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rd Heart Beat》 序章 堤欧操控着巨鸟,试图穿过在断崖绝壁环绕下的s形溪谷。 在转过右弯道之后,紧接而来的是左方向的急弯。正当堤欧开始调整路线,朝内弯道路线移动的瞬间,从侧面突如其来的乱流,让他连同整只巨鸟一起被吹离了预定的路线。 堤欧连忙将巨鸟的飞行路线调转九十度,同时下令巨鸟全力振翅。在即将撞上绝壁的千钧一发之际,才总算稳住了巨鸟的飞行线路。 呼不愧是别名为食鸟谷的山谷。刚才差点又让这里增添一块新的墓碑了。对吧?缪维尔。 堤欧胯下的坐骑像是回应他似的发出了啾,啾的鸣叫声。属于中型巨鸟的姬笠鸫,兴奋地扬起头上的冠羽。 只有再超过四只巨鸟我们就是第一了。我们要维持现在的速度冲进蛇尾喔! 啾! 爱鸟缪维尔拍打着橙色的翅膀,开始以破风之势全速飞行。 看着这名如此可靠的搭档,堤欧的嘴角不禁浮起微笑。 * 这里是山岳王国莱比奴王国。 提到山岳,如果以为是会让登山客们聚集的群山,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里在过去曾是庞大的火山带中心。在经过数千万年的风吹日晒之后,大地表面的凝灰岩受到严重的侵蚀,最后造就出来的地形,便是由数万为单位的断崖绝壁绵延串连而成的无数溪谷。 据说由于那些断崖太过险峻,因此在许久以前,这里也被称为诸神的玉座,无人敢冒然接近。 直到距今千年以前,才开始有人踏入这样的未开之地。那些人是堤欧的祖先,里比特之民。里比特之民不畏险峻的断崖绝壁,将山壁穿凿成居所,将岩山耕种成农田,并且驯养巨鸟代替人类不便的双脚,让他们能在此生活,那些祖先真是太了不起了。 使用巨鸟的竞鸟活动,也是在这种特殊的生活习惯下所衍生的产物。追求急速对部分人来说,那是深深烙印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无尽欲求,也是令他们难以抗拒的麻药。 换句话说,竞鸟的诞生是必然的结果,即使每年都会有成千上百的死者,也丝毫不影响众人对竞鸟的热爱,那种撕裂大气,在构成溪谷的各种崎岖弯道见,宛如疾风般飞驰的爽快感,一旦尝过那种滋味之后,就会令人难以自拔。 但是,世事并非总是尽如人意,如此风靡人心的竞技,有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都被贬低为浪荡子们的危险游戏,培育无赖的温床,并且和赌博并列为受世人所忌讳。许多像是堤欧这样的人都认为这里对竞鸟的歧视根本是全国性的犯罪。 有着坎坷历史的竞鸟比赛之所以能获得平反,是距今正好十年前的事情。当时,国内突然开始举办受到国家认可的竞鸟活动。 而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则是对圣法厅言听计从、以愚王之名名闻天下的年轻国王。 总而言之,因为愚王的决定,大幅提升了竞鸟在世人眼中的地位,而平民甚至有机会透过竞鸟获得在天都居住的权利,这自然也是让竞鸟地位大幅度提升的重要因素。 套用堤欧的说法,这是愚王英明的决定。 * 转出了左弯道,堤欧的眼前豁然开朗。脚下急遽变深的谷底,更加深了溪谷的存在感。 一旦落鸟当然是一命呜呼。姑且不论一般的骑鸟士,堤欧以国定竞鸟骑手为志向的骄傲,让他不允许自己使用骑坐上的安全带。 此时一只受气流摆布的大鸽与堤欧并驾齐驱。堤欧稍微拉了一下缰绳,喜好和其他巨鸟较劲的缪维尔,满心欢喜地用身体碰撞对方巨鸟的侧腹。那是游走在犯规边缘、被称为冲鸟的粗暴招数。 被撞到后方的竞鸟骑手挥舞着拳头对堤欧叫骂,当然,堤欧对于对手的叫骂充耳不闻。 你的功夫还不到家呢! 缪维尔仿佛在附和堤欧的挑衅,炫耀般地宣示自己的胜利。 啾~~~~! 堤欧压低上半身,低伏在木质的鸟鞍上,视线紧盯着飞在最前方、属于小型猛禽的白隼。那只鸟的竞鸟骑手是来自对岸城镇的伊斯卡。个性冷静沉着的伊斯卡是地方竞鸟颁奖台上的常客。 在伊斯卡后方尚有另外两只来自其他溪谷的大鸽,这代表堤欧现在是第四名。在地方竞鸟中取得这种成绩,是无法参加国定竞鸟的活动,当然赏金也寥寥无几到连缪维尔的饲料废都买不起。 不过,我还有绝招。 堤欧拉扯缰绳,让缪维尔紧贴着断崖飞行。堤欧与断崖的距离,近到仿佛只要伸手就能碰触到巨岩组成的山壁一样。 在内侧弯道的绝壁洞穴住居里,透过窗户观看竞鸟的孩子们连忙把头缩回窗内。看到他们惊吓的模样,堤欧甚至担心那些小孩可能会被自己吓到小便失禁。 这个被称为蛇尾的路段,是一段左转的浅缓长弯,虽然想缩短过弯的时间该选择内侧的路线,但白隼和两只大鸽却都选择在弯道的外侧飞行。 让他们那么做的理由,不久便出现在堤欧眼前。堤欧看见了生长在断崖壁面上的两株巨大松树,随即露出了奸笑。他让急速飞行的缪维尔在毫不减速的状态下,冲向枝叶茂盛、仿佛为了挡住飞行路线的两株树干之间。 就在缪维尔即将撞上树干的瞬间,它迅速将翅膀收起紧贴身躯。宛如巨大炮弹般的巨鸟身躯,就在险些撞上树干的些微差距下,穿过了树干间的狭小缝隙。 见到如此精彩的特技飞行,壁道上的观众纷纷献上掌声。原本飞在堤欧前方的两只大鸽,转眼间已经被甩到了堤欧的右后方。 嘿嘿!这下我抢到第二啦! 话才刚说完,一直红色的舞妓燕雀以仿佛要碰触到缪维尔翅膀的距离,从右侧超到了堤欧前方。舞妓燕雀的竞鸟骑手,接着用两指对哑口无言的堤欧比了一个手势,那是竞鸟骑手直接用来道谢的手势。 谢啦!堤欧。第二名我收下了! 和堤欧从小一起长大的野丫头拉拉,用不输给强风的嗓音说着。她的爱鸟帕乌泽浑身充满干劲,奋力拍打着鲜红的翅膀,飞在堤欧的前方。 被对手超过的缪维尔,开始发出不悦的啾、啾威吓声。因为国度亢奋的关系,缪维尔翅膀的摆动方式也变得粗暴起来。 拉拉那丫头在我后面,利用我来消除风阻吗 即使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他们再过不久便将抵达终点,接下来的路段也只剩下卡塔拉塔瀑布了。 而且那里对翅膀与身体比例较小的缪维尔来说,是相当不利的路段。要急速下降相当于一座高山的落差,是其他能够滑翔的大型巨鸟才会的拿手绝活。那些巨鸟能够利用庞大的翅膀面积,瞬间减缓下降的速度。 既然这样,只好祭出那一招了。 堤欧说完,便在缪维尔背上拍了两下,那是要缪维尔绷紧神经的信号。缪维尔明白当这个信号来临的时候,堤欧多半会对自己提出一些不讲理的要求。缪维尔会从亢奋的状态中回过神,并且发出不安的咕啾声,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安啦。今天我们一定要拿到冠军,对吧? 堤欧骑着缪维尔盘旋上升,当他们飞越陡峭的悬崖后,看见脚下原有的山壁忽然缺了一大块。在山谷间奔腾的河水,仿佛被吸入深不见底的深谷,眼下弥漫着雾茫茫的水烟。堤欧能看见谷底的白色巨鸟与紧跟在其后的鲜红巨鸟,他们正陆续沿着瀑布降低高度。 如果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是无法追过那两只巨鸟的。若想取得冠军,就必须使出最后的手段。 好!我们上了!缪维尔! 啾! 缪维尔就像是早已做好了觉悟,它配合堤欧的指示急速下降。 重力加上 猛烈的振翅,让缪维尔在瞬间获得高速。 缪维尔划破风口的飞羽猛然加速,来自证明的风压逐渐增大。 垂直俯冲,那是大隼在狩猎时,垂直朝猎物落下的高难度技巧。利用自由落体的极限速度在空中捕捉猎物,接着展开翅膀瞬间将速度抵消。要逃过那种独特的飞翔法,必须要有相当的运气才能办到。 而且即使是大隼,至今也未曾有在竞鸟比赛中成功施展垂直俯冲的纪录。唯有在十年前,传说有一名骑手曾成功地施展过那种绝技。 而且传闻中,那名竞鸟骑手的坐骑就是和缪维尔一样是只姬笠鸫。 既然这样,我们没理由办不到吧! 当飞行速度超过振翅能增加的极限时,堤欧让缪维尔收起翅膀。接下来他们就只能极力减少空气的阻力,并将一切都交给重力了。 缪维尔的速度迅速增加,伴随着这样的加速,空气仿佛成了一面巨墙。似乎只要稍微将头抬高,颈椎就会被强风扯断一样。 堤欧首先超过了在自己前方的舞妓燕雀,接着又超过原本在冠军位置的白隼,他瞬间超越了另外两名骑手。 当堤欧超过他们时,他瞥见拉拉似乎正对着他喊些什么,但强烈的风声完全阻隔了堤欧的听觉。 看见打出手势要自己停下的伊斯卡,堤欧挑衅地在自己胸前比起中指。 这下胜利是我的啦! 堤欧高兴的时间十分短暂,因为一道忽然出现在眼前、将视线完全占据的巨大岩壁,让堤欧的平衡感发生错乱。前方是谷底,背后是天空。刹那间,堤欧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在上升还是下坠。 骑鸟麻痹是骑鸟士特有的认知错乱。 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或许是堤欧的恐惧透过缰绳传给了缪维尔,缪维尔突然决定展开翅膀,接着它为了减缓下坠的速度,拼命地不停振翅。 强烈的g力摇晃着堤欧的上半身,而这也严重破坏了缪维尔的平衡。 啊 当堤欧回过神时已经为时已晚。他的身体早已离开骑坐,被远远地抛到空中。在持续落下的堤欧眼中,扬起水烟的瀑渊有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第一翔 [perching light] 短暂的休息 第一翔[perglight]短暂的休息 1 以山势险峻而闻名的毕纳溪谷,在其断崖绝壁当中,整齐排列着超过五千座穿凿凝灰岩建造而成的横穴式洞穴住居。房舍与房舍之间都靠着壁道彼此相连,不然就是透过断崖内部的坑道互相连结。 洞穴住居的外侧有随处可见的拳头大洞穴,那是居住在溪谷内的鸽、雀、鹦鹉等常见的小鸟巢穴。溪谷之民帮小鸟筑巢,相对的也让他们能够取得累积在巢穴内的鸟粪来当肥料。无论是巨鸟也好,小鸟也好,人类和各种鸟类彼此共生的这种莱比奴特有的生活习惯,在这里也不例外。 溪谷间虽然有吊桥让人方便通往深谷对面的断崖,但居民大多不会特地使用吊桥,而是利用随处可见的缆绳搭配装有滑轮的椅子,或是搭像竹筏般的缆车来横越溪谷。 在溪谷的顶端设置了许多风车,那些风车出了提供缆车在断崖上下移动的动力外,也兼具汲取谷底河水的作用。 这些都是在溪谷国家莱比奴国内,随处可见的城镇光景。 在这座毕纳城镇郊外,堤欧正在一间挂着快递帕哈罗的简陋洞穴住居内望着窗外。 位于绝壁山腰下层的这栋住家,虽然距离田地较近,但相对的也离天空较远。看见窗户对面宛如一面巨墙般的绝壁,不习惯这种景色的人,甚至会因为强烈的压迫感而感到目眩。 在这样的溪谷之间,能看见饲育小屋放养的鸭子们排成队伍飞往下流湖泊的景象。而骑着巨鸟带领鸭子的人,则是经验畜产农家的艾里克大叔。 喂!堤欧。下次要跳进瀑渊里时,要记得先把衣服脱掉喔! 听见张着嘴大笑、如此调侃自己的大叔,堤欧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少啰嗦!臭老头!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堤欧边叹气边移开视线,看见房内那些挂满整面墙的木版画,画中的骑鸟士各个都是堤欧所崇拜的国定竞鸟骑手。但是,在那些木版画当中,却混了一直他不愿看到的绘画。 那是张画工精湛的蛋彩画,内容是堤欧摔落卡塔拉塔瀑布时,缪维尔企图用爪子抓住他的光景。而这也是堤欧叹气的原因。 因为那正是四天前,在竞鸟比赛的最终阶段时,堤欧垂直俯冲失败而落鸟的一幕。 接下来的情况,便是堤欧掉进瀑渊中,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下被伙伴们救上岸。 比赛结果自然是遭到淘汰,而且还让其他人慌慌张张地把他抬去医院。 缪维尔是救命恩人,竞技鸟的典范!! 彩绘板上写着这样几个显眼的文字。如果不是爱鸟缪维尔挺身相救,或许现在那幅画上还会多加上享年十五岁的记述,而堤欧现在也会躺在坟墓底下。据说擅长游泳的缪维尔,当时甚至还潜水到瀑渊中试图救出堤欧。 啊真是太逊了 堤欧沮丧地趴在桌上,但紧接着又被背后传来的粗犷声音追击。 你有多逊已经不是新鲜事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你已经落鸟不少次了。有时间在这边懊悔,还不然去喂重要的鸟儿们吃早饭! 浑身肌肉、脸上留满胡渣,给人感觉似乎相当凶恶的中年男子,正是货运公司快递帕哈罗的老板,同时也是堤欧的父亲迪亚哥。为什么这种不修边幅、像只大猩猩的壮汉会生出想自己这样矮小、纤细的儿子呢?这已经被谓为毕纳的七大奇观之一了。 虽然堤欧常向旁人说,自己真正的父亲其实是居住在天都的贵族,因为某些逼不得以的理由,才把自己托付给这个野蛮人,但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他说的话了。比较无可否认的是,堤欧脸上那对凶恶的眼神,简直就和迪亚哥一模一样。 我的早餐呢? 反正你怎么吃都长不得,吃了也是白吃。 少啰嗦!臭老爹!比起浑身肌肉的大块头,我这种小个子才比较经济实惠啦! 没有经济能力的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个。你该不会忘记了缪维尔的饲料费已经积欠快半年了吧! 唔 虽然堤欧想取笑因为个子太大而不得不放弃竞鸟的老爹,却被老爹反将一军。总有一天要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让老爹跪在自己的脚边的野心,目前看来还十分遥远。 老爹打开了窗户,拿起摇铃哐啷地摇响几声。没过多久,一只黄绿色的巨鸟便从溪谷上游飞来,接着将细长的嘴巴伸进屋檐下的蜜壶内。 那是报社派报用的大蜂鸟。这种用木板印刷,被称为诺提西亚的传单式报纸,是只在有八卦发生时才会贩售的不定期情报刊物。老爹在大蜂鸟进行静止飞行的时候,迅速地将手伸进绑在巨鸟脚上的篮子里抽出报纸。这个不需要人事费的派报生,在吸完蜜汁之后,便会朝其他有铃声的地方飞去。 对了,老爹。现在喂给缪维尔的饲料里面,有掺入大颗的种子吧?我想试着把那个弄碎再给它吃,你觉得呢?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老爹,视线仍停留在报纸上,漫不经心地对堤欧说道: 那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吃那么多坚硬的种子,相对的胃就需要足以对应的肌肉吗?换句话说,那也会让体重增加吧? 以鸟来说,会因为饲料而改变胃的肌肉量。会将坚硬的种子或贝克整个吞下肚的鸟,起被称为筋胃的胃部肌肉量,甚至不逊于占有大部分肌肉的胸肌。 那样的鸟是没有办法成为竞技鸟的。 如果能减轻缪维尔的体重,它说不定能飞得更加快呢。那样就算要做垂直俯冲,应该也能办到吧! 无聊! 老大哼了一声,接着顺手将报纸翻面,堤欧看见报纸的头版新闻上写着《亚克国第二公主来访》的斗大标题,另外还有一张大幅的黑白图画,内容是刻有凤凰鸟纹章的飞行艇。 报纸的内容似乎是莱比奴的国王舒尔,将要在近期与领过亚克的第二公主莉朵妮结婚。这件事在毕纳这里已经是热门话题了。 由于对象是长年与自国断绝邦交关系的亚克,人民几乎都对这桩加深彼此和睦的婚事而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这桩婚事其实只是亚克的计谋;也有人说和莱比奴交恶的大国卡严杰尔巴绝不会让这桩婚事顺利完成。各种不负责任的传闻到处流传。 有传闻说卡严杰尔巴军会袭击前往天都的飞行艇;也有传闻说卡严杰尔巴已经派出刺客,计划混入婚礼会场中暗杀舒尔王,而那名刺客已经潜入了莱比奴境内;有的传闻甚至连具体的方法都有。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听来的。 真是蠢到家了。只因为那些云端上的大人物要结婚,就冒出这么大穿凿附会的流言来。对堤欧来说,如何让巨鸟飞得更快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 帮缪维尔换饲料的主意,是堤欧最近这三天来经过不断地思考才想出来的结论。而这个点子竟被老爹在一手拿着报纸的情况下轻易否定了,让堤欧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有理由不能那么做吗?老爹。 听见堤欧这么说,老爹才总算抬起了落在报纸上的视线。他此时的眼神,是明显把人当成傻瓜的眼神。 听好,小鬼。无论是鸟还是人,都不是只有肌肉就能动的。要让肌肉运作,就必须要有强壮的内脏,所以重点是要取得平衡。说到这个,你不就是平衡感不足,才会从鸟背上掉下来的吗? 老爹说完还冷笑了一声。堤欧有时觉得自己会因为老爹的言行感到头晕目眩,这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血液伴随着沸腾的杀意,即将冲破血管而爆发的关系吧。 看你好像一脸无法接受的样子嘛。 那还用说!还没试过的事,怎么能断定一定没用? 那你说说看,你觉得垂直俯冲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缪维尔的肌肉不够力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家伙是只相当优秀的鸟,虽然外面只是普通的姬笠鸫,但光论胸肌的话,一点也不逊于大型的巨鸟,骨骼也相当强壮,我养巨鸟养了二十五年,还没看过那么强壮的鸟。如果是它的话,就是要垂直俯冲也绝对不成问题。如果有什么理由办不到,一点是因为骑鸟士的技术不好。 唔你一定要这样说吗!?猩猩老爹! 堤欧的老爹除了经营收入微薄的货运公司外,也兼差经营饲育竞技鸟的副业。而且老爹身为调教师的本领,在这一带也相当有口碑。现在他所培养的十四只幼鸟当中,有两只还是天都的国定竞鸟骑手委托他帮忙饲育的。 而这样的老爹都那么说了,即使堤欧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承认老爹说的话的确有相当的可信度。 可恶! 就在这个时候,两只巨鸟降落在屋外,仿佛在对闹别扭的堤欧落井下石一样。 * 他们是堤欧今天一大清早最不想见到的对象。 那就是同为竞鸟骑手的伊斯卡与拉拉。 他们就是在上次竞鸟时,飞在堤欧前面的人。当自己掉进瀑渊里面时,就是被他们两人救起,这让堤欧在他们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 伯父,之前拜托你帮帕鸟和佩加索配的饲料已经好了吗?我等等就要赶着去工作啰,服饰店的婆婆要我帮她送商品到邻镇去。 降落在小屋屋檐下的栖木上的巨鸟还没站稳,拉拉就从窗口跳了进来。她脱下飞行帽,随手整理了那头看似十分柔软的秀发。略显凌乱的短发在拉拉头上却不可思议地好看。 拉拉和远低于男性平均身高的堤欧相比,仍矮了约一个拳头左右。换句话说,她是位身材十分较小的女性。拉拉有着幼儿的体型与稚气未脱的脸庞,但是,她的眼神仿佛在强调自己坚定的意志一般,充满了挑战性。令堤欧费解的是,竟然有许多竞鸟同伴相当欣赏拉拉的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 这样的拉拉之所以在面包店工作之余,还立志成为国定竞鸟骑手的原因,似乎是为了要打破世人重男轻女的偏见。总而言之,她是个让人觉得一刻都闲不下来的少女。 饲料我已经弄好了,就摆在仓库里面,你自己去拿吧。 谢啦!伯父。 拉拉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脸上堆满了笑。堤欧原本打算趁机逃跑,但终究徒劳无功,因为拉拉像猛禽般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立刻逮到了堤欧。 你干吗跑走啊?堤欧。 我才没有跑走咧!我只是要去喂缪维尔吃饲料罢了。 那至少也该打声招呼吧?落鸟少年。 你叫谁落鸟少年! 拉拉扬起了形状姣好的眉毛,伸手指向墙壁上的蛋彩画。她就是画出那幅画的罪魁祸首。如果我在这次竞鸟中落鸟的话,我就把落鸟瞬间的画挂在自家墙上一整年!堤欧到此刻才开始后悔,当时实在不该做出那种宣言的。 这个爱欺负人的丫头 人家都一直跟你说垂直俯冲很危险了,你还硬要那么做,是你自己活该。 拉拉手叉着腰,用可怕的眼神瞪了回去。虽然这已经是他们从小就经常上演的桥段,但堤欧实在无法明白为何拉拉总是这么爱管自己的闲事。 好、好,都是我不好。下次不敢了,求您绕过小的吧! 虽然最上那么说,但堤欧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发誓,下次绝对要成功。 很好,很好,知道错就好。但是那张画你不能拿掉喔,为了暂时给你警惕,所以要留在那里。我要走啰,堤欧,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喔。 拉拉露出了带有酒窝的天真笑容。但是堤欧知道被那样的笑容欺骗,结果被整到哭出来的男人,就是把双手双脚的指头加起来都数不完。真是罪过、罪过啊。 虽然我已经司空见惯了,但你还真是倒霉呢。 带着苦笑说这些话的人,是镇上第一的优等生伊斯卡。 挂在嘴角温和的微笑是这个男人的注册商标。以男性来说,就连他偶尔用纤细的手指玩弄自己长发的动作,看起来也相当潇洒,简而言之就是一表人才。而令堤欧感到不悦的,就是他的身高也相当高。 在司祭家庭中长大的伊斯卡,现在正为了就读天都的修道大学而努力用功念书。竞鸟虽然只是单纯的嗜好,但他却拥有经常角逐优胜的天才资质。如果这样的人个性恶劣的话,堤欧自然会避免和他打交道,不过无奈的是,完美的人确实是存在的。 待会儿我请你喝茶吧。 喝茶能够弥补我那被蹂躏的自尊吗? 别那么难过嘛。等等我会试着拜托拉拉,如果那幅画要一直挂在那里,那段期间她都要放水输给你好了。 我的好伙伴啊! 堤欧在不被拉拉发现到的情况下,用力地和伊斯卡握了手。 2 快递帕哈罗的事务所兼餐厅是在这间洞穴住居的上半部,而下半部则是一整排的巨鸟小屋。堤欧的目的地,就是其中一间鸟小屋。 在凝灰岩地板上铺上干草的简易鸟小屋中央,可看见缪维尔的庞大身躯正在那里休息。当它听见堤欧的脚步声时,缓慢地睁开眼睛,露出圆形的绿色彩虹。 属于大雀目的姬笠鸫公鸟,是全身有着橙色羽毛并带有褐色斑点的巨鸟。在翅膀两端则有着白色与黑色的飞羽,当展开翅膀时,黑白色的对比相当优美,但缪维尔在左边的翅膀上,还有着相当独特的黑色十字纹。 而缪维尔头顶的白色羽冠,也较其他的姬笠鸫长上许多。 早!缪维尔。我现在就拿饲料给你,你等一下喔。 缪维尔是堤欧在四年前,亲自将它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堤欧没使用孵化器,而是一天到晚照顾着那颗蛋,就连夜晚在床上时,也都小心翼翼地孵着蛋。当褐色的雏鸟从蛋壳中露出脸来的那一瞬间,那份感动至今仍清楚地烙印在堤欧心中。 从那天起,堤欧就一直和缪维尔腻在一块儿。缪维尔不仅仅是堤欧竞鸟与工作上的好搭档,甚至可以说是堤欧的孩子或兄弟。 堤欧打开鸟小屋的门,正打算把桶子里的饲料喂给缪维尔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只要把这个挑掉,不就行了吗! 一想到这个主意,堤欧便立刻把种子挑出来,塞进口袋里。 接着堤欧再把剩下的饲料装在盆状的饲料盘上。 来,吃吃看 缪维尔没有让堤欧把话说完。它站起沉重的身躯,开始用黄色的鸟喙不断地敲打堤欧的脑袋。 啾、啾、啾! 好痛、好痛!痛死人啦! 缪维尔朝堤欧的脑袋上敲了几下之后,接着开始扯他的头发,扯完头发之后,又继续朝堤欧的脑袋上敲打。 等、等一下!缪维尔。有话好好说嘛!我是有重大理由的。哇!住手、住手、快住手! 堤欧的脑袋、背部、屁股、大腿,甚至连夹克口袋,都遭到鸟喙如暴风般的攻击。换句话说,它就是要堤欧立刻把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姬笠鸫是温顺鸟类的常识绝对是骗人的。堤欧把缪维尔从蛋里孵出来之后,它安分的时间也仅有出生后的前三天而已。在那之后,它就开始像恐龙一样不断地讨饲料,进行调教之后,缪维尔更是完全地显露出它那和疯马没两样的个性。 落鸟对现在的堤欧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也因为这个缘故,缪维尔也学会了当堤欧落鸟时,在空中把堤欧接住的特技。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因此 都是你的错。 虽然被老爹这样讽刺,但话说回来,这么说的话,所有责任不都该怪在老爹身上吗? 毕竟大家都说遗传是没得救的。 拉拉也常这样说: 堤欧和缪维尔,一定都有遗传到伯父。 理由相当简单。 因为,你们的眼神都很凶恶嘛! 3 首都天之高地被誉为最靠近天的都市。因此,大多数人也将其称为天都。 在莱比奴大溪谷群正中央,位于壮观的圆柱形断崖绝壁顶端,有着足以看见平坦地平线的广大土地。 那里正是有十五万人口、被誉为固若金汤的城塞都市天都。居住在那里的人,绝大多数是贵族及富豪,除了被承认对莱比奴有特殊贡献的人之外,一般市民并没有在那里居住的居住权。而这也是天都的居民之所以多是技术人员、公务员、神职人员的缘故。 位于接近天都中心的大圣堂中的第一礼拜堂。 劳尔单膝跪在玄武岩的地板上。 在他那张足以吸引众人目光的端正脸庞上,有着如老鹰的锐利碧眼。虽然劳尔的铠甲上披着一件白色修道服,但仍旧无法掩盖他全身宛如利刃般的钢铁气息。 在修道服胸口处有个呈十字形的红色鸟类图腾,那是圣法厅圣堂骑鸟兵团的纹章。 抬起头来。 沉重的声音指示道,劳尔依言抬起头。装饰在礼拜堂墙壁与天花板上那些才色彩鲜明的宗教画,仿佛各个都紧盯着劳尔,让他感受到一股独特的压迫感。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只是打开了一个空宝箱吗? 听见圣法厅最高位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如此说道,劳尔点了点头。 里欧鲁克斯那张充满明显皱纹的脸上,年迈但仍充满生气的双眼开始不悦地扭曲。 圣教皇今年高龄七十二岁。他是在劳尔出生以前,便开始为莱比奴之民阐述神之理念的神职人员。而对身为圣法厅圣堂骑鸟兵团修道兵的劳尔来说,里欧鲁克斯除了是自己必须服从的监督者之外,同时也是值得他尊敬的人物。 不愧是自古依靠谋略幸存下来的民族,这应该代表他们早已预料到我们会采取什么行动了吧。 确实相当令人惊讶。 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些家伙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该不会打算以那种状态,直接和我们打交道吧? 属下推测,目标可能是走其他路线朝天都前进。 只见圣教皇转过身,抬头仰望着墙壁上的里比特神画像。画中绘有一名为了人民而与诸恶的十三匹鸟兽一同受业火焚烧的青年,而那人正是唯一神里比特。在纳米普初法典的记述中,里比特神后来舍弃了人的肉体,返回天上成为天主。 当圣教皇像这样仰望里比特神的时候,据说就是在接受天主下达的启示。 短暂的寂静过后,圣教皇重新转过身,此刻他脸上已经看不见先前的怒气。 劳尔啊,亚克的飞行艇现在在哪儿? 在艾尼洛溪谷。 那么就让他们照预定的路线前来天都。派遣护卫,可别失了礼数。 这样好吗? 没问题,那样反而更好。相对的,你必须要设法封住他们的策略。不管用什么手段。明白吗? 明白圣教皇话中含义的劳尔,深深地压低了头。 一起都会遵从天主的旨意。 离开礼拜堂的劳尔,漫步在会让人联想到巨神祀堂的大圣堂走廊上。 距离他上次来到这座连贵族都无法自由进出的圣堂,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劳尔觉得只有待在大圣堂内的时候,才能感到自己正受到神的祝福。 劳尔会感到天主连像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人都愿意保护。 在他比任何人都快学会如何驾驭巨鸟的少年时代时,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当时他只要能和巨鸟一起在天上翱翔,内心就能获得满足。 但是,现在不同了。 劳尔在一根玄武岩石柱的旁边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了一名靠在柱子基座旁的男子。 那名男子背靠着柱子,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在那名男子颜色显眼的大衣底下,是丝绸制的衬衣。但是衬衣的胸口却大大敞开,露出了垂在胸前的首饰。首饰上的七色宝石散发着绚丽的光芒。 会以如此邋遢的方式去穿着这些华丽服饰的人,实在是世间罕见。而在宫殿内的大圣堂当中,能以这种打扮自由出入的人,也仅有一人。 那就是天都宫殿的所有者,也是治理这个国家的年轻国王舒尔莱比奴。 舒尔陛下,您来此有何要事吗? 听见劳尔毕恭毕敬地提出疑问,金发的青年才抬起他那混浊的视线。在他的手中还握着一瓶葡萄酒。 真是难得呢,跑来这里等圣教皇,却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你说是吧?圣堂骑鸟兵团的副总长阁下。 国王挥舞着酒瓶,露出了粗鄙的笑容。面对这样的笑容时,想要让脸上不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实在需要相当的自制力。 陛下如果要找里欧鲁克斯圣教皇,圣教皇正在第一礼拜堂。 那里可是圣教皇相当中意的秘密基地呢,我倒是不怎么喜欢那里。听说圣教皇好像是在那里接受神的启示,但我总是有种被他爬到我头上说教的感觉。所以啦,我才会待在这里等他来嘛。 若有要事的话,是否需要属下代为知会圣教皇呢?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典礼前,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他而已。 国王所说的典礼,应该是指下个月舒尔王和莉朵妮公主两人的婚礼吧? 既然是谈如此重要的典礼,那不是更应该早点见到圣教皇吗? 你说典礼重要? 舒尔王张大了嘴,露出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呀?的表情,看来国王的脑袋里丝毫没有考虑到婚礼的事。 劳尔不禁如此怀疑这个国王对这项国家与国家彼此结合的政事,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无视于劳尔内心的疑惑,舒尔王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说道: 对了,副总长。你有看过凤凰鸟吗? 凤凰鸟属下记得那种鸟是亚克王家纹章上的图案,而且据说那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是速度最快的巨鸟。很遗憾,属性至今仍无缘得见。毕竟目前已知的数量,也仅有在亚克王家保护下的数只而已。 那个凤凰鸟就要来了呢。听说是莉朵妮公主为了亲善而带来的,那也是我想和她结婚的原因。那种鸟究竟能飞多快?是不是擅长竞鸟?每次相想到这个,就令人迫不及待想早点看到它呢。 看见眼中闪烁着光辉并且自言自语的国王,劳尔的内心更加感到厌烦。 竞鸟是舒尔王的嗜好,这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比起执政,国王更热衷于收集珍奇鸟类的态度,在这个国家也不是什么秘密。 劳尔内心想着:这个人怎么会如此愚昧呢?正因为国王这个样子,才会被圣教皇取而代之把持国政。 受人民爱戴的前国王,以及从小就十分聪明伶俐的第一王子,都在十五年前相继病逝。于是在王妃死后,当时身为第二王子的舒尔王,就成为当时仅存的王族。 对莱比奴之民来说,这是重大的损失。 街头巷尾也四处流传着流言,认为这一切都是舒尔王为了继承王位所策动的阴谋。但是,当时的舒尔王也还只是名七岁的小孩,阴谋论也因此被视为无稽之谈。况且这位以愚王之名闻名天下的舒尔王,也不让人认为是有能耐策动阴谋的人。 在这位愚王的带领下,现在的莱比奴正确实地迈向战乱。 如果这 也算是命运的话,自己也只能顺应天主的旨意,但是 抱歉,属下还有要事,请恕属下必须先行告退。 劳尔恭谨地对舒尔王行礼之后,便留下舒尔王快步离开。 一直到最后,年轻的国王始终没有起身;劳尔也始终没有下跪。 但是,愚王似乎连这个试试都没有注意到。 4 当第四件货物送完后,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堤欧在踏上归途时,带着缪维尔一同来到了针岩谷。那里就如同地名一样,山谷中林立着许多形状如针的巨大奇岩。 由于地形的影响,这座山谷终年强风不断。换句话说,这里是最适合用来训练缪维尔的地方。 距离日落还有一小时以上,来飞个两、三圈吧。 啾! 虽然才刚结束工作,但缪维尔仍全身充满干劲。它是打从骨子里喜欢飞行的鸟。如果仅论在速度上的斗争心的话,和堤欧相比起来,缪维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它也因为在送货途中被野生的大鸽超过,因此立刻气愤地反超。即使它背负的货物相当于四名成年人的重量,但它的速度仍相当惊人,简直就是一只天生的竞技鸟。 堤欧一面让缪维尔在可以让他一眼望尽山谷的高度盘旋,一面观察针岩谷的状况。奋力附着在岩壁上的植物,其枝叶因强风而激烈地晃动着。 风势很不错,可是 总觉得不对劲。虽然堤欧无法清楚地形容,但就是觉得和平常有些不同。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太过安静了吧? 在自己脚下的溪谷中,堤欧看不见任何小鸟的影子。现在这个时候,照理说应该可以看见长尾山雀与繍眼鸟归巢的鸟群才对。 堤欧能清楚感受到小鸟们屏住呼吸,仿佛在害怕某种东西的气息。堤欧脱下了装在飞行帽上的护目镜,让自己的视线更加辽阔。又观察了一阵子,他发现在奇岩群的某个角落里有东西在晃动。 你看得到吗?缪维尔。 啾。 缪维尔似乎也发现了异状,开始调整飞行的姿势。即使堤欧和常人相比拥有超群的视力,但身为鸟类的缪维尔,其视力更远胜于堤欧。 似乎是只巨鸟就在堤欧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哔、哔、哔! 缪维尔突然发出了警戒的敘鸣,这让堤欧明白在他眼下的巨鸟是只猛禽。 在有人居住的城镇周边,都会使用驯养的猛禽来阻止野生猛禽接近。然而在最近几年,骑鸟士被猛禽袭击的意外却频频发生。 自古以来就有国家纷乱会导致猛禽增加的说法,因此镇上的居民常说这是因为舒尔王继承王位的关系。 堤欧保持着戒心,让缪维尔降低高度。此时堤欧已经能清楚看见对方暗褐色的斑纹与猛禽独特的轮廓。在那只鸟楔形的羽尾当中,混有一根特别长的羽毛。 是长尾吗? 长尾是偶尔会在附近出没的鬚大鹫所拥有的绰号,它展开翅膀的大小约是缪维尔的两倍,是个会对目标死缠不放、一旦被发现就相当难以摆脱的对手。 长尾正在追猎物,那只淡褐色的猎物似乎是一只大鸽。 在拼命逃跑的猎物背上,有某样东西吸引住堤欧的视线。 上面有人!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无法甩开对手的关系,骑鸟士骑着大鸽飞进了针岩谷当中。 傻瓜!怎么可以往那里飞我们上!缪维尔! 啾! 飞进山谷中的大鸽在强风的肆虐下,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姿势。原本只要利用风势,朝下风处逃跑就能脱困的状况,大鸽却因为混乱间而胡乱振翅,正试图朝上风的方向逃跑。 相反的,即使同样遭受强风侵袭,长尾仍可确实地缩短自己和大鸽的距离。 即将逮到猎物的长尾,伸出了脚上的勾爪 哔! 就在这个时候,之间缪维尔发出高亢的叫声,从上方将长尾撞开。 长尾为此惊慌地鸣叫,同时大量的羽毛也随风飘散。 来不及了吗 即使撞开了长尾,那只载着人的大鸽却已经一边拍着翅膀一边往谷底坠落。 然而看见这幅光景的堤欧,不但没有时间懊悔,也没有闲工夫救人,因为重新调整好姿势的长尾,此时正朝向他们飞来。 堤欧让缪维尔调头反转,全力顺风飞行。回头一看,长尾就紧跟在后。 长尾的眼神变了。过去堤欧和长尾也有过数次同样的追逐,也许它是记恨每次都尝到苦头的缘故吧?从长尾的眼神当中,堤欧能够清楚地看见它决定在这次雪耻的决心,看来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 雪上加霜的是,缪维尔现在背上背了加装货物台的鸟鞍而无法发挥它应有的速度。和竞技规格的鸟鞍相比,这种鸟鞍虽然比较坚固,但重量也足足多了五成左右。 正如堤欧所料,即使缪维尔不断地以掠过针岩的方式飞行,仍旧无法将长尾甩开。 啧!别无选择了。虽然不想那么做,但目前看来也只剩下那招了。 堤欧咋舌一声后,开始动手脱下自己的靴子。这样下个月又得多赊欠一次饲料费了。堤欧无奈地一边抱怨,一边扯动缰绳。 缪维尔,往上飞! 啾! 配合着堤欧的指挥,缪维尔开始朝逆风的方向急速爬升。虽然长尾也连忙反转,但正如堤欧所预料的,缪维尔现在正处于长尾的上风处,并且还高了约一个身体的高度。 逃跑时朝下风处飞;交战时朝上风处飞。这是空战的铁则。而且无论在任何情形下,能取得高度的一方都较有优势。 接招! 堤欧朝长尾抛出了用来固定货物的绳索。只见绑在绳索前端的一只靴子乘风缠住了长尾的颈部。确认绳索缠住长尾后,堤欧把绑在绳索另一端的另一只靴子,用力地朝下风的方向丢去。 永别啦,我可爱的靴子。 由于长尾的脖子受到了意外的阻力,不禁慌张地缩起身。下一瞬间,长尾便随着震耳欲聋的强风,被吹响了下风的方向。 知道厉害了吧!堤欧比着中指说道。 缪维尔见状也高声地宣誓胜利。 啾~~~~~~~~~~~~ 他们的声音也同样被吹入强风当中。 5 堤欧在谷底的岩地上,看见了大鸽的身影。可能是受伤的关系,大鸽把自己藏在像树木一样的针岩后面,而骑鸟士则是看来平安无事。堤欧看见那名骑鸟士正急急忙忙地卸下大鸽鞍上的大型货物箱。 你还好吧? 堤欧这么问道。但骑鸟士不发一语,只有微微地点头示意。 对方的身高大约比堤欧高两个拳头左右。那名骑鸟士身上穿着黑色皮革制的飞行夹克与裤子,而且连飞行帽和护目镜都是黑色的,简直就像是可疑人物的范本。 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是来观光的吗? 对方仍旧对堤欧提出的问题充耳不闻。那名骑鸟士背对着堤欧,将摆在背架上的箱子放在自己脚边,接着开始仔细确认箱内的状况。 你连道谢都不会吗? 堤欧决定要教教对方什么是礼貌。于是他在岩地上迈开大步,朝对方逼近。由于没有穿靴子的关系,堤欧的脚痛得要命。就在堤欧脚步因此而不稳的时候,那名骑鸟士转头瞥了堤欧一眼,他看了看堤欧的脚,接着说出了第一句话: 谢谢。 只有这一句,而且腔调还有些奇怪。是异国人吗?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声音是悦耳的女声。虽然隔着护目镜无法确认长相,但从声音听起来,对 方应该是一位少女。 就在堤欧这么想的时候,少女似乎已经做完了自己的事,正打算背起背架离开。 喂!你等一下! 少女没有回话。 我叫你等一下!你打算去哪里? 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堤欧想到对方可能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而有意放弃沟通,但他仍决定朝背对着自己的少女提出忠告。 话先说在前头,那边过去可是断崖喔。 听见堤欧这么说,少女忽然停下脚步,平静地转身对着堤欧说道: 那城镇在哪儿? 看来能够沟通的样子。可是这么以来,刚才她那种沉默又是什么意思?想到对方刻意忽视自己的态度就让堤欧一肚子火。 这附近没有走路能到的城镇,况且你打算要怎么处理自己的大鸽?它不是受伤了吗? 我知道,所以将它留下。 留下?只因为受伤就要把重要的巨鸟丢着不管吗? 别无选择。 少女间不容发地回答。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让堤欧顿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这样也算是骑鸟士吗!既然巨鸟受了伤,就更不能放着不管吧! 少女再次漠视堤欧。堤欧打算揪住少女的衣领和她理论,但伸出的手却莫名其妙地扑了个空。不知什么时候,少女已经闪到了堤欧的身侧,接着绕到堤欧身后。当少女闪过堤欧身旁时,还顺势扫开堤欧的脚,让堤欧跌了个狗吃屎。 痛死了!你、你这家伙! 堤欧一边手按着鼻子一边起身,发现少女又再度转身背对着自己。少女露骨的态度表明了她丝毫不把堤欧放在眼里。只见少女安静地打量着缪维尔,接着用悠哉的语气自言自语地说着: 这只鸟,相当好。 好你个头啦!你白痴呀! 堤欧再次试图抓住少女的衣领,却只是再一次扑了空。而且这次堤欧看见少女伸手碰触自己的手臂,下一瞬间当堤欧注意到时,他整个人早已腾空。 堤欧完全高不清楚状况。当他了解到自己是被少女用过肩摔摔出时,则是在他背部撞上石头以后的事情了。 堤欧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边仰望着少女。此时堤欧的右手,正握着黑色的飞行帽和护目镜。都是在堤欧被摔出去时,勉强抓到的小小战利品。 只见黑色的直发宛如流水般从少女的肩膀滑落到脚边。在少女脸部纤细的轮廓中,有着一对散发着明亮光辉的新绿色大眼睛。晶莹剔透的洁白肌肤,与淡红色的嘴唇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就时间大多数人的观点而言,她应该算是少见的美女了吧!但欠缺表情的五官,却让她飘散着仿佛人偶般的冰冷气息。 对方的年纪应该和堤欧差不多,但这反而让堤欧更加不悦。到底是吃什么才让这个女的长那么高啊!这就是让堤欧生气的原因。 不知少女是否因为自己的脸被看见而感到困扰,她的脸上浮现出难色。这让堤欧多少有种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正当堤欧打算在嘲笑对方几句时,这个想法却在看到少女踢着自己的鞋底的瞬间粉碎了。 呃啊! 堤欧根本来不及闪躲。事实上,少女快速的踢腿动作,堤欧根本连想看清楚都办不到。而且对方并不是踢一下就算了,少女踢完脸接着踢脚。当堤欧失去平衡时,少女又顺势踢到了他的胸口,就在当堤欧因痛苦弯下腰时,后脑勺又接着被 难以想像一名少女能够踢出的沉重踢腿,接二连三地朝着堤欧身上招呼。 别、别踢啦!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受不了一直被踢的堤欧,蹲在地上像乌龟似的缩成一团。强盗?山贼?还是杀了人的统通缉犯?即使脑海中浮现出各式各样的答案,但对方仍没有给堤欧任何回复。 确认少女总算停止踢他的堤欧抬头一看,发现少女已经把堤欧丢在一边,径自走到了缪维尔旁边。 这、这家伙又忽视我。 这只鸟,我带走。大鸽跟你换,一物换一物。那样好吗? 当堤欧大喊着:哪有傻瓜会同意时,少女完全没有把堤欧的话听进耳里。而且少女早在堤欧没注意到的时候,擅自拉住了缪维尔的缰绳。 喂!等一下 堤欧出声制止少女。这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或缪维尔,而那名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少女,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 啾、啾! 缪维尔发出了短促的叫声。下一瞬间,黄色的鸟喙便不断地朝少女头上袭击。 唔!?怎么会?这鸟! 看见连忙后退的少女,缪维尔发挥了令人难以相信它是姬笠鸫的速度,在岩地上急速追赶着她。 所以我才叫你等一下嘛!缪维尔除了我之外,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碰缰绳的。 那,该先说清楚! 明明是抢别人巨鸟的人,竟然还用命令的语气想自己抱怨,实在是令堤欧傻眼。 少女面对缪维尔朝自己发狂般的鸟喙攻击,不断奋力地辛苦闪避。令人惊讶的是,少女趁缪维尔被针岩干扰而动作停顿的空档,还朝着它的腹部踢了一脚。 真厉害! 相对于堤欧对少女身手的佩服,缪维尔的眼神则变得更加激动。看来它似乎进入了认真模式,而它的威吓声响彻了整座山谷。 啾噜噜噜噜! 惨了!快跑啊!女巨人! 女巨人? 露出讶异表情的少女,将视线转到堤欧身上。不过可能是感觉到缪维尔放出的杀气,少女再度慌张地迈开步伐,而缪维尔则是朝着逃跑的少女用力拍了一下翅膀。 振翅产生了狂风,身材纤细的少女被风吹得摔倒在地上,缪维尔间不容发地跳到少女身旁,用它那有着十字图样的翅膀朝少女的头上招呼下去。 插图 呯、呯、呯、呯! 高高挥舞的橙色翅膀,发出了颇为悦耳的声响。 接着,缪维尔仿佛像是要完成作品的最后修饰般,朝少女伸出了带有勾爪的脚。 呀!好痛!这只脚,放开!臭鸟!臭鸟! 看着被踏在地上、挥舞手脚奋力挣扎的少女,堤欧平静地表达哀悼。 请节哀。 只见缪维尔将双翼奋力伸开,像是宣誓胜利般的挺起胸膛。 啾~~~~~~~~~~~~~ 本日的第二胜缪维尔仿佛在这么宣誓着。 6 所以,你就把她抓回来了吗? 看着坐在椅子上手脚被绳索绑住的少女,堤欧的老爹皱起了眉头。 少女维持一贯沉默的态度,和这个像猩猩的男人以目光相互对峙着。这名少女的胆量似乎相当不错,从刚才开始,她的视线丝毫没有动摇。 堤欧把这名粗暴的少女用绳子绑住带回家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帮受伤的大鸽做完紧急处理后,将少女连同大鸽一起带回镇上所花的时间远超过堤欧所预期的。 因此现在繁星已经在天上闪烁着光芒。 这家伙肯定是山贼之类的,把她交给天都警察,说不定还能领赏呢!可能还会顺便有奖状什么的。 你少啰嗦!臭小鬼! 堤欧在老爹的一喝之下噤了声。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这名少女,没有道谢又被踢,现在还被老爹吼,实在是太倒霉了。 堤欧不悦地踹了一下墙壁,这时才发现自己脚上并没有穿鞋子。堤欧一边忍受着脚趾的剧痛,一边在内心咒骂自己的大意。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吧? 少女仍旧以沉默回应老爹的问题。老爹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 不好意思,你的箱子我已经看过了。 少女的眼神瞬间浮现出敌意。当堤欧把她丢上货台时,她也吵着不准堤欧碰她的东西。原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玩意儿,但后来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颗蛋而已。如果说她是山贼的话,那也未免太穷酸了。 虽然我知道那是巨鸟的蛋,但那是哪种鸟的蛋呢? 少女依旧保持着沉默。她只是用着充满敌意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瞪着老爹。 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好歹也是长年培养巨鸟的人。我至今孵化过的巨鸟,从猛禽到娇小的小鸟,数量也超过了千只以上。但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看不出那是什么蛋,那应该不是这里能见到的鸟蛋吧? 老爹打开了箱盖,再次确认里面的东西。那是经过慎重固定、并且用羽毛当缓冲物保护的椭圆形鸟蛋,大小相当于四颗南瓜,如果是一般女性要用双手抱住的话会很勉强。坚硬的黄色蛋壳充满光泽,蛋壳表面散发着宛如宝石般的光芒。 这箱子是孵化器吧?而且还是相当高级的玩意儿。会把这颗蛋放在这里面搬运,这只鸟对你来说想必很重要!但是,这样下去是无法孵化成功的,你看这里。 听到这里,少女首次表现出比较大的反应。她睁大了双眼,顺着老爹手指的方向将视线移到盖子上。 箱子的上方破了。在这种状态下继续搬运的话,蛋上方的温度会降低,湿气也会跑掉。我想你也知道吧!让蛋的上方保持温暖、下方保持凉爽是基本常识,就像母鸟孵蛋的时候一样。而且保护蛋的固定器具的轴承部分也坏掉了。