了吧。先前中断的人潮此时重新涌现,要是被带过去就会变成从后方走来的学生们的大笑柄啊。 「不、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不用带我过去了。」 佑麒向后退去,不过眼前的贝多芬可不允许佑麒逃跑,他粗鲁地抓住佑麒的肩膀并说道: 「嗯,既然这样就往前走,你烦恼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了吧。」 「啊!」 佑麒还来不及将他在等朋友这个理由说出口。 不知道是否该说对方真不愧属于擅长体育的源氏,他只是在身后一推,佑麒的身体就猛力地朝前方弹了出去。 为了不摔倒,佑麒只有轮流跨出左右两只脚向前进。 在他眼前,有两条路。 简直就像电视猜谜节目里头熟悉的○x谜题。只要一向前进,就不容许再回头。 右边或左边。 源氏或平氏。 白色或红色。 ——佑麒并没有做出选择。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既非朝右也非朝左,而是直直走在正中间那条不算道路的路。 「啊,等等!」 在佑麒与其他人擦身而过之时,听见某个在岔路附近、不知道是源氏还是平氏的高年级学生叫出来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接着他又听见「抓住他」以及「交给我」等等的叫声,因此更不可能停下来。要是被追上的话,不晓得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事情既然变成这样,他只能逃、逃、逃,不停地向前逃。 佑麒穿越树篱,跑上有如杂树林般的山坡。虽然他曾经从国中部的校舍远眺这座山,但却是第一次踏进去,所以对这里根本不熟悉。位在阴暗处而饱含水气的地面,因为布满了苔藓与腐烂的落叶而十分滑溜,佑麒还被树根绊到脚,好几次差点跌倒。虽然右手拿着的书包很碍事,但也不能因此将书包丢掉。 「呼、呼。」 佑麒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但是不能停下来休息,因为追捕者的脚步声已经由后方逼近,而且双方之间的距离确实在缩小当中。 (我到底在入学典礼这天的早上做什么啊?) 尽管疑问涌了上来,但他没有闲情逸致去寻找答案。 佑麒一回头,就隐约看到与自己穿着相同制服的身影在树丛间出现。对方已经来到这么近的地方了。 根本就像做恶梦。就算再怎么奔跑,双腿也无法照自己的意思前进,然而追兵正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那家伙是什么人啊?) 对方有着让人感受不出疲倦的迅速步伐,而且明明已经来到与佑麒非常近的距离,佑麒却连他的呼吸声都完全听不见。 (要被抓到了。) 在他这么想的瞬间,有座小小的庙在眼前出现。 佛教学校里,竟然有祭祀神明的神社—— 在佑麒停下脚步的同时,手腕被抓住,身体也被压向小庙。 「欢迎来到花寺学院高中部。」 追兵只有一个人。 由于对方前进的速度、持久力与快速的动作,使佑麒原先还幻想他是个有如大猩猩般的粗壮男子,不然就是个身手灵活的矮小男子,但眼前这个人却不属于他想象中的任何一种类型。虽然对方的身材高挑,却有着秾纤合度的体格,容貌则是相当清秀。因为佑麒是男孩子,所以才会对眼前的人有这种评价,但绝大部分的同龄女孩,应该都会看他看得入迷。也就是说,对方的长相就是世间所谓的俊俏,而他与白雪公主或灰姑娘的图画书里出现的王子殿下也有某些相似之处。 「好了。」 这个人用右手抓住佑麒的左手腕,再以左前臂压住佑麒的双肩。乍看之下不晓得他属于源氏还是平氏,但在佑麒冲上左右两条路的正中央区域的时候,他大概是站在岔路附近的其中一人吧。 「这位精力过剩、爬上山坡的同学,你是经由入学考试才进入花寺就读的吗?」 「什么?」 虽然这个问题很简单,但由于太过唐突,使得佑麒一时之间答不出来。 结果…… 「我是在问你是从花寺的国中部直升上来的,还是从其他国中考进来的。」 压住佑麒的手臂稍微往上移动,并且加重了力道。 「呜……」 喉咙被勒住了。佑麒因为觉得痛苦,用放开了书包的右手抓住对方的左手臂,然后将其推了回去。 「我是从花寺的国中部直升上来的,请问这有关系吗?」 这名高年级学生被佑麒瞪了一眼之后,才将限制住佑麒行动的双手放开,接着耸了耸肩并说道: 「抱歉,因为我认为,假如你是经由外部考试才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再加上,应该有放在入学说明文件当中的一部分数据,也就是注明了本校源平制度的印刷品,若是因为某些差错而漏放,那就还有同情的余地。」 「源平制度?入学说明里面没有放那种印刷品喔。」 佑麒愤愤地说出这句话。 他已经决定今后要谨慎度日,因此装在入学说明纸袋里的文件,当然也有从头到尾仔细阅读。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你以前念花寺的国中部,所以就算没有特别说明也该知道本高中的传统吧,还是说……」 这名高年级学生紧盯着佑麒的脸并说道: 「难道你完全没听说过吗?」 「……不是的。」 佑麒将视线移开。若回答不知道就是说谎,因为他大略知道源氏与平氏类似某种派系。 「如果只有初步的了解,不 是应该在入学之前详细调查才对吗?疏忽了这点,就代表你只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 「粗心大意的家伙?」 「不然就是国中时期在班上没有半个朋友的可怜家伙。」 「朋友当然有——」 「反正呢,你是个冒失鬼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他伸手弹了一下身旁树枝上的叶子,接着说了下去: 「要选源氏或平氏,也不是非得在今天决定不可的事情。」 「什么!」 「无法做出选择的话,就只要老实说出你无法选择就好,结果你居然闯越关哨。」 「闯越……关哨?」 佑麒曾在历史剧里看过这种场景,也就是没有通行证明或是受到追兵追赶的旅人,不经由正常的道路,而走一般街道外围的小路。这种人大多都会被逮捕,然后被带到地方行政官或是其他官吏面前。 「闯越关哨的罪可是很重的喔。」 这名高年级学生愉快地笑了出来。他的笑容十分爽朗,所以佑麒无法想象他说的罪会有多重,反而因此觉得背脊一阵寒冷。他到底会对佑麒做出什么事,或者会要求佑麒做什么事呢? 虽然他是高年级,但只要与佑麒身穿同样的制服就还是一名学生,不至于拥有判处佑麒停学或是退学处分的权限。佑麒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么说,他要用私刑咯。) 这样反而不妙。如果被校长先生瞪还比较好呢。 (怎么办?) 可是,一旦逃跑只会落得再度被抓的下场,而且必定会陷入比现在更加恶劣的状况。就算佑麒幸运逃脱,但在长相已经被对方知道的情况下,班级与姓名一定会被立刻查出来的。 这名高年级学生将佑麒吓得半死之后,再度开口说道: 「可是,我很喜欢活泼的少年,所以这次我就看在后面的神明份上原谅你。」 佑麒听见神明这两个字立刻回头看。这么说来,从刚才就抵在背后的东西是小庙的屋顶。虽然佑麒并没有打算向神明祈求「请救救我」,但既然已经得到对方的原谅,当然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 他继续说了下去: 「有一个条件。」 「条、条件?」 事情果然不会顺利到平白获得原谅,佑麒摆出了防御姿态。他会要我跪下还是倒立呢? 不至于会向我勒索金钱吧—— 「哎呀,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要你现在立刻决定选择源氏或平氏,就只有这样。」 佑麒心想,这不就是件相当困难的事了吗。他就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在那个岔路口做出选择才会逃跑的呀,就算在山里四处跑了一下,也不可能会因此得出答案。话虽如此,他依旧非选择不可。 「不回答的话,我就要处罚你喔。」 高年级学生边说边愉悦地瞇起眼睛。这家伙绝对是s。 「那么,我要选你没有加入的一方。」 佑麒绝对不想接受这个s家伙的处罚,所以硬是将无法做出选择这件事,解释成不管选哪一边都可以。既然这样,他就因为不想与这名既是s、又是美男子,而且性格好像很差劲的男人有更多牵扯,于是决定「我要选你没有加入的一方」。如何,我已经选好了喔。谁叫你要问这种问题。 「我不在的一方啊?」 高年级学生以手托住下巴做出稍稍陷入思考的动作,接着继续说道: 「没问题,可是,我同时属于源平两方,所以你如果非要选我不在的一方,就表示必须选择无归属喔。」 「……什么?」 佑麒的脑子无法顺利接收他这些话的意思。等一下,有同时属于两方这种事吗?而且,我本来只是单纯想要避开他,结果就变成选择了无归属吗? 「既没加入源氏也没加入平氏,这样在花寺学院高中部可是很难度日的喔,因为你会成为一匹没有同伴的狼,为了顺利生存下去,就必须自行收集信息、自行解决问题。如果你依旧维持升上高中之前那种粗心的个性,就绝对不可能办得到,不过,你要是做得到就去试试看吧。」 高年级学生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接着说了句「拿去」,并将书包推到佑麒的胸前。 「咦?」 「你走吧,这是刚才讲好的,我答应放了你。」 真的假的。佑麒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依旧试着向前跨出两、三步,而这名双手环胸的高年级学生就只是望着他而已,看样子他好像真的原谅佑麒了。 「对了,如果这样朝右边的斜坡往下走,就会走到源氏之路。虽然那是险峻的山路,不过也称得上是道路,因此比你爬上这座山丘时的路好走多了,顺带一提,如果你想要走平氏之路,就往左走。可是你既然都已经爬上了这座山,要是从这里更改路线走上迂回的平坦道路,总让人觉得有点惋惜啊。」 「不用您操心。」 佑麒勉强挤出笑容之后迈出步伐。事情变成这样的话,他既不能想有也不能向左走,接下来也要与登上山丘时一样,在这条不算道路的路上前进。 走了几步之后,前方似乎真的出现了源氏之路,因为说话声从右手边传了过来。左方则是接续着略为平缓的斜坡,佑麒因此想象位于山脚的平氏之路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佑麒心想,这名高年级学生会盯着他到什么时候啊。虽然他很在意,但因为心里感到一阵厌恶,所以并没有回头。 3 至于这名高年级学生…… 他在确认这名朝气十足的新生背影消失在树丛问之后,就缓缓地转向自己身后并问道: 「你在那里吧。」 「您发现了啊。」 一边回答一边现身的人,就是先前与佑麒说话的男子。他在朋友之间被称为蓝波。 「虽然光之君您说交给您处理,不过我还是很在意,而且安德烈也要我过来看看。」 「辛苦了。」 蓝波原本打算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冲出去,于是压低脚步声靠近两人,并且藏身在较粗的树干后方,偷听他们的对话。 「您那么简单地原谅他,这样可以吗?」 蓝波一边望着校舍的方向,一边询问。 「喔?就算放任那种小毛头不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还是说有什么问题吗?」 这名被称为光之君的男人,伸出食指抵住蓝波心脏的部位。 「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会变成影响学生会威信的大事。你该不会是想这么说吧。」 「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 蓝波向后退了一步,逃离光之君的手指,接着一边轻轻拨弄自己蓬乱的头发一边说道: 「就结果来说,这不是让那名一年级学生陷入了很糟糕的状态吗?」 不属于源氏或平氏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要在花寺学院高中部生活会有多么严苛,身为二年级学生的蓝波相当清楚这点。 「是啊,不过我很喜欢那种活泼的孩子喔。」 「喜欢他却要欺负他。」 「就是喜欢他才要欺负他。」 也有这种理由啊。姑且不论蓝波是否接受了这项理由,他为自己尊敬的男人想出了一个提案。 「您这么中意他的话,让他加入亲卫队如何?」 「如果他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家伙,就太没意思了。」 「您说得没错,可是,要不要先查一下他的姓名与班级呢?」 「也好。」 光之君点了一下头,却又立刻改口说「不,不用了。」。 「像那种性格的家伙,就算放着不管也会让人无法不注意。但要是他就这一样隐没在众多学生里的话,也就表示我与他只有这样的缘分了。」 光之君伸了一个懒腰。 但是,这些话绝对是因为他有自信两人的缘分不只这样才说出口的。 4 背对山丘、站到铺设平整的地面之后,佑麒发现自己的所在之处是一个看起来像倒y字型的地点。也就是说,这里是从右后方而来的源氏山路,以及从左后方来的平氏平坦道路的汇流地点,而往前看的话,就可以看见通往校舍的道路笔直地向前伸。 总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像在山中潜藏了一阵子、好久没有来到村落的修验道修行者。 (虽然我没有那种经验啦。) 佑麒拍掉立领制服与长裤上的尘土,接着走了出去。先前在山丘入口处的岔路上设有关哨,不过在出口处的汇流地点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暂且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刚好在这个时候沿正常路线走过来的源氏与平氏的学生们,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佑麒。但这也是当然的。突然有个身上带着些许脏污的一年级学生从山上跑出来,任谁都会吓到。因为找理由解释也很奇怪,于是佑麒决定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 来到校舍旁边之后,到处都可以看见『班级分配表』、『一年级学生的鞋子放置区在此』等等,上面画有箭头、专门给新生看的告示。 佑麒在写着「一年b班」的班级分配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他扫视了一下新的同班同学的名字,但就算看见熟悉的名字,心里也没什么感触。以前他还因为在意班级分配,而在国中三年级第一学期开学典礼的前一天失眠,那种心情如今看来就像是假的。 进入一年b班的教室之后,书桌边几乎已经坐满三分之一的学生。 教室前方的黑板上大大地写着『请坐在写有各自姓名的座位上』,于是佑麒就按照指示,一边看着贴在桌上的贴纸,一边找寻自己的名字并且就座。 同学当中也有从附属国中升上来的熟面孔,但是佑麒与他们并没有很亲近,所以也没有互相打招呼。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样,佑麒在教室里感受到有如转学生般的疏离感。 (咦……?) 佑麒发现其他学生很明显地从前方回头窥视着他,而且也感到有人从斜后方指着他并窃窃私语的气息。 (怎么回事?) 尽管佑麒认为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自我意识过剩,但是同班同学的态度却像是要故意引他注意似地明显不对劲。 一开始,佑麒觉得同学的奇怪态度是因为他身上全新的制服沾到尘土与树叶,但看来好像不止如此。 有个坐在佑麒侧边的位子、与他中间隔了一个空座位的学生,只将头转过来对他说道: 「因为今天早上的你实在太夸张了。」 佑麒对眼前这名戴着银框眼镜、刘海梳成七三分的男学生有印象,虽然两人以前没有分在同一班,不过他的确曾经在花寺的国中部念书。 「夸张?」 「你不是闯越关哨,还被学生会的学长们追赶吗?谁都不想与被高年级学生盯上的家伙有任何的关联啊。」 原来如此,在高中校园里,学生会似乎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尽管佑麒正好是个粗心的家伙,又对这间学院的高中部了解不多,但是他也终于知道,低年级学生因为十分在意学生会与高年级学生的目光,所以生活似乎过得相当提心吊胆。 「还真是麻烦啊。」 「不过,我指的麻烦可是你喔。」 这就是佑麒最初注意到小林正念这个男人的情景。第一印象就糟透了。 而且,多亏他以相当大的音量说明,结果毫无疑问地,让这个消息传进了还不知道早上那场骚动的同班同学耳里。 5 尽管如此,佑麒这名一年级新生,也没有闲到会去一个个留意同班同学们的视线。 「恭喜各位入学,接下来我们要带领各位到举行入学典礼的体育馆。因为这段时间教室里没有人,所以请各位将贵重物品放进可以上锁的置物柜里,或者是放入这个装贵重物品的袋子里,由教职员办公室保管。准备好的人只要带着『经歌抄』与念珠,然后依座号顺序在走廊排队。」 有两名二年级学生在上课钟声响起的同时走进教室,并且利落地进行指示。 「教……?教科书……?」(注1:日文的经歌抄和教科书读音相同。) 分进这个班级的学生当中,也有因为听到这个不熟悉的词而困惑的人,不过大部分的学生都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小与文库书籍相仿的蓝色盒子,并且迅速走出教室。盒子里面放的是一本记载着经歌、进行仪式的规则与祈祷用语等事项,被称作『经歌抄』的书,以及念珠。因为念国中的时候是用相同的东西,所以这两样物品佑麒也已经用得很习惯了。 体育馆的平台上布置了一个祭坛,上方挂着写有『南无阿弥陀佛』的挂轴,在新生们入场之后,立刻就展开了献花、献灯、献香的仪式。学生代表配合着经歌队的歌声,将花、点燃火焰的蜡烛以及熏香供奉在祭坛上。 由于典礼进行的方式与国中的时候几乎一样,从附属国中升上来的佑麒并没有特别慌张,只不过经歌队歌声的音调很低,让他吓了一跳。虽然经歌队的歌声在国中时期也混杂着变声期之前的尖细声音,但毕竟成了高中生,现在几乎全部都以拥有成年男声的队员组成。 学生代表结束燃香之后展开的入学仪式,就与一般的仪式没有两样。典礼在开始时的致词、齐唱国歌、宣布入学、校长致词的程序下顺利地进行,以学生代表身分致词的人,是一位佑麒第一次见到、姓田口的学生,他应该是在入学测验中得到顶尖成绩的人吧。 接下来在学生会会长致祝贺词的时候,佑麒下意识地将身体向前倾。 「一年级新生们,欢迎各位入学。」 站在台上的人,居然是那名对佑麒说「要是做得到就去试试看吧」的高年级学生。 「那个人是……学生会会长。」 ——花寺学院高中部学生会会长,三年a班的柏木优。 佑麒似乎真的与学生会为敌了。 第二章 学生会室里的战斗 1 所谓的高中生活,似乎比佑麒想象中来得艰辛。 不对,这点或许不适用于全国高中的所有一年级新生。今年春天进入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高中部就读、年龄与他相差一岁的姐姐佑巳,现在好像每天都很快乐。像是新结交的朋友们,以及远眺所见的学姐们的动人容姿—— (我这边啊,根本就与那种情景无缘嘛。) 就算佑麒想要交新朋友,但自从入学当天闯越关哨的事情在班上传开之后,就很明显地被同学们疏远。 而且别说是将学长当成憧憬的对象了,如果可能的话,佑麒对他们而言根本是个不想有任何牵扯的人。 可是,当他走在走廊上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时,却发现到处充满了快乐谈笑的身影。 这样一想的话,过着艰辛高中生活的,似乎也不是花寺学院高中部的新生。 (是只有我吗?) 既不属于源氏也不属于平氏,只会让人在这所学校里的生活过得很不愉快。 (真的是那样吗?) 打开学生专用厕所的门之后,先前就在里面的数名学生便将友善的笑脸投了过来,但就算这样,佑麒也无法回以笑容,因为他们在一、两秒之后确认了来者是谁的瞬间,就沉下脸并移开视线。其中甚至也有一些人表现出的态度,就彷佛在说对佑麒展露笑容很浪费力气。 因为佑麒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所以他无视于身后传来的耳语声,并且在做完该做的事情后便走出厕所。 最初他还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况且刚入学时的情况也不如现在明确,但是每层楼各有两间的学生专用厕所,如今已经完全区分为源氏与平氏两种领域,而且还变成了各自派别学生聚集的场所。无论进入哪一方的厕所当然都不会被责怪,但只要派别不同,就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好像进到别人家里打扰一样,有股难以长时间待下去的气氛。因为这样,所以就算目的地的厕所离教室很远,但只要是有加入任何一方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会去有同伴的厕所。 是,无归属的人就没辙了。不管去哪一方的厕所,都会被投以「非同伴的人来了」的视线。 也就是说,区分为源氏与平氏两方的并不只是道路。 源氏属于体育类,平氏则属于文化类,别说进行社团活动的社办在不同建筑物内,就连学生餐厅内的座位也大致区分为源氏与平氏两方。结果除了上课之外,做其他大部分事情的时候,绝对会与源氏或平氏沾上边。 当然,分得最为清楚的就是从校门到校舍的那段路。就算岔路前方似乎只有在入学典礼那天早上设有关哨,不过源氏走右边、平氏走左边的规矩却执行得很彻底。在厕所里,尽管派别不同的人不会被限制通行,但周遭的人一旦注意到对方并非自己的同伴,就会在瞬间转变态度。 佑麒明明若无其事地向其他人打招呼,对方却会不耐烦地啧一声,或说些挖苦他的话。 这种情形在源氏之路或平氏之路都一样,然而当中也有一些奇特的人会劝佑麒赶快选一边加入。 不过,他们为什么能在一瞬间得知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伴呢? 「那个啊,是因为学生手册的颜色啦。」 与佑麒的坐位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坐在他侧边的小林用鼻子哼了一声。现在是第二堂课与第三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全班一半以上的人都离开座位,往各自想去的地方移动。 「福泽你啊,不是就那样把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的口袋里吗,这种行为就等于是在走路的时候宣告自己是无归属的人喔。」 小林如此说着,而他制服胸前的口袋确实什么也没有露出来。 「学生手册?」 佑麒拿出自己的学生手册并仔细凝视。他的手册包着乍看之下有如皮革的黑色塑料封皮,从入学典礼领到学生手册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模样。 「你把手册放回口袋,然后看看那些家伙的胸口。」 「那些家伙?」 他朝小林用下巴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有三名同学聚在窗边。 「奇怪。」 佑麒在比较了自己与他们胸前的口袋之后,不禁感到疑惑。在他立领制服胸前的口袋上,可以看到深灰色布料的边缘有一道黑色的线,但那三人口袋边缘的颜色却很明显不是黑色。因为学生手册露出来的面积很小,所以没办法明确分辨那是什么颜色,不过看起来很像褐色之类的暖色系色彩。 「那边的就比较好认了吧。」 小林将头转向坐在教室后方座位的两名同学。 「啊。」 这次是白色。有一道白色的线微微从口袋探出头来。 「这下你懂了吧?平氏是红色、源氏是白色,一旦决定归属之后就会拿到学生手册的封皮。学生们都有一种习惯,就是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看向对方的胸口,并且在瞬间判断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伴。黑色的学生手册就是不属于任何一方的标记。」 「原来如此,入学那天在关哨分配到的就是封皮啊。」 「是啊。」 说明一结束,小林就将视线从佑麒身上移开,开始进行下一堂课的准备。 「小林。」 佑麒呼唤他,但小林并没有停下手边的工作,仅仅开口问了句:「什么事」。 「你也是无归属吗?」 小林听了这句话立刻停止动作。 「你是因为这样才把学生手册藏起来的吗?」 佑麒接连发问之下,小林才将稍微涨红的脸转向他并回道: 「那又怎样,你如果想说我们两个无归属的人来做好朋友,那你就搞错对象了。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因为有自己的打算,才把做出最后决定的时间往后挪而已。」 「是喔。」 尽管同样是无归属,但若是有那种没头没脑向前冲,最后导致无法加入任何一方的人,也就会有那种因为自身想法而暂缓做出决定的人。假如把这两种人混为一谈,对方会生气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 「话说回来,你还真清楚我对什么事情有疑问耶。」 佑麒突然想到这点并对小林这么说。 「什么?」 「就是我对其他人为何能在一瞬间分辨同伴感到的疑惑啊。我没有说出来呀。」 「你是没有说出来啦。」 小林叹了口气并轻声说道: 「不过你啊,心里想的事情全都写在脸上呢。」 2 入学之后大约过了两个星期的某天早上。 「嗨,小朋友。」 就在佑麒走源氏之路前往校舍的时候,有个人忽然从前方出声叫他,对方就是那位学生会会长。佑麒记得他好像姓柏木。 因为佑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走路,所以,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他挡在楼梯状道路的正中央。 「……」 被别人叫成小朋友还应声的话,就代表自己承认自己是「小朋友」。佑麒无视于对方的存在,穿过他身边,打算继续沿着道路往上走,不过学生会会长却以灵敏的动作紧紧跟在佑麒旁边。 「如何?无归属的生活比想象中更辛苦吧?」 「……」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很辛苦啊。 「我想也差不多该是你认输的时候了。如果你愿意为之前对我做出的失礼态度道歉,现在要我让你加入其中一方也可以喔。」 「谁要道歉!」 佑麒明明想要无视他,并让事情就这样带过去,却又因为中了他的挑衅忍不住回嘴。 「喔~~是这样吗,你不打 算改善自己的态度啊。」 「因为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事。」 佑麒丢下这句话之后就默默地向前走,这时背后传来了笑声。 「你好像很清楚要怎么做才会让我高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相对于一头雾水的佑麒,这个姓柏木的男人对于要怎么做才会让佑麒发火,似乎已经掌握到窍门了。 「小朋友,我是在称赞你这个人很有趣喔。」 柏木追上去并走在佑麒旁边。 「不要叫我小朋友。」 「抱歉,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柏木才刚说完,立刻从佑麒胸前的口袋里取走那本黑色的学生手册。 「嗯~~一年b班福泽佑麒。你叫做小麒啊。」 他翻开封面之后,一边看着写有班级与姓名的那一页,一边呵呵地笑了出来。 「还给我啦。」 尽管佑麒伸长了手,但因为身高与手臂的长度都远远不及柏木,所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个人真是个从头到脚都让人觉得生气的家伙。 「我当然会还你呀。」 但是柏木却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原子笔,然后在佑麒的名字下方胡乱涂鸦,接着才将学生手册丢还给佑麒。 「你做什么啊。」 「嗯,不愧是叔叔送我的原子笔,写起来真是顺手。」 「要试原子笔的话,就写在废纸上啦。」 这种行为不叫恶整叫什么?世间公认花寺学院高中部是名门子弟就读的学校,然而这个人身为这所高中的学生会会长,却可以如此打击纯真的新生吗? (不,这样不对。) 果然就像小林说的,不要将学生手册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就好了,但现在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若是在某些不得不出示学生手册的时候,被老师看到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线,老师会怎么想啊。 总而言之,跟这个人在一起准没好事。佑麒像要甩开柏木似地跑上楼梯。 柏木没有追上去,而是朝着佑麒的背叫了声「喂」。 「刚才,你不是说你没有做错事。」 「对、对啊。」 佑麒转过身来,从楼梯上方向下望。 「既然如此,就表现得更理直气壮些。你一直低着头走路,这表示你说的话与你的态度不一致喔。」 这话确实没错,因此佑麒没有回任何一个字。 3 「您觉得如何,入学典礼以来已经过了两个星期,有没有发现出色的一年级学生呢?」 在学生会室里,安德烈一边递出抹茶,一边开口询问。 「算是有吧。」 柏木向后仰靠在椅子上,他将脚从陈旧却很坚固的桌子放下来,接着挺直背脊并在轻轻点头致意之后接过茶碗。 「您这个答案真是不明确啊。那个学生属于源氏还是平氏呢?」 「不属于任何一方,而且就连未来的发展性也还不确定。」 「就算这样,您依然认为他有前途吗?」 「我不知道……这个茶碗做得真好,不管份量或厚实感,就连色调都是我喜欢的,相当能衬托出茶的绿色。」 「这是三年级学生土屋的作品。如果光之君能中意的话,献上这个茶碗的土屋也会很高兴的。」 「帮我向他道谢。」 等柏木喝完茶之后,刚刚在房间角落影印文件的蓝波开口问道: 「光之君说的人,该不会是那个毛毛躁躁的——」 记得那是个很有精神、有些自大,脸看起来有点像小狸猫的人。蓝波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因此一边在空中转动着食指,一边列举那名他在入学典礼当天见过的一年级学生的特征。 「没错。」 柏木笑着点头。可是在旁边听见这些话的安德烈,表情却慢慢转变成一脸惊讶的模样。 「毛躁?自大?光之君若在这种不成材的家伙身上花心思,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您明明已经忙得分身乏术了。自认为是柏木亲信的安德烈在一旁抱怨着。这句话也有道理,毕竟与无趣的家伙扯上关系,的确是在浪费时间。 「那么,就来试一试吧。」 柏木弹了一下手指。 「试一试?」 安德烈与蓝波两人不禁反问。 「看看他只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还是棵前途有望、未来会抽枝茁壮的树苗。」 现在是星期六的放学后。 佑麒这时当然完全不晓得学生会室里进行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4 紧接着隔周的星期一,在校舍二楼学生会室门口附近的布告栏上,贴出了一张要求某个特定人物露脸的告示。 佑麒是在这天第三堂课结束的时候注意到情况不对劲。班上同学看他的视线,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佑麒原本就没有受过他们善意的对待,而且他从入学典礼那天开始就已经很习惯受到注目,只不适最近这一阵子,大家似乎对观察一个无归属学生的动向感到厌烦,因此佑麒也比较少遇到很明显盯着他看的视线,或者是在他背后说闲话之类的事,然而—— (发生了什么事啊?) 现在正从门后伸头向教室里张望的隔壁班学生,毫无疑问是来见识佑麒的长相。 即便佑麒望向旁边座位上的小林,他也只是耸了个肩,不愿意说明情况。 (是喔,原来是这样。) 如果没有同伴,就必须自行收集信息、自行解决问题。他现在才终于想起学生会会长柏木说的话。 (要是做得到就去试试看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总而言之似乎非做不可。毕竟从周围的状况来判断,现在的确发生了某些事情。 佑麒在第四堂课结束的时候跑出教室。尽管他不晓得收集消息要花多少时间,但只要有一点零碎的空档,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吃便当,他为此带着便当离开教室。 对于要去哪里收集信息,佑麒一点头绪都没有,但他认为先去学生们聚集的地方看看就对了,毕竟流言都是经过人群而传开的,说不定可以听到某些线索。 正当他鼓起勇气踏出步伐的时候,气势却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前方走廊上似乎有一阵骚动。佑麒虽然急着离开,却依旧停下了脚步。 有一群围观者站在距离骚动处稍远的地方,而人群中心有三名学生。两名二年级学生将一名一年级学生挟在中间。 「对、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那名个子矮小的一年级学生,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以为撞到学长只要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吗?」 围观者当中,有一个人悄声对一旁的朋友说明「是学长撞过来的喔」。看起来好像是心情不好的高年级学生在找弱小一年级学生的麻烦。仔细一看,被欺负的一年级学生胸前插着红色的学生手册,高年级学生们则是插着白色的学生手册。 「我又没有叫你让我打一拳,只是要你过来一下啊。」 这两名态度恶劣的源氏二年级学生,抓住了一年级学生的手腕。 「不要!」 两人看见扭动身体想逃跑的一年级学生。,于是露出调侃般的笑容并说道: 「哎呀~~居然发出跟女孩子一样的声音。」 「好可爱哟~~」 这名一年级学生终于忍不住跪在走廊上哭了起来。 「快住手。」 佑麒因为看不下去而冲上前阻止。 「『 快住手』?」 高年级学生们的视线缓缓地转向佑麒,不过两人并没有像刚才那样面带笑意,而是有如变了个人似地摆出威吓的态度。 「这家伙不是拒绝了吗?就算他撞到你们,如果没有受伤,只要道歉就可以了吧。」 既然已经介入这件事,就不能再退缩了。 「喂喂喂,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们只是说要跟这孩子聊个天啊。」 不知道是否因为佑麒讲的意见很有道理,还是说两人现在才开始在意周围观众的视线,这两名源氏的高年级学生,像在找借口似地回答,还扬起了嘴角。 「就算你们这么想,这家伙却觉得害怕呀。」 这名被佑麒以手指指到的矮小一年级学生站了起来并躲在他身后,接着小声地说:「我的屁股被摸了。」 「因、因为他很可爱,所以我们才忍不住出手的嘛。又不是真正的女孩子,遇到什么事都要小题大做的家伙才奇怪吧。」 这是什么理由啊,他们真的认为对象如果是同性就不算性骚扰吗?佑麒讶异得说不出话,结果这两名源氏的学生大概误以为佑麒的反应是出于畏惧,所以态度越发傲慢。 「懂了的话就给我消失,不然会受伤喔。」 虽然有可能只是摆个样子,不过其中一人却握拳朝佑麒挥了过来。 要被打了。就在佑麒心里这么想的时候…… 「一年级学生还敢这么嚣张。」 说出这句话的两名二年级学生,身高突然变高了。 「什么?」 —但事实并非佑麒所想的那样,实际上是这两人双双从后方被抱了起来,所以脸的位置比先前高出许多。 「呜哇~~」 将他们抱起来的,是两名让人觉得身高似乎有两公尺高的巨汉,不过这两人穿着制服,所以应该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没错。两人一同利落地将不停挣扎的源氏二年级学生转了过来,接着像是将人从腰部折起来似地,轻松把他们扛在盾上。 (……双胞胎。) 不论长相、体格,就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日光,住手啦。」 「月光,放我下来。」 也丝毫不受影响。 即使对方大声吵闹,这两人也不打算照做;即使对方挥舞四肢反抗,这两人强壮的身体两名巨汉像在唱歌似地轻声说道: 「因为你很可爱,所以我才忍不住出手嘛。」 「什么事情都要小题大做的家伙才奇怪。」 听到自己刚才讲的话被搬出来,这两名源氏的莽撞家伙顿时哑口无言,于是就这样安份了下来。 虽然分不出哪个人是日光、哪个人是月光,不过他们其中之一就这么将一个人扛在肩上并朝佑麒两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同班的吗?」 佑麒与躲在他身后的一年级学生都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因此用力地摇头。 「是吗?」 那两人只确认了这点,就像已经没事似地缓缓离去。 这名矮小的一年级学生一边望着他们让人感觉安心的背影,一边感慨地叹了口气。 「……真是厉害。」 他讲完这句话后立刻转向佑麒并说道: 「谢谢你。」 「不,我什么也没做,帮了你的人是,呃,他们的名字叫日光与月光吗?是那两个很壮的人帮了你。 可是他却摇摇头。 「是你帮了我才对吧。」 我并不是那种了不起的人,我只是犯了平常那种不仔细思考就向前冲的毛病罢了。明明没有胜算却一头栽进去,只是在瞎搅和。如果真正的救星没有出现,我大概会被打,而且现在一定在走廊的角落哭泣。 「那个,我是一年a班的,我叫有栖川。」 对方像是忽然想到似地做了自我介绍,因此佑麒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我是b班的福泽。」 「咦?b班的福泽?难道说,你是福泽佑麒同学吗?」 不用讶异了,我就是福泽佑麒。顺带一提,一年b班没有第二个福泽。 「对不起!你正要去学生会室吧,结果却被卷了进来。」 「什么?」 「总之你赶快去比较好喔。」 接下来,佑麒就半信半疑地照着有栖川说的,来到学生会室前面,才终于知道那件事情。 『一年b班福泽佑麒今日午休时间来学生会室报到。』 这张叫他过来的文件,就大大地贴在布告栏上。 5 「喔~~新面孔啊。」 面前这名高年级学生,在长度几乎遮住左眼的刘海下方,戴着一副方形细框眼镜,他看到冲进学生会室的佑麒之后,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房间内比想象中来得宽广并杂乱。这里虽然放有复印机与计算机等物品,但一些陈旧的用品却与印刷品一起随便地摆在墙边的架子上。 这里是个奇妙的空间。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不但铺着浆得笔直的白色桌巾,还装饰着小花瓶,就好像只有那个空间是西餐厅的风格。 这是佑麒第一次进入学生会室。入学之后没多久,他曾在学长们的带领之下认识校园,所以那时有来过学生会室的门前,不过直到刚才都想不出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请问……」 气势十足地跑进学生会室是很好啦,可是那名学生会会长并没有在里面,在场的只有这个发型像鬼太郎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啊?虽然对方并没有发问,但是否应该先报上姓名,然后询问学生会叫他过来的理由呢? 佑麒正在心里思考这些事情,不过…… 「辛苦了。」 高年级学生一副理所当然似地拿走了佑麒的便当。 「啊。」 对方在佑麒还讶异不已的时候快速解开包便当的布,甚至连便当盒都打开来了。不过高年级学生在确认便当里的菜色之后,却困惑地说了句:「咦?」。 「我怎么记得队员说今天的午餐是汉堡肉,原来是肉丸子啊。」 算了。他低声说完之后就将便当放到那张西餐厅风情的桌子上,不对,用布置餐桌来形容他的摆放动作比较适合。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佑麒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学生会叫他过来,只是为了要拿他的便当吗?——不,再怎样也不会有这种事吧。 「什么?」 这个时候,高年级学生才注意到佑麒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寻常气息。 「难道你不是今天的负责人?」 「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什么队员、汉堡肉跟负责人的,佑麒根本就一无所知。 「那你是谁?」 话题终于回到原点了。可是这名高年级学生却狠狠地瞪着佑麒,似乎将所有他不认识的人都当成了可疑人物。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有如要依照佑麒的回答来决定是否杀掉他的杀气。 这个时候。 「我回来了。」 在门扉打开的同时,某人走进了学生会室。 「厕所里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多人。虽然其他人都说要礼让我,但要是接受就不太好了吧。」 这个一边走进来,一边有如刚刚才擦过手似地将手帕放回长裤口袋的人,就是学生会会长。虽然很不甘心,不过佑麒看到他的脸之后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他是谁的人出现了。 你快点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啦。 佑麒朝对方投以含有这个信息的视线,却没有在当下传达过去,因为有名学生 慌慌张张地跟在学生会会长的步伐之后进入房间,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现在立刻准备!」 这个人好像是二年级学生,他将自己带来的便当放到桌上。只不过,先前佑麒被拿走的便当已经在桌上待命了。 「唉呀,有两个便当。」 学生会会长柏木轻声说完后环视房间,接着一看见佑麒便笑着说:「喔~~是福泽佑麒同学。」 「福泽?」 戴着细框眼镜的鬼太郎粗声叫了出来。 「这家伙,就是那个毛躁、自大又粗心的小狸猫吗?」 佑麒对这些缺点也不是全然没有自觉,所以无法一一否认,不过也被讲得太惨了吧。 「安德烈,这样对客人太没礼貌了喔。」 分明是自己对其他人这样讲的,柏木却摆出绅士的态度责备安德烈。 (可是他居然叫做安德烈啊~~) 这个昵称取得正式符合他的外貌。那下眼镜的话,就像是那名在法国革命中捐躯、形影不离地跟在男装丽人身旁的随从。虽然说长得很像,不过那也在少女漫画中登场的人物啦。 「而且,福泽佑麒同学确实有来,这就表示他并不只是个粗心的家伙,对吧。」 柏木奇怪的补充说明,让佑麒心里开始觉得烦躁。 「请问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别急,先坐下吧。你的便当好像也一起放在桌上了,这不就是要一起吃午餐的意思吗?」 「谢谢您的好意。」 佑麒将自己的便当拉过来,接着盖上盖子并用包便当的布将便当包了起来。要我跟这个学生会会长面对面吃饭,别开玩笑了。 「喔~,是吗。那么,你要不要一起吃呢?」 柏木询问那名拿便当过来的学生。 「我也一样,晚一点才要吃。」 他跟佑麒不一样,似乎是真心婉拒,然后在行了个礼之后迅速离开。不晓得这是该有的礼貌,还是因为他判断现场的状况有点忙乱。 安德烈为坐在桌边的柏木端上焙茶之后,柏木双手合掌并且闭上眼睛说道: 「感谢佛祖与各位让我享用丰盛的一餐,我要开动了。」 他认真地进行餐前祈祷之后才开始动筷子。如同安德烈先前说过的一样,便当里的菜真的是汉堡肉——呃,现在不是呆呆望着他吃饭的时候了。 「请告诉我,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没有事。如果你拒绝一同吃午餐,就赶快回去自己的教室。」 安德烈代替柏木回答,还很亲切地用手指指着房间出口。 「没事?没事却又叫我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搞不懂。」 佑麒心直口快地讲完之后,安德烈逼近他面前并说道: 「注意你的用字遣词,小鬼。」 「谁是小鬼啊。」 两人像是狭路相逢的猫一样互瞪着对方。一触即发指的就是这种场景吧。 「好了好了,两个人都冷静下来。」 柏木优雅地用餐巾按了按嘴唇之后,介入两人之间。如果打算当和事佬的话,不用擦嘴直接过来就好了嘛。 柏木要安德烈站到墙边之后,对佑麒说道: 「我之所以会叫福泽同学你出来,是因为想确认你在受到呼唤的时候会不会乖乖出现,因此在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辛苦你了。」 「什么?」 这样的话,安德烈刚才说的「没有事」,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咯。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受到呼唤的时候会不会出现?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而叫他出来,这群人还真闲。 学生会对于必须独自奋战的你感到有些兴趣。只有这个理由,依旧无法让你心服口服吗?」 不管佑麒是不是心服口服,只要对方表明是这个打算,佑麒也无法有意见。 「我要回去了。」 当然,他也可以为对方以这种无聊理由叫他出来而表示抗议,但是他觉得与这种人扯上关系就是在浪费时间。 「辛苦了。」 柏木再度坐回桌边。佑麒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转过身来发问: 「学生会会长,你每天都吃别人帮你准备的午餐吗?」 虽然佑麒不想与他有关系,可是心里不禁冒出这个疑问。 「是啊。」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是指什么?」 柏木歪着头,露出一脸至今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的表情。 「因为这不是很奇怪吗?」 学生会会长的头衔居然还附带午餐,这种事情佑麒听都没听过。 「我拥有亲卫队,也就是类似后援会之类的组织,他们会主动帮我准备午餐喔。我并没有将学生会的钱花在餐费上,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这么伟大吗?」 在佑麒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某个棒状物体随着劈开空气的声音一同刺到他的眼前。 「小鬼,给我收回这句话。」 那样物体是安德烈手中的竹剑。 「我要教训你。」 他举起了竹剑。 「呜哇!」 不管被打到哪个地方都会很痛的吧。就在佑麒这么想的瞬间。 「别这样,安德烈。」 有一个不知何时进入学生会室的学生,从安德烈后方将它架住、阻止了他。佑麒看过这个人,记得他是那个在入学典礼当天,在关哨前方叫住佑麒、头发蓬乱的高年级学生。 「蓝波说的没错。放下竹剑,灰尘都飞起来了。」 柏木也冷淡地说着。 「可是,光之君!这家伙侮辱光之君。」 (光之君?这个人要同伴叫他光之君吗?) 这个名字跟源氏物语有关吗?记得其中一篇的篇名就叫做柏木。 「跟我决斗!」 安德烈的怒气好像不会这么轻易地平复。尽管蓝波先夺下了安德烈手上的竹剑,不过他仍旧怒气冲冲地瞪着佑麒。 「可是,我没有练过剑道啊。」 佑麒认真回答的反应大概正中柏木的笑穴,他捧着肚子边笑边问道: 「那你擅长哪一种运动?」 「擅长的运动……一项都没有。」 「喔~~我还以为你应该在国中时代有练过什么运动,是我想太多了吗?」 虽然不知道柏木这么想的理由是什么,不过他的判断一点也没错。但佑麒很清楚,过去的光荣事迹现在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就放过他啦,他大概是因为不擅长体育才没有加入源氏的。」 蓝波在旁说着。 「这么说的话,那不加入平氏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头脑也没自信咯。」 安德烈双手环胸并叹了口气。 要是双方都不擅长,那就不知道该用什么项目来一决高下了。确实如此,若决斗的对象是低年级学生,至少该选对方擅长的项目来较量,不然就变成单纯在欺负弱小了。 「喂,福泽同学。」 蓝波在佑麒耳边悄声说道: 「安德烈这个人将光之君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事情还重要,就像是一只忠犬。你就当作自己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就算不情愿也暂且向他低头吧。如果能因此不用决斗,我认为对双方来说也是好事。」 「可是,我并没有要侮辱学生会会长的意思啊。」 我只是讲出自己的意见,说那种提供午餐的方式很奇怪而已 。 「很好,你这家伙似乎伟大到可以指挥花寺学院高中部的学生会了嘛。」 安德烈不悦地说着。 「什么?」 我明明都说了我没有这种意思嘛,事情为什么会越变越夸张。 「那么你就证明给我看,如果你办得到,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 「什么~~」 他到底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呢?佑麒不禁摆出防御的姿态。 「很简单,只要你带朋友来这里就可以了。我想想,五个人……不,四个人就好。」 「要四个人啊。」 童谣当中有个想要交一百个朋友的一年级学生,想到这里的话,交四个朋友似乎是件可以轻松达成的事,不过这对现在的佑麒来说相当困难。他在不属于源氏或平氏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被大家敬而远之,因此根本不可能交到朋友。 「要是觉得很难,那找到乌帽子亲也可以啊。乌帽子亲当然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看到安德烈嘲笑的表情,佑麒觉得这件事或许也是不容易做到的。 「那个,安德烈。」 一直在旁静观情况发展的柏木,这个时候插嘴说道: 「关于乌帽子亲这件事……」 可是,怒气冲冲的安德烈却不由分说地制止了柏木: 「请光之君不要干涉,这是我与这家伙之间的问题。」 因为他这句话,使得没有人再次出面打圆场。蓝波也耸了耸肩并转过身去,一副不想管的模样。看来这件事就如安德烈所说的,变成了他与佑麒之间的问题。 「期限是多久?」 「这个嘛,一个星期如何。」 佑麒完全不清楚一个星期的期限是长还是短。而且所谓的朋友,是那种要在一定期间内去交的吗? 「如果你没有在一个星期之后的这个时间,也就是在下周一的午休时间之前,带四个朋友或是一个乌帽子亲过来,我就要你在未来一年内,以杂役的身分在学生会里任人使唤,当作是你说大话的处罚。」 「如果我赢了呢?」 「我不是说了,如果你办得到就不追究你刚才的无礼行为。」 「这样太奇怪了吧?」 只有某一方能对另外一方施以处罚的比赛,怎么想都很不合理。 「你这家伙刚才差点被竹剑痛打却暂时捡回小命,现在还有什么意见。」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不明白。 「谁要认输!你给我等着,我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带一大堆朋友回来这里的。到时就算地板塌下去我也不管。」 佑麒愤愤地丢下这些话之后,就拿着便当冲出学生会室。 走廊上虽然聚集了很多因为听见「被点名的福泽佑麒进去学生会室了」这个消息而来看热闹的人,不过佑麒就像要冲破人群似地向前进。 佑麒回到教室之后独自吃便当。他一边嚼着肉丸子,一边茫然地思考。 (乌帽子亲是什么啊?) 佑麒什么都不知道就接受了挑战,不过他似乎得独力查清楚。 虽然他当时也可以发问,但因为不想被叫成粗心的家伙,所以就假装自己知道乌帽子亲的意义。 这是福泽佑麒心中小小的自尊。 第三章 闷闷不乐的无归属者 1 佑麒在出人意料的情况下得知乌帽子亲的意义。 「早安。」 在佑麒接受了与安德烈之间那场鲁莽对决的隔天早上,站在源氏与平氏岔路口前方的有栖川对他打招呼。 「要不要一起走到校舍?」 有栖川露出天真的笑容。 「可是,走在我旁边不会有好事的喔。」 如果与一个不只是无归属,还被学生会盯上的学生密切来往,就连有栖川也会被同伴疏离吧。 「好事?昨天就有啊。」 「什么?」 「源氏的二年级学生找我麻烦的时候,旁边有好几个平氏的学生,可是没有人愿意帮我。虽然大家擅自以源氏平氏之分塑造出与别人的关联,但发生事情的时候都只顾自己呢。 依旧拿着黑色学生手册的福泽同学还比较厉害。」 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听到有栖川这么说,佑麒也就答应与他一起走上平氏之路。 「跟你说喔,人……我有事要向福泽同学报告。」 「咦?什么事?」 「就是那两个很壮的高年级学生啊。」 「啊~~他们的名字是日光与月光吧。」 「没错,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是双胞胎,他们的本名是药师寺昌光与药师寺朋光。他们两人放学之后到我们班上来,而且还当了我的乌帽子亲喔。」 很棒对吧。看到他兴奋地说着,佑麒心想那可能真的是件「很棒的事」。 「乌帽子亲是什么?」 如果不了解乌帽子亲这个重点,就不明白整件事到底棒在哪里了。 「咦,福泽同学你不知道什么是乌帽子亲吗?」 佑麒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安德烈念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这个词的写法了。 「是不是指古代武士进行成年礼的时候,为他们戴上乌帽子,身分类似监护人的人?」 那个人会为参加成年礼仪式的武士戴上乌帽子,并从自己的名字当中挑一个字为对方取新的名字。佑麒在长篇连续剧里看过那种场景。 「是啊,这就是仿效仪式中的乌帽子亲,不过在花寺高中部这里,乌帽子亲简单来说就是像老大一样的人,这样解释应该可以吧。」 「老大……也就是说,有栖川你变成那两个人的小弟了啊。」 「没错。」 这样你懂了吗?有栖川以探询似的眼神盯着佑麒的脸。佑麒已经了解到乌帽子亲是什么样的角色,但他却不知道有栖川为何这么高兴。 「成为他们的小弟,就会有什么好事吗?」 「我啊。」 有栖川轻轻地笑了出来。 「不只又瘦又小,个性也很软弱,所以从以前就常常被欺负。可是以后只要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就不会被人任意找麻烦了,因为要是戏弄我,就等于是和那两个强壮的人为敌了。」 如果能够跟随一个在学校里具有势力的乌帽子亲,校园生活就可以安稳无虞。佑麒总算能了解有栖川高兴的原因了。 (那我根本不可能会有乌帽子亲嘛。) 像佑麒这种对学生会心存敌意的一年级学生,去哪里找那种奇特的人来当他的盾牌,佑麒此刻想起安德烈那耀武扬威似的笑容。他明知道很困难,却将这个难题塞给了佑麒。既然如此,是不是该放弃乌帽子亲,瞄准四个朋友这个目标比较好呢? 「这样的话,有学生会会长当乌帽子亲的学生,一定超级臭屁的吧。」 他绝对与那个学生会会长一样,是个既做作又坏心眼的家伙。可是有栖川却爽快地说道: 「现任的学生会会长没有乌帽子子喔。」 没有乌帽子子?这有点教人意外耶。 「咦,那么,那个叫做安德烈的人呢?」 「虽然他跟在会长身边,关系看起来似乎很密切,不过听说他不是会长的乌帽子子。」 不管是安德烈或负责准备便当的人,那个学生会会长总让人觉得搞不好手下有二、三十个小弟。 有栖川属于平氏,因此他所知道的消息是佑麒的好几倍。就算不特别打听,那些消息也会自然而然传进耳里。无论在礼堂、厕所或是其他的地方,要与同伴聚在一起的意思就是这个啊。 「而且啊,日光学长、月光学长还帮人……帮我取了乌帽子名,叫做亚里斯,福泽同学你也这样叫我好吗?」(注2:有栖是日文念法读起来和亚里斯同音。) 「好啊。」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乌帽子名大概就像是昵称之类的东西吧。说不定光之君啦,还有日光与月光这些名字原本都是乌帽子名。可是,被别人用安德烈与蓝波这种名字称呼,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有栖川本人看起来倒很中意亚里斯这个名字。 「你好像很开心耶。」 「你是指乌帽子名的事吗?当然开心咯。」 改名为亚里斯的有栖川一边走,一边转了一圈。 「因为我啊,对名字有自卑感。」 「自卑感?」 对了,我只知道有栖川这个姓氏。不过,会让人感觉自卑的名字,到底是怎样的名字啊。 「我的全名是有栖川金太郎。」 亚里斯微微低着头笑了出来。 「金太郎……这还真是……」 这个名字与有栖川那既瘦小,而且若没穿上学校的立领制服,就与女孩子没两样的外貌还真的有点差距,不对,是差距太大了。在这之前,每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或是被人以全名称呼的时候,周围的人们一定都会流露出过多的反应吧。尽管亚里斯以「要笑也没关系喔」的表情等在一旁,但佑麒并没有笑,反而觉得有点感伤,因为他认为亚里斯一定早就对被人嘲笑的事情死心了。 「福泽同学真好,佑麒这个名字让人觉得似乎男女都通用呢。」 亚里斯低声说着。 「我不是很计较那种事,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不好的。」 佑麒如此回答。名字只不过是与他人识别的一种记号。亚里斯听见他的话,不禁瞪大眼睛问道: 「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吗?」 「也不是不喜欢啦,只是觉得很没特色。我们家啊,我爸爸叫做佑一郎、我姐姐叫做佑巳,一家四口里面就有三个人的名字当中有『佑』这个字。在家里要区分个人的所有物品或个人空间的时候,不是常常会标上名字缩写或记号之类的来分别吗,可是这种方法在我家行不通,因为三个人名字缩写的第一个英文字母都是y。」 「是吗,那么,把『佑』后面的字转换成英文字母来用的话呢?」 「那也不行,因为我妈妈的名字是みき(miki),所以若把佑巳的巳转换成m,就会和我妈妈重复。最后是决定爸爸与姐姐使用汉字、妈妈用平假名,只有我用片假名,结果标记变得很没有统一感。」 爸爸是用「一」、妈妈用「み」、姐姐用「巳」,而佑麒是用「キ」。 「为什么只有福泽同学用片假名?」 按照规则来看,佑麒当然要用「麒」才对呀—— 「因为『麒』的笔划很多,所以用油性麦克笔之类的笔去写的时候,就会看不出是什么字。」 「呵呵呵,福泽同学你真善良,将人……将我名字的事情用真名有趣的故事带过去了。」 「没有啦。」 「那你用乌帽子名叫我看看好吗?」 因为如此要求,佑麒就认真地叫了出来。那是对眼前道个人来说十分重要的名字, 「亚里斯。」 「没错。」 亚里斯点点头,眼中还闪烁着光辉。佑麒这时顺带对他说道: 「那么,亚里斯,只有我在你旁边的时候,你可以用『人家』来称呼自己喔。」 「什么?」 「你常常说到一半又更正啊。」 「讨厌,你果然发现了啊?我平常都很注意的,可是在福泽同学面前好像有点松懈了。」 亚里斯有如少女般绽颜一笑。他有四个姐姐,并且在五个兄弟姊妹当中排行老么,因此似乎改不掉从小在姐姐们的影响之下以「人家」来自称的习惯。 「哇喔~~好亲热哦。」 两人走到平氏之路与背对山丘的源氏之路汇流地点时,受到源氏学生们的嘲弄。 亚里斯大概认为被作弄的原因出在自己,于是想要离开佑麒身边。但佑麒却不以为意。 「那些家伙喜欢鬼叫就让他们去叫,他们一定很羡慕我们。」 若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态度就该表现得堂堂正正才对。不可思议的,佑麒在不知不觉中照着学生会会长的话去做了。 「也对。」 亚里斯点点头。 「福泽同学说得没错。」 心情真是清爽。 好久没有这样与同年级的朋友聊天了。 平氏的漫长路途,也因为有亚里斯作伴而让人感觉很短暂。 2 佑麒思考着,要是入学那天没有搞砸的话,自己现在已经加入源氏或平氏其中一方了吧。 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陷入这么困难的处境。这一点,只要看到至今依旧将黑色学生手册藏起来的小林就明白了。 星期三放学后,做完扫除工作的佑麒边走边茫然地思考,结果不知何时走到了棒球场附近。 「棒球啊。」 这是一项与现在的自己无缘的运动,因此他想立刻转身回去。但却因为心想只是在远处眺望应该无所谓,最后又看得出了神,这是因为自己对棒球的依恋依旧存在吗? 棒球场上似乎正在进行练习赛,投手投出的球落入捕手手套时的浑厚声音传进了佑麒耳中。 (直球。) 佑麒明明没有戴手套,左手却为了接住投回来的球而动了起来。只是,就算等再久,手中当然不会传来球的触感。 (我在做什么啊。) 已经与棒球切断一切关联的人,不应该待在这里。心情都是因为留在这里才会变得纷乱。佑麒对自己这么说,并且开始移动步伐。 在棒球场外围,有一些连捡球工作都分配不到的学生们在练习接球。由他们穿着的体育服来看,可能还只是临时入社或是入社体验,而且好像全部都是一年级的学生。当中有连球都丢不到练习对象手里的人,也有控球技巧很差的人,让人不难理解他们之所以先从练习接球开始的原因。 (那家伙真危险啊。) 佑麒一边想,一边看着那名学生使出全力投球的模样。结果不出所料,球飞过去的方向与他正对面那名搭档所站的位置不同。 球朝佑麒的方向飞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还保有以前练就的本领,而且一旦养成的习惯似乎也不是能轻易移除的。 所以佑麒在头脑开始运作之前,就已经伸出左手接住朝他侧脸飞来的球,若是冷静的思考的话,应该只会将身体闪开,绝对不会将球接下来吧。没有戴上手套的左手,因为受到硬球剧烈的冲击而一阵酸麻。 「抱歉,谢谢你啊。」 那名投出暴投的一年级学生跑了过来,并且向佑麒道歉。他的体格十分壮硕,如果没看到他体育服上的的号码布,根本不会相信他与佑麒一样是一年级学生。 「多亏有你才得救了。」 「没有啦,我什么也没做。」 佑麒心想,我只是帮忙接住球而已,不用这么客气吧。这时这名身材健壮的学生指着佑麒身后说道: 「我差点就要在高一的时候变成杀人犯了。」 仔细一看,原来后面有位上了年纪的男老师。他的耳朵似乎也不好,因此照样慢慢地走着,一点也没注意到两人的对话。的确,万一球直接击中他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出意外。 「不过啊,你那一球接得真漂亮,你也有在打棒球吗?」 「没有。」 正当佑麒摇头否认的时候,与这名壮硕学生搭档练习接球的学生走了过来。 「福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该不会想要加入棒球社吧?」 那个人是在国中时代与佑麒同班的学生。 「放心吧,我没那个意思。」 佑麒将球归还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是啊,就算我想打棒球也没办法。 就算后悔,现在也太迟了。 从前,自己曾经有些轻视花寺国中部的棒球社,不过如今却连那些家伙都比不上,因为我就连单纯地想打球这件事都办不到。 佑麒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在他来到校舍建筑侧边的时候,有个「喂,等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叫你,你都没有听到,一直往前走。」 刚才那名投出暴投的人追上来。 「你先离开没关系吗?」 佑麒将脸转向棒球场的方向。现在还不是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吧,况且就算社团活动结束,最资浅的一年级学生也必须负责整理用具之类的工作,所以一定会留到最后才走。 「我有先跟社团的人讲过了,反正我只是参加入社体验,而且我多少有发现到自己也没有打棒球的天分。」 「你说也没有,是什么意思?」 佑麒疑惑地歪着头,接着这名学生扳着手指开始计算: 「我记得我去过的社团有足球社、网球社,还有田径社。虽然我都尝试过,可是不管哪一种运动都做不来。」 他似乎因为这样,不管到哪个社团都无法正式入社。 「可是,既然加入了源氏,一般来说都会参加某项运动社团吧。」 还真是伤脑筋耶。他一边搔头,一边咧嘴而笑。佑麒看到他的笑容之后想起一件事。 「你就是入学典礼那天早上,我在关哨前面撞到的——」 「咦,啊~~对喔,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我们还真有缘啊。他边说边拍拍佑麒的肩膀,接着自我介绍: 「我是一年c班的高田铁。」 「啊,我是……」 「我知道,你姓福泽对吧。」 自己已经变成那么出名的人了吗?佑麒想到这里不禁升起防御心,不过事情与他想的不同。 「因为刚才棒球社的人就是这样叫你的啊。」 高田愣愣地说着。 「咦,难道你不姓福泽吗?」 「不,我姓福泽没错。」 我就说嘛。佑麒边说边笑。 「你以前打过棒球吧?」 高田倚着校舍的外墙并如此问道。 「嗯,我曾经参加本地的少棒队,再来是参加青少棒队。」 在两人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地势比校舍低的操场。田径社正在跑道上进行跨栏的练习。 「你为什么不打球了?」 「因为肩膀受伤了啊。虽然对日常生活完全没影响,但医生说若继续打棒球的话,就连这点也无法保证了。」 如果打棒球会让肩伤恶化到影响日常生活,当然就不能继续练下去,因此只好放弃。 「你以前是投手啊。」 「对啊。」 「那你的目标应该是甲子园吧。」 「是啊。虽然是私下做的决定,不过我已经确定要以推荐入学进入棒球名校,可是我因为冲过头,做了教练排定行程之外的投球练习,结果把肩膀弄坏了,所以也无可奈何。」 既然无法继续打棒球,也失去了进入棒球名校就读的意义。那时还来得及更改决定,因此佑麒才选择以进入花寺学院高中部为优先志愿而来这里念书。 要中途跳离这所几乎以直升制度为主的学校,心里的确需要一个能作为原动力的强大理由。虽然放弃棒球、找到全新目标并参加其他学校的升学考试并不困难,不过对佑麒而言却完全办不到。 因此在他眼中看来,花寺学院高中部,根本是一所他在国三念到一半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去念的高中。之所以会对源氏、平氏还有乌帽子亲不熟悉,都是因为他之前把这些事物当成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并将其扔到一旁的缘故吧。 「应该不只这样吧。」 「什么?」 「呃,我总觉得,你对棒球有关的事物所抱的情感,似乎更复杂一点……弄错的话我先跟你道歉。」 虽然高田这么说,不过他那「总觉得」的莫名第六感一点也没错。 「你没弄错。」 佑麒低头回答。他无法将弄伤肩膀所以放弃了棒球这件事定位成自己的问题。 「我在国中的时候,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一个在青少棒队里,一个在学校里。」 「嗯。」 「可是,因为我不打棒球,而且又进了花寺的高中部,所以也让我这两个朋友的命运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我想他们两个一定都很恨我。」 我到底在对这个算是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什么啊?不对,正因为对方是不熟的人,我才会讲出口吧。 高田没有追问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默默地听着,然后说了句:「你一定不好受吧」,并且拍拍佑麒的肩膀。 与高田谈过之后,佑麒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遇到的挫折,与因为事后的选择而失去朋友这件事,的确是难受的经验,不过,无法对任何人提起这些事情,又是另一种难熬的体验。 「啊,说到福泽,你该不会是b班的福泽佑麒吧?那个被叫去学生会室的人。很酷耶。」 高田就是这种调调的人。 在这之后,高田只要在上学途中或是学校里遇到佑麒,一定都会向他打招呼。 3 「你交到朋友了嘛。」 星期五早上,佑麒走在源氏山路的时候,一名由后方靠过来的学生走到他身边。 「源氏一个、平氏一个,还真是类型相差很大的两个人呢。」 那个靠过来的学生是柏木,因此佑麒忍不住想酸回去: 「学生会还真闲,居然有空监视我这种普通学生的动向。」 「一点都不闲,所以我才会像这样利用上学时间与你见面呀。」 「喔~~我还以为是因为视线不良的山路比较不会被人看见,你才出现的。」 佑麒只有走在源氏之路的时候会遇见柏木。他走平氏之路的时候大多是与亚里斯在一起,因此柏木或许不方便与佑麒讲话吧。 「算是吧,毕竟我也很害怕安德烈的怒火,所以没有其他人是再好不过了。」 柏木说完之后笑了出来。确实如他所说,现在不管向前望或回头看,都无法看见源氏学生的身影。 「可是,如果你只有交到两个朋友,那距离目标的四个人还差两人喔,怎么办呢,小麒。」 「你真烦耶。」 在与他人有所往来的情况下,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并不会全是美好的事情。 柏木说得没有错,亚里斯与高田是自己的朋友,至少佑麒是这么想的。正因为他们两人是佑麒在这种不顺遂的时候交到的重要朋友,他才会烦恼是否该将两人卷进那种为了意气之争而做的对决。 为了让安德烈服气,就必须带那两人去学生会室。只要他们被烙上福泽佑麒的朋友这个烙印,绝对会在自己原本所属之处的源氏、平氏团体里觉得很丢脸吧。明知道事情会变得如此,却还是要将他们带去学生会室,这是身为朋友会做的事吗? 佑麒也很怕知道两人发现这场对决时的反应。假如他们认为佑麒是因为不得不交朋友才与他们亲近,佑麒心里会更难过。 「你似乎很焦躁不安啊。」 柏木大声笑了出来。 「我这个人不论何时都是这样啊。因为不多加考虑就向前直冲,所以老是失败。」 「这次的对决也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如果我输掉的话就得任凭学生会使唤,不管怎么想都不公平嘛。况且就算我赢了,也只能维持现状而已。」 这些话现在说出来并无益处,而且也不是该对柏木说的话,但佑麒就是无法忍住不讲。 他心中对于自己必须苦闷地面对每样事情感到疲累。因此,他讲这些话的对象不一定非柏木不可,目的也不是为了获得有建设性的意见,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宣泄心中这股恼人的情绪。 「你不只是行动,就连思考方式都横冲直撞的呢。」 佑麒听到的,是柏木略带讶异的低语。 「什么?」 「虽然我对于安德烈向你宣战的理由,也有一些无法赞成的地方,但是我认为这场比赛不能说完全不公平,所以我当时才会默不吭声啊。」 如果我认为这件事再怎么想都缺乏公平性的话,就会当场介入并阻止你们了。柏木一脸认真的说着。佑麒心想,你那时候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安德烈一句怒吼而闭上了嘴啊。尽管佑麒这么想,却又认为要是抓着这点反讽,他与柏木的对话就不会再进行下去,因此并没有多说。 「你说这场比赛没有不公平,又是什么意思?」 佑麒一问完,柏木立刻竖起一根左手的手指并笑着说: 「首先第一点,这场对决的走向从头到尾都由你掌握。也就是说,情势会在你的努力之下有所改变。安德烈什么也没办法做,只能等待约定的日期到来。」 「那第二点呢?」 既然有第一点,那应该也有第二点吧。果然,柏木的左手竖起第二根手指。 「如果你赢了,那么你所得到的绝对不会只是维持现伏,但即使你输了,最后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你说的奖励是什么?」 不管输赢如何,都不会有损失。佑麒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何不自己思考一下呢。」 佑麒见柏木似乎不打算告诉他,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安德烈是考虑到这些才向我提出对决的吗……?」 「我不清楚,不过我认为他应该没想到这么多吧。他那个时候好像满脑子都是要将你当成仆役来使唤的念头。话说回来,小麒。」 柏木停住脚步然后盯着佑麒的脸。呼出的气息都拂到脸上了。距离近到柏木若是再向前靠十公分,两人的嘴唇就会贴在一起。 「提到安德烈的时候,至少在他名字的后面加上学长这两个字。毕竟他是二年级,而你是一年级。」 「那么,我也必须叫你光之君学长吗?」 佑麒心想,两个男人应该不致于接吻吧,所以这是懦夫赛局(注3:chirace,泛指测试胆量,如两车对开不踩剎车、向悬崖直冲而去等比赛,先躲开的人就是输家),先把脸别开的人就输了。 「光之君这个名字不需要加敬称,但若你想使用敬称的话,就 叫我光学长,不然叫柏木学长也可以。不论你用哪个名字叫我,我都会回话的喔。」 柏木露出微笑之后就将脸移开,因此佑麒才会疏忽大意。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柏木的嘴唇就像影片倒转似地回到佑麒面前,并在剎那间轻触他的双唇。 「你最后实在太粗心了,小麒。」 柏木洋洋得意地俯视佑麒,而他则是卯足全力以不服输的态度冷冷地回看柏木。 「……学长你是同性恋吗?」 「你说呢?」 这是什么答案。会去吻同性者的男人就是同性恋吧。对于十五岁、恋爱经验零的佑麒而言,他脑中只浮现出这种直接了当的答案。 「那就先这样了。」 柏木轻拍了一下佑麒的肩膀,接着以小跑步走下源氏之路。 (唔哇!初吻居然是跟男人啊!) 这股惊愕的感觉慢慢环绕住佑麒的全身。正当他打算伸手擦拭嘴唇之时,背后冒出了「福泽」的呼唤声。 「高田……」 高田是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他该不会目击了刚才接吻那一幕吧?由于佑麒担心太多,所以就连将手举到嘴边都做不到。 「那个我刚才瞄到一眼的背影,是不是学生会会长啊。」 「呃,是吧,好像是。」 高田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他踮起脚尖,想看看是否能看见前方那个已经失去踪影的人影。 「那个人真的很厉害喔,他一年级的时候,源氏与平氏好像还争相要他加入呢。据说无法讨论出结果,所以他最后就同时加入两方。」 世界上明明也有同时被双方排挤的人啊,待遇差太多了吧。接着,高田还告诉佑麒,柏木学生手册封皮的里外两侧是不同的颜色,不过,他似乎也不知道封皮外侧是红色还是白色。 「对了,你刚才和学生会会长在讲什么?」 「咦?只是打招呼而已啦。」 总不能说自己被他亲了吧。佑麒随便搪塞过去。 「喔~~」 高田扫兴似地响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4 吃完午饭之后来到图书室的佑麒,在那里目睹一幅奇妙的景象。 亚里斯与高田在阅览室角落的位子相邻而坐,而且在谈话。 (那两个人认识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专注地讨论什么事,不过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佑麒正往这边看。 即使佑麒意识到自己与亚里斯、自己与高田这样的组合,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亚里斯与高田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这么要好。 那两个人分属平氏与源氏这两个不同的派系,而且不但是从不同的国中进入花寺,就连班级也是有点距离的a班与c班,因此佑麒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没有连接点。 可是只要仔细一想,既然那两人愿意与佑麒做朋友,说不定性格本来就是那种不在意派系或班级这类藩篱的人。 连个人都是个性很好的人,只要有机会认识,一定能马上成为好朋友吧。 佑麒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却无法出声呼唤他们,并彷佛逃跑似地离开了图书室。 他心里在思考一个问题,所谓的朋友究竟是什么? 这天,佑麒一回神才发觉自己满脑子都是高田与亚里斯的事。 不知道是否因为在这种状态上床睡觉的缘故,佑麒当晚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裹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佑麒打起了瞌睡。在他身旁有一道不属于他的心跳声,让他感觉很安心。佑麒试着将手伸过去,却不晓得被什么东西所阻隔而碰不到对方,但是,那道小小的心跳声的确就在那里。 虽然他很想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但或许无法如愿吧。梦中的佑麒一边打盹,一边思考着这件事。因为,他在这里待得越久,这个地方就变得越狭小。 (赶快离开吧。) 小小心脏的主人对佑麒低语着。虽然这是一句不算完整话语的句子,却实实在在地传递给了还不懂得如何说话的佑麒。 (离开这个狭窄的地方,和我一起玩吧。) 佑麒应允了这句话,并且来到外面的世界。尽管他依旧对那个舒适的地方有所依恋,不过总有一天必须离开那里。佑麒心中有些许不安,但他认为只要和那个总是待在他身边的人在一起,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是,等他来到外面的世界之后,身旁却没有半个人。 为什么那个人不在呢?去哪里了呢?佑麒试着寻找,但是却一无所获。到时候一定会交到除了那个人之外的朋友吧,于是佑麒就停止了寻找,而当他在玩耍的时候,听见了祖母的声音: (就是這孩子还在みき肚子里的時候,是双胞胎的事情呀。) 佑麒不知何時來到了位于山梨縣的祖母家。 (佑巳又还小,一个人要照顾三个婴幼儿不是很辛苦吗?佑一郎那个时候正为了要不要独立开业而相当忙碌,所以我当初有考虑是不是要去东京帮忙照顾,或者是带一个孩子过来这里。) 佑麒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就装睡,并且屏住气息等待祖母将话说完。 (虽然这孩子是早产儿,很让人担心,不过现在已经这么健康了。只不过,那时已经做好会有两个孩子的心理准备,最后只有一个孩子真让人有点失望呢。) 那么,另外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是从什么时候不在的呢? 只要起身询问就可以了,但是佑麒做不到,他害怕去确认事实。 快逃吧。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似乎会听见可怕的事。 (都是你害的。) 「不是我。」 (你牺牲掉另一个人的性命,自己悠哉地活了下来。) 逼近过来的声音填满佑麒的耳朵。 在佑麒不顾一切向前奔跑的时候,遇见了国中时代与他很要好的船村。 「船村。」 (福泽,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有话想对你说?」 佑麒疑惑地歪着头,船村见状露出苦笑。 (你总是这个样子,每次都为了自己着想而把周围的人要得团团转,还对自己做的事情没有自觉。) 「我很后悔,我知道自己做了对你过意不去的事。」 (来不及了。) 船村转身踏出步伐。 「等一下。」 佑麒抓住了他的手臂,结果回头的是以前在青少棒队与他在一起的柴田。 (福泽,你不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投捕搭档吗?上了高中之后,我们就在甲子园把那些棒球名校全部击倒,然后一起进巨人队吧。) 你在说什么啊。 「巨人队也是有选拔赛的呀。」 佑麒说完就想了起来。自己已经没有谈论那种梦想的资格了。他闭上嘴,接着柴田如此说道: (如果你不打球的话,那我也不打了。) 「你不要放弃啦,要连我的份一起努力啊。」 柴田并没有弄伤肩膀。他上了高中之后,会在那里遇到其他厉害的投手,而且不管要接多少对方投出来的球都可以。 (因为有你才会有我。已经无所谓了,我也要退出。) 「柴田,等等啊。」 佑麒正要追逐离他而去的朋友,脚却绊了一下。他跌跌撞撞地追在柴田身后。 佑麒最后来到的地方,有一名少年在那里。 那个人看起来既像船村,又像柴田,不过似乎也很像其他人。对了,是亚里斯和高田…… 他露出微笑并挥挥手 。 (拜拜。) 「什么?」 (我们要走了。) 「为什么?」 (因为你太自私了。) 「你说要走,是要去哪里啊?」 就算发问也得不到回答,而对方的背影就这么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黑暗里。残留下来的只有一句话: (你就照你自己的意思独自生活吧。) 「不要走!」 当佑麒醒过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床上哭泣。 我不要孤单一人。 佑麒紧紧抱住自己的肩膀。 5 星期六早上,佑麒比平常提早一些到校并站在岔路前方,这时他看见高田正从校门口走过来。 「早安。」 不管是高田或亚里斯都好,佑麒打算和先来的那个人一起走到校舍。 「早安。」 高田像平常一样打了招呼之后,就朝源氏之路前进。佑麒追了上去。 「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不,没有。」 佑麒脱口说出这个答案,但他其实想问亚里斯的事情,例如,他是什么时候认识亚里斯的,还有,两人知道彼此是佑麒的朋友吗?之类的问题。 可是,这种问题不该这么直接地询问,而是要在闲聊之时带出来才对。不知为何,佑麒不想去了解这件自己在意的事情。 「是喔,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有事要对我说,才在那里等我的。」 高田讲完之后,说了句:「那么,抱歉了」,接着突然加快脚步。 「咦,你怎么了?」 「我是值日生,所以有点急,我要先走了。」 高田似乎不打算与佑麒一起跑向校舍。 「真是个忙碌的男人啊。」 现在再折回平氏之路找亚里斯也很不自然,因此佑麒就独自走在高田有如突如其来的狂风一般掠过的源氏之路上。 这种事情不该去一一挂念,所以佑麒也在换穿室内鞋、走上走廊的时候全部忘掉了。比起这个,他还比较在意自己没有预习第一堂课的上课内容。 可是,当他来到一年c班教室前的时候,脑子里却塞满了高田的事。 他不经意地由敞开的门扉向内望,写在黑板右边角落的值日生栏里并没有高田的名字。 这该怎么解释才好。 1高田把自己当值日生的日期弄错了。 2昨天的值日生没有重新写上隔天值日生的名字就回家了。 3高田真正的名字并不是高田。 4高田明明不是值日生却撒了谎。 不过,就算会忘记自己今天当值日生,然而有可能明明不是值日生却以为自己是值日生吗?由此可知,1的可能性很低。 虽然有可能是2,但应该也不对。值日生名字的上方有注明日期,而那的确是今天的日期没错。如果是忘记改名字,那么日期不是昨天的日期就很奇怪了。 3的话呢?有没有可能佑麒只是认为他叫高田,但他实际上的名字不是高田,而是那个写在值日生栏里的名字呢? (……没这种可能吧。) 佑麒第二次遇见高田的时候,他穿着体育服,而且胸前的确缝着写有『1—c高田』的号码布。 这样想的话,4的可能性很高。假使正确答案是4,那高田为什么要说谎呢? (为了要先走而编的借口吗?) 那么,他为什么必须先走呢?在高田看到佑麒之前,也没有一副赶时间的样子。从以上猜测推论出的答案是—— (他在躲我吗?) 虽然佑麒不想承认,不过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福泽,你从刚才就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有哪里听不懂吗?」 一道沙哑的男性声音将佑麒拉回现实。他向前一看,数学老师正从讲台笑着往这里看。 「没有,对不起。」 佑麒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翻开的课本上。 「那么请你解一下第四题。」 「是。」 佑麒从座位起身走向黑板,同学们以一脸嘲笑他活该的表情笑了出来。 佑麒刚才虽然回答没有问题,但是他真的有不懂的地方。 不过,就算询问数学老师自己被朋友疏远的理由,他也不认为老师会告诉他。 下课时间,佑麒在走廊上遇见高田。两人的视线明明有交会,但是他却没有对佑麒有任何表示,就这样边与同学聊天边消失在走廊另一端。 这不是佑麒想太多。 他的确被高田疏远了。 第四章 苦涩的周末 1 他果然不想与一个既无归属,还被学生会成员盯上的家伙有牵扯吧。 高田说不定在某处听到了传闻,知道佑麒与安德烈对决的内容是佑麒能不能带四个朋友去学生会室,然后觉得要是自己被介绍说是佑麒的朋友会很困扰,所以就突然拉开与佑麒之间的距离。这样佑麒就能理解他的举动了。 虽然能理解—— (我并不打算拜托高田啊。) 也不打算拜托亚里斯。 我们是朋友对吧。佑麒讨厌像这样去相互确认彼此的友谊。就算只有一点点,他也很害怕至今的愉快关系会因此产生变化。 他不要所谓朋友的标记。只要维持现状就好。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了。 佑麒甚至认为,若是要为了保护这段关系,就算要被学生会使唤一整年也无所谓。 (但是……) 佑麒以拳头敲了一下墙壁,结果没过多久…… 「什么事!?」 房间门被打开,姊姊佑巳冲了进来。 (惨了。) 佑麒下意识地敲了墙壁,不过这里是家里,而且佑巳正在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里。 「抱歉,我有点睡迷糊了。」 「睡迷糊了~~?你的睡相还真差耶。话说回来,你现在为什么在睡觉?」 尽管佑麒认为睡迷糊是个有点牵强的借口,但因为他躺在床上想事情,因此不会不自然,而且佑巳似乎自己认定是佑麒用脚踢到了墙壁。 「现在是五点耶,你在这么怪的时间睡觉,晚上不会睡不着吗?还是你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 佑麒回答之后,佑巳说了句:「那就好」,接着在床沿坐下。 「啊,对了,我今天在车站遇到船村了喔。」 「船村?」 佑麒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船村,是那个船村吗?」 「是啊,就是国中时代跟你很要好的那个船村。他好像正从学校回来。不知道是因为穿着便服还是因为发型,他给人的感觉比以前还要开朗很多,所以我没有马上认出他。他很挂念佑麒你喔。」 「挂念我?骗人。」 佑巳没有漏听佑麒不小心脱口而出的「骗人」两个字。 「我为什么要骗你?」 佑巳的确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她并不知道弟弟心中的烦恼,因此也不可能为了帮弟弟打气而编出故事。 「船村有问你好不好,还要我代他向你打招呼。」 所以,佑巳的话没有夸大或保留,应该就是船村原原本本说的话。 「是喔。」 佑麒抬头仰望天花板。 「你说,船村比以前开朗是吗?」 「嗯。」 「他在新的学校很快乐吧。」 「是啊,就是那种感觉。还有朋友跟他在一起喔。」 「朋友……是喔。」 「你怎么哭了。」 在佑巳指出来之前,佑麒都没有发现泪水几乎要从自己的眼眶溢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喜悦的哭泣,也不是悔恨的哭泣,而是至今一直紧绷住的某样东西瞬间放松下来的感觉所造成的泪水。如果船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快乐,那就足够了。佑麒只是这么思考着,就获得了拯救。 「佑麒,你对船村做了什么吗?」 佑麒嗯了一声并点点头,从眼中不停涌出的泪水沿着脸颊向下流,在牛仔裤的大腿部位滴出一片水珠状的图案。佑麒不禁觉得,反正都被看到自己哭泣的脸,所以若对象是佑巳的话,那么把事情都说出来也无妨。 「我本来不是要以推荐入学的方式去念其他高中吗?可是,我弄伤了肩膀、不再打棒球,而且班导也说还来得及,所以就改成透过直升制度的优先入学进入花寺高中部。」 「嗯。」 「不过,优先入学也是有名额限制的,我实在太笨了,居然没有注意到。也有明明已经提出优先入学申请,最后却进不去的人。」 「那个人是船村吗?」 「是啊。」 原先的预定是佑麒离开花寺,而船村留下来才对。对了,船村或许有说过进了高中要加入源氏。 「难不成你一直在烦恼这件事吗?」 佑巳不敢置信地说着。 「是啊。」 进入国三第二学期之后,船村就开始与佑麒保持距离。就算佑麒邀他一起回家也会被拒绝,而且从前经常在星期天出去玩的习惯也突然消失了。过了好一阵子,佑麒才知道船村从暑假就开始为了升学考试而上补习班,而这似乎是因为负责指导学生未来出路的老师在第一学期中的时候告诉他,以目前的成绩想优先入学很困难。 在佑麒领到优先入学许可的文件时,才第一次注意到船村没有拿到那份文件。佑麒在那之前一直相信,他与船村上了高中又能继续一起上学了。 「我每次都是这样,就算踩在别人的牺牲上面,也毫无自觉地悠哉生活。」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佑巳你不会懂我的心情啦。」 没有遇过巨大的挫折、过着开朗快乐的每一天,而且大概也交了许多朋友。这种人是不会了解的。 「佑麒又没有用卑鄙的手段,不是吗?你选择优先入学的时候还在截止日期之前,所以那有符合正式的程序呀。况且应该也有与你相反,在日期截止前一刻从优先入学改为参加入学考试的学生啊,所以——」 「已经够了。」 「咦?」 「如果船村过得很好,那就够了。」 先前进行着热烈演说的佑巳,听到这句话不禁泄了气似地回应:「喔,是喔。」 「还有呢?」 「什么?」 「还有其他事情吧,全部说出来呀,让姊姊帮你卸下心头重担。」 快说快说。佑巳追问着佑麒,看来她对于这个类似人生商谈的角色颇有兴趣。 「那、那么,以前在青少棒队跟我一起组投捕搭档的柴田,他不打棒球也是因为我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为什么啊,因为我不打球了。」 佑麒说完后,佑巳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的脸。 「我从刚才就有一点这种感觉了,佑麒你有这么伟大吗?」 「什么?」 你有这么伟大吗?佑麒记得这好像是他在不久之前对某人说过,还是某人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啊,每当你做出什么微不足道的行动时,周围的人就会产生程度足以改变人生的动摇吗?」 「我想……并不会。」 佑麒既非政治家,也不是明星,这样一个普通的十多岁男孩子,怎么可能会拥有改变他人人生的力量。 大家有这么脆弱吗?这会不会太看轻别人了? 「那个人说不定也只是因为升学考试才暂停打棒球,或是因为上了高中之后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啊。假如他是因为你不打棒球而跟着放弃,不就代表他原来对棒球也不是那么执着吗。」 「是啊……」 这个世界是立体的。就算看着相同的东西,也会因为看的人所在的位置与所看到的位置不同,而看成完全不一样的形体。既然如此,只要多多移动自己的脚步,并从各种地方看过去就可以了。佑巳将这种想法教给了佑麒。 「我啊,好久没有觉得有兄弟姊妹真好了。」 佑麒是打算将自己感谢的心情 老实地表达出来,不过…… 「你平常就该这么想啦!」 佑巳却粗鲁地胡乱搔弄他的头发。 「唉呀,饶了我吧。」 佑麒一边在床上逃窜,一边心想,如果这里再多一个人,变成三个人的话,三人之间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佑麒?」 看见蒙住头部并维持仰躺姿势、动也不动的弟弟,佑巳担心地询问。 「你怎么了?」 佑麒摇了摇头。再想也没用,毕竟另一个人现在不在这里。 可是…… 如果那个人是男生的话,应该会和佑麒一起念花寺学院。 如果是女生的话,就会和佑巳一起念莉莉安女子学园。和年纪相差一岁的姊姊念同年级,就会在各方面被拿来做比较,这样倒是有点可怜。 「不知道会是什么名字呢,应该会有一个『佑』字吧。」 佑麒翻了个身。 「什么?」 「我的另外一半、没有被生下来的那个人。」 听见佑麒的喃喃自语后,佑巳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 「佑巳,你不知道吗?」 不会吧。佑麒坐了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本来不是双胞胎吗?」 他认为就算自己没有被告知,姊姊佑巳也会晓得这件事。不过,对了,虽然佑巳是姊姊,但年龄与佑麒也只有相差一岁左右,所以不可能有当时的记忆。 「是谁说的?那是骗人的。」 「虽然不是对着我说,不过我有感觉到啊。」 微弱的心跳声,不成句子的话语,还有祖母与某人对谈说的话——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如果佑麒不是一个人,那么另一个人会去哪里呀。我看过户口簿,我们家的小孩就只有我跟你两个人喔。」 「我不是说那个人没生下来吗?」 「佑麒,你该不会还没睡醒吧?」 佑巳咯咯地笑了出来,不过,她的笑意慢慢变得虚弱,最后她摆出一张严肃的表情。 「佑麒。」 佑巳下床站了起来,并突然用力抓住佑麒的手臂。 「怎、怎么了。」 「去问妈妈。」 「什么!」 「与其我们两个在这里思考,不如去问生下孩子的人比较快。」 「等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家里在这之前都没有讲到这件事情,不就表示这个话题在家中是禁忌吗? 「这不是佑麒一个人的问题喔。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个孩子对我来说就是弟弟或妹妹呀。今天是星期六,爸爸也回来了,这样正好。」 佑巳拖着佑麒走出房间,并且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平常总是不够干脆,但像这样做出决定之后却不带一丝犹豫。假如在楼梯这种高度有落差的地方抵抗就很有可能会受伤,于是佑麒只好死心并跟在姊姊后面。 2 「咦?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紧张地将事情说出口,不过妈妈的反应却很平静。 「才没有佑麒是双胞胎这回事呢。」 对吧。她转头向身旁的爸爸确认。 来到一楼之后,双亲正好在和室里,于是小孩子们在表示「我们有话要说」之后,家中四名成员就这么以正座的姿势坐在榻榻米上并开始谈话。 「爸爸身为你们的亲身父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种事呢?」 「如果是双胞胎,生下孩子的本人不可能不知道呀。」 双亲异口同声地说着。 「不用隐瞒没关系的。」 佑麒垂下视线。 双胞胎当中的一个人死了。可以想见是为了顾及幸存下来的另一人而隐瞒事实。 「佑麒。」 爸爸窥视着佑麒的脸并说道: 「假如这件事是真的,而且已经升上高中的儿子想知道,那么无论是爸爸或妈妈,都会全部说出来的。」 说得也是,我们家的父母的确会这么做。佑麒点点头。 「况且,我想应该会买个佛龛来祭祀喔。」 确实如此,这个理由实在很有说服力。 咦,我可以这么简单就认同了吗? 「不过,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小时候我听到祖母讲的话,而且我也在想,我没有足月就出生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说祖母吗?」 妈妈反问佑麒。在家中提到「祖母」的话,大多是指妈妈的母亲,因为爸爸的双亲都已经过世了。 「我记得她说……佑巳年纪还小,要照顾三个人很辛苦之类的。」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呢?」 「应该是小学低年级的时候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做梦梦到的。」 与双亲对谈之际,佑麒渐渐失去了自信。 「这么久以前的事了啊。」 妈妈叹了口气并站起身来。 「佑麒,别烦恼了,你为什么不立刻问妈妈呢?」 她一边说,一边走向摆电话的地方并将子机拿了过来,接着毫不迟疑地以食指拨号。因为妈妈有将号码记在脑海中,所以她拨的大概是祖母家的电话号码吧。 祖母立刻接了电话,妈妈于是就讲了起来: 「喂,妈妈,我是みき,我有点事想问你,就是我们家的佑麒是双胞胎吗?」 妈妈一说完就扳起了脸。怎么了吗?旁边三个人以表情询问后,妈妈就压住电话子机的收音口然后小声回答:「这个问题让祖母笑翻了。」这也是当然的呀,问题的内容跟刚才一样,而且根本就不是生下孩子的人该问的。 「啊~不是啦,只是好像在我与佑一郎不知道的地方有传闻流传着。」 这或许是场误会,所以妈妈大概是怕万一让祖母感到介意会产生困扰,才会在与祖母说话的时候,将事情是佑麒从祖母那里听来的这桩缘由隐藏起来。佑麒见状茫然地思考着,看样子父母果然没有说谎啊。 「喔~~是这样啊。咦~~是吗?所以才会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没事没事,我只是因为有点在意才问的。好,再见。」 爸爸、佑巳、佑麒三入围着按下了电话子机「挂断」键的妈妈并询问: 「祖母说什么?」 「祖母也说生下来的只有佑麒一个人啊。」 其实这根本就不用确认的呀。妈妈说完耸了个肩。 「那么祖母是第一次听到双胞胎这个话题吗?」 佑麒接连发问,结果妈妈回答: 「以前也曾经提过这件事喔,因为呢……」 「什么?」 这么说来,似乎也不是佑麒将梦境认定为现实啰。 「佑麒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曾经去过山梨县的祖母家,不过我已经忘记那是怀孕五个月还是六个月的事情了,因为那时我的肚子比一般怀孕五个月的孕妇还要大,所以邻居们说可能是双胞胎。祖母好像认为这个猜测没错,所以当初有考虑孩子出生之后要暂时过来帮忙喔。可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根本不会有什么要等到孩子出生才会知道的事,所以误会很快就解开了。」 现在是那种连胎儿是男是女都可以得知的时代,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胎儿的数目。 「等等,佑麒出生的时候不是早产儿吗,那妈妈的肚子为什么会比一般怀孕五个月的孕妇还要大?」 如果是过期产儿(注4:超过预产期两周以上出生的婴儿。)就另当别论 了。佑巳指出的观点很有道理,还是该说她真不愧身为女性呢?佑麒则是因为不太能在这方面的话题上发挥实际想象力,所以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因为子宫里长了一个满大的肌瘤。」 「子宫长了肌瘤!?」 肌瘤是什么啊?嗯~~ 「是良性的肌瘤,就像是肌肉组成的肿瘤吧。」 爸爸开口说明,佑麒才明白肌瘤是什么。可是,就算那个肌瘤很大,大小有可能与五个月左右的胎儿差不多吗? (……大棚有可能吧。) 妈妈和佑巳刚刚在讨论切除肌瘤的手术,而因为这个话题给人相当鲜明的印象,于是佑麒就强迫自己接受了。 「事情就是这样,佑麒,真是太好了。」 返回房间的途中,佑巳拍了拍全身无力的佑麒的肩膀。他轻轻地将姊姊的手拨开并叹了口气。 「才不好呢。」 自己不知道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死去手足的事情烦恼了多少年。怎么搞的嘛,简直像个傻瓜。 「有什么不好。」 佑巳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不用再因为思考这件事而感到烦闷啦。」 原来是这样。 「佑麒,你听好啰,有个杯子里装了一半的水。」 「你是不是想问我,觉得水只剩一半,或是水还有一半。」 如果是自己的话,明明就可能会回答:「杯子里只剩半杯水。」虽然话已经到了喉咙,佑麒却不将这句话讲出来。 「什么嘛,你知道啊。」 「这个问题我早就不知道听过几遍了,就跟结婚典礼的演讲里面一定会出现的『三个袋子』(注5:在结婚典礼致贺词之时常用的题材,利用与婚后生活有关,并含有「袋」这个汉字的词来鼓励或告诫新人。常用的有:堪忍袋(容人之量),比喻要互相容忍、包容对方。お袋(母亲),比喻要孝顺父母。给料袋(薪水袋),比喻要勤俭持家与努力工作。)一样啊。」 「你說的三個袋子,是什么啊?」 佑巳一脸兴奋地回问。糟糕,我太多话了。 「……我忘了。」 「骗人,你刚才一瞬间露出了觉得很麻烦的表情。」 在奇怪的地方直觉就这么敏锐啊。 「真的啦。对了,爸爸有一本演讲范本的书,上面有写,如果你想知道就去读一下如何?」 「我会去读的。」 佑麒以敬礼的姿势目送姊姊朝右转向后方离开的背影,接着登上楼梯。 「原来是这样啊。」 答案揭晓后,才知道事情原来是如此。 佑麒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不只这样,还感到体内涌上一股力量。 原来如此。 就算向前直冲也没有关系。 自己对他人的影响力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在路途上遇到障碍物就将其击退吧。不就是这样吗。 *** 那么,关于佑麒记忆中感觉近在身边的心跳声,还有不成句子的话语之类的事情,真实情况又是如何呢? 根据佑麒后来听到的说法,好像是还不会讲话的佑巳经常一边抱着妈妈,一边对着妈妈鼓起来的肚子呢喃一些意义不明的儿语。 当然啦,胎儿时期的记忆居然到现在还留在脑子里,这从现实角度来看确实是件相当怪异的事,所以,这或许是佑麒在误会自己有可能是双胞胎的情况下所编出来的记忆。 尽管如此,佑麒在得知这件事的那天…… 一定也会不由得地认为自己必须珍视姊姊吧。 第五章 炽热的友情 1 就如同在打击准备区挥舞球棒的时间让人感到很漫长那样,对于下定了决心的佑麒而言,不用去上学的星期日也令他觉得前所未有地悠长。 在平常,宣告休假已近尾声而使人觉得难过的傍晚综艺节目主题曲,还有动画片尾曲的画面,现在的佑麒都很高兴地迎接它们。他还为了不睡过头而在晚上九点上床睡觉。 接下来迎接的是星期一的早晨。 说实话,佑麒在一个星期之前还无法想象今天如此冲劲十足地上学的自己。 他没有乌帽子亲。 也没有交到四个朋友。 尽管现实状况可说从那天之后就没什么变化,但他的心情却不一样。 在高中部的正门下公交车时,他看见亚里斯也在一同下车的学生当中。 「早安。」 佑麒以开朗的声音对亚里斯打招呼,他却粗鲁地回了句「早安」。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人厌的事情啊,高田好像也在躲着我。」 佑麒一边追在先踏出脚步的亚里斯身后,一边向他询问。 「高田同学不是讨厌你,是在生你的气。」 「什么?」 「我也在生气喔。」 虽然亚里斯回答了佑麒的问题,脸上却依旧没有笑容。 「那和学生会的安德烈学长与我之间的事有关吗?」 「关系大了。你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找我们商量呢?」 亚里斯瞪着佑麒并说道。 尽管不知道是一个星期前聚集在学生会室外看热闹的人听见了对话内容,还是当时在学生会室里的某一人刻意传出去的,总之佑麒与安德烈两人对决的消息似乎已经在学生之间传开了。既不属于源氏也不属于乎氏的佑麒,当然不晓得这个情形。 「福泽同学,你知道见外这个词吗?」 「什么?」 「我和高田同学两个人,一直都在等你开口要我们跟你一起去学生会室喔。」 「亚里斯……」 被认为是你的朋友,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困扰。佑麒不愿意说大家是朋友,这才令人感到遗憾。亚里斯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与佑麒不想将朋友牵扯进来的想法比较之下,他们两人认为这样做才是真正的友情表现。 「抱歉……那么,我虽然现在才说,但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只不过这是一场败仗就是了。」 佑麒伸出右手并如此说着。 亚里斯紧盯着佑麒的眼睛,就好像看透了佑麒眼眸当中的某样东西一般直盯不放。最后亚里斯或许是接受了佑麒的话,于是回握住他的手。 「嗯,我会帮你收尸的。」 可是他说完后,却又立刻改了一个想法似地摇摇头。 「不对,我会跟你一起战死沙场的。」 佑麒心想,这句话还真是可靠呢。 2 「——所以,高田,我希望你也一起去学生会室,不,请你跟我一起去。」 佑麒守在一年c班的教室前,等他一遇到前来上学的高田,立刻将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 「喔~~你总算说了呀。我想你啊,一定是因为觉得会给我们带来困扰才没说出来的吧。」 「你说中了。」 佑麒迟迟无法拾起一度低下去的头。因为他低头之前看到的那张脸很可怕,由头上传来的粗哑声音听起来似乎也很不高兴。 「我跟有栖川谈过了。如果等到最后一刻你都还不来讲的话,我们两个人就会前往学生会室,所以就算你不开口拜托,我们也会去的,这跟原先计划好的一样。」 「那么,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佑麒猛然地抬头望向高田的脸,没想到他居然在笑。 「我啊,也因为气昏头而躲着你、对你说谎,所以我们算扯平了。」 「说谎?啊~~值日生!」 佑麒想起这件事而以手指指着高田,他立刻有点尴尬地抓着自己理得有些短的头发。 「你注意到了啊,我真是做了件不成熟的事情。」 「不成熟也没关系啊。」 佑麒心想,我们还只是小孩嘛。 「是午休时间对吧。」 「是午休时间没错。」 「我等不及要上战场了。」 高田扳折手指发出喀拉声。 看来男孩子大多都是战争爱好者。 3 午休时间接着来临。 「因为有句话说,饿着肚子不能打仗嘛。」 在高田的提议之下,大家决定吃完午饭再去学生会室。由于可以顺道开作战会议,所以班级不同的三人就来到户外,倚着校舍建筑并打开便当吃午餐。 「什么?高田与亚里斯不是以前就认识的啊?」 这是三个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因此佑麒就询问了两人的关系,这才得知他们是前不久才开始有互动的。 「是啊。」 亚里斯一边享用饭团,一边笑了出来。 「记得是在上星期五的午休吧,我走在走廊上的时候,高田同学突然绕到我前面叫我跟他走?好恐怖喔。」 「哪会恐怖啊。」 高田一脸不高兴地吸着盒装牛奶。吸管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才不呢,真的很恐怖。你那时以一副可怕的模样对我说,要是知道福泽的事情就说出来。如果你没有提到福泽同学的名字,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喔。」 「因为我有好几次看到你跟福泽在一起啊,所以我想这家伙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就算不是直接从福泽那里知道详情,说不定他手上也会有一些只在平氏流传的消息。我也是很拼命的耶。」 高田与亚里斯都在佑麒本人不知道的地方为他设想了许多,然而佑麒却独自东想西想地烦恼不已,真叫人受不了。 「对了,福泽,你知道这家伙的名字了吗?」 「什么?」 佑麒立刻回头,结果看见被高田用手指着的亚里斯,因为这个自卑感源头的姓名话题而笑了出来。 「金太郎,他叫金太郎喔。是金子耶,黄金喔。你不觉得很赞吗?我啊,居然是铁,有种让人很无力的感觉啊。」 「这个名字很坚强,感觉很符合强壮的高田同学呀。」 「是这样的吗?」 佑麒一边听着两名朋友的对话,一边瞇起了眼睛。 (就算会输——) 他想起了那句柏木不知在何时对他说过的话。柏木曾说,即使得任凭学生会使唤,应该也会附带价值超过佑麒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所谓的奖励,说不定实际上就是指高田与亚里斯吧。 不过,预感真的实现了。 (那么,如果我赢了的话呢?) 佑麒开始思考。 并不是只有维持现状。这句话真正的意义又在何处? 4 最后,三人还没有订出象样的作战计划,就这样拿着便当盒前往决战之地。 「喔~~」 一群听到传闻,打算亲眼确认事情后续发展的看热闹家伙,已经等在学生会室前面,他们一看到佑麒出现,情绪就一齐高涨了起来。 「我还以为他会夹着尾巴逃走咧。」 「还算有骨气嘛,那你就全力以赴吧。」 不论源氏或平氏,所有人都在一旁起哄。谁都不认为佑麒会赢,也不期待他赢。 高田与亚里斯以佑麒为首,走在这条人群分开所形成的道路上,而小林站在人群最前方,也就是学生会室门扉的旁边 。 「约好的不是四个人吗?」 他与佑麒视线交会之后,喃喃地吐出了这句话。 「是啊,不过这两个人对我来说等同于百人之力喔。」 这并不是强装镇定。因为有这两人在,佑麒才能够在明知这是场败仗的情况下奋勇地出征。 「先这样啰。」 佑麒对小林投以笑脸,然后用力地敲门。 「请进。」 佑麒听见房里传出了声音后,与亚里斯和高田互看了一眼,接着在微微点头之后转动门把、进入房间。 「我是福泽佑麒。」 即使不特地报上姓名,其他人只要看到他就知道他是「福泽佑麒」了,不过所谓战争,都是在自己报出姓名之后才会开打的。有点双方较劲——这样的感觉。 总之佑麒说完后谨慎地低头行礼,然后眺望房内的状况,他看到柏木、安德烈、蓝波,不知为何日光与月光也在其中。 「喂,那两个人……」 佑麒小声地向身后的亚里斯确认后,亚里斯同样以细小的声音告诉佑麒,日光与月光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佑麒的问题还让他惊讶地说:「你为什么不知道啊」。无法得知各种消息的无归属者,在校园生活当中相当不利,佑麒再度体认到了这点。 「你遵守约定来到这里,真是听话呢。」 柏木一边说,一边用餐巾纸按压嘴唇,看来他才刚吃完饭。佑麒将自己不自觉飘向他嘴唇的视线转移开来。 「一开始就已经定出胜负,居然还敢这样大剌剌地出现——」 安德烈看见佑麒身后的两人,并且嘲讽似地笑了起来。 「我的眼睛好像只有看见两个人耶,还是说,这副眼镜的度数快要不够了呢。」 安德烈摘下眼镜,并以手帕擦拭镜片之后再度戴了起来。因为若配合对方故意挖苦的举动会很痛苦,所以佑麒就直接说道: 「我的朋友是两个人。」 紧接着,「我是一年a班的有栖川」、「我是一年c班的高田铁」身后的两个人跟着自我介绍。 「讲好的不是四个人吗?」 「是的,不过对我来说,现在这已经是我的全力了。」 「所以呢?」 「你打算怎么办?」安德烈催促佑麒说下去。佑麒心想,对方再怎样也不会原谅他的吧。正当在思考下一句话的时候,高田从后方爽快地说道: 「请您通融一下。」 「通融?」 安德烈以鼻子哼了一声。 「真是讲不通啊。」 听到这句话,安德烈以外的学生会成员们也毫不顾忌地笑了出来。 「说好四个人却带来两个人,这不是只做到了百分之五十吗?皿屋敷的阿菊(注6:江户时代的怪谈,一名侍女被陷害她弄丢了主人的珍贵盘子,最后投井自尽的故事。)只因为十枚一组的盘子少了一枚,就必须赔上性命喔。少了两个人居然还要我通融一下?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虽然不晓得这个时候为何要提到井里的幽灵,总之安德烈似乎没有要原谅佑麒的意思。 「还请您务必见谅。」 「没得商量。如果带了三个人过来,对我说『差一个人』的话还情有可原,现在可是少了两个人耶。」 安德烈捧腹大笑。 这个时候。 「三个人的话,您就愿意通融了吗?」 佑麒后方传来一道说话声,但那既非亚里斯也不是高田的声音。 学生会室的门被打开,小林就站在那里。 「加我就是三个人了。这样还差一个人,请您通融一下。」 佑麒的脑子因为同学意料之外的搭救行动而一片混乱,但小林却无视于佑麒,直直地走上前去并在安德烈面前停了下来。 「如果还差一个人,您就能够理解了吧?」 「呃!」 那只是种文字游戏罢了。安德烈是因为确信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人数不会再增加才这么说的。 「安德烈,你就通融他们一下吧。」 柏木开口了。学生会其他三名成员则是静观事情的发展。 「就算有光之君为他们讲好话,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 佑麒心想,这也是啦。他一开始就不觉得情势会逆转,只要能稍微挣扎一下也就够了,他是抱着这种心情前来的。这样也算是有反击了。 「约定就是约定,所以我会让学生会使唤的。」 佑麒边说边向前站出一步,安德烈见状得意地笑了出来。 「真是痛快,那么……」 他从长裤侧边的口袋中取出了某样物品。 「你们看,这就是『学生会仆役』的橡皮图章。」 那应该是个图章盒,他却像在展示未来的秘密武器那样大声喊叫,还摆出夸张的姿势让人注意他手上的东西。 「因为我要求早点交件,所以还付了急件费用呢,幸好有赶上。」 安德烈边笑边上下晃动肩膀。 「安德烈,学生会的经费是不会付那笔钱喔。」 不知道是日光或月光小声地说了这句话。 「我知道,这当然是我自掏腰包的。」 「那就好。」 与刚才说话者相反的另一个壮硕男子点了点头。 「请问,那个橡皮图章是要做什么用的?……难道……」 亚里斯战战兢兢地询问。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在颤抖。 「不愧是平氏的人,脑筋转得真快。没错,我啊,打算在福泽的学生手册上面盖这个章,而且当然是盖在他的名字下面。」 「唯独这点请您手下留情!」 亚里斯开口恳求: 「福泽同学将来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拥有乌帽子亲,为了到时候着想,请将他名字下面的字段空出来。快点,福泽同学你也赶快求情啦。」 亚里斯将佑麒的头向下压。 「怎么了嘛。」 「学生手册姓名栏的下方,是注记乌帽子亲名字的地方啦。」 亚里斯与佑麒一同低下头,并且小声地解释。 「学生会的仆役会有乌帽子亲?」 安德烈以鼻子哼了一声。 「你们一辈子都不用操这个心。为了不让那种轻率家伙有万分之一出现的机会,就让我亲切地把图章盖下去吧。」 「福泽,快把学生手册藏起来!」 高田叫了出声。虽然佑麒因为意识到他的声音而将右手伸到胸前,可是安德烈的手却抢先了零点几秒,飞快地将学生手册夺走。 「啊!」 「真是遗憾呀。」 安德烈逃得也很快,他跑到桌边之后,随即打开桌上黑色印台的盖子,再将全新的橡皮图章在印台上啪啪地压两下,同时还灵敏地以左手翻开佑麒的学生手册。 「完了。」 亚里斯捂住眼睛,佑麒也做好了觉悟。 不过…… (……咦?) 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安德烈都没有进行下一个动作。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地,就这样握着橡皮图章僵在原地。 「……」 不,他刚才动了,但他所做的并不是将橡皮图章往佑麒的学生手册上面盖。 「您这个人实在是……」 安德烈缓缓抬头望向柏木的脸。或许该以怒瞪来形容比较适合。 「抱歉了,安德烈。」 被他瞪视的柏木,爽朗地笑了出来。 安德烈到底发 现了什么事?那件事又与柏木有什么关系?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佑麒毫无头绪,但他环视周围,无论亚里斯、高田、小林,或学生会的成员也都是一头雾水。意思就是,除了安德烈与柏木两人之外,好像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若不是能让人服气的答案,就算是自己敬爱的柏木也绝不原谅。安德烈以流露出如此讯息的眼神逼问柏木。 「你在一星期前向福泽佑麒提出对决要求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您说什么!?」 出声反问的男人,脸部表情有如张着嘴的金刚力士阿形(注7:佛教的护法善神,多安置于寺院大门两侧,除了有张嘴阿形,还有抿嘴的吽形两种形象。)站姿雕像一样惊人;而被提问的男人,嘴边则是扬起犍陀罗(注8:犍陀罗国是阿富汗东部和巴基斯坦西北部的一个古国,时期大约是公元前五世纪到公元四世纪之间。由于位于波斯与中亚的交通要冲,文化艺术等融合了印度、希腊及罗马之风格。佛教艺术尤其出名。)佛像般的古风式微笑。 「因此,胜负早在一开始就分出来了,如同你之前说的那样。」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是准备要说啊,可是那时你叫我不要讲话。」 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两人单独的谈话了,旁人根本不清楚详情。话虽如此,但这股紧张的气氛,让人就连开口询问原委都有所顾忌。 学生会成员中的高年级学生们应该也是这么想吧,因此,机灵的他们便以使眼色来代替插嘴发问,也就是说,他们要在不打扰柏木与安德烈两人对话的情况下靠过去,窥视安德烈手边那本佑麒的学生手册,因为上面应该会有某些线索,结果…… 「啊。」 蓝波与日光月光两兄弟同时叫了出来。 「是光之君的名字。」 「什么?」 这次叫出来的是一年级的四个人。 「哪有可能。」 佑麒冲向前拿起了学生手册。柏木的名字怎么可能写在上面。佑麒一直将手册带在身边,有谁会那种可以在本人没发现的情况下把名字写上去的特殊技艺啊,又不是魔法使。 「……什么?啊。」 佑麒名字的下方并不是空白的。他自己都忘光了,出现在名字下方的,就是柏木那天试写原子笔的字迹。 「可是,这只是普通的涂鸦……」 「不,那是花押。」 学生会的三名成员一齐说着。 「花押?」 「你会不知道也是难免的。」 蓝波一边说话,一边窸窸窣窣地从书架上翻出文件给祐麒看。 「那是从前武将所用的一种签名,你看,这里也有相同的图案对吧?」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文件,不过在『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字样的后面,写着与学生手册上那道涂鸦几乎相同的字迹。 「喂,你为什么随便把名字写上去啊。」 居然在注明乌帽子亲名字的地方签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的话。」 众人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咦,不会吧,那个……」 祐麒现在才注意到这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因此慌张了起来。柏木抱住祐麒的肩膀,接着爽快地表明: 「事情就是如此,这位是我的乌帽子子,叫作小麒。请大家乡多照顾。」 「什么~~!?」 尽管大家都隐约注意到了,但却因为事实被讲出来才得以大方地表现出惊讶的态度。 高中部数一数二的超级明星成了乌帽子亲,而且对象还是无归属的平凡一年级学生。 「您明明至今都没有收过乌帽子子,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连乌帽子名都取好了?」 「这场对决的胜负该怎么办?」 「我不承认,我绝对不承认。」 在众人各自嚷叫的喧闹场面中,小林悄声地对祐麒说道: 「你在这所学院里越来越难生存了喔。」 「……是啊。」 祐麒点点头。 这件事情,只要看看学生会室这个小小空间里的情况就知道了。 第六章 华尔滋般的三皈依文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1 一夜之后的星期二早晨。 祐麒比平常提早三十分钟穿过校门。 昨天,午休时间最后在那场骚动当中结束,而祐麒完全记不住下午上课的内容。 放学后,高田与亚里斯高兴地对他说:「太好了、太好了」,而他认为既然两人这么说,那么应该真的很不错,于是当时就认同了事情的结局并返回家中。 可是,在他反复思考之后却担心这样真的好吗?这个疑问涌上了他的心中。不管是在温暖的浴缸或是被窝里,这种想法都没有停止。 虽然祐麒平时也会多预留一些时间提早到校,但只是提早三十分钟而已,就几乎看不到学生的踪影。或许是因为有社团活动而必须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们,大多都会搭早一、两班的公车到校吧。 岔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祐麒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好,于是就依照天气占卜的方法脱下其中一只鞋子并将其抛向空中。 「右边。」 祐麒拾起鞋子穿好之后,朝着刚才鞋子前端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右边。 这条路是源氏的山路,因此回家的时候就走平氏之路吧,他已经这么决定好了。 早晨还很寒冷的空气流进了肺里。祐麒抬起头向前跑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2 学生会室的门是开着的。 「打扰了~~」 尽管里面很安静,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祐麒还是礼貌地先打招呼再进入房间。 「接下来……」 他先将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至于打扫用具也马上就找到了。扫把、畚箕、抹布和水桶全部都收纳在房间入口旁的木制柜子里。 房间内侧的桌子与书架上似乎摆放着重要文件之类的物品,所以祐麒尽量不靠近那个区域,而是以面前的桌子及地板为中心开始打扫。 祐麒对于教室扫除之类的事情做得不太甘愿,也几乎没有打扫自己的房间,这样的他现在却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buddhamsaranamghami。(注9:三皈依文,我皈依佛的意思。) 这时房间里传来喀拉声响。 「呜哇!」 祐麒惊讶地发出叫声之后,看到桌子的阴暗处有人。 「是、是谁!?」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呢。」 现身的人是柏木。 「你在惊讶什么呀。」 「因为我以为没人在。」 「怎么可能没人在,这里的门锁已经打开了啊。」 柏木伸了伸懒腰,接着走向祐麒。的确,这里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锁上门的地方。 「就算这样,你躲在那里我当然没发现呀。」 「我没有躲起来喔。昨天很混乱没能好好做事,所以我今天才提早过来工作,然后在完成一张文件的时候,因为累坏了才在这里打瞌睡。刚才我听到的是『三皈依文』吧?我还以为朝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急着起来。」 「『三皈依文』吗?」 祐麒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哼什么歌。顺带一提,『三皈依文』的内容就是宣誓或劝戒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法、僧的祈祷文,『经歌抄』里记载了日文翻译的版本,以及原文配上曲调的歌曲形式这两种内容。 「你真是个道地的花寺之子啊,一般人是不会去哼唱巴利文的『三皈依文』喔。」 「这样会受罚吗?」 「不,我想释迦牟尼佛也会笑出来吧。」 只不过笑出来的不是释迦牟尼佛,而是说这句话的柏木。 「那,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 「你为什么一大早拿着湿抹布待在学生会室里?那场与安德烈的对决,你已经赢了啊。」 确实如此。胜利的人却接受惩罚游戏,这举动或许让人无法理解。 「我还是无法认为我赢了。」 「怎么说?」 「因为我没有交到四个朋友。而且乌帽子亲的事情,你一时兴起将名字写上去的时间,也是在我与安德烈……安德烈学长对决之前,所以……」 「你想说那是无效吧。」 「是的。」 「因此你才主动过来做杂务吗?」 「况且我没有理由要你成为我的乌帽子亲。」 祐麒将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你真是个越认识越让人觉得有趣的人啊。」 柏木胡乱地摸着祐麒的头。 「好吧。」 「咦?」 「你就在学生会里义务工作吧。」 柏木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没有必要将乌帽子还给我。乌帽子亲绝对不是那种会变成阻碍物的东西喔,既然如此,你就成为一个身为现任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同时又被学生会使唤的奇怪家伙吧。」 「奇怪家伙……?」 你做得到吗?祐麒点头回应柏木的询问。 「可以。」 祐麒原本在花寺学院高中部里就是个怪人,这样的话,乾脆就彻底成为一个奇怪的家伙,朝着怪人之路精进吧。 「这个回答很好……接下来……」 柏木穿过祐麒身边向他后方走去,那里是出入口的门扉。 「这样听不清楚吧,不要在外面偷听,进来里面如何。」 柏木一转开门把,门后方的男高中生就像被推倒似地朝前方倒了进来。 「亚里斯!高田!还有小林也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啊。三人一边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一边揉着跌倒时撞到的手肘与膝盖。 「那个,学生会会长,请您一并使唤我们。」 三人接着排好队,并且缓缓低下头。 「请您答应!」 柏木一边望着他们,一边以双手环胸说道: 「你们是担心小麒才来的吗?」 「是的。」 看了鞋柜之后发现祐麒似乎已经到校,却又不在教室里,所以三人猜想他可能在这里,于是就过来看看。 「这家伙很死脑筋。」 「不能放着他不管啊。」 「而且也不懂事理。」 被说得太惨了吧。 「看来好像是这样喔。」 柏木呵呵地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多几个帮忙的人手也好,况且你们都很有趣,我似乎不会觉得无聊了。」 以很有趣、不会无聊之类的条件做为系准没关系吗?尽管祐麒对此有点在意,但还没时间仔细思考,就听见柏木弹着手指的悦耳声音。 「那你们就赶快进行小麒做到一半的打扫工作吧。比起没有去做,我更介意事情半途而废。」 「遵命。」 他们大声说出的回答,响彻学生会室的天花板。 祐麒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思考这样真的好吗。 就如同从架子上满出来的文件一样,眼前的问题或许依旧堆积如山。 不过,这样说不定也不错。 他一边想,一边望着从敞开的窗户所看见的蓝天。 祐麒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当天上的释迦牟尼佛,透过随兴转台所映照出的景象看见他们之时…… 心情似乎也会有些愉悦。 第七章 安德烈的忧郁 恶梦与忧鬱 1 从恶梦中苏醒之后,又陷入了其他的恶梦。 回头一看,总觉得自己在醒过来之前所待的虚构世界还稍微好一点。这是个巨大的豆大福妖怪张着大嘴攻击他的梦境。从横向裂开的嘴巴看到的红豆馅,让人觉得分外真实、可怕,不过—— 「真是的。」 今天起床时的心情太差了。 礼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场名为现实的恶梦,比睡觉时梦到的讨厌梦境还要麻烦,因为这场恶梦似乎不会因为闹钟的铃声而强制结束。 (嗯?闹钟?) 与其说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东西,不如说他是因为有股不好的预感而拿起了枕边的闹钟。 七点。 原来现在是七点啊。 什么!七点? …… 「呜喔喔喔喔!!」 根本就没时间优雅地絮叨什么起床的心情很差这种事。我睡过头了,我完全睡过头了。 礼一脱掉睡衣之后,迅速地将事先挂在衣架上的制服穿好,接着抱起书包离开房间,直接走向盥洗室。 「小一,你要不要吃蛋?」 母亲悠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在回答「不要」之后开始刷牙,然后是洗脸与梳理头发。 「如果是炒蛋的话,马上就可以做好了喔。」 母亲不愿放弃说服儿子吃早餐,不过他从母亲手上接过的只有便当盒,接着就走出了家门。 「我要走了。」 就算不吃早餐,也要很注重礼仪。 这就是花寺学院高中部学生会副会长安德烈,也就是安藤礼一。 2 「早……安。咦,安德烈学长!?」 在源氏的山路上,一名打算超过他的一年级学生以惊讶的脸看着礼一。 「现在不早了。」 他以对方似乎听得见又似乎听不见的音量低语之后,开始不顾周围的人,专心地向前进。如果像这样不小心与他对上眼,就会遇到很惨的事情。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啊。在电车、公车与进入校门的地点上——只要发现这个人是礼一,不管是谁,都会被他以那种遇上妖怪的眼神回看,而且还不分源氏或平氏。 虽然七点才起床,但就礼一的情况来说并不会等同于迟到。只要他从距离自家最近的车站搭乘电车,并在m站下车,再搭由车站北口出发的公车到学校,上学的路上就还会像这样有许多的学生。距离广播朝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以上,现在的时间才刚过八点。 可是,礼一平常都是在七点四十五分到学校,因此这也算是迟到了。 所以说,他是一个应该不存在于一般学生上学的尖峰时间的男人。大家会因为看见这个应该不存在的男人而面带惊讶也是难免的,他是不是该对此表现出理解的态度呢? (哼。) 礼一之所以从早上开始就情绪不佳,理由不光是因为起床时的心情很差。反倒是昨天的记忆让他烦躁不已。 (那个家伙……) 那个福泽、嚣张的、小狸猫、祐麒。 礼一只是想起了他就感到怒气冲冲。为什么那种家伙能被允许成为优学长这样人如其名,不管是容貌或内在都很优秀的人的乌帽子子呢? (优学长也真是的。) 如果想要当乌帽子亲,就该挑选素质更好的人才对啊。 走下山路之后,源氏之路与平氏之路总算在此地汇流。 光是站在这里稍微看一下(当然远远不及优学长啦),不就有很多利落的一年级学生吗? (然而,为什么偏偏选上那个粗鲁的小鬼,况且他竟然还是无归属耶。) 礼一怎样也无法接受。优学长真的是太随兴了。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左右观察,结果几乎所有与他对上视线的学生们,都将刚才一开始像是遇上妖怪的表情舒缓下来,并且红着脸低下头去。 花寺学院的明星只有身为学生会会长的柏木优一人,礼一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放射出的神秘视线所造成的效果。 也因为这样…… (真是的。) 今年的一年级新生真不像话,与学长眼神交会还不懂得打招呼——他心里怀着这种感想,并快步地走在通往校舍的路上。 礼一心想,今天早上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我就不追究。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就会一个个地教训,你们全都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3 总之就当作事情没发生过吧。 他一边走在高中部校舍的走廊上,一边做出这个结论。 没错,就把那个福泽、可恨的、祐麒从记忆中抹煞掉吧。 不知是否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原先要将那家伙当成学生会仆役使唤的事情取消了,所以他已经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这样正好。 (可是,只要我待在优学长的身边,就算不愿意也会看到那家伙吧。) 不对不对,即使两人是乌帽子亲与乌帽子子,这种关系一定也只限于在学生手册上面。如果优学长只是偶尔对那家伙说话,我也可以当成没看见。 就如同红色萤光笔画过去的部分,在绿色玻璃纸下方会变成黑色、无法辨别文字那样,明明知道那家伙存在于这个地方,应该仍旧可以刻意地将其排除。重点就是在脑子里安装作用相当于绿色玻璃纸的过滤器就可以了。只要一感觉到那隻小狸猫的气息,就立刻进行马赛克加工。 (那么……)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必须赶快去学生会室。 虽然日光与月光两个人不太能依靠,但只要蓝波像平常那样有来上课就没问题了。他一定会打开学生会室的门锁、窗户,让空气流通,然后万事齐备地迎接优学长的到来。 尽管如此,早晨的第一杯茶依旧非得由自己来泡不可。毕竟优学长曾经这么称赞过:「安德烈泡的茶是全校第二好喝的」。当然,最好喝的绝对是优学长本人泡的。 来吧,现在正是清爽早晨的开始。礼一打开了学生会室的门。 结果…… 里面一片吵杂喧嚷。 (嗯?……怎么这么吵?) 房内传出一阵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气氛,让礼一连忙关上刚才打开的门。但若把门整个关紧,就会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因此他将门缝维持在十公分左右的空隙,并且将右眼凑了过去。 他最先看到的是优学长的背影,然后是日光、月光两个人。 (什么嘛,难得他们两个提早出现了啊。) 还有其他人在里面。礼一稍微将视线往下移动,接着在体格壮硕的日光、月光中间,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女孩子的学生。 (记得那个人好像叫作有栖川什么的——) 那是月光、月光收为乌帽子子的少年。礼一对于这名少年昨天以那个福泽、糊涂虫、祐麒的朋友身分前来学生会室的记忆还很新。可是他既然已经决定无视于那只小狸猫,所以也将这件事从脑子里删除了。 (是因为日光、月光的乌帽子子来这里玩,才会这么热闹的吗?) 不过也太吵杂了吧。房内似乎还有好几个人。 (啊。) 他移动视线,看到了那名源氏的一年级肌肉男。 (……) 礼一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因为接下来他还看见有个梳着三七分头、戴眼镜的家伙站在肌肉男旁边。 看这种情况,那家伙不可能不在这里。礼一关上门,随即向右转朝后方走去。没错,就当作没看 见,然后离开这里吧。 可是,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喔,安德烈。」 他碰巧遇到正要进入学生会室的蓝波。 「你刚到啊。」 礼一拉着蓝波的手臂,将他带到有着好几个水龙头的洗手台前,然后小声地问着。 「不,我大概十分钟前到的,我刚才去厕所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我总可以去上厕所吧,我可没理由听你这个晚到的人……」 蓝波还没将说教这两个字说完,礼一就插嘴进来: 「不是,我是指里面的情形。」 「里面?喔,你是说小麒与他快乐的同伴们啊。」 「小麒?」 那家伙只不过是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你就把他当成同伴了吗?蓝波啊,一头毛躁乱发的我的好朋友啊,同志啊,原来你是这么没有节操的人啊。 「他们是一群好孩子嘛,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打扫房间了。」 打扫房间?礼一的太阳穴抽动了一下。 「门锁呢?」 他昨天有锁好学生会室的门才回家,然而蓝波到的时候,那群家伙已经在里面了。基本来说,学生会成员以外的学生是无法拿到钥匙的,∴(所以)——? 「光之君先到了,抱歉。」 「啊!」 蓝波的自白让礼一跌跪在地上。 居然让花寺学院高中部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学长去开学生会室的门锁,实在太让人惶恐了。说起来,现在正是对高三学生而言十分重要的时期,而他仍旧身居学生会会长职务的理由,并非因为二年级学生无法依赖,纯粹是因为他那领袖般的性格使然。他是个不能够被放在与一般学生相同地位的高贵之人,他必须待在以距离而言是三步之前、以高度而言是楼梯五阶高度的居高临下场所,来领导学生们才行。啊~~为什么我今天早上偏偏睡过头了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只小狸猫害的。由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令人过于悔恨,所以我虽然钻进了被窝,却依旧到天快亮也没能阖眼,等到终于感到睡意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泛白的时间,还听见了鸟叫声,接下来做的梦还是豆大福的恶梦,而且又在无意识之际按掉了事先设定好的闹钟,再度睡了下去——优学长,请您原谅我这个没出息的随从。 「抱歉在你独自陶醉的时候打扰你,不过光之君好像在七点二十分就已经到了喔。不只我与日光、月光,就连你也无法预料到他的行动吧。」 蓝波有些受不了似地叹了口气。 「嗯。」 七点二十分这个时间,的确是一般学生还没到学校的时间。自己睡过头这件事对优学长而言似乎不是失礼的事。 「他们为什么要做打扫工作啊?」 礼一用下巴指着学生会室的方向。关于小狸猫是否赢了先前那场对决还有待商议,但他至少没有输啊,因此他没有义务要以仆役的身分来工作,也就不会没事就在自己面前出现了。礼一先前做出了这种结论。 「他想帮忙学生会的事务。这不是很好吗,反正我也有考虑差不多该找几个朝气蓬勃的一年级学生来负责杂务了。」 「你说什么!?」 等一下。 「关于这件事,我这边的计划是要经过严正审查的挑选之后才找人进来的。就算只是负责杂务,只要是以后会进出学生会室,就必须是将来能成为学生会成员的人才。竟然要将那些还只是进入候选名单的家伙全揽进学生会,怎么想都很奇怪。」 礼一提出抗议之后,蓝波眼神冷淡地回应: 「安德烈,你一开始也是候补啊。」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明明也是如此却还反对,才真的很奇怪;你是不是想嘲笑说,我跟福泽他们是一样的。 「反正……」 礼一将放在大腿侧边的手握紧拳头。 「优秀的你是直接被延揽进学生会的,而我就是缠在优学长身边的角色,是因为他的同情才得以成为学生会成员。」 「抱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原本不是也打算赢了之后,要将小麒当成仆役来使唤,这样又有什么不同?我还以为你有心想将那孩子当成我们的后继者来栽培呢。」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安德烈像个耍赖的小孩一样跺脚否认,蓝波十分困惑地拍拍他的肩膀并安抚道: 「我知道了啦,你冷静一点。」 可是,蓝波彷彿决定该讲的事还是要讲,他接着说道: 「总而言之,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光之君已经认可他们进出学生会室了,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喔。」 「……」 这种事情我当然懂。自己终究无法违逆优学长,所以我才会失常,才会觉得委屈啊。 「怎么了,你不进来吗?」 蓝波将门打开并回头询问。 「我觉得不太舒服。抱歉了,蓝波,你就为光之君泡一杯你那在花寺学院高中部排名第十几名好喝的茶吧。」 安德烈这么说完后,就朝着教室踏出沉重的步伐。 我怎么能以这种精神状态出现在优学长与那个可恨家伙的面前,先冷静一下头脑吧。虽然不想去思考,但还是来考虑一下往后该如何应对。 「第十几名这句话是多余的吧。」 蓝波的抱怨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4 上午的时候,「不满」这个词一直反覆在礼一的脑子里出现,而他的脑中也因此没有能够让上课内容挤进来的缝隙,只能算是机械化地进行着将写在黑板上的文字抄进笔记本的工作。 也会有这样的日子。 幸好没有被老师点到——这么想的只有礼一本人,因为在第四堂课的时候,他其实差点被叫到,只不过老师受到礼一周围散发出的杀气所压迫,于是将回答问题的权利转给了邻座的学生。代替礼一被老师叫到的学生,不知何故十分高兴地回答了问题。原因就出自这名学生在上午的课堂坐在礼一隔壁时,不断地感受到礼一身上的杀气,所以很害怕他会因为某些原因而突然爆发。 不过呢,偶尔有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吧。礼一平时的态度非常绅士,而且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时候,答案的正确率也总是很高。 「不要再拗脾气了。好了啦,快点过来。」 到了午休时间,蓝波要一副不甘愿态度的安德烈拿着便当,并且硬是将他拉到了学生会室。 现在和早上的时候不同,小狸猫家族的成员没有半个人在这里。 「安德烈,我拿光之君的便当来了。」 「辛苦了。」 安德烈从负责人手上拿过便当,然后打开包裹并将其摆放在桌上。优学长还没有来,趁这个时候泡一杯焙茶吧。 这是一如往常的午休时间,是和平的时间,这才是日常生活该有的样子。没错,如果不维持这种状况是不行的。 「啊,安德烈你来了。」 优学长没多久之后就来了。 「蓝波,真是麻烦你了。」 这么说的话,蓝波之所以会拉着礼一过来,是因为优学长的指示吗?劳烦优学长担心的歉疚感,以及受到优学长挂念的喜悦感,像电流一般窜过礼一的全身。 总之得先道歉不可。 「今天早上真是对不起,我有点头痛。」 礼一低头道歉。早上未能前来学生会室迎接优学长,是因为头痛—— 「嗯,要保重喔。」 「是的,非常感谢您。」 礼一再度低下头,并且 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藉口。我没有说谎,福泽的事情就是我头痛的缘由。 光之君亲卫队的队员已经离开了,所以优学长、蓝波与礼一就围在桌边开始享用午餐。 双手合十、低喃着感谢话语的优学长;最后「我开动了」这句话,如同轮唱般与自己说出的「我开动了」重叠在一起的喜悦。 一直这样不是很好吗,学生会才不需要什么一年级学生。 后继者的栽培?没这种事。礼一对于优学长顺利毕业之后的花寺学院高中部学生会根本没兴趣。老实说,学生会变成怎样他都无所谓。 便当吃到一半的时候,日光、月光走进了学生会室。 「咦?」 「只有三个人吗?」 两具身高两公尺的巨大身躯穿过了眼前。或许是因为自己坐在椅子上才会有这种感觉吧,不过这两个人也太让人有压迫感了。他们转动头部四处张望,到底在找什么啊。 「我有说不用来,所以午休时间是不会在的喔。」 优学长将加了羊栖菜的煎蛋放入口中。 「喔~~是柏木学长说的啊。」 「原来如此,是柏木学长说的啊。」 那就没办法了。日光、月光两人打算往右转朝后方离开。 「放学之后你们再过来一趟,我也已经交代了。」 优学长对着两人的背影如此说道。礼一在旁边默默聆听的同时,心情也越来越差。 午休不会过来的是谁?被交代放学之后要过来的又是哪个家伙? 虽然话中省略了主词与受词,不过,也要现场所有人都清楚知道指的是谁的情况下,对话才能成立的不是吗? 「所以呢,安德烈,放学之后要进行认识新人的众会,你也必须出席。」 「光之君!」 您之所以命令福泽那群家伙「午休不用来」,是为了让我甘愿前来学生会室的策略,而这只不过是个序章,其实是为了对我说明我必须参加放学后举行的同乐会吗?——您怎么这样。礼一将已经来到喉咙边的话压了下去。 「不管头再怎么痛,都要来喔。」 眼前这个人以天使般的声音诉说着恶魔般的话语,只要看到他的脸,根本就不用询问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5 不满。 不满。 我对一切都很不满。 尽管放学后的聚会想必不有趣,但是礼一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有些不愉快。 (真是的,对待我简直就像用甜头来吸引小孩子的做法一样嘛。) 今天早上走到学生会室门口却没有进去是一大失策,这点他自己也承认。在他们共有的那十几分钟,或是其他的时间里,不但确定了要成为学生会帮手的一年级学生人选,甚至连放学后的聚会都决定好了。 (就算如此……) 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找我谈一下也好啊,好比现在在进行这类的事情,你觉得怎样之类的。连这样的徵询都没有,就用「你必须参加」这一句话解决了所有事情。 (全部的人应该都知道我跟福泽之间的关系啊。) 现在的情形不叫缺席审判叫什么?礼一想到这里,突然「啊」了一声并站起来。 「怎、怎么了,安藤同学,你有疑问吗?」 老师因为不知道安德烈发生什么事,因此有点怯懦,他听见老师的声音之后才回过神来。 「没有。」 礼一因为专注思考事情而一时疏忽了,不过现在还在上课中,于是他迅速坐好并且顺便讲了一句话: 「黑板第三行depressed这个单字的拼字少拼一个s。」 「什么!啊,对、对喔。」 有着少年白的年轻男老师连忙订正黑板上的字。礼一一边看着老师的动作,一边重新进行刚才一时中断的思考。 这或许并不是缺席审判。就算我有出席,事情的决定也不会与现在有所不同吧。 日光、月光两人积极地要拉自己的乌帽子子,也就是那名叫作有栖川什么的少年进入学生会,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五名学生会成员当中有三人赞成,超过半数了。) 无论礼一与蓝波怎么反对,在多数决的情况下就会立即做出决定。 (不对,等等。) 蓝波是投反对票的吗? (……) 礼一自问,不过他完全没自信。 (说不定……不对,不用怀疑了,我根本就是一个人吧。) 他低着头,用力握紧自动铅笔。 下课之后就是教师指导时间与做打扫,再来就必须去学生会室了。 所以这堂课不结束也无妨。上一辈子的英文文法课也无所谓,不要结束,一直继续下去吧。 可是,几乎所有在这间教室里的人都因为很害怕礼一非同小可的杀气,于是在心中祈求可以赶快下课。 礼一在这里也是孤单一人。 6 就算他希望这堂课不要结束,愿望也不会成真。 放学后,礼一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学生会室。 既然已经与优学长讲好就非来不可。他没有想过选择逃跑。 礼一因为这些原因而慢吞吞地来到目的地,他本来认为自己这样绝对是最后一个到的,没想到最后出场的日光月光兄弟这时出现,两具壮硕的身躯将在门前犹豫的礼一推进了学生会室。他们本人应该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礼一也因此无法事先打探房内的情形。 看到礼一的身影之后,愉快谈笑的小团体就解散了。 (哼,我不在的话,你们还满快乐的嘛。) 他一边生闷气,一边斜眼看着那个集团,结果有一只小狸猫从当中跑了过来。 「安德烈学长!」 那个人是福泽。他一来到礼一面前,就有如向比赛对手行礼的甲子园棒球少年那样低下了头。 「那个,从以前到现在我做了许多失礼的事情,非常对不起!」 「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 「从今天开始请您多多指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会全力以赴的。」 怎么回事?明明是无所属,却一副朝气蓬勃的运动会风格。这个家伙为什么没有加入源氏啊。 (——呃!我干嘛想这种事!) 该追问的不是这种事情。只是经过了一天的时间,那家伙的态度为什么完全相反了呢。我可是抱着上战场般的气势来到这里的耶,不要让人中途放弃决心好不好。 (这家伙是个率直的笨蛋吗?) 不,不对,他绝对有什么计谋。他想先让我放松戒心,然后再把我绊倒。绝对是这样。我才不会被骗,我怎么可能会被骗。 「小麒,等一下会进行正式介绍,你可以先打招呼,不过适度就好。」 被优学长这么一讲,他就露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接着在说了句:「那么就先这样」并再度行礼之后,朝着同伴的方向离开。 喂,你这家伙,不准你自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礼一还没办法在说句「喔,是这样啊」之后简单地认同他。 接下来,正式介绍随即开始。 五名现任学生会成员与四名小狸猫伙伴,就像联谊那样,面对面坐在中央的桌子边(虽然我没参加过联谊啦)。 首先是优学长优雅地以半诙谐的风格自我介绍,接着再交棒给礼一。 「嗯~~我是副会长安藤礼一。」 在弄清楚福泽心里打 什么算盘之前,还是不要随便攻击他。目前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并仔细观察敌人的动向才是上策。 不过…… 礼一是很想装没事,但这里却有个让他心情无法放松的男人。那是谁?当然就是敌人的大将。 「安藤……所以才叫安德烈。」 噗噗噗噗。笑声不断地从强忍笑意的那个人身上传了出来。 (想找碴吗,你这家伙。) 礼一瞪了福泽之后,他才很歉疚似地微微低下头去。可是他虽然低着头,肩膀却依旧上下晃动着。 「安德烈」这个名字,是承蒙优学长亲自取的宝贵昵称。我跟着优学长的脚步进入了花寺学院高中部就读,而在我恳求:「请让我如影随形地跟在您身边」的那一天,优学长微笑着对我说:「从今天开始可以叫你安德烈吗?」那天起,礼一就是安德烈了。遗憾的是,这并非乌帽子名,不过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这个名字可是珍贵的赏赐品,敢轻视的话就给我等着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礼一在桌子这头的威吓起了作用,还是纯粹因为笑浪平息了下来,福泽的笑意没多久便止住了。 (喔~~蓝波与日光、月光都没事啊。)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真没意思,让人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成了笑柄。他们的昵称明明也有很多笑点啊。 (说起来,优学长为何要将这种狂妄的家伙收为乌帽子子啊。) 礼一听着福泽的自我介绍,并在心中询问这个他反复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 (如果想要收乌帽子子的话,跟我谈一下就好了呀。) 我一定会跑遍全校,然后找出十几二十个配得上学生会会长柏木优的低年级学生,而优学长只要从那些人当中挑选中意的对象,收为乌帽子子就可以了。我不会说什么只能挑一、两个人的小气意见,只要是除了福泽祐麒以外,不管几个人我都接受啊。 比方说,在入学典礼上担任新生代表的田口就不错。 (不,他的成绩或许很好,可是长相完全不是讨人喜欢的型。) 假如重视外貌的话,那么坐在福泽隔壁的有栖川可以拿到及格的分数。况且他又属于平氏,因此既不粗鲁、头脑似乎也很好。 (不过在列入考虑之前,他已经有日光、月光当乌帽子亲了。) 那么,他隔壁那个如何。礼一在瞬间看了一下高田,接着立刻摇头。 (不行不行,他好像连脑子都是肌肉做成的。) 最后一个人是小林。 (总觉得有点讨厌。外表与给人的感觉都还不算差,但是他有戴眼镜,这样角色就与我重复了。) 话说只有福泽一个就让人够烦闷了,为何非得连这些家伙都一起找进学生会呢。 啊~~如果时间可以倒转的话,我希望回到第一次与福泽见面的那一天,这样我就不会向他提出任何对决的要求,只会期望他赶快离开。 不对啊,还是不行。礼一重新思考了一遍。提出对决要求的那个时候,优学长就已经在那家伙的学生手册签上花押了。 那么,要追溯到哪个时候才好呢?说起来,优学长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福泽的啊。 「啊~~!」 礼一站了起来。 「安德烈,你怎么了?」 礼一听见优学长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坐回椅子上。 「没、没事。」 他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家伙,是那个在入学典礼当天闯越关哨的一年级学生。那个人就是福泽。因为优学长那时说「交给我」,所以礼一就没有一同追过去,而是留在源氏的关哨。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在意,于是要蓝波去看看情况。 「你从刚才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没睡醒吗?」 「不,绝对没有那回事。」 尽管礼一急忙否认,但他实际上的确心不在焉地在想事情,所以很难为自己辩解。干脆直接说「我打瞌睡了」或许还比较好。 「那么一年级学生正在自我介绍,你要注意听。」 优学长如此说着。 「无论头再怎么痛都要听喔。」 虽然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是正确的宝贵意见。 ——但为什么只有我得一直被训诫啊。 第八章 包裹与绝招 1 因为如此,福泽佑麒这群人得以自由进出学生会室。 他们当然不能负责学生会的重要工作,而是帮忙打扫、影印之类的普通杂役人员,所以不但无法成为有用的战力,甚至连待在学生会室里都让人觉得挡路。 不过就算这样,新加入学生会的一年级学生们也不会每次都全部出现,因此学生会室也就不会总是陷入玩具箱里面的那种喧闹气氛。每个学生会成员都各自属于某些社团,所以只要没有事先讲好的话,全员到齐是很稀有的事情,那些一年级学生似乎也学到了这一点。 因此,有栖川在有社团活动的时候就会前去社团;高田依旧在找寻适合自己的社团,所以反复进行着去各种运动社团参加体验入社的日子。 无法判读的是小林的行动。他没有清楚表明自己与福泽一样依旧是无归属,这到底是有什么打算?他有时放学后也会像高田一样去参观社团的活动,不过也常常会突然出现在学生会室,或者不知何时又消失不见。 容易懂的反而是福泽。他花了很多时间,放学之后几乎每天都待在学生会室里。他就算待在这里。能做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所以应该很无聊。虽然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只是在旁边呼吸就会让我分心,但我个认为自己的基本无视路线有所崩坏,所以也不会对他说:「快回去」。 「安德烈学长,柏木学长好像每天都要参加社团活动,请问他加入的是什么社团呢?」 然而,福泽却在礼一制作文件之时天真无邪地对他说话。 「……(无视)」 「啊,对不起,您正在工作对吧。」 没错,我正在工作。不过都是因为你,所以我的「工作」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办法顺利地进行,你为什么不懂呢?不对,你还是不要懂,我才不要你这种人懂我。 「您要不要喝茶呢?」 礼一没有用话语,而是以拳头敲桌子来制止从椅子上起身的福泽。 不准碰我的圣域。礼一散发出威吓的气息之后,福泽好像查觉到了什么,于是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啊~~) 压力又增加了。谁帮我把这小鬼撵出去好吗?如果没办法让他离开的话,那至少来个人加入这里吧。不要让我跟他独处啊。 不知道这个愿望对佛祖来说是否很简单,因为马上就实现了。 「喔,小麒你在啊。安德烈你辛苦了。」 进入学生会室的人是优学长。不,我并不希望王将这种强大的棋子出现,只要有兵这种等级的,例如高田之类的就可以了呀—— 「这个给你。」 优学长说了声:「拿去」,并将拿在手上的藤蔓图案包裹朝福泽丢了过去。福泽以玩躲避球的方法接住包裹后问道: 「这是什么?」 他立刻解开包裹上的结。 礼一慢慢靠过去并看向,福泽手边的东西。虽然他想要无视于福泽的存在,却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这是什么?」 福泽看到从包裹里出现的东西之后,再说了一次与刚才那句话相同的台词。 以竹子编成的竹篓当中,放了圆点花纹的手巾、系着细绳子的五元硬币,以及录音带。这该不会是…… 「这是『安来节』用具组喔。」(注10:岛根县安来地方的歌谣,搭配传统民俗舞蹈「泥鳅舞」一起表演。) 果然没错。优学长高兴地笑着。 「我不要。」 福泽竟然将包裹的开口绑回去,然后将优学长给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归还。可是,优学长不是那种会说句「这样啊」就罢休的人。 「唉呀,不要那么冷淡地拒绝嘛。」 他以双手环胸,将用来接过包裹的手藏了起来。 「这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请您送给想要的人。」 「小麒,我并没有说要白白送给你啊,而且这些东西对未来的你而言是必须品喔。」 「什么?」 虽然礼一已经稍微察觉到『安来节』与福泽的关系,但因为似乎很有趣,所以他决定静观事情的发展。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舞台,地点在体育馆,而观众是全校学生。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 优学长敞开双手并说道: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六要召开学生总会,那时会有好几个社团以余兴的方式利用舞台做表演。小麒你要代表学生会,意思就是我要将今年站在那个盛大舞台上的权利授与你。」 「您在说什么呀。」 福泽大概认为这是开玩笑,所以边笑边将包裹硬塞给优学长。 「你有说过想帮忙学生会的事务吧?这毫无疑问是学生会的工作。」 优学长手上拿着被硬塞回来的包裹,并且朝福泽逼近。被逼到墙边的福泽似乎终于死心并收下『安来节』用具组。 「不过,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也不是学生会成员啊。」 「小麒。你要是忘记的话,我会很困扰喔。你不是我的乌帽子子吗?」 优学长从福泽胸前的口袋取出黑色学生手册,并且将签有自己花押的那一页翻开,再以手册拍了拍怯儒的小狸猫的脸颊。 「你不可能不如道乌帽子亲与乌帽子子的关系吧?」 「可是,那是您擅自……」 「没错。我没有先跟你说就签了名,但事情的经过怎样部无所请。福泽佑麒这个名字的下方有我的签名,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就算你再怎么否认,看过这一页的花寺学生都会将你视为我的乌帽子子。」 「怎么这样。」 胜负已经出来了。不对,是在一开始就定出胜负了。只要遇上优学长,在这所学校当中没有人不会落人他的掌中。尽管如此,这对优学长来说还只是个小小的游戏。如果他认真起来的话,你可是会吓得尿裤子喔。 「你就稍微思考一下吧。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也有些东西是你能以学生会会长乌帽子子的身分所得到的。人生如果有快乐的事,也就会有痛苦的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先解决掉一、两件讨厌的事倩吧。」 就这样,『安来节』用具组终于到了福泽的手上。 2 将东西交给了福泽之后,优学长说了句:「那么就先这样」,接着离开了学生会室。大概又要去哪个社团的活动了吧,真是个忙碌的人。 同时参加好几个社团真是辛苦。 在这个时期,不论那个社团部尽全力想吸收新进社员,因此只要将学生会会长有参加社团的事情宣传出去,想耍加入的学生也会增加,所以各个社团才会拜托优学长,就算只有一下子也好,希望他能够在社团活动上露个脸。 「我拿了这个之后要怎么办啊。」 福泽打开包裹并叹了口气。这不是对礼一说。而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有录音带,可是又不是录像带。」 也就是说,这家伙完全不懂得舞蹈的舞步啊。 「你是笨蛋吗?」 虽然礼一打算无视他的存在,却忍不住将心里想到的话说了出口。 「如果不懂就靠自己的力量调查啊。」 连这个也要别人帮忙吗?有拿到收录了『安来节』民谣的录音带,你就该感谢优学长了。 「调查?啊~~对喔。」 福泽拍了一下手。 「图书室说不定会有关于舞步的书。安德烈学长,谢谢您的建议。」 糟糕。礼一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现在就过去,再见。」 福 泽一说完,就像一阵突然吹起的狂风般消失了。他原本就没有义务待在这里,在学生会的工作方面又是个派不上用场的人,就算不在这里也完全不会给人造成困扰。 优学长该不会是因为想要测试福泽,才将那个包裹交他的吧?为了看看他能否只靠小道具、音乐,以及『安来节』这个关键词,就将那个舞蹈完整地学会。要真是这样…… (我说不定多管闲事了。) 一不小心开口要他靠自己的力量去调查,结果毁掉了培育福泽独立心的机会——礼一想的当然不是这类纯真的事情。如果福泽因为不晓得舞步而束手无策就好了,而且若因此被优学长讨厌就更好了。礼一心中是这么想的。 「不对,先等等。」 说不定还来得及。恶魔在他的耳边如此低语着。 那个家伙刚才说「关于舞步的书」,所以他应该会直接去图书室里的阅览室。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抢先一步了。 「呵呵呵。」 礼一关上学生会室的门,往图书室前进。 3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现在,包含了『安来节』民谣舞蹈的舞步录像带,正鼓鼓地放在礼一的书包中。他利用图书室入口处的计算机搜寻,然后在找到想要的录像带之俊,立刻到出借柜台申请并完成借出手续。 (还不懂得如何充分利用图书室的一年级学生,应该根本没想到可以借录像带吧。) 图书室里的数据并不只限于阅览室里的书籍类。只要向图书委员说一声,几乎大部分的物品都能从书库拿出来(能不能外借就不一定了)。 当然,花寺学院应让世有与民谣舞蹈舞步相关的书吧。可晕无论看再多照片与图画,都比不上以影像方式做的说明,而月当那家伙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录像带已经被借走了。 (接下来。) 礼一因为事情照着他的意思进行而相当愉悦,所以他就决定去探望一下应该在阅览室里的福泽。他想见识福泽会以怎样的蠢脸挑选书籍。 不过,福泽并没有在阅览室里。 (已经借好书了吗?) 速度也太快了吧。礼-双手环陶并思考着。那家伙到了这里之后马上就找到想借的书了吗?或者是因为找不到而放弃了呢? 礼一心想,不管怎样,还是利用计算机以「民谣」、「安来节」之类的关键词再搜寻一次吧,这样应该就能得知幅泽的行动了。然而在他迈开步伐的下一瞬间,室内鞋的前端却踩到了某样东西。 「这是什么?」 礼一将那个小小的薄片状物体捡起来,才发现是张图书证。 竟然会将图书证遗落在图书室里,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傻瓜。他查看了一下姓名,而上面写的是「福泽佑麒」。 「这……还真是……」 这的确是个夸张的傻瓜,而且这张图书证还被学生会副会长安德烈学长捡到,只能说这家伙完全被上天抛弃了。 如果这张图书证属于陌生的平氏学生,礼一就会将其交给图书委员,并且指示图书委员严厉地告诫那名学生。 如果这是源氏某个学生的遗失物,他就会去对方的班级并直接训斥。 可是,福泽是无归属的学生。 「好啦,这该怎办呢?」 总之,礼一先翻开自己的白色学生手册并将图书证夹进去。说不定哪天能用在某个地方。尽管他这么想,却认为自己就算忘得一干二净也无所谓。 心情就如同最近这一阵子笼罩在心中的郁闷乌云散开、光束照射下来的感觉。而且还是分别名为录像带与图书证的两道光束。 4 在这之后,礼一因为好奇福泽会不会发现图书证遗失而回到这里,所以暂时在阅览室待了一下(当然是为了看他哭丧的表情),可是那家伙并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他没发现东西遗失,还是在错误的地方寻找,可是礼一没有闲到可以一直等待一个不确定是否会出现的人,因此不久之题他就离开学校了。当然,录像带在他的书包里,而福泽的图书证则是夹在学生手册中,藏在胸前的口袋里。 有趣的事情就是越等待才能越是长时间仔细品味。 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礼一隔天早上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 由于情绪高涨,所以为了最近将打扫学生会室当成早晨日课的他们,礼一打算提早到校并打开学生会室的门锁,然后等待他们的到来。自己居然做出这种很像善良学长会做的事情。 「对了,你昨天说要去图书室,有什么收获吗?」 礼一像在若无其事地闲聊那样对福泽说话。虽然他想装出一副对这个话题不太关心的态度,可是双颊就是忍不住向上扬。好了,看看福泽会采取什么态度,再怎样也已经注意到图书证不见了吧。如果他是个还没发现这件事的呆子,就让他借着这个话题注意到。 「关于这件事啊。」 福泽停下拿着扫把扫地的手并说道: 「去是去了,不过因为有点忙乱,所以没有好好地找书,我会利用今天的休息时间再去一趟。」 「喔,是吗?」 所谓忙乱指的是什么? 忙乱的原因,是因为遗失了图书证吗? 还是说,这个词只是比喻呢? 礼一为此相当在意,但既然已经表现出不太关心的态度,也就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安德烈学长,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个东西放在椅子上。」 先前在擦桌子的有栖川,拿着那个包裹走了过来。 「喔~~那是福泽的东西。」 要解释实在很麻烦,所以礼一就全部推给旁边那个男人。 「小麒的东西?」 心中没有丝毫坏主意的有栖川,以纯真的双眼询问福泽。 「这是什么?」 「那是……」 福泽将有栖川带到房间角落,然后以微弱的声音悄悄解释,礼一看到福泽的举动,心想这件事对他来说,大概除了屈辱的惩罚游戏之外什么都不是吧。 「什么~~!?」 惊讶的声音从一年级学生的集团中扬起。 「要一个人在全校学生面前……」 「真是不好受啊。」 「而且说到『安来节』,不就是泥鳅舞吗?」 礼一心想,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你们就更慌乱一些吧。 「你们不知道吗,这可是很光荣的事喔。」 「很光荣吗?」 礼一对这群一脸讶异的人说了句:「没错」,并且点点头。 「这是代表学生会所做的表演。这是件无法交代给其他半调子学生的重要工作,而学生会会长觉得让福泽去做的话一定办得到,所以亲自选中了他,这点你们可别忘记。我认为你们这时不该同情福泽,而是要为他盛情加油,这样才是朋友真正该做的事,我讲的没错吧。说起来,我去年也受命负责这个表演,不用说,我现在依旧觉得当初有表演是件很好的事情。」 我赢了。 「是、是啊。」 「加油啊,小麒。」 「只要有我们可以帮忙的事情,你就尽管说。」 要拉拢一年级学生简直易如反掌。礼一满意地转过身去,只不过他仍旧全神贯住地听着那群家伙说话的声音。 「安德烈学长人真好耶。」 呵呵。 「是啊,他与小麒对决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坏心眼的学长。」 说不定真的是个坏心眼的学长喔。 「他还讲了自己丢脸的经验来 鼓励别人呢。」 丢脸的经验?礼一总觉得事情与他想的似乎有些奇妙的差异。他们该不会认为我也经历了『安来节』的洗礼吧?尽管他心里这么想,但是自己无法连他们擅自误会的情况也考虑进去,况且重点是只要福泽因此被逼到骑虎难下的状态就可以了。 你就在全校学生面前变成众人的笑柄吧。 虽然对优学长有点过意不去,但是这个表演的企划应该能成为一个好机会,可以让全校学生知道,福泽佑麒是个与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身分不相配的男人。 第九章 魔法般的话语 1 在那之后大约一个星期内,礼一的心理状态都是「烦躁」。 「福泽。」 等那名被呼叫的一年级学生来到身旁后,礼一就将摸过窗棂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并说道: 「重擦。」 接着他呼地吹了口气,由指尖扬超的灰尘飘了起来。 「啊,对不起。」 整个脸都被吹到灰尘的福泽低头道歉,然后慌张地去拿抹布。蓝波见状低声说道: 「真不讲理啊。」 礼一回过头去并以眼神询问:「什么事」,蓝波便在叹了口气之后回答: 「因为是低年级学生,所以不管受到什么对待都不能有恶言啊。」 「我做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将打扫没做好这件事讲出来而已,灰尘也只是碰巧飘到福泽的睑上。 「你自己一年级的时候,还不是常常做出窗棂没擦干净之类的事。」 「那又怎么了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况且,那时的我们如果被学长告诫,也会像现在的福泽一样死命地用力擦拭窗棂啊。 「没什么。」 蓝波另有含意地笑了出来,接着离开学生会室。 (我也没办法嘛。) 福泽大概是在同伴们的小聪明指导之下,对学长隐瞒图书证遗失的事清,所以礼一左等右等就是没听到这类话题。 就连要在学生总会上表演的『安来节』,礼一也已经成功地煽动福泽周围的人去帮忙,可是他本人至今却完全没有干劲,他好像去找了记载着舞步图片的书并影印下来,但不管什么时候去看,用具组的包裹却始终孤伶伶地放在学生会室的角落。这样的话,他是否有认真练习就很奇怪了。 礼一手上的录像带与图书证因此尚未得到出场的机会。得来不易的绝招要是无用武之地,也只是没用的废物。 假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办法,不过在发生事情之前,欺负福泽来打发时间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给蓝波找麻烦。 (……) 但是,就算礼一打算如此振作精神,却依然觉得在意,于是起身追赶那颗刚走出门的蓬乱脑袋。 「蓝波,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礼一在洗手台那里追到蓝波并如此询问。 「没有啊。」 「那你刚才那个窃笑是什么意思?让人很不舒服耶。」 蓝波似乎想随便搪塞过去然后开溜,但礼一不会让他这么做。他大概察觉到礼一的想法,因此一脸无奈地开口回答: 「我只是觉得跟光之君很像。」 「谁像光之君?」 「你啊,安德烈。」 「咦,哪里像?」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简直让礼一飞起来了。我憧憬的优学长、敬爱的优学长、有如将理想化为实际形体的优学长,如果能够与他相像,不管哪个部分都好,就算只有些微的部分也罢,全部是我的光荣。 可是在听到蓝波嘴里说出的话之后,礼一才知道,在他认为的「哪个部分都好」,或「只有些微的部分也罢」的光荣当中,也会有一些例外。 「光之君似乎是因为喜欢才要欺负。」 欺负谁?礼一没有特地询问。然而亲切的蓝波却热心地为他解说: 「就是欺负他。」 蓝波视线前方的人,是才刚从学生会室出来、正在用自来水清洗抹布的福泽。 2 因为喜欢才要欺负?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只不过,从蓝波那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礼一心中非常不愉快。 我为什么不愉快呢? 是因为优学长喜欢福泽吗? 欺负福泽=喜欢他。如果这种图解说明成立的话,就变成连自己都喜欢福泽了。我不要这样。 我才不喜欢福泽。 我讨厌他,非常讨厌他,他很碍眼,最好消失算了。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 为什么要先绕去图书室,把有『安来节』舞步的录像带借出来,还一直携带着捡到的图书证。 要是讨厌他,只要不与他有任何牵扯就好了,只要像原本的计划那样无视于他的存在就好了。可是礼一发现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追逐着福泽的身影,而且无法不在意他的动向。 注意对方=喜欢。是这样的吗?哪有这种蠢事。 自从蓝波早上对礼一说了那些话之没,他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这些事。 因为喜欢才要欺负。这是句很深奥的话。 放学后,礼一闷闷不乐地前往学生会室,结果优学长的声音居然很少见地传到了门外。 「小麒,你看不起学生会吗?」 因为优学长的口气很严肃,礼一便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你是不是以为,如果在正式表演之前都学不会,就可以不用上舞台了呢?」 看来福泽因为『安来节』的事情而被优学长斥责了。就算优学长忙碌到经常不在学生会,也早就看穿福泽没有干劲,而且根本没在练习。 「你记清楚了,等到正武演出那天,不管你哭也好、闹也好,我都会让你一个人站上舞台。」 走廊上完全听不见任何福泽的声音。优学长平日很温和,而他今天不同于以往的凌厉声音,让礼一不寒而栗。 「如果你请假,我就去你家接你;如果你真的生病了,即使病到住院我也会将你从病床上拉起来,你不要以为自己逃得掉喔。」 这句话才刚说完,门就突然被打开,福泽从里面飞奔出来。因为他就这样向前直冲而去,所以好像没有注意到礼一在旁边。 那家伙哭了。 礼一当下不知道是否要追上去。可是,追上去又要说什么?他这时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他的任务。 礼一走进学生会室之棱,看见优学长独自倚在桌旁。 或许因为他低着头,所以浏海的影子洒落在那端正的脸庞上,有股说不出的忧愁感,不过这种印象只有一瞬间,因为他随即注意到礼一的气息,并将视线投向礼一笑着说:「喔~~是安德烈啊。」 「你听见了吗?」 他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成平时的优学长。可是正因为如此才令人难过。礼一心想,不用露出笑容也没关系的呀。 「非常对不起。」 礼一走上前去并且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优学长疑惑地歪着头,大概是对礼一的举动没有头绪。 「光之君刚才对福泽说的话,全都是必须由我来对他说的……我应该早一点讲。」 与常常不在的优学长比起来,礼一看着福泽的时间比较多,而且若是由本来就与福泽不对盘的礼一说出口,即使会让福泽有些难过,但还不至于会让他伤心到哭出来吧。不对,就算会伤到他,也必须让他躲到身为乌帽子亲的优学长身边,而不是从优学长身边逃开。 优学长静静地听着,然后稍微点了个头。 「说得也是,这样对小麒或许比较好,不过,我并不期望你做到这个程度喔。」 「为什么?因为福泽是您的乌帽子子吗?」 礼一紧抓着双手,这是嫉妒。优学长的意思就像是在说福泽是他的自己人,礼一因此感到委屈。 「这也算是原因,不过……」 优学长将双手在胸前交叉,接着握住了礼一的手。 「我不想勉强你做这些事。」 「什么?」 「因为小麒只是待在这里,你就已经 受到不少压力了。」 就算世界上没有魔法使,却有魔法般的话语。不懂得使用魔法的人类,会从口中将其倾吐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呢?虽然对福泽不好意思,可是我现在真的觉得很幸福。」 优学长全都看在眼里,同时也了解我的心情。光是得知这一点,心里就觉得好满足。礼一不由心想,这样就够了。 「福泽没事吧?」 只要自己幸福,为他人担心的余力一定也会随之而生吧。 「你如果担心的话,就追过去安慰他呀。」 优学长这句话,让礼一笑着摇头并说道: 「我办不到的,因为我是反派角色。」 如果我做出与角色形象不符的事,说不定会被认为有什么企图。要是蓝波在这里的话,还可以要他眼过去看看福泽的状况。 「小麒的事情不用操心。」 「什么?」 优学长会说得如此自信满满,是出于乌帽子亲的直觉吗?——他没想到这其实是有明确根据的。 「他出去的时候,有带着『安来节』用具组。」 「……原来如此。」 平常放置用具组的地方,已经没有看到那个包裹了。 这就是他确实有将优学长的讯息听进去的证据。 3 要回家的时候,礼一顺便前去一年级学生的教室。 尽管如同他先前对优学长说过的一样,他并没有打算去找幅泽并安慰他,但却依旧很在意福泽的状况。如果他已经回家的话就算了,但要是他还在学校里的某处哭泣就很讨厌了。礼一心里是这么想的。 礼一微微打开一年b班教室的门并往里面窥看,结果发现福泽在教室的角落。 他没有在哭。 福泽独自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摇动着竹篓——不对,虽然看不太出来,不过他似乎是在练习跳舞。 「一、二、三、四。」 他用嘴巴念拍子,并且努力地捞着泥鳅。 之所以没放音乐,是因为没找到理应放正教室里的录音机,或者是为了怕某个同学返回教室之时的安全对策吗? (理由大概是后者吧。) 福泽佑麒就是这样的家伙。 可是呢,他改变心意决定正视『安来节』的表演,这点我可以给他肯定。只要他以学生会代表的身分毫无愧疚地做好演出就行了——想到这里,礼一发现自己的心情也相当初的想法不同了。 怎么回事。我原本应该是希望福泽在全校学生面前出洋相才对啊。 (嗯……) 话说回来,舞也跳得太差了吧。难到这家伙没有看过『安来节』的男性舞蹈吗? 礼一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悄悄关上门,然后离开了一年b班的教室。 他明明打算确认完福泽的情况就要回家,但脚步却不是朝着楼梯口,而是擅自往其他的方向前进。 「抱歉。」 礼一赶在开放时间结束之前进入图书室,「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拜托你了」并且如此央求图书委员帮他办理物品归还与借出的手续。 「反正都是同一卷录像带,明天再办也可以啊。」 「那可不行。」 因为要借的人不一样。礼一笑着回答,然后接过录像带与成了新任租借者的那个男人的图书证。 「学生会副会长安德烈居然会帮光之君以外的人跑腿,而且对方还是个一年级学生。」 「如果有必要我就会做啊。」 「喔……那个大人物到底是怎样的家伙?」 「你过一阵子就会知道了。」 就算不想知道也会知道。 那就先这样了。礼一说完便轻轻举起手,这次他真的是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前进。 他在一年b班鞋子放置处的柜子上找到福泽的名牌,接着将借来的录像带与图书证放到收纳室内鞋的架子上。 (看看这卷录像带,然后给我跳得象样点。) 如何。 我可是有好好地把录像带与图书证用在这个关键之处了喔。 礼一趾高气昂地踏上回家的路途。 我才不是在帮福泽的忙。 这点你可别搞错了。 ……哼! 后记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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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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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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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从蔷薇与红茶的香气,来到线香和日本茶的芬芳。 由阿门与玫瑰念珠的世界,进入南无阿弥陀佛的境地。 接着,是从圣母玛莉亚走向释迦牟尼佛。 ——欢迎各位。 大家好,我是今野。 因为这是全新的作品,所以按照场合来说,或许该以「初次见面」这样的话语来打招呼比较适当。 这本『释迦牟尼也凝望』是拙作『玛莉亚的凝望』系列的姊弟版。(虽然我也觉得姊妹般的讲法比较常听到,不过仍旧照主角之间的关系而称为姊弟版。) 当然或许也会有不熟悉内容的读者,所以我简单地做个解说。『玛莉亚的凝望』,是一群就读于名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天主教千金小姐的高中少女故事,这个系列由祐麒的姊姊祐巳担任主角(解说内容会不会太松散了呢?)。若是各位有兴趣并愿意一读的话,就是我的幸福。只不过,『玛莉亚的凝望』的故事时间已经相当后面,所以有可能发生『释迦牟尼也凝望』剧情泄漏的危险,因此在这里先提醒各位。毕竟现在(本书出版的时候)这个时期,『玛莉亚的凝望』当中的福泽祐麒已经来到高中二年级的第三学期了! 由于花寺学院的大小事情(包括高中毕业后的柏木)在『玛莉亚的凝望』中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所以就出现诸如「您不写『释迦牟尼也凝望』吗?」或是「『释迦牟尼也凝望』什么时候会出版呢?」之类的声音,好像也有少数意见表示可以用『观世音菩萨』或『地藏王菩萨』,可是大家似乎都已经预想以花寺学院为舞台的系列会在某天诞生。 在读者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含蓄地表示,比起在『玛莉亚的凝望』里出场的千金小姐们,自己反倒是柏木迷或祐麒迷,所以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绝对不是反感),不过接下来就能让各位正大光明地为他们加油了。 书名最后定为『释迦牟尼也凝望』。 助词用的不是「的」,而是「也」。因为之前已经有了『玛莉亚的凝望』这个书名,所以这里用『释迦牟尼也凝望』。 之所以没有采用多数意见支持的「佛祖」,是因为「佛」的印象不够清晰,而且提到亡者世界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词,所以若定为『佛祖也凝望』的话,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书名是去世的祖母,或住家附近的爷爷在某处关照的意思(……是灵异现象吗?)。 圣母玛莉亚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因此我希望这里能请佛家的创始者释迦牟尼佛出场。 所以呢,就在各种状况之下决定使用『释迦牟尼也凝望』这个书名。『玛莉亚的凝望』的第一集被称为「无标记」,因此这本书就在书名的后方加上小小的『选红或选白?』作为对照。既然有副标题,是否表示『释迦牟尼也凝望』也会在某天推出第二集呢?然后,未来能够被称为系列作的一天是否会到来呢?虽然我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但最后究竟会如何呀(啊,本人倒是跃跃欲试)。 尽管提起这件事的顺序有些颠倒了,不过还是在这裡提一下,也就是『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的首次出现是在2008年出版的cobalt别册上。由于当时刊登在杂志上的时候页数有所限制,所以有好几则未能写进去的小故事。我将这些内容补充进去,再加上一篇名为「安德烈的忧郁」的续篇之后,呈现出来的就是本册文库本小说。 因为本书的内容是让主角祐麒从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开始,所以我也希望能有新角色登场。 在此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内容。『玛莉亚的凝望』开始的时候,故事中出现的只有祐麒和柏木,后来是小林与日光、月光兄弟,再晚一点则是阿里斯与高田在祐巳前现身。 在设定方面来说,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担任学生会会长的柏木,在学生会中是个特例,所以目前没有必要增加三年级学生的角色。 人数极度不足的是二年级学生。说到已存在的角色也只有日光、月光兄弟。尽管对他们有点抱歉,但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会积极经营学生会事务的人,于是我面临了必须创造出新角色的问题。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诞生的就是安德烈与蓝波,两人的特征都在发型上。 花寺学院之中似乎普遍地使用昵称(包括乌帽子名),所以将昵称和本名搭成一组来思考是非常快乐的事情。蓝波当然已经取好本名,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揭晓,而且小林和高田未来可能会被命名的绰号,我也都已经想好了。我越思考就越觉得有趣。结果连还不确定以后是否会写出来的田口(新生代表)都想了绰号。(……考虑到这里的话,果然得让系列化这事成真啰,对吧)。 说到这里。 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那么花寺学院呢?——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读者问到这类问题,所以我先替各位解答。 由学生会念诵「南无阿弥陀佛」佛号这点看来,应该是继承了净土宗之类的宗派呢。细节的部份现在还不清楚。目前先做这种弹性较大的设定应该没关系吧。 我回头浏览一次才注意到,这篇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似乎出现了不少『玛莉亚的凝望』的书名。 怎么会这样呢?尽管我心裡有所疑问,却也认为这也是姊弟系列作(!)才会出现的小插曲呀(笑)。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序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即便你输了,必须任凭学生会使唤,也会附带足以互抵,不对,是价值超过你所失去的东西的奖励。」 ——这句话,是祐麒与安德烈学长那场比赛的预言。 尽管胜负最后并没有明确定论,但祐麒现在主动留在学生会里供人差遣。 并与附加而来的「同伴」一起。 如果他们就是所谓的奖励。 那么做出预言的柏木学长还真是深不可测。 未来事件的起因 1 有名瘦弱娇小的少年站在进入校门之后不久出现的岔路前。他穿着尺寸稍大的全新深灰色立领制服,那身模样让人瞬间有种是女孩子在做角色扮演的错觉。不过,这里是男校,所以学院里不可能有「那种好东西」走来走去。 理所当然,有见过对方的祐麒举起单手并以小跑步跑过去。他一边对前方不知是源氏或平氏的学生轻轻点头,一边追过他们。 「小麒,早安。」 「爱莉丝,早安。」(注:鉴于有栖川的小名曾经于『玛莉亚的凝望』以爱莉丝出现过,因此上集出现的亚里斯自此集更正为爱莉丝。编辑一时不查,造成读者困扰,在此谨向各位读者致歉,敬请原谅!!) 两人互道晨问问候,接着并肩走向正前方的左方道路。这是平坦漫长的平氏之路。因为同行的爱莉丝,也就是有栖川金太郎属于平氏。 「对了,我昨天在厕所听到一件事喔。」 「什么事?」 爱莉丝毫不吝啬地将身为平氏成员就会自然而然听见的消息告诉祐麒。他好像是因为看着祐麒无法得到源氏或平氏任何一方的消息,才会认为「这样不行」并奋发似地这么做。他有如在教外国人自己的语言一般,十分温柔、细心地将消息讲给祐麒听。尽管对既没门路又没关系的无归属者来说,没有事情此这来得更令人感激,但爱莉丝最近几乎快变成妈妈或姊姊了。 或许因为祐麒让爱莉丝在他面前使用「人家」这个自称,爱莉丝的女性化速度才会变快吧。要真是这样,祐麒就无法不将责任归咎给自己。不,虽然祐麒从不在意这点,但不代表学生当中不会有人感到奇怪或觉得反感。 「早啊,小麒、爱莉丝。」 两人在源平两条路汇流的地点,遇见刚好走下源氏山路的高田。 「早安,高田同学。」 「早啊,高田,你看起来好像很困耶。」 祐麒看到并肩行走的高田打了个跟河马一样的哈欠,于是询问。 「嗯,因为睡眠不足啊。」 高田一边抓弄留着短发的脑袋,一边回答。总觉得他连眼睛也红红的。 「还真是……不像你啊。」 「就是说啊~~」 爱莉丝与祐麒看着彼此然后笑了出来。 尽管爱莉丝与祐麒有时会因为身材比平均体格娇小而引人注意,不过以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而言,高田铁算是很高大的了,个性也随兴不拘小节,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像那种会扭扭捏捏的类型。 「我啊,一直没办法决定社团啦~~」 「啊。」 虽然高田为了找寻适合自己的运动社团,而去好几个社团进行入社体验,但因为完全缺少关键要素,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加入任何一个社团。尽管高田的体格很好,对球技却不怎么敏锐,这点连旁观的祐麒都明白。 「怎么办啦~~属于源氏却没加入体育类社团,这样根本不象话嘛。」 「干脆加入文化社团如何?」 我很欢迎你喔。胸前插着红色学生手册的爱莉丝笑着说。文化社团乃是平氏的根据地。 「拿着白色学生手册加入文化社团?那会比小麒更糟糕吧?」 自从开始进出学生会室之后,不光是爱莉丝,就连高田也理所当然地称呼祐麒为小麒。被以昵称呼唤会让人有种彼此关系更进一步的成觉,所以祐麒感到很高兴,不过,有件事情不能忘记,那就是取这个绰号的人是学生会会长。祐麒一想到这点,心里就很复杂。 「拿黑色学生手册的人也不只小麒吧?虽然没有很多人,可是每个年级都有好几个,小林同学现在也是这样啊。」 爱莉丝举出另一位不在现场的同伴。他与大家一向自愿担任学生会的杂役,也是祐麒的同班同学。 「像小林那种人啊,只要不显眼就好,可是小麒嘛~~虽然本人不希望,却已经很引人注意了耶~~」 只要不显眼就不会引人注意,不引人注意就不会糟糕。高田的理论似乎是如此。既然这样,他认为祐麒「更糟糕吧?」的理由,应该也不只因为祐麒拿的是黑色学生手册。 「现在虽然只有一部分学生知道,但要是小麒成了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一事被传了出去,他就有可能要与全校学生为敌了喔。那位跨足源氏与平氏、君临花寺学院高中的超级明星,居然有个被源平两方排斥、拿黑色学生手册的乌帽子子,我觉得会引起反弹耶。」 高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恶意,但正因为他的直言,这点就以直球路线投进了祐麒心里。 是啊。 都是因为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心血来潮,在祐麒的学生手册上涂鸦(其实那是种称为花押的签名,但祐麒才不管这个。),两人之间才会不知何时给下了乌帽子亲的关系。现任学生会会长的确是菁英,没错,甚至连亲卫队到午餐负责人都一应俱全。还听说源平双方在他高中入学的时候都邀他加入。 「没问题的,小麒,至少我们站在你这边呀,不是全校学生都会变成你的敌人啦。」 高田听了爱莉丝的话之后也用力点头,可是…… 「全校学生里的两、三个人站在我这边吗……」 对于是否要将不在这里的小林也算进去,祐麒现在完全没自信。说起来,那家伙为何愿意成为自己的同伴呢? 「我的乌帽子亲日光、月光学长也说会站在小麒这边喔,况且……对了,小麒你还有力量足以抵过百人的光之君呀。」 「我怎么了。」 有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三人不禁大叫。 「鸣哇!」 「……一早就大喊『呜哇』吗,还真是有礼貌的问候。」 还不用转身确认,就能知道站在那哩的人是花寺学院高中学生会会长光之君,也就是柏木优学长。不过呃,只要他身为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会出现在高中校舍附近也不奇怪,至于比任何人都更早到校处理学生会事务的情况,也不是每天都会有的。 「各位早安。」 然而,他是个展露着清爽笑容的人。不只拥有修长的身材与端正的容貌,还文武双全,神明真是不公平啊,会有狂热崇拜者也是无可厚非的。在客观立场看来的确如此。——不过现在不是佩服这个的时候吧。 「早、早安!」 总之,祐麒等人排排站好低头道早。在提起他学生会会长的身分之前,他可是比自己高两个年级的学长。 「所以呢?」 柏木学长一脸平静地迈开步伐并穿过学弟们,接着再次询问。意思是说,刚才在讲他什么。 「请问,无论发生什么事,光之君您都站在小麒这边对吧,毕竟您与他之间是乌帽子亲的关系。」 爱莉丝一边追在他身后,一边发问。结果,柏木学长的反应是: 「嗯……」 他停住脚步抬头仰望,然后迅速转过身来说道: 「小麒打算做什么事吗?」 祐麒发现他将视线投向自己,而非先前向他撘话的爱莉丝,于是左右摇着头。 「这是指一般情况。」 高田在旁说道。 「喔~~是一般情况啊,那么……基本来说我应该会站在他那边吧。因为,所谓乌帽子亲,就是得在乌帽子子万一做出什么事的时候善后啊。不过呢,要是小麒真的涉足犯罪,就算我也无法百分之百保住他喔。最后或许会变成断绝关系吧。」 柏木学长将书包夹在腋下并张开右手手掌,然后做出以左手在其上乱划的动作给众人看。看来他做的哑剧内容,应该是在将写在祐 麒学生手册上的花押涂掉的样子。祐麒看着他的动作,茫然想着要是真的把花押涂掉,乌帽子亲的关系是否也会结束呢? 「这样吗?」 爱莉丝有些丧气地点头。看样子他大概期待得到「我完全站在他这边」、「交给我吧」之类的回答。可是,祐麒认为不必为了柏木学长的话而失望,因为爱莉丝的乌帽子亲日光、月光学长或许曾说过「交给我吧」这句话。 「话说回来,不要紧吗?」 柏木学长扬起一边嘴角。 「什么?」 「把时间耗在这种地方。」 「把时间……耗在这种地方……?」 祐麒、爱莉丝、高田确认自己的所在地点与手表之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三人到底在楼梯口讲了多久的话?亏自己还特地提早到校,这样不就白撘了吗。 源平两条路汇流地点的学生人数原本零零落落,现在则似乎急遽增加。由于人潮不是从地底突然涌出,才会让人没注意到而聊了起来吗? 「哎呀,我就算站在这里讲话也完全无所谓喔,只不过要将安德烈泡茶的时间向后延罢了。」 最后「罢了」两个字还没听完,一年级的三人就对学长低头行礼并冲了出去。 「对不起,我们先离开了!」 当他们慌忙跑向鞋柜区之后,不负责任的「哈哈哈」笑声从后方传了过来。 2 「对不起,我们迟到了!」 一飞奔进房间,三人就立刻低下头。双脚相对于地面呈垂直角度,头到后背则是与地面平行,这就是所谓最恭敬的鞠躬礼。 太慢了,你们到底以为现在是几点。——三人明明抱着会被这样责备的觉悟来到这里,喝斥声却一直没有传来。 「……?」 胆颤心惊地抬起头之后,前方的安德烈——安藤礼一学长(二年级学生)居然露出笑脸迎接祐麒等人。 「喔~~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不来了呢。」 位于高中校舍二楼的学生会室已经打扫完毕,春风与早晨的温暖阳光也从敞开的窗户流泻而入,显得十分清爽。 「真可怜,三个人都这么气喘吁吁的。」 如果只听见他讲的内容,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和善的学长。如果这是第一次见面,祐麒也绝对会这么认为。但认识对方一阵子了,祐麒至少已经理解他不是个这么好说话的学长。 要证据的话,就看看他眼镜后方那双眼睛吧。左眼因为藏在旁分的长浏海下方所以不太清楚,但右眼完全没有笑意。可不能被他高高扬起的嘴角给欺骗了。 「我并没有拜托你们,而是因为你们央求说无~~论如何都想来帮忙,才只好许可你们进出这里,我有说错吗?」 看吧,开始念了。 「没有错。」 祐麒、爱莉丝与高田再度垂下头。虽然三人根本没有象样的借口,总之还是别回嘴比较聪明。低头道歉并等待暴风雨结束才是正确答案。 话虽如此,当安德烈学长采取这种攻击方式时,心情就会有点愉悦。祐麒等人的失误好像就等于他的快乐。 「想协助花寺学院高中学生会工作的学生多得是喔,如果你们不想做的话,何不让给有意顾的人。」 平时总会打圆场说,「差不多原谅他们了啦」的蓝波学长,不知何故似乎不在,这点更是让安德烈学长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态度。顺带一提,日光、月光学长是有时会来、有时不来的自由之人,所以就算他们不在这里也没人会觉得「为什么」。 膝盖内侧快要开始颤抖的时候,头顶前方,也就是三人低头行礼、安德烈学长的方向,传来一道安德烈学长以外的人讲话的声音。 「如果没有其他工作要做的话,请问我可以先离开吗?我今天是值日生。」 这道耳熟的声音让人不禁抬起头。结果当然不只听过声音,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小、小林!) 真是太粗心了,竟然直到刚才都没发现。因为之前一直把精神集中在安德烈学长身上,所以没有多余心力环视房间每个角落。仔细想想,既然小林并没有和祐麒他们共同行动,所以就算身在学生会室也不奇怪。 「嗯~~辛苦了,有你过来真是帮了大忙。」 「别这么说,我会再来帮忙的。」 安德烈学长与小林都很自然地无视于低着头的三人,不过。 (谁是值日生啊?) 你一星期前不是才当过值日生吗?祐麒把这句几乎要从喉咙冒出来的话压了下去。不可以在这个等待暴风雨结束的时期引起其他骚动。要是多嘴的话,反而更有可能被误解成打算扯开话题、把事情模糊带过。不知这是否也在小林的计算之中,只见他没向三人撘话,就一脸若无其事地走出学生会室。值日生的事情也只有同班的祐麒才会知道,他大概早就打好了算盘。 小林代替迟到的三人打扫房间,所以或许该感谢他,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老实地觉得「谢谢」,这是为什么呢?而且心中反倒浮现出「这家伙什么意思嘛」这句话。说起来,这家伙为何会在祐麒与安德烈学长比赛的时候说要站在祐麒这边,做出朋友宣言呢。这果然是团谜。 (我们要维持这种姿势到什么时候?) 高田悄声说道。看样子他的脚也酸了。 (可是,擅自起身的话不太妙吧?) 爱莉丝的意见一点也没错。如果没有在对方说出「可以了」之后才起身,就形同将攻击的题材交给对方。 (所以在钟响时,他离开这间房间之前,我们都要一直这样喔?) 根本无法期待安德烈学长会在这个朝会前的时间里说出「可以了」这三个字。虽然祐麒等人比较晚来,所以距离钟响应该也没剩多少时间,但痛苦的时光总是令人觉得格外漫长。尽管不能在表现出乖巧态度的状况下看手表,不过时间大约还剩下十到十五分钟吧。 正当要放弃时,小林才刚走出去的那扇门打开了。是谁?祐麒下意识想抬起头,但进入房间的那个人却对他说:「就这样别动」并跑了过来,然后如同这句话一样直接将两手放到祐麒背上。 跳。 对方以跳马的方式在瞬间跃了过去。 跳,跳。 接着还跃过了高田与爱莉丝。 从三人背上跳过去后,那名人物走到安德烈学长面前并说了句:「浓日本茶」。来者是谁已经很清楚了吧,进入房间的就是柏木学长。 「啊,是的,我立刻泡。」 泡出的茶在全校学生当中是第二名好喝的男人。骄傲地拥有这个称号的安德烈学长一收到要求,就立刻为他敬爱的学生会会长做准备。欢欣雀跃、欢欣雀跃。柏木学长满意地看着他的模样之后,就将视线转向祐麒等人并说道,「可以了」。 「什么!?」 虽然安德烈学长一阵慌张,但他回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原先做出最敬礼的一年级学生们,一获得许可就恢复平时的姿势,以各自不同的动作舒缓身体的酸痛。 3 「喂,小麒,你要去哪里?」 午休时间,小林叫住拿着便当布包打算离开教室的祐麒。 「学生餐厅吗?」 那我跟你一起去。小林顺势拿着自己的便当并迈开脚步。 祐麒最近开始与爱莉丝或高田一起吃午饭,所以若没有什么预定事项的话,午休时间就会待在学生餐厅。他与另外两人班级不同,又没有源平派别的共通点,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实在很难聊些同伴间的事。 话虽如此,但学生餐 厅大部分的桌子都一张不剩地被源氏与平氏瓜分,所以祐麒等人最近的习惯,就是会不自觉地在可称为派别界线,也就是双方中间区域的座位聚集。由于并没有事先约定,所以就算不去也无所谓。 小林是因此认为祐麒要去学生餐厅才会跟来的吧,祐麒只好先在门口停了下来。 「不是。」 「不是?那你要去哪里?」 小林讶异地反闷。这家伙为何可以这么天真? 「要去哪里都一样吧,你不要跟来啦,就留在教室里做值日生的工作啊。」 尽管祐麒为了讽刺才说这些,但小林完全不退却。 「啊,早上那个吗?真是的,那种事情你还一一计较啊?谎言也是一时之计嘛。」 「对我而言,我倒不认为那是非说不可的谎。」 「喔~~是这样吗?」 祐麒以为自己已经将边笑边歪头的同学留在教室并来到走廊,但原本应该被抛下的同学却紧跟着他。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啊。」 他无奈地再度停下脚步。 「小麒,你没有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吧。」 他问祐麒要去哪里。真烦人。 「……学生会室。」 祐麒坦白地说了出来。面对不讲实话的小林,其实他可以随便说个答案,但要是这样做的话,就跟说谎时脸不红气不喘的人变成同类了。 「为什么?你午休的时候不是都不去吗。」 小林指出的一点都没错。就是这样。虽然祐麒几乎每天早上与放学后都会去学生会室,但午休时间却不常露脸。 早上与放学后明明就若无其事地融入其中,为什么只有午休不同。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祐麒自身的小小忧郁,所以午休时间不去学生会室这点不知何时成了惯例。还有,他也觉得自己不在的话,学生会堂午休时间的气氛会比较缓和,所以才没有过去。 可是,他不想连这个都讲出来。 「今天早上比较晚到,所以什么都没做啊。」 小林比较像是因为被同伴拉着才开始出入学生会室的,所以没关系,但祐麒可是事情的源头,既然已经自愿表示想协助学生会的工作,就必须完成这份职责。也因为且这样,祐麒才会为了将早上没做到的份补回来而在午休时间过去,只是这样罢了。 听完之后,小林了解似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想赚分数啊。」 「什么?」 什么原来如此,才不是这样。说我想赚分数是什么一意思啊,真是令人生气耶。但祐麒在理论上却无法顺利反驳。 这不是口才好坏的问题。 既然不是赚分数,那又是为什么?祐麒无法说明驱使自己做出行动的原动力是从何而来。 「小麒你啊,看起来傻傻的,实际上却很精明。」 虽然没办法辩倒小林,祐麒照样对他感到生气。他就这么怀着怒气并再度迈开脚步。 要是跟小林纠缠在一起,难得的午休时间就要毁了。 「如果在意的话,你也去学生会室不就好了。」 一起来啊。祐麒不想这么说,但他也没有权利限制小林的行动。到最后,用这种方式说话对现在的祐麒而言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不过小林并没有跟来。 「不必了,我不会去打扰的。」 他挥手目送祐麒。 「为什么。你也可以参加那个什么赚分数的啊。」 「我的分数已经因为早上的事情而增加,现在跟你一起行动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印象就会变淡,太不值得了。」 「……」 这家伙什么意思。祐麒一边独自走在走廊上,一边想着。 与安德烈学长比赛的时候他做出朋友宣言,该不会也是—— 4 「哇!」 祐麒在走廊转角遇到的人是二年级的蓝波学长。 「喂,小麒。」 「请问您怎么了?」 蓝波学长看起来好像是全力奔跑到这里的。午休时间的走廊上有许多学生穿梭,其亏他还做出这种危险的行为,祐麒不禁感到惊讶。难不成,不,不用猜也知道,大家看见披头散发奔跑的学生会成员,大概都惧怕得躲开了吧。 「正好,你来掩护我。」 「什么?」 「我被人追赶。」 被人追赶?祐麒还来不及提出疑问,蓝波学长就抓住他的手臂并将他拉过来,带到墙边。他似乎打算夹在墙壁与祐麒之间,然后等待追兵通过。 「我不行啦,因为我不是日光、月光学长啊。」 虽然也不必将两公尺高的身躯拿出来当例子,但不管再怎么想,蓝波学长的块头都比祐麒来得大啊。不只是身高,就连身体宽度也是如此。真要说的话,瘦小的祐麒根本无法帮他伪装。 「没关系啦,自然点,就表现得像朋友站着聊天那样。」 对方都这么说,也就没办法了。祐麒尽量以看起来不会不自然的姿势遮住蓝波学长。 可是,朋友站着聊天是怎样的姿势。祐麒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所以就先将手放在学长的肩上。 「就是这样。」 蓝波学长做出稍微屈身、被压住的姿势。结果与其说是站着聊天,不如说这姿势看起来像职业摔角互相过招。正好在这个时候,有好几名学生从两人身旁匆忙跑了过去。 「应该从这里转弯了。」 「毕竟跑步是他擅长的领域。」 「我们可没办法连续跑四十五分钟啊。」 追兵一边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一边消失在下个转角。 蓝波学长考虑到对方会折回来,于是暂时玩了一下职业摔角游戏才离开祐麒身边。 「谢啦。」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说到这个啊……」 或许蓝波学长觉得若不向多少受到牵扯的祐麒说明的话不太好,所以轻叹了口气之后开口说道: 「他们托我做些强人所难的事情啊。虽然我已经明白拒绝,可是他们实在太缠人了。我是不希望每次午休时间都做些追逐游戏之类的事啦,这样连午饭都不能好好享用了呢。」 尽管他没有说自己被要求做什么强人所难的事,不过对方应该也相当拚命吧。如果在任何一方举手投降前持续着追逐游戏,对双方的精神面与体能面来说都是再严苛不过的事了。 「可是,这样竟然就骗过他们了耶。」 职业摔角过招的时候双方也有移动,脸应该也没有完全遮住才对。 「所以说,他们只有看到表面事物啊。」 蓝波学长朝祐麒轻轻挥手之后,就从追兵消失的反方向,也就是从他过来的方向回去了。 5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在学生会室里一看到祐麒就这样口出恶言的人,一向都是安德烈学长。 「但总比没人来得好。」 祐麒下意识打算朝右向后转,可是他身上那件立领制服的衣角现在在安德烈学长的手里,所以想逃也逃不掉了。 「马上整理这间乱七八糟的房间。」 还是老样子作风强势啊。但祐麒听了之后环视房间,这才明白原来房里还真的很乱。 首先是地板。映入眼帘的是一堆四散的文件。稍微移动视线后,还可以发现一个模样体无完肤的物口,那是原本应该在架子上的盆栽摔下来之后,由陶器碎片、土壤、枝叶折到并整个露出根部的观叶植物形成 的集合体。垃圾桶也翻转过来,垃圾杂乱地散落在地上。 除此之外,桌巾破掉、文具翻倒,椅脚上也出现新的伤痕。 「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没有其他人,祐麒只好询问安德烈学长。 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这里还跟平常一样。所谓跟平常一样的状态,是平日就不整齐的区域很杂乱,有整理的地方则相当干净,在维持「那种状态」的情况下打扫、擦拭露出来的部分就是清扫学生会室的方式。而今天早上是小林代替迟到的祐麒、爱莉丝与高田打扫。——那是上一篇故事的剧情大纲。 「既然动口就一并动手。」 「是。」 安德烈学长正在捡文件,所以祐麒就拿扫把与畚箕将地上的土扫起来。接着他把土移到塑料袋里,再将可怜的植物放到土上面做临时处理,然后把垃圾捡起来丢回垃圾桶。 「动作快,再摸下去光之君就要来了。」 其实整理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房间乱得无法让两个打扫的人力在短时间内清洁完毕。话虽如此,与其去把人应该在学生餐厅的爱莉丝与高田叫过来,利用那些时间或许还可以再多做些事。 正当祐麒用拖把擦拭被土弄脏的地板峙,换好新桌巾的安德烈学长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与其说他想起了有趣的事,不如说这笑声让人觉得是他迫于无奈而做出的反应。 「便当负责人唯独今天迟到,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柏木学长也还没到。」 「这点毫无疑问是幸运。」 哈哈哈哈哈。了不起的是他一边笑也一边动手打扫。 柏木学长来到这里,而房间不只乱七八糟,连午餐的准备也没完成,这大概是安德烈学长预想的最糟状况吧。 「我第四堂课结束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什么?」 「我说过了,听的时候手不要停下来。」 「啊,对不起。」 据说安德烈学长在朝会开始前一刻离开这间房间,之后一直到午休时间都没有再过来。若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他不会在课堂之间的短暂休息时间来到这里。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人在那段时间来这里吗?」 「可是,我锁了门才离开。」 而上完第四堂课的安德烈学长来到这里之后,打开锁,一踏入房内就目睹了这片惨状。 这间房间的出入口只有一个,钥匙也由特定的人持有。当然也有备份钥匙,但那由教职员办公室保管。 到底是怎么回事。祐麒停止工作放思考的时候,安德烈学长说道: 「不过,窗户没上锁。」 「什么?」 祐麒望向两扇窗户。一侧窗户紧闭着,另一侧的左边窗户却是左右全开。 「虽然窗户没锁上,但先前却是关起来的。犯人应该是从这扇窗户入侵,然后从这扇窗户出去的吧。」 「可是这里是二楼耶。」 「虽然是二楼,但旁边就是楼梯,那扇窗户又在一楼与二楼之间。只要把脚勾上窗框,也不能断言到不了这边的窗户。再说,樱树的树枝已经长到窗户边,体形轻盈的家伙就能轻松跳过来吧。」 安德烈学长的手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不,虽说有点草率了事,总之能让学生会会长在此用餐的房间外观已经整理完毕。祐麒也收拾了拖把,然后把装有观叶植物与土的塑料袋藏到桌下阴暗处。 「但又为了什么?」 是故意找学生会成员的碴,还是要找什么东西,结果弄成这样的吗? 「不知道。」 这样的话,就算祐麒想要多方推测连安德烈学长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是白费时间。 「被弄乱的都是不太重要的文件,就算有东西不见我们或许也不会立刻发现。」 说的没错。即使有一个小小的橡皮擦不见,不到要使用橡皮擦的时候也不会知道。 「总而言之,责任属于忘了锁窗户的我。」 「可是。」 祐麒心想,放学离开学校后的时间还能理解,但若在白天几个小时的时段里锁上了主要进出的门,就不一定会连房里的窗户都一并锁住啊。这又不是一般住宅,况且在校舍里会被别人看见,如果做些怪异举动的话想不引人注意也难。没道理不由分说就受到『太不注意门户安全了』这样的责难啊。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光之君那边我会好好报告。」 由于受到惊人的气势压迫,祐麒不禁输给那股魄力并「嗯」地点头。这个时候,有个人开门走进了房间。 「体育课延后下课所以我迟到了,非常对不起、非常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对方就像饮水鸟玩具一样不断低头。照情形看来,他应该是学生会会长的便当负责人。他气喘吁吁,似乎是用跑的来到这里。 「嗯,辛苦了。」 安德烈学长平时想必会叱喝:「太慢了」,不过能在柏木学长抵达之前整理完毕令他心情大好,因此他甚至还笑着接过便当并将其摆放在桌上。没有遭到任何责骂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所以便当负责人畏缩在一旁,深怕「等一下会打雷吧」。光是后方的门扉大力打开就让他吓得肩膀重重抽一下。 「抱歉,等很久了吗?」 准备万全之后,就是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学长的出场了。 「不,便当负责人也才刚到。」 我立刻帮您泡茶。安德烈学长说着并走向饮水放置区。他的态度冷静到不像是前一刻还披头散发地整理&打扫房间的人。 「福泽,有空就来帮忙。」 「啊,是的。」 祐麒照安德烈学长的话走到他身边后,他就打开水槽旁的橱柜,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形包裹交给祐麒。学长不知为何看来似乎松了一口气,或许因为房间虽然一片狼藉,但这个包裹没事。 「把这个布包打开,放在光之君对面的位子上。」 「是的。」 在祐麒依指示行动时,柏木学长好像这才看见祐麒。他一边坐下,一边时机略晚地说道: 「喔~~小麒你也在啊。」 「嗯,是啊。」 午休时间待在学生会室让祐麒感觉有点不舒服,所以他就低头专心做事。 好了,打开布包之后,出现的是一个涂上黑漆、缀有泥金画,有如迭层餐盒一样的盒子。虽然比较小,但确实有两层。如果这是便当的话,那么内容物应该豪华得能与盒子的外观相配啰。不过,这个华丽的便当(应该吧)却不是摆放在柏木学长前面,而是对面的位子上。刚刚便当负责人拿来的那个尺寸很大却十分普通的便当正盘据在柏木学长面前,彷佛表示着:「这里是我的领域」。 「请间,那个便当……」 祐麒离开桌子并询问安德烈学长,结果,正将焙茶从陶壶倒入茶碗的他手也不停,就这么以鼻子冷笑一声,意思是:「你连这个也不知道还这么白大啊」。 「那是光之君从柏木家带来的便当。」 「喔?」 可是,不是有便当负责人吗?既然这样又为何……理应会有这种疑问吧? 「告诉你,便当负责人会准备光之君的便当,然后满怀感激地收下光之君带来的便当。如果时间许可的话,还会在这里一边畅谈一边吃午饭。」 「……原来。」 这样不就是单纯的交换便当吗?祐麒本来以为是众人单方面贡献午餐,而且怎样也无法接受 这种情况,但由于他自愿成为学生会的仆役,所以也不能一直批评,话虽如此,忍着不说出自己的想法实在令他身心都感到难过,因此他长久以来都不在午休时间靠近学生会室。不过,如果这是交换,那么祐麒虽然没办法举双手赞成,但至少没有异议。 「所以啊,这就表示你根本没长眼睛。」 安德烈学长将两个茶碗放在盘子上并走向桌子,然后把散发着芬芳香气的茶碗轻轻放在新换的桌巾上,摆放的地方则是这间房的首领与他正对面的位子。 「别客气,你也坐吧。」 便当负责人在柏木学长的劝说之下战战兢兢地入座。他与祐麒之前在这里遇过的学生不同,似乎有点怯场,或许是新人吧。虽然班级不同,但他好像是一年级学生。 「小麒与安德烈也一起坐啊。」 「是。」 「再拖下去午休就要结束了。」 在这里打扰好吗。祐麒边想边往便当负责人看,只见对方露出些许安心的表情。毕竟要与领袖般的学生会会长面对面用餐,心里一定很慌。就算不会得到任何协助,但只要同桌有其他人在,多少也能缓和紧张的情绪。所以,祐麒选了能与两人保持最远距离的位子坐下,安德烈学长也拿着一个茶碗坐到祐麒旁边的位子,然后打开自己的便当。有如理所当然一般,他没有为他讨厌的祐麒倒茶。尽管祐麒也可以自己去倒,但他总觉得这样做会惹恼安德烈学长,所以就算了。 「感谢佛祖与各位让我享用丰盛的一餐,我要开动了。」 大家以柏木学长的话为起始,一同合掌说道:「我开动了。」祐麒也跟着合掌。虽然他与高田或爱莉丝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常这么做,但若有人在饭前说这句话,就会让人也不禁仿效。只要从幼儿园开始就待在花寺学院,这种习惯就会根深蒂固。 柏木学长从家里带来的便当,是个内在丝毫不逊于容器的惊人便当。便当有两层,装菜的上层空间里放着大只炸虾与炸马铃薯之类的油炸品,还装满了炖蔬菜、配料丰富的煎蛋卷、酱渍蛤蜊、酱菜等等色彩缤纷互撘的菜色。下层的饭则是五个椭圆形的饭团,而且是由竹笋饭、紫苏梅饭、油菜花饭、小鱼干饭,以及海苔饭卷这五种完全不一样的饭做成。便当负责人会怯懦地不知道该从何吃起也是难免。 不知道柏木学长是否明白对方的心情,他温和地开口说道: 「入学也快一个月了,你有遇到什么困扰吗?」 「嗯、嗯。」 「升上三年级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把当初的纯真连同刚入学时的辛苦一并遗忘呢。在我带领着学生会之时,也很期待听听你们这些新血的事情喔。」 什么新血啊。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若无其事讲出这种有点害羞的话。听的人都要脸红了。 「没、没有什么困扰!」 便当负责人一边说,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豪华便当。如果嘴里空着,就得与人交谈,但只要吃得满嘴食物,就算想讲话也办不到。这么一来,即使无法周全应答,也能尽量将场面带过去。——祐麒心想,便当负责人自己做出的结论大概是这样吧。 柏木学长或许也很习惯便当负责人的态度了吧。当他询问「这个煎蛋卷很好吃喔,是你母亲做的吗。」之类的问题后,便当负责人就以头部的上下运动转换成内容充足的对话。 「怎么了。」 柏木学长突然将脸转向安德烈学长。 「什么?」 「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柏木学长朝安德烈学长投以看穿一切似的沉静视线,并露出笑容。他最初还打算装傻,最后终于放弃并说道:「其实……」 「好像有猫从窗户跑进来,撞翻一个盆栽。」 祐麒边听边想,什么「猫」啊。刚才他根本连一个字都没提到可能与猫有关呀。 「我忘记锁窗户,这是我的失职。」 「只有盆栽吗。」 「目前是这样。」 祐麒一边听,心里一边再度吐糟什么「目前是这样」嘛。猫就算了,损失的不只一个盆栽才对吧。 「没办法,等一下去园艺社问问有没有大小合适的多余花盆吧。」 「我会去处理。」 「那就拜托你了。」 这段对话进行时,便当负责人正专心吃个不停。用筷子夹起、放入口中、咀嚼、吞下去。他就像傀儡娃娃一样反复进行这些动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享受食物。 说起来,食物的份量真的很多。若像高田或日光、月光学长那种身材高大的人,食量应该也很大,可是这名便当负责人的体形与祐麒几乎相同,看看他胸口学生手册的颜色,果然一如预想属于平氏。既然是平氏,那就不会在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消耗大量精力啰。 然而,他似乎无法做出将学生会会长的便当剩下来这种会招来惩罚的事,因此打定主意不放下筷子。这么一来,用餐就形同拷问。他已经泪眼汪汪了。 「哇,好像很好吃耶,我可以拿一个吗?」 祐麒探出身体,从便当负责人前方的层迭餐盒里各拿出一个炸马铃薯与饭团,然后放到自己的便当盖上。他不打算撘救别人,但尽管自己的肚子也差不多快饱了,眼前有个痛苦的人才更令他难受。 「啊。」 便当负责人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并没有要将食物拿回来的意思。虽然两人的视线在瞬间交会,但对方就这么把头甩向另一侧,接着双方再也没有对看或交谈,而午休时间就在这种情况下结束了。 6 「喔,那个啊。」 爱莉丝靠在走廊的墙边说道。 「最初开始的时候,感觉就像崇拜者送给光之君的慰劳品喔。」 虽然祐麒下午上课的时候捧着饱饱的肚子,但教师指导时间与扫除都结束时,他的身体也完全恢复轻盈了。所谓年轻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着,他在去学生会室之前到隔壁a班露脸,去找还没前往社团的爱莉丝。假如在学校遇上什么疑问,只要问爱莉丝就能大略得知。若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在源氏的范围内,所以间高田就可以了。 「慰劳品?」 「嗯。」 爱莉丝点点头。 「光之君同时属于源氏与平氏,每天都十分忙碌,所以那就像『辛苦了,请用』的感觉。而光之君的个性又是那样,当然会笑容满面地道谢收下。大家一知道光之君愿意收,就纷纷送便当给他。不过再怎么样,一个人也吃不下十几二十个便当呀,况且光之君家里当然也有为他准备便当,所以最后当然送不成了。」 这也是当然的嘛。祐麒也这么认为。 「可是啊,光之君无法忘记他与那些陌生学生们当时的交流,所以听说他把要收下的慰劳品便当定为一天一个。崇拜者们为了不造成光之君的负担,于是主动订出担任便当负责人的顺序。好像就是这么开始的哟。」 「你什么都知道耶。」 事到如今祐麒依旧很佩服。与平氏有关的事就算了,竟然连个人的便当负责人,也就是后援会的历史都一清二楚。尽管一年级学生当中最常进出学生会室的人就是祐麒,他却完全无法与爱莉丝相比。 「小麒你只是有太多事情不知道罢了。高田同学一定也从源氏的学长那里听过这件事喔。就连跟小麒你一样无归属的小林同学也想办法到处搜集消息,所以出人意料是个万事通呢。」 「小林吗?」 祐麒不晓得那家伙心里真正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到底是同伴或敌人呢?不对,祐麒被源氏与平氏双方排挤,而他却愿意说自己是祐麒的朋友 ,所以他应该是同伴,不过—— 「我差不多该走啰。」 爱莉丝一边说,一边将背从墙壁移开。 「嗯,抱歉耽误你了。」 爱莉丝接下来要去参加社团活动。他选的是书法社这种一派正经的社团,不知是否该说很符合他的风格? 「没关系啦,午休时间没讲到话嘛。」 书法几乎可算是个人的单独活动,所以即便晚点到似乎也不会被责怪。如果是运动社团的话,一定会被说成「对社团没有心」,然后被要求跑操场几十圈。 「不过。」 己经迈开脚步的爱莉丝又突然停下。 「学生会室的事情真让人担心啊。那真的是猫做的吗?」 就是啊。祐麒也有同样想法。这个时候,有个物体以惊人速度穿过两人面前。 「要说到什么事令人担心,那个也是喔——」 祐麒指着刚才映入眼帘的物体小声说着。 放学后的走廊上,蓝波学长又被某人追着跑了。 失与得 1 柏木学长如同字面意义般带了个『包裹』突然来到学生会室,已经是在那之后过了好几天的事了。 「这个给你。」 他说了句:「拿去」并将一个藤蔓图案的包裹丢给祐麒,祐麒则是反射性地将双手伸向前方,抱住包裹似地将其接住。祐麒对躲避球与其他大部分球类运动都很擅长。 啪沙。比想象中更轻的手感让祐麒感到疑惑。 「这是什么?」 祐麒一边说,一边先解开包裹的结。如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就无法判断可不可以收下。 说到这里。 多亏安德烈学长彻底实行窗户上锁,学生会室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被不明人士弄乱了。折伤的观叶植物重新种入新的盆栽,破损的桌巾经过缝合、洗熨之后重新复活,一切看似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和平。照安德烈学长不打算对柏木学长收回「猫」这个说法看来,目前应该还没发现文件或贵重物品之类的物品失窃吧。而因为祐麒被下了封口令,所以也没多说什么。 「这是什么?」 祐麒打开包裹,看到从里面出现的东西之后,又低声说了一次与刚才相同的台词。 用字虽然相同,语气却明显不一样。如果刚才那是模糊的疑问,也就是包含「您打算做什么?」、「这里面是什么?」与「要我收下的理由是什么?」等意思的「这是什么?」的话,这次就只有「这是啥?」的意思? 还真的是「这是啥?」呢。 竹篓里放着圆点花纹的手巾、录音带,还有一个用绳子在五元硬币上的两个地方绑起来的东西——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房内的安德烈学长也露出对这些物品有印象的表情。 「这是『安来节』用具组喔。」 柏木学长笑了出来。 「我不要。」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祐麒迅速将包巾的四角绑起来,恢复成原本那个有着藤蔓图样、形状歪斜的球,然后拿到柏木学长面前。如果收下这种东西,最后一定会被要求跳「泥鳅舞」。 「唉呀,不要那么冷淡地拒绝嘛。」 柏木学长双手环胸。真是卑鄙,竟然这样把接球的两只手藏起来。 「这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请您送给想要的人。」 只不过,祐麒没办法当下想出谁会想要这些东西。对了,安德烈学长。他最喜欢柏木学长了,若是他的话,只要是柏木学长送的,不管什么东西他都想要吧。祐麒思索之时看向安德烈学长,怎知他只是一脸窃笑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小麒,我并没有说要白白送给你啊,而且这些东西对未来的你而言是必需品喔。」 「什么?」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舞台,地点在体育馆,而观众是全校学生。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 柏木学长摊开双手说道: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六要召开学生总会,那时会有好几个社团利用舞台表演作为余兴节目。小麒你要代表学生会,意思就是我要将今年站在那个盛大舞台上的权利授与你。」 「您在说什么呀。」 祐麒笑了出来。他又想要这样去消遣一无所知的一年级学生了吗?真不巧,我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会相信的,开玩笑也要有限度。柏木学长原先环抱胸口的双手也正好松开了,于是祐麒想早点结束这件事并将包裹硬推回去。 「你有说过想帮忙学生会的事务吧?这毫无疑问是学生会的工作。」 柏木学长拿着包裹,一步步向前逼近。 (不是开玩笑喔?) 祐麒摆出防御姿势,双脚却一步步向后退。柏木学长一脸严肃。尽管他露出笑容,眼神却很认真。 这场攻防让祐麒想起两人在入学典礼那天相遇的情况。那时祐麒后方是一间小庙的屋顶,但现在墙壁马上要来到背后,已经无路可逃了。不对,自己怎样也无法从这个人手中逃开。 只要黑色学生手册里的姓名下方有他那个涂鸦似的花押签名,就逃不了。 祐麒最后投降并收下包裹。 「不过,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也不是学生会成员啊。」 什么学生会代表,我根本就没那个资格。 「小麒,你要是忘记的话,我会很困扰喔。你不是我的乌帽子子吗?」 祐麒没有忘记,他现在也很清楚那个关系束缚着他。但正当祐麒因为生气而沉默时,柏木学长就从他胸前的口袋拿出学生手册并翻开那一页,接着用手册拍了拍他的脸。 啊~~就算是水户黄门也只会亮出印盒,不会拿印盒去打坏人的吧。 「你不可能不知道乌帽子亲与乌帽子子的关系吧?」 我当然知道。为了从坏学生手中保护瘦弱少年而出面制止的人就是乌帽子亲。至少日光、月光学长对爱莉丝来说有这种意义。他们应该不会强求爱莉丝做出:代价就是去跳舞。这种要求。 况且祐麒一次也没拜托过:「请当我的乌帽子亲。」,他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收为乌帽子子的。 而他又为什么非得被人质问:「你不可能不知道乌帽子亲与乌帽子子的关系吧?」这种问题呢? 「可是,那是您擅自……」 「没错,我没有先跟你说就签了名,但事情的经过怎样都无所谓。福泽祐麒这个名字下方有我的签名,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就算你再怎么否认,看过这一页的花寺学生都会将你视为我的乌帽子子。」 「怎么这样。」 只因为学生手册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人涂鸦,而做出这种事的人刚好是学生会长,就必须以学生会代表的身分在舞台上表演泥鳅舞,有这种蠢事吗?我应该没有任何错啊,因为,我是在不知情之下与他成为乌帽子亲的嘛。 但就算对那种事抗议,一定也会再次被他以巧妙的话术哄过去。在那之后,祐麒心里也只会留下疲劳感。 「你就稍微思考一下吧。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也有些东西是你能以学生会会长的乌帽子子身分所得到的。人生如果有快乐的事,也就会有痛苦的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先解决掉一、两件讨厌的事情吧。」 柏木学长似乎将祐麒的沉默当作服从,于是对自己的工作状况感到满意并走出了房间,祐麒则是与包裹一起被孤单地留了下来。 「我拿了这个要怎么办啊。」 祐麒打开包裹并叹了口气。 「虽然里面有录音带,却没有录像带啊。」 既然对方把『安来节』用具组交给他,还说要他在学生总会上台表演,意思就是要他把泥鳅舞练熟吧。可是,只靠这些根本不可能知道舞步。尽管祐麒在电视上的民谣节目还是艺术演节目里看过,但他又不是只看过就会跳的天才舞者。 「你是笨蛋吗?」 声音从稍远之处传了过来。对了,祐麒完全忘记安德烈学长也在房间里。 「如果不懂就靠自己的力量调查啊。」 在柏木学长出现之前,他早就在桌上再次展开工作。虽然祐麒不清楚那是什么工作,不过好像是制作一些很复杂的文件。要说祐麒为何会觉得那项工作很难,是因为安德烈学长忙了很久,却丝毫看不出结束的迹象。 「调查?啊~~对喔。」 原来如此。祐麒将右手手掌与左手手掌拍在一起,发出了啪的一声。 「图书室里说不定有介绍舞步的书。」 阅览室里还放了相当专门的书籍。就算没有也没损失,应该值得去找找吧。 「安德烈学长,谢谢您的建议。」 祐麒暂时先把包裹留在椅子上,然后说了句:「我现在就过去,再见。」之后就跑出学生会室。 虽然他并不是涌出了干劲,但总之有必要调查看看『安来节』是怎样的舞蹈。 事情就是这样。 2 现在是放学后。话虽如此,下午四点以后的图书室并不怎么拥挤。 借还书的柜台在打扫时间一结束后,就被诸如要去社团之前先来还书或离开学校时顺便来图书室的学生围住,不过在这个尖峰告一段落的时间,安静做功课或查数据的学生反而比较显眼,就连位在入口的三台检索计算机也全都空着。 「嗯~~输入安、来、节……」 祐麒敲打着键盘寻找书籍。由于他不知道书名,所以只好先用关键词搜寻出相关名称,再重头调查出现的是哪些书。就算书名中有『安来节』,但若书籍分类是小说,就不必期待舞步会以图解型态放在书里了。 「如果把民谣、舞蹈之类的关键词也加进去,会不会比较好找啊。」 喀啦喀啦,接着按下ok。 「啊~~」 一如预料,那种书大多保管在书库里。这就是住在东京的男高中生没什么机会调查『安来节』舞步的证据。 虽然有点麻烦,也只好先填数据再请图书委员把书拿出来了,毕竟没看过内容也无法判断要不要借。 「好吧。」 首先把印有候选书名的纸拿去笔记台,再从设置在那里的架子取出放在上面的「出借申请表」。读完那张贴在墙上、写有「书库藏书出借须知」的道林纸海报之后,祐麒才发现办手续似乎还需要图书证。 「记得……在这里……」 祐麒拿出学生手册并从封套上的口袋取出提款卡大小的塑料片,那是闪闪发亮的新品。这也是当然的,因为自从入学典礼拿到之后,祐麒就还没用过。虽然他曾经来过高中图书室,却只有跟高田或爱莉丝讲话,没有借过书。 那就来写申请表吧。正当他拿起原子笔的时候。 「喂。」 有人从背后叫他。 「你是一b的福泽吧。」 自己的确是一年b班的福泽。祐麒如此判断并缓缓转头。 对方的口气就算奉承也称不上态度友好,所以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一旦看到眼前的光景之后,依旧对出乎意料的发展感到害怕。 敌人有四个,而且怎么看都全像是高年级学生。祐麒的胆怯说不定是这样表现出来的吧,不过他们每个看起来好像都很会打架。 不对,要说他们一定是敌人或许还太早了,但如果是朋友的话,就不会说「喂,给我过来」或恶狠狠瞪人了吧。 「有、有什么事要说吗?」 「是啊。」 「那我现在在这里听。」 要是去了其他地方,就根本不知道会在四下无人之处遭到怎样的对待。 「你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 领头的学生笑了出来。祐麒迅速看了一下他的胸口。白色学生手册,是源氏的人。 「图书室里要保持安静,这里才不是和乐融融聊天的地方咧。」 「没错。」 站在后面的三人也「哇哈哈」地笑了出来。白、红、红。这是怎么回事?祐麒无法顺畅处理双眼所见的信息。 如果是源氏或平氏任何一方他还能理解。不对,虽然祐麒不明白自己被盯上的原因,但一定有某种让他们对祐麒不满的理由吧。是啊,例如爱莉丝。 当爱莉丝被两名源氏的二年级学生找碴时,祐麒曾因为看不过去而跳入混乱之中。尽管算不上帮助他人的了不起行为,但绝对可以想见那两名学生会为了一报遭到阻挠的仇而伺机行动。 不过,这次挡在祐麒面前的是源平混合队伍,而且他也没看过这两名源氏学生。 「所以呢,我们想与福泽同学你好好聊一下。」 「如果我拒绝呢?」 「当然不会让你拒绝啊。」 这段日文应答已经一团乱了。再说,明明只是要找人聊天,有必要把手指折得喀啦作响吗? 四对一。 就算是一对一,要是打起来的话,祐麒也没有自信会赢。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会被对方强制带走吧。四个人已经足以一边围着一个人,一边走路了。 对方还没有任何行动,所以也无法呼救。即使现在没被带走,但若他们在图书室外面埋伏就万事皆休了。 只能逃了。 「啊~~!」 祐麒大叫一声并指着他们身后。由于事出突然,四人当然一齐回过头去。祐麒便趁机跑向出口。 「呜哇!」 虽然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脚踩到某样东西而滑了一下,但怎能因为这种事情停下脚步呢?敌人随即发现了祐麒的策略,所以也为了不让他逃跑而追了上来。 不可以在走廊奔跑。但这是讲好听的,走廊就是用来跑的,至少现在是该跑的时候。 登上楼梯,然后飞奔穿过走廊并跑下楼。这路线不是祐麒自己选的,他只是顺着眼前的路走罢了。 跑步的同时,祐麒也离开了校舍。他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他拼命跑在校舍边的道路上。要跑到什么时候呢?当然是对方死心为止啊。 但要是这样被抓住就真的不妙了。 祐麒不知何时来到了校舍建筑边缘。如果在校舍后方,或在位于校舍与国中、国小交界处那跟森林一样的庭园里聊起天的话,可就真的四下无人了。话虽如此,一旦折返,那些家伙就正好在前方等着,所以只能向前跑了。 一旁的墙壁马上就要来到尽头。没办法,现在只好沿着建筑物转弯了。正当祐麒这么想的时候—— 「小麒,这边。」 有只手突然从墙壁的方向伸出来,将他大力拉了过去。他的肩膀与手臂在一阵碰撞声之中感受到撞击。那正好类似身体撞到墙壁的冲击。 「咦!?」 祐麒小声地叫了出来,接着…… 「嘘!」 他被人从后方抱住并捂住嘴巴。不过,没被遮住的双眼可以看得很清楚。 「应该在那个转角转弯了。」 「他逃不掉了。」 四名追兵正好从他眼前通过。 这是怎么回事?背后紧贴着自己的这个人是谁? 他刚才的确有听见小麒两个字。会以「小麒」称呼他的人并不多。 「那些追兵就要折回来了。如果前面没有要找的人,这里大概也会马上被查看。我们在那之前离开吧。」 那个人释放了祐麒并将他向前推,所以他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开阔。 回头一看,刚才自己的所在地点位于校舍与校舍间的连接处,那是个由宽约五十公分,深约一公尺的隙缝形成的空间。而跟在祐麒后面走出来的人—— 「蓝波学长!怎么是您!」 「边走边讲吧。总之先离开。」 两人并肩快步走在来时走的路上。 3 「刚才我也被不同的家伙追赶啦。」 蓝波学长说道。 「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们,却不知为何听见从背后跑来的脚步声,所以连忙躲到那里观察状况,结果发现被追的人不是我而是小麒你。虽然我突然把你拉进去,但不只很大力,那边又很窄,你身上应该撞到好几个地方吧,抱歉。」 「不。您光是救了我,我就很感谢了?」 祐麒一边揉着撞到的手臂,一边低头道谢。 「这没什 么,你上次也救了我啊,所以这也不算与我无关嘛。」 蓝波学长笑了出来。尽管对象不一样,但被追赶的立场相同,所以在心情上是有部分相通的。两人走进校舍。 「学长,现在不是您的社团活动时间吗?」 祐麒一边走,一边询问自己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的事。 「是啊,打扮成这样如果否认就是在说谎了。」 学长捏住足球社制服的胸口部分,然后轻轻拉了一下。 「那些追着我跑的家伙不会连社团时间都跟过来,这倒是帮了我一个忙。」 「不过……」 蓝波学长几乎在祐麒发出低语的同时点了个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为什么会在社团活动时间追过来呢?小麒你会有这个疑问也是理所当然。」 事情似乎是这样的。事实上,蓝波学长为了避免被追赶,所以打扫结束就匆忙前去社团(因为对方有默契不在社团时间去打扰),也因为这样,他完全忘记要去厕所,但在进行热身运动和练跑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尿意。 蓝波学长因此向社长说明并暂停练习,然而敌人却完整目睹他的行动。对方判断上厕所的小憩时间不是社团活动,于是从他一走出厕所就再度追了上来。 可是,那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们给蓝波学长出了什么难题呢? 「你觉得他们会是谁?」 蓝波学长仿佛读取了祐麒的心思那样提出问题。 「……我不知道。」 他们那群人对蓝波学长提出的要求,让他不断表示:「绝对办不到」。那会是什么团体?这个问题与追赶着祐麒的人一样,都让他一头雾水。 「他们是平氏的人。是推理小说研究社。」 「推理小说研究社?」 出乎意料的组织名称让祐麒感到疑惑。当然,他事前根本没预料到,所以也算不上出乎意料,但总觉得有种不协调的感觉。也就是说,即便是社团活动,如果社团名称不更有威严点,就没办法让人认同地表示:「喔,是这样啊」。 那些研究推理小说的人,为什么要追赶身分并非杀人犯的蓝波学长呢?还是说,他其实是某个事件的犯人? 「他们一直游说我。」 「什么?」 「要我入社。」 「呃……」 蓝波学长又被要求做些令人意外的事了。 「我明明属于源氏,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要对我做出加入推理小说研究社这种难题。不对,其实我也明白,我至少知道理由。不过这件事根本就是忽视我的人权嘛。」 话讲到这里,蓝波学长似乎已经发现自己穿着足球钉鞋走进了校舍,但他仍然这么继续走路。祐麒也穿着室内鞋走到外面然后又直接回到校舍,所以是同罪。要是太注意小细节,就会无法在男校生存的。 稍微停顿一会儿之后,蓝波学长说道: 「那些家伙想要的只是我拥有的姓名。」 「啊。」 事情忽然连起来了。推理小说研究社与蓝波学长的接点出现了,祐麒想起了蓝波学长的本名。嗯,记得是—— 江户川正史。 「那些家伙嚷着说,我的名字是融合了那个天才推理小说家江户川乱步与横沟正史这两个名字的绝妙姓名。」 「……对喔。」 对了,还有横沟正史。祐麒现在才注意到。他原本单纯觉得是因为姓江户川,所以与江户川乱步有关,也才会被唤作蓝波。虽然不晓得有没有关连,但学长的发型与名侦探金田一耕助简直一模一样。 「遗憾的是,这个名字让我超级讨厌推理小说。」 看来好像跟发型无关。 「他们为什么要找完全没兴趣的人加入呢?不对,这个我也知道。那些家伙正为了社员人数不足而烦恼,要是不能在学生总会召开之前找齐十个人,就会被降为同好会。」 也就是说,推理小说研究社今年招募社员的状况不如预期,所以打算把拥有江户川正史这个绝佳姓名的蓝波学长当成宣传广告牌端出来。只要他愿意加入社团,跟随他加入的学生一定会堆得跟山一样高吧。毕竟他除了姓名之外,还挂着名为学生会的广告牌走来走去,拥有莫大权力的花寺学院高中学生会成员。这个头衔在这里可是很吃得开呢。 花寺学院高中允许学生参加复数社团,所以源氏学生加入文化社团、平氏学生加入运动社团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若不能在社团里发挥相当实力就待不久,因为感觉会很别扭。 「您有没有跟柏木学长或安德烈学长谈谈?」 祐麒询问后,蓝波学长就叹了口气。 「讲出来就有可能会闹大,所以我不能讲。虽然我对推理小说研究社的作法很不满,但我不希望他们废社啊。」 两人走到了学生会室前。原本以为他们是漫无目标地走着,但好像不是这样。 「奇怪,锁上了。安德烈人呢?」 蓝波学长喀啦喀啦地拉着门并低语。 「刚才还在,不过那是在我去图书室以前。」 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之前吧。因为祐麒没有把自己待在图书室与被追赶的时间算进去,所以不清楚正确时间。 「没办法了,我还在想如果你到学生会室之后就安全了呢。」 蓝波学长中途离开社团活动,所以当然没有带钥匙。尽管他似乎要去帮忙拿,但若让他做到这种程度就太不好意思了。 「没开系的,我悄悄回家就好。」 「是吗?你要小心喔。那我也要回去社团了?」 祐麒鞠躬道谢并目送蓝波学长离开时,他突然回头说道: 「对了,你刚刚本来在做什么?」 「我也忘了耶。」 祐麒歪着头。他自己也希望能有人来告诉他。 4 意外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祐麒为了不被追兵发现而打算悄悄离开学校,却在室内鞋放置区注意自己犯了个严重的失误。 「我的图书证。」 不见了。 他为了保险起见看了一下学生手册里面,但既然只有拿出来的记忆而不记得有收回去,本来应该放在里面的东西当然也不存在。 的确,祐麒为了从书库借书而拿出图书证。在他填数据的时候曾经暂时把图书证放在笔记台上。他的记忆到这里都对,但在那之后怎么了呢?对了,他被陌生的源平四人组找碴,接着就这样突然进入追逐游戏。 祐麒匆忙地跑进图书室。由于图书室的关闭时间快到了,图书委员正为了整理柜台等工作忙碌不已。 「要借书就快点。」 他对委员回答:「我不借书」之后,就直接走向刚才的笔记台,『安来节』舞步的书今天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必须找到图书证。 不过,他没看到图书证。 这时他想起一件事。记得他逃跑的时候,脚踩到某样东西滑了一下。那样东西该不会是图书证吧。 在祐麒被呼唤并回头时,图书证掉到地上,然后他逃跑的时候又踩到了图书证,滑了一下。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既然这样,图书证应该在地上吧。祐麒在笔记台周围张望,却没看见类似的东西。 假如室内鞋滑了一下,那么图书证就有可能在地上滑动,毕竟图书证很薄,要说会夹到地板与书架之间也不无可能。但祐麒趴在地上寻找也什么都没有。 「零钱掉了吗?」 图书委员看不下去,于是出声询问。 「不是 。」 其实只要坦白说出:「我的图书证不见了」就好,但祐麒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一想到这名图书委员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他就觉得害怕。 他既不属于源氏也不属于平氏,所以没有人会保护他。刚才也有群陌生学生找他麻烦,而他甚至连理由都不知道。 祐麒完全不晓得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他很怕在陌生人面前露出弱点。 「我的笔记纸好像掉了?」 他脱口说了谎话。 「笔记纸?很重要的笔记吗?」 「啊,没什么。只是随手记的东西。」 祐麒站起来背向对方。等他做出这个举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试图不让人看见他学生手册的颜色。 「请问。」 他已经走向门口打算回去了,却又改变想法转过头来说道: 「如果图书室发现遗失物品会怎么办呢?」 或许有人会捡到图书证。祐麒想先问问会怎么处理。 「嗯~~要看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不会放在图书室保管吧,会当成校内的遗失物送出去喔。不过,如果是撕下来的笔记纸,会不会送过去就很难说了。对了,我可以先跟委员们说一声,假如发现什么东西请他们先不要丢掉,你把那份笔记的特征,还有班级与姓名告诉我——」 「非常谢谢您,不用了。」 祐麒逃跑似地离开了图书室。 他是个好人。在正要关闭图书室的忙碌时间里,还愿意为了一张纸出声询问、花费心力,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晓得属于源氏或平氏的学生。然而自己却怀疑对方,又说了谎,结果因为待不下去所以逃出来。 真是令人讨厌。这么讨厌的家伙会被陌生的学生找麻烦也是当然的。 「呃,福泽同学?」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从走廊走回去时,有人叫住了他。那项接触既非从正面也不是从背后,而是从旁边来的。大概是祐麒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由站在走廊边的人面前通过,然后在那个瞬间被叫住的吧。在他意识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之前,他已经向前走了两、三步,所以他就停下脚步并转过头来。眼前站着一名看似一年级的学生,对方并不是刚才四人组里的成员。 (不过……) 祐麒见过他。他是谁啊? 「我是负责便当的。」 他开口说道。 「啊~~」 祐麒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祐麒很难得在午休时间去到学生会室的时候,与柏木学长交换便当的一年级学生。可是,他有什么事吗?他出现的方式看起来好像在等候祐麒。 「抱歉。」 那天的便当负责人完全没有预兆就低下了头。 「什么事?」 「刚才对福泽同学……嗯,怎么说呢,就是叫住福泽同学你,然后在你逃跑之后追上去的那些人……」 「什么?」 对方的日文文法一团乱,让他的说明十分难懂,但他说的好像是那个四人组。 「意思就是,那些人是便当负责人。」 「是你的同伴啊?」 祐麒没想到这点。这就与他知道蓝波学长被推理小说研究社追赶的时候一样惊讶。这么说来,他们是因为觉得进出学生会室的无归属一年级学生很碍眼,所以才来找麻烦的啰。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啊?」 低年级学生不必为了一部分便当负责人的行为负起责任啊。可是,他却颤抖个不停。 「因为,福泽同学你会遇到那种事,说不定都是我害的。」 「你做了什么事?」 祐麒不禁气得抓住对方胸前的衣服。 「呜哇~~不要打我。」 「……我才不会打你咧。」 看见他闭着眼睛用双手护着头的模样,祐麒也一下子失去力气了。这样不就像在欺负弱小吗? 因为祐麒放开了手,他也就松了一口气似地继续说下去。 「我那天第一次独自做事,可是并没有做得很好。学长们问我情况怎样的时候,我觉得很烦恼,所以就把那天福泽同学你也在的事情讲出去了。」 「……只是因为午休时间待在那里就被当成找碴的理由了吗?」 「不是这样,学长们大概是不满福泽同学你试吃光之君的便当。」 「喔~~」 对喔。祐麒想起来了。他不只是待在那里,而且明明不是便当负责人却尝了柏木学长的便当。尽管这对他自己来说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对柏木学长的崇拜者来说好像是难以容忍的行为。由于他不是柏木学长的崇拜者,所以不太清楚。 「我虽然受到帮助,但学长们不这么认为。一部分激进的人决定有所行动,周遭的气氛似乎变成『去教训福泽一顿吧』的感觉,事情好像也已经没办法修正过来——」 「我知道了。」 祐麒以这句话阻挡对方继续说下去。不需要再听更多了,他没心情听借口。 「我知道了啦,你快走。要是被他们看到你跟我说话,不是会很糟吗?」 对方「嗯」了一声并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小声地丢下一句:「真的很抱歉」。 「真不晓得他是单纯还是有心机。」 尽管如此,说不定仍旧比默不吭声来得好吧。 往坏处想的话,也可以解释成对方只是因为受不了保持沉默,于是想要让祐麒扛这个重担。 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啦。 想这些事情实在很麻烦。 总之就暂时打住吧。至少已经知道追赶自己的人是谁,也知道了理由。 无论是图书证、『安来节』舞蹈,还是便当负责人的事情都等到明天再想吧。 今天我已经累了。 别烦恼了! 1 只要今天没有死去,明天就会确实到来。 但在明天到来之前,失眠的夜晚却已经降临。 明明已经决定「明天」再思考,所以今晚应该别再烦恼,要让疲倦的身心休息才对。不过,只要越是打算明天再思考,思绪就越是会往那边倾斜。这就跟心里想着非睡不可,最后却意识清醒的道理相同。 在反复进行着打盹之后又睁开眼睛的动作时,「明天」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今天。所以,祐麒自己决定的「不用去思考」的时间一下子就迎向了终点。 仔细想想。 掉的如果是图书证,那么只要有人捡到并送去遗失物保管处,就绝对会回到失主手上,理由就是那不是手帕,图书证上面清楚写了持有者的班级与姓名。 (可是,如果等了很久都没有送来呢——?) 比方说,图书证掉在一个谁都不会发现、非常不起眼的地方。要是这样的话,等再久当然也不会有人送回来。 有没有可能被某个对祐麒没好感的人(例如那四个便当负责人)捡到,对方打算在某个时机拿出来用而藏了起来。这样就太可怕了。所谓的某个时机,会是怎样的时机呢? 「祐麒你怎么了?」 「什么?」 有道声音闯进了祐麒正在进行思考的脑子,所以他就抬起头,结果妈妈的脸部特写出现在眼前。 「从刚刚开始,你的食欲就让我看呆了呢。你连小祐那份土司都吃掉了。」 「咦!」 祐麒望向邻座,这次则与一脸惊讶的姐姐四目相对。他立刻确认桌面,这才理解了状况。 祐麒面前平常都摆着两个装有面包的盘子,但他好像不知何时把祐巳的盘子拉过来,吃掉了上面的土司。而且两个盘子都已经空了。也就是说,祐麒没有好好品尝那两片厚片土司就将它们吞进了肚子。边想事情边吃东西是很危险的。 「抱歉。」 连别人的份都吃掉了。总之祐麒先道歉。 「没关系啦,反正还有时间,我的再烤就好。」 祐巳起身走向放烤面包机的地方,然后拿起装着面包的塑料袋笑着说: 「要不要我顺便再帮你烤一片?」 「不用了,谢谢。」 虽然祐麒对此很感谢,但仍旧慎重地拒绝。他原本就不是因为食欲旺盛才吃这么多,要是再吃下去大概也会造成消化不良吧。即便理由不是这样,他现在也已经满怀心事吃不下了。 可是呢,说到我们家的女性们…… 「一定是因为正在发育才会肚子饿对吧。」 「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所以充满干劲呢?」 「啊,说中了吧,快从实招来。」 她们完全不能理解高一男孩的健康肉体中有着敏感的心灵。 2 祐麒并不讨厌安德烈学长。 虽然第一印象没好感,可是熟了之后就觉得他是个令人感到舒畅的人。尽管他爱摆架子、讲话很毒、动不动就意气用事,还很坏心眼,但与其说这就是全部的他,祐麒倒觉得他是个表里一致、毫不隐藏的人。 正因为不必思考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与他来往才会十分轻松,只是不晓得对方怎么想就是了。但他似乎有在关心祐麒,不然就不会提出建议了。 「对了,你昨天说要去图书室,有什么收获吗?」 祐麒今天早上扫学生会室的地板时,安德烈学长也像这样对祐麒说话。他还记得昨天『安来节』那件事。 「关于这件事啊。」 祐麒停下拿着扫把的手说道: 「去是去了,不过因为有点忙乱,所以没有好好找书,我会利用今天的休息时间再去一趟。」 不管是忙乱的情况或遗失图书证的事,祐麒都讲不出口。理由并非因为害怕被学长骂:「你是笨蛋啊」。虽然这不值得称赞,但祐麒已经很习惯被安德烈学长责骂了。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虽然祐麒不说出口的原因,大概与蓝波学长不向柏木学长、安德烈学长说明推理小说社的事情,以及安德烈学长对柏木学长报告说学生会室损害很少的原因不完全相同,但他总觉得有某些共通点。 