这样蛋会无法顺利翻转,最后很可能会变成终止卵。 少女将充满敌意的视线转向堤欧,仿佛箱子之所以会坏掉都是堤欧害的。为了表示那绝对不是自己的缘故,堤欧伸出舌头对少女做了个鬼脸。但老爹却突然朝堤欧的脚踢了一下,让堤欧连人带椅整个翻到在地。 你想救这颗蛋吗? 老爹问的这句话让少女点了头。少女露出的并不是求助的眼神,而是让人能感受到她决心要救这颗蛋的眼神。 你的眼神很不错 老爹很高兴似的露出笑容。堤欧记得他第一次骑上巨鸟的那天,老爹也曾露出那种微笑。一想到这点,堤欧就更生少女的气。 能给我一天的时间吗?只要有这些时间,我应该就能帮你把这个孵化器修好。大鸽虽然暂时不能飞了,但我能帮你把蛋送到目的地,我这里也做帮人送货的生意。 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下,接着对老爹说道: 一切麻烦您了。 那是少女来到屋里后说的第一句话。虽然腔调是一样生硬,但和堤欧在针岩谷时听见的完全不同。她的声音相当清澈,遣词用字也稳重许多。 这个回答很好。 看见老爹开始动手帮少女松绑,堤欧不禁站起身说道: 慢着!臭老爹。你打算放纵这只嗜血的猛禽吗? 堤欧在说话时并没有忘记提防少女的踢腿,但朝堤欧飞过来的,只有老爹恐怖的视线。 我是迪亚哥,这个大傻瓜是堤欧。 我的名字是玲,迪亚哥先生。 玲小姐,请问你是从那个国家来的? 关国,我是从首都萨尔温来观光的。我在塔拉格纳溪谷的朋友将东西交给我。我要帮他送,东西就是那个蛋。 少女一口气说出了这段话。 你的关国人吗?那里距离这里相当远呢。你是自己一个人旅行吗? 是的。 请问里比特语是在哪里学的? 我跟塔拉格纳溪谷的朋友学的。他是我父亲的旧识。 原来如此,你学的很不错。对了,玲小姐,请问你几岁了? 十六。 那么比堤欧打一岁咯。 老爹边这么说,边用同情的眼神瞄了堤欧一眼。堤欧知道老爹想说什么。 老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只要再过一年,我也可以长到能用脚跟敲那家伙头顶的高度。一定可以的!我敢保证! 在堤欧眼前的猩猩,嘴角浮出冷笑,那是完全把人当成傻瓜的笑容。堤欧在心里用力地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老爹痛扁一顿。 那么,玲小姐,你的货物要送到哪儿去? 天都。六天以内。我也要一起抵达。 把你和蛋送到天都吗?那简单,明天花一天时间修理箱子,剩下五天时间,够你边观光边悠哉地到天都了。 不,不能观光。只能在溪谷里飞,必须这样。 只能在溪谷里飞 不出所料。这名少女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用,让她不希望被别人看见。话说回来,如果要在溪谷里飞,就得花上两倍的时间。要五天内抵达,实在是强人所难。 看吧!老爹。这女的绝对有问题,而且还帮人运送莫名其妙的东西,她肯定是罪犯! 你给我闭嘴! 被老爹一凶,堤欧也只能不甘愿地闭嘴。臭老爹这次到底是怎么搞的?虽然老爹平常很不讲道理,但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过老爹在这名少女面前,总让堤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堤欧,这件事由你负责。你和缪维尔搭档,五天应该勉强来得及。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当小偷的共犯咧!况且我根本就讨厌那个女人! 小子! 我拒绝! 就是这家伙不是什么罪犯,堤欧的结论也是一样。这种会把受伤的大鸽放着不管的人,堤欧一点也不想为她工作。 堤欧据诶的那个忽视老爹凶恶的眼神,他已经有了挨揍的心理准备。即使如此,堤欧也不愿意在这里让步。 不知道老爹是否放弃和堤欧继续周旋,只见他转头对少女说道: 小姐,我们刚刚还没谈到报酬。这个工作很不简单,如果没有相当的酬劳,我是接不下手的。 要多少? 七百万贝哲。 堤欧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般行情的十倍金额。再怎么说,这个竹杠都敲太大了。 难道说老爹从一开始就看穿对方别无选择,而打算狠狠地敲对方一笔吗? 我出一千万贝哲。但相对的,你们要用成功跟我一物换一物,好吗? 什么 堤欧不禁发出声音。有那么多钱的话,就足足有五年都不用愁巨鸟们的饲料费了。不仅如此,他说不定还有零用钱能买竞技用的轻量骑鸟鞍呢! 成交。 老爹话才说完,不知为何对堤欧露出了讨厌的笑容。 快递帕哈罗,使命必达。我没说错吧!积欠了半年饲料费的堤欧老兄。 你好卑鄙 看见仿佛宣示胜利般、脸上堆满笑容的猩猩老爹,堤欧再度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绝对要报仇回来。 7 人生来就有必须背负的命运,人是靠着神所赐予的命运而活。 她从小就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既如如此,那么自己现在会在这里,也是命运吗? 玲此刻裹着温暖的羽毛棉被注视着窗外。在她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被绝壁阻隔的黑暗。但从对岸房舍偶尔流泻出的灯光,让玲知道有人在那里生活。 这是毕纳溪谷的街景。在这种断崖绝壁的世界中竟然有人居住这件事,让玲觉得简直是一种奇迹。虽然这并非是她第一次目睹异国风光,但在这片被称为诸神之座的土地上,其景观处处让玲感到惊讶。 就连这间房间也一样。在断崖岩壁上穿凿出的洞穴住居,无论是天花板、地板、墙壁到置物架和床铺,都是由纯白的石头做成的。这件房子应该是花费了长年穿凿,并且被人们 珍惜使用的住家吧!玲能从石头传到手上的冰冷触感当中,感受到某些令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玲今天被猛禽袭击的时候,被一位名叫堤欧的少年所搭救,并且像现在这样住在他的家中。如果不是孵化器坏掉,自己应该会拒绝这种结果才对,而且还会想办法弄到一只巨鸟,悄悄地离开这里。 她原本打算极力避免和他人有所牵扯,因为那是她应尽的责任。 在最近七天里,她从未靠近任何城镇,到了晚上便搭帐篷在洞穴内夜宿,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使命。因为这个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床铺上睡过觉了。温暖的床铺竟然能让人心如安稳,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干脆不要睡觉,让自己一直享受这种温暖吧。明天似乎要花一整天才能把孵化器修好,换句话说,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 只有一天但是玲打算好好珍惜这一天。 想到双亲的脸,不禁令她眼眶发热。即使她能够顺利抵达天都,往后可能无法再见到双亲了。就算能够再次相见,他们彼此的关系,也将不再仅是父母与女儿这么单纯。 那是玲所背负的宿命。 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民众的俘虏。深蓝色的翅膀只是装饰。 玲用许久未曾使用的母国语言这么说道。那也是背负着相同命运而离开家乡的姊姊经常说的话。 她想要翅膀。能够以自己的力量飞翔的、真正的翅膀 那是玲现在心里唯一的愿望。 8 喂!起床了! 堤欧满脸不悦地用力踹着玲的房门。 为什么我非得叫那个女的起床?真是莫名其妙!堤欧在心里不禁抱怨起来。 以想到那家伙住在自己母亲过世后遗留下的房间内,堤欧就不禁火冒三丈。 人在吃饭之前要先把鸟喂饱,这是我家的规矩。因此你也得先喂饱你自己的大鸽。 房内没有回应。一想到那家伙又开始无视自己,堤欧便不假思索地打开房门。虽然有点后悔这种像是偷看少女睡相的行为,但出乎意料地,床铺上早已空空如也。 她什么时候 堤欧想了一下才惊觉大事不妙,因为他想起那家伙昨天企图抢走缪维尔逃走的事。 不会吧 堤欧慌张地跑下楼梯。正当堤欧打算赶往距离这里两层楼的鸟小屋时,半途在兼餐厅的事务所内,看见了玲的身影。 堤欧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开始感到奇怪。因为他发现玲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凝视着窗外。 还是和昨天一样黑色的飞行夹克与裤子,玲那长长的黑发随着溪谷的风轻轻摇晃着。 不知她是否是想准备早餐,堤欧看见焦得不像样的锅子和平底锅凌乱地摆在石灶上。相对于石灶的惨状,桌上却只摆着两只盘子。一盘是看起来像漆黑的石块;另一盘则像是在生菜上淋上鲜血的玩意儿,这两道菜分别都是满满地堆在盘子上。 你大清早在这里做什么?盘子上那些恶心的东西,是给人吃的食物吗? 即使堤欧主动和她说话,她也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她今天也打算彻底的漠视自己。 很好!既然你打算忽视我到这种地步,那么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在你哭着求我之前,休想我会跟你说话! 当堤欧话说完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玲的声音。由于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太过小声,堤欧险些没注意到她在说话。 你刚才说什么? 鸟,在飞 鸟在飞?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对方哭着求自己之前,绝对不跟对方说话的宣言,堤欧早已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堤欧跟着玲仰望窗外,想知道玲到底在看什么。天上有飞舞的鸭群、送报的大蜂鸟,天都警察的老鹰以及各种五颜六色的小鸟。 那些对堤欧而言,全都是他习以为常的清晨时光。 你该不会睡昏了吧? 堤欧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看玲的反应,但这不禁让堤欧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玲朝着窗外睁大的双眼中闪耀着新绿色的光芒。堤欧从玲那微微张开的淡红色双唇中,看见她露出雪白的牙齿,这两者构成了柔美的光景。 她看起来就像是对玩具着迷的小孩,现在这个表情丰富的少女,和昨天那个没有感情的人偶简直判若两人。 那是什么鸟?在做什么? 你说大蜂鸟吗?你连那个都不知道呀? 出言嘲笑玲的堤欧,立刻摆出架势提防可能飞来的踢腿。但是玲清澈的双眼仍旧望着天空,毫不在意地伫立在那里。玲出乎自己意料的反应,反而让堤欧产生罪恶感。 你等一下。 为了化解尴尬,堤欧从厨房拿了糖水出来,装进屋檐下的蜜壶里。 报纸是不定期贩售的东西,通常不会连续两天开张。因此堤欧拿起了收蛋时使用的摇铃,交给站在那里搞不清状况的玲。 用力摇摇看。 玲交互看着摇铃与堤欧,战战兢兢地摇响了摇铃。 在对岸房舍间盘旋的大蜂鸟,听见摇铃的声音便立刻飞了过来。只见大蜂鸟以静止飞行的方式停止蜜壶前方,接着便将细长的嘴巴伸进蜜壶内。 看见玲惊讶的后退,堤欧得意地对她说道: 别怕,快点去拿笼子里的蛋,要拿三颗喔。 玲一边眨着眼一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笼子里拿出三颗蛋。 看见玲拿到了蛋,堤欧接着把零钱丢进笼子里面。 直到大蜂鸟把糖水喝光离开之前,玲的双眼一直闪耀着光辉。 嗯。这个,真有趣 可能是太过感动而想不到接下来说什么,玲只是把手放在胸口,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是第一次见到送货的大蜂鸟吗? 玲点了点头。那么老实的反应反而让堤欧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是不知道关国那里是怎么样,但这在莱比奴可是理所当然的景象喔。你不是曾在塔拉格纳溪谷的朋友那里待过吗?那时候没看过吗? 听到堤欧这么一问,玲的脸色僵硬起来。只见玲突然收起了笑容,转过身离开窗户。 什、什么嘛!你又打算忽视我吗? 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莫非她把我问她的话当成我在嘲笑她?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难道只是单纯的情绪多变吗?就像山里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一会儿雨一会儿晴的,有时还会刮起暴风呢。堤欧在心里嘀咕着。 算了,随你高兴吧。我还得去喂缪维尔吃饭呢! 堤欧刚转身,便听见玲用出乎意料的清澈嗓音对自己说道: 我喂过了。 啊? 迪亚哥先生教我的,我喂过了。所有鸟都喂过了。 啊,这样啊 喂过就早说嘛!堤欧一边在心里这样抱怨,一边尴尬地伫在原地。由于堤欧不甘心向对方道谢,因此只好东张西望寻找其他话题。此时他才发现,他要找的东西就摆在桌上。 这些料理是煎蛋壳和沙拉吧?是关国的料理吗?看起来还不赖嘛。 听见堤欧这么说,玲转过来的双眼充满恨意地瞪着堤欧,接着她小声地说道:那是烤面包和蔬菜汤。 开什么玩笑!这种像石头烧焦的玩意儿和染成血色的生菜,哪里像烤面包和蔬菜汤啦!?堤欧把原本想说的这些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因为他想起自己过去曾抱怨过拉拉的料理,结果让拉拉和自己绝交了一个月的回忆。 即使如此,堤欧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玲 又转过身,在墙边背对着自己,堤欧也只能举手投降。所谓的自掘坟墓,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话说回来,仔细想想,我何必管她那么多!我压根儿就没必要讨这个自己讨厌的女人欢心嘛! 心想着随便她的堤欧才刚坐在餐桌前时,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堤欧,你想成为竞鸟骑手吗? 玲似乎没有在生气的样子,堤欧发现她正仰头观看墙上无数的木版画。那些历代的国定竞鸟骑手们骑着巨鸟飞翔的单色绘画,通通都是堤欧的宝贝。 是啊,那有怎样? 身为女的的你,是无法了解诶热爱竞鸟的心情的。堤欧丢出的话,包含着这样的讯息。 喔。 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玲,不知为何嘴角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那,这是什么?堤欧,也擅长特技飞行? 嗯? 看见玲手上的东西,令堤欧不禁愕然。那正是拉拉用来讽刺堤欧所画的落鸟画。 那、那是 堤欧瞬间满脸通红。那是他最不希望被这家伙看到的东西。 还我!女巨人! 女巨人,是什么意思?昨天也听你说过。 巨就是很大的意思!以女性来说,你长得太高大了,大到令人觉得碍眼,所以叫你女巨人。明白了就快把画还我! 嗯,女巨人,我懂了。但是,那是俚语。我也懂得一点俚语。 你学过哪些? 矮子,矮子堤欧。 呃 堤欧突然有种头顶被狠狠重击的感觉。为什么这个异国的少女偏偏知道那句话?而且那还是他幼年时代的绰号,也是他现在绝不允许别人对自己说的话。 我、我才不是矮子!少废话!快把画还我!女巨人! 想要就来拿,我不阻止你。堤欧,你怎么不拿呢? 臭女人! 玲把画高高举在堤欧面前,堤欧则拼命地想把画抢下来。那张画就在玲不是忽然抬高的手上晃来晃去。 这是玲第一次笑出声来。 不过此时的堤欧根本没有心情去注意到这件事。 9 当爱鸟帕乌降落在栖木上的时候,拉拉在快递帕哈罗的事务所兼餐厅内,看见了陌生的面孔。 就拉拉所知,那并不是这个镇上的人。拉拉看见的是一位有着一头及地长发、容貌十分秀丽的少女。如果镇上有这样的是哦按,自己应该会注意到才对。 看她身上穿着黑色的飞行夹克,拉拉猜想对方应该是从其他城镇来的骑鸟士。那名少女正和堤欧坐在餐桌前面对面吃饭,两人吃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料理,不知为何,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僵硬。 拉拉心中不禁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那是女人的直觉。拉拉对自己直觉的准确度有相当的自信。 我把打工时剩下的胡桃面包带来啰! 拉拉理所当然地从窗户钻进屋内,故作开朗地说道。 喔!得救了! 得救了? 啊、没什么,我正在自言自语而已。 堤欧看了一下那名少女,态度似乎有些慌张。而那名少女则只是看了堤欧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吃她的早餐。 对了,伯父不在吗? 老爹正好有工作,暂时抽不开身。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 拉拉将装了面包的袋子放在桌上,并趁机看了一下少女的长相。少女仿佛刻意避免和拉拉目光交接似的,一直把脸转向旁边。 这个女生是谁? 她是客户,明天我要把这个家伙和货物送到天都去。 去天都 那样的话,至少得花上三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人要一起前往天都吗?而且,就算堤欧再怎么少根筋,用这家伙来称呼客户实在有些奇怪。 拉拉仔细地大打量过少女之后,才发现墙壁上有一块灵堂觉得不对劲的空间。 在昨天之前,那里应该挂着由拉拉自制、画着堤欧糗态的木版画才对。就在这个时候,堤欧似乎也注意到了拉拉的视线。 那张画被这个女巨人弄破了,不是我弄破的喔。那是意外、是意外。 堤欧开始慌张地辩解。少女不知是因为堤欧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还是因为被称作女巨人而感到不悦,只见她鼓起脸颊瞪着堤欧。 看两人一搭一唱的态度,令拉拉心里燃起一把无名火。拉拉突然有种自己的容身处被外人闯入的不快感。 你是从哪里来的? 呃,从关国来的。 少女仍旧低着头,给了拉拉意外的答案。拉拉实在没想到她会是异国人。回想一下,她说话的腔调确实有些奇怪。 拉拉转头打算想堤欧确认少女所言是否属实时,却发现堤欧因为话题从那张画上移开,只顾着抚着胸口让自己松口气而已。少女说完后,又继续低头默默地吃着早餐,仿佛她完全不打算和拉拉有任何牵扯的样子。 结果,拉拉还是无法确认她和堤欧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因此拉拉决定继续试探。 我叫拉拉,呃你怎么称呼? 呃、我叫玲,拉拉小姐。 叫我拉拉就好了。相对的,也让我直接称呼你为玲吧?请多多指教啰,玲。 好的,请多指教。拉拉。 对了,你是自己一个人来毕纳的吗? 玲暧昧地点了点头,她的反应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那么说,玲也会骑巨鸟啰? 是的,我会骑。可是,现在不能骑。 明明会骑却不能骑? 拉拉实在不懂玲的意思。而玲似乎也不打算进一步对拉拉说明,似乎除了别人有问的事之外,她自己并不打算主动提起的样子。在无可奈何之下,拉拉只好求助堤欧代为说明。 这家伙的爱鸟昨天被长尾弄伤了,当时我正好路过救了她。结果就这样顺水推舟地接下她的委托。 爱鸟被长尾弄伤? 原来如此,会因为长尾那种程度的对手而让爱鸟受伤,那应该就和自己想的一样,不是什么多厉害的骑鸟士了。 至少并没有成为竞鸟骑手的素质吧!拉拉稍微取回了一些心里上的又是。她原本打算和对方比一场的,但这样看来,那么着似乎没什么意义。 既然这样 对了,玲。既然你明天才要出发,那就代表你今天都有空啰?要不要一起去逛市集?今天正好是每月一次的市集呢。有各种好吃好看的东西,很好玩喔!这里的市集在这一带很收欢迎呢。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吗? 市集 玲首次有了比较大的反应,她抬起头看着拉拉的双眼闪烁着光辉。 她那新绿色的双眼与桃色的嘴唇,让拉拉不禁楞了一下。从少女的表情当中,拉拉不知那究竟该说是魅力还是气质,总之她隐约感受到玲身上所散发的一种独特气息。 拉拉敏锐的感测器,强烈地警告她无论如何都得要相处一些对策来。而拉拉准备的对策,就在市集当中。 一起去嘛!我会做你的向导的。 拉拉握住了玲的手,这种友好的象征是万国共通的。拉拉透过少女的手,感受到少女惊讶地抖了一下。 可是,我完全没有替换的衣服 与外表相仿的甜美嗓音,加上不甚流利的语调,让玲的语气更显哀伤。 虽然是同性,但玲却有着让拉拉忍不住想伸出援手的魅力。 危险、危险! 仿佛有人在拉拉的脑袋里敲响警钟,如此警告她。 我说拉拉,你干嘛像 鸭子一样嘟着嘴呀? 你说谁像鸭子!这样说对淑女太没礼貌了吧!笨蛋堤欧! 拉拉指着墙上的空出来的空间,无言地威胁堤欧别想违抗她。要不是迪亚哥伯父这时候正好过来,拉拉肯定会用胡桃面包堵住堤欧的嘴。 衣服我们就就又啦。我老婆的衣服,玲小姐穿起来应该刚刚好吧!你可以穿那些衣服去逛市集啊。 拉拉发现伯父似乎正在修什么东西,当伯父说那些话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工具。 呃、可是 迪亚哥的话,让玲明显地露出有所顾忌的表情,她低着头不知所措。虽然很想去,但是不能去。这样的矛盾似乎正在她的内心交战。 去逛市集有必要这么烦恼吗?堤欧不解地想着。 那很好呀,去吧、去吧。 堤欧挥着手,衣服事不关己的态度从旁怂恿着,而迪亚哥伯父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以锐利的眼神瞪着堤欧说道: 你也给我一起去。 咦?为什么?我自己也要为明天做准备,而且我还要训练缪维尔呢! 该准备的我都会帮你弄好。况且在长途旅行之前,应该让缪维尔好好休息吧! 缪维尔哪里懂得休息啊?那样反而会让它失常呢。 总不能要我陪她去吧?少跟我废话,叫你去就去!今天放你一天假,你给我配玲小姐去逛市集! 唔虽然不是很想陪这个女的,但也已经三个月没放假了。没办法,我们出发吧,女巨人,你快点去打理一下。 玲面对堤欧的催促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用力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小女子不才,还请多多关照。 小女子个头啦!你要和拉拉结婚吗? 玲似乎不是很了解堤欧吐槽的意思,很认真地用充满疑问一问的眼神看着堤欧。 那就决定啰。既然这样,堤欧,一小时后老地方见。我也会连伊斯卡一起叫来,不要迟到喔。 没问题。 拉拉总觉得奇怪。不管是玲也好、迪亚哥伯父也好,拉拉总觉得他们的态度让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劲。唯一玲拉拉感到安心的,就堤欧还是和平常一样单细胞。 10 毕纳的市集是在月中举行。虽然这天原本是里比特教的安息日,但随着时代的演变,形成了这种定期的市集。 在溪谷群正中的一片断崖顶部,以一处扩大的洞穴市场为中心,上千家的小型店铺四处林立,纷纷把握机会招揽生意。 由于溪谷地带的地理条件,让居民的移动机会受到相当的限制。为了化解这股郁愤,人民在集会当天都会尽情地购物与玩乐。 香甜的花梨糖!只要舔过一次就会上瘾喔! 便宜卖喔!便宜卖喔!这瓶一百五十年的葡萄酒,可是在废弃洞穴的酒窖里发现的梦幻宝物喔! 来、来、来!大家快来看!如果你们以为我手上的药和一般的药没两样,那就大错特错啦! 在众多的摊贩此起彼落的吆喝声中,走在市集街道上的堤欧满脸不悦。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堤欧叹气的原因,是因为玲穿着奇怪的装扮,并且像是躲在自己身后似的跟着他。 玲身上穿着堤欧母亲生前穿过的连身裙,虽然想到好看,但玲却还戴了顶鸭舌帽,她并不仅把长发全部塞进帽子里、压低帽檐遮住眼睛,甚至还围了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虽然玲坚称这是关国的最新流行服饰,但堤欧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那根本就是小偷的装扮。因为玲那身诡异的装扮,使得他们虽然身处于人群当中,两人的周围却空出一片突兀的空间。 而且不知玲是否很少逛这种市集,她貌似底下的双眼,从刚才就圆滚滚地睁得好大,仿佛一刻都闲不下来似的东张西望,堤欧甚至担心她的脖子要是再继续这样左来右往地晃来晃去,说不定连脑袋都会被摇下来。 这,是什么? 保存用的烟鸡肉。 那,那个? 用羽冠编成的御寒用羽毛帽。 嗯。那,那个和那个呢? 用巨鸟骨头加工制成的排水管,和用粪便制成的砖块。 一一回答的话,肯定会没完没了的。堤欧在心里此嘀咕着。 话说回来,那家伙怎么会逛个即使就兴奋成那样?现在的她和做人那个仿佛人偶般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简直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堤欧觉得他就像是带小孩逛街的父母,手上牵着任性的小孩的手,只是他牵的是一位打扮诡异的高个子少女。 明明才刚走进市集的入口,堤欧的喉咙却渴了起来。 于是他买了被乳果饮料来喝,却发现玲立即用羡慕的视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想喝自己去买。 我不渴。 啊,这样喔。 虽说如此,但当堤欧开始喝饮料时,玲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而且眼神认真的程度,仿佛会在堤欧身上望出洞来。 要喝吗?堤欧说完便把剩下的饮料拿给了玲。玲交互看了看堤欧与杯子,微微地点了头,接着又开始用恐惧的眼神瞪着杯子。 堤欧正歪着头思考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却被玲反问:你嘴巴碰过哪里? 看来刚才她那么烦恼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变成间接接吻。 够了!不要就还我,我还要喝呢! 虽然堤欧打算把杯子抢回来,但又和昨天一样被玲轻易地躲开。堤欧一直搞不定自己为什么无法抓到玲。 玲和堤欧拉开距离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拉下围巾,一口气把饮料喝光。 嗯,这个,真好喝 对吧?毕纳溪谷产的乳果,酸味相当顺口,做成饮料实在在乱好喝一把的喔!拿来做成果酱的话,味道也很棒。而且那也是缪维尔特别喜欢的东西,想吃的话我家里有乳果的果实,你一定会喜欢。 边走边得意解说的堤欧,转过头才发现玲早就不见了。 自己说的话连同本人一起被忽略,这种空虚玲堤欧感到全身无力。 堤欧接着被迫感受到的,是寻找迷路小孩的父母的心境。 真是的!那家伙! 想到她不可能自己先跑到目的地,堤欧决定沿着之前来这里的路往回找。 堤欧立刻就找到了。他发现玲正蹲在一个小小的摊贩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摊贩的商品。因为只有那里被人潮刻意避开,因此堤欧即使在远处张望,也能立刻知道玲就在那里。 突然出现的怪异少女让然摊贩的老伯满脸困惑。虽然老伯仍旧努力为少女解说商品内容的强烈商魂令人佩服,但面对沉默的玲,老伯的努力终究只是白费力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些鸟笛有什么奇怪吗? 鸟笛? 喂,你连鸟笛都不知道吗? 看见玲满脸疑惑的表情,堤欧只能无奈地按着额头。摊贩的老伯仿佛得救一般,把手放在胸前,送了一口大气。玲指着那位老伯说道: 这位老伯,刚才用这个叫小鸟。 因为那是用来和鸟做朋友的道具啊。 和小鸟做朋友? 堤欧大概看了一下摊贩陈列的商品。那些小东西看起来只是在类似葡萄酒软木塞的木片上,装上了附有握柄的金属螺钉。 堤欧从里面选了一个上面绘有红、蓝色小鸟的鸟笛。 仔细看喔,这要这样用。 堤欧转动把手,鸟笛便发出了啾、啾的声音,接着堤欧改变转动的方向,鸟笛又发出另一种哔、哔哔的声音。此时停在摊贩栖木上休息的纹雀,也回应鸟笛的声音飞 第二翔 [gliding fast] 穿越溪谷 第二翔[glidingfast]穿越溪谷 1 在毕纳的城镇当中,发现疑似目标的人物。 劳尔接到这个消息时,是在日落后不久的事。报告内说圣法厅神殿搜查局的人打算带走目标,却让目标逃走了。 劳尔抬起头,仰望着群星开始闪耀的艾尼洛溪谷上空。标示着亚克国王家纹章的飞行艇,正逐渐消逝在黑夜当中。围绕在其四周的巨鸟群,则是受命于圣教皇的护卫。 象征和平使节的飞船,正朝天都航行。 莱比奴国王的舒尔王与亚克国第二公主莉朵妮的婚事。 这桩婚事由与莱比奴断交已久的亚克国王家主动提出的。 亚克王并未透过实质上掌握国政的圣法厅,而是直接向莱比奴王室提出这桩婚事。舒尔王也爽快地答应对方这项提议。 舒尔王就连这个决定会让两国蒙受什么样的灾难都没仔细想过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愚王。民间四处流传国王是看上亚克国持有的珍鸟凤凰鸟,才同意这桩婚事的。劳尔回想自己在大圣堂和国王的对话,就觉得会有这种流言其实也并非空穴来风。 愚王舒尔。莱比奴会在那个国王那个的带领下,在历史中刻下新的战乱吗?而那样的结果,也是这个国家的命运吗? 目标到底在毕纳的镇上做什么? 劳尔用他那宛如老鹰般的视线,注视着手下的修道兵。修道兵挂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刻着与圣堂骑鸟兵团一样的十字形鸟类纹章。与圣堂骑鸟兵团不同的是,那只鸟的两翼上分别抓着一把剑。 那是在圣堂骑鸟兵团内部,负责为圣法厅进行地下工作的机密组织里比特神殿骑鸟团的纹章。劳尔在圣堂骑鸟兵团、神殿骑鸟团两个组织当中,都拥有副总长的地位。 根据报告,目标当时正在市集广场上跳舞。 修道兵简短的回答,让劳尔不禁感到疑惑。 跳舞? 是的。 她有多少同伴? 目标当时似乎是和镇上的女孩一起跳舞,不过在捕捉时仅有目标一人。 仅有一人?这么说神殿搜查局派出三个人,却还是让目标逃走了? 据说所有人都在瞬间被制服。而且根据当时那三个人的证词,对方还是徒手对付他们。 所谓的神殿搜查局,其实就是神殿骑鸟团的公安组织。虽说他们不像修道兵一样接受过特殊训练,但照理来说,也不至于捅出让一名少女逃脱的纰漏。 她是体术高手吗 虽说是名少女,但对方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或许正是因为拥有那样的本领,才会选择单独行动吧。 但时,她为何要那么做?为什么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跳舞那种显眼的行为? 陷阱? 劳尔脑中首先浮现出这个答案,但同时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 无论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不合常理的行动。尤其越是背负着沉重宿命的人,这种倾向就越是显著。 就像过去无法承受命运的负荷,逃出学童修道院的自己一样 需要派部下过去吗? 不,我亲自去。准备四个没事的人跟我一起出发。 毕纳溪谷距离艾尼洛溪谷不远,只要骑着暗夜鹰彻夜飞行,隔天一早就能抵达。如果是骑巨鸟,从那里到天都仍要话三天的时间。 无论如何都得在目标抵达天都前将她拦下。 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自己的命运,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劳尔拿起了暗色的头盔自言自语着。 2 玲悄悄下了床,在黑暗中整理准备。 透过窗户仰望毕纳溪谷的天空,可看出不久后便将破晓。此刻的毕纳溪谷,正弥漫着冰冷的寂静。 昨天,玲和堤欧他们一起去逛了市集。但在跳完舞之后,玲却险些被三名自称是圣法厅的人带走。 这代表圣法厅已经掌握了玲的真实身份,同时也代表诱饵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自己必须尽早赶往天都。为了国家,就算赔上性命也必须达成使命。 即使是自己所不期望的命运,也必须这么做。 玲穿上飞行夹克,接着轻轻握住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装饰品。 鸟笛。 堤欧在市集中买给自己,用来和小鸟做朋友的玩具。而这也是自己在这段短暂的时间当中,曾自由生活过的证明。 仅有一天。在上天赐予这短暂的一天当中,玲希望以一个人的身份自由生活,但这个天真的想法却招来危机。 此刻圣法厅必定正加派人手前往毕纳城吧?一旦这里遭到包围,那么要达成目的就会更加困难。 但是,玲对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 在市集见到的生活景象,摊贩贩卖的乳果饮料,还有在恋爱舞会当中,和拉拉跳着仿佛在天际飞翔的舞蹈。 那些全是自己永生难忘的回忆。 堤欧、拉拉、伊斯卡、迪亚哥先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一辈子都不会。 玲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在对所有人这么说着。 昨天夜里,担心玲的拉拉和伊斯卡前来探视她。玲为了不让他们被自己的命运波及,不仅没有对他们做任何说明,甚至没有和他们说上任何一句话。 只有这件事,让玲感到非常遗憾。 * 玲走出房间,在不发出声音的状态下走下阴暗的阶梯。她打算趁堤欧和迪亚哥先生还在睡觉的时候,借一只巨鸟离开这里。 玲走进了楼下的保育室,伸手摸索迪亚哥先生修好的孵化器。她打开箱盖,确认里面的蛋完好无损。 没问题的,迪亚哥先生一定还没发现这颗蛋的真面目。 玲打开保育室的门走在面向溪谷的壁道上。在壁道旁排列着许多巨鸟门的鸟小屋,玲昨天已经看中了一只大鸽。 正当玲要走向那只大鸽的鸟小屋时,突然听到一声啾的鸟叫声。 玲惊讶得停下脚步。刚才那的确是缪维尔的叫声,才刚这么想着,随即又听见鸟小屋中有人发出清楚的呵欠声。 接着,鸟小屋的门被人从内侧从容地打开,睡眼惺忪的堤欧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女巨人。你害我都等到打瞌睡了。 堤欧你怎么会在这里? 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也让堤欧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一旦闷不吭声,就一定是在想什么歪主意。所以你在想什么也不难想象。 堤欧一边轻松地说,一边顺手把缪维尔牵出鸟小屋。缪维尔那有着鲜艳橙色羽毛的背上,已经装好了鸟鞍,这代表它对视都能出发。 堤欧,我要一个人走。巨鸟时候一定会还,谢礼也绝不会少。这样,可以吗? 不行。 那,大错特错。继续和我扯上关系,绝对不好。 免谈。 为什么免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去天都、昨天打算把你带走的那些人又是什么来头,这些我通通不清楚。因为你都没跟我说。 世界上,有很多事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我没说,就是因为这样。 堤欧晃了晃食指,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其实那些有的没的我都无所谓,只有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忘了。 什么事? 快递帕哈罗,使命必达。 堤欧说完便伸出手,催促玲骑上缪维尔。 配合堤欧的动作,缪维尔也将背朝向玲,并将身子放低。 啾。 缪维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上来的意思。 堤欧 玲不发一语地低着头,她双手按着发热的胸口,呆立在原地。 堤欧自己应该也知道这是十分冒险的举动,玲很希望自己能接受堤欧这份心意。但正因为玲明白堤欧是这样的人,因此才不能继续接受堤欧的好意。基本上她原本就不能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我有话要先说。堤欧,对不起。 玲缓慢地沉下腰,将体重集中在左脚上,她打算让对方在感觉不堤欧痛苦的情况下失去意识,但是 喔!我有件事忘记说了。如果我在工作中被人加害,缪维尔可不会默不作声的,这家伙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喔。就是这样,请你多多指教啦! 缪维尔像是附和堤欧说的话,发出了短促的啾、啾声。 3 朝阳逐渐将东方的天空染成暗红色,四处林立的红色溪谷群,构成了错综复杂的图案。 堤欧,再低、再低。 此时坐在缪维尔背上的复座式骑坐后方的玲,啊地发出惊叫。被强风打乱平衡的缪维尔,立刻重新调整姿势。 看吧,继续降低高低可是很危险的,而且没有什么风飞起来而已不快。 只能在溪谷中飞。说好的。那个,忘了吗? 玲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那得理不饶人的态度,让堤欧才刚载她出发后立刻就后悔了。 可是 没有借口。我,顾客。顾客永远是对的。 身无分文的人,别跟我摆那种顾客的架子! 钱和成功一物换一物。快递帕哈罗呃 使命必达 对,那个。所以没问题。 堤欧只好满腹不甘愿地让缪维尔降低高度。 溪谷内部的构造错综复杂,因此容易产生复杂的气流。考量到撞上绝壁的可能性,也必须减慢飞行的速度。虽然这些堤欧早已料到,但照这样看来,这会是一项相当难的工作。 对了,你打算走哪条路进入天都? 善里马贝拉溪谷和迪耶拉纳塔尔溪谷,走那两条路。 原来如此,就是走最短的路线啰!也对,那是常道嘛。 常道?什么意思? 就是指任何人都会想到的路线。 在堤欧身后的玲突然陷入沉默,似乎在烦恼什么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之后,玲伸手拉了拉堤欧的飞行夹克。 其他好的路线,有吗? 是有不少啦,那么走科罗纳亚塞拉如何? 科罗纳亚塞拉? 那是王冠之路的意思,也是一条通往天都的路。很久以前,初代的莱比奴王就是带着少数随从走那条路抵达天都的。如果想去天都观光的话,这算是多少得知道的小知识。不过由于那里是巨鸟无法飞行的狭窄溪谷,因此实际上也没多少人会去那里。 不要观光。鸟不能飞的路,没有意义。其他路,好好想。 是、是,之后我再看着地图想吧,真是个爱使唤人的顾客。 堤欧,爱抱怨的送货员。 堤欧无奈地想着:这家伙明明话都说不好,却总是出口不饶人。 对了,接下来得飞上四天,你打算在哪里过夜? 在溪谷找地方睡,山洞之类的。 也就是要在洞穴中露宿就是了,四天都这样吗? 对。 你在来莱比奴的路上,一直都那样睡吗? 对,我比较喜欢那样。弄丢的行李中,有帐篷和食物。 玲爽快地回答,但那反而让堤欧更加在意。 少女单独旅行是件十分危险的事,只因为喜欢而那么做的借口,是无法让堤欧接受的。而且她还特地选择走溪谷中的路前往天都,朋友拜托她把蛋送到天都去的说法,听起来也不怎么可信。 再加上昨天玲在恋爱舞会上被那三人袭击的事。 刚才知道预定路线是常道便要求换路的反应,应该也是担心被追她的人发现吧? 玲到底要去天都做什么?而且还是挑在舒尔王与莉朵妮公主即将举行婚礼的这段时期。 邻国卡严杰尔巴派出的刺客,打算混在婚礼会场当中暗杀舒尔王。想到那些煞有其事的传闻,就令堤欧不禁皱起眉头。 难道说自己现在已经变成暴力革命主义者的共犯了吗?在孵化器里被她当成无价之宝般的那颗蛋,里面莫非是危险的武器?各种怀疑接二连三地浮现在堤欧的脑海中。 堤欧 正当堤欧胡思乱想的时候,玲又伸手拉了拉他的夹克。堤欧转过头回了声干吗啦,才发现玲正转头凝视着后方的天空。 玲的视线正望着断崖绝壁顶部,从左右两个岩壁夹缝间所能看见的天空,在被日出染红的云朵背景中,堤欧看见了五个如豆粒般大小的身影。堤欧发挥视力的极限,认出那些都是巨鸟,是载着骑鸟士,毛色宛如乌云般的暗色巨鸟。 是追兵吗? 不知道 堤欧用力握紧缪维尔的缰绳。堤欧只需这么做,缪维尔便能了解堤欧的意思。 啾! 缪维尔改变了振翅方式。缪维尔将注意力集中在飞羽前端,每次振翅都充满了力道。 缪维尔瞬间加快了速度,看见前方的岔路,堤欧选择了九十度左转的路线。 背后的断崖挡住了视线,让玲无法看见暗色巨鸟的身影。 你要去哪里?那里,方向不对。 想快就得绕路,我带你到你最喜欢去的地方。 正当玲感到疑惑的时候,暗色的巨鸟又再次出现在视线当中,这次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比之前靠近许多。 没有错,那些鸟是来追我们的。 堤欧仔细观察那些暗色巨鸟的轮廓,他看出对少的坐骑是五只暗夜鹰,虽然名字是鹰,但其实它们和猛禽的鹰不同种,是一种夜行性的罕见鸟类。那种鸟的性格温厚,体格也和缪维尔差不多。 那群暗夜鹰开始降低高度,飞入溪谷当中。巨鸟本身并不足为惧,问题是那些骑鸟士。 所有骑鸟士都配备了盔甲。那些人绝非善类,全身都充满着肃杀之气。这样的装扮让堤欧至少能确定对方并不是来跟自己讲道理的。 企图伤害少女的邪恶骑鸟士。那样的构图在堤欧的脑中浮现。 说不定他们才是卡严杰尔巴派来的此刻,而玲或许只是得知了让刺客想追杀她的秘密。 那么一来,自己就是拯救少女的英雄啰?想到这里,堤欧脸上不禁泛起微笑。 玲,安全带绑紧了吗? 嗯! 很好,要好好抓牢啰,不过可别贴的太紧。因为就算被你抱着,我一不会高兴的。 开玩笑的场合,不对。堤欧,快! 玲用抱着堤欧腰部的手臂,使力压迫堤欧的内脏。玲那身不讲理的蛮力,险些让堤欧痛的昏厥过去。 放、放手!快死了 不想死,就快逃。否则的话,堤欧的肚子,这样。 为什么我非得被你这样威胁不可?堤欧忍住不说出这句话,毕竟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追兵的身影正逐渐朝他们接近。 缪维尔,跟他们比一场吧! 啾! * 缪维尔似乎一直在等堤欧这句话,高高地扬起白色的羽冠。 在堤欧刚开始骑乘巨鸟的时候,老爹曾对他说过一件事。 想要飞得快,就必须了解鸟。 臭老爹!那你说说看,要怎样才能了解鸟?当时堤欧这么反问老爹,而老爹则是这么回答他的:只要和鸟一起生活,自然就会知道啦。臭小鬼! 就因为这样,堤欧曾经有过一个月除了去学校上课之外,其余的时间成天都和巨鸟生活在一起。 和巨鸟吃一样的树果、一起睡在同一间鸟小屋、和巨鸟一起到河边洗澡。骑巨鸟在天上飞的时候,堤欧在自己的双手装上自制的翅膀,在鞍上和鸟一样不停振翅。 结果他什么都没了解到。 人类不可能了解鸟,因为人类不是鸟。 对人类来说,鸟饲料难吃得要命、鸟小屋冷得要死、河水也冰得让人无法忍受。不管堤欧怎么振翅,那种人造的翅膀根本捕不到风,只会让自己肌肉酸痛而已。 当堤欧将这些话告诉老爹时,只见老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告诉他:这样就对了。 透过身体了解人类和鸟类是不同的生物,正是了解鸟的第一步。从骨骼、外皮、内脏,到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痛觉,人类和鸟都完全不同。 那种事有谁不知道? 只有脑袋知道的话,确实没错。但就算脑袋能理解,跟用身体来理解相比,仍有天壤之别。人与人之间不也一样吗?医生他们都很了解疾病的详细病名及症状,但又有多少医生真能实际了解患者的痛苦?几乎没有医生在面对患者时能感同身受的。因此才会有人用粗暴的手法为患者治疗,也有医生只是把药丢给立刻需要治疗的患者,事不关己地叫患者明天再来。会产生误诊,就是这种行为的延伸。 人类和鸟也一样,只有脑袋明白两者的差异是没有用的。先透过身体了解彼此的不同,接着再次考如果自己是鸟,这么做会让鸟有什么感觉。必须让身体记住鸟是怎么判断风向的,如果看见鸟有所动作才拉缰绳,那你永远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骑手。 老爹说的东西太难了,堤欧完全听不懂,然而最大的问题,就是堤欧仍觉得老爹说的那些话的对的。 堤欧驾驭着缪维尔,集中精神去感受风的变化。 风的声音、每粒尘埃的动向、气温的转变,堤欧在手握缰绳的同时也专注地感受一切,堤欧看见有树叶正沿着绝壁向上飘,山谷内吹起了强烈的上升气流。缪维尔一定会暂时收起翅膀来穿过气流。 为了避免自己失去平衡,堤欧挺直腰杆准备迎接冲击。不出堤欧所料,缪维尔感觉到气流而收起了翅膀。 强风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缪维尔仅短暂得收起翅膀,接着又重新振翅,高度几乎没有改变,缪维尔的喙尖直指着飞行的前进方向,持续以最短路线在弯曲的溪谷中飞行。 缪维尔的飞羽会如何拍打空气,堤欧全部了然于胸。如果不是从孵育、养雏、调教都由自己亲自经手的话,或许堤欧就无法了解得如此透彻。虽然这些在老爹眼中,都还只是没练到家的水准而已。 背后的暗夜鹰虽然受到强风干扰,但仍旧紧紧地跟着身后。对方排成了v字队形,将来自正面的风阻影响减到最低。 整齐的编队飞行。光是会使用这种飞法,就足以证明对手并非泛泛之辈。 那么,这招如何? 溪谷前方是一个左方向的急弯,看穿此事的缪维尔开始减速。堤欧紧贴着内侧的壁面飞行,并控制着速度,让暗夜鹰能持续看见自己的身影。 垂直的玄武岩山壁仿佛急速穿过自己身侧,陆续消逝在身后。骑在缪维尔身上的堤欧,一一数着突出在岩壁上的岩杉树梢。 七、八此时,堤欧让缪维尔加速,身后的暗夜鹰们为了不让内侧的避免挡住他们紧盯,缪维尔的视线,肯定会急起直追。 十三、十四在看见第十五株岩杉的瞬间,堤欧下令缪维尔全力减速。 缪维尔奋力展开翅膀,同时也立刻降低高度。 一块从岩壁上突出的巨大岩石,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在这座溪谷中,被称为惊鸟岩的著名巨岩。此时缪维尔的身体仿佛轻掠过巨岩半腰的轨道,轻松穿过了惊鸟岩。 堤欧回头一看,原本紧追在后的暗夜鹰们的振翅姿势惊慌四散,不久便小时在堤欧身后。如果这是竞鸟的话,那些人肯定会成为笑柄吧! 知道厉害了吧! 堤欧伸出了左手的中指。想追上我和缪维尔,练个十年再来吧! 堤欧听见坐在身后的玲小声地说了声:好厉害 堤欧原本想骄傲地自夸一番,但转过头才发现玲的视线并非朝着自己,而是看着上空。堤欧抬头一看,发现有只暗夜鹰隔着和惊鸟岩同宽的距离,正并行飞在缪维尔上方。 啾 它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似乎连缪维尔都没发现对手的存在。此时缪维尔的羽冠正微微颤抖,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对手一定是从溪谷上空追过来的。卑鄙的家伙。在竞鸟中飞在溪谷上方是犯规的。 这并不是竞鸟。而且那个骑鸟士,也不是从上面来的。他是从后方来,飞过刚才的巨岩。飞过来的速度,和之前一样。 不会吧那种速度怎么可能飞过惊鸟岩!就算事先知道有惊鸟岩在那里,也不可能办到吧。 为了避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障碍物而往上飞,是需要很大的运动量。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现在暗夜鹰就在自己上方,看来这家伙不是能轻易摆脱的对手。堤欧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力道。 暗夜鹰开始逐渐降低高度。 不知是否为了减轻鲜蓝色铠甲的重量,对方仅在上半身与四肢穿着简易的护甲,并戴着遮住脸部的铁假面形飞行头盔。从对手的护目镜深处,能看见宛如老鹰般的冰冷碧眼正紧盯着玲。 在对手的鞍架上,有一柄收在鞘中的半长不短的剑。堤欧没看见其他类似武器的东西。至少对方现在没有立刻对自己出手的意思。 好身手,飞法相当果断。没想到在莱比奴之外,还有人有这等本事。 戴着铁假面的骑鸟士用宛如钢铁般的年轻男性嗓音如此说道。但对方话中的内容,却让堤欧感到莫名其妙。 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在莱比奴出生、在莱比奴长大的,如假包换的莱比奴人! 铁假面下的面孔讶异地皱起眉头。堤欧听见对方小声说了一句:小孩?无论风声多大,这种话堤欧是绝对不会听漏的。 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是大人了! 堤欧能感受到那名铁假面正冷静地露出微笑。对方像是明白什么似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他的反应令堤欧感到不悦。况且以袭击少女的邪恶骑鸟士来说,对方竟还散发出威风凛然的气魄,这也让堤欧火冒三丈。 你是立志成为国定竞鸟骑手的人吗? 是又怎样? 那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没有充分发挥那只巨鸟的能力。 什么?不过是飞在我后面一点的地方,就在说什么自以为是的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够信任那只巨鸟的本事,导致你的动作太过生硬。 老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堤欧额头上暴出青筋。 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你是什么人? 我叫劳尔。我什么人都不是,只是有事找你身后的少女。立刻在这里停下,那样的话,我保证不会加害于你。 堤欧能感受到在自己背后的玲相当紧张。 听见玲:停下、不行的声音,堤欧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还用说。 玲确实很可以。但这个叫做劳尔的家伙,比玲可以百倍。 况且那家伙还说什么巨鸟骑得不够好、不会加害你什么的,嚣张也该有个限度吧?面对这种人,就该以牙还牙。 我叫堤欧,是未来的国定竞鸟骑手。负责载送身后的女巨人。想要 本大爷停下来的话,就拿出本事来让我停下! 堤欧吐出舌头,回嘴说道。 真的可以吗? 当然! 男子的冷笑成了比赛开始的信号。 缪维尔! 啾! 缪维尔以身体用力撞向暗夜鹰。中了缪维尔擅长的冲鸟,暗夜鹰姿态凌乱地落到后方。 因胜利而得意的缪维尔更是奋起精神,全速飞向右侧的岔道。 * 险峻的绝壁组成了蜿蜒不绝的溪谷群。 在底下就是溪流的深谷当中,缪维尔正左来右往地在溪谷间穿梭。 弯道之后是什么样的路段,堤欧全牢记在脑海中。因此他只要注意风的动向,就能够驾驭缪维尔在溪谷间全速飞行。 自称劳尔的骑鸟士在相当于建个五只巨鸟的距离,紧紧地跟着堤欧身后。 不管堤欧怎么做都无法摆脱对手。对手并不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他驾驭暗夜鹰的技术,就像是空中自己的手脚般的灵活。虽然身为对手,但仍不禁让堤欧想对他的精湛技术拍手叫好。 堤欧,再快。这样下去,会被他追上的。 玲拉着堤欧的衣服说道。堤欧不悦地转过头对玲说:想更快你就下去呀! 你和蛋太重了!要不是这样,我一定能甩掉他的! 听见堤欧这么说,玲抱住堤欧腰部的手臂,又再次使力挤压堤欧的内脏。堤欧差点痛昏过去。 你搞什么鬼啊! 我,才不重!而且你载我是工作。把顾客丢下,赢了比赛又怎样! 少啰嗦!不想被抓就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快到了?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堤欧会选择这条溪谷,有两个理由。 其中之一,是宛如迷宫般的错综复杂的溪谷地形。 蜿蜒不绝的弯道、分歧的断崖绝壁,这种地形就算从上空俯视,也难以确认谷底的状态。如果不是对方紧跟在身后,根本无法追踪他们的位置。 实际上堤欧之前摆脱的四只暗夜鹰,就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此时他们肯定为了寻找堤欧,正慌忙地在上空打转吧!真是辛苦他们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对手只剩下劳尔。只要甩开这家伙,问题就解决了。 堤欧顺着溪谷右转,全速飞向自己熟悉的地点。顺风正逐渐增强,往下一看,渐渐能看见许多仿佛针刺般的岩石,散布在山谷的各个角落。 呃我记得这里是 每次,这是前天我见到你的针岩谷。 这就是堤欧选择这条路的另一个理由。堤欧利用强烈的顺风,一口气拉开自己和劳尔的距离,同时 看见出现在上空的熟面孔,堤欧的嘴角露出微笑。 那是有一根特长尾羽的鬚大鹫。它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了吧?此刻在上空盘旋的鬚大鹫,正逐渐降低高度。 我要让长尾去当劳尔的对手。 那,会顺利吗? 天晓得。如果长尾朝我们来的话,你就用你最爱的踢腿把它赶走吧! 正当堤欧对自己想到这个战法而沾沾自喜时,背后也传来了玲沉重的叹息声。 堤欧当然不会当真要玲去踢长尾。玲只要乖乖地待在自己身后,期望长尾不会朝他们追来就行了。 顺风的风势正逐渐转强。 哔、哔! 由于长尾开始朝他们靠近,缪维尔发出了警戒声。劳尔似乎也注意到了异状。 他们看见从上空飞来的长尾,正将脚上的勾爪向前伸出。然而长尾的勾爪,偏偏对准了缪维尔。 这个笨蛋 仔细相信,这是相当合力的结果,比较缪维尔本来就是长尾的眼中钉。鸟不太容易忘记自己曾经记住过的对手,这件事堤欧却完全忘记了。 堤欧拉紧缰绳,让缪维尔掉转真题。虽然这样会被后面的劳尔追上,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开始拉高高度的缪维尔,为了取得上风而奋力振翅。堤欧接着伸手打算松开靴子的携带,但伸出的手却停了下来。如果是平常的话,这招肯定有用,但今天的长尾不太一样。今天长尾的行动异常灵活,仿佛像是能预测对手行动一般,转眼间便并行飞到缪维尔身侧。 可恶! 看见长尾大开的勾爪近在眼前,让堤欧不禁开口咒骂。长尾这次并不打算给堤欧任何丢鞋子的机会。 缪维尔发出了啾、啾的威吓声,它似乎已准备好要和猛禽正面对决。 正当堤欧打算不顾一切,硬着头皮让缪维尔撞向长尾的时候 喝! 玲忽然松开抱在堤欧腰上的手臂,背上的体重也随即消失。接着堤欧看见一条细长的腿从他视界的一脚忽然伸出,在长尾的小腿上狠狠赏了一记。 嘎! 受到惊吓的长尾立刻失去平衡,顺风落到远方。 不、不会吧!这个女巨人竟然真的踢了大鹫一脚 这种事真是前所未闻。堤欧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过头,只见玲事不关己似的说道: 叫我那样做的人,是堤欧。 的确 堤欧转头寻找被人类踢了一脚的倒霉长尾,发现它正顺着强风,飞到企图闪避的暗夜鹰上方。 情势开始朝堤欧求之不得的方向发展。就是没逮到缪维尔,逮到暗夜鹰也好。长尾应该是那样想的吧。因此长尾重新调整姿势,全力朝暗夜鹰猛扑。 看见在强风中四散的羽毛,堤欧发出冷笑。但堤欧的笑容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坠落谷底的鸟并非暗夜鹰,反而是扑向对手的长尾。仔细一看,堤欧发现骑在暗夜鹰背上的劳尔手中,正握着一柄染血的剑。 长尾 堤欧心中并非完全没有宿敌被打倒的安心感,但一起打闹的伙伴被人除掉的空虚,更胜于那种感情。 堤欧的动作停止了。趁着堤欧短暂的停滞,位于下风的暗夜鹰立刻缩短双方的距离。铁假面底下的鼻炎微微地闪耀着寒光。看见染血的剑朝自己逼近,对方可能会杀死自己的疑虑,让堤欧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虽然缪维尔奋力振翅打算逃离对手,但因为强风的关系而让行动受到限制。 正当堤欧已经有所觉悟,打算冲向对手的瞬间 哔! 还来不及确认上空的鸟鸣声的瞬间,一只纯白的小型猛禽早已切入了暗夜鹰与缪维尔之间。堤欧认识那只巨鸟。 白隼。 受到奇袭而受惊的暗夜鹰立刻调整方向,随即又被一只鲜红的舞妓燕雀从头上袭击。暗夜鹰在空中朝后翻了一圈,在剧烈的晃动下,劳尔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脱手了。 伊斯卡!拉拉! 堤欧,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快走! 伊斯卡话一说完,便冲向暗夜鹰。虽是小型巨鸟,但属于猛禽的佩加索发出的鸣叫,让暗夜鹰不禁畏惧地缩起身躯。 你还不快带着玲走!? 拉拉手指向天空,对着堤欧吼道。在拉拉所指的方向,有着四只暗色巨鸟的身影。劳尔的同伴一定是看见长尾之前降低高度,才注意到这里的。 可是,你们会 少说废话,快走!你应该不会不清楚我们的本事吧? 就是这么回事啰,堤欧。 伊斯卡用手指拨弄着刘海,露出了和平常一样的清澈微笑。 拉拉则是对着玲眨了一下眼睛说道: 再见啦,玲。还有,堤欧,你绝不能忘记这是你的工作喔。如果你对玲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拉拉伸出拳头对 着堤欧比了一下,接着便转身朝暗夜鹰飞去。 谁、谁会对这种女巨人做什么奇怪的事!而且奇怪的事是什么意思呀! 堤欧的声音被强风吹散,并没有传到那两人耳中。 眼前的三只巨鸟,开始随着强风逐渐朝下风出远离。 伊斯卡拉拉 听见玲在背后这么说的堤欧,拉紧了缪维尔的缰绳。 4 堤欧骑着缪维尔持续飞行知道将近日落,最后抵达一处像是啄岩鸟巢的洞穴。 听到堤欧说今天要在此处过夜的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帐篷,在哪里? 没有。 睡袋呢? 你没看见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吗! 那,吃饭怎么办? 我会去采。不过,得先让缪维尔吃饱。 堤欧带着缪维尔走向附近的森林,让它吃树果饱餐一顿。接着,堤欧开始帮缪维尔整理羽毛,并且检查缪维尔的身体是否有异状,同时还帮缪维尔按摩。知道缪维尔发出满足的啾、啾声后,堤欧他们才开始用餐。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在用针叶树树叶做成的火把照明下,堤欧准备的晚餐是从森林里采来的洛茉果实、尤栖种子,和山伽涅的根。玲边吃着这些食物,边抱怨着好苦、好硬、好难吃。 那你别吃不就得了。堤欧一面这么说,一面伸手打算从玲手中把食物拿走,但却立刻遭到玲以足技瞬杀。 真是个难搞的家伙。 今天早上 堤欧他们遭到一群神秘的骑鸟士的袭击。 那名自称劳尔的铁假面男子,他的身份令堤欧十分在意。 从他在溪谷中飞行的技巧来看,应该可以断定他也是莱比奴之民。 如果他是盗匪,起行为举止却又没有盗匪那般粗暴的感觉。硬要说的话,他给人的感觉反倒比较接近军人。可是,无论是国军骑鸟兵团或圣法厅骑鸟兵团,应该都没有部队穿着那种铠甲才对。 结果无论是那些人的身份,还是玲的身份,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卡严杰尔巴派出的刺客吗? 不可能吧 虽然自己如此否定,但这个想法却又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莱比奴与卡严杰尔巴向来不睦。在千年多之前,成为莱比奴之民的里比特人,在历史上正是被卡严杰尔巴之民赶出原有的土地,才来到现在这个大溪谷地带建国的。也因此从多年以前,两国便毫不厌烦地持续着漫长的敌对关系。 亚克是与卡严杰尔巴缔结友好关系的国家。 可是,亚克这次提议和莱比奴王家联姻,也试图与莱比奴之间缔结友好。可以想见卡严杰尔巴肯定不乐于见这桩婚事成功。 卡严杰尔巴是位于东南方。与莱比奴国境相连的庞大草原国家。 莱比奴则是有自然要塞保护的溪谷国家。 而被誉为水之国的大湿地国家亚克,则被包围在包含那两个国家在内的五个国家当中。由于两个互相敌视的大国与一个小国彼此之间的关系,让这片大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如果此时有人企图切断这条紧绷的丝线,那么 堤欧将目光转向在洞穴内躺在干草床铺上的玲。 干脆直接向玲问个清楚吧! 但就算问她,她肯定还是会选择彻底的无视吧。而且自己现在也没有心情和玲轻松交谈。 拉拉和伊斯卡后来怎么样了?这件事一直让堤欧放心不下。 这两人身为骑鸟士的本领无可挑剔,伊斯卡是天才骑鸟士,拉拉也很会卖弄小聪明,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抓到才对。话说如此,他们毕竟只是业余的竞鸟骑手,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想到劳尔手中那柄染血的剑,又让堤欧增添了几分不安。 玲对于那两人的事一句话也没说。对于挺身帮助玲的伊斯卡和拉拉,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玲的那种态度也加深了堤欧的不耐烦。 接受把这家伙送往天都的委托,终究是个错误的决定。全部都是那个见钱眼开的臭老爹不对。等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他那撮傲慢的胡须剃掉。 堤欧,你平常都是那样吗? 玲似乎还没有睡着,她的声音在洞穴内回响着。 什么意思? 你平常和缪维尔那样吗? 此刻堤欧正靠在缪维尔身上,因为这样比较暖和。 看来玲指的是这件事。 我最近比较少这么做了。但这家伙还是小鸟的时候,我经常在鸟小屋内和它这样靠在一起呢。 堤欧和缪维尔,感情真好。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好像父子一样。 大概是类似这样的关系吧!因为这家伙也是我的亲人。 缪维尔像是附和堤欧说的话,啾地叫了一声。 那,好让人羡慕 对了,你自己的亲人呢? 玲并没有回答,堤欧自己也不打算面前触及顾客的隐私。不过,被玲忽视的堤欧仍旧感到不快,这也是人之常情。 又开始拿出家传绝学了吗? 堤欧讽刺地说道,当然这只是气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玲小声地回答之前的问题: 我也有亲人,可是因为某些理由,已经无法再见面了。 不知十分只是错觉,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堤欧无从得知玲是不是卡严杰尔巴的刺客,但是,他明白这家伙应该也背负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沉重人生。 自己想成为国定竞鸟骑手的梦想,与玲所背负的东西低昂比,究竟何者比较沉重呢?堤欧不禁这么想。 你想不想过来这里睡? 两人之间出现了沉默。堤欧和惊讶起身的玲视线重叠,他发现这阵沉默与之前的无视不同,因为玲的视线中充满怀疑 傻、傻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到缪维尔的旁边睡啦! 那,还不是一样。堤欧,色狼。 色我才不是色狼!我只是要你睡在缪维尔的另一边而已!而且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那句话的? 我知道很多俚语。色鬼、下流,还有嗯变态。 玲站起身,随手抱起地上的一堆干草,像是要和堤欧保持距离。 好啦!随你便!我只是不希望你着凉而已。话先说在前面,我对像你这样的暴力女巨人,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喜欢的是更乖巧、温柔、楚楚可怜的女性 没问题? 我就说不会对你怎样 堤欧一回头,发现玲已经走到缪维尔的身边,并战战兢兢地注视着缪维尔。仔细一想,前天玲才被缪维尔修理过而已。 看来她是在担心缪维尔会不会讨厌自己。 放心啦,只要别碰到缰绳就行了。对吧?缪维尔。 啾。 缪维尔叫了一声,并抬起左边的翅膀,似乎是要玲过去的意思。 插图 玲小心翼翼地钻进缪维尔的翅膀下。 嗯,好温暖。 对吧! 除此之外,两没有再说些什么。 明天还得飞很远的路,今天因为劳尔那些人的关系,让他们绕了远路,明天必须把落后的速度赶回来才行。 * 堤欧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在缪维尔另一边的玲出声对自己说道: 堤欧,伊斯卡和拉拉,担心? 啊? 明天,飞到附近的城镇,就放我下去。然后,堤欧可以回毕纳。 听到玲这么说。堤欧心中对玲的芥蒂又少了几分。 快递帕 哈罗,使命必达。少废话,快睡吧! 5 伊斯卡一整天都在接受质问。他昨天早上被骑着暗夜鹰的神秘骑鸟士们抓住,之后便被带往了毕纳镇上的天都警察洞穴。 他并没有遭到那些人以残酷的暴力对到。取而代之的,是天都警察让他坐在坚硬的椅子上,不厌其烦地盘问有关玲的事。 那名少女打算走哪条路前往天都?她是否有同伙? 但不管他们怎么问,不知道的事,伊斯卡自然没办法回答。 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司祭,听说你也是令他感到相当骄傲的儿子。到天都的修道大学就读似乎是你的志愿,既然这样,你就不该让这件事在你重要的经历上留下污点。这些你应该也都知道吧! 最后来盘问伊斯卡的中年男子,用亲切的语调威胁伊斯卡。伊斯卡瞥见那名男子的胸口挂着仅有圣法厅司教以上头衔的人才能够佩戴的念珠。 在找玲的人并非警察,而是其上层组织的圣法厅国家安全议会,甚至有可能是圣法厅本身。这么看来,抓住伊斯卡的那些暗夜鹰骑鸟士,可能也是圣法厅底下的人。但即使如此,伊斯卡仍觉得那些人身上的杀气非比寻常。 伊斯卡想起那名铁假面骑鸟士所握的剑。当那柄剑掉落谷底时,他看见那把剑的剑柄上,刻有不同于圣法厅圣堂骑鸟兵团的纹章。 那是一只十字形的鸟在两翼上各握有一柄剑的纹章。 那个纹章令伊斯卡十分在意。 伊斯卡离开了警察洞穴,就在他刚踏上洞穴前的壁道时,便看见一只红色的舞妓燕雀降落在自己附近,以娇小的身躯驾驭巨鸟的可爱骑鸟士,吸引了那些制服警察的目光。 你怎么这么慢?伊斯卡。 因为我被彻底盘问了好几次呢。 我也是刚刚才被放出来的,堤欧的老爹好像还在接受盘问的样子。 拉拉示意要伊斯卡坐到自己后面,伊斯卡也默默地接受拉拉的好意,她应该是想说些不希望被警察们听到的话吧?不出伊斯卡所料,当帕乌一飞到溪谷上空,拉拉便开口说道: 伊斯卡,你怎么看这件事? 你是指玲的事吗?盘问你的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们说玲是企图刺杀舒尔王的恐怖分子。还说她打算混入舒尔王与莉朵妮公主的婚礼当中,伺机杀害国王。 听他们这么说,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蠢毙了!玲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嘛!恐怖分子有什么理由要在市集上跳舞呢?况且是不是有人想刺杀愚王,跟我也没关系。 如果是拉拉,应该会这么说吧?如此预料的伊斯卡,在听到拉拉说出和自己预期一致的内容时,不禁苦笑了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每个认识玲的人,肯定都会和拉拉有相同的反应吧?在恋爱舞会上,仿佛在天空翱翔般跳着舞的少女,要与恐怖分子联想在一起,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是,玲真的不是恐怖分子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有回事什么理由让圣法厅的大人物们为了区区一名少女,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那名叫做玲的少女,肯定是位足以对国政造成重大影响的人物。而有这种能耐的人,伊斯卡心底多少有个定数。 当然那不过是单纯的臆测,目前伊斯卡并没有将那些臆测转为确信的意思。这种和圣法厅及神秘骑鸟士集团有所牵扯的重大事件,伊斯卡希望敬而远之。 堤欧不知道有没有事希望那家伙没有碰到什么倒霉的事。 拉拉在骑坐上的背影,让人觉得十分柔弱,平常她那野丫头的模样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现在的她变得十分多愁善感。要是她平常就那样的话,或许就连天都的年轻贵族们都会为之倾倒吧! 你会担心吗? 因为那个傻瓜总是莽莽撞撞的,动不动又爱逞强。 听拉拉这么说,伊斯卡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 不会有事的,堤欧的命就是比别人硬,他到目前为止落鸟过那么多次,现在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 你说的对,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拉拉老实接受安慰的态度,反而放伊斯卡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6 堤欧,那是什么? 大乌帽鸟。 那个呢? 黄森纹鸟。 那么那个呢? 岩雀的巢。 喔~~那在这里面的,是岩雀的雏鸟吗? 对咦?喂!别靠近雏鸟! 哇!? 只见岩雀的亲鸟飞出鸟巢,以惊人的速度朝玲猛扑。 堤欧立刻拉住玲的手,连忙带着玲逃到缪维尔身边。要是再晚一步,他们就会被亲鸟狠狠地修理一顿了。 叽!叽! 听见岩雀亲鸟发出的威吓声,缪维尔也不甘示弱地展开翅膀还以颜色。 啾噜噜噜!啾噜噜噜! 叽!叽! 啾噜噜噜!啾噜噜噜! 你、你是傻瓜吗?靠近雏鸟的话,亲鸟当然不会默不作声的嘛! 傻瓜、不对。因为从巢里掉出来。那、很可怜。 它们才不是掉出来的,它们只是躲起来而已。岩雀的雏鸟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养在巢外。你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呀?女巨人! 那,你应该早点说。有错的是矮子堤欧! 离开城镇的第二天,堤欧他们抵达了法拉溪谷。 落后的进度多少赶了回来。在溪谷间飞行的路上并没有遇上追兵,一切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只是,现在降落在森林中,原本是打算让飞累的缪维尔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现在这样一搞,反倒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啾噜噜噜!啾噜噜噜! 叽!叽! 啾、啾!啾噜噜噜!啾噜噜噜! 缪维尔的威吓声变得更加激烈,它甚至移动到岩雀亲鸟旁边,不断拍打着有十字纹的翅膀。堤欧连忙拉住缰绳打算制止缪维尔,但是他带着飞行帽的脑袋反倒内缪维尔用鸟喙狠狠地敲了一顿。 眼前的亲鸟见状,便开始以像是拖着翅膀般的动作,一边振翅一边往远方逃窜。 缪维尔看见岩雀逃跑,立刻跟在后头追了一阵,知道看见亲鸟飞走,缪维尔才得意地夸耀自己的胜利。 啾~~~噜噜噜~~~! 缪维尔,那只是拟伤而已啦 什么是拟伤? 就是亲鸟假装受伤的样子,把捕食者从鸟巢边引开的手段。 喔~~那、真有意思。 玲眨了眨眼睛,用食指抵着下巴,似乎很佩服岩雀的智慧。 只是不知此事的缪维尔,仍不断地鸣叫。 算了,或许让它这样发泄一下压力也不错 最大的问题还是玲。 每次休息时,玲的双眼都兴奋地闪闪发光,并且对堤欧展开那是什么、这是什么的询问攻势。而且以相当的速度在溪谷中飞行,堤欧也得耗费不少精神力。自己的体力究竟能否撑到天都,坦白说堤欧并没什么自信。 虽然玲在市集中也是这个样子,但就算是个外国人,这也实在有些奇怪。她该不会是真正的傻瓜吧?堤欧不安地这么想着。 堤欧。停在那边树枝上,很漂亮的小鸟,叫什么? 只是虹雀而已。比起那个,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在休息。 你那绝对不算休息! 堤欧,那只虹雀,可以用这个叫来吗?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玲把堤欧的话完全当成耳边风,伸手拿起鸟笛。这个绘有红色与蓝色小 鸟的鸟笛,玲似乎相当中意,她总是把这个鸟笛挂在脖子上。 玲开始转动鸟笛的把手。 咕喀咕、咕啾 诡异到极点的声音,让虹雀们吓得呆立在原地。 你真逊,那些鸟都开始对我们有警戒了。 堤欧,安静点。 玲扬起了形状姣好的眉毛瞪了堤欧一眼,接着将手上的鸟笛把手转呀转。 咕咕咕啾、咻、啾哔 哇哈哈哈!那是什么?拉肚子的声音吗? 玲的眼神整个变了。她开始意气用事地猛转把手,森林中回荡起鸟笛诡异的声音。玲秀长的黑发,此时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现在就连缪维尔也惊吓得僵硬在原地,上百虹雀开始慌张地飞上天空。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在溪谷各处的其他鸟类,也跟着振翅逃上天空。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从来不知道鸟笛可以变成吓鸟的道具呢! 堤欧一阵狂笑之后,发现玲一脸严肃地紧握着鸟笛。堤欧甚至还能见到玲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堤欧觉得自己就像是把小孩弄哭一样,内心产生一股强烈的罪恶感。他连忙止住笑,开始思考能让问题圆满解决的方法。 借我试试看吧。你看,左手要这样用力握住木头的部分,转的时候让螺钉稍微摩擦就可以了。 堤欧从玲手中接过鸟笛,为玲示范如何使用鸟笛发出虹雀的叫声。 叽哩、叽哩、叽哩、啾啾啾啾。 那、真不可思议为什么? 只要抓到诀窍,任何人都办得到。剩下的就只需要不断练习就行了。 鸟笛发出的歌声吸引了虹雀,让虹雀们又重新飞了回来。 虹雀们停在堤欧头上的树枝上,开始和鸟笛一起唱起了歌。 叽哩、叽哩、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叽哩、叽哩、啾啾啾啾。 虹雀们展开七彩的翅膀与鸟笛一起唱歌。它们时而从树枝移到另一支树枝上;时而飞到地面;时而发出愉快的鸟鸣啭声,就像在天空飞翔一般地跳舞着。 好棒!堤欧,你好厉害 玲把手放在脸颊上仰望着天空,像个孩子般地感动着。她那新绿色的眼睛充满光辉,而带着笑容的红唇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堤欧甚至觉得如果让她继续聆听小鸟的歌声,她就会像在恋爱舞会的时候一样,和小鸟们一同起舞。 你这家伙,真是个孩子啊。 小鸟们的音乐持续在森林中回荡着。 堤欧此时发觉自己全身的疲劳,似乎也得到了慰藉。 7 莱比奴国的首都席耶罗艾多拉。 别名天都。 拥有十五万居民的这座都市,全城上下都充满欢乐的气息。 其原因是降落在天宫广场的一艘飞行艇。那艘在机腹左右印有凤凰鸟纹章的飞行艇,此刻已收起了船帆。 到处都是险峻溪谷的莱比奴并未拥有飞行艇,因此,罕见的飞行艇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但随着时间经过,众人的期待也开始转向他们原本来此的目的。 应该就快从飞行艇中出来了吧?众人都等着看一名少女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她是邻国亚克的第二公主,也是即将成为莱比奴王妃的少女。 为了一个月后的婚礼,莉朵妮公主预定在今日拜访莱比奴,并居住在宫殿内。 国王与公主的婚事,同时也是国与国之间的结盟。群众们满心期盼着和平的未来,也为了能亲眼目睹新时代揭幕的瞬间,各个都引颈期盼少女的登场。此时他们尚不知道期待终会转变成失望,并且在不久之后,失望也会转变为愤怒。 和平的钟声回荡在众人耳边,所有的民众都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历史事件的目击者。 * 莉朵妮公主并没有在那艘船上吗 像是要挤掉脸上的皱纹般,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睁大了眼睛,用着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 亚克国王家的飞行艇,距离降落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 然而此刻尚未有人见到莉朵妮公主的身影,民众之间也逐渐骚动起来。 您有什么打算?舒尔陛下。 此刻他们正身处于一栋能够一眼望尽天宫广场的公立设施当中。 里欧鲁克斯走进身为国王的青年,等待国王回应。 面对身为国家最高指导者的国王,圣教皇的态度当中没有丝毫敬意。虽然圣教皇的用词恭敬,但他那隐约透露出不屑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只带着王冠的鸡。 也不能怎么样吧!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公主怎么会不在呢? 舒尔王的回应,也丝毫没有国家最高指导者应有的威仪。王冠被他歪斜地戴在头上,穿在身上的衣物也凌乱不堪。无论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迎接一国公主之人该有的仪态。 这人竟然如此愚昧。里欧鲁克斯在心底叹着气,但正因为国王是这种人,自己才能如此轻松地让他任自己摆布。 臣下受到了这封信。 里欧鲁克斯交给国王的东西,是亚克王的亲笔书信,亚克王单方面地表示这桩婚姻将当作没说过。 对方只用这样一张纸就像取消婚姻吗?他把我当笨蛋吗?亚克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舒尔王不悦地说道,并以颤抖的双手将信撕碎。 亚克自古就是仅靠着谋略求生的国家,他们肯定有其他的盘算吧。 他们会有什么盘算? 这个臣下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国家遭到如此羞辱,据臣下所知,还是莱比奴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这件事必须绝不能默不作声。 那我该这么做才好? 现在立刻派出使者前往亚克,确认事情的真伪,接下来再根据对方的回答来下决定。 怎么说? 看他们是要再一次把公主送来,或者 与我们兵戎相向是吗? 一起都遵循舒尔陛下的旨意。 这句话让舒尔王的嘴角浮现出冷笑,不明其意的里欧鲁克斯皱起了眉头。 你还真会说呢!我的旨意根本动不了一兵一卒。莱比奴的军队只听圣教皇的命令,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陛下万万不可受那种流言蜚语的蛊惑。陛下可是莱比奴之王,身为一国之长的人若是被轻易愚弄,士兵与百姓也不会默不作声的。现下亚克的命运,早已是风中残烛了。 哼!也罢,那种麻烦事,就交给圣教皇你全权处理吧,比起那个 陛下有何吩咐? 公主也就罢了,凤凰鸟呢?既然都把飞行艇开来了,总不会连只凤凰鸟都没带吧? 不,听说上面并没有凤凰鸟。 什么 看见舒尔王闷闷不乐的表情,让圣教皇顿时哑口无言。 事情都演变到这种地步了,国王竟然还在关心一只微不足道的鸟,这样的思考逻辑实在令圣教皇难以置信。 那就没办法了对了,圣教皇 当舒尔王再次开口的时候,之前他脸上的郁闷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情绪的剧烈变化在这个人身上是常有的事。当舒尔王面对越大的问题时,这种变化就越激烈,舒尔王停止思考、逃避现实的倾向相当明显,这个人简直就是愚者的象征。 那位圣教皇特别赏识的圣堂骑鸟兵团副总长,最近哪儿去了?这一阵子似乎完全没见到他呢。不过,我们不久前还有在大圣堂那里见过面就是了。 他现在正因为公事不在城内,国王找他有什么要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那人说他也想看看凤凰鸟而已。我 想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算要潜入亚克抓一只凤凰鸟来,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就算不那么做,总有一天所有的凤凰鸟也都会是陛下的东西。 喔原来如此。 舒尔王的态度似乎对圣教皇的暗示没什么特别的感想,此时圣教皇也起身正准备离去。舒尔王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对离去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说道: 啊、对了。说不定国内也会有凤凰鸟栖息呢!凡是总有万一,我打算命手下的人去找找看,你意下如何? 一起遵照陛下的旨意。 走到门外走廊的里欧鲁克斯,伸手拍了拍衣服。愚王愚蠢的言行,让人有种自己被玷污的错觉。 凭那种国王想要支配大陆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别说是这块大陆,那家伙连治理好莱比奴这个国家都办不到。 正是因为这样,天主才会赐予我力量。 里欧鲁克斯小声地如此说道。 8 在亚克的飞行艇抵达天都的两天前。 在玲的眼中,断崖仿佛急速往自己身后飞逝。他们以螺旋下降的方式闪避过眼前突然出现的巨木,接着又以高速穿越奇岩隧道。 堤欧还巧妙地利用溪谷间的上升气流,让缪维尔交互使用滑翔与振翅的方式,借此来减少体力消耗。 好厉害 玲对堤欧驾驭缪维尔飞翔的技术如此感叹着。听堤欧说这一带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山谷,因此飞行路线应该只能靠直觉与经验来随机应变才对。 但是堤欧仍毫不犹豫地冲入看不见后续路段的弯道。那种胆量及瞬间判断力,实在令人敬佩。但是,玲觉得这并非是最适当的飞法。 堤欧的飞法经常混合着胆量与无谋,也因此总是让玲的内心充满不安。 堤欧,再慢一点。这样蛋一定会破掉的。 要我全力飞的人是你吧?而且我老爹说那个孵化器能撑得住大多数的冲击。再说,稍微飞得凶一点的话,还有助于帮蛋翻转位置呢! 这、才不是稍微! 就在玲从背后拉扯堤欧衣服的同时,来自侧面的乱流严重打扰了缪维尔的姿势。 就在快要撞上山壁的前一刻,缪维尔才有惊无险地保持了平衡。 看吧!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你在背后拉我的关系! 借口、不好。 玲用抱着堤欧身体双手使劲一压,堤欧发出了哀号声。 目前他们正朝向席拉索尔溪谷飞行。多亏了堤欧的技术,让他们已经补回了之前落后的进度。自称劳尔的骑鸟士及他的那些部下,从针岩谷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了。 照这样下去,应该能在预定的期限内抵达天都吧?玲如此想着。 到时候,我就得 有感于自己背负的沉重宿命,玲不禁微微颤抖。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家族。但就算她这么告诉自己,她的颤抖仍旧没有平息。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永远和堤欧一起旅行下去。她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是这么想着。她希望能在辽阔的天空中不断飞翔,不顾一切,随心所欲地活着。 但那对玲来说,是绝对无法实现的梦想 我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民众的俘虏。深蓝色的翅膀只是装饰。 玲不自觉地说出姐姐常说的话。挂在她胸前的鸟笛随风晃动的模样,似乎也带有莫名的哀伤。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在骑坐上的堤欧转过头问道,这让玲有些慌张。玲不安地担心堤欧是否听见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母国语。 我什么都没说。比起这个,堤欧,我想在空中使用鸟笛。这样说不定能在空中和小鸟们做朋友,可以吗? 握着缰绳的堤欧困扰地皱起眉头。因为他觉得缪维尔差不多该休息了,现在他正打算让缪维尔降落到溪谷的森林内。 别开玩笑了,要是缪维尔掉下去怎么办? 堤欧,我觉得你那样说相当失礼。我、好好联系过了。所以,我绝对要在抵达天都前试一次。 你稍等一下喔。堤欧说完这句话,接着又在溪谷内飞了一段距离。即使玲对堤欧提出疑问,堤欧也只是叫玲乖乖等着。在大约经过一小时之后 好、行了。你就在这里尽情地玩鸟笛吧! 堤欧可能是在确认周围有没有猛禽吧。玲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想法,接着她握住了鸟笛的把手,仿佛决心要展现出练习的成果般,用力地转起了鸟笛。 啾噜啾噜哔、哔嘎、喀嘎。 看,我用得很不错吧? 还好啦。 堤欧敷衍的回答让玲感到不悦。玲一脸等着瞧的表情,再次动手旋转鸟笛。 啾啾、咕啾、喀啾啾、啾啾啾。 堤欧心想,虽然声音不是很稳定,但也已经掌握到不是诀窍了。 如何? 还很难说呢。 什么嘛,那种态度。 正当玲打算在堤欧背后顶上一下时,溪谷中传来了鸟的叫声。 啾啾、咕啾、喀啾啾、啾啾 啾啾啾、咕啾、喀啾啾、啾啾啾。 看!听见了吗?我用的鸟笛,小鸟回应了。你听、你听。 玲继续兴奋地转响鸟笛。 啾啰啾啰、啾嘎、啾啰啰啰。 听见鸟笛的声音,山谷中也响起了鸟鸣声,并且还以比先前更加嘹亮的声音加以回应。 啾啰嘎啰、啾嘎咕、啾啰啾啰啰。 啾啰啾啰、啾嘎、啾啰啰啰。 啾啰嘎啰、啾嘎咕、啾啰啾啰啰。 声音的主人们从洞窟的横穴中露出身影。那些鸟有着紫色的羽毛,眼部周边有以黄色构成的眼睛,再加上银色的羽冠,还有以浓密羽毛构成的长长尾羽。那是一群色彩鲜艳的巨鸟。以巨鸟来说,它们的尺寸相当娇小,体格大约相当于人类的小孩。 那些鸟,叫什么? 木灵鸟,人们大多称它们为天使鸟。它们是在这一带集体筑巢的。 喔~~~玲稍微感叹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转响鸟笛。配合鸟笛的声音,天使鸟也愉快地回应。接着,其中一两只鸟,开始朝他们飞了过来。 它们说不定是打算吓走靠近他们巢穴的外人。玲不安地想着。 天使鸟生气了? 不是。不过,缪维尔就很难说了。 缪维尔因为受到惊吓,让它振翅的动作凌乱起来,并且开始发出威吓的鸣叫。 啾噜噜噜、啾噜噜噜! 听见缪维尔的叫声,天使鸟也齐声回应。 啾噜噜、啾噜噜噜。 啾噜噜噜、啾噜噜噜噜。 那些天使鸟看来似乎一点也不怕缪维尔。不仅如此,他们在模仿缪维尔叫声的同时,也一只又一只陆续聚集到缪维尔身边。 玲原以为他们会被天使鸟攻击,但那些天使鸟的飞行方式,并未露出任何攻击性。相反的,它们反倒是相当愉快地在缪维尔身边飞来飞去。 在他们身边的天使鸟,大概已经多达二十只左右。当玲注意到每只天使鸟都带着充满好奇心的眼神看他们时,不禁讶异地出声说道: 这些鸟,在跟我们打招呼。 嗯,你再试着转响鸟笛看看。 玲听从堤欧的建议,再度转响了鸟笛。那些天使鸟随即跟着发出响彻山谷的鸣啭,再次演唱起清澈的歌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天使鸟飞近玲的身边,并且在玲的头上来一个侧翻。 其他天使鸟见状,也跟着模仿那只天使鸟的动作,他们一一飞过玲的头上,并且开始表演各种飞行特技。 由右到左、从头上到脚边,以数只组成队列飞翔的天使鸟,纷纷展现精彩的舞姿。不知是否受到那些天使鸟舞姿的影响,又有更多的天使鸟陆续朝这里聚集,玲与那些鸟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玲举起手,天使鸟便像是亲吻玲带着手套的指尖一般,用嘴轻碰玲的指尖。 当玲伸手触碰天使鸟鲜艳的羽毛时,天使鸟就会停止振翅,让玲碰触它们的飞羽。 有着浓密羽毛的尾羽,轻柔地抚过玲的脸颊。 天使鸟也用它们的细脚和玲的手指握手。 不知不觉间,天使鸟的数量已经增加至数百只,溪谷中充满鸟儿们的舞姿。玲的四周是仿佛宝石般的天使鸟所形成的漩涡巨浪。这么大巨鸟聚集在一起却不会互相碰撞,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嗯,好感动。太美了 真是名副其实的天使之鸟。天使鸟即使听到缪维尔发出的威吓声,也没有表露任何敌意或逃跑的意图。只是顺着自己的好奇心,自由地享受飞行。 用着玲所没有的、自己的翅膀 够了吗?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缪维尔会发疯的。 堤欧的话让玲回过神。 仔细一看,才发现缪维尔正叽、叽、叽地发出玲从未听过的声音。它抽搐的白色冠羽,似乎也象征它的忍耐已经到极限。 缪维尔,对不起。可以走了。 好! 缪维尔迫不及待地冲散天使鸟的鸟群,并且不断加速。玲回头望着跟在后方并且未立刻离去的天使鸟。接着,玲向帮她多添一件回忆的堤欧表示感谢。 堤欧,谢谢你。谢谢你特地带我去有天使鸟的地方。 堤欧什么都会回答,只是将飞行帽压低,仿佛在掩饰自己羞涩的表情。 隔天,孵化器中的雏鸟破壳而出。 9 当天中午,玲打开孵化器,发现里面有一只雏鸟。 他们最初的反应是推卸责任。 是堤欧不好!都是堤欧的飞法害的! 才不是我的错!你自己看,但不是被摔破的,而是雏鸟从内侧弄破的。 虽然玲仍旧瞪着堤欧,但堤欧说的话也有道理。全身长满浓密褐色羽毛的雏鸟,正张大嘴巴、精神奕奕地讨食。它并没有死掉。 可是,没想到那真的是巨鸟蛋 那、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 对堤欧暧昧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的玲,伸手抱起了雏鸟。比人类的婴儿大上五倍以上的雏鸟,没想到抱起来意外地轻,也意外地柔软。 这只鸟的脖子真长,而且脚也很长。这到底是什么鸟的雏鸟啊? 玲没有回答堤欧的问题,只是温柔地抱着雏鸟温暖的身体。 缪维尔看见突然出现的不知名雏鸟,便展开有着十字纹的翅膀,不断发出威吓声。面对这个挑衅起来尚嫌太小的对手,缪维尔最后只能不知所措地退到一旁。 这并不是最糟的结果,但这下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其他先不管,不过,我们接下来也只剩下三个选择了。一就是这样带着雏鸟前往天都;二是带着这里照顾雏鸟;或是三到附近的城镇去。 不可以进城! 因为城镇里一定有追兵。 那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由身为雇主的你来决定吧。 距离天都只剩下一天的距离。就这样抱着雏鸟,按照预定抵达天都是最好的选择。但在那之后,玲不认为雏鸟有办法承受到时将会面临的混乱状况。 但若是停在这里,就无法在预定的时间内抵达天都。一旦错失时机,事情将会演变得难以收拾。 该这么做才对? 此刻雏鸟仍不断发出哔、哔的叫声,仿佛把玲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雏鸟心中没有任何怀疑,深信玲是个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存在。 看见雏鸟圆亮的眼睛,玲做出了决定。 到明天天亮之前,先在这里观察雏鸟的状况。是否要动身前往天都,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 堤欧应该也是希望她这么做吧。因为堤欧就像是肯定玲做了正确的选择般地点头同意玲的决定。 那么、堤欧。食物。 什么? 不给食物,雏鸟会死的。 所以咧?我又不知道它要吃什么?而且,我根本连这家伙是什么鸟都不知道呢。 堤欧指着雏鸟说道。在无可奈何之下,玲只好尽可能简洁地回答。 鱼。 什么? 那里有河。堤欧,去钓鱼。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送货员,可不是渔夫!况且我也没有钓鱼的工具。 那、游泳去抓。 你想害死我吗?溪流的流速那么快,而且水也冰得要死! 就算那样,你也要想办法。 你是恶魔吗! 拜托你,堤欧。 玲能依赖的人只有堤欧。玲目不转睛地看着堤欧,接着堤欧抓了抓头发,啊~~地叫了一声,在丢下一句真拿你没办法之后,便生气地转过身去。 我这么做是为了那只雏鸟,可不是为了你喔。 堤欧丢下了这句话,接着找了一个合适的洞穴,在里面留下作为巢材的干草后,便骑着缪维尔离开。 * 玲在干草铺成的巢中,持续抱着雏鸟。 拥有小米色羽毛的雏鸟,把玲当成自己的母亲,它伸着脖子不断地向她讨食。无法回应雏鸟激烈要求的玲,只能不停地对着它说着对不起,除了温柔地抱着雏鸟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 玲不希望它死掉。 这孩子和自己一样,同处受人摆布的立场。它被迫和同伴们分开,背负着必须独自活下去的宿命。明明拥有健康的翅膀,却不被允许为了自己而振翅。 玲觉得这只雏鸟简直就是自己的写照。 对了,帮这孩子取个名字吧,就算只是名字也好,至少帮它取一个能在名字里自由振翅的好名字。 玲稍微想了一下,决定将它取名为里贝尔达拉,那是自由之翼的意思,虽然稍嫌太过简单,但想了一下,玲觉得这个名字相当适合这孩子。 里贝尔达拉。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撑下去。 为了不让雏鸟着凉,玲一直温柔地抱着雏鸟。 等到堤欧回来已经是傍晚了,他手上提着不知如何抓到的三尾鳟鱼。 要在溪谷里抓鱼,智慧是最管用的,重点就是要耐心等待。首先把自己藏在洞穴里,接下来只要等猎物上门就行了。 换句话说,堤欧是先等星河鸦来抓鱼,接着再叫缪维尔用他擅长的威吓把星河鸦吓跑,再趁机抢走猎物。 那个,一般叫做强盗。 少管我。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这么做的? 为了雏鸟。堤欧、自己说的。 唔 虽然玲心怀感激,但还是忍不住想看堤欧咬牙切齿的样子。 这下食物的问题解决了。不过这种想法似乎太过天真。 因为雏鸟根本不愿意吃别人给它的大鳟鱼。不知道是它不喜欢吃,还是食物太大块,在经过几次错误的尝试后,他们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孩子的父母,是将消化到一半的鱼吐出来喂给雏鸟吃的。 玲和堤欧将视线转向了在墙边持续对雏鸟发出威吓声的缪维尔。 啾 缪维尔想是抗议那种事它根本办不到似的,不断发出激烈的威吓声。像我这种完美的素食主义者,你们休想要我吃鱼!它似乎正这么说着。 就算切成小块,或是用火烤 第三翔 [soaring high] 振翅高飞 第三翔[shigh]振翅高飞 1 你总算回来了。 当提欧回到畢纳镇上时,父亲迪亚哥出来迎接他。 提欧不敢正视父亲的脸。不仅如此,提欧糟糕的气色甚至让人觉得他不敢正视自己眼前的人生。 抱歉,老爹,工作进行得不顺利。 嗯。 没有拿到报酬。 嗯。 而且,缪维尔也 是喔。 老爹的回答很简短。他没对提欧多说什么,也没追问下去。老爹就像通通都知道了一样,坐在椅子上摸着胡子平静回应。 