「喔,是吗?」 安德烈学长在祐麒摸索出答案之前就转过身背对他。嗯,说起来这段对话就跟闲谈一样,对方会做出的反应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请问您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个东西放在椅子上。」 「喔~~那是福泽的东西。」 「小麒的东西?」 有如与爱莉丝的话语重叠般,祐麒也说了句:「我的东西?」并回头。 「这是什么?」 他递出来的是个藤蔓图案的包裹。这就是柏木学长所说:「这是『安来节』用具组喔」的东西。 「那是……」 糟糕,应该要放在更隐密一点的地方才对。可是也不能一直对同伴们隐瞒下去啊。 爱莉丝抱着包裹,祐麒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带到房间角落。结果高田与小林也嚷着「什么事」、「什么事」并聚了过来。 「其实……」 房里另外只有已经知道详情的安德烈学长,所以本来也不必这样偷偷摸摸说明,但因为祐麒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不自觉压低了音量。 「柏木学长命令我在学生总会的时候跳『安来节』舞蹈。」 「什么~~!?」 尽管有预料到,但众人发出的声音仍旧意外地大声。 爱莉丝打开了包裹,当以竹篓为首的那组道具在眼前出现后,也就有证据说明这是件千真万确的事了。 「要一个人在全校学生面前……」 「还真是……不好受啊。」 「而且说到『安来节』,不就是泥鳅舞吗?」 即便大家同情祐麒,可是看见用具组是一人份,绝对会心想「还好不是我」并松了口气。这是当然的,就连祐麒也是一样,如果有某个人要牺牲,他一定会祈祷「只要不是我就好」。 「你们不知道吗?这可是很光荣的事喔。」 「很光荣吗?」 祐麒歪着头,他无法将『安来节』与光荣连结在一起。其他成员的头上也全部冒出了「?的符号」。安德烈学长见状说道: 「没错。」 他自信满满地点了个头,讲了起来。 「这是代表学生会所做的表演,是件无法交代给其他半调子学生的重要工作,而学生会会长觉得让福泽去做的话他一定办得到,所以亲自选中了他,这点你们可别忘记。我认为你们这时不该同情福泽,而是要为他盛情加油,这样才是朋友真正该做的事,我讲的没错吧。说起来,我去年也受命负责这个表演,不用说,我现在依旧觉得当初有表演是件很好的事。」 这个时候,大家一定都在脑子里想象安德烈学长跳的「泥鳅舞」。那可是比『安来节』舞蹈与名誉这两件事更不相配的画面。何不试试看?不用叫他跳舞,只要把圆点图案的手巾披在头上,该怎么说呢……这样就很好笑了。 「说、说的也是。」 「加油啊,小麒。」 「只要有我们可以帮忙的事情,你就尽管说。」 友人们之所以急着说些鼓励的话,是为了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谢谢你们。」 祐麒也稍微露出笑脸。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从昨天开始的郁闷已经转晴了。 即便问题跟山一样高,而且对自己反感的人或许很多,但是能让自己暂时忘掉讨厌事物的朋友在身边真 令人感谢。 还有。 拿自身丢脸经验当作话题来鼓励人的安德烈学长,果然是个「善良的学长」啊。 3 话虽如此,要是不知道重点所在的『安来节』舞步也没用。 总之,祐麒午休时间再去了一次图书室。昨天下午那么死命找都找不到了,今天应该也不可能简单就发现。因此,祐麒的目的不是寻找图书证,他要找的是『安来节』的线索。 只要阅览室里有记载舞步的书,就可以只影印需要的部分。不过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这点他至少昨天用计算机检索之后就知道了。 有这么多书放在书架上,阅览室里却连一本会显示出自己所需答案的书也没有,但是,若想借书库里的书就需要图书证。祐麒找不到图书证。总觉得事情开始变得绝望。他茫然地心想,要是这样不如到自家附近的图书馆去看看。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去图书馆,所以大概得重新登记数据,但就算如此,至少不必说明:「我的图书证掉了」就让他感到轻松。不然就拜托祐巳从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图书室借书吧,理由就说在花寺找不到相关书籍之类的。 「呃,不行。」 如果这么做,势必连自己要跳『安来节』舞蹈的事情都得说出来。就算随便找理由模糊焦点,但会需要登记『安来节』舞步的书籍的人,几乎都是准备要跳『安来节』舞蹈的人吧。 「什么事情『不行』啊?」 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咦!」 祐麒回过神来向后看,发现高田站在那里。 「小麒你果然也在图书室。」 「也在?」 「嗯,因为啊,你看那里。」 祐麒顺着说这句话的高田的视线看过去后,看到了爱莉丝与小林。那两人坐在一台计算机前面,认真地敲着键盘。 「在我来说,我可是难得想到个点子耶。我本来打算借『安来节』的书然后拿到学生餐厅给你看,不过大家想的事都相同,这样我就没办法捷足先登了。」 「高田……」 总觉得有点感动。大家怎么都这么好。不知是否因为心情软弱了下来,祐麒的眼眶不禁一阵热。 「我们不是说过会帮忙吗?」 高田举起大拇指,然后搭着祐麒的肩膀带他到爱莉丝与小林坐的计算机前面,结果…… 「小麒,学校里有更好的东西喔。」 小林盯着计算机画面说道。 「好东西?」 「是影片。虽然是旧的作品,不过图书室的数据室里有收录了『安来节』舞蹈的录像带,而且可以借出来。你家有可以看录像带的机器吗?」 「喔,有啊。」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棒了。比起书上以照片或图画方式记载的图解说明,舞步当然要看过实际跳舞的影片才比较容易模仿啊。 「啊,不行啦,小林同学,录像带的状态是外借中。」 爱莉丝一边指着画面,一边说:「你看」。 「什么!」 祐麒也不明就里地盯着画面。一台计算机前面聚了四个人,所以现在已经呈现互挤游戏状态了。 「真的耶,唉~~可惜啊,小麒,这还真是差在出手的先后啊。从归还预定日期推断的话,是昨天被借走的。」 「那么,意思就是我们高中里还有另外一个需要这种专门录像带的学生啰?」 「不是小麒你借走的吗?」 虽然朋友们纷纷发表意见,但祐麒只对爱莉丝说的最后一句话有回应。 「……不是。」 祐麒连学校图书室可以借这种好东西部是今天第一次知道。况且,如果已经得到录像带的话,他心里的烦恼就可说大约减少了一半。 「不过,那会是哪个家伙啊?」 「说不定有其他人预定在学生总会上表演『安来节』。」 在这个时期会这么认为也是难免。 「可是,说到要在学生总会表演的人,就是学生会代表,今年是小麒嘛——其余都是某些社团的团体表演。我们学校有民谣社吗?」 嗯~~四人双手环胸低吟。 没听过有那种社团。既然如此,就是成立没多久的同好会之类的啰?为了公开招揽会员的消息,所以想到在总会表演。若是这样就能理解了。 但要真是这样,会去跳『安来节』舞蹈的同好会又是什么同好会呢?一定是民谣同好会吧?祐麒并不觉得这个年代会有那么多热衷民谣的高中生就是了。 「可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明白小麒要跳『安来节』的理由。而且还是代表学生会耶。」 祐麒也不明白这点。 嗯~~别说这个世间了,就算只拿学校这一个小型社会来看,也已经有一堆会让人疑惑的事。 「总而言之,看要预约这卷录像带或借书库里的书之后,我们就走吧,我肚子饿了。」 「啊~~也对,再来就看小麒放学后决定怎么做就好。」 「那要去学生餐厅吗?……可是,在那之前……」 爱莉丝从椅子上起身,接着快步走到祐麒旁边盯着他的脸。 「小麒,你还有什么事没讲对吧。」 「咦!」 「看就知道了呀。」 就算想立刻掩饰,但因为爱莉丝说得太过直接,反而让祐麒不知所措,连微笑着说:「你说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像岩石一样僵硬地回看爱莉丝的脸。 「真的假的。」 「你这次做了什么?」 高田与小林见祐麒什么也无法反驳就嚷了起来,爱莉丝身处这种状况之中,双眼却透着沉静。 「我知道小麒你不想让我们担心,可是呢,这要怎么说?你这样就叫做……」 「——见外。」 「对,你还记得嘛。」 爱莉丝就像母亲会做的那样边微笑边轻抚祐麒的头发,所以祐麒也老实道歉。 「抱歉。」 接着,其他两人也用力乱摸祐麒的头发。 「真是的。」 「不用客气啦~~」 动作有点粗鲁。真要说的话,这两人就像父亲。 可怜的祐麒最后就这么出了阅览室,然后在走到学生餐厅之前被逼着说出一切。不管是遗失图书证的事丶被柏木学长的便当负责人找碴丶追赶的事,还讲了一点蓝波学长同样被推理小说社追赶的事情(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最后因为学生餐厅实在太受欢迎,大家就变更预定,改成倚着校舍中庭的外墙享用午餐。 「我觉得跟光之君说一下比较好。」 除了祐麒之外,同伴当中唯一拥有乌帽子亲的爱莉丝说道。 「哪件事?图书证的事吗?还是便当负责人的事?」 「两件都讲啊。光之君是你的乌帽子亲耶,本来就应该好好向他报告,然后请他判断该怎么做不是吗?如果等到事后或者从别人那里听来,会让他很没面子耶。身为乌帽子子,你不觉得让他受到这种对待很失礼吗?这才真的叫『见外』呢。」 爱莉丝的意见一点都没错。 「可是,图书证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就算了,关於便当负责人嘛……」 祐麒低声说着,高田这时从旁插嘴说: 「便当负责人的事怎么了。如果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又怎样呢?」 「小麒考虑的是如果那些家伙被处罚该怎么办。因为是自己打的小报告,事后滋味也很糟啊。」 小林指出的部分正中红心。便当负责人也 是柏木学长崇拜者们的组织,如果被自己喜爱的人责骂或处罚,对他们来说一定很不好受吧。而且,难保他们不会更加对造成这种状况的祐麒抱有敌意。会这么思考也没错。 「如果你一一去烦恼这些事情的话,就会被常常找麻烦然后整得很惨喔。我们当然会站在你这边,不过你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自觉啊。」 高田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热烈发表雷论。是啊,就算朋友愿意一起讨论,最后的决定仍旧非自己来做不可。 这时一块芋头从激动的高田手中的筷子里滑落。芋头一度在校舍光溜溜的水泥地上着陆,接着滚向泥土地面。 「等等!」 姑且不管高田是不是想把芋头洗乾净之后吃掉,但因为不让猎物逃跑的动物本能已经驱使他做出反应,所以他就慌张地追在后头。可是,就在筷子即将碰到芋头的时候,旁边出现一个非人类的生物将芋头夺走了。 「我丶我的宝贝芋头啊。」 那家伙当场目无旁人地大嚼特嚼起来,接着在把芋头吞下肚之后「喵呜~~」地叫了一声并跑开。那是一只体型不大的黑白花猫,以人类来比喻的话大概还是国中生或高中生吧。祐麒看到猫之后想起一件事。 「你们觉得,不跟柏木学长说学生会室的事情这样好吗?」 祐麒发问之后,三人讶异地笑了出来。 「……这个嘛,这是安德烈学长要想的事情吧。」 意思是叫祐麒担心自己的事就好。 ——真是一点都没错。 4 爱莉丝的想法大概是正确的吧。如果这不是祐麒本人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或许也会这样建议别人。 要对柏木学长说清楚。 关於弄丢了图书证,他已经做好觉悟接受责骂,便当负责人的事情就拜托柏木学长居中协调吧。 然而,有些事情即便胆子里知道要怎么做,也无法去实行。 虽然忙碌的柏木学长几乎不会在放学之后来学生会室,不过早上与中午大概都会出现。 只要说句:「有事想与您谈」,他应该就愿意听吧。 祐麒为了避免与便当负责人发生冲突,所以再度停止在午休时间前去学生会室。这么一来,说话的时机必定会落在早上。 「呃,那个……」 他好几次想说话,不过一旦打算发言就会突然紧张起来,最后什么也没讲就结束了。 「什么事?」 「不,没事。」 「是吗?」 他已经不只一两次在手掌冒汗丶双脚发抖的情况下目送柏木学长的背影离开。 每当这种时候,爱莉丝一定会焦急地看着两人。只是,爱莉丝不晓得一件事。 祐麒至今一直不把柏木学长当成自己的乌帽子亲,而且一直主张柏木学长会在他的学生手册上签名都是自作主张,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在他的意愿之下缔结的。如今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说:「你是我的乌帽子亲,所以帮帮我」,这种话要他怎么说得出口,会难以启齿也是当然的啊。 是啊,根本无法去拜托他。 见外是当然的,因为柏木学长跟祐麒的同伴们不一样,他只是个名字写在祐麒学生手册上面,然后比他高两个学年的学长罢了。 得讲清楚才行。尽管祐麒这么想,时间却徒然流逝。 同伴们帮他借了记载着『安来节』舞步的书并影印下来。虽然祐麒边看影本边在家中自己的房间试着跳了一下,但「干劲」却越跳越低。『安来节』用具组当然依旧扔在学生会室的角落,他也尽量不去看那些东西。尽管他心想这样不行,沉重的手脚却更是举不起来。 「嗳,小麒,跳一下『安来节』。」 柏木学长对祐麒做出这项命令,是在星期二的时候。 「什么!」 祐麒放学之后去学生会室,没想到柏木学长难得地在场。安德烈学长丶蓝波学长丶日光与月光学长丶爱莉丝丶高田和小林没有一个人来学生会室,也就是说两人意外独处了。 话虽如此,祐麒也已经不想与柏木学长商量遗失图书证与便当负责人的事了。想要提出请托或商量之类难以开口的话题时,得凭藉着当下的冲劲,就是所谓「现在不讲不行」的最佳时机。依祐麒的状况来看,最佳时机就是在他被同伴们逼着吐实的那个时候。在那之后过了好几天,他的心情也变成「现在还讲什么讲」的感觉。也就是说,他错过了时机。 「我要你跳来看看。这个星期六就要正式上场,现在也差不多该练到可以跳给人看的程度了吧。」 「没丶没有啦,还没到可以让人看的地步。」 祐麒一边露出可爱的笑容,一边试着向后退,但现场的气氛不容许他这样打发过去。 「那也无所谓,我看了之后会指出你跳不好的地方。你自己练习的话看不出来吧。」 柏木学长说了句:「拿去」并将『安来节』用具组扔过去。祐麒接住的时候,灰尘轻轻飘了起来。柏木学长明明注意到这点却没说出来,真是个可怕的人。 「那我就稍微跳一下。」 祐麒勉强地打开包裹,从里面出现的是许久不见的竹篓丶手巾以及五元硬币等小道具。 「不用打扮了,拿着竹篓跳就好。」 柏木学长把录音机拿过来,然后装入录音带。音乐扬起,已经不能说「暂停」了。 (咦,是这样跳的吗?) 他就在模糊的记忆之中尽量照着曲子摆动身体。柏木学长就这么站着并双手环胸观看他的模样。 「不必跳了。」 还没跳到一半,录音机的停止键就被按了下去。 「乱七八糟。」 在这个音乐突然消失的空间里,声音听起来格外冰冷。 「虽然我说要指导你跳不好的地方,但如果全部都有问题,我根本不可能一一指正。」 「呃,那个……」 「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吧,你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啊,发生了很多事嘛。 在图书室里被便当负责人找碴又被追赶啦丶弄丢图书证啦丶向朋友寻求建议啦,还有想找柏木学长商量却讲不出口之类的。在忙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星期。 然而,祐麒说出的却是其他话语。 「您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 祐麒没能练习『安来节』的理由,不是因为忙碌,也是不因为各种烦恼占据在他心里。 为什么自己得做这种事呢?这个疑问不管何时都紧跟着祐麒,让他既看不见熟练舞步的目的,也看不见练习的意义。 「什么意思?」 柏木学长从录音机取出录音带并递给祐麒。 「我不是您的玩具。」 「没有错。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我的玩具,你是我可爱的乌帽子子。」 柏木学长见祐麒不愿接过录音带,於是将其轻轻放在桌面摊开的包裹上。 「假设您这么认为好了……」 「没什么假不假设的,这就是我真正的想法。」 「那么,您为什么想让自己可爱的乌帽子子成为笑柄呢?」 竟然叫他在全校学生面前用五元硬币顶着鼻子,以滑稽的动作跳舞。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觉得祐麒可爱,怎么可能叫他做这种事。 「笑柄?不是喔,你是要去赢得笑声。」 「我不懂您说的意思啦。」 祐麒将视线从柏木学长身上移开。圆点图样的手巾与穿了绳子的五元硬币等道具,还心满意足地在悠哉的藤蔓 图案包裹上头休息。 「小麒,我不后悔成为你的乌帽子亲,但我不是没想过应该要再等一等。」 柏木学长说道: 「现在只有一部分学生知道你是我的乌帽子子,因此,也有人会对身分不明又无归属的你进出学生会室感到疑问或不满。如果不清楚状况,你看起来或许就只是个擅自缠着学生会干部的一年级学生。所以要快点才行。藉着让你在学生总会上担任学生会代表,就能确立你的立场,也就是要清楚说明你是我所选的人。」 「呃……?」 难道他知道祐麒与便当负责人之间的不愉快吗?一定是的,毕竟他可是柏木学长。说不定他连祐麒没注意到的那些末浮上台面的动静都一清二楚。 「结果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就算不知道也无妨,但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问,还烦恼了一个星期,简直浪费光阴。」 柏木学长无论何时都很冷静,脸上还会露出略带揶揄人的笑容,现在却很少见地大声说话。啊~~原来这个人也会生气啊。祐麒边想边茫然地望着他。 「小麒,你看不起学生会吗?你是不是以为,如果在正式表演之前都学不会,就可以不用上舞台了呢?」 没错。虽然祐麒还没有认为这样就不必上舞台,但心中一隅却觉得只要随便跳一下应该就能敷衍了事。 「你记清楚了,等到正式演出那天,不管你哭也好丶闹也好,我都会让你一个人站上舞台。」 不过,柏木学长是认真的。打算敷衍了事真的太不像话了。 「如果你请假,我就去你家接你;如果你真的生病了,即使病到住院我也会将你从病床上拉起来,你不要以为自己逃得掉喔。」 这样太乱来了。但不知为何,祐麒觉得心里一阵热。 他抓住摊开的包裹四角,接着就这样冲出房间。有某种东西要从他燥热的心中跳出来了。是什么呢?祐麒不知道。要比喻的话,就像至今一直沉睡的小小翼龙被摇醒,然后想要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那样的冲动。 「哇——!」 他一边大叫,一边在走廊奔跑。 没问题的,福泽祐麒。奔跑的同时,另一个自己正在后脑杓附近冷淡地看着他。不过,他无法阻止往前直冲的自己。 「哇——!」 没问题的。 心里那只小小的翼龙不会伤害他。 让它自由地在天空飞翔就好。 5 别说小小的翼龙了,祐麒本人倒是很自由地在校内四处奔跑。 祐麒以前曾在纪录片还是新闻里看过精力旺盛的狗儿们拉雪橇的画面,但他心想自己现在的感觉就差不多是那样。 在他略带疲倦回到教室的时候,也恢复了几分冷静。 一年b班的教室里没有半个学生。放学后也过了很久,大家应该已经离开学校,不是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吧。 「一丶二丶三丶四。」 祐麒把同伴们影印的舞步插图摆在桌上,并且用嘴说出节奏开始跳舞。教室某个地方应该有用来听英语教材的录音机,可是要找出来实在很麻烦。况且万一班上同学有某个人回来的时候,他也希望能立刻掩饰。 不可思议的是,他现在已经不觉得让人看到他眺『安来节』舞蹈会丢脸。不过,在学生总会召开之前他尽量不想让大家知道,因为,在事先不知情的状况下观赏才会觉得有趣啊。 「一丶二丶三丶四。」 祐麒一边看着影本,一边认真反覆练习。他已经明白是什么东西驱使他行动了。 那个时候,他看到柏木学长真正生气才实际感受到。 柏木学长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祐麒的乌帽子亲。正因为是自己人,他才会无法忍受祐麒在舞台上以丢脸的姿态示人。 他的眼睛是这么诉说的。他说祐麒做的事情也是他的一部分。 然而,祐麒本身却还没有完全成为柏木学长的乌帽子子。 这样怎么可以?祐麒心想。 为什么自己非得做这种事呢? 答案就是:「是为了自己」。 柏木学长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不能让他在全校学生面前出洋相。虽然不做做看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赢得笑声或是会变成笑柄,但祐麒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把『安来节』舞蹈变成自己的东西之前不停地跳。 「一丶二丶三丶四……嗯~~我还是不太懂要怎么连接这一步跟这一步。」 因为舞步的说明只有绘画的图解,祐麒对於自己跳得可不可以,根本没自信。 「啊,对了。」 柏木学长说的「你自己看不出来吧」,这句话指的就是这个部分吧。 (……) 明天他肯再帮我看一次吗? (不是这样。) 要主动对他说:「请您帮我看看」才行。 然后要好好地道歉。对了,把图书证的事情也说出来吧。 差不多是结束社团活动的学生回教室的时间了。祐麒只把录音带从包裹里抽出来,将其馀东西全塞进柜子。如果在家练习的话,只要有记载了舞步的影本与音乐就好。竹篓那种东西可以用坐垫或棒球手套代替。 (对了。) 如果图书证的事情解决的话,说不定还能借到那卷录影带。虽然归还日期还没到,但录影带说不定已经提早归还了。 一想到这里,祐麒就无论如何都想确认一下电脑,於是忍不住跑向图书室。 「『今日已经关闭』……啊。」 气势满满来到这里却扑了个空。祐麒不禁把门上那块板子的字念出来。 「这也是当然的嘛。」 他看着左手腕上的手表低喃。 不过,没什么好沮丧的。就算那卷录影带已经归还,现在祐麒并没有拿到补发的图书证,所以还不能借。 祐麒面向图书室的门,然后拍手许了个愿。 (希望我能尽快借到那卷录影带。) 在他注意到这里是佛教学校时,已经是他向图书馆之神许愿之后的事了。 祐麒在鞋子放置区打开柜子时,发现放室内鞋的地方有个黑色四角状丶猛然一看像是录影带的东西。 「——咦,这根本就是录影带嘛!」 祐麒连忙拿出东西,这时有个类似塑胶片的物体一同滑出来掉到地上。那个一时之间掉到地上的东西,竟然就这样溜进了对面鞋柜的铺板下方。 「……是图书证吗?」 冷静丶冷静。祐麒对自己说着。搞不好看错了。是啊,一定是因为心愿太过强烈,才会把有点像的东西看成图书证。 总之,他的右手还拿着那卷录影带,所以他看向贴在录影带上面的贴纸。 「『愉快地跳舞吧—民谣大全集,中国四国编』」 祐麒揉揉眼睛再确认了一次,不过他没看错。这就是那卷小林检索时找出来,但却被借走的录影带。 「这丶这么说,那张卡片是……」 他将体积相当大的铺板用力抬了起来,有如在火灾现场一样。虽然事情不比火灾来得紧急,但他的心情却很急躁。 塑胶片似乎滑到很里面的地方去了,所以祐麒得将铺板的边缘扛在肩上,然后伸出脚将其构过来。这个沾了沙子丶尘埃与室内鞋脚印丶他好不容易才救出来的物品,有着熟悉的外观。 「福泽祐麒」 这是写了他姓名的图书证。 「咦,小麒你在做什么?」 高田结束体验入社的活动,打算离开学校的时候经过旁边,於是出声呼叫祐麒。 「你的肩膀跟身上其他地方都很脏耶,被谁恶整了吗?」 高田举起拳头环视周围,祐麒摇着头回道:「不是啦」。 「是神明。」 「什么?」 祐麒将先前放在鞋柜里的两样东西轻轻递给一头雾水的友人。 「说不定神明并没有不公平。」 他如此说道。 暴风雨前的宁静 1 一想到神明真的存在,祐麒就突然有了精神。 因为既转摸了心情又变得积极,——他连『安来节』舞蹈都跃跃欲试,而且也反省过应 该要对柏木学长更率直一点——他觉得事情已经开始好转了。 话虽如此,神明有时也会恶作剧。 半夜一点钟,正当全家人熟睡之时,祐麒偷偷用和室的电视观看借来的录影带,结果被起来上厕所的爸爸发现了。 「唉呀……祐丶祐麒。」 灯光大概透到走廊去了吧,睡眼惺忪的爸爸说着:「怎么了?」并顺手拉开纸门。不过,他目睹的却是把音量转小丶鬼鬼祟祟看着电视的儿子。——这个嘛,爸爸当然会僵住啊。 「老丶老爸!这是……」 喂喂喂,祐麒,别慌张啊,这样不是反而更可疑。但是,爸爸却在下个瞬间转过身去。惨了,他完全误会了。 「别走!」 祐麒抓住爸爸的肩膀拉他进和室,然后关上纸门。祐麒心想,总之,总之让他解释一下也好。 「爸爸我并没有生气喔,我只是在想啊,祐麒你也已经到了对那种事情有兴趣的年纪了呢。」 「不是啦。」 虽然真的到了那种年纪,不过这次不是啦。祐麒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只是啊,我们家也有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所以你得留意点才行。对了,这台录影机也旧了,买台新的再加上电视送给你好了。可是,这样的话小祐应该会说不公平吧,但又不方便说明原因——」 啊~~爸爸完全认为我在看内容不雅的录影带了啦。因为祐麒在被发现的瞬间按下遥控器的停止键,所以现在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是不知道那个频道的外国电影。 「……洋片啊。」 爸爸瞄了一下并说道。 什么?祐麒连忙回头,结果看到可爱的金发女孩跟模样有点坏的黑发男孩正手牵手走着,场景是白天的公园。但要是电影这么播下去,就不晓得这些家伙等下会开始做什么事情了。总之,祐麒迅速地转换了频道。 「父亲大人,我不要电视也不要录影机,求求您跟我一起看我刚才看的录影带啦~~」 祐麒恳求爸爸。最后他简直都哽咽了。 如果这真的是播放女性裸体之类内容的录影带,祐麒倒会老实承认,但明明不是却被误解,该怎么说呢……总觉得亏大了。 「咦~~好啊。」 爸爸搔着头,有如表示不想与儿子一起观看。假如这是那种录影带的话,祐麒也不想这么恳求啊。 祐麒在这之后再三央求爸爸,才好不容易让他跟自己一起观赏『愉快地跳舞吧!不知所云的中国四国编』。 「祐麒你的兴趣还真怪,你看这种东西会有兴致啊?」 电视画面上,撩起和服衣摆的中年男子正配合『安来节』民谣的曲子,快乐地捞着隐形的泥鳅。 「老爸,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在开玩笑。」 好险。虽然有那种嗜好的人或许存在,但对祐麒来说,这可是比「观看女性裸体」还要糟糕的误解。 「可是,如果是这种录影带,不用在半夜看,光明正大在女性们面前看就好了啊。」 「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被追问是不是在研究『安来节』啊。」 「咦,对喔,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尽管被迫问会令人觉得困扰,但要是完全没有疑问也会让人烦恼。爸爸还没清醒吗?或者他真的认为儿子真的迷上民谣了? 「……我要在学生总会跳这个啦。」 「喔~~辛苦你了。祐麒你不想让妈妈或小祐知道是吗?」 「她们会很罗唆嘛。」 她们一定会问为什么要跳,或是说跳来看看之类的,祐麒光想像就觉得累。 「嗯,应该是吧。」 爸爸站了起来。 「男人啊,只想让女人看见自己帅气的一面嘛。」 什么女人,那两个人可是妈妈与姊姊耶。祐麒差点将这句话说出口,不过最后还是没讲。爸爸他一定想让太太和女儿看到自己好的一面吧。 「你如果再看下去,下一个说不定会换妈妈起来喔。」 爸爸伸了个懒腰并打开纸门。 「老爸,这件事情……」 祐麒叫住了那个穿着睡衣的宽阔背影之后,爸爸以一副全都了解的表情回头,并且举起大拇指说道: 「我知道啦,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福泽祐一郎这个人,似乎是个在儿子面前也要做出潇洒一面的男人。只不过,绝对不是每次都这样。 2 捞啊,捞啊,踢一下之后暂停。 接着转一圈。 「不错嘛,小麒。」 柏木学长啪啪地拍着双手。 「笨拙的动作,使尽全力的表情,不过那份努力有传递出来了。」 「这样啊。」 这种讲法让人不太觉得是称赞。但既然他有说出「不错嘛」这句话,就代表及格了吧。祐麒跳的泥鳅舞是练习开始只有几天的现学现卖舞蹈,若认为跳得能与熟练的舞者一样好,就是自不量力了。 「——咦,您在做什么?」 祐麒一把竹篓放到包裹上,就从后方被紧紧抱住,披着圆点图案手巾的头也被哄小孩似地抚摸。 「嗯,这叫肌肤之亲吧?」 「什么啊!」 为什么在『安来节』舞蹈的最终确认之后要用一划「理所当然」的态度触摸别人啊。 「呃,总之放手啦!」 祐麒努力挣扎,接着在好不容易逃离之后瞪着柏木学长,但他却对祐麒投以平常的爽朗笑容并双手插腰丶暂停动作。 「因为啊,小麒你之前做出不认为我把你当成可爱乌帽子子的发雷嘛。我在想,要是不以行动做出表示的话,你就太可怜了。」 「不用了,那种事情我不需要,恕我拒绝,no,thankyou!」 「是吗?」 柏木学长边说边把视线移往观众们身上。在场的日光丶月光学长以及高田都回以「什么?」的疑惑表情。——这也是当然的。 实际让人困扰的是,这位柏木学长做出的「肌肤之亲」举动,就这样大喇喇在他们面前展现。不对,要是两人独处反而更糟吧。 现在是星期五的放学之后。 虽然祐麒最近因为学生总会的准备而忙碌於这种杂事,但心中却平静又充实。 他在星期三早上向柏木学长赔罪,还表明接下来会认真练习,所以学长就原谅了他之前的态度。从那之后,祐麒每天都会在放学后比较早的时间像这样跳『安来节』舞蹈给柏木学长看。今天是跳给他看的最后一天了。 「明天也要照这样加油喔,那我去网球社了。」 柏木学长同时加入好几个社团。他这个人有着旺盛的服务精神,而且很乐意当广告看板。这与蓝波学长完全相反。 正当柏木学长打算离开学生会室并开门之时,小林刚好出现。 「喔,少年,还好吗?」 两人错身而过时,柏木学长拍了一下小林的肩膀并对他说话。 (嗯?少年?) 祐麒感到疑惑。少年是那个少年的意思吗?高田也歪着头。日光丶月光学长则不会一一注意小细节。那么,小林又是如何? 「少年,是丶是指我吗?」 他被呼唤之后隔了三秒才回头,所以柏木学长已经在走廊上前进了好几步。 「是 啊,上次你不是要我帮你取昵称吗?」 柏木学长转过身并露出微笑。小林立刻对他鞠躬。 「这是我的光荣。」 咦,这是光荣啊。祐麒觉得讶异。况且,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小林希望柏木学长帮他取昵称。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祐麒对此感叹的时候,有个家伙气势惊人地冲了过来。 「光之君!」 下一瞬间,高田有如使用了曲速移动一般站到柏木学长面前。 「我能不能,那个,也拜托您呢?」 第二个迅速鞠躬。咦!高田也跟小林一样吗?还是说,难道那一方才是多数派吗? 受托的人是柏木学长,所以他当然不会断然拒绝。他嗯了一声并双手环胸丶抬头仰望,然后在捕捉到某样从天而降的东西之后说道: 「小铁与钢铁你觉得哪个好?」 被询问的人,就是希望获得昵称的本人。喔,这次有两个选择啊? 「什么~~?那丶那我选钢铁。」 高田一边抓着短发,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接着随即传来一句 「那么就决定是小铁了。」 爽快地说完之后,柏木学长说了声「再见」就离开现场。 等到结冰的高田解冻之后,柏木学长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这不就是说了就跑吗? 「小麒啊,你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是什么意思?如果我选小铁的话,就会变成钢铁吗?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决定是小铁呢?」 高田倚了过来。 「我哪知道,你去问本人啦。」 就算祐麒是他的乌帽子子,也没听说连这种事后处理都得扛下来呀。 「暧,小麒,仔细想想,你不觉得我的昵称只是把正念改成音读发音而已吗?这样不会太随便了吗?」 连小林都要问祐麒。这实在令人受不了。 要说随便,那因为姓福泽就取了小麒的昵称又如何呢?说为安德烈学长取昵称的也是柏木学长。那个人的命名方式基本上就很随便,不对,应该说是随性吧。如果不喜欢的话,别拜托他不就好了。但即便如此,得到昵称的人一样会表示「很光荣」,这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少年啊……」 日光学长突然开口。 「嗯,不就是少年侦探团的小林吗?」 月光学长点点头并跟着说。 「啊。」 原本骚动不已的三个一年级学生,一下子僵住了。我丶我丶我们是——的小林少年。原来是那个啊。 「就算这样啊……」 「小林你很好了吧,我才是普通的音读呢,而且还是二择一当中被去掉的那个耶。」 「啊;烦死了,我就叫你们去跟本人说嘛。」 姑且不论这些。 祐麒现在更是无法以「少年」或「小铁」来称呼朋友。 3 没错,真是平静。 不只是祐麒内心如此,他周遭也一样。 不久之前风波四起的日子就像是骗人的。 学生会室没有被再度破坏,祐麒没有被便当负责人追赶,既找回了图书证,还借了录影带,而且最近连蓝波学长被追逐的画面也看不到了。 难道染上灾难瘾了吗?世事顺利到令人觉得不安。 这样没问题吧?这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学生会室的事情,或许因为彻底注意门户安全而奏效了。 便当负责人那件事,大概是他们找了祐麒一次麻烦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图书证兴录影带的事,却不知为何到现在仍旧得不到说明。 「总觉得不舒服呢。」 蓝波学长一进到学生会室,就趴在桌上说道。 「什么!您还好吗?」 身体不舒服吗?祐麒慌张地跑过去,但蓝波学长头也不抬,只摇摇手表示不是这样。 看来「不舒服」并非身体有状况。总之祐麒放心地抚了抚胸口。不巧的是没有其他人留在学生会室,因此学长就算对祐麒说他不舒服,祐麒也不清楚该怎样照料他。 「推理小说研究社最近完全没有来找我。校园生活没被打扰是很令人感激啦,但总觉得……」 「总觉得不知道理由是吗?」 祐麒一问,蓝波学长就猛然抬起头,接着握住祐麒的手。 「是啊,你懂我的意思啊,小麒。」 一阵粗鲁的握手。 「是的。」 祐麒之所以能理解,与其说他洞悉蓝波学长的内心,不如说因为他也有相同的心情。若不了解现在的平静是基於哪种理由才得以维持,就真正的意义来说:心情是无法安稳的。祐麒很明白这种感觉。 「是吗,话说你也遇到不少事呢,就像上次的追逐事件。」 「那也是其中之一啦,只不过,图书证与录影带的事情我怎样都不能理解。」 「图书证与录影带?」 这么说来,犯人也不是蓝波学长了。祐麒询问最可疑的柏木学长之后,他也回答:「不是我喔」。那个人物知道祐麒要在学生总会跳『安来节』舞蹈,而且在祐麒遗失图书证的当下,或遗失之后曾出现在图书室。但既然捡到了为什么不直接还给他,而是特地将图书证与录影带一同放进鞋柜呢?这点祐麒完全不懂,他还认为,乾脆当成神明做的算了。 「简直像『小学徒的神明』呢。」 「什么?」 「志贺直哉啊,唉呀,你没看过吗?」 蓝波学长笑了出来。还说图书室里有,用图书证借来看就好了。那是短篇,所以很快就可以读完。 「对了,日光丶月光呢?」 蓝波学长有如现在才想起来似地左右张望房间。 「已经回去了。」 他们说明天的准备已经完成,所以要回去,大约十分钟之前离开的。高田与小林说,既然日光丶月光学长要回去,他们也要一起离开学校。虽然他们邀祐麒一起走,但祐麒决定再多留一下。他想为了明天的正式表演多眺几次『安来节』舞蹈。 「把没有钥匙的你单独留下,然后回去了?」 「可是,他们说安德烈学长与蓝波学长一定会来,讲的时候还很有自信喔。」 事实上,做出预言之后大约十分钟,蓝波学长真的来了,安德烈学长等下也会出现吧。 「我的行动完全被摸透了呢。」 「就是啊。」 两人相视而笑后,蓝波学长走到房间角落,接着不知为何拿起热水瓶确认里面的热水水量。 「要不要喝咖啡?」 「咦!喔,好啊。」 祐麒点头后,蓝波学长就从柜子里拿出咖啡滤杯丶大概装着咖啡的圆筒状罐子,还有两个咖啡杯。 「不是即溶咖啡吗?而且我以为这房间里的饮料只有茶。」 焙茶丶玉露丶玄米茶丶红茶……就算只有那些能以罐子上的标签辨别内容的就有五种,其他还有好几个没贴标签的茶罐与陶壶放在一起。或许有依照茶的种类来区分使用吧,还准备了好几种不同的茶碗与小型陶壶。到了夏天之后,冰箱里说不定会加放麦茶呢。 「嗯,是啊,因为安德烈对茶很计较嘛。对了,咖啡粉不是现磨的,而且还是用热水瓶的水去泡,所以不用太期待喔。」 与安德烈学长为柏木学长泡茶时的纤细动作完全相反,蓝波学长泡咖啡的动作十分豪迈。他把放了滤纸的滤杯直接放在杯子上,然后倾斜咖啡罐身将咖啡粉唰地倒进去,再将热水瓶里的热水哗地注入杯中。等到一个杯子里的液体咖啡满到表面张 力的极限时,他就拿起滤杯,接着将杯子里的一半内容物倒进另一个杯子。就只有这样。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什么要用壶嘴比较小的水壶倒水啦丶要让咖啡粉膨胀之类的细节。 「拿去。」 「我要喝了。」 接过他递出来的杯子后,祐麒将嘴凑了过去。说意外或许很失礼,不过随便泡出来的咖啡却很好喝。 「你觉得如?」 蓝波学长问道。 「很好喝啊。」 「不是啦,我指的是推理研。」 「推理研?……喔~~推理小说研究社吗?」 「之前每到休息时间就会不请自来的那些家伙,昨天与今天都没有露脸耶。」 蓝波学长好像因为疑惑他们发生什么事,而在放学后去看了一下推理小说研究社的社团办公室。可是,透过门上方的玻璃向内窥看时,他们却又什么事都没发生地进行相当和平的社团活动。嗯,也就是读书啦丶悠哉地写东西之类的活动。 「如果单纯去想的话,就是不需要追逐学长你了吧。」 祐麒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要是复杂去想的话,他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嗯,是这样吗。那他们为什么不需要追着我跑了呢?」 「这个嘛……」 既然不需要找蓝波学长入社,那么就是—— 「就是社员人数凑满十人了啊。」 门被打开,安德烈学长走了进来。 「根本不用想嘛。」 这都不懂吗?安德烈学长挖苦祐麒。这是常有的事。 「你注意到了啊。」 蓝波学长一问,安德烈学长就「是啊」做出回应,然后在看见咖啡滤杯就这样扔在水槽里之后皱起眉头。不过他并没有特别对这件事说什么。 「花寺学院高中里没人不知道你们的追逐游戏啊。推理研那些家伙也差不多该收到某处的警告了吧。既然社员人数已经足够,就不必再冒险,见好就收才是上策。他们也不是单纯的笨蛋。」 安德烈学长刚刚去参加社团活动了吧。他一边用手梳着略湿的浏海,一边将视线从蓝波学长身上移往祐麒。 「话说本来就是如此。弱小的社团能不能继续进行社团活动,这在总会上是没时间就不会讨论的议题。」 「是这样啊。」 这次换祐麒看着蓝波学长。接着他「嗯」了一声。 「学生总会也是有预定时限的,也就是已经决定好结束的时间。会先进行比较重要的报告或议题,要是时间结束的话,学生会就会把剩下的议题带回去,之后再协调。」 最近几年似乎都没有在时限之内完成所有议题的例子,但也不保证开会的步调一定会停滞,所以小社团非得在召开总会之前凑满十名社员才行。依据安德烈学长的见解,既然推理小说研究社的社员到达了规定的十人,再来似乎就打算低调地转换方向吧。假设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举动而受到责难,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预定时限啊……」 祐麒低声说道。 「——不过,照样要表演馀兴喔,那是两回事。」 安德烈学长冷淡地说着。看来他似乎觉得祐麒误以为时限一到的话,馀兴表演就会喊停。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祐麒用包巾把竹篓与手巾等物品包好之后,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 「我要先离开了。」 祐麒一边看着钟,一边对两位学长鞠躬并跑了出去。 「我有图书室的时限要赶。」 ——他如是说。 推理与事实的陷阱 1 星期六。 学生总会召开的日子终於到来。 祐麒已经尽力了,所以他前一晚好好地洗了个澡,读了从图书室借来的书,然后整夜好眠。 只不过是个馀兴节目。可是对祐麒来说,比起学生总会这个正题,附加的馀兴节目才是重头戏。 绝对要做到最后。与其说赌上学生会的威信,不如说这是为了他自己。 因此,尽管安德烈学长昨天好像误会了,但在祐麒看来,时间一到就要停止馀兴表演才是非同小可。 馀兴和总会没关系。这样正好。 今天四节课全部取消,四个小时全都要用来进行学生总会。虽然馀兴时间是在总会的最后,但也不容许发生迟到的状况。如果做出这种事,就会给柏木学长增加额外的烦恼。毕竟那个人说过,要是祐麒没来就会去家里接他。 因此,祐麒今天比平常更是提早到校。只不过是早点出门,公车就因为路上空旷而比想像中行驶得更顺利。 他在校门口选择源氏之路前往校舍,并在这之间遇到了两丶三名学生,而教室里当然没有同学的影子。 「早啊……呃,没半个人啊。」 祐麒望着寂静的教室:心想自己说不定比进行晨间练习的学生更早到校了呢。 「嗯,算了。」 既然早到就来练习泥鳅舞好了。祐麒将书包挂在书桌侧边的挂勾上,然后走到教室后方,把昨天打扫时收进柜子的『安来节』用具组拿出来。 「话是这么说啦。」 也不能在这里跳啊。放学之后就算了,现在是早上,等一下同学就会不停增加了。 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前往学生会室,但门锁果然如他预想没有打开。总会的准备工作已经在昨天完成,所以没有人会提早到。 那该怎么办呢? 总会有办法的吧。祐麒迈开步伐。哪里都好,找个没人会发现的地方练习吧,就当成学生会室开门之前的预备场地。 但这似乎没那么简单,因为每个祐麒想到并前去的地点都因为某些理由使他只能放弃。 「……屋顶锁起来了丶美术室前面已经有人丶待在中庭会被教室里的人看光光。嗯,没办法了,到校舍外面吧?」 幸好今天天气不错。祐麒出了安全门之后沿着校舍步行。他想起来了,这就是之前被便当负责人追赶时跑过的路。 往前进之后,那个蓝波学长将他拉进去的小空间果然出现了。 「再怎样这里也不行。」 他姑且走违去并抱着包裹转一圈,不过要用来练习的话,地方实在太窄了。只不过这里完全符合能避人耳目的条件。 再向前走就会来到国中校舍。尽管祐麒心想差不多该折返回去,却依旧在校舍转角处转弯,结果发现一个理想到令他不禁「哇」一声叫出来的地点。 这个地方在国中校舍与高中校舍来看都位於后方,所以几乎不会有人出现。高度已到二楼窗户的树木有如为了遮蔽学生来去动向而生长,旁边则是因为有间老旧的置物间,所以日照状况不佳,但这与舞蹈练习根本没关系。这里能空出的空间大约有四瑰半榻榻米的和室那么大,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么。」 来跳舞吧。正当祐麒解开包裹的时候,觉得听见附近有声响,於是停下手。 「……呜……呀……」 不对,那不是声响。是人的声音吗?或者是猫?那道声音传进耳里的时候既像「喵呜」又像「啊呀」。 他抬头望,但从这里所见的校舍窗边并没有人影。 看往自己喇才走过的方向,也没有某人过来的迹象。 再朝国中校舍望,但前方茂密地长了好几棵树,所以无法确认。是那边吗?祐麒慢慢走过去。 说不定是猫,要是这样就不必一一在意,赶快练习舞蹈就好, (可是。) 一旦对此介意,就无法不去思考了。 「……啊……」 又听见了。不过这次不是从前方,绝对是由旁边传来的。 祐麒停下脚步并转动身体的方向。 那里有闲置物间。与其说很古老,应该说很破旧,是一间现在看起来几乎快要崩塌的小屋。 念国中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小屋很危险,不要靠近。」他也听说过那些越被警告就越想冒险的爱起哄学生们,有好几个人穿过种在国中丶高中边界上的树木跑去小屋。但他们行动的结尾算很随便,因为入口已经上锁,所以他们在外头朝内张望之后就回来了。 实际情况与祐麒听说的相同,出入口的门是从外面用挂锁锁住,还十分细心地把木箱堆在门前不让人通过,整栋小屋还像捆绑似地绕着绳子,上面挂了写有「禁止进入」的牌子。 祐麒不认为里面有人。为防万一,他将耳朵凑近大门,确认是否能从里面听见什么声音。 「喵呜—」 果然是猫。是猫的话,就可能是从哪个缝隙钻进去的。稍微看两眼就能发现墙壁到处都是裂缝。 既然进得去,应该就出得来吧。我没空去管所有的事。好啦,来跳泥鳅舞丶泥鳅舞。就在祐麒想要再次打开包裹时,发觉这是一件他无法置之不理的事情。 他背对着的小屋当中,第四次传来声音。 「妈妈。」 ——猫绝对不会呼喊「妈妈」。 2 高中部的全校学生正陆续在体育馆集合。 由於这场活动不是入学典礼丶毕业典礼,也不是佛教惯例活动,所以不会摆出折叠椅。地上简略地贴了有色胶带来区分三年级丶二年级丶一年级的区域,各区当中再依a班到f班的顺序并排坐下。一般学生的位子就是这样安排的。 台上放着主席团的位子,麦克风的设置也已经就绪。 安德烈,也就是安藤礼一正在舞台侧边的狭窄空间来回踱步。就算这样,等待的人也不会早点出现,但他就是焦急得无法不这么做。 要是知道现在会这么烦躁,就该不顾晨间教师指导时间结束后要去体育馆做的准备,他亲自去一年b班的教室就好了。广播朝会前一刻,大家在学生会室解散的时候,这个念头其实曾在他脑中闪过,但一想到还有同班的小林也在,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礼一正等着小林出现。 呃,有点不对。 小林或许会带来与福泽有关的消息。他等的是这个。当然,就算福泽本人直接来到这里他也完全不介意。 不是这样。 他想说的应该是,福泽你快点来,赶快给我出现。 今天早上,福泽没有来学生会室,这让礼一心中感到不安。从优学长到蓝波、日光与月光、有栖川、小林、高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福泽是因为太早到校,而学生会室没有开门,所以就在别的地方做舞蹈的最终确认。——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是因为稍微睡过头并赶在朝会前一刻到校,所以没有时间来学生会室。——这实在太不象话了,不过嘛,就饶了他。 不管怎样,他应该赶上了教师指导时间,现在正与小林一起往这里来。 可是。 万一他还没到校呢?——这会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回事?」 某人在旁边讲了这么一句。礼一暂时停住刚才不停重复的「走两步再转一圈」,然后看向一旁,不过映入眼帘的身影却是…… 「优学长……」 他从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呢?这个有着学生会成员安德烈之名的男人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 没有注意到自己比谁都敬爱的优学长已经登场,还在他的面前来回踱步。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礼一小声响应的同时,心想这件事还是不要讲出来。优学长是福泽的乌帽子亲,他一定是最担心福泽目前动向的人。 优学长呵地笑了一声并点点头。刚才那大概是他的自言自语吧。因此,礼一也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站在他旁边。是啊,这种时候越是担心就越烦躁。 话说回来,也太慢了吧。 不只是小林,连高田与有栖川都还没来。大家都在不同班级,所以不可能因为教师指导时间太长而晚到,况且,一年级的a班、b班、c班学生都已经到齐抱膝坐好了耶,那些家伙为什么还慢吞吞的啊。说到慢吞吞,蓝波也还没到。日光、月光那种平常就难以捉摸的类型还不用去在意,但平时一丝不茍的人迟到就令人无法不介意了。 「我迟到了。」 小林跑进舞台侧边。 「小麒呢?」 「他没有出席教师指导时间。」 一听到这句话,礼一差点「唔喔喔喔喔!」地大叫,不过他奋力忍下来了。现在可是在优学长的面前呢。 「少年,你刚才说『没有出席』对吧。」 优学长谨慎地反问。小林点头回应。怎么搞的,什么时候连小林都有昵称了。不,等一下再惊讶吧。 「小麒有来过教室,因为他的书包挂在桌上。」 「你……」 礼一用双手捂住嘴巴,将不小心冒出来的话压回嘴里。优学长往这里瞄了一下。是啊,我不可以打扰两人的对话,毕竟话才讲到一半。「你说啥啊啊啊啊!」与「唔喔喔喔喔!」这两句话都一样等下再说。 「鞋子呢?」 优学还没说完,小林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并答道: 「我来这里之前去看过鞋柜,小麒的柜子里有鞋子,也就是说,他现在穿着室内鞋。」 「这么说来,就表示他没有回家啰。」 优学长露出既像放心又彷佛更加担忧的复杂表情。接着他有如想起来似地询问小林: 「爱莉丝与小铁呢?」 小铁?小铁是谁?照情况来看,能想象指的是高田,不过这点礼一也不发问而是故意无视,因为他也很清楚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他们两个为防万一,说要去看看源氏与平氏的厕所再过来,因为他也有可能身体不舒服待在厕所隔间里。」 「我知道了,辛苦了。」 僈学长拍拍小林的肩膀心。而礼一…… (虽然这些家伙平常不太灵光,却比我想象中还懂得要动脑与身体力行。) 礼一想到这里,接着突然有个想法同时闪过脑中。 「对了……那保健室也有可能。」 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他转过身,正准备踏出脚步的时候,蓝波这才姗姗来迟现身。 「保健室的话,我已经去过啰。」 蓝波对礼一说完之后,就走到优学长身边并报告: 「小麒好像没有来。」 抱歉,蓝波,我刚刚侮辱你,说你慢吞吞,而且还轻视你,说你姗姗夹迟。礼一在心中合掌道歉后,有栖川与高田也跟着抵达了。于是他也顺便在心中合掌表示「抱歉」。 一年级的两人一见到优学长,就左右摇头,意思大概是说没看到福泽。 接着…… 「小麒会在哪里啊?」 「小麒怎么了啊?」 上方突然传来声音。礼一惊讶地把头转向声音来源,就看见日光与月光站在那里。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那里的啊。身材明明这么高大,却能让众人在他们出声之前都没发现他们的存在,不禁让人觉得这也是种才能。 在哪里,以及,怎么了。这不只是日光与月光,也是聚集在现场所有同伴心里想的事。 「不在的话,也就是说……」 礼一低声说着。他已经无法忍受沉默了。 「福泽逃跑了,之类的吗?」 「安德烈学长!」 不出所料,一年级学生全都抗议叫道:「您在说什么啊」。优学长为了平息抗议而介入。 「安德烈,不要连自己不认为的事情都讲出来。」 「……咦?」 礼一因为被说中而感到讶异。他的确不认为福泽逃跑了,但又为何会说出自己都没想过的事呢?这一定是因为他希望某个人可以重重地这样对他说。 小麒不是会逃跑的家伙,他一定会过来,并且完美地表演『安来节』舞蹈—— 这是优学长传递出来的话语。 「小麒会来的,所以我才会照预定行程展开总会。」 这并没有任何根据,但优学长的一句话给大家带来了力量。福泽会来的,没有问题。 「少年、小铁、爱莉丝,抱歉,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回班上,继续待在我们旁边?或许会有需要你们帮忙的事。」 优学长利落地下达指示。 「我们原本就这么打算。」 「请尽量吩咐。」 总觉得同伴们的士气提升了。 其实优学长应该也一样不安,但他一点都没有将其显露在脸上,并为了不让大家慌乱而摆出「全交给我」的气势,真是令人崇拜,这就是立于领袖地位之人的气度啊。 我们没有那种能耐。明年,失去了优学长的学生会将变成什么样子呢?就算会被耻笑,我也无法停止思考这件事。 「安德烈。」 蓝波呼唤他过去一下,礼一才回过神来。他就这样被叫到体育馆侧边通往用具室前方的楼梯处。两人最后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应该也可以说到达一个没人的地方吧。蓝波似乎有悄悄话要说。 「虽然光之君那么说。」 蓝波压低声音说道。 「就算小麒不是逃跑,但他说不定遇上了无法独力过来体育馆的事情,你不这么想吗?」 「无法独力过来?……绑架囚禁之类的吗?」 礼一说话的同时,自己都对这个词吓了一跳。这个人大概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说过这个四字用语。 「嘘,这只是假设。」 「可是,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 有那种会因为绑架福泽并将他关在某处而得利的人吗?优学长就算了,礼一不认为福泽那种小角色有利用价值。 「如果知道理由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只不过,最近如果有什么在意的事情,最好能弄清楚与小麒失踪有没有关联。」 蓝波判断这是一件比想象中更严重的大事。 「那家伙之前被便当负责人追赶。」 福泽被便当负责人追赶?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虽然好像只被追了一次,但对方从次之后就没有再找他麻烦,这让我有点在意。」 「是这样啊。」 那些便当负责人对福泽没好感是很明显的,而他们被敏捷的福泽逃掉,就表示便当负责人别说让目标吃到苦头,就连一句想说的话也没说,所以他们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认为他们绝对会再度找碴也是理所当然。 「安德烈,你有想到什么吗?多小的事情都好。」 「我最近在意的事——」 虽然有点久了,但礼一很在意学生会室被弄乱的事情。不过他也觉得那件事与福泽之间没有连接点。 (可是。) 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福泽,而是学生会呢? 福泽是优学长的乌帽子子,假如是某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做的好事—— 礼一无法忍耐并走回舞台侧边。 「安德烈,你怎么了?」 蓝波追了过来。 「可是,到底是谁?」 礼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舞台侧边向下看。 全校学生几乎都聚集在这座体育馆里了啊。 3 说到祐麒。 绑架囚禁是太夸张了,不过「无法独力前来体育馆」这点在某方面来说一点也没错。 稍微将时间倒回去一些。 祐麒因为太早到校,所以为了寻找联系『安来节』舞蹈的地点而到处徘徊,之后来到了国中校舍与高中校舍后方一个狭窄且人烟稀少、日照不良的地点,结果在这里一间置物小屋前面听见了「妈妈」的呼唤声。 如果是猫,他应该会放着不管,因为「它会自己想办法吧」,但若是人类的话,就不能无视了。 祐麒这辈子没生过小孩,所以能确定的只有那声音不是叫他,总之他先回到传出声音的小屋。「妈妈」也常被当作「救我」的同义词使用。 「有人……在里面吗?」 祐麒边说边着敲打锁上挂锁的门。结果有道细微的鸣咽声传了回来。虽然有墙挡住因而听不清楚,但那听起来很像「救命」。看来似乎是小孩子。 祐麒说了句「等我一下」之后,就在小屋四周绕了一圈,但却完全不晓得要从哪里救人出来。仔细想想,猫并不会从与一般预想的入囗相同的地方出来,人也是一样。还是说,他是从门口进去的,但门却在后来由外面被锁上了呢?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堆在门前的木箱也没有最近被搬动的迹象啊。 「别哭了,回答我,你到底是从哪里进去的?」 祐麒询问后,过了一会儿传出回答: 「……上面。」 「上面?」 他边说边抬头看。原来如此,是从小屋屋顶进去的啊。屋子这么破旧,说不定会出现一、两个人类能够通过的洞吧。不过,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啊? 屋旁那棵树的树枝已经伸到小屋上方了,但就算是小孩也无法沿着那些树枝爬到屋顶上,到达屋顶之前,树枝就会折断了。能爬上树枝的也只有猫吧。 「……爬木箱。」 声音再度传来。 「什么?你要我爬木箱吗?」 说到木箱,指的就是堆到几乎堵住出入门的木箱吧。要爬上木箱并抵达屋顶并非不可能,但祐麒认为那简直就像杂耍师嘛。箱子的大小还算足够,所以有地方让手脚攀爬。 「没办法了,试试看吧。」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祐麒将囗水吐到手上,然后把脚踩到底部那个木箱,但就在他要把手伸往下方数来第二个箱子时…… 「糟糕。」 他想到一件事并暂时离开木箱,接着捡起放在地上的『安来节』用具组绑在腰上。重要的东西不可以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是他从图书证事件学到的。 重新整顿之后,祐麒爬上木箱。他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些箱子着似容易搬动,但其实里面不是空的,而是装了什么东西所以很重。多亏这样,箱子才没有摇晃,比想象中更容易爬上去。 来到上面之后,一部分屋顶果然损坏并破了个洞。 (从这里进去的吗?) 再怎么样,要在屋顶上站起来走路实在很可怕,于是祐麒趴着柱洞穴前进。他朝洞穴里一看,就发现物品之间有个看起来很像少年的人影。眼睛习惯之后,才知道对方正抱着膝盖哭泣。虽然进去了,但他大概出不来。 「你等一下,我马上救你出去。」 只有祐麒一个人实在很困难,总之先呼叫救援部队吧。他这么盘算并打算转身,但就在他身体重心偏移的时候…… 「大哥哥,小心!」 少年叫了出来。 祐麒感到疑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从自己刚才张望的洞穴边缘踩空,接着重新做出一个大了一圈的洞穴并坠落到小屋里。 4 学生总会已经开始了。 最初的开场,是学生会会长的一席绝佳开场宣言。优学长既优雅又大方,站姿也很威风,声音铿锵有力——也就是说,他是一如往常的完美「学生代表」。 他一点也没有将尚未找到福泽的不安表现出来,甚至冷静到让人觉得他或许根本就不担心。不对,这不是假设,这是很有可能的。礼一心想,优学长是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之下确信福泽一定会来吗? 主席团选出来之后,暂时没有学生会成员的出场机会,因为接下来的流程将由主席团接手负责。 主席团留在台上,学生会成员离开舞台,接下来与各个委员会代表们一样坐到场地前方准备的座位。 座位设置是背向舞台,也就是与众多学生们面对面的形式。 一个委员会配有一张桌子,委员长以代表身分坐在桌边,但后面会摆出椅子,所以副委员长或总务、书记等人可以在后面待命。 相对于此,学生会成员席分配到一张长桌,这毫无疑问是特别待遇。坐在臬边的有优学长、蓝波、日光,日光后面放了椅子坐着月光,而月光隔壁的位子,也就是蓝波后面坐的是礼一。说实在,他现在的心情急躁得连坐下来都觉得不耐烦,还不如像背后的有栖川、高田、小林那样用站的。 「安德烈学长。」 有栖川弯腰对他说悄悄话。 「我与高田可以离开去找小麒吗?」 「什么?」 「小林会留下来,如果有什么事要做的话,只要叫小林来找我们,我们就会立刻回来。」 「……也是。」 礼一环视会场。只让这些年轻有活力的家伙这样呆呆看着总会进行或许太可惜了。 「好,去吧,不过别招摇。」 有栖川与高田轻轻点头之后就从体育馆离开,但他们既没有弯腰也没有小跑步,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彷佛一开始就决定该这么做似的。比起偷偷离开,这样反而比较不引人注意。 (那些家伙会是意外的可造之材吗……?) 『那么,现在请学生会公布去年度学生会例行活动的报告与本年度预定。』 蓝波听到主席的话之后,起身走向前方中央麦克风的位置。 『我是学生会副会长江户川正史,现在向各位说明学生会例行活动,请先看看手边的资料。』 (嗯~~) 蓝波与优学长跟平常一样没两样。安德烈觉得自己大概缺少了这种特质。因为他容易感情用事,情绪一下子就会出现在表情与态度上。他心想,这样的话,那自己的长处又在哪里? (………………) 没办法立刻想到自己的长处实在太丢脸。就连坐在隔壁与前面的日光、月光,都有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擅长领域。 (嗯?日光、月光擅长的领域?) 礼一想到这点就朝隔壁悄声说道: 「月光,你知道今天不在体育馆里的学生有谁?」 立刻就有了回答。 「二年级与三年级学生的话知道啊。」 「一年级学生呢?」 「我只知道班级的出席人数,还没把姓名与脸记起来。」 「这样就够了。」 那快点帮我调查。问完没多久,答案就出来了。 「二年b班的安田、三年d班的岸和田、三年f班的岩代、川边……敬称省略。」 跟平常一样厉害。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啊,是脑子里的数据库很庞大,还是处理能力很快?大概两种都是吧。 「一年 a班缺席一人、b班两人、c班一人。」 「那不是缺席,是有栖川、小林、福泽跟高田。」 「啊,对喔。」 什么对喔,怎么突然变迟钝了。 (不过。) 也可以说月光的报告可信度相当高,a班、b班、c班学生各少了那几个人也是事实。 安田因为骨折,一周前就开始请假,但他再怎样也没有连三年级学生缺席的理由都知道。 「与岸和田学苌、川边学长、岩代学长相关的信息是什么?」 礼一所知道的,只有他们不是优学长的便当负责人。 「不是推理研。」 结束本年度学生会例行活动报告与下一年度预定行程发表之后,蓝波回来了,他一边就座一边说道。现在换成日光起身走向中央的麦克风,接下来要说明的是去年度的决算报告和预算案。 「为什么提到推理研?」 礼一从后面询问后,蓝波就假装挪动椅子并小声回答。 「喔,那是之前追赶我的团体。」 「……是吗?」 蓝波无论什么细微小事都会讲出来。他或许考虑到自己遇上的麻烦对福泽产生影响的可能性。不过,就算犯人是推理研,也完全想象不出他们绑架福泽的理由啊。 「那三个三年级学生并没有共通点呢。岩代与川边虽然都是f班,但分别属源氏与平氏,所以几乎没有交流……敬称省略。」 月光说道。这是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一个年级里有两、三人缺席很普通吧。一般来说不用上课的话,出席率就会越高。」 优学长的说话声传了过来。他以手撑着脸颊遮住嘴唇,所以从远处看来应该不知道这边正在聊天。不过,真不愧是优学长,耳朵不只注意前方,也聆听着后面的动静。 出席率的确很高。但这不是只有今年,应该说每年都这样。出席学生总会是学生理所当然的权利也是义务,但出席率高并非个人意识高涨,而是因为源氏与平氏的同伴之间都会互相施加「绝对不可以缺席喔」的压力。学生总会平稳结束倒好,但若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多数一方就绝对有利。当场以多数决的方式解决事情的状况虽然很少,不过人数越多势力也就越大。所以,就算身体有些不舒服,学生们依旧会出席,而请假的人也就更是显眼。 哪个笨蛋会在这样的学生总会上做出不当行为。 不对,不一定完全没有。说到高中男孩,大多都是由笨蛋组成的。想到这里,不就无法否定任何可能性了吗?是啊,就如同蓝波说的那样。 「跟我交换。」 礼一抓住蓝波的肩膀。 「什么!」 「交换位子。」 蓝波大概被他的魄力压过去,所以从椅子上起身将位子让出去。尽管优学长瞄了旁边一眼,礼一仍旧这样在一旁坐下。长桌上面本来就只有贴着『学生会成员席』的纸条,所以交换位子应该没问题。 「怎么了?」 优学长沉着地询问。 「福泽与便当负责人之间似乎有过纷争。」 礼一一边假装阅读「手边的资料」,一边说道。虽然这是当然的啦,不过座位在隔壁的话比较方便讲话。 「嗯~~然后呢?」 「我想那说不定跟这次的事情有关。」 「便当负责人有什么要囚禁小麒的理由吗?」 「虽然是以余兴节目的方式进行,但这次『安来节』舞蹈的表演其实也可以说是为了介绍福泽。他们或许想要阻止。」 「这是个有趣的推理。」 优学长轻轻笑出来的同时,手正在「手边的数据」的空白处写上某些文字。 「讲到推理,推理研也很奇怪。」 「为什么?」 「我不知道。」 「怎么可以说不知道呢。」 优学长转身要蓝波叫小林过来。虽然礼一也不晓得他这么做的理由,但仍旧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便当负责人与推理研都突然变安分了,简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之所以会安分下来,一定有相对的理由啊……啊~~辛苦了。」 小林就像历史剧里的忍者那样,安静地在优学长的椅子边屈膝。优学张将写了字的纸撕下来,然后轻轻垂下手,悄悄把纸递给小林。小林看见自己拿到的东西之后,在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因为优学长什么也没说,所以他就这么离开了。 真让人在意。优学长到底做了什么指示? 「其它还有什么吗?」 优学长催促礼一。做出脸朝着前方聆听日光报告的模样,其实一边讲悄悄话,还对其他人做出指示,真是一位能干的人。 无法模仿的凡人,只好为了不被其它事情分心而专注于一件事上。 「……前一阵子,学生会室被弄乱了。」 说不定该早点讲出来才对,但不知为何,那个时候报告的内容是学生会室的损害很小。 这是因为不想让优学长担心。礼一想要认为这所学校里面没有人会反抗学生会。 「我知道,猫做的不是吗?」 啊~~尽管如此,优学长依旧不怀疑那个报告。 如果便当负责人与推理研都是因为有理由才变安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学生会室被弄乱这件事,却无法朝正面理由去解释。 「那可能不是猫。不,我认为不是猫,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实在非常抱歉。」 这是图谋颠覆学生会的学生所做出的行为,福泽一定也成了牺牲品。那家伙很傻,所以可能不小心听见那些学生的计划,然后被灭口了。 「安德烈……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在激动什么,不过……」 优学长看着礼一的脸说道: 「那是猫喔。」 「什么?」 「那毫无疑问是猫做的。」 5 喵~ 耳边传来声音。 咦?待在小屋里的果然是猫啊?可是真奇怪呢,猫会说「妈妈」跟「大哥哥,小心」吗?啊~~对了,就像是有会模仿的鸟,所以猫一定也办得到类似的事吧。 「大哥哥。」 话说回来,还真像人类耶。鹦鹉之类的动物,讲话声还比较类似机器讲出来的呢,真不愧是哺乳类啊。——可是,倒不如想成是人类去模仿「喵~」的叫声还比较合理吧? 「大哥哥。」 祐麒被人摇晃,于是猛然坐了起来。 「痛死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部位,但却痛得要命。 「还好吗?」 盯着他看的是个少年。大概是刚才从屋顶往小屋里面窥看的时候,祐麒看到的那个哭泣的少年。 这么说来。 祐麒一点一点将记忆拉回来,接着有如被不好的预感牵引一般,将视线向上移动,接着…… 「没错,你掉下来啰。」 少年先讲出来了。果然。祐麒也认为说不定是这样。 「我还说要救你,真是丢脸死了……呜!」 祐麒只是打算搔头就觉得痛。因为在后面所以不太清楚,不过似乎是左肩到背后的部分受伤了。虽然觉得疼痛,但照手脚都可以活动看来,应该是很幸运没有骨折。 少年已经没哭了。他乍看之下像小学生,不过身上穿着国中的制服。 「我昏了很久吗?」 「没有,只有一下下。」 小屋里很乱。与其说是置物间,看起来还比较接近垃圾场。这里放着不要的 与坏掉的机器和桌椅,也有橱柜和书架。另外一头还有一些棒子与尖锐刀子之类的东西,祐麒更是觉得还好自己没有掉到糟糕的地方。 「你有受伤吗?」 「我没事。我掉下来的时候,这里堆了纸箱,可是因为纸箱被压扁了,所以大哥哥你掉下来的时候,纸箱才没有变成很好的垫子。」 祐麒听到之后才看看自己压住的物品,这的确是纸箱被压扁之后的东西。有布从里面跑了出夹,看起来很像旧窗帘。 「你刚刚说你掉下来?」 「嗯。」 「不是因为跑进来玩结果出不去?」 「不是。」 「为什么啊?」 「因为猫啊。」 「猫?」 「嗯。」 你看。少年举起一个很像袋子的东西给祐麒看。那样东西不知为何传出「喵~」的叫声。 「……真的耶,是猫。」 那个袋子是侧边做成网状的提袋,里面有只猫。可是,要从装在提袋里的猫推测出少年掉进小屋的理由,这实在有点难。 「这只猫是你的吗?」 「不是,是野猫,可是还是小猫喔。」 「明明是野猫,却装进提袋里啊?」 「我昨天看到它的时候它受伤了,我想带它去看兽医。我跟妈妈说了之后,妈妈说我们家可以养它,所以我今天为了抓它才提早到学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它,可是它爬上屋顶就?一直不下来。」 少年说了这么多之后,事情的概况差不多出来了。 「所以你也爬上屋顶吗?」 拎着提袋爬上木箱,然后终于抓到猫,正准备下来的时候,踩破了原本就损坏的屋顶并掉了下来。——如何,跟我讲的应该差不多吧。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里才会禁止进入啊。」 「是啊。」 两人抬头看看他们掉下来的洞,然后叹了口气。小屋虽然只有一层楼,天花板的高度却很高,两人能够靠自己的力量逃脱吗? 话虽如此,要是等救援队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救援会不会来也是个疑问。 祐麒与这名少年都提早到校,所以学校里几乎没有人看到他们,搞不好会被当成请假。 如果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人立刻寻找他们。若会引起骚动,那也是等到父母担心儿子到了晚上还没回家而提出搜索请求之后的事了。 那样就糟了。祐麒站了起来。虽然他左肩到背部的部分出现一阵痛楚,但也不能讲出来。 「要怎么办?」 「把那边的桌子跟椅子堆起来做成楼梯。」 总之,他想尽量做些现在能办得到的事,就是这样而已。结果少年斜斜地垂下视线,表情也蒙上阴影。 「我也想过了,可是……」 「可是?」 「放在这里的束西都是已经坏掉的,不然就是快要坏掉的。」 「原来如此。」 真不愧是大型垃圾的垃圾场。还能使用的物品是不会被丢到这里的。 如果要把臬椅等物品堆到可以到达屋顶破掉的洞,需要几层才够呢?最少大概也要三层吧。只不过,光是把桌椅叠三层再踩上去就够可怕了,那些桌椅还全都是快要坏掉的东西,只用想象的就让人打冷颤。 但是,祐麒认为只有去做了。做完之后如果不行就可以死心,但没做就先放弃就是代表没干劲。 他先物色一些有可能当成平台使用也可以移动的物品。但和预料的一样,几乎所有的桌椅都是桌脚或椅脚折断啦、桌面或椅面破裂之类,不适合拿来堆栈攀爬的物品。 ?「这到底是什么时代的遗物啊。」 虽然祐麒他们在教室里用的桌子和椅子都是有相当年代的东西,但支脚的部分也全是铁管做的,不过这些却都是木制品。难道这里其实不是巨大垃圾放置场,而是博物馆? 可以选择的数量不多,但祐麒仍旧挑出相对来说损坏比较小的桌椅叠起来。考虑到平衡的话,最下层应该要放三张桌子,中间放一张桌子,最上面则是一张椅子吧。 少年一开始就说不可能并在旁静观,但祐麒从上面拜托他「帮我拿椅子」的话,他就会来帮忙。不过,当祐麒把椅子放到中间那层的上面,并将体重移上去时。 嘎吱。 耳里听见了讨厌的声音,接着视界开始倾倒,祐麒再度跌落到地上。先前当成地基的最下方桌子里,有一根桌脚折断了。 「已经绝望到只能哭了吧。」 「是啊。」 两人抬头看着从洞穴露脸的天空与在那里伸展的树枝,不禁叹了口气。 祐麒心想,学生总会已经开始了吧。自己不在场,大家会怎么想啊?会不会认为他逃跑了?还是会觉得他在某处发生事故了呢? 祐麒的『安来节』用具组掉在地上。他明明绑在腰上,大概是从屋顶坠落的时候勾到哪里才掉下来的吧。以对角方式扎好的包巾打结处也松开一边,内容物稍微露了出来。 这样下去的话,就不用跳『安来节』舞蹈了吧。就算是柏木学长,也没办法找到这里并将他拉出去吧。 应该说,祐麒希望柏木学长找到这里然后拉他出去。这样下去,他不是不用跳『安来节』舞蹈,而是不能跳了。 他不要这样。祐麒再度把包裹绑在腰上。 「大哥哥?」 「我要再试一次。」 他就那样把支脚折断的桌子放在原处不管,然后在两张桌子上面放一张桌子。 「再帮我拿一次椅子。」 祐麒伸出手,少年就默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椅子并递出去。他将椅子放到第三层的位置。 「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我会去找大人来,所以你不要哭,等我回来喔。」 说完之后,祐麒从中间那层的桌子爬到上层的椅子上方。很好,椅子跟桌子都没事。 「加油,大哥哥。」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却听见了很可靠的加油声。不过。 ?「呃!」 尽管指尖碰得到屋顶,却也到此为止了。祐麒没有将身体锻炼到光靠手指的力量就能拉起与自己体重相当的重量。那种能力,就算他肩膀没有受伤也办不到。 「再多一层就好了。」 祐麒低喃后,少年在下方叫道: 「已经不行了啦。」 「我也这么认为。」 已经无法再向上堆了吧。这里没有准备坚固的椅子或桌子,但就算有,不加以固定就爬上叠了四层的桌椅也很危险。 「所以,我要拜托你。」 尽管站在上面拜托很不好意思,祐麒仍旧在那里开口请求。 「什么?」 「请你爬上来。坐到我肩上的话,上半身差不多能出去吧。」 「什么~~!?」 少年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请托而一脸惊讶。祐麒做好了对方一定会说「不行的啦」的心理准备才询间,只不过现在他连一线希望也不愿放掉。 「嗯……」 祐麒说完之后,少年就转换想法似地问了其它问题。 「大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什么?」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注意手表啊,我才觉得是不是这样。」 「是啊。」 他想在学生总会结束之前逃出这里。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祐麒的出场是在最后,所以现在出去应该还来得及吧。学生总会预定的结束时间是十二点。 「好啊,我就挑战一 下。」 少年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大哥哥你有什么事,但人生之中好像有一些无论如何也无法不去做的事情。况且要是你没注意到我的话,早就能赶上你本来的预定不是吗?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责任。」 「你真的答应吗?」 「不过只试一次喔,如果我掉下来受伤的话,我会向你收医药费喔。」 「好,包在我身上。」 ?然而实际挑战之后,才发现在既窄又高的地方想坐到肩膀上,比想象中还困难。 尽管试了一下,但若要先坐到肩上再爬上桌椅更是不可能,所以祐麒一定得待在上层,也就是维持在椅子上面蹲着的状态,然后登上桌椅的少年再坐到他肩上。能采用的方法只有这个。可是,说到一人座椅子的椅面,大小约略只有供一个人的屁股坐上去的面积,祐麒先站上去的话,少年能踩的地方就几乎没有了。 「要是这个办法行得通,我们两个就可以去当杂耍师了。」 祐麒抓着椅背,然后一边说着「右」、「左」,一边轮流挪移身体做出脚能踩的空间让少年爬上来。 「把手放到我头上。」 「……嗯。」 他听见少年用力吞下口水的声音。 「没问题的,我不会放开椅背,你放在我头上的手也不要松开。」 「我要上去啰。」 祐麒会意过来的时候,少年的一双大腿已经迅速坐到他肩上了。他的肩膀一阵疼痛,不过只差一点点了。 「好了吗?我要站起来啰。」 祐麒慢慢起身。椅子有确实摆放在洞穴正下方。 「再往右一点。」 他在少年的指引下微微调整,然后在「这里」的地方将手从椅背放开,站了起来。 「怎样?」 「嗯,头伸出去了。」 「是吗?」 肩膀与头部之所以变轻,是因为少年将双手伸出屋顶支撑着身体。 「能出去外面吗?」 「等一下。嗯~~」 高度似乎还有些不足。 「我知道了,你穿着鞋踩到我肩上,这样只要抓住洞的边缘就可以站起来了。」 「喔,好。」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用犹豫了。就在少年把左脚踩到祐麒左肩上,然后右脚顺势举起的时候。 「呜!」 左肩到背后窜过一阵剧痛,这次他真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没事吧,大哥哥?」 「没事,你快点出去。」 「我知道了。」 这次少年的上半身似乎轻松地伸了出去,他顺利从洞口钻出去并爬上屋顶。 「我马上去叫老师来喔。」 少年从洞口探头说道。 「拜托你啰。还有,在屋顶上要弯腰慢慢前进,如果再掉下来就白搭了。」 「了解。」 两人互相露出笑脸后,少年的脸就从洞口消失了,不过他还在附近,因为小屋摇晃的同时发出嘎吱声。现在他来到屋顶边缘了,之所以会从墙壁的方向听到声音,应该表示他正沿着放在门前的木箱往下爬。没多久,他就碰一声站到了地面。 「不可以哭喔。」 他从外面朝内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传来他跑开的脚步声。祐麒暂时松了口气并从堆栈的桌椅爬下去。 「哪会没事啊,痛死了。」 他坐在地上轻轻碰触左肩,肩膀立刻感到一阵刺痛。大概割伤了吧。立领制服虽然没有破,但摸起来的感觉就像制服上有一道被尖锐物品用力勾住造成的绽线。 「我都想哭了。」 如果不说些什么,好像就会被不安击溃。现在少年已经去求救,应该见到了一丝希望之光才对啊,但实际上自己仍旧独自留在这个昏暗小屋里出不去。 「一个人在这里等,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啊,明明只过了五分钟。」 「喵~」 这时,提袋里的猫抗议似地叫了一声。 「抱歉抱歉,我不是一个人,你也在嘛。」 「喵~」 「你也再忍耐一下吧。」 祐麒虽然想将它从袋子里放出来,但要是它跑掉的话,要再抓就很麻烦,而且它好像受伤了,不要让它过度活动或许比较好。 「还没来啊。」 少年如果去求救,应该会选国中的老师吧。先到国中校舍的职员办公室说明情况再回来这里,这样要花几分钟呢?十分钟,不,大概要十五分钟。但这还是「尽快」的情况。国中现在应该在上课,所以职员办公室说不定没有老师留下来,就算有老师,也有可能无法立刻找到小屋门上那个挂锁的钥匙,再不然就是挂锁有可能已经生锈,有钥匙也打不开。假如要破坏挂锁或门,就需要相当的工具,根据情况,或许得先从那个洞口放下绳梯再爬上去。哇!如果去找那些东西的话,随便都要花上三十分钟吧?——祐麒思考这些事的同时,开始觉得坐立难安。 「不行,光在这里等待不合我的个性。」 祐麒站了起来,开始一个个收集他看见的物品。全都是些支脚折断的桌子和椅子、几乎变成一根普通棒子的拖把柄、破了一个洞,不知道以前拿来装什么的木箱、看起来应该是在炉灶上使用的厚重锅子、从被压扁的纸箱里跑出来的窗帘、阅览架、车子轮胎——管他是什么,全部都来吧。 祐麒并不是不相信少年会回来。 他只是无法不去做点事。 dont stop! 1 「那是猫喔。」 优学长如此说道。 「那毫无疑问是猫做的。」 「咦,可是,那是……」 ——猫。 那应该是礼一少报损失时撒的谎。若谎言这个词有语病的话,或许该说那是礼一个人的见解,他期盼事情如他所想。 学生总会继续进行着。日光已经结束今年度的预算案发表,现在正在回答一般学生的问题。两个学生会成员以此为bgm讲悄悄话,实在不是值得称赞的行为。 「安德烈,那你真的认为那是某个人做的吗?」 优学长一边在印有预算案内容的文件上写字,一边笑了出来。 ?「不是吗?」 礼一回问的同时瞄了一下优学长手边,这次他写的东西真的跟预算有关。 「一般人没办法从那扇窗户入侵。」 「可是,如果从楼梯转角的窗户……」 从那里不就进得去了吗?礼一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做出结论,认为翻乱学生会室的人是从窗户入侵。如果不这么想,他就无法服气。他不希望是备用钥匙被拿去使用。 「我试过了,进不去。」 「什么!」 「我的身高以高中生来说算高了,身体轻盈、运动神经也还可以,但一样不行。就算像日光、月光那样有两公尺高的身高,手也能从那个窗户抅到学生会室的窗户吗?在那之前,人就会因为身体的重量而失去平衡,掉下去了吧。」 「……」 真的试过了啊,这个人。 不会只用头脑思考,而是亲身实行来得到证明。尽管礼一觉得优学长很厉害,但竟然到这种地步。安藤礼一所撰写的『柏木优传说』(未发售),又写上了新的一页。 「可是。」 只因为人类无法从那个窗户进去就立刻定论说是猫做的,不会太急了点吗? 「理由不只这样。」 优学长如同读取了礼一的心思般说道: 「那天下课后,我在你到学生会室之前去了一趟,结果看到桌子角落的文件不知为何凌乱叠在一起。我觉得奇怪就确认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好几张纸沾上了猫脚印。」 「我没有注意到。」 「我想你大概为了不让我看见乱七八糟的房间,所以急忙做了整理,但你重新收拾文件的时候,已经是我用手把脚印拍掉之后的事了。……早知道我就该把脚印留下来当证据才对呢。」 「不,请别这么说。」 除了佩服之外实在没有具他话能讲。 「真相就是如此。」 优学长拍起了手。回过神来,礼一才发现整座体育馆已经被鼓掌声包围。主席刚才询问大家是否赞成今年度的预算案,结果当然是通过了。日光朝学生们鞠躬并回到了座位。 「请问,难道您之前提到的推理研与便当负责人变安分的理由,也已经——」 礼一发问。真相就是如此。优学长刚刚这句话让他莫名地觉得很在意。 ?「我当然已经知道啰。」 优学长爽快地回答。 「因为,两边都是我处理的嘛。」 「什么!」 礼一在瞬间忘记自己正悄悄谈话,不小心叫了出来。我处理的。这是骗人的吧。 「因为,在校内进行追逐游戏刚开始倒无所谓,持续下去不就很难看了嘕?」 优学长将便当负责人的代表找来私下谈过话。 「我已经对他们说明小麒出入学生会室的理由,要在学生总会亮相这点当然也一起说了。虽说我会叫小麒以后别侵犯他们的领域,但也要求他们答应不再找小麒的碴。」 「那、那么推理研呢?」 「我代替蓝波入社。这样就凑满十个人,他们也可以安心,事情已经落幕了。」 「您说什么!」 小声说了这句话的人,是后座的蓝波。虽然他保持着沉默,但似平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么说来,学生会室被翻乱、便当负责人以及推理研,这些都与福泽的失踪无关啰。 「那么,那家伙现在哪里?」 「这个嘛。」 优学长瞇起眼睛。 「这个我也想知道。」 2 「爱莉丝、高田。」 留着三七分发型戴着银框眼镜的人喊了声「喂~」并挥手,在前方说话的壮硕短发与瘦小娃娃脸就抬起了头。 「啊。」 「小林同学。」 眼镜男被呼唤名字之后就朝两人跑了过去。 「找到没?不过我看也知道啦。」 到处都没发现目标人物的身影。话说要是有找到的话,就不会在这种地方拖拖拉拉了。 明明像平常那样说话,声音却特别响亮。三名一年级学生在寂静的高中校舍走廊再度相遇。 「那家伙不在啦,至少没有在高中校舍里。我第一次朝教职员厕所里张望耶。」 高田说道。 「我也为了保险起见打电话去小麒家。但他果然没回去。」 爱莉丝低喃。小林要盖过他的发言似地询问: 「喂,你有说他行踪不明吗?」 因为要是把父母卷进来,事情就闹大了。 「没有,我装成小麒其他学校的朋友,问祐麒同学在不在。结果他母亲说他去学校了。」 「goodjob。」 小林竖起大拇指,爱莉丝却丧气地垂下头。 「才不呢,我被问到名字,所以就脱口说我叫高林。……我说谎了。」 高林。这是高田与小林的混合体。 「没关系啦,这是善意的谎言嘛。」 高田胡乱摸着爱莉丝的头。 「对了,小林同学你为什么会来?是光之君叫你来找我们吗?」 爱莉丝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发问。 「不是。抱歉,要请你们帮忙。」 小林从口袋把文件一角撕下来做成的便条纸拿出来。爱莉丝与高田看到上面写的字之后惊呼。 「啊,这是!」 「光之君怎么会!」 『尽速准备以下物品 手巾(盥洗用毛巾亦可)、五元硬币一枚、细绳或橡皮筋两条、竹篓(若无则用盆或大腕)』 ——这些东西,怎么想都是(简易)『安来节』用具组。 3 那么,在这个时候。 说到从那间破旧小屋离开的少年,他就与「大哥哥」说好的一样,为了求救而先跑去中学校舍。 不用看时钟也知道现在正是第四节课的上课时间,朝职员室窥看之后,里头只有几位老师。 虽然需要大人帮忙。但要是跟错误的对象商量反而会变得更麻烦。这个时候就得选一下对象才行。少年这么想并暂时往回走,却不巧被模样看似雷神的可怕体育老师发现。 「喂,同学,你怎么没上课。」 「是、是的,呃……」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虽然对方是个生起气来像打雷一样的老师,但这应该也是佛祖的指引吧。他下定决心把事情经过全讲了出来。 「什么?」 雷神听完之后迅速开始行动。首先,他拿起职员室架子上一个装有工具的铁盒,接着对其余老师说:「我出去一下,我们班的教师指导时间就麻烦了。」然后抱着少年的肩膀来到走廊。 「老师。钥匙呢,」 「在高中职员室里。」 这个时候,少年确定自己抽到了「恭喜 中奖」的签。如果找了一个不知道钥匙在哪里的老师,就绝对会浪费时间。况且,面对受了伤的高中生这被关在小屋里这种迫切状况,雷神也忘记要打雷了。 现在虽然是上课时间,高中校舍却异常安静,彷佛假日时的学校。 「对了~~因为今天是高中的学生总会啊。」 由于雷神做了说明,少年才「喔~~」地明白了。那么,那位大哥哥或许为了要参加学生总会才那么急吧。少年心想,如果他有重要的工作还被卷进来,那真的是很抱歉。 途中目睹了三名学生在安静的校舍走廊奔跑。或许是因为个性无法装作没看见吧,雷神一度停下脚步想告诫他们,但想想仍旧放过了他们。现在不是与无关的事情有牵扯的时候了。 可是,为什么高中校舍里还有学生呢?少年感到疑惑。学生总会不是全校学生都得参加的吗? 到高中校舍借钥匙的时候,果然照样得说明理由才行,因此一位高中老师便新加入了救援部队。这位老师负责的科目好像不是体育,但体格也很不错。 因为到了不少地方,所以比预计花了更多时间。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大哥哥,抱歉我来晚了。现在老师要来开门喔。」 少年碰碰地敲着门,两位老师这时正把塞在门前的木箱移开。 「大哥哥?」 不过,怎样呼唤都得不到回音。 「老师,怎么办,大哥哥说不定死掉了。」 少年边哭边说,高中老师则在一旁拼命地喀啦喀啦转动钥匙。锁虽然开了,门却因为生锈而始终拉不动。 「一、二、三!」 最后,三人一起用力拉,门才打开。 「大哥哥!」 不过,「大哥哥」的身影并没有在里面。 房内取而代之耸立着一座刚才还没有的塔。 「这个艺术性的前卫作品是是怎么回事啊?」 高中老师喃喃说着。 这个将桌子、椅子还有许多破旧物品叠起来,勾住、缠在一起做出来的物体,看起来就像一棵朝着小洞穴般的天空生长的粗壮树木。 那棵树的底部放着提袋。 少年瞒跚地走过去,接着将提袋整个抱起并询问里面的猫: 「那个人……是神吗?」 4 蓝波在台上顶球。与蓝波一起的还有五个人。每人一颗足球,借着用头去顶或当成毽子似地踢上来将会场气氛炒热。——还一边搭配着女性偶像团体的歌。 礼一心想,看起来很愉快,但在这种时候看到朋友不正经的模样却令人觉得讨厌。 由于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剩下的议题一如预定要日后再讨论。主席团跟着解散。匆忙整理舞台之后,严肃的时间结束。期待已久的余兴时间展开。 然而,也有人并非「期待已久」。那就是预计压轴出场的『学生会代表』团。 「怎么办?」 礼一征询优学长。 「什么意思?」 优学长一边在舞台侧边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一边反问。 「要弃权之类的吗?」 「这可没办法,只要节目表上印着『学生会代表』就不行。」 礼一也预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在最后一刻弃权会影响学生会的威信。 「我知道了。」 礼一小声说着。优学长双手环胸,背对着礼一问道:「知道什么?」 「由我代替福泽出场。」 「什么?」 优学长转过身来。 「还好节目表没有连谁要表演都写上去,所以只要学生会有人站到舞台上表演就好。」 他一将心里想法说出来,优学长就立刻制止。 「你打算表演剑舞吗?那不行。」 「为什么?」 你跳的剑舞很美。您不是常常这样称赞,又为什么要阻止?给予赞许的也不只是优学长,去年在学生总会表演的时候,也得到了整个会场的喝采。 「如果刻意推出和去年一样的表演。就要做得比去年更吸引人才行。既没有服装也没有小道具的情况下,无论舞蹈技术如何也比不上之前的表演。而且,你也没有持续练习啊。」 「……是。」 礼一什么也无法反驳。的确,三分之二的观众都已经知道他去年表演的舞蹈,一定无法消除临时充数的感觉吧。 「可是,在足球社表演出场的蓝波已经无法派上用场,我们成员当中能立刻做表演的。只剩下日光、月光背诵圆周率或平方根之类的了。」 「表演……不怎么有趣。」 优学长想象之后露出苦笑。现在是计较表演有不有趣的时候吗? 「既然如此,该怎么办才好?啊~~!现在落研表演的『四人落语』结束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不弃权、不让礼一跳舞、日光与月光的表演不有趣,这样只能投降了不是吗?在思考那些一年级学生有没有特殊技艺之前,他们出了体育馆就没有半个人回来。 「不要太激动,血压会上升喔。」 礼一拨开优学长放到他肩上的手。 「您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 我想反问,要是有什么对策的话也希望您说出来。 「我不是冷静,是在等待。」 「等待?……等福泽吗?」 就算到了这种场面。这个人依旧相信福泽会出现吗?就算还有五分钟、十分钟,时限终究会马上到来呀,但他却依旧在等吗? 「不,我不是等小麒。」 优学长左右摇头。 「到了这个时间还没来,我想小麒应该是陷入他无法独力解决的事态里了吧。」 「无法独力解决?」 「例如掉进洞穴里啦、被什么缠住了、被什么夹住之类的。所以。学生总会结束之后得去找他才行。」 「那您等的到底是谁——」 礼一询问的同时突然「啊」地想了起来。优学长交给小林的纸条,那是什么? 小林拿了纸条之后就消失了,那是怎么回事? (优学长在等小林吗?) 不,不对,他在等小林去实行纸条上写的「某件事」。 (既然这样,那会是什么事?)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眼前出现两个巨大的物体。介入优学长与礼一之间所剩无几的空间做出了墙壁。 「柏木学长,广播社在问。」 「落研结束之后。可以立刻播放之前交给他们那卷录音带里的曲子吗?」 是日光、月光。因为他们看起还很闲,所以好像受托传达讯息。不过,之前交给广播社的录音带到底是—— 「嗯~~这样嘛,在那之前我先说几句话好了。就跟他们说,等我举起手打暗号的时候再放音乐。」 说到这里之后,优学长的眼睛发现了某样东西,那就在日光、月光的后方的礼一的更后方之处。一确认之后,他立刻撤回刚才说的话。 「啊。不必了,刚才的安排取消。帮我跟广播社说,落研结束之后立刻放曲子ok。」 「了解。」 「了解。」 日光、月光为了将话传给广播社而折返。取代出现的是小林,有栖川跟高田也在一起。 「我们回来晚了。非常对不起。」 「辛苦了。」 优学长对他们说着慰劳话语的同时,迅速地将手仲向小林所抱的东西。他看似冷静,实际上似乎非常焦急。 「做得很好。」 优学长查 看完接过来的东西,接着点点头。他要求帮忙准备的物品应该全部备齐了吧。 「这是从家政教室借来的。」 有栖川指着竹篓和手巾。 「这是稍微借了一些教室里的消耗品来用,钱则是从我钱包拿的。」 一看才知道,这就是五元硬币和两根橡皮筋绑在一起做成的东西啊。而且,再加上先前的道具…… (等一下。) 这些东西怎么看都是那个用具组嘛。那么,之前交给广播社的录音带就是…… 「不就是『安来节』吗?」 优学长说道。 安来节 这点一看就知道了。可是,福泽不在这里。现场所有人都吞了吞口水。 有句话很想问优学长,但又问不出口。 ——请问到底是谁要跳! 这个时候,之前不见踪影的蓝波出现了。 「光之君,这样可以吗?」 不知为何,他手上拿着一套体育课用的深蓝色运动服。约略瞥见的胸口名牌正写着耀眼的「柏木」两字。 「啊~~麻烦你了。抱歉,可以再帮我保管一下柜子的钥匙吗?」 「什么?」 就连受托办事的蓝波好像都没有被告知为何需要运动服。下一瞬间优学长当场脱掉长裤的时候,其他人同样大吃一惊。 「难、难道……」 礼一低喃。 「乌帽子子闯出的祸,就该由乌帽子亲来收拾啊。」 优学长脱下了立领制服、t恤、室内鞋与袜子然后穿上运动服,并且一边将袖子和运动裤衣角卷起来,一边说道。 「您会跳啊?」 众人同时询问。 「你们认为我会叫小麒去做我自己都办不到的事吗?」 「不,当然不是。」 也就是说,他会跳啰?优学长的兴趣领域似乎广泛到大家的思考都追不上。 将手巾像帽子一样卷在头上、准备出场的优学长,实在太帅了。 就算做出用五元硬币压住鼻子的怪脸,一样很英俊。 可以的话,礼一不想让全校学生看见他这种模样,就连礼一自己也不想看。但既然优学长已经打定主意,就不可以将脸别过去。无论他做出什么打扮,在旁守护都是亲信安德烈的使命。 『下台一鞠躬』 落研的四个人行了个礼并从座垫起身。其中一人好像遇上了因为脚麻而无法好走路的难题。 「明明是落研,却对正座没辙。」 哈哈哈。优学长张口大笑。礼一心想,如果那个落研的学生脚一直麻下去,无法从舞台离开就好了。这样的话,优学长就永远不用出场了。不过,同伴发现这个情况并走回来,撑住那个学生的身体两侧匆忙带他退场。 「最后的场面最引人发笑呢。」 有如文乐人偶与人偶操纵师一样,比说出落语结尾的时候让人笑得更大声。 「我能表演的此那更有趣吗?真没自信耶信。」 「您希望听到笑声吗?」 「那是当然的啊,不然我为什么要跳『安来节』舞蹈?」 优学长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与回到舞台侧边的落研社员击掌迎接他们。这个动作或许开启了优学长的开关,只见他说了句「好了」并一脸认真地将竹篓盖到头上。 录音带的音乐一如事先交代过的那样播放出来。 『压轴表演,是由学生会代表带来的表演。』 负责司仪工作的广播社播音员介绍。 「祝您成功。」 礼一以最敬礼目送前往舞台的优学长。 就在这时,背后一阵吵杂。 「请等一下。」 礼一听过这个声音,所以没有回头确认就抓住优学长的肩膀阻止他,然后…… 「小麒……」 他与优学长一同往后方看,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福泽。他的模样糟糕到看起来就像是从陷阱逃出的兔子,不对,是小狸猫。 「请让我、请让我跳。」 福泽解开绑在腰间的包裹,快速地从里面拿出手巾与竹篓。 「嗯,就这么办。」 优学长露出微笑。他不会去阻止一个已经光着脚并在鼻子前面放上五元硬币的人。 「小麒。」 优学长只脱下运动服的上衣然后递给福泽。那看起来简直就像队长臂章。 由于音乐已经开始却迟迟没人登上舞台,观众们也开始有些骚动。 「那我过去了。」 福泽迅速脱下立领制服,接着套上优学长的运动服并跳上舞台。 5 相对于总算出场的主角,观众的反应却很冷淡。 坐在体育馆地板上的学生们,几乎都不知道谁要以学生会代表的身分登场。 今年第一次参加学生总会的一年级学生们,说不定觉得是学生会会长要出场。 由于二年级与三年级学生已经知道去年的状况,所以应该预想过学生会会长不至于出来表演,但似乎认为即便这样还是有某个学生会成员。例如蓝波学长、安德烈学长或日光、月光学长会接下这个角色。听说担任去年代表的安德烈学长,因为从入学起就紧黏着学生会会长,所以是很有名的人。 然而今年却出现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矮子。——算是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走到舞台中央之后,祐麒抱着竹篓朝向正面的观众露齿而笑。 一片安静。 (唉呀呀,这里可是很重要的笑点呢。) 不只没有人笑出来,大家还「是谁?」、「是谁?」地边问边用手指。对不明白这项余兴大略内容的人们来说,尽管突然提供他们「趣味」,但他们似乎也无法说句「喔。是这样啊」并率直笑出来。 话虽如此,也不能在笑声准备好之前暂停跳舞,所以祐麒就让竹篓在地上滑动,捞起了泥鳅。 (泥鳅、泥鳅、全都进来吧。) 他一边在心中低喃,一边用脚捞着泥鳅并将其赶进竹篓。很好很好,捞到很多。 最后,有道嘘声从一部分知道舞者是「福泽祐麒」的学生当中传出来。接着,不晓得这个人是谁的学生也跟着起哄发出嘘声。并将大拇指向下比,还听见了嘲笑声。 今天青蛙叫得直一大声。啊呀,好不容易捉到的泥鳅逃跑了。喂,别跑。溜到那里去了吗? 滑溜溜、滑溜溜。泥鳅实在很难抓住啊。很好,压住了。你可别再跑了哟。 好了。数数看鱼篓里有几条吧。一条、两条、三条……丰收丰收,哇哈哈。祐麒跳舞的同时,真的相当乐在其中。 身在那间小屋之时的绝望感就像骗人的。他聚集了废弃品叠成了塔再爬上去,然后从屋顶的洞来到外面。那个时候被天空拥抱的爽快感觉也很棒,不过现在的心情更是好上不知道几倍。 脚突然滑了一下。唉呀,怎么回事。临时出现的摔倒场景让他摸了滑倒的地方并疑惑地歪头。今天小河里也是滑溜溜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快忘记自己止在跳舞了。祐麒只是觉得捞泥鳅有趣极了。他心想。跑步者的愉悦感就是这种感觉啊。 当他注意到这点,就完全听不见青蛙的叫声了, 接下来,明明不是他发出的,他却觉得彷佛听见某处传来哇哈哈的声音。 6 福泽走到舞台上并跳舞。 虽然礼一最初就不期待这表演会搏得喝采,但舞蹈开始之后几分钟内,大片嘘声就将舞台包围了起来,这也让待在舞台侧边观看的礼一没预料 到。 「优学长。」 他不禁触碰了旁边那只手臂。他希望有个人能去帮忙。 「没问题的。」 优学长说话之时,视线丝毫不离开福泽。没错,无论状况再怎么令人看不下去,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让表演闭幕。既然如此,我们,不对,我就只能守护着福泽了。即使全校学生几乎都否定你,但还有剩下的几个同伴站在你这边。必须持续将这份意念从这里传递出去才行。 「光之君,请看这个。」 有牺川跑了过来,交给优学长某样东西。 「……这是。」 优学长看了一眼就无法言语。旁边的礼一也立刻就看出那是福泽脱下来的立领制服,不过,他不晓得这有什么问题。 「得阻止小麒。」 有栖川几乎要冲出舞台,优学长说了句「等等」并把他拉了回来。 「可是……这样不行!」 优学长以手捂住歇斯底里哭叫的有栖川的嘴,然后抱住他。 「我知道,可是。我要让他跳到最后。」 立领制服从优学长手中滑落,礼一将其捡起之后,这才理解有栖川激动的原因。 「优学长!」 福泽的立领制服内侧沾满了血迹。依位置看来,应该是左肩附近吧。推测他现在负伤是很合理的。 「流那一点血不会死。」 优学长毫不动摇。不过。 「可是,舞台上有血迹。」 礼一指出来后,他随即不安地叫了声「什么!?」。优学长就这样抱着有栖川并凝视着舞台。 远眺大概无法看出来。但正在跳舞的幅泽四周的地板有些濡湿。礼一刚开始还以为是汗,以这种目光去看之后,就发现那确实是血。寻找源头之后,看见福泽左脚小腿有一条红色的线。从肩膀流下来的血顺着背部、脚部滴落地板。 「就算这样。」 优学长勉强挤出声音说道。 「如果现在要他停止,他就太可怜了。」 「……嗯。」 礼一也点头。这并非顺从优学长的意见。而是因为他自身也这么觉得。 福泽他,看起来很幸福。 伤口一定很痛,他却忍住并欢乐地跳舞。他愉快地笑着,甚至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连受伤的事情都忘掉了。 这个时候,礼一发现一件事,直到刚才都还那么喧闹的嘘声与嘲笑声消失了。 是从什么时候? 看到福泽的血之后,这边的人的心思完全都放在其上,所以没有连观众的反应部一并注意。 大家都认真地注视这福泽的动作。 这不是因为大家发现福泽的伤。只是纯粹无法栘开视线罢了。 怎么回事,福泽抓住了观众的心。真让人不敢相信。那只既单纯又粗心的嚣张小狸猫竟然能做到这样。 「啊。」 福泽滑了一下。当他奋力站稳、没有摔倒的时候,突然传出笑声。而在他傻楞楞地摸着地板、疑惑歪头时,笑浪更是高高高掀起,甚至出现用手指着他并捧腹大笑的人。 谁都不晓得,他是踩到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才滑倒的。 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曲子就快要结束了。不知道结束的时刻是让人期待巳久或感到依依不舍,只不过,这是福泽表演时光的尾声了。 「有栖川,过来这里。」 礼一将那名貌似女孩的少年叫到身边。怀里突然空出来的优学长在瞬间露出狐疑的表情,但他随即发现礼一真正的用意并笑了出来。 福泽配合着曲子。边笑边蹦跳似地走回来。这条路的延长线上,同伴们正聚在一起等待他的归来。 最前方之处,优学长仲开双臂站在那里。 幅泽抵达舞台侧边之后,直直倒进优学长的怀里。是跳累或安下心了呢,最后他连双脚都失去力量了。 「小麒,你还好吗?」 优学长盯着他的脸。福泽很难得地看着优学长的双眼并率直地笑了出来。 「柏木学长,我啊……」 「嗯?」 明明听见了声音,礼一却不清楚两人有着怎样的表情,这是因为他的视界不知为何有如拉上一道水帘般模糊不已,但他并不打算擦拭眼镜,理由在于他本身理解到原因出在比眼镜更为内侧之处。 「我听见超大声的嘘声耶。」 福泽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真的很快乐。」 礼一聆听的同时,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笨蛋吧」。 竟然不了解这热烈掌声代表丝意义。 事后的奖励 1 众多事件发生之后,等在前方的是与其相应的结尾。 跳完『安来节』舞蹈并回到舞台侧边的祐麒,在一片惊慌之中被日光、月光学长扶着身体两侧带往保健室。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之前与柏木学长交谈了两、三句话,但因为精神亢奋所以完全不记得说过了什么。 肩膀的伤口缝了五针。 因为祐麒从保健室被送到距离最近的医院。然后就那样与被叫来的妈妈一同回家,所以父母亲当然知道了他受伤的事,当晚也被重重地骂了一顿。 双亲从老师那边得到的大略说明,是祐麒从禁止进入的小屋屋顶坠落,所以他们似乎误会儿子是以半开玩笑的心态溜进小屋。但若讲得太清楚,就会连他为何要去那种人烟稀少地点的理由都浮上来,所以他就没有多解释。 就算会被嘲笑说现在何必再隐藏,但可以的话,他想将『安来节』的事情一辈子封印在家里。 历经各种状况后。因为星期日学校放假,所以祐麒没能对同伴们道谢或道歉就这么过了两个晚上。 虽然他很烦恼要不要打电话,但因为犹豫着要从哪里开始打、又该打给谁,所以星期日终究也在他犹豫之时结束了。 2 过了一天来到星期一。 「福泽祐麒」不知为何成了名人。虽然知道这是『安来节』舞蹈的效果,但相对于表演的评价并不好,向祐麒搭话的学生态度却都很友善——真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呀,大家都说表演得非常好,评价很不错哟。」 爱莉丝一边笑,一边用剪刀刀喀嚓剪断花茎。 「安可的鼓掌一直没有停止,但小麒你不出场。所以……那个,光之君就代替你出去了。」 不知道爱莉丝说到这里为何要脸红,祐麒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从椅子上起身并走过去。 「难道,学长为了安可而跳泥鳅舞吗!?」 对了,那个人直到最后一刻都还想上台跳舞呢。可是,爱莉丝慌张地说「不是不是」来否定。什么嘛。露出那么暧昧不明的表情,我还以为一定是这样呢。 这里是放学后的学生会室。 除了两人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过来。日光、月光学长好像开了学生会室的门锁,但爱莉丝出现之后说了句:「接下来麻烦你」就离开了。那两个人还是老样子只顾自己。不对,他们是两个人,所以应该说只顾对方吧。 「啊,不过光之君真的有站上舞台喔,但只有用麦克风说话而已。他有好好说明小麒你是他的乌帽子子喔。」 喀嚓。 爱莉丝从刚才开始就在插花。为了慰劳而送到学生会室的花,是以红蔷薇为主的各种花朵。整体看来是一片粉红色。 「是吗?」 不过,我都不知道呢。原来祐麟在保健室里被老师斥责、给医生治疗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啊。 「原来如此。」 我是柏木学长乌帽子广的事情公开了啊。 祐麒心想,这不是又会招来嘘声了吗? 「跟你说喔,虽然你又露出那种脸,不过大部分的学生都理解啰。」 将花插入花瓶之后,爱莉丝站到祐麟的面前。 「理解?」 「光之君不是一直都没有收乌帽子子吗,小麒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没有。」 「我想也是。」 爱莉丝拍拍椅背并命令祐麒坐下,于是他乖乖坐好。今天的爱莉丝是护士吗?他强烈要求祐麒必须保持安静。 「我在想,如果成为那种出色人物的乌帽子子,也会受到周围莫大的期待,所以光之君才会无法简单地收乌帽子子吧。」 也就是说,光提到柏木学长的乌帽子子,谁都会将其认作学生会会长的后继者吧。 「可是啊,听说谁都没办法成为光之君的后继者喔。」 「所以,那个人才会到三年级还在当学生会会长吗?」 「大概吧。」 这是我个人意见就是了。爱莉丝笑着说。 「因此,大家看到小麒你,一定都松了口气。」 「毕竟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成为后继者的料嘛。」 「是啊。」 意思就是,现任学生会会长并不是为了要栽培下任学生会会长而收乌帽子子,是因为小麒是他周围至今为上都没出现过的类型,他才因为觉得有趣而将小麒放在身边。 「但是,我不知道光之君是怎么想的喔。」 爱莉丝把插有花朵的花瓶放到桌子中央。 「就算在华丽的蔷薇出现之后将康乃馨拿过来,也只会觉得被比下去了,既然这样,干脆拿出满天星这种跟蔷薇差距很大的植物还比较好。」 爱莉丝有时会说出很难懂的话。或许他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可是当出现花名的时候,就给祐麒的思考踩了煞车。 这或许差在两人的脑子不同吧。就在祐麒这么想的时候,有个比他更与花朵不搭的男人现身了。 「喔,小麒你在啊。」 因为对方举手要求击掌,过了一会儿祐麒只好拾起右手。 「高田,我们早上跟午休时间不是都有见面吗?」 「可是你吃完便当之后就立刻不见了,就当成我们从午休之后好久没见嘛,有什么关系。对了,你之后去国中校舍了对吧?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 「我去道歉,说非常抱歉引起骚动,然后啊,雷神就……他是我国三时的导师啦。雷神对我说:『那个神明就是你啊。』这样。」 「神明?」 「好像是当时跟我一起在小屋里的国中生以为我是神明。」 本来应该在小屋里等候的人,留下一座奇怪的前卫艺术品就消失了,因此那名学生的心情也不难理解。只是有点让人想讽刺:都已经是国中生了还这样想。 「然后啊,老师说暂时可以用:『神明在看喔,认真点。』的理由来告诫那名学生,所以就要我有点神明的样子,叫我不要说话赶快回去。一下子就把我赶回来了。」 「真奇怪。」 就是啊。我们学院连国中部也有点脱线。 「然后呢?弄乱学生会室、吃掉我芋头的猫。平安被那个国中生家里领养了吗?」 「那天的猫并不一定就是那只猫或那只猫吧。」 已经无法比对脚印了,所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答案。 「对了,小麒,你受伤了啊,何不早点回家?」 爱莉丝听到高田的话之后露出微笑。 「他说他要等光之君。」 「喔~~」 「怎样啦,我只是要把借来的运动服还给他啦。」 已经洗干净的澡蓝色运动服(上衣),以随时都能归还的状态放在桌上。其实祐麒本来想在早上还给他,但一进入学生会室就被学长与同伴们围住并问问题,所以没能归还。就算已经放学,只要人一直像这样聚过来,就得小心不要重蹈早上的覆辙。 「太好了,小麒你在呢。」 看吧,又来了,这次出现的是小林。 「什么东西太好了?」 「我在那边的走廊遇到安德烈学长,然后呢,就抱着不太有可能的心情请他偶尔也泡杯全校第二好喝的茶给我们喝,安德烈学长说啊,前提是要我打赌赢了。」 「打什么睹?」 「打睹小麒这个时间会不会在学生会室。安德烈学长赌小麒不在,所以是我赢了。」 小林比出v的手势。 「你是说我们对吗?这样的话,我们 也可以喝啰?」 的确是太好了~高田举起双手。 「安德烈学长其实很想让小麒喝呢。」 「为什么?」 「奖励。」 就只有安德烈学长不会这么做吧。所以祐麒只回了句:「怎么可能」。 不管怎样,四名一年级学生聚在一起等待门屝打开。 听见脚步声了。 下一个开门进来的人会是谁? 是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或是日光、月光学长呢? 脚步声在学生会室前面停了下来。 对了。 说不定是柏木学长。 后记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抱歉,祐麒。 我强迫可爱的你去跳我自己也不会的『安来节』舞蹈。 大家好,我是今野。 好了,因为已经向书中角色道完歉(若说为什么要道歉,只要各位读了本书就会知道),就赶快来进入「后记」吧。 让各位久等了,这次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第二集。 多亏了大家,才让本书虽然是两本,但册数已经成为复数,可以平安地称为系列作了,这篇故事在时间点上完全被覆盖,这种方式就是,嗯,「那个场面背后是这样啊」或「那个人是这么想的啊」,这种感觉很特别吧。两本书以契约的或许会很有趣喔。 姊姊版的『玛莉亚的凝望』当中,说不定也能找出「这个就是那时说的那个啊」之类的场景喔,但因为数量太多,所以这里就不一一列出了。各位重新阅读的时候如果能「呵呵」笑出来就太好了。 随着系列作向前推进,书中角色的资讯也慢慢明朗了。 这次弄的是蓝波的全名和他所属的社团,还有爱莉丝所属的社团。 虽然不算弄清楚,但小林和高田的暱称也决定好了。 还有……还有什么呢?啊,对了对了,学生会干部的头衔出现一部分了。另外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日光、月光与安德烈的特殊才能(技艺?)或许也将公开啰。 还要提到的,就是猫。 除了在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生活的午餐(也被唤作五论太或梅莉小姐),这边花寺学院也有猫出没(这应该不算泄漏剧情吧)。因为校地太广,所哟一定不只一只猫,而是有好几只在这里过日子吧。 虽然我并没有给猫咪特殊待遇过,蛋总觉得猫是种方便的动物,所以就请牠们出场了呢。 最近几乎没看见野狗(我小时候在家附近常看到就是了),而且一般来说狗不会去爬树,所以似乎不太会进入被围墙围住的学校。就这点来说,毛就不只有野猫会进出各种场所了,家猫也会这样(猫也常常跑来我家的院子)。 花寺学院里似乎也有松鼠和老鼠(因为有座小山嘛),但因为牠们很少会跑到人类身边,所以故事很难与他们发生关联。 所以呢,今后还要请猫咪多多指教。 由于故事以男校为舞台,所以有很多男孩登场,我在想,各位是否也有了自己偏爱的角色呢?从以前就不时在『玛莉亚的凝望』露面的祐麒和柏木优(为什么只有他是全名!?)等角色本来就受到欢迎,但似乎也有不少读者很注意在『释迦牟尼也凝望』故事开始同时出现的新人安德烈呢。 所以,希望各位别因为他这次表现失常而不理他喔。我在此祈祷着。 如果支持者减少的话,都是我的错。——抱歉啰,安德烈。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序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定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汗这个字,为什么是写成三点水加一个干呢? 究竟是湿还是干? 到底是哪个,讲清楚啦! 想去哪里? 1 「一年级的各位」安德烈学长说道。 今天是第一学期期末考的最后一天。 不管考试结果如何,明天起就是大约一周的温书假。由于不是暑假,所以一般来说也不必做暑假作业之类的功课,感觉一派悠闲。要说有什么缺点,也只有这间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会室热到不行,其它什么问题也没有。大家这时都这么认为。 「暑假有什么计划呢?」 安德烈学长一边自言自语似地低喃,一边用手划过冒出水珠的玻璃杯杯缘。身上还散发一股「我对你们的未来是没什么兴趣啦」的气氛。 或许因为有义务向一年级学生说明这个话题吧,所以他虽然提不起劲,但也无可奈何。他说不定还认为,假如运气好,那么担任听众的「一年级的各位」刚好全员听漏就好了。他该讲的都已径讲完,之后怎样他才不管。 可是。 好奇心旺盛且活力无穷的「一年级的各位」,耳朵可没有差到会漏听「暑假」、「计画」这种充满魅力的词汇。 「咦!安德烈学长,您要带我们去哪里吗?」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小铁,也就是高田铁。 「我想去海边。」 他扔下手里的抹布跑了过来。房里原本就已经热到不行了。虽然他还没决定参加哪个社团,但不管感觉或外表都一整个属于体育类。安德烈学长大概讨厌这种让他喘不过气的男人接近,于是甩着手赶他走开。要是有那么热的话,想办法把遮住半边眼睛的浏海整理一下不就好了。这间房间里的「一年级的各位」虽然都这么想,但还没有不要命到敢讲出来。顺带一提。安德烈学长的本名是安藤礼一。 「人家……我想去花园或植物园。」 爱莉丝,也就是有栖川〇〇〇也讲出了希望。虽然他的外表跟女孩子没两样,但内在也完全是个女孩子。因为他身在男校又穿着立领制服,所以在户籍上毫无疑问是男性。他就是这么一个辛苦的人。先不管这个。回到现场,终于连受到影响的少年——小林正念都举手吵着要发言。 「啊~~我想去游乐园、电子游乐场之类的地方。」 而且,爱莉丝与小林当然都丢下了手里的打扫用具。其实,考试期间几乎没有打扫,安德烈学长也交代因为接下来要放一个星期的假,所以今天要仔细整理学生会室,而大家现在正在打扫。说到那个做出指示的人,正独自啜饮冰麦茶并盯着内容有点复杂的文件。 「……好吵。」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先前说的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尽管他试着捣住耳朵抱怨,声音却被处于兴奋状态的一年级学生们盖了过去,完全没有发挥效果。 「喂。」 请问要过夜还是当天来回?可以提出几个要求?学长们也是全员参加吗?——安德烈学长终于发飙了,他对蜂拥而来的问题做出响应。 「啊~~你们给我安静一点!」 他抓起一叠放在旁边的文件然后拿来拍打桌面。文件上面也扬起了灰尘。 寂静瞬间造访学生会室。 「哼。」 确认自己怒吼的成果后,安德烈学长以鼻子哼了一声,接着有如现在才发现似的,将视线移往拿着畚箕伫立原地的福泽祐麒。 「……你没有吗?」 「什么?」 祐麒一开始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没事。」 安德烈学长说完并转头之后,祐麒才想到他刚刚问的是「暑假想去的地方」。 「清幽的高原很凉爽,感觉似乎不错。」 「高原?」 安德烈学长转过身来,调了调眼镜的位置。如果想要看这边看得更清楚点,把挡在前面的浏海整理一下,情况就会有很大的改善不是吗?祐麒只在心里想,绝对不会说出口。 「啊,对不起,我多嘴了。」 总之先道歉。花寺学院里的上下关系就跟军队一样严格。尤其安德烈学长是个会严格拉起界线、做出区隔的人,所以跟他唱反调不是上策,再说,祐麒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意「高原」这个词。 「没错,你太多嘴了。」 安德烈学长满意地俯视祐麒的头顶并说道。 「我可没问你们暑假想去哪里。」 那么,刚才「你没有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然不能这样反讽。要是没处理好,竹刀一定会从房间某处冒出来刺向他。 「而且,还一脸高兴说什么高原。」 祐麒心想,他不记得自己有一脸高兴啊。但若安德烈学长这么认为的话也没办法,因为这是主观与客观的问题。 「说、说的也是,高原不过是个只有很多树,一点也不好玩的地方。」 「是啊是啊,有种『谁会去啊』的感觉。」 小林与高田先后说着。祐麒很想将他们的举动解释成友情搭救,而不是为了自保。 「——是吗?」 安德烈学长低声说完就坐回位子上,把视线栘回摊在桌上的文件里的字。 「没事了,你们继续打扫。」 「咦?……喔。」 结果,学长到底想说什么?——一年级学生们单以表情讨论这个问题。可是,谁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如果有人只靠「暑假有什么计划呢?」、「我没有问你们想去哪里。」、「高原?」这些提示就能理解,那个人一定有超能力,或者是安德烈学长的超级崇拜者吧。 尽管四人不属于任何一种,答案却意外地很快就出现了。 「哎呀~~结束啰结束啰。不过啊,考试的最后一天真不错,明天已经不用考试,而且下午也没课。」 一边擦拭头上的汗,一边在学生会室登场的人,是以那颗头发稍长的蓬乱脑袋为正字标记的蓝波学长,也就是江户川正史学长(足球社,二年级)。 「喔,你们来帮忙打扫啊,佩服佩服。」 他说话慰劳拿着打扫用具的一年级学弟。蓝波学长就是这种善良的学长。 「对了,那件事说了没?」 把书包放到椅子上之后,他向同年级的安德烈学长确认。 「那件事?」 因为一年级学弟们比他发问的对象还先做出反应,蓝波学长就把身体转过来,安德烈学长则头也不抬继续阅读文件。 「学生会的夏季集训。哎呀,你们还没听说啊。」 学生会的夏季集训。 「啊。」 对了。大家立刻就明白安德烈学长刚才正准备要讲又没讲的事了。 「你们虽然协助学生会室的工作,但不是学生会成员,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学生会成员的乌帽子子,可是你们平日工作很认真,所以决定带想参加的人一起去。」 「真的吗?!」 太棒了!一年级学生们将拳头高举向天花板。什么嘛,既然如此就不要舍不得讲,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啊,安德烈学长。 「喂喂喂,连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高兴吗?」 「是的,那是当然的!」 学长会在暑假带我们出去,这实在令人高兴不已。再加上期末考结束的悠闲感,所以四个人都很兴奋。 「那么,请问要去哪里集训?」 由于话题已经打开,所以至少问一下地点吧。就在大家注视着蓝波学长时,回答的声音不知为何不是从前面,而是从背后传了过来。 「是个只有很多树,一点也不好玩的地方喔,而且有种『谁会去啊』的感觉。」 「什么?!」 一年级 学生们慌张回头。在他们后面的人,是默默读着资料的安德烈学长。 「不、不会吧!」 叫出来的有两个人。没错,就是开口说「只有很多树,一点也不好玩的地方」的小林,还有表示「谁会去啊」的高田。 也就是说。 「请问,集训地点是位在高原之类的地方吗?」 战战兢兢发问之后,不清楚前情提要的蓝波学长很高兴地说道: 「叮咚~~」 「啊~~」 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舍不得讲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是这样呢?安德烈学长。 「啊,可、可是,夏天就该去高原嘛。」 「而且又很凉爽!」 尽管学弟们很清楚现在才亡羊补牢也没用,却仍旧想打圆场。这样的学弟究竟是哪种生物? 不出所料,安德烈学长果然看也不看这边,只用鼻子哼了一声。 「那么所有人都想去啰?时间是八月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一到星期五,没问题吧?」 不过,精神奕奕回答「是的」的人,只有祐麒与高田两个。四人当中只有两人,这样实际上只有百分之五十。 「怎么了吗?」 祐麒询问两个低着头的朋友。从他们由刚才的兴奋模样瞬间冷却看来,两人八月初应该有事吧。 「该不会上了高中还参加家族旅行之类的吧。」 高田张着大嘴开玩笑。不过,高中生就算参加家族旅行也完全没问题啊。 「不是这样。」 爱莉丝与小林同时回答。总觉得两人的反应相同,所以祐麒再问了一次。 「你们两个的理由一样吗?」 接着,这次低着头的两人互看着对方回答。 「不,我跟爱莉丝应该不一样。」 「是啊,只是我不知道少年有什么事。」 既然如此,也有可能是同一件事嘛,可是,他们都认为对方与自己的理由不同。 「怎么了,怎么了?不要问得这么不干脆,两个人都讲清楚。」 蓝波学长介入对话命令两人。所以,两人便「一、二、三」一起开口回答。 「我要补课。」 这样。 2 这句话,大家都认为不可能会从他们两人嘴里讲出来。 「补课?你们刚刚说补课?不是把暑期课程讲错讲成补课?」 蓝波学长反问。他最初怀疑的是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不是某人,所以他并没有恶意或讽刺的意思,所以听的人只要照字面的意义去理解就好——也就是说,蓝波学长的字典里应该没有补课这两个字。 「不,是补课。」 爱莉丝的语气明确,小林则是半自暴自弃地说着。所以,耳朵听见的「补课」真的是「补课」没错吧。祐麒也理解了。话说回来,居然要补课。小林跟爱莉丝吗?骗人的吧。祐麒心想。 「喂,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要补课的?期末考今天才刚结束耶?已经确定了吗?真搞不懂耶。要是结果还没确定的话,我的未来说不定也有补课等着我。」 高田询问两人。他说的没错。虽然对高田很抱歉,但他比小林或爱莉丝来得更像要补课。 「人家……我是考试之前就决定了。」 爱莉丝低下头。 「什么科目啊。」 「体育。因为上游泳课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看。」 「原来如此。」 这样就能理解了。不只高田明白,在场所有人都懂了。也就是说,没游到的部分只要在暑假期间到校游完就好。花寺学院高中的体育老师对一年级学生的游泳课相当严格。只要不是受伤或生病,夏天就该进游泳池尽情游泳;说什么不会游,那就来补课,老师让你学会游泳——就是这种感觉。 「小林呢?你应该不是游泳课吧。」 同班的祐麒是与他一起泡在泳池里的同伴,所以知道。他会游泳,所以应该不需要补课。 「英文。」 小林冷淡地回答。 「英文?」 「没错,英文阅读与文法。我是没讲啦,不过期中测验的时候我考不及格,所以有补考,然后啊,英文老师说要是期末也考不好的话就要补课。虽然高田好像不懂我为什么会知道要补课,但就算我不看考试结果,这种事情也能靠感觉知道啊。」 小林将双手手掌朝上举到肩膀附近,做出滑稽的动作,看起来就像美国电影里的小丑。 「你英文不好啊?」 「不是英文不好,而是连英文也不好。」 喂,这种事情还讲那么大声啊。正当祐麒想这么吐槽的时候。 「哇~~哈哈哈哈。」 稍远的地方传来高亢的笑声。 「这还真是妙啊。唉呀,失礼了。」 就算不特地看也知道。这道充满恶意的笑声,不会是安德烈学长以外的人发出来的。 「没办法啦,不管有什么事都得出席补课,要是拿不到学分就会留级。真可惜啊,一年级的各位,你们今年夏天就乖乖留在东京念书吧。」 哇,有够故意。他站了起来,甚至用手指指着这边,还以左手抱住肚子并扭动身体,彷佛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有趣。可是,对方是安德烈学长,所以就只有抗议是无效的。他就是这种人。 「可、可是,难道连小麒跟小铁都——」 这次换蓝波学长介入并接下话题。 「是啊,要补课的话就没办法了。」 咦!四名一年级学弟稍稍将身体向后仰。平常的话,体贴的蓝波学长都会帮忙好好应付安德烈学长,若「没办法了」这句话从他嘴里讲出来,不就真的没救了吗? 「有栖川,我顺便讲一声,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无法做出拆散好朋友四人组的事啊。」 安德烈学长冷淡地用斜眼看了爱莉丝一眼。如果同一句话是由蓝波学长来讲,应该会更有份量吧。就因为对方的嘴唇两端上扬、鼻孔张大,所以缺乏说服力。 「那个,请问集训的日子已经决定了吗?」 小林不死心地询问学长们。虽然补课非去不可,但如果还没有正式决定的话,是否能将集训的日期稍微挪动一下呢?他如此交涉着。 「这还用说吗?」 结果当然被安德烈学长驳回了。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可怜兮兮地去配合一年级的预定。」 「我想也是。」 小林边抓头边尴尬地笑着。他是在清楚知道不可能的状况下提出请托。他大概很想参加集训吧,甚至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么做,不过这实在没办法。」 说这句话的是蓝波学长。 「集训所不是只有学生会在用,其它社团也有使用,所以没办法改时间。」 日期的安排好像是经过第一希望、第二希望还有抽签等方法决定,然后在期间内排满预约。到现在好像已经不能往前或往后移动了。 「是这样啊。」 学长已经这样说明缘由,看来也只好放弃。 「我们今年就死心,很对不起做了强人所难的要求。」 一年级的四人说着并低下头之时,安德烈学长的高亢笑声再度传来。 「你们真的会有『明年』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样啊。 