老爹,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那边的搬运箱内有只稚鸟,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我知道了。 提欧留下这些话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明明是自己生活已久的房间,却让提欧有种莫名的寂寥感。自己真的每天都在充满此种气氛的房间内起居吗? 提欧他们遭到劳尔的袭击,使距离现在五天前的事情 但是自己和玲都被抛出鸟鞍,并堕落到谷底。诺不是翅膀被击中的缪维尔在空中试图保护提欧,现在他可能早就死了。 当提欧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挂在岩棚的树枝上。接着,提欧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影时,不禁感到愕然。 即使事后他为了寻找缪维尔和玲而向下攀爬至溪谷底部的溪流,但最后也只找到卡在灌木丛不断挣扎的凤凰稚鸟。 他们两个肯定都被溪流冲走了吧?虽然提欧找了半天,别说是他们的下落,他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他们是从接近断崖顶端的位置堕落的。诺从那个高度掉下来,实在不太可能生还。稚鸟能够毫发无伤纯粹只是因为轻盈的身体和好运相配合的结果。 即使幸运得救,以玲的情况来说,她肯定会被劳尔率领的神殿骑鸟团抓走。诺真是如此,那些人也没有理由让莉朵尼公主继续活着。 而缪维尔的情况更加绝望。翅膀受伤的巨鸟无法取得食物,也无法逃离捕食者的攻击。在野生的环境下根本无法生存。悲哀的是,这就是大自然的规矩。 结果提欧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在隔天早上一路走到赛普迪莫溪谷,向父亲的朋友借了一只大鸽飞回畢纳。 途中提欧虽然也曾在溪谷找过几遍,但最后仍然没有找到玲和缪维尔的身影。 可恶 提欧抱着膝盖躺在床上,一想到自己无法帮玲做任何事,就让提欧觉得心如刀割。 明明说好要带她去天都的。 快递帕哈罗,使命必达。自己明明把话说得那么满。 而现在连如同自己亲人的缪维尔也不在了 可恶,可恶,可恶! 提欧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厌恶。 自己失去一切的绝望感,让提欧感到头晕目弦。 为何只有自己活下来的罪恶感,更让提欧倍感煎熬。 提欧用棉被盖住自己的头。 接着,他像是要逃离所有感情一般,将自己内心封闭起来。 2 拉拉打算先把他捉回来问个清楚再说。 听到提欧回来的消息之后,拉拉和伊斯卡两人正在前往提欧家中的路上。 从提欧平安归来这点来看,他应该顺利带玲抵达天都了吧? 虽然每每想到袭击提欧他们的神秘鸟骑士,就让拉拉感到担心,但当拉拉得知提欧平安无事之后,另一种不安又接踵而至。 提欧和玲两人在独处的情况下前往天都,发生里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如果他真的有做过那种事的迹象,那么我就要重新画那张落鸟画,然后贴得满街都是。而且以后完全不跟提欧说话,打工剩下的面把也不分给提欧了。 拉拉,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 伊斯卡骑着爱鸟佩加索,跟在拉拉身旁说道。此时拉拉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伊斯卡脸上那种仿佛看穿自己想法的微笑,让拉拉感到十分不悦。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听说你要把提欧捉起来质问,莫非那家伙做了什么坏事了吗? 所,所以现在才要去确认嘛你少管啦!伊斯卡,你少说废话! 喔,这样啊 拉拉不悦的瞪着伊斯卡。令人生气的是,伊斯卡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丝毫没有动摇。伊斯卡的招牌笑容无论何时都不会破功。 拜伊斯卡所赐,辣辣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也让拉拉决定如果不会的事变成事实的话,就要在提欧最珍惜的竞鸟骑手肖像画上涂鸦。 不过拉拉的想法,却在听到提欧父亲的一句话后瞬间消失。 不好意思,拉拉,伊斯卡。请你们暂时让那个小子静一静。 听迪亚哥说,昨天提欧回家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 而且连平常就算掐着提欧的脖子也会把提欧拖出房间的低压哥都这样的拜托他们了,拉拉和伊斯卡他们也明白,肯定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工作,不顺利吗? 似乎是。 那么,玲怎么样了?难道玲被追捕她的那些可疑的骑鸟士捉走了吗? 不知道,我也没有好好问过他。多半是那样吧。 怎么会 一想到玲在峦爱舞会上跳舞的情景,就让拉拉的胸口感到一阵刺痛。原本拉拉一直以为一定能和玲成为好朋友的。虽然拉拉知道当初自己邀玲去跳舞时是不怀好意,但现在拉拉是真心地希望能和玲再度在舞台上共舞。 而提欧失去缪维尔的事实让他们收到第二次冲击。 骗人缪维尔竟然死了 拉拉非常清楚对骑鸟士而言,失去爱鸟所代表的意义。而且对提欧来说,他救护把缪维尔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溺爱,那样的心情就更不用说了。 看见拉拉和伊斯卡不发一语,迪亚哥起身对他们说道:最近有一只雏鸟需要我照顾,不好意思,你们请自便吧。 迪亚哥可以转过身,这样对他们说道。 看着迪亚哥的背影,之前一直不发一语的拨着头发的伊斯卡开口问道: 迪亚哥先生,那只雏鸟是凤凰鸟吧? 迪亚哥停下了脚步,接着回头看了看伊斯卡。嗯。 迪亚哥似乎微笑了一下,接着便走下了阶梯。 咦?什么?凤凰鸟? 拉拉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刚才那个名字是现在让全镇不,是让全国闹得沸沸扬扬的巨鸟名。原本应该是莉朵妮公主为了亲善而带来的珍鸟,如今热爱珍鸟的舒尔王竟然悬赏一亿贝则想要得到那只巨鸟。 真是个到蠢到极点的国王。姑且不论凤凰鸟是只有亚克才有的水边巨鸟,在现今自国与亚克关系如此险恶的时刻,应该不是国王在意凤凰鸟的时候吧? 但是那只凤凰鸟就在这里,刚才迪亚哥和伊斯卡都这么说了。 正当拉拉想向伊斯卡问清楚的时候,一丝卡却拉着拉拉的手臂来到溪谷之上。 这全都只是我的臆测,因此要不要相信有拉拉你决定,我只希望拉拉你能静静地听我把话说完。 伊斯卡接下来说出的内容,远超过拉拉的想象,因为伊斯卡告诉她,玲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莉朵妮公主,而且她打算带着凤凰鸟的蛋只身前往天都。 为什么玲会是莉朵妮公主!? 你回想看看,之前为什么天都的警察不断的追问我们呢?他们拼命寻找玲的行踪, 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虽然警察说玲是恐怖分子,但你应该也不会相信那种鬼话吧!而接踵而来的,便是亚克飞行艇上没有莉朵妮公主的问题。 听你这么说,确实有很多合理的部分 另外还有件事我没跟你说,我在恋爱舞会上初次见到玲的时候,我曾用関国语向她打招呼。当时玲的神情十分慌张,我想那应该是玲担心她说自己从関国来的谎言,可能会被我识破的缘故。所以在那之后,她才一直。不敢正视我 伊斯卡一边把玩着刘海,以便理所当然似的说出自己犀利的想法。 真不愧是天才,确实相当有说服力。 原来如此。如果真是那样,为何莉朵妮公主要只身前往天都呢? 理由恐怕就是她一开始就知道会有某人打算对她不利吧!所以她才利用飞行艇作诱饵,只身前往天都。实际上玲也确实被人袭击了。 那么,袭击玲的那些骑鸟士又是什么人?那个铁假面抓住我们后,把我们交给了天都警察。那么说,那些人也是天都警察吗? 不是。伊斯卡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着说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恐怕是里比特神殿骑鸟团。 里比特神殿骑鸟团?我记得那不是纳普尔之乱的 没错。当那个铁假面骑鸟士受伤的剑掉落时,我看到剑柄上刻着十字星的鸟握着剑的纹章。而在最近这段时间,其实我一直在调查那个纹章的资料。 继邻国的公主,接着又是只在教科书上听到过的历史叛乱组织。这让拉拉觉得有些混乱。 为什么以灭亡的神殿骑鸟团会复活,他们袭击玲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我都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神殿鸟骑士团与天都警察彼此勾结。在侦讯我的人当中,也包括了圣法厅的大人物。 如果连圣法厅都出面的话,那幕后主使不就是 嗯,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位居圣法厅最高地位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圣教皇打算杀害玲,而玲留下了凤凰鸟。所以我猜测她不是被抓走了,就是被杀掉了。 如何?很有趣吧!伊斯卡面露笑容,像开玩笑似地说道。 这已经不是有不有趣的问题了。那么夸张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边,让拉拉实在难以置信。别说相信,一般人就算想象都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提欧非得和这么危险的事扯上关系呢?这些事应该和提欧没关系阿! 这不需要理由,真要说的话明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不要说得这么简单,运气不好的话,可是连提欧都可能碰上危险的! 拉拉不知不觉地放声大喊。伊斯卡露出了北上的神情,并深深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期望提欧朝日恢复原状而已。不是吗? 伊斯卡最后几句话加重了语气,像是要拉拉认同他的说法。 真的都已经结束了吗?提欧已经再不会被波及了吗? 伊斯卡暧昧的点了点头,接着温柔的把手放在拉拉的肩膀上。 记住,拉拉。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 伊斯卡留下了这些话之后,便骑着佩加索飞上天空。 真的是这样吗?就像伊斯卡所说的,自己真的不能为提欧做点什么吗? 即使拉拉如此自问,结果也只是重新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以。 我明明可以想出很多恶作剧的点子,为什么现在却派不上用场呢? 一想到自己无能为力就让拉拉抱着膝盖,蹲坐在原地。 插图 3 你把提欧怎么样了? 玲向劳尔如此追问。 玲对于自己无法正确使用里布特语一事感到非常懊恼。 但取而代之的是,此刻的玲全身充满了身为公主的威严,并且已命令臣下的态度严肃地注视劳尔。 公主的头衔与强势的态度,有时能成为使对手让步的武器,这是玲从小被父亲灌输的概念。 你不需要知道,莉朵妮公主。 可是,身披盔甲的碧眼美少年却对玲所说的话无动于衷。劳尔的态度并未失礼数,但是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紧张。然而他的态度却充分的让玲知道,只要玲一抵抗,他随时都可以像斩杀许大鹭那时一样,毫不犹豫地将她当场斩杀。 他们在骑乘缪维尔逃亡的途中,就是遭到这名男子的袭击,而提欧他们也因此堕落谷底。其中只有玲被鬼乌鸦的钩抓抓住,并被带到这座洞穴来。 他和亚克没关系,只是接受委托,送我到天都去的人。 是吗?那他只是这样的货色。既然如此,你呀不必在意他吧。 不对,把他牵扯进来的人是我,我须负起责任。 那我就教教你怎么负责吧。你必须暂时呆在这里,如果你有丝毫想逃走的念头,那名少年就会受到伤害。因此在这段时间内,你最好三思而行。 这么说,提欧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平心而论而已。 即使玲怒视劳尔,劳而钢铁般的气息仍不见丝毫动摇。 玲相信提欧一定还活着,虽然从那种高度摔下去,平安无事的可能性相当低。但她并不相信提欧和缪维尔回这么简单的死掉。 你叫作劳尔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你的主人肯定不希望我活下去才对。为什么现在还让我活着?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或许是有其他更深的考量吧。 亚克的公主破坏婚礼的承诺,用那种荒繆的理由对亚克发动战争,事后如果情况不妙,打算再让我当人质吗?如果果真如此,你们只是白费功夫,我父亲不是会把女儿和国家放上天平衡量的愚者。与其如此,现在还不迟。你们应该把我送往皇宫,然后照计划举行婚礼。那样才是为了你的主人好,并且也是为了两国与国民得着想。 你所说的在下都能理解。但这一切都是天主的旨意,任何人都没法逃避命运。你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命运的引导,所以请你放弃吧。 劳尔说完这些后,接着说了一句得罪,便伸手扯下挂在玲胸口上的首饰。 你做什么?无礼的东西! 若不是你打算把这玩意儿交给畢纳镇中的摊贩,我们就恐怕不会发现你了。 玲惊讶得伸手掩住嘴。她想起首饰上刻有亚克的纹章,想必是那个纹章被那个商贩记住了。一切都是自己浅虑的行动,才招致国家,人民以及提欧蒙受灾厄。玲对自己的愚昧行动感到自责。 不好意思,没有必要的东西都将交由我们保管。你挂在脖子上的另一样东西,也希望你能自动交出来。 玲摇了摇头,并用双手紧握住鸟笛。 绝对不行,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劳尔并不理会玲所说的话,使力将玲的手扯开。他握住鸟笛的手臂立刻被玲死命捉住。 死也不交给你!放手! 鸟笛吗?身为一国公主的人,竟对这样的玩具 对你来说只是玩具。可是,那是我的宝物! 这是你和那名少年的回忆吗?无味的依恋和愿望只会种下自我毁灭的种子,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少罗嗦!放手! 玲的指甲深陷劳尔的手中,劳而冷峻的碧眼于玲的目光在近距离互相对持。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劳尔松手放开了鸟笛,并告诉看守的卫兵严加看守后,不发一语的消失在牢笼之外。 * 寂静降临在阴暗的洞穴里。玲手中握着鸟笛,默默地屹立在原地。 这里似乎是某处废弃的圣堂或神殿。洞穴的壁 画上,到处都是因为风化而褪色的宗教壁画。这间牢房内有两扇小天窗、以岩石刻成的床,以及生活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设备。讷闭口是封闭的铁栅栏,玲自然无法自由的出入。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必须一直被监禁在这个地方吗? 虽然玲希望至少能知道这里究竟是何处,但当然没有人会告诉她,因为她在被带往这里的路上,双眼一直被蒙着。从距离被鬼乌鸦袭击的地点仅需半个小时就能抵达来看,玲体侧这里应该是离天都不远的地方。 玲花了一段时间,确认房间内是否有能让她逃出这里的路,在得知徒劳无功后,玲便弯下腰坐在床上。 手边还没有任何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唯一可以用的羽毛棉被和毛巾,也是以稍加施力就能撕破的材质。 这里准备的十分彻底,说不定那个叫劳尔的男人连玲会使用宫廷武术的事业已经略知一二了。 竟有些微国力的亚克,再其漫长的历史中曾面临过数次危机,并且每次都顺利度过试炼。每次亚克都是运用谋略,并且将与其他国联婚的行为视作理所当然的。 但是即使是政略婚姻,也并非如此单纯。其实亚克皇家的女性自小便开始学习秘传的武术,并被叫到用来做为危机存亡之时的武器。 当联姻的国家对亚克露出敌意时,嫁出去的公主便可以用武术暗杀关键人物,籍此封锁他国的行动,而这也是亚克秘策中的秘策。 这种用来做暗杀术的宫廷武术,玲也是自小就开始学习的简中高手。 在漫长的历史当中,运用到宫廷武术的事例只有四溅。每件都没有公开,而被隐藏在历史黑暗当中。因此就常理来说,其它国家并不会对此有所防备。 玲想起自己曾在恋爱舞会上搁倒3个追兵。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让劳而对自己有所警戒。 玲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满脑子只挂念着一件事。 提欧 玲相信他绝对还活着。正因为她如此相信着,因此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前往天都。而自己之所以能下定决心前往天都,全部都是提欧的缘故。 再见到提欧之前,玲一直在烦恼着。 虽然玲知道成为舒尔王之其实自己应克尽的命运,但内心却总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经常诅咒自己生于王家的命运,并不断希望将她从命运当中解放出来。 然后,她希望自己能够以自己的翅膀度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仔细想想,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应该要守护的东西。无论是祖国亚克、父亲、母亲,说穿了都只是把玲当作政治道具在利用。玲无法接受为了那些人而葬送自己未来的命运。 改变玲想法的正是提欧,他愿意带着玲到遥远的地方去。他愿意带着她一起到圣教堂和父皇不会追来的地方。 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他明明知道那种事不可能办得到的。 但也因为这样,玲抛开了所有的阴旎。 因为提欧,让玲清楚看到自己该做的事。 自己必须保护提欧。绝对不能让它、缪维尔、拉拉、伊斯卡、迪亚哥先生所居住的这个国家被战火玷污。 自己就是为此而成为舒尔王之妻的。 我前往天都是身所决定的命运。因此这个命运将靠我的意志来实现,我绝对要去天都! 玲紧握着鸟笛,向是发誓般地说道。 玲开始默默地把凌乱的髹黑长发绑成发瓣。 现在玲决定保持信心次女耐心等待逃离这里的机会。 4 此处是绝壁上的一处自然洞穴。缪维尔紧缩着身体,一动也不动的忍耐着寒冷与疼痛。 自从被鬼乌鸦袭击堕落谷底后,缪维尔被远远冲到这座溪谷已经过了三天。如果再被冲远一点,自己肯定会头下脚上的摔落至眼前的瀑布。 真是好险呀!缪维尔这么想着。 为了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缪维尔登上了绝壁,把自己藏在这座洞穴内。 缪维尔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右翼被鬼乌鸦钩爪划破的伤口里了许多血。虽然伤口已经止血,但拍动翅膀时仍会隐隐作痛,不过它倒是可以慢慢展开翅膀,看来应该没有骨折。 另外,翅膀上的飞羽少了两根再加上背部裂伤,长时间泡水与出血也让全身的羽毛又粘又湿。 自我分析结束。(这都行呀==b) 这样垦地内不会有问题高。这些伤势都只要花点时间就会恢复,少掉的飞羽也不是邻近的两根。又粘又湿的身体只要稍加整理一下,也会重新变得漂漂亮亮。 可是 缪维尔战战赫赫地探头到洞穴外,眼下是一望无际的深谷,并且能看见溪水落入遥远瀑渊的景象。瀑布的高低差与卡塔拉塔瀑布没什么两样,在瀑渊的更远方则是广大的森林与无数岩棚。 自己目前的状况完全无法飞过去。虽然只要能飞到森林里,应该就能够找到食物,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缪维尔实在没有能飞到森林的自信。 因为,眼前还有另一个令缪维尔感到棘手的问题。 又一直熊鹭正探头探脑的在洞穴上空盘旋。看来这里似乎是那只猛禽的地盘,证据就是那家伙每天都不厌烦的在这座溪谷的上空盘旋。 被发现就没戏唱了,缪维尔之所以用树枝遮掩住洞口,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只熊鹭真的是个很难搞的家伙。 如果翅膀没事的话,缪维尔肯定能瞬间甩开那样的货色,就算要在空中狠狠的撞击一下对方的脑袋,应该也不成问题。毕竟那家伙和长尾比起来,是个足足小了两圈的猛禽。 对方肯定还只是只年轻的熊鹭,缪维尔稍微观察了它在这一带狩猎的情形,结果发现那家伙总是不断重复着可笑的失败。 森林某处好像有小鸟的築巢地,密茨只要有小鸟成群结队地向那只熊鹭挑战,它就会夹着尾羽逃之夭夭,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也罢。管他的。它的肚子不知不觉饿了起来。不管伤口又多痛,缪维尔都可以忍耐,但要它忍耐饥饿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会感觉冷得受不了,应该也是胃袋里没有食物的关系。 想起提欧每天早上为自己吃的东西,就燃缪维尔想立刻用同样的食物填满肚子。 提欧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为什么在堕落谷底的时候,自己不能用脚牢牢捉住他呢 一想到这里,就让缪维尔懊悔不已。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时,缪维尔的身体就会剧烈的发抖着。 他希望提欧活下去,对缪维尔来说,提欧是无可取代的鸟骑士。除了提欧,他绝对不让任何人碰触自己的缰绳。因为唯有提欧是自己所爱的父母。 当缪维尔破壳而出、见到外面的世界的事,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提欧。 提欧那仿佛将自己温柔的包裹般、注视着自己的亲切眼神,缪维尔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自从那天起,缪维尔就一直和提欧形影不离。 我想见提欧。我想和提欧见面,再一次和他一起在天上飞翔。 所以我决不能死在这种地方,绝不能死。 绝对。 无论碰上任何事都要活下去。 5 下楼去洗脸台以外的地方,不只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实际上,提欧连今天是几号,星期几都不知道。 提欧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事务所兼餐厅的地方。 得吃一点东西才行。提欧现在并不是因为肚子饿或想吃某些东西而来到餐厅的,纯粹只是昏沉沉的脑袋对他下达了该吃东西的指示。 因此无论提欧吃的是乳果果是、还是喝碗里的汤,他的味觉都像是故障一样,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自己已经坏掉了 失去了玲、失去了缪维尔、现在也快失去自我了。 提欧觉得如果就这样坏掉的话,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们。因此他去向要顺应这种想法,寻求解脱。 怎么可能有那种事!正当提欧这么想时,缪维尔那家伙突然在他的脑袋大吵大闹的对自己如此说道。那家伙就算不再了,也还是会找我麻烦呢!一想到这里,替欧不禁苦笑了起来。 伊斯卡和拉拉来看过你了,老爹这么对提欧说。 那些家伙平安无事,或许是少数让自己感到欣慰的是。 放在桌子上的报纸上面刊着菜比奴和雅科的恶化的消息。 看样子,才菜比奴和亚克之间争吵向最糟的方向发展了。 随你们高兴吧!替欧这么想着。 不管那边都只会顾虑到自己,又有谁想过玲为了你们有多么苦恼?想打仗自己去打好了。想要竹枪的话,就尽管来向我要呀! 提欧把怒气发泄在报纸上,气冲冲的把报纸撕碎。 哟,你还活着吗? 老爹从鸟小屋走上楼,看见了散落在地板上的报纸残骸。然而老爹还是一副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态度,坐在自己椅子上。 不好意思,老爹,今天我不工作。 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作。 我从明天开始会好好工作的。 哼!我看你的表情不会是像工作的样子。 如果是平常的话,自己应该回嘴说:我又不是用表情来工作!才对。 可是今天自己既没有回嘴的力气,也没有回嘴的干劲。 看来你真的是连一点干劲都不剩了。也罢,我另外帮你准备了一份工作,跟我下来。 虽然提欧搞不清楚老爹想做什么,但还是决定乖乖跟着老爹下楼。 别吓到啰。 即使老爹这么说,当提欧走进保育室时,仍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提欧在保育室内看见一只他从未见过的巨鸟。 那只巨鸟全身长满金黄色的羽毛,外观看起来既像鹭,又像鹤。说是鹭则嫌脚太长,说是鹤则嫌脖子太短。而另提欧最惊讶的是覆盖在巨鸟周围的浓密鬓毛,简直就像是鸟版的狮子。 这、这是什么玩艺儿呀? 它是你带回来的雏鸟。 胡说!那家伙应该是更偏褐色,而且也没那么大只! 眼前的巨鸟比提欧还要高,身高和猩猩转世般的老爹不相上下。 褐色的羽毛是雏鸟的棉羽,那些都掉得差不多之后,地下的金色正羽就冒出来啦。 那老爹的意思是了,这家伙一出生就已经长出正羽了吗? 确实是这样,而更叫人惊讶的是,这家伙明天就能飞了。 提欧屈指算了一下,他记得自己是在雏鸟孵化六天后回家的。 老爹,我在房里呆了几天?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吗?蠢蛋!七天拉,七天! 那么说,它出生才不过十三天,可它却已经快能飞了? 提欧虽然难以置信的看着雏鸟。雏鸟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吃饱的关系而微微半闭着眼,似乎很舒服的休息。 凤凰鸟是仅栖息在亚克的稀有种。成鸟就如凤凰鸟这个名字一样,拥有宛如凤凰般的外貌。颈部有魅力的鬓毛、翼展超过各种大型猛禽,据说凤凰鸟的翅膀能飞得比任何鸟都快,至于那是否为事实,提欧就不知道了。 看来凤凰鸟算是早成型的吧。鸟类当中也有一出生就能走能游的。虽然那些鸟大多是像鸡那样、或是在陆地上生蛋的水鸟,但这家伙的脚不是用来划水的,腿也很长。种类因该比较接近在水边步行生活的鹤吧。不过,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早成型的呢! 老爹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老爹兴奋的原因不只是这只鸟的稀有,而是身为竞技鸟的饲育者,他能察觉到这只鸟所拥有的可能性。 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帮这家伙进行飞行训练吧! 要我训练?可是这方面老爹应该比我专业吧! 这是玲小姐留下来的雏鸟!还是由你照顾比较好。 玲的雏鸟 看着体格已经不能成为雏鸟的凤凰鸟,提欧伸出了手。凤凰鸟的体温传到了提欧的手上,此时提欧总算想起了玲帮它取名为里贝达拉这件事。 虽然只有几天不到的时间,但里贝达拉确实是玲抱着养大的雏鸟。这让提欧不禁涌起了想亲手将它养大的念头。 明白了就快去准备,训练时你们得睡在针岩谷那里,反正长尾也不在了。明天我会挑两只大鸽来搬它,去准备一下你自己要吃的东西。 为什么?得睡在那里,从家里飞过去不就好了? 你看看这个。 老爹说完,便把一片被提欧撕破的报纸纸片递给提欧。提欧勉强看出了凤凰鸟与一亿贝哲的文字。] 那个舒尔王在这家伙的脑袋上押了一亿资金。要是被人看见,可是会天下大乱的〉 咦?等一下! 啊? 老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家伙是凤凰鸟?我根本没有跟你提过吧! 从玲小姐来到我们家时,我就隐约执意到了。因为蛋壳的另一面,因了一个小小的亚克徽章嘛! 什么 出乎意料的打击让报纸的纸片从提欧的手上滑落,会有人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的吗?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很正常呀,因为我没跟你说嘛! 你,你这个臭老爹! 提欧超过忍耐极限,脱口说出自己最习惯的句子。他感觉有点晕眩,说不定自己脑袋的血管已经爆了。 看家老爹那张须子脸上露出奸笑,让提欧的症状更加恶化。 你总算是恢复老样子了。 老爹对提欧这么调被完提欧后,接着补充道: 无论我们是否接下委托,玲小姐都一定会去天斗,那女孩的眼神是这样告诉我的。因此,我才认为让你去保护她比较好。之所以不说,算是我为了不让你太紧张的父母心吧。 玲的眼神 提欧想起了最后在洞穴中,令决定要前往天都那时的事情。 在塔纳新女色的眼睛深处充满了坚定的意志。 那是情愿为了国家,牺牲自己人生和愚王结婚的坚强少女所拥有的眼神。 而玲所照料过的里贝尔达拉,现在正在自己身边。 老爹,不好意思,我想找我的意思来训练这家伙。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哼!随你高兴吧! 提欧下定决心。他要培养里贝尔达拉,然后和他一起前往天都。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向舒尔王那家伙证明玲的意志。为了把玲曾拚命想抵达国王身边的事实,清清楚楚地让舒尔王看见。 6 来到这里之后,不知经过了多少天了。 缪维尔知道自己的体力已到达极限。 肚子好饿,空无一物的胃袋痛得像是一条扭紧的抹布。当饿得两眼发昏的时候,缪维尔曾无奈的尝试吞食小石头,结果也只是让尾变重之外,肚子也只是变得更饿而以。寒冷让他感觉到四肢无力,就连站起身都得花上不少功夫。 它的身体中到让它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身体。如果现在跳入水中,应该会一路沉到底吧? 胆汁的庆幸的是,翅膀的伤势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虽然还会感到疼痛,但振翅已经没有大碍。一位自己持续整理羽毛的关系,原 本湿湿粘粘的羽毛也比之前的状况好上许多,差不多已经恢复到足以受风的程度了。 找这个状况来看,要飞行应该不成问题。虽然飞不了多远,但应该还可以飞越瀑渊抵达森林。 一定得在饿死之前抵达那片森林,在森林里一定能找到食物。问题只剩下那只熊鹭了。 平自己现在的实力,想甩掉它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在费尽森林之前,一定不能被那家伙发现。 打定主意的缪维尔,在这数日的观察当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 那只熊鹭在天刚亮没多久时,绝不会现身。 缪维尔猜想应该是风的缘故。因为天刚亮的时候,或许是大地还不够热,溪谷内并不会产生上升气流。没有上升气流就不能用滑翔的方式轻松飞行,所以那小子才没有在天亮时立刻出来觅食。缪维尔认为那小子是个懒散的懦夫。 缪维尔从洞穴里面探出头,仰望着逐渐变亮的天空。不出所料,溪谷内几乎没风,也没有看见熊鹭的身影。 机会就是现在。等到明天,自己可不一定还有飞行的能力。 飞吧!飞到那座森林,让胃袋里塞满食物吧! 缪维尔挺起自己沉重的身躯,在洞穴的边缘展开翅膀。 在拍动几下翅膀后,缪维尔确定翅膀还能动。接着,缪维尔又顺势用力拍了几下,突然涌现的疼痛感让它的动作稍感僵硬。但也因为疼痛的关系,让缪维尔又重新打起了精神。久久未活动的翅膀肌肉,逐渐找回了几分感觉。 好!上吧! 缪维尔像是要把风包住般的展开翅膀,奋力德在空中振翅。 因为脱落的羽毛和粘湿的羽毛,让风穿过了翅膀间的缝隙,这让缪维尔感到十分不快,也让缪维尔必须更加拼命地往前飞。 每次振翅,翅膀都会隐隐作痛。因为体力流失的关系,翅膀变得十分沉重。它知道自己并没有飞出预期的轨道,它的高度正在逐渐下降 随着时间的经过,缪维尔越来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飞翔还是在堕落。 即使如此,它还是奋力地拍着翅膀。无论飞得多么难看,缪维尔都专注的不断振翅。当缪维尔振翅、振翅、再振翅的时候,他看见森林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疼痛、寒冷、空腹、目眩,缪维尔全身承受着这些痛苦。除非心脏破裂,缪维尔都意志忘我的不断振翅。 这种程度的痛苦,早在被提欧训练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因为提欧那小子平常实在太不讲理了。 当我还是幼鸟时,他就让我在针岩谷里跑了一整天,其他像背着五人重的货物啦、故意向猛禽挑拨、让猛禽追着自己跑啦,有一天它还要把我丢进河里,要我游泳逆流而上呢!我用自己不是水鸟的肢体语言抗议,但提欧根本视而不见。因为他的关系,我还几次都差点挂掉了。 跟那个时候的痛苦比起来,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要能和提欧见面,这些痛苦根本连屁都不算。 正当缪维尔咬紧鸟缘努力飞行时,风向改变了。风向是支撑着缪维尔的身体般,从下方不断地往上吹。缪维尔因为稳住飞行轨道而感到幸运,但这幸运只是暂时的,因为他感受到了危机。 这是上升气流。 好似布寺偏偏今天这么快就吹起了上升气流,这根本是个骗局! 该死!缪维尔瞪着天空这么骂着。 不知是否因为这个行为遭到了天谴,上空正巧出现了熊鹭的身影。那不是平常的飞法,熊鹭用力拍着翅膀,笔直的超缪维尔扑来。 被发现了。缪维尔清楚地看见熊鹭闪着凶光的双眼。 森林就离自己不远了,如果能逃进那片森林里或许还有救。 缪维尔连忙上下拍动翅膀,拼命拨着风继续向前飞。但他的速度始终没有变快,缪维尔看见那只该死的熊鹭满脸得意地从它身后逼近。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似乎只要张开翅膀就能碰到的森林,感觉竟是如此遥远。 可恶!既然要死的话,至少要给它点颜色瞧瞧。 到了最后的最后,缪维尔重拾了平常不服输的气魄 正当她基础力量准备反转的时候 森林动了。 不,是树木的树梢忽然隆起,就像是树枝齐飞上天一样。 缪维尔之所以会发现那是一大群的小鸟,是因为他听见了如洪水般嘎!嘎!的吵杂声。仔细一看, 那些正是平常向熊鹭挑拨的小鸟。 不是是否为琼鸟的同类,一群缪维尔仿佛一拍翅膀就能驱散的灰褐色小鸟组成了惊人的集团朝着这边逼近。那些鸟群既像云块,又像一个巨大的生物。 数量可能不下数万,某威尔士再没想到那些小鸟的数量竟然这么多。 它总算能了解熊鹭向套作的心情了,小鸟集团齐声发出了宛如地鸣般的嘎嘎声,那么多鸟向自己逼近过来的景象,老实说连缪维尔也为之战栗。 啾噜噜、啾噜噜噜噜! 威吓没有作用,即使想逃走,身体也不听使唤,某威尔只能顺着原本飞行的方向一头栽进大群的胫鸟中。 占据耳朵的嘎嘎声与狂风暴雨般的振翅声,夺走了缪维尔的听觉。它的实现仿佛被一片灰色的乌云覆盖,几乎看不见前方。 没有任何直接的攻击,但感觉也不好受。 缪维尔忘我的继续振翅。等它察觉时,它整个身体早已冲进了大树的树梢内。 大树的枝叶噼里啪啦地在自己身边四散,最后缪维尔的背部硬生生地摔在草地上。 嘎!嘎!嘎!嘎!嘎! 为了逃离强烈的威吓风暴雨熊鹭的钩爪,缪维尔连忙躲到大树之后。缪维尔的体力就在这个时候到达了极限。 在琼鸟持续发出的威吓声中,某威尔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的蹲在原地。 无论是疯狂的琼鸟与熊鹭,,偶维尔统统都看不见。 缪维尔仅存的意识中,全都是提欧的长相。 7 克在墙壁上的伤痕已经超过了三十条。 玲利用那些克痕,记录自己在这座阴暗的洞窟经过的日数。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耐心的等待机会。 这座像是神殿遗址的洞穴,似乎是专门用来监禁玲所准备的设施。若辈人知道亚克的莉朵妮公主在莱比奴国,圣教皇应该也会有所顾忌。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尽量掩人耳目吧? 这里之所以没有夸张的管理规模,肯定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 狱卒共有四人。他们彼此采用轮班制,按时换班。一天用餐两次,内容是面包和汤,以及少量肉类与蔬菜的简单食物。即使如此,所有的食物都确实经过调理。从食物都是热食来看,除了狱卒外,应该另外又负责调理食物的人。 玲从狱卒们的对话中得知了他们的名字,还听出另外还有五名常驻的实兵。 只为了监禁一位少女就动用那么多人,可见圣教皇确实是煞费苦心。但是想要关住玲,她时候肯定会为了动用的人手太少而后悔。 圣教皇至少也该把牢而留在这里才对,如果那个仿佛锐利大人办的男人在这里,就算是玲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玲已经从狱卒口中得知老尔现在正呆在天都的情报了。为了和亚克的战争,现在圣法庭上下应该忙得焦头烂额吧? 逃亡的条件齐全了。劳尔曾经说过悲观在这里是自己的命运,而玲决定让劳尔知道他错了。 莉朵妮公主,吃饭的时间到了。请呆在原地别动。 看见那着托盘的狱卒,玲回答道:我明白。 一切符合计划,送食物来的是 四名狱卒中最年轻的男人。只有这个男人会把牢房的钥匙带在身上,直接把食物送过来。玲早已全部观察过这类的习惯。 玲靠拢膝盖坐在地板上,维持她平常一贯的姿势。玲距离铁栅栏的距离和自己的身高相差无几,当狱卒看见玲呆在伸手也碰不到牢笼的位置、保持一贯姿势坐在地上后,便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对方不过是在皇室长大的年轻少女,手中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当作雄奇的东西。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成为了大意的基石。 玲确实没有凶器,手边仅剩的鸟笛可说是玲唯一可用的道具。鸟笛的螺钉是金属制的细长金属棒。如果运用得当,也可以挖出人的眼珠。 可是,这个鸟笛是提欧买给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宝物,也是自己远离公主的立场,在有生以来初次自由生活的市集之日众,所留下的重要回忆。 绝不能让血玷污这个宝物。 那么自己仅剩的武器就只剩下自己的身体。对玲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因为在以暗杀为主的宫廷武术中自己的肉体正是独一无二的凶器。 狱卒从牢笼上方打开了一个微小缝隙,将食物推进监牢内。 就在这一瞬间,玲行动了。 玲绕到脖子后的手握着一条黑色的绳子,绳子的真面目正是玲及地的长发,绑成辫子的头发,是足以用来杀人的绝佳凶器。玲之前将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地扯断,全是为了此刻所作的准备。 玲看准时机,从手中抛出了黑色的凶器。 看见绳子突然从铁笼中串出并缠住自己的手腕,男子吓得不知所措。 什 男人之所以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大叫,是因为有另一条绳子紧紧勒住了他的颈动脉。 接着,玲对紧靠着牢笼上的狱卒小声说道。 你可以放心,姓名和钥匙一物换一物。 8 在天都大圣堂上空,超过五百只巨鸟组成了整齐的队列。 在那些巨鸟上,分别有国家骑鸟兵团与圣法厅圣堂骑鸟兵团的骑鸟士。 这场面真是壮观。 里欧鲁克斯圣教皇仰望天空说道。 劳尔在一旁点头同意圣教皇的话,同时也稍稍皱起了眉头。 上空的空降兵团正在向国境附近的军事用溪谷前进,目的是对亚克施压,迫使对方割让部分领土。 国名的意识已一致允许使用武力。何莱比奴有邦交的周边诸国,对这次的时间也没有不是好歹得去谴责莱比奴。 全部都按照圣教皇得计划进行,国政正顺利的朝向与药可交战的方向推动。 劳尔,亚科那边好像拍出了新的使者。亚克的策士究竟会说了什么?拿到他们到了这个时候,还需要无谓的抱怨他们已经把莉朵妮公主送出来了吗? 这个 怎么?说来听听看。 这次探们提议让莉朵妮公主的妹妹与舒尔王成亲。 教皇睁大眼睛看着劳尔,接着他愉快的放声大笑。 亚克的第三公主才刚满十岁吧?他们想靠那种小丫头和舒尔王成婚,让自己苟延残喘下去吗?呵呵。你怎么看?劳尔。你觉得亚克王当真会说出这种可笑的提议吗? 既然对方是亚克王,他真正的想法属下实在无法参透。但属下推测,对方应该只是在拖延时间。 我也是这么想。趁拖慢我们的行动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正拼命的充用卡严杰尔巴向我们动手吧。我已经截获一艘亚克飞行艇飞往卡严杰尔巴德报告了。因此我们也必须尽早行动。亚克是水之要塞,只要能抢先占下那里,卡严杰尔巴耶就不敢贸然对我们动手了。 心情始终愉快的圣教皇,再度抬头仰望天空。 这样真得好吗?劳尔如此自问。 亚克一定不会同意割让领土的要求,毕竟他们就是为了回避这种状况才策划这桩政略婚姻,一见情势不对,他们也立刻计划让卡严杰尔巴卷入这场纷争。 如果对手只有亚克,当然不是问题。但如果连卡严杰尔巴都变成对手的话,那枚不难想象莱比奴是必得付出惨痛等代价。 天子真的打算让这个时代的子民承担这种命运吗? 怎么了?劳尔。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在那仿佛年轮般的皱纹当中,可看见圣教皇正用他那对混浊的双眼看着自己。 面对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市县,老尔深深低下了头。 家母过世了 因为是继承神殿骑鸟团血缘者的亲人,因此劳尔的母亲被监禁在修道院刑务所里,而他在三天前接到了她去世的消息。 似乎是罗患的肺炎恶化导致她病逝的。虽然在圣教皇的协助下,劳尔让母亲进入了修道院的医院,但追后仍旧回天乏术。 劳尔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母亲了。当劳尔离开修道刑务所的那刻起就已经登记为死亡,在户籍上则是以其他人的身份过活。因为这样,自由面会亲人是他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 是吗? 胜家黄为死者简短祈祷,接着对劳尔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他指的是劳尔对未来的计划。 看见圣教皇平静的态度,老而明白圣教皇早已知道他母亲的死讯。 你是为了拯救被关入修道院的双亲,才决定加入神殿鸟骑士团的吧?现在你的双亲都以蒙主宠召,你的户籍业已是完全不同的身份。换句话说,你已经自由了。 自由 那时劳尔小时候一直渴望的东西。无论是血统、家族,甚至是命运,能够无视那些东西的束拨,一直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 他甚至有种错觉,认为只要能获得自由,自己就能任意飞翔到任何地方。 而在十年前,当他明白那只是幻想之后,就不再做梦了。人终究无法违抗命运。即使改变了过去,仍然无法改变自己体内所流的血、与双亲的羁绊也不会就此消失,也无法抹灭蚁神殿鸟骑士团的身份在圣教皇手下工作的事实。 劳尔这一生都是司掌圣法亭黑暗面的神殿鸟骑士,这就是命运,无论如何抵抗,都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 属下愿为天主的荣光而献身。因此,今后属下谨遵里欧鲁克斯圣教皇差遣。 看着深深行礼的劳尔,圣教皇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圣教皇满意的表情,却被慌张出现的神殿鸟骑士团修道兵破坏了。 见到圣教圣教皇质问又和钥匙,修道兵连忙屈膝下跪。 刚才接到报告,莉朵妮公主已经从废弃神殿逃走了! 怎么会她是怎么办到的? 她似乎袭击狱卒,从狱卒手中夺过钥匙。当同伴发现那里的人失去联络并前往确认时,,才发现所有守备废弃神殿的人,统统都被关在监牢里。 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种事 面对圣教皇的责难,修道兵畏惧的缩成一团。 如果莉朵妮公主出现在天都,圣教皇所策划的所有阴谋都会被公开。若皇室的权力一落千丈,圣教皇的立场也将无可避免地受到威胁。 圣教皇忍住怒意,将充满杀意的视线转向劳尔。 废弃神殿那里有巨鸟吗? 没有。为了以防万一,哪里都没有准备包含巨鸟在内的一切移动手段。 这么说,莉朵妮公主只能靠自己的双脚在溪谷中移动啰?绝不能让公主来到天都,就算必须使用任何手段都要阻止她。 那便是代表不问生死的意思。 遵命。 劳尔行完礼后转身离开。 劳尔阔步走在可以看见大圣堂的庭院当中,但他的心思已经放在足以 左右这个国家未来的少女身上。 莉朵妮公主,你究竟能违抗命运到何种程度呢? 在劳尔心中鄙视上女愚行的同时,他的心中也涌起了想亲眼看看莉朵妮公主如何违抗命运的念头。 * 在宫殿的阳台上,有个人正看着劳尔从大圣堂庭院离开的身影。 那时莱比奴国王舒尔。 他凌乱的服装仍与往常无异,不加修饰的容貌也是一往无常。 看来他还挺忙的嘛。 舒尔无趣的这么说到,接着便仰望蓝天。 看见上空充满肃杀之气的军队,让舒尔皱起了眉头。 摆在阳台上的着意见,有各式各样的小年在其间自由飞翔。 之间舒尔吹响了一声口哨,鹦鹉、大琉璃鸟、知更鸟便一齐飞到她见上,在那些小鸟当中,混有一只拥有橙色与黑色羽毛的罕见小鸟。 你不觉得这只小鸟很漂亮吗? 舒尔望着眼前将茶杯摆在桌上的女性。并露出了罕见的温和笑容。 她带有一头波浪的长发,以及恭谨的表情与动作。这名仿佛像野田小花般的女性,是服侍王室的女佣。 是的,这只小鸟非常漂亮。 就连她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毕恭毕敬的态度。 但是,就像美丽的花朵会有刺一样,这只鸟说不定也藏着尖刺。卡洛塔,人世间也是一样,很多是只看外表是说不准的。 也许是吧。 名叫卡洛塔的女佣平静的回应道。与其说那时肯定的答复,不如说是尽了女佣的本分,谨守对主人应尽的礼节而已。但是对此刻的舒尔来说,这样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 卡洛塔,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好的,舒尔陛下。 我自小以来,身上硬缠上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枷锁。那些都是承重、冰冷的命运枷锁。 卡洛塔的动作停止了。之前她一只略微压低视线的圆亮双眼,此刻也直视着舒尔。 我想现在差不多是摆脱那些枷锁的时候了。 起风了。 野田的话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风而微微晃动。 卡洛塔挺直了背,将双手毕恭毕敬的放在胸口并露出柔和的笑容。 陛下你得到翅膀了。 翅膀吗 舒尔的嘴角浮现出了自虐似的笑容。 这翅膀能不能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卡洛塔摇了摇头并仰望天空。似乎在柔软云朵的更远处,有些她所能看得见的东西。 我明白。从以前就我从很久以前就明白舒尔陛下的翅膀,是比任何人都能飞的更高的翅膀。 这是宛如下和流水般的平静语气。即使如此,仍可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情绪的波动。 舒尔的双眼充满了生气, 呵呵。 舒尔用手指拨乱头发,并恢复到以往的粗鄙语气说道: 看来我说了一些无聊话呢,卡洛塔,你可以退下了。 是的,舒尔陛下。 啊,还有一件事 是的。 谢谢你,卡洛塔。 卡洛特深深行了一礼,便静静的离开阳台。 当舒尔一个人和那群与自己相当亲密的小鸟们玩耍的同时,也将视线转向了宫殿之内。 挂在墙壁上的巨大肖像画,使已去世的前国王肖像。 让你久等了,父王虽然不知道结果是吉还是凶但在我翅膀折断之前,我会尽力振翅给你看的。 舒尔说的话,被上空众多猛禽的鸣叫声掩盖。 受惊的小鸟也纷纷飞离了舒尔的身边。 留在原地的舒尔,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小鸟离去的身影。 9 当缪维尔还是幼鸟的时候,曾有一次从小屋里逃了出去。 但是提欧为此担心得睡不着觉,一直到晚上都不断在毕纳西古周边寻找它的身影,但是一直无法找到缪维尔。当提欧听到有人在远处的幽谷见过类似的巨鸟是,已经是七天之后,大家几乎快要放弃时的事了。据说有人看见一只左翼有十字纹的姬笠鹤,在那座幽谷中像是发疯似的胡闹。 那座幽谷内有一种只会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生长,名为罗德的针叶树,而提欧也曾经为了让缪维尔熟悉地形,带它去看过那片罗德树森林。 提欧原本以为缪维尔是因为受了伤才无法回家,因此听到消息便带了各种各样的器材连忙赶到现场,结果去发现缪维尔活蹦乱跳的在山谷飞来飞去,宾且项是要把罗德的果实全部吃完般,忘我的进行摄食活动。 看来似乎是以前带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发现这里有食物可吃的样子。他甚至在断崖的洞穴内筑了巢,成天在这里大吃大喝。令人惊讶的是,缪维尔在短短七天内,体重就增加了两成,身高也整整打了一圈。 不过,现在里贝尔达拉的成长速度,比当时的缪维尔更加令提欧惊讶。 这家伙是在不得了 在针岩谷当中的某座洞穴内,迪亚哥难以置信的说道。 老爹会如此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里贝尔达拉到针岩谷的时间不过3周,提倡却已经将近大了一倍。现在它光是颈长就超过了提欧的身高,身体部分则已经长到跟缪维尔差不多了大小了,加上特别宽大的翼展,翼展长度和缪维尔比起来,也多了三倍左右。 怪不得一个月份的饲料,,它只花了八天就吃完了。这已经不是雏鸟,而是幼鸟了。和其他鸟类比较,这种尺度甚至可以算是成鸟等级了。 这一带的所有食物这家伙都能吃。无论是与、藻类、久连昆虫和果实也都完全不挑。要是有一百只这种鸟的话,毕纳溪谷的鱼和作物肯定一年内就会被吃光了。 呵,这还只是还没长成成鸟前的事吧。比起这个 啡、啡。 里贝尔达拉不知道老爹要做什么,因此显得有些慌张,但最后仍是怪怪的让老爹触碰它的身体。它虽然身体庞大,却是个性老实胆小的家伙,合谋围绕真是差太多了。迪亚哥不禁这么想着。 肌肉相当不错,看起来飞行训练似乎进行得很顺利的样子。 嗯,这家伙可厉害了。一周前才把重物增加到九个,现在已经可以在这种风势下逆风而行了。 提欧边说边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那种石头每三个就相当于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换句话说,它已经可以载着提欧外加三人分的重量在空中飞行了。 虽然不及缪维尔,但以出生一个月的幼鸟来说,这已经相当异常了。 不过它翅膀太长了,应该不适合在狭窄的溪谷内飞行。但如果仅限在开阔空间直线飞行,说不定已经比缪维尔还快了。世界最快的传闻果然不是假的。 初列飞羽的排列很整齐。看起来应该很擅长滑翔,但不知道能不能长距离飞行。该不会像鹭或鹰那样,没有上升气流就无法长距离飞行吧? 我试过让它在针岩谷逆风飞半天以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还没试过让它在无风的状态下飞行就是了。另外,这家伙在速度快的时候,还会把初列飞羽整齐的收回来,让翅膀呈v字型飞行呢!看起来就像隼或燕子一样。 老爹嗯~~地想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说:如果把这家伙拿来送货的话,快递帕哈罗可能就要改名为超快递帕哈罗了。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什么时候走?什么意思? 你少给我装蒜。你差不多要打着这家伙迁往天都了吧?而且这次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玲小姐。 提欧默不作声的看着父亲的侧脸。 不管怎么说, 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知道老爹如此了解自己,让提欧感到想到佩服。 明天,我打算直接从这里出发到天都。因为若不在战争开始之前前往天斗,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就算不特地前往天都,也可以选择在这里宣称抓到凤凰鸟。这样你就能获得舒尔王谒见,到时候你再把玲小姐的意志转达给对方就行了。 那种做法肯定会被圣法厅的那些人从中阻挠,天都警察和皇室都不可靠。玲就是因为这样,才选择只身旅行的。 可是追杀玲小姐的那些人,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和那只凤凰鸟抵达天都吧? 有本事就尽管来吧。 龙不好可是会送命的喔。 正合我意。 提欧无论如何都要前往天都,一定要把玲存在的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舒尔王面前。 真不知道你这种顽固个性是从那里遗传来的。 说完老爹抓了抓头,接着从带来的搬运箱内取出了一组金属框架。那是骑鸟用的复座式金属鞍。 也罢,挖大概也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通宵帮你做了一个新的鸟鞍,你就带着这玩意上路吧。 现在的鸟鞍就很够用了,而且为什么是复座式的?该不会老爹想跟我一起去吧? 提欧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老爹跟去,要是被这种象猩猩转世的男人骑在身上,里贝尔达拉就太可怜了。 傻瓜!谁要和你这种人一起去送死啊!你看这个。 老爹把一张地图交给提欧,那是天都周边的溪谷俯瞰图。 你知道这个地图的红色部分,有一座废弃神殿吧。 嗯,那座神殿因为风雨导致部分脱落,已经有几百年没人使用了吧!那又怎么样? 差不多在一个月前,那座废弃神殿附近的空域似乎就已经禁止进入了。虽然理由是那里有大型猛禽出没,搭载距离天都没多远的地方还有猛禽实在太奇怪了。而且一个月前左右,不久正好是你掉到谷底的时候吗? 提欧睁大了眼睛。 那么说,这代表玲被他们抓了起来,并且被监禁在那座废弃神殿内吗?也就是说,玲还活着吗?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听说差不多三天前,突然有一群升法厅的骑鸟士赶到这里。他们好像在溪谷内找什么东西的样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被关在废弃神殿里的玲已经逃出来了。老爹是这个意思吧? 天晓得,我也不知道,不过或许是这样吧。 不顾满脸严肃却仍在装傻的老爹,提欧自顾自地开始想象。 被监禁的玲字型逃脱,提欧明白这是相当有可能的事。 因为提欧第一次在这座针岩谷和玲相遇时,就差点被她活活踢死。而且她还在恋爱舞会上搁到三名壮汉,甚至让飞在空中的长尾吃了一脚。 如果是玲的话,说不定真能成功逃狱,一路逃出去呢!不,那家伙一定会这么做的。 一想到这里,提欧的嘴角自然浮起了笑容。 玲现在正朝天都前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面对神殿骑鸟团修道兵的追逐下,拼命的为了避免张正而孤军奋战。 自己必须去帮助玲,而且也必须履行对那家获得承诺。自己答应过她,绝对要将她送往天都的承诺。 老爹,这个鸟鞍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提欧无法克制自己兴奋的心情,颤抖着炙热的身体。 而老爹仿佛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一样,转过身起上大鸽。 请便,自己路上小心一点,臭小鬼。 提欧总觉得老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寂寞,应该不是错觉的关系吧?虽然嘴巴坏,但他仍是靠一人之力带大自己的老爹。提欧十分清楚老爹的心情。 但是,现在是自己应该离巢的时候了。他就要离开一直养育自己的亲鸟,在明天天亮时振翅飞向天空。 老爹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件事。因此他才没多家劝阻,并且全力协助自己离巢。 再见了,臭老爹。 和往常一样不甘示弱的语气,使提欧唯一能够向老爹表达谢意的方式。 插图 10 嗶!嗶! 在上空盘旋的熊鹭发出了难听的叫声。 缪维尔一边听着熊鹭的叫声,以便在河边洗澡。缪维尔哗啦哗啦地泼起水,洗去羽毛上的脏污。只要缪维尔假装溺水,脑袋不好的熊鹭就会立刻降低高度。 等到熊鹭接近的差不多的距离,缪维尔就会飞回森林中。接着,森林中的椋鸟就会成群的对朝缪维尔撲来的熊鹭展开威嚇。 看见熊鹭慌张逃跑的可笑模样,让缪维尔发出了得意的鸣叫。 啾~~噜噜噜~~ 这是缪维尔最近相当中意的游戏。虽然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但那只熊鹭每次都会中计。除了那家伙欠缺学习能力外,实在想不到其他解释了。 从溪谷的洞穴中飞到这座森林的那一天。 缪维尔被熊鹭追赶,又面临到达群椋鸟为和,最后冲入了树林里。缪维尔已经完全不记得摔落地面后不久的事情。 等到它再次睁开眼时,它已身处森林当中,看来熊鹭已经被椋鸟群赶走,并没有继续袭击自己,真是九死一生。 不仅如此在地面上还有许多硕大的果实,这也让缪维尔了解椋鸟群聚在这里的理由。这是一座资源丰富的森林,也是椋鸟的进食地,面对饿得发昏的缪维尔来说,也是一座不折不扣的乐园。 之后几天,某位而重复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努力让体力恢复。而在这段时间内,缪维尔也学到不少东西。 它发现椋鸟天亮时会到这里来,一到黄昏便回潮去。因此在黄昏之前,缪维尔必须躲进森林深处,不能被熊鹭发现。 另外,一旦先要吃树上的果实,椋鸟就会生气,但缪维尔只是乖乖的吃掉在地上的果实,那么椋鸟们就不会在意。 看样子,它们应该也明白缪维尔并不是危险的猛禽吧。因此只要不嚇到它们,两鸟们几乎不会干涉缪维尔。 但是,仍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从头上落下来的椋鸟粪便。因为这个缘故,某位而一天必须洗好几次澡。之前缪维尔戏弄熊鹭的手法,正视这个问题所衍生的副产物。 进入这座森林后,已经过了一段让新月变成满月,又开始月残的时间。 翅膀的上几乎痊愈了,身体粘湿的感觉也全都洗得干干净净,虽然断掉的两根飞羽并没有长回来,但应该不会对飞行造成太大影响。缪维尔在河川与森林之间往返时,便已重新确认过这件事了。 剩下只要等恢复的足以甩掉熊鹭的速度就行了。 缪维尔试着用力振翅。它让自己的身体浮起来之后,便不断振翅,让身体静止停在半空中。在这种无风状态下静止飞行,需要拥有非比寻常的筋力才能办到。一般欠缺训练的二流野鸟,连一秒钟都撑不到。 缪维尔不仅让身体维持在这种状态二十秒,还试着像蜂鸟一样前后左右地水平飞行。 没问题! 不知为何,缪维尔觉得身体比以前轻了许多。每次振翅都有明显捕捉到空气的感觉,就算是那只熊鹭也能轻松甩掉。 缪维尔柑橘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沸腾。 我想回家,我想立刻飞回又提欧在等我的家。 这样的冲动比饥饿更强、更激烈,缪维尔等不及马上开始行动。 缪维尔双眼注视天空,清澈的蓝天就在眼前,运的流动十分平稳,微风似乎催促着自己飞上天空。 缪维尔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积蓄力量,接着便一口气振翅躍向蓝天。 它越过森林群木的树梢,眼前阔然开朗。椋鸟们惊讶地从树上飞起并发出嘎嘎叫声齐撲向缪维尔。 但是缪维尔已经无需在意,它只顾着利用速度不断提升高度。 从受伤的翅膀到身上每根羽毛都没有任何问题。即使如此,缪维尔仍执意不要离审理太远,慎重地以弧线轨道在森林附近盘旋。 熊鹭一见到缪维尔,立刻迫不及待的追了上来。那家伙的眼睛之所以会闪烁着光芒,想必是为了报过去的一箭之仇吧? 开什么玩笑!那是我要说的才对! 缪维尔让自己加速到一定程度,接着便开始螺旋上升。这是在竞鸟当中经常使用的技术,这种盘旋飞行能让巨鸟在狭窄的溪谷内一口气拉开高度。 这种经过竞鸟飞行训练的飞行技术,没有经过训练的一般猛禽是跟不上的。即使熊鹭拼命的追赶,也只能在底下拼命的拍着翅膀。 维缪尔对熊鹭嘲笑了一阵后,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已经能和以前一样飞行了。 以现在的状态,就算要立刻参加竞鸟也不成问题。 那只熊鹭被缪维尔嚇得目瞪口呆。原本被自己认为是负伤的猎物,突然轻松的将自己甩开,会有这种反应也是里所当然的。 缪维尔飞上了溪谷上空,减低速度等待那只没出息的猛禽跟上来,好歹也有几天的交情,某位而当然不会忘记在最后好好感谢一下。 熊鹭为了逮到缪维尔,一股脑的朝它撲过去,而缪维尔则是轻松翻身闪过熊鹭的攻击,缪维尔顺势在空中一个翻转,让对方的笨脑袋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脚。 嗶! 看见受伤而逃跑的熊鹭,缪维尔再度发出了得意的鸣叫。 啾~~噜噜噜~~ 缪维尔知道回家的方向,路上已经没有任何障碍。 回到提欧身边吧! 就是现在,用自己的翅膀回去吧。 11 伊斯卡从迪亚哥口中得知了提欧朝天都出发的消息,这让伊斯卡想到最近这阵子之所以都没有看见提欧,原来是因为他独自去训练凤凰鸟的缘故。 理所当然的,拉拉也为了这件事气冲冲地赶到提欧家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提欧他一定要去天都呢?就算是莉朵妮公主,提欧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前往天都吧? 看见拉拉神情激动的追问迪亚哥,在一旁的意思看不禁皱起眉头。 迪亚哥也是满脸困惑,但仍旧认真回答了拉拉的疑问。 迪亚哥对他们说出了事情的详细经过。正如伊斯卡的推测,玲是莉朵妮公主。而迪亚哥也是在了解一切的情况下,才让提欧前往天都得的。 伯父认为提欧送命也没关系吗?对方可是圣法厅,他们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应付的对手耶! 拉拉气冲冲的大声说道。身材健壮的迪亚哥面对身材娇小,看起来就像是耍赖小孩的拉拉,其实反倒被她比下去了。 拉拉,这跟会不会死没有关系。重要的是,那小子是以自己的意志决定要去的。并不是任何人要求他这么做的,而是他本人决定这么做的。 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会死,做父亲的却不阻止她,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根本不是父亲应有的行为,你太不负责任了。 拉拉握紧拳头对迪亚哥叫嚣,易斯卡则拉住拉拉的肩膀说道。 你说得太过分了,拉拉。 一点都不过分!这是事实嘛!伊斯卡,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这件事可是攸关提欧的性命耶! 提欧不会死的,那家伙没有这么脆弱。 你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呢! 拉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并瞪着伊斯卡说道。一旦事情和提欧扯上关系就无法掌握分寸,这是拉拉的老毛病。但这次的拉拉特别激动,原本以为会当场泣不成声的拉拉,此时却突然冲上来往伊斯卡的脑袋敲了一下,接着就转过头,臭着脸在一旁生闷气。 迪亚哥深深地谈了一口气,接着带着苦笑向伊斯卡道谢。 室内一片寂静。伊斯卡所熟悉的事务所兼餐厅一段时间不见,便变得凌乱许多。提欧离开后所留下的心灵缺口,仿佛都反映在这里似的。 此时,伊斯卡忽然注意到在凌乱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片。 纸片上画着一幅画工不算精湛的凤凰鸟。上面还有一些手写的文字,简洁的提到凤凰鸟正前往天都,所有协助凤凰鸟前往体都得人都能够以起平分一亿贝哲。 原来如此,迪亚哥先生已经把这张传单分送给其它骑鸟士了吧?这是为了让那些想要赏金的骑鸟士们,协助提欧前往天都吧?这点子不错呢。 听见伊斯卡这么说,迪亚哥立刻伸手从伊斯卡手中将纸片抢走。看来他似乎不太想让他们看见那张传单,迪亚哥将传单撕得粉碎,脸上的胡须也微微扭曲。 迪亚哥忍不住露出笑容,并对眨着眼感到惊讶的拉拉说道:这就是男人的亲情。 拉拉鼓着气的脸颊顿时消了下去,就像是破了洞的气球一样。拉拉之前的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她抓着裙摆满低头看着迪亚哥说道:对不起,伯父,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明明知道伯父比任何人都关心提欧 别放在心上。 迪亚哥说完这句话,便尴尬的将视线移到窗外。 这下这场争执也算是圆满收场了。提欧为了公主出发前往天都,剩下的人们只能默默等待勇者的归来。虽然不知道故事的结局究竟会是怎么样,但至少配角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 不,这只是他们希望如此而已,因为他们明白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我要去天都 拉拉突然说道,易斯卡也像是在早知如此似地叹了口气。 我要去天都帮助提欧,可以吗?凭我的帕鸟,说不定现在还能追上提欧,我一定会带提欧他们到宫殿去的。 拉拉像是想到好像点子似地容光焕发。相反的,迪亚哥倒是皱起了眉头。 别说傻话,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我明白。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不能让提欧一根人去。如果能够让玲抵达宫殿,莱比奴和亚克就不用打仗了吧?即让这样,我决不能袖手旁观。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坐视莱比奴面临战火。 废话少说,小孩子只要呆在家里睡觉就行了。想要跳进大人的世界,你还嫌太小了。 提欧不也是一样?况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不重要。提欧有提欧自己的路要走,那是男人要走的路。 在战争随时可能发生的时候,那有什么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的分别?这是我出生的国家,我想压保护自己的国家,不管别人说什么,我决不让步! 拉拉像是铁了心一般激动地说道。 迪亚哥将视线转向伊斯卡,希望他能打圆场。 真拿拉拉没办法,伊斯卡信箱。结果变成这样,拉拉就不可能乖乖呆在这里放着提欧不管。她从以前就是这样,拉拉会放弃钻研自己喜欢的绘画而开始学习竞鸟,也只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虽然她口头上说是要让世人承认女性的能耐,但其实也是为了能跟着提欧而已。 提欧总有一天会成为国家竞鸟骑手。到时候他一定会得到天都得居住权,并离开畢纳。拉拉就是为了到时候能跟着提欧,因此才和提欧一样,决定要以国家竞鸟骑手为目标。 那其实是一幅很简单的构图,会让状况变得如此复杂,也是因为拉拉无法城市面对自己的性格所致,而提欧的迟钝只不过是火上加油而已。 你还真不老实呢,拉拉。 咦? 只看见拉拉张着一张嘴 第四翔 [landing heart] 一定要到那里去 第四翔ndi]一定要到那里去 1 怎么会变成这样? 堤欧看着眼下的状况,难以置信地说道。 从废弃神殿到天都之间,上空有无数的巨鸟四处盘旋。想到这些全部都是神殿骑鸟团,堤欧心里就很不舒服。那些巨鸟的数量明显超过百只。 巨鸟的种类也相当多样,除了劳尔骑过的鬼乌鸦之外,金刚鹰、夜叉鹫、角鸢、剑隼等竞鸟中限制出场的大型猛禽几乎全部都聚集在这里。 那些巨鸟不断重复着盘旋于下降的动作,似乎在废弃神殿与天都之间的山谷中寻找某样东西。 玲那家伙一定在这座溪谷的某个地方。对吧?里贝尔达拉。 啡! 里贝尔达拉回应道。就在这个时候,堤欧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因为堤欧此刻正在惊人的高度中持续飞行。他们的高度几乎是鸟类能够飞行的极限,高山地带的莱比奴溪谷群就像远在自己的脚下一般一览无遗。这样的高度,应该也能轻松飞跃被誉为世界第一高的艾斯佩西斯莫山吧。 虽然堤欧以前也曾在飞行训练时让缪维尔升到这样的高度,但堤欧之后便在心里发誓绝对不做第二次。因为在这种高度下,气温当然也会变低。即使穿着耐寒用的飞行夹克,仍让堤欧冷得要死。 除此之外,氧气也相当的稀薄,不管怎么吸气,都没有将氧气吸入肺里的感觉。贝里尔达拉能够轻松地在这种地方飞行,让堤欧感到相当的不可思议。 堤欧听过和鹤同类的候鸟当中,也有能在这种高度飞行的巨鸟。因此堤欧认为栖息在亚克的凤凰鸟原本可能是候鸟。 话说回来,堤欧之所以会在这种高度飞行,其实是因为之前在溪谷中被眼下的那些骑鸟士追赶,才被迫飞到这个高度的。 当然,神殿骑鸟团也因此注意到了堤欧。但是,可能是因为大型猛禽无法飞到这种高度,所以他们只是跟着堤欧,在堤欧的底下来回飞行。 有本事就上来呀! 虽然堤欧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才是无路可走的一方。在这种低温下,如果不降低高度的话,迟早会让自己的小命不保。而神殿骑鸟团的人应该就是明白这件事,因此才没有勉强追上来。对堤欧而言,他们实在是相当棘手的对手。 总而言之,堤欧无论如何都要比神殿骑鸟团早一步发现玲。现在圣教皇应该已经不打算留给玲任何生路了。因为玲正是圣教皇操弄阴谋的证人。 拜托了,里贝尔达拉,快把玲找出来。 堤欧拍了拍里贝尔达拉金色的背。不知里贝尔达拉是否能够了解堤欧的意思,只听它啡!地出声音回应。 堤欧能够依靠的只有里贝尔达拉,但他也并非没有胜算,关键就在里贝尔达拉的视力。在这种高度下,就算堤欧的视力再怎么好,也无法看见溪谷中的人影。但是里贝尔达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下方的动静。它似乎比神殿骑鸟团那些人,更清楚地掌握住下方某些东西的动静。 据说大秃鹰能够在相当于艾斯佩西斯莫高山的高度下看见草原上的猎物,看来凤凰鸟似乎也拥有非比寻常的视力。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里贝尔达拉来到这个世界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玲。 对里贝尔达拉而言,玲就像是它的父母。就像缪维尔与堤欧的关系一样,这种根深蒂固的鸟类羁绊,甚至比人类的血缘羁绊更深厚。 里贝尔达拉一定能够从溪谷中发现玲的身影,这是堤欧此刻手中所掌握的唯一王牌。 啡、啡啡!啡、啡! 就在这个时候,里贝尔达拉突然不断发出叫声。它的长脖子伸向地面,并且激烈地不停振翅,就像是想尽早降落到底下一样。 你找到玲了吗? 啡、啡、啡!啡~~! 神殿骑鸟团的巨鸟们,此时也开始以滑翔的方式逐渐降低高度。 而里贝尔达拉的视线也紧盯着他们打算前往的方向。 不会错,玲就在底下。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堤欧拉起缰绳,骑着里贝尔达拉冲向无数猛禽蠢动的下界。 他一心只想着要把玲救出来。 2 这么做实在是太蠢了。玲自嘲地如此想着。 距离她逃出监狱,已经过了六天。玲走在溪谷底部,始终一心朝向天都前进。上空神殿骑鸟团的巨鸟们一直不肯放弃寻找玲的身影,因此玲每天都选择在夜晚行动。在今天天亮之前,她抵达了这片四面都环绕着断崖的森林。 在险峻的溪谷中行走并非易事。玲躺在灌木的树荫下,努力恢复累积在体内的疲劳。 距离天都已经不远了。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让玲放松了戒心。 在朦胧的意识当中,玲梦见了堤欧他们。明明只是一起度过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但是和堤欧在一起的回忆,却比十六年来的其他回忆更加深刻地留在自己心中。 只要再一次就好,希望能和堤欧、缪维尔一起在空中飞翔。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不断地飞翔。这种像是小孩撒娇的渺小希望,对玲而言却像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 回过神来时,玲发现小鸟们在树荫下唱着歌,并自由地来回飞翔。 至少再和小鸟们玩一次吧!一想到这里,玲便开始伸手转动鸟笛。 虽然自己只能用鸟笛发出难听的声音,但是 小鸟们听见鸟笛的声音,纷纷吓得四处逃窜。鸟笛明明是用来叫鸟的玩具,真是令人伤脑筋。玲这么想着,便露出了苦笑。 一个人待在森林内,自己却没有任何孤独感这一点,让玲感到相当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这个鸟笛让她能带着自己与堤欧的回忆,所以才不会觉得孤独吧? 此时玲忽然想到,如果堤欧呢听见这个声音并飞到自己身边,那么自己不知道会感到多么幸福。 正当玲这么想的时候,一直巨鸟正巧降落在自己附近。 玲瞬间以为那是缪维尔,因此内心相当雀跃。一想到堤欧还活着,就让玲不禁心跳加速。但是当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巨鸟并非姬笠鸫。 那是神殿骑鸟团的大型猛禽。对方一定是看见之前飞出树林的小鸟,才过来加以却仍的吧?玲立刻起身、压低身子逃出了森林,最后辛苦地逃进了这处阴暗的峡谷。 在那之后,不知又经过了多少时间。 这是仅能容纳死人并排通过的狭窄谷道。这让玲感受到一种身处于地面裂缝底部的错觉,以及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虽然在这里并没有被巨鸟从空中袭击的危险,但如果被前后夹击,自己将会无路可逃。 必须要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虽然玲相当希望能够休息一下,但此处既没有能够藏身的洞穴,也找不到能够躲藏的岔道。 玲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她意识恍惚地不断前进,直到太阳在头上升起。 忽然高耸的裂缝宣告结束,玲的事业忽然豁然开朗。 啊 眼前的景色让玲不禁脱口发出声音。因为在她的眼前,耸立着一座伸向遥远天际的巨大圆柱。 那根圆柱的侧面看起来就像莱比奴溪谷群特有的断崖绝壁,并且和毕纳镇一样,其中并排着许多洞穴住居。但在岁让玲惊讶的是景象本身的规模。 圆柱的宽度相当于一座山,高度和以险峻著名的毕纳溪谷相比更是高达三倍以上,在圆柱外壁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数的洞穴住居。 看起来就像是神所建造的摩天楼,又像是规模庞大的蚁丘。 那就是天都最靠近天的都市席耶罗艾多拉。 在 那面断崖上,就是自己必须抵达的场所,也是她和堤欧一起视为目标的目的地。 玲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停下脚步,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有一名男子正站在自己眼前。 那个人拥有身披铠甲似的钢铁肉体,以及宛如老鹰般锐利的碧眼。 你果然来到这里了,莉朵妮公主。 劳尔又是你吗? 玲皱起了眉头并出演嘲讽,那是她最不想在这里遇见的对象。 为什么你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玲并没有摆出任何公主的威仪,只是以她本来的性格,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并不知道,而是被命运而引导来的。无论是我,还是莉朵妮公主你都一样。 又是你那套命运论吗? 劳尔的嘴角浮现出微笑。在他超人的态度当中,似乎带着意思悲伤。 这座峡谷是初代莱比奴王带着少数随从通往天之高地的路,因此这里也被成为王冠之道。我认为莉朵妮公主如果是必须前往天都之人,那么一定会走这条路。结果就和我想象的一样。 所以你才说这是命运的引导吗? 是的。 那么,你就不该阻止我。如果我是必须前往天都之人,你应该遵从命运。 不是那样的,命运不只是把你、也把我引导到这个地方来。那正是上天希望你死在这里的缘故,这命运是不可违抗的。 这个人还真是难以置信的顽固,玲压低声音说道: 满口命运、命运,你太懦弱了。 这句话让劳尔的表情首度产生扭曲。也在他平静的态度中,混入了某种如同冰冷刀刃的成分。 可是玲并不在乎,继续对劳尔说教: 你说的对,我也认为每个人都拥有着必须承担的东西。大家都是遵照神所决定的命运而活。但是即使是命运,也只不过是神所赐予的终点站而已,不是吗? 终点站 就像河水顺流而下,总有一天会抵达大海一样。即使命运如流水。但河水也能粉碎岩石,甚至可以改变前进的方向。就算最终都会流入大海,但能够选择的途径仍多不胜数。而该走的途径,应该以自己的意志来决定,并付诸行动。我认为这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理由。也有很重要的意义。 如果结果都一样,那么努力是没用的。 玲摇了摇头,否定了劳尔说的话。 重要的不是最后的终结,而是如何抵达。但是,你却像随波逐流的树叶一样,你只是随着命运之河随波逐流。我现在明白了,你和以前的我很像,老是诅咒着自己没有翅膀的命运,简直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劳尔,你应该要发现,我们不只是树叶,我们本身就是能够改变流向的河水。 劳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玲。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有沉默不语。 接着,劳尔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表现出与某些事物诀别的态度并平静地说道: 我衷心希望能拥有像您这样的君主。如果是这样,或许我的人生也会有所转变吧? 劳尔 但那终究是无法实现的命运。如果您所言不虚,就请证明给我看。如果人能改变命运的话如果您真的能够办到您所说的,我希望能亲眼看见。 劳尔伸手拔剑出鞘。 为此,我将全力阻止您前往天都。 看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玲心想这个人真是可怜,劳尔因为个性耿直,才会任由自己被名为命运的洪流摆布。 此刻的玲并没有能力拯救这个男人。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敌人,但仍旧让玲感到无限的悲伤与遗憾。 我要前往天都,即使要在此与你互相残杀。只是,还有一件事 请不用顾虑,莉朵妮公主。 我和你有同感,我衷心希望能有像你这样的人做我的臣下。这让我感到相当遗憾。 劳尔看着玲,深深地低下了头,接着再次举起剑。 那似乎是劳尔以自己的方式对玲所表达的敬意。 神殿骑鸟团的无数猛禽此时也纷纷从上空降落,无数的巨鸟在劳尔身后构成了包围网。玲的额头浮出汗水,沾湿了她变短的头发。 前方是神殿骑鸟团,背后则是没有岔路的狭窄峡谷。 自己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通往天都的路已经完全关上。 即使如此,玲仍旧打算抵抗到最后一刻。 堤欧,求求你。请将力量分给我。 玲这么说道,并紧握着手中的鸟笛。 3 看见了! 里贝尔达拉急速降下,不断朝只限延伸的大地裂缝逼近。 王冠之道,那正是初代莱比奴王前往天之高地时所行经的峡谷,堤欧隐约可见到两个人影在那里。 里贝尔达拉从刚刚就一直对着那两个人影表露出兴奋的神情。 你的母亲就在那里吧? 啡、啡、啡! 不会错的!堤欧如此确信。 即使赌上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拯救的少女,就在眼前等着自己。 里贝尔达拉不断下降,心情也和堤欧一样激动。 此时王冠之道的出口已经有将近二十只的大型横切开始聚集。在这种情况下,堤欧想独自将玲救出比昂比难如登天。如果贸然接近,恐怕只会平白丧命。 但即使明知如此,堤欧握着缰绳的手仍然没有丝毫放松。 没有其他仿佛吗 在独自苦思的堤欧背后,紧跟着三只金刚鹰。仔细一看,其他猛禽也注意到了这里,开始转头朝此处聚集。 真的存在甩开这些人,并且能够将玲救出的方法吗? 垂直俯冲。堤欧脑海中浮现了那招高难度的技巧。 就算是凤凰鸟,也不可能在未经训练的情况下使出那招。 玲 当堤欧陷入烦恼时,里贝尔达拉仍旧持续加速。 为了尽早抵达玲的身边,里贝尔达拉沿着最短的距离持续下降。 在堪称大地裂缝的狭窄深谷底部。里贝尔达拉在巨鸟无法飞行的狭窄谷道末端,持续地朝隐约可见的人影接近。 就在这个时候,堤欧的嘴角忽然扬起笑容。 因为通往玲身边的直线峡谷,让堤欧瞬间看见了希望。 或许可行。 虽然那是极为危险的做法,但现在自己也只剩下那个方法可用。 如果是里贝尔达拉,一定可以成功的。 拜托了,里贝尔达拉。带我到玲的身边。 啡! 不知道是否听懂了堤欧说的话,里贝尔达拉左右晃了晃琉璃色的鬃羽。 呵呵。 堤欧已经做好准备。他拉紧缰绳,下令里贝尔达拉全速飞行。 堤欧让三只金刚鹰紧跟在自己后方,自己则让里贝尔达拉沿着大地裂缝降低高度。 堤欧左右两侧分别被其他猛禽夹击,头上的空间也被猛禽压住。之间骑鸟士们拔出了剑,逐渐朝堤欧逼近。即使如此,堤欧仍旧持续在峡谷的正上方飞行。 就在接近王冠之路的终点时 飞进去,里贝尔达拉! 一感应到堤欧拉缰绳的动作,里贝尔达拉便收起的翅膀。 下一瞬间,里贝尔达拉的身体陷入了王冠之道内。 那是仅能容纳四人并行通过的峡谷,没有任何能让巨鸟展开翅膀的空间。 既然这样,只要让翅膀紧贴身体,像箭一样向前飞就行了。 紧跟着身边的猛禽只能留在峡谷上方。 接着只要不断朝玲的身边前进就行了。 拜托。一定要飞到她的身边! 里贝尔达拉紧贴着墙壁,靠惯性飞行在断崖绝壁的缝隙间。 简直就是如同穿针般的飞法。 堤欧正急速地失去高度,峡谷的谷底近在眼前。 在堤欧的视线前方,有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以及 玲! 堤欧大声呐喊。 玲惊讶地睁大眼睛,并转头望向后方,里贝尔达拉的身体也几乎在同时从王冠知道的缝隙间一跃而出。 堤欧的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在这一瞬间,拥有金黄色光泽的翅膀点缀了虚空。 接收风的巨大翅膀在刹那间抵消了猛烈的落下速度。 当里贝尔达拉飞过玲头上的瞬间,同时也以勾爪朝劳尔攻击。 是你! 劳尔反射性地向后一跃。 一见到从下谷中突然飞出的巨鸟,猛禽们各个惊慌得不知所措。 仿佛想是嘲笑那些猛禽似的,里贝尔达拉就在它们眼前掉头反转。 上来!玲! 堤欧将上半身伸出了骑坐外,朝眼前的玲伸出手。 看见玲依旧一脸茫然的样子,堤欧忍不住对玲开骂: 你还在发什么呆!女巨人!快来吧,到那里去我说过会带你到那里去的。 堤欧所指的方向,正是在遥远蓝天中耸立的天都。 堤、堤欧! 堤欧与玲的手掌互相重叠了。远以为无法再次感受到的温暖,此刻正在堤欧的手中。 当堤欧紧抓住这份温暖的同时,也伸手用力拉动缰绳。 啡! 里贝尔达拉载着玲与堤欧,使劲全力飞上了天空。 4 近百只的猛禽开始在耸立于天际的巨大圆柱中心聚集。 这些家伙简直就像蜜蜂,而天都则像是巨大的蜂窝。这样说来,玲就是从其他蜂窝来到这里的女王蜂了,所以工蜂们都想把你赶走。 一边闪避着神殿骑鸟团的巨鸟们,堤欧一边骑着里贝尔达拉在空中盘旋。此刻堤欧和天都保持距离,不断地在附近盘旋。 猛禽的数量实在太多,让他们无法接近天都。 玲此时用双臂抱着堤欧的腰,静静地听着堤欧说话。堤欧试着对玲说话,玲也都老实地点头回应,因此看来她并没有睡着。不知道玲是否碰到残酷的遭遇。还是肚子饿得没力气,看见玲莫名其妙地变得如此文静,堤欧的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同时,堤欧感受到玲在自己背上的体温,也不禁开始心跳加速。 这也让堤欧不禁在意玲是否注意到了这件事。为了化解尴尬,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个不停。 嗯,见到你平安真好。话说回来,你的头发好像短了很多呢!那算是人家常说的改变形象吗?看起来挺不错的喔,像鸟巢一样。 从哈哈大笑的堤欧背后,总算是听到了玲的声音。 堤欧。 嗯?什么事? 为什么堤欧要来救我呢? 为什么 难得开口,结果竟然是问这种事,虽然有种期待落空的感觉,但看到玲和往常一样,也让堤欧感到相当安心,这种心情实在很复杂。 因为我还没实现和你的承诺。你忘记了吗?快递帕哈罗 使命必达。 没错。 你也很清楚嘛。正当堤欧回头这么说的时候,玲伸手抱住了堤欧的脖子。玲柔软的脸颊就在自己的耳旁,他的脖子也能感受到玲温暖的气息。 堤欧,谢谢你。 玲在堤欧耳边这么说道。堤欧感觉全身突然一阵酥麻,脑袋一片空白。堤欧的心脏开始激烈地跳动,脸也像是喷火般莫名地发热。 啊、不、你 即使想说什么,却像是王了该怎么说话似的,堤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里贝尔达拉出声示警,或许他们此时早已被从头上袭击的夜叉鹫击落了。堤欧连忙让里贝尔达拉做了个急转,接着好不容易找到了该说的话。 玲。对不起,我来迟了。 你,你肯来救我就很够了。刚才堤欧从王冠之道出现时,我还以为那是场梦呢! 梦? 对,我一直希望堤欧能听见鸟笛的声音,然后来接我。结果你真的来了。 所以你才会一直发呆吗? 我一直以为堤欧已经死了。 别随便咒人死,而且那原本是我想说的话。 那么,就扯平了。一半一半、互不相欠。 玲自行下了结论并轻笑,看来玲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是里贝尔达拉找到你的,别忘了感谢它喔。 玲点了点头,接着温柔地抚摸里贝尔达拉的背部。 谢谢你,里贝尔达拉。你长大了不少喔。 啡、啡! 里贝尔达拉似乎很高兴地频频晃动脑袋。 这家伙把你当成自己的母亲了。也多亏这样,我才能找到你。 嗯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玲紧张地问道: 缪维尔在哪?堤欧,缪维尔呢? 那家伙在那个时候掉到谷底去了。 怎么会 玲没有继续说下去。堤欧从玲靠在自己背上的手中,感受到了玲强烈的悲伤。 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如果我一开始没有被劳尔那家伙跟踪的话,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责任在我身上。但是,比起那件事,现在工作优先。这也算是为了缪维尔,这个工作我一定要确实做个了断,我要带玲前往天都。相对的,我也要确实收到报酬。这样可以吗? 玲小声地应了一声,并点头同意。 等等你可不要跟我说,你还是比较希望我带你去其他遥远的地方喔。 我不会那么说的。我要去天都,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决不让堤欧你们所居住的这个国家陷入战火。 玲所说的话让堤欧的内心感到阵阵刺痛。可能的话,自己也希望能带着玲远走高飞。他一点也不想把玲交给舒尔王那种人。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因为堤欧十分清楚,玲并不会因为堤欧那么做而感到高兴。 堤欧希望能尽力实现玲的愿望,即使那么做会让自己心痛。 那就好。安全带系禁了吗?接下来会稍微飞得凶一点,好好抓紧喔! 嗯,我会帮忙的。后面交给我。 咦?你该不会还打算踢大鹫吧? 当然,有需要我就会踢的。临机应变对我绝对没问题。 堤欧苦笑了一下,接着便拉紧了里贝尔达拉的缰绳。 * 五只猛禽分别从左右逼近。 堤欧让里贝尔达拉来个急转,接着拉高高度。 此时一只角鸢仿佛视线预测到里贝尔达拉的飞行轨道,从后方掠过里贝尔达拉的鼻尖。若不是玲出声警告,他们可能就被对方逮住了。 重复几次急降与急转,堤欧总算与那些猛禽拉开了距离。定神一看,不知何时高度已降低了许多。 可恶!根本无法接近天都! 堤欧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眼睛瞪着眼前耸立的圆柱。以里贝尔达拉的飞行能力来看,那几乎可说是一蹴可及的距离。但这么一点距离,却让堤欧感觉遥不可及。 堤欧,下面! 啧! 猛禽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朝堤欧袭击。如果现在堤欧骑的不是里贝尔达拉,或许早就被干掉了。 里贝尔达拉真是厉害。速度自然是不在话下,急速上升也易如反掌,再加上拥有足以滑翔的宽大翅膀,要瞬间抵消速度也没问题。 除了狭窄的溪 谷,在其他状况下根本不需要担心会被猛禽逮到,可是 麻烦的是,无数的猛禽在堤欧头上拉开了包围网。堤欧他们的高度正逐渐被压低,眼下的溪谷越来越近,要是里贝尔达拉被赶进溪谷内,那就只能任凭对方仗着数量凌虐了。 虽然堤欧曾数次尝试拉高高度,但在得到充分指挥的状态下,猛禽们的动作丝毫没有能让他们穿越的缝隙。即使仗着速度在天都外盘旋,也会被对方用整齐的阵型压住上空。 这下糟糕了。先暂时离开天都,争取到高度再说吧! 不行!后面有只很快的鸟来了。小心,那是劳尔。 一只漆黑的鬼乌鸦正从后方逼近,确实很快。与其他的猛禽相比,速度明显快上一截。而且那名戴着铁假面的钢铁骑鸟士,手中还握着已经出鞘的剑。换句话说,他打算全力杀死堤欧。 真是个顽固的家伙,竟然又来了。 堤欧边说边让里贝尔达拉急速下降。原本应该能完全闪开的攻击,却因为鬼乌鸦突然改变方向,让里贝尔达拉的翅膀差点被鬼乌鸦的勾爪划伤。 正当堤欧连忙掉头打算逃离的时候,鬼乌鸦忽然在空中进行后翻。接着是侧翻、倒退飞行。甚至运用静止飞行等技巧,将堤欧玩弄在鼓掌之间。 鬼乌鸦什么时候会那些飞法了?想到这里,就令堤欧顿时火冒三丈。 你叫做堤欧吧?这是最后的忠告,不想死的话,就把莉朵妮公主交出来并且乖乖投降。 听见在自己侧面并飞的劳尔这么说,堤欧对他比出中指作为回应。下一瞬间突然朝自己挥来的剑影,险些让堤欧措手不及。 虽然不甘心,但堤欧也不得不承认劳尔确实本领过人。而且那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只靠左手操控缰绳,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作出如此高水准的动作,确实令人佩服。 再加上劳尔是个连垂直俯冲都能运用自如的人,因为那招缪维尔才 可恶! 堤欧坚决地在心里发誓绝对要把劳尔甩掉,并且还要带着玲抵达天都,这样才能够慰藉缪维尔在天之灵。 堤欧强硬地让里贝尔达拉转向天都的方向。仿佛早已料中似的,鬼乌鸦也间不容发地挡在飞行轨道上。 在堤欧与劳尔纠缠的时候,其他猛禽也趁机围在四周。 真是四面楚歌。要不管三七二十一,降落到溪谷中吗? 正当堤欧开始烦恼的时候,头上的猛禽忽然产生一阵骚动。仔细一看,由众多猛禽组成的阵型正逐渐溃散,不知什么原因,猛禽们凌乱地分散在四周。 一群从天都反方向出现的神秘巨鸟们将那些猛禽驱散。 那些是什么人? 说出此话的人是劳尔,看来那些巨鸟并不是神殿骑鸟团的同伙。 那么,他们到底是? 堤欧,底下有人来了。 一听见玲的警告,堤欧连忙拉动缰绳。三只巨鸟掠过里贝尔达拉的侧翼,并且飞到劳尔的头上。 我找到一亿贝哲啦! 这玩意儿就是凤凰鸟吗?真的很稀奇呢! 赏金要大伙平分的,可别忘了喔! 一起骑着莹知更鸟、豹纹鹃、大鸽的陌生骑鸟士,以相当亲昵的态度对堤欧说道。虽然堤欧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至少还能够理解他们是冲着赏金来的。 是协助劳尔,并且打算抢夺里贝尔达拉的盗匪吗?如果是这样,状况就更加不妙了。透过玲抱住自己的双手,堤欧也能感受到玲内心的不安。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但我现在忙得很,不要来烦我! 喂,别装傻啊! 骑着豹纹鹃的骑鸟士掀起护目镜说道: 你们要去天都吧?我们听说只要协助你就能平分赏金,所以才大老远赶来的呢!结果一来就看到闹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那个消息,你们是哪里听来的? 是毕纳的迪亚哥先生发的传单,可是难道是假情报吗? 堤欧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老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堤欧这么说着,并和玲对望了一眼。不过,看来这次飞得感谢老爹那不讲道理的行动不可了。 堤欧看见那名身材壮硕的去你的显得有些失望,便喊道:那家伙是我家的臭老爹!骑鸟士听到之后松了一口气,接着露出笑容。 我答应和你们平分赏金,因此请协助我们前往天都! 这样才对嘛! 男人高举右手,大声向伙伴们喊着这不是假情报。 骑鸟士们从上空陆续飞来,乍看之下数量不下四十只。他们像是将里贝尔达拉围绕在中央一般地在四周滑翔,并且纷纷开始兴奋地高声呐喊。接着,巨鸟们跟着一齐发出鸣叫,周边一口气热闹起来。 给我退下!我们是圣法厅的圣堂骑鸟兵团。若敢不听从我的命令,我将以天主之名连你们一起当场格杀! 劳尔说的话,只是引来骑鸟士们的一阵嘲笑。 圣法厅又怎样?我们可是有国王背书的。你连出赏金的人是舒尔王都不知道吗? 骑鸟士们一起对劳尔竖起中指后,接着又对着劳尔比起倒竖拇指的手势。那是竞鸟骑手们最为熟悉、也最为低级的手势。看来这些人全都是虽然有本事,但是没钱的竞鸟骑手。 仔细一看,天都周边的巨鸟正不断增加,那些巨鸟的数量早已多不胜数。 堤欧。 一听见玲的声音,堤欧点头应道: 各位,不用太过勉强。只要能牵制猛禽的行动就够了。 在竞鸟骑手们如潮水般的呐喊声当中,堤欧骑着里贝尔达拉开始朝上空飞去。 * 穿越s弯道的急转,拉升高度的直飞。 里贝尔达拉在来自上空的障碍物之间穿梭、闪避,接着降低高度以争取速度。 看见了,我清楚看见通往天都的赛道了。 凌乱飞舞的巨鸟之间所出现的空隙,都被堤欧将其视为竞鸟赛道在期间飞行。 比起在空旷的天空中飞行。在溪谷中疾驰反而比较符合堤欧的个性。只要把眼前的景象当作是心象训练,堤欧便多少能掌握最佳的飞法。 天都周边是无数的鸟、鸟、鸟,简直就像是巨鸟的博览会。 除了神殿骑鸟团的猛禽之外,还有竞鸟骑手的巨鸟、看似天都警察的大鸽,甚至连凑热闹的人都把爱鸟一起叫来。