3 抱歉。两人说道。 这里的「两人」是指爱莉丝与小林。 没关系啦。两人答道。 所以 ,这里的「两人」当然是指高田与祐麒。 就是因为自己要补课,才会连没事的两人都无法参加集训。前者的两人是为此道歉的。 安德烈学长在那之后心情高兴地哼着歌,一年级四人就以他的歌声为bgm(背景音乐)默默打扫学生会室。现在,他们正沿着平氏漫长的平缓道路前往校门。 小林或祐麒这种无归属的就算了,这条路应该会让属于源氏,胸口又插着白色学生手册的高田来说很不舒服吧,但为了要四个人一起回去,除了爱莉丝或高田打扰一下对方系别的路之外,就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如同字面上的意义。 高田带头走在平氏的路上,他说:「这种尴尬的程度,大概就像小时候跟妈妈一起进百货公司的女厕一样。」他是因为觉得一脸沮丧的爱莉丝很可怜,才决定退让走平氏之路的吧。虽然关于这点他一个字也没说,在旁观看的祐麒却这么认为。 「现在也不算晚啊,小麒,你要不要拜托光之君?」 爱莉丝说道。 「小麒是可爱的乌帽子子嘛,如果你开口要求,他一定会带你去的。况且如果是光之君决定的事情,安德烈学长也不可能有意见呀。」 光之君,指的就是花寺学院领袖般的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学长。祐麒是因为一个突发状况,或者该说是因为卷进类似事故的状况之中,所以这位柏木优学长就成了他的乌帽子亲(老大),一直到现在。先不管祐麒究竟可不可爱,他的的确确是那位学长的乌帽子子。 「不会有那种事。」 祐麒低声说道。 「不会有哪种事?」 「我不会去拜托柏木学长,所以柏木学长也不会做出带我去集训的决定,这样一来,安德烈学长也不会反对或赞成了啊。」 「什么嘛,你顾虑到我们啊?」 小林在旁闹别扭似地说着。 「不是因为顾虑。」 「那是为什么?」 「我一开始听到学生会要集训当然觉得一定很好玩,也很想去,不过,大前提是大家要一起去啊,意思就是——」 就在祐麒搜寻着能清楚表达这份心情的词汇时,高田接着说了下去。 「意思就是,没有你们就一点都不好玩了。小麒跟我的意思都是这样。」 「没错!」 祐麒举起食指,表示「就是这样」。这不是顾虑同伴,是因为若抛下爱莉丝与小林的话,他就无法打心底享受这次集训。他一定会边仰望着高原的天空,一边思索着两人现在在做什么。 「谢、谢谢你,总觉得好开心。」 爱莉丝低着头,脸还有点红。接着,小林也复活回到平时的态度。 「嗯~~我想也是啦,如果我们不在的话,你们一定会寂寞的吧。我懂我懂。」 「什么我懂我懂,你以后要认真念书,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啦。」 高田边笑边勒住小林。祐麒看着他们,心想该怎么说才好,应该是有同伴真好吧。入学的时候他还一度放弃,认为自己高中三年大概都没办法交到朋友,不过现在,他身边有三个人。 「……原来。」 听见祐麒的低喃之后,爱莉丝询问:「什么?」 「嗯,蓝波学长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说只有两个人也好,找我们参加集训。」 虽然不肯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蓝波学长很成熟,所以他或许连祐麒等人还没自觉的心情都了解了吧。 「就是说啊。」 爱莉丝眺望着浮在空中的云,然后笑着说:「有可能喔。」 「喂,小麒。」 祐麒听到呼唤转过头去,只见高田与小林的嬉闹已经告一段落,高田正一脸不解地站在原地。 「这家伙这样还进得了我们学校,你不觉得惊讶吗?就算念的是附属国中,成绩不好也进不来啊。」 这里的「这家伙」,是被人用手指着的小林。他在第一学期的期中考不及格,期末考也很糟,由此看来,他的英文成绩从国中就不好。不太可能是上了高中才突然不擅长英文的。 「你只是瞒着我们对吧?其实你是理事长的儿子,或者是超级有钱的大少爷,父母捐了一大笔钱给学校,不然就是你握有国中时代导师的弱点——」 「哪有可能啊。」 小林当下否定高田的猜测。祐麒听到他否认,感觉有点放心。如果他私底下耍手段才得到入学的门票,那么因为成绩不好而放弃进入花寺学院高中的国中时代友人就太不值得了。 话说回来,祐麒跟小林虽然同样从花寺的国中部升上来,但因为没有什么连接点,所以祐麒对于国中时代的小林完全不清楚。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否认我刚刚举的例子,就表示你自己知道理由啰。」 拜托请务必告诉我。祐麒与爱莉丝退后数步,与小林、高田一起走。 「这里。」 小林用食指轻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侧边。 「头?」 奇怪,他的意思不是说自己头脑不太好吗?剩下的三人互相看着对方。刚才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英文也不好」,意思就是他除了英文之外,还有其它不擅长的学科啊。 「我用这里计算过了。」 「计算……?」 「我只有数学成绩好到不行,所以啊,比起花时间把英文成绩拉到普通的程度,还不如在数学这科考到好分数来填补不足的部分。我的脑内计算器是这样计算出来的。」 为了发挥国、数、英当中的『数』,所以舍弃了『英』啊?他还真是个敢赌的家伙。 「你啊,没想过那部计算器有可能出错吗?」 小心翼翼询问后…… 「事实上我现在念的就是花寺的高中啊。这不正是我这部脑内计算器可以信赖的证据吗?」 他将拳头举向天空,奋力说道。 「少年啊,如果光坐着不讲话,看起来是很聪明啦。」 高田突然说了这句话。 「嗯。」 「没错。」 爱莉丝与祐麒也非常认同他的意见。 头发三七分边、带着银框眼镜、身材高瘦合宜。假如只看外表的话,他就是在那种播给小孩子看的动画里被称为「博士」或「秀才先生」的角色,一点也不像英文测验考不及格的人物。 「总之啊。」 高田忍着想笑的冲动并说道。 「关于少年的英文,为了不让他再补考或补课,就由我们来协助他念书吧——爱莉丝。」 「什么?」 「你不会游泳吗?」 高田又直接问了。虽然这也是他的优点啦。 「……呃,那个嘛……」 受到询问的爱莉丝无法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做出响应,所以感到困惑。 「不会游的话就直说你不会游就好了呀,这一点也不丢脸。但是啊,不能因为这样就逃避不上课喔。可以的话,就让我教你吧,温书假的期间就去市民泳池练习好了。」 高田拍了拍爱莉丝的肩膀。总觉得他的模样很酷。明明是同学年,感觉却像值得信赖的哥哥。不过。 「啊,不错耶,我也一起去市民泳池吧。」 由于小林举手叫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来表示想参加,所以破坏了刚才的好气氛。 「你把国中的英文课本全拿出来,从头开始学啦。」 高田用单手把小林的头从前面抓住,压了回去。 「咦~刚才不是说没有我会很无聊吗?那游泳之后开读书会如何?小麒。」 「小林的午睡可以得五百分。」 被扯进话题的祐麒答道。 「我的答案也一样。」 爱莉丝也笑了。他们似乎已经看见小林在泳池快乐玩闹,接着在归途上吃棒冰,然后一翻开课本就睡死的状况。 小林就算了,没有必要让高田与祐麒陪他去市民泳池。爱莉丝说道: 「我跟你们说,我不是不会游,我国中的时候可以游到二十五公尺。」 「那你是身体虚弱得被医生禁止游泳吗?!抱歉,我刚刚还说你逃避。」 讲到这里之后,高田就说了句「奇怪?」并歪头。 「如果是这样,老师也不会要你补课啊。」 爱莉丝点头并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在呼气之后表明: 「我不想穿泳装。」 「什么?!」 三人听到这个理由都很吃惊。他们甚至从出生就没想象过自己会有那种不想穿泳装的情绪。但对方是爱莉丝,他的生活里或许怀抱着不为人知的烦恼。 「你国中的时候有上游泳课吧。」 高田确认了一下。毕竟他有游了二十五公尺的实绩,那时他应该有穿泳装。 「我不是上了高中才突然讨厌游泳的,第一次要上游泳课那天,我也确实带了泳装来学校。」 意思就是中途改变想法啰。 「有什么原因吗?」 祐麒询问后,爱莉丝低头轻轻笑了出来。 「源氏的同班同学捉弄我。」 「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爱莉丝是不想回忆,或不想把同学的话讲出来。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恶意,只是顺口讲讲,是我自己小题大作。」 即便如此,要是听到这些话的人受到伤害,那一样不行啊。依据有没有恶意来决定有没有过错,这样很奇怪。 「我不是问你,他们说了你什么?」 祐麒努力以冷静的态度发问。因为他觉得要是现在不问清楚,爱莉丝说不定会认为是自己的错,然后把心封闭住,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爱莉丝落下一行泪,并且开口说道: 「他们说『可以看到有栖川的胸部了』……」 ——太过分了。几乎就在祐麒握紧拳头的同时。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旁边扬起一道吼声。 「是哪个家伙?说这种话的人是哪个家伙?同样身为源氏的我无法坐视不管啊。小麒,放开我,我现在要去给那家伙一拳。」 「高田,你冷静点。」 尽管祐麒听了爱莉丝的话随即气得发抖,可是当隔壁的人也做出激烈反应的时候,他只得化身为制止的一方。朋友的体格与体力都明显胜过自己,但他抓住了朋友的手,边拉边拼命阻止。 「小林,你也来帮忙阻止高田啦!」 「没关系的啦,小麒,高田既不知道他要揍的对象的名宇,而且就算现在过去一年a班,大家也早就走光了。」 他的脑内计算器或许算出这是「浪费体力」吧,只见他说完之后依旧不打算帮忙。小林说的当然没错,不过高田已经失去理智,所以他的耳朵没有余力去相信小林的话,祐麒只得继续独自抓着高田的手。 「你不懂吗?要是你出头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再说你如果因为发生暴力事件被处分的话,爱莉丝就太可怜了吧。」 爱莉丝就太可怜了。高田因为这句话回过神来,接着转头看着茫然呆立在原地的本人并问道: 「是这样的吗?」 「嗯,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爱莉丝如此回答之后,高田总算冷静了下来。小林见状耸肩说了句:「看吧」。意思是,看吧,就算我不帮忙也没事啊——这样。 祐麒没有回答,而是以恢复自由的手擦拭额头上的汗,心里还一边痛骂:「什么脑内计算机嘛」。 其实爱莉丝也很清楚,面对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会。 如果他响应的话,大家就会觉得有趣。可是,爱莉丝因为一句无心的发言而变得怎样都无法换穿泳装也是事实,后来除了一开始出言嘲讽的同学,其它人也开始在有游泳课的日子注意爱莉丝,甚至好像还出现私下打赌爱莉丝游泳课时会进泳池,或者又在旁边见习的恶劣同学。 「这一定只是个起因。记得我国中的时候也跟自己说过不可以想那种事,但心里仍旧抗拒穿男生的泳装。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说我身体不舒服然后去保健室,翘了那堂课。当时虽然松了一口气,可是只要一次没上课,就会连下一次的课也没办法上了。小铁说的没错,我确实在逃避。」 「说这是逃避,我倒觉得有点不一样。虽然我懂你的心情,但是想叫全班同学或全校学生都理解是很难的喔。要是升上二年级、三年级还进不了泳池可就糟了耶。」 「但在升上二年级、三年级之前,现在还要补课喔。」 小林指出之后,高田就「啊,对喔」张开嘴巴。得穿上泳装的日子,比明年与后年的夏天还要更近在眼前。 说到爱莉丝,他只要能穿上泳装进入泳池就好了。他不是旱鸭子,所以也不会在补课的时候被操到死。 「话虽如此,又没有允许他穿女生的学校泳装。」 祐麒认为这样反而更显眼,况且,男校的学校指定泳装不会出现女生泳装啊。正当他想这样吐槽的时候,高田走近爱莉丝问道: 「你的胸部应该没有鼓起来吧?」 「你、你在说什么啦!」 爱莉丝用书包防卫胸部,还满脸通红。 「那些捉弄人的家伙,看到这片平坦的胸部有什么好乐的?」 那当然是因为比起身体,他们反倒觉得爱莉丝的反应很有趣。可是,高田自己做出的结论与这不同。 「啊,乳头吗?那就用那个吧。那个叫什么啊,就是很像ok绷的东西,跟肩膀酸痛的时候贴的、上面有小颗磁石的东西很像——」 「胸贴?」 小林轻轻说道。 「对啦,就是胸贴,贴那个看看如何?」 「你这么说我也……」 他是认真的吗? 祐麒心想,要是这么做会更引入注意吧。话说回来,在高田的说明之下想出胸贴这个词的小林,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 「哎呀,要是这样的话,贴两片ok绷就好了嘛,对吧对吧?」 高田寻求祐麒的同意,于是他叹了口气。 「都一样吧。」 「呃,贴个三、四片就不显眼了吧?」 还在讲。而说到话题主角爱莉丝。 「……真不可思议。」 朋友正吵着应该要怎样才对,爱莉丝则是在退后一步的地方一边眺望他们,一边小声说道。 「班上同学之前也嘲笑我说去贴胸贴就好了,那时我觉得很讨厌,为什么小铁讲这些我就无所谓呢?」 「那当然……」 听到这句话之后,高田说道。 「是因为包含着友情啊。」 原来如此。 在场所有人都用力点头。 就是这么一回事。 太棒了! 1 「啊?」 被叫来的一年级四人,在那个等着他们的人物一说话之后就大大张着嘴,一时之间忘了要动作。 他们个个满身大汗、眼睛眨了两三次,还张着大嘴,这种脱线的表情,怎么看也不觉得是就读名门花寺学院的学生。 「请问您刚刚说什么?」 身体的零件因为酷热而有一处脱落了吗?由于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搜集来的信息,总之先向对方拜托,请他再说一次。 「我说,我特别许可你们四个参加集训。」 这间房里的首领,不,就算被称为这间学校的首领也不为过的那个人,正以汤匙挖起杯装冰淇淋送进嘴里。总觉得香草甜甜的气味将四人轻轻包围了起来。 这里是温书假第三天时的花寺学院高中学生会室。 校舍里当然几乎没有人影,有如提早一步进入暑假般安静。能听见的是蝉叫声,以及稍远之处国中部传出的人声与移动物品的吵杂声。 「呃,可是集训……」 祐麒担任代表,对那个人——柏木学长说道。 「那件事应该已经喊停了。」 他不是挺身询问,而是被三人以无言的压力推出来的。这样说应该比较正确。毕竟小麒你是光之君的乌帽子子嘛。这样。 「咦,你们不是想参加集训吗?」 跟平常一样,柏木学长即便只是做个耸肩的动作,模样也像从男性时尚杂志里跑出来那样俊俏。安德烈学长还没向他报告吗?但要是这样的话,「你们不是想去吗?」这项消息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真让人不明白。 「当然想去啊,可是集训的日程跟补课撞期。」 事情好像没有清楚传达给他,总之现在只好说明不能去的理由。就算柏木学长同意他们去,要参加集训也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知道集训跟补课撞期了,可是,那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什么?」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祐麒歪头。只要集训跟补课的日期相同,想两边都参加根本就不可能嘛,还是说…… 「难道可以更动集训的日期吗?」 祐麒兴奋询问后,立刻得到了「不是喔」的否定回答。是啊,集训所是预约制的,所以日期应该无法向前或向后挪动。 「哎呀,站着也不好讲话,你们坐下来吧。」 柏木学长装模作样地说着,并以手指敲着桌面。当祐麒也想坐下来时,却被命令:「啊,对了,小麒你去打开冷冻库。」 什么事啊?虽然他感到疑惑,但照样打开了那台位在房间角落的旧冰箱的上层冰箱门。瞬间有道冰凉的冷风抚着发热的脸颊。他反射性闭上双眼,等到再度睁开眼睛时,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是四个杯装冰淇淋。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背后爆出一道他曾经听过的吼声.是那三人感到好奇所以跟在祐麒后面过来了。 「太好了~~是冰淇淋~~」 「真不愧是光之君,爱死你了。」 手臂从祐麒的肩膀后方伸来,就像索取自己应得的份一样抢走了冰淇淋。 「呃,喂,还没说要给我们吃耶。」 尽管祐麒阻止他们,却没人在听。大家奋力地将捕捉来的猎物(冰淇淋)带到进食区(桌上)宰杀(打开盖子)。 「没关系啦。」 柏木学长走过来,从冷冻库里拿出最后一个递给祐麒。 「吃吧,这是你的份。」 「……谢谢。」 祐麒接过冰淇淋之后,重新想想然后补上一句「非常感谢您」并低下头。接着。柏木学长就一脸满足地说着:「好乖好乖」并摸摸他的头。尽管他对学长这样对待他感到非常不满,可是若为了表现出小小的反抗而不吃眼前的冰淇淋又很可惜,所以就沉默以对。 「啊,呼。」 听到高田幸福的声音之后,祐麒心想「我也来吃」。回到桌边打开盒盖之后,他将附送的塑料汤匙戳进白色平原。 「所谓集训,不就是大家在同一个住宿地点一起生活吗?这件事本身就是集训目的,也是让人专注进行运动或学习等的一种体制,不是吗?」 早一步吃完冰淇淋的柏木学长说道。看来刚才那个话题的后续展开了。 「嗯。」 祐麒觉得这种解释应该没有多大错误,所以就点点头。其它三人也一样。虽然注意力大半都集中在眼前的冰淇淋上,不过这是与自己集训有关的话题,所以耳朵并没有不在家。 「补课也不是会花一整天的嘛,一天顶多二、三个小时,就算同时进行集训也有足够的时间。」 「可是。」 这件事能成立的状况,是附带了集训与补课是在同一地点进行的条件。要每天来回避暑地所在的高原与市区里的学校,怎么想都有困难。早上出门在学校补课,结束之后返家,这样一天有一大半都结束了,只是回来睡觉而已,一到早上就又得出门补课。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就算办得到也会花上一笔惊人的交通费。还是说,老师会去高原的集训所帮人补课呢?呃,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这样的话—— 「小麒,要融化啰。」 柏木学长的声音让他回神来。祐麒看了他手指指的地方后,发现纸杯里的冰淇淋已经变软,只差一步就可以被称为奶昔了。 「啊。」 这似乎是他思考事情的同时用汤匙翻动的结果。祐麒一边吃着软到很勉强才能以汤匙挖起的冰淇淋,一边觉得似乎有件事让他很在意。他总觉得刚刚漏听了柏木学长的话,而且有个重大的提示藏在其中。 「光之君~~没办法的啦,我们又没有那种能在高原与学校之间瞬间移动的未来便利门。」 小林开口。他已经吃完了,所以似乎有了参与对话的余力。冰淇淋可是跟时间的比赛。 「高原?」 柏木学长反问?这时,祐麒「啊」地突然想到。 「什么高原?」 让他感到在意的就是这个。的确,柏木学长说了集训,但完全没讲到「高原」这个词啊。 「这么说的话,难道……」 他低喃后,柏木学长满足地点头. 「小麒好像懂了呢。」 接着,剩下的三名一年级学生就迅速地将视线集中在祐麒身上。可是,受到注目的祐麒害怕得无法将自己的推理讲出来,他只是缩着身体、左右摇头。 当然,这次换柏木学长被要求提供回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机灵的爱莉丝与再次启动脑内计算器的小林大概也隐约注意到了吧,但若不从柏木学长的嘴里听到,他们是无法承认的。 从冰淇淋纸杯冒出的汗,流到桌上变成了五片水渍。 「那么我就应要求发表答案吧,你们的集训地点是……」 哒啦哒啦哒啦。柏木学长一边发出类似快速击鼓的声音,一边以沾了水珠的濡湿右手食指在桌面滑动。 什么什么。想知道答案并探出身体的一年级学生们看到的文字是…… 『这里』。 ——这样。 2 这里,是哪里? 就是以水写出文字的柏木学长所在的场所。 如果以非常广泛的意义来解释,就是世界、宇宙。慢慢缩小范围就是银河系、太阳系、地球、日本——不,这样的话就连刚才否定的高原也算在内了,所以把范围限定在东京就可以了吧。 要说最小值的话,就是这张桌子。可是,会把一张桌子称为集训所吗? 总之,柏木学长 指出的『这里』,应该是以这张桌子为基点,而最大范围是东京全境。 ——一年级的四人面对面谈论着这类话题。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我说的这里,指的就是这里啊。」 柏木学长这次以室内鞋砰砰地踏着地面。好了好了,桌子这个说法消失了。 「对嘛,这里就是这里嘛。」 模仿着柏木学长。四道踩踏声回响着。 别说隐约知道,事实上大家已经大概知道了,只不过是将决定性的答案向后延。因为大家心里对此有个愿望,也就是只要将东京某处这个可能性留下来,就表示说不定学校在东京的某处拥有建物,所以大家就能度过不输给高原集训所的几天快乐日子。 啊~~可是,柏木学长并没有这么体贴。 「指的当然是学校啊。」 他清楚说出来了。再让我们多做点梦也无所谓嘛。 「学校……说的也是,哈哈哈。」 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当确认的橡皮图章盖下来,还是会相当沮丧。 校内集训。光用听的就觉得很闷热耶。我们学校里没有冷气房这种好东西。 「你们该心存感谢,为了让你们参加集训,我急着申请了学生会室的使用许可。」 「……喔。」 学生会室。这样的话,就百分之百是这里了。 「可是,光之君,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这间房间睡得下九个人耶。」 小林举手发言。这是他的脑内计算器瞬间将地板面积除以人数所得来的答案吧。这个比教室更狭窄的空间里,散乱地摆着各种物品。如果带睡袋来睡的话还可以,但在酷暑做这种事情,所有人一定会因为中暑而送医。 「九个人?」 柏木学长歪头问道。 「咦,因为……」 这里在场的有五个人,还有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日光学长、月光学长,一共九个人。祐麒也扳着手指计算,结果完全没错。 「只要把桌子搬到一边就能铺四人份的棉被,这样就足够了吧。」 四。柏木学长边说,边将除了拇指以外全竖起来的左手手指现给他们看。巧的是,这个手势跟祐麒把数到五个人并扳下手指,然后从第六个人打开手指、停在第九个人时的右手状态相同。 九减四之后剩下五。说到五—— 「那学长们……」 「没错,学生会五名成员跟预定一样在避暑地集训。」 高田听到这句话不禁高声叫了出来。 「咦~~好奸诈。」 柏木学长瞄了他一眼之后说道: 「你还真有礼貌啊。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配合你们呢?」 说起来,安德烈学长好像也讲过一样的话。祐麒心想这的确有道理。可是集训的成员只有一年级学生,这种模式他实在没想到。 「请问,我们住在学校要做什么呢?」 祐麒询问。 如果跟学长一起的话,至少还会有杂事或听命办事之类的工作,但只有一年级学生的话就什么也没得做,只是个普通的「住宿集会」而已吧。他不认为学校会在没有名目的状况下许可这次集训。为了补课而住在这里吗?这也说不通。好问题。柏木学长的笑容似乎有着这个意思。 「你们的身分是学生会的帮手对吧。」 「是啊。」 嗯~~只要没有正式职称,就是这种感觉吧。 「既然如此,就要请你们为了身为学生会会员的学生们尽心尽力啰。」 「什么?」 「——这就是这次集训的主旨。」 只听一次实在不懂他在说什么。不,就算听了两次、三次或许也一样。 为了学生们尽心尽力。这是什么啊?像服务活动之类的吗? 「简单一句话,就是要当帮手。」 「帮手?」 「因为暑假期间的社团活动实在缺人手啊,例如运动社团从整理跑道与操场,到练习对象都缺,文化社团的话……他们缺什么呢……」 「也就是说,您要我们去当暑假期间有活动的社团的杂役。」 「嗯,就是如此,看吧,有个很不错的名目吧?」 「什么~~!」 或许是个不错的名目啦,但这一点也不有趣。 「怎么,不满吗?」 他对先前发出「什么~~!」叫声的高田投以冷冷的视线。 「咦,没有。」 他立刻收回先前的发言,这是身为花寺学院高中学生的当然反应。能够反抗柏木学长的人是不多的。 「就算逃跑也没用喔,爱莉丝与少年要补课,所以一定得来学校,我也已经知道小麒与小铁两人暑假没有预定行程了。」 能干的参谋安德烈学长,似乎一五一十向他报告了。 「如果有那种能帮人克服不擅长科目的工作也很好,但你们应该没办法胜任。」 「……您在说什么啊。」 这种事,我们自己最清楚了。四人当中有两人要参加补课,剩下的两人也绝不是属于成绩优秀范围的学生,很希望他一开始就不要有所期待。 「我知道啦,所以我没有募集那方面的帮手啊。」 「募、募集?」 募集指的是那个募集吧?四人面面相觑。有其他同音异义的字吗?暮秋这个词不会加上「做」或「不做」这种动作来修饰吧,想到这里,学长指的果然还是募集吧。柏木学长从椅子上起身,抛下正在讲悄悄话的一年级学生们。(注:暮秋的日文发音和募集相同,但暮秋是名词,不会有动词来做修饰) 「那是当然的啊,要是不说的话。谁也不会来要求帮忙嘛,所以一定要募集呀。需要帮手的社团请提出申请。类似这样。」 他边说边离开桌子并走向厚重的书桌,然后拿起纸镇压住的纸张,接着转过来让大家看。 「基本上是以申请顺序来决定,但若是行程表有空白的话,当天申请也可以,我想以这种方式进行。」 「——!」 这不就是贩卖帮手的海报吗?有栖川、小林、高田、福泽的名字都清清楚楚写在上面了。 「你们过来之前我很空闲,所以就做了这个。本来只是想试做看看,但意外做得还不错,所以我打算就这样在结业式那天把这个贴到公布栏上。」 虽然这只是在大约b4尺寸的纸上以黑色麦克笔书写的简单海报,却正因为这样才有种让人想知道「这是什么啊?」的力量。祐麒心想,这个人不光是会讲话,他什么都做得到。 事实上,现在不是该佩服他的时候了,应该做出像是「您怎么擅自决定啊」或「请不要这样啦」的反应,但不只祐麒,其他人也没有说出类似的发言。 四个人大概全都了解,不管怎样抵抗都得照柏木学长画的设计图进行集训,所以,把精力花费在无益处的行为上就太蠢了。既然如此,现在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这也是为了不要触怒柏木学长,免得让他再增加事情的难度。 「公告期间从明天起到暑假开始,总共只公告一天,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大的回响?」 祐麒心想,没有才奇怪呢。只要柏木学长带头出个声,从亲卫队开始,不管在源氏或平氏一定会造成话题。 尽管他认为就算成了话题,也不会有哪个社团想找笨蛋一年级学生去帮忙,但也不一定没有那种基于好玩想捉弄人而提出申请的社团。 「真要说的话,我比较希望暑假期间每天营业,而不是只有五天这样的短时间。」 柏木学长的话让四名一 年级学生在桌上挺出身体叫道: 「不用了,五天就好,五天就很足够了!」 下意识这么说完后,众人才惊觉他们在这个瞬间同意参加集训了。柏木学长扬起嘴角。 「是吗,真是群好孩子。」 他们也不是没注意到自己被学长巧妙地引导,但对方都已经准备得如此周全,所以就像学长先前说的「逃也没用」,他们只能死心了。 「爱莉丝与少年要去补课,补课之外的时间就跟小麒与小铁一起。基本要在这问房间待命,然后去提出要求的社团帮忙。先做行程表好像比较好喔。」 柏木学长利落地下达指示。为什么这么高兴啊,你可爱的乌帽子子说不定会被使来唤去耶。你是受虐狂吗?不,应该是虐待狂吧。 「嗯,如果只是说明集训事宜就不用特地在休假的时候过来,在结业式那天说明也没关系吧。」 虽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好像不是为了请大家吃冰淇淋才叫他们过来。最后,他发给每人一张文件。 「在天气这么热的时候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请你们把这个拿回家。」 文件的名称是「集训申请表」,上面已经记载了日期与集训地点,纸张的下半部是空白的。 「在那里签上自己的姓名以及请监护人签名盖章,在结业式那天交回。」 总之,一年级四人先默默地写上自己的姓名。 写到一半的时候,从祐麒脸上滑落的汗水在文件描绘出两滴水珠状图案。不过,那也会立刻就干掉吧。 看来将会有个酷热的暑假了。 3 「母亲大人~~」 祐麒朝着在和室里折衣服的背影呼唤后,母亲大约沉默三秒之后转过来说道: 「祐麒,你做了什么事?还是想要什么东西?」 「什么?」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啊,如果在外面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就会背着沉重的气氛回家。然后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今天朋友找你去学校,回来之后你也只说声『我回来了』就走上楼。这一定就是你有什么非跟我讲的事情,却又说不出口的不知所措模式对吧。这种模式到了一个极限之后就会叫出『母亲大人』。你没有这样叫过我吗?」 她滔滔不绝讲了一串。妈妈,您从以前开始也是只要一担心就有这种倾向。 「好了,是什么事?」 快点说吧。她将折到一半的衣服放到一旁催促祐麒。妈妈已经摆出这种态度了,也不可能重新表示「没事」,所以祐麒一边说「其实……」,一边拿出之前的文件。 「我想参加八月第一个星期在学校进行的集训,可以答应我吗?」 母亲的视线落在榻榻米上的那张纸,还低喃着「原来啊」并重重叹了口气。 「是这种事情啊。你在温书假的时候不是去了学校吗,我还担心你会说你要补考或补课呢。」 「……」 昨天经由学生会联络网打电话来福泽家的小林正准备参加那个补课,这件事祐麒没讲。比起维护小林的名誉,他更想避免麻烦。 母亲放下心之后又讲了起来。 「还有啊,我以为你跟朋友做坏事要接受辅导之类啦、事情被学校知道要受处罚之类的,我担心了很多呢。」 「什么~~!」 当祐麒把类似文件的东西拿给妈妈时,她露出「果然」的确信表情。她好像以为那是悔过书之类的。 「我这么不能信赖啊。」 「你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相信你呀,可是,就算有父母的信任也有可能会走偏不是吗,如果在那种时候啊,就算是祐巳走错了路我也能立刻知道喔,但如果是祐麒你的话,我就有点没自信了。」 「同样都是您的孩子,却有差别吗?」 「这也没办法啊,妈妈我没有当过男生嘛,所以呢,我本来想,要是你什么也不说的话,就叫爸爸去问你,毕竟你们都是男生。」 「这样啊。」 那么,爸爸或许也会觉得他「不懂」祐巳吗?两人平手。 「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ok的意思啰。」 祐麒把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原子笔递给母亲急着请她签名,但母亲说了句「哎呀,等一下」并拿起文件,认真读了起来。 因为要写上姓名代表许可,所以基本上就该把内容每字每句读过。但祐麒在旁担心不已,怕妈妈会发现什么不完备的地方。尽管集训申请表是用正式的纸张做成,但写上主要内容的人是半开玩笑企划了这个集训活动的柏木学长。 「这个学生会的活动是什么?住宿地点在学生会室?」 母亲开始发问。祐麒希望这个部分能稍微敷衍一下。 「跟学生会的学长熟了之后,偶尔就会去帮忙啊,只不过做的是杂事。」 如果要完整说明为什么会跟学长变熟啦、决定参加集训的经过之类的可能要花一、两个小时,所以关于这些就先大略解释。 「喔~~也是,暑假结束之后马上就有学园祭之类的活动嘛,应该正忙着准备吧,人手是越多越好。」 母亲是花寺学院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校友,所以就某些意义而言,会比儿子更清楚学校的预定活动。她好像将这次集训解释成学生会要借几个年轻有活力的一年级学生,请他们协助制作广告牌或搬运木材等需要出力的工作。 「好吧,毕竟是帮忙学生会做工作,应该不会做什么不妥的事吧。」 「谢谢您。」 要是在这里失败的话,就会被柏木学长当成是逃跑了。 「现在高兴还太早啰,我只有说『好吧』而已,如果爸爸也同意的话再盖章。」 所以,祐麒还得再跟傍晚回家的父亲解释一遍先前对母亲讲过的说明。 4 接下来的几天一下子就过去了,接着来临的是第一学期的结业式。 在体育馆结束了与平常一样由南无阿弥陀佛式典开始的结业式后,就返回教室并从导师那里接过高中第一张成绩单、拿了写有休假之中各种注意事项的印刷品(用讲的大概没人会听吧),接着就解散。 虽然觉得没问题,但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有科目需要补考或补课,幸好祐麒没有这些问题。小林到讲台领成绩单的时候,老师还交给他别的文件,那应该是与补课有关的资料吧。除了小林之外还有好几个人拿到,看来手边没有那样东西的祐麒安全过关了。 「我们去学生会室吧。」 英文成绩应该很惨,不过小林却没有沮丧的模样,反而以清爽的表情找祐麒一起去。是不是因为结果跟他预料的一样? 「小麒,那个东西你带来了吗?」 「嗯。」 祐麒把成绩单收进书包,接着取出对折一半的集训申请表拿到小林面前。可以看到监护人那一栏写了父亲的姓名「福泽祐一郎」,还盖着为了收快递物品而放在玄关的确认章。 父亲叮咛:「不可以抽烟、喝酒,或做出伤害人的行为喔」,然后才允许他参加集训。这种地方真有父亲的感觉呢。祐麒对此很佩服。母亲好像完全没有想到这类事情。 「喔~~是父亲签名盖章啊。」 小林微微打开祐麒的集训申请表,像在偷偷确认自己成绩单那样往里面看。祐麒觉得奇怪,这是那么重要的机密文件吗?不过确实没必要主动边走边吹嘘这次集训。 「在我家啊,是我妈妈比较容易被说服。我一说集训就像是跟补课结合的住宿读书会,她就马上帮我盖章了,还叫我用功念书。」 的确,小林拿给他看的集训申请表 上面签着女性的名字。不过这里得讲清楚才行,在福泽家并不是父亲被说服了。 走出教室后,两人遇见正好走出a班教室的爱莉丝。 「啊,早啊,少年、小麒。」 「早啊,爱莉丝。」 两人的声音到此为止都完全吻合,但之后小林却说道:「那个东西你带来了吗?」一个人把话继续说了下去。他似乎很中意这句话。 「集训申请表吗?有啊。」 「签名的是爸爸吗?还是妈妈?」 「是爸爸。怎么了吗?」 「喔~~二对一。由妈咪签名的是少数派啊?」 小铁是哪一种啊?小林很在意这个。「先走啦」他说完后就朝着c班走去。哪种都无所谓吧,只要有父母的许可就好了。 比起这个,祐麒更在意爱莉丝是否顺利得到了同意。 「没问题吧?」 尽管对他有特殊待遇或许反而很失礼,但爱莉丝身为男性却同时也是女孩,所以对其他家伙毫不在乎的事情,一碰上对象是爱莉丝的时候就会突然很介意。虽说住在学校,但毕竟是要在外面过夜啊。以祐麒来说,家里有个同龄的姐姐,所以或许会更严厉些。 「嗯,谢谢,父母一下子就答应我了。」 「是吗?」 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常常在一起,不过却不清楚同伴们的家庭有怎样的家人。尽管聊天的时候也会不时提到家里有哪些人,但像有个严格的父亲啦、宠小孩的母亲啦、双亲的工作之类的信息却完全不会提到。嗯~~反正以后就会慢慢知道的吧。 「……其实啊,我本来也觉得不知道父母会不会答应,不过意外的是我爸爸很积极。」 「喔~~」 「让我念男校事实上是我爸爸的希望,他觉得把我丢进男人堆里面或许可以锻炼我。因为如此,他的感觉就像是集训万岁这样。」 所以游泳课要补课的事情我没讲。爱莉丝耸肩说道。 「我们学校的游泳池在户外,你就晒黑点再回去吧。」 「嗯,是啊。」 肌肤颜色黑一点,看起来说不定比较强壮。身为五人姐弟当中的最年幼长男,还背负着父母莫大的期待,爱莉丝也有很多辛苦之处呢。祐麒与姐姐是同龄姐弟,所以至今完全没有感觉到「你是男孩子啊」或「要继承家业」之类的压力。 祐麒跟爱莉丝并肩走在走廊上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群人。 「有什么事啊?」 两人疑惑歪头。与其说学生们好像围着什么东西,应该说他们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就好像复活节岛上的摩艾石像。 「小麒,爱莉丝,超厉害的,快过来这边看。」 其中一尊摩艾石像发现他们所以跑了过来。那是刚刚说完「先走啦」然后离开的小林。 「超厉害?」 他被拉着手臂带去的地方,是教职员办公室前面。如果说得更准确点,应该是靠走廊这一侧,把教职员办公室与走廊区隔开来的墙壁。那边人群中的一人看到了爱莉丝与祐麒,接着说出与小林几乎一样的话。 「喔,小麒还有爱莉丝啊,超厉害的。」 什么东西超厉害?总之,先模仿站在那里的摩艾石像们,将视线转往同一个方向、同个角度吧,结果眼前竟然贴着期末考的排名表。 「上高中竟然就出现这种东西了——」 义务教育离开之后,竞争社会就来临了啊。仔细看看,名字被写出来的只有到第十名为止,所以跟自己没有关系。 「该惊讶的不是那个吧,你看看三年级的排名啦。」 站在隔壁的爱莉丝啪啪拍着祐麒的手臂。 「三年级的?」 同伴三人的食指全都直直朝着同一个方向。在手指的延长线上,可以看到从面前一年级表格跳过一张二年级表格之后,贴着三年级的表格。最初映入眼帘的当然是横向书写的最左端,也就是第一名的字段。 「……柏木优(3—a)。」 有个熟悉的名字在眼前。 「喔~~」 听说他很优秀,果然是真的啊。当祐麒感到佩服的时候,被高田打了一下头。 「好痛!」 「往下看啦。往下看!」 「往下看?」 他乖乖低头看脚边,结果这次被小林踢了一脚。 「看室内鞋作啥!你在搞笑是呗?」 祐麒被小林用发音很不正确的关西腔吐槽。他是真的一时脱线,不过小林好像不这么认为。 「班级的下面。」 爱莉丝悄悄给他提示,他才连忙念出写在那里的文字。 「900。」 「看到没?」 「九百是什么?分数吗?」 「是啊,三年级这次的考试有九科。」 「也就是说……」 900÷9=100 所有的科目都拿了满分啊。 「超厉害的!」 的确很厉害,不像人类办得到的事。 「你反应也太慢了吧,小麒。」 「真的。」 他被小林与爱莉丝叮得满头包的时候,没有加入打闹的高田突然说道: 「爱莉丝,你也在上面耶。」 「什么?」 三人停下动作。 「你看,第七名。」 拉回视线看往一年级的排名表之后,第七名的地方确实写着『有栖川金太郎(1-a)』的字样。这里当然没有900分那种分数,而是720分。不过,一年级考的是八科,所以…… 「平均有90分耶。」 小林算了出来。 「咦~~好像在做梦。」 他用双手压住有些发红的脸颊。本人没什么自信吗?祐麒心想,要怎样才拿到平均九十分的成绩啊?就算只有一科他也没办法。 可是,就算期末考的成绩是学年第七名,也无法免除体育补课。 当然,同伴当中进入一年级前十名的只有爱莉丝。那么,来看看二年级的排名表吧。 「……呜哇。」 第一名是同分的两人,而且居然是「药师寺昌光」、「药师寺朋光」。也就是日光、月光兄弟。 那两人平常看起来在发呆,没想到是学年第一名。人不能只看外表啊——呃,这样有点失礼。 「第二名缺额,然后第三名是蓝波学长。」 高田念道。 平常是叫昵称,所以差点忽略了。写在第三名字段的「江户川正史」就是蓝波学长的本名。接着第五名的地方是「安藤礼一」,也就是安德烈学长的名字。 「总觉得学生会的地位突然变高了。」 「……是啊。」 外围的三人看着彼此并小声谈论。柏木学长之所以会被崇拜,还有安德烈学长之所以会这么爱摆架子,或许都是因为背后有成绩这个理由吧。虽然考试分数不代表一切,但只要有做到本分,那么大家都会听那个人的话。 「爱莉丝,抱歉,你走在前面吧。」 「讨厌,真是的,不要捉弄我啦。」 这不是捉弄,三个人都很认真。 接下来一年级四重奏前往的学生会室,是学生会成员们在漫长暑假开始之前预定全员集合的地方。 他们是三年级的第一名、二年级的两个第一名、二年级的第三名。以及二年级的第五名。由于必须跟他们待在一起,所以至少得把一年级的第七名推到前面去啊,不然不就太难看了吗? 5 学生会室前的公布 栏也聚集着人群,但没有教职员办公室前面那么多。 「怎么了?」 祐麒觉得奇怪,不过他立刻就想到了。是柏木学长写的公告。那个贴出来了。 「喂。」 聚集在那里的学生们一看见被允许进出学生会室的四名一年级学生,就像让路似地散了开来,但同时还故意大声地说道: 「帮手就是那些家伙吧?」 「那种一年级学生能做什么啊。」 虽然之前就预料到会这样,但众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来挖苦人的。就算身为三年级第一名的乌帽子子、二年级两个第一名的乌帽子子,若本人没有实力的话也没用。被人问到底能做什么却无法马上回答的家伙,能做的事情顶多也只有杂事之类的吧。 「走吧。」 走在前面的爱莉丝拉着祐麒的手。就算为了寻找答案而伫立原地也不会有任何帮助。就在爱莉丝催他离开的时候,祐麒才发现自己瞪着那些嘲笑人的学生。 「太慢了。」 学生会室的门一打开,就有个人像金刚力士般站在那里,那是老样子一脸骄傲的安德烈学长。 「非常对不起。」 学长们几乎已经到齐,而一年级学生们后来才到。这的确是事实,所以大家就先一齐低头道歉。 「安德烈,不要那么严嘛,也有可能是教师指导时间延长了啊。」 帮忙打圆场的是老样子体贴的蓝波学长。然后,完全不加入战局、老样子照自己步调生活的日光、月光学长两人也已经来了。 「教师指导时间吗,班级明明不一样啊?」 虽然每次都是这样,但安德烈学长应该觉得友人蓝波学长帮学弟讲话很没意思吧,只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毕竟是高中第一个暑假嘛,一年级学生应该有很多注意事项要知道吧,每个班级都一样。」 在一来一往交谈之后,照惯例大家都会等待安德烈学长情感的波动平稳下来,不过今天祐麒却走向前一步开口说道: 「对不起,我们先去其他地方了。」 「……去其他地方?」 安德烈学长的眼镜亮了一下。 「应该说是在其他地方停留了一下,在教职员办公室前面。」 他会生气地说:「为了看那种东西让学长等候吗?」或是嘲笑地说:「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被写出来,怎么回事?」还是会更骄傲地挺胸笑着说:「如何,服了吧?」祐麒想了很多,不过安德烈学长做出的行动他一个也没猜到。 「喔~~」 他说完之后就向右转,然后迅速回到桌边。 接替他来到一年级学生面前的是日光、月光学长。与其说来到一年级学生面前,应该是爱莉丝面前。他们完全没有注视眼前的祐麒。 「爱莉丝。」 「给你。」 两人各自把某个小小的袋状物品递给爱莉丝。好奇一看,发现那是在神社或寺庙里贩卖、有着固定形状的祈福袋。 「非、非常感谢。」 爱莉丝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袋子并低下头。不过,祈福袋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担心自己不在的期间,可爱的乌帽子子若发生什么事就糟了吗? 祐麒偷偷瞄着祈福袋上面的文字,看到『水难远离』的字样。 水难?虽然没听说爱莉丝集训之外的行程,但是他这个夏天打算去海边吗?祐麒想到这里的时候。高田笑了出来。 「日光学长、月光学长,水难指的该不会是游泳池吧?」 「什么!」 真的假的?祐麒先望向捧腹大笑的高田,再将视线转往日光、月光学长。 「是啊,得注意才行。」 「因为游泳池有很多水。」 这两人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看来不是在开玩笑。高田说了句「糟糕」之后使力忍住笑意,跟着一起笑出来的小林也用手捂住嘴巴。 「是的,我会注意水的。」 爱莉丝露出微笑,然后将祈福袋放进胸前的口袋。该怎么鼓励因为补课而无法去高原集训所的爱莉丝呢?日光、月光学长自己思考的结果似乎就是那个祈福袋。 日光、月光学长身为乌帽子亲,他们的立场基本上或许就是「保护乌帽子子的存在」,而且他们与爱莉丝相遇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在爱莉丝被源氏的二年级学生欺负的时候,挺身救他的就是这两位学长,而且还为了不让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当天就成为他的乌帽子亲。因此,他们两个就是那种对乌帽子子表面细心保护,内在则是像那个祈福袋一样温暖,又会替人打气的人。 祐麒心想,相对于自己的乌帽子亲啊,他会交给自己的东西从『安来节』组合开始,全都是些辛劳的种子。 「呀,大家都已经到了啊。」 说到这里,祐麒心里想到的那个人总算登场了。崇拜柏木学长的安德烈学长当然没有责备他:「太晚了」。 「光之君您也去教职员办公室前面了吗?」 小林半开玩笑地说着,结果柏木学长用一句:「喔~~我记得有公布排名嘛。」轻松拨开话题,还一脸不看也知道自己是第一名的表情。总让人觉得生气。一副爽朗的模样更让人不高兴。 「小麒。」 柏木学长走近祐麒,然后叫他把手向上伸出来。尽管祐麒知道他要给自己某些东西,却不觉得高兴。应该说,他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拿去。」 心不甘情不愿地摊开手之后,有好几张折起来的纸啪啦啪啦掉进手掌里。 「我把集训时的工作内容拿来啰。」 看吧,就知道。 我很受欢迎 1 我还算,不,是很受欢迎吧? 集训第一天,高田望着记载了帮手预定行程的纸,同时暗自高兴。 爱莉丝与少年从明天开始有三天的时间要补课,以帮手身分工作的时间有限,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可是小麒的条件与高田相同。尽管身高不高,却是个到国中为止都有打棒球的体育类学生,若充当运动社团的帮手,价值应该不会那么低。 (可是。看吧。) 上面的时间分配。由今天下午到星期五中午为止,也就是十点到五点(十二点到一点是午休)的两个小时一轮(实际时间为100分钟)行程表上,写着「高田」的行数塞得满满的,「福泽」的行数则是稀稀疏疏。 没办法,申请者提出要求的时候会写上希望由谁来帮忙,所以小铁对这种结果也无可奈何。 帮手的工作都集中在小铁身上。话虽如此,但身体只有一个,不管有多少工作需求,一个时间带都只能去一个地方,所以既然讲明是照申请顺序,就要去第一个提出要求的社团帮忙。尽管如此,第二顺位的社团名称也在上面等着,这是为了万一有社团取消的时候可以递补。因为这样,小铁的部分写得满满的。 原本希望小铁帮忙但却落选的社团,如果有写明可以由其他人帮忙的话,该项申请就会转往小麒等人身上。就算如此,还是只有小铁一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受欢迎还真辛苦呢。 大家都需要我。 这具高大又壮硕的身躯。这不是虚有其表,而是有一股强大力量从筋肉当中涌出。 大家现在明白我的价值了啊。 想起来,胸前虽然插着源氏的白色学生手册,却没能在第一学期正式进入运动社团,这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吗。尽管自愿参加好几个社团的测验入社,却都没有持续到正式入社。可是,这次是对方说出:「请帮帮忙」的要求。我就帮吧,我就帮吧。然后如果顺利的话,我也很愿意就这样加入社团。 人啊,就是一种被别人需要的时候会感到幸福的生物。他用力握紧拳头,向上高举。 「真早耶。」 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发现小麒站在那里。 「还好啦,负责保管钥匙的只有我跟小麒嘛,所以我想那就早点来。」 集合时间是十点,却在八点半就到了。这件事是秘密。就算为了不让会准时出现的爱莉丝在门口等,像小麒那样提前三十分钟抵达也绰绰有余了。那么,说起为什么小铁会这么早到的原因,是因为他本来对这次的校内集训兴趣缺缺,但自从目睹那些希望他帮忙的要求之后就变得非常期待,才会提早出门。 「热死了~~」 小麒把行李碰一声扔到地上,然后坐到椅子上,整个人趴在桌面。 「累死了~~」 他光是来到学校就已经被酷热打败,一副连话也懒得讲的模样。就算说好听点也感受不出他打算享受集训。 「啊。」 瘫了五分钟之后,小麒突然跳起来。 「喂,高田你——」 「什、什么?」 就这样朝着这边走过来了,高田想,该不会小麒因为嫉妒受欢迎的自己而想来吵架吧? 他摆好架势之后,既没有被小麒抓住也没有被打,而是有一句「借过」从旁边丢向他。 「喂,小麒。」 小铁才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小麒推开小铁并做出通道向前进,小铁则是一脸疑惑地跟在后面。 「你怎么不开窗户啊,我们会中暑的耶。」 小麒接连打开两扇窗户,这么一来也在窗户与敞开的房门之间制造出空气的信道,风从窗户吹往了走廊。即使进入房里的是夏季太阳照射过的户外空气,但空气有流通绝对比待在闷热的温室里来得好。 「你还真待得住耶。」 是因为看到行程表之后陶醉在其中才不觉得热的吧。可是小铁讲不出口,所以说道: 「因为我比小麒你早到一点而已嘛。」 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蒙过去了。 「喔~~」 这间房里可说唯一能够让人享受凉爽的家电就是电扇,小麒占好电扇前的位置之后,让风吹散脸上的汗水。他将衬衫的前襟大大敞开,还让吹电扇时一定会发出的「啊」声在风扇的振动之下不停抖晃,藉以玩乐。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就在两人待在房里的时候,爱莉丝终于来了。 「早啊。」 他跟小麒一样,与其说将行李放到地上,应该说是用扔的。那个旅行袋相当大,比小铁或小麒带的都还要大上一倍。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把袋子撑起来的呢?这让人感到疑惑。要说只有爱莉丝一人必须带来的行李,就只有游泳课补课会用到的泳装。泳裤跟泳帽的体积有这么大吗?边想边往里头一看,结果发现有好几个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化妆水和乳液的瓶子冒了出来。这下子已经无法顺利下评语了。 「又热又重啊。」 接着少年也到了。他带的行李果然也跟爱莉丝差不多大。这边则是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袋子膨起来了。 「是老师啊,叫我把现在用的教科书、国中的教科书,还有英日字典跟日英字典带来的。」 那当然会重啊。 「好啦。」 爱莉丝擦擦汗之后说道: 「帮手的工作是从中午开始对吧?现在先去拿棉被吧。」 有种虽然在学校却被妈妈命令的感觉。 爱莉丝做事很有计划,他大概是那种会在暑假前半就将学校作业做完的人。 2 「我是今天来帮忙的高田铁,请多多指教!」 虽然有点紧张,但在他扬起声音低头问候之后,先前已经抵达的篮球社社员们也停下做准备的手,用丝毫不逊色的高亢声音回答。 「请多多指教!」 响彻天花板的爽朗问候声。真好,真是太好了,运动社团就是要这样啊。小铁悄悄在胸前紧握双拳。 那么,就开始摆出帮手的模样,帮忙把球拿出来吧。就在他走向体育馆仓库的时候,有个学生一边说着刚才他在心里低喃的话,一边走了过来。 「不错,真不错啊,高田同学。」 「什么?」 「一年级就有这种身高,以及强壮的脚与腰,而且还有宏亮的大嗓门。」 对方毫不顾虑地摸着他的手臂与前胸。这个人的身高也只比小铁矮一点点,属于人高马大的类型,但既然会称赞「一年级就有这种身材」,那他应该是二年级以上的学生吧。 「我是二年级的介田,很高兴你今天能过来。」 因为对方伸出手,小铁就轻轻地与他握手。 「我从以前就在想,不晓得高田同学你来我们社团如何,可是社长说不可以挖其他社团的人。」 介田学长一边与他并肩行走,一边说道。 「不可以挖人?」 小铁反问,同时发现这个人不是社长并在脑中进行修正作业。因为对方的态度,让他完全以为这个人是社长。 「我们社长啊,认为所谓社团活动就是要看本人的干劲,是一个认为理所当然该由自己来敲门的人。嗯,不过这也是客套话啦,你啊,之前不是已经先去足球社还有网球社了吗,他一定是因为这样才在闹别扭吧?」 「咦!呃,没有啦,我并没有故意避开篮球喔。」 对方说的是测验入社的事吗?的确,他为了摸索自己的可能性,所以到各种社团去见识,之所以没有走向篮球社,是因为他经历了足球、网球与棒球之 后,隐约觉得自己对球类技巧不敏锐。但要是在这种场合讲这种理由当然不合适,所以他就没有说明。 「我知道啦。」 介田学长用手臂圈住小铁的肩膀。 「那是社长的被害妄想症啦。」 实在不懂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而且社长闹别扭也是介田学长的猜测,所以讲社长有被害妄想症似乎也有些不对。 「那么。社长在哪里?」 虽然他四处张望,但却没找到类似的人物。已经把球拿出来,开始做柔软体操的八个人当中有一大半是一年级社员,其余一、两个二年级社员看起来也不像介田学长这种会自己站出来的人。 「休假,现在正跟家人到国外旅行。」 那么,篮球社正在进行没有社长参加的集训啰?虽然这么想,但好像又不一样。 「喔,我们社团的集训是下周啦,今天并不是活动日,不过已经拿到体育馆的使用许可了,所以正好。」 「请问什么正好?」 因为有点介意,所以小铁就回问。 「这个嘛,嗯,正好社长也不在嘛……对吧?」 什么什么?这种话中有话的讲话方式是怎么回事?老实说,小铁对这种不干脆的相处方式最没辙了,不对,是最讨厌了。 「那个……」 正当他想开口请对方直接说清楚的时候,介田学长从放了球的篮子里拿出一颗球,拍了一下之后朝着小铁投过去。 「这是为了看看高田同学你的实力啊。」 他连忙用手接住面前的篮球。小铁往感觉到视线的那一边看过去,发现不只介田学长,就连先前做着柔软体操的社员们也全都抬起头注视着他。 3 下午五点结束帮手的工作返回学生会室后,房内整个有了大改变。 总是占据着正中央位置的大桌子被移到前方角落,内侧区域变成了约有四个半榻榻米大小的和室,简直会让人误以为走错房间而转身离开。因为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年转头过来朝着小铁「唷」地一声打招呼,所以他才有办法停下脚步。 什么什么,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铁的头脑一片混乱。不过,少年依旧摆出一副「哎呀,你就坐下吧」的态度,啪啪地用手拍着榻榻米,所以他暂且脱掉室内鞋,踩上榻榻米。 「你回来啦,小铁,辛苦了。」 接着,穿着围裙的爱莉丝不知道从哪里来到旁边,在充当折叠矮饭桌的空木箱放上一个装有茶色液体的玻璃杯,还说了句:「请用」。 「喔喔喔~~」 这是乌龙茶吗?小铁满心感激地将饮料一口气喝光。答对了,这是乌龙茶。而且虽然没放冰块却完全冰透了。啊~~极乐世界、极乐世界。 「把运动服脱掉,擦干汗之后换上平常穿的衣服吧,我等下会帮你洗。气温很高,所以只要把衣服晾起来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就会干了喔。」 露出微笑的爱莉丝很可爱,小铁不禁抱住他。 「你这家伙就像观音菩萨一样~~」 接着,少年就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似地起身,并且介入两人之间。 「好好好,放手啰,这位客人,不可以用手摸喔。」 手被拍了之后,小铁才回过神来。我刚才在做什么啊? 「所以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吗,一身疲倦的家伙对这种最没辙了啦。」 「可是~~就因为一身疲倦地回来,才想要这样慰劳对方呀。」 「你外表看起来就像女的,要是让人产生错觉的话不是很可怜吗?」 在小铁听着爱莉丝与少年的对话时,头脑也慢慢冷静了。 「呃,我已经不要紧了。」 刚才的观音菩萨,现在在他眼中已经完全恢复成同伴爱莉丝了。他心想,自己果然太累了,而且是心理上的疲倦。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铁换上t恤跟短裤之后,环视房内并询问。尽管他也可以针对自己注意到的地方一个个仔细发问,但是这样太花时间,所以不行。这个时候应该先要大略地指着整间房间询问「怎么回事」才正确吧。 「这个啊。」 爱莉丝将食指举到脸颊旁并露出微笑。 在小铁前去协助体育社团、不在这里的四个小时,把小麒跟少年借走的主要都是文化社团。基本来说一个区段是两个小时,但实际申请的时候好像分割成好几个部分。申请时会将帮手主要的活动内容记载上去,虽然那都是「整理资料」、「助手」之类的内容,但实际去做的时候都会被要求做完全不一样的事。 「就是搬榻榻米跟棉被呀。」 真让人受不了呢。爱莉丝耸了下肩。 「光之君就是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所以规定派出的帮手只能协助社团活动的工作喔。校内集训的时候搬榻榻米跟棉被这种工作是各个社团自己该做的嘛。」 「可是他还是去帮忙了不是吗?」 小铁看向少年。照这个话题的方向看来,应该是这样吧。要不然就无法说明学生会没有 预订的榻榻米为何会铺在这里了。 「嗯,是啊。因为小麒说他要做啊。那个家伙人太好了。」 因为他现在不在这里,所以少年就一边低喃,一边回头看着连接走廊的门。因为一个人答应帮忙,所以只好配合了啊。 「小麒他呀,本来好像也打算拒绝的,可是拜托他帮忙的社团里好像有很多像我这样个头小又很瘦的人,他说如果对方做这种粗重工作好像会很辛苦,然后等他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帮忙了。」 小麒虽然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体格,但身高算是比较矮的那类。尽管他大概认为自己很强壮,但本人应该不至于忘记自己的右肩不好吧。希望他别太勉强就好了。 「然后啊。」 少年把身体向前挺,有如现在开始讲的是正题。 「在他来回搬了好几次榻榻米的时候,就跟身为委员的学生混熟了,所以对方特别答应让他当天申请借出榻榻米。一开始我们以为铺上榻榻米之后房间会变得很难用,可是看到好几个用教室来集训的社团布置的房间,也开始觉得有榻榻米或许会比较舒服。而且呢,问了爱莉丝之后他也同意把榻榻米搬过来。因为你去帮忙其他社团所以没有向你确认,但这是多数表决,所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小铁一边躺在榻榻米上,一边伸了个懒腰。榻榻米果然棒。如果是铺着板子的地板,根本不可能像这样躺嘛。 「是小麒跟少年把这个搬来的吗?谢啦。」 一、二、三、四、五……不是四块半,而是五块榻榻米啊。一个人可以分到一块多的大小。虽然棉被是紧紧铺在一起,但若是再铺更多榻榻米的话,使用房间就会有不便,所以也没办法。要是在房里走路还会一边碰撞到东西啦、得从桌子下方通过啦、无法打开抽屉之类的话,实在很不方便。 「我在少年他们搬榻榻米的时候打扫房间,还发现很多好东西喔,比如说那个。」 爱莉丝指着空箱子上的玻璃杯。 「这个?乌龙茶?」 对喔,说起来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小铁歪头。从今天早上见面时的样子看来,至少不是四人当中的某人带来的。 「那竟然是安德烈学长的慰劳品喔。」 「安德烈学长?」 没想到冒出了一个意外的人名。 「天气很热所以我想泡麦茶,在我找麦茶茶包的时候看了一下架子,结果有张纸贴在上面。」 「等一下喔」爱莉丝说 完之后就打开房间角落的架子,接着撕下贴在其中的纸再走回来。 「『麦茶以外禁止取用』啊。」 安德烈学长似乎对于茶饮,特别是要泡给光之君喝的茶有独特的坚持。平常他就把那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圣域,不准其他人接近,但对于自己不在的期间感到担心,才会贴了告示提出警告吧。 「可是啊,你看这个。」 爱莉丝用食指指着写在纸张下方的细小文字。 「『冰箱里的乌龙茶可以随意饮用』……?」 「没错!」 据说爱莉丝为了确认而打开冰箱,结果发现里面放了两个没开过的特大号宝特瓶。 「麦茶茶包虽然可以用自来水泡,但是要冰好得花一段时间呢。」 「喔~~」 想得真周全。不过,为什么不用大一点的字写啊。体贴一年级学弟是件那么丢脸的事吗? 「还有。日光、月光学长准备的是杏仁巧克力,光之君是果冻。全部都放在冰箱里,我们慢慢吃吧。」 爱莉丝好像很高兴,他把慰劳品一个个从冰箱拿出来给小铁看。尽管每个都是附近便利商店买得到的东西,但因为是学长们旅行前特地留下来的,所以这些东西就化身成会带来数十倍喜悦的物品了。 「小麒呢?」 「因为搬榻榻米的工作提早结束,他就在学校里闲晃,结果被图书委员说如果有空的话就来帮忙。真是太笨了。」 少年笑着说道。那他是因为很聪明所以才逃掉的吗? 「小铁你都在做什么?今天是去哪个社团?篮球跟棒球吗?」 爱莉丝看着行程表的同时喃喃自语。 「很累吗?」 「一点也不会,轻松简单啦。要说有什么糟糕的事情,那就是太受欢迎有点困扰。」 哇哈哈。他明明半打趣地笑着,却没有人吐槽。这个时候他倒希望有人可以说句:「哪有人自己讲这种话」,要不然听起来不就像他自己真的这么想了。 「就是说啊,小铁你的体格又好,大家一定都会想拜托你呢。」 因为爱莉丝一脸佩服地说着,所以他就「喔!」地挺起胸膛。就是啊,所以我才想要回应大家的期待。 「我回来了~~累死我了。」 五点过二十分左右的时候,小麒终于回来了。 「明明说好到五点,等到工作正好告一段落的时候又叫我把架上的书拿出来啦、拿去书库啥的,整个被彻底使唤。」 小麒蹒跚地定过来并扑倒在榻榻米上,还在脸朝下趴倒的状态下灵巧地把脚向后踢,将室内鞋甩到榻榻米外面。 「辛苦了。」 爱莉丝就跟刚才一样朝小麒递出冰乌龙茶。小麒猛然起身将乌龙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的情形与先前的小铁相同,但他即便看到穿着围裙的爱莉丝,也没有像小铁那样抱住他。是因为疲倦度不一样吗?还是说萌点不同呢?毫无反应对爱莉丝会不会失礼啊?小铁像这样在旁越想越多,然后在奇怪的地方担心。 「那么,四个人都到齐了,我们去公共澡堂吧。」 「啊,你们先去吧,我把小铁的运动服洗完之后就赶过去。」 爱莉丝笑着,手里还拿着好像是从房间某处找出来的洗衣板。 「咦~~那就等你洗完吧,毕竟那是我的衣服。」 「没关系没关系,我今天没有去当帮手,至少这点事情要让我做呀。」 不用在意那种事啦。就在小铁想这么说的时候,小麒从背后拉着他的衣服。 「那我们就先去啰。爱莉丝,你离开房间的时候记得要锁门喔。高田,你把放在你那边的钥匙借给爱莉丝吧。」 「喔,好——」 先走啦。说完后,小麒就把内衣与毛巾等物品塞进手提袋,然后迅速离开学生会室。 「喂,等等啦。」 小铁连忙准备,然后把钥匙交给爱莉丝并走出房间。等他在楼梯口追上小麒与少年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我太迟钝了,没有注意到。」 抵达这里之前,走在走廊上以及步下楼梯的时候,他脑子里也同时思考着各种事情。为什么小麒不说要等爱莉丝呢?之所以急着说「先走啦」,是因为有什么理由吧? 然后,他想出了一个结论。 「爱莉丝讨厌跟我们一起洗澡吗?」 连进游泳池都不愿意了,要他跟别人一起泡澡,这难度实在太高了。自己为何没有发现? 「我想他应该不是讨厌,只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小麒说道。 「我只是觉得,在爱莉丝自己觉得没问题之前不要强迫他比较好。」 他心想,真是成熟。自己同样身为一年级却又有怎样的表现呢?就在他感到沮丧的时候,少年在旁边啪地拍了一下手。 「喔~~是这样啊,原来如此。」 尽管他好像也对小麒的态度感到疑惑,却直到刚刚为止都不知道理由。 也是嘛。 小麒只是比较敏锐而已吧。他这么想着并松了一口气。 最后,爱莉丝在小铁他们洗完的时候才在澡堂现身。 因为担心要是他们在场的话,爱莉丝会不方便脱衣服,所以大家就在一口气喝完瓶装苹果汁之后说句「先走啦」并提前回去。 尽管如此,晚饭时间四人依旧能够一起坐在学生餐厅的桌边,所以爱莉丝或许只有洗了个简单的澡。 ——嗯,做这点想像应该无妨吧。 全部接受 『各位早安,昨晚也是个闷热的夜晚呢,集训第三天,今天也要干劲十足地度过喔~~』 六点半。果然又被校内广播强制叫醒了。 「就说干劲十足要做什么……」 祐麒趴着喃喃说道。跟昨天早上一样。dj的声音一早开始就非常兴奋又大声,对被高亢声音吵醒的身体来说实在有点生气。 『好了~~有没有还在睡的小朋友啊~~?』 我知道,我知道,要捏他的鼻子叫他起来对吧。在dj这么说之前,祐麒就看往睡在右边的高田的脸,结果「哇!」地叫了出来。 「怎么了?」 爱莉丝用膝盖从棉被上爬过来。 「高田他!」 「小铁怎么了?」 小林也戴上眼镜过来了。所以祐麒就对两人这么说道: 「……他睁着眼睛睡觉。」 结果。 「笨蛋~~」 高田坐了起来。 「那叫做已经清醒。」 他用眼角瞥了一眼讶异的三人,然后开始在棉被上做伸展运动。背景部分,则是继续播放着爽朗的校内广播。 『好啦,准备好了吗~~?收音机操要开~~始啰~~』 他说自己已经醒了,是几点醒的? 若要说高田是被校内广播吵醒的,那他的反应也太安静了。一般来说应该会有伸懒腰啦、翻身之类的动作,但正因为祐麒没感觉到他有这么做,才会以为他还在熟睡,所以看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 难道他在广播开始之前就已经醒了吗? 说到这里,祐麒似乎不记得昨晚有听到鼾声。那只是因为祐麒比高田更早一步熟睡吗?或者是因为高田没睡好?祐麒实在搞不清楚。 现在在祐麒面前吃着维也纳香肠的高田,看起来不像睡眠不足也不像身体不舒服。 「就是那个。」 爱莉丝小声说道。 「现在比较晚进来的那三人。」 「什么?」 「啊,看的动作不要那么明显啦。」 就算这么说也没办法啊。动作不那么明显还想好好确认「那个」实在有点难。坐在爱莉丝隔壁的祐麒就算了,对面座位上的小林与高田如果不稍微回头就看不见。不过,要是回头看的话就太明显了。 可是,早上七点的学生餐厅里挤满了来吃早餐的集训学生们,就算有一、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东张西望也不会那么显眼啊。 「他们不是一边两个、一边一个这样坐在桌边吗,单独坐的那个就是传闻中的dj。」 那是个有着像鳄鱼般可怕容貌的男子。尽管不可以用外表判断一个人,但要是没人告诉他们的话,实在难以想像「要开~~始啰~~」这句话是由他的嘴巴讲出来的。但既然dj在这里,就代表那真的是实况广播。一大早就辛苦了。 「听说他是一年级,所以之前的白天广播都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但是因为参加了以二年级学生为主的研究会,所以学校好像同意他们进行训练广播,条件是只有在校内集训的早上。」 广播社是文化社团,所以身为平氏成员的爱莉丝当然会得到消息。 「说到二年级学生。」 小林低声念道。学长们现在在高原做什么呢? 「当然是忙着准备学园祭吧,以现在的时间来说不是差不多了吗?」 虽然祐麒只是把母亲说的再讲出来,但他仍旧提供了些许消息。原来如此。三人点头。 虽然同样是集训,学长们那边当然不可能去当社团的帮手。或许他们实际上是在高原游玩,但要集训就一定需要某些名目。 「学园祭啊,听说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会成员照往年惯例都会过来喔。」 小林这句话让高田与爱莉丝两人为之一振。 「咦,真的吗?好棒喔~~!」 两人乍看之下同样兴奋,不过期待的内容应该完全不同。对祐麒来说,两种心情他都不懂。 「莉莉安哪一点好?」 「哎呀,说到那间深具传统的天主教女校——有名的莉莉安女子学园,就是大量出产圣女般的千金小姐们——」 高田大力地说到这里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看着祐麒的脸。 「小麒,难道她们栖息在你身边吗?」 什么栖息,又不是稀有生物。 「……是我姊姊……」 说谎也不是办法,于是祐麒老实以对,结果。 「就读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姊姊!」 不只高田与爱莉丝,这次连小林都加入了。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着。在祐麒来说,他一点也没有想要炫耀。 「我跟你们说,就算念莉莉安也不一定都是千金小姐啦。」 虽然他做了说明想订正错误,但是没人在听。 「跟你差几岁?」 「……一岁。」 「比你高一个年级啊,真好~~」 事实上是同年级,但因为很麻烦所以他就没讲。 「是个美女吧?」 「——」 这群家伙难道把莉莉安女子学园误认为是模特儿俱乐部之类的地方了啊。他开始觉得如果认真回答就太傻了。 「是啊,是个大美女喔,毕竟她的长相跟我几乎一模一样嘛。」 「咦~~!」 祐麒一说完,三人就没礼貌地沉默了下来。 工作告一段落的广播社一年级社员们,正边吃早餐边起劲聊天。爆笑声也传到了距离稍远的祐麒等人的位子上。 「哈哈哈,没那回事啦~~」 鳄鱼男的笑声,绝对是那个dj的声音没错。 2 吃完早餐回到学生会室之后,棒球社的社长在那里等着。 「福泽,你今天没事的话,可以拜托你帮忙吗?」 祐麒认识他。他以前念花寺学院国中部,同样打过棒球。祐麒记得他大自己一个年级。 「我吗?」 「其实我们要跟月见丘高中进行练习比赛。」 月见丘高中在这个地区是运动兴盛的高中,与花寺学院也有交流,是一所男女合校的学校。 「可是。」 祐麒用左手摸着自己右手臂。他既然曾在花寺国中打过球,那应该知道事情经过。 「我知道,我不会叫你投球的,只是因为比赛突然决定在我们学校举行,所以现在正忙着准备。」 本来预定要使用月见丘高中的球场,但因为今天早上发生大型卡车冲进校园的意外,所以只好变更比赛地点。虽然事故并不严重,但仍旧无法进行练习比赛。 「你到国中为止都在打棒球,所以至少能帮忙画线之类的工作吧,还是说,如果我拜托你这种工作你就要拒绝呢?」 「不。」 这次的帮手工作本来就是负责杂务。就算要帮的是棒球,也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请问比赛是几点开始?」 「中午一点。」 「那就是十点到十二点啰。我知道了,那段时间我有空,我会过去。」 祐麒在笔记里自己名字那一栏写上棒球社三个字。 「拜托你了。」 说了这些话的棒球社社长已经在走廊上转弯,看不见他的身影了。爱莉丝不安地低喃。 「小麒……」 「不要摆出那种表情,没问题的啦。」 什么事情没问题?这点连说这句话的祐麒自己都不晓得。如果不对自己说没问题,事情似乎就会出现问题。他或许只是因为有 这种感觉才这么说的。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心情? 3 这份心情越来越高涨。 就算使用俗称蜻蜒的t字形器具来整平地面,或者是帮忙画上白线,心脏都无法抑制地噗通跳个不停。 不是的,不是的。他对自己的身体这么说道。 这不是比赛前的准备工作。球场整备结束的延长线上也没有投手板等待着他—— 即便如此,身体依旧想了起来。从前经历过的兴奋感、达成感、充实感,以及带着喜悦的疲劳感。 不管赢或输,那种感觉都会到来。他希望能再次将那些感觉唤回到这具身躯。投球吧,投球吧,在全身上下流窜的热血如此呼喊着。骨骼、肌腱、筋肉也因为想这么做而骚动不已。 「你想打球吧。」 祐麒听到之后抬起头,社长就站在他面前。 「不。」 他这样回答之后,继续整理用具。 其实他想打球,但要是这么回答的话,似乎就会如同堤防破裂那样无法压抑自己的心情。说不定他会从旁边的用具箱里拿出手套戴在左手并以右手抓起球,然后站到还没有任何人的打击手区前方,朝看不见的捕手手套奋力丢出飞快的球。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才会摇头。 「你是个可用的人材,就算无法投球,我甚至也希望你能入社当经理。」 社长一边眺望着大致整理完毕的球场,一边如此说道。由于之前决定要在月见丘高中进行比赛,所以预料之外的球场整备工作实在无法找到人帮忙。准备工作因此由包含祐麒在内的四个人进行,不过其他两人是经验尚浅的一年级学生,所以实际上是以社长与祐麒为主进行球场准备。 就算讲祐麒是人材有点称赞过头,但他确实很认真工作。不过这或许是因为他为了不让自己想太多而默默做事,也有可能是因为祐麒怕场地无法在比赛之前整理完毕就糟了,所以提早一个小时过来帮忙的缘故。 「不过,还是算了。」 社长微微笑出来,然后轻拍祐麒的右肩。 「虽然我们这边也很急迫,我却做了让你感到难过的事啊。好了,多亏有你才让准备工作大致完成,你可以回去了。」 虽然还不到十一点,帮手的工作却已经结束了吗? 「感谢您每次的照顾。」 道谢之后,祐麒离开球场。 他走向校舍的时候,在途中与开始零零星星集合的棒球社社员们擦身而过。尽管大部分的人看到他都只有「啊,是福泽」之类的反应,但其中也有人表现出敌意。 「你来棒球场做什么啊。」 「矢野……」 他是从花寺国中升上来的家伙。讲话的态度就好像只要祐麒靠过来就会弄脏球场似的。 「没做什么。」 祐麒含混其词。如果他知道祐麒帮忙整理球场,搞不好会生气地说:「在那种地方要怎么打练习赛啊。」这家伙怎么想都无所谓,但若是因为祐麒而闹不愉快的话,对另外三个努力整理球场的人就很不好意思了。 「没事就不要在这里晃。」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丢下这句话,因此祐麒也没转头,只回了句:「嗯。」 他是因为被人叫去才到球场的。 因为有人希望他帮忙才过去的。 可是,我却无法使用自己整理的球场。是啊,要使用那座球场的人是你们。 他将这些话吞回去,继续向前走。 好不甘心。但要是把心情化成雷语,眼泪一定也会跟着掉下来。他不想这样。 我怎么可以在意那种挖苦人的话呢。他希望至少维持这点面子。 4 回到学生会室之后,高田待在里面。 「怎么了?」 大概没想到祐麒会这么早回来吧,原本眺望窗外的高田惊讶地转过头。 「……小麒,我才想问你怎么了。」 「整理球场的工作比预料还要早结束,所以我就回来了。」 「是喔,辛苦了。」 爱莉丝与小林还在补课所以没有回来,现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 「你呢?」 祐麒再问了一次。有很多社团指名高田帮忙,所以他的行程表挤得很满,应该没有空闲时间才对。 「我啊。」 或许他想随便讲个理由来把话题带过去,不过他看到祐麒的表情之后就知道这样是没用的,所以停顿一下之后苦笑着说道: 「工作取消了。」 「取消?」 「然后我就去候补的社团,结果他们也拒绝我,说不需要我了。」 所以他才会待在学生会室。因为他知道中午之前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假如有谁会留在这里的话,他或许就会去其他地方打发时间,到中午之前再回来——对了,就像昨天下午那样。 祐麒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所以只说了句:「是吗」。帮手只不过是别人在人手不足的时候希望稍微来帮点忙的角色,所以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吧。 「虽然时间有点早,要不要去吃饭?现在这个时间面包还有其他食物都任君挑选喔。」 重新整理心情,然后下午再继续努力就好。祐麒以这种心情找高田去学生餐厅。 「也对。」 点头之后,高田从窗边离开。 高田没有精神。虽然往返学生餐厅的时候就是这样,可是就算看到种类丰富的面包他也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出来的时候把房间门锁住了,所以必须在爱莉丝与小林补完课回来之前回到学生会室。两人在榻榻米上一口一口吃着面包。 简直就像守灵一样。就算祐麒对他说话,他也只会做出「喔」或「是吗」之类的回应。因为对方的回话都很短,所以也聊不起来。别说聊不起来了,根本是聊不下去。 这个时候,祐麒才觉得勉强找话题的自己看起来很滑稽。就因为是讲无关紧要的话题,高田才会没反应。如果想跟他谈话,就该讲些他真正想谈、非谈不可的事情。 爱莉丝曾要他去问,现在不就是该问的时候了吗? 「高田,帮手的工作很辛苦吗?」 「为什么要讲这个。」 高田好久没有像这样回答长句,而不是只有回答单词。 「因为我看你很没精神,觉得你可能太累才问你的。」 「太累吗?我根本没有被指派什么会让人疲累的工作啊。」 「是这样……的吗?」 事实上,祐麒并没有亲眼确认高田至今做了什么工作,他只有从高田的嘴里听到帮忙准备球啦、协助整理球场啦、人数不足所以充当练习对象之类的报告。 「干嘛问这种你早就知道的事。」 高田把最后一片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扭转空塑料袋并打了一个结。 「你不是在澡堂听到了吗?」 「什么?」 祐麒吓了一跳。 「我是个只有外表的运动白痴啦。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所以已经舍弃我了。而且这件事在其他社团也传遍了,不会再有那个笨蛋期待我的运动能力找我过去。」 高田把变成一团的塑料袋投向距离稍远的垃圾桶,不过,虽然只有大约两公尺的距离,塑料袋却落在偏向旁边一公尺左右的地方。他投的球并不是没有威力。明明只要直直投出去就好,他却加进了不必要的角度。 「不过呢,工作取消我还满感谢的。如果一开始的三十分钟在那些地方被冷淡、觉得丧气的话,之后剩下的一个小时就 很漫长。虽然他们叫我做些帮球打气啦、出去买东西之类的工作也可以打发时间,不过为了不打扰社团活动而在角落观看可是很痛苦的喔。」 高田发出嘿咻一声,看起来很疲倦似地站起来,然后把塑料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他回头轻轻笑了出来,但祐麒觉得其实他有哭吧。他觉得高田跟刚才被花寺国中升上来那名棒球社社员挖苦的自己有点像,都为了不让人看见泪水而硬撑着。 所以,祐麒一句话也讲不出口。如果随意说些什么,反而会更让高田觉得受创。 两人到底这样面对面沉默了多久啊。 「不好意思~~」 这道声音打破了寂静。将视线转过去后,发现有个学生从敞开的学生会室门后探出头。 「来了,请问有什么事?」 祐麒从榻榻米下来,随便踩着室内鞋就走向门口。 「呃,我是篮球社的,因为今天练习的内容有变动,所以想来通知高田同学,一点开始可以不用过来了。」 篮球社社员难以启齿地告知。他是一年级学生,所以是在学长指派之下不得不过来的吧。 「练习内容变了?」 祐麒反问。意思是看到前天过去的高田之后,已经不想要他了吗?又不是社员选秀会,篮球打不好有哪里不对。 但是,在祐麒将这些积在心中让人难受的话说出口之前,就被高田的话挡下来。 「我知道了,辛苦了。」 篮球社的社员微微点头之后就回去了。 「到底想叫那种新人讲什么啊。」 高田打开笔记,将原本写在一点之后行程上的「篮球社」文字以双横线划掉。 「高田……」 「我大概也预料到了啦。」 高田说是这么说,却用脚踢了一下桌脚,还抓起笔记扔到地上。 「不要这样。」 祐麒从后方压住高田的肩膀。做这种事情,之后一定会陷入自我厌恶吧。 「你哪懂我的心情啊!」 高田叫道。 「什么!」 祐麒不禁放开手,他受到的冲击就如同有一整桶水往脸上泼的感觉。 「你说什么。」 刚才祐麒将高田的模样与自己重叠在一起,但高田的心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 「我说你根本就不懂啦。像你这种很灵活、什么运动都能玩的家伙哪懂啊。」 「你什么意思。」 高田转过头来,祐麒揪住了他的衣襟。 「你才是什么都不懂。」 「想打架吗?」 高田也拉住了祐麒t恤的袖子。 一触即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互相瞪视的两人,只要一有导火线就会互殴吧。 不过。 「停~~!」 相扑裁判突然出现,于是双方暂时从土俵退下。 「真是的,有精神是很好啦,但要是让不认识的人看见的话,会以为这种玩闹是在打架喔。好了,快分开、快分开。」 爱莉丝介入两人之间调停的同时,还使了个眼色。 「咦?」 这个暗示是什么意思?就在祐麒与高田一起楞住的时候,爱莉丝转向他刚才走进来的门并说道: 「请进,不过里面有点乱。」 (有客人?)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爱莉丝带来的,还是爱莉丝回来的时候就在那里等的,总之似乎是某个有事情来学生会室的人,因为看见祐麒与高田的玩闹而无法走进来。 「你不是有话要说,进来吧。」 爱莉丝都这么说了,对方仍旧犹豫着,所以他说了句:「真没办法呀」然后走回去带客人过来。祐麒看到那个被拉进来的人之后瞪大双眼。 「……你……」 那是刚刚骂祐麒「不要在这里晃」的棒球社社员矢野。 「福泽。」 他之所以无法进入房间,好像不只是因为目睹祐麒与高田的玩闹。是因为说完那种话之后又要来找祐麒,这份尴尬让双脚进入房间之前就停了下来。 可是,矢野大概也下定决心了吧,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于是他在爱莉丝催促之下走上榻榻米,端正坐姿之后说道: 「我知道很为难你,不过还是要拜托。你能来棒球社帮忙吗?」 「什么!?」 什么跟什么。祐麒心想,就算是整人游戏或惩罚游戏,说这种听起来像在骗人的话谁会相信?不过,面前这个家伙完全没笑。 「一点开始要进行与月见丘高中的练习比赛,可是球员怎样都凑不齐,所以……」 「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地步,祐麒也开始注意到他是讲真的。先前矢野表现出那样的敌意,所以即便是开玩笑他也不可能向祐麒低头。没错,这不是比喻,他真的低下头了,看来事情应该非同小可。 「集合时间到了之后还有好几个社员没有来,调查之后才知道jr好像因为事故停驶了。」 虽然要来花寺学院有很多交通路线,不过有较多的学生选择搭乘从jr车站驶出的公交车。 「喂,为什么要叫一年级社员的你过来说?这个时候由社长出面才合理吧。」 静静聆听的高田插嘴说道。他好像暂时将刚才那场只差一点就要互殴的打架放在一旁了。现在他站在祐麒这边说话。 「社长反对找福泽帮忙。可是如果凑不到九个人就不能比赛,对特地过来的月见丘高中学生们也很不好意思。这是由在场的成员做多数表决之后决定的。」 「原来如此,持反对意见的社长不可能过来。」 高田愤慨地呼着气,但祐麒想起了那张曾说「我做了让你难过的事」的脸。他知道祐麒对棒球还有感情,而且就像面对自己的事情那样感叹。祐麒不希望辜负他的心意。 「我……」 矢野迅速开口,有如想消除祐麒正准备拒绝的回答。 「不当投手也无所谓,能守外野的位置就好。就算轮到进攻,只要进到打击区就可以了。如果有人在垒上,能以短打送他上垒当然更好。」 意思是几乎不期待祐麒的表现吗?只是纯粹想填补不足的人数。 「那我去吧。」 高田站了起来。 「如果只是凑人数,不叫小麒去也无所谓吧。」 祐麒抬头看高田,觉得他简直像正义英雄一样威风。高田认为不能让一个因为棒球而伤到肩膀的人去打棒球,所以自认不擅长球技的他才会自告奋勇。这不叫友情叫什么? 祐麒骄傲地凝视着友人,接着将视线转向矢野。只见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当然也打算找高田出场。」 「什么!」 这次换这边一脸惊讶。 「你们到底缺几个人?」 「两个。我们已经找其他社员去篮球社交涉,请他们让出高田。」 「等一下。」 祐麒与高田看着写了行程表的笔记。刚才划掉的「篮球社」下方,写着候补的「棒球社」,所以没有任何问题。若要说哪里有问题,就只有高田无法当祐麒的替身。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祐麒点头。这不是随便答应,而是他仔细思考得出的结论。 如果小林知道他要去帮助对他说「不要在这里晃」的家伙,一定又会嘲笑地说:「你也太好心了」或「你真是个滥好人」。可是,他也能够理解忍不住说出难听话的矢野有怎样的心情。 那全是因为喜欢棒球而产生的感情。 祐麒之前在少棒队当投手,所以丝毫不理睬国中的棒球社,矢野见到这样的祐麒当然不会觉得舒服。祐麒后来因为肩膀受伤而放弃就读棒球兴盛的高中,现在却又接近花寺学院高中的棒球社,祐麒也知道矢野会厌恶这点。因为一心一意想保护自己的领域,才会说出「不要在这里晃」这种话。然后,又因为喜欢棒球,所以为了棒球向自己最讨厌的家伙低头。祐麒自己同样喜欢棒球,所以能深切明白矢野的感受。 「小麒。」 高田阻止他。祐麒将手放到高田的手上并说道: 「受托帮忙的时候给予响应,这不就是帮手本来的工作吗?」 高田领悟到祐麒已经做出决定,所以就跑向爱莉丝。他正将挂在衣架上的泳衣晾到窗边。 「喂,不阻止小麒没关系吗?」 爱莉丝虽然待在房里,却一直不停地在房里做事,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听见。他就像被叫到似地走到房间正中央,然后看着祐麒的脸。 「小麒。」 「是、是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正与母亲或老师对峙,所以不禁讲出了不像自己性格的回答。 「你不会乱来吧。」 「嗯,我答应你。」 「那就好。」 爱莉丝大概对祐麒的回答感到满足,于是迅速朝右转身再度开始晒衣服。 「喂,爱莉丝。」 他对追到窗边的高田微微一笑。 「小铁你也要努力工作喔。」 「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你不来看吗?你应该会在意吧。」 「我虽然在意。」 爱莉丝「哈~~」地打了个呵欠。 「我那个时间要午睡,所以不能去。」 祐麒心想,他都这么说,绝对没办法乱来了。 因为爱莉丝完全信任他。 5 跟着矢野来到棒球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五十分了。 月见丘高中的学生们已经抵达,棒球社社员正在做热身运动。真该说不愧是男女合校的学校吗,当中也有女经理的身影,而且参加人数虽然以练习赛来说算少,但连女子拉拉队都有。 祐麒这才明白,这样实在没办法表示「社员因为铁道事故无法凑齐,所以比赛临时取消,请你们回去」。 祐麒进入球场之后,月见丘高中棒球社的一部分学生就开始骚动。仔细一看,发现有几张他曾看过的脸。似乎是少棒队时代曾经比赛过的对象。 应该已经不打棒球的福泽祐麒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声音没有传过来,视线却把话语带过来了。 可是,最需要忍受的是花寺棒球社社长的视线。那是复杂交错着「为什么不拒绝」、「抱歉」、「为什么电车在这个时候停驶呢」、「真的可以吗」等等情感的视线。 「请问我可以借手套吗?」 祐麒走过去对社长说道。 「喔,可以啊。」 哪个都可以。祐麒仔细研究着社长指的那个纸箱里装的备用手套,然后拿左手手套给高田,自己则拿了右手手套。 他很久没有戴棒球手套了。之所以会觉得不习惯,并非因为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是因为他将手套戴在跟以前不同的手上。 「所以,我的左手完全投不出距离喔。」 在少棒队里扬名的右手臂已经不在了。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他就只有使出现在的全力来做好帮手的工作了。 「谢谢。」 社长终于笑了。 是啊。 因为知道福泽祐麒过去的荣耀事迹,才会思考一堆事情吧。只要把那家伙跟现在在这里的小麒当成不同人,事情也会变得简单。 宣布开赛的声音响起,祐麒守在右外野。守左外野的是高田。身穿体育服而非棒球队制服的两名外野手,一看就知道是帮手。只能祈祷对方队伍不要打出长打。 尽管如此,投手与捕手有一起过来算是幸运的了。虽然球队队员会做各种能防守不同地方的守备练习,但投手与捕手比较容易成为专职位置。 第一局上半在三振、内野滚地球、捕手上方飞球之下很快就交替了。下半场的攻击,虽然第一棒打击手击出了三游之间的安打,左外野手却立刻接住球并投向二垒。跑得快的投手虽然正打算从一垒前进,但在收到队友的停止信号之后就回来了。 「太厉害了,那种球我绝对接不到也投不出来。」 高田说出有如在饭厅看棒球转播般的感想。 第二棒打击手顺利击出,将跑者送到二垒,到此一人出局。可是第三棒打击手被双杀成了三人出局,第一局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局不管上半场或下半场都没有打击者跑垒,三人接连攻击之后就结束了这一局。 到了第三局上半,打击者打出的球总算飞往祐麒的方向,可是他只能抬头看,因为那是个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对应的超大全垒打。 拉拉队的欢呼声扬起。他正觉得对方的动作一点也不利落,看来这边也是配合练习赛而做的候补队员练习。 就算只是这种加油,高田似乎也很羡慕。虽然想叫他不要看别的地方,不过这样很丢脸,所以祐麒只有叫道:「高田,提起精神防守啊」。 三局下半。祐麒站到打击区的场面终于来到。 虽然他将右投改成左投,但球棒的握法跟以前一样是用左手。一人出局,垒上没有人。所以,矢野曾说过的「能以短打送人上垒更好」就不用提了。既然不会出现双杀,在某方面来说精神轻松不少。 或许因为之前当过投手,所以祐麒认为自己还算有选球的眼光。既然如此,只要看清楚飞过来的球,然后在刻意击出界外的同时将自己打得到的球用力击出就好。 「四坏球保送!」 坚持到最后,总算上了垒。因为没有时间重新询问暗号并将其记起来,所以社长在他进入打击区之前对他悄悄这么说。 如果你有自信的话,就照自己的判断跑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会跑。) 下一个打击手是高田。虽然对高田不好意思,但如果不以偏袒的眼光来看,那么他击出短打的可能性相当低。别说安全触击了,就连牺牲打也没办法期待。既然这样,就靠自己的力量至少再向前进一垒,让月见丘高中的投手焦急吧。扰乱对方的队伍,然后创造出同分并逆转的机会。 从一垒离开两、三步试试看,结果投手果然投来了牵制球。不过,对方无法一直将心思放在祐麒身上,因为打击手是体格壮硕的高田。还不知道高田实力的月见丘选手们,应该有着要是敲中一球就会被大大击出的危机感吧。 投手摆出架式。体重压在右边的轴心脚,左脚举了起来。 (就是现在。) 起跑、一口气加速、滑进去。本来结果应该是相反的,但总觉得二垒垒包似乎从对面靠了过来,祐麒只是去迎接它而已。右脚脚跟抵达垒包。比这晚了大约一秒之后,祐麒听见了二垒手的手套接住球的声音。 「安全上垒!」 感觉真好。 祐麒以体育服手臂附近的布擦掉额头的汗。汗水一并吸进了滑垒之时扬起的尘土,使得白色t恤染上了巧克力色。 最后,第九棒的高田与轮完一圈回到打击区的第一棒打击手都被三振,所以三局下半就在祐麒留在垒上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四局上半。 第一棒打击手以三垒高飞球让一人出局的时候,有好几个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冲进球场。一起防守的队员们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祐麒知道迟来的社员 们总算抵达了。 这一回合的防守结束后就会被解除职务了。 祐麒觉得还不满足。但能在出现重大失误、丢分数之前交棒绝对比较好,这也是为了自己学校的棒球社着想——才刚这么想的时候,高田就失误了。掉在面前的球被他以手套弹开,等到他慌张把球捡起来并投给已经举起手的游击手,就丢出了大暴投,彷佛重现了先前将面包包装袋扔向垃圾桶的那次投球,结果一下子变成了二垒安打。 (一人出局,二垒有人啊。) 危险了。第三局上半的时候就因为阳春全垒打而被领先一分,可不能再让对方得分。 下一名打击手已经进入打击区,与他面对面的投手还背负着跑者,所以静不下来。投手一方面投出牵制球,一方面则对捕手的暗号摇头,他无法投出好球了。坏球数偏高。因为一垒空着,所以先让对方起跑再设法双杀也是不错的状况,但投手好像不喜欢这样。 这球的威力不足。对方阵营的打击手没有错过这一球,他以球棒把球反弹了回来,球棒发出让人有点愉悦的声音。 (来了。) 祐麒跑了起来,追逐着飞往右边中间的球。 (来得及吗?如何?) 有点勉强。不可能在球回转之后的落下地点等待。他朝右边抛出身体,用力将手伸直。飞扑接球。 啪沙。 他确实感受到手套里有接住球的感觉,接着就倒向地面。球在手套里,这样就是两人出局了。 (跑者呢?) 确认之后,祐麒看到对方正返回二垒。跑者是要tagup(注2:指跑垒员在同队打击手击出高飞球被接杀时,跑回原已离开的垒上踩垒。)吗? (来得及。) 跑者起跑。祐麒以左手握球,然后就这样直直向前投过去。 6 后来冷静想想,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从右边中间直接投向三垒会投得到呢? 如果投球用的是当初现役少棒队成员时的右肩会如何?姑且不管这点,要是用不习惯的左手投球还能一下子办得到的话,就是天才了。 「看来脑子没有理解啊。」 头脑误以为伤到右肩、停止打棒球之时的身体现在还在场上。跟以前比起来虽然运动不足,不过脚与腰都没有问题,视力也没有衰退,所以他才能选出坏球,也能判断盗垒。但就因为这样才糟糕。 「本来认为一定能让对方出局才投出的球,却咚一声掉到地上滚啊滚的,最后停了下来。投球的本人才是最惊讶的。」 祐麒靠在校舍外墙,边回想边笑了出来。 咚、滚啊滚啊、停止。球弱得让人觉得怎么会有这种事。 祐麒当然也很清楚左手不如右手那样强壮。比赛开始之前稍微练了一下接球,那时他就发现自己的球既没有距离也没有力量。可是,咚一声落地也太惨了吧。咚。现在也只能笑了。 「我们也吓了一跳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在二垒的跑者虽然死命向前跑,不过速度确实慢了很多。因为周围一阵骚动,所以他才会回头看到那一幕啊。」 一起跌坐在地上的高田也毫不顾虑地哇哈哈笑了出来。 「因为这样才让跑者停在三垒。要是顺利的话,他们本来还可以跑回本垒耶。」 多亏如此才没让对方再得分,对祐麒来说也得救了。 最后就一如祐麒的预计,两人实际上从第五局上半的守备开始交棒给棒球社的成员。(四局下半没有轮到他们上场打击)正式队员返回之后,队伍找回了平常的节奏,在第五局的时候追成同分,最后就这样一比一平手。 「哎呀,不就是这样吗?如果帮手打得很好,防守也很厉害,就对棒球社的家伙太不好意思了。」 「嗯,说的也是。」 祐麒点头,然后将棒球社给他的宝特瓶运动饮料喝光。刚刚还在进行练习比赛的棒球场,现在应该是由社员们整理吧。因为帮手的时间是一点到三点,所以比赛一结束,两人就被告知「可以走了」,并像被赶走似地离开球场。时间才两点五十分。这场比赛意外地很早就结束了。 「小麒。」 高田看完手表之后拾起头来。刚刚他还在说笑,现在却以认真的视线看着祐麒。 「刚才那样对你很抱歉。」 两人在赶去棒球社之前有点小小的争执,他说的好像是那件事。 「不,我似乎也不了解你的心情。」 就算现在,祐麒似乎也没有完全理解高田真正的心情,不过,他只知道高田的焦躁、不甘心与绝望的情感比表面看来更加深沉。 「小麒,其实你应该不希望运动全能,而是只想当个热血棒球人对吧。」 「嗯。」 但他已经无法回到那里。这点他亲身体验到了。强壮的肩膀已经不存在。咚、滚啊滚啊、停止,这个现实朝他刺来,他反而干脆看开了。 「到头来,我们都想要得到彼此拥有的东西啊。」 高田感慨万千地说着。虽然拥有高大强壮的身体却没有运动天份的男人,与拥有天份却因为受伤而无法将其发挥的男人。 「那,反过来说的话,就是我们都拥有对方想要的东西啰。」 「喔~~真是正向的想法。是啊,往好处想比较聪明。我也要向小麒看齐,从三点开始要精神饱满地去帮忙了。」 差不多该走了。高田起身,祐麒也跟着「喔」一声站了起来。 「先走啦。」 「嗯,等下见。」 两人挥手走上不同的道路。他们要去各自的委托人那边挥洒不同的汗水。 这天晚上,祐麒累得陷入熟睡。 虽然高田似乎有发出鼾声,但他丝毫没有因为在意鼾声而睡不着。 不知为何,柏木学长出现在他的梦中。 应该在高原集训的柏木学长,不知为何出现在学校,像要对祐麒说些什么似地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请问您有事要跟我说吗?虽然想这么问,却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不过,梦境就是这样嘛。他在梦中理解,接着又在梦中闭上眼睛。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 绝对是因为小林今天早上说:「学长们现在在高原做什么啊?」的缘故。 无法言喻的心情 1 『各位早安~~睡觉的时候肚脐从睡衣露出来的你,现在有没有饿得肚子咕咕叫呢~~?集训第四天,今天也要干劲十足地度过喔~~』 六点半的时候,准时被校内广播吵醒了。 「……唔,气死人了。」 祐麒就像平常一样趴着低喃,但只有今天他觉得有点怪怪的,所以抬起头。 这种感觉是什么?昨天早上跟今天早上有某种决定性的差异。他睡觉的时候把睡衣下摆放在裤子外面,现在衣服却塞进了裤子里,不过他感受到的并不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变化。 「快起来,高田。」 因为祐麒觉得捏他的鼻子叫他起来很傻,于是踢了他的脚。他以浴巾代替棉被盖在身上,脚则是从浴巾探出了头。 「嗯~~你真粗鲁耶。」 「嘘!」 『房间里的各位~~大家都起床了吗~~』 「咦~~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 小林与高田都没发现,但爱莉丝一直盯着祐麒,他的眼睛正表示他也「知道了」。 『收音机体操要开~~始啰~~』 心里有数的两人还穿着睡衣就踩上室内鞋冲出学生会室,他们的目标当然是广播室。 走廊上也听得到校内广播,dj就跟昨天与前天一样唱着收音机体操的歌。 两人边跑边听,而且更加确定就是那样。 用来集训的教室无论是门窗都全部敞开,可以清楚看到里面,不过没有半个人像祐麒与爱莉丝一样跑出教室。 教职员办公室旁边那扇写着「广播室」的门并没有上锁,两人没想后果就用力把门打开,冲了进去,结果在调整广播所需机器的调整室里,看见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鳄鱼脸dj混在好像是导播还是混音员之间。他虽然一脸惊讶,却依然对两人露出笑脸。 「……真厉害,你们知道了啊。」 dj在这里,在这个没有麦克风的地方,广播却一直持续着没有中断。 「小声点喔。」 鳄鱼脸dj说完之后,带两人前往可以透过玻璃看见内侧房间的一个地方。 「怎……」 爱莉丝的声音盖住了祐麒的声音。 「怎么会……」 他用双手捂住嘴,双眼微湿。尽管确信一定是这样,但实际看到的时候仍旧会觉得「怎么可能」。 「啊~~!」 从后面追来的高田与小林一进入房间就叫了出来。 「光之君!」 那名在金鱼缸里愉悦地唱完收音机体操歌曲的男人,发现了他们并比出v字手势。 2 「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吗?昨天晚上。」 柏木学长一边以叉子叉着西式炒蛋,一边说道。他好像是下午从位在高原的集训所出发,没有回家就直接过来了。 虽然他担心自己是否可以享用为了校内集训而在学生餐厅摆出来的早餐,但他其实已经向学校提出集训申请,时间是第三天晚上到第五天。也就是说,他是有计划犯案。 「您为什么不直接来学生会室?」 祐麒问道。您是学生会会长对吧,竟然不先来会长根据地的学生会室,跑去做校内广播,您一点都不担心我们吗?——尽管祐麒原本想大发牢骚,但要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很在意的话他又觉得生气,所以就没讲。 「我有去啊,可是大家都睡得很熟,完全没发现我进房间。本来我想挤在祐麒旁边睡觉,不过小铁的鼾声太大,最后就算了。回到走廊之后我遇到鳄鱼,然后就这样过去广播社的房间。」 听起来感觉很有说服力。而且这个人有学生会室的钥匙。 他本来似乎计划潜入关了灯的房间,若无其事加入集训。一年级学弟们早上醒来之后看到他会有多么惊讶?想象起来一定很有趣。 (这么说来……?) 「啊~~!那么,那个是!」 祐麒原本认为是作梦的那个「柏木学长盯着他看」,其实是现实啰? 「你有发现却还装睡吗,小麒,你的兴趣还真恶劣。」 「我哪有可能发现。」 睡觉的时候肚脐从睡衣露出来的你。这句话在他脑中响起。 「呵呵呵,小麒肚脐的形状很有趣呢。」 「请您不要说那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糟透了。照他那副快乐的表情看来,把他睡衣衣摆塞进裤子的犯人八成也是柏木学长。 「话说回来,您模仿得真像。」 完全分不出来。属于后知后觉组的小林说道。 「对吧。」 可是,比起期末考拿到第一名的成绩,被称赞很会模仿不知为何似乎让这个人更高兴。 「『收音机体操要开~~始啰~~』这样对吧?」 「好厉害~~」 不要捧他啦,他会得寸进尺。 「那么,这个呢?『今天也要干劲十足地度过喔~~』。」 看吧,不是讲过了吗。之后大约三分钟的时间举行了柏木优模仿秀,模仿对象从平常白天时间广播的dj到教务主任都有。关于到底像不像,祐麒倒觉得很微妙。 「啊,对了。」 高田举手。 「学长们正在做学园祭的准备对吗?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小姐们当天会过来吧。我们会全力以赴帮忙的,要帮什么忙都请您尽管说。」 他的声音很高亢,可以知道他十分希望能接触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 「真让人安心,那你们就全力在幕后支持吧。」 「幕、幕后?」 出声反问的人是小林。 「那是当然的啊。」 正在喝饭后茶的柏木学长理所当然似地点头。 「那、那么,莉莉安菩萨们的风采——」 「区区一年级学生当然不可能近距离拜见。你们的梦想还真奢侈。」 两人颓然垂下肩膀。他们的心情就像灌满气的气球越变越小那样显而易见。 「一年级学生不行的话,那安德烈学长跟蓝波学长去年也……」 祐麒提问。他认为如果这是惯例,那高田与小林也只有死心。要是这么想拜见莉莉安的菩萨们,下定决心努力当上明年的学生会成员不就好了。 「当然是啊。」 「那柏木学长您也……」 「我的话,一年级就很荣幸担任接待,应该说是因为对方指名想看看我。大概觉得同时属于源氏与平氏很稀奇吧。」 多么让人讨厌的一个人啊。他本人不觉得自己讲的话很讨厌,这就是最让人讨厌的地方。 「我吃饱了。光之君,很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了。」 爱莉丝站了起来。九点开始要补课,所以差不多该走了。就时间上面而言,小林的行程也跟爱莉丝一样,但因为爱莉丝补课的集合地点是在远离校舍的游泳池,而且还考虑到需要换穿泳装,所以两人的行动就自然产生了时间差。 「喔~~补课到今天结束对吧,努力去游吧。」 「是的,非常谢谢您。」 爱莉丝轻轻点头,然后拿起装着空餐具的餐盘离开座位。 「那么,少年上午也要补课对吧,小铁呢?」 「我的抢手程度暴跌,行程都取消了。」 「暴跌?」 怎么回事?柏木学长倾身寻求说明。 「大家之前对我的评价好像都太高了。想要在找帮手的时候顺便挑选社团成员,然后又自己在那边失望。」 高田爽快地回答。昨天早上 他全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还垂头丧气,但是把心里的话向祐麒发泄之后,心情似乎清爽多了。 「原来如此,因为小铁你的体格很好嘛,那你觉得如何?」 「什么?」 高田歪头,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在场的祐麒与小林也一样不懂。 「看到对方这么失望,小铁你也觉得失望吗?这就表示很抱歉,你们无缘。」 「无缘?」 「你对那些运动并没有『可恶,等着瞧,我一定要当上正式社员』这种感觉对吧?既然如此,那就不是你命中注定的对象。你只要耐心去找就可以了,总有一天会有动人的相遇。就算我们学校没有那种社团,你还有集合同好、从创立同好会开始的路可以走啊。」 「光之君……」 外貌英俊到让人讨厌,头脑又很好,而且每次整人的时候都一脸高兴——虽然他是这种人,却不时会说些让人感动的话,这样实在犯规。不只听的本人,就连旁边在场的人也跟着感动了起来。 「非常谢谢您。我会加油的!我会努力找出命中注定的对象,然后一定要把对方追到手!」 高田以那种学生对老师起立、敬礼的感觉向柏木学长鞠躬。祐麒心想,记得谈的内容应该是社团的事吧?如果有人中途才目睹,应该会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像恋爱指导。 「是吗,说得很好。」 柏木学长满足地点头。 「我很期待这么积极的小铁,所以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你愿意听我说吗?」 「请尽管说!」 高田卷起袖子,表现出「全都来吧!」的感觉。他整个被柏木学长迷倒了。 「那就麻烦你帮忙接手小麒今天的行程。」 「什么?」 最先反问的人不是从酒醉气氛清醒的高田,而是祐麒。 「哎呀,其实有社团要拜托小麒帮忙。」 「咦!」 祐麒不禁从椅子上站起来,柏木学长毫不在意地对他笑着说: 「而且是一整天的工作喔,拜托你啰。」 「……请您等一下啦。」 我觉得不应该在本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决定这些事耶? 3 因为这样,祐麒就被柏木学长带到美术室。 「美术室。」 总之,他站在走廊念出挂在教室入口上的牌子。 美术室。这个房间一定是用来画画啦、制作某些立体作品啦、印版画啦,还有做一些他无法立刻想到的艺术作品。 「您要我在这里做什么事?」 他知道美术社这个星期进行校内集训。美术社在文化社团当中算是很特殊的社团,所以就连不清楚源平活动与社团活动的祐麒在学生餐厅或走廊遇到他们的时候,也能知道他们属于美术社。也就是说,他们像视觉系那样显眼。 「你觉得呢?」 柏木学长站在门前询问——猜谜吗? 「比如说,帮忙搬动用来画素描的石膏像。」 他绞尽脑汁挤出答案,不过马上就被指正。 「只是移动石膏像,有必要请你待在这里一整天吗?」 「那就是那个了,那叫什么?就是画画的时候用的木架。那个东西全部坏掉了,非修理不可,所以要我来帮忙。」 「会一下子有那么多画架坏掉,而且数量多到需要花一整天来修理?」 再多用点想象力吧。柏木学长耸了个肩。但因为祐麒不熟悉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也想不出帮手可以做什么工作。他外表普通,也没有壮硕体格,所以绝对不可能像去运动社团帮忙的高田那样,是以找人加入为目的被叫来的。 「我知道了,帮忙洗调色盘沾到的颜料!」 祐麒回答。这个答案如何?只要美术社的社员们没有停止画画,这件工作就不会结束。 「真可惜。」 看他那张脸,这绝对是骗人的。 「其实我讲的离正确答案差很多,您是觉得好玩才这么说的吧。」 「啊,被你发现啦。算了,反正时间差不多到了,就来对答案吧。」 柏木学长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喀啦喀啦打开美术室的门。 「各位美术社成员。」 接着,里面的学生全部将视线集中过来。一、二、三……总共有十个人。其中有用崭新发型表现出艺术的人、或许因为太热而光着上半身,只围了围兜的人,以及没将胡子刮干净用胡渣在脸上作画的人等等。他们搬出椅子分散地坐着,房间中央则是放了一个约有一块榻榻米宽、三~四十公分高的台子。 「久等了,我把今天的主角带来了。」 柏木学长抓住祐麒的手,像裁判对格斗技比赛获胜的选手做的那样,将他的手直直往上举。 「咦!」 觉得疑惑的人是祐麒。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主角是指什么?帮手担任主角,这实在让人搞不懂。 「他是我的乌帽子子,福泽祐麒,第一次当模特儿,还请各位手下留情。」 是的,自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当模特儿——呃,现在不是跟着一起装傻的时候了,干脆一点表现出惊讶啦。 「什么~~!?」 哪有这种蠢事啊。祐麒环视周围。不过这么想的只有祐麒,美术社社员们都以拍手来表现「等很久啰」,手上有东西的人就用脚踏地来欢迎——这是骗人的吧? 「所以,你今天工作的地方就在中央那个台子上面。」 柏木学长用空着的右手指着。 「我、我吗?」 「不然还有谁?」 祐麒心想,是没错啦,这里除了美术社社员跟柏木学长之外就只有他了。可是,他要问的不是这个。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选我、带我过来。」 「因为我判断你适合这件工作——这样可以吗?」 适合。就算这样大略说明,也无法让人说句:是这样的啊并理解。希望他至少讲些「因为少年与爱莉丝要补课」或「因为你是我的乌帽子子,比较方便命令」之类的理由——啊,是这样的吗? 「总之来准备吧。」 柏木学长拉着祐麒的手进入房间内侧。他都已经准备得这么齐全,也只好认了。祐麒无法反抗,只能被拉着走,而且他还发现柏木学长一开始就抓着他的手,其中也有为了不让他逃跑的意思。 祐麒被带领进入的准备室很狭窄,而且放满了现在不在这里的美术老师的私人物品。 「应该没有要我裸体吧?」 祐麒心惊胆战地询问柏木学长。其实他想问别人,但在这间准备室里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柏木学长,祐麒只好问他。 他已经做好觉悟,既然是乌帽子亲的命令就不能不遵守,但刚才『准备』这个词让他心里有点在意。 「哈哈哈哈,哪有可能。」 柏木学长笑了出来。 「就是说嘛,哪有可能。」 祐麒听完松了口气,但他就像柏木学长之前说过的那样,在最后一刻很粗心。 「是啊,都到了这个地步哪有可能是裸体以外的呢。」 「什么!」 「快点,别拖拖拉拉了,脱吧。」 因为他用双手拉住祐麒t恤的下摆打算往上拉,祐麒就死命压住。 「请您住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吧。 「我这副身材没办法给别人看。」 如果是能给别人看的身材,那就要给人看了吗?若是他这么反问的话又是另一个问题了,总之什么理 由都好,祐麒希望尽可能逃离这个危机。 「原来如此,毕竟你的肚脐形状很有趣嘛。不过那根本没关系,因为素描是为了学习而画的一种画,并不要求完美的裸体。像女性模特儿稍微瘦一点反而比较受欢迎喔。」 祐麒正死守t恤,但这次牛仔裤的拉链被拉了下来。 「哇~~!」 这次是裤子啊。他分别以右手跟左手分担护卫工作,让上下两件衣服留在原地。但是敌人也有两只手,所以根本无济于事。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一块肉。」 「您说得这么简单,那学长您办得到吗?」 祐麒边扭边吵,结果柏木学长突然停下动作。 「办得到啊,应该说我已经体验过了。」 真的假的?祐麒惊讶得松开双手,不过柏木学长的双手也几乎在同时从他的t恤和牛仔裤离开,所以没事。 「嗯~~在哪里啊?啊,这里这里,你看。」 他拿起一个挂在墙上的a3大小画框,然后递给祐麒。这幅人物画是以素描画成,所以图案不像照片那样精细,不过担任模特儿的少年的确貌似柏木学长——真的啊。 「可是,不是有穿衣服吗?」 一、两年前的柏木学长打扮成邱比特的模样,身上披着布坐在椅子上。 「谁说要全裸?」 拿去吧。祐麒接过一团薄布。根本不用向他确认,这就是那套邱比特服装,而且柏木学长要他穿上。 「想要我帮忙脱吗?」 祐麒用力摇着头,并抓紧轻薄的布。虽然得穿这种有点丢脸的装扮很难熬,但至少比在一大堆人正中间全裸来得好。在澡堂里的时候大家光着身体,所以无所谓,要是这里的美术社社员每个人都以全裸的状态画素描,祐麒也不会不愿意。 「好孩子,那我要走了。」 柏木学长转身握住门把。 「咦!」 「我在的话你会分心。」 一旦他要离开这里,祐麒又觉得不安,这种心情真不可思议。 「关于你刚才的问题。」 柏木学长一边转动门把,一边说道。 「总不能让有栖川做这种工作吧。」 「——」 祐麒心想,这个人都懂啊。 4 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 不久以前他就觉得很在意。 虽然他是从「不久以前」才开始想去理解这种心情,但他清楚记起了这种心情萌芽的那天、那一瞬间。 没错,就是三个月之前的学生总会。 小麒在余兴节目跳泥鳅舞,那时他想把小麒脱掉的立领制服折好而将其捡起来,没想到衣服内里沾了鲜红的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将衣服拿给光之君看。 他那时认为,这个人一定能做点什么,一定能救小麒。他应该会不惜结束表演也要让小麒停止跳舞。 可是他错了。要救小麒所做的并不是这样。就算痛苦也要看着小麒跳到最后,这才是符合小麒心情的选择。 一时慌张想冲上舞台的自己,是多么脆弱的存在啊。那个人用手捂住他哭叫的嘴,然后抱住了他。 那时,有一盏小小的灯在他心中亮起。 小时候,他真的认为自己是女孩子。 随着时间流逝,不管愿不愿意都会得到的知识,让他理解自己的身体属于男性,无论自己会用女性用语讲话,或动作态度像女孩,他一直都全部解释成是因为受到家中四位姐姐的影响。 不管男性或女性之中都有让他憧憬的对象,所以他就没有深入追究那些事。如果被问到初恋的对象,只要回答「幼儿园老师」就不会再被多问。尽管像这样将话题向后挪,但那种心情却突然造访。 「下一个,有栖川。」 「是。」 他举手响应老师的呼唤,泳池边正进行点缀着补课结尾的毕业考。 「我要跳了。」 爱莉丝站在起跳台上,凝视着闪着蓝光的水面。 哔!高亢短促的口哨声是开始的信号。双脚的十趾放在台子前端,就像将身体往前推似地跳了出去。 身体从双手的中指直直划破水面进入其中。 是啊,这就是爱情。一旦承认,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双脚交替打水,等着暂时潜入水里的身体浮上来。一边用手划水,一边将脸转向右边做个呼吸。水花在阳光照耀之下闪闪发亮,就像钻石一般。 就以这种感觉。像在水中一样,他常常觉得只要一进水里就意外地觉得无所谓。 要接受游泳补课的学生们光顾自己就快忙不过来,完全没有时间理会别人,所以他也开始觉得自己一直介意实在很傻。不愿穿上泳装的抗拒心,也在第一天就消失殆尽。 澡堂也是一样。原本认为穿泳衣都觉得害羞了,要在人前裸体更不可能,但实际进去之后却意外地没问题,虽然对小麒他们不好意思,不过还好先与大家分开行动,因为他觉得身在不认识的人当中比较自在。这是自我意识过剩的表现吗? (心里的事情还真是麻烦。) 前方的墙壁迫近眼前。最后划一次水之后就低下头。从鼻子呼出气息之后就在水中向前翻身,然后倾斜身体以双脚用力往墙壁一蹬。虽然练习的时候没办法做得很好,但这次没问题。 但就算知道是爱情,之后又要怎么办?他边划水边思索。 如果他是普通的女孩,应该会有想表白或希望与对方交往的梦想,不过将同样的问题放在自己身上,他却觉得很不搭调。 只怀着喜欢的心情,是不可以的吗? (一定不是这样的,只不过……) 光是将感情藏在胸中,自己就真的会满足吗?想在波浪四起的水中看清前方是很难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虽然在水里,身体却好热。 喉咙也干渴不已。 已经快要游完一百公尺了,不过,还没到终点。 5 这种心情,该怎么形容? 想要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脑内计算器却无法顺利运作,真是伤脑筋。得以手指拨动算盘那样脚踏实地啪擦啪擦计算才行吗?真是的,也太花时间了。 ——正念一边抄着黑板上的英文,一边轻轻叹气。 题目名称是,福泽祐麒。 他对于开学之时将他完美算式打乱的小麒感到怨恨,就算现在,他也能回想起当时的各种遗憾。 不过。 虽然不打算帮忙,却顺势说自己是他的朋友,这是因为运气已经用光了吗? 与爱莉丝和小铁一起开始的同伴游戏也意外地不让人讨厌,这一点也是计算错误。 出乎意料的是,计算虽然多少出现误差,但正念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入学之时他描绘的位置相当近。 既然如此,又为何觉得这么不有趣呢? (大概是因为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是小麒。) 小麒在他的前面。一定是这点教人遗憾。 原本我说不定会是他。 「小林,不要看外面,专心点!」 粉笔飞到了桌上。现在居然还有老师会做这种老套的举动啊。他有点感动。 哎呀,算了。 再观察一下状况吧。 尽管他这么想,却转眼就过了四个月,既然如此,半年或一年的时间或许也会一下子就过去了。 (这也没办法。) 毕竟脑内计算器无法运作,所以在能计算之前会花不少时间。 6 快要三点的时候,爱莉丝造访了美术室。 「真的跟光之君说的一样耶。」 他看见模样几乎跟邱比特一样的祐麒,呵呵地笑了出来,还说他这么认真工作很了不起。 「发生什么事了吗?」 爱莉丝不是那种会为了打发时间而来取笑朋友有趣装扮的家伙。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 「真的吗?」 「嗯。」 爱莉丝说话的同时稍微别开视线,做了个既像点头也像打招呼的动作。两人站的地方是门边,所以不时会有美术社社员在旁边来去。现在正好是休息时间。 「嗯~~因为你午休的时候也没回来,所以我也会担心你怎么了呀。就算只是无关紧要的闲聊,小麒你不在就很寂寞呢。」 「喔,美术社的社员帮我买了午餐,所以我就在这里吃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以这副打扮在学校里晃啊。我会去那边的厕所啦,不过是在走廊狂奔。」 「这倒也是。」 大概因为想象起来很有趣,爱莉丝再度呵呵地笑着。 其实祐麒本来打算回学生会室一趟,所以想在午休时间换个衣服,却碰了软钉子。他们说:「会帮忙准备午餐,所以请你在这里吃饭、一直换衣服也很麻烦啊」之类的话。最后,他输给了:「你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来了吧」,这种无言压力。的确,祐麒对这点也没有自信。 模特儿的工作就以摆二十分钟姿势之后休息十分钟的形式进行。有时候休息结束会再摆出同样的姿势,有时候也会改成完全不同的姿势。美术社社员用铅笔素描、木炭素描、油画、水彩画等自己想使用的工具画画。祐麒在休息时间观赏他们的画作,作品从写实画风到形体抽象得让人觉得「有必要找模特儿吗?」的画作都有,非常有趣。 「你下午的帮手工作怎样?」 「没问题,小铁代替我做上午的工作,下午一开始的时段也没有工作不是吗?因为也有工作取消,所以小铁跟少年都很闲,结果光之君叫他们念书。」 「爱莉丝你呢?」 「当然是午睡啦。」 「也对喔。」 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对了对了,我三点到五点要去园艺社,啊,他们拜托我帮忙浇花啦,可是他们说夏天的时候要尽量避开气温高的时段,所以我想等到傍晚再过去。」 「然后呢?」 「然后啊,在那之前我想去图书室一下。前天工作的时候打瞌睡很不好意思,所以我想去道歉。」 「很好啊,对方一定会很高兴的。」 祐麒心想,午休的时候聊了这种话题啊。虽然高田、小林、柏木学长应该都在,但确实有聊到「个人喜欢的话题」吧。模特儿的工作结束之后,在晚餐时间或睡觉之前来问问爱莉丝有关「无关紧要的闲聊」的内容吧。 离开教室的社员们回来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开始整理用具。工作差不多要再度展开的时候,爱莉丝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我问你喔,你知道莉莉安的草莓牛奶吗?」 「咦?」 莉莉安的草莓牛奶?祐麒歪头,这跟图书室有什么关联吗? 「啊,刚才啊,光之君有提到莉莉安的草莓牛奶。那好像是纸盒装的。小麒你不是说过你姐姐念莉莉安女子学园吗?我在想聊天的时候是不是有提过。」 柏木学长是聊到那个很好喝之类的吗?贩卖地点是在女校,而且现在又是暑假,要买到实在有困难,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更想喝吧。 「抱歉,我没听过。」 「啊,没关系,我只是有点想知道哪里有卖、又是什么味道。」 祐麒心想,只要知道牌子与商品名称,就算在莉莉安之外的地方也可以买得到啊。只要那不是莉莉安女子学园专属品牌的饮料,在其他地方也有卖吧。 「我回去之后再问我姐姐。」 「谢谢,不过不急啦。」 接着爱莉丝就开朗地挥手,然后转身回到走廊上。 所以祐麒觉得「莉莉安的草莓牛奶」也是无关紧要闲聊的一部分。 「福泽同学,可以麻烦你吗?」 「啊,是的。」 模特儿的工作开始了,所以祐麒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7 「爱莉丝不见了?」 祐麒知道这件事情,是在晚餐前。 结束美术社的帮手工作回到学生会室之后,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跟着在等他的小林、高田一起去澡堂。因为爱莉丝的洗澡时间总是与三人错开,所以就算没看见他也不会特别在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最晚他也会在七点回来,与大家一同坐在学生餐厅的桌边享用晚餐。 可是已经快要七点半了,他还没有回到学生会室。为了保险起见,确认之后,发现爱莉丝平常都会带去澡堂的塑料手提袋还留在房间角落,浴巾也跟泳装晾在一起,所以他好像没有去澡堂。 「是从什么时候没看到他的?」 「两点五十分的时候他的确还在学生会室嘛。」 「是啊,他遵守跟小麒的约定,所以在午睡。」 两人一同说着。可是,这么久以前的信息根本不能当线索。 「我在那之后见过他,他有来美术室。」 记得那是在休息时间,所以是快要三点吧。祐麒藉此算出时间。 「爱莉丝吗?他去做什么?」 「他是说过来看看啦——」 现在想起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因为祐麒只记得跟他聊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所以不知道爱莉丝当时心情如何。不过,至少他的模样并没有不对劲。要是他有点怪的话,祐麒那时就会发现了。 「我跟爱莉丝分开的时候是三点,他说他之后要做什么啊……」 中间空白的时间有四个半小时。可以的话,祐麒想再将他不见的时间算准一点。 「对了,图书室,之后还要去浇花。我去确认一下。」 「啊,小麒!?」 祐麒坐立难安,立刻跑出学生会室。 爱莉丝,你在哪里?应该还在学校里吧,还是到校外了呢? 「——」 图书室当然已经关门了。 「……可恶。」 图书委员没有进行校内集训,既然所有人都已经回家,也就无法确认爱莉丝有没有来过。就跳过这里,往校舍外面去吧。 「说帮忙浇水,但究竟是拜托他去哪里浇水啊。」 花寺学院里头绿意盎然,到处都有植物,但不至于连山上茂盛生长的杂树林与路树都拜托他浇水。 「花坛……盆栽……的附近吧。」 祐麒绕去他想得到的花坛。土虽然是湿的,但也无法判断是因为傍晚浇水弄湿的,还是因为晚上露水才湿的。 不过,他总算在中庭洗手台旁边发现证据。挂在校舍外墙钉子上的浇水壶底部留着一点水。依照残留的水量来看,若说是露水又太多了。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光之后,一定还会有水残留在内侧壁面,如果壶底的水是那些残留在壁面的水就能够理解了。而且,浇水壶的壶嘴还是湿的。 「爱莉丝傍晚的时候有来这里。」 浇水壶上清楚写着「园艺社」三个字。 暂时回到学生会室后,当中增加了柏木学长的身影。 高田与小林讨论之后,决定去请问柏木学长该怎么办。学长那时好像正在学生餐厅与其他社团的人一起吃晚餐。 「我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我会去找他,你们去吃晚饭。」 「可是。」 三人犹豫不决。 「你们不吃饭的话,学生餐厅的阿姨们就不能收拾餐厅不是吗?我已经自己作主告诉阿姨们爱莉丝今晚不需要晚饭,剩下的份是你们的,快去吃吧。」 他一边说,一边强硬推着一年级学弟们的肩膀,把他们推去走廊。虽然他是个无论何时都会下一堆命令的人,但现在的感觉却有点不一样。他的表情该说是大人从上施加压力时候的表情吗,让人感受到他这项决定不管哭或闹都不容许改变的坚强意志。 「吃完之后可以去找他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们会碍事,我不想再增加工作。如果你们想要帮我就去吃晚饭,然后在学生会室等候。」 祐麒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只有爱莉丝,那他或许还能靠自己的力量将爱莉丝找出来,但要是剩下的三个人也四处分散,就有可能无法好收拾残局。不过,尽管他懂这个道理,情感上却无法认同。 「那学长您为什么可以去?」 祐麒直直望着柏木学长。 「什么意思?」 「为什么学长您可以去找爱莉丝,却不准我们去,我想知道理由。因为我们没吃晚饭吗?因为我们年纪小吗?因为我们有可能会乱来吗?因为我们很笨吗?」 就算这样,我们仍旧是爱莉丝的朋友。朋友现在行踪不明了耶,我们哪会有食欲啊。叫我们乖乖等候,我们哪办得到。「友情」有时候不也会成为胜过一切不利因素的理由吗? 「你说的没错。」 柏木学长坚决地说道。 「因为你们是连晚饭都不吃、只知道乱来的小孩子,所以我不能带你们去。」 「……」 虽然是自己先讲的,但是被对方批评成这样,使得三人都讲不出话来。自己损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一旦从别人嘴里说出一样的话,还真让人受到不小的打击。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意思并不是我不会乱来、很聪明、很成熟。我至少比你们稍微可靠点,所以就让我去找吧,我一定会把爱莉丝带回来。」 祐麒看着低下头的柏木学长,突然想到一件事。 「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那样,所以我不能说。」 如果那是与爱莉丝隐私有关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央求学长说出来。虽然彼此是朋友,依旧有着不可以踏进的领域。 「我知道了。」 祐麒点头。 「为了能多少追上您一些,我会去吃晚饭的。」 祐麒移开凝视着柏木学长的双眼,朝右转去。既然已经决定,那么要去的地方就只有学生餐厅了。 「谢谢。」 「这不是为了学长。」 是啊,所以不需要道谢。 祐麒是为了爱莉丝才退让的。柏木学长或许知道爱莉丝不见的理由,要不然就是察觉到他现在会在哪里,所以让学长去找的话,事情应该可以顺利解决。祐麒是因为如此判断才会把事情托给学长。 「喂,没关系吗?」 两名友人在旁屏气聆听乌帽子亲子紧迫的对话,接着一边追着开始走起来的祐麒,一边发问。 「没关系啦。」 祐麒低喃的同时,心里也思考着好想赶快长大一些。 8 总觉事情变得不得了了。 爱莉丝一边躲在树阴下,一边想着。一半是开玩笑的心态,剩下的部分当中一半是一时冲动,再另外一半则是幸运。其实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就这样进来了。 进来哪里?居然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校内。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理由。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事情几乎可以用「绝对不可能」来比喻的啊。 「如果你们今天之内把莉莉安的草莓牛奶拿来的话。」 光之君如此说道。 中午过后,小铁与少年为了逃避念书开始聊天。桌边另外还坐着光之君,他好像正在整理与学园祭有关的资料。 爱莉丝因为答应了祐麒,所以一个人在榻榻米上午睡。不过,就算他想让身体休息,却只有今天一直在意桌子旁的集团而睡不着。不,不是这样的,他之所以会在意是因为光之君在那里,只有这个理由。 可是,他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就翻了个身,背对三人聆听他们的对话。 小铁与少年希望将学园祭的工作换成「好工作」,所以一直想办法交涉。对他们来说,所谓的好工作就是「能与莉莉安女子学园学生会千金小姐们接触的工作」。可是一旦对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会因为胆怯而什么也办不到的嘛。 「光之君~~拜托您啦。」 「你们很缠人耶。」 光之君好像真的觉得很烦。 「我们平常没什么事情也不会拜托您啊,您要怎样才肯聆听可爱学弟唯一的一个小小愿望呢?」 「不管怎样,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请您务必帮忙。」 吵得他根本不能做事。话虽如此,他也不打算像安德烈学长那样怒喝「吵死了」来制止学弟。所以,光之君就提出交换条件让两人沉默。 「我知道了,那如果你们在下次期末考拿到第一名的话。」 这根本不可能。但就是为了让两人知道有多么不可能答应他们,光之君才会提出这个条件。 「根本赶不上学园祭嘛。」 「你们的意思是如果赶得上就办得到吗?」 光之君惊讶不已。 「比起这个,请您叫我们做立刻就能办到的事啦。」 「立刻能做的事?」 不想再与他们缠斗的光之君如此说道: 「那么,如果你们能在今天之内把莉莉安的草莓牛奶拿来,我就答应你们一个愿望。可以立刻就拿一个纸盒来吗?」 爱莉丝听到这里,胸中随即鼓噪不已。 如果把莉莉安的草莓牛奶拿来、如果把莉莉安的草莓牛奶拿来、如果把莉莉安的草莓牛奶拿来——这样就肯答应一个愿望。他是这么说的吧? 「您说真的吗?」 少年与小铁一度乐得要跳起来,不过却意外地很早就放弃了。 「可是,嗯~~没办法吧。莉莉安现在好像也有校内集训,进出的监视比平常更严。」 「什么嘛,像辉夜姬那样要求不可能拿到的东西啊。」 他们本来就知道不可能,只是想要问问看,说不定真正的目的是以聊天为理由逃避念书。差不多到了该告一段落的三点,正好适合结束这个话题。 不过,只有爱莉丝来到了这里。 光之君并没有与爱莉丝订下约定,他应该连爱莉丝听到那段对话都不知道。爱莉丝也很清楚,那是用来比拟不可能办到的事而随口说出的。 但是,如果他真的办到了呢?只是想到了这点,双脚就无法制止地走向莉莉安女子学园。「如果今天之内把莉莉安的草莓牛奶拿来」这句话对他施了魔法。 如果能把草莓牛奶带回去的话,要请他答应什么愿望呢? 光是用想的,胸中就无法平静。不,这种感觉真要说起来应该比较接近兴奋。要叫光之君做什么呢? 亲吻吗?还是说,要他像学生总会那时一样再度用力抱住自己呢? (呀!) 为了想慢慢品尝这份令人愉悦的感觉,所以他打算晚一点再做决定。他想等拿到草莓牛奶之后再仔细思考。 就像 少年说过的那样,守卫非常严格地看守着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校门,想通过是很困难的。他绕着外围想找出有没有哪里的墙比较矮能让人爬过去,或是损坏破了一个洞之类的地方,但应该说真不愧是女校,防守可没有弱到会让侵入者简单进去。 不过,爱莉丝得到了一个机会。他跟在一群看似从澡堂回来的学生后面,然后成功进到了学校里面。 穿过校门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说出社团与人数。加上爱莉丝的话应该会多出一个人,但不知为何他没有被阻止。 「漫画研究社,八个人是吗,好,欢迎回来。」 守卫并没有记住每个人的脸,好像只要回来的人数跟出去的时候一样就可以了。既然爱莉丝被算成了第八个人,就代表有一只小羊在某处走散了。那么,当她回来的时候应该会进不来吧。爱莉丝觉得自己做坏事了。 话说回来,有一个同伴换了人,漫画研究社的七个人却都不觉得奇怪吗?要是待太久被发现的话就会前功尽弃了,所以爱莉丝赶紧离开道路,躲在银杏树的树阴下。 「嗳~~学姐~~」 听到声音之后回头一看,果然有一个女孩子被守卫挡在门前。爱莉丝这时倒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离校门很远,不过仍旧看得很清楚。 她的身高、容貌还有穿的衣服全都与爱莉丝很像。 虽然很简单就进了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校内,但重点的「草莓牛奶」却没这么简单就能找到。 关于是在哪里、以什么方式贩卖,他手上完全没有信息。那好像是纸盒装的,但也不知道是在自动贩卖机或在店里贩卖。要是得预约才能买到,他就投降了。 更何况,爱莉丝对他校的校舍一无所知,校园里除了校舍之外还有很多建筑物,要是日落之后就更分不出哪栋建筑物是做什么的了。仔细想想,一边是天主教,一边是佛教;一边是女校,一边是男校。莉莉安与花寺虽然距离很近,却是两所完全相反的学校。 虽然肚子饿了,但他可不是迷路走进熊的家里的女孩,再怎样也无法随便进入餐厅吃饭。 啊~~那真的是个无法在今天之内拿回去、无法得到的商品吗。当他开始这么想并束手无策待在外面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边聊天边走出了校舍。 这么晚了,她们要去哪里?爱莉丝觉得好奇于是跟了上去,最后来到一栋很大的建筑物前,她们正在悄悄做某些事。 (拍照?) 不时会有闪光灯亮起,所以一定没错。可是,她们为什么现在才要来这里? 没多久,摄影会结束了,两个女孩跟来的时候一样边聊边从原先的路走了回去。 爱莉丝定到她们刚刚待的地方一看,发现建筑物入口前面外侧楼梯的第六阶上,稳稳地放着一台立可拍。 「试胆量吗?」 大概为了证明自己来过这里,所以要用相机拍下自己的照片。 「呵呵呵。」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萌生这种恶作剧的念头,但爱莉丝依旧拿起相机朝空无一人的楼梯拍照。那些人想要玩试胆游戏,她们如果看到不记得有拍过的相片洗出来会怎样呢?爱莉丝做了各种想象而且觉得很有趣。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有女孩们来到这里,拍了照片之后再回去。等她们离开之后,爱莉丝再度走上楼梯拿起相机拍摄树木或建筑物,接着再将相机放回原位。 后来他有一股很想把自己拍进去的冲动。他知道不应该把自己今天来过这里的证据留下来,但他实在忍不住,结果就将自我约束抛到脑后。 或许因为羡慕愉快参加试胆游戏的女孩们,所以他也想加入其中。 喀嚓、喀嚓、喀嚓。 总共拍了三张。因为是将相机对准自己按下快门,所以不晓得有没有清楚拍到。可是也没办法,毕竟这里没有能帮他拍照的朋友。 最后一个来试胆量的女孩跟之前不一样,只有一个人,所以,爱莉丝不禁出声叫她。 「要不要我来帮你?」 他觉得对方只有一个人应该不方便拍。 「哇!?」 那个女孩叫了出来。还将相机朝其他地方上下晃动并顺势按下了快门。 喀嚓。 「到底是谁在吓人!?」 看到那张转过来的脸之后,吓了一跳的是爱莉丝。 (……是我?) 过了几秒之后,他才明白这个女孩是刚才晚到的漫画研究社成员。 「对不起。」 她看见走出来的爱莉丝之后也吓了一跳。跟自己很像的人突然出现,会吓到也是当然的。 粉红色的t恤搭上牛仔裤,还有以女孩来说稍短的头发,两人实在很像。可是一旦开口说话,就只有声音完全不同。爱莉丝面前「另一个爱莉丝」的说话音调比较高又很柔,要比喻的话就像呈现着粉红色。 「我叫水奏,你呢?」 因为被询问,所以他想了一下之后回答「爱丽子」。再怎样他也没有勇气说出属于本名一部分的「爱莉丝」。 水奏对于爱丽子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这点完全不存疑。大概是因为这样吧,爱莉丝一成了爱丽子就能够流畅地讲出谎话。不,这不是谎话,对爱丽子而言这绝对是真实,是因为对此确信才说出口的。 爱丽子现在与水奏一样正在玩试胆游戏,因为学姐对她出了难题所以才会在这里。要是不像借物竞走那样把指定的东西带回去,学姐就不会原谅她。爱莉丝编出了这样的故事。 「可是,我好喜欢那位学姐。」 借着编出的谎言,他吐露了唯一真实的心情。他认为自己一辈子也说不出这句话,所以只有一次也好,他希望能有某个人听他诉说,就算是陌生的女孩子也无所谓。 (不是这样。) 他不认为就算是陌生的女孩也好。正因为对方是水奏,他才会想说出来。 「……那个人,是爱丽子同学你的姐姐吗?」 「学姐好像喜欢我的朋友。」 「啊,抱歉。」 不可思议。水奏的心轻轻地靠了过来,仿佛在安慰他。 他曾经想过,假如自己是女孩的话会怎样。 如果有个自己的性染色体只差一处不同的平行世界存在于某处,会是什么感觉呢? 「轻食堂是往这里喔。」 不愧是自己的庭园。水奏知道有卖草莓牛奶的自动贩卖机在哪里。爱莉丝从裤子后方的口袋拿钱出来买了两盒草莓牛奶,然后将一个递给水奏,其中包含着谢谢与道歉的意义。毕竟他确实打扰了试胆游戏的摄影会。 草莓牛奶的按键上,出现了以红色灯光显示的「售完」字样。在爱莉丝眼里看来,那就像是超人力霸王胸前的彩色定时器。 「水奏同学~~」 远处传来呼唤水奏的声音。如梦境一般的奇妙时光要闭幕了。 「那我要走啰。」 爱莉丝朝着水奏抛出立可拍。虽然那里面拍到了他,但他觉得没关系。他希望对方能将爱丽子的回忆跟照片一并带走。 「再见。」 「嗯,再见。」 互相道别之后,两人就分开了。爱莉丝就这样在银杏树道上跑向校门。 好想成为女孩子。 可是,这里不是他的归属之处。爱莉丝并不认识呼唤水奏的温柔声音的主人。 他在能看见校门的地方停下脚步,把草莓牛奶喝完。 仰望所见的夜空当中,有很多星星正在闪耀着。 是因为包含着友情啊。 不 知为何,他想起了小铁的话。 9 「傍晚的时候我回来拿忘记带走的东西,然后跟在集训的朋友聊了起来。」 他这么对值夜班的守卫说完之后,对方才勉强答应把已经关上的大门打开。 「不行喔,待到这么晚。」 尽管对方叮咛爱莉丝,却依旧让他出去,这是因为对爱莉丝的模样有印象吧,与其说是爱莉丝的模样,应该是水奏的模样。对方认为他就是傍晚被误认成漫画研究社社员而放行的学生。谜底揭晓似乎让守卫松了口气。 「我等很久啰。」 那个人靠在写着『私立莉莉安女子学园』的门柱边,站在前方。 「再怎样我也没办法装成女孩子,所以进不去。」 他边笑边挺起身体走过来。修长的身材、端正的容貌、稳重的举止—— 「……光之君。」 爱莉丝以为自己还没有从平行世界醒来,但他对爱莉丝说:「我等很久啰」,就表示他是来接自己的吗。爱莉丝的心慢慢感受到了现实。 「对不起。」 「不要让人太担心喔。」 光之君松了口气似地露出微笑,然后盯着他看。 「草莓牛奶呢?」 而被询问的爱莉丝…… 「您在说什么?」 他如此回答。 因为他偷偷跑进莉莉安女子学园,所以光之君已经知道他有听见草莓牛奶的话题,但他仍旧坚持不知情,就算牛仔裤的后面口袋塞着压扁的空纸盒也无所谓。 「喔?」 结果,光之君把脸更靠了过来,将鼻子凑近爱莉丝的嘴边。 「你骗人,有草莓的香味。」 只要移动一下位置,就是唇与唇重叠的距离了。如果稍微等待,或许就会有个轻轻的吻落下,光之君,他是个温柔的人。 不过,爱莉丝自己把脸别开。 光之君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但他却说出了理由。他无法不说出理由。 「我很喜欢小麒,如果是在小麒之后的话,我就不要接吻。」 「原来如此。」 光之君点头。虽然这样的说明是否能让他理解还是个疑问,但他是聪明的人,所以一定懂了。 「嗯?怎么了?」 「我在想,您没有否认啊。」 爱莉丝表示在小麒之后的话他就不愿意,而光之君也因此理解,这就等于承认自己亲了小麒。 「真伤脑筋,被套出来了啊。」 光之君虽然嘴上这么说,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伤脑筋。他把手伸过来,所以爱莉丝也跟着伸出手,两人手牵手踏着夜晚的道路回去。爱莉丝心想,这或许就是他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 夜晚的风好舒服。 所以,回到花寺学院之后他想要这么解释外出的理由。 「因为夜晚的风很舒服,所以我出去散步了。」 他想,大家一定会谅解的。 冰好了,请用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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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事情就是如此,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校内集训也平安结束了。 关于爱莉丝失踪事件,还有后续故事。 「……喂。」 进入九月之后没多久的某天放学后,安德烈学长打开学生会室的冰箱,接着发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怀疑声音。 「啊,是我放的。我早上拿来冰的。」 祐麒精神奕奕地举手。 「是我请姐姐买的。您要不要来一盒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草莓牛奶?」 依人数总共买了九盒。祐麒对姐姐说草莓牛奶在男高中生之间很受欢迎,受托的佑巳则是对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想让爱莉丝尝尝,于是低头拜托姐姐。 本来他想等全员到齐再拿出来,但反正也刚好,就先分给现在在房里的人吧。 「安德烈学长,请用。高田、小林也拿去吧。」 祐麒对爱莉丝使了个眼色,或许心意传达过去了吧,他真的很高兴地说了句:「谢谢」。 祐麒把吸管插进自己那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四盒放回冰箱。当他关上门转身之后,小林与高田一脸遗憾地站在他面前。 「小麒,你真是个可惜的男人啊。」 「哎哟,晚一个月了啦。」 拳头跟着这两句话一起落了下来。 「你、你们说什么啦。」 为什么拿饮料来请大家喝还得被打?真搞不懂。 爱莉丝看着这幅景象,然后对安德烈学长露出微笑。 「今天也一样和平呢。」 「嗯,还不难喝。」 滋滋滋。两根吸管同时发出声音。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 后记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篮球、足球、排球、网球、棒球、游泳—— 哎呀~~运动真是令人舒畅,对吧。 大家好,我是今野。 这次我觉得自己在写作的时候做了很多运动。话虽如此,其实只是坐在椅子上喀啦喀啦地敲着键盘,是书中的角色们代替我在暑假期间流了不少汗呢。 汗。 就是三点水加一个干。 其实在标题决定之前,我都先暂时称呼这个故事为『三点水加干』。可是,(各位看过封面与内页标题纸之后应该已经知道了)最后决定为『wetordry』。嗯~~如果用『三点水加干!』的话,字面上看起来也过于好笑,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话,也会不明白意思吧。所以后来就以英文表现,不过指的都是相同意义,也就是「汗」。 ——所以呢,『释迦牟尼也凝望』也来到第三集了。 故事季节是夏天,从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开始,所以写着写着就羡慕了起来。期末考刚结束的时候,真的会让人静不下心呢。 那么,第三集的时候终于让故事与姐姐版同步进行。没有读过姐姐版的读者,如果在看完这本文库之后继续阅读『玛莉亚的凝望フレームオブマインド』中的「ドッペルカイダン」(注:玛莉亚的凝望第28集,目前中文版未发行。),说不定会获得第二次的享受喔(是短篇,所以马上就能阅读)。那一篇是以水奏的角度来写的故事。 话说回来,册数增加之后,配角也增加了。就我来说,与主线故事没有什么关联的角色比较能够悠闲描写,所以觉得很有趣。这次我也非常在意构思故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出现的鳄鱼男同学。虽然没有出现在本文,不过我已经想好他的名字了,今后他或许也会不时露脸吧。啊,让足球社社长稍微出现一下或许也不错。 这次,故事的季节与写作时的季节重叠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一边想着:「高中棒球选手就差不多是祐麒这个年纪啊」并度过今年夏天。 今野绪雪 序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台版 转自 桜羽@轻之国度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覆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我读小学的时候,曾在运动会上戴着红色与白色的帽子。 记得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全班都会依照学号顺序被分成两半。虽然只有短短一天,却要与那些平常一起坐在教室上课的同学变成敌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而且明明是敌人,却要一起做团体体操,这更是奇怪。 国中的时候也几乎一样,差别只在于把红白帽子改成红白绑带而已。 不过啊。 听说高中的运动会是班级对抗赛,所以我一直很期待。 「全班团结一心,一起加油吧!喔——!」气氛大概就像这样吧?不管怎样,大家似乎都会热烈参与不是吗? 这时就把平常在意的平氏与源氏忘掉吧。 b班加油!——一起努力吧。 奇怪,大家是怎么了啊? 「像」与「不像」 福泽佑麒一边以视线追寻着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一边心想:奇怪。 一年b班的教室里,现在正利用放学前的教师指导时间讨论某件事情。 在黑板右侧、注记了本日日期与值日生的位置旁边,以不是很好看的字体写着讨论主题。 『运动会各竞赛项目出场选手选拔会议』 这行字全部以汉字排列组合而成,乍看之下有点艰难,但其实并不会。 只不过是要决定下周举行的运动会,哪个竞赛项目要由谁以代表选手身分出场罢了。站在教室前方讲台上进行议事的不是级任老师,而是两位运动会执行委员。 今天,负责询问「有没有人自愿?」的人是宫木,负责将候选者姓名写上黑板的是佐佐本。顺带一提,宫木属于源氏,佐佐本属于平氏,他们在第一学期中开始担任运动会执行委员,第二学期才刚展开,就立刻被召集参加委员会,最后义不容辞肩负起「遴选一年b班参加竞赛及参赛选手」之重责大任。话虽如此,但报名到期日就是明天,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在今天决定好,才会使用教师指导时间来讨论,听说两人还为此向老师苦苦哀求。 其实报名时间约达一个星期,不过他们毕竟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不逼近期限是不会行动的;或许该说,他们缺乏火烧屁股的警觉心,不管报名期间是三天或一个月都一样,这不需要用暑假作业当例子就知道了。 好了,回归正题,佑麒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老实说,那是种就连他本人也无法分析的莫名怪异感,硬是要说的话,出问题的应该是飘荡在这个空间的「气氛」?大概就是这样。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自愿者,这项比赛就决定由新田与北朵出场——」 应付场面的掌声啪啪响起,接着他们继续遴选下一项比赛的出赛者。唰唰唰,班会顺利地进行着。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佑麒停下正在鼓掌的手问自己。 现在是放学前的教师指导时间,大家都想赶快结束班会,然后去社团或是回家吧,所以会「唰唰唰」地顺利进行也是当然。会议平顺地进行,并能在短时间之内结束,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才对啊。佑麒确实这么想,不过—— (难道是那个?) 佑麒在心中低喃。就是那点让他觉得有点怪异吗? (或许是吧。) 再次看往写在黑板上的字之后,他才了解班会为何进行得如此顺利了,因为从刚刚开始,出场人数与自愿参加的人数就完全相同,所以委员总是以「如果没有其他自愿者,就这么决定罗」结束选拔,并进行下一个项目。 国中的时候,这类讨论都难以顺利解决。如果想参加比赛的人数超过出场名额,就会用猜拳啦、当下较量体力判断谁比较适合啦,或者用投票决定。如果是那种不受欢迎的困难比赛,就会用猜拳的方式决定输家,不然就是互相推托说:「这家伙动作比较灵活啦。」之类的。 在高中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只不过过了一年的时间,大家会不会变得太有礼貌了点?就算想要早点回去,事情也解决得太迅速了吧?佑麒很想这么问:「由谁参加哪项竞赛,对班上来说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们再更认真点讨论嘛!大家应该也希望b班拿到优胜不是吗?」 「下一个,障碍赛跑两名。」 一听到这个声音,佑麒立刻举手。 「我要参加!」 结果,四周气氛在瞬间停滞。除了佑麒之外,还有两名学生举手。 「这……」 就连负责带领会议进行的宫木,这次也无法说出:「如果没有其他自愿者……」这句固定台词。 —这时,佑麒的背突然被戳了一下。 「喂,小麒。」 佑麒根本不用回头确认,因为换了座位之后,现在坐在他正后方的就是小林。 「干嘛啦?」 他维持着举手的姿势将身体靠向椅背,问题从背后扔了过来。 「你无论如何都要参加吗?」 「无论如何……?」 小林问的问题还真奇怪,不过…… 「也不是这样啦。」 重新想想之后,佑麒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大的热情。接力赛之类的项目,大概会由田径社的人出场,这样一来,只能选像自己这种平凡人也能大显身手的竞赛。话虽如此,若是障碍赛跑的话,只要能发挥他个头小的优势迅速前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所以佑麒才会举手。毕竟这是一年只有一次的运动会,除了班级竞赛外,他也想参加其他个人赛为班上争光。 「既然如此,就让给那两个人啦。」 「让给他们?」 他在说什么啊!佑麒回过头去,看到银框眼镜深处的眼睛带着冷淡的气息。 「是啊,这样就可以顺利解决了。」 小林的表情彷佛在说,他本来连这种忠告也不想讲的。虽然不想讲,但要是不说就会浪费时间。他的脑内计算机似乎迅速算出了这个答案。也就是说,小林希望事情「快速解决」。 名额有两个,自愿者有三个。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两只举起的手,佑麒看往那两只手的主人。是古河跟堀越啊。不过,从他们任何一人的身上,都感觉不出非得要参加的气势,所以,他对小林说道: 「我不要。」 如果从那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无论如何都要参加」的决心,那要他让位也是可以,但完全不是这样。既然如此,他们的立场就与自己一样,为什么我必须退让?他心想。 (没有人要退让,嗯,这下要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佑麒已经不是因为对障碍赛的执着而举着手,他想打破大家一心想「顺利解决」的敷衍心态。 「不管怎样,反正你都不会赢。」 小林小声说道。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因为这场比赛的胜负会由全班进行举手表决。」 「什么?」 「宫木一开始就说过了啊,如果自愿者人数比较多,就会用举手表决的多数决来决定选手,你都没听到啊?」 听小林这么一说,佑麒也觉得自己好像有听到这件事。之所以充耳不闻,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对这件事提出异议。与其用猜拳这种偏向运气的方式来选择,不如选择得到较多人支持的人。佑麒现在也是抱持这种想法,所以当时他一定是这么认为。 「两名竞争者各自属于源氏与平氏,既然如此,班上同学属于源氏的人应该就会举手选源氏的候选人:属于平氏的人就会选平氏的吧……所以啊,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uand?」 「呃!」 一虽然不想承认,但佑麒已经了解了。也就是说,源氏与平氏的争地盘行为,依然影响着这场在教师指导时间进行的会议。 「真可惜啊,像这种投票给谁一目了然的举手表决,不可能有人背叛自己学生手册的颜色。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率,有哪个源氏或平氏的人好心想投给你也一样。」 「嗯——」 本想抗议万分之一这个机率太低,但佑麒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思考了起来。的确,如果采用不计名投票,虽然数量肯定不多,但确实有可能会有人投票给他。不计名投票原本应该是公平的决定方法,但若各个项目都以这种方式决定,或许会浪费纸与时间,所以使用举手表决应该也包含了节约的意义在内。 「你这样会很可怜,我就投给你吧。」 小林跟佑麒一样,直到现在都不属于红或白,仍旧拿着黑色学生手册。小林将学生手 册放在裤子口袋,而不是胸前的口袋里,不晓得这是因为不想引人注意或有其他坚持。 「那还真是谢谢你。」 总之佑麒先道谢。当他转回前方的时候,佐佐本已经在黑板写上了「古河」、「堀越」、「福泽」的字样。你们都不用问参加比赛的人斗志强不强烈吗?但会议当中根本没有这么吐槽的机会,这是宫木开口了…… 「那么,请各位挑选一名想要推荐的候选人并举手投票。首先,觉得古河同学比较适合的人请攀手——」 2 「然后呢?结果如何?」 眼前这名外貌很像女孩、眼神散发出光芒的少年提出询问。他就是一年a班的爱莉丝,也就是有栖川〇〇(名字先略过)。 「就算不问也知道吧。」 旁边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代替被询问的佑麒回答,他是一年c班的高田铁。 接着,两名有着「不属于b班」这项共通点的一年级学生同时说道: 「因为佑麒脸上写着『惨败』两个字嘛。」 ——真是的,把别人当成取笑的题材,这样还算是朋友吗!佑麒在心中嘀咕道。 改说他在闹脾气或许比较接近。 「您说的没错。」 接着,还有一个人。另一个没有朋友义气的家伙加入了对话,他是b班的,所以从头到尾都看得很清楚。 「并不是惨败。」 他就是完全不顾佑麒没有讲出来(其实是不想讲),还把描述现场状况当成自己的任务般多嘴宣扬、品尝着优越感的眼镜仔,小林正念。 「有几票投给佑麒?」 高田将身体采出桌子问道。 「四票。」 小林右手的手指,除了姆指之外的手指都朝着天花板。 「很厉害了嘛。」 「这么说来,他应该认为佑麒只会得到自己与小林的两票。爱莉丝正高兴地打算把手放到佑麒肩上,手却因为小林的下一句话停住了。 「也不是这样。」 a班舆c班的两人回问:「也不是这样?」之后,传来「对啊」的声音。 「是吗。喂,b班无归属的人有几个?」 「五个。」 「唉呀。」 「也就是说,贵重的一票流向源氏或平氏罗。」 这个「看起来厉害,其实并非如此」的男人明明就在旁边,三人却毫不顾虑地讲个不停。 「不,流失的是两票。」 「你算错了吧?5-2=3,所以应该有四票投给小麒才对啊。」 高田说,他的数学成绩虽然不如小林优秀,但并没有差到需要补考——只不过是个位数的减法,也不需要这样志得意满就是了。 「是因为班导觉得同情,所以把票投给我啦。」 保持沉默也很痛苦,于是佑麒开口。 「那就是实际上得到三票的意思嘛。」 「咦——有人跟小麒一样,是无归属却不愿意帮忙啊?」 高田是源氏,爱莉丝是平氏,正因为他们了解所属氏别的团体意识,才会认为无归属的人也会将彼此视为同伴,但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轻松。 「用多数决来做决定的时候,明知道自己是少数派却依旧举手是需要勇气的。如果最后会输的话,就不必特地做些引人注意的举动啊。不管要投源氏或平氏,只要随便举个手就好了,这种心情我懂。」 小林双手抱胸,一脸相当赞同地点头。佑麒对他的模样感到生气,忍不住把之前没说的事讲了出来。 「说起来,跑票的两人当中,有一个就是这家伙啦!」 佑麒说「这家伙」的同时,食指当然是指着小林。 说什么佑麒很可怜,所以会把票投给他,结果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背叛了。但佑麒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没有把票投给自己,而是「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说会投给他」。可恶,把我的「谢谢你」还来!他心想。 「啊——所以小麒才会更觉得沮丧吧。」 一旁的爱莉丝发觉这点,同情地小声说道。相对于此,小林的反应则是: 「好像是这样耶——」 「你还好意思说啊,少年。」 虽然他因为得意忘形被高田敲了头,却依旧呵呵笑着,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就在这时…… 「啊——吵死了!」 突然,有道吼声伴随着敲桌子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该不会以为这里是家庭餐厅或其他地方吧。」 「对、对不起。」 如他所说,这群把这里误以为是家庭餐厅或其他地方的人,连忙各自低下头。 没错,这里是放学后的学生会,绝对不是同年级学生一起兴奋聊天的地方。不对,有时也会依照时间或状况做调整,所以或许不是每次都能一概而论。也就是说,目前是那种「不可以做这种事」的状况。 安藤(通称安德烈)学长在学生会成员当中算是罗嗦的类型,他现在正一脸严肃地瞪着文件。这里现在没有其他二年级或三年级学生,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帮忙缓颊或打圆场。 「竟然为了运动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大惊小怪!吵吵闹闹!」 「您说,运动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种时候只要摆出低姿态就好,但佑麒就是会忍不住开口说出多余的话,这是他的坏习惯。不过因为他对此很在意,所以也没办法。 「你不满意吗?」 安德烈学长停下正在摩擦的手,将视线射向佑麒。 「对我来说,运动会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活动,既然不是运动会执行委员,那不管学生们觉得兴奋或无聊都无所谓。但是之后要举办的校庆园游会就不能这么说了。就算不是校庆园游会执行委员,只要学生会跟其中的环节都有关联,就必须让校庆园游会成功不可。」 他一步步逼近过来,用桌上的十六公分尺顶起佑麒的下巴。是不想直接碰到佑麒吗? 「呃……」 佑麒错过了别开视线的机会,就这么盯着安德烈学长一会儿,最后他总算把尺拿开,说了句:「也就是说呢……」并转过身去。 「你可以用一介学生的身分享受运动会,不过,这里是学生会,不要为了学生会管辖以外的事情吵闹。」 「这样啊。」 看来,他认为以「无关紧要」的等级,看待与学生会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就够了。 既然如此,如果在大家刚开始聊时适时阻止,他们就会停下来了啊,之所以让运动会的话题持续下去,不就代表安德烈学长自己也很在意后续发展吗? 不管怎样,总之被斥责「很吵」的四名一年级学生先闭上了嘴,但就算闭上嘴巴,叹息依旧会从鼻子呼出来。他们也不想抱怨,大家之所以在放学后集合在学生会,是因为有工作要做。不过本来应该在桌上堆积如山的成捆受理文件,如今还只有五张原稿,所以「把文件照顺序排好之后,用钉书机钉起来」的工作现在还没办法开始。只不过是聊个天答应他们又不会怎样。 这时,恢复安静的学生会传出声音。 「……吗?」 「什么?」 开口说话的是安德烈学长。他好像有问什么问题,但因为佑麒没有听见一开始的内容,所以不禁反问回去。 「我问你,是不是没当上任何一项竞赛的代表选手。」 「没有。」 看吧,最后还不是加入话题了。尽管佑麒心里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安德烈学长这个人讲话不中听又坏心眼,其实意 外地敏感,要是没有用理性的态度与他相处,状况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最后你参加的,一定是班级对抗接力赛或骑马打仗之类的吧。」 「好厉害!安德烈学长,您该不会偷看我们班开会吧。」 佑麒原本是半开玩笑讲这句话,但由于周围的反应太过冷淡,他只好自己吐槽自己。 「……我想也不可能啦。」 他发出嘿嘿的轻笑之后,安德烈学长说了句:「这没什么。」并将视线看往文件。 「我只是觉得你这家伙会参加团体竞赛。」 觉得佑麒会参加团体竞赛,这到底算不算称赞呢?他烦恼着该如何判断,所以既没能道谢也没能抗议,而安德烈学长对他的兴趣,就在这时飞到其他地方了。 「有栖川,你有参加什么吗?」 到头来,没有将「无关紧要」话题打住的人究竟是哪一位呀?尽管一年级学生们应该都在心中嘀咕,但也不能不回答学长的问题。 「障碍赛跑。」 「喔——高田呢?」 「一个叫滚筒赛跑的比赛。我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好像是需要花力气的比赛吧。」 「小林呢?」 「……我得配合小麒参加骑马打仗。」 安德烈学长一边将桌上的文件分类,一边询问爱莉丝、高田、小林参加的项目。问完之后,他从文件堆里抬头小声说道: 「是吗,很像大家的作风。」 很像?这是什么意思?佑麒感到疑惑。与团体竞赛一样,让人摸不着头绪。 尽管班级不同,所以决定选手的方式或许也不同,但佑麒落选的障碍赛跑却「很像」爱莉丝的作风。高田参加需要出力气的比赛让人不禁觉得赞同,不过小林参加骑马打仗也「很像」他的形象吗? 就在佑麒茫然思考的时候,门打开了。 「抱歉,茶道社的练习拖太久了。」 走进来的人,是三年级的柏木优学长。 他身为这所花寺学院的学生会长,不但头脑明晰、运动万能、仪表出众,是个一人同时属于源平双方的奇迹之人,还被赞誉为光之君,而且明明只是一名学生却拥有亲卫队,一言以蔽之就是个超级明星;顺带再多加一句,他是佑麒的乌帽子亲,也就是他的老大。 「您辛苦了。」 安德烈学长立刻起身。就算还有没做完的工作,为柏木学长泡茶也是他的职责……与其说职责,不如说是生存价值吧。 「抱歉、抱歉,我马上看过,然后拿去印。」 柏木学长交换似地在里面那张厚重桌子坐下,立刻读起了堆在桌上待命的文件。 「您不用在意,他们刚刚也聊天聊得很高兴。」 安德烈学长一边在柜子前面挑选茶碗,一边微笑。他讲到「他们」的时候,瞄了佑麒等人一眼,而他们当然无法介入两名学长的对话,只能暧昧地垂下视线。看样子,工作进度之所以停滞,就是因为在等柏木学长。 就如同柏木学长说的,他大约沉默了五分钟将五张文件读完,指示安德烈学长订正两个错误之后就拿去影印。 「——好啦,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柏木学长放下工作时的严肃表情,喝了一口为他准备的红茶。佑麒心想,刚刚为止他都待在茶道社,所以应该喝了很多茶,但抹茶与红茶似乎是不同的东西。 「是运动会的——」 尽管窥探着安德烈学长的脸色,但又不能无视学长的问题。就在他开口回答的时候,学长打断他的话。 「小麒,你有参加什么比赛吗?」 「呃……」 安德烈学长比被问到的佑麒还早回答。 「福泽好像也要参加骑马打仗与班级对抗接力赛。」 柏木学长对这结果似乎挺满意的,高兴得吹了一声口哨。 「嗯——原来如此。」 佑麒心想,事情都不讲清楚,这个人实在太自私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也?」 刚才是说「福泽也」对吧?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一年级的四个人面面相䝼,互相确认。 「应该说,真不愧是乌帽子亲子吗……」 看到柏木学长满足地点着头,就连这群迟钝的少年也隐约注意到了。 「这么说来——」 「也」这个助词给了暗示,应该与「福泽」并列的词是—— 「正确答案,我也要参加骑马打仗与班级对抗接力赛。小麒,我们参加的项目完全一样喔。」 听到他这么说,佑麒也只能将这件事情视为「偶然」。三年a班好像在稍早之前就已经结束选拔,但是佑麒直到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所以并不是学柏木学长选择骑马打仗与班级对抗接力赛的。再说,佑麒最初自告奋勇参加的是障碍赛跑。乌帽子亲子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在一起这种想法实在不科学;况且要是这种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校内所有的乌帽子亲子都会参加同一种竞赛了,当然,如果拿来当例子的是田径社的学长学弟,彼此擅长的项目会重复也很正常啊。 「呃,安德烈学长。」 佑麒只转过头去,朝着影印机的方向出声询问。 「柏木学长他……也不令人意外吗?」 「你说什么?」 不知是否被机器声干扰没听清楚,安德烈学长扬起右边的眉毛歪着头。 「您瞓才不是问我们要参加的项目,然后说『每个人都很像自己的作风』吗,所以——」 「你是这个意思喔……那的确很像。」 「是这样吗?」 「参加骑马打仗与班级对抗接力赛,这实在很像光之君会做的事。」 安德烈学长如此断言之后,继续默默关注着不断印出来的文件。学生会用的影印机很旧,有时会发生故障,所以必须时时注意。即便如此,只要有人在旁协助,机器依旧会高兴地工作。 不过…… 佑麒越来越搞不懂了,若照一般方式思考,不论骑马打仗或班级对抗接力赛,在运动会中都是受注目的竞赛,所以明星学生会长出场比赛的确称得上合适。但同时,在安德烈学长的想法当中,佑麒似乎也「不教人意外」。就算他们是乌帽子亲子,但两人的个性其实完全相反,他又为什么会觉得两人都「不意外」呢?这是佑麒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小麒,你在烦恼什么?」 「看你皱着眉头,是便秘吗?」 突然,面前出现了两张脸。 「呜哇!」 那两张脸分别从佑麒椅子后面的左右冒出来,佑麒来不及思考就先叫了出声。妖怪的真面目是药师寺昌光、朋光两兄弟。在这所花寺学院里,日光、月光这两个名字比较广为人知。 「我们来晚了。」 「我们来晚了。」 两人不介意佑麒的大叫,就在毫无回应的状况下,对高年级学生柏木学长打招呼并坐下。他们好像是在佑麒沉思的短暂几秒进入房间的。 「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要在运动会参加什么比赛呢?」 听说两人迟到的理由,似乎是因为跟佑麒他们班上一样,要讨论运动会的事,所以佑麒正好可以和他们讨论。既然事情变成这样,就尽可能收集样本,把「像」与「不像」的基准搞清楚吧。是说,要是这么想知道,直接问安德烈学长不就好了?不不不,对方可是安德烈学长,是不可能说的。 「社团对抗接力赛,还有,滚筒赛跑。」 「社团对抗接力赛,还有,交通工具赛跑。」 佑麒一边听着日光、月光 学长的回答,一边把脸转往影印机的方向。视线跟他对上的安德烈学长,不耐烦地说: 「很像日光与月光……够了吧。」 可是,佑麒却觉得「完全不够」。隔壁的高田戳厂他一下,说「你很烦耶」,但要是在这里停止的话,他会在意到睡不着的。柏木学长仅是保持着笑容,在旁观看事情会如何发展,摆出一副「就让他问到满意为止吧」的态度。 社团对抗接力赛,以及滚筒赛跑与交通工具赛跑。虽然这里贵重的乌帽子亲子样本是药师寺兄弟与爱莉丝,但双方参加的项目完全没有重复。 说到这里,虽然高田也预定参加滚筒赛跑,但日光学长是平氏,而高田是源氏。除了体格高大之外找不出其他共通点。 「已经决定的人全部都不意外,是这样吗?」 佑麒做好摸错牌的觉悟说出这句话之后,安德烈学长以那张虽然只露出一半,却很明显摆出厌烦表情的脸说道: 「你做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结论。就是因为真的适合才决定的啊,假如你参加障碍赛跑,我就会很意外。」 安德烈学长把影印完的成叠纸张砰的一声放到桌上,宣布「到此为止」 「那么,容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佑麒把问题说出口之前,安德烈学长就预料到他的问题,直接回答: 「我参加的项目是『社团对抗接力赛』跟『太太在哪里』。当然,每个项目都很适合我。好了一年级的各位,你们期待已久的工作来了。从这五座山中各拿一张叠在一起,可不要弄错顺序喔。在用钉书机固定之前,一定要确认页码。」 既然刚才的闲聊被定位成工作空档用来排遗时间的话题,大家一旦被分配到非做不可的工作,也只能乖乖沉默下来。没办法,只好等一下再想罗。 「辛苦了。」 就在大家「喀锵、喀锵」地把纸钉在一起时,学生会成员里的最后一人,谨慎地开门走了进来。 「有点拖太久了。」 蓝波,也就是江户川正史学长,他来这里之前好像去参加足球社的会议了。明明没有练习,他的额头上却微微冒着汗,大概是因为他用跑的过来这里吧。 「啊,对了,光之君,有封寄给学生会的信送到办公室,我帮你把信拿过来了。」 柏木学长把递来的信封翻到背面,轻声念道: 「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山百合会寄来的。」 「莉莉安!」 邻近的女校校名一出现,高田与小林的双眼就闪耀着光辉。从事单调工作的时候,眼睛明明就像死鱼眼一样。 「山百合会是……?」 虽然因为姊姊就读莉莉安女子学园所以没那么兴奋,但「山百合会」对佑麒而言,却是个没一听过的组织名称。 「笨蛋,是学生会的名称啦。」 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亏你还能进出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会。安德烈学长怒骂了一声。 「也就是说……是观音菩萨s!」 擅自将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会成员想像成观音菩萨的两名可悲高一男生,对普通的褐色信封感激地双手合十。虽然不是因为相貌才当上学生会会长,但身边既然有柏木学长这种人,他们自然会去想像柏木学长的女生版。不只头脑好,而且全是绝代美女。佑麒心想,只要让他们看看姊姊佑巳,他们至少会知道就读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并非全是美女。但佑麒想像了一下两个朋友的反应,觉得自己无法把照片带来。 「山百合会说了什么?」 安德烈学长询问看完信后将之收回信封的柏木学长。信封里面除了信以外,还能看到类似小册子的东西。 「嗯——对方要我告诉她们我身材的尺寸。」 「身材的尺寸!」 多么积极的干金小姐们啊!安德烈学长拿起刚钉好的文件,朝对此兴奋不已的高田及小林头上打。柏木学长露出苦笑。 「如果莉莉安的女学生是对我本身有兴趣,我会觉得很光荣,但这应该只是为了做衣服。虽然还要再过一段时间,但也差不多该准备道具与服装了。」 「服装?」 为什么要准备服装?四名一年级学生再度面面相䝼,当然没有任何一人心里有答案。 「请问……」 没办法,佑麒担任代表询问之后,安德烈学长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宣言: 「光之君将在今年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校庆园游会里,客串演出山百会主办的舞台剧。」 褐色信封里装的册子就是舞台剧的剧本,剧名则以耀眼的美术字写着『灰姑娘』。 3 真的假的? 这是听到『灰姑娘』舞台剧时,佑麒口中冒出的话。 虽然是当下的反应,但就算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这个感想还是完全没变。 真的假的? 一个人去女校,然后演出戏剧,光是这样就需要莫大的勇气。 而且那场戏是『灰姑娘』那种充满少女情怀的东西,还不是什么配角,是王子殿下耶! 虽然不是完全没办法,但实在很难想像。这是惩罚游戏或拷问吗? 不过答案出人意料,这是敦亲睦邻的一环,因此这项活动可说是莉莉安女子学园与花寺学院两校友好的证明。 说起来,之前提过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会成员,会来参加花寺的校庆园游会。佑麒想起了这件事;相对的,柏木学长过去那边也不奇怪。 (可是!要演灰姑娘的王子耶……!) 对佑麒来说,果然还是相当令人不敢置信。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从幼稚园起一路读男校,所以不习惯与同年龄的女孩子相处吗?但当他环视周围之后,马上就明白并非如此。 「光之君竟然没有特别在意。」 「正因为光之君深不可测,才更令人害怕。」 「就是说啊。」 跟佑麒站在同样立场的不只小林,连到国中为止都男女同校的爱莉丝与高田都畏惧光之君的胆量。即便内心是女孩的爱莉丝,好像也不想单独一人参加女校的戏剧表演。 沿着平坦道路走向校门的同时,一年级的四人反刍着刚才那个冲击性的事实。与他们几乎同时离开校舍的学长们分别沿着源氏、平氏之路迅速回去了。动作拖拖拉拉的只有头脑依旧一片模糊的菜鸟们。 「光之君也是一直念花寺对吧。」 「听说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毫不在意?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光之君头脑里的零件,一定有某处是由跟他们不一样的厂商制造的。若真是这样,那么特别订制大概要花多少钱呢? 还是说,他回到家之后,家人全都是女性,所以已经得到免疫力,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吓到?但听说他是独生子,应该没有姊妹才对。不,也有可能是家里有年轻姑姑或表姊妹。佑麒做了各种想像并叹了口气。 秋天的日暮来得早,平氏之路上也已经点亮了路灯。 「光之君也不可能上了高中之后才突然变帅,他一定从小就不用做什么也会有女孩子靠过去。」 「他该不会跟女孩子交往过吧?」 「这是当然的吧。照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至少能确定不会是一、两个人,也有可能是比他年纪大的吧?」 「好羡慕。」 真不愧是光之君,好想跟他一样。小林与高田兴奋不已。 虽然没有向任何人说,但佑麒曾被柏木学长亲过。拥有被亲经验的他并没有融入话题。他不是同性恋吗?或者他是两种性别都可以的人?佑麒 不禁思考起别的事情,根本无法天真地崇拜柏木学长。 爱莉丝心里对于跟女性交往,似乎也没有那种「好羡慕」的感觉,所以也没加入其中。两人理所当然地并肩站在距离几步的地方,眺望着为了愚蠢话题而兴奋不已的普通男孩。 「你在想什么?」 爱莉丝询问。 「啊,嗯。」 佑麒暧昧地点头。如果问题是「柏木学长是不是同性恋」,那半开玩笑地征求爱莉丝的意见或许也无所谓,但他刚才突然想到,要是爱莉丝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就得把接吻的事情拿出来当参考了。 「我在想……『像与不像』的基准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把刚刚决定等一下再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像与不像?喔,就是小麒你刚才缠着安德烈学长问的事情吗,什么部分让你觉得在意?」 「我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就没办法啦。」 爱莉丝讶异地笑着。 「是吗。」 「但你依旧很在意吗?」 「嗯。」 那种感觉就像有根蜘蛛丝被风或其他外力吹来沾在浏海上,虽然不知道沾在头发上的是什么东西,却会觉得很烦郁;也有点像吃完章鱼烧之后,海苔渣塞在牙缝间的不适感。佑麒的心情很接近这些感觉。尽管不晓得问题症结,但就是难以释怀。如果把头栽进蜘蛛网,或卡住的是章鱼肉的筋,就算会觉得不舒服,却明白道理何在。 「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原因吧?」 爱莉丝说道。 「因为我个子小,所以适合障碍赛跑。小铁的力气很大,所以被选拔参加滚筒赛跑。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与日光、月光学长很受大家喜爱,我想,社团成员们或许觉得他们参加社团接力对抗赛能炒热气氛,才会推荐他们出场吧?听说社团接力对抗赛是花寺运动会很受欢迎的比赛喔。」 比起虽然是花寺国中出身却无归属的佑麒,属于平氏的爱莉丝算是相当了解各种资讯。 「那柏木学长呢?」 佑麒问道。 「光之君?」 「说这种话或许有点怪啦,不过我觉得柏木学长比学生会成员的二年级学长们还显眼啊,他又为什么没参加那个受欢迎的比赛?」 被问到的爱莉丝一时之间愣住,但随后嗤嗤笑了出来。 「不然他要代表哪个社团?」 「什么?」 「光之君参加了很多个社团耶。如果他成为某个社团的代表,其他社团绝不会默不吭声呀,不是吗?」 「……是吗,原来如此。」 柏木学长的立场,是即便有人希望他出场,他也不能出场。 「你理解了吗?」 「嗯……稍微理解了。」 或许就如同爱莉丝所说,这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安德烈学长也有可能是不经意地说出「像与不像」,但因为有个在奇怪的点上面不肯死心的一年级学弟,只好在被问到的时候,将种类区分成「像」与「不像」两种。 可是,他会「不经意」地将自己无比敬爱的柏木学长,与可说被当成破抹布的佑麒,以「很像」这个词圈在一起吗?佑麒果然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我不是叫你别再烦恼了吗,运动会啊,就是个仅限一天的喧闹庆典,你这样根本没办法乐在其中嘛。」 「你说的也没错。」 好不容易才鼓舞精神,将目标放在b班优胜,怎么可以因为一些小事而扭扭捏捏,自己浇熄了热情。 「小麒,加油。」 爱莉丝啪啪拍着他的肩膀。 「你说这种话好吗?我们当天可是敌人喔。」 佑麒说道。爱莉丝是a班,佑麒是b班。 「对耶。」 爱莉丝想起来似地点头,做出歪头的姿势补充说道: 「不过,我还是希望小麒你能加油。」 4 为什么爱莉丝会说那种话? 当时佑麒认为那是爱莉丝「不经意」或「心情刚好如此」才说的,所以就以「你在说什么呀」这句话一笑置之。但在车站与大家分开,剩下自己一人之后,他重新思考了一下,结果依旧不清楚爱莉丝鼓励他的意思。 公车早已抵达车站,并在佑麒上车后立刻关上车门发车。尽管现在是返家的尖峰时段,车上人数却寥寥可数,他因此得以坐在单人座位上。 流过窗外的景色已经完全是夜晚风情,车站前每家商店都灯火辉煌,气氛相当热闹,不过一旦离开车站进入郊区道路,偶尔出现的便利商店耀眼灯光,竟宁静得让人觉得高兴。 为什么爱莉丝会说那种话? 他打算安慰想参加障碍赛跑却不能参加的佑麒吗? 佑麒听了学长说的无心之语后就十分在意,他那些话是为了转移佑麒的注意力吗? 或许,那真的只是爱莉丝的「不经意」。 与其东想西想,不如回家之后打电话或明天直接问清楚比较好,但「有必要为这件事做到这种地步吗?」佑麒不是没想过。是说,说过这些话的那个人,记不记得当时的心情也是个疑问。 虽然公车专用道上有点壅塞,但多亏中途下车的人很少,所以公车算是很顺利地到达离家最近的公车站。 「啊。」 就在佑麒走下楼梯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于是他叫了一声。 「奇怪?佑麒。」 佑巳一转过头来,就叫了弟弟的名字,随后「咦——」的一声,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 「呃,怎、怎么了?」 自己有对姊姊做出那种会让她露出这类表情的事吗?佑麒一瞬间感到焦急,不过佑巳的视线就这么往他身后看过去,他发现是自己误会,于是松了口气。佑巳好像是看到佑麒背后的公车才「咦——」地叫了出来。 「要是等下一班就好了……」 她不停抖动的手指,指着已经开车的第二台公车背影。 「嗯,第二班?喔——你在看公车啊。」 「是呀,第一班就是我刚刚搭的公车,第二班是你搭的公车。车上看起来好像很空嘛,我那边挤到连站都站不稳耶。」 根据车内广播说,佑巳搭的公车似乎误点很久,所以塞满了等待已久的乘客,佑巳要上车的时候,车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我那时犹豫了一下,不晓得要搭还是等下一班。可是又不知道下一班公车什么时候会来。如果比平常晚回家,妈妈说不定会担心,所以我就赌了一下。」 是因为赌输了,所以觉得悔恨啊。 「我懂,不过你跟我抱怨也没用啊。」 「话是没错,但我就是不甘心嘛。」 佑巳双脚胡乱踏着地面,佑麒说了句「停」,抓住她的手迈开步伐。跟佑巳一起下车的乘客已经三三两两散开,所以现在就算跳着自创的踢踏舞也无妨,但佑麒并不想看。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比较晚?」 佑巳在学校没有加入社团或委员会,所以平常很早就回到家了。虽然两人上学的地方在同一个区域,不过佑麒回家的时候,佑巳通常已经待在家里了。 「要准备校庆园游会。」 「喔——校庆园游会啊。」 「思,我要画在班上展示的『十字架旅程』,今天就是讨论这件事。」 虽然是理所当然,不过与山百合会的观音菩萨们似乎没有缘分的佑巳,嘴里连『灰姑娘』的灰字都没有讲出来。 「嗯——画展啊。」 「虽然还有很久,不过画画 很花时间。」 好像是要将耶稣自己背起十字架走到刑场的山丘上,而后死去并埋葬的场景画成图画展示出来。或许是因为文化差异吧,听了说明也不太清楚。莉莉安女子学园是天主教学校;花寺学院是佛教学校。 「佑麒你呢?也是因为校庆园游会吗?」 「啊,嗯。」 虽然被一堆学生会杂务追着跑,但完全没有讨论到班上要推出什么摊位这类话题。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认为一年级学生不可以太过招摇,所以只能将开餐厅或鬼屋这些活动让给学长们,自己随便做些研究成果发表之类的蒙混过去。 「有讨论这些啦,不过也有决定运动会出场项目。」 「咦?花寺的运动会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后的今天。」 「那不就是星期三吗!」 「是星期三啊,怎么了吗?」 「因为,如果在平日举办的话,家人不就不能去参观了吗?」 「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要家人来加油啊?」 他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完后,佑巳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莉莉安是在星期天喔,是愉快的庆典。爸妈今年有事不能参加,不过他们如果愿意明年来加油的话,我很欢迎喔。」 还要在多层餐盒里装进饭团、炸鸡之类的菜色。佑麒看着兴奋诉说的姊姊,不禁有点沮丧。在奇怪的地方执着,还说什么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这样反倒比较孩子气。 可是,对啊。冠上庆典之名的活动在平日举办,这或许是花寺运动会直到现在一点都热不起来的原因之一吧。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佑巳不晓得误会了什么开口询问。 「我有票喔,你要来吗?」 「不用了。」 说到女校的运动会,就算是家人,只要没有入场券好像就进不去。高中男生怎么可以一个人潜进那种地方。 我又不是柏木学长。 佑麒心想。不过,总之先向妈妈要求下个星期三的便当要带饭团跟炸鸡吧。 心头的疙瘩如手上的硬皮 「什么,我们不主动练习吗?」 隔天放学后,佑麒从运动会执行委员宫木口中听到冲击的事实。 「你说不只今天,直到运动会当天都没有练习的预定吗?」 佑麒抓住正要去打扫的宫木询问。因为他还有学生会的工作要做,所以觉得先问一下预定行程比较好。他问的是接力赛的选手什么时候要集合。虽然宫木是运动会的执行委员,不过也是一起参加班级对抗接力赛的同伴。 「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很忙啊。」 「可是……!」 「说到接力赛,也只不过是沿着跑道跑一圈啊。只要不摔倒一直跑就ok了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啦。」 至少该做些事前准备,例如实际跑一下,决定顺序啦、练习传递接力棒之类的不是吗? 「二年级跟三年级的学长说这样就好,但我们一年级却想召集练习,这不是很奇怪吗?很奇怪吧!」 「……」 班级对抗接力赛进行时没有学年之分,也就是说,这是一年b班、二年b班、三年b班同心协力传递接力棒的竞赛。 被问到这奇不奇怪,指挥学长做事情是很奇怪。但如果只挑出这一点,并就此结束话题,却又让佑麒觉得哪里不太对。 「事情就是这样,先走啦。」 或许将佑麒的沉默解读为他的默认,宫木轻轻举起手走出教室。佑麒想叫住他,要他等一下,但他不知要对转过头来的宫木说什么。 「小麒,拿去。」 他茫然目送宫木的背影一阵子之后,有个空水桶递到他面前。 「因为你在发呆,所以好东西部被拿光罗。」 说这句话的小林,右手紧紧握着那样「好东西」——扫把的柄。说到他用左手递出来的水桶,其实重点是装在水桶里的抹布,这是在教室大扫除负责人之间不受欢迎的物品。 「知道的话就快去提水吧。」 他硬是要佑麒握住水桶的提把,并推了他的背。佑麒无奈地走到走廊-心里一面嘀咕着:若你能拿到扫把,顺便帮我拿一支不就好了。 (不,说不定小林拿的扫把是最后一支。) 他一边重新思考,一边转开走廊洗手台的水龙头,将水装进水桶。储在银色白铁桶里的水,不知为何看起来很好喝。明明是一样的水,但跟用塑胶水桶提的水比较起来,让人觉得既清凉又澄净。瓶装牛奶看起来很美味也是同样的道理吗。当然,用每天洗抹布的水桶装的水,没有人会喝就是了。 「喂,小林,关于骑马打仗啊……」 就在佑麒用抹布擦黑板的时候,拿着扫把的小林从后方经过,他开口询问。 「干嘛啦,当然不会有自主练习啊。」 小林立刻回答,不知他是否听见佑麒与宫木的对话了。 「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答案是当然不会……吗。 「连接力赛都没练习了,骑马打仗怎么可能会有。」 他一边说,一边招手叫负责拿畚箕的人过来。其实等垃圾多一点再一起丢就好了,但对于小林来说,一片橡皮擦的卷纸,都让他觉得十分碍眼。 「可是谁要当马,骑在上面的家伙又要由谁来当……这些总要决定吧?」 佑麒对弯腰将垃圾扫进畚箕的友人背影说道。结果,小林头也不回地随口回答。 「当天猜拳就好了啊。要搭配的成员都已经决定了,就算比赛前一刻再分配也不会混乱到哪去啦。」 「可以这样吗!」 骑马打仗的部队,不是应该以体格啦、体力啦、体重之类的资料分配吗?如果马的左右因为手臂的高低而有落差,或者骑手是个大胖子,那在与敌人交锋之前,队伍就会自灭了啊。 但小林引以为傲的脑内计算机,似乎没有算出这种答案。 「啊——你该不会想当骑手吧?那就让你当啊,这样总行了吧。」 有如拿饼干拿给纠缠不放的小孩子叫对方走开一样,他的口气是真的觉得很麻烦。 「不是这个问题吧。」 「还是说,你不想当骑手?」 这个嘛,如果你问我想不想,那当然是—— 「……我想啊,可是……」 这不应该由他们现在决定,因为队伍是四人一组的共同体。 「我想其他两个人应该会同意喔。」 「什么?」 「不然来打赌啊,会自愿当骑手的家伙就是你这种人。」 哪有这种的!佑麒差点说出口。至少眼前的小林,是那种没想过要当骑手的人。 「小麒,如果不快点扫完去学生会,又会被安德烈学长冷嘲热讽喔。」 「喔,嗯。」 佑麒急忙擦掉黑板没擦的部分,结束之后把抹布放进水桶。 要倒掉的水被混浊的灰暗颜色染脏。刚刚还让人觉得好喝的水,才不过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洗了脏抹布的关系。那么,抹布为什么会脏?这是因为擦了教室的架子与黑板等物品。 既然如此,教室为什么会脏呢? 这是大家使用的教室,谁也不想故意把教室弄脏,只是在这里生活就会自然产生的物质累积所致。 前往学生会的途中,佑麒在校园各处目睹让他很在意的景象。 有好几名学生聚在一起拿着接力棒跑步,或练习移动一些很重的东西。 虽然佑麒无法确认他们属于哪个班级、参加哪个项目,但他可不觉得这与运动会毫无关联。 看样子并非高中的全校学生都很冷淡。 问题出在b班吗?还是说,那些「嫌麻烦的家伙」刚好全都集中在自己参加的项目呢? 不管怎样,对佑麒来说,他觉得这个问题难以解答的程度,足以跟安德烈学长的「像与不像」匹敌。 姑且不论理由为何,起劲或冷淡的基准究竟在哪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答案了。 「什么?」 佑麒一脚踏入近来人口密度很低的学生会,等待同伴造访的柏木学长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他不禁反问。 「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大家好像都会迟到。」 回答之后,柏木学长把装在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 「大家?」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大家指的就是除了待在这里的我、小麒你,还有少年之外的人罗。」 也就是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日光学长、月光学长,以及爱莉丝与高田吗。大家都事先说明会晚到,然后去了某些地方;至于安德烈学长,他好像先跑了一趟学生会,为柏木学长泡好茶之后才离开。 打扫完教室之后,与佑麒一起来到这里的小林,只说了一句:「这样啊。」就越过伫立在门前的佑麒,快速走向桌子。可是,佑麒不像小林一样对状况有所把握,能以一句「这样啊」就理出头绪。 「为什么?」 他没有朝向桌子,而是走往房间内侧那张厚重书桌。因为柏木学长就在那里。 六个人的学年、班级、氏别与社团活动都不相同,却偶然在放学后都有事情要做。虽然无法说百分之百不可能,但判断他们有相同的理由应该很普通吧? 「他们去参加运动会出场项目的集会了。安德烈与蓝波他们被两个不同地方叫去,所以得换地方开会,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这里。」 柏木学长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回答。今天是正式选拔选手的日子,集会时间重复似乎也无可厚非。 「柏木学长您呢?」 「我?」 是的。佑麒点头。总是很忙碌的柏木学长,居然像负责看守的学生那样被留下来,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跟小麒你参加同样的比赛,只有我被叫去不是很奇怪吗。」 柏木学长撩起浏海笑道。 「话是没错啦。」 但是,佑麒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有百分之0.01的可能,大家会瞒着他进行集会,毕竟他是无归属。这样的话,小林如果被同学疏离也就可以理解。 昨天班上进行的那场决定选手的多数表决,仍旧让佑麒觉得在意。 但同时属于源氏与平氏双方的柏木学长不可能被排挤,这么说来,果然应该将原因归咎于不同竞赛有不同热情度罗?就连小林也是因为与佑麒一样参加骑马打仗才没有被叫去。 这么思考的话,目前骑马打仗与班级对抗接力赛属于冷淡组;社团对抗接力赛、滚筒赛跑、障碍赛跑、太太在哪里,还有交通工具赛跑是起劲组。 各组的共通点是什么?佑麒走回桌边的同时思考着。 是不是起劲组当中,名字里有「赛跑」的竞赛比较多?不对,选手只因为竞赛的名字就涌出或失去干劲实在很奇怪。若是这样,奥运的比赛项目全部加上「赛跑」这两个字可能比较好。不过,花式滑冰之类的比赛,还有可能搪塞得过去,「摔跤赛跑」或「举重赛跑」的话就不知所云了。 (我到底是在烦什么去了。) 对了对了,我正在把竞赛区分成起劲与冷淡两部分,然后找寻共通点。他心想。 『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家伙会参加团体竞赛。』 安德烈学长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出来。 (难道是看竞赛能否只靠一人参赛?) 以赛跑为名的竞赛之中,一个人以赛跑的方法从起点跑到终点,一边越过障碍等等的比赛是个人竞赛。尽管没有加上赛跑两字,但「太太在哪里」也是这样的比赛。但若是如此,将社团对抗接力赛算进起劲组就矛盾了。虽然社团对抗接力赛与班级对抗接力赛的队伍组成方式不同,但其余部分几乎完全一样。 (还是说,这也是「没来由」吗?大家没来由地起劲、没来由地冷淡吗?)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某样东西猛力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啪! 「好痛!」 「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啦。」 佑麒吃痛,用双手撑住桌子。回头一看,小林手拿笔记本卷成的筒状物站在后面。他好像是拿那个来打人。 「干嘛啦!」 他边揉着头边抱怨,但对方的同应却不是道歉。 「我只是帮你增加斗志啊。」 「斗志?也太大力了吧?」 「喂喂喂,这是纸耶。」 他将手掌朝上放在肩膀前方,那装傻的表情再次让佑麒觉得生气。 「纸也可以变成凶器啊。」 「放轻松点嘛,有够扫兴。」 就是痛到没办法装没事啊!虽然想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开口。他不是怕为了这种事情被叫成懦夫。说起来,他是怕状况因此陷入奇怪的恶性循环。 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实在太蠢了。 佑麒想要改变这种烦人的气氛,于是看着柏木学长,但他依旧一脸严肃地认真看着小册子。这样就算想询问「请问有什么工作可以做吗?」,也会让人有所顾虑。看来他无法成为缓冲物。 至于小林,他冷淡看着一时休兵的佑麒,发出类似「啧」的叹息声,然后一脸无聊地用手撑着脸颊。 「呜。」 突然,柏木学长的喉咙传出声音。 (呜?) 原以为是错觉,但望向书桌确认之后,他看见柏木学长的脸变成了黄色的四角形。不,不对,是他手上那本小册子的封皮刚好遮住了脸,而且他的喉咙照样发出「呜」、「呜」的声音。多亏如此,佑麒跟刚才气氛尴尬的小林不禁互相对看。 「请问您怎么了?」 佑麒胆颤心惊地询问。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糟了。柏木学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发出几乎把小册子吹翻的爆笑声。 「噗哈哈哈!」 「什么?」 柏木学长捧着肚子、流出眼泪。他虽然很帅,却张着与帅几乎无缘的大嘴巴。 一开始,佑麒还以为他是看见自己与小林为了无聊事争吵,觉得滑稽而笑出来,但好像不是这样。 「啊,抱歉,这个mo、mo门君。」 他指着掉在地上的黄色小册子,一边继续笑着。 「momo门?」 「不是,是mo门。片假名的mo加上单独一个门的mo门。一只名叫mo门君的鼯鼠。」 原来如此,是mo门啊——这又是什么? 「这是漫研发行的年刊《花之寺》。因为配合校庆园游会,所以今年也有出刊,还送给学生会一本。里面登的滑稽漫画《mo门君》。该怎么说呢,实在超乎现实,太好笑了,而且这种幽默的画风让题材看起来更生动。」 看他一脸认真集中精神在小册子上,还以为在读什么需要动脑才能记住的报告,结果居然是学生画的漫画。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他的自己实在很蠢。 「满滑稽的。」 小林将《花之寺》从地上捡起来,浏览了一下内容之后,一脸冷淡地还给柏木学长,说了句:「在人到齐之前我要睡觉。」就趴到桌上。 「看来这不合少年的兴趣。」 你要不要看看?柏木学长将小册子递给他,他接过来翻开《m0门君》那页,上面画了一只人故意画成这样的……就像毕卡索。 「咦,小麒你怎么了?」 就在他睁大眼睛看着这篇两页分量的四格漫画时,柏木学长站到他身边问道。在佑麒做出爆笑或冷笑的反应之前,他似乎对于佑麒的表情里没有带着「笑」感到有兴趣。虽然看的是搞笑漫画,他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看不懂结局吗?」 他转了过来,跟佑麒站在相同方向盯着小册子。 「呃,要说我不懂,又好像有点懂。」 漫画《mo门君》的内容,是一只希望在空中飞翔的熟蒸饼松鼠,不对,是一只鼯鼠的奋斗记。脑筋不好的mo门君不知该怎样飞,尽管想要模仿鸟类或蝙蝠,但他如同熟蒸饼般的方形身体却无法拍动翅膀。某天,他向报纸上商谈问题的专栏吐露烦恼,对方教他从树枝跳下来这个方法,但因为他挑的树枝太低,所以就狠狠撞到地上。烦恼的mo门君不晓得想到什么,居然挖起了那根树枝正下方的地面。 「你懂的部分是什么?」 「mo门君的心情。」 回答之后,柏木学长说了句「是吗」并点点头,然后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读的人知道只要爬到比较高的树上滑翔下来就好,所以才笑得出来。可是mo门君不知道这点,所以不管会失败或得不到成果,他都只能去做。应该是他感到焦急时的心情吧,我觉得我懂他的感觉。」 「你把感情转移到故事里了吗?」 「大概是吧。」 「原来如此,这里之所以会引人发笑,是要读者站在优越的地位,嘲笑他『在做什么傻事啊』。但因为小麒你掉到故事主角的位置,所以就笑不出来了。我倒是没想过会有这种状况。」 那当然是因为柏木学长样样都强啊。如果一直站在高处,就只会往下看,或许就无法切身感受到「做不好」或「搞不清楚」这类感觉了。 「你果然很有趣。」 「请问这是褒是贬?」 「这是称赞啦,你就照字面的意思解读吧。」 「喔。」 就算被说很有趣,佑麒也不觉得这是在称赞人,但既然本人都已经这么主张,那也只有相信他了。 「喔,好像有人来了,是日光跟月光吗?」 柏木学长小声说道。从踩在走廊地板的脚步声与映在玻璃上的剪影来看,应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可是…… 「我们回来了。」 第一个笑咪咪露出脸的人是爱莉丝。那么脚步声与剪影又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是紧跟在爱莉丝身后的日光学长。不只这样—— 「……你们在做什么?」 只要看到这副景象,任谁都一定会忍不住发问吧。爱莉丝的身体飘在空中,不对,应该说他没有用自己的脚站立。事到如今就直说吧,爱莉丝被日光学长拦腰抱了起来。 「练习。」 日光学长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轻轻放下爱莉丝。 「练习?」 「是啊,好像是被叫去参加滚筒赛跑的集会之后,发觉自己必须锻链体力才行。」 所以就抱着自己的乌帽子子爱莉丝,一路来到这里吗。还真起劲。 「奇怪,高田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 记得他跟日光学长一样参加滚筒赛跑。 「嗯,没有。」 一起回来的月光学长点头。月光学长参加的是交通工具赛跑,所以佑麒也知道他本来就不会跟高田在一起。 「他等一下就会回来的。还是说,小麒,你有急事找小铁吗?」 爱莉丝从旁边盯着他的脸。 「没有啊。」 「那就乖乖等吧,你真是个急性子耶。」 佑麒一边揉着被爱莉丝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的额头,一边心想「也是」。依据出场项目不同,也有人会参加好几场集会到处跑,日光学长跟高田各自回来也不稀奇。 (咦?可是,只参加一项比赛的高田回来得比较慢,这不是很怪吗?) 先不管爱莉丝,既然日光、月光学长一起回来,会判断社团对抗接力赛的集会在滚筒赛跑之后也很自然。要是这样,高田早应该回到这里,他却到现在都还没现身。 如果颠倒过来,顺序是社团对抗接力赛在先,滚筒赛跑在后,那问题就变成「为何日光学长跟高田没有一起回来」? (去厕所了吗?还是回教室了?) 尽管佑麒很在意,但若是一直计较,可能又会被爱莉丝当成小孩子,所以他也无法开口询问日光学长。佑麒无计叮施,只好提出别的话题。 「请问社团对抗接力赛的集会内容是什么?」 「嗯,决定跑的顺序。」 「还有确认传接棒的方式。」 若不是在指名谁回答,或者问题本身很明显是对其中一人发问的状况下,日光、月光学长经常会两人一起回覆一个答案。 「滚筒赛跑的集会也是吗?」 「滚筒赛跑跟接力棒没有关系吧。」 所以,这个问题是由日光学长回答。 「那么,是决定跑的顺序吗?」 「跑的顺序已经决定了。」 「什么?」 「是依照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的顺序。」 虽然全学年都要参加同一项竞赛,却不是召集参加选手全部洗牌之后决定跑顺。似乎是以 「一年a班的选手跑完之后是二年a班,然后是三年a班」这样的方式决定的。 「是吗。可是,一个班级各有两人参加耶。」 「那已经在体育执行委员交出名单的时候决定好了。」 登记出场选手的时候,会在名字后方盖十记号,好像是以那个决定跑步顺序的。 「交通工具赛跑也一样喔,爱莉丝的障碍赛也是这样。」 爱莉丝点头对月光学长的话表示同意。 「所以呀,如果要说今天的集会做了什么……就是复习比赛规则,还有做做『大家加油——哦——!』之类的精神喊话。嘿嘿,还有什么呢。」 「是喔……」 佑麒不禁心想,就算只有这样也很让人羡慕。喊喊「大家加油——哦——!」也好,要是班级对抗接力赛或骑马打仗也能办集会就好了。 爱莉丝等人回来之后,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吧,高田总算在学生会露脸。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丫。」 不知为何,预计参加其他项目的安德烈学长与蓝波学长也和他在一起。 「喂,小林。」 成员已经到齐,佑麒把趴在桌上睡觉的小林叫起来。大概是睡一觉后脑袋空了吧,他好像把刚才的芥蒂忘得一干二净,一边「喔」地同应,一边抬起头。 「好啦,现在来讨论今年校庆园游会学生会主办的活动——」 佑麒听着安德烈学长讲话,同时思考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在旁边座位上揠着姆指皮的小林,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可以去撕手指。 他根本没有问,脑内计算机却连这种事的答案都告诉了他。 如果去撕手皮,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这种道理他也知道。可是一旦食指将已经变硬、类似小角般的硬皮揠了起来,最后将怎样都无法当作没看见。 他心想,糟糕!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问题,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用手指把突起的硬皮揠了起来,一直到手上的皮难看地被拉开、指甲将其用力拔下来为止,这项作业都可以不休止地继续下去。尽管红色鲜血一冒出来,这项作业就会停止,后悔在那之后就会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明明知道会变成这样。 又为什么要去揠呢? 只要静静蹲着不动,暴风雨一定会以惊险的距离越过头顶离开。为什么就是无法不去理会呢? 对小麒也是这样。 跟这个姆指上突起来的硬皮一样。 要是为此感到烦躁,只要不去理他就好了,但却办不到。 这是当然的啊。 两人不但同班,最近放学后几乎都一起来学生会,当然不可能无视他的存在。 明明不希望这样,对方的模样却会不时飘进视野,声音也会传进耳里。 你在傻笑什么啊! 还真是个夸张的小丑。 老实说,我根本不想看见愚蠢鼯鼠的身影。 所以我拜托你好吗,不要硬是走过我面前,也不要让我听见那种自曝愚蠢的傻问题。 我不希望将你用力拔除,让彼此全身是血。 ——小林正念此时思考的是这些事情。 怠惰 「啊。」 「抱歉。」 佑麒在走廊转角轻轻撞到的学生,是个声音比容貌或名字都更早让人有印象的人。 「你是福泽佑麒同学。」 叮咚,答对了。可是很抱歉,佑麒不止全名,就连他的姓氏都记不起来。他就是暑假的时候,在校内集训负责晨间广播的一年级学生。 「呃,你是——」 「我是d班的niwa,你好。」 他边用膝盖与左手支撑着手上拿的纸箱,边伸出空下来的右手要求与佑麒握手,是个和善的男同学。 「啊,你好。」 因为他的姿势看起来很不舒服,佑麒急忙跟他握手,好将他的右手还回去。可是对方并没有离开,而是抬起下巴说道: 「你吃午餐了吗?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去中庭一下?我们可以聊聊吗?」 「可以啊。」 佑麒在学生餐厅吃过午餐了,就算午休时间要去学生会,他也会在其他地方吃完饭再过去。这算是一种礼貌,他也是会为便当负责人着想的。 他现在为何在学校走廊晃来晃去,其实是在找小林。虽然两人在同一间教室上课,但第四堂课结束他就立刻不见了。那时佑麒认为「他大概先过去了」,所以在学生餐厅等他,可是,三个人把便当吃完之后,小林依旧没有出现,爱莉丝与高田也没有从小林那里听说任何消息。 本来以为他会在学生会,结果他也没有来。佑麒知道就算是朋友,也不会时时了解对方的行动,但总觉得很在意,于是出来找他。昨天那场无聊小口角说不定还留在小林心中一隅。 所以,佑麒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是去中庭一下,就过去吧。 「不过,你没有事要忙吗?」 佑麒指着纸箱。会拿着大型物品走路的人,应该正在做某些工作吧。 「啊,嗯,我不是要把这个拿去什么地方,而是正要把它处理掉。」 他有着低沉通透的好听声音。正因为声音好听,听的人才会在他以讽刺口吻、高亢声调打扰人睡觉的时候感到厌烦吧——现在佑麒可以分析了。 午休时的中庭只有稀疏人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热闹。两人靠着校舍的外墙,抬头看着高高的天空。 「niwa的汉字是写成中庭的『庭』吗?」 「不,是仙丹的『丹』加上羽毛的『羽』,丹羽(niwa)。但光之君叫我鳄鱼(注1)就是了。」 丹羽将纸箱放到地上后空出了右手,他以那只右手指着自己的脸笑了出来,好像自觉到自己的脸很像鳄鱼。柏木学长的命名品味还是老样子。 「咦?」 他们倚靠的那一侧墙上有窗户,窗户是打开的,可以微微听见正在播放的校内广播。佑麒举起食指向上比,彷佛在问他「难道不用过去吗?」丹羽「嗯」了一声点点头。 「一年级负责打杂。」 记得校内集训的时候爱莉丝讲过,说只有二年级学生不在的时候,他们才会分配到工作。 「做些实际有用处的打杂工作也就算了。这些东西啊,也是因为学长指示有可能会在今天广播的时候用到,我才去地下室仓库找来,但他却在广播开始前一刻说不用了,叫我放回去。」 「是喔。」 他说「这个东西」的时候,以室内鞋踢了一下纸箱。佑麒稍微冒昧地往里面瞧,看见一个赤穗浪士大石内藏要征讨时可能会带的日式太鼓啦、体育老师总是挂在胸前的哨子啦、玩具喇叭啦、铃鼓等东西,也就是说,里面装的都是乐器。因为运动会快要到了,原本的计划是中午广播的时候要在广播开头播出类似应援团(注2)的音乐,但排练之后觉得太吵,所以计划中止。 「唉,我是最资浅的嘛,也没办法。」 就算平常被这样告知,偶尔也会想发发牢骚。 「可是,我有点期待运动会。」 丹羽锐利的眼神充满兴奋。 「为什么?丹羽你参加了很多起劲的比赛吗?」 不晓得是不是完全猜错,佑麒一问,丹羽就瞪大了眼睛。 「起劲的比赛?那是什么啊?」 依据佑麒自己的研究,他认为运动会的比赛似乎区分成选手会觉得「起劲」或「冷淡」这两种,他刚刚发表了研究成果的中途报告。 「嗯——那种情形当然也有可能啦,不过,我的状况不一样。」 丹羽露出笑容。难得拥有这么好听的声音,脸却很可惜地跟动物园里狼吞虎咽吃着鸡肉饵食的鳄鱼一样,小孩子看到一定会哭出来。 「广播社啊,运动会的时候,基本上只参加需要全员参加的班际比赛。」 好像是因为他肩负着场内广播的工作,原来如此。 「然后呢,我确认了比赛行程之后,发现有个二年级及二年级全员参加的活动打在一起。好了,你猜会怎样?」 「二年级或三年级社员,唯独在那个时间点无法负责广播。」 啊。 「就算只是一年级,也可以插手广播。」 「没错,你不觉得很幸运吗?」 丹羽弹了弹手指。虽然只有一下子,但有一段时间是一一年级与三年级社员都不在广播席上的,到那时就是一年级社员的天下了。 「花寺的辈分关系很严格不是吗?不管再怎样有能力,一年级的时候也不会得到好工作。呃,我当然不是说我很有能力喔。啊,可是我也不觉得自己很差就是了。」 从丹羽的口气看来,似乎对自己的口才很有自信。 「不过呢,如果不想着『我是在低年级时以打杂为名目累积经验,才能在升上二年级之后开花结果』,实在做不下去啊。」 丹羽说服自己似地低喃之后,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而看着佑麒。 「在学生会也是一样吗?」 「嗯。」 佑麒点头。姑且不论是否能在升上高年级之后开花结果,现在他也过着符合一年级学生身分、被彻底使唤的生活。 「运动会好像不太算是学生会的工作,但到了校庆园游会的时候,就算是打杂也好。高田与小林因为无法拜见观音菩萨,所以觉得很遗憾。」 「观音菩萨?」 丹羽歪头。 「听高田他们说,好像是指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会会长们。」 「要说的话,也应该是圣母玛莉亚吧。」 丹羽笑了出来。竟然抓着天主教学校的女学生,称呼她们为观音菩萨。 「就是说啊。」 佑麒也笑了出来。观音菩萨的说法虽然也很有趣,但张着大嘴笑出来的丹羽表情更是惊人,佑麒有一半注意力被他的脸吸走。 「那有栖川呢?」 「他对其他部分感到失望。他好像想参与校庆园游会,可是那些活动似乎也有着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限制只有二年级以上才能参加。」 「觉得遗憾的话,也只有赶快升上二年级罗。」 「是啊,毕竟学长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宣告第五堂课开始的钟声响了。 「啊,糟罗,不小心聊太久了。」 「那个东西你要怎么办?」 佑麒指着脚边的纸箱。如果现在才去地下室仓库,第五堂课绝对会迟到。 「我要直接回教室,上课的时候,先随便把纸箱放在教室角落。」 丹羽说了声「嘿咻」,将东西抬起来。 「福泽,我先走啦,抱歉拉你陪我!我啊,之前就很想跟你讲一次话。」 想讲话?跟我?为什么?——佑 麒心里接连浮现出想问的问题,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丹羽的背影已经越离越远了。 喂,你不要说了一堆自己想讲的话就走掉嘛。就在佑麒如此低语的时候,纸箱转了过来。 「福泽。」 「什、什么事。」 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听见自己的自言自语,不过时机实在太巧了,佑麒不禁有所防御。 「从现在开始一整年,你就先想想轮到我们的时候要做些什么吧。这样一来,一年的时间会变得很短。」 「……」 「怎么了?」 「我觉得,你说得真好。」 「咦,是这样吗?」 丹羽扬起声调。这声调就跟他说「收音机体操要开始罗——」这句话的时候几乎相同,但因为现在不是刚起床,所以佑麒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再见啦。」 不会只有这一次。佑麒挥着手。 「喔——」 丹羽重新抱好纸箱,里面发出了「喀锵匡琅」的奇妙声响。 ※注1:鳄鱼的日文发音为wani,与丹羽的niwa相似。 ※注2:日式啦啦队,以男孩子为主。以敲打人鼓、摇旗呐喊的方式为运勤选手加油。 2 跟丹羽分开回到教室之后,小林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 「你去哪里了啊?」 佑麒一边拉开椅子,一边询问。 「哪也没去啊。」 将笔芯装进自动铅笔的同时,小林答道。 一哪也没去?不是没去学生餐厅喔?」 「我不是说了我哪也没去。我在教室里吃饭。」 「可是,第四堂课结束的时候,你不是拿着便当走出教室了吗?」 「我半路就改变心意回来了啦。还是说,我必须特地讲一声吗?例如,我今天不去学生餐厅,这样。」 当然,因为事先并没约好,所以也没有特地知会的必要。但若不想去餐厅的话人可直说无妨,这样他就可以跟小林一起留在教室吃便当啊。佑麒心里这么想着。不过他的估算错了。 「有什么关系,没必要每天跟同样的人一起吃饭吧。」 「是啊……可是……」 佑麒寻找着「可是」之后的话,但却怎样都找不到适合的字词。 喀擦喀擦喀擦。小林的自动铅笔发出声音,就像要掩埋两人之间的沉默。 小林想要躲避的不是学生餐厅这个地点,而是人;所谓的人,是隐约暗示「同伴」呢?还是某个人? 这明明是个简单的问题,他却无法询问这个就在身边的男生。 「班导来了喔。」 「嗯,喔……」 看到上课钤声响起没多久就出现在教室里的老师,让佑麒松了气。 这样他就不必苦思话题了。 3 那天放学后,小林没有去学生会。 「他说他有事情耶。」 高田一边说,一边用手撑着桌子,斜斜地做着伏地挺身。 「他跟你说吗?」 打扫完教室之后,小林再次突然消失。因为发生过午休那件事情,所以佑麒以为他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去学生会,结果他今天竟然已经回去了。 这个时候该为了他不是擅自没来而安心,还是该为了「明明就有人跟你同班」而生气比较好呢? 不管怎样…… 「他果然在躲我吧。」 唯独这件事似乎没错。 总觉得很沮丧,不管是昨天粗暴的「打气」,或是今天午休的事情,佑麒都已经预想到了,不过一旦确定之后,感觉就十分沉重。 「你不要钻牛角尖嘛。」 爱莉丝一边把水倒进电热水瓶,一边说道。虽然无法夺走安德烈学长「为光之君泡茶」的乐趣,不过他允许爱莉丝以助手的身分先烧好热水。 似乎有人帮他们打开了学生会室的门锁,可是当一年级学生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所以,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一年级学生,就算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边聊天,也不会有人说他们很吵。 高田决定要把学长们出现前的空档当成练肌肉的时间,这好像是为了运动会做的增强体力训练。 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什么功效,要是因为突然开始做些平常不习惯的运动,最后搞得肌肉酸痛就糟了。佑麒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曾经给高田忠告,但他自信满满地回答:「没问题。」 高田好像从这次暑假校内集训之后,就认真地在家里锻链体力。他还没找到自己想做的运动,但为了能在找到目标时立刻上手,他似乎准备先练好基础体力。 「我不会再让别人说我的身材虚有其表了。我要在运动会的时候,让源氏的学长们大吃一惊。」 真不愧是起劲型的比赛——滚筒赛跑。虽然参加者也有各自奋发的理由,但都很精神抖擞。 「要抱着木桶跑对吗?那干脆像日光学长那样抱着爱莉丝如何?」 佑麒一建议,双方就几乎同时说出「那不行」表示拒绝。 「为什么不行?」 这是日光学长觉得有帮助而做的锻链,所以做相同的练习应该不会吃亏啊。 「为什么喔……因为,那天我跟小铁是敌人嘛。」 「啊,对喔。」 就算是为了运动会锻链,但要是反过来帮到敌人或求助于敌人就太奇怪了。就这层意义来说,就算正式比赛五天后才举行,不过运动会或许已经展开了。 不过呢,看看跟佑麒同班、同样无归属,还预计参加同一种比赛的小林最近那副模样,就算身边有同一阵线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能依赖对方多少。 「可是,小林到底想怎样?」 佑麒低喃。 爱莉丝最近没去社团,都在帮忙学生会的工作。二年级的学长们就算没有休息,也尽量在学生会出现。然而小林却说他有事。如果真有事,那他今天早上怎么不先说一声。 「不要管他了,叛逆期啦。」 爱莉丝耸了个肩。 「叛逆期啊——」 高田躺到地上,这次他开始锻链腹肌。 「这也不一定吧?叛逆期不是只有一阵子吗?但那家伙本来就喜欢闹别扭,或许只是露出本性。」 「本性……」 大概真的是这样。上高中的第一天遇见小林时,他对佑麒的态度就算恭维也算不上友好。跟安德烈学长决胜负的那天也是,他在佑麒进入学生会的前一刻还语带讽刺。不过却忽然自称为佑麒的「朋友」,而且不知何时变成了「同伴」。 「不过啊,不管是难相处的少年,或是跟现在一样的轻浮少年,我都可以接受。」 高田一边呼呼吐气,一边挺起上半身。听到这句话,佑麒忍不住跑了过去。 「高田,你真是个好家伙!」 ——他抱住了高田。 糟糕,我做了平常不会做的事。正当佑麒这么想的时候,爱莉丝从两人上方扑抱过来。 「我也这么觉得!」 不只如此,三人还如同在世界杯或奥运获得优胜的选手们一样,扑成了歪七扭八的丸子。 就在他们像一窝小狗狗般在地上兴奋打闹了一会儿之后,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他们之外的室内鞋。 「你们——」 三人以这个声音为bgm,将视线从脚开始向上滑动,最后看见的那张脸,有着以长浏海遮住一边眼睛的特征。 「你们胆子真大,敢在学生会做这种事。」 好巧不巧地,站在那里 的人竟是安德烈学长。三人不禁垂下视线,结果这次双眼捕捉到的,是他正喀啦作响地扳折手指关节,三人吓得发出「咿咿咿!」的叫声。 「好了好了,不用这么吹毛求疵,他们身上都还穿着制服与一内衣啊。」 从安德烈学长身后出现的柏木学长边笑边为他们解围,不过这实在不算打圆场,而且还引发了其他的怒气。 「要是脱了就糟糕了!」 红着脸抗议的安德烈学长有一点好笑。但如果讲出来,最后眼睛绝对会看见竹刀挥下来,所以佑麒决定保持沉默。这是一定要的。 4 佑麒在车站与高田及爱莉丝分开之后,前往南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家伙从另一端走过来。 「小林……」 对方好像也在同时注意到他。他一确认佑麒的脸,就露出尴尬的笑容。 「嗨。」 他轻轻举起手,打算就这样走过去,佑麒便用食指勾住他的衬衫后领拉住他。 「干嘛啦,勒到脖子了。」 小林回头抱怨。自己明明也知道没办法全身而退。 「你去哪里了?」 「电动游乐场。」 啊,这家伙!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佑麒心想。 「你说有事,就是去电动游乐场吗?」 「我跟你说。」 小林叹了口气后说道: 「要是从头讲起会花太多时间,所以我才帮你把多余的对话省下来耶。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因为有事才回去的吧。我偷懒没去学生会帮忙,跑去电动游乐场,这不是很明显吗?你懂了没?」 小林说的话快速地穿过身体两侧,就像那些走过站着说话的两人,往前或往后离去的下班上班族或学生们。 明明存在,却什么也没留下;声音并没有在心里回响,他怎么可能会懂。 「为什么?」 佑麒挤出这句话。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躲着我?」 「偷懒遗要一一找理由啊。就是没来由,这样不行吗?」 啊——是这样吗?听到答案之后,佑麒的心情变得很绝望。既然是没来由,他也没办法雁 「佑麒?」 他将脸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与一名跟他们一样在往来人群之中停下脚步、往这里看的少女互望。对方穿着白色衣领的黑色连身裙,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制服。 「啊,抱歉,是你朋友吗?」 佑巳大概是判断自己主动出声又离开有点奇怪,于是轻弹似地小跑步过来,露出满脸笑容。 「啊,嗯。」 佑麒瞹昧地点头,他怎么可能把两人正在吵架的事讲出来。佑巳最好在察觉险恶气氛之前回去。可是…… 「您该不会是福泽同学的姊姊?我没说错吧。」 不知道小林在想什么,突然露出友好的笑脸向佑巳说话。 「什么?是呀。」 「哇,果然!我跟佑麒同学念同一班,我叫小林,以后还请多指教。」 「啊,好的。」 小林似乎会顺势牵起佑巳的手跟她握手,刚好她双手都拿着东西才得以脱险。不过,就算是朋友的姊姊,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高中女生,竟然能装出一副很熟的模样,胆子还真大。别看人家这样,她可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耶,就是那个你抱着幻想,认为是模特儿俱乐部或观音菩萨集中营的地方喔。 「够了吧。」 佑麒想藏住佑巳,于是挡到她前方。 「什么嘛,让我打个招呼又怎样,小气。」 「小气是什么意思。」 如果在小林移动时跟着走,佑麒就变成「在篮球赛负责盯人」的人了。他本来是想保护佑巳,但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甩开了。 「呵呵呵,我弟弟平常受你照顾了。」 结果佑巳再度往这里走来,佑麒只好同意小林跟她说话。 「没有啦,每次都是我受到照顾。多亏了佑麒同学,我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每天都过得很愉快。」 「小林同学你念哪一所国中?」 「花寺。可是之前没有跟佑麒同学在同一班。我一直知道他的名字跟长相,不过是上高中之后才变熟的。」 「这样啊,难怪我以前没听过小林同学呢。」 两个人自己聊了起来,真没趣。真后悔让他们说话。 「请问我下次可以去府上玩吗?」 喂,不要得寸进尺!尽管被手肘顶了一下,小林依旧装没听见。 「我之前跟佑麒同学约好假日要一起念书。」 连佑麒本人也没听过的事情不断跳出来。 「当然好啊,佑麒国中的时候也常有朋友来玩。」 「哇,好期待啊。」 结果,在佑麒对佑巳说:「我还有事情要跟小林说。」要她先回去之前,都是小林的活跃时间。 「你到底想做什么?」 确认佑巳的身影消失在纷杂人群之后,佑麒揪住小林的衣襟。 「你姊真可爱。」 「什么!!」 「如果你姊跟我结婚的话,你就变成我弟弟了,你要怎么办呢?」 这家伙早就计算清楚说什么话会让他生气。因为知道这点,所以佑麒放开他的衣襟、转过身去。 如果现在生气的话,就正中小林的下怀了。 这点事情,就算佑麒的头脑里没有小林那种计算机,也是一清二楚。 两人的对谈 星期六没有学生会的聚会,所以上午上完课之后,下午就回家了。 因为还发生了昨天的事,所以佑麒今天没有主动向小林说话,当然也没有找他一起回家。 虽然他看了看a班与c班的教室,不过没看见爱莉丝,高田则是背对着走廊跟同学说话,没注意到佑麒。 (算了,偶尔一个人回家也不错。) 因为正好经过,所以佑麒不经意地往d班教室里望。丹羽虽然不在里面,但他之前拿进去的纸箱还放在教室角落。 东西还没有拿回地下室仓库,不晓得他是懒得拿或完全忘记了。 (那家伙。) 佑麒微微一笑并且离开。 他之前就想过有可能会这样。 「小麒。」 就在他正要走进源氏之路时,有人从背后叫他,回头之后看到的是柏木学长。他轻轻举起单手,爽朗地笑着。 「啊,辛苦了。」 因为对方是学长,所以佑麒反射性地让路,结果柏木学长走到他旁边说了句:「你真冷淡。」 「你都不觉得我是为了跟你一起回家才追过来的吗?」 「对不起,是这样吗?」 最近他没有载佑麒上学,或是在放学时埋伏,所以佑麒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境。 「唉呀,没关系。」 柏木学长走了出去,于是佑麒跟在后面。如果他追着佑麒过来是事实,那他或许有话想说。 走在前面一步的学长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走着。 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其实并非有话要说,只不过刚好有个自己认识的学弟走在前面,所以就出声叫住对方,该不会只是这样吧。就在佑麒思考这些的时候,柏木学长慢慢地转过头来。 「小麒。」 「是、是!」 他一时大意而慌了起来。看到佑麒这种表情,柏木学长边笑边用右手食指指向斜前方。 「我们稍微绕个路吧。」 「绕个路……?」 他们正好来到源氏之路最高的地方。他指的道路右方只有山顶,从这里没有路可以爬上去。 还没听到佑麒的回答,柏木学长就离开源氏之路踩上斜坡,事到如今只好跟着他。要是对他说「没有路所以不能过去」的话,插在胸口的黑色学生手册可是会哭的,不过在那之前,柏木学长应该会大笑吧。 柏木学长在佑麒看过的小庙前方等着。他在还差一步的地方伸出手来,但佑麒拒绝了他的帮助,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佑麒已经气喘吁吁了。 「最近过得如何?」 柏木学长一边靠着小庙,一边询问。 「什么?」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什么困扰的事情,你大可说出来。」 虽然这里是山顶,但因为周围被杂树林包围,所以视野不是很好。不过若往上看,天空就如同天花板壁画一般又高又蓝,十分美丽。 「您在关心我吗?」 「那还用说。」 柏木学长没有否认。 「你是我的乌帽子子,我当然会关心你。不过,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而且还参加很多社团,与一般的乌帽子亲比起来,我觉得我也有地方没注意到你。」 所以,他才这样制造两人独处的时间吗?虽然每天见面,但在学生会的时候就是学生会长与负责杂务的学弟。就算有事想商量,似乎也没有谈话的时间。 「所以呢?」 柏木学长重新问丫一次,话题好像回到「最近过得如何?」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 佑麒回答。 「嗯——那么,你都跟同伴们聊些什么?」 听到同伴这个词,佑麒脑中稍微浮现出小林的脸,可是他认为这没有必要拿出来商量。不对,是还不到需要商量的程度,应该是这样吧。也就是说,佑麒也不晓得该如何向柏木学长说明自己与小林之间紧张的关系。如果跟他说:「最近小林很难相处耶。」这样似乎也很奇怪。 所以,他不禁脱口说出最近同伴间热烈讨论的话题。 「大家都说您很厉害喔。」 「什么?」 「要一个人去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校庆园游会,还被要求演王子,这我们绝对办不到。」 这似乎是个意外的答案,只见柏木学长一瞬间张着嘴巴,之后愉快地张开大嘴笑了出来。 「那种事情有什么好佩服的。」 将王子以「那种事情」一句话带过的柏木学长,是不是也有某个部分动摇了呢?换句话说,就是他的弱点吧。不过佑麒现在根本无法加以想像。 柏木学长笑了一下,向佑麒确认。 「是吗,看来你没有事情要问我或跟我商量。」 「……是的,目前没有。」 「那就好。」 点头表示满意佑麒的回答之后,柏木学长从刚刚爬上来的斜坡走下去。 「那、那个……」 「我还有事情,就先这样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什么!」 傻傻的佑麒现在才终于注意到。 从柏木学长在树丛间若隐若现的背影可发现,他手上没有拿书包。 2 星期天。 傍晚时分,佑麒去厨房拿饮料的时候,妈妈跟佑巳正融洽地一起做烧卖。 「小林同学是个开朗的好孩子呢。」 他听见佑巳的这句话,于是右转走回房间不想被发现。佑巳对小林印象很好,这让他冒出一股无名火。 3 星期一,相对之下是比较和平的一天。 虽然他跟小林的关系依旧没有恢复到可以天真地相视而笑,但若把心境放一边,情况倒也算是普通。就算座位一前一后,也不是每次下课时间都要一直讲话,况且没有规定换教室的时候要一起行动。 午休的时候,小林也有去学生餐厅。或许因为爱莉丝与高田都在一起吧,午餐时间就跟平常一样。 因为这个星期的打扫是负责扫楼梯,所以两人都默默做着工作。如果像教室那种宽阔的空间,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会一清二楚,不过若在既狭窄又有高低落差的地方,就算有点在意也无法干涉对方。 小林在连接二楼与三楼的楼梯上。 佑麒暂时放下t字形扫把,抬起视线。距离只不过一层楼的高度,而且小林明明就在上面,但从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这边,却连他是怎样的表情都看不见。 放学后的学生会不同于以往,十分热闹。 柏木学长与安德烈学长要处理社团的事情所以不在,或许是因为这样吧,蓝波学长与日光、月光学长玩闹了起来,说了一些去年运动会的回忆和比赛技巧等等有趣又好笑的话题。 尽管他们多少有将事情讲得比较夸张,但看到证据照片的时候,一年级学生们也都捧腹大笑。 「不要跟安德烈说喔。」 蓝波学长正经地这么说时,大家都因为笑得太过火无法呼吸而满脸通红。 后来安德烈学长比原订时间还早回来,他一看到预定工作没有完成就开始抱怨,但他越是摆出可怕的表情,就越是让人想起刚才听到的有趣故事。大家脸朝下、继续抖着肩膀,结果让安德烈学长更加生气。 「明天就是运动会的前一天,所以我不是说过学生会的活动也要中止一天吗?要是不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就别想回家。」 发出怒吼同时第一个开始做起工作的安德烈学长,其实是个认真的好学长。 4 两名学生在 中庭里谈话。 「你到底想怎样?」 说是在谈话,口气却并不平静,似乎有种会因为答案的不同而发展成争吵的趋势。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现在是运动会的前一天,也就是星期二的放学后,学生会为了参加一般社团活动之外的理由留下来,大概就是为了最后调整而进行自主训练或开作战会议吧。大家光处理自己的事就忙不过来了,眼里根本容不下刺探敌情以外的事。 「什么啦?」 甩开被抓住的手臂后,爱莉丝觑着正念。他很明显在装傻,但这不是因为想逃避话题,他是为了让正念自己说出这件事的正题,才会反问的。 「你不是故意叫小麒闭嘴吗?」 没办法了。正念开口说道。其实他并不想主动做出反应,姑且不管小铁,正因为他认为只要继续等,爱莉丝应该也会有所行动,所以虽烦躁却依然没有动作,但他的预料完全落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爱莉丝转过身去,似乎对于正念没讲清楚觉得很不高兴。正念心想,这家伙的本性搞不好是s。 「你是不是故意不出声,想看笑话啊?」 正念对着往校舍走去的爱莉丝抛出这些话,彷佛不想让他逃走。结果大概无法装作没听见吧,爱莉丝停下脚步转过来。 「我不知道少年你在气什么,但要是你这么想让小麒知道,自己说出来就好了啊。我不会阻止的。」 「什么?」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被爱莉丝追问,正念不禁畏缩了起来。要我自己,去跟小麒说?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 「如果你想找我出气也是白费功夫,因为我是照着我自己的信念叫小麒不要开口的。」 你说……信念? 「那只是自我满足吧。」 他怎样都不想讲输对方,因而大声起来,这时爱莉丝平静地笑着说道:「是啊。」 「这当然是自我满足啊。这是个任性的自我满足。就算如此,我还是不想告诉小麒。虽然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但我想尽量拖延,只是这样而已。」 「越是拖延,那家伙受的打击不就越大?」 「或许吧。」 爱莉丝一脸认真地肯定。 「可是,我讨厌让小麒现在就知道这件事,然后自暴自弃地度过运动会。我希望小麒能够精神奕奕地在跑道上奔跑。」 这的确是个任性的自我满足。居然说因为自己想看到那样的小麒,这种理由不会太自私了吗? 「你算准我不会说吗?」 所以才跟我讲这些吗?你要我成为共犯,一起看着小麒在运动会里尽情挥洒汗水吗?正念心想。 「我跟你说,要不要讲都是看少年你自己的意思。我不是讲过了吗,请你自己决定。」 爱莉丝坚定地说道。 「这不是我该插嘴的事。」 「我知道了。」 正念点头。 也就是说,他对爱莉丝有意见是错的。 —佑麒根本不会知道,星期二这天,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曾经谈论过这么一个话题。 跳、跳、跳 运动会举行的日子终于到了。 便当一如要求装着饭团&炸鸡。哇喔! 只有这样的话蔬菜摄取量会不够,所以妈妈还加了盐水煮花椰菜与炒牛蒡丝油豆皮卷。平时用的便当盒与饭团的形状不合,所以放三明治的午餐盒很难得地在今天登场了。嗯——与平常不一样,感觉真好。 我妈妈还满会做菜的,而且,如果像她指定菜色或遇到特别的日子(例如家人的生日啦、结婚纪念日等等),她就会特别努力。虽然她个性上比较容易焦躁,是个有点粗心的人,不过关于料理这方面很少失败。看,今天也相当成功。跟着沾光的姊姊心情也很好。——佑麒心想。 「路上小心,加油喔。」 「喔!」 在福泽家女性们的目送之下,佑麒比平常稍微提早离开家门。说他是不是有点紧张?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总之今天是上高中以来第一个运动会,不好好享受怎么行。 抵达一年b班教室的时候,学生人数还很零落。 「不对,好像不是。」 虽然没看到人,但可以看见好几张桌子上面放着脱掉的制服与书包。是换穿体育服去晨练了吧。他们大部分应该都是参加「起劲项目」的家伙。 佑麒也迅速换装。 今天早上一样会有广播朝会与教师指导时间,所以他奋力忍住想立刻冲去操场的情绪。话虽如此,也无法什么都不做在原地发呆,于是决定先来个当下就能做的伸展运动,这时运动会执行委员宫木与佐佐本,各抱着一个纸箱走了进来。 「早啊,要我帮忙什么吗?」 他热心地跑了过去,可是…… 「不,不用了,这是我们的工作。」 宫木冷淡拒绝,从抱的纸箱里拿出一条绿色头带。 「这是什么?」 「b班的代表色。」 「为什么不行?」 这是日光学长觉得有帮助而做的锻链,所以做相同的练习应该不会吃亏啊。 「为什么喔……因为,那天我跟小铁是敌人嘛。」 「啊,对喔。」 就算是为了运动会锻链,但要是反过来帮到敌人或求助于敌人就太奇怪了。就这层意义来说,就算正式比赛五天后才举行,不过运动会或许已经展开了。 不过呢,看看跟佑麒同班、同样无归属,还预计参加同一种比赛的小林最近那副模样,就算身边有同一阵线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能依赖对方多少。 「可是,小林到底想怎样?」 佑麒低喃。 爱莉丝最近没去社团,都在帮忙学生会的工作。二年级的学长们就算没有休息,也尽量在学生会出现。然而小林却说他有事。如果真有事,那他今天早上怎么不先说一声。 「不要管他了,叛逆期啦。」 爱莉丝耸了个肩。 「叛逆期啊——」 高田躺到地上,这次他开始锻链腹肌。 「这也不一定吧?叛逆期不是只有一阵子吗?但那家伙本来就喜欢闹别扭,或许只是露出本性。」 「本性……」 大概真的是这样。上高中的第一天遇见小林时,他对佑麒的态度就算恭维也算不上友好。跟安德烈学长决胜负的那天也是,他在佑麒进入学生会的前一刻还语带讽刺。不过却忽然自称为佑麒的「朋友」,而且不知何时变成了「同伴」。 「不过啊,不管是难相处的少年,或是跟现在一样的轻浮少年,我都可以接受。」 高田一边呼呼吐气,一边挺起上半身。听到这句话,佑麒忍不住跑了过去。 「高田,你真是个好家伙!」 他抱住了高田。 糟糕,我做了平常不会做的事。正当佑麒这么想的时候,爱莉丝从两人上方扑抱过来。 「我也这么觉得!」 不只如此,三人还如同在世界杯或奥运获得优胜的选手们一样,扑成了歪七扭八的丸子。 就在他们像一窝小狗狗般在地上兴奋打闹了一会儿之后,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他们之外的室内鞋。 「你们——」 三人以这个声音为bgm,将视线从脚开始向上滑动,最后看见的那张脸,有着以长浏海遮住一边眼睛的特征。 他将包包用力放到桌上,开始脱掉立领制服。 这家伙什么意思嘛!佑麒一边想,一边坐回自己的椅子。尽管被嫌碍事,朋友换衣服的时候自己依旧伫立在旁,他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情景。 同学陆续集中到教室里。不只刚到校的学生们,早就换好体育服离开教室的学生们也回来了。 好几个学生在佑麒旁边的座位喧闹起来。他们在讨论头带要水平地从前额绑起来,还是从头部前方往耳后斜斜地绑住。 (怎样都好吧。) 佑麒想要不经意地加入讨论,但因为在意后面的小林所以作罢。 不,不对。 其实,他想跟小林一起讨论这些话题。 2 天气虽然称不上大晴天,却也是清爽的秋日晴空。 晨拜结束,早晨的教师指导时间结束之后,他就来到户外。 单手拿着念珠吟唱三皈依文的同时,佑麒思考着。就算宣言着「我皈依佛、我皈依僧、我皈依法」,释迦牟尼也不会特别关照b班吧。因为,全校学生都跟他一样进行了晨拜。运动会的舞台是大操场。正面跑道的外围是观赏席兼等待区。 直线跑道的前方搭了三个帐篷。说是帐篷,但其实是只有骨架撑着屋顶的简易棚子。 正中间的帐篷是后援会与pta代表等客人的贵宾席。校长与教务主任等人好像也会在那里观赏,陪伴客人们&负责解说,但因为运动会是在平日进行,所以似乎也不必准备很多座位。 前方左边的帐篷是救护帐篷。虽然名为救护,但这里进行的是简单的擦伤、割伤、撞伤等程度的治疗,称为重伤的部分就不在医治的范围。也就是说,想像成平时的保健室出差来这里就可以了。 前方右边是广播席。进退场的播音啦、实况和呼叫等都是从这里播送出去。 另外立了两道把三座帐篷夹在中间似的门,也就是进场门与退场门。这两道门就设置在跑道即将弯曲的位置。 从进场门到退场门之间的帐篷反方向范围,是属于学生们的区域。这里分成六个区块,各个班别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集中在这里。虽然这是理所当然,不过这里没有放椅子。前方铺了大张的塑胶垫,所以就坐在地上,后面的人则是站着看。 看见这块场地的时候,佑麒心里其实很失望。 为了让人知道哪个班别的位置在哪里,所以区块的后面设置了看板,可是—— 「居然只在绿色底色上面用白色写了个b字。」 他怀疑是不是前后放反了,忍不住绕去看板后面。可是看板这种东西前后的形式差异很大,看了之后才知道并没有放反。 隔壁的a班与另一侧的c班几乎也是一样简单,只不过差在颜色与文字不同罢了。a班是粉红底搭上白色的a,c班是黄色底搭上黑色的c。 跟其他地方比较或许不对,但说到加油席后面的看板,不都是画着魄力十足的图案,或者由受欢迎的动画角色摆出姿势之类的?就算只写出文字,至少也该将「斗」与「必胜」等等积极的印象放到前面啊。 佑麒原本预定离开花寺学院去念其他的高中,所以国中时从很多学校那里拿了入学简章。那些学校都是棒球兴盛的学校,全都在运动上投注不少心 力,但他看了刊在小册子上的运动会照片之后,就有了「高中的运动会就是这样」的印象。精神奕奕的学生们在精心制作的看板前进行应援团合战,这才是运动会该有的样子。 (那个……该不会……) 来到那个地方之后:心里的不安慢慢变成确信。 「喂,把前面让给学长。」 二年级学生将位子分开。座位是照三年级、二年级、一年级的顺序决定的。 (哎呀——) 他不是因为自己的位子在后面而觉得头痛,而是看见先到的三年级学生占据了跑道边缘的位置。 那个位置不是应该空出来给应援团吗?不管要在加油席上带头打三三七拍子或大声声援、使用乐器让声音能传递给出场选手,这里都是最佳位置啊。 不只b班,照例排在两旁的邻居也是同样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就不能进行加油合战了。 「……宫木。」 运动会执行委员正好经过面前,所以佑麒把他叫住。 「嗯?」 宫木抱着他今天早上拿到教室、里面装了接力棒等物品的箱子。 「呃,没事,辛苦了。」 佑麒改变主意,在胸前轻轻挥了一下手。忙碌的宫木说了句「是吗」就从他面前走过去,但又转过头来说道: 「确认b班的位置之后,就依照班别去跑道内侧集合喔。我想你应该知道才对,我们是没有入场仪式的。」 「了解。」 佑麒回以笑容并走了起来。 仔细想想,宫木与佐佐本部没有拿加油用品到教室来,就连接力棒与绑带这种不是很重的东西,都只因为是一年级学生而被命令帮忙搬。 如果将一个个问号串连起来,答案有时也会自己浮现。 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不只没有入场仪式,也不会有各队的加油合战。 3 『各位同学,请到操场中央集合。』 透过麦克风传出来的声音,呼唤着穿了体育服的学生们。那不是丹羽,是平常中午广播dj的声音。他应该是广播社的明星社员吧。 佑麒环视周围想看看丹羽在做什么,结果发现他正在调整设置在操场内侧,也就是放在朝会台上的麦克风。现在无法担任需要用到声音的工作,但他应该正期待着那个二年级与三年级学生都不在的瞬间吧。 「福泽,不要发呆。」 他注视丹羽的时候,有人从背后叮咛他。 「哇,安德烈学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佑麒回头,心里觉得有点焦急。 「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您说的没错。」 安德烈学长与佑麒一样属于b班。虽然因为浏海太长有点看不清楚,但仔细一瞧,他头上的确绑着绿色带子。 「今天请您多多指教。」 佑麒一鞠躬,安德烈学长就一脸厌烦地用手指挖着耳朵。 「你说这种话,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我们都是b班不是吗?同心协力一起加油嘛。」 相对于佑麒热情地握着拳头,奋力想说服人,安德烈学长则是相当冷淡。 「我告诉你,我们又没有参加同样的比赛,哪有可能同心协力。你要说就应该去跟小林说吧。」 说完之后,安德烈学长四处张望。 「那个小林他在哪里?」 「他有来,不过——」 「不过什么?」 「我最近好像跟他合不来。」 佑麒说了之后,心想自己好像把不必要的消息讲了出去。对方是安德烈学长,他一定会说「活该」之类的话,然后一笑置之。 「喔——所以你们才分开行动啊。」 可是,安德烈学长并没有笑。 「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啊。一直感情好到黏在一起才奇怪。」 「是这样吗?」 「顺着同伴的脚步随波逐流的确很轻松啦。」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钻牛角尖,才无法跟周围的人融洽相处? 他是自愿这么做的吗?如此一来,爱莉丝说的「叛逆期」或许没错。 「我们会有再度和乐相处的一天吗?」 「我不知道。」 安德烈学长断然丢下问题。这个人生问题商量窗口,似乎不会出现明快的解答。 「因为这是与人有关的问题,而且跟你们两个都有关。」 「……原来如此。」 不管只有对方改变或是只有佑麒这边改变,会变的时候就是会变,不会变的时候就是不会变。就是这么一回事。 小林终于来到b班的集合地点,他看见安德烈学长后,低头说了句:「您好。」 他没有说「请您多多指教」,也没有说「让我们同心协力一起加油」。 「先走了。」 安德烈学长拍拍佑麒的肩膀,往后面走去。b班是一学年一列,由三列排成。虽然就在隔壁那一列,但因为佑麒在班上算是身高比较矮,所以个子较高的安德烈学长是站在后面。 小林则是隔了两个人站在佑麒后方。 佑麒心想,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再长高一点。 4 之所以没有入场仪式,是因为几乎没有客人来参观吗? 尽管也不是完全没客人,可是当学生进入操场之后,就呈现出各处人数三三两两的状况。要学生们在这种场面排着队伍绕操场一圈,不只会觉得有点丢脸,看的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吧。听说就是因为这样,入场仪式才会不知在何时省略掉了。佑麒觉得这个假设应该没有错到哪里去。 在零星的客人当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附近居民,而且绝大多数的人都属于可以被称为爷爷、奶奶的年龄层。 学生的家人大概占不到一成。无法出席并非因为运动会在平日举办,而是因为学生说「不要来」吧。理由就是佑麒也说过的「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这句话。班上也有很多同学没告诉家人今天是运动会就出门了。 『现在请教务主任进行开场宣书。』 估算学生们整队完毕之后,广播席开始播音。接着,一脸严肃的教务主任,从与学生们面对 面站成一列的教职员当中走出来,站到朝会台上。 『那么——我在这里宣布,第——』 哔—— 『——届花寺学院高——』 哔——咿呜呜呜。 『——动会,在此——』 哔——咿嗡。 『开——』 嗡。 「哔——嗡哔——嗡」的声音是麦克风的杂音。难得的开场宣言只听得见大约三分之二。可是,已经说过一次的宣言还会再说一次吗?而且别管这个了,在这种严肃场面听到「哔——嗡哔——嗡」声,学生们不管再怎么忍耐,都无法压住从地底涌出的爆笑岩浆,造成各处不断喷火。 『丹羽,你这个笨蛋。』 广播社明星忍不住说出的这句话,透过麦克风响彻在操场之中。这个时候,他一定发现最后两个字正是自己现在该承担的词,所以沮丧地垂下了肩膀。 不过,广播社至今默默无闻的丹羽,却因为这句话一跃成名。为了这种事情受到注目或许不是丹羽的本意,但人生就是这样——只是他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人生哲学,而是忙着调整音响。 『失、失礼了,谢谢教务主任。』 重新打起精神,广播社的二年级学生继续引导开幕式进行。让人同情的是教务主任 ,虽然现场状况是个完美的不完全燃烧,但也不能对机器出状况有所抱怨,只能歪着头下台。希望他不要被取个哔嗡主任之类的绰号。 『校歌齐唱——』 锵锵——锵~锵、锵—— 『花寺学院校歌,第一首』的前奏在绝佳时机放了出来。 顺带一提,花寺学院有三首校歌,高中大多是唱第一首。但这并非轻视第二、第三首校歌,而是依照典礼有时也需要齐唱另外两首,所以三首校歌都必须记住。 从幼稚园开始就读花寺的佑麒,当然全部都会唱。高田与爱莉丝虽有所抱怨,但因为还得记住经歌抄的歌曲和祈拜用语,所以半途进入花寺的学生真的十分辛苦。 『恭请校长致词。』 校歌齐唱结束之后,就由校长向大家说话。与一脸严肃的教务主任有着极端差异,顶着笑咪咪惠比须脸的校长登上朝会台,首先说了一句话。 『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 「……」 ——什么? 全校学生根本没想到校长居然会说「麦克风测试」,所以笑浪掀起之前顿了两秒钟。但也因为晚了几秒,所以浪潮也特别大。轰——唰! 『思——状况不错。丹羽同学,谢谢你的调整。』 校长完全是来这里逗大家笑的。佑麒从以前就发觉他是个开朗的人,但今天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按牌理出牌。或许是教务主任的哔嗡事件成了契机,才让他抛开规范。 『结婚典礼的演讲与校长的致词最好短一点。我就遵照前辈们说的格言,在这里做结尾吧。』 所谓的前辈到底是谁啊。——当学生们各自在心里吐槽的时候,校长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各位加油——完毕。』 学生们与教职员们在一瞬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段话实在太短了,说不定也有人没听见。 (各位加油——只有这样吗?) 好像只有这样。 校长很快就从朝会台走下来,而且也没有喊安可的气息。 『接、接下来,学生会会长致词。』 随即有一名学生从三年a班后面出来,快步走向朝会台。不用说也知道那是柏木学长。他是a班,所以绑着粉红色的带子。 学长上台之后,首先先沉稳地环视全校学生,然后才对着麦克风开口说话。 『各位同学们。』 一瞬间,气氛绷紧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可说是举行运动会的大好日子。』 不愧是深具魅力的学生会会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到处都看不见东张西望的学生。 『——虽然我原本打算这样致词,不过现在决定仿效校长,把内容缩短一点。』 他上台的时间已经是校长博得笑声之后了。与其试着得到掌声,不如赶快结束才是上策。柏木学长大概是这么判断的吧。 『重要的不是胜败。不过……听好了,可别输罗。我要说的只有这样。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呜喔——。以欢声回应的学生们,真的明白柏木学长的意思了吗?不是只因为被他发出的气势震慑,才会无条件地说出「我追随您」吗? 重要的不是胜败,不过,可别输罗。 虽然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佑麒仔细一想却又互相矛盾。 选手宣誓是由二年级的学生进行。理所当然地,比「哔嗡」、「麦克风测试」与「呜喔——」还更激动的演出并没有出现,宣誓毫无滞碍地结束了。 收音机体操直到第二段完整结束。目前还没办法站到麦克风前面的丹羽,一定战战兢兢到无法说出「收音机体操要开始罗——」这个点子。 『各位选手,接下来请从退场门退场。一年级学生退场之后,请到入场门集合,赛跑即将展开。』 场中放起了轻快的音乐。虽然不知道曲名,不过这是经常在运动会播放的歌。各班配合着曲调快速退场,一年级学生则在广播社的指示之下,以离开时的轻快脚步到入场门集合。 竞赛终于要开始了。 5 除了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学生交互穿梭之外,退场门还得把要去加油席的人与要去入场门的人分开,这里的幕后舞台事实上没有好好整顿交通,所以拥挤不堪。然而,学生们依旧陆续退场当中,所以就滞留在退场门前。 「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了,我们根本不用退场吧?」 佑麒听见熟悉声音而回头,看到高田就走在他后面。 「啊,早啊。」 「喔——小麒。」 黄色带子是c班的代表色。 「嗯,首先要来个步伐练习是吗。」 高田离开同班同学的集团,来到佑麒旁边。 「步伐练习?高田你还真是老神在在。」 「难道你一开始就要全力冲刺啊?」 高田瞪大眼睛。还只是竞赛的序盘,就要全力奔驰吗?或者,参加这场赛跑就像义务罢了,为什么要这么奋力?不晓得高田是哪种意思,不过对佑麒来说都没有差别。 「当然啊。」 佑麒笑着点头。赛跑或许是冷淡的竞技,但他决定「要在严苛的环境中燃烧热情」。 「是吗。没错,你这点真的很棒。」 「很棒吗?」 「是啊,让我有点想要模仿了。我也全力来跑吧。」 说完后,高田如同踩一下就发动的机车般开始奔跑。虽然没有「噗噜噜噜、噗噜噜噜」的声音,却不断分开人群向前奔驰。 「喂,不是现在,是要在赛跑的时候跑吧。」 尽管佑麒说了这句话,但高田只顾着向前跑,一定没有听见。可是,高田这点很棒。佑麒这么想着。 赛跑是全员参加的竞赛。 由a到f各班依照身高顺序一次派出一人,每次共六人进行100公尺竞赛。只要成绩进入第一到第三名,就能依照名次获得分数—也就是第一名五分、第二名三分、第三名一分这种形式。 「小麒。」 佑麒在入场门前等待没多久,爱莉丝就来了。两人身高都不算高,应该算是娇小,所以排在前面。 「粉红色很适合你嘛。」 「啊,嗯,谢谢你。」 爱莉丝伸手触碰像发箍一样把头发固定的头带,然后呵呵地笑着。其实他本来似乎是想像打蝴蝶结那样,把打结的部分挪到上方,但这样不但显眼,而且会让人觉得奇怪,所以就没有这么做。这倒也是啦,不是所有二年级与三年级的学长们都很宽大,不这么做才是明智之举。 从入场门进入操场内侧之后,选手们被安排蹲在起跑点前方不远处,以维持队伍的整齐。双手抱膝坐下也可以。紧接着,第一组先站到起跑线上,第二组为了准备而站起来。因为一个学年有三十多组要进行赛跑,所以若不迅速进行就会花太多时间。 那么,尽管爱莉丝和佑麒两人都是小不点,但因为在班上的顺序不同,所以没有分在同一组跑.