所有的巨鸟加在一起,怎么看都超过了两百只。 其中能够听到有人发出惨叫,巨鸟们在空中各处展开空战的模样,究竟是热闹的嘉年华?或是地狱绘图呢?全部都根据观者个人的解读而定。 堤欧下令让里贝尔达拉急转,惊险地闪过了从左弯道逆向飞来的猛禽攻击。在双方交错的瞬间,里贝尔达拉顺势用自己的长翅膀赏了对方的骑鸟士一记,被打中的骑鸟士因此难看地挂在猛禽背上。 里贝尔达拉接着紧邻天都的断崖飞行,并朝上空盘旋上升。只要把这里看成是蛇尾的话,那么飞法自然就不陌生。天都洞穴住居的居民们看见堤欧而惊慌地缩起脖子的样子,也和堤欧飞过蛇尾时一模一样,这让堤欧的心情相当愉快。 就快飞到绝壁顶端了。一旦到了那里,王宫就近在眼前了。 好厉害堤欧,你好厉害。这简直就想竞鸟一样。 听到玲的称赞,堤欧用力地点头回应。 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在竞鸟。比竞鸟的话,我是绝不会输给神殿骑鸟团的。竞鸟骑手靠速度吃饭的本身,将会让那些家伙永生难忘。 里贝尔达拉持续上升,已经飞上了圆柱的顶端。挡住去路的绝壁已经完全消失,视野顿 时间豁然开朗。 天上只有蓝天与白云,而脚下则是莱比奴大溪谷群当中,在足以让人感到目眩的绝壁之巅拥有广阔大地,甚至能够看见地平线的都城。 壮大的天之高地中心地,就在两人的眼下。 最接近天的都城真的就像传言一样。 你看那边。 堤欧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那栋白色建筑物就是莱比奴宫殿,也是我和玲的目的地。 嗯 玲的声音带着颤抖。 别担心,我现在立刻送你过去。 玲这次坚定地应了一声,并点头回应堤欧。 当他们靠近宫殿的大圣堂附近时,又看见一队新的猛禽成群起飞。 堤欧拉了一下缰绳,让里贝尔达拉提起干劲。 啡~~~~~~! 世界上最快的巨鸟凤凰鸟晃了晃自己的鬃羽,朝着天都发出鸣叫。 * 真快。 劳尔发出发自内心的赞叹。 在前方的凤凰鸟,速度和之前完全不同。凤凰鸟在来回飞行的巨鸟间穿梭,像是穿越弯道般选择最短的飞行距离。 劳尔也注意到了这是竞鸟。 少年驾驭着凤凰鸟,仿佛像是在虚幻的赛道间飞行。劳尔之所以将剑收回剑鞘,是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堤欧并不是他能以单手就能够追上的对手。 以前在毕纳见到堤欧时,原本以为他只是一个胆量不错的少年而已。 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锻炼到如此程度,让劳尔佩服不已。 或许是因为莉朵妮公主,才让少年拥有那种力量的吧? 但是 凤凰鸟还不是成鸟这一点,将会是你致命的破绽。命运并没有站在你们那边。 漆黑巨鸟紧跟在凤凰鸟之后,一起飞到了天都上空。 5 在天都本宫殿内的阳台上,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眉头深锁。 看见在上空展开的巨鸟狂宴,伫立在阳台上的圣教皇不禁显露出不耐的神情。 那些骑鸟士集团是怎么回事?把圣堂骑鸟兵团生于的骑鸟兵全派出去。不用顾忌,把他们全杀了! 圣教皇对手下的修道兵这么说完后,接着便开始抱怨起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宫殿要传唤他进宫。 此时圣教皇的身后,忽然想起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转身一看,发现之前那名修道兵已经倒在自己脚边,而舒尔王拿着破碎的葡萄酒瓶站在自己身后。 在天都上空舞刀弄剑不太好吧?你贵为圣教皇,却对部下下达那种命令,可是会令人困扰的。 舒尔陛下您这到底是 他穿着和以往一样的衣着,嘴角边挂着一样粗鄙的笑容。但是,现象舒尔王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让圣教皇感觉和以往有所不同。 我手下留情了,放心吧。比起此事,那些骑鸟士们多半是为了赏金而来的吧?因为附近的城镇到处都流传着此种传单呢。 圣教皇看了一眼舒尔王拿给他的传单,忿忿地说道:真是太愚蠢了。 对了,圣教皇阁下。圣法厅的修道兵们究竟为什么如此骚动呢? 他们是为了抓拿企图闯入宫殿的贼人。 喔?那么那个什么贼人的,肯定是个大集团吧?他们有多少人呢? 一个人不,连同骑鸟士在内,共有两个人 只为了两个人,需要如此大做文章吗? 舒尔王夸张地朝天空高举双手说道,他的态度就像在取消圣教皇。 根据情报,那两名贼人企图取舒尔陛下的性命 嗯,你不用再撒谎了。 看见不同于往常、态度极其不逊的舒尔王,圣教皇不禁动怒起来。 撒谎?敢问所知为何?即使是舒尔陛下,把身为圣教皇的臣下当作扯谎之辈的话,臣下可不能听过就算了。 面对圣教皇的愤怒,舒尔王只是平心静气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这个举动让圣教皇感到更加不悦。 别生这么大的气,我只是想和圣教皇赌一把而已。 赌一把? 对。你所谓的贼人,应该就是那只黄金鸟吧?那只鸟不,那只鸟上面的公主是否能够抵达这座宫殿,就是我们赌注的对象。如何?很有意思吧! 圣教皇露出了锐利的视线。舒尔王刚才说出公主。那句话所象征的意义,让圣教皇的内心燃起杀意。 你不用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我知道的事可多着呢!无论是莉朵妮公主在那只鸟上面的事,还是十五年前你将吾父与吾兄杀害的事,我都知道。 圣教皇的眼角微微抽搐,电脑舒尔王仍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 你把父王他们杀掉后,就伪装成代父执政的样子不断蚕食国政。当时我只有七岁,这些事可是完全被你蒙在鼓里,甚至还粗心地对你言听计从。托你的福,王室就像现在这般失去了力量,甚至连政权都任你左右了。 听见舒尔王以自嘲的口吻说出这番话之后,圣教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圣教皇的脸上已经重新换上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个故事虽然很有趣,但陛下有任何臣下杀害前王与王子的证据吗? 没有。舒尔干脆地回答,并且露出笑容。不过,我倒是经过了一番调查,毕竟我有得是时间。结果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没错,那是圣教皇阁下成为圣法厅司祭之前的事。我发现包含你父亲在内,你的八名亲属都相继死于不知名的怪病。 根据留下的记录,所有人都是类似的死法。其中一人据说还曾被怀疑是神殿骑鸟团的后裔。所以这让我想到一件事杀害那八个人的,该不会就是你吧?因为若被人知道有亲人与神殿骑鸟团有关联,就连你也会被送进修道刑务所。因为畏惧落至此种下场,因此你亲手将可能成为证据的人及物证全部处理掉了。 你想必相当痛恨莱比奴王家吧?自己动手杀害了亲人,又把责任全部推到王家身上。因此你才加入圣法厅,一路爬上圣教皇的位置,并且等待复仇的机会。直到十五年前,你终于成功地对我的族人复仇了。 我父王与兄长的死法,就和你家人的死法一样呢。 舒尔王观者着圣教皇的反应,接着压低声音补充道: 我有哪里说错了吗?现任神殿骑鸟团的总长阁下。 圣教皇始终沉默不语,只是扯动法衣并且转过身去。当他再次转过身时,嘴角上多了一份极其冷酷的笑容。 陛下知道我是如何杀了他们的吗? 全靠这玩意儿吧? 舒尔王话刚说完,便吹了一声口哨。在飞到舒尔王身边众多的小鸟当中,混有一只黑头、并且在身体部位拥有鲜艳橙色的罕见鸟类。 它是黑林伯劳的同类,也是皮肤及羽毛上带有剧毒的怪鸟。若把这家伙的毒吃到肚子里,或是混入血液中,就会身体麻痹、呼吸困难而死。由于它本来就不是栖息在莱比奴的鸟,因此连一声都不知道这件事。而你便让他们两人一点一点地吃下这只鸟的毒,因为中毒的缘故,他们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这一切都只是臆测,但圣教皇却自己附和了舒尔王的臆测。 陛下是何时想到这件事的? 差不多是父王过世的时候,我在王宫的庭院里看见了这种鸟。之后五年,我因为失去亲人的背上而开始收集鸟类,又再度见到了这只鸟,才注意到它的毒性。从那是起,我就或多或少开始怀疑你了。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连我也会被杀。所以我决定一直扮演愚蠢的国王,让你能为所欲为。 这段时间仅有竞鸟与小鸟们是我心灵上的支柱。 圣教皇呵呵地笑出声来,那是肯定一切的傲慢态度。 那么,陛下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这些话?莫非您已经不怕我了? 并非如此,原因是那个。 舒尔王说这句话的同时,伸手指向在上空飞翔的金黄色巨鸟。 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是个信徒呢!我知道你手下的神殿骑鸟团动手袭击公主的经过。因为这件事,我原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正打算放弃!因为公主不可能独自与你对抗,不过事情却不是这样。仔细一看,那位公主倒也和你斗得难解难分。她不仅能打倒神殿搜查局的人,就算被监禁了也能顺利逃脱。 那位公主的表现打动了我的心,因此让我也开始想冒这个风险。如果那位公主能够抵达这里如果她能拜托你的阴谋,一路来到这里,那么我也不打算继续逃避。 喔?陛下如果不继续逃避,又打算这么做呢? 我要成为国王,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国王。 您要怎么做?陛下认为我会让您称心如意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我才说要和你赌一把。 圣教皇似乎听不懂舒尔王的意思。看见圣教皇皱起眉头的样子,舒尔王开始说明: 如果公主能够抵达这里,就算我赢。到时你要让出国政,今后都要对我唯命是从。如果你肯那么做,那么我也会帮你说服那位原本会向国民揭发你的奸计的公主。 那么,如果那个丫头无法抵达这里呢? 那么这场赌局就算你赢,我会对你言听计从直到死为止。无论你要发动战争还是想做其他事,通通悉听尊便。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又能怎么样?这场赌局对我来说没什么利益可言。要封住那位公主的嘴巴,方法多得是。 别想得太美,因为我会全力保护那位公主。这次我可会赌命那么做,而如果我真的丧命,你肯定也会感到困扰才对。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莱比奴王家的血脉了。你是不可能取而代之戴上王冠的。 嗯~~ 圣教皇像是明白个中道理似的摸了摸下巴。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眼仍旧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那笔凤凰鸟的赏金,也是陛下为了提升这场赌局胜率的策略吗? 呵呵,我原本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人民的力量实在在不能小看呢! 也罢,反正公主是不可能到达这里的。要赢这场赌局,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可说不定喔。 舒尔王仰望蓝天,视线中映照出一只背着阳光,仿佛散发着神圣光辉的巨鸟。 驾驭那只凤凰鸟的骑鸟士,本领可是相当不错的。不仅技术纯熟,胆量也够。能如此果决思考的骑鸟士。就连国定竞鸟骑手当中也找不出几个。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应该也只有那位你从小带大的副总长吧!那个人在十年前让我见识到的垂直俯冲,实在是令人佩服。 此时舒尔王的心思已经转向正紧追着凤凰鸟的漆黑鬼乌鸦。接着,舒尔王又恭谨地对圣教皇提议道: 既然你同意加入这场赌局,那么就跟我下去吧。我们可以在宫殿前的庭园中,一起欣赏这场赌局的结果。 6 堤欧始终无法甩开劳尔紧跟在后的鬼乌鸦。无论是急弯或急升,对方都能紧紧地跟在里贝尔达拉身后。 此时的里贝尔达拉已经逐渐显露出疲态。它的呼吸变得相当急促,体温也逐渐升高。 啡、啡 虽然速度并未减缓,但里贝尔达拉已经开始发出难过的叫声。 堤欧忘了它还只是只幼鸟。无论它能飞得多快,也不可能拥有和缪维尔一样的体力。 堤欧,里贝尔达拉怪怪的。 玲似乎注意到这件事,声音中透露出她对里贝尔达拉的担忧。 这就是劳尔的目的。那家伙一直让鬼乌鸦紧跟在后,等待里贝尔达拉的体力消耗殆尽。而且他还利用我们消除风阻,并保存自己的体力。我们完全中计了。 没问题吗? 嗯,总会有办法的。 话虽这么说,但堤欧其实想不到任何可以突破困境的方案。此时天都上空已经成为了无数猛禽聚集的巢穴。 猛禽们开始以之前从大圣堂起飞的猛禽集团为核心,组成了新的阵型。简直就像是防守领空的猛禽布帘一样,完全堵住了堤欧通往天都的路线。 即使竞鸟骑手们对其进行威吓,也完全无法破坏他们的阵型。堤欧他们也在无数猛禽的压迫下,被赶到太难度的正上方。 找不到通往宫殿的轨道,明明就近在眼前 堤欧不该抱怨的。这一时的大意,让他产生了强烈逆风朝自己吹来的一连串误判。 从正面而来的风压,是里贝尔达拉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虚浮在空中。 同时也严重削弱了应有的速度。 堤欧心中大叫不妙,回头一看,发现鬼乌鸦的勾爪就在自己眼前。 能够避开这波攻击,简直可谓奇迹。 但扑空的勾爪仍旧将堤欧的身体扫离鸟鞍 堤、堤欧! 当堤欧回过神时,里贝尔达拉与玲伸出手想拉住自己的身影一在遥远的上空。 落鸟的堤欧,身体就这样被抛入虚空并朝谷底坠落。 * 找到了。 绝对不可能看错。 即使有无数的巨鸟在视线中晃动。 即使双方的距离是多么地遥远。 只要在自己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就绝对不会看错眼中的那个身影。 我现在就过去。 等着吧! 我不会再与你分开了。 即使双脚满是伤痕也无所谓。 即使翅膀残破不堪也没关系。 即使如此 无论如何 这次我都要用这双脚,紧紧地抓住你的身体。 * 哔唳 正当堤欧就要放弃一切希望的时候,他听见了熟悉的叫声。自己绝对不会听错那只鸟的声音。 难道是 当堤欧沿着天都侧壁不断坠落时,他仰头望向天空。 在他眼中,有一直巨鸟的身影正从蓝天的比方朝此处飞落。 那只拼命拍这翅膀、全力朝自己直线飞来的橙色巨鸟,深深地吸引了堤欧的视线。 自己绝对不会忘记那个身影,也无法忘记。那是这世上独一无二、对堤欧来说如同亲人般、无比重要的巨鸟。 缪维尔!? 啾! 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缪维尔,此刻正朝着堤欧飞来。 这不是梦,它还活着! 我的缪维尔还活着! 堤欧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手伸向缪维尔。 缪维尔的脚也贯穿了风压之壁,伸向了堤欧。 啾、啾噜噜噜! 缪维尔用它经过锻炼的顽强双脚,牢牢地、并且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堤欧的身体。 绝不会再让你离开了。缪维尔强劲的双脚上灌注了如此的决心。 下一瞬间,缪维尔奋力展开自己的翅膀。猛烈的坠落速度瞬间被抵消,剩余没被抵消的能量则反被利用于滑翔,接着马上转向上升。缪维尔转向的轨道几乎让眼下逼近的玄武岩擦过自己的腹部,但最后缪维尔仍旧利落地让自己的身体飞上天空。 啾~~~噜噜噜~~~ 这种雕虫小技对我来说易如反掌,缪维尔似乎全身都如此表示着。堤欧拉住缰绳并让自己坐上骑坐后,也不顾现在正在飞行中,便激动地紧 抱住缪维尔的背部。 缪维尔,你还活着吗?原来你还活着呀! 啾噜噜噜、啾、啾、啾噜噜噜! 平常这时候都会表现出快给我放手!臭小子!态度的缪维尔,今天面对堤欧这样的反应则发出了高兴的鸣叫声。 这是自己最熟悉的背强壮的肌肉、温暖的羽毛。堤欧不禁露出了笑容。 一旦坐在缪维尔的背上,堤欧不可思议地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仿佛只要和这家伙在一起,就能飞到任何地方。 可恶,竟然让我这么担心。 为了掩饰即将溢出的泪水,堤欧用脸磨蹭着缪维尔的背。 堤欧!缪维尔! 玲骑着里贝尔达拉从上空朝堤欧身边降下,忽然从里贝尔达拉的背上跃向堤欧。 如果不是堤欧及时在空中接住她的话,这次就变成玲落鸟了。 你,你在胡闹什么啊!女巨人!如果掉下去怎么办! 玲不顾堤欧的叫骂,用脸颊在缪维尔的背上磨蹭并说道: 缪维尔,我好想见你。我好想再和你一起在天上飞呢! 缪维尔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发出了高兴的叫声。 真是位令人难以置信的公主。看见玲这个样子,堤欧似乎也只能露出苦笑。 堤欧,玲看起来也平安无事。 从头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堤欧抬头一看,便看见了骑着爱鸟帕乌的拉拉。在拉拉身旁,还有骑着白隼佩加索的伊斯卡。 这两个家伙总是成对出现,实在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搭档。 看来总算赶上了。虽然堤欧落鸟很常见,但刚才实在是让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呢。 落鸟很常见是多余的,你这个优等生。 堤欧话一说完,接着竖起了右手的拇指,感谢他们带着缪维尔一起过来。 堤欧是笨蛋,傻瓜!为什么不先和我们商量一下就自己跑掉呢?你知道人家多么替你担心吗! 看见来到这里还嘴巴不饶人的拉拉,堤欧马上回嘴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担心我不可!当堤欧话刚说出口,一副护目镜就突然朝自己飞了过来,让堤欧险些再次落鸟。 拉拉瞪着玲说道:玲!我就让你这一次!因为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和你为何而战了。所以你一定要抵达宫殿! 在拉拉不知为何如此激动的话中,有句话让堤欧感到不解。 到底是让什么? 不顾在一旁满脸疑惑的堤欧,玲用力地点头回应道: 嗯,我明白了。我保证一定会到那里去,所以也请拉拉答应我。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再一次跳舞,好吗? 拉拉眨了眨眼睛,接着将手放在胸口,像是发誓般地说道:我答应你。 玲,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跳的舞,是亚克的民族舞蹈吗? 那是亚克王家相传的宫廷舞蹈,但我很不会跳舞。不过,和拉拉跳舞时非常快乐,真不可思议。 拉拉很反常地,脸上挂满了笑容。 堤欧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究竟何时感情那么好了。 堤欧。就是你死掉也没有关系,但一定要把玲送到宫殿去。一定要送到喔! 为什么我就要被你说成死掉也没关系的人呀!堤欧反射性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因为堤欧的理性告诉自己,在嘴巴嘟得像鸭子一样的拉拉面前,忤逆她绝对不是聪明的做法。总而言之,先答应她就是了。 还有一件事 还有啊? 堤欧,你一定要回来。一定喔! 拉拉话一说完便拉起缰绳,连帕乌一起转身背着堤欧。 一下要人死掉也没关系,一下又叫人一定要回来,真是个不讲理的野丫头。但堤欧确实感受到了拉拉的心意。不管怎么说,这家伙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嗯,你就等着我回来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堤欧对着低头背对自己的拉拉如此宣言。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下演员全部到齐了。 此时无数的猛禽正从上空朝他们飞来。堤欧从其中看见了劳尔的身影,不禁露出苦笑。 伊斯卡、拉拉,我负责带玲到宫殿去。只要一下子就好了,你们能帮我缠住那个铁假面吗?另外,凤凰鸟也麻烦你们照顾了。 我明白了。但是要去宫殿,可没那么容易喔。 看见伊斯卡露出担心的表情,堤欧高指着天空说道: 我自有办法,办法就在那儿! 7 十八、十九 佩加索轻巧地翻转它白色的翅膀,从上空对鬼乌鸦发动攻击。 然而漆黑的巨鸟立刻以左侧翻闪过佩加索的勾爪,紧接在下一瞬间,又朝后方后翻,转眼间鬼乌鸦便飞到了佩加索的头上。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本事。 拖住铁假面为堤欧而争取时间这种看似简单的工作竟然会如此棘手,实在出乎伊斯卡意料之外。 只要伊斯卡稍微露出一丝破绽,铁假面就会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伊斯卡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此时与佩加索位置互换的鬼乌鸦,开始从上方对伊斯卡伸出勾爪。 但是这个举动也在伊斯卡预料之内。 在鬼乌鸦发动攻击的同时,伊斯卡也下令让佩加索侧翻,紧接着后翻,靠着两次的振翅,伊斯卡转眼间又再度占据了鬼乌鸦的上方。 而且佩加索做的动作,与之前鬼乌鸦的动作一模一样。 铁假面见状,连忙命令鬼乌鸦反转,双方形成了面对面互相对峙的形式。 你何时学会那招的? 如同刀刃般的骑鸟士握着缰绳低声问道。 因为上一次我就是被你的暗夜鹰用这招逮住的,所以 你是说只因为那次的经验,就让你学会了这招吗? 遗憾的是,这招我使用得还不算熟练。因为头晕的关系,原本想逮住你,却还是让你逃开了。 听见伊斯卡感叹地说出这些话,那名骑鸟士的铁假面之下似乎微微透露笑意。 以你这般年纪,拥有如此本领算是相当难得了。你们这些人实在是接二连三地让我感到惊讶。 很荣幸获得你的称赞。 当伊斯卡与对方对答时,心中仍不停地数着数字。 二十九、三十 还不够,至少得再争取一倍以上的时间才行。 伊斯卡!你怎么还在和对手悠哉地聊天呀?我这里可是面对三只巨鸟,忙得不可开交呢!拜托你快点把那个铁假面解决啦! 拉拉挥舞着拳头呐喊道。为了不让其他猛禽接近伊斯卡,帕乌正不停地在空中盘旋,并对周围的猛禽不断发动威吓攻击。 帕乌面对体型大上自己两倍的大型猛禽,仍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只见帕乌在对手身边眼花缭乱地飞来飞去,甚至还能趁隙冲撞巨鸟背上的骑鸟士。 拜托你别说得那么简单,拉拉。 那么,要我说得难听一点吗? 不,我心领了 伊斯卡发出了苦笑,接着重新转头面对铁假面。 没办法,你也听到了吧?我也差不多要认真一点啰。 还打算拖时间吗?我可不打算趁了你的意呢。 看来对方已经看穿了。 既然这样伊斯卡话说到一半,便下令佩加索从正面冲向对手。 铁假面见状,立刻让鬼乌鸦飞高。鬼乌鸦在飞高的同时也伸出勾爪,准确地挡住了佩加索伸出的勾爪。 唔! 铁假面立刻大感不妙。此时鬼乌鸦与佩加索的双脚在空中互相纠缠。因为佩加索已经完全停止 了飞行动作,导致鬼乌鸦必须拼命振翅,独立承受佩加索全身的体重。 这些你就无法去追堤欧了,请暂时再陪我一阵子吧。 伊斯卡紧抓这骑坐,并对铁假面说道。挂着鬼乌鸦脚上的佩加索,此刻正处于头下脚上的倒吊状态。伊斯卡的头上则是以来险峻的溪谷。 在这种姿势下,铁假面的剑毫无用武之地。由于鬼乌鸦的勾爪也同时被封住,因此彼此剩下的武器仅有鸟喙而已。如果要论鸟喙的锐利度,白隼比起鬼乌鸦倒是略胜一筹。 原来如此,想法不错。但是,你还太嫩了! 只见鬼乌鸦翻转身子,开始急速下降。对方似乎打算就此把伊斯卡摔往地面,而对手会采取这种行动,当然也早在伊斯卡的意料之内。 伊斯卡此时下令佩加索再度振翅。两只巨鸟的位置瞬间互换,这次变成佩加索来到了鬼乌鸦上方。这样双方那个就再度陷入胶着状态了,但是 此时之间鬼乌鸦忽然扭转了一下身躯。只靠着这个动作,便破坏了佩加索的平衡。 伊斯卡见状,背脊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竟、竟然有这招 此时佩加索和鬼乌鸦以彼此互相纠缠的状态,双双朝谷底坠落。 即使佩加索想松开脚,对方也紧抓不放。 伊斯卡! 拉拉的叫声已经被抛至遥远的彼方。 在眼中急速流转的天与地,让伊斯卡的三半规管失去了作用。 这就是你的命运,你就认命地接受吧。 伊斯卡听出铁假面的声音透露出些微的焦躁。说来也是,毕竟在对方这么做的时候,堤欧也正带着玲前往王宫。 一想到这件事,让伊斯卡又再度取回镇定,现在的情势仍是平分秋色。 我一点都不想接受那种命运,因为还有必须守护的东西呢! 臭小子! 谷底已经逼近眼前,要是以这种速度撞击地面,幸存的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但这点对对方来说也是一样。只要能看见鬼乌鸦松开脚的那一刹那,一定就有活路。 伊斯卡动员全部神经,集中注意对手的行动。当伊斯卡察觉到鬼乌鸦忽然开始振翅的同时,巨岩构成的大地也已完全占据了他的视线。 鬼乌鸦仅靠着一次振翅,便让佩加索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弧线。 当额外的离心力施加在佩加索身上的瞬间,鬼乌鸦放开了彼此纠缠的勾爪。 就在佩加索即将头下脚上地撞上巨岩时 飞起来!佩加索! 佩加索感应到伊斯卡拉动缰绳的动作,以纯白的翅膀张开一面巨大的风帆。 急速落下的劲道瞬间被翅膀抵消。剩余未被抵消的速度,佩加索则用自己强壮的双脚强行承受。 轰! 佩加索利落地降落在大地上。如果展开翅膀的时间稍晚一点,肯定会粉身碎骨。 伊斯卡抚着胸口仰头一望,看见使出必杀绝招的铁假面正骑着鬼乌鸦朝上空飞去。 干得好,佩加索。你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哔唳、哔唳。 看见佩加索情绪有些亢奋,伊斯卡开始温柔地抚摸佩加索的背部。 伊斯卡,你还好吧? 伊斯卡也向骑着帕乌朝这里飞来的拉拉挥手示意,看来她似乎也没受伤。凤凰鸟此刻也在帕乌身边。 真不愧是伊斯卡,我还以为你已经完了呢! 还没保护好我该保护的东西,怎么能死呢? 该保护的东西。 拉拉脱下护目镜,并露出疑惑的表情。 伊斯卡只是用手指拨了拨刘海,回以亲切的微笑。 虽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多亏了伊斯卡,争取到不少时间呢! 只是,距离目标还差一点就是了。 什么目标? 我原本打算拖出铁假面直到我数到六十的,结果只数到五十八就让他跑了。 我说啊在刚才那么惊险的状况下,你还在悠哉地数数吗? 真服了你,拉拉皱起了眉头说道,接着拉拉又追加了一句: 这下堤欧他们就能抵达宫殿了吧? 嗯,如果是堤欧,一定能办到的。 此时鬼乌鸦漆黑的鸟影正全速飞上耸立于天空的天都侧壁。 而堤欧和玲一定就在那个方向。 堤欧为了把玲送到宫殿,肯定会打算尝试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的飞翔法吧? 因为他参加的这场竞赛,背负这莱比奴与亚克两国的命运。 剩下就交给你了,堤欧。 天都上空一片蔚蓝。伊斯卡朝着完全看不见堤欧身影的方向像是祈祷似的说道。 8 你会怕吗? 听见堤欧这么问,玲应声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怕,因为有堤欧和缪维尔和我在一起。 玲如此老实的回答,反而让堤欧有些难以应对。但是堤欧并不会觉得不舒服。 虽然气温相当寒冷,但堤欧的内心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们正处于相当于艾斯佩西斯莫高山的超级高度,脚下的天都风景早已融入大地当中。 把玲平安送往天都的方法。就是从此高度,以垂直俯冲降落在天都王宫内。 这是不会被任何人阻挡的方法。 也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方法。 一旦巨鸟以垂直俯冲抵达极限的速度,那么就没人任何人能够赶得上。 堤欧之所以会想到这个方法,是因为里贝尔达拉的缘故。几乎没有猛禽能够爬升到这种高度,再加上从这种高度进行垂直俯冲的想法,普通人根本想不到。 危险早在预料之内。要是失败的话,肯定连命都丢了。 即使如此,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值得尝试。 好安静,之前的骚动似乎都像假的一样。 是啊。 听着玲悦耳的声音,堤欧感慨地同意道。 竞鸟用的鸟鞍仅有一个骑坐。因此堤欧让玲坐在自己前方,虽然这样自然形成了从背后抱住玲的姿势,但堤欧却没有丝毫害臊的感觉。 堤欧,我要在这里向你告别了。 你认为我会失败吗? 玲缓缓地摇头说道。 堤欧一定能带我到王宫,所以我必须在这里告别。 听玲这么一说,堤欧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平安抵达王宫,她就不再是玲了,而是玲原本的身份亚克国第二公主,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 堤欧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想不出该说的话。 堤欧的胸口不禁发热。明知命运如此,但堤欧的内容仍难过地揪成一团。 想抱住玲的心情,让堤欧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但他还是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忍住涌上心头的冲动。 虽然手臂停在半空,让自己显得有些难堪,但堤欧仍欣慰自己能压制住冲动。就在堤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玲的手反倒轻轻握住堤欧的手臂,并轻柔地让堤欧抱住自己的脖子。 玲隔着袖子,静静地用脸颊摩擦着他的手臂。虽然堤欧因为玲的举动而感到头皮发麻,但不久之后,内心却逐渐趋于平静。 没有任何语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堤欧碰触到挂着玲脖子上的鸟笛,仿佛象征着两人之间的羁绊。 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堤欧忽然看见底下有一只黑色的巨鸟,正朝着这里以螺旋般的轨道拉高高度。 是劳尔,看来伊斯卡和拉拉已经被他甩掉了。为了抓到堤欧他们,劳尔正试图爬升到 他们所处的高度。 劳尔真是顽固,竟然还追着我们。 他还真是缠人,我从来不知道鬼乌鸦能飞到这种高度。虽然是敌人,但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了不起? 就是很厉害的意思。 嗯~~了不起、了不起。 两人一起笑了一会儿后,堤欧平静地说道: 出发吧,前往我们的目的地。 嗯,到我和堤欧的目的地去。 接着,堤欧在另一位重要的伙伴缪维尔背上拍了两下。 啾、啾。 听见缪维尔发出坚定的叫声,堤欧便拉起缪维尔的缰绳。 * 速度正迅速地增加。 简直就像穿梭在风中。 此刻他们已经超越了振翅所能达到的飞翔速度。 缪维尔为了尽量避免翅膀影响风阻,而将翅膀紧紧地贴在身上。 来自前方的空气宛如墙壁一般,不断地挤压着堤欧他们的身体。 破风之声仿佛爆炸声一般拍打这鼓膜。 堤欧看到鬼乌鸦正逼近到自己眼前。 鬼乌鸦利用上升气流滞空,其背上的劳尔此刻已站起身子。 劳尔手中握着剑,摆出下段对敌的架势。 来吧! 堤欧仿佛可以听见劳尔如此说道。 好吧!堤欧在心里回应。 这是最后的胜负。 不久前骑着里贝尔达拉落鸟所欠下的账,以及一个月前和缪维尔一起受到的屈辱,都将在此时此地做个了断。用你最擅长的这招垂直俯冲 为了保护玲的身体,堤欧伏身压住玲娇小的背。 玲只因为堤欧的这个举动,就明白了堤欧的想法。 玲背部所传达的紧张感,像是象征着信赖般地传达给堤欧。 缪维尔也是一样。他透过缰绳所传达的感情,让堤欧能感受到它决心与对手正面对决的斗志。 两个人与一只鸟,在此时此地,三者的意志合而为一。 因此堤欧丝毫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劳尔那种人。 上吧! 以团结的意志为武器,缪维尔的身体与劳尔骑乘的鬼乌鸦彼此交错而过。 斩! 撕裂天空的白刃,在虚空中染上了鲜血。 * 那小子真厉害。 劳尔在心中如此惊叹。 从那种高度进行垂直俯冲,这种想法本身就已经堪称异常了。 而面对持剑摆好架势的自己,竟还能毫不犹豫地从自己头上冲来。 劳尔认为那实在太无谋了。如果不是自己做出反应,此时肯定会面对面地激烈碰撞。 但劳尔同时也对堤欧作出如此选择的勇气保持着敬意。 如果自己也能有那样的勇气,那么也一定会选择对抗命运吧! 劳尔默默地将染上鲜血的剑收入剑鞘。 有划到东西的手感。但以造成的伤害来说,那份手感实在太浅了,原因是面对从天而降的巨鸟,感到畏惧的鬼乌鸦决定转身避开。 而那正是他们以意志突破命运的瞬间。 劳尔抓起缰绳,让鬼乌鸦的鸟喙对准下方。 垂直俯冲。 劳尔打算以这种飞翔方式,继续紧追着远远消失在自己脚下的他们。 堤欧。 莉朵妮公主。 再让我继续看着你们的背影吧! 让我瞧瞧连命运都能改变的你们,所要抵达的未来。 * 气势惊人的风之壁正通过堤欧的耳边。 在强烈的风压下,血滴在堤欧的脸上形成一道血痕。 那是劳尔挥出的斩击掠过堤欧皮肤的痕迹。 那可真是惊险,堤欧如此回想。如果不是鬼乌鸦临时闪避,劳尔的白刃肯定会准确地命中自己的脖子。真是恐怖的家伙。 更令他惊讶的是,到了这个地步劳尔仍旧没有放弃,仍在自己后方作出进行垂直俯冲的准备。 他明知即使那么做,也不可能追上已经进入加速的缪维尔才对。 无论如何,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在堤欧前方了。 接着只要成功完成垂直俯冲就行了。 等着吧,玲,我现在就要实现对你的承诺。 堤欧抱着玲的背,在心里这么说着。 被划破的空气转变成占据听觉的爆炸声。 强烈的声音洪流,反而让堤欧感觉异常安静。 充满强烈风压与巨响的无声世界。 他没有感到恐惧。 在内心难以置信的平静下,世界看起来格外亮丽。 对于自己正在享受这种飞翔的想法,连堤欧自己都感到惊讶。 堤欧明白缪维尔信任自己。 而堤欧也一样信任缪维尔。 而信任他们的玲,此刻也在他们身边。 这件事让堤欧的内心感到十分愉快。 眼前逐渐逼近的地面,起存在感正不断增加。 拥有圆形大地的天之高地,此刻已近在眼前。 堤欧此刻已能看见相当于圆心位置的纯白宫殿。 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现在, 就要和玲一起 到那里去。 插图 * 有两只巨鸟正从天而降。 两者惊人的速度,让所有仰望天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将视线集中堤欧他们身上。 垂直俯冲。 而且是在异常的高度下施展的垂直俯冲。 那种被誉为幻之绝技的飞翔技巧,此刻正有两名骑鸟士同时在众人眼前施展。 这种光景,应该不会有第二次了吧? 因此这幅光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虏获了所有人的心。 无论是神殿骑鸟团, 竞鸟骑手, 还是祈祷好友平安的伊斯卡和拉拉, 所有的骑鸟士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沉醉于他们的飞翔。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贯穿苍天的两道鸟影,将如同落雷般没入大地的瞬间 先展开翅膀的,是紧追在后方的黑色鬼乌鸦。 在一瞬间之后,鲜艳的橙色翅膀也展开了帆,点缀了纯白的王宫。 所有在天都上空飞翔的骑鸟士们,都将那对翅膀左侧的黑色叉记图样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眼中。 此刻正是他们成功完成从未有人视线的幻之飞翔的瞬间。 9 天都宫殿前的庭院。 堤欧骑着缪维尔,降落在有两名男人所伫立的场所。 他们分别是舒尔王与里欧鲁克斯圣教皇。堤欧知道他们的名字和长相。 此时玲正担心地看着堤欧脸上的伤痕。 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堤欧应了一声不要紧之后,玲才露出安心的样子,并朝那两名男人走去。 堤欧也随后跟上,单膝跪在国王面前。 来着何人? 仍旧穿着凌乱礼服的舒尔王对玲问道。 亚克国第二公主,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舒尔莱比奴国王陛下,我是要成为您妻子的人。 玲以坚定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并让膝盖略微弯曲。看见玲坚定严肃的态度,让堤欧强烈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已经不再是玲了。 这样的玲让堤欧感到既悲伤又骄傲。 舒尔王走近了玲的身边,接着他轻握住玲的手并亲吻手背。 欢迎你,莉朵妮公主。我已久候多时了。 未 后记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后记 第一部作品的生态系,第二部作品是虫,第三部作品不知为何是穷神。那么,第四部作品呢? 是天空、是鸟、是男孩遇上女孩! 好久不见,我是伊东京一。第一次翻阅我的书的读者,大家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兀,但是否有许多人曾经想象过,希望能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呢?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希望能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中自由飞翔。每次仰望在天空飞翔的鸟,都令我羡慕不已。 可是,人类终究是办不到的。不只是因为没有翅膀的关系,而是因为两者的身体构造拥有绝对的差异。 首先是骨骼。为了让体重变轻,鸟的骨骼内部是中空并且很脆弱,就像骨质疏松症一样。如果有人曾把鸽子放在手上过,应该就会明白了吧!鸽子是不是跟保丽龙一样,轻到令人感到惊讶呢?鸟的嘴巴里面之所以没有牙齿,也是为了让头部变轻的关系。也就是说鸟类也用不到假牙。 再来是肌肉。为了要抵抗重力飞上天空,需要有强壮的肌肉。为了飞行,鸟类拥有异常发达的胸肌。为了支撑胸肌,鸟的身体里有片板状的大块骨骼从龙骨突起并从胸部突出。 接着是肺。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鸟类总是不断地把氧气吸入肺中。它们可不是像人类一样吸气、吐气。而是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虽然这样形容好像有点不对)当然,在这段过程中还是有吐气的,但鸟类为了让自己在吐气时能够持续吸去氧气,身上有个名为气囊的氧气储存区,因此才可以长时间不断地飞行。就算在氧气稀薄的地方也能够活动,鸟真是太厉害了! 而这个故事,就是以这些鸟类飞舞的世界为舞台所描写而成的。 故事中主角所喜爱的竞鸟,其实并非参考赛马,而是以摩托车竞赛为蓝本。理由其实就是因为我喜欢摩托车竞赛的关系。我在立志成为作家之前,甚至还想要成为赛车手,在学生时期也参加过轻机车的比赛,不过我只是个本领连堤欧都远远不及的菜鸟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篇作品就是结合了鸟与赛车所诞生的故事。另外还加入了罗马假期的桥段,用男孩遇上女孩的方式为故事做修饰。 标题当中所使用的beat,其实也有振翅的意思。 如果阅读这个故事的读者们,能够和堤欧他们一起在蓝天中振翅飞翔,那也是身为作者的我感到最高兴的一件事了。 二〇〇五年七月伊东京一 序章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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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目录 序章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第二翔「epeditiongfar」朝彼方出发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第四翔「ig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尾声 后记 birdheartbeat story 至今发生的故事 在巨鸟楼息的溪谷之国莱比奴生活的少年堤欧, 他的梦想是成为竞鸟骑手,每天都过着和爱鸟缪维尔一起在天际邀翔的生活。 一天,堤欧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大鸽与在大鸽背上的异国少女玲, 后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背负着要嫁给莱比奴王舒尔的命运、 来自亚克国的第二公主莉朵妮! 为了从企图让世界陷入混乱的里欧鲁克斯圣教皇的魔掌中, 保护两国的命运以及玲所期望的未来, 两人一路朝着天都前进。 虽然一路上遭遇许多生命危险, 但是在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拉拉、伊斯卡, 以及莱比奴引以为傲的竞鸟骑手们的帮助下, 堤欧等人终于抵达天都。 最后,堤欧在舒尔王的安排下成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 但是无论如何, 他都将注定与成为莱比奴王妃的玲渐行渐远 序章 艾巴隆俯瞰着进入梦乡的天都街景。 呼呼 呼呼 笼罩在黑暗中的石造街道间回荡着鸟叫声,大概是角鸮吧,那可是在天都一带十分不容易儿到的夜行性鸟类。 「跟丢了吗」 从自言自语的艾巴隆脚下传出了「咕~~」的声音,那是持续以低空滑翔的方式飞行的达摩鹰葛拉夏在问究竟还得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在没有任何星光的阴天夜晚,就算是凶猛的猛禽巨鸟,也实在无法自在飞行。 该怎么办呢? 艾巴隆受到焦虑所煎熬,额上渗出了汗水。 「哎呀哎呀,有天帝之名的大人物竟然被人轻易甩掉了吗?」 奥塔维欧突然飞到艾巴隆的后方,用以男人来说偏中性的声音说道,做为他坐骑的青鹫艾斯帕达则像在附和主人的话语般「嘎」地叫了一声。 「你真敢说,好像这件事和你无关似的。」 「确实和我无关啊,我也只是跟着你飞而已。」 听到他面不改色地这么说道,艾巴隆也只能苦笑。 他们是在国定竞鸟骑手年度排名中,分别拿下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两人。提到天帝艾巴隆与暴君奥塔维欧,在莱比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各莱比奴国内速度最快的骑鸟士,此刻正面色凝重地在黑夜中飞行。 「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轻轻松松就从我们手中溜掉了。」 「不,还很难说喔。」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见那个声音吗?」 经艾巴隆这么一说,奥塔维欧立刻沉默下来。 他听见在自己爱鸟的振翅声中,混杂着角鸮的叫声与风声。 除此之外 咻! 咻! 他还听见宛如刀刃撕裂空气般的锐利声响。 「巨鸟?不对,以巨鸟来说速度太快了」 在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能听见划破气流般的声音,而且比之前更靠近、更强烈。 呼呼呼呼呼、呼呼 当一连串角鸮的叫声在脚边响起的瞬间 「奥塔维欧!在上面!」 艾巴隆大声喊道,奥塔维欧也于同时做出反应。 葛拉夏在空中一个侧翻,后方的青鹫也让自己庞人的身躯施展了连续两次的后翻。 两者的动作都是让人难以相信是大型巨鸟能做出的神技级速度。 经过了眨眼的瞬间,有个不知名的物体以剧烈的速度从上方落下。 一股彷佛巨大柴刀般的压力,划过了先前奥塔维欧所在的空间。 在那一瞬间,艾巴隆的眼睛捕捉到了巨鸟的身影。 那难道是垂直俯冲!? 「唔!」 黑夜之中响起了奥塔维欧的叫声,只见他所骑乘的青鹫折断的羽毛飘散在空中,并朝天都街道坠落。 「奥塔维欧!」 但是,艾巴隆没有余力伸出援手。 咻! 因为那阵划破空气的声响,随即从他的右方传来。 对方明明才刚从头上下降,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对手那难以置信的飞行能力让他咬了咬牙,不过艾巴隆还是立刻做出反应。他让达摩鹰半转过身,接着靠惊人的反射神经挥动缰绳,能立刻对缰绳的指示产生反应的葛拉夏,自然不是平凡的巨鸟。 葛拉夏朝黑暗中击出锐利的钩爪。 但是传回来的只是些微的碰撞感触,就在下一秒,艾巴隆被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 「嘎!」 艾巴隆连同嚎叫的葛拉夏一起在半空被击飞。当艾巴隆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被重力所掌控,正朝眼下的城镇坠落。 「快拍动翅膀!葛扯夏!」 在即将撞上天都地面的前一刻,葛拉夏靠受伤的身体仅仅拍动了一次翅膀。 而其余无法抵销的冲击,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来缓冲。 轰! 与坠落仅有一线之隔,琥珀色的巨鸟顺利地伴随震耳的地鸣声,降落在石造城镇。 「那家伙呢?」 艾巴隆抬起头望向天际,此时视线中仅能看到黑暗的天空。 「片寂静的夜空中,早已没有神秘巨鸟的踪影。 「唉~~连天帝都被干掉了吗?」 从远方传来一道中性的声音,看来奥塔维欧也没有大碍。 艾巴隆在内心松丫一口气之后,才注意到有其它人存在的迹象。 「唔唔唔」 那是相当微弱的呻吟。艾巴隆定神一看,才发现有人倒在葛拉夏脚边的石造道路上。 而且还是一名年幼的女孩。 「惨了底下有人吗。」 艾巴隆连忙从葛拉夏的背上翻下来。 呼呼 呼呼 笼罩在夜幕之中的天都,回荡着角鸮的夜啼。 第一翔 「connection again」 重拾回忆 第一翔「eagain」重拾回忆 1 缪维尔在大气中拍动飞羽,让自己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加速。 当姿势受乱流干扰时,缪维尔则靠着膝部的摆动来得到稳定。 耸立于两侧的断崖绝壁,在转眼间就被抛在后方。 「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堤欧边说边朝自己身后瞥了一眼。刚才还飞在自己前方的两只巨鸟,现在已经落到缪维尔后头,其中一只是斑鸢,另一只是白颊雀鹰,两者都是由国定竞鸟骑手驾驭的中型猛禽。 他们即使被超过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焦虑,巨鸟锐利的鸟喙仍笔直地对准行进方向,对手那仿佛在告诉别人自己随时都能重新超前的态度,让堤欧感到有些生气。 「哼!