顺带一提,爱莉丝是第二组,佑麒是第四组。 第二组的爱莉丝已经就位。摆出蹲姿起跑姿势。尽管他的个子小,可是身材很瘦,所以跟一起跑的其他五人比较之下,脚看起来很长。虽然暑假补课的时候多少有晒到太阳,不过皮肤还是比其他人白很多。虽然这也不该佩服,不过以前源氏的二年级学生们就是因此才想捉弄爱莉丝啊。佑麒总觉得他明白理由了。 砰!大家在枪声响起后一齐开跑。 跑起来的姿势没有多余动作,爱莉丝就像一头野生的鹿。 爱莉 丝十分美丽。 佑麒觉得那超越了男女之类的界线,单就人类而言他十分美丽。 「喂,福泽。」 有人从后面戳他,所以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应该在自己左右两边的学生不见了。 「要准备了。」 「啊。」 爱莉丝那组已经结束,第三组站上了起跑线。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这组。 「对不起!」 佑麒急忙与一起跑的学生会合时,正要开始抽签。l00公尺赛跑会经过转弯处,所以要用抽签决定跑道。 六根类似竹签的物体从执行委员抱的箱子里露出来。方式是一人拿住一根然后同时抽出来,就会看见竹签前端贴着写了1到6数字的纸。晚到的佑麒只能抽起最后一根。可是就算第一个选,也不一定会抽中好跑道。抽签就是这样。 「是4啊……」 内侧是1,外侧是6,所以4是在正中间。所谓正中间,就是很普通,不会有时喜时悲的戏剧出现。不过佑麒本来就没考虑过内侧跑道好,还是外侧跑道好。他是那种「都可以啦」的人,所以种明或许就随便将4分配给了他。 但说到跑步,可不能用那种「都可以啦」的态度敷衍了事。 「各就各位。」 他从左边进入第四跑道,走向起跑位置。将双手紧贴着白线边缘放好之后,再决定脚的位置。 「预备——」 高高抬起臀部,将体重往前移。 砰! 只要脚向前跨出一步,就会陷入忘我状态。 他感受到了风。 咻、咻、咻。 他可以抓到前方那些外侧跑道的家伙们。 咻、咻。感觉真好。 接着,来到终点。 越过终点线时,他摆出了胜利的姿势。 「好,第一名。」 执行委员在佑麒t恤的肩膀附近,贴了张写着「1」的贴纸。 「到第一名的旗子那边排队等。」 佑麒把视线转向他指的地方,看见了从1到3的旗子。 「不要拖拖拉拉的,好了,快去。」 「是、是!」 因为陆续有选手抵达终点,对方似乎无法一个个引导选手过去。佑麒急忙跑向旗子。 各个旗子后面都坐着已经跑完的三个人,从第四名到第六名,被统一安排坐在其他地方。 「小麒,你好厉害。」 爱莉丝是第二名,他稍微探出身体,朝坐到第一名旗子后方的佑麒说话。 「你很拚命嘛。」 爱莉丝就像自己的事情那样替佑麒感到高兴。要是在各方面招来误解就不好了,所以佑麒无法说出「你刚才真美丽」这句话,只有「嗯」一声点头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小林跑完走过旗子附近。 「喔——」 为了这种事情认真跑步真是愚蠢。虽然他没有这么说,却很明显流露出那种视线。一如预料,他直直走向第四名到第六名等待的区域,在那里蹲了下来。 在赛跑之前就过度使用力量的高田,得到的是第二名。 6 一年级学生的赛跑结束后,再来就是交通工具竞速。 三个学年都要从各班派出两名代表出场。佑麒回到b班的区域,他暂时没有上场的预定,所以可以好好观战。 他也很期待两名同班同学的活跃表现,不过月光学长会在这个项目出场。由于班别不同,所以他们也算是敌人,但佑麒心想,他就只在心里帮月光学长加油吧。必须注意别叫出声音才行。 交通工具竞速,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是交通工具的赛跑。 六个人一齐开跑,绕操场四分之三圈就抵达终点,但路途上会在各重点位置摆放交通工具,必须使用那些交通工具来前进。主要的规则就是这样。一班有两个人,然后因为有三个学年,所以总共有六组。相较之下似乎比较快结束,但因为不像一般赛跑只是跑步就好,所以其实很耗费时间。前进的时候是这样,更换交通工具时更是麻烦。 看看交通工具的列表,从起跑点依序是脚踏车、三轮车、高跷,最后则是自由选择。自由选择的部分需要特别注意,是先到先选,然后骑着选好的交通工具往终点前进。好不好骑或许因人而异,但若只剩下平时不常见的交通工具……那就悲惨了。 佑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比赛,所以,直到看完一年级学生的两组之后,才明白比赛的全貌。 「终于要轮到月光学长了。」 他兴奋到忘了自己与小林之间的不愉快,跟旁边的小林搭话。 「……喔。」 意兴阑珊的回答总比无视来得好。佑麒转念想着。 站在起跑线上的月光学长,看起来跟平常的月光学长有点不同。如果被问到是哪里不同,又很难说得上来,该怎么说,就是有种比平常瘦弱、孤单的感觉—— (对喔。) 佑麒这时发现,那是日光学长不在旁边的关系。平时习惯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所以两人不在一起就觉得不安。当然,这是看的人自己,内心的感想罢了。 「各就各位,预备。」 终于,二年级的第一组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齐开跑。最初的交通工具是脚踏车。可别认为脚踏车很简单喔,并排的六台脚踏车前方放着桌子,选手们首先必须到桌上拿钥匙。因为不是自己的脚踏车,所以很难猜中钥匙与车子的配对。一旦知道预测错误的时候,真正的钥匙已经在其他选手手里了。在命中之前都得不停将钥匙插进脚踏车的钥匙孔里确认。 因为这样,连月光学长也陷入苦战,最后跨上的命中注定对象,是一台前后都有篮子的淑女车。身高两公尺的巨汉一骑上去,淑女车看起来就跟三轮车一样。 结果,观众们这时突然发现一件事。说起来,真正的三轮车不就在前面吗! 月光,你该如何是好?淑女车都已经让你寸步难行,这下子完蛋了。 不过,抛下脚踏车(实际上有把脚架立起来停好)的月光学长,一坐上三轮车的坐垫就无视于踏板的存在,用自己的脚踢着地面前进。他并不是用脚把三轮车夹起来跑,三个轮子不但都碰到地面,而且都各自转动着,所以被认定这样算是用骑的;也就是说,只要能骑在上面向前进就可以了。敌人们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下一个交通工具已经出现了。 想顺利踩好高跷是需要技巧的。不对,如果要说什么技巧,骑脚踏车当然也同样需要技巧,但若讲到双方在日常生活里的使用频率啦、普及程度啦,两者在根本上就差很多。会骑脚踏车但不会踩高跷的高中男生很普通,但很少听到相反的情况。 不过,真不傀是班级代表,没有一个选手不会踩高跷。说起来,记得有学生在放学之后,踩着高跷在校园里走来走去,那大概就是这个项目的自主练习吧。月光学长似乎因为竹棒与身高比较之下太短,所以把手太低而陷入苦战,但除此之外,他就像穿了高脚木屐一样轻快地踩着高跷。 可是中途发生了意外,月光学长右边高跷的踏脚部分无法承受体重,结果松脱掉了下来。但是月光学长没有气馁,他放弃右边的高跷,用左边一根单脚跳着前进,右边那根高跷则是像扁担般扛在肩上。嘿咻、嘿咻。这么做的是一个身高两公尺的壮汉,所以魄力也不一样。位居领先地位的敌人们之所以加快速度,与其说不想被超越,应该说想逃跑的心情比较强烈才对。 来到自由选择的区域,这里有六样物品等着选手的到来。 这里有滑轮鞋、滑板车、滑板、弹簧单高跷、单 轮车,然后虽然没下雪却有滑雪板。在这个时候,月光学长是第四名。选择交通工具是依照先到先选的方式。 「是我的话,我应该会选滑板车或是滑板。」 论速度或许是滑轮鞋比较快,不过穿鞋子似乎得花不少时间。说到滑雪板,那应该是对晚到选手的惩罚吧。 「我会选单轮车,我小学的时候骑过。」 佑麒没想到自言自语居然会有人回应,往声音的方向一看,发现爱莉丝就站在旁边。a班与b班的加油席在一起,所以会这样一点也不奇怪;尤其来到一年级学生所在的加油席后方,这里没有隔开班别的绳子,所以彼此的界线并不明确。 「加油——月光学长——」 爱莉丝用手做出扩音器的形状大声加油。佑麒差点要跟着一起做,但他既不是月光学长的乌帽子子,也没有与他同班,所以忍了下来。 有两名选手几乎同时进入自由选择区。 「啊——」 怎么会这样!两人竟然都直直奔向滑板车,互不相让。就在他们互争的时候,先前第三名的选手已经踩上滑板往前冲。两人这时回过神来,但月光学长已经骑着单轮车唰地通过他们身边,就这样超越滑板,以双手笔直伸向两侧的漂亮姿势抵达终点,顺利获得第一名。 「哇——太棒了——」 爱莉丝兴奋地蹦跳着,佑麒也受到影响,将自己身在b班的事情忘掉,与他兴高采烈拉着手。 话说回来,人还真是不可貌相。他直到现在都不晓得月光学长会骑单轮车。哎呀,其实只是佑麒不知道罢了,药师寺兄弟或许还隐藏了很多惊人的特技与才能。 交通工具竞速之后,登场的是名为『花之舞』的表演。 这是花寺学院高中的传统舞蹈,每年都是由二年级学生演出。表演者穿着成套的运动服,只有右手臂从肩膀部位脱掉露出短袖t恤,也就是那种穿和服时露出一边肩膀的形式。据说以前是穿真正的和服跳舞,后来才演变成这种服装,不过不晓得这个说法的真假。还听说这种舞蹈本来叫做『花寺之舞』,但这也是未经确认的讯息。也就是说,虽然有这些传统,但是关于其演变等一切知识都没有传递给学生们,只有舞蹈留了下来。若补充说明,就连作曲者、编舞者都是不详。 既然取了『花之舞』这个名称,手上当然拿了樱花的树枝。那当然是人造花,不过一人拿着一枝开满樱花的树枝,使男校的一角像花圃般华丽。仔细一看,樱花不是只有这些,全员都在耳朵上方发际位置插了开着两、三朵花的小树枝。当中还有因为头发剪太短或剃光头让树枝插不稳,于是用头带压住的人。 佑麒看着在入场门排队的二年级学生:心里开始有点不安,想着自己明年是否也得跳这种舞。不过别说跳舞了,问题是自己能不能忍受这样的服装。同样要做跳舞装扮的话,像安来节泥鳅舞那种丑角他倒觉得无所谓。 二年级的学生们好像从第一学期的尾声,就开始利用体育课的时间练习这段舞蹈。因为有义务全员参加,所以学生会成员的安德烈学长、日光·月光学长,还有蓝波学长理所当然都在这个集团当中。 舞者们入场并依班别散开之后,『花之舞』的曲子庄严地放了出来。一开始是静,然后慢慢变成动,一阵狂舞之后,再度恢复寂静并收尾。 众人手中的樱花树枝,本来呈现出原本的樱花树枝面貌,但随着曲子的进行,时而看来像扇子,后来又变成武器朝人挥舞下去。激烈交锋不断上演的场面,就是当中最棒的部分。明明是树枝,却让人觉得看到了刀剑。 樱花树看似在战争之中全数灭绝,这场舞蹈就在暗喻树林之间萌生出小小新芽的场景中结束。 太精彩了。 会场响起如雷贯耳的掌声,佑麒也忘情地拍着手。服装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一想到自己明年也要跳这场舞,他的胸中就热了起来。 像这样观赏学长们的舞蹈表演,一年级学生们明年也会更奋力吧。可是,这么精彩的表演只有学生们观赏实在太可惜了,应该也要请学生们的家人来参观。但若立场换成是自己要表演,佑麒觉得还是会有点不想叫父母明年来参观。 哔——在哨声响起之前,也有学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是一场相当耗体力的舞蹈。 轻快的音乐响起,退场。 (奇怪?) 应该要在比赛与表演之间串场的广播一直没有动静,是麦克风故障了吗?佑麒看往广播席,也有很多学生们跟他一样看过去。这时,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受到注目的播音员开口说话。 『失、失礼了,以上是由二年级学生带来的「花之舞」。』 坐在麦克风前面的人,是丹羽。 『因为实在太精彩了,我也不禁忘了工作,沉浸在表演的余韵之中。』 对了,他好像说过,有段时间是二年级与三年级连续全员参加,所以他在那个空档有机会出场。现在似乎就是那个他掌握天下的时间。但是由于『花之舞』太过精彩,才会在难得的舞台上顿了一下。 『接下来是三年级的赛跑。一年级与二年级的各位,请尽情欣赏学长们英姿吧。』 说到这里,丹羽似乎觉得刚才的讲法有点不恰当,所以在被叮咛之前立刻补上其他话。 『——抱歉。』 不过,他以『可是』这个词接了下去。 『各位一定都很期待看到社团的学长奋力奔跑的模样吧,请务必大声为选手加油。』 也不晓得他是开了嗓或想开了,开始擅自讲些与运动会进行无关的话。 『啊~~对了,大家心目中应该也有虽然没互动却很憧憬的学长吧。就趁这个机会为对方加油,跨越班级啦、源氏与平氏的差别吧!旁边的人如果听到意外的加油声,就请装作没听见吧。啊,节目进行负责人同来了,串场的一年级学生要在这里向各位告别了。这个单元是由今天一直出状况的丹羽为大家献上,再见。』 他逃跑似地从椅子下来,把座位让给学长。 (那小子……) 佑麒轻轻笑了出来。 ——挺有一套的嘛。 对佑麒而言,要说三年级学生里他认识的人,那就是柏木学长。这也是当然的嘛,怎么可以把乌帽子亲忘掉。 可是,就算自己是他的乌帽子子、就算丹羽再怎么煽动,在b班的区域为a班的柏木学长加油不知道会怎样。平常他虽然不会嫉妒别班,但看到这种时候能正大光明加油的爱莉丝,他有点羡慕。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下一组就是最后一组了。轮到高挑的柏木学长跑步。 「加……」 佑麒试着喊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音量大到几乎将他声音消除的巨响。 「——之君——!」 「呜哇!」 几乎刺破耳膜的巨大声音,让他不禁向后仰。仔细一看,站在那里的不就是结束舞蹈表演回到这里的安德烈学长吗!他好像已经将树枝收到某个地方,但头发上还插着一排花朵。他本人大概也没发现忘了把花拿下来。 「——之君——!」 看样子,他喊的应该是「光之君」。 不过,既然同样b班的安德烈学长都大声加油,那他就不必客气了。 「柏木学长——」 佑麒也不服输地扯开喉咙。 大声叫出来,戚觉真舒服。 「光之君——!」 高田的低沉声音从c班扬起。其他还传来「学生会长」、「柏木学长」等等呼声。班别根本无关紧要。 「原来如此。」 柏木学 长是所有学生们崇拜的对象。佑麒身为一名学生,就算为他加油也完全没问题。 得到众多声援的柏木学长,一如期待以压倒性的差距抵达终点得到第一名。 「——优学长——!」 极度感动的安德烈学长,喊叫着柏木学长的名字。 然而,关于插在头发上的花,佑麒认为他本人完全没注意到这回事。 7 木桶赛跑,就像字面一样是使用木桶的比赛。 距离起跑点大约二十公尺的位置,立着与人数相同的木桶。桶子的形状是中间没有鼓起来的 日式木桶,而且大小相当大。若要问为什么,因为要塞一个人进去嘛。 以枪声为信号朝桶子飞奔而去的选手,首先将桶子放倒爬进去,接下来以老鼠转滚轮的方式,拚命摆动四肢翻转桶子。虽然桶口与桶底的大小是几乎相同的圆筒状,但因为多少有一些歪斜,而且桶子上还有桶圈,所以很难顺利地直线前进。选手们除了会在中途走出桶子修正轨道之外,要做的就只有不顾一切往前进。接近跑道转弯处的时候,平衡木像是挡住去路般横放在前面。从这里开始要走出桶子,这回要用手抱起桶子向前移动。首先是第一关,要通过平衡木非常困难。跑道转弯结束之后也放了平衡木,越过去之后的最后冲刺区,是要从外而滚动木桶前往终点。这就是木桶赛跑的全貌。 这是个既需要力气也需要体力的比赛,而且意外地花时间。 高田在第二组登场。 在最初要进入桶子的地方,他似乎因为不习惯这项运动而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竞争对手一样都是一年级学生,所以没人参加过这种比赛,况且好像也没有人在家里拥有自己的木桶,大家不是中途停住就是撞在一起,没有人顺利地前进。尽管如此,大家依旧想尽办法来到平衡木前,高田是第二个抱起木桶的。 不过,这可是能轻松塞进一个人的木桶,所以具有一定的重量。然而,高田毫无障碍地抱起木桶跨过平衡木。平时锻链的成果出来了。当他跨过最后一根平衡木之后,就朝着终点笔直滚动木桶。 「不错喔,高田——!」 佑麒不禁像柏木学长比赛的时候那样叫了出来,可是这次没有人与他同调。 「不要做那种丢脸的事啦。」 小林小声说道。 「有什么关系,帮朋友加油又怎样。」 第一名,是第一名耶。当然会高兴吧。 「被你当成朋友,就连小铁也会觉得困扰啦。」 「你说什么——?」 事情也有分成「可以讲」与「不该讲」这两种。佑麒认为,不管小林对他有什么想法都是小林的自由,但有如高田的发言人似地讲出「困扰」这个词,这样就太超过了。 在那之后,两人就进行着「把话收同去」、「不要」的争执。彼此间的气氛险恶到似乎只要有个小小的爆发点就会变成互打。会有人介入这两人之间吗——?出现了。 「喂,要吵架去别地方吵。」 在前面观战的安德烈学长走了过来,用左右两只手抓住佑麒与小林的头,将他们拉开。 「你们吵死了,而且很挡路。」 接着,他扭着身体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越来越多人跟着安德烈学长往这里走来。 「哇哇哇。」 总之,先做出受到攻击时用手护住前方的姿势,可是涌过来的人群全都从佑麒与小林旁边通过,朝后面走去。 所有人都过去之后,佑麒确认他们都是二年级学生,才想到他们是要进行赛跑的准备,只不过刚好经过这里罢了。两人立刻尴尬地将手放下。 「他不是来骂人的喔?」 「是你的错吧。」 现在互推责任也无济于事啊,而且…… 「啊!」 日光学长的木桶赛跑就接在高田那组之后,佑麒完全漏看了。 「真的漏了!笨蛋——」 就算后侮、就算抱头,时间也不会卷回去。 之后听爱莉丝的叙述,日光学长的木桶赛跑精彩到可以传颂后世。 两公尺高的巨大身体与其说是蹲进桶子里,不如说是好不容易才塞进去,而且没有丝毫挪动身体的空隙。所以他使出了在里面以翻筋斗前进的绝招。其实他去年也用过同样的手法,但因为第一次出场,简直可以用发生事故来形容当时的状况。不过今年是第二年参加,他已经记住了诀窍,所以方向控制得还算可以,滚动的速度也很快。接下来,抱着爱莉丝走路的训练发挥效果,他轻松抱起木桶,维持着从一开始的领先并第一个抵达终点。 或许因为在这里的奋力表现消耗掉了太多体力,他在后来的赛跑当中得到了六个人当中第六名的糟糕结果。下一组的月光学长得到了第一名,所以有着相同dna、几乎同样体格的他如果不疲累的话,绝对可以得到前几名。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也以稳当的跑法获胜,得以在肩膀贴上「1」的贴纸。因为如此,全校学生再度了解学生会的成员不只头脑好,运动神经也很棒。 以太鼓声援 二年级学生的赛跑是上午赛程的结尾。 现在是等待已久的午餐时间。 「小麒,吃饭吧。」 高田在b班区域的出口等佑麒,爱莉丝也在他旁边。 「小林。」 他转过去呼唤小林,结果…… 「不用管我。」 他扔下这句话就迅速从三人旁边经过。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高田询问佑麒: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困扰。」 他没有处理的对策。 比方说,小林如果是因为佑麒之前的言行感到不满,他还可以道歉。可是佑麒根本不记得,对方也不肯给他提示。如果不知道原因还说「总之我跟你道歉」,他认为事态会更难以收拾。 「不是只有小麒,他或许……也在躲我。」 爱莉丝低喃。 「为什么?因为他现在是叛逆期吗?那他也讨厌我吗?」 高田用食指指着自己。 「我不知道,但如果小铁你不这么觉得,那大概就没有吧?」 「很难说吧,因为我很迟钝。」 「这样很好啊,我想对小林也是吧。」 高田对爱莉丝的回答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可是佑麒觉得自己懂了一半。 高田很迟钝,所以很好。 那么,爱莉丝被躲的理由,是因为「敏感地察觉到了」吗? 佑麒有自觉他跟高田一样迟钝,但小林对他们两人的态度明显不同。 会只有其中一方被小林摆臭脸,不正因为他生气的对象是「福泽佑麒」吗? 他先回教室一趟拿便当,然后再度离开教室。 虽然在其他教室或学生餐厅吃饭都可以,但这种日子还是要在户外吃便当才有乐趣。 虽然少一个人但也没办法。不是故意疏远他,是他自己要离开的,所以这边像守灵那样忧郁也很奇怪。这时应该要炒热气氛,让这里热闹到连小林都想加入啊。 他们并肩坐在通往体育馆的楼梯上,这里可以将暂时休息中的操场一览无遗。 「不过,总觉得运动会一点都不热闹。」 佑麒一边大口吃着饭团,一边小声说道。 「不热闹?」 爱莉丝反问。具体来说,怎样叫不热闹? 「比如说,即使待在b班的区域里,也不觉得大家是一个团体。」 柏木学长登场的时候,是有感受到一股惊人的向心力啦,但因为那个人是本校的怪物,所以是例外;况且那时情绪高涨的是令校学生,并不是在b班的区域。 「那当然没办法啊,这种形式就是花寺传统的运动会嘛。」 高田挥舞着筷了说道,佑麒对这个回答的感想如下: 「你真成熟。」 姑且不论传统如何。虽然小心守护传统也很重要,可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运动会不有趣。佑麒希望气氛能够再更热烈一点。 因为无法将今天变成星期天重来一次,所以无法让客人增加。不过,就算从现在开始也好,不是有办法可以让气氛加温吗? 「我也不是不懂小麒你的心情,可是该怎么说,如果做过头可能会一场空,也就是说……我很担心。」 「你不去做吗?」 对方是高田,佑麒之前认为他愿意跟自己一起炒热气氛,不过现实没有这么美好。 「抱歉,我也算源氏的一员,我不想在二年级、三年级的学长面前失败。」 他用单手立在鼻子前方,做出道歉的姿势。 「是吗,我想也是。」 佑麒的计划没有周详到能开口拜托高田「无论如何都要加入」。 「这么说来——」 佑麒看着爱莉丝。 「嗯,抱歉。」 属于平氏的爱莉丝似乎也不想出这种不好的锋头。这也是当然的,就算他是日光·月光学长的乌帽子子,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摆架子。属于各自氏别的一年级学生,怎样都必须顾虑到学长们才行。 「就某些意义来说,我是自由之身吗?」 既没有氏别的规范,也没有与他对立的组织。 「就某些意义来说的话。」 爱莉丝笑了出来。 反过来想,这是自己思考过后做出的决定,所以也没有人会保护他。 操场上传出轻快的音乐。平常午休时间在校内播放的节目,现在似乎以现场直播的方式进行着。 「对了。」 爱莉丝一边阖上便当盖,一边想起来似地说道: 「我听班上平氏的同学说过,莉莉安的运动会好像会在午休时间跳土风舞耶。」 「女生跟女生跳吗?」 高田开始感兴趣了。 「听说是这样。虽然已经毕业了,不过他以前念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表姊好像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里,这次换高田抓住佑麒的肩膀。 「小麒,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啦。」 「你问问你姊姊嘛,看现在是不是还一样。」 「咦,我才不要。」 问问题是很简单,可是他不愿意变成「想了解女校生活的弟弟」。 「土风舞啊,真好。」 「是啊,好好喔。」 高田与爱莉丝露出相同的陶醉眼神,但关于「很好」的部分应该有各自的差异。 高田因为想像着女孩子们一起跳舞的画面,所以想到出神。 爱莉丝则是因为想像着自己跟男孩子跳舞的画面,所以想到出神。 至于佑麒。 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在众人面前跟某人手牵手跳舞。可是,万一他遇到非得跳舞不可的状况,那他觉得跟女孩子跳比较好。当然,自己必须是男性的角色。这是必要条件。 2 中午过后最先举行的项目,是一年级学生的团体体操。 吃完饭之后,无法立刻进行那种需要全力奔跑的比赛,所以才将这个项目安排在这里吧。 这个项目跟二年级的『花之舞』一样,都是利用体育课的时间练习,但是装扮刚好相反,全员入场之前把整套运动服脱掉,只留下t恤与短裤,而且连头带也都拿掉。理由好像是因为当中有不分班别演出的场景,若以头带把学生照颜色分开就失去了统一感。 这个项目没有音乐,是配合哨子的哔哔声来表演。 最初是从v字平衡与y字平衡这类一个人就能做出的姿势,再来进入倒立与扇形的动作之后,人数会慢慢增加。 啊,可别轻视这是国小、国中生都能做出来的团体体操喔。就技术而言,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巧,不过大家为了统一手脚伸出来的角度、指尖的收拢方式与视线的位置,都练习了很多次。虽然简单,却追求着无瑕的美丽,这就是花寺学院高中运动会的团体体操——以前大概有学长因为花式技巧失败而受了重伤吧。 最后是金字塔,这里是最精彩的地方。 佑麒是从上面数来的第二层。这座金字塔有四层,从下面数来是第三层。 首先要脱掉运动鞋,从右手边爬上叠了第二层的人体山丘。从左边爬上来的是小林。两人在同样时间点以手和膝盖压到第二层学生的背上,变成第三层。 因为之前练习了很多次,所以就算吵架也能搭配得天衣无缝。 「可以了。」 佑麒低着头往下喊。这是为了让变成地基的同学,与最后要爬上来的同学知道上面已经就绪。 班上体重最轻的家伙 爬了上来。a班金字塔的这个角色是由爱莉丝担任;c班的高田在最下面,他现在手脚大概都在发抖吧。 当所有金字塔的最后一人都爬上去之后,哨声响起。 哔!把头抬起来。 哔!左。 哔!右。 哔!正面。 接着,最后是长长一声「哔——!」这时全部的金字塔同时崩落。 成功了! 佑麒一边穿鞋,一边忍不住跟小林说:「太棒了!」结果他只回了句:「嗯。」这种时候应该笑一下吧。 你也该想办法处理一下自己的糟糕情绪了!佑麒很想这么说,但因为哨子哔哔声的整队指令很快就响了起来,所以没办法讲。 团体体操结束之后,是障碍赛跑。 爱莉丝参加的是第一组。相对于此,b班派出的是打败佑麒得到出场机会的人,也就是源氏的古河。 这是友情与班级的两难局面。佑麒心想,不管怎样,两边他都来加油吧!高田比赛的时候也是这样。他要为两边加油,然后祝贺胜利的一方。这样不是很好吗? 爱莉丝一开始的时候跑得并没有很快,可是他善用自己娇小的体形,迅速钻过网子、灵巧地在平衡木上面行走,慢慢将名次向前推进。在进入麻袋里跳着前进的最后一关当中,他顺利地跳着,几乎会让人不禁说出:「你是兔子啊!」结果虽然是第二名,但也很厉害了。古河遗憾地只得到第四名。佑麒稍微露出不满的表情,他认为要是他出场应该会得到更前面的名次。 话说回来,与一般赛跑相较之下,佑麒认定很起劲的比赛,都传出了学生们的加油声,例如选手跑过终点线的瞬间更是热烈,到处都混杂着欢欣与感叹,感觉跟赛马实况转播时照到的观众也很像,甚至让人担心「该不会真的有下赌注」。 「加油——」 一兴奋起来,大家就会把节目单卷起来做成扩音器,或敲打发出声音。只不过每个人都用各自的方式为选手加油,所以纯粹是在吵闹罢了,完全没有什么改变。 「我出去一下。」 佑麒对同班同学说完后就离腿b班的区域,走向广播席的帐篷。 他马上就找到丹羽了。广播社的前辈播音员坐在广播席上,一脸严肃地站在学长后面待命。他的工作好像是递上宝特瓶啦、递上毛巾啦、整理要在节目空档播放的通告内容原稿。也就是说,他是个名为播音助手的杂务助理。 「有什么事?」 看到佑麒的脸后,丹羽从帐篷走了出来。 「我跟你说。」 佑麒把脸靠过去讲悄悄话,丹羽听到他拜托的事情后,没有多问就说:「好啊。」 「不过要放回原位喔。」 「谢啦。」 他举起手转身要回去的时候,丹羽问道:「你怎么了?」不是问「想做什么」,而是问「怎么了」。他问的好像是佑麒心情上的变化。 「这个嘛……」 佑麒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丹羽你啊,之前说过一年级的时候要忍耐之类的话,今天坐到麦克风前面的时候却一时脱稿,我大概跟你很像吧。」 「似乎会很有趣喔。」 「刚好相反,我是为了让事情变有趣才这么做的。」 「原来如此,还真深奥。」 也没有啦。佑麒笑了出来,然后跑向校舍。身后传来学长责骂丹羽的声音,他在心里轻声说了句:「抱歉。」 那之后过了五分钟,佑麒在b班的区域里敲着太鼓。 就是那个——大石内藏助会带的太鼓。 他与丹羽分开之后立刻前往一年d班的教室,去拿上次那个忘记收好的箱子。 就在他一来一往的时候,障碍赛跑不巧已经结束了,但「太太您要去哪里」随即就要展开。 安德烈学长跟蓝波学长会参加这项比赛。 不过,在那之前先稍微试一下身手(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为班上同学加油。 「加油、加油、b班、加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比预料来得单薄,这让佑麒有点失望。他原本期待的是低沉的咚咚声,但因为大小就是这样,所以无法发出大型太鼓那种声音。 「战斗、战斗、b班、战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总觉得比较顺手了。 「喂,你在做什么!」 待在加油席中间位置的两名二年级学生慌张地冲过来。因为后面传来至今没听过的太鼓声,所以他们好像吓到了。 「啊,如果愿意的话,您要不要用这个呢?一起来加油嘛。」 虽然佑麒将喇叭与铃鼓递给对方,却立刻就被拒绝。 「不、不用了。」 「是吗,真可惜。」 叭叭叭!锵啦啦啦! 没办法,他只好自己用起了这些乐器。 「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虽然他试着劝班上同学一起来加油,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过乐器。他们才刚看到佑麒被学长们拒绝,若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喔,是安德烈学长和蓝波学长。唉呀,两个人一起出场啊,真伤脑筋。」 「太太您要上哪去」这个项目,嗯,该怎么说呢……如果硬要分类,应该属于「变装竞技」吧。把放在跑道前方的各种服装穿在身上,然后再取得所有小道具并迈向终点。进行过程如同名称一样要化身为「太太」,做好外出准备。但因为半路上也会出现一些小游戏,所以这个项目的有趣之处,就在于胜负不是光靠跑步速度或灵活程度来决定。若提到有趣之处,看见自己熟识的学生打扮成女生的乐趣也占了很大部分。 站在起跑线上的蓝波学长不是平时的蓝波学长,他用橡皮筋把一头乱发分成三处绑起来,已经进入战斗姿态准备大显身手。 换到安德烈学长这边,他跟平常没有两样。这样不会重蹈去年的覆辙吗?虽然不关佑麒的事,他却很担心。不,尽管没实际看过去年比赛的状况,但有听学长叙违,也看了照片,所以大概明白这样下去会发展成怎样的事态。 「各就各位——」 经过抽签之后成为隔壁邻居的两个学生会成员,在摆出起跑姿势之前牵制彼此似地互看。火花啪滋啪滋地飞迸。可以看见他们表现出「我才不会输」的斗志。可是,除了正与自己互看的男生之外,这两位先生好像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样的话,一起赛跑的另外四个人也会介意。 「预备——」 两人简直就像进入了起跑闸门的马。怎么还不赶快开跑?这种心情跟着姿势一起不断向前倾。 枪声响起的同时,众人一齐开跑。 首先,从面前出现的裙子山当中拿起一件,罩在短裤外面。接下来要穿上衬衫。必须注意一点,那就是不同的衣服会有好穿或不好穿的分别。比如说,裙子若在腰部是松紧带形式,穿起来就相对方便,如果拿到吊带裙或连身裙,从穿法看来就实在教人搞不懂。衬衫的种类也是各式各样,从扣上三个暗扣就可以穿好的前扣式衬衫,到扣子位在后方还附有装饰缎带的复杂样式都有。虽然没有规定拿了之后就一定要穿那一件,可是换拿其他衣服就会损失时间。 安德烈学长与蓝波学长继去年之后,今年是第二次出场,在裙子与衬衫的部分轻松过关。两人几乎同时冲向在垫子上睡觉的婴儿,粗鲁地抱起婴儿奔跑。以熊和兔子玩偶充当而成的婴儿,与任何一个妈妈都不像,当中就连在外层套子画上眼睛与鼻子的枕头都借来了;而且似乎因为长年缝补使 用,所以每个婴儿身上都有惨不忍睹的旧伤。 再来,就是等待已久的化妆。 其实这个部分混合了吃糖果赛跑。抱着婴儿无法自由使用双手的选手,必须把脸凑到装在大盆子里的粉,然后寻找里面的糖果。其实,安德烈学长曾经有过到这里为止都领先,却败在吃糖果赛跑变成最一名的苦涩过去。 花寺学院高中运动会的竞赛都会说明要做什么,但除了跳舞与团体体操这种引人注目的表演节目之外,基本上都是没有预演就直接上场。因为如此,去年什么都没准备就面对比赛的安德烈学长猛力把脸扑进粉里。一如大家所知,他有着过长的浏海、头发深处戴着眼镜这种深具特色的打扮,而且粉量远超过他的想像,所以陷入了小小慌张。虽然他想尽办法找到糖果然后抬头,但眼镜的镜片就像汤匙一样把粉捞了起来,使得视线前方全都是粉而看不清楚,他只好在那里跳了一会儿等粉掉下来。就算如此,他那股无论何时也不能让婴儿掉落的母性本能,令人觉得十分了不起,所有人都称赞不已。 那么,说到今年的话。 没有愚蠢到会重复同样失败的男生——安藤礼一,在将脸埋进盆子之前用单手将头带与眼镜同时拨上去。他竟然把这两样东西当成发带了。去除厚重浏海之后出现的,是一张精悍的容貌。 (安德烈学长他,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啊……) 全校学生冒出这个念头一秒之后,就已经无法拜见他的容貌了。当他的脸下一次在大家面前登场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张不输给歌舞伎演员的全白面容。 安德烈学长将糖果合在嘴里,只拿下眼镜就跑了起来。在他的前面,是抢先一步冲出去的蓝波学长。 两人让自己的婴儿坐到事先准备好的婴儿车上,接着握住把手向前奔跑,就这样以终点为目标飞奔。 可是,两人速度过快,而且十分粗鲁地操纵把手,所以婴儿们陷入了相当危险的状态。蓝波学长的熊因为振动差点弹出婴儿车,安德烈学长的兔子则是向前倾倒,耳朵几乎碰到地面。即便如此,急着向前进的太太们照样不放慢速度。模样令人惊惧。再加上沾着粉的白脸,感觉真的很可怕。 虽然车子的形状不同,但简直像看到在地狱里拉着火焰车的牛头马面绘画。尽管不是完全没办法,可是就算一不小心把两人叫住,也不可能开口询问「太太您要去哪里」。 陷入拉锯战了。佑麒边喊「加油、加油」边敲着太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婴儿车越过终点线,胜利的是牛头还是马面——重讲一次,胜利的是安德烈学长还是蓝波学长? 负责贴上第一名与第二名贴纸的人不知该怎么办。两人之间只有细微的差距。其实应该说几乎同时抵达。 像这种情况,如果是奥运或世界田径赛就会用照片判定或者用vtr确认,不过这只是一所高中的运动会,当然没有做那种准备。 『现在将进行审议。』 场上传来广播,安德烈学长与蓝波学长被执行委员们叫过去。第三名以下似乎是确定的。 难道要用猜拳之类的方式决定胜负吗?佑麒心想。两人听了某些说明之后,像河马一样大大张开嘴巴。执行委员们点点头,然后解散。之中的一人站到麦克风前。到底是如何决定胜负的呢?众人紧张地屏息等待观察。 『现在向各位说明刚才审议的内容。』 是大相扑的裁判吗? 『b班安藤同学与c班江户川同学,判定为同时抵达终点。』 照这个发展,如果是大相扑就会重新比一次,但要是这样就让人不懂大大张开嘴巴的意义了。 『因此以嘴里糖果的大小来认定,最后由安藤同学赢得胜利。』 安德烈学长在瞬间做出胜利手势。因为两人站在一起张开嘴巴,所以看不见对方的糖果,直到名字被叫到为止,他们似乎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是赢是输。 照佑麒事后听到的内容,比赛要进行审议的时候,蓝波学长好像就确定自己输了。要说原因的话,「中途我就咬了糖果,所以抵达终点的时候糖果已经不是原来的形状。」——据说是这样。 3 接下来,终于轮到骑马打仗。 「喂。」 佑麒情绪高涨地在「太太您要去哪里」比赛当中敲着太鼓时,小林拍了他的肩膀。 「下一项该出场了。」 明明两人有点尴尬,他却来找我过去!佑麒对此感到高兴,所以才会被说是头脑简单吧。说到那个小林,他无视于有点兴奋的佑麒,走在前面。 入场门的前方,聚集了要参加骑马打仗的一到三年级学生。 「嗨,小麒。」 柏木学长的笑容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爽朗。 「你是骑手啊。」 「是的。」 「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乌帽子子,就对你手下留情喔。」 他将头发撩起来,让粉红色的头带随风飘扬。 「求之不得。」 佑麒握拳回答。 话虽如此,但因为一年级与三年级的开始时间被错开,所以接近尾声的时候会陷入各组一片混乱的状况,不会这么简单遇上他。 「那么,祝你好运。」 他将食指与中指并拢,稍稍回头在旁边轻快地挥了一下,转身走向a班的同伴们。 他还是老样子,很爱装模作样。就在佑麒半惊讶地目送他离开时,旁边传来陶醉的声音。 「他还是一样帅啊。」 那是一起参加骑马打仗的同班同学,负责马的左侧位置的佐山。 「福泽真好……应该说,你实在让人生气。」 右边的石川也有点愤慨地说着。 看来,众人憧憬的柏木学长跟佑麒说话这点虽然让大家很羡慕,但对于佑麒完全不懂其价值何在、不知道这是多棒的一件事就安稳地坐在乌帽子子的位置,他们似乎无法忍受。 「光之君只是觉得野生的小猴子很稀奇,所以才养在身边而已啦。」 面向后方的小林转头说道。虽然他先前没有加入话题,不过好像都听见了。 「是吗。」 「原来如此,这就能理解了。」 马的左右就像解开疑惑似地拍了下膝盖。 「小林,你这个人……」 实际上或许真的是这样,可是用这种比喻不是有点失礼吗?不过,佑麒没时间对他如此抱怨。他说了句「喂」并探头向前的时候,头上立刻被戴了顶绿色的鸭舌帽。 「快点,要入场了,赶快排队。」 「……啊,嗯。」 没办法,佑麒只好跟着前面的班级往前走。他总觉得,最近的小林经常让他陷入不完全燃烧的状态。 骑马打仗随着各地方、各个学校的不同,似乎有不一样的规则,不过说到花寺学院,基本上只要骑手头上那顶当成盔甲的彩色体育帽被夺走就算输了。不过从马上而掉下来几次还ok。规定是只要重新组好马、再度骑上去,就可以参战。然而,由于落马的选手会被其他组别从上面袭击,所以要复活相当困难。 每个班级有两匹马。因为班别从a到f,而且一共有三个学年,所以总共有三十六匹马参战。每匹马是由三个人加一个骑手的四人一组形式组成,因此选手的人数是364,合计l44人参加。比起木桶赛跑与障碍赛跑,这项比赛可说是参加人数很多的竞赛。 战场就在操场内侧。因为不是一对一的红白之战,所以无法采用面对面的方式。将圆形划分 为六等分之后,a到f的六个组别就从各个阵 地出击。若以时钟来比喻的话,十二到工是a班、 二到四是b班、四到六是c班、六到八足d班、八到十是e班、十到十‘一是f班,就像这种戚 觉。 各组都是由一年级的两匹马打头阵大闹,算准时机之后会轮到二年级出场,殿后的则是三年级。就算二年级与三年级登场,一年级学生们只要没有战死就得继续比赛,所以十分辛苦。 选手们到达镇地之后立刻组好马匹。佑麒也脱掉运动鞋,踏上负责当马的三人用手做成的马镫。小林在正面,位于左右的两个人是佐山与石川。 他们旁边站了另一匹骑手戴着绿色帽子的马。这是一年b班的第二组。 战场上响起法螺贝的声音。声音当然是录音的,不过只是营造气氛,所以无所谓。 一年级学生组成的十二匹马一齐朝中央冲出去……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佑麒骑的马突然改变方向跑了出去。 「欸,喂,要去哪里啊?」 本来应该直直前进,所以佑麒不禁问道,在正下方的小林稍微往上抬起了头。 「我们要绕到敌人后面攻击。」 「等等,一开始就这样做啊?」 最初应该采取正面攻击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好听话啊,你不是想赢吗?」 「我当然想赢啊。」 「那就不要罗唆,听我的就对了。」 「什么——!」 就算想罗唆,但既然领着马的人已经选择这么做,他也无法改变。马的左右两边为了不被抛下只能死命跟上去,骑手也只有被带着走的份。 他们绕到c班后面的时候,对方正与d班一对一战斗,但因为小林一说「就是现在」并冲上前去,佑麒只好连忙夺走骑手头上的黄色帽子。要是一迟疑,就会换我方吃败仗。 「要上罗。」 小林向前冲,将目标放在e班一匹形状崩散的马。 「喂!」 「我听不见——」 这里是战场,结局只有生或死。没有时间多想了。 如果为了不让人夺走帽子而四处奔逃,执行委员就会提出「指示」。既然比赛已经开始,就只能继续战斗。 「好——二年级参战之前再打下一组吧。」 夺得棕色帽子之后,小林胆大地叫道。 「等、等一下。」 「哪有可能等你啊。」 尽管佑麒试着阻止小林,但他当然一开始就没有把佑麒的话听进去,像匹发狂的马一样往自己想去的地方直冲。 如果这个方向是小林经由脑内计算机得出的最佳答案,那也没关系。这是四人小组当中一人的战略,所以也要给予尊重。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有胜算,有时候也得阻止他。 「喂,小林。」 用说的话他不会听,佑麒拍丫拍小林的肩膀。 「右边……石川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啦,停下来!」 粗鲁奔跑的小林终于停下脚步。 「怎么了?」 他将脸转向右边询问后,石川回答: 「我脚抽筋。」 「真是的,搞什么啊。」 小林厌恶地说道。他跑得太专心,都没发现后面出现问题吗? 「我先下来。」 佑麒说了之后,小林就阻止他。 「不行,二年级的马上就会冲进来,我们会刚好变成他们的猎物。」 「那你说该怎么做啊!」 配合着两人的争执,石川与佐山一下子弯腰,一下子又站直。 「你不能跑了吗?」 小林询问石川。 「不要说傻话啦。」 佑麒答道。他刚刚说他的脚抽筋耶,这样怎么可能去跑步。 「那我们就在这里迎击。石川,你总可以站吧。」 「你这个人——」 小林的话激怒了佑麒。 「你把同伴当成什么了!」 他硬是从马上面下来,站到小林正前方。可是…… 「同伴?什么鬼啊?你说,谁是谁的同伴?至少这两个家伙没有把你当成同伴喔。」 小林一边说,一边耸肩傻笑。 「只不过因为参加骑马打仗的选手不够,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接受耶。在当中干劲十足只有你而已。」 「……小林。」 明明在笑,为什么会有水从眼睛冒出来呢?如果这既不是喜悦的泪水,也不是因为笑过头而流泪,那应该怎么称呼这些泪水才好?可是,他本人似乎没注意到这点,继续激动地对佑麒说了下去: 「你还搞不懂吗?虽然采取班级对抗的形式,不过这场运动会啊,实际上是源平合战啦!得分计算有表面跟台面下两种,跟班级无关,是分成源平两边来计算的。你说的起劲跟冷淡这两种,差别就在于比赛会不会为自己的氏别加分啦!与源平没关系的比赛只不过是假比赛,假的比赛谁想参加?这点不管源氏、平氏或者无归属都一样,石川跟佐山也只是配合你罢了。」 「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佑麒回答。 「什么?」 「我说我早就知道了。就算我是个天真的笨蛋,只要收集不同地方出现的线索,就算我不愿意也会得到答案。」 不光是没有加油合战,就算同一组的选手出场也没人帮忙加油,就运动会来说是种怪异的景象。既然如此,这场运动会除了班级对抗之外应该还有其他面貌。会这样想真是再自然不过。 佑麒想过了。 运动会的项目分成「全员都有义务参加的比赛」、「起劲的比赛」以及「冷淡的比赛」三种。 自己为何无法参加属于起劲比赛的障碍赛跑呢?——这是因为他没得到班上同学的票。 那么,他为什么没得到票?——这是因为他既不属于源氏,也不属于平氏。 这不正是答案吗。 由于自己是无归属,所以不被允许在运动会里热血沸腾。这场运动会是为了源氏与平氏举办的。 起劲的项目大多都是由班级推派代表的个人战,而且代表的人数一定是偶数,分配比例则是源氏比平氏为一比一。 假如不让源平参加的人数相同,比赛就无法进行,这样想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那些与源平合战有关联的项目,或许在班级会议之前就已经在各氏别的集会当中决定好,参赛名额与候选人的人数总是一样这点也就符合逻辑了。 这么一想,社团接力对抗赛之所以让人起劲也是当然的,每个社团里的氏别都很明确。即便同样是接力赛,但班级对抗接力赛与源平无关,所以很冷淡。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傻事?又敲太鼓加油,又冲劲十足地去参加比赛。」 小林抓住佑麒t恤的衣襟。 「因为我很无聊啊。」 佑麒拨开小林的手叫道。 「无聊?」 「没错。」 佑麒点头。 「我既不属于源氏也不属于平氏,就算参加源平合战的运动会也一点都不好玩。所以我认为,既然如此就想办法让运动会变好玩。小林,你也一样吧?你是因为觉得无聊才闹脾气吧?」 「哼,还真没大脑,拜托你不要随便用一句无聊形容我的心情,我跟你这种家伙才不一样。」 两人互相瞪视。石川与佐山已经无法介入,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事实上不只是同伴,就连敌人队伍的马也对崩落的马起内哄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没有对他们出手。在骑马打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真的吵了起来。这的确会让人 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我看到你就觉得烦。」 小林泪眼汪汪地低喃。 「你说什么?」 「如果你要走在我前面,就不要做傻事,也不要摆出一张蠢脸。如果你不能当个能让我投降的男生,我是不会服气的。」 「什么?」 「如果你是个笨蛋……的我不就更像个笨蛋。」 「我是笨蛋的话,你就是笨蛋?」 佑麒不懂小林说的意思。就在他想问清楚的时候,两人旁边传来吵杂的脚步声。 「小麒,让你久等了。」 柏木学长的声音大得有如武将自我介绍的时候,不过,没有看到他的人。 「糟糕,是光之君的马。」 小林大叫。 「咦,哪里?」 「在那里啦。笨蛋,不是骑手,是马的正面。」 往小林提示的地方一看,柏木学长的确在那里。佑麒还以为他那种个性绝对会当骑手,这还真是个新鲜的惊奇。 「石川,你的脚已经好了吧。佐山,要走罗。」 三人迅速组成马,佑麒骑了上去,准备迎击往这里过来的三年a班的马。但不晓得是不是为了配合高个子的柏木学长,马的左右两人也很壮。骑手相较之下个头比较小,不过若从上面被袭击的话就不利了。 敌人是由学生会长率领的三年级学生,我方则是普通的一年级学牛,光是心情就已经输给了对方。石川与佐山应该畏惧得想要立刻逃走,老实说,就连佑麒也很怕。 我要加油! 所以,他在心里加油! 加油、加油、佑麒、加油! 不晓得是呐喊声或欢呼声,佑麒的耳里响起了嗡嗡的声音。微微听见的太鼓声也混在其中,这或许是幻听。 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加油啊!他对自己这么说着。 「柏木学长。」 来到极近的距离时,佑麒用手压着自己的帽子,低头看着柏木学长说道: 「就算您是我的乌帽子亲,我也不必客气对吗?」 「当然。」 因为他已经回答,佑麒也说了句:「那么……」然后由马镫上抬起单脚,从小林的肩膀上跳起来。 「呜哇!」 三年a班的骑手大叫的时候,佑麒已经跳上对方的马,夺走了粉红色的帽子。 「太精彩了!」 宣告比赛结束的法螺贝声响,盖过了柏木学长的声音。 「你让我看到一场出色的比赛。」 柏木学长说完之后,将他戴着的、他们至今夺来的帽子战利品,一顶不剩地全给了佑麒。 可是,跳到对方的马上面固然没什么不对,但佑麒跳下来的时候落地失败,所以连柏木学长率领的马也被牵连而散成一团。佑麒心想,自己这样实在有点……不对,是太难看了。 4 「你说要怎样才能变有趣?」 把帽子战利品拿给负责计分的人之后,小林转头问佑麒。 「刚才你不是说因为无聊,所以要让运动会变有趣吗?」 他的确讲过。小林还记得刚才那场混战之中的对话吗? 「要不要一起来?」 他问了之后,小林没有立刻回答。要是不问的话就不会知道。 「如果是问我要不要打太鼓,那就不用了。」 原来如此,那就说说看吧。佑麒开口说道: 「我要让b班得第一名。就算台面下是源平合战也无所谓,我要在表面的计分得胜。」 结果,小林说不下去似地摊开双手举到肩膀部位,表示投降。 「你真的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耶。」 佑麒追着快步走向退场门的小林。 「又怎么了?」 「b班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得第一名啦。」 不可能? 「不做做看怎么知道。」 「就算不做也知道啊。第一名一定是a班。」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肯定?a班现在的确稍微领先,但还没有很大的差距。现在还有好几个比赛没有进行,那些分数应该不是无法追回来。 「下一个是夺标比赛。」 「嗯。」 那项比赛是所有想参加的人都可以出场,佑麒也打算参加。 「那项比赛只会有一个人胜利,而且会加五十分。」 这个他知道。五十分就相当于十个赛跑的第一名,可说是相当大的加分,所以就算不是自己也好,只要b班的某个人得胜,想要逆转赛况也不是梦。这是佑麒的想法。 「去年跟前年都是光之君得到胜利。当然,a班也得到第一名。」 「什么……?」 柏木学长连续称霸。 「可是……」 「就算不做也知道结果啊。那是一种要把人踢下去的竞技,虽然不需要太多同伴,但敌人数量少一点就绝对有利。我说到这里你懂了吧。」 「……你是说,柏木学长根本没有敌人吗?」 「是啊。」 所以,他只要一出场就会赢。他不但拥有体能、胆量、经验,而且有人望,根本找不到会输的因素。 「我知道了。」 「知道之后要怎么办?不参加了吗?」 「我要参加。既然如此,我要阻止柏木学长三连霸。」 「什么!」 佑麒突然烧起熊熊斗志。反过来说,只要能打倒柏木学长,就还有获胜的机会,所以没有理由不去做。况且会说什么同伴与敌人,是因为这场比赛包含了源平合战。把自由参加当成一个好机会,由无归属的人在比赛中大闹一番也很有趣。 『夺标竞赛即将开始,要参加的同学请到操场中央集合。这项比赛是自由参加,获胜的一人所属的队伍,将会得到五十分。』 广播开始播送。 佑麒走了回来,穿过刚才一度走出去的退场门。小林没有跟过来。「夺标竞赛」与「敲太鼓」好像被他放在同一排比较了。 不过,集合地点有其他朋友在那里等待。 「嗨,小麒。」 「啊,高田,你也要参加吗?」 「是啊,学长啊,好像很期待我这副高大强壮的身体,所以叫我出场。不过我当然不是上面,是负责支援就是了。」 高田说「上面」的同时,举起了食指。 「是吗,你的训练有价值了。」 「这句话等你看完我的表现再说吧。」 「这么说也对。」 佑麒心想,对这小子说「你出场吧」的人,应该不是「c班的学长」而是「源氏的学长」吧。不对,也有可能是c班里属于源氏的学长。要说身边的人,那么蓝波学长就是一个例子。 说到那个蓝波学长……看到了看到了,他果然有参加。他把沾满粉的脸洗得干干净净,绑在头发上的橡皮筋也拿了下来,让平日的蓬乱脑袋复活。佑麒无法确认安德烈学长的身影。这么多学生聚在一起,本来就很难找出想找的人。不过像日光·月光学长不只身材高大,还两个人站在一起,自然比较好找就是了。 「爱莉丝说他不参加,安德烈学长好像也不出场喔。他说什么眼镜会很危险——」 说到这里,高田想起某些事而笑了出来。大概因为讲到「安德烈学长」这个词的瞬间,他的脑子里自动播放起「太太您要去哪里」影像吧。 「听说啊,这是个很粗暴的竞技喔。我没看到少年,他是不是也想保护眼镜 ?」 「大概吧。」 虽然不晓得真正的理由,不过就先当成这样吧。 好了,这项夺标竞技的参加者集中在操场中央,不过比赛并非在这里进行。比赛进行的地方,比围绕着这个椭圆形的甜甜圈状跑道还更外围;也就是说,这是唯一一项范围不在入场门与退场门之间,而是在场外进行的竞技。 飘扬着校旗的旗杆周围,为了心安而铺着跳高用的垫子。 是的,这里就是舞台。 爬上旗杆拿到旗子的人就能获胜,这是个单纯的竞技。 可是,攀爬的对象是一根旗杆。要登上高处当然很不简单,首先想靠近旗杆底部就是件难事。 源氏与平氏都想让自己人拿到旗子,不是负责爬旗杆的人们只要发现接近旗杆的敌人,就会以蛮力将其排除。这就是高田口中负责支援的人要做的工作。 没有敌人就会比较有利指的就是这个,柏木学长应该不会被源氏与平氏任何一方阻挠,得以轻松朝旗杆前进。 (这么说来,我是完全相反。) 如果不属于自己这方的就算敌人,那佑麒应该会被源氏与平氏双方当成敌人,看来这会是一场硬仗。 『各位应该不需要详细说明吧。希望大家不要受伤。』 听到麦克风传出来的声音后,参加者笑着说道:「怎么可能没有人受伤。」 『那么,预备——』 枪声砰地响起。根本没有起跑线,大家都从自己站的地方朝校旗前进。首先是从入场门出来之后往右转,也有的选手避开人群,从退场门绕远路前进。 佑麒虽然没有跑在最前面,不过他的位置就在以乌拉松来说是「领先集团」的后方。 (奇怪?) 可是,没有看到柏木学长。佑麒有看见蓝波学长,他刚刚才追过口光,月光学长。 (他应该是优胜的热门人选啊,这么晚过来没问题吗?) 虽然这种话由夸口要阻止对方三连霸的人讲出来很奇怪,不过佑麒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因为刚才骑马打仗累坏了?虽然看起来还好,但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要是这样该怎么办?佑麒跳到柏木学长的马上时,给对方带来不小的撞击。 (不行。) 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了。就在他甩头的时候,听见广播声。 『好,例行竞技夺标比赛开始了!今年会由谁夺得花寺学院高中的校旗呢?』 顾虑到比赛场地在跑道外侧多少会看不清楚,所以学校安排了实况播音。原本只打算边跑边顺便听一下,没想到播音员说的下一句话让人差点摔跤。 『这次请到学生会长柏木优学长来到解说席。』 真的假的!所有参加者都回头朝帐篷看,柏木学长那张表情平静的脸就在那里。 『大家好,请多指教。』 『柏木学长,您今年为什么没有参赛呢?事前的预测都认为您一定会得到三连霸。』 『这个嘛,如果我出场的话,应该会由我夺得旗子吧。明知如此还参加,该怎么说呢……这样不是很无趣吗。』 『您是说,不如就走入名人堂退休了吗?』 『我也很希望至少有机会能从外侧观战一次。』 『原来如此。啊——这么快就已经有选手碰到旗杆了。』 现在不是听广播的时候了,选手们回过神来涌向旗杆下方的垫子上。佑麒为了不落后,也跳进呈现糯米丸子状态的人群中。 『紫色头带,是f班的学生。学年与氏别不明。哎呀,他刚刚被拉下来了。』 『应该无法这么简单就爬上去吧。』 『您说的没错。』 就如同实况与解说的对话内容,比赛的胜负不会简单就决定。就算有人开始往上爬,脚也会跟字面意思一样被拉下来。源氏与平氏的人数和势力可说势均力敌,而且正因为双方势力差不多,比赛才会反覆拉锯而变成长期战。如果柏木学长出场,比赛应该会更早结束才对。 几乎所有出场者部属于源氏或平氏其中一个氏别,就算把敌人的数量估算得多一点,也只有全部出场者的一半。无归属的佑麒即便想往前,周围也全是敌人,源氏与平氏都会阻挠他,况且他的个子很小,所以也无法抵达旗杆。 「挡路,闪开。」 只不过是学长的粗壮手臂撞到他的胸口,他就倒在垫子上。试着蹲下来从众人的脚边钻过去,也从上方被轻易击溃。 「可恶。」 该怎么做才好? 『选手们好像陷入苦战厂。』 『这样一来,应该得靠持久力决胜负了。』 别开玩笑了。佑麒在心中对柏木学长说道。如果要等大家疲倦,那他自己也会累垮吧。 『哇,体操社的石黑同学现在在源氏学生们的守护之下来到旗杆旁边了。他的拿手项目是竞技体操的单杠,相当值得期待。』 什么?被击落之后试着爬上垫子的佑麒很着急。如果是对单杠很拿手的体操选手,爬竿子一定也是轻而易举。 『啊——真可惜,药师寺……呃,是哪一个?』 『那应该是日光。』 『抱歉,他的脚被药师寺昌光同学抓住,一下子就被击沉了。唉呀——身高两公尺果然是最强的武器啊。只要药师寺兄弟守住旗杆正下方,敌人队伍想要突破想必十分困难。』 佑麒好不容易站到垫子上望过去,看到日光,月光学长矗立在旗杆的左右两侧。 (啊。) 说不定行得通。佑麒稍微远离一点眺望着中央状况,一边思考。 『喔,江户川同学出现了,可是这次被药师寺朋光同学打败了。虽然都是学生会成员,但照样没有手下留情。』 佑麒一边听着广播,一边走向人墙。 直直前进也不行,用爬的也不行,既然如此就只剩上面了。他的点子,就是在那些像山一样的人群肩膀或背上接连跳往日光·月光学长的位置。他将这个点子取名为「因幡的白兔大作战」。 可是,就算他试着像兔子一样跳跃,跳跃的高度当然也不及普通高中男生的肩膀。 (如果有个台子的话——) 他环视周围,但这里不可能有那种好东西。尽管人群跟山一样,可是对他们说:「可以请你们当一下台子吗?」,也不会有人趴下来。 有没有身高中等的人呢?就在佑麒边找边跳的时候,有人从后面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喂,没大脑的家伙。」 他回过头去,看见原本不应该出现的男生站在他面前。 「我的脑内计算机算出一个可以获胜的方程式。」 说这句话的人:既不是长得很像小林的人,也不是其他人,正是他本人。 「啊,呃……」 「=我的帮助。既然算出了这个答案也没办法。把鞋脱掉。」 「呃……」 虽然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也不是现在非问不可。佑麒先照他的指示脱掉鞋子。 「我不想弄坏眼镜,所以仅此一次喔。」 小林将左右手的手指交扣,手掌朝上放到佑麒面前,似乎是叫他把一只脚踩上去。 「我知道了。」 佑麒照小林的意思把右脚放上去,以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让左脚腾空。就在全身重量压到右脚的瞬间…… 「喝!」 小林的手像弹簧一样,将佑麒的右脚弹了上去。 身体比想像中跳得更高。佑麒一心顾着抓住眼前陌生的脑袋,然后用膝盖爬上目标的肩膀。 「啊,这 小子……」 「抱歉。」 他一边道歉,一边快速跳向下一个肩膀。 「喂,你干嘛!」 「对不起。」 等鳄鱼发现自己变成踏板的时候,佑麒已经逃到前方去了。他并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半路上还是借了一下高田的肩膀。 『喔——乘风破浪登场的人是谁呢?手法相当粗犷。』 『……』 『该不会是一年级的福泽同学吧。柏木学长,就是您的乌帽子子。』 『看起来好像是——』 『哇喔,他终于停在药师寺昌光同学的肩上了——!』 不过,真正的辛苦从这里开始。药师寺兄弟有两人,就算把一个人当成踏板,只要另一个人一伸手,就会被拉下来。 「抱歉。」 他擅自借用学长的肩膀,所以就先打了声招呼再跳上旗杆。 「啊,是小麒。」 「真的耶。」 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低喃道,就像看着从屋檐下方跳过来的燕子。但他们的动作仅止于此。 「喂,你在做什么啊,日光!」 「月光,把那家伙拉下来!」 不过佑麒继续爬上旗杆。他无法多想其他事情,现在能做的只有拿到前方的旗子。 他一度滑了一下,往下掉大约一公尺。这时,耳边传来太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 加油、加油、小麒、加油! 是谁在敲呢?还是说,这是他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自己制造出的幻听? (一定是这样吧,那个太鼓这么小,声音不可能传到这种地方。) 不过,说是幻听却又很真实,声音不时还会漏拍。 (不管怎样都无所谓啦。) 佑麒配合着太鼓声,继续移动着手脚。 『小麒,不要往下看,只要专心往上就好。』 他听到柏木学长的声音。这是现实?或是幻听?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还差一点。 佑麒伸出单手。 为了这个竞技,校旗特地绑得比较容易解开。他拉住绳子。 拿到了! 『成功了,现在福泽同学的手紧紧握着校旗。漂亮夺得锦标的人,是一年b班的福泽同学。』 出现在广播当中的佑麒,意气满满准备爬下旗杆的时候,柏木学长泼冷水似地说道。 『要下来之后才算夺标喔。』 又不是远足!佑麒很想吐槽,但是忍住了。因为他想到,万一摔下去受伤的话,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等他踏上垫子平安结束比赛之后,日光·月光学长对围着他们的学生们提问。 「我不懂大家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柏木学长可以,小麒就不行?」 学生们质问他们为何放过佑麒,但却被反问。 「为什么吗?呃。」 谁都无法做出明快的同答,源氏或平氏都不会得到分数这点,柏木学长跟佑麒是一样的。 「可是,福泽的班别又不同。」 跟日光·月光学长同样绑粉红色头带的学生不肯罢休,不过两位学长瞪大了眼睛。 「班别根本无关紧要吧。」 「绑一样头带的人刚才还吵了一架呢。」 有很多人都还记得,所以大家只能沉默。 「不过,小麒还真厉害。」 蓝波学长爽快地笑着。结果刚才抱怨的学生们也突然发觉似地说道: 「这、这个我们也认同啦。」 「真是让人意外的作战。」 仔细想想,要是没让佑麒拿到旗子的话,现在旗杆下方一定还进行着混战——尽管嘴上说了一堆,但其实参赛者们已经精疲力尽了。 万事都要在最佳的收尾时机。 5 如果运动会以这场自己大放异彩的夺标比赛结束,感觉就很不错,但佑麒的运动会还没结束。 「我知道你累了,不过很抱歉,要请你再出场一次。」 「刚刚的夺标比赛得了五十分,所以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我们赢过a班了。」 「是吗。」 听到这句话,佑麒突然涌出精神。尽管接着骑马打仗、夺标比赛之后是连续第三项比赛,但可不能喊累。没时间回b班的区域,佑麒把绿色带子绑起来准备上场。 出场项目跟他完全一样的柏木学长,就站在入场门那里。 「你表现得不错。」 他从上面胡乱摸着佑麒的头。 「不过接力赛我不会输喔。」 「彼此彼此。」 佑麒回答的同时突然「对喔」地想到一件事。 柏木学长也跟自己一样。所以大家就算参与冷淡竞技,也会有这想法并燃起斗志。 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并不是只有源平合战这一面。 不论是为了班级优胜而努力、透过广播来加油、看到选手努力的模样而兴奋,以及为同伴鼓励,运动会包含了所有的事物;每个人都有自己享受运动会的方式。 到最后,不管哪一方胜利都无所谓,这样就好。 给自己「加油」! 叫自己「不要输」! 如果照这些话去做,最后的结果一定能让人满足。 「直到最后,我都会使出全力的。」 看到佑麒的干劲,柏木学长轻轻笑了出来。 「太大惊小怪了,这只不过是高中的运动会啊。」 佑麒心里「咦——」了一声。 就算如此,柏木学长奔跑的速度可不是「只不过」。 最后一棒的他拿到接力棒的时候排名第三,然后他超过一个人、超过两个人,一下子就站上第一名,在大幅领先后面跑者的状况下抵达终点。 以先发投手之姿起跑的佑麒也尽可能地拉开差距,但最后b班在班级对抗接力拿到第三名。 不过, 他一点也不后悔。 因为,他对柏木学长甘拜下风。 6 运动会最后一项进行的比赛,是社团对抗接力赛。 「喂,你不观战吗?」 小林盯着他看。 「我是想看啊。」 我已经累得起不来了。佑麒说完后翻了个身。他在班级对抗接力赛的时候,已经把剩余体力全部用光了。 「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还有日光·月光学长都有参加耶。」 「我知道,你代替我帮他们加油。」 太鼓就放在旁边,佑麒将其捡起来递出去。 「我不要。」 小林坚持不肯接过去。嗯,也是。 太阳已经斜斜西沉。 凉风温和地抚着佑麒发烫的身体。 学长们都在跑道边专心观战,就算一年级的学生躺在班级区域的后面,也不会被斥责「太松懈了」。 「果然是我幻听吗。」 佑麒把太鼓放在胸膛上,小声说道。 「什么?」 小林询问。不知何时,这几天贴在他脸上的「心情不好」便利贴已经撕下来了。 「我有听见太鼓声,在骑马打仗跟夺标竞赛的时候。」 可是,现在没有人敲太鼓。 「班级对抗接力赛的时候也没听见。」 如果那不是幻听—— 就算不是为他加油也无妨。不管那个人是谁,有人敲了太鼓的这个事实,令他很高兴。 「班级对抗接力赛的时候 没有敲,是因为去洗脸了。」 小林轻声说道。 「什么?」 「再怎样也不能顶着一张白脸跑步嘛。嗯,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会怕竹刀啊,所以就是这样。」 佑麒猛然坐起的时候,拿着接力棒的安德烈学长正好从b班区域前方跑过去。 「什么——!?」 只要竖起耳朵,就会听见高田的声音混在欢呼声之中,从c班那里传出来。 「加油——加油——」 不晓得他是为谁加油,但仔细一听…… 最后喊的是:「花寺加油!」 后记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兔子、鼯鼠、鹿、熊、马、猴子……这次有许多哺乳类动物的名字登场。 如果一定要从里面选出mvp…… 胜者就是常在各种地方、以各种形式出现的兔子——应该是吧。不出所料。 大家好,我是今野。 若能再仔细读一次的话,或许还会列出其他动物,但要是这么做会赶不上截稿时间,所以我只有用回想的方式列举出来。 不过,故事最后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以实物出场。嗯,我想东京的一般高中应该不太会饲养熊或马,所以先读后记再阅读故事本篇的读者们,应该不会生气地说这是泄漏情节吧。 好啦,这次为大家送上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vol.4自己加油》。 这次延续了上回的内容,一样是「作者不动,只叫故事角色们流汗」的模式。不过,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没办法罗(想开了)。 我跟《玛莉亚的凝望》里的岛津由乃(手术前)一样,是个喜欢从电视观赏运动比赛却不常运动的人;是个会在花寺学院高中入学典礼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起红色学生手册封皮的平氏人。因为如此,我开始写这次的故事之前一直很担心「能不能写出有趣的故事呢——」。不过写了之后倒是很乐在其中,甚至觉得若能单纯以一名学生的身分待在现场的话,一定很棒。我只要参加赛跑跟团体体操就好,再来就是观赏比赛。啊,果然最后变成跟看电视一样了! 说到电视,我写作期间正好举办了温哥华奥运(二o-o年冬季)。 那真的是「想看电视」与「可是得写原稿」的拔河赛呢。吃早餐的时候看冰上溜石,吃午餐的时候看花式滑冰,有时吃饭时间也会配合比赛。可是直播偶尔也会延迟,等下去会很浪费时间,所以也有很多比赛是先录起来的,但几乎全部都还原封不动……!(咦——!) 我写这篇后记的时候,距闭幕式结束已经过了很久。虽然都这个时候了,不过原稿已经写完,所以我想放来看(笑)。当然,我已经从新闻得知比赛结果就是了。 那么,虽然规模小得无法与奥运相比,不过这次的故事是花寺学院高中的运动会喔。我不知道男校的运动会是什么模样,所以就照自己的意思写出了比赛。由于机会难得,所以都是一些在邻校莉莉安女子学园里绝对不会办的比赛。交通工具竞速、木桶赛跑,与夺标比赛,都是基于「虽然有点粗鲁,不过他们是男孩子嘛,没关系啦」的感觉孕育出来的。「太太您要去哪里」这项比赛,则是单纯追求画面上的乐趣。不过,无论哪一项比赛,准备起来都很辛苦。 由于这是在我脑海里创作出来的比赛,所以如果实际进行的话,或许会发生「实在没办法」或「从理论看来有点……」之类的问题。不过呢,花寺学院的学生们都有着运动神经跟头脑都不坏的设定,所以他们应该会绞尽脑汁实践吧。大概。 我有点担心读者不知道当中的典故,所以想在此对《因幡的白兔》稍微补充说明。 从前,有只想从隐岐岛去因幡国的兔子,它欺骗鳄鱼说:「我要帮你们数同伴有几只。」并叫鳄鱼在海上排成一列,自己从鳄鱼背上咚咚跳往对岸。可是就在还差一点点就抵达的时候,兔子不小心说出:「你们都被骗了!」好了,这下可糟了。愤怒的鳄鱼把兔子皮剥了下来,后来,兔子照着坏心神明的建议,尝试治疗伤口,但却遇到很惨的遭遇,之后在坏心神明的弟弟,也就是好心神明的帮助之下,才总算恢复原本兔子的模样。各位只要了解「兔子叫鳄鱼排成一列,然后从上面跳过去」的场景就可以罗,后面的故事我就在此省略,有兴趣的读者请去图书馆找找看喔。 由于这是神话故事,所以内容应该会依照书的不同而有差异,不过我想大纲是一样的。顺带一提,《古事记》当中好像把「白兔(し傠偆さぎ)」写做「素兔」—也有其他说法,认为鳄鱼不是爬虫类的鳄鱼,是一种叫做鰐鲛的鲨鱼。不管是哪种都很可怕。(不过这只兔子居然只有皮被剥下来而已,就算被吃掉也不奇怪耶。) 就算被鲨鱼剥皮的兔子是自作自受,撒了「要用盐水洗身体」、「吹冷风」等等谎话的神明也很过分。传说日本有无数位神明,所以偶尔也会过上这种坏心眼的神明吧。 那么,接下来是首次在故事登场的漫画主角《mo门君》。这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在动物图监查了一下鼯鼠的资料,结果发现非常可爱!我第一次知道鼯鼠是松鼠的同类。鼹鼠在外貌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呢。以前半夜的电视上,有只不停跳着与播放画面无关舞蹈的粉红色鼯鼠(动画),因为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我曾经因为想看它而收看那个节目。它张开手臂下面飘动的皮,翻转身体的动作戳中了我的笑点。不过,那真的是鼯鼠吗?也有可能是日本飞鼠……(不知是哪个?)虽然鼯鼠与日本飞鼠的皮膜连接方式等处有细微差异,不过似乎是很接近的动物。大略分别的话,体型大的是日本飞鼠,体型小的是鼯鼠。 不过,《mo门君》毫无疑问是鼹鼠(鼯鼠这个名字也好可爱)。 对了。 牛头马面的牛,可以算在哺乳类吗?真伤脑筋,不过既然骑马打仗的马都算进去了,那牛应该也可以罗。我是这么想的啦(各位觉得如何?)。 当然,牛头与马面都无法算进哺乳类。可是,如果在地狱繁殖的话呢——? 开始混乱了。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序章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美工:iorihayami 录入:inkj007;cyq1991923;duozhao127 ;fatboy20649;86;sstd1h 校对:inkj007;86;duozhao127 ;1120244217;赤色之印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有句话说「人无完人」,不过我常在想,这或许是没有才能的人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话。别说身怀两种才能了,这个世界上甚至还有人拥有三种、四种以上的天赋。 这也只能说是受到神明的眷顾。 不过啊,应该说若不这样去解释,心里这股不公平的感觉就无法消散。 可是我最近也开始理解,想要保持两种以上的天赋是很辛苦的。 若反过来思考,或许神明只会让能够活用才能的人获得许多种天赋。 也就是说—— 要一直当个众人憧憬的对象,其实也非常不容易。 蔷薇学姐 in 花寺 「奇怪」的人们 1 「小麒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很可爱。」 光之君,也就是柏木学长喃喃说道。 现在是九月尾声,运动会的兴奋尚未冷却。 「什么?」 大家之所以一起反问,是因为这是在会议上发生的事。 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菁英学生会会长,同时也是超级明星的人,怎么可能在重要的会议上说梦话。 会不会听错了?不对,确实有听见啊,出席会议的人面面相觑,而且,除了以现在进行式讨论的议题之外,他们还必须不出声音地商量完全不相干的新议题。 始作俑者柏木学长现在低着头、将视线往下看,不晓得他究竟知不知道大家的反应。桌上虽然摊着会议数据,但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在读。 参加会议的一共有九个人,分别是三年级学生一名、二年级学生四名、一年级学生四名,也 像这种时候,一般的应对法应该是反问他:「请问您在说什么?」不过,能干的学弟干部们总是时常叮咛自己,只要听到学生会会长说一句话,就要试着理解之后的十句话。不可以让他全部说完,更不能反问,真可谓言语道断啊。 就像现在,学生会会长没有抬头,一定也是为了给学弟们思考的时间。 四名二年级学生正透过表情展开这场对话,所以一年级学生们只能屏息等待事情发展,大概只有被点到名字「小麒」的佑麒有权利做出反应,但是,早就察觉二年级学生们紧迫气氛的爱莉丝已快速用手捂住佑麒的嘴,夺走他发言或抗议的机会。 「请问,您的意思是要让福泽出场吗?」 安德烈学长不太有信心地发表依据微薄线索推断出的答案,他大概觉得时间限制已经到了。 「嗯?你说什么?」柏木学长抬起头。 「我是说,学园祭活动的……」 直到刚刚为止,讨论的内容都是学园祭的活动,所以安德烈学长判断应该与那有关系。 「叫小麒参加活动?那怎么可能。」 听到这句话之后,众人脸上露出「就是说嘛」的表情。 在学生会主办的活动上,一年级学生被命令负责幕后工作,况且,如果让一年级学生参加活动,就等于无视至今的规矩。假如只因为佑麒是乌帽子子而偏袒他,那么想参加活动却只能放弃的爱莉丝就太可怜了,如果这种光凭着任性一意孤行的举动传出去,学生会就逃不掉形象崩坏的结果,况且在佑麒看来,要他参加活动简直就像惩罚游戏,他根本不会觉得叫他出场是偏爱他。 「我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想确认一下。」 尽管如此,他心里会不会有某个凡人无法思考出来的构想,并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执行呢?非常敬爱柏木学长的安德烈学长如此认为。 可是,如果这项推理错了,那么他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众人再度一齐对望,然而,已经没有人能说出像样的答案了。 「非常抱歉,请您为我们解释。」 大家以安德烈学长为首一起低下头表示举白旗,而说到柏木学长给的答案…… 「解释什么?」 ——这是他的回答。他的语气不像装傻或故意不说,而是真的感到惊讶。 「呃,您刚才说福泽如果是女孩子……这句话的意思是……?」 「小麒如果是女孩子? 啊,我好像这么说过。抱歉,如果我有说的话,那就是我自言自 语。」 「…………」 自言自语……什么? 「……自言……自语吗?」 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菁英学生会会长,同时也是超级明星的人,在放学后于学生会办公室举行的重要会议里竟然……自言自语,就算是从本人嘴里说出来,学弟们也因为事出突然而不敢相信。 的确,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大家正好在讨论与学园祭活动有关的话题。学生会主办的活动是「花寺小姐选拔」,也就是要在男校举办选美比赛,既然活动名称里有「小姐」,那当然就是变装大赛。 「二年级与三年级的变装应该会非常惊人,比如刮胡子之后的痕迹很明显啦、乒乓球似的喉结冒出来,还有肌肉发达的身体不是吗?我在想,如果日光?月光做这种装扮应该会成为很极端的例子,可是一年级变装的话应该很不错,像爱莉丝,就算穿着立领制服也很像女生,小铁是有点,呃……但就连少年应该都有办法扮女装。」 「所以,您想到福泽是吗?」 所谓对话就是以句子互相投掷。可是,安徳烈学长戴的棒球手套不停颤抖,让人担心是否还继续得下去。 「所以我就一不小心说出口啰。」 柏木学长的口气就像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所以安德烈学长终于忍不住发脾气。 「您这个人真是……」 真是让人提心吊胆啊,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有句话说爱之深责之切,安德烈学长好像是因为非常敬爱他,才会无法容许他做出偏离自己美学标准的行为,对安德烈学长来说,柏木学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啊? 「哎呀,别这么激动啦。」 这种时候会介入打圆场的人是蓝波学长,他总是担任安德烈学长与别人之间的缓冲垫、尽可能舒缓现场的气氛,甚至可以反过来说,正因为有蓝波学长的存在,安德烈学长才能放心发脾气。 可是…… 「光之君您也要多想像一下嘛。」 「您得多想像一下安德烈穿女装的模样才行啊。」 一如往常,这房间里有两个拥有可怕才能,会一下子把蓝波学长的辛苦成果破坏殆尽的人,那就是日光?月光这对药师寺兄弟。 「不是这样~~!」 由于学长们一阵騒动,结果佑麒的抗议无处可去,其实他认为自己至少要对柏木学长说句:「请不要很髙兴地想像我穿女装的样子」才对。 「小麒啊,你最好别说出你有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姊姊。」 总之,他现在先用点头响应高田的话。 2 「有点奇怪。」 隔天,爱莉丝在午休时间小声念着。 「奇怪?哪里奇怪?」 佑麒一边在学生餐厅里大口吃着午餐,一边反问。 「嗯~~就是学长们啊。」 「学长们?具体来说是谁?」 就算爱莉丝指的是学长们,可是对一年级的佑麒来说,这间学校里三分之二的人都算是学长。因为这是一段突然开始的对话,所以他对于爱莉丝说的「学长们」到底是指哪些人实在没头绪,如果不知道究竟是学生会成员的学长们、平氏的学长们,还是社团的学长们,就没办法继续聊下去。 「喔,是学生会的学长们啦,与其指名其中一人,应该说全部包含在内吧。总之,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啊,我大概懂你的意思。」 默默聆听的小林加入对话。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比方说瞒着我们进行什么计划之类的吗?」 高田询问小林,他跟佑麒一样没有「奇怪」这种感觉。 「不是、不是。」 看样子不是那类事情,况且依照那些学长们的个性,就算私底下有什么计划也不会保持沉默,而是正大光明地对他们下命令说:「去做。」 「学长们与平常不太一样,尤其是光之君。」 「柏木学长?」 佑麒暗自吓了一 跳。要是大家将他那句「小麒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很可爱」的发言判定为「很奇怪」,那么柏木学长其实是同性恋的事情就会浮上台面,身为乌帽子子的他可能也会被认为是「那种人」,佑麒在瞬间如此思考。就算解释说他不是同性恋,但既然被亲过一次就缺乏说服力了——就在他一阵不安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的小林说道: 「他不可能是那种在会议中做事不谨慎的人啊。」 ……啊,是在说他不谨慎吗?这么说来…… 讨论的话题是学长们耶。危险、危险,差点就要连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与日光?月光学长都被一并当成同性恋了。 「他们全部都有点浮躁。」 「你为什么这样想?」 佑麒发问的时候,三个同伴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真迟钝。」 高田不知何时变成另一个阵营的人了,佑麒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敏锐的人,可是被说成这样依旧会沮丧。 「你听好啰,下个星期的星期天不是学园祭吗?」 「原来如此,是这件事啊。」 水落石出了,佑麒放下筷子拍了一下手,但是三人却一脸不可思议地皱起眉。 「什么原来如此啊,你真的懂了吗?」 小林开口确认。 「学园祭的日子接近,心情就会变得不稳定啊……不是吗?」 「这样我只能给你十五分。」 「十、十五分?」 「不及格耶。」 爱莉丝呵呵笑着。既然如此,就仿效自古流传下来的作战法,也就是在考试结束之后前往教职员室想办法让自己的分数往上加,现在只要补充说明就好。 「学生会主办的活动非成功不可,所以学长们的情绪高涨是为了逃避压力。」 「大概有二十分吧。」 「刚刚的十五分再加上这二十分吗?」 「不,是全部二十分。」 「什么~~!」 多得到五分应该算很不错了吧,高田与爱莉丝悄悄讨论着。不过啊,这如果是真正的考试那当然算不错,可是依旧不及格。 「学生会主办的活动,这个答案没说错。」 小林说道。明明没说错却只有二十分,真是严格。 「讲到活动的话,就是花寺小姐选拔对吗?既没有找不到参加者,赛前的评价也很好,那么……」 就在佑麒扳着手指思考的时候,高田从上面敲了一下他的手指。 「你漏了一个重要的地方吧。」 高田以不曾有过的认真表情如此说道:「女孩子啦。」 3 女孩子啊…… 当佑麒被告知理由是女孩子的时候,迟钝的他还搞不淸楚,毕竟活动是指男校举办的选美比赛,所以他听见「女孩子」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是「女装」这个词。 「……真是的,你在耍什么笨啊,说到女孩子就是指女孩子啊,你真的是正常的高中男生吗?」 高田的口气很讶异。 因为已经吃完饭,所以他们就把座位让给其他学生,现在来到了中庭,四个人背靠着校舍外墙坐在那里晒太阳。 「就连超级接近女孩子的爱莉丝都清楚理解了耶。」 被端出来当例子、稍微偏离了平均值的高中男生一边受不了地叹气,一边说明。 「就是莉莉安女子学园学生会的人啦。」 「啊。」 没记错的话,她们好像要来参加这里的学园祭,那边有活动的时候,柏木学长也反过来去帮忙。 「啊什么啊。」 有两只手放在佑麒的脖子上,前后摇晃着他的头。在髙田眼里这只不过是稍微碰一下,但毕竟他力气很大,所以就算只是稍微摇一下也很不得了,佑麒觉得呼吸困难,而且因为才刚吃完饭所以有点头晕。 「学长们心情浮躁,我们却没有变化,这也就是能否在观音菩萨s面前出场的差别啦。」 髙田松开佑麒,一边发表自己的意见,一边做出把双手朝上伸、彷佛迎接着某些从天而降事物的动作,天空当然不会有任何东西掉下来,但佑麒多亏这样才免于窒息而死。 「柏木学长也是吗?」 佑麒一边压着晕眩的头,一边询问。 「这就是重点啦。」 小林啪地弹了一下手指。 「二年级的学长们只因为能接近千金小姐学校的小姐们,就心神不宁了不是吗?毕竟他们去年跟我们一样完全是幕后工作人员嘛,这次是真的要在莉莉安出道了。」唔,在莉莉安出道是什么啊。虽然有很多地方想吐嘈,不过佑麒决定先听听他的说法。 「可是,光之君跟二年级学长们不同,那个人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站上舞台,就算要接待美丽的小姐们,我也不觉得他现在还会不安。」 嗯,确实没错,佑麒也跟着点头。他可是会把单独前往女校的学园祭,然后在舞台上演出王子殿下的状况轻松地说成「那种事情」的人耶,邀请对方来到自己的主场根本不算什么吧。 「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生会,也就是山百合会,是由三名学生会会长来率领的,她们都各自在这里先省略。」 省略?小林啊,你应该只是单纯记不起来而已吧。 「根据情报指出,全部都是美女喔。」 喔喔喔~~!高田吼叫着,一边说着:「yes!yes!」,他一边不断击出乂收回右拳,看起来就像在开关抽屉,他似乎正以身体表现出自己的喜悦,但就算她们全部都是美女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关联啊,高田的可怜之处就在于没发现这点。虽然已经说过了,不过还是要再提一次,那就是一年级学生负责幕后工作,没办法拜见莉莉安女子学园学生会成员们的容貌。 「所以呢?」 佑麒无视于自顾自兴奋的高田,催促着小林说下去。 「在那当中或许有他中意的蔷薇学姊,我这个想法如何?」 「中意的?」 三人同时反问。所谓中意,也就是柏木学长有喜欢的人啰? 「比方说,在去年的学园祭一见钟情,但是什么也没能表达就这样结束了,然后他决定下次面的时候,也就是在花寺的学园祭向对方吐露自己累积了一年的心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也难免会心不在焉啊。」 小林很稀奇地热血举起拳头。听到这里之后,爱莉丝小声说道: 「我总觉得不太对。」 佑麒听到之后也提出异议。 「嗯,我觉得不是这样。」 最后,高田也站到他们这一边。 「我觉得啊,光之君不会什么事都不做就这样扭扭捏捏过一年。」 一点都没错。 他应该会直接果断地向对方说:「我喜欢你。」不对,要是他不说的话就伤脑筋了。 外表就像模特儿,而且头脑清晰又有人望,这种人不用直球来决胜负怎么可以,他不做就没人能做了啦。 再说,柏木学长的恋爱对象真的是女孩子吗?不管怎么说,佑麒依旧抛不开那唯一一次的吻,明明有可能只是他在捉弄学弟而已啊。不,希望那个吻的意思就是如此,这样佑麒也会比较感谢,因为他就不会有危险了。 「那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啊。」 唯独这种时候要是被认为自己心里有答案,那就伤脑筋了,虽然柏木学长的确是他的乌帽子亲,可是乌帽子子并非完全理解乌帽子亲的事情啊。佑麒心想,至少他们之间是这样。 「唉~~希望光之君不是个以 貌取人的人,还有啊,如果他感兴趣的人是那种笨男人会喜欢的类型就太棒了。」 「怎么搞的,你们不声援柏木学长的恋情吗?」 「为什么一定要帮那种大部分女孩子会主动靠过去的人加油?如果是光之君的话,他以后一定有办法谈很多场恋爱啊,既然如此,就算只有这次不顺利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甚至没办法近距离拜见观音菩萨的容貌耶。」 最后的结论变成这样了啊,就连放弃参加能正大光明扮女装的活动的爱莉丝,也与高田、小林同步喊起了:「对嘛、对嘛。」 佑麒心想,看样子他们心里累积了很多不满。 但从这种角度来看,自己会打心底否定小林的论点也很奇怪啊,佑麒对于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很不可思议。你问我说的是什么?当然是那个「女孩子」的论点啊。 今天没有开会,所以柏木学长也没有因为说了与会议无关的自言自语而遭人嫌,但依旧像爱莉丝说的一样很「奇怪」。 他明明正在看与学园祭有关、由社团提出的文件,却中断阅读呆呆望着天花板,还叹着气,平常柏木学长是个会以惊人集中力处理大量工作的人,看来他果然有些心事。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佑麒靠过去想看看他的状况,结果看到社团的文件只读到一半就放到旁边,取而代之放在桌上的,是像用餐的饭碗舆汤碗一样左右放在面前的册子与类似信件的东西,那本册子佑麒记得之前有看过。 『灰姑娘』 他差点哇一声叫出来,忍住没出声这点算表现得很好。 绝对没错,放在那里的就是山百合会主办的舞台剧,也就是柏木学长将扮演王子的那出剧的剧本。 那么,很像信的东西又是什么?佑麒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瞥往那里,摊在桌上的东西好像是本来折成三折放进信封里的,所以上面有两道折痕使得影子落在纸上面,很难愉看到内容。 「嗯?」 或许感觉到身边有人,于是柏木学长唤回了飞到远方的意识,脸转向佑麒。 「啊,我是想问您有没有事情要帮忙。」 「不,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吗?尽管没什么事需要别人帮忙,可是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无法果断地说出「没什么事」。 沙沙、沙沙。柏木学长一边望着远方,一边摸着剧本,佑麒乘隙读了放在旁边的信。 那是从莉莉安女子学园学生会——山百合会寄来的,上面写的内容是说明有几个人会来参加 下周举办的花寺学园祭。 『学生会会长三人与二年级学生一人将会前去拜访』 这时候,佑麒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真思考「那件事」。 相思病到底有怎样的症状?这种恍神模样与手指无意识的动作,该不会就是答案吧。 柏木学长突然站起来说道: 「我出去一下。」 「您要去哪里?」 安德烈学长会这样问,看来他本来应该没有预定行程。 「社团。」 「什么?」 他刚刚说社团吗?记得他之前才说过学园祭结束之前不会去任何一个社团啊,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日光?月光学长与爱莉丝最近也因此才会没去社团,这才称得上团结一致嘛。 「你们差不多到一个段落之后也可以回去了。」 众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总之先一起点头回应:「是的。」并目送柏木学长离开。话虽如此,面对这种情况,大家的干劲就像失去了扇轴的扇骨一样七零八落。 「……我们也收拾一下吧。」 蓝波学长说道。他大概是判断就算在这种状况留下来,也不会做出什么成绩。 「幸好没有很急的工作,就算延到明天再处理也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安德烈学长表示同意,开始收拾起已做好的工作。 「这样正好,我等一下要去道场让身体流个汗。」 既然柏木学长已经说了「社团」,所以其他人似乎也不用顾虑了。 「我总觉得最近状况不太好,这种时候活动一下身体最有效。」 这么说来,就表示他也知道自己跟平常不同啰。尽管如此,他依旧不忘把柏木学长桌上的茶碗收下来、洗干净之后才回去,实在很了不起。 「那么我也要先走了。」 爱莉丝虽然讲得很客气,却很清楚地向学长们打招呼。 「要去社团吗?」 被问了之后,他轻轻点头并「嗯」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下下,不过我还是要去书法社,要在学园祭上展示的作品虽然已经交出去了,不过或许还有什么事情要注意,所以你们先回去吧。」 「喔,好,知道了。」 爱莉丝口中的「你们」,也就是佑麒、高田与小林,他们表示了解并送爱莉丝离开。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对于在学生会之外也拥有主场的爱莉丝,佑麒有点「真好」的感觉,那不是嫉妒或羡慕,而是一种很符合「真好」这个词的情感或许这世上有某个词能表现出这种心情,不过佑麒现在还不晓得那是什么词汇。 蓝波学长虽然不去社团,但他说有例行公事要处理所以很快就走了。 今天已经决定解散,所以准备锁学生会办公室的日光?月光学长就把一年级的三个人赶出去。 「啊,糟糕。」 在走廊走两三步之后,高田叫了出来。 「刚才我向爱莉丝借了自动铅笔,然后就这样放进自己的铅笔盒里了。」 「为什么要借自动铅笔啊,你自己的呢?」 「我的笔芯刚好用完了,所以爱莉丝就借给我啊。那个时候,那家伙被学长指派抄写一些文件。」 他在用原子笔,所以就回高田:「拿去用吧。」佑麒记得自己好像看过还听过这段对话。 「我是觉得明天再还也没关系啦,不过……我还是有点介意,我去一下书法社把笔还给他。」 「喂~~」 高田还没听到他们的回答,就这样咻地跑走。 「唉唷,只要慢慢走一定马上就能追上的啊。」 佑麒与小林并肩走了一会儿之后,高田不知为何又咻地回来了。 「还真快。」 高田站在惊讶地猛眨眼的两人面前,用一句话说出了原因。 「没有活动。」 「没有活动?你说书法社吗?」 「是啊,教室里没半个人。」 假如高田只是去看一下便立刻折返,那就可以理解他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仔细想想,学园祭之前的社团活动都暂停了嘛。」 反过来说,有时候明明不是活动的日子却会要求社员集合,所以确实有些地方无法理解。 「那爱莉丝呢?」 「不在。」 「难道他回去了?」 可是,如果社团活动暂停的话,他应该会返回学生会办公室跟同伴一起回家啊…… 「唉,没办法了,把自动铅笔放进鞋柜吧。」 来到鞋子放置区之后,高田前往一年a班的区域,他打开爱莉丝的柜子之后歪着头说道:「他还在耶……」 「还在?」 「一般的鞋子还方正这里,就表示他穿着室内鞋,也就是还在学校里吧。」 「嗯,是这样没错。」 佑麒看了一下钟。不,就算不看,他也能从生理时钟知道大略的时间,爱莉丝离开学生会办公室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既 没有回家也没去社团,又没返回学生会办公室,这样到底是…… 「爱莉丝去哪里了?」 就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的事情仍旧不知道。 「奇怪的不只学长吗?」 小林喃喃自语,高田焦急地抓着他问道: 「我呢?我是不是也有哪里奇怪,只是我自己没发现?」 「你在说什么梦话啦,小铁你放心吧,会说这种话的你就跟以前一样是个笨蛋。」 「啊~~太好了。」 什么跟什么啊,新的爆笑短剧吗? 佑麒追赶着一边开玩笑、一边跑上源氏山路的两个朋友,一边思考:爱莉丝到底在做什么? 4 『啊~~抱歉,我稍微玩了一下侦探游戏。』 从电话话筒里听见的声音非常开朗。 「侦探游戏?」 那是什么?用来比喻某种事物的词汇吗? 不管怎样,没有被卷入麻烦实在太好了。或许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爱莉丝被恶劣的学长缠上,所以佑麒对爱莉丝有点过度保护,或者也可以说动不动就担心他。毕竟爱莉丝不只内心,就连身体也很像瘦弱的女孩子,所以就算是佑麒多管闲事,他也非常担忧爱莉丝放学后会单独在乌帽子亲日光?月光学长与同伴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什么状况,也因为如此,佑麒才会这样在晚上从家里打电话去问爱莉丝,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光之君不是说要去社团吗?之前明明说要暂停社团活动,所以我很在意他特地过去的究竟是哪个社团。』 「你追在他后面啊?」 爱莉丝偶尔会做出一些无法从他乖巧外貌想像出来的大胆举动。 记得暑假校内集训的时候,他在傍晚单独消失不见,让同伴们担心得要命,那个时候他虽然说是去散步,不过似乎是去了邻近的莉莉安女子学园,那种警卫森严的女校根本就不可能进得去,就算鲁莽也要有个限度嘛,后来爱莉丝平安无事返回,所以大概没有成功,不过真的让人很担心。 那么,这次是去探查柏木学长的行踪啊,要是被柏木学长的亲卫队知道可就不得了啰。 『不过啊,我出来得太晚,所以连跟踪都没得跟。』 「意思是没有成果吗?」 佑麒心想,他就猜到会是这样。可是,话题往意外的方向前进。 『不,我半路遇到蓝波学长,真不愧是蓝波学长,知道那里比较有可能,所以我就请他带我去,不过说起来应该是我硬要跟去的啦。然后啊,那个地方……』 「柏木学长在那里吗?」 「嗯,对啊。」 佑麒一开始是因为担心爱莉丝才打电话,可是放心之后他也开始在意起柏木学长的谜团,于是怀着好奇心询问。 「那里是哪里?」 『大学校舍。』 「什么!」 大学校舍? 「等等,柏木学长不是说要去社团吗?」 『对呀,所以他说的是大学的社团,社交舞社。』 社交舞社? 出人意料的词汇接连从话筒另一边流过来,他根本来不及理解。 大学校舍、社交舞社,这些是什么啊? 乍看之下与高中学园祭毫无关系,不过那是必须在这种时期抛下学生会工作去做的事吗?只如此,还有在会议中自言自语、应该要阅读文件却在发呆,这也不像平常的柏木学长。学长他到底在做什么? 「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你跟蓝波学长看到柏木学长去大学的社团之后,就回来了吗?」 『我稍微参观了一下,那里有一整排公布栏,好像是入口大厅吧,社团就在穿过校舍之后一个像隧道的地方活动,从外面也看得见,不过这么一来对方也看得到这边,所以我很快就离开了。』 「不想被我们知道吗?」 『我不清楚,可是蓝波学长说或许是这样,所以叫我不要跟其他同伴讲。』 「呃,等等,那你还告诉我,这样没关系吗?」 假如蓝波学长对爱莉丝说「不要讲」,这不就是「不准讲」的同义词吗? 『可是我没有被要求封口啊。』 爱莉丝口气轻松地说着。 「喂……」 爱莉丝的直觉很准,所以他应该也能理解学长的意思,也就是说,就算听了一句话没办法理解后面的十句话,也有能耐努力推测出五、六句吧? 『我跟你说,我觉得蓝波学长用那种方式讲话,应该就是让我自己去判断的指令吧。」「让爱莉丝你去判断?」 『所以呀,我打算只告诉小麒你一个人,你打电话给我真是刚刚好。』 「只告诉我?因为我是柏木学长的乌帽子子吗?」 『嗯,大致上没错,但只有这样的话,我没办法给你一百分喔。』 佑麒听着他的话,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因为我是乌帽子子,所以要知道乌帽子亲的秘密,你的意思应该不是这样吧。」 『那当然。』 与其说爱莉丝好心告诉他,倒不如说比较类似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无法拒绝的那种气氛,感觉被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给挑中了。 「你该不会想叫我做什么吧。」 『看来你的直觉开始运转了呢。』 「……」 这句称赞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电话里也讲不清楚,我明天再跟你说,你早一点来学校,我们在中庭见面吧。』 「我有点提不起兴趣。」 『你只要愿意听听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佑麒也不觉得只要听听就能解决,尽管这样他也无法拒绝,所以就先回答一声「嗯」并挂上电话。 5 佑麒将电话子机与自己的身体抛到床上之后,穿着睡衣的姊姊佑巳敲了房门并走进来。 「你、你要干嘛?」 佑麒立刻做出防御姿势,这大概就类似野生动物的本能。佑巳看见弟弟这副模样觉得很扫 兴。 「我刚才就有敲门,可是你好像没听见,我已经洗好澡了,只是来告诉你可以去洗了。」 佑巳说完正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站住并问道: 「那是学校同学吗?」 她将视线停在弟弟有如防身用具般,握在手里的电话子机。 「呃,是啊。」 「小林同学吗?」 「不,是别班的。」 就算说出姓名她应该也不认识,所以佑麒没有说到最后,语尾就慢慢变暗消失了。 「是喔,你们很要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刚才不是聊到没听见我敲门吗?」 「啊~~嗯,是不错的朋友。」 佑麒一边说,一边有点担心地回头,应该没有被听到什么不好的对话吧。嗯,没问题,毕竟隔着一扇门,而且说话对象是爱莉丝,所以大概没有冒出什么不雅词汇。 「对了,提到朋友让我想起一件事,佑麒你要来我们的学园祭吗?」 「什么?」 「跟小林同学,还有那个别班的同学一起。」 基本上,没有入场券就无法参观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园祭,所以体贴的姊姊才会对弟弟说:「我有入场券喔」。总觉得以前也谈过类似的话题,那好像是在运动会的时候。 「不用了。」 如果小林或高田听到这个提案一定会发出惊人的吼叫, 但他立刻就拒绝了,虽然对佑巳很抱歉,不过,佑麒觉得参观姊姊就读的女校办的学园祭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他没办法去,也不想带领对女校兴奋期待的高一男生们过去。佑巳只看过装模作样的小林,才会觉得弟弟的朋友应 该没问题并打算给他入场券,不过他很想对佑巳说:「不是这样的。」 「姊姊,我老实对你说,你的弟弟因为害羞,所以没办法去女校的学园祭。」 佑麒在床铺上正座说道。 其实也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先拿到入场券,等到当天再说「有事要做」然后不去,但要是这么做的话,佑巳说不定会邀朋友去花寺学园祭当成先给了入场券的回礼,而花寺这边是不知入场券为何物、可以自由进出的无法地带,可以的话,不,他绝对不希望佑巳过来。 「原来如此,男孩子是这么想的啊。」 佑巳呵呵笑着并走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佑麒再度躺到床上,然后分析自己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不希望佑巳来花寺学园祭的理由,不光是因为不想让她来粗鲁的男校。 平常自己在学校的模样与家人所看见的姿态不同,或许他不希望佑巳看到学校里的他。 反过来说,他大概不希望同伴看见自己的家人。 (应该两种都是吧。) 还有,他不想让柏木学长见到佑巳。 (真受不了。) 他明明想要忘记,可是柏木学长那句「小麒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很可爱」却依旧让他在意。 (假如柏木学长喜欢上佑巳……) 哇,光用想的就觉得讨厌。 如果从客观的角度看来,柏木学长是个分数很高的男性,一般女孩子会对他神魂颠倒的机率非常大。 或许就连佑巳也不例外,如果柏木学长对她说话,她也有可能会认为对方正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并喜欢上对方。不,与其被奇怪的家伙吸引,倒不如跟柏木学长这种人交往比较好,可是…… (他是同性恋啊。) 佑麒重新思考了一下。等等,那不是柏木学长自己说的,佑麒问他是不是,而他只是没有否认。 假如柏木学长喜欢上佑巳,不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洗清同性恋的疑惑了吗?一旦知道柏木学长的恋爱对象是女性,同时还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不过,佑麒总觉得讨厌这样。 仔细想想,不管是谁,他都不愿意对方当佑巳的恋人。 (哼!) 反正我就是有恋姐情结,随便你们怎么说啦。 佑麒抱着软垫,粗鲁地翻了个身。 虽然是自己承认的,但还真沉重。 更何况佑巳的长相跟他几乎相同,所以他或许还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么一来就等于给自己打上自恋者的评价。 活动之前 1 「来,给你。」 隔天早上,爱莉丝在中庭里递出一本书。 「这是什么?」 他接过来,朝封面与封底两边看了看,但依旧不清楚爱莉丝拿这本书给他的真正用意,就连要理解自己听到的一句话,佑麒都已经使尽全力了。 「嗯,礼物。」 爱莉丝露出微笑。如果只看脸的话,他完全就像个女孩子,如果这间学校是男女同校,然后一大早被隔壁班的女孩子叫出来,对方再像这样朝自己递出「礼物」的话,就算对内容物感到疑惑,完全不了解为什么有人要送自己礼物,世上大半的高中男生依旧会喜孜孜地收下来吧。可是,从脸往下看之后出现的立领制服的直挺领子,瞬间粉碎了这个甜美的幻想。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可以用我的头脑也能理解的话解释吗?」 他先把书递回去。虽然佑麒知道世界上也有这种书,但这是他第一次拿在手上,所以无法平静地说话。依分类来说,这是跟「安来节」舞蹈一样的教学书,不过书中散发出来的气氛完全不同,毕竟封面可是男女牵着手、身体紧贴的照片啊。爱莉丝拿来的书(竟、竟、竟然!)是社交舞入门。 「这是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在书店买的。」 「所以呢?」 佑麒回问。当然,他能理解社交舞这个部分的源头,因为他已经听说柏木学长昨天去大学的社交舞社团,所以这本书绝对是那件事的后续,但是为什么要拿给他呢?佑麒不明白这点。 「你拿去读。」 他这次用「塞过来」而非「递过来」的感觉,再次把书拿到佑麒面前,这已经不是送礼物的态度了。 「只要读了就好吗?」 佑麒也谨慎地询问。 「嗯。」 爱莉丝一边点头,一边把书推到佑麒胸口。 佑麒将双手从手肘处往上弯,而且把手掌朝前放,这是投降的姿势,这种状态之下根本没办法拿书,现在已经是战斗状态了。 「你该不会叫我跳吧。」 「」 「你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又不能强迫你呀。」 爱莉丝小声地叫了出来,他喊叫之后留意着周围并捂住嘴,虽然两人比平常提早到校约在中庭,但是学生已经零星开始往校舍聚集了,虽然两人周围没看见人影,但抬头看窗户就能发现上面有人。 佑麒也降低音量。 「那么,你果然想叫我跳啰?」 别开玩笑了。 果然无法接下这本书。佑麒往后退一步,逃开那本压在胸前的书,但是爱莉丝追了上来,封面那穿着燕尾服、头发梳成三七分头的男性正以爽朗的笑容慢慢逼近。 「就算我这么想,假如小麒你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但如果你未来某一天遇到希望自己会跳舞的事情,与其在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多少记一些知识不是比较好吗?所以我」 要是相信爱莉丝的主张,这就会变成为佑麒着想的热心举动,可是 「为什么我要希望自己会跳舞?」 佑麒心想,自己究竟要有怎样的转变,让他冒出这种念头的一天才会来临?爱莉丝难道对他口中的未来心里有底? 「又是什么余兴节目吗?」 他立刻想起自己在学生总会上跳过的「安来节」舞蹈。 「不是。」 爱莉丝否认。 「是为了光之君。」 「为了柏木学长?」 什么为了佑麒,又为了柏木学长?话题变得错综复杂,他越来越不懂了。 「说起来,为什么柏木学长要跳社交舞啊?」 「大概要在莉莉安的学园祭上跳。」 「难道是『灰姑娘』!」 那个故事实在太出名了,虽然说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内容,可是就连佑麒也知道当中有舞会的桥段。 「光之君好像有跳过社交舞的的经验,但他大概认为『稍微会跳』的程度根本不够吧。」 「所以呢?」 「你当他的练习对象呀。」 原来如此,事情总算变得比较明朗,但是 「为什么你不去?」 既然这么了解柏木学长又很担心他,由爱莉丝接下这个任务就好啦,为什么叫佑麒去做? 「我一定无法扮演这个角色。」 爱莉丝垂下视线,轻轻笑出来。 「你这样讲我实在不懂。」 可以的话,希望能当柏木学长练舞的对象,爱莉丝心里似乎是这么想的,然而他却放弃并把这个角色交给佑麒,到底怎么回事? 「说得也是,我讲得连我自己都 听不懂了,所以」 爱莉丝歪着头,再次把书递给佑麒。 「至少读一下吧,小麒你或许会懂。」 「我只负责读哦。」 上课预告铃也响了起来,于是佑麒接过那本书,同时不安地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只需要读内容就好。 2 那天放学之后,柏木学长看起来没有什么异状。 与爱莉丝一起看到柏木学长参加的「社团」的蓝波学长,面对柏木学长也没有什么不同,而是很平静的应对。 安德烈学长与日光、月光学长的态度之所以没变化,或许是因为蓝波学长实践了「不要说」的缘故,而且照小林与高田没有来说什么的状况看来,爱莉丝应该也没有违背「只告诉小麒」的约定。 佑麒回家之后才翻开爱莉丝拿给他的书,因为再怎样他也没胆量在学校打开。 那本社交舞入门放满了男女身体紧贴的彩色照片,所以就算他单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 (我居然会因为这个脸红,是太纯情吗?还是变态?) 虽然他有点疑惑,但这样下去的话很糟糕,所以为了打预防针,佑麒凝视着照片。 (被虐狂吗?) 他觉得这种偏向自虐的状况,以现在进行式证明了自己是个m。 (不行、不行。) 继续下去搞不好会越陷越深。 赶快读完然后还给爱莉丝吧。必须集中精神,因为最少大概得通过「只负责读」这个门槛,但是他没有基本知识就开始读这本实用书籍,使得内容就像外国语文或者暗号般无法进入脑中。滑步?轴转?他已经完全搞不懂意思了。 只用眼睛扫过文字一遍可以说是「读过」吗?佑麒一边烦恼一边翻着书,这时出现了鞋子脚印般的图,原来是这样啊,只要沿着步伐的图案挪动双脚就可以了,这样比阅读文章更容易懂。 来试看看吧。佑麒站起来试着移动双脚,他的动作一开始像古早动画里出现的机器人一样僵硬,但重复了五次、十次以后,姿势也变得圆滑多了。 (糟糕。) 佑麒这时候突然发现一点。 这样不就正中爱莉丝下怀了吗? 佑麒清醒过来坐到椅子上,但每当步伐的图解出现,他就会忍不住站起来确认脚步。他试着把右手食指与中指当成双脚踏着舞步,可是手指上面并没有脚底(这是当然的啊!),再加上左右长短不同,想当成双脚有很多不便之处。 (唉,算了,这根本是两回事。) 佑麒只是为了记住书的内容才试着动动身体,没必要老实对爱莉丝说出来。 等到家人都睡了之后,他照着书上的内容跳了一次。 佑麒这副为了不发出声音而穿着袜子在地上踏舞步的模样,以客观的角度来看相当丢脸。 比较起来,像书里跳舞的男舞者那样用手挽着女性的背,哪种比较丢脸?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才察觉自己为什么非的想这种事情。 (我果然是被虐狂吗?) 看到最近的自己,佑麒实在无法否定。 3 早上一碰面,爱莉丝就牵起佑麒的手。 「怎么了?」 他记得两人有互道早安,但没办法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的牵手,因为这里是日本,不是那种会互相拥抱或亲吻的欧美国家。 「现在是检查时间,我要看看你会跳多少了。」 「你在说什么」 「一、二、三,一、二、三。」 爱莉丝根本不听佑麒说话就这样数起拍子,在他还来不及思考拍子是三拍所以要跳华尔兹的时候,就已经踏出右脚,接着不停转圈。 啊~~原来两个人一起跳是这种感觉,跳了之后他才第一次理解。可是,就算还没有半个人过来,我们在学生会办公室前面做的事情也太让人疑惑了。正当佑麒心里这么想的时候,爱莉丝停止数拍子。 「我就知道。」 他松开佑麒的手并低喃,从表情看得出他有点失望。 「知道什么啊?」 佑麒虽然不认为会受到称赞,但他这句「我就知道」却让人不高兴,爱莉丝的「我就知道」当中,让他感觉到浓浓的「尽管我对你没有期待,但结果真的跟我想的一样」这种氛围。 「姑且不管舞步的高下,我觉得小麒你呀,应该要更深入去了解一些事情比较好哦。」 「深入了解?」 「我不是说要当光之君的练习对象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跳男性的部分?」 「啊!」 佑麒并没有想到这点,仔细想想,爱莉丝说的确实没错。柏木学长在莉莉安女子学院的学园祭戏剧表演里扮演王子殿下,那么,他的对象当然是女性。被人说思虑不周这点没有辩驳的余地,佑麒开始反省。 「可是,我说我不跳的啊。」 差点就要被当成一并同意当柏木学长的练习对象了,他明明只答应爱莉丝要读内容而已。 「是这样没错,但你这不是有练习了吗?谢谢你。」 「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嘛。」 他根本没有做任何该让爱莉丝感谢的事情,之所以会把舞步记忆起来也不是为了跳舞,而是为了理解内容,只是随意做出的事情却被别人感谢,佑麒也会觉得困扰的。 「不说这个,你刚才跳了女性的部分对吧。」 「怎么了吗?」 佑麒伸出右脚的时候,他就配合着把左脚往后移,所以两个人才有办法转圈。假如爱莉丝也伸出右脚,他们就会踩到对方的左脚,舞步也会随之停在那里。 「如果我记了女性的部分,那你就会跳男性的部分吗?」 「当然。」 爱莉丝一边说着:「那还用说吗?」一边呵呵笑。等等,舞蹈这种东西这么轻易就可以切换男女吗? 「难道你跳过社交舞?」 「哪有可能,我跟小麒你一样啦。」 爱莉丝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并笑了出来,而那本书几乎与他送给佑麒的书一模一样。 「我昨天晚上集中精神读这本书。」 就算这样,男女两个部分都记起来也太厉害。 「只有华尔兹的舞步啦,只要知道基本,剩下的就只有应用了。」 「你实在」 「因为,小麒你如果练了女性的部分,我就能当你的练习对象啦。」 爱丽丝的笑脸很符合精神奕奕这个词。尽管很可爱,但佑麒总觉得没办法看爱莉丝的脸,于是他把视线移开。 「我不要。」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要当我的练习对象,那我拒绝。」 只是把视线移开还不够,佑麒背对过去。 「为什么?我也知道你一开始说不跳,现在再说什么或许也没有用,但是小麒你不是也记了舞步吗?其实你」 「不是这样的。」 佑麒转过来打断爱莉丝的话。 「你大概想借着当我的练习对象来帮柏木学长的忙,但我讨厌这样。」 「小麒。」 「我不太会形容,但我讨厌这样,如果你想帮忙的话就不要透过我,自己去找他啊,你去当柏木学长的练习对象不就好了。」 佑麒心想,语言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让人焦躁呢?心情明明就很确实,一旦要用语言去表达的时候,意思却越来越偏离,他并不想用这种口气说话,可是要怎样才能把意思正确传达给对方? 「嗯,也对。」 爱莉丝点头,虽然佑 麒担心自己的意思有没有好好传达给他知道但因为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所以没办法确认。 「看来我们不是最早到的。」 出现在面前的是安德烈学长,以及 「嗨。」 ——话题中的柏木学长。 「早安。」 「早安。」 两人今天第一次见到学长们,所以不管怎样,他们都一起振作精神「站直」,然后做出「敬礼」的动作。 「嗯。」 安德烈学长没有把学弟们的问候听完,就开始准备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话虽如此,要是用随便的态度问候,一定会立刻被斥责。他的眼睛平常都被刘海遮住,所以甚至有谣言说:「他的左眼长在后脑勺」,但之前运动会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的右眼与左眼排在一起,所以那种信口开河的事情已经扯不下去了。 「安德烈学长,我先把水煮开喔。」 门打开之后,爱莉丝灵活地钻进房里。 「喂,先把窗户打开,有栖川,我叫你等等。」 安德烈学长也一边说,一边消失在门的另一侧。 「真早。」 「昨天早上我没办法来学生会办公室,所以算是弥补昨天吧。」 被留下来的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微妙的沉默。 「怎么了?」 柏木学长询问。 「没事。」 佑麒轻轻摇了一下头,他有自觉知道这段微妙的沉默是他制造的。话虽如此,他并没有什么话要对柏木学长说。 「是吗?」 柏木学长走向水槽、转开水龙头,水像喷泉一样从开口朝上的银色管子涌出来,佑麒凝视着把脸靠过去以嘴对水的柏木学长,时间大概有三秒或者四秒钟左右吧。 但是,这四秒钟的暂停时间对佑麒来说是必要的。 柏木学长喝了大约两口水之后,就扭紧水龙头走过来。 「我们进去吧。」 「是的。」 佑麒抬头看着柏木学长的背,同时思考着,这个人要求自己当他练舞对象的那一天真的会来临吗? 或许柏木学长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如之前,可是他大部分时间依旧是个自信满满、头脑运转快速、不露出弱点的人,不对,他应该没有弱点,所以佑麒不可能需要为了帮他而跳舞。 但是 只要有人觉得或许有需要,那么他就无法说自己之前没有假装不知道。 「爱莉丝。」 佑麒对着爱莉丝拿扫把扫地的背影呼唤。 「我并没有想过要推给你去做,然后自己在旁边凉快。」 「我知道。」 爱莉丝转过来,朝他递出手上的扫把。 「那就拜托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佑麒想把他硬塞过来的扫把柄还回去,他却噗哧笑了出来。 「嗯,我知道啦。」 他偷看似地在一瞬间移动视线,前方是已经坐在厚重桌旁开始工作的柏木学长。 「是吗?」 如果多少有让他了解一些的话,那就好了。 「小麒,就拜托你啰。」 「嗯。」 尽管佑麒拍胸脯保证,可是等爱莉丝拿着水桶走出房间之后,他才觉得奇怪。 所谓的拜托他,是指用扫把扫地这件事吗?还是说跳舞的事? 「两边都是?」 他没有追上去询问。 总觉得一旦理解就没有退路了。 4 由于是学园祭的前一天,所以星期六除了班会之外,之后的课程全部暂停,时间被拿来做明天的准备。 佑麒虽然是自己与别人都公认的学生会杂役,但只要他属于一年b班,就无法不顾班上的展览物。 在这之前他没有做什么像样的工作,因为他放学之后经常都是打扫完毕就会直接前往学生会办公室,所以意气满满地心想至少要在前一天帮忙,结果却被同学说「你们不必做了」,然后跟小林一起被赶出教室。 「只剩下把写了研究报告的模造纸贴到墙上,况且要是把帮手留下来,也会对不起学生会的学长们啊。」 「可是,我们也想帮忙。」 「那这个给你们。」 递过来的是袖珍包面纸,不对,是跟那个差不多大小的十几张传单。 『由佛像观察美学的变化 从飞鸟至桃山』 上面写的是一年b班展示区的主题。 「因为海报只能贴规定的张数,所以我们想在走廊分发,就用电脑做了传单,可以的话拜托你拿给学长们。」 展示会是要有人来参观才有价值的事物,既然不像鬼屋或者模拟餐厅那样引人注目,那么不宣传是不行的。 「虽然光之君应该很忙,不过他要是能抽空过来展览会场应该也会显得生气蓬勃许多。」 「我知道了,我会试着把传单给他。」 如果这能帮到班上的忙就好了。佑麒接过传单走出教室,一边前往学生会办公室,一边与小林说话。 「我只有用广告颜料一点一点地把如意轮观音菩萨像后面很像火焰的地方涂满。」 「他们也只有叫我把镰仓大佛的一部分涂上绿色啊。」 「哎呀,有什么关系?这次的研究发表就跟运动会时的某人一样,是由干劲十足的家伙们为中心去进行,做得非常有声有色啊。」 其实,佑麒也很想充分参与有着「全班团结一致」气氛的活动,但因为「学生会与学园祭的环节有关(by 安腾礼一)」,所以那边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一年级学生虽然不会被交付什么重大工作,但因为学长们的工作量相当大,随之而来的杂事也就跟山一样高。 「哈啰。」 高田在半路上与他们会和。真要说的话,高田与个子小的佑麒他们不一样,班上同学好像纷纷请他帮忙需要力气的工作,而且他好像做了一件,不,似乎做了两件、三件工作,短袖上衣的袖子卷到肩上,而且手巾还卷着没拿下来,不晓得他是不是忘记了。 「爱莉丝说要去书法社露个脸。」 「今天总不会去看了之后没有人在那里吧!」高田豪爽的笑着说道,他身上的汗水在震动之下变成水沫滴到地上。 三人抵达学生会办公室前面以后,发现一块看板以没有靠着立起来的状态(像在睡觉,这样这样形容不知道可以吗?)放在稍微变宽的空间里,柏木学长站在旁边。 「等一下。」 虽然无法绕过看板而行也是原因之一,但都已经被命令「等一下」,于是他们就乖乖服从,只见柏木学长用放在旁边的粗笔沾了墨汁,开始在看板上写字。 『花寺小姐选拔』 尽管没有正确测量,不过看板大小大约是五十公分三公尺,应该是金属表面然后贴上模造纸的一般看板,这块板子只用在时间不过几小时的活动上,所有没有特地涂上油漆,不只如此,要是用墨汁的话也会干得很快,这样可以节省金钱与经费,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话说回来,他沾墨汁的动作也很优美,甚至让人有错觉他是一口气写完这些字。 「好漂亮」 爱莉丝不知何时来到旁边,嘴里念着感叹的话语,既然平常在书法社看了很多精彩作品的爱莉丝都这么说了,那柏木学长的书法功力大概真的很好吧。在佑麒的眼中当然也觉得写得很好,但遗憾的是,只要超过某种程度之后,在外行人眼里看起来全部都是「很好」。 「好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柏木学长结束工作之 后,呼唤着被迫停下脚步的一年级学生们。但是,他们还想再欣赏一下这件艺术品。 柏木学长看到佑麒他们迟迟不移动脚步,不禁对他们苦笑,然后拿着笔与墨汁率先走向学生会办公室。 他在门前面转过来指示说道: 「干了之后就拿去体育馆,到了体育馆再顺便确认预先要求的桌椅有没有问题。」 「是的。」 一项项工作都催促着佑麒等人的自觉:学园祭就是明天了。 兴高采烈、热闹非凡 1 天气晴时多云。 这是晨间新闻的天气预报里,被贴在地图上东京区域的预测标志,降雨机率是百分之十,嗯,感觉大概不会下雨吧,可以称得上是个不坏的天气。 佑麒比平常更早出门,若要说很早出门的话,他最近大概都很早,不过今天比昨天更早。 因为是星期天,所以公车的时刻表与平日不同,就连路上的车况也不晓得会是如何,再加上往返车站与学校之间、平时早晚都会挤满学生所以几乎可称为 「花寺公车」的循环公车,班次在假日极端地少,如果想在预计时间抵达的话,要是不先预留相当的时间就办不到。 不过啊,要是真的来不及也有其他办法,那就是搭乘「莉莉安公车」,然后从站牌稍微走一段路,但那是最后的手段。虽然莉莉安女子学园今天放假,但依旧有学生要参加社团活动吧,假如女高中生率超过百分之六十五的话,他绝对不想搭,所以这在平日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一边思考一边坐着花寺公车,这时车子慢慢停在花寺学院高中正门口的站牌前。时间比预料得早,不过校门当然已经打开,还有对庆祝活动兴奋不已的学生们一边发出怪声,一边半裸着在校园里奔跑。 (是小学生啊?) 真遗憾,他不认为从早上就这么高亢的情绪能持续一整天。 昨天回家的时候天色太暗所以看不出来,不过从校门往里面延伸的道路地面上,直接以广告颜料画了图案与文字,路旁的树上则像黑市店面般欢乐地挂着许多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杂物艺术品。 真搞不懂。 如果想布置的话,应该有更适合的东西吧,为什么一定要用脚踏车的轮胎打气筒啦、狗牵绳与大蒜及柊叶做成的项链? (驱魔吗?) 佑麒歪头的同时来到源平岔路,于是往源氏之路踏出脚步。高中的学园祭似乎真的与国中的时候不一样。 虽然说什么学生的自主性,但在义务教育当中,学生全都在老师管理之下,大家只不过是在固定的框架里喧闹,然而高中就像没有那个框架的一种体制,因为早就被学生们破坏了。假如得意忘形做出失败的举动,所欠下的债就会以处罚的形式降临到学生自己身上,就某种意义来说是个赌博,正因如此才有办法燃烧热情啊!这种心情佑麒很清楚。之所以会有一部分学生兴奋得就像头脑烧坏,或许是因为享受着压迫到极限才弹跳起来的紧张感与快感。 (先不管这个了。) 身为学生会帮手的立场,就与「弹跳」无缘,就算负责幕后工作,也必须好好地完成工作,以协助学长们有出色表现。 (好~~!) 就在他打起精神走下源氏山路的时候,有辆灰色汽车停在面前,那里正好是源平两条路的汇合地点。 「小麒。」 驾驶座的窗户嘶一声打开,露出脸的人是柏木学长。 「早,早安。」 佑麒下意识站直不动打招呼之后,才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是一场浩大的寻找错误游戏。 「请问……这辆车是……?」 「这是赤池老师的车。」 「呃,我的意思不是问车主是谁。」 佑麒想问的是他为什么坐在车上,在校内,而且还坐在驾驶座上。 「说来话长,你先坐进来。」 「什么!」 柏木学长从驾驶座探出身体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就在佑麒疑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柏木学长斥责「不要慢吞吞」,所以他只好坐进副驾驶座。 说来话长,然后叫他坐上车,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可以选择停着车子说话啊,可是车门关上的同时,柏木学长也发动了车子。 「请问,您有驾照吗?」 怎么办,还没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坐进车子了。 「嗯?喔~~这是校内私有地,就算没有驾照也没关系。」 「什么~~!」 「没问题的,我有驾照,只不过没有常常开车,所以有点担心才想先习惯一下。」 「是吗?」 柏木学长是高中三年级学生,说到高三就是满十八岁的年龄,要满十八岁才能开车,所以就算他有驾照也不奇怪。佑麒暂时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为什么需要开车呢?」 在学校里,而且是学园祭当天。 结果,柏木学长边握着方向盘边回答: 「因为我想接送莉莉安的小姐们。」 「接送?」 载着两个人的车子就这样慢慢在平氏之路前进,平氏的学生零星走在路上,所以就算想加速也不行。 「我希望山百合会的小姐们也能觉得男校品格不佳的一面很有趣,但莉莉安是千金学校,要是她们出席活动之前觉得不舒服就糟了。」 「嗯,对啊。」 就算只是从校门开始的数十公尺远路也有点那个。的确,对于在温室长大的千金小姐们来说,冲击或许真的太大了。 「所以呢,我从夏天之前就悄悄物色,想挑一辆豪华一点的接送车,于是赤池老师自豪的车子就被选中了。」 之所以被柏木学长看上的理由,好像是因为相对起来比较新,造型也很时髦、坚固。 「他愿意出借这么好的车子啊。」 「因为之前已经服务过他,所以交涉起来不难。」 「服务?」 「事先用身体支付过了。」 「什么?」 听到「用身体支付」这句话以后之所以会冒出不雅的想像,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烦恼所致,也可以说自己的修行还不够,但柏木学长会让人有这种想像,就表示他平时的言行也有问题吧——佑麒如此心想。 接下来,佑麒努力回想赤池老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老师。对了,那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体格壮硕还满脸胡子的…… 「是美术老师啦。」 柏木学长露出笑容,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尽管如此,就算是脑子里的影像也一样,佑麒试着不把教美术的赤池老师与柏木学长放在一起。 「只不过,不是用我的身体去付的。」 「什么!」 那是用谁的身体去付的啊?佑麒陷入小小恐慌。虽然看不见,但这所学校里有那么危险的领域吗?可以的话他希望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毕业,能够请那个领域继续藏起来吗?对于一个没有和女孩子发展过恋爱关系的纯情高一学生来说,光是想象自己与男性之间谈恋爱就相当困难了。 「真是的,我说的是你喔。」 柏木学长瞄了佑麒一眼。 「我拿你的身体去付了。」 「什……!」 暂停一下。佑麒根本不记得有帮赤池老师做过什么,或者被要求做过什么,况且对方是一位佑麒不熟悉、听到名字也无法立刻想起长相的老师。 「你忘了吗?暑假的时候,你不是当过美术社的模特儿吗?」 「是、是那个啊…… ?」 校内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被柏木学长强行带去美术社,然后被迫打扮成屈辱的(简单来说,应该是扮成邱比特)模样。由于这是一段他不想回忆的记忆,所以平常为了不要不小心拿出来,都放在记忆抽屉的最深处。 「没错,那就是交换条件,所以你也拥有坐上这辆车的权利。」 「……是吗。」 就算听到这段说明,他依旧不太能接受,再说,他又不是那种坐到车子会很开心的年纪。 正确答案应该是要对他抗议:「请不要擅自将乌帽子子的身体借出去」,但佑麒总觉得自己已经虚脱到连说这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窗外的风景以稍微快于徒步的速度流动着,佑麒望着眼前的景色并想着一件事。 那就是:尽管如此,柏木学长依旧很厉害。 什么厉害?就是用这辆车接送山百合会的小姐们啊。 照预定的话,会有四名莉莉安的学生过来。车子可以勉强坐进五个人,所以花寺这边只有担任驾驶的柏木学长一个人。五个人当中有四个是女孩子,也就是说,莉莉安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 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公车只要达到百分之六十五就会让他不想搭,然而这个小空间里却有百分之八十,如果是惩罚游戏就算了,柏木学长是主动要求这么做,这点实在惊人。 「我们回去吧。」 车子已经开到校门边,所以柏木学长先倒车,然后转动方向盘改变车子方向。这时,来到学校并出现在车子前方的爱莉丝从旁边走过去,他大概没想到佑麒与柏木学长坐在里面吧,就算注意到车子的存在,但他似乎没去看车子里坐的是谁。 「爱莉……」 佑麒反射性地想呼唤爱莉丝,这时柏木学长踩下油门超过了他。 后面的位子是空的,空间让爱莉丝一个人搭乘绰绰有余。 佑麒心想,柏木学长似乎没发现同伴在前面,可是,他又为何无法将爱莉丝在那里的事情告诉柏木学长呢? 是柏木学长的侧脸让佑麒犹豫着没说出口。 来到楼梯口旁边之后,柏木学长停下车子、拉起手刹车,接着安心似地倚着方向盘长叹了一口气。 「请问您在害怕什么吗?」 佑麒突然开口询问。 「我看起来像在害怕什么吗?」 「我不知道。」 佑麒只是毫无根据地认为他似乎被某样事物追赶着,又似乎正在逃离某样事物。 「我也不知道,我不懂自己到底是害怕或期待。」 只不过,心里无法平静下来。柏木学长只承认了这一点。 「这是个好机会,只能趁这个时候面对了吧。」 柏木学长好像在烦恼什么,他之所以没有把具体内容说出来,不晓得是因为他决定应该由自己做点什么,或者认为就算告诉佑麒也找不出解决办法。 所以,佑麒无法开口询问他害怕又期待的对象是人类吗?或者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某个人。 「……我……」 明明是自己先提问,佑麒却找不出该回应的话语。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听我说话就好……不,不对,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好。」 柏木学长一边说,一边朝佑麒伸出左手。 「小麒。」 他轻轻弯着食指,以第二关节在瞬间摸了佑麒的脸颊然后收回手,就只有这样。 「你先过去,我把车子停到不会挡路的地方之后立刻去学生会办公室。」 「是的。」 佑麒点点头,走下车子。 他觉得自己与柏木学长之间的距离稍微缩小了,这会是错觉吗? 2 被某些事物追赶的人,好像不只柏木学长。 「喂,福泽,把那边那个整理一下,换成比较干净一点的,我记得放在抽屉里面,还有,上次那件事……呃,那个应该送到了,有空的话就拿出来。」 一抵达学生会办公室,他就被指派工作。虽然知道对方很焦急,但对话就在没有使用适当的词汇,只说这个、那个来代表的状况下进行、这根本就不是一段正确的日文对话。而且或许因为已经相处了半年,多亏如此佑麒也已经习惯,所以他大致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佑麒抽掉铺在桌上的布,从抽屉里拿出洗过的桌巾。 「花的话,预定由爱莉丝在班会之后去拿。」 佑麒一边说,一边将桌巾另一端递出去,安德烈学长也了解他的意义似地「嗯」一声点点头并抓住两角,两人就这样分别站在桌子两边,同时上下运动手臂送进空气,让桌巾像降落伞一样轻轻膨起来、铺在桌上。请学长帮忙有点不好意思,但另外两人还没有来学生会办公室,所以也没办法。 追赶着安德烈学长的东西,就是时间。 尽管安德烈学长也很在意学生会主办的活动,但是现在占据了他脑子的事情,就是如何让这间房间看起来得体一点。 若说到理由,就是因为莉莉安女子学园山百合会的小姐们过来的时候,这间房间要充当休息室,而且安德烈学长今天是这间房间的负责人。 「啊,对了,学长,请您也来参观我们班的展览。」 佑麒想起这件事,然后把先前塞在裤子口袋里、跟袖珍包面纸一样大的传单递过去。 「展览?」 虽然佑麒很想说「请跟柏木学长一起来」,但照刚才的情形看来,柏木学长或许没办法。 「你以为我有那种时间吗?」 他拿了一张浏览一下之后,再度把那张纸放回整叠传单里。 「……我想也是。」 「活动没结束之前,大家应该都没办法去思考其他的表演吧。」 说得没错。正当佑麒想把传单收回口袋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他停下来。 「就放在那里吧,不摆在看得见的地方就会忘记……如果有空的话我会过去。」 「非、非常谢谢您。」 佑麒敬礼之后将传单放在爱干净的桌子上,如果其他学长也能看一下就好了。 「福泽,把这个箱子收起来。」 「收起来?请问要收到那里?」 「我说收起来的意思就是收起来,总之先塞去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怎么这样。」 虽然很会使唤人、嘴巴又坏,不过安德烈学长是个很体贴的人。 「早安。」 就在一阵忙乱之中,爱莉丝出现了,他先前在校门口,所以抵达的时间可说很合理。 没多久之后,高田与小林,以及日光,月光学长也慢慢集合。 「嗨,大家都到齐了啊。」 柏木学长出现的时候,乍看之下就是平常的柏木学长。说到平常,就是既帅气,又从容得令人愤恨——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那么,在班会开始之前,我们这边也开个最后会议吧。」 他将书包放在椅子上并提议。 「那个……」 包含开始泡茶的安德烈学长在内的七个人,几乎同时发出声音。接着,有如要遮住这些声音一般,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打开。 「对不起,我迟到了。」 蓝波学长进入房间,一边说:「我睡过头了。」一边深深低下头发蓬乱的头。柏木学长看到他之后「啊」了一声,发现自己搞错了。 「原来所有人还没到齐啊。」 ——您所言甚是。 将军以一副「伤脑筋啊」的感觉撩起刘海。嗯,弄错人数这件事就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 晚娘面孔的灰姑娘 1 再怎么样,今天也逃不了了吧——男子汉柏木优在心里做了觉悟。 十月上旬的星期六,下午两点五十分。 是个秋高气爽的舒适天气。 他抬头仰望将校地围了一圈的围墙与坚固的门,发出感叹的叹息,毕竟这里是寄养耶稣珍贵羔羊们的地方,这样铜墙铁壁似的守护也是必须的,虽然无论哪个地方都很古老,但因为别具风情所以并不坏。 这里是私立莉莉安女子学园,原本是一所为了贵族千金而设立、具有传统的天主教女校,虽然两所学校相邻不远,但与出入自由的花寺学园比起来处于正好相反的位置,男校与女校的差别很大,就算两校之间有共通点,应该也只有:「宗教」与「深具传统」这两项罢了。 「差不多了。」 他看著手表低喃,依照预定应该会在三点钟过来接他。 由于一般学生与大学学生需要进出,所以就算已经放学,校门依旧开着,就算没有人来迎接似乎也可以进去,只不过,即使凭著正当理由入内拜访,男性单独进入校地并在里面走动依旧会有很多不便,但因为这里是女校所以也没办法,不过办理手续很花时间,要是一直被叫住询问问题也不是他本来希望的。虽然知道有点任性,不过约在这里等候应该才是正确作法。 今天优之所以会来这里,是为了处理八天之后举办的莉莉安女子学固学园祭相关事宜,他受到请托,要在学生会主办的话剧客串演出。 对了,不知道谁会来接他。 会是被称为蔷薇学姐的三位学生会会长其中一位吗?不,听说今天要认识演员、试穿服装,还要梢微排练,既然不是正式演出,平常很忙碌、地位最高的三个人就不可能有人会过来,或许是之前来参加花寺学院高中学园祭的那位二年级学生,那是一位外表男性化,相对之下却散发出细腻气息的少女,没错,一定是她。 (她是黄蔷薇的妹妹……记得名字叫做……) 居然忘记淑女的名字,实在太失礼了,面对三位学生会会长,虽然只要分别以红蔷薇学姐、黄蔷薇学姐、白蔷薇学姐来称呼就好,但若说到她们的妹妹还要再加上花蕾,使得称呼变得很长,称呼对方的时候并不适用,看来有必要记住她们的本名。 (花蕾啊……) 红蔷薇花蕾——小笠原祥子。 马上就能见面了,马上就……必须见面了、 他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想见她或不想见她。仔细想想,当他知道与她的会面是无法逃脱的命运之后,总觉得每天都会在「想见面」、「不想见面』之间不断摇摆。 这时有位长发少女从校门跑出来,他以为是她,所以心重重跳了一下,但只有一瞬间,目睹对方的背影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个让他讶异自己怎么会认错的陌生人。 他重重叹了口气。振作一点啊。都还没见到面,怎么能这样。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优硬是忍住想离开的心情。不管是谁都好,接他的人可以早点过来吗?这样的话,至少他不用再逃跑。 (请问您去面对之后打了胜仗,对吗?) 他不知为何在这时想起小麒。小麒一点都不认为优会输,那双强而有力的视线直直盯著他。 当然,他也不是为了打败仗才过来这里,只要将小麒那张脸当成依靠,他就觉得自己能够振作起来。 (顺便让小麒穿女装再来玩一下吧。) 呵呵呵。优自己笑了起来,这就像不安时转换心情的咒语,也可以说是一种仪式。 会高高兴兴穿上女装的爱莉丝不行,会厌恶地说「男人怎么可以做这种打扮」的小麒就很适合。优在脑中将不情愿的小麒身上穿的立领制服脱掉,再让他穿上依照当时心情准备的女性衣物,装扮完成的时候,优的心情已经完全变好了,造型最好带有角色扮演要素,像护士、女仆、女警、兔女郎都不错,结婚礼服则完全不在他的选项当中,这点意外倒是满意外的。 (那么……) 为了打气,今天就让小麒穿上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制服吧——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名气喘吁吁跑出校门的少女出现了。…—…「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柏木学长嚼?——… 「呃,是的跑出校门的少女出现了。 还没脱掉立领制服之前,小麒就已经穿著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制服了。不,不对,眼前的人是真正的、活生生的女孩子? 「您是山百合会的人吗?我是柏木优,今天请多指教。」 竟然把素昧平生的女学生看成学弟,症状实在有点严重了。 这种游戏说不定也该结束了。 2 对了,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优走在从校门往内延伸,描绘著美丽弧线的银杏步道,同时思考。 总觉得她好像有自我介绍,但因为许多烦恼在他脑中翻腾,所以他没有记起来,但再问一次很没礼貌,于是他就先把这件事放到旁边,之后如果有人呼唤这个女孩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她的名字了。在那之前就暂时称她为麒子妹妹吧。麒子妹妹是最近开始担任山百合会帮手的—年级学生,她似乎是个开朗的好孩子,所以大概是蔷薇学姐中的某个人请她来帮忙。 「啊,圣母像。」 优在岔路前停下脚步。 「莉莉安的学生只要经过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双手合十对吗?」 「您真是清楚。」 「嗯,因为我们家的人不知为何,男生都会念花寺,女生则是念莉莉安,我的母亲、祖母、 叔母与表姐妹们都是念莉莉安。」 他开口的同时,心里也揪了一下。 圣母像或许就如同佛像,是映照内心的镜子。 他抬头仰望的圣母像看起来仿佛正微笑着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挽回什么?」 那种事情他也知道,他并没有开口要求救赎。 只不过,那座圣母像实在太洁净纯真,他才会想起那个人并双手合十。 3 莉莉安女子学园高中部学生会办公室并不在校舍内,而是独立盖在中庭里,就是那栋被称为蔷薇馆的小小古老建筑物。虽然优曾听母亲、阿姨等人提过,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第一次踏进去。 「请往这边。」 麒子妹妹领头走在楼梯上,看来相关人员都聚集在二楼。 或许因为上楼梯发出的嘎吱声传了过去,所以二楼房间的门在他们还没抵达之前就打开了,出现的是依旧十分美丽的红、白、黄蔷薇们。 「柏木先生,欢迎您来。」 「谢谢您今天特地来这里。」 「啊~~提包请放在这边。」 他被带领进入的地方大约是教室一半的大小,地板与墙壁铺著木板,窗户也是木制窗框,是一间很有品味的房间。 「谢谢各位邀请我来,这栋别馆很不错呢。」 对方请他坐下,所以他坐到椅子上并若无其事地确认房里的人,除了三位蔷薇学姐之外,还有之前来过花寺的黄蔷薇花蕾、有著褐色卷发的皮肤白皙少女、绑麻花辫的娇小少女,然后是刚才带他过来的麒子妹妹。 (……不在这里。) 是刚好不在,或是在逃避他?虽然觉得在意,但若一到这里就马上问那种问题也有点顾虑,所以优决定先观察一下状况,或许等一下就会有人聊起来。 「这是樱亭特制咖哩,名称是『冷掉也很好吃的咖哩』喔。」 白蔷薇学姐一边说,一边端来一盘咖哩饭,樱亭是要在学园祭开店的模拟餐厅店名,咖哩则是她们的试作品。 「您应该已经吃过午餐了,但您毕竟是男性,这点份量应该吃得下吧?」 红蔷薇学姐与黄蔷薇学姐都开口劝他吃,好像是希望他在排练之前先填饱肚子才准备的。 如果肚子在女士面前发出饥肠辘辘的叫声会很不好意思,所以优先吃了一点学生餐厅里卖的面包,但是看到对方要他吃的咖哩,那倒也不是他吃不下的份量。 「当然,谢谢招待。」 他差点就要习惯性地说出:「感谢佛祖与各位让我享用丰盛的一餐」,但考虑到场合之后踩了急煞车,只是手掌来不及暂停,就这样将汤匙夹在拇指与剩下四根指头之间双手合十,实在很不好意思。 樱亭的咖哩饭,是在盘子上以白饭当作堤防,两边装著两种咖哩酱料,尽管这是「冷掉也很好吃的咖哩」,但热的应该比较好吃吧。虽然如此,口味依旧具有一定的水准。 他一边吃著咖哩,一边思考。 至今为止,他已有多少次做好觉悟面对「那一刻」,却被对方躲掉? 一开始是花寺的学园祭,当他看见事前寄来的信上写着「学生会会长三人与二年级学生一人将会前去拜访」,就毫无疑问认为「二年级学生一人」是小笠原祥子。现在回想起来不晓得当时有什么证据让他这么想,或许是因为「二年级学生」等同花蕾,而那时说到花蕾他只想起她。 就算没见到本人,传闻依旧会传进耳里。 听说小笠原家的独生女祥子小姐,是今年度的红蔷薇花蕾喔——亲切告诉他这件事的人,用一只手也数不完。 今天他同样在意着「那一刻」,只是抵达校门口与别馆之前,他至少已经做好了要面带笑容打招呼的心理准备,然而,「那一刻」却被往后挪了。 (她也吃了这道咖喱吗?) 优发现房间一角叠了好几个与自己面前盘子相同的容器,仔细数了数量之后,知道盘子一共有八枚。现在房里的女性一共七个人,多了一人份,照道理来说的话,那应该就是目前不在房里的红蔷薇花蕾的份,那也就是说,她直到刚刚都在这里啰? 「对了,灰姑娘在哪里?」 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聊,所以这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不禁主动提起,咖哩也已经吃完,时机算起来差不多。 「不知道祥子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但她说要先去体育馆。」 黄蔷薇学姐用叹气为最后的话做结尾,其中也包含了「真伤脑筋」的意义。看来她平常有时候会按照自己的主张行动,让学姐们不知如何应对。 「我很期待见到她。」 然而,他已经得到想要的资讯,灰姑娘这个角色毫无疑问由小笠原祥子扮演,她刚刚还在这里,不过现在在体育馆。 「我吃饱了。」 那么,见面的场所就是体育馆了。优从塑胶提袋里拿出室内运动鞋跟剧本。 麒子妹妹过来收走空盘子,那个盘子接下来会以第九枚盘子的身分,就这样在水槽里被冲洗干净、放到八枚盘子上面吧。 那个盘子就是他自己,总觉得有股很难表达的奇妙心情。 当他啪啦啪啦翻着剧本时,麒子妹妹突然朝出口的门跑过去。 「小佑?」 刚刚还并肩聊天的白蔷薇学姐问她怎么了。 「对不起,我也要先过去。」 说完之后,她没有听到回应就离开房间。 她突然有这种念头的理由是个谜,但这么一来,优又获得另一项资讯了。 ——麒子妹妹似乎名叫小佑。 4 「啊~~柏木先生,真的很适合您喔。」 黄蔷薇学姐满足地说道。 「尺寸也刚好,只要照这个样子正式缝合就可以了。」 一位戴着针插项链的手工艺社社员确认细节并喃喃念道。事前已经将身高、肩宽、胸围、腰围、肩膀至手腕的长度、腿长等详细尺寸告知对方,所以他认为就算要重做也不会花太多功夫,但没想到居然不用修改——优一边照镜子确认这件以蕾丝、天鹅绒与金色钮扣完成的衣服穿起来的模样,一边对于衣服的完成度感到佩服。 「简直就是白马王子的化身。」 女学生们发出感叹的叹息。 「谢谢。」 优有自信能穿出味道,这类服装他从小的时候就常常穿,所以知道自己适合这样的衣服,而且也很习惯穿。 在蔷薇馆享用咖哩之后,来到服装室试穿半成品衣服,接下来还有在体育馆练舞、排练戏剧等众多行程等著他,或许因为优身为校外人士,为了排练造访莉莉安的日子包括今天在内只有两次,所以行程能塞多满就塞多满。 「鞋子怎么办?」 再怎样也不能穿这双拖鞋,实在太不搭了。不,正式演出就是在体育馆的舞台上,所以应该该会穿室内运动鞋吧,虽然比拖鞋来得强,但衣服的质感这么好,似乎只有双脚会出现遗憾的结果。 「啊~~忘记告诉您了。」 黄蔷薇学姐想起什么事情似地拍了一下手。 「可以向您借您平常上学穿的鞋子吗?因为鞋子还要顾虑到尺寸,所以大家都要自己准备。」 「这样的话,我有鞋子能搭配这套衣服,我从家里带过来吧。」 那是一双有著金色装饰的深蓝亮面皮鞋。去年优很喜欢所以买下来的,但因为鞋子太过抢眼所以需要挑衣服搭配,结果他只穿了两次。 「真的吗?谢谢您帮忙。」 「不用客气。」 假如能让许多观众欣赏,鞋子也会很高兴。 「那么,柏木学长换装完毕的话就请您前往体育馆。」 「好的。」 终于要与灰姑娘见面了。 5 「初次见面,我是小笠原,请多指教。」 一见到面,小笠原祥子就这样打招呼,她用那张黄蔷薇学姐在蔷薇馆里说的「不知道祥子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的脸硬是挤出类似笑脸的表情。 优觉得疑惑。她一边露出僵硬的笑脸,一边问候「初次见面」,他曾经思考过好几种她在「那一刻」来临时会有的态度,但却没想到「初次见面」。 「……您好。」 如果不说话反而会被周围觉得奇怪,总之先以普通的方式打招呼,之后再来思考。 见面的瞬间从她身上感受不到惊讶,看来她事前就知道花寺来的学生会会长是「柏木优」。 不过,从她刻意说「初次见面」,可以推断出她没有向同伴们说出与他之间的关系。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可能主动发表两人的关系,正因为还没决定要用什么态度面对,所以她清楚易懂的「别惹我」讯息反而让优感谢。 「柏木先生,请你跳右旋转步。」 「ok。」 舞蹈排练没多久之后展开,她的态度一样没有缓和下来,即使在本来应该非常快乐的舞会场景,她也照样摆臭脸,这么一来一定不会有人认为气氛很差是因为两人之间发生某些事,大家—定都会这么想——灰姑娘今天似乎心情不佳。 尽管如此,认真的灰姑娘并没有偷懒不排练,就算不情愿依旧牵起手,踏著正确的舞步,那羽毛般轻盈的动作,就算身处担任临时演员的舞蹈社社员里也很突出。 (还好事先在大学舞蹈社练习。) 多亏有集中课程,跳舞的姿势变得圆滑许多,如果该带舞的男性跳得很差就太丢脸了。 「请多指数。」 王子出现的场景排演过一遍之后,以灰姑娘候补角色被介绍给优认识的人,是那位来校门接 他的少女。 (这个女孩子是麒子妹妹……不对,是小佑。) 「请多指教。」 这位少女,嗯,该怎么说才好呢,是与主角差距很大的候补角色。 「虽然应该没问题,但也有可能因为演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变更演员,所以是否能请柏木先生您也与这位灰姑娘排练一次。」 「演出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这实在很不可思议。 「我们这边的因素很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实在很抱歉,不过,这位小佑演的灰姑娘别具一番风味,很不错喔。」 白蔷薇学姐以「别具一番风味,很不错」来介绍的灰姑娘,没自信地垂下头,最在意与小笠原祥子之间差异的人,或许就是她自己。 「我知道了,总之就先搭一次吧。」 这位—年级学生不是任何人的妹妹,却被拔擢为主角的候补演员,或许她与外在不同,是个很出色的人吧。她在刚刚为止的排练之中饰演姐姐a还b之类的不起眼配角,所以优没有确认她的演技与舞姿。 不过。 「啊,对不起,请再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 本以为很出色的这位少女,口中冒出的只有道歉的话语。优知道理由,因为她说错很多台词,跳舞的时候还踩了他的脚两次。 「比起一直面对晚娘面孔,脚痛还比较好喔。」 小佑似乎不相信,但这是真心话。 或许因为最初将她误认为小麒,所以一直很在意,不过优只要看见她努力的表情,自己也不知为何跟著露出笑容,她是个散发著奇妙气质的女孩,说她别具风味真是太贴切了。 结果,后来没有机会与小笠原祥子说话,订好一周后再来拜访的约定以后,优就离开莉莉安女子学园了。 只要在校门前的公车站等候,前往车站的公车就会开来,可是优没有前往公车站,而是慢慢走上其他路,这不是因为有好几个女高中生在等公车,就算是被称为莉莉安公车的循环公车,只要他有意愿的话,就算早上尖峰时刻他也有办法单独搭乘。 他只是想要走一下,想要独自思考。 不过,他始终无法整理自己的思绪,没多久之后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非得思考的事情是什么 了。 不知何时,他来到了花寺学院,男校与女校不同,没有那种严格的进出检查。 校门虽然已经关上,但因为有学生参加社团留到很晚,所以并没有锁起来,就算校门锁上,这所学校也有无数个大小可供一个人钻过去的洞。 当优走在平氏之路、眼前慢慢出现校舍的时候,他总算恢复冷静,他的心情或许就像回到主场所以恢复了自我。 那么,身在莉莉安时的自己到底是谁?他这样自问。可是,那个地方的自己也毫无疑问是柏木优才对。 学生会办公室里当然没有半个人。优今天下午从这间房间离开的时候,也没想到还会回来,所以不可能有同伴留在这里等候、迎接他。 想当然,热水瓶的插头也已经从插座拔掉,他没办法只好把水装进茶碗喝光。 无论身体或心灵,都残留着微妙的疲劳。 奇怪的魔法 1 「星期六下午到今天早上的这段时间里,您是不是有来学生会办公室?」 星期一早上,安德烈学长迎接来上学的柏木学长,并在问候「早安」之后立刻发问。 「……为什么这样问?」 就算因为问题太突然而没有心理准备,这句反问的话也跟承认没两样。佑麒竖耳倾听两人的对话并想着,但是柏木学长原本就不打算隐瞒。 「一个茶碗从我星期六回家之前放置的地方,往右偏离了大约五公分。」 「你真计较,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的意思不是这样,您本来没有预定却又回到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会让人担心吗?我问的是这个。」 高年级学生的对话就像乒乓球连续对打一样,乒乒乓乓地来回展开,尽管佑麒身在现场却无法插话,从干刚开始就一直用扫把扫着地上相同的地方,其他成员偏偏只有今天一直没出现。 「并没有什么事。」 柏木学长说道。 「去莉莉安女子学园之后,不止为何又回来学校了,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不知为何。就算这是本人毫无伪装的心情,也实在太没说服力。 去了邻近的女校之后,返家的路上不知为何走回学校,接著喝了水再回家,这样就算不是安德烈学长,也很清楚看得出来或许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去了女校那种不习惯的场所,所以把心力使用在奇怪的地方让我累了。」 柏木学长说完之后就慢慢走出学生会办公室,半路顺便胡乱摸著佑麒的头。 被留下的安德烈学长与佑麒互相对看。 「刚才他说什么?」 「……他说去了女校所以很累。」 「那就不是我听错啰。」 「是的。」 两人一边确认,一边并肩将视线投向柏木学长离开的那扇门。就算不看也知道,隔壁的人一定露出与自己相同的表情。 (他才不是那种角色吧。) 虽然讲出来不好听,但若已经标出对话框,就无法想出更适合的词汇了。 在佑麒眼中,如果柏木学长的自我诊断没错,那他口中的「女校疲劳」症状还拖得真久。 「学园祭明明已经结束,却似乎没有去任何一个社团。」 星期四放学之后,高田与小林指着什么也没做、待在桌前发呆的学生会会长悄悄讨论。 话虽如此,他好像也不打算去上次那个大学舞蹈社。当然,根本不晓得大学舞蹈社事情的两人,嘴里连舞蹈社的舞字也不曾讲出来。 佑麒趴在桌上。他直到刚才为止是真的在睡觉,但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只因为加入对话很麻烦,所以才没有拾起头。 二年级学生与爱莉丝彷佛要将学园祭之前休息的份补回来,于是努力参与各自社团的活动、确认联络事项等等,佑麒他们因此留下来。 没有参加社团的三个一年级学生照平常的习惯聚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就在没什么特殊事情要做的状况下悠哉度过。 所以,即使柏木学长在发呆,也不会被任何人责怪,今天既不是学生会的例行开会日,也没有什么需要急著处理的工作。 「如果是精力燃烧殆尽症侯群的话,不在上星期发作也太奇怪。」 小林说道。这段在本人面前进行的闲话似乎还持续著。 「那会是什么?」 高田询问。 「若问我的话,我觉得是那个。」 「那个是什么?」 「从花寺学园祭之前不就有征兆了吗?就是开会的时候突然说出白己的幻想啦、以为在工作结果却看著天花板发呆,这些症状在上星期去了莉莉安女子学园之后更加恶化了。」 「果然是因为在那里见到了中意的女性吗……」 「没错,也就是恋爱的烦恼。」 之前小林的假设没获得一年级同伴赞同,暂时因为「哪有可能」而半途熄火,现在迎向再度燃烧的时刻了。 佑麒虽然没有加入两人的对话,但其实已经做出跟他们相同的结论。 (不过……) 从他开始,连高田与小林部有注意到,这下就表示柏木学长的相思病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症状了吗? 如果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有那种跟真正疾病一样用来治 疗的药吗?即使想找人商量,但就算找遍学校,也没有人能给学生舍里看起来最有经验的柏木学长建议。 「想解决这个状况有两条路,一个是成功追到,一个是失恋,没有其他办法。」 「但不管是哪个都会出现其他症状不是吗?害臊或沮丧之类的。」 「比起来的话,发呆或许还比较好,但是那个状态有办法演话剧吗?」 小林与高田不时沉默下来,似乎在观察柏木学长。 「会不会连观赏话剧的我们都很丢脸?」 也就是说——「我们」果然理所当然要参加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园祭,并且观赏柏木学长演出的话剧啰。佑麒在心里思考。 「就算光之君不出差错,《灰姑娘》本来就让人很丢脸了耶。」 「就是说啊。」 「如果会发生什么事的话会在星期六。」 「也就是下次与她见面的日子对吧。」 两人继续聊著不负责任的闲话,佑麒本来想在适当时机坐起来,却让机会跑掉了。 不过,能让柏木学长变成这副模样的女性,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她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3 与平常表现不太一样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家里出现。 那是名为姐姐的女高中生。 最近,她都很晚才回家,虽然是因为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园祭快要到了才留下来,但对话的时候总是觉得搭不上线,聊到一半就会不知道在聊什么。 佑巳没有参加社团,在学园祭只有协助班上的展览,内容是名为《十字架的旅程》的画作,描绘的是耶稣主动背起十字架前往刑场到被处刑为止,听说从很早以前就在准备,但她却一连好几天留下来,简直就像工作还没完成。 「好像很花时间嘛。」 「咦,嗯,是啊,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 「非做不可的事情足什么?除了画画之外还要做什么吗?」 「啊,对了,就是画啦,要画的量比想像中更多。」 工作量到底有多大啊?佑麒很想问,不过他在开口之前忍了下来,最近他调查之后才知道, 《十字架的旅程》是十四枚一组,如果以一个班级的人数来算的话,两人分摊一张,人手就很足够了,即便有同学因为社团或委员会太忙无法协助,一个人要负责的份量应该也没那么多。 况且,佑巳最近就连佑麒在她身边都没发现,还会不停自言自语或摆出奇怪的动作。 要说奇怪之处,就是她想办法叫父母不要参观学园祭。 「看展览一点也不有趣喔。」 (喂,运动会的时候你希望他们去,学园祭却不行?) 佑麒完全不懂,才不过一个月左右,佑巳的标准怎么就变了。 整体看来有点奇怪,但因为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所以他没有多问。佑麒自己不会把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两人半斤八两,而且如果强迫对方吐实却使得感情破裂也不是上策。 不过,那里出现一个,这里也出现一个。 难不成,莉莉安女子学园被施了奇怪的魔法吗? 微暗中的灯火 1 莉莉安女子学园的银杏路树,从一周前就开始掉下许多银杏果实。 优走路的时候尽量留意不要踩到,然而,虽然有办法避开相对比较硬的果实,若之前的人不小心踩破了软的果实,果肉与汁液就会大范围散开,再怎么小心也逃不过沾上鞋底的命运。 好好一双干净的鞋子会开始散发出银杏臭味。——优边走边叹气。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今天要做正式排练,所以他穿着自备的亮面皮鞋,不光是鞋子,他还穿着制作完成的衣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王子殿下。 会以这样的装扮在银杏路树下散步,当然不是出自于他的嗜好。 他看着走在前方数公尺的长发少女背影,心想她到底要去哪里。 星期六的课程结束之后他吃了点东西,抵达莉莉安女子学园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随后排练完主角版、候补主角版两次内容之后,他看见换了衣服的她独自离开体育馆。 她在瞬间回头看了优一眼,看起来就像叫他跟着走。 所以,优追了上去。虽然身上还穿着王子的服装,不过要是拖拖拉拉就会跟丢了,幸好现场所有人都集中精神在候补角色变身场景的最后确认,谁也没看见王子悄悄离开的那一幕。 一开始他慢慢跟在后面,因为要是用跑的追上去,对方可能就会逃走,虽然她发现优跟在后面,却什么也没说。什么话也没说,这应该可以解释为理解优在后面,所以,优慢慢缩两人间的距离,从体育馆走到校舍,然后再度来到户外,现在则是像这样走在银杏路树间。五十公尺、三十公尺、十公尺,他慢慢靠近,然后来到伸手可及的距离。 她在圣母像前停下脚步,看着优。 「多亏有你,《灰姑娘》看来会是一出很棒的戏。」 「我没做什么……这都是因为山百合会与支持着你们的社团努力的成果。」 自从一周前打招呼以来,这是第一次用台词之外的话语交谈吗? 「我不知道明天正式演出结束后有没有时间跟你说话,所以……」 她说出了想谈话的理由。至今为止都一直无视他的存在,现在却又这样,到底是吹什么风?优的脸上大概这么写着吧。 「一年半之前,我比现在更像个小孩,所以才会无法承受你的话而逃跑,不过,这样下去不行,我觉得我们必须好好谈一下并往前走。」 「必须好好谈一下吗……」 的确,现在的两人站在那个一年前的地方,彷彿累积在混浊水底的杂质那样动也不动,而她正打算把水倒进那个地方,接着让水开始流动、变成河川,但是,优无法预测河水会往何处流。 「你以前说过我们很像,伹是我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与你结婚。」 优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觉悟,觉得她或许会做这个决定。 「你很清楚我家的事,所以大概觉得我可以容许男性在外面拥有恋人,但你错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不及格啊。」 他自嘲地笑了。她似乎对优的提案不感兴趣。 「那么,小笠原集团该怎么办?」 「不知道。」 「唯独拥有你的丈夫这个身分,我才能以你父亲继承人的立场出一份力。」 「那也没办法。」 她轻轻笑出来并转过身,对于这个已经不再是她未来丈夫的男性,她已经看透了吗? 「你想要把我排除在外吗?」 优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 「如果你想继承我父亲,那你就去呀,我无所谓。」 她把优的手从肩上挥掉。 「祖父不会同意那种事的。」 「他会同意,只要说出真相。」 「真相?」 有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优表哥是同性恋,所以没办法结婚,不会有人听了之后还逼你的。」 「等等,这样我很困扰。」 优往前踏出一步。就算迫于无奈解除婚约,但身为同性恋这件事被传出去在他的计算之外。 「要是不说的话,之后就没办法顺利解决。」 只要优一前进,她就往后退,她已经不愿意让优接近了吗? 「我 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与祖父他们好好谈一下,让他们同意。」 「不要,我已经决定了。」 一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像鬼怪一样扭曲,优就不禁用力抓住她的手。 「你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情吧。」 「好痛……我怎么可能懂。」 虽然她挣扎着想逃跑,但毕竟力气不同所以逃不掉,要是松开她的手,她就会跑走,优下定决心不想让她离开,于是抓着她的手将她推往圣母像庭园的门。 「别这样,放开我!」 就在她发出类似尖叫的声音时…… 「祥子学姐!」 「祥子!」 突然有两个女孩跑过来。 「——」 万事休矣。 以客观角度来看,要让别人怀着善意理解这种状态实在很难。 2 「可恶,柏木,原来你是双性恋……!」 出现的两个人,在某些意义上来说完全相反。 「请不要说出那种会让人误会的发言。」 优边想边思考。有两个人的话,他还有办法勉强说服对方吗? 呃,不对,这两个对象不好惹。一个是脸上写着「我是男女平权主义者」的白蔷薇学姐,以及虽然一脸「这种状况实在太难理解」,背后却正大光明插着「小笠原祥子后援」旗帜的小佑。 而且一开始就用「双性恋」这个词,这一招实在很厉害,想脱身看来很难。 「给我放开祥子!」 白蔷薇学姐丢来粗鲁的话语。等等,莉莉安不是千金小姐学校吗? 「要我放开也可以,但是这个人会逃跑。」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跑掉,才真的完蛋了。为了解开误会、得到无罪释放,绝对少不了她的帮助。 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客场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 「必须逃跑的人是你吧,就算都是女孩子,但只要聚集一定程度的人数,我也不认为你可以轻松跑掉。」 红蔷薇学姐与黄蔷薇花蕾,接着黄蔷薇学姐与白蓄薇花蕾陆续抵达。就在优退缩的时候,身为红蔷薇花蕾的她使尽力气甩开手,从束缚中逃开。 「柏木先生,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解释?求之不得。 「怎么会偏偏在圣母像面前做出如此丢脸的举动呢。」 并不是优选了这里,是因为她停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一座圣母像。 「不用听他解释啦,这就是色狼的现行犯啊,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不,请让我解释,我想解释! 「赞成,要辩解的话就去对警察说吧。」 她们接连开口把话丢过来,让人没机会插嘴,而且女学生们不只开口说话,还围住优似地慢慢缩小包围圈。 好难受,一道汗水滑过太阳穴。 「等一下,请你们也听听我的说法!」 他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说出这句话,可是对方当然不愿意听。 「不必多说。小佑,去叫警卫过来。」 白蔷薇学姐下命令。 「是的!」 小佑回答之后立刻转身,本来以为她会冲出去,她却站着不动,看起来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怎么了?快点。」 她回应却不行动的理由,就算不是白蔷薇学姐也感到在意。 「我不能去。」 小佑说出这个惊人的理由。 「因为祥子学姐会困扰。」 「什么?」 优感到原本射向自己的视线一齐移动,而她们视线前方,则是她——小佑指名说会困扰的祥子学姐 。 「您不希望柏木学长被警察带走,对吗?」 小佑走到她身边询问。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她不可思议地反问。 「因为您的脸上这么写。」 那种事情当然没有写在脸上,而且她一直低着头,应该不可能看得见她的表情,可是,小佑却发现了。小佑平常不太有自信,现在却很肯定地表示:「我知道。」 「是吗。」 小佑再次点头,接着她下定决心似地将身体转向众人。 「各位,很抱歉惊扰大家了,柏木先生是色狼的事情完全是误解,请各位原谅他。」真不敢相信,让祥子做出行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小佑。就这层意义来说,她可以称得上是优的救世主,只不过这并非本人的意愿。 「可是,我们都看见你被他抓住手,还想要逃跑啊!」 当然,这种说明无法让在场所有人接受,不过优暂时松了口气,因为至少避免了无法说明就被交给警察这种最坏的状况。 「一开始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话,可是谈到一半就开始争吵,然后各位就出现了。」 「谈话?不,比起这个,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避人耳目在这种地方说话?你们到底……」 红蔷薇学姐皱着眉逼近。真是可怜,虽然身为姐姐却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出来吧。」 优开口。 「姑且不论谈话谈到最后起了纷争,我确实抓住了你的手,如果这种行为被说是色狼似乎也没错,不过,请来警察的话,你跟我都会有困扰,我希望事情可以温和地解决,为了这个目的,应该要做出能让在场所有人服气的说明,你不这么认为吗?」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用说谎或欺骗来解决,如果能够说出两人的关系然后让大家理解就好了。 「只要你愿意解开误会,我就不会被警察带走,也能愉快地帮忙明天的话剧表演。」 「……是啊。」 她看了优一眼,似乎认同了。 「这样或许对我们都好。」 那道视线明明对着他,优却觉得视线的焦点却在更前面的地方,他认为自己彷彿成了透明人。 「他——柏木优先生,是我的表哥。」 「表、表哥!」 大家同时反问。也就是说,这是件令人震惊的事。 「不只这样。」 她说了下去 「他也是我的未婚夫。」 「——!」 小姐们似乎因为太过惊讶而发不出声音。优心想,再推一下吧,他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于是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所以,请警察来有点困扰,我们是互许结婚诺言的伴侣,所以会牵手……」 他照着说出的话牵起她的手,希望能表现出刚才被看见的场景并没什么大不了。 「也会搂肩……」 接着是肩膀。 「还会亲吻……」 就在他把脸靠过去的瞬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银杏路树间回响。 「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意外的冲击窜过左脸颊,优当场弯着身体蹲下来,总觉得有疼痛的感觉。而说到打人的那个人已经不在现场了,她的背影非常遥远。 「小祥!」 虽然他急忙想追上去,可是因为踩到被压扁的银杏果实所以没办法跑很快,而且,阻挡他的不只银杏果实,有个人彷彿看准他滑倒的时机,从后面压了他的肩膀。 「哇!」 怎么会这样。亏他拼命把受灾区域控制在脚底,要是往前倒的话,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保护衣服不沾上银杏果实汁液,优当下伸出手,所以只护住了脸,但是犠牲了双手的手掌。 「抱歉,可是柏木学长您是不行的!」 小佑丢下这句话之后 ,这次换她的背影逐渐变小。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让他摔倒的人是谁。 真伤脑筋。 好人的角色被小佑抢走了。 不对,这种讲法简直就像她没有努力似的,这样大概有点失礼。 不是这样的。小佑才是努力守护女主角的王子,证据就是聚光灯只追着小佑而去,连要转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反过来自己呢?优感到沮丧不已,穿着王子的服装,却扮演小丑的角色,连领口上华丽的蕾丝,看起来也只像愚蠢的装饰。 他一边站起来,一边留恋地望着两人消失的道路,结果红蔷薇学姐用力压住他的肩膀。 「真抱歉我学妹做了失礼的事。对了,您知道沾上这件衣服的银杏果实汁液会变得很臭吗?要赶快把脏淤清掉才行,请您过来蔷薇馆,而且也需要讨论一下明天的事情。」 或许是错觉吧,他总觉得看到红蔷薇学姐脸上露出些许挫败感。 「您说得没错。」 优点点头。 「这样比较好。」 3 三位蔷薇学姐在蔷薇馆里对优提出了一项要求: 「请您认真演出明天的话剧,当作我们不追究这场色狼骚动的代价。」 结果,时间又回到在体育馆结束完整排练时的状态了。也就是说,那场骚动被当成没发生过,但就算双方都想这么认为,优左脸的疼痛与双手的擦伤也不会立刻消失,而且衣服沾到的汁液有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也很微妙——优吞下这些琐碎的抱怨、接受对方的要求。正式演出就在明天,这绝对是最适合的一条路。 优独自离开蔷薇馆的时候,四周已经变暗了,因为时间已经很晚,所以他总觉得不想进入校舍,于是决定走校舍后方回去,这条他第一次走的路长了好几棵高大的树,比蔷薇馆所在的中庭带有更多黑暗。 就算以方向来说知道并没有走错,但在微暗之中走在称不上道路的地方仍旧会让人不安,即使抬头仰望夜空也看不到星星的模样,不晓得是被树木遮掩,或者是因为天空多云。 优疑惑地走着,最后总算走到像样的道路上,只要笔直向前走,岔路很快就会出现,圣母像应该会迎接自己。户外路灯已经点亮,这时他松了一口气。 他就这样为了不踩到银杏,谨慎地走着,莉莉安女子学园的门口就快到了。 经过圣母像前面的时候,他轻轻低下头说了句:「抱歉惊动您了。」表示道歉。 沐浴了女校风情之后,就会想回到男校重整一下心灵吗? 最后优没有直接回家,再度顺道前往花寺学院,而他也原谅了这样的自己。 当他把脚踏进学校之后,就为了没有先在某处买罐咖啡感到后悔。现在都这个时间了,学生餐厅大概已经关门,虽然餐厅外面有自动贩卖机,可是只有含糖的盒装咖啡牛奶,他现在没那个心情,虽然口渴,却不想喝甜的饮料。 要不要怀着会被安德烈猜测的觉悟,拿茶碗喝水呢?反正到了星期一才会被发现,那个时候他的心情应该会平静一点。 就在优这么思考的时候,来到了学生会办公室前面,有亮光从门上的玻璃部分透出来。 (有人留下来吗?不,怎么可能。) 现在比他上个星期的今天过来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以上,学生会目前并没有肩负着那种需要留到这个时候处理的工作,所以他认为是忘记关灯。 (真是的,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是谁?〕 他一边在心中碎碎唸,一边在口袋里找钥匙,不过依旧在插进钥匙之前握住把手转转看,结果…… (喀拉……) 左手现在感受到的手感不是有锁门的感觉,所以他就直接往前推,门就这样简单地打开了。或许就是有那种灯开着没关、门也不锁就回家的粗心家伙。可是,优认为里面有人,也许他心里希望这样。 「啊。」 大概他开门的动作太粗鲁了,坐在桌边的那个人身体一度僵直不动,但在确认优的脸之后就露出了笑容。 「您回来啦。」 是小麒。 「你为什么在这里?」 优惊讶地询问。 「因为安德烈学长把钥匙借给我。」 小麒回答的答案跟问题的意义不同,优问的并不是平常不负责保管钥匙的小麒为什么在这里,他要问的不是这个。 「你在等我吗?」 这次先端出答案来询问,结果小麒有点讶异地睁大眼睛,然后表情慢慢恢复正常之后明确地回答: 「是的。」 如果小麒否认,那他可能会一蹶不振。 「不过,要是到了七点我应该就会回家了。」 「你为什么等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您上个星期好像也回来过,我在想今天您搞不好也会回来,而且我觉得,要是有人在的话您大概会觉得高兴。」 「是吗。」 虽然回答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还想要追求什么呢?总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优慢慢走向桌子。 「有什么东西在发臭耶。」 来到很近的地方之后,小麒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果然有味道啊。」 优把手上的不透明塑胶袋轻轻举起来,里面装的是沾满银杏果实汁液、可怜的王子皮鞋。虽然衣服的清理交给山百合会处理,不过他认为自己的鞋子至少要自己清理,或许因为拎着袋子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习惯,所以优并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是沾到大号了吗?」 「你的大号是这种气味吗?」 他把塑胶袋拿到小麒鼻子前面。 「我不知道啦。哇,好臭~~!」 「其实我踩到银杏果实了。」 「啊,银杏,原来如此,是银杏啊。」 优打开塑胶袋让小麒看里面的鞋子之后,他很明显露出放心的表情。臭味明明就一样,他该不会以为里面装着脏内衣吧。 「因为不能用水洗,所以拿湿布擦应该就是极限了。」 明天就要正式上场,因此只能先做让状况稍微变好的处置。 「抹布会不会发出银杏果实臭味?」 「也对,就先拿旧报纸之类的东西沾水擦吧。」 「那我拿水桶去装水。」 小麒正准备走向扫除用具柜,优抓住了他的手。 「呃?」 优就这样把他拉过来抱住。 「小麒。」 优并不打算做什么不好的举动,只不过,他没办法独自站立,希望有人可以支撑住他。 「请问您怎么了?」 小麒默默接受了他,或许是因为了解他的心情,但因为两人的体格有差别,小麒无法长时间支撑优的身体,于是两人没多久就瘫倒似地跪在地上。 「我今天做了绅士不该有的行为。」 优说出心里的话,或许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脸,才有办法讲出来。 「我为了保护自己,说不定伤害了一位女性的心。」 优想起祥子的脸,不管是下定决心无视他的脸,或者震怒的时候,他都觉得有张哭泣的脸藏在那些表情的深处,向他诉说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懂我的心情? 「请问,左脸也是在那个时候……?」 小麒把身体拉开,盯着优的脸。 「嗯。」 他自己认为红肿已经消退,但既然别人一看就知道的话,那应该相当红吧,挥出巴掌的人绝对也很痛。 「那么,您已经受到报复了。」 小麒点点头, 彷彿在说这样就好了。 「不管是谁都会犯错,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圣人与君子,那就不需要宗教的存在了。」 真是不可思议,仔细听了之后明明是句很古板的鼓励话语,但从小麒口中说出来却宛如一篇崭新的意见般传进他心中。嗯,小麒你说得没错,就是这样,优忍不住一直点头。 「我该对她做什么才好?」 「已经做出来的事情没办法抹去,所以诚心诚意向对方道歉如何?啊,可是万一对方说不想见面的话,暂时按兵不动或许比较好吧。」 小麒不认识祥子,也不知道优对她做了什么,只顾着努力思考,他以前一定也没有跟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却还这样,尽管如此,他或许比优更懂女性,去体验或许很重要,但经验越多并不一定就是好。 「明天我要与她一起站上舞台。」 「那就做一场最棒的表演吧。」 「是啊。」 优点点头并站起来,就算没有人帮忙支撑也没关系了。 他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收小麒当自己的乌帽子子,当时的冲动与第六感或许占了很大的因素。升上二年级的时候,他并没有从小一学年的学生里挑选乌帽子子,而就在他认为自己或许会就此毕业、不会培育任何人的时候,他遇见了小麒,虽然小麒是否有能力当上自己的继承人还是未知数,可是他现在认为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优需要小麒这样的一个人,但不是以学生会会长的身分,而是纯粹以个人的立场这么觉得。 「啊,对了,学长,您会渴吗?我来泡咖啡。」 小麒唱歌般说道。 「咖啡?」 「如果去动茶叶的话,安德烈学长一定会说些什么,蓝波学长说如果是咖啡就可以自由去喝。」 这么说来,记得柜子角落里好像有类似装咖啡的罐子跟用具,但因为没有常常看到有人在喝,所以磨碎的豆子鲜度大概也变差了吧。可是,难得有这个机会。 「我可以享用咖啡啊。」 「是的,我现在把水煮开。」 待在这个房间里的几个小时之间,他都没有想要自己喝点东西吗?小麒把水倒进煮水的热水瓶里,将插头插进插座并打开电源,接着把滤纸放到滤杯上面,然后倒进适量的咖啡粉。看来这是从蓝波那里学来的技术。 「等待水煮开的时间里,要不要想办法处理一下鞋子?」 小麒指着塑胶袋说道。 「我在家里弄就好,如果同时进行的话,就会泡出有银杏果实臭味的咖啡了。」 「也是啦。」 小麒边笑边点头,把正要伸进袋子里的手收回来,接下来暂时无事可做,所以他就集中精神注意热水瓶。 热水瓶传出了微小的咕嘟咕嘟声,看来还要再一段时间才会变成嘶噜嘶噜声、冒出蒸气。 「很闲的话,要不要接吻?」 优也很无聊,于是试着开他玩笑,可是…… 「我不要。」 他拒绝得很果断。 「服务态度真差。」 「您竟然对一个等您回来等到这么晚,然后还泡咖啡给您喝的学弟说服务态度很差?」 小麒把双手往前摊,彷彿在说不敢相信。 「抱歉、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 如果在这里让小麒生闷气就不有趣了。优立刻把话收回,接着小麒双手抱胸思考着一些事,优瞄着他想看看他到底在专心思索什么,结果…… 「可以喔。」 他说道。 「什么?」 优无法立刻明白「可以喔」是指什么。 「话虽如此,我说的并不是接吻。」 看来他似乎要追加服务项目。 「除了接吻之外,你要为我做什么事吗?」 然后,他用快要消失的声音…… 「……跳舞。」 ——他这么说道。 「你说什么?」 优以为自己听错于是反问,结果他这次生气地回答: 「我说,我要陪您练习跳舞啦。」 那为什么要用吵架的口吻? 「为了预防万一,我先跟你确认一下,《灰姑娘》里跳的不是『安来节』喔。」 「我知道啊,是华尔滋嘛。」 原来他知道啊。 「只不过,我跳得很差。」 然后,明知道跳得很差还主动说要当练习对象?而且不知为何讲话的时候还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虽然搞不懂,但这也是很难得的要求。 「那你就跟我跳一下吧。」 优一伸出手,他就牵起那只手并将身体靠过来,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节奏呢?」 他一问,小麒就敲着手。 「一、二、三,一、二、三。」 「ok,由我来数。」 这是相当慢的节奏。只不过,小麒堂堂正正地说自己跳得很差,所以这个速度对他来说大概已经是他的全力了。 「一、二、三,一、二、三。」 优试着在下一个第一拍伸出右脚,小麒就同时把左脚往后退,如同他说要当练习对象一样,他以女性的舞步配合着优,虽然跳得有点笨拙,但他就这样向右转圈。 一、二、三,一、二、三。 跳舞的当下,优就摸清了小麒的习惯,但因为这不是小麒的舞蹈课,所以他没有指正小麒的舞步,而是配合对方。 「感觉不错。」 一、二、三,一、二、三。 「把头抬起来。」 一、二、三,一、二、三。 「你是怎么学的?看书吗?」 「请不要跟我说话。」 「抱歉」 虽然知道他很努力,但这个舞伴也太我行我素了吧,舞蹈就是要开心去跳啊。 (不对。) 优很开心。 小麒的动作很僵硬、也会差点踩到他的脚,为了不要撞到障碍物他还得负责带舞,可是小麒却会自己往桌子撞。尽管如此,包含这些在内都让他觉得很开心。 或许有点自恋吧,但优觉得小麒一定也很开心。 「学长。」 小麒的脚步突然停止。 「水已经滚了,就跳到这里吧。」 「是吗。」 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为了在水煮开之前消磨时间才开始跳的。 两人的手轻轻松开。在优眨了两次眼睛的时间里,小麒就已经将热水倒进咖啡粉里了。 「您觉得我的服务如何?」 热气从杯子里冉冉升起,小麒站在水气的另一头询问。 「嗯,比想像中好喝。」 优一口气喝完黑咖啡并回答。 「只有这样?」 虽然小麒一脸不服气,但优一反问:「那其他还有什么?」他就嘟起嘴巴说道:「算了,我不问了。」 优当然知道小麒是问跳舞的感想,他只是稍微想惹小麒着急。 就技术来说还差得很远,所以没办法打很好的分数,不过,他让优觉得明天想以这样的心情上台跳舞,光就这点来说,他可以得到满分。 「小麒。」 优放下杯子说道。 「谢谢你做了这么多。」 或许没预料到会获得这种感谢,所以小麒思索着该如何回应的同时,决定先喝掉自己的咖啡,接着露出腼腆的笑容。 坏心眼的姊姊与王子殿下 1 山百合会的话剧《灰姑娘》将于下午 两点上演。 「所以,一点钟在莉莉安女子学园校门口集合就可以了吧。」 时间往回推。前一天星期六中午过后,在讨论碰面时间的时候,佑麒这么提议。 「你在说什么?」 「虽然决定两点要看话剧,可是那之前当然要去逛模拟餐厅与展览之类的啊。」 「你以为学园祭门票是拿来做什么的?这可不是《灰姑娘》的门票喔。」 爱莉丝、高田、小林三人理所当然地反驳,使得佑麒计画失败,三对一让他根本无计可施。 「小麒你对其他学校的学园祭没兴趣吗?」 爱莉丝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的脸。虽然与高田、小林的理由完全不同,但爱莉丝对女校的学园祭也感到很兴奋。 「如果不是莉莉安的话。」 佑麒心想,如果不是莉莉安,他应该能乐在其中,他并不讨厌活动,反而很喜欢。 「你该不会想瞒着姐姐去吧?」 高田指了出来。 「……是啊。」 佑麒给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三人用很明显一脸「什么跟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有可能会在现场遇到呀。」 「所以不要去其他地方晃,我想看完《灰姑娘》之后马上走人。」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这个提议否决吗?」 「没错。」 三对一的强行表决。 「可是啊,就算是《灰姑娘》也不能保证一定安全,不是吗?你姐姐也有可能来看话剧。」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点。」 可是,既然都坐在观众席里,见面的机会也就没那么大吧,至少机会比走进佑巳所属的一年桃班展示『十字架的旅程』的教室来得低。 「唉哟~~有够麻烦,你自己一个人去啦!」 「唯独这件事别这样对我。」 他虽然不想偶遇佑巳,但他更不想一个人去女校的学园祭。 花寺学院高中学生会成员们,为了不让柏木学长分散注意力,决定各自前往,如果央求其中一组学长「拜托请让我一起」的话,或许学长会愿意带他去,可是若他们的集合时间很早,那还不是一样。 「那么,明天早上十点在莉莉安校门口集合啰。」 小林为了写备注取出学生手册。 「等、等一下。」 佑麒在小林以原子笔把内容写下来之前抓住他的手。 「十二点如何?」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家的问题,让快乐的女校学园祭时间浪费两个小时啊!」 小林粗鲁地甩开手,看来他相当期待女校的学园祭。 「哎呀,少年你也冷静下来。」 最后,高田与爱莉丝介入协调,决定约十一点。 「只不过,不管你姊姊在不在,我们都会去想去的地方逛,就算你胸前的危险计时器开始大叫,我们也不会管你,你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 佑麒被严厉地告知。 2 因为这样所以来到隔天,也就是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当天的上午十一点。 四个人集合之后,看到自己以外三个人的模样都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 假如要用一句话来说明,那就是大家的服装风格都不一样,甚至让人不觉得他们是同一挂的朋友。 已经秋天了,高田却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背心搭配一条很紧的牛仔裤。 小林的衣服感觉是从某个人衣柜里借来的名牌(大概)西装,但因为是借的,所以尺寸多少有点不合,袖子是卷起来的,裤子则是直接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领带好像也没有系好,就这样垂在似乎穿错地方的衬衫上面。 爱莉丝的打扮乍看之下没有怪异之处,不过认识他的人一看就知道了。他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可爱连身洋装,搭上一件领口有串珠花朵图案的紫色开襟针织衫,虽然很可爱,但完全无视于性别。 然后是佑麒。 他穿着牛仔裤、长袖衬衫与棉外套,这副装扮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 「老实说,你最引人注目耶。」 又是三对一,而且差距相当大。 「首先是那副全黑的圆形太阳眼镜。」 「还有压很低的棒球帽。」 「大口罩也很不妙。」 也就是说—— 「三样东西全部穿戴上去之后,感觉就像现在要去便利商店或银行里面说:『把钱交出来』耶。」 想遮住脸所以用了一些小工具,结果好像都是白做工,一直被同伴说:「反而很显眼」、「姊姊本来没发现,都会特地过来看了」,最后全都白费了,这样要是遇到佑巳也没办法,他已经做好向姊姊说「对不起我瞒着你过来了」的觉悟。 3 三人就像之前宣告的一样逛遍每一间教室,完全不在意佑麒。 他本来担心的『十字架的旅程』展示场里没看到佑巳,或许不是她负责顾展览,所以她去其他地方逛了,也就是说,当然有可能在某个地方碰面。 他与佑巳在一个意外的地方再会。 「——」 摄影社的展示场里挂着一幅两名学生面对面的特大照片板,标题是『教养』。 这个比较娇小的人,怎么看都是…… 「这是不是你姊姊……?」 佑麒呆呆凝视着照片,小林在旁边插嘴,不管怎么看这都绝对是佑巳,就连只在车站跟她稍微站着说了几句话的小林都如此确定。 「小麒的姊姊?真的耶,超像的。」 「喂,她在学校该不会是超级名人吧?」 高田与爱莉丝一脸兴奋地拍着佑麒的肩膀。 「……没听说过。」 他只有从其他照片的标题得知,跟佑巳一起入镜的人(是个美女)是红蔷薇花蕾。说到红蔷薇花蕾,记得丹羽给他的那份山百合会情报上面画了她的脸,但她没有来花寺的学园祭。 一瞬间,佑麒脑中闪过柏木学长的脸。 4 一方面大概也是因为活动由学生会主办,所以体育馆入口从开场之前就排了长长的人龙。 一点二十分左右先去会场看了一下,那时就已经有人在排队了。本来的计画是想再去一次先前客满的咖哩店看看,如果有空位的话就先吃饱再看话剧,但后来决定变更预定排到队伍最后面,因为原本就是为了来看话剧,要是因为食物而没办法进场,那就欲哭无泪了。 队伍稍微前方出现了蓝波学长与安德烈学长的身影,他们好像都以不显眼为概念选择穿了歌舞伎当中黑子的那种黑色衣服,虽然他们应该没有事先讲好,但两人却都穿着黑漆漆的西装,反而造成了很引人注目的不幸结果。排在佑麒前面的莉莉安学生三人组还一脸认真地用手指着说:「那是男公关吗?」这也没办法,在学弟们眼里看来,学长们正是完美到让人无法否定的「男公关」。 体育馆在开场的同时涌入大批人潮,四人坐在正中间附近相较之下比较好的位子。 蓝波学长与安德烈学长坐在稍微前面几排左边的位子。 虽然位子还空着,但日光·月光学长一开始就决定站着看,所以并肩靠在后面的墙边,身材高大的他们大概怕坐下来的时候上半身挡住后面的观众,才会这样顾虑,真是绅士啊。顺带一提,两人虽然穿着木头纹路的t恤,但因为跟莉莉安女子学园体育馆的墙壁颜色不同,所以没办法像忍者那样融入背景里。 佑麒不时环视周围,但没有在观众席里见到佑巳。 「你一直张望,这样不会被对方看见吗?」 「是没错啦。」 但只要能确认佑巳的座位也会比较安心啊,再来就只要尽量不往那边看就好了,感觉心情上会比较轻松。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她该不会不来了?」 「不会的。」 如果直到开演之前她都要负责顾班上的展费,那也很有可能在前一刻才冲进来。佑麒确定佑巳绝对会来这里。 是摄影社那张照片板这么告诉他的。 如果是红蔷薇花蕾主演的话剧,佑巳无论如何都会赶来。 但是,开幕之后佑巳也没有出现在观众席,不,她就算想在观众席上欣赏也没办法。 为什么?因为她就站在舞台上。 『灰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自己去舞会一定能玩得很开心?』 她并不是为了看红蔷薇花蕾演的话剧而赶来体育馆,她本人就在舞台上一脸嫌恶地欺负着红蓄薇花蕾。 「奇怪……」 同伴们也发现了。 「嗯。」 没错,那毫无疑问是我姊姊,但是,拜托别要求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佑麒在心里叫喊,他自己都已经陷入一片混乱、搞不清楚状况的状态了,就算被问也回答不出来。 柏木学长出场了。观众席里发出赞叹声,而且主要都是莉莉安的学生们发出的,幸好那些因为王子殿下登场而神魂颠倒的女学生们,不知道他的鞋子散发着银杏果实臭味。 表演里也有佑巳与柏木学长的对手戏。 (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啊。) 佑巳跟学长都太过分了吧。虽然佑麒心里很怨恨,可是佑麒本来就没有对他们说过双方的存在,所以也怨不得别人。或许,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与佑麒有关系呢。 (可是啊……) 老实说,看到亲姐姐与学校的乌帽子亲跳舞、对话,他有点不好意思,这股从背后延伸到臀部的鸡皮疙瘩感该怎么解决才好。 话虽如此,舞会的跳舞场景简直风靡了所有人,动作不但优雅,而且色彩缤纷的礼服会在旋转的时候像花朵一样绽放,实在很美丽。 虽然舞步与他昨晚跟柏木学长跳的舞很像,却又差很多,节奏不但很快,舞步的弧度也比较大,让佑麒不得不承认昨天的练习根本算不上练习。 (啊……) 明明应该把精神集中在舞台上,却一直思考不必要的事情。 这齣有如拷问般的话剧还有多久才会结束? 就这样,坏心的姊姊与王子殿下正在舞台上发挥生动的演技,完全没发现佑麒在观众席里坐立难安地扭动着。 后记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如此这般,终于追上姐姐版啰。 大家好,我是今野。 正确来说应该不是「追上」吧,因为佑巳在《玛莉亚的凝望》里面都已经三年级了,目前还有大约一年半的差距,不过呢,感觉大概就像抓住了蛇的尾巴。 奇怪?那《释迦牟尼也凝望》算是什么?因为有手,所以应该不是蛇,而是蜥蜴才对。我思考到这里之后稍微(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离开座位,然后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答案。 那就是麒麟!(太好了~~!) 佑巳是蛇,佑麒是麒麟,到此为止。(虽然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可是这么一来应该会有人写信询问:「请问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还是决定写出来。) 在《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当中,这是佑巳一年级时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故事。佑巳与佑麒是相差一岁的同年级姐弟,所以这段故事完全重叠,台词也有好几处相同,只不过差在是以佑巳的角度或优的角度撰写。 至今的《释迦牟尼也凝望》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角度看来就像纪元前的事物,虽然因为已经确定的未来发展而有诸多限制,不过就某些层面来说是自由的。但是,今后写故事的时候必须经常意识到《玛莉亚的凝望》的存在,与佑麒住在一起的佑巳的动向特别令人在意。 这次标题里的故事没有纳入内容里,是由「蔷薇学姐 in 花寺」与「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这两个故事构成,然后合并变成「school festivals」。school=学园,festivals则是庆祝活动,合起来就是学园祭了。虽然很可能会被吐槽:搞什么,根本就一样吧(不知为何要用关西腔口吻说话),但是啊,简单的事物最棒了,看见标题就知道故事内容不但很好记,想重看的时候也很方便。 标题如果与季节或既定活动无关,内容或顺序就会不时让人觉得「奇怪……?」。以《玛莉亚的凝望》来说,《未来的白地图》与《大门扉小钥匙》就有点这种感觉,虽然我很喜欢这两个标题,但它们就是输给了dy,go!》(运动会)、《你好,姐姐!》(意大利校外教学)与《妹妹甄选会》(不需说明)这些简单明了的标题。 话题扯远了。明明是《释迦牟尼也凝望》的后记,却再度聊起《玛莉亚的凝望》的话题,因为两部作品是姐弟作,所以还请各位谅解,毕竟讨论《释迦牟尼也凝望》的时候,是没办法避开《玛莉亚的凝望》的。 咦,刚刚讲到哪里?对了,讲到这本书是由两个故事组成。 「蔷薇学姐 in 花寺」一如故事名称,是莉莉安女子学园的蔷薇学姐们(学生会会长)前来参加花寺学园学园祭的故事。本来想让山百合会的成员多出现几位,但是她们与没资格谒见(真的有这个词,而且是名符其实的没资格)山百合会成员的一年级学生们(下级武士吗?)始终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所以,三位蔷薇学姐这次在故事里连本名都没出现。 「王子殿下 in 莉莉安」刚好相反,是柏木优前往参加莉莉安的学园祭,正确说来是在《灰 姑娘》客串演出,别说戏里的角色了,他根本就是王子殿下。 关于这位柏木优…… ——接下来可能会泄漏剧情,请小心!—— 他这次实在不太帅气呢。只知道《释迦牟尼也凝望》的读者或许会「咦~~!」地感到惊讶,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在花寺(主场)是个菁英,但到了莉莉安(客场)却……特别是山百合会的成员在事件之后甚至不理他,最后还称呼他为「银杏王子」。 可是,我很喜欢自尊心受到打击之后的优。 大约一年之后,在《玛莉亚的凝望》的《蔷薇千层派》与《未来的白地图》里与佑巳说话的他,是个认清了自己立场的大人,让我不禁忘了作者的身分,想对佑巳建议:「就选这个男人吧?」(真是傻啊~~?) ——好了,危险解除。虽然我觉得好像不算泄漏了什么重大剧情耶。—— 近期包含这本新书在内,与《玛莉亚的凝望》第一集有关的工作重叠在一起了。 今年(2010年)秋天,《玛莉亚的凝望》决定以真人电影版与各位见面,包括电影的部分,也要推出以真人角色照片当作封面与本文中插图的新装版(一样是在cobalt文库出版)。margaret漫画杂志的部分也推出文库版了。 因为这样,会让人觉得自己重复看著相同的场景呢。 电影的新装版与漫画文库版5的后记当中有提到,在电影新装版的部分我常常深刻地觉得,在后记里加入「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就会让内容变得陈旧没办法一直使用(这也是重新撰写电影原作新装版后记的经过)。 话题是活生生的,时间决定了胜负。——这是在一部分故事中出名的筑山三奈子小姐的口头禅,但或许真的就是如此,如果把太近期的事情写进去,以后阅读的人就会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过另一方面,写下这些内容的话,说不定也能变成书籍出版的时候发生哪些事情的备忘录呢。这点我也在思考。 所以,这次我刻意将真人版电影与新装版文库的事情写下来。 本来想稍微转换内容,写一些撰写故事时发生的困扰事情(发生了很多),但因为会变成普通的抱怨,所以就没有写出来了。 若说到活生生的话题,那就是刚刚有地震。 ——也太写实了啦。 今野绪雪 ※本作品纯属虚构,与实际存在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律无关。 序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图源:琉璃 +修图:raj +录入:inkj007 +校对:ことみちゃん; 86 眼前有两条路延伸而去。 右边是直直穿过山中的险峻道路。 左边则是沿着山腰的大平坦道路。 白色的源氏或红色的平氏。 只要身为这所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所归属的系别一定会跟着自己。 所谓人生,就是反复的选择取舍。 如果不做出选择,就无法向前迈进。 选择其中一项,就代表舍弃了另外一项。 当然,人生的歧路上不一定只有两种选择。 前方也有可能伸展着三条路。 不过。 这里的第三个选择是前人未至的险路。 少年今日也将黑色学生手册插在胸前,直直地走在这条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仔细想想,与学校同伴们接触的时间几乎都在平日的白天。 虽然会因为季节有所不同,但差不多就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八个小时内。 可是啊,就跟我一样,大家的生活里一定各自存在着回家之后的那段时间。 大部分的人,晚上应该都是在自己家里度过。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所以单纯减掉白天的时间之后,剩下的就是十六个小时,实际上占了一整天的三分之二。 那个称为「家」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大家各自的家人,而在家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也有可能与在学校表现出的完全不同……应该说,绝对不可能露出相同的表情。 说起来…… 至今我很少听同伴们提起家人的事情。 无论哪个都一样 1 学园祭的季节已经结束了。 唉呀,现在才十一月。事实上,各地的学校应该才正要纷纷举办学园祭。 但是,对于就读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们来说,季节告终的时期已经到来。 花寺那场气氛十分热烈的学园祭当然不用说,更让人尽兴的就是隔壁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学园祭。不只是幸运拿到入场券的人,光是用想象或听有参加的朋友叙述,就可以让人吃下好几碗饭。对男校的学生来说,女校的学园祭就好比蒲烧鳗的香味——反之则不然。 接下来,这股余韵也慢慢变淡,先前兴奋的学生们差不多要恢复正常状态了,只不过…… 只不过…… 不过…… 「嗯?」 现在是星期一放学后,眼角余光出现的景象让佑麒感到疑惑。 「刚才药师寺学长是不是有经过?」 他摆出平常那副倚着学生会办公室门扉并伸出脚的邋遢姿势,高兴地闲聊。虽然脸是朝着走廊,但因为不是用紧迫盯人的方式找人,所以用「眼角余光」来形容刚好。 「什么?喔~~大概有吧。」 他的闲聊对象,也就是三七分头的眼镜男,有如正拉回记忆般低声说道。假如认为某种庞然大物从面前经过,那么在这所花寺学院高中里很有可能就是日光·月光学长。毕竟他们各自拥有身高两公尺的巨大身体。 「不过啊,你那个『药师寺学长』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大概因为同伴之间平常不会这么称呼吧,只见小林扶好歪掉的眼镜并呵呵笑着。看到他的反应,佑麒辩解道: 「因为,我不知道那是日光学长或月光学长。」 虽然一直解释也很烦,但只不过从眼角瞄到一眼,不可能连细节都看得到。那两个人不只是同卵双胞胎,而且是个按照天生的设计图制作得很精巧的成功案例,也就是说,想分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如果不知道是哪一个人,那也没办法。」 小林虽然一度点头表示「原来如此」,但却立刻发觉一件事,然后说了句「喂」并转头正对佑麒。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对吧?所以我也很在意。」 平常总是一起行动的两个人竟然分开行动,就算用「奇怪」来形容有点夸张,但真的很稀奇。虽然容貌几乎相同,却可以过着没有什么混乱的日常生活,这都是因为他们是两人共同行动,甚至不必区分谁是谁。也有很多事情是依赖这种有利条件才能办到。 「啊,如果是去洗手间……」 佑麒喃喃念道。不过,小林却加以否定。 「你不知道吗?那对兄弟就算去洗手间也是一起去。」 他对一名偏离了校舍大街——走廊,并往这里接近的娇小少年说了句:「对吗?」征求对方的意见。爱莉丝一过来就被询问,根本不晓得是什么事情,当然会反问小林:「什么?」 「我是说啊,药师寺兄弟是不是连洗手间都一起去。」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好像是这样。」 爱莉丝是日光·月光学长的乌帽子子。既然相当于手下的乌帽子子这么说,可信度就非常高。 「呜哇!真的假的。」 高田叫了出来。虽然因为把注意力放在爱莉丝身上所以忘了他,不过高田也跟着爱莉丝一起走过来? 「因为他们是同卵双胞胎,所以有一样的基因,况且又是在同样的环境长大嘛。」 爱莉丝竖起左右手的食指并说道。 「看到那副高大身材,就不会怀疑他们是以相同方式养育长大的。」 其余三人点头,表示对这点没有异议。 「所以,也会在同样的时间想去洗手间。」 「这么理所当然?这样不会有点奇怪吗?人类的身体又没有规定很详细的行程表。像我啊,虽然会想在第二堂课下课之后去厕所,可是等第三堂课之后再去也不会很急啊。就算吃一样的东西、消耗一样的卡路里,从水龙头喝的水量也会一样吗?我觉得,就算喝进去的水量完全一样,排出来的量跟想排的心情难道会相同吗?」 高田口沫横飞地表示他完全不懂,又说他们看起来是两个人,其实会不会只有一个人?不过,他们在之前举办的运动会上参加不同的比赛,所以确实存在着两人份的身体。 「听说,药师寺家的洗手间是两间并排的。」 小林压低声音。真的吗?高田向爱莉丝确认,可是被询问的一方却摇着头。就算是乌帽子子也不知道房子的隔间。 「不是分别在一楼跟二楼喔?」 佑麒回问小林。 「没错。」 「能让他们进入的单间洗手间一定就很大间了,竟然还两间并排,真是很耗空间啊。」 佑麒顺着高田的话试着想象。总觉得药师寺家里洗手间的面积确实很大。 「还是说没有隔开?」 「那样就不能借给客人用啦。」 「当然啊。」 一阵大笑之后,爱莉丝想起某件事般说道: 「对了,为什么不进去?在这里讨论学长去洗手间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钥匙进学生会办公室。」 佑麒回答。 「钥匙?」 「所以我们在等某个学长过来。」 小林疲倦地补充说明。结果,高田「啊」了一声。 「说到学长,光之君跟安德烈学长有事回去了。我打扫完回教室的途中遇到他们两个,他们要我跟大家说。」 佑麒与小林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所以同时大叫:「什么!」现在应该不用再说明,不过还是讲—下好了。光之君就是学生会会长柏木学长,安德烈学长同样也是学生会成员之一。 「记得蓝波学长去社团了,这么说的话……」 不就只剩日光·月光学长了吗。爱莉丝低声说道。 「呃!小麒,虽然不知道刚才的『药师寺学长』是哪一个人,可是应该叫住对方才对吧。」 「……也对。」 现在才发现也已经太迟了。但这是因为不知道柏木学长跟安德烈学长都不在啊。话虽如此…… 「怎么回事?日光学长或月光学长明明在,你们两个却都恍神让他们走掉了吗?」 也太笨了吧。即使被爱莉丝责骂也无法反驳。总之先去追刚才的那个人吧。就在佑麒站起来打算从饮水区走到走廊的时候…… 「……啊。」 他停下脚步。 「怎么了。」 「药师寺学长现在正往这里走过来,只有一个人。」 对方跟刚才经过的「药师寺学长」走着同样的路径,所以他认为那应该是另一位「药师寺学长」。虽然一个人不太可能在同样的地方绕圈子,不过以那种缓慢的速度,即便他沿着楼梯走到其他他楼层,然后反方向前进再从这前面经过,就时间上看来也有困难。 「这次是哪一个药师寺学长?日光?月光?」 佑麒对着背后传来的问题扔下一句「我哪知道」,接着对新出现的「药师寺学长」挥手。 「嗳~~学长。」 然后,学长似乎注意到他于是朝他挥手,同时以沉甸甸的步伐往这里走来。 啪沙、啪沙。 定睛凝视那个慢慢变大的人影,才知道那是日光学长。虽然这道纠错题很困难,但因为认识他们已经超过半年,所以只要仔细看就会知道。也就是说,以消去法判断的话,刚才那个人是月光学长。 「月光学长不 久前才经过,您没有跟他在一起啊。」 佑麒向前走出大约五步迎接他,然后与他并肩走过来。两人身高差了超过四十公分,所以只要想看着他的眼睛说话,脖子就快抽筋了。 「喔~~他有经过啊。对了,我本来在厕所等他,结果他先走掉了吗。」 「在厕所里等?」 一般来说会在那种地方擦身而过吗? 「两位都是用单间厕所吗?」 「嗯,因为是大号。」 看来两人会同时想上厕所的传闻是真的。而且,他们去厕所的时候正如一开始的预料是分开行动。 「话说回来,月光学长是怎么了,就这样从学生会办公室前面走过去,不晓得是不是有事情要办。」 「不,他只是没注意到这里。」 等一下就会来了吧。日光学长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奇怪?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聚在外面?」 他转向爱莉丝等人发问,好像现在才发现。 这是因为一年级学生们在他刚刚开锁之前都无法进入办公室啊。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呢?若要说他还是一副老样子倒也没错,但他这样却是二年级成绩的榜首,所以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2 等一下就会来了吧。就如这句预言一样,月光学长没多久就在学生会办公室出现了。 「上了吗?」 他一看见日光学长的脸就说这句话。而且,日光学长面对这句话的回答是这样的: 「上了。怎么了?你没上到吗?」 「没。」 就算没有主词也大略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那应该是种会表示「真抱歉,讲这种不干净话题」的事情。 「那我再去一次。」 转身离开的人,是「没上到」的月光学长。也就是说,嗯,他好像打算再去洗手间挑战一次。 「请等一下。」 一年级学生们立刻叫住他。 「请问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在他急着离开的时候叫住他很失礼,不过学弟们根本一头雾水。为什么一方去过洗手间之后,另一方也必须配合呢? 结果,药师寺兄弟同时发出「咦?」的声音并歪头。这个反应简直就像在说:「你们会一头雾水才让我们觉得搞不清楚状况呢。」 「因为啊。」 「如果不做一样的事情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嘛。」 说完之后快步离去的人,是要去挑战的月光学长。挥手送他离开的人,是身为头衔保持者的日光学长。 「……」 就连询问他「什么事情必须一样」的心情都没了。总觉得越问越会有股在迷宫里迷失方向的感觉。 将药师寺兄弟套进一般常识的框架,这种行为本身绝对是错的。 「光之君与安德烈一起回去了吗?」 日光学长精准地询问高田。明明还没说是谁受托转达他们两人的留言,他就喊出宾果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他们一起往楼梯口走,再来就不晓得了……」 那也是当然的。佑麒、小林与爱莉丝三个人各自把东西放下、打开窗户、在热水瓶里加水,同时一边点着头。既然学长说了类似:「有事要先回去,之后就拜托你了。」的话,学弟也无法询问「两位要一起走吗?」或者「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只能低下头说句「辛苦您了」并目送学长离开。 至于二年级的日光学长…… 「大概是一起走的。」 「要办同一件事情。」 他用两具身体各说一句话。 「呜哇!」 分身术吗!本来以为是这样,但仔细一看才发现另一个人是月光学长。 「吓我一跳。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爱莉丝也压着心脏,看来他没发现学长回来的气息。话说回来,使用洗手间的时间还真短。 「复活~~!」 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无视学弟们,举起手击掌。 「我是独生子,所以不懂。」 高田无力地靠着佑麒的肩膀。 「我家是两姐弟,可是我也不懂啊。虽然长得很像,但不是双胞胎,而且另一个还是姐姐。」 好不容易把高田沉重的身体推回去之后,站在前面的小林也呻吟般低声说道。 「我家也是只有一个小孩,所以没办法当成参考。」 爱莉丝听完之后…… 「虽然我家有五个小孩,不过,像日光·月光学长这样的组合也是一组都没有嘛。」 他叫了出来。但因为顾虑到乌帽子亲,所以尽量压抑着音量。尽管他身为乌帽子子,但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 所以,药师寺兄弟是很特别的。 3 先敲门才把门打开之后,房间的主人从床上起身,挺直背脊迎接礼一。 「你回来啦。」 「嗯。」 「是吗。」 老妇人脸上露出既像安心又像遗憾的微笑。不晓得是因为生病所以变得瘦弱,还是因为穿着医院指定的睡衣,她变得不像礼一认识的那个精明的祖母。 「对,所以您快躺下啦。优学长担心他如果待在这里会让祖母您无法静养,所以先回去了。」 「那种事情我知道。」 咳咳咳。她干咳了几声。看吧,我就说。礼一跑到床边抚着祖母的背。 她一开始说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所以没有停下工作。尽管如此,主人一家人都住在她工作的宅邸里,她认为要是传染给他们就糟了,于是尽可能避免与人接触,只待在房间里做一些记记账簿之类的事情,最后因此转变成肺炎。其他仆役们受到嘱托代替无法露面的祖母工作、忙得团转,所以没发觉她的病情恶化。少爷最近没看到祖母觉得奇怪,于是进入佣人房,后来才将发高烧难过呻吟的祖母送到医院。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祖母工作的地方,就是和小笠原集团也有深厚关联的柏木家。她负责处理柏木家的内务。少爷指的则是花寺学院高中的学生会会长——柏木优学长。 「竟然让我这样的人住在这种单人房。我只要在自己的房里休息就会马上恢复了啊。」 「奶奶,老年人生病可不能轻忽喔。」 偶尔会听闻因为感冒拖太久而丧命之类的事情,更别说还得了肺炎,谨慎以对是理所当然的。 「我也会告诉妈妈的。」 礼一搀扶不再咳嗽的祖母躺进被窝。 「小一,唯独这件事别说,拜托你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爸爸说我年纪已经大了,叫我别再工作、回去一起住。要是这次生病被知道,这档事一定会进展得很快速。」 「有什么关系,您就辞职回家嘛。」 虽然住在公寓里很狭小,但只要腾出一间和室给祖母住就好,毕竟都已经请她回来一起住了。父母都很重视祖母,而且至今也都相处得很好。话虽如此,若说到要不要因为这样就一起住,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奶奶我啊,希望一辈子都能活跃在第一线。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柏木家的话,就是在我死去的前一天我才会走。」 所以,祖母才会把头歪向一边说:「我才不要回去。」 「那个『前一天』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我很想说我到死为止都不离开,可是如果在宅邸里过世会给人带来很多麻烦啊,所以,我会说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住院检查,然后请假,在医院住一晚之后隔天很自然地 离开人世。我已经决定了。」 虽然不晓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但她竟然在思考这种事情。祖母平常穿着整齐的和服,口吻也带着严肃感,现在礼一却觉得窥见了祖母软弱的一面。不,或许正因为她是个坚强的人,才有办法左思右想地考虑着自己的死亡吧…… 「您应该不是想现在就这么做吧。」 「在我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么早啊,我要看到优少爷娶妻,然后为生下来的孩子换尿布之后才离开人世。」 「那您更不该硬撑啊。」 「是啊。」 祖母轻轻地笑着。本来应该大声笑出来才对,但她或许担心又会开始咳嗽,所以才忍着没有大笑。 真拿她没办法。 「您放心吧,虽然我没办法瞒住爸爸与妈妈,但是我会好好向他们说明。」 不管怎样,礼一都无法违抗祖母。也有另一个讲法是说他对祖母百依百顺。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讲这种话也会不好意思,所以他不会说出口,但因为他很喜欢祖母,所以总是拿她没办法。 「说到妻子,最近都没看到小笠原家的祥子小姐,她应该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她看起来很好。」 「你见到她了呀?」 「只是在莉莉安的学园祭上见到而已。」 「有打招呼吗?你没向她问候吗?」 「距离太远了啦。」 其实是学园祭的时候看到她在舞台上表演。礼一对此保持沉默。祖母之所以不晓得,就表示优学长没有在家里提到这件事。尽管优学长那个人不会对于在女校学园祭的「灰姑娘」扮演王子殿下感到害羞,但也没必要主动到处讲。 祖母表示想在小睡之前去洗手间,于是礼一就扶她过去。当他搀扶着步伐蹒跚的祖母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从旁边经过的护士对他们说话。 「唉呀,栗山奶奶您真好命,今天是另外一位王子殿下吗?」。 护士之所以会这么说,好像是因为昨晚「优少爷」带祖母来医院的时候,是横抱着她进入诊疗室,她因此在医院里一跃成为名人。 「可是啊,我发着高烧所以头昏昏沉沉的,不记得了呀。」 祖母用遗憾的口吻低语。 「真是可惜呀。」 ——看来不必担心,祖母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4 「小优,你回来啦?阿富的状况如何?你带小一去医院了对吗?」 大概正好待在附近的房间吧,优一走进玄关,母亲就第一个出来迎接。 「我回来了。」 如果出来的是佣人,他就会这样踏上去,但对方是这个家的夫人,所以不能这么做。优端正姿势,行了个礼之后脱掉鞋子。就在他这么做的同时,住在这里的佣人才总算出现,不停说着「非常对不起」为自己太晚出现道歉。尽管母亲与优毫不在意,但是佣人大概平常就被教导「主人一家人回来的时候,不管正做什么工作都一定要立刻放下、出去迎接」。若说到是被谁这样教导,答案就是处理着这个家中事务的元老级佣人——只不过她现在有点虚弱地躺在医院病床上。 「阿富的烧与昨天比起来退了不少,状况已经恢复很多。主治医生说要观察一个星期,如果症状消退的话就可以出院。虽然我想把阿富带回家,不过她在小一家里大概比较能放松。」 优之所以刻意用「小一」称呼安德烈——安藤礼一,或许是因为母亲熟知这个称呼。 「就照阿富的想法去做吧。」 「是的。」 优往房子内侧前进。他本来想直接回房间,可是母亲跟了过来,所以他只好先绕去客厅。母亲好像有其他事情要说,所以才会在玄关附近撒网等他回来。 「对了,听说小优你有参加前阵子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的话剧表演?我今天听狭山太太说了之后吓一跳。」 「啊。」 是那件事啊……优心想。 「不要回答得这么简单。早知道的话我就会去看了呀。我打电话到小笠原家,结果清子也不晓得。你跟祥子怎么都瞒着不说呢?」 「对不起。」 事情似乎会变得很复杂。或许因为随着礼一去探望阿富的状况,所以优心想偶尔也该好好聆听母亲说话,不过关于这个话题,他有预感自己会被单方面责备。 优原本想在沙发坐下,结果他往后退开一步,决定不把书包放在上面。此地多留无益。 「不过呢,我也不是不懂,毕竟高中生正处于很微妙的年纪,应该不想被父母看见自己与异性牵着手跳舞的模样吧,更别说对象是未婚妻。」 母亲慢慢走过来,绕到优的身后。 「呃,嗯。」 母亲大概将儿子暧昧的回应视为肯定了吧,她将手放在优的肩上,然后手心向下滑动抚摸他的背。 「可是我放心了。小优你从小就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所以有时候也会让我觉得错愕。呵呵。虽然你在不知不觉之间长这么大了,但也会表现出一些符合原本年龄的行为呢,比方说在意父母的眼光,或者觉得害羞。你在这方面就像个普通的男孩子。」 「……请您别再说了。」 优无法忍耐,于是拿着书包跑出客厅。 他走上楼梯的同时,在心中道歉。 母亲,对不起。 很抱歉我无法回应您的期待。不管是与异性手牵手跳舞、穿着缀满蕾丝的衣服并讲出肉麻的台词,或者是被父母看见自己做出以上两种行为,我都完全不会觉得害羞。 所以,我没把那件事情讲出来的理由,只是因为我光顾自己的事情就已经用尽全力,以至于忘了父母的存在。 进入房间后,优倚着门叹气。 「真伤脑筋,因为我其实就是个会让父母错愕的儿子。」 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他,所以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生病了 1 那是个突如其来的状况。 月光学长忽然在放学后的学生会办公室里站起来发表: 「我肚子痛。」 他就像选手宣示般抬头挺胸地说着,所以让人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先愣一下才回应。 但就算他看起来不像肚子痛,他也没有说谎的理由,所以应该是真的。 「您、您还好吗?」 佑麒走到他身边询问。 「不太好,我要去保健室。」 「我也要去。」 坐在一旁的日光学长也理所当然似地站起来。 「小麒,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房间里不巧只有药师寺兄弟与佑麒。佑麒是一年级学生,所以并未负责保管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不能让他单独留下来。学长大概是以此为判断询问他:「你打算怎么办?」他们既不晓得会在保健室待多久,依照情况不同也有可能直接回家。 「我也一起去。把学生会办公室锁上之后就走吧。」 爱莉丝去书法社了,小林说家里有事所以打扫完就迅速离开学校,高田说他要去图书室找资料所以会晚一点过来,但如果门打不开他应该就会回家。 剩下的其他人是干部,所以都有钥匙。不过安德烈学长好像去探望住院的祖母,所以已经回去,柏木学长与蓝波学长也因为社团的事情外出,今天大概不会来这里了。 「那就这么办吧。」 日光学长从口袋拿出钥匙。 一起过去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佑麒依旧跟在两人身后。再怎样他都无法支撑身高两公尺的巨大身体,所以他只能拿着合计三人份——两位学长与自己的书包走在后面。 表示肚子痛的同时,月光学长在走廊上沉重地走着。他与并肩行走的日光学长很像,只看背影的话几乎无法分辨谁是谁。 2 「大概哪个地方会痛?右侧腹?嗯~~是阑尾炎啊。」 穿着白袍的青年坐在附有轮子的椅子上转了一圈并说道。 「阑尾炎。」 药师寺兄弟与佑麒跟着复诵。 这里是保健室。 这间房门、架子、铁床等物品全都整齐呈现白色的房间,散发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虽然名称是阑尾炎,不过盲肠炎一般来说比较多人知道。」 「嗯,也是。」 只听叙述也没有触诊就立刻判断是「阑尾炎啊」。佑麒虽然担心这样真的好吗,可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以这种方式为学生看诊却神奇地不曾误判,所以满出名的。 说到神奇,他的外表也与众不同。他将头发绑在脑后,发型就像努力做出写书法使用的毛笔,如果松开发圈、用发胶让头发立起来,就会立刻变成庞克头。也就是说,他的发型就像马的鬃毛那样只让上面的部分留长,两边剃得很干净。虽然因此看不出年龄,但大概超过三十岁。有传闻他以前组过乐团,不过实际如何并不清楚。 「如果很痛就叫救护车吧……」 要叫救护车吗?药师寺兄弟被询问之后摇着头。两个人一起这么做的时候迫力就是不同。 「我想也是,但总之必须去医院。我虽然很想开我的车送你去,不过现在还没办法关上保健室。」 「对了,福泽佑麒同学,你跑一趟教职员办公室去看看会开车的老师还在不在吧。」 「如果都不在呢?」 「那就只能找一位可以帮忙顾保健室的老师,然后由我跟着去医院。可是,这个作法必须克服的难关比较多喔,因为我们学校虽然有很多会诵经的老师,不过会处理割伤、擦伤、撞伤、扭伤的人比较少嘛。」 司马老师在桌上的便条纸潦草地写下「日光,阑尾炎」。咦,不是日光,是月光才对,再说那不是本名,正确来说必须写「药师寺朋光」才可以吧。说起来,只是顺手记下来没问题吗?这种信息本来不是该写在保健室日志或用户纪录之类的东西上吗…… 「请问,保健委员呢?」 因为很介意,所以佑麒开口询问。保健室里只有保健老师也太奇怪了。每个班级设有各两名保健委员是为了什么啊?总不可能只为了在健康检查的时候分发与收集验便、验尿容器吧。 「轮到值班的两个人都感冒所以回去了。他们刚刚才走,所以我没空找代打嘛。虽然我知道药放在哪个地方,可是交给委员管理的东西我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很担心今天能不能平安度过营业时间。」 「可是,现在看起来很和平。」 两张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月光学长与日光学长(不知为何)各占走一张,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来寻求治疗的学生。 「唉呀,才正要开始忙呢。看吧,来了。」 老师才刚说完,膝盖流着血的田径社学生就开门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绊到跨栏摔倒了……麻烦您帮我消毒。」 门才刚关上,接着出现的是排球社的学生。 「球直接打到脸上了。」 呜哇!不知道是鼻血还是哪里割伤了,整张脸都是血。要不是因为穿着制服,看起来简直就像从摔角比赛会场来到这个地方。 最后现身的是…… 「请给我ok绷。」 不知道怎么搞的,连平氏的美术社社员都在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将刀片刺进手指。 「田径社跟排球社先各自把脚跟脸洗干净!美术社过来!」 花寺学院高中的保健室逐渐化为野战医院。就在佑麒呆呆张望的时候,一句怒吼声朝他抛来。 「福泽你不用管我,快去!要是你一直慢吞吞待在这里,我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当助手使唤了!」 司马老师用食指指着门。他的模样简直就像被热血运动漫画里的魔鬼教练(奇妙的是几乎都很帅)附身一样。 对了,总之现在必须想办法带月光学长去医院才行。 「是!」 佑麒回答的态度有如为了准备比赛而接受严苛训练的主角。他往教职员室跑去。 3 那么,他为什么会在眼前校舍的外面奔跑呢? 这可以用一句话解释,也就是说高中教职员办公室里没有他需要的人才。虽然司马老师说也可以找愿意暂管保健室的老师,但在他看见那间野战医院之后,就对随便抓个人拜托对方「麻烦您帮忙」的做法感到迟疑。那个场面只有司马老师有办法控制。 那该怎么办?佑麒思考着。要一个个询问所有以顾问身分参加社团活动的老师「请问您会开车吗?」或是一并去国中的教职员办公室询问吗?这所学校的教职员里有几个人拥有汽车驾驶执照呢?如果找不到半个人就浪费时间了。 对了!这时他突然想到教美术的赤池老师是开车上班。学园祭的时候佑麒也搭过那辆车。太好了!佑麒高举双手奔向美术室,结果那里只有三名美术社社员,并没看见赤池老师。这三个人(与刚才去保健室包扎回来的一个人)并不是为了正常的社团活动留下来,也就是说,他们是主动练习。 佑麒从这里开始就快速改变念头。他离开校舍跑向网球场。他并不是想去找网球社的顾问,他想找的是今天应该在网球场上活动的一名学生。 「柏木学长~~您在这里吗~~」 他抓着围网大喊。球场有好几区,逐一寻找很花工夫,而且他到处跑来跑去其实也已经累坏了。 「柏木学长~~」 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的网球社社员开始骚动,不久之后,有个穿着网球球衣的高痩身影从最里面的球场朝这里跑来, 似乎是最前面球场上的人以传话的方式将佑麒的事情传过去了。 「小麒,怎么了?」 哇,大腿整个都露出来了。柏木学长同时参加很多社团,所以佑麒以为他会以体育服装扮进行所有的活动,结果因为他穿得太专业而吓到。柏木学长穿着附有白色领子的运动上衣与白色短裤,这副模样与其说像网球选手,应该说比较像在夏季避暑地点享受社交网球活动的有钱人家少爷……呃,是啦,这个人的确是真正的少爷。不对,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情佩服的时候了。 「学长,您有带汽车驾照来吗?」 他隔着菱形网眼的铁丝网询问。 「什么?你在问什么?」 柏木学长理所当然会反问。 「我是问您有没有带驾照来?汽车的。」 「如果你的问题是问我有没有带来,那么我没带来。」 「怎么会这样……」 佑麒一瞬间失去力气。这并不是比喻,他真的当场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原本心想除了教职员以外还有人会开车。能想到这点虽然很好,但要是柏木学长没带驾照就白搭了。 「我还以为这是个好点子。」 没办法了,只好先回保健室一趟请司马老师指示吧。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有一道「喂」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抬头一看,那是柏木学长。他不知何时走到围网外侧了。 「我不是问你怎么了吗?快回答问题。」 「网球社怎么办?」 「我已经跟他们说今天我要先走。我想,既然你会来找我,就代表事情很严重对吧。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我至少可以听你说。」 佑麒的手臂被他抓住、拉了起来。他愿意听我说吗?佑麒的精神突然振作起来。如果对方是柏木学长,那就等于有了一百个人的力量。 「你不是很急吗,边走边讲给我听。」 就在佑麒心想总之先往校舍并踏出步伐的同时,柏木学长询问:「要去哪里才好?」。 「保健室。」 佑麒的答案让他暂时停下脚步。 「保健室?你……看起来很健康啊。」 他从上至下细细地看着佑麒。 「月光学长说不定得了盲肠炎,必须带他去医院。」 「所以你才会问驾照啊。」 原来如此。柏木学长边说边再度迈开脚步。因为两人的脚长不同,所以若用平常的速度行走就会落后,于是佑麒小跑步起来。 「可是已经没关系了,既然您没带驾照就没办法了,不能让您无照驾骏。」 「无照驾驶啊,那有点糟。」 柏木学长哈哈哈地笑出来,接着想起什么似地询问。 「那车子呢?既然在找驾驶,就表示已经有车子了吧。」 「司马老师有车。」 「喔~~就是那台颜色很夸张,不晓得是面包车还是休旅车的紫色车子。」 记得柏木学长之前曾经为了载莉莉安女子学园的客人,所以挑选过车子。他是不是将所有开车上班的老师的车子都记起来了呢? 「等等。」 正要进入校舍的时候,他突然喊停。 「我去一下教室。」 「什么……」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只是要去换衣服。」 佑麒本来打算由他们两个直接前往保健室并暂时留守,然后请司马老师开车。不过,柏木学长好像有其他计划。 「不是要去医院吗?穿网球装有点不妥。」 柏木学长摸了佑麒的脸继续说下去: 「而且,驾照在教室里啊。」 「什么!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没带。」 「我的意思是说没带去网球场。」 柏木学长表示自己五分钟后就过去,然后沿着走廊跑往与保健室相反的方向。 4 柏木学长准时在五分钟后出现,无论换装及离校的准备都已经全部完成。 他有如拿出水户黄门的印盒般,从胸前口袋拿出驾照亮给略显胆怯的司马老师看,同时说: 「请问您有新手驾驶标志吗?以吸盘拆卸的那种。」 「我偶尔会把车子借给妹妹……所以应该在车里。」 「那么我就拿来用了。」 「嗯……是可以啊。」 司马老师边说边用眼神询问佑麒:「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佑麒刚才只告诉他:「柏木学长会过来。」 等他返回之后,野战医院已经完全获得控制,只不过流鼻血的排球社社员正单独在床上休息。 (嗯?……也就是说……) 「打扰了~~」 佑麒轻轻拉开遮蔽的布帘,瞄向月光学长睡的那张床,结果,看到药师寺兄弟弯着腿、面对面共同睡在一个人躺就很挤的标准单人床上。 (哇!) 虽然是学长、虽然其中一方肚子痛让人觉得很不舍、虽然他们两个人身材都很高大,但是…… (好可爱。) 他想起不知道在何时何地看过的母亲腹中双胞胎的照片。十几年前,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一定就是像这样飘浮在羊水里。 尽管他有一股冲动想继续看,可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了。 「学长,要去医院啰,请起床。」 因为他们在睡觉,所以搞不清楚谁是谁,总之佑麒先以左右两手将他们摇醒。反正肚子不痛的日光学长大概也会一起去,所以都一样。 「醒了吗?啊~~等等,请记得穿上室内鞋。」 他协助两人离开床铺之后,司马老师还在与柏木学长谈话。 「柏木同学,你的驾驶经验有多久?呃,不用回答了,如果听到答案我就会不想把车借出去了。」 司马老师叹口气,然后放弃般从口袋拿出车钥匙,同时将脸转向佑麒。 「福泽同学,抱歉,可以请你一起去吗?」 「啊,好的。」 这点小事他当然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可是保健室的人手也不够,所以也有另一个选择,就是将医院那一方交给日光学长与柏木学长,然后佑麒留下来帮忙。 「请你务必跟着去。如果不只病人,连可爱的乌帽子子都坐在车上,柏木同学一定会更谨慎地驾驶。」 司马老师想尽办法希望保护可爱的车子。他大概为了不让刚拿到驾照的年轻人过于兴奋,所以思考了这个办法。 「老师,您真不信任我啊,我是以优秀的成绩在驾训班毕业的喔。」 柏木学长露出哀伤的表情,司马老师却反而生起气。 「就越是会过度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我才担心啊!」 「原来如此……我会铭记在心。」 柏木学长严肃地点头后,回头对学弟们说道: 「日光你扶着月光,小麒你帮忙拿他们两个人的书包。」 走吧。佑麒在这句话的牵引之下也离开了保健室。 5 「药师寺伯母好像马上会带保险证过来。」 柏木学长用一楼候诊室的公共电话打电话,他回来之后坐到佑麒旁边。 二楼走廊排列着好几扇检查室的门,现在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只有两个人。日光学长在月光学长进入的那间房间前面等待房门打开,偶尔也会焦躁地来回踱步。这么做也不会让时间走得快一点,可是就算请他坐下,他也不听。接受内科医生的问诊与触诊之后,医生仍旧认为月光学长得了盲肠炎,所以安排他接受检查,也就是进行抽血啦、照腹部超音波之类的程序。 抵达医院之 后,柏木学长处理事情的熟练度让佑麒十分惊讶。他告知柜台是急诊以及现在没有带健保卡,还迅速地填写看诊单。佑麒不禁表示佩服,结果他回答:「因为我不久之前才做过这些事。」在柏木学长家里工作的人,前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他带对方去医院。虽然不是来这间医院,但是他好像因此了解了大致的流程。 所以,四人在柏木学长开车载送之下平安抵达医院。若说到路上是怎样的状况,柏木学长就如同对司马老师回以颜色般小心翼翼地驾驶。 「是一趟安全驾驶对吧?」 如何?虽然他挺起胸膛,佑麒却无法率直地点头。 「我反而觉得很可怕耶。停下来等红灯之后,车子起步太晚所以还被后面按喇叭。」 「你跟那个驾驶一样不体贴呢。我前天护送的那位女士完全都没有抱怨喔。」 听到女士这个词,佑麒脑中立刻浮现之前在莉莉安女子学园学园祭上看到的灰姑娘的脸。记得对方被称为红蔷薇花蕾……想到这里之后,他在心中对自己说「不对不对」并挥散这种想法。 「如果是前天,那应该就是那个身体不舒服的人啰?听说是在学长您家里工作的。既然如此,那个人就是精神还没好到有办法抱怨啦,药师寺学长们也是这样。」 「姑且不论月光,但日光并不是病人。」 「是没错啦……」 佑麒说着并看往日光学长,结果没看到应该站在那里的两公尺高巨大身体。不,他看到了,日光学长的头现在的位置,比原本该出现的地方还更低一些。他跪在走廊地上,双手捂着嘴。 「日光!」 「日光学长!」 柏木学长与佑麒急忙冲过去。 「你怎么了?」 「好想吐……」。 「想吐是吗,我知道了。」 柏木学长抱着日光学长扶他站起来,前往走廊前方的洗手间。佑麒也想跟着去,但是却被阻止说:「等一下。」 「小麒你待在这里,如果有人过来就拜托你了。」 「……是。」 被如此交待,佑麒只好留在原地。就算他跟着去,大概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旁边看。既然如此,就应该照柏木学长说的待在这里负责联络事宜。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月光学长似乎不是因为食物的关系才生病,所以很难想象日光学长会同时身体不舒服。还是说,只有症状类似盲肠炎,其实两人都得了会让腹部不适的感冒?不对,日光学长或许只是因为极度紧张导致身体不适…… 「请问……」 「当佑麒坐在椅子上思考,不知何时出现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女性对他说话。 「您是花寺学院的人对吧,先前打电话来的柏木同学……」 「咦!呃!」 「……看来您好像不是柏木同学,真抱歉。」 女性见到佑麒的反应之后露出微笑。不论身上穿的衣服或说话的方式,散发的氛围都说明她是个温和高尚的人。 「我是药师寺昌光、朋光的母亲,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什么!」 如果将佑麒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心声直接说出来,那就是:「看不出来!」面前这位女性虽然还不到娇小的范围,但身高也绝不算高。再来是她的长相。实在不敢相信那两个人是这位有着小芥子木偶般可爱容貌的女性生下来的。药师寺兄弟有张粗犷的长脸,假如用失礼的比喻来说,就像马脸。 「啊,你好,呃不对,您好,我是一年级的福泽,平常受药师寺学长们不少照顾。」 他连忙低头问候。虽然没有讲出口,但是「看不出来!」这句话或许已经写在脸上了。「那么,不晓得我儿子们的状况如何……」 听到她呼唤「儿子」的时候,佑麒不禁呼了一口气。她真的是学长们的母亲啊。 「月光……不,朋光学长在那边的房间接受检查,昌光学长……呃,现在正好去洗手间。」佑麒没有说是因为不舒服所以跑去洗手间。毕竟让她过度担心也不太好,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日光学长应该会直接告诉母亲。 「是吗。」 日光·月光学长的母亲各朝检查室的门与洗手间的标志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可以的话,昌光最好也能检查一下。」 「什么?」 学长的母亲应该只知道月光学长因为腹痛所以来到医院,为什么她会觉得日光学长也该接受检查呢?日光学长想吐并去洗手间,是在柏木学长打电话去药师寺家之后的事情,当然,日光学长跪在走廊上的时候,母亲也不在场。 「请问这是为什么?」 佑麒感到疑惑于是如此询问,但是得到的答案却与他的期待不同。 「那两个孩子几乎都同时生病,不管是水痘、麻疹或荨麻疹都一样。」 「……是吗。」 佑麒心想,这也难怪。因为水痘与麻疹一类的疾病都是传染病,所以很容易传染给身边的人。荨麻疹也相同,毕竟他们是同卵双胞胎,不但体质一样又是家人,吃进相同食物的机会很多。 可是,也无法断言不会同时得到盲肠炎,所以佑麒只能点点头表示:「是这样啊。」 超音波检查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日光学长与柏木学长刚好一起从洗手间回来,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 「啊。」 月光学长抱着大概写了检查结果、类似文件夹的物品,日光学长则是用手帕压着嘴,应该是漱了口。双胞胎异口同声呼唤母亲。 「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什么? 如果将佑麒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心声直接说出来,那就是:「一点都不适合!」但因为没有人笑出来,所以这大概不是在开玩笑。 (原来如此……他们称呼妈妈为母亲大人啊……) 又发现药师寺兄弟新的一面了。 6 后来的状况如何呢? 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以上,佑麒坐的地方却依旧是排列着好几扇检查室门扉的二楼走廊长椅上。 「小麒。」 柏木学长去一楼候诊室打电话,他回来之后坐到佑麒旁边。 这是既视感吗? 不,不对。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这是完全不同的现实。 「司马老师怎么说?」 「他笑着说没有车子就无法回家了。对于药师寺兄弟,他则是表示无法相信。这也没办法,就连负责说明的我也不太能理解。」 隔了扇门的另一边长椅上,坐着月光学长与学长的母亲。现在正在接受检查的是日光学长。先接受过一连串检查的月光学长并没有被诊断为得了盲肠炎,而据说母亲进入诊疗室之后表示「那么一定是这个孩子」。这句话让医生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 虽然是同卵双胞胎,也不可能搞错检查的人。就算医生与护士都弄错,但他们已经不是婴儿,所以至少会说清楚自己是谁。 况且,也不可能在检查途中交换。佑麒从一开始月光学长说肚子痛的时候就把状况都看在眼里,月光学长依旧还是月光学长没变。 总之,日光学长也接受了整套检查。医生反复强调这不是因为将母亲的话信以为真,而是因为日先学长在厕所里吐了的关系。这也是当然的。 没多久,日光学长就结束检查出来,可是,手上却没有刚才月光学长抱着的文件夹。 「总而言之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现在就帮你准备轮椅或担架床。」 检查师追在他后面来到走廊上说道。 「可是,不是要回诊疗室吗?」 先前因为月光学长的缘故知道了流程,所以日光学长打算直接迈开脚步。 「啊~~不要动,话说回来,在这种状况之下你、你、你、你还好吗?」 说这句话的检查师一副不太好似地面露慌张。尽管如此检查师依旧叫住眼前的护士并利落地下达指示,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请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佑麒与柏木学长一起走上前。 「由我来说可能不太适当,总之我先请医生过来。」 检查的结果大概要由医生告诉病患。检查师说完之后就立刻离开。 「那个人说了什么?」 在外面等候的月光学长走近哥哥并询问。即使没办法直接请检查师告知,从对方检查途中的状况也能大略得知结果。 「好像是盲肠炎。」 「什么!」 发声的是佑麒与柏木学长。无论月光学长或药师寺兄弟的母亲都完全接受,还露出一副「果然没错」的态度,这更是令人惊讶。 日光学长一边揉着右侧腹,一边小声说道: 「这么说起来,肚子好像有点痛。」 怎么说得如此轻松。 ……这个家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7 检查师带着内科医生与外科医生回来。和之前预测的没错,日光学长确实被诊断出得了盲肠炎,而且症状已经严重到无法靠吃药治愈。 最后,决定进行紧急手术,而佑麒与柏木学长准备回家,因为药师寺太太表示不晓得手术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虽然非常、非常、非常担心,但也只好妥协。毕竟自己还只是个高中生,不是那种明明没有得到父母的许可也能很晚不回家或外宿的立场,再说还得将车子还给司马老师。护士说虽然是紧急手术,但状况并不是很严重,所以他们就相信护士并决定回家。 「有事就随时联络我。」 柏木学长把写了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塞到月光学长手里。 「好的。小麒,也谢谢你帮了很多忙。」 在医院门口低头致谢的月光学长,身形看起来比平时更小。 柏木学长让佑麒在距离医院最近的车站下车,然后折回司马老师正在等待的学校。其实佑麒也想一起回去,可是柏木学长不仅不让他这么做,还说要送佑麒回家。因为双方都不愿意退让,于是才折衷在车站道别。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八点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佑麒先对出来迎接他的家人低头道歉,接着说明他是陪生病的学长去医院。父母早已做好准备等在那里,要是儿子在外贪玩就要大发雷霆,但他们却对「手术」、「住院」的词汇感到讶异,所以只说得出「那还真是糟糕啊」这类话语。真要说的话,比起生病的日光学长,佑麒觉得他们应该是将感情投射在学长的双亲身上了。如果那是自己的小孩——或许他们想的是这个。 「肚子饿了吧,我去把菜热一下。」 「喂,巨人的选手们正在上综艺节目喔。」 父母一边说着转换心情的事情一边朝里面走去,姐姐佑巳瞄着他们离开并小声说道: 「如果比较晚回来,要打电话回家啦,妈妈走出去外面好几次耶,医院应该有电话吧。」 「对不起。」 关于这件事被指正,他无法反驳。他很担心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所以没有想到那么多。等待诊疗与检查的时候,再怎样都有时间稍微离开去打电话,就像柏木学长做的那样。佑麒心想,唉~~自己真的是太粗心了。如同日光·月光学长拥有会为他们担心的母亲,他一样有着会关心他的家人。他在一瞬间忘了这一点。 「知道就好。」 佑巳单手抱住佑麒的头轻抚。佑麒心想,虽然她是与自己相差一岁、长相也很相似的姐姐,但毕竟不是同卵双胞胎,所以应该无法接收到他的痛苦吧。不对,并不是世界上所有同卵双胞胎都拥有这样的力量。药师寺兄弟是特别的一对。 「啊,说到电话,你学校的朋友好像有打电话来喔。」 佑巳松开佑麒的头并说道。 「学校的朋友……小林吗?」 「似乎不是。电话是妈妈接的,你去问她吧。对方好像说等你回来之后请你回电。」 「是喔,我知道了? 总而言之,先吃饭、先吃饭。佑麒在洗手间洗手漱口之后,只脱掉制服的高领外衣就在餐桌边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 在他不在家时打电话来的人,是高田。 他在图书室查完数据前往学生会办公室,结果发现门锁起来了,所以好像只是想打电话来询问「怎么了」。佑麒吃完晚饭之后立刻打电话去高田家,说明事情的详细经过。 『是吗,还真是糟糕啊。』 虽然这也是当然的,不过高田在电话另一头很吃惊。 『手术的结果,等明天问月光学长是不是就能知道了?可是啊,不晓得月光学长明天会不会来上课。』 「我也不知道。」 他没有问这些事情就回来了。就算有问,月光学长应该也没办法回答。以一般的角度来看,月光学长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以大概会来上课,不过,总觉得无法想象只有一个人来学校的情景……佑麒心里这么想,结果高田好像也有相同的想法。 『我觉得啊,那两个人没有待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很奇怪耶。就像昨天,不是只有某一方的学长走在走廊上吗,光是那样我就觉得很奇妙了,日光学长开刀住院的话,这种状况就要持续将一个星期了喔,不是吗?』 「嗯。」 佑麒叹了口气。他心想就连他自己的步调也快被打乱了。 『对了,小麒,不好意思,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小林与爱莉丝吗?我忘记他们放学之后不去学生会办公室,所以打电话给他们了。因为我说我打给你结果你不在家,所以他们或许会担心。』 「我知道了。」 他本来就觉得最好让身为日光学长乌帽子子的爱莉丝知道这件事,就算要顺便打给小林也无妨。 『要我再打给他们也是可以啦。』 「不用啦,如果你打去的话,要是被问到病人的状况也回答不了啊。」 『没错,那就拜托你。』 挂断电话之后,佑麒摊开先前才合上的学生手册地址页。 小林与爱莉丝的联络电话,跟高田的写在同一页。 8 「朋友吗?」 挂断电话后,母亲从背后询问。 「是啊。」 刚才你说有电话打来的时候,说的就是:「花寺学院高中的福泽同学打电话来喔」,所以你明明就已经知道是学校的朋友了嘛。如果把这些话讲出来会很麻烦,所以他选择不讲。正念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今天电话真多呢。」 大约一个小时之前,高田也打了电话过来。每次铃响的时候,母亲都会以为是某个人,所以雀跃地去接电话。 「你朋友说了什么?」 「没什么。」 「我听到什么医院耶。」 都已经在旁边听得那么清楚了还问。只要抛出无法以yes或no回答的问题,他就只能加以解释。因为他知道,如果无视对方就会更麻烦。 「有一个学长要动盲肠炎手术。」 「一个学长?你这句话讲得真有趣,听起来就好像可能会有两个学长要动手术。」 她之所以呵呵地笑着,是因为不晓得学长是双胞胎。 「你 父亲真慢耶,虽然他说他不会参加聚餐,可是会不会无法拒绝所以被带去了呢?他好久没来东京了,大家或许不会放他离开,亏正念你还这么早回来。」 「又没关系。」 他不是因为隔了这么久没见到父亲,所以才期待地早早返家。那种事情他只有在小学生的时候才这么做过。再说,比起在那个时候就分开住的父亲,他倒比较期待父亲带回来的礼物。 「老爸今天晚上真的会过来吗?不是要住在饭店吗?」 「不要说什么『过来』,应该说『回来』才对。他的家明明就在这里,怎么可能去住饭店呢。」 「是喔~~」 只不过,那个人除了这里之外还有另一个家啊。话说回来,那边才是主宅吧?可是,如果说出来她可能会哭,所以正念保持沉默。所谓的母亲,还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等等,不要在晚餐之前吃洋芋片啦。」 「嘿,妈咪,我现在正值很会吃的年纪耶!差不多已经晚上十点了却还不让我吃晚餐,这样对身体不好喔。」 他就像美国的家庭连续剧演的那样把双手举到肩膀附近。如果不开点玩笑,他实在无法继续下去。 好久没有全家团聚,母亲为此大肆端出什锦寿司、烤鸡等食物。正念心想,老爸也已经有点年纪了,如果希望他长寿就应该不要让他吃得太丰盛。 「十点……唉呀,确实没错,那你要不要一个人先吃?」 「不用啦,我都已经等到现在了。」 他把洋芋片的空袋子打一个结,这时玄关的铃叮咚响起。 「啊。」 「是老爸。」 他不禁与母亲抢着前去迎接。 「抱歉弄到这么晚。喔,看起来真好吃。」 父亲松开领带并走进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称赞桌上的菜。 「正念,我买了游戏软件,吃完饭之后来玩吧。」 「嗯。」 不必因平常都不管他,就这样特地顾虑他嘛。虽然正念这么想,却同时在心里分析,认为自己扮演天真小孩来响应父亲也是在顾虑父亲。他这方面的性格似乎是遗传自父亲。 (为什么这种人会在本宅之外再创造一个家庭呢?) 真是个谜。 不过,多亏这样他才能在这个世界上诞生,所以他没有意见。 「嗯?怎么了?」 父亲正将鸡肉切开分盘,他察觉视线之后抬起头。 「你在会的宴会上吃过了吧?不要勉强啦。」 就算不是因为这样,这阵子每次见面的时候,父亲腹部周围都越变越大。 「我没有勉强啦。宴会上的食物根本没什么特别的,今天晚上我很期待妈妈亲手做的菜才回来的。」 「唉呀,我好高兴。」 明明就在小孩面前,却若无其事地在脸颊亲吻。 不过呢,母亲会这么高兴也算是父亲的功劳。 (今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要不要帮他刷个背呢?) 开玩笑的啦。 虽然正念觉得这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却不知为何非常期待。 七羽鹤 1 不知道该说是奇怪或该说是意料之中,隔天月光学长没有来学校。 「日光的手术好像顺利结束了。」 柏木学长说道。 一大早的学生会办公室里,除了药师寺兄弟之外的学生会干部与四个一年级杂役全部到齐,大家坐在桌边。 昨天晚上大概通知了一轮,所以关于日光学长的手术,不管是蓝波学长或安德烈学长都没有做出「惊人的事实!」这类反应。只不过,就算直接听在场的佑麒说明那天月光学长放学后的腹痛骚动,他们好像也听不太懂。可是,大家认为这件事情就算询问月光学长,也无法得到让人满意的答案。 「可是,月光学长为什么会请假呢?」 爱莉丝小声说道。如果手术顺利结束,就表示症状已经稳定。