我们就保持现在的速度转过下一个弯道,这样不但可以让他们大吃一惊,也能让我们在预赛稳坐中游的位置。」 缪维尔不知是否听懂了堤欧所说的话,只见牠「啾噜~~」地回应了一声。牠和堤欧一样充满干劲,在左翼上有十字纹样的翅膀,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拍动。 「嘿嘿,就是要这样!」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不减速的情况下转过下一个弯道,这是一场得仰赖运气的赌注。 眼前是被称为『龙头』的一百八十度弯道,在垂直耸立于两侧的岩壁之间,是一道宽度约可容三只巨鸟通过的溪谷。这里棘手的地方在于越是深入,弯道也会越陡。 按常理来说,这里应该是个非得减速才能通过的路段,但是这么做又会让人陷入另一个瓶颈,因为在这个弯道后面等着堤欧的是『擂钵谷』。 『擂钵谷』正如其名,是一座擂钵状的圆形山谷,必须要靠垂直上升才能通过。相较于翅膀面积较小、较不易利用上升气流的姬笠鶫,这里对拥有宽广羽翼的猛禽来说定比较有利的路段,也就是说,如果想要甩掉后方的两只巨鸟,唯一的选择就是以现在的速度冲入山谷。 风向是顺风,震耳欲聋的激烈气流加快了速度,堤欧在冲入左转弯道的同时,也让缪维丽均身体全力倾抖。 他们几乎和地面呈垂直状态,视野的左右分别是谷底与天空。 为了能维持高速弯过『龙头』,堤欧打算将弯道分成两部分来决定路线。首先是入口处的缓弯道,在这里要维持速度,以接近直线的路线转弯,让自己暂时先处于外道。 这样的路线虽然会比一般紧贴内道的路线距离还要长,但是也能确保相当的过弯速度,让自己以更接近直线的方式飞过后续弯道。不过,这些都必须在弯道之间能进行锐角的方向转换才得以成立。 只见缪维尔毫不减速地通过了第一部分的弯道,一直到紧邻外侧断崖前都让缪维尔加速的堤欧,在这时扯动缰绳。 有胜算。在『龙头』内吹起的风,正好会在这一带形成逆风,只要利用风势,就算要实行锐角飞行也没问题 「转过去!」 但事实和堤欧说出的话正好相反,缪维尔的身体无法转向,牠的身躯在空中画出巨大的弧线,一路朝绝壁冲去。 他们的速度明显过快,原本想要仰赖的逆风,也几乎没能发挥任何作用。 「惨了」 正当堤欧全身僵硬的时候 「啾噜噜噜噜噜!」 缪维尔头上的冠羽朝天竖起,牠紧接着将双脚向前方伸出,利用原本应该会撞上的岩壁,以难以置信的腿力奋力跃回半空中。 一阵强烈的冲击侵袭堤欧,虽然这让堤欧整个人差点被甩离骑座,不过似乎已经免去了撞上绝壁的下场。 「你、你真是太乱来了不过我也因此被你救了一命。缪维尔,你的腿还好吧?」 「啾、啾!」 一定麻痹了吧。只见缪维尔一边飞行,一边不停地甩动双腿,牠还是一样健壮。堤欧在松了一口气之后,随即重新握紧缰绳。 因为这次的停顿,使先前超越的那两只猛禽趁隙从堤欧的视线中掠过、飞向弯道的出口,现在堤欧并没有能追上他们的手段,既然这样,就只能等到垂直上升后的垂直下降路段再重新超前了。 「好,冲吧!缪维尔。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呢。」 「啾!」 缪维尔在脱离『龙头』的同时,身体也被来自下方的气流朝上空撑起,于是缪维尔利用这股上升气流,在这个被擂钵状绝壁环绕的空间中螺旋上升。 这个时候,两只超前的巨鸟已经飞到遥远的上空,缪维尔则是拼命地拍动翅膀,让自己紧追在后。 一旦飞越断崖顶部,眼前的景色便豁然开朗,先前的上升气流像是错觉般地不见踪影,四下笼罩着一片寂静。 眼前是万里无云的蓝天,一座窜入天际的巨大圆柱耸立在堤欧的面前。 莱比奴的首都被誉为世界上最接近天空的城市,这座『天之高地』别名天都,此时正出现在堤欧眼前。 它就是八个月前,自己和玲搏命前往的目的地。 然而,堤欧现在无暇沉浸在怀念的气氛之中,他们只是任凭这个在自然巧手下诞生的壮阔建筑越过视线,一心只顾着不断振翅、加速。 「看你的了!缪维尔。垂直俯冲!」 垂直俯冲是野生的大隼在狩猎时垂直下降的高难度技巧,是完全不抵抗重力、全力下降的飞行动作,一旦完成加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追上。 「啾!」 缪维尔将鸟喙对准谷底,眼前的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缪维尔看见了那些正逐渐降低高度的巨鸟们,并且紧盯着牠们的尾羽,接着开始加速,但是 「慢着!堤欧,你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鲜红色巨鸟,从正后方朝他们撞去。 这下就连缪维尔也失去平衡,在空中翻转两圈之后,又撞上一个莫名的玩意儿。所谓的:「莫名的远葸儿」,是一只有着纯白羽翼的猛禽白隼。 出现的人是拉拉与伊斯卡。两人和堤欧从小一起长大,和他一样是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他们分别骑着爱鸟佩加索与帕乌,将缪维尔的身体夹在半空。 「妳、妳这臭丫头在搞什么鬼啊!」 「这才是我要说的。堤欧,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危险的飞法呢?你在龙头的表现我都看见啰,而且你刚才正打算要做垂直俯冲,对吧?。」 「那又怎样?。垂直俯冲有什么不可以?」 「你已经忘了吗?你前一阵子就是在比赛中用了垂直俯冲,才会撞到其它两名国定竞鸟骑手,虽然没闹出什么大问题,但不久前你才被人禁止使用垂直俯冲,不是吗?」 「我是被禁止在正规比赛中用,如果是预赛的话就没关」 「没关系才怪!」 拉拉拿下护目镜,一头红发在空中飘散,然后她将手中的护目镜朝堤欧丢去。 其它飞出擂钵谷的巨鸟,纷纷以险些发生碰撞的距离,穿过放弃竞速的堤欧等人身边,堤欧见状虽然很焦急,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超前。 「啊~~被一堆人超过去了啦」 堤欧投出求救般的视线,却只看见伊斯卡无奈的微笑。 * 「都怪拉拉那丫头,竟然跑来碍事」 堤欧蹲在鸟舍前,满脸不悦地抱怨着。结果预赛的成绩垫底,连带明天的正式比赛也得从最末端的起跑点开始,这下想拿到前几名的成绩恐怕很难了,若想要把国定竞鸟骑手头衔后的『见习生』去掉,更不知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那边那个人,别一直发牢骚,我们都是被你牵连,做出在预赛进行中、于赛道间滞空的危险行为,才会和你一起受罚的耶。 」 拉拉用地板刷指着堤欧说道。拉拉那双和她的稚嫩脸庞不甚相称的好强双眼,此刻也瞪着堤欧的脸。 「那是你们妨碍我垂直俯冲所受到的天谴,是你们自己不对。」 「你那是什么话!」 堤欧连忙闪开朝自己飞来的水桶。 堤欧虽然气愤,却也不是不能了解拉拉为何生气,因为在预赛中做出危险行为的处罚,是要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打扫所有国定竞鸟骑手用的鸟舍。 这个工作光靠他们三人是不可能做完的,况且今天是正式比赛的前一天,光罢曼将饲料分配给四十七只巨鸟,至少就得花上一个小时,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我干不下去了」 堤欧将原本拿在手上的树枝插在地上,双手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拉拉看见堤欧这种态度更是暴跳如雷,为了让拉拉消气,伊斯卡来到堤欧身旁。 「堤欧,你在画什么呢?」 伊斯卡的嘴角挂苦一如往常的微笑,并用手指将前额的长浏海往后拨,低头看着堤欧的脚边。 「这是明天要飞的路线。」 正如伊斯卡所说,堤欧在地面上所画的图样,是明天在天都举办的国定竞鸟路线之粗略俯瞰图。堤欧接着在蜿蜒的两条线中,又画了一条变化更加复杂的弧线。 「这是我所追求的理想路线。」 听堤欧这么一说,伊斯卡「嗯」地应了一声,接着就弯下腰,端详堤欧画的路线。 「怎样啦?你『嗯』是什么意思啊?」 「我认为这的确是理想路线。看了这个之后,我总算明白你所追求的飞行是多么高层次的境界。」 「喔!真不愧是伊斯卡,果然还是要天才才能了解天才。」 堤欧得意地哼了一声,并看了拉拉一眼,但是野丫头拉拉并不把堤欧放在眼里,而是用恐怖的眼神瞪着地面上的飞行路线。 「不过呢,堤欧。我认为这个路线的层次太高,肯定无法实现。」 「妳凭什么这么说?难道妳想说我的理论有错吗?」堤欧瞪着拉拉说道。 只见伊斯卡随手拿起一旁的树枝,开始在泥上上画出另一条路线。 「这是其它国定竞鸟骑手们所选择的路线,虽然会因为巨鸟的种类而有些许差异,不过一般来说应该都是这样。」 伊斯卡所画的路线,和堤欧先前所画的路线相比,呈现出明显和缓许多的弧线,而且每个转角之间的连接十分洗练,甚至会让人感受到几许艺术气息,这跟堤欧那每个弯道之间以锐角方式相连、并且试图以接近直线方式过弯的路线相比,可说是天壤之别。 「也就是说,堤欧,你是想尽量用直线来争取时间,维持一贯的速度冲入弯道,并在不减速的情况下继续加速吧?」 「没错。在直线超越对手、在弯道也要超越对手,这就是我的竞鸟哲学。只要再加上垂直俯冲的垂直下降技巧,就没有人能飞在本大爷前面啦。」 拉拉听堤欧说得那么堡葸,立刻接着说「你是白痴啊?」,泼了堤欧一桶冷水。 「妳竟然把天才当白痴!」 「谁是天才?堤欧,你自己想想看,要是那种飞法有可能办到,肯定所有人都会那样飞吧?在弯道尽可能选择和缓的弧线来重拾入弯时减慢的速度可是竞鸟的铁则,要是以不减速的直线过弯,肯定无法顺利加速的,下是吗?」 「那是凡人的情况,我是天才。」 「这不是转不过弯还差点撞上山壁的人有资格说的话吧!一般来说,那都有可能演变成重大事故,你应该要好好感谢强壮的缪维尔才是。」 拉拉毫下留情的指责,让堤欧无话可说。 「唔!拉拉,妳给我记住,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让妳后悔说了刚才那些话。」 「咦?你还想那样飞啊!」 拉拉说完,立刻用地板刷刷掉堤欧所画的飞行图。 「啊!妳竟敢把我的作战给」 堤欧正要发火时,从他身后传来的中性嗓音制止了他。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因为明天的国定竞鸟要中止了。」 *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有两名男子站在堤欧身后,两个人都是他们认识的面孔。其中一人是天帝艾巴隆,他是在这四年来,一直紧守国定竞鸟年度冠军宝座的天才竞鸟骑手,他端是的容貌与气质出众的举止看起来就像一名骑士,没有任何皱折的骑鸟服穿在他身上,就宛如贵族的礼服一般潇洒,难怪他会拥有许多女性支持者,令人嫉妒的是,他在人气方面,也是年度冠军级的男人。 另一人则是暴君奥塔维欧,他是连续三年年度排行第二的竞鸟骑手,虽然以竞鸟骑手来说,他的身材属于比较高大的,但是他无论是在样貌或语调,都给人几分中性的感觉,『粗犷』与『美』的分界线,在他身上保持着绝妙的平衡。 他那身以三原色构成的鲜艳骑鸟服,搭配着用鸟羽毛做成的耳环,就算在堤欧眼中也显得十分时髦,不过不知他是否有另外化妆,总觉得格外红润的嘴唇让人感觉有些恶心。 但是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是在莱比奴善于驾驭巨鸟竞速的骑鸟士中,分占一、二名的高手,对堤欧来说,也是他最为尊敬的对象。 「艾巴隆先生跟奥塔维欧」 堤欧的嘴不由自主地说道,结果却在下一秒被奥塔维欧的大手连同下颚一把抓住。身材矮小的堤欧一旦被这个彷佛是肌肉集合体的男人抓住,甚至连笼中鸟都不如。 「好痛、好痛、好痛!放手啦!」 「小子,为什么你会在艾巴隆的名字后面加上『先生』,在我的名字后面就没加?你该不会是瞧不起我吧?」 「谁、谁教你那么喜欢欺负人」 堤欧会这么说,是因为奥塔维欧就是提议要堤欧他们打扫鸟舍的罪魁祸首。虽然他仅是一介竞鸟骑手,但是因为和舒尔王的交情不错,所以就算是堤欧也无法和他作对,对堤欧而言,他是个一点都不会给人情面的家伙。 「谁欺负你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老是喜欢危险的飞法。要是你不愿意打扫鸟舍,那么改成剥夺你的临时参赛权也成,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吧。」 奥塔维欧把脸紧贴着堤欧,丢出这些恐怖的威胁后,才将堤欧放开。 「要是下巴脱臼怎么办?你这个凶暴的骑鸟士!」堤欧才刚发出这样的叫骂,又再次被对方粗壮的手臂抓住。 「请问」 伊斯卡平静地对着艾巴隆问道,只儿艾巴隆用将气质与优雅具象化的反应转过头,说了声:「你想问什么?伊斯卡。」 「是有关你刚才说的事。你刚刚说明天的竞鸟要中止吧,为什么呢?。」 堤欧也很关心这件事,他从奥塔维欧手中得到解放,一边搓揉自己疼痛的下颚,一边竖起耳朵等待艾巴隆的说明。 「你们知道三叉羽幽灵事件吗?」 伊斯卡跟拉拉二皆点了点头。 「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是什么?」 见堤欧不解地歪着脑袋,拉拉立刻「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吗?」地出言嘲讽。 「这是在最近一个月以来,贵族们连续被绑架的事件。到昨天为止的被害者已经增加到五人,而且他们全都是向莱比奴王家宣誓效忠的名门贵族。」 所以说,犯人很可能是依附里欧鲁克斯前圣教皇的贵族们。 里欧鲁克斯圣教皇是谋害前莱比奴王、长年态意摆布国政的人。他把年幼的舒尔王当成傀儡,企图从大国卡严杰尔巴手中夺回里比特教的圣地『索尔』,他为了建立出兵的踏板计划先对邻国亚克发动侵略,是 个企图杀死身为亚克国第二公主的玲之卑鄙小人。 听说在地方贵族当中,现在仍有效忠于前圣教皇的贵族存在,现在传闻里欧鲁克斯之所以行踪不明,是得到那些贵族们协助藏匿,这个说法具有相当的可信度。 也就是说,权力虽然回到王家手中,但是国家仍尚未脱离混乱的局势。 「等等,为什么要叫做三叉羽幽灵?」 「因为犯人会在犯案现场留下奇妙的三叉鸟羽。对方总是挑深夜犯案,趁暗对贵族的宅邸下手,奇妙的是负责警备的天都警察,竟然没有任何人看见犯人的身影。听说昨天被绑架的弗拉德公爵身边甚至还有六十名警卫,你说犯人是不是很像幽灵。」 拉拉说完露出一脸「怎么样?」的表情。 不过就算拉拉这么说,堤欧也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 「嗯没差,那种事不重要啦。我想知道的是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和明天的竞鸟怎么会扯上关系?」 回答堤欧疑问的人是艾巴隆。 「其实昨天我和奥塔维欧接受国王的命令,在弗拉德公爵的宅邸附近戒备。也就是说,国王是希望三叉羽幽灵一出现,我们就能将他抓住。」 如果犯人是靠着巨鸟逃跑,那么想要甩开天帝及暴君逃走几乎定不可能的。 「可是,对方还是逃走了吧。」伊斯卡说道。 「对方岂止是逃走,还彻底修理了我们一顿,结果不只是公爵被抓,我和奥塔维欧的爱鸟也受了伤,而且还牵连了一名少女。舒尔陛下认为事情的严重性已经无法忽视,所以决走在这起事件解决之前中止国定竞鸟。」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两位今天没有参加预赛的原因啰?」 看见伊斯卡径自表现出掌握状况的模样,堤欧忍不住插嘴说道: 「等、等一下,你刚才说葛扯夏跟艾斯帕达都受伤了?也就足说,对方也有骑巨鸟啰?对方一共行几只巨鸟?」 「一只。」 「一只?。你是说对方只靠一只巨鸟,就同时解决了天帝和暴君两个人吗?」 「是啊,说来惭愧,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艾巴隆平静地说道。就他的说法,艾斯帕达有五片飞羽被扯断,葛拉夏则是胸部受到创伤,虽然都不算是重伤,但两只巨鸟都有一段时间不能飞了, 这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堤欧在过去的竞鸟中,别说超过这两个人,就连要紧跟在他们后头部办不到,虽然说是在深夜飞行,但是竟然有人能胜过他们 「那么,那个叫三叉羽幽灵的家伙是什么样的人?」 「老实说,我们也没有看清楚,毕竟事情发生在深夜,我们所看到的,最多也只是剎那间的巨鸟身影而已,不过」 艾巴隆瞇起了眼睛,俯视若比自己矮小的堤欧。 「那家伙所施妓的飞行技术,看起来简直就像垂直俯冲。」 「什么!?」 堤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奥塔维欧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该不会就是你吧?」 「我、我怎么可能会」 「堤欧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堤欧话说到一半,拉拉就扬起眉毛插嘴。 「堤欧有什么理由要绑架贵族?况且堤欧他根本不可能会攻击你们两个,不是吗!」 伊斯卡也站到激动的拉拉前方说道: 「你们也不是真的在怀疑堤欧吧?」 「这就得看这个矮冬瓜的态度再说了。」 堤欧并没有把奥塔维欧的话听进耳里,无论是三叉羽幽灵,还是自己遭到怀疑的事实,他都不在乎,让他在意的问题只有一个。 「只要没抓到那个三叉羽幽灵,国定竞鸟就无法举行吗?」 「嗯。」艾巴隆面色严肃地应答。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就先安分一阵子吧。对啦,别说一个星期,就让你们一直负责打扫鸟舍吧,直到幽灵被抓到为止。」 听见奥塔维欧落井下石般的提议,让堤欧不禁感到晕眩。 「真是的,怎么会这样」 2 这里是天都王宫内的东宫殿。 玲隔着庄严的石造建筑窗户眺望着天空,天都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湛蓝,不知是否因为更加接近天空的关系,这里天空的蓝色,总让玲觉得比自己生长的亚克国天空更深沉。 到处都是深谷及岩石的莱比奴;境内充满湿地的水之国亚克。 不过,玲之所以会怀念起故乡,并非是因为自然环境的差异。 玲看了一眼堆栈在典雅书桌上的厚重书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玲在这八个月以来,已经阅读了许多记载莱比奴历史的书籍,然而将已读与未读的两座书山相比,其高度仍然是一比三,看来距离登顶还需要不少时间。 「看这么多书,又有什么用?」 玲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后,不禁对于自己最近就算不特别去意识,也可以自然说出里比特语的变化感到有些高兴。 虽然里比特语教师说自己还不成气候,但是和必须先用亚克语思考之后再翻译成里比特语的以前相比,这或许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也可说是从雏鸟成长到离巢的阶段吧。 「莉朵妮公主,您刚才说了什么吗?」 一名气质端庄的中年妇人,从桌子对面对玲投射出锐利的视线。这名负责教摄历史的女教师总是以这种态度在监视自己,甚至让玲感到喘不过气。 「刚才、我只是出声念了内容。这个、很有趣。」 女教师露出狐疑的表情,随即询问玲现在阅读到哪个部分,玲在无可奈何下说明之后,女教师那像线一般的细眉便一跳一跳地抽搐起来。 每当她这么做,就代表这名女教师正在克制自己歇斯底里的反应,想必不久后,她那会绕上好一大圈的尖锐嘲讽,就会像在空中画出拋物线的箭矢般朝自己射来吧。 玲咬着嘴唇,做好忍受刺痛的准备。 「公主。」 「怎样?」 「不可以说『怎样』,要说『是的』。」 「是的」 「据我所知,公主您所出身的亚克国一旦有国王驾崩,就会选择一处湿地进行水葬,并用千年的时间祭祖其灵魂。」 「是的。老师,妳好清楚。去世的国王会在千年间成为那片湿地的守护神,所以在不久之后,亚克会变得到处都是守护神。」 女教师在玲说到这里时故意干咳了几声,玲思考了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才惊觉不妙地闭上嘴巴。 这里和亚克不同,莱比奴的里比特教属于一神教,在坐拥大圣堂的王宫内,被认为有复数神明存在的多神教教义是被严格禁止的。 「公主。换成我会这么说,亚克拥有在国王去世时,会花千年替国王哀悼的优良习俗。您觉得如何?」 「没错。」 「不是『没错』,要说『您说的对』。」 「您、说的对。」 玲完全看不出对方到底想说什么,只好偷偷往上瞄着女教师。 「关于公主您先前说有趣的部分,其章节所叙述的是纳普尔之乱,内容正好在说纳普尔之地过去的单比特神殿骑鸟团,用卑鄙的手段杀害第五代莱比奴王的悲惨史实,那一点都不有趣。公主,您其实并没有在看吧?」 原来这次是来这招。女教师带剌的语句刺穿了玲的胸口,原本在云上消失的箭矢,这回岂止是从头上落下,感觉就像是如回旋镖般画出弧线,并深深地插入自己背后。 既然知道我没在看,一开始就明说嘛。 「呃 老师,正确答案,我、其实没看。知道这件事,我认为很厉害。超能力发师。」 「您不需要做那种奇怪的赞美。为什么公主您总是不能专心念书呢?您要是以骚在这副模样成为舒尔陛下的王妃,结果也会给您自己带来困扰的。」 女教师的指责如同针扎般,让玲的胸口一阵刺痛并感到如坐针毡,在玲的眼中,眼前的书山看起来就像是拷问用的刑具。 玲判断现在只能选择撤退,所以决定使出绝招。 「我不能专心,是有理由的。我、从刚刚就一直想去补妆,为了专心念书,我可以去吗?」 「哎呀」 真是太丢人了。连玲都看得出女教师正努力克制这句接下来的话。 于是玲趁着女教师说出更多讽刺的话之前就站起来,并快步离开房间。 * 日复一日,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历史、语言、地理、宗教学、民族学,再加上王家特有的习俗与礼节,玲可说是从早到晚部在上课。 虽然说这些全部是为了成为王把所做的修行,但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八个月之久。玲心想,我是来当舒尔王的新娘,可不是留学生。 自从那唯一一次遭作废的婚礼仪式之后,舒尔就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结婚一事,玲也不知对方到底在盘算什么。 等莉朵妮公主想和我结婚时再说就行了,在那之前就先把婚礼延期吧。 自己确实同意了舒尔这个建议,但是仔细一想,这简直就是要女方主动要求男方结婚,不管再怎么说,自己都不可能这么做。 况且自己也不过是以亚克国第二公主的身分,为了亚克与莱比奴的国民着想,才迫于无奈同意这桩政略婚姻的。 没错就只是这样 玲现在置身于几乎从本宫殿独立出来的东宫殿,她穿过长廊,沿着向下的螺旋阶梯朝楼下走去。在心情不愉快时,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庭院中散步。当玲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到阶梯的一半时,从阶梯平台的窗外传来了细微的谈话声。 玲好奇地将头探向窗外。她发现有两名少女正背靠着宫殿外墙站在窗户下方,她们穿着紫色连身洋装,搭配纯白的围裙与头饰。这两名玲认得的王家侍女们手中拿着报纸,正开心地聊着八卦。 那种用木板印刷的非定期情报刊物,对与俗事隔绝的玲来说,是令她很感兴趣的宝物。玲不自觉地睁大眼睛,位于报导一角『十字鶫干扰预赛进行』的标题跃入她的眼中平 这让玲的心激烈跳动。十字鶫,那是缪维尔在天都的昵称,看样子堤欧和缪维尔似乎在竞鸟中制造了麻烦。 玲待在宫殿的八个门中,只跟堤欧与缪维尔见过一次面,但是玲原本想藉由和舒尔的婚约,而勉强自己将这个怀念的记忆赶到记忆角落,结果却在此时想起对方,让她坐立难安。 于是玲将碍事的礼服裙襬拉高到大腿位置,并扯了两条头饰上的缎带、将裙子固走在大腿上,这种只是为了不让多余的布料敞开的绑法虽然不太好看,不过倒也可以当作临时的短裤使用。 只见玲脱下鞋子,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窗外,窗户距离地面的高度约有她身高的三倍,但是这种高度对玲来说是轻而易举。 对拥有亚丸王家血统的女性而言,宫廷武术是必修技能之一,以便当亚克公主出嫁的国家对亚克显露出敌意时,可以暗杀相当于上谋的对象、藉此封阻对方的行动,亚克王家宫廷武术就是这种秘策中的秘策。 侍女们看见有人影自头上落下,都看得目口呆,然而玲只是一边将裙子恢复原状,一边向她们说道: 「那份报纸,让我看一下。」 「莉、莉朵妮公主!」 只见两各侍女大吃一惊,连忙将手中的报纸藏到身后,不过现在才这么做已经太迟了: 「那个、让我看。」 「不可以,这只不过是普通的报纸,不值得让公主您玷污尊眼。」 身为长辈的侍女战战兢兢地说道。她叫做莫蕾娜,玲记得她是个比自己年长四岁的精明侍女,她似乎误以为玲要指责他们工作偷懒,于是就像是要袒护那名叫做莉慈、将一头黑发绑在脑后的后辈侍女,让她站在自己身后半步,这种作风让玲颇有好感。 但是想要和国王的未婚妻抗衡,她还需要更多人生经验才行。 「不让我看、我很可能生气。和将来的王妃作对,肯定没有好下场。」 玲稍微恶作剧了一下,以显示出自己的地位与权力,不过由于两名侍女仍是犹豫不决,让玲决定展开追击。 「有事隐瞒、不好。那是重罪,在亚克是死刑。」 一听到这句话,莫蕾娜立刻全身僵硬,而从她手中夺过报纸将其交给玲的人,是个子虽高,但却让人感觉相当懦弱的后辈莉慈。 「公、公主!请您不要判我们死刑!」 只见莉慈泪眼汪汪且面有惧色地恳求若。 「嗯,妳们亲切。那是好事。」 玲露出微笑,接苦将视线落在报纸上。报上除了说明缪维尔在预赛飞行中试图尝试垂直俯冲的危险飞行,结果导致骑师被罚打扫鸟舍外,其中还记载着『十字鶫是贵族绑架犯?』的文字。 堤欧和缪维尔是贵族绑架犯!? 玲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候,莫蕾娜连忙从玲手中将报纸夺走。 「这这个只是大家常说的八卦小报!」 莫蕾娜带着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连忙向玲解释。 堤欧。 他是冒着生命危险带自己来到天都的恩人。 对生于王家的命运感到痛苦的自己来说,他同时也是让自己找到生命价值的少年,他让在权力与矫饰中成长的自己,得以一窥脚下的壮阔世界。 玲回想起堤欧眼神凶恶、个头矮小的外貌,而这也让玲过去一直封闭在内心深处的思念,像是溃堤般地瞬间爆发、难以压抑。 玲住此时才深刻地了解到,虽然堤欧和自己不过是在短短一个星期当中共度一段旅程的关系,但是堤欧对自己而言,却已经成为了无可取代的存在。 这样的堤欧怎么可能是绑架犯 玲的手隔着胸口礼服的布料,紧紧握着那连接两人的羁绊。 玲手中那个堤欧送给她的鸟笛,至今仍挂在她的脖子上。 「谢谢妳们,死刑中止。还有这个,是给妳们的谢礼。」 玲将做为头饰的缎带交给两名茫然的侍女,接着便快步迈向宫殿的后院。 3 少女缓缓地睁开眼睛。 在透过窗帘的柔和阳光照射下,一对碧蓝的双眼映照出美丽的光泽。 看着这一切的护士露出微笑,接着在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身旁弯下腰。 「太好了,妳终于醒了。」 从外表来看,这名女孩大约十岁左心,中等身材,有着白皙到近乎病态的肌肤,还有与其形成对比、长度及地的黑发。 只见那各少女的视线急忙地左右移动,接着她突然想要起身,却只是让自己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几分扭曲。少女双手抱着缠行绷带的头部,就这样愣在床上。 「现在妳还不能急若动,因为妳的头受伤了。虽然伤势不算很严重,但我想妳还是再躺一小阵子会比较好。」 不知这名少女是如何诠释护士小姐的话,只见她难掩心中的动摇。直到她察觉自己只穿着一件睡袍,才慌忙拉着被单盖到嘴巴,她似乎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穿着这件衣服。 「妳不用担心,原本的衣服有人帮妳送洗了。妳前天晚上在在路上的时候,有只巨鸟掉下来撞到妳,当时妳差点就被压成肉 饼了呢。妳还记得吗?」 「」 少女不发一语,但是她还是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也难怪,一只巨鸟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任谁都会搞不清状况吧。」 少女始终保持沉默,她就像是把寂静常衣服穿在身上一样,极为自然地闭着嘴。面对这样的寂静,护士涌现出一个想法。 「呃、如果猜错的话,我先跟妳道歉。妳该不会无法出声吧?」 少女注视着天花板一阵子,然后将头藏在床单后微微点头。 「一直都是这样吗?」 少女想了一会儿,虽然她的态度有点含糊,但还是做出了肯定的反应。 「这样啊」 真可怜护士好不容易将这句话在说出扣之前咽了回去,因为那不过是身体健康者的傲慢表现,尽管身体拥有障碍的人生活会有点不便,但绝不是可怜的存在。 「总而言之,我晚点再告诉妳事情的详细经过。我先去叫医生来,这段时间妳就躺在床上休息吧,布莉莎小姐。」 少女露出了摸不着头绪的眼神,仿佛是在问护士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妳叫布莉莎对吧?妳的名字有写在妳的首饰上喔。」 少女伸手拿起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首饰,接着仔细端详首饰上的银色名牌,在这么做的同时,少女皱起了眉头。 「妳怎么」 不等护士把话说完,少女便抱着头、将脸埋入自己的膝内。她的神情既痛苦又难过,简直就像是完全无法回想起首饰上的名字。 「妳、妳的记忆该不会」 护士说完后,立刻奔向走廊呼叫医生。 4 天都宫殿是山东宫殿及西宫殿所组成的本宫殿、还行比栉而建的里比特教大圣堂、取代被解散的圣法厅圣堂骑鸟兵团而新设的天都近卫兵团所使用的宿舍、国定竞鸟骑手宿舍与鸟舍、过上让国王侧室居住的南北两塔、天都宫廷医院以及其它合计共达二十一座的建筑物所组成。 堤欧此刻就置身于那些建筑物之一的国定竞鸟骑手专用鸟舍当中。他穿着清扫用的连身裤及长靴,头上还绑了毛中,一边将水桶的水泼在地上,一边使用刷子用力地刷着地。 污垢已经渗入长年使用的石造地板,形成斑驳的图样,因此无论堤欧怎么刷,所刷之处都看不见地板原来的颜色,就连现在地面究竟干不干净都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从早上做到现在的工作有可能只是白忙一场,就让堤欧感到很空虚,从打扫鸟个的第二天起,堤欧就强烈了解到自己并不适合这种工作。 「可恶,为什么我得做这种事」 堤欧将手中的地板刷甩到地上,岔开双腿站在原地。「这种蠢麦谁还干得下去啊?」堤欧的反应仿佛如此说道,更何况原本应该要和自己一起打扫的伊斯卡跟拉拉都没现身,现在的堤欧根本提不起丝毫干劲。 「可恶!这全是三叉羽幽灵害的!」 堤欧抱怨的不是指打扫鸟舍,而是指三叉羽幽灵导致今天预计要举行的国定竞鸟遭到中止,一想到这个事实,便让堤欧心里燃起一把无名火。 更不用说自己还因此背上绑架贵族的嫌疑了,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堤欧总觉得自己在打扫鸟舍的时候,梦想似乎正逐渐离自己远去,而这种焦躁更令他感到煎熬。 磨练技巧成为正式的国定竞鸟骑手。 这是他从懂事以来就怀抱的梦想。堤欧一直都追求着比任何人都快的巨鸟飞行速度,并心无旁骛地朝这个目标努力,这个梦想是正确的选择,堤欧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八个月前,与玲的邂逅让自己产生了变化。不,也许该说是和玲分开之后才开始的。 玲为了和舒尔王举行自己并不期盼的婚礼,只身来到莱比奴,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少女为了国家与人民,决定舍弃自己的未来并接受命运 现在的自己已经能明白这个选择有多么困难。自己在和玲度过的那段旅程中,体会到了为他人而活的意义,因为在那段抵达天都为止的旅程里,自己也是为了玲而在空中飞翔。 最后,自己达到了目的。堤欧实现承诺,将玲送到了王宫。 而自己所得到的,是短暂的充足感,以及无限的空虚。 「玲」 堤欧透过隔着铁栏杆的窗户仰望宫殿,口中说出了那个怀念的名字。 来自异国的少女现在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在宫殿里的莉朵妮并非堤欧所认识的玲,而是一个居住在自己遥不可及的世界中的异国公主。 当堤欧明白这个事实的时候,内心深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水分从裂痕中流失,让堤欧的心逐渐干涸,现在堤欧心中所剩下的,唯有仅存的一滴水滴。 成为正式的国定竞鸟骑手,赢得年度冠军的宝座。 在自己专心一意想抓住这个梦想时,国定竞鸟却宣告中止,让堤欧不禁觉得自己的内心顿时失去依靠。 「啾噜!」 就在这个时候,在鸟舍内休息的缪维尔,用自己的嘴叼起了地上的刷子。 「你是想帮我的忙吗?真不好意思」 缪维尔真不傀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搭档,堤欧想到缪维尔察觉自己沮丧不已,并想鼓励自己的举动,心中产生一股暖意,没想到 「啾噜噜~~」 缪维尔将地板刷交给堤欧之后,用自己的鸟喙指了指其中一块地板,牠看堤欧露出不解的表情,于是发出「啾噜噜噜」的声音,并再指了几下。 仔细一看,那里的脏污特别显眼。 「你该不会是在叫我打扫那里吧?」 「啾!」 正是!缪维尔就像这么响应一般,扬起了头上的白色冠羽。 「这、这家伙我还以为你想要安慰我呢!」 堤欧发火了,他使劲将地板刷甩到地上。「这是你睡觉的地方,所以自己去扫!」堤欧话刚说完,缪维尔又再次叼起地板刷的木柄。 这次缪维尔改瞪着堤欧。缪维尔的眼神原本就是天下少有的凶恶,那丝毫不像姬笠鶫会有的眼神让堤欧按捺不住情绪,一把将木制的地板刷折成两段。 「唔」 当堤欧惊觉不妙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只见缪维尔举起自己的左翼,接着用有着十字图样的翅膀挥向堤欧的脑袋。 砰! 从头顶落下的翅膀压力,让堤欧不由自主地趴在地上。 快点把鸟舍扫完,我们一起去飞吧。 缪维尔似乎正这么说道。 「啾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走开啦!你这只笨鸟!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于是双方开始激动地互相叫骂,而某个熟悉的嗓音,正巧在这个时候响起。 * 「还是老样子,你们两个。」 是怪腔怪调的里比特语。这个令人怀念的声音,让堤欧停止了动作。 不知何时,鸟舍的栅栏中已经站着一名高挑纤细的少女,她拥有翠绿色的双眼与淡红色的嘴唇,正对着自己露出柔和的笑容。 堤欧绝对不会认错的,她的名字从堤欧的口中脱口而出。 「玲」 玲从神殿骑鸟团手中逃脱时自行弄断的黑色长发,似乎已稍微长回了一点。 玲身上所穿的衣服,和他们在毕纳溪谷初次相遇时一样,是一身黑色皮革制的飞行外衣跟长裤,这身令人怀念的打扮让堤欧心中涌出一股怀念感,内心也澎湃不已。 堤欧真不敢相信,玲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 插图006 这八个月来 ,两人虽然同样住在王宫之内,但是却仅在去年的国定竞鸟之前见过一次面。堤欧有多得像山一样高的话想对她说,心里也有无数话语蜂拥而上,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东西哽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面对同样不发一语的玲,鸟舍中出现了漫长的沉默。必须说点什么。没想到在这样的想法不说出口的内容,竟然粗鲁到连堤欧自己都感到厌恶。 「妳跑来这里干什么?。女巨人。」 「女」玲在停顿一下之后,扬起眉毛说道:「我、不是女巨人,是堤欧太矮了。」 看见玲跟八个月前没有两样,堤欧在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恼火起来。 「我才不矮!而且妳干嘛跑到这种地方?喔!一定是舒尔王发现妳是个暴力女,所以把妳从宫殿里赶出来啦。还是说,是妳长得太高被人家嫌弃了吗?」 「舒尔、不是那种人。堤欧你也别说别人,你又在竞鸟时发生失误了,我是担心你才过来,你那种说法有点失礼。」 「失礼的是谁呀?我才没发生失误!」 「有。报纸上写得很清楚,还说你绑架贵族。」 「唔、妳这个公主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 一下子被对方刺中要害,堤欧顿时无法反驳,结果他只能在进退不得的情况下,与玲互瞪彼此。 而打破这个窘境的,是露出翅膀上十字图样的巨鸟缪维尔: 「啾噜噜!啾噜噜噜噜噜!」 缪维尔展开翅膀,将堤欧挤到一旁,然后走到玲的身边,玲也很高兴地用双手抱住缪维尔的头。 「缪维尔,你还记得我。这样、我好高兴。」 「啾噜噜噜!啾噜噜噜噜噜噜噜!」 缪维尔低下身子、竖起尾羽,仿佛是要玲坐到自己背上。 「你这个叛徒」 虽然被挤到墙边的堤欧嘴上抱怨,但只要想到能看见玲的笑容,感觉实在不坏。一思及此,堤欧的嘴角也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堤欧,你有绑架贵族吗?」 「我哪会做那种事!我当然是被冤枉的。」 「是吗?那就好。」 玲一边摸着缪维尔的背,一边平静地说道,这教堤欧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件事不重要,妳自己在王宫过得还好吗?」 「嗯。大家都很亲切,所以我过得很好。」 虽然堤欧从玲的声音当中隐约感受到些许阴影,不过他多少也能想到原因。虽然说玲是为了自己出生的故乡亚克而来到此地,但她毕竟是在这个年龄、就只身一人进入文化及语言都不同的异国王室,不难想见她一定遇到了不少辛苦的事。说起来,玲今天会跑到这里,会不会也是因为难以忍受待在王室的苦闷呢? 如果妳对王室感到厌烦,随时都可以离开堤欧心里虽然想这么说,但说出口的却是完伞不同的话。 「是吗。嗯,那再好不过了。」 「嗯」 两人在彼此对望的状态了,又出现了一阵尴尬的窖白。 相隔八个月的重逢,让堤欧了解到一个事实。 我果然喜欢上玲了。 堤欧的心中有股冲动,想将这份心意传达给对方,但这同时也是绝对不能对身为公主的她说的话,可是,若只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很想见她一面 「其、其实」 正当堤欧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一阵让人联想到暴风的声音打断了他。 「玲!真的是妳!」 是拉拉!她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拉拉完全不把堤欧放在眼里,她晃动着那头略显凌乱的红发搭着玲的手臂。 「啊现在已经不能叫玲,该叫莉朵妮公主了吗」 看见野丫头拉拉有些顾虑地这么说,玲缓缓摇了摇头。 「叫玲就好了,我也比较喜欢这样。拉拉和伊斯卡,你们感情还是一样好,能再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循着玲的视线望去,是举起一只手代替招呼的伊斯卡。堤欧想起他们之前不知道跑上哪里,再加上对拉拉不会挑时机出现的不满,让他不禁露出不悦的眼神瞪着伊斯卡,伊斯卡承受堤欧的视线,却仍不以为意地露出微笑的态度,更让堤欧感到不快。 「玲,妳今天是怎么了呀?一国的公主跑出宫殿没有关系吗?」 这也是堤欧想问的。然而玲只是和先前一样,重复说着「在报纸上看到堤欧的报导,因为担心他才过来」的理由。 「真的假的?」听见堤欧如此质疑,玲回瞪他一眼说道:「我没说谎。」 「既然这样,那玲来得正是时候。」 伊斯卡一边用手指整理浏海一边说道。 「既然看过那篇报导,那么玲应该也知道三叉羽幽灵的事吧?我们正是为了这件事而从今天早上开始到处调查呢。」 这个事件堤欧也是现在才知道。玲则像是没有仔细看过报导内容似地小声说道: 「三叉羽幽灵?」 拉拉看见玲的反应,又再次得意地开始说明。她向玲说明了这一个月以来,贵族们陆续遭到绑架的事,目前被害者一共有九人,所有人都是表明效忠莱比奴王家的名门贵族,加上犯人都会在现场留下三叉状银色羽毛,因此被称为三叉羽幽灵。 听完拉拉的说明,玲莫名地皱起了眉头。 「玲,妳怎么了吗?」 听见拉拉这么问,玲只是摇摇头,说了句「仅什么」。这家伙真怪。 「对了,伊斯卡。你们到底是去调查什么?」 「你知道前天晚上,艾巴隆先生他们追赶三叉羽幽灵受伤的时候,不小心让路上一名少女受伤的事情吧?」 「经你这么一说,他们好像是有提过。」 「所以说,那名少女有可能看见三叉羽幽灵的样貌,我们到街上打听之后,得知三叉羽幽灵和艾巴隆先生他们在展开空战之前,有人看见一只巨鸟降落在镇上,听说当时一片昏暗,因此巨鸟的种类和骑鸟上的相貌都无法辨认,不过,我猜想多半是三叉羽幽灵企图待在镇上以躲过两名追兵。但是,当时那名少女却出现在那里,结果在犯人连忙升空的时候,才遇上了艾巴隆先生他们。」 「原来如此。」 堤欧应声后,随即又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不过那又怎样?那种事交给天都警察不就好了?」 「天都警察到日前为止连一点线索都掌握不到,你觉得可以交给他们处理吗?堤欧。」 「这话怎么说?」 堤欧不明白伊斯卡的意思,他一闭上嘴,拉拉就说了一句「你真笨」,然后接着说道: 「堤欧,你忘了吗?。在三叉羽幽灵被捕之前,都不会举办下一次的国定竞鸟。而且在下次国定竞鸟决定举办之前,我们都得一直打扫鸟舍喔。」 堤欧不禁啊了一声。「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亲手抓到犯人,竞鸟就能重新举办,打扫鸟舍的处罚也能一笔勾消啰?」 「就是这么回事。」 我懂了,伊斯卡真不愧是天才,他打的盘算真是天衣无缝。剩下的问题就是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抓到犯人?」 「必须先找出刚才提到的那名受伤的少女。我们已经查到她被送进了天都宫廷医院,我们刚才就是要去见她。」 「哦?那么,少女记得三叉羽幽灵的长相吗?」 「很遗憾,我们没能和她见面,因为天都宫廷医院原本就是为了王室及特定贵族而成立,凭我们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的身分是不可能进入的。」 「什么嘛,让我空欢喜了一下」 堤欧的肩膀垂了下 去,伊斯卡却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转头看着玲说: 「所以我才会说『来得正是时候』啊。」 「我完全听不懂。」 「我这样说吧,既然那里是王室的医院,那么和王室有关系的人自然就能进去了。玲,妳可以帮我们说话,让我们面会那名少女吗?」 5 在洞穴深处,有一只巨鸟在让翅膀休息。 巨鸟身上的羽毛定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深蓝色,在柴火火光的映照下,巨鸟的双眼散发着明亮约架江光晖。 这只巨鸟有着纤细的流线型身躯。由于翅膀过大,因此叠起的翅膀末端就像尾巴般朝后方突出,加上细长开岔的尾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可能会误以为那只巨鸟的后方长了四条尾巴。 这是在莱比奴相当罕见的巨鸟,其扁平的嘴上装备着金属制盔甲,左右脚上都各有一根脚趾武装了被称为『爪刃』的巨鸟用武器。 乔邦走近那只以战斗为目的而培养的巨鸟,伸手抚摸分岔成两条的其中一条尾羽。 两天前,被国定竞鸟骑子折断的羽轴,已经透过紧急处理进行补强。 但是要完全固定,还需要花几天的时间。 「抱歉,艾洛。为了吾等族人的悲愿,我得再借用这对翅膀一阵子。」 这只被称为艾洛的巨鸟张开了披着金属盔甲的鸟喙,发出简短的「唧」声。 乔邦轻柔地摸了摸重要爱鸟的背部之后,为火堆添了一些柴薪,接着他藏在灰色头中下的双眼,露出了如刀刃般的眼神。 乔邦拥有异于常人的修长体态,在包覆身体的斗蓬之下,缠绕于扎手腕上那条看似念珠的饰口发发出红色的光泽。 话说回来 虽然事前早已有所听闻,但是国定竞鸟骑手还真是不容小觑,自己明明在视线不佳的黑暗中抱着一名贵族,对手竟然能紧紧追着在族人之间被誉为风神的艾洛,甚至还能预测到自己的动作,以利落的缰绳手法企图反击,真是神乎其技。 对方是舒尔王的匕首国定竞鸟骑手。若乔邦想亲手取回族人的未来,他们想必是无可避免的对手吧。 但是在那之前,自己还有些非做不可的事。 其中一件事,就是两天前被送进天都宫廷医院的少女。虽然透过目前所能看到的报导,他还不能确定对方的名字或长相,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对该名少女置之不理。 天都宫廷医院就如其名称所显示,是栋设立在卫宫内的医院,虽然负责警备的天都警察和天都近卫兵团相当棘手,不过还是得设法侵入不可。 还有另一件事就是自己还有一项必须弄到手的情报。 乔邦抓了一根燃烧着火焰的柴薪,迈步走向洞穴深处。这座洞穴可能是由大啄岩鸟之类的鸟类所挖掘,在深处有个垂直的深洼。 深度超过巨鸟身长的深洼底部,有五名男人的身影。 「关于『瑞鸟的气脉』,你们有人想说了吗?」 一齐仰望乔邦的五对眼睛之中,都带着混合愤怒与畏惧的色彩。 「我们不知道什么瑞鸟的气脉。比起这个,你最好快把我们放出去。我们是效忠莱比奴王家的尊贵贵族,你现在所做的,可是罪该万死的行为。」 这名出口毫不示弱的人,是两天前才刚被抓到这里的弗拉德公爵。他之所以会被人誉为贵族中的贵族,可从他高傲的态度中窥知,但是在化身为野兽的乔邦眼中,他只不过是个不错的猎物。 「身为自古便支持莱比奴王家的贵族末裔,我可不认为你会对瑞鸟的气脉一无所知,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看过纳米普初法典中的记述。」 提到瑞鸟的气脉,在里比特教纳米普初法典的传说记述中,仅简洁地描述其是建设天都之要。 至于那到底什么样的东西则无从得知。有说法认为那是一千一百年前,遭卡严杰尔巴之民赶离安住之地的初代莱比奴王,抵达别名『天都』的天之高地时,行经的两条路段之一。 其中一个路段,是相当于断崖裂壁所形成的峡谷『王冠之道』。 而另一条路,则是从溪谷底部通往天之高地顶端的『瑞鸟的气脉』。 在纳米普初法典中,描述如果没有瑞鸟的气脉,就不可能建成天都,并且还叙述瑞鸟的气脉就是天都的心脏,是上天赐与的宝物。 没有人知道以上叙述是否为事实,但只要能够解开『瑞鸟的气脉』之谜,也许就能 「瑞鸟的气脉不过是个传说,说到底,大概也只是某种宗教象征。我们贵族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种东西?。」 弗拉德公爵用不屑的门吻说道,他的态度既像演技,也像是在述说事实。 「那就等你们想到时再说吧,在那之前,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乔邦简短丢下这些话便转身离去。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长达一百八十年都被埋葬在黑暗中的族人未来,都扛在自己的双肩上。 就算自己堕落为禽兽,也全是为了达成这个使命。 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刃直到断折之前,唯有和艾洛继续飞行一途。 6 天都宫廷医院位在王宫的范围内,座落于北方的郊区。 这栋一般人连靠近都不被允许的医院,主要是为了王室成员、贵族、司教以上的圣职者、著名学者,还有国定竞鸟骑手等身分的人所设立。 因此就算住王宫之内,也仅有特定人士得以在此出入,而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在天都近卫兵的敬礼下通过医院大门,自然是因为玲表明身分的缘故。