况且住进去的医院完全由护士负责照料、父母也都在身边,实在找不出身为高中生的兄弟要陪在一旁的理由。 「月光好像是一看见动完手术、睁开眼睛的日光,就立刻倒下了。大概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开的缘故。所以,他们的父亲也有联络我这边,关于月光的状况,是说只要让他今天休息一天应该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佑麒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日光学长在月光学长进行检查时的模样。日光学长当时在检查室前面焦躁地踱步。就连检查的时候都是那样,那就更别提动手术,想必精神一定被压迫得很紧绷。如果立场颠倒也是一样吧。 「请问要去探病吗?」 小林举手询问柏木学长。 「等他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再去比较好。等月光明天来了之后先问他事情经过,然后再去。」 「是的。」 大家都严肃地点头。虽然最好要去探病,但如果反而让病人劳累就糟了。 「不过呢,学园祭也已经结束,所以没有预定什么重要的工作。假如遇到一些和总务有关的事,到时候就讨论之后再做决定,如果要购买学生会里使用的消耗品,就先把收据交给我。」 「知道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任何人举手,只有爱莉丝发出:「请问……」的询问声。 「我没有问题想问,是有事情拜托。」 「爱莉丝,怎么了?」 柏木学长温和地询问。 「我从家里带了千代纸过来。可以的话,能请各位一人折一只纸鹤吗?」 「要给日光的慰问品吗?」 「是的,不是千羽鹤,而是送七羽鹤。」 如果要折一千只,学长可能在折的途中就出院了,而且就算折好了也很占空间,所以一人细心地折一张或许是个好主意,不过…… 「抱歉,我不会折纸鹤。」 高田小声说道。 「我记得幼儿园的时候好像折过,但是都忘了。」 小林也看着分发过来的千代纸并叹气。尽管如此,爱莉丝依旧不放弃。 「我们一起折吧,拜托。」 「我折得很丑喔。」 「就算这样也好,就是要小铁跟少年去折才有意义啦。」 都已经说成这样也没办法,于是他们两人就答应了。佑麒虽然也大略知道折法,不过他决定边问爱莉丝边折。 「那么,两个二年级学生就由我来负责。」 柏木学长将椅子往蓝波学长与安德烈学长的方向靠过去,接着立刻将千代纸的角与角对齐,一边说着「就是这样折」并且把纸往对角线折去。 「光之君真的什么都会耶。」 爱莉丝呼地一声发出感叹。 「因为我的表妹们都是女孩子,所以小时候我经常陪她们折纸。不只是鹤,还有武士仆役、纸盒、帆船之类的,要说到比较精致的东西,还折过纸花球。」 表亲都是女孩子。高田与小林对这句话特别有反应。 「光之君的表妹。」 「既然如此,想必她们都很漂亮吧。」 两人的幻想开始膨胀,心都已经不在手上了。 「对,两个人都是美女喔。」 柏木学长毫不顾虑地称赞自己的亲戚。这点要说很有柏木学长的风格倒还真是如此。虽然她们应该真的都是美女,可是佑麒总觉得柏木学长这个人不太会贬低女性,很难想象他说出「丑女!」之类话语时的模样。 可是…… 「美女吗,太好了~~」 「非常感谢您~」 高田与小林举起拳头。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觉得「太好了~~」与「非常感谢您」,这真是个谜。难道他们认为自己可以与柏木学长的表妹们交往吗? 先不管这个了,总之同伴们利用朝会开始前的时间折了纸鹤。 正因为佑麒好几次实际感受到他无法为药师寺兄弟做任何事,所以爱莉丝递给他这张千代纸让他很高兴。 「只要想起他们不在这里,就会觉得有点寂寞呢。」 折纸鹤的同时,蓝波学长的低喃让他有着很深的感触。 2 「听说日光学长得了盲肠炎?」 佑麒从厕所返回的途中正好遇见鳄鱼,也就是广播社的丹羽。他一看到佑麒的脸就这么询问。 「唉呀,你的消息真灵通。」 第二堂课才刚结束而已呢。如果在日光·月光学长的班上就算了,消息竟然已经传到教室楼层不同的一年级学生耳里。 「也有很多学生还不知道啦。我只是正好听说益智游戏研的家伙们吵闹着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是益智游戏研啊。」 益智游戏研究社,是日光·月光学长隶属的社团。这样的话,消息会从班级之外的路径传播出去也不奇怪。 「可是,他们在烦恼什么?」 佑麒歪头。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可是那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有积极参与社团活动啊。」 就算有社团活动的日子,他们也会经常突然在学生会办公室出现,然后不知何时又消失。反过来,若不是有人将工作交给他们或规定一定要全员出席的时候,就算是学生会的活动,他们也一会有时参加、有时不参加。这些行为没有什么好坏,他们就是这种随兴的人。 「如果只看活动时间的话,他们的确没有积极参加,但他们虽然这样,却做了不少工作喔。益智游戏研的定期刊物啦,还有其他社团发行的刊物,不是都有在最后面的页数刊登填文益智游戏吗?那些内容几乎都是药师寺兄弟写出来的。只要交给那两个人啊,那种东西一下子就能完成了,假如他们稍微花点脑筋去写的话,内容就会难得没有人可以解答。只不过,那种很难的内容好像都是投稿去益智游戏的专业杂志……」 「……这样啊。」 不光是药师寺兄弟,佑麒一直都不太注意其他学长与爱莉丝等人在社团活动的状况。可是,有些活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会成为不得了的事情呢。 「药师寺兄弟是天才耶!你不知道他们去注册了商标,还拥有好几项专利吗?」 「不知道。」 「很多人都想破解药师寺兄弟创造出来的益智游戏,所以说到益智游戏研啊,都已经变成那种家伙聚集的场所了。我觉得其他社员也不是创造不出来,只是等级差太多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出「怎么办」的态度。因为,已经答应交出去的益智游戏必须在期限之内拿出来才行。 「月光学长明天好像会来学校喔。」 如果两个人可以一下子就完成,那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只要花两下子就 可以解决吧。 「嗯……可是,只有月光学长一个人的话很难说啊。」 「咦?做出益智游戏的只有日光学长吗?」 月光学长是助理吗?或者,是在旁边负责鼓励,说加油的角色? 「不是这样。」 丹羽摇摇头。 「好像是因为那两个人不在一起就做不出来。」 「两个人不在一起就不行吗?」 「没人知道那是种怎样的机制。」 大概是两人同心协力的话,力量就会加倍吧。丹羽留下这句类似某种战队剧情的评语,然后笑着从走廊离开。佑麒心想,这句话也未必不对。 反过来说,如果两个人没有在一起,或许就没办法发挥平常的力量。 3 午休时间。 四个一年级学生一吃完便当立刻就离开学生餐厅。这不是因为他们有某个想去的地方,只是因为不想待在那里,所以才走出去。 虽然不会讲出口,但平常总是对他们投以「东西吃完了就走开啦,快点」这类视线的学生们,今天彷佛有什么话想说似地不断瞄着他们。因为他们坐下没多久就明白大家想询问日光·月光学长的事情,所以也不能把已经打开的便当盖子盖回去、把已经撕开的面包包装袋袋口封好然后走人,只能继续默默在那里吃饭。 佑麒等人的午餐时间就像守灵般沉默,没有其他学生找他们说话,但是,某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大概会在他们吃完饭的时候率先发难。这么一来,其他家伙也不会再顾虑了。要在事情变成那样之前……四人默默以视线对话,决定一吃完就离开餐厅。 预备~~起。他们从椅子站起来并逃出去。其他人大概没有做好这种准备,所以并没有学生追过来。 「日光学长班上的班导没有说明是生病请假吗?」 冲到中庭之后,佑麒气喘吁吁地上下振动肩膀并小声说道。 「日光学长得了盲肠炎,而连月光学长都请假了不是吗?然后啊,不知为何传出不少流言。平氏的学长们也有问我,但是我不知道详细状况所以也无法回答,结果,好像有人因此觉得该不会是在隐瞒什么。」 爱莉丝耸耸肩。 「所以啊,大家就随便把听到的事情串连在一起,再告诉下一个人。」 高田做了以上说明,而他获得的消息有着以下的内容: 「小麒唆使光之君绑架了日光·月光学长。这是源氏之间流传最多的消息喔。」 在源氏之间流传。如果是这样,那当然不会传进佑麒的耳里。 「原来如此,因为网球社的人都看到我把柏木学长带走了嘛。」 虽然现在不是恍然大悟的时候,但他已经知道流言是从哪里传出去的了。不过,就算大部分的内容都正确,「唆使」啦、「绑架」之类的话不是会引来误会吗。 「就在不断加油添醋的同时,内容也越变越夸张,结果变成一段与事实相差很多的故事了。」 小林呵呵地笑着。 「到底是什么故事啊。」 「所谓的医院只是随便乱讲,其实小麒将药师寺兄弟卖给了谜团般的秘密组织。那个组织『哔~』,然后学长们被关在『哔~』总部的地下室里,解读与『哔~』有关连的基因组,还被要求进行精制『哔~』的研究。你啊,似乎被当成有点邪恶的角色啰。」 「……」 不停出现的「哔~」,不晓得是小林自己决定使用的主动回避音效,或者是有人觉得这么做比列出具体名称更有真实感,所以就用了「哔~」的声音并沿用到现在。 「到底要怎么挑选词汇,才会把那一点点的事实编成那种幻想故事啊。」 只不过是上午的短暂时间里就变成这样了。比起惊讶,佑麒更觉得佩服。 「我哪知道啊。所谓的流言,就是被加油添醋、到处散播的东西嘛。」 爱莉丝摸着植物的叶子说道: 「他们一定是觉得待在远处吵闹很有趣。因为他们连日光学长的病名是盲肠炎都知道,也知道手术顺利结束了。」 「是啊。如果这是攸关生死的状态,就只能向释迦牟尼佛祈祷了。」 他们大概觉得听腻了半开玩笑的流言,认为差不多也该询问真正的状况。刚才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一同去医院的小麒也在,爱莉丝又是学长的乌帽子子,而且也是很接近学生会干部的人,所以才会被盯上吧,更别说我们全都是一年级,要是被学长逼问也不能不理会。」 他们正因为这样才逃跑。虽然并不是想隐瞒,不过对方一旦开始行动,想让他们在没带走战利品的状况下离开是很难的。 「再怎么样,他们也不太敢去问光之君、蓝波学长与安德烈学长啊。」 「是啊,如果是与自己社团活动有关的话就算了。」 说出「想要确认流言的真相」的时候,一定会被怒斥「你们是笨蛋吗」并且被丢在一旁。但这只不过是安德烈学长给人的印象罢了。 抬头仰望天空,看见了卷积云。时节已经过了立冬,所以季节已经来到冬天,但云却好像依然维持着秋天的模样。 「我问你们。」 佑麒突然想起上午沙丁鱼,不对,是鳄鱼说的事情,于是询问大家。 「你们知道日光,月光学长有什么很了不起的事迹吗?」 针对这个问题回答的答案则是三人各有不同。 「不知道。」 高田如此答道。 「不就是专利之类的事情?这是常识吧。」 小林答道。 「跟什么益智游戏有关的事情对吗?我有听说过,可是本人没有提,所以就很少拿出来讲。」 真是让人意外,爱莉丝明明就是乌帽子子,却好像不太清楚。当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可是…… 「你不在意吗?」 「与其说在不在意,应该是说我对益智游戏也不熟悉。如果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获得专利当然很厉害,但是,我觉得那种事情有没有都跟我没关系……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爱莉丝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高田面向他,说出了精准的答案。 「是因为爱吧。」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其他同伴也点头认同。 4 「总觉得没有那种心情啊。」 放学后,蓝波学长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喃喃低语。 「你们也是一样的吧。」 他在四个一年级学生面前如此说道。直到刚刚,他还认真地检查报告;用红色铅笔标出底线啦、画圈之类的,可是他好像已经厌倦这项工作,于是无意义地把铅笔像骰子般滚动着。 「请问您是指什么?」 总之,佑麒先代表大家发问。既然被问「你们也是一样的吧」,就表示被要求回答「是」或「不是」这种答案,那么,首先要正确理解问题内容才行。即使学长不经意地要求他们同意「没有那种心情」,他们也没办法立刻回答。 「工作。」 蓝波学长轻轻说道。 「现在这个时期都在处理暑假、运动会与学园祭等活动的后续事宜,也就是所谓的杂事吧?而且枯燥的工作也比较多。就算遇到与总务相关的工作,也因为日光·月光不在所以必须中断,结果注意力就无法集中,而且让人最受不了的一点,就是没有成就感啊。事实上或许正一点一点处理着工作,可是只要无法解决眼前这些文件,工作成果看起来就不像成果。」 「您的意思是……?」 学长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呢? 「我的提议,是今天要不要就此解散。」 蓝波学长,也就是说您完全厌恶工作了是吗。 「我们无所谓的。」 一年级学生被交待的只有那些无论在何时、何种进度之下停止都无关紧要的工作。如果学长表示要回去,那就是结束的信号了。 日光学长和月光学长缺席,所以拥有学生会办公室钥匙的只有蓝波学长。既然蓝波学长说要回去,一年级学生也只能服从。的确,尽管佑麒他们聚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但就算说客套话也难以称赞他们的工作状况快速利落。学长说没有那种心情,现在确实是这样。 「可以稍等一下吗?我马上就弄完。」 大家开始收拾的时候,爱莉丝焦急地说道。他拿着针与线,以一副不太符合学生会办公室的模样与某个东西战斗着。还在想他到底在桌子角落做什么事,这才晓得他好像正将同伴们一人一折出来的纸鹤串起来。往那边一看,他正用剪刀把线剪断,的确就像他说的「马上就弄完」一样,作业很快就要结束了。 「纽扣?」 小林把一边脸颊贴在桌上,用手指着重迭在一起的纸鹤底部。 「是啊,如果不这样做,线就会脱落呀。」 虽响把线从纸鹤底部的空气孔穿过去,再由背上穿出来做成一整串,但若只将绵线打个死 结,那只要稍微出力,线就会从空气孔与针孔被拉出来,所以要在最下面那只纸鹤的底部像坐垫般放一颗双孔钮扣,以使用衬布的方式压住纸鹤。爱莉丝顺便也在最上面那只纸鹤的背上放了双孔钮扣,变成用两颗钮扣夹住纸鹤的状态。 「那钮扣是哪里来的?」 高田探出身体询问。那是类似衬衫钮扣的半透明钮扣,所以他好像很在意。 「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不过我随时都会把钮扣这类东西放在针线盒里面,所以钮扣如果掉了我可以帮忙缝喔。」 「针线盒!」 佑麒、高田、小林,就连蓝波学长都同声复诵了一遍。 针线盒。这真是个听起来带着铿锵有力语感的词汇啊! 在这所平常都快忘了世界上有这个词存在的男校里,居然有学生随身携带!居然有学生懂得使用!——这就是他们惊讶的原因。 「然后啊,还有这条缎带。我在学园祭的时候买了花,再把绑在花上面的缎带摊平之后卷起来收好。把这个挂在上面的钮扣再打一个蝴蝶结……好了,完成了。」 放在大家面前的东西做得十分精美,简直不像全部都是由男生完成的手工作品。虽然不知道有谁会买,但乍看之下就算说这是一般的商品也说得过去。 日光学长收到也会很高兴吧。将这个放在病房里,希望他能早日康复,还有,希望他会想起同伴们都在等着他,因为这是大家用心做出来的。 聚集了一群粗鲁男生们的男校学生会办公室里,唯独放在这张桌上的七羽鹤十分漂亮又可爱。就在大家不知为何沉默下来、出神地看着纸鹤时,髙田对爱莉丝说了句:「我问你喔。」 「哪里有卖那种漂亮的纸?文具店吗?」 「喔,你是说千代纸吗?嗯,规模稍微大一点的文具店应该有卖,如果不在意纸质的话,百圆商店跟超市大概都有那种上面印了花朵图案之类的折纸或包装纸吧?你要用在什么地方?……这些纸还有剩,你要不要拿个两、三张?」 「什么!可以吗?」 「当然。」 「你要选哪种?」爱莉丝从袋子里拿出千代纸摊开并说道。 「不用客气喔,我也有送安德烈学长一张。」 「安德烈学长?」 这里冒出一个意外的人名。早上的时候,那个人还名列「不会折纸鹤」组的首位,不晓得他拿千代纸要做什么。 「他说祖母住院了,自己也没有送慰问品,所以要折纸鹤送给祖母。」 佑麒想起之前听说学长的祖母住院了。今天安德烈学长提早回家,大概也与祖母有关。 「高田你也有家人生病了吗?」 他突然想起来,于是询问。 「不,不是。」 高田拿了一张红底搭配白花图案的纸回答。或许他觉得只回答这一句有点不够坦白,所以稍微停了一下再继续说下去。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啦。那个是我刚刚才想到的,而且我没有准备礼物,不过啊,因为我没有钱,所以就算记得也不能买什么很好的东西,可是如果什么东西都不送也不好,就跟忘了没两样。我想啊,如果能准备一点东西表现出我还是记得那就好了。」 「喔~~!」 同伴们沸腾起来。 妈妈的生日!太感动了!高田你真棒,太棒了。 「那么,再搭上一朵花就可以啦,我会像送礼物那样把花装饰得很漂亮。」 爱莉丝双眼炯炯有神。 「我没钱买花啦。」 「跟你说喔,中庭那一头茶梅的花……」 爱莉丝说到这里就闭上嘴巴,因为他想起学生会副会长江户川正史学长就在旁边。为了私人用途摘取学校内的树木,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不过,蓝波学长清了清喉咙之后开口说: 「嗯……如果只折一根的话,释迦摩尼佛应该也会看在你尽孝心的份上原谅你。」 「太好了!」 既然已经决定…… 一年级学生们出了学生会办公室便直冲中庭。 做一些与平常不一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心跳不已。 佑麒心想,毕竟之前都只做一些「没有那种心情」的工作嘛。 5 「唉呀唉呀!」 母亲睁大双眼接过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指的就是…… 一根开着一朵花的茶梅树枝。爱莉丝将白色模造纸揉过之后做出皱纹,再把纸一圈圈卷在树枝上,最后在手拿的地方系上缎带、将纸鹤放在上面。真不愧是说出「我会把花装饰得很漂亮」的人,虽然是把学生会办公室里现有的东西收集起来做装饰,却做得很不错。 「我朋友里面有个很能干的家伙,帮我把花装饰成这样。纸鹤是我折的。」 如果就这样保持沉默的话,母亲或许会认为这是从哪里买来的东西,可是铁却很想宣示自己是纸鹤的制作者。 「是吗,是阿铁你为我做的啊。」 母亲高兴地微笑。 「我先这样欣赏一下,等等再插进花瓶与纸鹤一起放在玄关装饰吧。」 「好。」 只要有人送礼物,收到礼物的那一方也会很愉悦。他看着母亲的模样如此思考。 「妈妈我收到礼物虽然很快乐,可是阿铁你记得我的生日,让我更觉得高兴。爸爸与阿铁你们两个每次看到比平常丰盛的晚餐与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才会『啊』一声想起来。」 餐桌上已经摆了做好的菜,放在瓦斯炉上的锅子也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因为十一月是个不上不下的月份,所以我才会不小心忘记嘛。如果是十二月的话,这个时间就是在圣诞节之前,三月的话就是在女儿节之后,这样就有理由可以顺便想起来啊。」 「唉呀,十一月也有文化节与勤劳感谢节呀。」 「太不起眼了、太不起眼了,一定要像节庆那样热闹才可以,街景要很引人注意才行。」 虽然他嘴上不认输,但他其实也不是每年都忘记母亲的生日,最近十年以来他也只有一、两次完全忘掉,其余他全部记得。可是,准备礼物然后对母亲说「生日快乐」让他觉得有点不 好意思,所以近来他每年都持续更新假装遗忘的纪录。 (奇怪……?) 铁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有点奇妙。为什么只有今年不觉得害羞呢?——他这么思考。不对,这不是因为克服了害羞,今年他一样觉得很不好意思啊。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 「阿铁,我不知道你在沉思什么,总之你先把制服换下来,然后去漱口洗手。啊~~不要偷吃高汤煎蛋卷啦,真是的。」 假如要问为什么的话,他也搞不懂妈妈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生日,为什么要做一些父亲爱吃的菜? 他把手伸往第二个蛋卷的的时候,母亲打了一下那只手,接着把保鲜膜铺在盘子上面做成一个紧密的盖子,彷佛表示不许他再吃了。没办法,他只好顺从母亲的意思并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 「我回来了~~」 父亲比平常更早回到家。他顺便去迎接父亲,结果看见父亲手上拎了个看起来很明显是礼物的漂亮提袋。 「怎么了?」 「今天是我太太的生日。」 「……我知道啊。」 「我提早下班去了珠宝店。因为我假装有点发烧才离开的,所以明天最好不要表现得太有精神。」 他没想到父亲竟然也带了礼物回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能得到高分,这么一来分数不就被均分了吗。更别说对手是大人,所以似乎能以金钱使鬼推磨。 「唉呀唉呀!」 母亲打开仔细包装过的小盒子之后,里面出现了金色的项链,她将项链挂在脖子上并高兴地叫出来。 「真漂亮,我一直很想要这种项链。我去照一下镜子。」 母亲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卧室,那道背影让他觉得有种「很可爱」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吗?」 铁询问父亲。虽然把自己曾做过的事情丢在一边也不对,可是父亲近来同样没有为母亲准备过生日礼物啊。母亲都是等之后买好自己挑选的东西再请父亲付钱,这已经成为最近几年的惯例了。 「其实,公司那个工作狂部长的太太前几天跑了。」 父亲悄悄地吐实。 「这样啊,你是因为这样才急着讨自己太太的欢心吗?」 「应该说,这件事情给了我一个启示,提醒我不可以把眼前的事物视为理所当然。」 不可以把眼前的事物视为理所当然。 「啊~~原来如此。」 他觉得那个问题的答案出现了。 就像日光学长之于月光学长,以及安德烈学长的祖母那样,身边的人也有可能突然生病。所以,他才会不自觉想对家人温柔一点。 一定是因为这样。 6 「哇,是哥哥!」 正史「喀啦喀啦」地打开玄关的拉门后,弟弟立刻飞奔出来。 「我回来了。」 「怎么了,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用围裙擦着手的母亲跟着出现。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啦。」 「是吗,那就好。」 母亲放心地呼了口气。 仔细想想,平常他大概都会为了社团活动或是学生会的工作留在学校,偶尔早点回家却似乎让母亲担心他身体不舒服了。 「哥哥,陪我玩。」 连脱鞋子的时间都不给他。在旁边抓住他的手臂蹦蹦跳跳的弟弟与他相差十岁,还是小学一年级学生。 「不行喔,你的功课不是还没做完吗?真是的,我一不注意你就跑出来了,哥哥你也骂他一下。」 看来弟弟之所以在玄关附近,是因为处于逃离功课的现在进行式。他偷偷离开房间走动的时候刚好遇到正史回来,所以就忘记躲藏忍不住冲出来。 「是什么功课?」 「数学习题三页。」 「那我来看着他,妈妈你应该正在做晚餐吧?」 位在走廊那一端的厨房似乎飘来了香味。 「太好了!」 弟弟还没听见母亲的回答就高兴地举起双手。 「你在高兴什么啊。」 看来他在弟弟心里的地位远远低于母亲。返回房间的时候,弟弟也是没先问就攀着正史的肩膀垂挂着玩乐。 「嗳、嗳,哥哥,我们来玩飞机。」 「先做习题。」 以体格来说,正史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他硬是拉着弟弟到桌前坐下。 「转圈圈也是吗?」 飞机与转圈圈都是弟弟喜欢玩的游戏。虽说是游戏,也只不过是躺下来让弟弟坐在小腿上,或是拉着他的身体转圈这种类似体操的动作。尽管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对小孩子而言似乎很有趣。 「哥哥。」 「……你啊。」 可是,为什么他的注意力这么散漫呢。只不过是个位数、十位数的加减计算,只要一题一题写,才三页而已应该很快就能写完啊。文字都很大,所以一页上面写的算式只有一点点。如果是正史就会赶快写完,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知道答案。」 「什么!」 是这样吗?原来他不是觉得功课很无趣,是遇到困难了。 「你会数数字吗?」 「会。」 「那你可以用双手啊,试试看。」 遇到加法就把手指立起来,遇到减法就把手指折回去,接着数一下最后还立着的手指有几根就好。习题里好像没有答案会变成负数的题目,所以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 「比十更多的时候呢?j 「脱掉袜子,把脚趾也拿来用。这样的话在二十以内都没问题。」 他浏览了一下习题,幸好上面的题目与答案似乎都没有用到二十一以上的数字,所以今天的功课应该有办法做完。不过呢,算术这种东西熟练就好,到时候即使不靠双手也能计算得出来。 「像我这样,升国中的时候进得了花寺吗?」 弟弟轻轻说出这句话。 「你想进花寺吗?」 小学念公立学校,国中之后念花寺学院。父母是这样希望的,他本人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可是到了这个年纪他似乎也开始思考许多事情。这也算是已经长大的证明,只不过…… 「我开始有点不太懂了。我之前虽然认为长大之后就能变成哥哥,可是好像不是这样。」 「是啊。」 尽管是同样父母所生的兄弟,但也是不同的人。正史笑了出来。容貌并没有那么像,再说年纪也有差,所以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 就在这时正史心里突然掠过一个想法。 假如有个一起出生,容貌也很相像的兄弟,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那是映照在镜子上的另一个自己,感觉大概就像分身。 平常总是待在身边、与自己相像的人,虽然只是离开身边一下下,可是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吗? (那两个家伙不要紧吧……) 如果只有其中一方生病动手术,经验值就会产生差异,到那个时候,两人有办法维持至今的关系吗? (不会的。) 正史摇摇头。 世界上多得是选择走上不同人生的双胞胎,他烦恼什么呢? (可是,那两个人很特别。) 「哥哥?」 他把脸转过去,弟弟正担心地看着他。 「啊,抱歉。」 弟弟就在旁边,所以他不禁想起日光与月光的事了。 就算他心里烦恼,事情也只会朝着该变化的方 向前进。但他们是同伴,所以会担忧也无可厚非。 「唉,你也慢慢来吧,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正史胡乱摸着弟弟的头,闻到一阵草与太阳的气味从他身上传出来。 机器人与弥次郎兵卫人偶 1 表示肚子痛并前往医院之后过了两天,月光学长就来上学了。也就是说,他只在日光学长动手术的隔天请假没来。 「虽然如此,他好像是在第二堂课过了一半才进教室的,迟到了很久。」 爱莉丝倚着校舍外墙边吃便当边说。消息好像是从与月光学长同班的平氏学生传到一年级平氏学生那里的。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有归属比较吃香。无归属的佑麒手上什么消息都没进来。 「对了对了,听说就算班上同学在休息时间靠近月光学长想跟他说话,学长却散发出让人无法搭话的气氛。」 这个消息应该是经由源氏的途径获得的。高田也一边拿筷子比划一边讲述。 「让人无法搭话的气氛?」 小林反问。虽然他与佑麒的条件相同,一样身为一年b班的无归属学生,但不晓得他用了什么方法,总是有办法得到一些消息,而他似乎还没获得这项刚出炉的热腾腾谣言。 高田说道: 「听说学长动也不动、面无表情,感觉眼里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就好像只有月光学长周围设下了结界。」 「结界……」 简直跟妖怪一样嘛。小林晃着肩膀笑道。可是,佑麒笑不出来。这一定是月光学长实际的状态,而非某个人编撰出来的有趣内容。正因为目睹双胞胎的其中一方很担心身在医院的另一个自己才会有这么写实的想象。 「不晓得月光学长现在在哪里?」 佑麒突然很在意。不知道他就这样设下结界待在教室,还是前往学生会办公室或社团办公室这些自己的领土度过午休? 「保健室。我有点在意,所以来这里之前去二年a班教室看了一下,结果第四堂课明明就已经结束,月光学长却一直以那个姿势坐着不动。他看到我的脸之后说要去保健室,于是我就拿着他的便当送他过去。司马老师说要让他稍微休息一下,所以我就拜托老师照顾学长才来这里。」 「是吗。」 爱莉丝之所以比较晚到中庭就是因为这样啊。或许该说他真不愧是学长的乌帽子子。听到传闻总不能丢着学长不管。 「所以,我打算等下吃完便当再去看一下状况。如果他能上课就必须带他回教室。我只是觉得至少要让大家了解这个状态,所以才过来。」 「那我也一起去吧,只有爱莉丝你一个人,要照顾月光学长应该很辛苦吧?」 爱莉丝开始收便当,于是佑麒站起来。结果高田和小林也自告奋勇地开口:「我也去。」 「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啦。」 一大堆人挤过去会让人观感不佳,再说不让事情太张扬也是为了月光学长好。爱莉丝似乎是这么判断的。 「要猜拳吗?」 高田把拳头放在身后准备猜拳的时候,爱莉丝说道: 「小麒请你跟我去。」 兴冲冲打算跟去的高田与小林不满地吼道:「为什么是小麒啊。」「差别待遇、差别待遇。」 「因为他最先举手呀。」 爱莉丝冷静地回答。 「只是因为这样喔?」 小林皱着眉。其实他也不是无论如何都想去保健室,也不是因为没猜拳就选中佑麒而心生不满,他只是觉得就这样老实地退让很无趣,才会这样抱怨。 「你们想听真正的理由吗?」 爱莉丝朝着小林与高田勾手指要他们过来。这个很像要讲悄悄话的动作,让两人把耳朵凑到爱莉丝的脸旁边,结果爱莉丝说道: 「当然是因为你们两个跟小麒比起来太粗鲁了啊!现在呀,月光学长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如果在旁边吵吵闹闹只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困扰!」 他一口气发泄出来。 「原、原来如此。」 「这件事就交给小麒吧。」 高田与小林按着耳朵并举白旗投降。 「那我干脆去图书室归还借来的书。」 「我也去学生餐厅看看,努力收集消息吧。」 两人挥着手道别。 佑麒惊讶得看呆了,爱莉丝笑着对他说「那我们走吧」。总觉得爱莉丝比刚认识的时候变得强韧了。只不过体型依旧痩小、乍看之下很像女孩子这点还是没变。 「什么?不在?」 到了保健室之后,月光学长不在那里。 「我们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啊。明明躺在床上,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两个保健委员努力想表达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突然,佑麒觉得自己第一次听见高中生说出这么夸张的话。 「怎么办,这是司马老师交待给我们的工作。」 「要不要先说他状况已经变好,所以先回教室了?」 保健委员们讨论着如何推卸责任,连爱莉丝与佑麒还在这里都忘了。根本不能把事情交给这种人。佑麒与爱莉丝开始寻找月光学长,甚至走进保健室最内侧。 「月光学长。」 「月光学长~~」 不过,保健室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大的区域,可以找的地方也没多少。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连床底下都查看过,但要是没发现身高两公尺的巨大身体躲在那里才奇怪。 「不在。」 「他去哪里了?」 佑麒与爱莉丝对看。 委员们一直待在看得见门的地方,所以月光学长可能从与学校庭园相连的落地小窗逃出去了。 「立领制服与便当都不见了,我认为是他带走了。咦!那他该不会回家了吧?」 爱莉丝回想先前将月光学长留在保健室时的情景,然后进行推理。 「如果是这样,那他会不会先回教室一趟再连书包也拿走?」 他点头认同佑麒的观点。 「我去二—a教室。」 「那我再找一下看他是不是还在附近。」 「拜托你了。」 两人冲出保健室,在走廊上朝不同方向奔跑。 2 先找到月光学长的是佑麒。 一开始他从保健室周围,也就是校舍的「附近」搜寻起,可是当他在走廊小跑步的时候开始有不同想法。他再怎么想都不觉得月光学长还在这种地方晃。 这不是因为两公尺的身高很显眼,是因为当他思考如果换作是他自己,他就会想躲开人多的地方。 为什么要从相较起之下已经隔开大部分普通学生视线的保健室逃走?无论如何都想独处吗?或是有其他理由……? 总之,他开始寻找在午休时间没什么人烟的地方。 天气很好,中庭与屋顶之类的场所会很多人,所以,这种地方先排除。 (没什么人会去的地方、没什么人会去的地方……) 走到户外沿着校舍前进时,佑麒来到以前为了寻找练习安来节舞蹈的地方、后来不小心闯入的场所,也就是校舍后方、国中校舍与高中校舍中间的区域。 他对这个地方没有好印象,因为他曾经踩破位在这里的置物小屋的屋顶摔下去,结果左肩缝了五针。就在他觉得很不吉利、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月光学长抱膝坐在置物小屋前面。 「月光学长……」 因为学长与破旧小屋的背景融为一体,所以佑麒一开始没有立刻发现。可是,就在他发现月光学长之后,他觉得眼前景象就像学长一个人背着那栋破旧小屋。 尽管听说这栋发生意外使人受伤的置物小屋会立刻拆除,但似乎因为预算问题所以还立在这里。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进入,所以小屋的周围用绳子比以前围了更多圈。大概就是因为这 个缘故,月光学长看起来才会很像「想试着把小屋抬起来却办不到,所以先坐下来休息」的人。事实上却让人觉得制作的时候可能弄错了缩尺比例,因为两者之间的大小差异很夸张。 「小麒?」 佑麒走过去,月光学长抬起头无力地笑了出来。 「爱莉丝很担心您喔,因为学长您不在保健室。」 比乌帽子子爱莉丝更快找到学长,佑麒心里有点抱歉。就跟爱莉丝说的一样,月光学长穿着立领制服,便当布包也放在旁边。 「爱莉丝吗。是啊,我做了对他不好意思的事情。可是,我就连一秒钟也无法待在那个地方……」 月光学长仰望天空。那是一片位于校舍、茂盛树枝与叶片之间、又高又远的天空。 「请问为什么?」 之所以离开保健室,是因为连一秒也无法待在那里。那么,又是为什么不想待在那里?根据爱莉丝的说法,月光学长应该是主动表示要去保健室,那个时候他应该还不讨厌保健室啊。 「司马老师离开,只剩下保健委员。」 月光学长这次垂下视线,玩着自己的手指。 「是的。」 佑麒点头。他与爱莉丝两人来到保健室的时候,的确已经是那个状态。司马老师不在,只剩下两名保健委员。 「那两个家伙是机器人。」 「什么!」 佑麒不禁叫出来。他本来打定主意无论学长对他说什么都要严肃以对,但这句话实在出人意料。 「他们的身体是由金属做成,身上每个地方都是有棱有角,而且动作很古怪。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不过我只听到喀锵喀锵的声音,但是,那些喀锵喀锵却好像有着意义,机器人之间在互相说笑。我害怕得不得了。」 他不停颤抖,所以佑麒压住他的肩膀,然后从正面看着他的脸。 「请您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至少还明白有这种感觉是我自己不对劲,其实我也知道那两个保健委员是谁。虽然我因为有点混乱所以想不起班级与姓名,但我很清楚他们两个是我认识的人。可是,在我眼里、在我耳里,他们现在的模样并不是人类。我已经不行了,班上超过半数的人都是机器人。」 月光学长不念着「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同时从喉咙发出痛苦的声音并急促呼吸着。大概因为讲太多话,结果中途忘记呼吸了。仔细想想,药师寺兄弟讲话的特征,就是将短句子缓缓分段说出来。佑麒第一次看到他说话的步调这么快。 「我也是机器人吗?」 佑麒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询问。 「不,小麒你是平常的小麒,爱莉丝也是爱莉丝,所以我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还没问题。」 「是吗,太好了。」 佑麒微笑着坐在月光学长旁边。虽然他觉得要是被视为机器人就太伤心了,但若拍着自己的背、坐在身边的家伙是机器人那会如何?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月光学长很可怜。所以,能维持人类的模样实在太好了。 虽然他也想过要不要叫爱莉丝过来,但他不能将月光学长单独留在这里。 就算提醒即将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佑麒也不离开。如果没去上课,1—b教室大概会一阵骚动,但也没办法。记得第五堂课是英文,所以或许会被罚写两、三张英文翻译习题。包含这一点在内,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既然已经有了觉悟,他就开始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当然他很担心月光学长,但与其跟他一起慌张,不如用这种心情去面对比较好。 「学长,您吃过午饭了吗?」 佑麒看到便当放在他蹲着的脚边,于是疑惑他吃了没。布巾打结处紧紧绑着,所以并非现在进行式,而是完全没动,或者是已经吃完然后绑起来。询问之后,他的答案是「我不想吃」。 不是没吃,是不想吃。总觉得很像禅学问答。 「我不想吃,可是如果我没吃就这样把饭菜剩下来,回去之后我母亲就会担心,所以我本来想把饭菜丢到某个地方,但我也不可以做这种会受惩罚的事。」 「是啊。」 理由有很多,比方说世界上到处都有想吃饭却吃不到的人、因为这是母亲辛苦做出来的,以及不可以浪费食物等等。但是,所谓的「不可以」并不是指那些列举出来的具体理由,佑麒觉得他想表达的是更单纯且接近本质的部分。只不过总括来说或许都是指一样的事物。 姑且先不管这个,月光学长带着便当的理由不是为了想找地方吃饭,似乎是因为想找个地方丢掉饭菜所以到处徘徊,最后来到这里。 「我本来以为这一带应该有野猫。说不定。一样会受惩罚,可是,给猫吃或许比丢掉来得好。小麒你从那个屋顶摔下来的时候,旁边不是有猫吗?」 「是啊。」 人类这种生物,会记得一些细枝末节的事物。 「可是,我找了一下却没看到。」 「喔~~那个时候的猫已经被那个国中生带回家了。」 花寺学院的某个国中生因为想带回家养,所以试着抓野猫,结果踩破屋顶跟猫一起掉进小屋,这就是事情原本的开端。佑麒虽然受到很大的伤害,但那其实是受到牵连。 「是吗,那就算在这里等,猫也不会来啰?」 「这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收养野猫的国中生的家在附近,那只猫或许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域,而且这块地这么大,就算有其他野猫在某处做窝也不奇怪,只是不晓得在这里等的话,猫会不会出现。 「月光学长,如果您肚子没有不舒服,那就在这里把便当吃掉吧,我也想顺便与您分享一下。」 他的意思是说,与其给野猫吃,请分给学弟。 虽然他先前已经吃掉自己的一人份便当,但若不这么说,他总觉得月光学长会就此失去生气。虽然人类少吃一、两餐也不会死掉,可是月光学长这种状态不晓得会持续多久,况且眼前的问题,就是他正在烦恼如何处理掉这个便当里的饭菜,这种哀伤的状态绝对不是件好事。佑麒认为能让他把便当吃掉才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 佑麒打开便当布包,接着打开盖子。哇,这是个非常丰盛的便当,不晓得是不是以身体的比例来制作的。这个便当像层迭餐盒一样有两层,上层放着小热狗、煎蛋卷与叶菜类蔬菜的芝麻拌菜,下层则是放满了豆皮寿司。 「您看,好像很好吃耶。」 佑麒从筷盒里拿出筷子,再让月光学长握着。虽然他没拒绝,但也没有动筷子。 「日光都没有吃。」 他喃喃吐出这句话。这个理由很奇怪,但总觉得有股可以使人理解的说服力。 「就算日光学长不能吃,也不会营养失调啊。变成那种状态之前就会用点滴之类的东西为他的身体补充营养了。比起那个,要是月光学长您倒下就糟糕了。」 佑麒拿出自己的筷子,夹了一个豆皮寿司放进嘴里。他第一次吃别人家里做的豆皮寿司。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就算外型很像,可是这个吃起来与「福泽家制作」的味道完全不同。药师寺家做的口味偏甜,酸味比较淡。这就是每个家庭的口味吗。 「如果倒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跟日光待在同一间病房。」 不晓得是在玩,还是无意识,只见月光学长边说边用筷子挟着空气。 「您、您在说什么蠢话啦。」 佑麒抓住月光学长的手,用那只手前端握着的筷子刺向小热狗。 「是啊,这很蠢对吧。我之前说想一直跟日光待在一起,所 以要向学校请假,结果父母也骂我很蠢、把我从医院赶出来。手术已经结束,所以我也不能抗辩说我要在医院里守着以防万一需要输血的时候能帮忙。」 月光学长凝视着刺在筷子上的小热狗。 「如果分开太久,我就会觉得我不再是自己。」 这种讲法简直就像日光学长才是月光学长的「自己」。 「不知道盲肠的大小有多大?有几公克?小麒你知道吗?」 就算被问,佑麒也不知道答案。月光学长应该也不是为了想知道正确的大小与重量才问他的吧。 「就算只有一点点,但我们兄弟之间至少已经出现了这些份量的差异。」 看着小热狗一会儿之后,月光学长放弃似地将热狗送进嘴里。 3 接下来两人花了一点时间吃光便当,然后佑麒把月光学长送回教室。 他为了尊重月光学长的意愿,所以询问学长要去保健室、回教室,或者要回家。尽管是个很消极的选择,不过他决定回教室。 就算离开学校,但因为还在上课时间,所以他也不能去日光学长住院的医院,于是他做出好好把课上完、等到放学时间再回家的结论。虽然教室里都是机器人,不过保健室里一样有机器人,既然如此,总之先去上课、接收老师发出的机器人语言,之后再解析吧——他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1—b教室后,上课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不到了。他为了不要太显眼所以从后门悄悄进去。教室内一片吵闹,跟他预期的情况相反,但这不是对佑麒出现而产生的反应。虽然教室门关起来,可是学生们自由地从座位站起来聊天啦、玩游戏之类的,一开始就是这种休息时间的气氛。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是你很幸运喔。」 小林发现佑麒并走过来。 「幸运?」 「你自己看啊。」 佑麒歪着头,小林扬了扬下巴指着教室前面墙壁上的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大大写着的文字是…… 「『第五堂课:自习』……?」 「没错。」 小林用手搭住佑麒的肩膀。 「老师好像因为感冒所以上午就回去了。毕竟啊,要是硬撑着上课结果让学生集体感染就糟了。」 事出突然,老师好像并没有准备自习用的习题,所以不光是佑麒在这堂自习课迟到不会被责骂,对班上的大家而言都是个「幸运」。 「嗳,这段超过三十分钟的时间,你都在哪里做什么?第五堂课快要上课之前,爱莉丝还来教室看你在不在喔。」 「啊,糟糕。」 他完全忘记对爱莉丝说明了。佑麒慌张地往外冲,结果被小林拉住制服的领子。 「你是笨蛋啊,就算现在过去也没用,a班是正常上课啦。」 「啊,对喔。」 b班的上课时间虽然已经变成无法离开教室的休息时间,可是其他班级好像都是正常上课。 「那么,到底怎么回事?」 小林压低音量。佑麒还没回答他刚才问的:「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去寻找从保健室脱逃的月光学长,然后跑到校舍外面。」 佑麒靠在教室后方的柜子上解释。在这里就可以放心谈话,不必担心有人从背后偷听。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但他不太想让月光学长的消息走漏出去,因为很可能又会冒出一些从细微消息衍生的好笑流言,然后传来传去。关于这一点,小林似乎也有同样的意见,所以他用一脸彷佛正在讨论电视综艺节目的愉快表情与佑麒说话。 「是吗……那你找到月光学长了吗?」 他每讲一句就露出笑脸。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在讨论月光学长行踪不明的话题。 「我刚刚送他回教室了。」 「他的状况如何?」 「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也不是我主观认为不是两人一组就看不习惯,是从客观角度看起来很古怪。不管说话方式还是表情,那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不是月光学长。」 唯有这个部分,若没看见学长本人是不会明白的。佑麒自己则因为只能用「总觉得有点奇怪」、「很古怪」来说明,所以感到烦躁。 「果然是因为不平衡啊。」 小林开口。 「不平衡?」 「就像弥次郎兵卫人偶嘛,那个人偶是因为左右重量均等才能稳稳站着,不是吗?」 「喔~~」 佑麒想起那个往斜下方伸出长长双手的民俗艺品人偶。 「药师寺兄弟一直以来都是靠两个人获得平衡,如果只有一个人就会立刻不稳定。」 「也对,那只要日光学长回来……」 佑麒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月光学长喃喃说出口的那句话——盲肠的份量。 一直以来互相维持平衡,那这份平衡不就会因为日光学长摘除盲肠而无法继续维持了吗?不对,所谓的平衡或许不是指重量,而是指互相扶持,不过,那两个人就连排便的次数都想要一样耶。这哪有可能啊。佑麒无法不由分说地驱散自己的想法。 假如弥次郎兵卫只因为盲肠而往某一边倾斜,那该怎么办?会失去平衡然后从支撑点的手指摔下来吗? 他一脸认真地告诉小林之后,果然一如预料被一笑置之。 「日光学长已经被摘掉的盲肠不可能再复原了啦,干脆做一个重量与形状都很像的模型,然后一直放在日光学长裤子的右边口袋附近如何?」 用那种方法可以解决问题吗?佑麒无法消化这个答案,这时小林补充说道:「假如你的说法正确的话。」所以他无法反驳。 ……确实是这样没错。 4 「是吗,谢谢你。」 爱莉丝站在1—a教室前的走廊上微笑。 「若要说我谢你什么,那就是谢谢你来通知我,还有,谢谢你陪月光学长一起吃饭。」现在是第五堂课结束后的休息时间。等到在隔壁教室上课的老师离开后,佑麒立刻从门口把爱莉丝找出来,向他报告月光学长的事情。 「不,让你担心了。」 「不会啦,我知道小麒你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还在到处寻找月光学长,这一点我很抱歉。」 爱莉丝午休时间与佑麒在保健室前面分开之后,就追着消失的月光学长走过的路线来到二年a班教室,但是他不在那里,而且根据班上同学的证词,他也没有回来拿书包。 爱莉丝暂时先往回走、来到鞋柜区。他查看了月光学长的柜子,发现室外用的鞋子还在里面,所以确定月光学长还在学校里。他回到保健室旁边想把这件事告诉佑麒,可是却找不到人。后来正好在走廊遇到司马老师,老师对他说:「状况我明白了,你去上第五堂课吧。」于是他只好乖乖照办。 他回去自己的教室之前,因为觉得有点在意所以去看看1—b的教室。小林在教室,所以他就询问佑麒在哪里。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啊,对了,不先向司马老师报告就不好了。我跑一趟过去。」 说不定他还不知道月光学长已经回到教室,还在保健室里担心呢。 「现在要去吗?第六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耶。」 「没问题,我会立刻回来。」 得这段犹豫要不要去保健室的时间就足够让他来回了。他朝爱莉丝轻轻挥手道别就沿着走廊跑起来。踏出几步之后,他想起一件事并回头说道: 「对了,我有请月光学长回家之前来学生会办公室一下,所以放学之后你不去拦截他也没关系。」 听完这句话, 爱莉丝高兴地挥着双手。 「小麒~~谢谢你附送这个礼物给我~~」 喂! 不要趁乱向我抛飞吻啦! 5 向司马老师报告并回到教室时,第六堂课开始上课的铃声正好响起。由于时间实在太紧凑,所以小林好像认为:「我还以为你又去哪里回不来了。」 发生各种事情之后,来到了放学时间。 不晓得是因为悄悄召集或者自动自发,成员们除了请假的日光学长以外都聚在学生会办公室。佑麒与小林之外的人都各自隶属源氏或平氏,所以他们应该早就听说月光学长的异状,于是担心地聚在一起。这应该才是全员到齐的真正理由吧。 「所以呢?」 安德烈学长双手抱胸质问月光学长。 「你所谓的机器人,现在在这间房间里吗?」 他隔着桌子瞪视月光学长,有如说着「快回答」,互相凝视的两个人以外的成员,全都屏气凝神在旁边看月光学长到底会如何回答。 「没有。」 月光学长说道。 「很好。」 安德烈学长获得令他满足的答案于是点点头。 佑麒看到这个状况,心里觉得对月光学长「感到有点对不起」。 虽然佑麒是为了能让爱莉丝多少有点时间与月光学长说话,才会跟学长做出约定、请他放学之后来学生会办公室,结果没想到他被大家围住了。话虽如此,佑麒也明白同伴们因为担心而赶来的心情,所以无法将其他人赶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德烈,你用这种高压的质问方式,就算这里有人看起来像机器人,月光也没办法老实说『有』啊。」 柏木学长像挥着指挥棒一样挥舞着自动笔,同时指出这一点。 「什么!月光,是这样吗。」 安德烈学长的视线一度移往柏木学长,结果他迅速将视线转回月光学长。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够,他站起来抓住月光学长的肩膀。 「那我呢?我看起来是个怎样的机器人~~!」 他就这样粗鲁地摇着月光学长的肩膀,蓝波学长看不下去,于是将他拉开并对他说「你冷静点」的确,在这种状态之下连话都无法好好说出口。 「不用担心,安德烈你一样是安德烈。」 月光学长获得释放之后抖动着肩膀喘息并说道。听到这句话,安德烈学长重重坐到椅子上。 「是吗……太好了。」 如果安德烈学长看起来像机器人,那一定很可怕。因为他不管声音或动作都很夸张。 「没想到安德烈学长真是个多疑的人。」 高田喃喃吐出这句话。就在瞬间,眼镜后方的右眼闪过一道光。因为左眼被浏海遮住,所以眼力全部集中在一点之上,实在很恐怖。 「……我都听到啰。说这种话的你们真是一群胆子不小的家伙哪,就算只是学长,但你们竟敢……」 什么~~!怎么会是「你们」。高田一个人的感想不知何时被当成全体一年级学生的意见了。 「我、我、我、我们怎么敢。」 「我们的意思是说您是个好人。」 虽然是个很牵强的辩解,但总之先道歉再说。没错,因为对方就是那个「就算只是学长」的人 「哼。」 平常一定会被他追着骂,不过这次只有这样就得到原谅了,多少也是因为他的心情很好。虽然摆出一副臭脸,不过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氛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情。安德烈学长看到月光学长之后大概松了口气。就某些意义来说,他是个很容易懂的人。 「对了,有栖川,昨天谢谢你给我那张漂亮的折纸。」 很容易懂的那个人,突然想起来似地说道。高田虽然也是一样,不过男生们好像总是记不住千代纸这个名词。 「不客气。您的祖母有没有很高兴呢?」 这么说来,现在在谈的是他为了送慰问品给祖母,所以从爱莉丝那里拿了一张千代纸的事情。 「她虽然称赞那张折纸很美,不过却说折的方式很不象样,所以叫我在她面前重折,折到她说可以为止。」 「唉呀,这样吗。」 佑麒心想,如果是他的祖母,就算折得有一点歪,祖母一定也会说着「谢谢、谢谢」然后收下。仔细想想,虽然是「祖母」,但也是一名女性,所以并非所有的祖母都会被归类于同一种个性。 「不过呢,这也是她已经充分恢复精神的证据嘛。」 柏木学长笑了出来。搞不好他与安德烈学长的祖母见过面。 「稍微有点虚弱的状态才刚刚好呢。」 安德烈学长之所以说得出这种讨人厌的话,也是因为祖母逐渐康复了。虽然祖母上了年纪,又必须谨慎养病、住院大约一个星期,不过本人好像意气满满地等着出院。 「那个……」 话题告一段落时,月光学长提出疑问。 「你们说的折纸是什么?」 「啊。」 这么想起来,昨天请假的月光学长并不知道大家折了纸鹤。 「是这个。」 爱莉丝从房间角落把七羽鹤拿来放到桌上。 「喔~~做得这么漂亮啊。」 柏木学长与安德烈学长还没见过完成品,他们也把身体向前倾。 「这个呀,是一人折一只纸鹤做成的。希望日光学长早点恢复健康。」 爱莉丝向月光学长说明。 「什么……」 月光学长一瞬间露出听不懂的表情。不过,没多久他就逐一看着七个人的脸,最后低下头喃喃念着「谢……」,他想说的大概是「谢谢」吧。 「你离开学校之后会绕去医院吧?可以请你把这个带去吗?」 柏木学长将七羽鹤放到月光学长手上。 「顺便请你问一下护士,不晓得我们是否差不多能去探望日光了。」 他追加了要拜托月光学长做的事情。 「……好的。」 事情就是如此。 因为月光学长已经答应柏木学长会询问护士,所以他明天也必须来学校上课才行。 6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过后。 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不对,电话大致都是突然响起来的。只不过也有可能事先预测,比方约好今晚会打电话过来,或者送礼过后对方差不多该打电话来道谢之类的。 佑麒之所以觉得很「突然」,是因为铃声彷佛看准时机似地,正好在他碰巧从家中电话机前面经过的瞬间响起。 「哇!」 近距离之下听到铃声的迫力实在惊人,真不愧是电话主机。——虽然他感到佩服并打算前往二楼,可是没有人接电话。 「妈妈……」 厨房洗碗的母亲出声说道「拜托一下」,似乎已经决定随便找一个人接电话。佑巳在哪里?爸爸人呢?他环视周围。刚才明明还在附近,结果现在他们都不见了。 「果然是我要接啊。」 没办法了。他放弃并把手伸向话筒。虽然他知道这是距离电话最近之人的义务,却依旧有点不情愿。 可能的话,他不想接电话。假如对方是父母的朋友就必须打招呼,这让他觉得很讨厌,假如是亲戚的话,要回答:「你现在几岁了呀?」之类的问题也很麻烦,再说如果随便打个马虎眼,还会向父母告状说:「佑麒真不讨人喜欢。」 (这都是因为佑巳太讨人喜欢,所以才会被拿来比较。) 既然如此,那我就故意很讨人喜欢地 去接电话吧。他打算这么演,然后振作精神拿起电话。 喀锵。 「喂?」 『嘟~~』 「嗯?」 那听起来很像电话接通的提示声。这种特殊的声音……应该是公共电话。 『啊,不好意思,请问是福泽府上吗?』 「啊,是的,没错。」 是女性的声音,而且是佑麒没听过的声音。要说是母亲的朋友好像又太年轻了。不晓得对方是在哪里打电话,周围的吵杂声掺杂在话语之间传了过来。 『抱歉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请问佑巳同学在吗?我是莉莉安女子学园高中部一年级的——』 「啊。」 原来如此,是佑巳学校的朋友。这样的话,也难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对方是与佑麒同一世代的女孩子。 「我姐姐平常受您照顾了。请您稍等一下。」 如果接电话的人是高田或小林,他们大概就会趁机与高中女生聊天,不过佑麒欠缺这方面的身段,所以他不打算挑战。因为找不到保留键,所以他就先压住话筒的收音口然后往楼上叫喊。 「佑巳~~电话~~」 正如预料,佑巳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她一边念着:「我的电话?」之类的话,一边快步从楼梯下来。 「快一点啦,好像是用公共电话打的。」 「公共电话?」 佑巳露出「是谁呀?」的疑惑表情。虽然对方好像有说自己的名字,可是佑麒听到莉莉安女子学园的瞬间似乎就忘了要记住名字。就算摇着头也想不起来,所以他暂时先把话筒压住。 「喂~~」 应该是学校的朋友没错吧?佑麒有点担心,所以上楼梯的途中坐下来偷听。 「嗯,是啊,很自大呢。」 看来他好像变成话题了。虽然知道,但因为他处于偷听的立场,所以也不能抗议。可是,说自大也太糟了吧。打电话来的人也是一年级学生,这么说来就是与佑麒同学年。「姐姐」这种生物……完全不懂男孩子被人以自大这个词介绍给同学年女孩会有怎样的心情。 「我也不太清楚。」 因为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当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太清楚」。就在他心想差不多该回去自己在二楼的房间时,耳里听到让人介意的词汇。 「请假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请假?) 佑巳每天都去上学,所以应该是对方那位女孩子请假吧。 (不知道她为什么请假。) 从「休假的时候」这个讲法看来,应该不是只请了今天一天。或许对事情的看法因人而异,不过在佑麒的认知里觉得那应该是三天或一个星期之类的期间。 (生病了吗?) 可是,如果请病假怎么会问别人「你都在做什么」。乖乖待在被窝里才是正确的做法吧。而且,他觉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没有很虚弱。 (啊。) 对了,佑巳是因为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请假,才会这么问。 (大概不是同班同学吧。) 再来他就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了。不时出现的「检查」、「医院」之类的词汇让他觉得那大概是个很严肃的话题。 佑巳挂上电话之后没有立刻回到二楼,而是直接走到晚餐过后收拾完残局的母亲身边。「下个星期天我要去朋友住院的医院探病,要带什么东西过去比较好?」 佑麒觉得很在意,所以悄悄走下楼梯跟在佑巳后面,接着就这样停在客厅外面的走廊上。「你朋友住院了?我都不晓得。」 母亲把正开着的电视关掉。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更清楚听到对话。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本人告诉我的。」 「身体哪里不舒服呢?」 「这个嘛,她是说要住院检查,只不过她的身体好像本来就不太好。并不是救护车送去医院就是了。」 「是吗。」 母亲发出略带忧郁的声音响应佑巳的说明。 「最近—直听到这类事情呢。」 「什么?」 「佑麒的学校也有学长因为盲肠炎住院。」 「这样啊。」 一个星期之内就听到两次与自己小孩同龄的年轻人住院的消息,所以讲话声音也变得忧郁。 佑麒心想,尤其妈妈是个很容易将情感投射在他人身上的人,所以才会这样。 「去探病还是要带花对吗?啊,也有带水果或蛋糕之类的方式吧?」 佑巳将话题拉回一开始发问的问题。结果母亲将她的话打断,对她说:「不行不行。」 「你应该没有问对方能不能吃吧?既然如此食物就ng。就算是住院检查,假如有饮食限制就不能吃了。」 佑麒一边听,一边想着「嗯、嗯」并在心里写下笔记。如果要去探望日光学长就能作为参考了。 「那最保险的就是花啰。」 佑巳喃喃念着,佑麒也认为「是啊,就这么办吧。」虽然他不太清楚花的种类,但即使到了秋天也有会开花的植物吧。家中院子里的花圃与熏衣草花盆也开了一些花。——这些虽然是佑麒心里的声音,母亲却彷佛听见似地回道: 「不可以带盆栽过去喔。如果要探病就要带花束。」 「为什么?」 佑巳提岀疑问。当然,佑麒也想知道答案。 「要避免送有根的植物,因为那代表卧床不起。」 「脑筋急转弯吗!」 佑巳立刻吐嘈。 「虽然有人认为那是迷信所以不在乎,可是送礼的那一方还是要顾虑一下。」 对方是病人,所以也有可能因为一些小细节而不开心。 「根据花的种类不同,也有适合与不适合带去探病的分别喔。如果是医院附近的花店应该比较清楚,可以去请教看看。」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他听着听着突然回过神来。 (我在做什么啊。) 母亲与姐姐又不是在讨论女性以外禁止加入的话题如果想听就直接走进客厅拜托母亲告诉他就好了嘛。 一开始偷听姐姐讲电话,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他做不了坏事吧。 「可是,因为我有点在意啊。」 这也没办法。就在他小声说着的时候,背后的门突然打开。 「没错。」 「什么!」 他一回头,就看到父亲握着厕所门的门把。 「因为我很在意小佑讲电话的内容,所以途中想出来却又出不来。」 电话讲完之后,这次换佑麒占据了厕所这一边,所以父亲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办。 「就当作亲子都很相像,我们解散吧。」 「好。」 福泽家的两名男性互相点头,然后从走廊上各自朝左右两边离开。 福泽家的女性队伍则是已经谈起其他话题,似乎还会聊很久。 兄弟的界线 1 「所以呢,已经获得探病的许可了。如果一次全部过去会给人带来麻烦,所以就分成两组。今天是光之君与蓝波,以及我安德烈这三个人,明天是四名一年级学生。」 现在是星期五放学后,地点是学生会办公室。 由于成员已经到齐,所以安德烈学长站起来发表。虽然只有月光学长不在场,但今天早上广播朝会开始之前就在走廊上遇见他,所以他的确有来上学。 然后,干部们大概在午休时间集合起来讨论了探病的分组事宜吧。一年级学生不会在午休靠近学生会办公室,所以比较晚知道事情的状况。 「老实说呢……」 安德烈学长讲完已经做好决定的事情之后,将视线转向一年级学生们。 「我对于让你们这些小鬼头单独去医院感到不安,可是,光之君说没问题,所以我就相信这一点,同意让你们在没有监督者同行的状况下去探病。假如你们犯了什么过错或引起问题,就会无法对信任你们的光之君交待。你们要将这点铭记在心,而且一切的举动都要基于这个准则来进行。」 「是的……」 总之佑麒等人先点头。安德烈学长身为柏木学长的信奉者,时常会对他们说这类事情,但内容偶尔也会不知何时切换成对柏木学长的赞美,所以有时候会无法传递正确的讯息。 「事情没那么严重吧。」 柏木学长听了之后露出苦笑。 「我只是说,不会有哪个家伙上了高中之后还在医院里胡闹。之所以说没问题,也是因为小麒知道医院的地点。」 「呃,可是……」 安德烈学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担心只剩下四个一年级学生的时候,大家究竟能不能自制。身为一年级学生之一的佑麒觉得很不安。虽然明白要安静有礼这个道理,可是医院这种超乎日常生活的地方很有可能让人情绪亢奋。高田与小林特别令人担心。 「你们没问题,对吧?」 柏木学长阻止了安德烈学长,询问一年级学生们。 「是的!」 「当然!」 两个问题儿童率先起立,而且不知为何还敬礼。 「光之君真是了不起耶。」 佑麒身边的爱莉丝悄声说着。 「他让我们可以自主做决定,同时也让我们清楚了解他想传达的意思。」 「……嗯。」 的确,安德烈学长虽然严厉地说明,可是他们心里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来。如果被人询问有没有办法做到,然后用自己说出口的话语回答,对事情的注意力也会提升。 假如发生什么问题,有错的也不是信任他们的柏木学长。因为是自己回答没问题,所以责任就在自己身上。只要想到这一点,应该就会主动绷紧神经。 「对了,月光学长人呢……」 高田提出疑问。关于这个问题,蓝波学长答道: 「他说打扫时间结束之后就要回家。不过呢,他也不会回家,应该会直接去医院吧,所以已经请他先转达我们会过去。」 打扫时间结束之前都会待在学校,也就是说他应该会乖乖上课,而且午休时间他好像都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佑麒稍微觉得安心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出发了,今天到此解散。」 安德烈学长做出宣言之后,就像驱逐野猫似地将一年级学生赶出去。拥有学生会办公室钥匙的人全部都要去探病,所以要说这很无奈倒也没错,可是,态度不能再温和一点吗? 「各位学长,麻烦你们了。」 爱莉丝站在门前深深鞠躬。 虽然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为乌帽子子,不过看到他这副模样实在令人佩服「真是成熟啊」。 假如换成佑麒站在相同的立场,而住院的人变成柏木学长,他觉得自己也完全无法想到「请学长去探望自己的乌帽子亲」这种想法。 2 学长们没问题吧?有栖川金太郎思考着。 洗完澡之后,他轻轻拍打擦满化妆水的脸。来到秋天之后,肌肤在夏天时的疲劳会一下子全冒出来,所以保养是不能偷懒的。虽然这么说,不过冬天有冬天的问题、春天也有春天的肌肤问题在等着,所以一年四季都必须脚踏实地护理肌肤才行。如果自以为年轻就不在意,那很快就会变成老婆婆了。不对,应该是老爷爷。虽然他很讨厌。 他一边在手掌涂上乳液,一边思考。学长们——指的当然是药师寺兄弟。 虽然早上没有来学生会办公室,不过月光学长在朝会之前就到学校了。他有点在意,所以休息时间会不时跑去二—a教室看看。学长就跟之前一样僵在座位上,但似乎有好好在上课。幸好蓝波学长在午休时间来找月光学长并把他带去学生会办公室,不然他就准备要自己把学长送过去了。 目前看来,学生会办公室对月光学长来说是个安全的地方。同伴们没有变成机器人,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唉呀,小么你在思考什么?」 正当他按摩脸部的时候,大姐晴香走进房间。 「没什么。」 他回答的同时,坐到旁边的坐垫上空出一个座位。他并不讨厌晴香来他身边。 尽管两人的年纪相差最多,却很合得来。不对,也不是因为这样。姐姐是个很能干又温和的人,不管与哪个弟妹都能处得很好。 「是吗,原来没事啊。」 晴香边笑边在坐垫坐下,没多久之后听见一楼传来玄关开关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 他一听到声音就绷紧身体。毕竟那个会朝他突击的对象回来了,那个人大概马上就会来到这间房间前面,不过他要做的只有隐藏气息避免刺激对方,然后等待对方通过。 (无心的境界、无心的境界。) 金太郎对自己的心默念。可是当他一看见这个家的次女——安昙,就冲到走廊上。 「啊~~小安,你怎么穿我的衣服!」 金太郎觉得那件衣服很眼熟,结果那是他很喜欢的洋装。 「不要随便打开别人的衣柜啦。」 金太郎提出抗议,然而对手是那个安昙,所以她当然一副大言不惭的态度。 「有什么关系,爱莉丝你的衣服都很少穿啊,这样衣服太可怜了,所以我才会这样让衣服经常见见阳光。」 「什么~~!你经常穿?难怪我觉得衣服总是皱皱的还沾到脏污,太过分了。」 那件衣服他只穿过两次耶。当中一次还是试穿的时候穿的,所以他实际上只穿这件衣服出去过一次。 「小安,你这样不行喔,要洗干净再还给人家才对。」 三女穗波听到吵闹声,于是来到走廊上。 「不是这个问题吧!」 他瞪回去之后,四女良子从穂波身后出现并反问:「那么,是什么问题呢?」 「……啊。」 有栖川家的小孩终于全员到齐了。 「爱莉丝本来就很奸诈嘛,明明是最小的孩子却单独分到这么大的房间。」 「那也没办法呀,小么是我们家孩子里面唯一的男孩。」 「如果他是个高壮的哥哥,那我也会觉得无可厚非呀,可是,他的外表长这个样子耶!平常因为穿着花寺的立领制服,所以附近邻居好像才勉强将他视为男生,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绝对会把他当成五姐妹里的么女。我是因为这样才不满啦!只因为是男生,所以名字不但是汉字(有栖川姐妹的名字在原文中只有标出假名,无汉字。),洗澡 也先洗,连吃饭都有差别待遇。」 上上个星期天吃牛排的时候,她的那一份肉比较小。她还在讲这个啊。对食物的怨恨太可怕了。 可是,抱怨这件事也太没道理了吧。那个时候安昙还不是偷偷在父母没看见的时候,从弟弟的盘子里切了一块牛排拿走,况且她虽然对于「一个人住大房间」感到不满,却像现在这样把这里当成姐妹们的聚集场所。她们擅自将点心啦、装了茶的马克杯拿进来放到茶几上,不知何时开起了迷你茶会。 「……那些事情无所谓啦,小安,你可以不要再用爱莉丝这个名字叫我了吗?」 金太郎叹一口气。拥有「有栖川」姓氏的人,以这个从姓氏发音取的绰号称呼他,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尤其安昙用「爱莉丝」叫他的时候,当中充满了揶揄弟弟的意味。 「可是,你在学校的时候,别人不是都叫你爱莉丝吗。」 「是没错。」 事到如今他也无法谎称并没有被这样称呼,所以只好点头。 「那只有我不能叫也太奇怪了,抗议驳回。」 「怎么这样~~」 正因为他觉得讨厌,所以姐姐才不愿停手。话虽如此,如果让「爱莉丝」这个称呼流窜,那就等于默认了。 「都是姐姐与小安给他取绰号的错啦,像我跟穂波这样用本名叫就好了呀。」 良子叫他「金太郎」,穂波叫他「小金」。用本名称呼就不会发生争执的想法很正确,只不过,一家人出门的时候如果被远远叫着「金太郎~~」,这样实在很别扭,所以大家能固定用晴香取的「小么」称呼他,让他很感谢。顺带一提,「小么」这个绰号好像是因为他排行最小才取的。不晓得良子在金太郎出生之前是不是暂时的「小么」。 「对了,姐姐你怎么会在小金的房间?」 「我从这间房间前面经过,看到小么很出神地沉思,所以我想我大概能跟他聊一下,可是他说了句『没什么』,就停止话题了。」 「还真骄傲,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姐姐?你年纪最小还这样。」 将安昙接连挥出、打算诉诸暴力的手挡下来。如果晚个一秒钟他就会被打得七荤八素了。良子,谢谢你。 「你在担心学校里很照顾你的学长对吗?我听妈妈说你学长住院了。」 穂波忧心地盯着他的脸。 「嗯,是啊。」 原本的「没什么」终于被拆封了。该怎么说才好呢,只要接触到穂波散发出的柔和氛围,他也只能开口了。 「那两个双胞胎学长呀,感情非常好,其中一个人肚子痛,结果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得到盲肠炎。」 「咦~~!」 有栖川家的四姐妹虽然连性格在内有很多地方都不像,但不知为何只有这种时候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如果感情太好,自己与兄弟之间的界线就会变得模糊吗。」 假如他们真的一如自己受到痛苦那样察觉对方的痛苦的话会如何?两人往后的日子令人担心。 「比方说,就算其中一方开刀切除盲肠,也能像以前那样把对方当作自己吗……」 他一时之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记四位姐姐还在这里。果然不出所料,姐姐们目瞪口呆地盯着虽然很清醒却在说梦话的弟弟。 「啊,讨厌,我在说什么啦。」 他张开双手放在脸颊前方遮住发红的脸。虽然现在才想遮掩已经太迟,不过他害羞得无法冷静。亏他还特地仔细地保养肌肤,结果流了满头大汗全部报销了。 「小金。」 穂波沉稳地叫了他的名字。 「是的。」 「我虽然不太懂盲肠炎,不过,我觉得如果长时间待在一起,身体状况有时候确实会变得相同或受到干扰。」 金太郎心想,穂波这种人如果变成宗教团体的教祖,一定会有很多信奉者聚集过来。她的声音、语调,以及偶尔会稍微念错的发音听起来很舒服,不是让视线而是使耳朵无法离开她。她讲话的内容让人似懂非懂,这点也给人一种温暖的气息、使人觉得很舒服。她本人似乎没有那种野心,所以倒是无所谓。 「说到这里呀……」 似乎完全无缘成为教祖大人的小安说道: 「长时间待在一起的话,生理期的确会同步呢。」 「什么!」 「没错没错,会同步喔。」。 安昙以外的三个人也用力点头表示伺意。 「呃,等等。」 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或许真的是么女、心灵也是么女,所以他并不在意,但就算这样,他在。户籍上依旧是弟弟,所谓的弟弟毫无疑问是男性,对姐姐们来说是异性。 「嗯?怎么了?」 有栖川四姐妹一脸讶异。 在异性面前,毫不顾虑异性的观感就说起那种话题,难道不是个大问题吗? ——金太郎为此担心。 医院里的情景 1 柏木学长露出不悦的表情。 「请、请问您怎么了?」 现在是星期六早晨。 佑麒因为想询问昨天的情况所以提早来学校,还没早上八点就到了。他在源氏山路的途中看见那个走在前面的人影,所以追过去。 那个背影是柏木学长。 他追上去之后一问候完「早安」,心里就冒出「怎么了」的疑问。这是因为明明是早晨,回过头来的柏木学长却很稀奇地无法露出爽朗表情。这就是他刚才询问「请问您怎么了?」的缘由。 「状况不好。」 就连柏木学长都身体不适吗?佑麒一瞬间露出退缩的态度,但因为柏木学长后来又说了句「我是说在医院的时候」,他才知道是指昨天去探病时的事情。 「日光学长手术后的病况不太好吗?」 佑麒与他并肩而行然后发问。 「不,那倒是很顺利,恢复得也很快。」 去探望日光学长之后,除了日光学长的病之外还有事情「状况不好」吗。果然是柏木学长自身的问题吗?正当佑麒这么想的时候,本人再度喃喃说道: 「大概可以说是药师寺兄弟的关系吧。」 「什么?」 「我看着他们都快受不了了。」 「什么」 总觉得搞不懂。 「日光与月光。虽然没有思考得很仔细,但我觉得在我心中,我是以那两个人就是两个人的的认知为基础与他们往来。当然,他们是两个个体,有时候也会分开行动,可是,要怎么说呢……应该说他们是靠着根部连结在一起吗……那实在太不科学了,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在说什么。」 柏木学长都不懂的事情,佑麒当然不可能去理解。即使没有获得科学的证明,但他唯独明白这件事只要依赖直觉讲出来就好,所以,他默默地聆听。 比如说,之前曾经发生过本来只有叫日光记住的东西,隔天早上月光也学会了,或者明明是只有月光见过的人,日光却也理所当然地知道对方的事。」 因为是兄弟,所以也会互相交换消息吧。就算如此,那两个人也是很特别的。知识与记忆等事物在他们之间穿梭,彷佛中间没有围墙存在。储存与活用那些讯息的脑子明明就是以头盖骨分别隔开才对的呀。 「我也知道那两个人脑子里的东西连结在一起……不,我也知道这不可能,所以,应该说我曾经就这样认为。」 大概会觉得这对乌帽子亲子嘴上说「搞不太懂」,却聊着某些事情。但就算如此,佑麒也希望能一边摸索,一边磨合对方与自己的感受,然后产生共鸣。 「总之,日光与月光是两个分开的人,不过,现在他们却从头到脚都无法配合对方了。」 「从头到脚?」 「日光与月光不是会两个人分割同一篇文章然后念出来吗。」 柏木学长举出例子。 「是啊。」 「虽然说话声音相同也有关系,不过,因为文章前后精准地接合在一起,所以听起来很自然。」 「您是说,无法接合了吗?」 佑麒确认之后,柏木学长点点头。 即使其中一人讲到一半,后面也接不下去、两人同时说话结果变成互相干扰,或者说话的时机明明就接得刚刚好,说的内容却完全无关。他们好像发生了这种状况。 「听到那种对话实在不舒服得想吐。说话的本人或许更想吐吧。」 「……」 想吐。这个词汇让佑麒觉得很介意。 记得日光学长住院之前,有一次只有日光学长一个人去过厕所,当时没上出来的月光学长毫不犹豫地前往厕所,理由是:「如果不做一样的事情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月光学长在医院接受检查的时候,在外等候的日光学长跪在走廊上说的那句话,不也是「想吐」吗。 「那后来他们怎样了?」 「就不说话了。」 心里大概因此出现疙瘩了。没多久之后,月光学长明明没事要做却走出病房。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没待很久就离开了。」 那种状况还真是折磨人哪。就在佑麒这么思考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们今天要过去耶,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都在病房里,但那却是不开口说话的日光学长与月光学长。 都已经来到医院,却不肯进入病房的月光学长。 虽然勉强着自已、努力想互相搭配讲话,却总是白费的两个人。 尽管有许多种情境,不过佑麒希望任何一种都不要出现。 「你问我该怎么做?要是有办法把那种事情教给学弟,我们自己就会先做了。」 「……我想也是。」 那是当然的嘛。他也只能如此理解了。他心想,该不会只能顺其自然了吧?就在他边想边走的时候,柏木学长笑了出来。 「总之呢,讲些没营养的无聊话题炒热气氛,转移那两个人的心情就可以了吧。这就是你们一年级学生的特色。」 源氏的山路差不多要结束了。 「您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佑麒沮丧地垂下头。本来还以为柏木学长想到很棒的点子,结果却叫他们讲些没营养的无聊话题。特色这个词,乍听之下是有称赞的感觉啦。 再说,我觉得讲讲些无聊话题炒热气氛,跟在医院里不要吵闹,这两件事情互相矛盾 呢。」 「是啊。」 柏木学长点点头,回头看着刚刚走下来的山路。 「一点也没错。总觉得那两件事之间隔着一条很窄的道路。」 佑麒跟着回头,正好看见爱莉丝挥着手从右边的平氏之路跑过来。 2 上完第四堂课之后,他们一边吃着学生餐厅的面包一边进行作战会议,接着,佑麒等人的「四名一年级学生」组,就前往日光学长住院的医院。 他避重就轻地将之前柏木学长那里听来的事情告诉大家,这是因为他觉得不该无谓地让大家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或不安。毕竟那就像柏木学长的低喃一样,是个虽然能隐约感觉得出来,却不晓得实际形体如何的事物。 尽管如此,要是他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大家目睹药师寺兄弟的模样之后很有可能吓到,所以他用「他们不太能互相配合」这类模糊的讲法对大家说明。 虽然早上在学生会办公室遇到蓝波学长与安德烈学长,但是他们都没有主动谈起昨天的情况。 他们换乘公交车两次之后来到医院。 在医院前面的公车站下车后,公车道旁边沿途开满了处方笺药局。书店、咖啡厅与便利商店零星地立于其中营业,那家店就混在当中。 进医院之前,他们先绕去花店。 虽然早就拜托月光学长把慰问品(七羽鹤)送过去,可是大家一致认为空手去探病有失礼节,所以决定带花过去。当然,因为还是学生的身分,所以大家手头并不宽裕,虽然已经决定要分摊费用,但稍微在店里瞄了一下却发现价钱都很高,所以他们吓了一跳。由于聚集了四个人的零用钱,所以一开始他们还意气满满地认为可以买到豪华的花束,但现在他们立刻更正,觉得就算买稍微小一点的也无妨。 「喂~~我发现了很便宜的花喔。」 在稍远之处物色花束的高田,一脸得意地回到三人面前。 「什么?」 他似乎把某样东西藏在背后。 「锵锵锵锵~~」 搭配贝多芬《命运 》交响曲拿出来的花,总觉得在哪里看过。应该说那是佑麒他们都很熟悉的花束。 「可别吓到啰,大特价,两束一千圆喔。」 一束五百圆,四个人分摊的话就算加上消费税,一个人也只要一百多圆喔。很抱歉在你一个人这么兴奋的时候打断你,不过…… 「驳回。」 佑麒毫不留情地对他说。 「赶快把那个放回原位。」 爱莉丝也命令他。 「看到一次买两束你还没想到啊。」 就连小林也一脸讶异。 「为什么啊。」 都已经说成这样,高田好像还没发觉,所以向满脸惊讶的三人询问理由。佑麒只好跟着高田一起走到放置那把花束的地方,用手指给他看。 「你只看到价钱,没去读那个立牌吧。」 「立牌?」 与花束一同插在水桶里、类似告示牌的牌子上,清楚写着「供花」。虽然是供花,当然与法国没有关系。 「这是供奉在佛坛上的花啦。我们学校会在供花的宗教仪式上使用这种花,所以看得感觉大概都麻痹了,不过,拿祭祀神佛用的花送给病人不太好吧。」 高田大概认为那是集合了五枝花做成的花束,但只要看到菊花在正中央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应该就要明白才对吧。 「喔~~是这样啊。」 高田将花束放回原位,还露出一副第一次听说的表情。 真是的,半途被耽搁了。要是再不开始认真挑选花,去探病之前就要天黑了。 「不只是菊花,我觉得百合、仙客来(cymen)与山茶花都不行……不知道蔷薇可不可以。总之我先去问问店员。」 爱莉丝一边念着一边走向柜台。他大概是判断再与三个高中男生讨论也没有用。 真是聪明。 因为无法反驳,所以他们就没追过去。这么说起来,记得妈妈建议佑巳向花店店员请教,所以这么做应该是基本的。 这种时候更是觉得有爱莉丝跟着真好。这是三人共同的想法。 总之这事就交给爱莉丝吧。他已经找了店员开始讨论,所以三个人就在稍远的地方等候。 毕竟他们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要是在旁边插嘴的话,爱莉丝一定会大发雷霆。 「嗳,刚刚爱莉丝说的花为什么不行?不能送百合,是因为那是基督教葬礼上用的花吗?」 「那仙客来的理由是什么?果然是跟哪个国家的宗教有关吗?」 「我哪知道。」 「我大概知道山茶花的理由。武士觉得不吉利所以讨厌那种花。」。 「为什么会讨厌?」 「好像是因为那种花会整朵掉下来,让人联想到头掉下来,所以被讨厌。」 就在他们聊这些话的时候…… 「久等了~~」 爱莉丝愉快地走回来,手上拿着已经制作完成的小花束。 「店员说蔷薇只要不是鲜红色或香味太浓烈的就没关系,所以我请店员用粉红色的蔷薇做成花束。因为这是spray(指一根枝丫上如喷雾般长了很多个花苞。),所以一枝上面开了很多朵花对吧?把那些剪齐之后与满天星搭在一起,你们看,变成可爱的捧花了。」 请店员依照一千圆的价格制作,所以一人两百五十圆喔。爱莉丝伸出手掌,于是大家纷纷从钱包或口袋掏出钱。本来就打算用这个预算买花,所以没人抱怨。 「喂,spray是什么啊?」 高田用手肘顶了一下佑麒的手臂,不过佑麒回他一句:「我哪有可能知道。」 「喔~~那个啊。」 爱莉丝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一个个解开谜题。 不能送百合,是因为香味太浓;仙客来则是因为日文发音会使人联想到「死」与「苦」,山茶花的部分答对了。因为花朵掉落的方式很像头颅,所以被人避之不用。 spray指的不是喷雾,好像是花朵生长型态的名称。虽然爱莉丝用一副「你们连这个也不知道吗?」的表情看着三人,可是一般来说不会知道那种事情吧。 毕竟,这是百分之七十五的高中男生都不晓得的问题。 3 月光学长就在一进医院入口旁边的候诊室里。 因为从柏木学长那里听说了事情经过,所以他那驼背坐在长椅上的坐姿在佑麒眼里看来既像落寞又像沮丧。 可是,从什么都不晓得的人眼里看起来似乎有不同的印象。 「啊~~!月光学长!」 「不好意思,您特地等我们吗?我们已经问过病房号码了,所以您不用来带我们也没关系嘛。」 高田与小林略带兴奋地跑过去。看那个情况似乎很快就会违反不能在医院里吵闹的告诫了。 「没有啦,今天谢谢你们过来。」 月光学长微笑着从椅子起身。 佑麒—边猜测月光学长或许是「其实不想待在病房里,所以才会在这里」,一边跟着走在前方引导的他。佑麒心想,要是因为遇见他们才不得不返回病房,那实在是「抱歉了」。 要与住院的患者会面,好像必须在数据上填写姓名并拿识别证才行。他们在询问处旁边的柜台办理手续,然后搭电梯前往病房所在的楼层。 月光学长的病床在单人房里,好像是因为他躺不下六人房的病床。身材高大的人也真辛苦。 「嗨。」 进入房间的时候,日光学长在单人床上坐起身体读书。他的脸色不错,只是头发睡得有点翘起来,感觉与平常没两样。真要说的话,驼着背、低下头的月光学长看起来甚至比较像病人。 七羽鹤好好地挂在床边,旁边则堆放了漫画杂志、科学杂志、文库小说与英文报纸之类的物品。一问才知道这是学长们昨天带来的东西。他们好像认为如果有了这么多的种类,当中一定会有一样想拿来打发时间的读物。刚才日光学长读的书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一年级学生带来的花也让日光学长很高兴。 「花真漂亮。」 「我去把花插起来。不知道有没有花瓶。」 爱莉丝拿着花束打算离开房间,月光学长阻止他。 「不用了,爱莉丝你待在这里。」 月光学长先打开出入口之外的另一扇门并把头伸进去,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茶碗的东西之后,就拿着花束走出去。 「奇怪?」 小林低声说道。 「刚才月光学长探头进去的地方应该是洗澡间、厕所跟梳洗间吧。」 「什么?」 医院的单人房附有卫浴设备。 「啊,真的耶。」 高田没先讲就过去确认。可是,这又有什么问题? 「这里明明就有水龙头,为什么还要离开房间。」 小林双手抱胸,发出「嗯……」的声音。 「喔~~可是那里很窄啊。」 日光学长说道。 「比较宽敞的地方才方便做事吧。」 「嗯~~原来如此。」 毕竟身材很高大嘛。小林好像已经认同这个理由,不过,真的是这样吗?佑麒心想,或许他想尽量离开病房。 尤其是同伴都在的时候。 因为,他害怕被人察觉他们与之前不同。 4 过了十分钟、十五分钟,月光学长都没回来。 如果他真的打算逃离病房,说不定就会拖拖拉拉待在某个地方消磨时间,但他至少是以插花的理由离开,所以应该会尽量在不让 大家起疑的时间内回来。 「真慢耶。」 爱莉丝小声说道。他还认为学长可能在某处迷路了。 「或许是在走廊上与漂亮的护士站着说话。」 「不,也有可能是女医生。」 小林与高田哈哈笑着。不过,总觉得三人都已经隐约察觉月光学长想远离病房。 「说到迷路啊。」 日光学长开口说道。 「昨天,有个年纪大约幼儿园的男孩子迷路走进来。他的母亲好像住院了,可是他在楼梯上玩着玩着后来就忘记病房在哪里。然后,因为附近没看到护士,我也很闲,于是就靠着小男孩说的内容送他回去。他说他的弟弟出生了,所以我猜病房应该在产科大楼,结果猜中了。」 日光学长说到这里就从喉咙发出痛苦的声音、急促地呼吸着。 「学长,请您记得换气。」 佑麒抚着他的背。他跟月光学长一样,说太多话结果中途忘记呼吸了。 静静地调整呼吸一阵子后,日光学长继续讲着事情的后续。 「我将小男孩交给他母亲之后正准备要回来,结果看到月光在新生儿室前面。他站在新生儿床铺并列的玻璃前方,盯着那些刚出生的小宝宝。」 「然后呢?」 爱莉丝询问。虽然他露出笑容,眼睛却有点湿。佑麒被这股气氛带动于是也垂下视线。他一想到日光学长盯着站在新生儿室前面的月光学长,心里就思绪万千。 「我只是跟他一起站着看了一会儿。」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也没有看着对方。不晓得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学长们说过不可以待太久,所以在病房里待了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就差不多该离开了。结果,月光学长最后没回来。 「亏你们还特地过来。」 「没关系啦,我们是来探望日光学长您的啊。」 佑麒并不想勉强药师寺兄弟让他们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模样。之后还会在学校遇见月光学长,所以没关系。 「小麒。」 就在他们要回去的时候,日光学长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叫住他。 「请问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佑麒停下脚步。月光学长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好像想起什么事,又好像是接收到什么讯息。 「抱歉,可以请你去看一下厕所里的月光吗?」 「厕所?」 佑麒感到疑惑,结果日光学长催促似地重复说了一遍。 「请你去找他,他大概在厕所里……呜!」 日光学长在床上按着侧腹部。 「您怎么了?开刀缝合的伤口在痛吗?」 才刚踏上走廊的爱莉丝、小林与高田等人匆匆走回来。 「不是伤口」 日光学长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用力摇头。可是他边说边用手坞住的地方确实是右侧腹。 「如果不是伤口,那么是哪里?」 「……盲肠。」 他似乎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回答。 「什么?」 「应该已经切除的盲肠在痛。」 说到这里之后,日光学长虚弱地笑了出来。 「不,痛的或许是月光的盲肠。」 5 虽然觉得哪有这种可能,佑麒依旧照他说的跑向男用厕所。 他将日光学长交给爱莉丝他们照顾了。之前已经按下紧急呼叫铃,所以护士现在应该已经冲进病房。 半途上,走廊出现一个排列着好几个水龙头的地方,佑麒发现他们带去探病的花正美丽地插在茶碗、放在那里。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月光学长。插完花之后,他大概就把花放着然后不晓得去哪里了。难道就像日光学长的预言一样,他真的在厕所吗? 佑麒看见男用厕所的标志之后冲了进去。里面虽然没有人在使用,不过内侧独立厕所的门有一扇是关起来的。 「月光学长,您在里面吗?」 他从外面朝内呼唤,却没有响应。如果弄错人的话实在很抱歉,但他依旧敲了门。 叩叩。没有回应。 「学长?里面是月光学长没错吧?」 呯呯呯呯! 就算不是月光学长,都已经敲门敲成这样还没反应也很奇怪。 「失礼了。」 幸好上方留有空隙,所以佑麒用双手攀住门缘,再将脚踩到门把上让自己的身体往上抬。他上面往内一看…… 「哇!」 月光学长就像要把西式马桶遮住那样蹲着。这可严重了。 「学长、学长!」 就算呼唤他,他照样动也不动。佑麒找不到可以着陆的空间,所以为了打开门锁就只能直接跨越厕所的门进到里面。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月光学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并挪动身体。 「学长,您没事吧?」 「小麒……」 他的意识似乎很清晰,所以佑麒指着从门内侧上锁的门闩并说: 「请您打开那个锁就好。」 「……我知道了。」 月光学长呻吟着转过来,佑麒确认他将手指搭上门闩之后,就从门把跳下来。 喀锵。门锁发出声音,门也同时打开了。 「月光学长!」 佑麒进入独立厕所,按下设置在里面的紧急呼叫铃。 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 1 「啊,谢谢你,我正好想喝绿茶。」 那个人将原本落在文件上的视线抬起来并微笑。虽然为了不打扰他而轻轻将茶碗放到桌子边缘,但最后还是被他发觉,使他中断了工作。 「您根本不必向我道谢……请您继续。」 虽然鞠躬之后就离开桌边,不过他却咀嚼着能独独为那个人泡茶的喜悦。 这里是放学后的学生会办公室。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两人单独度过安静的时光了。窗户外面逐渐变成暖色系的叶子正如伸懒腰般缓缓摇动,这是个安稳的午后时光。 突然,那个人呼唤着:「安德烈。」 「你何不过来这里一起喝茶?」 他一看之下,发现原本堆在桌上的文件已经收拾干净,桌上为此清出来一块地方。 「是的……那么就恕我失礼了。」 礼一点点头,率直地照办。 ——安德烈。 第一次被这么称呼是在高中入学典礼那天,所以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半啊。 不过,安德烈之心萌芽的时期,却是在更早之前。 (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连「安德烈」这个名字的意义都不知道……) 礼一回忆的同时,隔着茶碗里冉冉升起的热气,怀念地望着那个人。 * 那是在他小学二年级的夏天。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曾经在祖母工作之宅邸的夏季别墅住了大约一个星期。 「请你千万不要跟少爷吵架喔。要是你做出让少爷受伤之类的事情,祖母我就活不下去了。」 那栋别墅位于避暑地,祖母在房子门口等着礼一,然后一开口就说了这句话。对好久没见面的可爱孙子说的话并不是「你长大了呀」或是「你最近好不好」,这让他很讶异。 祖母即使在夏天依旧整齐地穿着和服,而她因为处于工作模式所以眼神比平常更严格。看来祖母在主人的主宅里也负责管理家中一切大小事宜,这应该并没有言过其实。 「你乖乖在这里等喔。」 祖母说完就匆匆走进房子内侧。 礼一独自被留在一进玄关之后的大厅,他仰望着挑高天花板,同时已经开始后悔了。虽然父母对于祖母提出的要求认为「求之不得」并接受,可是他并没有乖乖服从。后来,他因为被「那里有很多树,一定有很多锹形虫与独角仙喔」以及「可以在那里完成暑假作业里的植物采集功课喔」之类引诱的话吸引住,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避暑地的别墅」这个词,只会让他联想到小小木造房屋般的建筑,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是一栋看起来很有威严感的大洋房。老实说,他没有自信能在这种地方忍耐一个星期。 但是,他再怎样也已经追不上父母送他来时开的车子。现在想起来,祖母之所以急着把父母赶回去,大概就是因为怕礼一改变心意说「我要回去」。真是被摆了一道。 就在他叹气的时候,某个地方传来声音。 「你就是阿富的孙子吗?」 「咦……是的。」 礼一一边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边回答。阿富的确是祖母的名字。 「这里。」 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扇画框般的窗户,画框里面端坐着一涨由外朝内望的小孩子的脸。那是一幅人物脸部位置过低、平衡感很糟糕的肖像画。 (……那就是少爷吗?) 对方勾勾手指要他过去,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个白净且长相端正的漂亮小孩。 (不对,是女孩子吗?) 既然如此,应该是附近人家的小孩吧。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对方提出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的名字吗?」 「当然。」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安藤礼一」的时候,背后传来「小一」的呼唤声。他一回头就看到祖母一脸可怕地站在面前。 「你在做什么,我不是叫你乖乖等着吗?」 被祖母纠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离祖母说的「这里」非常远,已经来到屋子内侧了。他本来应该待在玄关,结果这里却有茶几与沙发等物品,完全就是客厅里面。 「呃,那个……」 他呆呆站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祖母后方传来声音。 「阿富,不必这么严格,毕竟他还是小孩子。」 「夫人。」 慢慢往这里走过来的人,是个将和服像披肩般披在衣服上面的漂亮女性。总觉得她很像某个人。对了,就是像这个孩子。他往窗户下方看,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小一,麻烦你啰。这栋别墅附近的人家都没有男孩子,请你当我儿子的玩伴。」 「……」 礼一心想,这名女性之所以看起来像洋娃娃,或许是因为缺乏脸部表情。夫人虽然用言语欢迎他,可是却没有笑。 「小一,怎么不回答。」 祖母催促着他,于是礼一才急忙点头回答:「是、是的。」 「对了,不知道小优在哪里?」 夫人四下张望。 「是的,刚才少爷说要读书,叫我们不要进去房间。」 请问要怎么办?祖母请示夫人的意见。 「唉呀,可是小一都来了,你去叫他吧。你告诉他,就算稍微丢在一旁,书也不会不见。」 「是的,那么我立刻去。」 祖母低下头的时候,上面传来声音。 「阿富~~不用了。」 往上一看,发现刚才那个小孩就站在楼梯的中段。 「母亲说得没错,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 那个孩子迈开缓慢的步伐来到一楼之后,停在礼一面前。那就是刚才窗户下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二楼了。 「我名叫优,初次见面,我们做好朋友吧。」 「咦,呃……」 礼一满头雾水,「优少爷」毫不在乎他的反应,一边对他说「请多指教喔,小一」,一边生硬地抓住他的右手跟他握手。 「那么,我在房间稍微休息一下。」 大概是小孩子们的会面顺利结束让夫人很满意,她往后转了过去。 「那么,我把药送过去。」 「麻烦你了。」 夫人倚靠着扶手般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祖母端着放有水壶啦、药之类物品的盘子追在后面。正当他看着眼前景象时,耳边听到声音。 「我目前她经常会头痛。」 这句话是想打圆场,叫他别在意的意思吗? 「少爷您……」 「叫我小优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对方可是祖母雇主的儿子,他没办法省略敬称直接叫名字,所以他决定先加上「少爷」来称呼对方。 「优少爷,您是男生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本人瞪大双眼。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您穿的衣服很像女孩子的服装。」 他差点要说长得也很像女孩,不过他没有讲出口。他觉得对男孩子而言,被说有一张跟女孩子一样的美丽容貌绝对不是称赞。 「喔~~这个吗?」 优少爷拉起衬衫衣襟,笑着说:「这不是很漂亮吗。」 「你觉得男孩子穿有蕾丝的衣服很奇怪吗?是因为这样才怀疑我是女孩子吗?如果我穿的是裙子那也就算了。」 说这句话的优少爷当然没有穿裙子。笔直的双腿从蓝色短裤里伸出来。 「就 算这样也无法证明我是男生吗,但这也难怪,毕竟我从以前开始就曾被误认为女孩子。」 优少爷一边说,一边拿起放在暖炉架上的其中一枚相框。 「你看,这就是我。」 他递过来的相框里,有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以全裸模样入镜。 「这样你相信了吗?」 决定性的证据硬是塞到眼前,于是礼一用力地点头。 世界上竟然有男孩子比自己就读的区立小学里最可爱的女孩子更漂亮。比起这件事,一个国小三年级男孩对于自己的裸照摆饰在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在意,他脑子里的想法才让礼一惊讶。 「那我带你去看一下房子周围吧,也有那种上面会出现独角仙的树喔。」 优少爷很快地从礼一的行李当中找出昆虫箱,接着走向玄关。可是,马上就有人出声阻止他。 「少爷,马上就要三点了。」 送药去给夫人的祖母已经回到客厅。 「啊,对喔,我已经约好要和曈子一起玩。」 他好像被招待前往比他小三岁的表妹的别墅。 礼一心想,什么嘛,他要走了啊?不晓得这句话是不是表现在脸上,优少爷将视线转向礼一并询问。 「你要一起来吗?我想大概是玩洋娃娃,但是可以喝茶与享用点心喔。」 「……我就不去了。」 他根本无法想象要与一个年纪差不多要上小学的女孩子玩耍,而且竟然是玩洋娃娃,实在搞不懂。 「是吗,那我走了。」 优少爷没有再次邀请,他戴上放在玄关的帽子之后,拿了祖母递给他、大概是礼物的纸袋就出门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小一你的房间吧。」 祖母目送优少爷直到看不见他之后,对礼一说道。 「虽然说让你跟我一起住就好,可是老爷却说要让小一你住在二楼的客房,真是太感谢了。」 一问才知道,别墅里除了祖母之外,一起过来的佣人还有两个人,大家都分配到位于一楼的房间。 「夫人已经休息了,你要安静点喔。」 走上楼梯之前,祖母对他这么说。虽然他心想,祖母这样处处顾虑会不会觉得累,但她却笑着说这是工作。 在宽敞的客房拿出行李时,礼一喃喃说道:「真是无聊。」他没办法去看上面有独角仙的树,可是,让他觉得无聊的事情只有这样吗? 优少爷大约两个小时就回来了,之后似乎忙碌地做着某些事,不过晚餐时间却乖乖地坐在桌边。 在夫人的指示之下,礼一理所当然似地与柏木家的人一同吃晚餐。虽然他曾推辞,最后却不得不顺从,结果就处于由祖母服侍用餐的奇妙状态。 他不懂得餐桌礼仪,又被单独扔进不认识的一家人当中吃饭,尽管他觉得这样的一顿晚餐绝对会让人紧张,但他却比预料中更顺利地度过了。 优少爷的父亲因为有工作,所以还没来别墅,然后,夫人最初虽然有坐下来,却只吃了一些前菜就表示「抱歉我要先离席」,然后再度关在房间里,大概是头痛还没治好。 剩下的只有两个小孩。 「要不要请人准备筷子?」 或许因为礼一不擅长使用刀叉的状况一目了然,所以邻座的优少爷小声询问。 「不用了。」 虽然他只比礼一大一岁,却很轻松而且优雅地使用着那些餐具。竟然被这样的人询问要不要用筷子,礼一心想就算赌气他也不要用。 优少爷很快转移话题,聊起今天去见的表妹。他的表妹好像是个很娇小的女孩子,最喜欢缎带、花以及串珠,优少爷衣领上的蕾丝也受到她的赞美。 「小一你都在做什么?」 「整理行李……优少爷您……」 「嗯?」 「不,没事。」 他说到:一半决定不说了。其实,他想问优少爷从表妹的别墅回来之后都在做什么。可是,他总觉得要是说出口就输了。 「吃完饭之后要不要玩扑克牌?」 优少爷提出建议,这大概是因为怕礼一会无聊。 结果,来整理使用过的餐具的祖母就在优少爷身边放了一盒扑克牌。 「玩三次抽鬼牌之后,就按照顺序去洗澡吧。」 「抽鬼牌这个游戏还真老派。」 「阿富我只会玩这个。」 祖母表现出她理所当然要参加的态度,然后拿着叠了餐盘的盘子走向厨房。 「……明明是抽鬼牌,老婆婆却要参加吗。」 优少爷低声说出的这句话,让礼一忍不住大笑。 「至少也该玩抽乌龟啊。」 当优少爷的手开始灵巧地洗牌,祖母就慌张地跑过来。 「唉呀,请您等我整理完再开始啊。」 在其他佣人的注视之中,抽鬼牌的游戏在优少爷大获全胜之下结束,祖母悔恨表示「如果玩抽乌龟我就不会输了」,让众人哄堂大笑。 进入被窝之后不晓得过了多久。礼一迟迟睡不着,就在他好不容易开始觉得困的时候,听到玻璃窗传来叩叩声。 刚开始他以为是树枝被风吹动、拍到窗户,所以没去理会。可是,那道叩叩声以固定的节奏响起,如果是风吹的那也太有规律了,简直像在敲门。 (敲门?) 不会吧。他坐起身体朝窗户看,结果那里有人影。 「哇……」 礼一。差点叫出来,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这是因为虽然很暗,可是他知道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优少爷?」 他走下床靠近窗户。 「嗨。」 窗外是一座类似木造平台的阳台。 「走吧。」 「走?要去哪里?」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我说过要告诉你上面有独角仙的树在哪里。」 「现、现在去吗?」 「是啊。」 优少爷用力拉着礼一的手,把他拉到阳台上。礼一的运动鞋已经放在那里了。 「玄关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会发出声音,而且阿富她们都睡在一楼。」 就算这样,从二楼出去也太勉强了吧。可是优少爷好像很习惯这么做,只见他跨越阳台栏杆,在屋顶上不断前进来到屋顶边缘,接着将手脚搭上装设在外墙的方格装饰、快速地在地面着陆。 礼一就在一头雾水的状况下追在优少爷身后。因为脚踏不到地面,所以最后他用跳的,优少爷还扶住他跳下来时站不稳的身体。 「啊,这么说,白天您也是从这里下来的吗?」 这就是本来应该在庭园里,结果不知何时跑去二楼的那一招。 「答对了。」 要保密喔。优少爷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面笑着说。当然,我才不会告诉那些大人。 不晓得是月光或户外照明灯的亮光将树林照耀得一片苍白,两人穿着睡衣、手牵手跑在这片树林之间。 这是梦吗?虽然有踩着地面的感觉,但总觉得轻飘飘地让人很不安。 「你看,就是这里。」 优少爷停下脚步,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支模样类似原子笔的手电筒,朝一棵树的树干照过去。 「哇!」 有好多锹形虫与独角仙。 「这是栎树。昆虫很喜欢这种树的树液所以常常聚在上面。为了保险起见,傍晚的时候我先在上面涂了蜂蜜,看来效果立刻就出现了。」 本来还在想他傍晚的时候在做什么,原来在做这件事啊。礼一左右手各抓了一只为蜂蜜聚集 而来的锹形虫与独角仙。 「啊,可是……」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把昆虫箱忘在房间里了。 「就算有昆虫箱也装不完啊,只要放进口袋就很够了吧?」 礼一认为这么说也没错。他仔细观察之后抓了雌雄独角仙各一只,放进睡衣的胸前口袋与裤子口袋里。 「优少爷您呢?」 「我不要。」 优少爷立刻摊开双手笑着说: 「因为我只要来这里就可以看到啊。」 没必要特地去抓。 这棵树上的的独角仙,全部都是属于优少爷的。 隔天,礼一在床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半夜去抓昆虫的梦。不过,摆在床边桌子上的昆虫箱里确实放了两只独角仙。礼一发现睡衣裤子上的纤维沾了些许泥土,于是扬起笑容。 吃完早餐后,优少爷从庭园里摘来小树枝放进昆虫箱。树枝的分叉上面放了吸满糖水的棉花,后来还拿了一片十点吃点心时的梨子,插在树枝前端当成独角仙的食物。 无论照顾昆虫或在其他时间,两人都没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根本没必要特地确认。两人心知肚明,这样就够了。 中午过后,两人到距离别墅有一段距离的柏油路旁采集植物时,祖母过来叫他们。今天夫人的朋友聚在一起开茶会,所以小孩子们应该会被赶到外面才对,但是,其中一位客人似乎想喝优少爷泡的茶。 「是京极家的阿姨吗。真没办法。」 优少爷叹了口气,转向礼一,说道: 「小一,抱歉。」 原以为他会拒绝这项任性的要求,但他似乎打算答应。虽然觉得很不好玩,但礼一无法说出:「请不要去。」 虽然回到别墅旁边,不过他没有进去,而是在庭园里继续采集植物。其实他也可以在房间里观察独角仙,但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尽量待在无法感受到茶会气氛的地方。 后院与杂树林之间的界限很模糊,他就在这里捡起掉落的树枝,打掉上面的小枝丫,然后用树枝代替竹刀独自挥了起来。他心想,只要让身体活动一下就不用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你有练剑道啊。」 他听见这句话并回头,看到优少爷站在那里。 「客人呢?」 「已经回去了。」 不晓得在那之后过了多久。因为他练剑的时候没有想到时间,所以搞不清楚。 「优少爷您泡的茶……很好喝吗?」 既然特地请他泡,想必很好喝吧。他一边用手臂擦汗,一边询问,结果优少爷歪着头。 「我不晓得那个人究竟懂不懂味道的差异,对方应该只是想看我吧。」 优少爷从礼一手里拿走树枝,将树枝高举超过头顶,「喝」地喊了一声并把树枝往下挥。 「感觉真不错,我干脆也来练剑道好了。」 虽然只是有样学样,姿势却很正确。 「说到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我泡的茶很好喝喔,之后我也让你喝喝看吧。」 「嗯。」 礼一心想,不管再怎么好喝,抹茶实在有点让人难接受啊? 隔天上午,优少爷好像是因为之前就已经预定好,所以要前往表妹家的别墅,那与之前「玩洋娃娃」的表妹是不同的人。 「我去那里只是要在她弹的钢琴的时候合拉小提琴,你要不要一起来?」 虽然他这么邀请,礼一却拒绝了。因为他就算被单独留下来也不会无聊。 本来以为他很快就会回家,后来却得知对方打电话来,说优少爷要在那里吃午餐。 「因为祥子好像也很喜欢小优。」 「他们的感情真好,真是期待未来啊。」 夫人与祖母的对话传进耳里。这些话让他有点生气,所以他走到外面。 虽然来到后院像昨天那样独自练习,不过今天却无法像之前那样练到忘记时间。他扔掉那根用来代替竹刀的树枝,倚着附近的树干并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不意地望上看,发现这棵树就是前天晚上抓独角仙的树。虽然那天就像在梦中漫步似地在黑暗里前进,所以距离感都麻痹了,但没想到这棵树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礼一用双手抓住从树干分支出来的粗树枝,像吊单杆般将身体往上抬。粗糙的树皮让他的脚很顺利地踩在上面,接着他开始不断往上爬。就算没有树枝能抓,只要像爬爬杆那样抱住树枝、把自己的体重往上推就可以了。 他坐在横向生长的树枝上眺望天空,结果泪水不知为何涌了上来。为什么优少爷不在这里呢?如果能与他在一起,一定会好玩十倍、百倍的。 「小一?」 他的眼泪就这样掉个不停,这时突然有人从下方呼唤他。虽然对方的轮廓一片模糊,但他从声音认出来了。站在栎树下方的人就是他刚才希望能待在一起的优少爷。 礼一连忙用手背用力擦着眼角,沿着树枝往旁边逃。 「不要往那里去。」 虽然被阻止,但他没有照着做。他现在一心只想着不要被人看见自己哭泣的脸。 「你没听见吗,快停下来!」 「至今从没听过的激动叫声让礼一吓一跳,这才停止手脚的动作。 如果继续往前进,他一定会压断树枝掉下来。不对,现在已经是这个状态了,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好,你就这样往后退然后爬下来。」 「就、就算叫我往后退,我也……」 刚才礼一只顾着逃,而且是往前进。往后退比较困难,而且他心里一度萌生出「说不定会掉下去」的恐惧感,更使他缩起手脚。 就在这时,细细的树枝无法承受小学二年级孩子的体重,所以发出低沉的啪擦声。这根树枝距离地面有多远呢?大概比一层楼的高度还高吧。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会死掉吗?当他害怕得紧闭眼睛时,声音再度传来。 「把左脚往后伸。」 「左……左脚往后……」 礼一什么也没想就听从他的指示。除了照着做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或许因为集中精神聆听,所以觉得声音听起来距离更近了。 「很好。接下来你一边扶着树枝,一边往右手边靠过去。」 不对,这不是错觉。声音是从正下方传来的。他非常想确认,于是睁开眼睛往下看。 结果…… 怎么会这样呢。优少爷不知何时爬到树上,跨坐在其他树枝上面不断鼓励他,那根树枝就延伸到礼一现在坐的树枝下方。 「优少……」 就在礼一开口呼叫他的名字时,树枝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摇晃着。 「啊啊啊!」 树枝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折断,礼一的身体整个往下倾斜并摔落。 当身体在一阵啪擦声当中往下坠落时,礼一看见了。他看到优少爷张开双手打算接住他。 (太乱来了。) 怎么可能有办法在树枝上接住一个体格与自己相似,而且正往下掉的人。果然,折断的树枝先在优少爷坐的树枝上反弹了一次,然后带着两名少年一起掉到地上。 优少爷确实接住礼一了,只不过没能停留在他接住礼一的地点。 「优少爷、优少爷。」 摔下来的时候礼一竟然压在优少爷身上。他不停呼唤着优少爷的名字。 「好痛……」 优少爷坐起身体,将手伸到自己背后。一看之下发现背后大概摩擦到树枝,所以只有那个部位的衬衫擦破,血也随即渗了出来。 「我现在去叫祖母。」 「没关系啦。」 可是不只衣服破掉,甚至还受了伤,这样已经不可能瞒得住大人们。礼一奔跑着想回别墅求救,但他急促不已的只有心情,双脚始终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思向前进,就好像抓独角仙的那个晚上一样,虽然有知觉却没有实感。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他一边如此希望,一边冲进玄关。 「祖母!」 祖母正在厨房里协助厨师,礼一跑到她身边之后,在场的年轻佣人一看见他果然就发出惨叫。 「你的脸怎么了!」 「什么?」 本来以为是汗水滴下来,所以他用手擦下巴,结果手上沾满了血。 祖母看着边哭边不停叫喊:「优少爷他……」而且满脸是血的孙子,察觉状况严重并冲过去的时候,优少爷好像已经用自己的双脚往这里走来。 「少爷说小一你没有错,都是他自己不对。」 祖母一边为礼一换纱布,一边叹气。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礼一的伤并不严重。大概摔下来的时候被小树枝划破了,只有在左眼皮上方的皮肤留下一道大约一公分的割伤。 虽然祖母询问,不过礼一唯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见优少爷。」 这不是优少爷的错。虽然修正这点很简单,不过,礼一想先见见优少爷、确认他为自己掩饰过错的理由。 「你还不能见他喔。」 「少爷的状况这么糟糕吗?」 「其实也没有很糟啦。」 这次换祖母沉默下来。礼一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虽然伤势不严重却不能见面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受了伤没办法好好照顾独角仙,所以礼一决定将独角仙放回原来的树上。独角仙原本待的树,就是礼一摔下来的那棵树。从下面往上数来第三根折断的树枝,已经用锯子重新锯得干干净净。 「去吧。」 那两只雌雄各一的独角仙被放到树干上面之后就慢慢往上爬。他目送独角仙直到它们进入树叶不见才转过来,结果看到祖母站在面前并对他说:「你可以和少爷见面了。」 见面的地点,是别墅里唯一的一间和室。 「我之前答应过要让小一你喝喝看。」 虽然没有做过约定的感觉,但因为优少爷要让他喝抹茶,所以他就乖乖以正坐的姿势坐在榻榻米上。就算两人在这种地方单独见面也不会影响到伤势,不过大人们绝对也有让步。虽然优少爷事先表示喝茶的礼仪那些都不要紧,但就算要求礼一遵守礼节他也办不到,因为他完全不懂茶道。 「因为母亲会一直唠叨。」 优少爷说明不能见面的原因。理由是他主动禁足待在房间里。夫人见到儿子老实地反省,所以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决定不追究这次的事情。 「请问您为什么要帮我掩饰?」 礼一望着优少爷泡抹茶的一连串动作并发问。 「帮你掩饰?」 优少爷反问的时候并没有停下动作。 「不是这样吗?一开始爬上树的人,还有后来先掉下来的人都是我,优少爷您只是单纯被卷进去,可是您却……」 传出来的消息不知为何是错误的,内容就类似是优少爷第一个先爬到树上,然后摔下来的时候牵连到礼一。 这是因为他是个无法对这件事负责的弱者吗?是因为无论年纪、身高与身分都远远不及优少爷,所以要他闭上嘴的意思吗? 「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 优少爷将茶碗放到礼一面前,里头装了上面浮着泡沫的抹茶。 「假如你做了会受到处罚的事情,阿富不就会辞职了吗?那样的话我会很困扰,所以你不必在意。」 「可是!都是我害优少爷您受伤。」 「我的伤是擦伤,就算留下伤痕也是在背后,所以我自己看不见,但是……」 优少爷轻轻摸着贴在礼一眼皮上方的纱布。 「你的伤口在脸上,就算要你忘掉也很困难吧。」 礼一用力摇头。伤口怎样根本无所谓。不管是否会留下伤痕,他都不可能忘记。 不过,优少爷会忘记。所以,他才如此冷静。礼一心里是这么想的。 「请用茶。」 礼一在催促之下将茶碗凑到嘴边。 「很好喝。」 这不是奉承。原先他不太敢喝抹茶,现在他觉得这比世界上任何饮料都更美味。 当天下午,父母过来接礼一。礼一坐上他们开的车回到东京。这不是因为他受了伤被赶回去,而是因为正好过了一个星期。 优少爷送他压花当成礼物。那好像是他在表妹的别墅附近摘来、直到刚才还夹在厚重字典里的物品。虽然还没有完全干燥,但只要回家继续做,然后跟作业里要求制作的标本放在一起就可以了。 「谢谢你过来。」 礼一看着露出爽朗笑容的优少爷,心里同时想着「真的吗」。结果,优少爷彷佛读取了他的心思般在他耳边悄悄说道: 「因为啊,多亏有你,我现在才敢摸昆虫。」 摇摇晃晃坐在回程车子里的时候,「真的吗、真的吗」这个词汇好几次穿过他脑中。那就像从车窗往外看出去的风景般,没有停留就这样消逝了。 从那之后,礼一就开始将头发留长。特别是浏海一直维持在几乎遮住左眼的长度。周围的人大概都认为他是介意伤痕才这么做。 不过,并非如此。 他只是觉得,随便将这道重要的伤痕露给别人看就太可惜了,他实在办不到。 最后,他觉得优少爷就是太阳。 直到无法见面的时候,礼一才头一次知道待在没有阳光照耀的世界里有多寂寞。 既然是太阳,那么夫人的朋友与表妹们当然会喜爱他。但礼一却在一瞬间想独占他,所以才会受到惩罚。本来只要待在能看见他的地方,并得以沐浴着那份光芒就是一种幸福了,可是…… 可是,高中入学那天,礼一在被称为源平关哨的叉路上与优少爷重逢,于是不禁对他说:「请让我如影随形地跟在您身边。」优少爷对这句话的回答是:「从今天开始可以叫你安德烈吗?」 礼一与祖母的姓氏不同,而且「小一」只在优少爷小学三年级夏天的那一个星期短暂跟在他身边,所以他或许已经忘记了。 总而言之,不晓得这个名字是从礼一的姓名发音转换之后所取、或者是他头发遮住左眼的发型很像之前大受欢迎的少女漫画里的角色才这么取,这个命名都让当时守在关哨的学生会成员们称赞不已。 回家之后他偷偷读了母亲的漫画才知道「安德烈」。而他认为这正是自己追求的道路。 * 在那之后过一年以上。 礼一回忆的同时,隔着茶碗里冉冉升起的热气,怀念地望着那个人。 这是个安稳的午后时光。 「柏木学长,午安~~啊,安德烈学长也在吗。」 难得与优少爷单独度过,碍眼的一年级小狸猫却闯了进来。 「……我不可以在这里吗。」 「啊,呃,对不起。」 礼一是用半开玩笑的态度说出口,对方却吓得跟什么一样,然后竟然还说:「我只为您去参加社团活动了。」我又没问你那种事。 「哼。」 真没办法。好吧,就给那家伙泡一杯冲了很多次已经没味道的茶吧。 高中入学典礼的那天,他开始被称呼为安徳烈。 其实,他是在小学二年级的夏天成为了安德烈。不 过,这件事情只有那道藏在浏海下的伤痕才知晓。 后记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啊,这段话的意思,并非指日光·月光的兴趣是做点心喔。这只是我梦里的故事罢了。不对,等等。药师寺兄弟有着深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或许会偷偷在家里做这种事呢。如果我有想到的话,再让他们在小说里烤个蛋糕吧。或者应该来烤甜甜圈。总觉得那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变成一幅画,所以我忍不住让他们做各种事情,是两个描写起来很快乐的角色。只不过,这次一他们有点辛苦。 所以,这次为大家带来的是《释迦牟尼也凝望6 s接触》。 这个副标题原文读成「s-kinship」。感觉应该会有人问我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可以问喔。这本来就是由两个词组合而成的词汇,所以没有那种「就是这个!」的标准答案。大家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解释,想干脆当成「没有特殊意义,只是个符号」也可以。我觉得偶尔出现一个乍看之下搞不清楚意思的副标题也很有趣,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嗯,这次有很多人出场。与其说他们是新角色,其实比较类似跟在基本角色身边的附录。直说的话就是「家人」,但其实让人有种「这样也算啊?」的感觉。 平常出场的顶多只有福泽家族,这次则由学生会干部+四个一年级学生全体成员的父母、兄弟姐妹与祖母带来特别演出。就像佑麒在序言里说的那样,同伴们不只过着学校生活,也各自拥有与家人相处的生活呢。这次我对此重新有了真实感。 单纯身为新角色的人,就是保健老师司马老师。他是保健室的老师。 从保健室老师这个词给人的感觉,通常不管怎样都会想象到女老师。如果将男学生的愿望具体呈现的话,大概就是个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的性感大姐姐吧?不过,在花寺学院这里是男老师。虽然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年轻,而且发型还很特殊。总觉得他离开学校之后,应该会以完全不同的面貌做着某些事情。 再来要说的不是新角色,而是新社团,也就是益智游戏研究社。虽然以填文益智游戏为主流,但社团办公室里应该也会放拼图或智慧环。 我本身很喜欢填文益智游戏,但也只是长期订购益智游戏的季刊杂志而已,完全是个外行人。我只觉得解题目很有趣,一点也不想创作游戏,或者应该说我是那种会问「要怎么创作啊?」的程度。 所以,若不必创作益智游戏只要解题目就好的话,那请务必让我加入益智游戏研。可是,天下大概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就好比漫画研究社,基本上都聚集着画漫画的人,应该没有那种只把看漫画当成社团活动内容的成员。 说到社团活动,这次网球社也稍稍出场了。 如果能将某个场景拍成电影,那应该就是柏木优穿网球装的部分了吧。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场景,但因为他平常都是穿制服,偶尔我也想看他换穿不同的衣服才会这样选择(笑)。写到这里,我突然「啊」了一声想起一件事。 既然如此,不是有某个人穿睡衣的场景吗! 嗯~~但若以造福读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会选择王子殿下柏木优为胜利者。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这次的作品并非整本都是全新的故事。放在最后面的「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是在cobalt杂志(二〇一〇年一月号)上刊登的短篇故事。因为要收录进文库,所以我稍微增加了一些地方,不过内容并没有改变。 若按照姐姐版《玛莉亚的凝望》的方式,就会将刊登在杂志上的短篇故事累积起来,等存到一定的份量再以短篇集的方式集结成文库(也会有例外)。那么,为什么这次会加入「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这篇呢……?这是因为我有种危机感,觉得这篇安德烈小时候的故事若不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恐怕就会束之高阁了。 假如安德烈的祖母出现在本集,就会让「成为安德烈的那一天」的内容曝光。况且还收录在同一本文库里,所以大家或许会觉得「喔~~是指这件事啊」,但要是隔了很久才拿出来,大家绝对会冒出「事到如今才说?」的感想。 并没有一定要与姐姐版规则相同才可以吧?所以,就变成「很好,go!」的状态了。 那么,关于一开始提到的药师寺兄弟制作的点心。 虽然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我完全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吃。 我醒过来之后想到的是:「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重现那个点心然后吃吃看……」 我还记得点心完成之后的形状与材料,所以能想象出大略的口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一并询问做法。 那是个介于日式点心与西式点心之间的食物,类似包有馅料的干燥点心,所以某处应该存在着很像的物品才对。 ……比起自己制作,去寻找类似的点心或许会比较快。 今野绪雪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不记得是日光还是月光,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出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角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现在梦里了。 他(们)做了点心,然后将刚做好的点心递给深感兴趣盯着看的我,并且说:「这是新作品。」 大家好,我是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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