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玲带着堤欧、拉拉、伊斯卡来到了一间病房。在两大前的夜里,因为追捕三叉羽幽灵的艾巴隆之爱鸟而负伤的少女,任天帝的请求及舒尔王的认可下,被允许住进这间医院。 根据他们从护士那里得知的消息,少女的头部受到强烈的冲击,因而失去记忆。再加上她无法出声讲话,因此对话似乎也仅限于笔谈。 「初次见面,我叫玲。妳还好吗?」 少女对陌生的来访者们露出了充满戒心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负伤的小鸟,披在她身后的黑色长发,让人联想到受伤的翅膀。 少女的年纪大约是十岁前后。对玲而言,她自己也有一个留在亚克的妹妹,年纪是九岁不,应该已经十岁了,所以这名少女应该和自己妹妹同年吧。 玲先依序向少女介绍堤欧等人,即使这样,她还是在床上抱着膝盖,投射出充满戒心的视线。由于少女不只是无法讲话,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印象,因此她似乎并没有想自报姓名的意思。 「嗯~~布莉莎,名字带有『微风』的意义。好名字。」 少女仍旧不发一语,但是过了一会儿,她便动手在素描簿上写下文字。 『妳是什么人?』 是带有少女气息的可爱字迹。 「呃、我是」 玲才刚开口,就为了不知该如何说明感到困扰,虽然玲有想过要隐藏身分,令对方放松戒心,但是却没有准备替代用的头衔。或许是察觉到玲心中的困惑,聪明的伊斯卡决定出手相助。 「我们是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玲则是从关国来学习竞鸟的留学生。」 布莉莎狐疑地皱起眉头,仿佛在问所谓的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到底来找自己做什么。 「因为在王宫内出入的人当中,我们和妳的年龄比较相近,要是只有医生和护上的话,妳可能会感到不自在,因此我们想说来当妳的聊天对象也好,所以就取得允许来看妳了。换句话说,我们是妳的朋友,不管妳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尽管对我们说喔。」 这是个高明的谎言,戒心似乎已经从布莉莎的双眼中退去。 「布莉莎,妳最近有回想起什么吗?」 听玲这么一问,布莉莎摇了摇脑袋,然后低着头。 「什么嘛,原本想说她可能是知道幽灵身分的唯一证人」 堤欧在后面小声咕哝,玲几乎在同时瞪向堤欧,拉拉也踢中堤欧的小腿。 「你说的是什么话呀!这个没神经的家伙!」 「很痛耶!一般人哪会用骑岛靴踢人!」 玲为了弥补堤欧的失言,亲切地对布莉莎露出微笑说道: 「布莉莎,不用担心。记忆迟早会回来。在那之前,我们都会帮助妳。」 布莉莎是否有看见三叉羽幽灵的长相,老实说他们并不知道,但在没有其它线索可循的现任,也只能依靠布莉莎了。 三叉羽幽灵。 当玲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心中产生一阵悸动,这是遗留在自己记忆角落的负面遗产。 玲不愿意相信,但如果真的和自己所想的一样,那犯人的目的就是 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确定他的身分。 而且要抢在天都警察之前,可能的话,也要抢在堤欧他们之前。 那是留有亚克国王家之血的人所背负的使命。 而在玲身后的堤欧,则正在回敬拉拉一记踢腿,结果却遭到猛烈的逆袭,甚至连打圆场的伊斯卡也遭到池鱼之殃。对玲来说,这是会令她感到怀念、流露出会心一笑的光景,可能的话,自己也不希望将他们卷入这场纷争。 玲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在不知不觉之间,从布莉莎的嘴角间隐约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是与她年龄相符的天直让夭存。 拉拉似乎察觉到布莉莎的反应,突然出声说道: 「对了,我们来为布莉莎做饭吧。就算这里是宫廷医院,应该也只能吃到疗养餐吧?对一个正在发育的女孩来说未免太委屈了。玲,我们一起来帮布莉莎做一些好吃的吧。」 拉拉并没有留给玲拒绝这个提议的机会。 7 当拉拉看见玲的身影出现在鸟舍时;心里其实同时混杂着喜悦与不安。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拉拉看见堤欧和玲不发一语地对望着彼此。 这让拉拉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要是放着不管他们会非常危险。拉拉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立刻冲出去拉住玲的手臂。 那是刚过中午时发生的事。尽管拉拉仍然对玲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堤欧面前存有疑问,但她觉得现在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为了让可怜的布莉莎打起精神,拉拉和玲两人打算为她做一顿餐点。当然,双方要分别做不同的料理,然后让布莉莎品尝过成品后,再由她判定哪边做的比较好吃。 虽然拉拉对布莉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是女性之间的料理对决,换句话说,是展现自己女性本领的好时候,也是在堤欧面前证明女性不光只是性别不同的大好机会。 拉拉抱着这样的想法,强硬地将玲带往厨房。 「喔,真不隗是宫廷医院的厨房,无论是食材或器具都很讲究,简直就是豪华旅馆嘛~~」 拉拉边说边仔细端详厨房,其实却在内心暗自感到惊讶。这里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巨大调理场,光是石灶的数量就高达三十组,石造烤炉也将近有二十组,两者和拉拉在翠纳镇打上的面包店相比,都大约多了五倍。 而且这里使用的燃料并非柴薪或木炭,而是先进的天然气。 锅子、平底锅、菜刀等器具的种类跟数量也非比寻常,常数量多到这种程度时,就连要使用哪种工具都会让人犹豫,毕竟所有的规模都和自己认知中的差太多了。 这里约有五十名左右的厨师,他们一发现有陌生而孔出现,个个都保持距离,每个人都用奇妙的眼神看着她们,也许是因为已经有人知会他们其中一人是莉朵妮公主,所以并没有任何厨师出声抱怨,可是拉拉开始感到后悔。 不对,料理靠的不是设备,而是手艺与材料。拉拉虽然平常给人野丫头的印象,不过在料理方面,倒是拥有不输给一般职业级厨师的自信。 拉拉调整自己的心态之后,立刻开始确认储藏库的内容。从平日常见的食材到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高级品都可以在这里看见,无论是蔬菜、鱼、肉、调味料,全都齐全得让人不敢置信。应该不会定有人想在这里开市场吧? 来到储藏库深处,拉拉看见天花板上吊挂着大鸭的腿肉,而且并非是部分、而是整整一只大鸭的份量,无数类似的食材也被排放在标示有『盐釜』的小房间内,并且是被埋在盐山当中。 虽然到这里为止,拉拉还能猜出这些大概是用来制作火腿的材料,但是隔壁房间那像是在酸掉的豆料内加入鸟类内脏的玩意儿,拉拉就完全摸不着头绪。由于那接近腐臭的气味让拉拉感到目眩,因此她在心里强烈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去碰这些东西。 「这座医院里到底有几百名病人呀?奢侈也该有个限度吧?」 听拉拉随着叹息说完后,玲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本宫殿的厨房,规模大概是这里的十倍。」 「啊是喔。」 所谓的王室,还真是浪费税金的天才。 「总而言之,我们开始做菜吧。内容就由我们两人各做一道主菜跟一道汤。没问题吧?」 「为什么主菜跟汤要两份?。我想布莉莎吃不了那么多,分工合作比较有效率。」 那样不就没办法对决了吗!?拉拉硬生生地将这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然后接着说道: 「毕竟还有堤欧和伊斯卡嘛,多做几道菜让大家分着吃也比较愉快吧?。」 「嗯」 见玲歪着头露出不解的表情,拉拉说着「好啦、好啦,再不快点动手,布莉莎就要饿死啰」来催促玲,丝毫不留给她思考的余地。 「那么,我要做『百雅饭』跟『毕纳汤』。妳呢?」 「嗯~~唔~~」 在玲犹豫不决的时候,拉拉已经开始从储藏库中收集需要的材料。先前拉拉和玲在大致熟悉环境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了自己所需的食材,拉拉刻意不选择高级食材,主菜也选择了自己所擅长的米饭料理,毕竟要是因为太贪心而胡乱料理,结果让味道无法融合的话,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拉拉选用的材料有米、大蒜、野西红柿,还有被称为『路卡』的绿色蔬菜,另外还有洋葱、四季豆、辣椒、番红花、鸡腿肉跟鸡胸肉。由于鸡骨汤现在已经来不及处理,因此拉拉决定去确认之前看到的大锅子,不出所料,在沸腾的清澈液体底部,沉有大量的鸟类肋骨。 到目前为上都是『百雅饭』的材料。拉拉接下来还找到了在杂烩蔬菜汤、即『毕纳汤』当中要用到的山芋、葱、胡萝卜、西红柿、蒜苗,这样材料就全部凑齐了。 要利落完成料理的诀窍,就是要在一开始就准备好材料。「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拉拉说完随即朝玲看了一眼,但是那个应该是自己竞争对手的少女,却还是用食指抵着嘴角,不断「唔~~嗯~~」地摇头晃脑。 「妳在做什么?玲,妳还没决定好要做什么吗?」 「嗯~~就快想起来了,再等我一下。」 想起来?虽然拉拉不明白玲究竟是在回想什么,但是在拉拉的心中,还留有一段鲜明的记忆。 那是在八个月前,拉拉和玲初次见面时发中的事。当时在『快递帕哈罗』的事务所兼餐厅内,堤欧正吃着玲所做的早餐,听说那个如同石头般的黑色块状物,还有像是将鲜血淋在生菜上的食物,似乎是烤面包跟蔬菜 汤。虽然堤欧不发一语地将那些食物吃下肚,但事后据堤欧的说法,那些东西的味道简直可以杀人。 「胜负几乎已经注定了嘛。」 拉拉一边奸笑,一边进行料理的前置工作。她首先帮蔬果类去皮、切成需要的大小,然后。边思考接下来的步骤,一边将各种材料分别放入竹篓内。 住这段过程中,拉拉也不忘开始在用来煮毕纳汤的锅内烧起热水。 接着将浅底的平底锅放在行灶的火上,淋上油后加入切碎的大蒜,接着加入路卡、洋葱、四季豆,让火充分烹炒,蔬菜演奏的和弦刺激着拉拉的嗅觉,让她仿佛置身于日光浴的幸福感当中,这是一段令人想忘情享受香气的短暂时光,不过,拉拉很快就想起自己无暇沉浸在幸福之中。 她趁着蔬菜还没被炒焦前迅速让鸡肉下锅,带有油脂的肉块立刻散发出浓浓的香气,宛如鸟群在翠绿森林中发出的暸亮鸣啭。 拉拉利落地将那些群鸟翻面,直到其表面变色。等肉块变成适度的黄色后,拉拉又加入事前切碎的野西红柿来为菜色添加一抹朱红,肉与蔬菜混合而成的红色,令人联想到染上暮色的高原。 但那也只有短短的瞬间。因为西红柿很快就会发出焦臭,为了避免那种情况,拉拉适时淋下先前准备好的鸡骨汤,让汤汁布满菜肴。 夜色造访了高原,先前的鸣啭如幻影般消失。 拉拉一边倾耳确认这份寂静,一边转头寻找玲的身影。玲不知跑哪儿去了,而刚才应该都还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何时也已经不见踪影,拉拉因为专注于料理,竟然不小心忘了竞争对手的存在。 「有了、有了。」 拉拉看见玲从储藏库中走了出来,看来她似乎是跑去寻找食材了。玲的手中有番薯、洋葱、黄瓜、大蒜,还有一种叫做『帕兹』、带有苦味的绿色蔬菜,另外玲的手中还捧着两颗拳头大小的大鹌鹑蛋。 「妳决定要做什么了吗?。」 「嗯,是我平常在宫殿吃的蛋料理跟汤。那个、非常好吃。」 见玲神态自若地说道,让拉拉心中不禁产生焦虑。 「宫廷料理」 意思是说,她学会怎么做宫廷料理了吗?这么一提,玲是个和舒尔王有婚约的人,而且拉拉不久前才听说玲在带他们来医院之前,每天都得不断上课,辛苦地学习许多课程。 如果玲为了新娘修行而跟随专业级厨师学习过料理的话,事情可能就棘手了。 此时玲一手拿着菜刀开始深呼吸,她那端正的姿势让人联想到高举脖子的天鹅,深深吸引住拉拉的日光。 四周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下一瞬间,先前的停滞仿佛幻觉一般消逝,玲开始切起蔬菜,菜刀在砧板上舞动,厨房内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简直就像是森林内用嘴敲打树干的啄木鸟,连续的打击乐音色形成阵阵回音传入众人耳内。 那些变成观众的天都宫廷医院厨师们纷纷发出惊叹声,当中明显蕴含着赞叹。 这让拉拉回想起在毕纳的恋爱舞会上,玲所展现的那段舞蹈。 当时,拉拉原本是打算用自己擅长的舞蹈来让玲在众人面前出丑,然而玲却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展现出宛如各空中飞翔的美丽舞步。 输了当时的自己其实是这么想的,虽然观众纷纷为两人献上了毫不保留的掌声,但是拉拉在自己心中已经清楚地分出胜负,因为就连拉拉在踏出舞步的同时,也为玲的舞步着迷,被玲带入了忘我的飨宴之中。 而玲现在又透过料理开始起舞了。她到底要做什么?拉拉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她的心中明白一件事。 一旦在这里败北,会让自己在「女人」方面,和玲产生决定性的差距。 「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的!」 在鸡骨汤煮沸之前,拉拉先在料理内加入盐巴调味,旅将辣椒与番红花放入浅底平底锅内,紧接着又将生米放入汤中。 白米沉入了西红柿色的湖水之中,染上了红色的波光,但是并不单单只是就此变成鲜红,属于菖浦科花朵的番红花,将为红色的湖面添加黄色的花朵,如果无法呈现出这样的色彩,百雅饭就不算完成。除了口味与香气之外,外观上的美感也是料理不可或缺的要素。拉拉是如此认为的。 在不知不觉之间,玲那如舞蹈般的菜刀动作也已经停止,玲的手边堆起一座切得细碎的食材小山,原本的蔬菜已经不见踪影。 「怎么会食材的份量明明那么多,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完了吗?」 这难以置信的速度让厨师们献上了赞赏的掌声,但玲并不理会看热闹的观众,开始动手将食材放入两个擂钵当中,接着拿起擂槌,开始以同样惊人的利落身手将蔬菜捣碎。 蔬菜发出了清脆的乐章,玲的动作在旁人眼中看起来似乎毫不费力,可是那形如流水般的动作,却让先前零散的蔬菜在转眼间合而为一,仿佛现在的状态才是那些食物原本应有的面貌。 拉拉涌现出焦躁。她曾听说在技巧纯熟的厨师手中,食材会以自己的意志成为料理,玲也许是个料理天才。 自己真的能够胜过这名美丽的少女吗?我会不会再次尝到败北的滋味?拉拉甩了甩头,努力抛开这些示弱的想法。 「还早得很呢!」 在铺满米粒的浅底平底锅中,拉拉确认湖水开始呈现自己想要的色泽后,便将火力转成大火。 烹煮一段时间之后,拉拉再接着用烤炉以小火加热。浅底平底锅最忌使用锅盖,让其中的配菜发挥锅盖的作用,正是制作美味百雅饭的诀窍。 拉拉再为白米稍稍加热,刻意让平底锅底部产生锅巴,那些散发香气的焦黄米饭,正是百雅饭最重要的最后调味。 在中间加斩的等待间隔中,拉拉则利用时间将山芋、葱、胡萝卜、碎西红柿、蒜苗等材料加入大锅的热水中。 『毕纳汤』正如其名称所示,是毕纳镇的地方汤点。这道使用大量蔬菜的乡土料理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工夫,而是一道仅靠食材本身的味道,就能呈现充分美味的料理,之后只需要细心地控制蔬菜的苦味,再加入做为基本调味的鸡骨汤跟调味料就大功告成了。 结束大半工程之后,接着就只需要等待料理成熟。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应该会比玲先完成料理吧,姑且不论味道上的较量,利落的身子也是决定料理人技术的条件之一;此时拉拉被料理的热气与香味笼罩,同时也沉浸在一时的满足感中。 而将那样的拉拉拖回现实的,是厨师们的惊呼。 「喔~~」 他们部将目光集中在玲身上。仔细一看,原本应该在玲手边的食材,在不知不觉间已不见踪影,从石灶上摆着一个尺寸颇大的平底锅来看,先前所有的材料现在应该都在里面。 拉拉好奇地朝中底锅内瞄了一眼,一道早现鲜艳黄色的料理,正冒着腾腾热气。 这时拉拉才总算明白,玲所做的料理,是被称为『莱比奴蛋饼』的莱比奴地方蛋饼,这道料理是用碎蔬菜来做内馅,也就是所谓不加肉的蛋饼。 而现在,那像座有弹性的小山一般,在平底锅内晃动的东西,则是食材中的大鹌鹑蛋。 那道已经淋上西红柿酱的菜肴,转瞬间就被玲移到手边的大餐盘上,其手法之利落,简直就像是魔术表演。端放在纯白餐盘上的蛋料理除了鲜艳的黄色外,还点缀着吸引观者目光的鲜红酱汁,诱人的色泽在柔和的热气中摇曳。 「完成了!」 玲表露自己的喜悦,双手「啪!」地在胸前拍响。 怎么可能!拉拉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到日前为止,玲也仅有将平底锅放上石灶而 第二翔 「expedition far」 朝彼方出发 第二翔「epeditionfar」朝彼方出发 1 玲离开本宫殿『平议之间』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与三叉羽幽灵交手已经是昨晚的事了,为什么玲会在深夜出现在天都宫廷医院呢?她又是怎样溜出本宫殿的?以舒尔王为首的各个王室评议会成员,以及各种的教师们皆列席其中,花费足足半天的时间要玲做出答复。 只不过舒尔始终对玲抱持着同情的态度,他穿着和以往一样邋遢的服装,并且一直表现出嫌麻烦似的敷衍应和。 最后众人也是看在舒尔的份上,仅仅只是下了『今后若无许可,禁止擅自离开本宫殿』这种和以往一样的决定,就让玲从评议会中得到解放。 玲走在大理石长廊上,并且确认了自己身边的状况。 她虽然没有受到处罚,但是从今天开始,将在她身边安排两名近卫兵负责监视她的行动。不过就目前看来,人选似乎尚未决定,换句话说,玲现在还是自由之身。 玲走下楼梯,跟路上的王家侍女打过招呼后,便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迅速换上方便行动的黑色皮制骑鸟服,蹑手蹑脚地下楼。 玲的目的是地下通道。如果趁现在行动,应该还能有一次溜出去的机会,玲已经抱着事后会挨骂的心理准备,但无论是留在天都宫廷医院的布莉莎,还是伊斯卡的伤势最重要的是,那个从自己手中溜掉的三叉羽幽灵,这些都让玲放不下心。 宫廷地下并不如地面建筑那般富丽堂皇,而是以无数条构造简单的凝灰岩通道组成,现在也仅剩这里还保留着一千一百年前,初代莱比奴王建设天都时的残影。 玲毫不犹豫地穿过眼前那条终年点着煤气灯的阴暗通道,最后在道路尽头一座石室的地板上找到了她要找的暗门,那就是与分布于宫廷地了的地下通道栅连的入口。 就在玲打算要打开那扇暗门时,听见头上传来一阵振翅声。 抬头一看,一只毛色黄黑相间的可爱鹦哥,正从通道彼端飞来。 也许是因为环境舒适的关系,玲在宫殿内也经常看到类似的鹦哥,说不走在宫殿的某处还能发现鹦哥筑的巢呢。 就在玲察觉自己看着小鸟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个不知何时冒出的人影时,不由得全身僵硬。 「是谁?」 人影发出脚步声缓缓朝玲走近。对方穿着紫色的连身服,并且穿戴着纯白的围裙与头饰,这名女性身上穿着玲所熟悉的侍女服装,而且拥有如田野花朵般的轻柔仪态。 「卡洛塔」 她是舒尔王的专属侍女。由于她自小就一直服侍舒尔,因此也是个比任何人都了解舒尔的人。换句话说,她和舒尔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两人之间的信赖关系,有时就连身为舒尔未婚妻的玲都会感到嫉妒。 不过平常总是待在舒尔身旁的卡洛塔,现在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公主,您打算上哪儿去呢?」 卡洛塔发出如潺潺溪水般的悦耳嗓音,但玲察觉到在那潺潺溪流之下,潜藏着在川面下的强劲暗流。 「只是去医院一趟。」 「王室评议会不是才刚禁止您那么做吗?」 「妳真清楚。卡洛塔、顺风耳。」 现在即使玲试图装傻,大概也无法骗过这朵田野中的花朵吧。只见卡洛塔用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直直注视着玲,并无视于玲的调侃开口说道: 「公主您现在对莱比奴来说不、就算对莱比奴周边诸国来说,也是重要的支柱。要是您有什么万一,这座大陆建立在微妙平衡上的和平局势,将有可能从根本开始倾斜,这点请您务必牢记在心,所以现在,请您跟我回去吧。」 卡洛塔以如同树叶随风飘动般的动作伸出手,示意玲该走的方向。 玲明白正如卡洛塔所说,自己是为了成为莱比奴与亚克的友好桥梁而来到这里。如果两国的关系出现裂痕,难保他国不会趁机发难,尤其是和莱比奴关系不合睦的卡严杰尔巴,肯定不乐于见到亚克与莱比奴互相友好。 但是现在,玲自己也面临一件无法置之不理的问题。 玲几乎可以确定三叉羽幽灵那名自称乔邦的细瘦男子的身分,而且就在昨晚,他也亲口这么说道: 我所期待的是战乱,为了取回吾等族人的未来,要以莱比奴作为基石。 玲很清楚对方话中的意思。现在将乔邦置之不理才会引来灾厄,而拥有王家血脉的自己,必须视手铲除眼前的灾厄之芽。 「我必须去探望我的朋友。之后就会得到许可,所以没问题。」 「您不会得到许可的。」 「妳怎么知道?」 「因为与公主有关的一切事宜,已由舒尔陛下交由我全权处理。也就是说,我不打算许可您这么做。」 「舒尔他」 玲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况且就算卡洛塔拥有国王专属侍女的头衔,身为准王妃的自己竟然要由一介上家侍女来全权负责一切事宜,这对玲来说更是前所未闻, 不过玲也明白,如果就舒尔的个性来看,他确实有可能这么做 「我总觉得舒尔和卡洛塔,你们怪怪的。你们总是在一块儿。简直像夫妻一样。」 虽然这只是玲闹别扭而随口发出的抱怨,但卡洛塔的神情却莫各地透露出狼狈,那清新脱俗的面容,也增添了一抹朱红。 「公主!您、您别胡说!要和舒尔陛下成为夫妻的是公主您,而不是我。开玩笑也该有所节制!」 平常总是神态自若的卡洛塔罕见地手足无措,并紧张地将紧握成拳头的手放在胸前。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喔~~」 玲露出作弄人的微笑。卡洛塔也许是察觉了玲的笑容所象征的意义,所以只能闭上嘴、在心中大叹不妙。形势已经遭到逆转,玲脸上带着得知有趣情报的喜悦,兴致船然盎然地上下打量着卡洛塔。 然后 「我明白了,公主」 卡洛塔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如果您只是要去探望朋友,这次我就当做没看见吧。不过条件是,我也要随行。」 田野的花朵露出了羞涩的微笑。 2 「对不起,伊斯卡。为了保护我们,害你变成这样」 堤欧小声地对坐在床上的伊斯卡表达歉意。 为了保护堤欧和拉拉免于三叉羽幽灵的奇袭,伊斯卡受到了大臂骨折、额头需缝上数针的重伤,这也让平日的美男子变得十分凄惨。争于伊斯卡的爱鸟佩加索,也一样受到了右翼骨折的重伤。 「这是三叉羽幽灵的错,所以你不需要在意。幸好佩加索的骨折并不复杂,听说经过接骨之后,休养两个月就能飞了。」 「在伤好之前,无论是伊斯卡或佩加索,我都会负责照顾的。」 拉拉也收敛起平常蛮横的态度,文静地这么说道。 头上还缠着绷带的伊斯卡看见布莉莎在纸上写下『要快点好起来喔』的文字,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不可饶恕! 堤欧紧握着拳头心想。三叉羽幽灵绑架了贵族、让国定竞鸟被迫中止、企图带走布莉莎,并且让好友身负重伤。 昨天的事件虽然让堤欧得以洗刷嫌疑,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却糟到谷底。最让堤欧无法原谅自己的,就是当时虽然是在一片黑暗当中,自己却在最擅长的飞行领域上败给对方这件事,而且还是在三对一的状况下。 那撕裂空气的破空声仍在耳际挥之不去,光是回想起对手神出鬼没的飞行动作,就让堤欧冷汗直流。现在就算能再次和对手一较高下,老实说, 自己也没有能胜过对方的自信。 尽管到了现在,这种混合屈辱与恐惧的感情,也一直让堤欧倍感煎熬。 即使是这样,堤欧还是认为除非自己能报一箭之仇,否则怎么都无法释怀。 「堤欧,三叉羽幽灵的事就交给天都警察和近卫兵团吧。这间医院的警备已经比昨天更加严密,只要待在这里,就算是那家伙也无法随便出手的。」 「你的意思是,凭我赢不了三叉羽幽灵吗?」 伊斯卡默默地点了点头。伊斯卡如此干脆的反应虽然让堤欧感到恼火,但一想到无法做出任何否定的自己,也一样让堤欧感到难以忍受。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来你似乎很难接受呢。」 「那还用说。若我是这样就认输的人,才不可能立志要当国定竞鸟骑手咧。」 「既然这样,我就用能让你接受的方式来说明吧。」 伊斯卡神情严肃地说道,接着拿起了摆在床头柜上的厚重图鉴。 「昨天我被三叉羽幽灵击落的时候,佩加索扯下了对方的一截尾羽。那是一根相当特殊的长尾羽,我从早上开始便针对尾羽进行调查,最后找到的是这只巨鸟。」 伊斯卡在图鉴中所指出的图片,是一只拥有流线型身躯的深蓝色鸟类,其中最具特色的部分,是长度几乎与身体相同的双叉尾羽,还有收起后长度仍与尾羽无异的长翼。堤欧在看见那只巨鸟的名字后,倒抽了一口气。 「是大刀燕」 听堤欧这么一说,拉拉也惊讶地瞪大眼睛,反复确认图鉴中的内容。 「那是不可能的,我从没听说过大燕科的巨鸟能被驯服成骑鸟。」 「是啊,我也没听过。据说大燕能飞出接凤凰鸟的速度,而且还能巧妙利用两条长尾羽在空中进行锐角的转向。大燕之所以无法被驯服,上是因为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那种剧烈的飞行方式,而且牠们除了筑巢之外,一生几乎都在空中度过,无论是捕食、洗澡、睡眠全都在空中进行,由于牠们的生活圈与人类截然不同,所以能看见牠们的机会也不多。」 「意思是说,三叉羽幽灵能够任意驾驭大刀燕吗?」 「没错。我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况且我也没听说过大刀燕有夜视力。但如果这是事实,那我们绝对部不是三叉羽幽灵的对手。」 伊斯卡最后的强调,似乎是特别针对堤欧所说。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如果对手是大刀燕,那昨天的恶梦也就全部说得通了 就在堤欧紧咬牙关在内心挣扎时,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是玲。她的手上捧着一人几乎无法环抱的花束,由于隐约还可看见门外站着一名穿着侍女服装的美丽女性,因此不难想象一定是昨晚的骚动,让王室对玲多加了一重枷锁。 「伊斯卡,你还好吗?」 「还好。虽然还会痛,但不是什么会死人的伤。」 玲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并摸了摸一旁布莉莎的头 布莉莎也只是回望着玲,并没有特别抵抗。 就这样,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或许是因为面对三叉羽幽灵一败涂地,使大家灰心丧志的关系,房内的气氛仿佛是在举办葬礼,而往生的事物,是他们各自身为竞鸟骑手的尊严。 「三叉羽幽灵,一定要抓到。」 听见玲开口说话,堤欧才回过神。 「今天,国军骑鸟兵团朝艾马利洛溪谷出发了。大家都说多雷斯枢机主教很可疑,再这样下去,莱比奴说不定会爆发内乱。」 玲似乎是想说,他们必须阻止事情演变到那种地步。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手段能逮到三叉羽幽灵了,毕竟布莉莎的记忆还没恢复,那家伙大概也不会再冒险来抓她了。」 布莉莎虽然一脸愧疚地低下头,但当她重新拾起头时,却对堤欧吐了舌头。 「唔!这小鬼头」 先前保持沉默的伊斯卡则在这时叹了一口气,当所行人都不解地看着他时,伊斯卡这么说道: 「还有一个勉强算办法的办法,能够找到三叉羽幽灵的线索。」 「什么!?你这个优等生干嘛不早说?」 「我有告诉天都警察,只不过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 伊斯卡苦笑着说道,接着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拨了一下头发。 「况且要是让堤欧知道,他可能会失控地自己冲出去,所以我才不想说。可是,如果事情真像玲所说的,那就不能对三叉羽幽灵放着不管了。」 「别把我说得像山猪一样。不提这个了,你说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三叉羽幽灵除了尾羽之外,还留下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用小水晶球串成的手环,堤欧,你们没看见吗?」 听伊斯卡这么一说,堤欧想起三叉羽幽灵逃跑后,好像是有遗落类似的东西,不过堤欧倒是一点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又怎样?那玩意儿上总不可能会写对方的名字跟住址吧?」 「当然不会。不过我将手环拿给天都警察看的时候,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那个像念珠一样的手环,其中的水晶珠是使用一种被称做火炎水晶的水晶制成,因为此种水晶中含有的红色矿物看起来就像火焰,所以才有这样的名称。」 堤欧还是完全摸不着头绪,在无可奈何下保持沉默,却听到拉拉接着说道: 「我知道!是幻之水晶,我听说那是一种没有人知道原产地的结晶。」 「没错,火炎水晶就是幻之水品。到目前为止,仅有经过加工的成品,曾数次在市面上出现过,可是据说每次追踪其来源,都一定会追到某座山谷,也就是位于艾尔-哈达尔溪谷深处的暴风谷。传说在那座终年刮着暴风的山谷内,有一座地图上没有标示的村落,不过终究也只是传说罢了。」 优等生说到这里转头看向玲。 「玲,妳能用妳的力量找出那座村落吗?因为那里说不定会有三叉羽幽灵的线索。」 伊斯卡的意思,应该是要玲动用莱比奴王家的力量吧。的确,如果只是传说,警察是不会行动的,因此才要使用权力从上头进行动员。 听了伊斯卡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玲面有难色地考虑丁很久。 仅有不知道玲真正身分的布莉莎,一脸不知所以然地仰望着她。 3 「莉慈,来一下。」 玲叫住了路过走廊的马尾侍女,拜托她拿来大量的茶水与茶点。 在走廊上另外站着两名天都近卫兵团的士兵,两人都拥有让玲难以应付的高大体魄,他们就是日后为了每天监视玲的举动而派来的监视人员。 「辛苦了。」玲露出笑容问候两名卫兵。 夜幕早已低垂。玲在本宫殿的私室中将头发绑成马尾,并等待侍女送来茶水。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旅行时非带不可的东西,只要有骑鸟服和自由就已经足够。目的只有一个,就算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也一定要阻止三叉羽幽灵得逞。 「呃我送茶水跟茶点来了。」 感觉十分胆小的侍女推着手推车进入房间。 「谢谢。」玲一边道谢,一边等待莉慈将门关上。 莉慈是之前让自己得以看到那份报导的侍女之一,玲之所以叫住她,是因为她看起来比较胆小伯事,还有与自己相似的发色跟体型。 「对了,莉慈。」 「请问公主有何吩咐?」 「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妳。妳能答应我吗?」 「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 看莉慈战战兢兢地看 着自己,玲便走近说道: 「妳的衣服,和我的交换。然后妳一直在这里睡到天亮就好。」 「咦!?」 没想到莉慈差点大声嚷嚷,玲立刻捂住莉慈的嘴巴,并在对方耳边小声地说: 「在亚克拒绝未来王妃的请求,是终生刑,莉慈,妳知道吗?」 见莉慈激动地摇着脑袋,玲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4 堤欧为缪维尔的背部装上骑座,并且仔细地固定,使其不致于松动。 缪维尔背上的骑座并非竞鸟用的单座样式,而是过去堤欧在『快递帕哈罗』时所使用的运货用骑座,现在骑座上的货架已经被卸下,并改装成复座式,调整成可载运两人及所需行李的样式。 而缪维尔也因为许久未能工作,高兴地发出「啾噜、啾噜」的叫声。 这家伙似乎只要能飞,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毕竟以牠的体质来说,只有彻底劳动牠那身蠢好欲动的肌肉,才能让牠得到发泄。 『这只鸟的眼睛好可怕。』 堤欧眼前的素描簿上突然出现这句话,布莉莎似乎为了用笔谈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写在纸上的文字也显得扭扭曲曲,她好像认为这样还是无法表现她的心情,因此为了不让自己和缪维尔的视线相对,还刻意用素描簿遮住自己的眼睛。 「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就害怕,可是无法跟缪维尔相处喔,毕竟要是让这家伙生气,牠可是会吃人的呢。」 听到堤欧这么说,布莉莎的表情为之扭曲,赶忙躲到堤欧身后。看到布莉莎怕成这样,堤欧说了声「胆小鬼」,接着放声大笑。 现在堤欧要载着这个丫头一路飞往艾尔-哈达尔溪谷。那个位在天都北方、距离约六天行程的溪谷就算在莱比奴当中,也算是地形格外险峻的边境。飞到那座溪谷深处的暴风谷将玲找回来,就是这次旅途的目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昨天,堤欧在探访过伊斯卡后,在病房门门撞见了一个似曾相似的女性。 那名穿着紫色侍女服、态度低调的清纯女性,正是前一天和玲一起来到医院的人。这么说来,代表玲应该也来了,但就在堤欧打算询问玲在哪里时,反而被对方拉住手,近身这么说道: 「堤欧先生,请您帮忙寻找莉朵妮公主。」 堤欧听见自称是卡洛塔的侍女一脸担忧地说明事情的经过,才知道玲在那天早上溜出了宫殿。她似乎是在前一天夜里吓唬侍女并抢走了侍女服,装扮成侍女的模样瞒过卫兵离开的。而玲所爱用的骑鸟服也与成堆的茶点掉包了,到处都找不到,玲还带走了里贝尔达拉,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您知道公主上哪儿去了吗?」 堤欧虽然不知道,但是并不是没有头绪,因为前一天玲才从伊斯卡门中得知寻找三叉羽幽灵的线索。 堤欧猜想,玲多半是前往位于艾尔-哈达尔溪谷深处的暴风谷了。 毕竟堤欧也看得出那家伙对三叉羽幽灵有股莫名的执着。堤欧之所以为了保护布莉莎而每晚夜宿医院,也全都是玲的主意。 如果玲是依自己的意志前往艾尔-哈达尔的话,其中肯定有什么不能向他人说明的复杂理由,因为那家伙每次沉默行动的时候,总是背负着某些麻烦。 「真拿她没办法。好吧,我会到处去找找看。相对的,请妳帮我跟舒尔王求个情,让这次打扫鸟舍的事情一笔勾淌。」 堤欧这么对卡洛塔说完后,便接下了这件寻找玲的工作。 问题是布莉莎。她似乎躲在走廊听见了堤欧和卡洛塔的对话,因此 『是谁不见了了?』 『刚才的人是王家的侍女吧?』 「莉朵妮公主不见了吗?』 『可是,刚才堤欧是说玲。』 『玲就是莉朵妮公主吗?』 布莉莎在卡洛塔回去之后,就用笔谈不断追问。布莉莎见堤欧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接着写下孩子气的文字,并高举着素描簿逼近堤欧。 『带我一起去,我也想帮忙找玲。她救了我,我想向她道谢。』 布莉莎是认真的,她在知道自己被三叉羽幽灵当成目标的情况下,仍旧想挺身帮助玲。 堤欧之所以对布莉莎的诚意让步,是基于自己终究都要为了寻找玲而出发,既然这样,借着布莉莎一起走,其实比让她待在这里更难让三叉羽幽灵发现。 当然,这件事堤欧没行对任何人透露,他把布莉莎藏进他在地下室发现的一只麻布袋内,顺利将她带出医院,并在昨天就先将她带往鸟舍。 布莉莎现在之所以穿着不合身的堤欧衣服、做成男装打扮,主要是为了掩饰身分。而这名扮成少年的少女,现在却拿若一截折断的地板刷,不知基于什么理由,一直想绕到缪维尔的背后。 布莉莎还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做出『坐上骑座并不会被吃掉』的结论,但最后她还是因为谬维尔发出「啾噜、啾噜」的威吓,而吓得跌坐在地上。 「看来带着这个小丫头一起走,可能是个误的决定」 堤欧虽然心中很后悔,却还是握紧了缪维尔的缰绳。 「好啦,要走啰!你们两个!玲所骑乘的是世界最快的凤凰鸟,我们一开始就要全力冲刺,要有所觉悟喔!」 听堤欧这么说,缪维尔也张开了带有十字图案的翅膀,开心地发出「啾、啾」声。 5 「这是怎么回事?在布莉莎不见之后,怎么连堤欧也跟着不见丁?还有,我在布莉莎病房的垃圾俑里找到了这个!」 拉拉语气激动地边说边把被揉成纸团的纸片递给伊斯卡。 上面写着『莉朵妮公主不见了吗?』、『可是,刚才堤欧是说玲。』等等像是布莉莎与堤欧对话的无数文字。 「所以说,这代表堤欧为了找回失踪的玲,也把布莉莎一起带走了吗?再加上鸟舍里的缪维尔也不见了伊斯卡!你快说话啊!。」 拉拉不断骂堤欧是个有女童嗜好的绑架犯、自作主张的竞鸟白痴,并激动地将纸片撕碎。她还是老样子,一旦碰上跟堤欧有关的事就会立刻失去理性,如果堤欧还是为了寻找玲而行动,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是的,那个笨蛋!三叉羽幽灵都还没逮到,就把布莉莎也拖下水!他根本就不晓得现在擅自行动有多么危险!要是被幽灵逮到,他又打算怎么办?你说话呀!伊斯卡。你不要一脸穷不关己的样子,好歹也说句话嘛!堤欧和玲都已经不见了耶!」 伊斯卡看见拉拉在病房里不断来回踱步,还激动地瞪着自己。 这让伊斯卡只能无奈地顺了顺头发,接着试图安抚拉拉似地说道: 「妳其实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堤欧和玲他们部不是小孩了。」 「就是因为不是小孩,所以我才担心啊!」 拉拉高举拳头大叫之后,才察觉自己说了失礼的话,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看来无论是堤欧或拉拉,在对该如何坦承自己感情的这件事上,还真是半斤八两。 「拉拉,我跟妳说,他们两人去的地方是艾尔-哈达尔的暴风谷。」 「暴风谷」 「没错。玲应该是想循着三叉羽幽灵留下的手环,拆穿对方的真面目吧。」 「为什么玲要自己一个人去做那种事?既然她是将来的王妃,动员军队还是什么的去处理不就成了吗?」 「妳跟我抱怨这些也没用呀」 伊斯卡之所以让玲知道寻找三叉羽幽灵的线索,原因也跟拉拉说的一样,是希望她能以王室的权限动员组织的力量,毕竟玲会一个人采取行动,也是伊斯卡始料未及的结 果。 玲这次的行动存在着让人难以理解的部分,不过伊斯卡也不清楚实际原因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纸团砸在伊斯卡的脑袋上,让伊斯卡傻眼。 「等一下!这么说,一切都是你大嘴巴害的啰?要是你没有提到什么火炎水晶的话,不管是玲还是堤欧,都不会跑去那个叫艾尔-哈达尔的地方嘛!」 「这种说法应该算是迁怒了吧?况且拉拉,我刚才也说过,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们只是去调查火炎水晶的来源,三叉羽幽灵并不一定在那儿。相反的,那家伙还留在天都附近的可能性高上许多,因此他们离开天都反倒比待在这里安全多了,不是吗?」 当然,这一切都必须以堤欧他们没有闯入暴风谷为前提。伊斯卡曾有一次机会亲眼目睹那座山谷,那里正如其名,是座始终刮着强烈暴风的山谷,据说有不计其数的巨鸟与骑手在进入那座山谷后丢掉性命,光是远观就令人不寒而栗。 就算是堤欧他们也不可能会想闯进去,即使伊斯卡察觉自己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不过他还是这么认为 拉拉或许也在反复思索伊斯卡的话,她抱着胳臂、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一会儿之后,拉拉准备转身离去。 「妳要去哪里?」 「艾尔-哈达尔,我也要去找玲。仔细想想,问题其实很简单嘛,两人胜过一人,三人胜过两人,既然只是单纯去找线索,那人手当然是越多越好。」 见拉拉面不收色,伊斯卡不由得发出叹息,接着他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接口,只好用右手摸了摸脑袋。 伊斯卡并不想让拉拉跟去,他确实认为那里不会行什么危险,但是这样的思绪之外,伊斯卡察觉自己内心某处正敲响警钟。 这就是直觉吗?对于总是以逻辑去思考事物的自己来说,直觉并不是一种让人想去相信的东西,那么,这种感觉究竟是? 「对了,拉拉。我记得前几天妳应该说过,在我和佩加索的伤势治好以前,妳都要负责照顾我们吧?」 「这是两回事。」 拉拉脸上毫无歉意地说道,现在拉拉的心,大概早就已经追着堤欧飞到艾尔-哈达尔去了。在这个时候,伊斯卡才注意到自己那颗不愿让拉拉离开的心。 伊斯卡认为自己一定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导致心灵也变弱了,因此才会让平常能够轻易压抑的感情开始抬头。这是嫉妒,这是自己对能让拉拉如此着迷的堤欧所产生的强烈嫉妒,同时也是到目前为止,自己绝对不会显露出的、真正的自我。 原来如此。 一旦明白原因,就没什么难解决的。 我只需要像往常一样露出微笑、压抑感情就够了,只需要守在两名重要的儿时玩伴身边,继续扮演身为优等生的自己。可是 「那我就先走啰,伊斯卡。」 看见拉拉准备转身离开,伊斯卡极为自然地伸手拉住拉拉的手臂。 因为除此之外,伊斯卡想不到其它让拉拉改变心意的方法。 「拉拉,妳能不能不要去?」 拉拉回过头,伊斯卡继续说道: 「不要走。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 「咦」 拉拉露出惊讶的表情,伊斯卡才总算意识到自己这番行动所代表的意义。 插图007 6 在阴暗的山谷深处。 吾等一族度过了长达一百八十年的漫长光阴。 在这段岁月里,我们避人耳目地断绝与外人交流,在暗地里磨利刀刃。 但这把刀却没有挥动的机会,也无缘收入鞘内,它在出鞘的状态下被弃置于荒野、被人遗忘。 之后便从未改变,就这样日复一日。 吾等忍受沉默、等待着不会到来的讯息,直到今日。 然而 轰! 营火在洞窟深处熊熊燃烧,将视线染成一片赤红。 乔邦双眼注视着放置于火炎上的大锅,牙齿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昨晚,自从前往宫廷医院之后,乔邦的心就一直饱受煎熬。 乔邦想到那三名似乎也是国定竞鸟骑手,并再次阻挠自己的一伙人。其中一名驾驭白隼的骑手再一次扯断了艾洛的尾羽,虽然算不上什么重伤,但这下大概又有三天无法飞行了。 自己重要的手环也因为姬笠鶫的钩爪而遗失,那是受族人的规定束缚、在毫不抵抗下结束一生的父母留给自己的遗物,因此让乔邦感到强烈的遗憾。 但是,这份让内心感到煎熬的憎恨,正个是对那些骑手发出的。 那名在爵院屋顶上见到的高挑少女,以及少女所使出的锐利踢腿,直到现在还深深烙印在乔邦眼中。 那招踢腿不会错,是不折不扣的亚克王家宫廷武术升隼脚。 这么一来,少女的身分就是亚克国第二公主,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 这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珍贵的猎物,亦是剥夺族人未来的仇敌之一。 下次如果再有机会碰面,我势必要取她性命。 并且要用那些人深值在这肉体当中的污秽刀刃。 不过,在一切都随自己之意发展的现今,这也只能算是余兴。 呼呼 呼呼。 豆角鸮在岩棚上鸣叫着。 带着胭脂色羽毛的豆角鸮,是大小足以放在掌中的罕见角鸮。共计八只的豆角鸮频繁地转动脑袋,展开翅膀发出独特的叫声、牠们似乎正在讨食。乔邦看见他们的牠们的反应,便把作为饲料的野鼠丢进了如同小小饰品的角鸮群小:中。 「就快了,解放的时刻近了。你们很快就会和我们一样,也能」 乔邦轻轻抚摸角鸮的背部,角鸮们发出了心情愉悦的声音。 乔邦不希望再见到任何族人受到伤害。乔邦不愿见到任何同伴和未能实现梦想便离开人世的父母一样,这些人包括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爱鸟艾洛,还有这群角鸮。 自己也正是为此而让自己成为野兽,这都是为了亲于扯断那条绑住族人未来的锁炼。 乔邦提着热腾腾的大锅走向洞穴深处。在洞穴深处有一座深坑,五名贵族都被监禁在那儿,现在也到了给他们饲料的时间。 「吃吧。今晚值得庆祝,但在目的实现的那天到来之前,我都不能享受象样的食物,因此你们就代替我享受吧。」 乔邦看见贵族们各个坐在岩石上,用畏惧的眼神仰望自己。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乔邦明白他们之后的死活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瑞鸟的气脉果真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不过我之前倒是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是那样的玩意儿。」 乔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平息怒火,嘴角也浮现出笑意。他现在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得到复仇手段的喜悦,甚至让他涌现想大声吶喊的冲动。 瑞鸟的气脉对天都而言,是绝对不能失去的生命恩惠,同时也是会带来灾厄之火的诸刃之剑。 一旦点燃火焰,那些人也将无从选择地任其吞没。 而吾等族人也将从黑暗中得到解放。 这一切都将以那美丽、壮阔的天都瓦解为序曲。 要实现这个心愿,还必须先找到通往瑞鸟气脉的入口,反正这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呵呵呵」 乔邦最后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笑意,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演变成乔邦独自一人的狂笑,回荡在这个和乔邦成长的溪谷一样阴暗的洞穴中。 7 堤欧在下着豪雨的溪谷中紧 握着缰绳。 打在身上的雨粒与雾气妨碍了视线,让堤欧边冒着冷汗,边在狭窄的岩壁缝隙间穿梭。堤欧选择了一条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装上耸立岩壁的危险路线。 灰沉沉的天空瞬间闪过了一道闪光,紧接着是一阵轰隆巨响,堤欧之所以会飞在溪谷内,也是为了避免遭到雷击。 「可恶!在上空飞明明很轻松,但现在这种天气根本无法飞到云层上!」 一听见堤欧抱怨,缪维尔随即发出「啾、啾」的同意声。 这是一段危险的飞行,或许暂时先找地方躲雨,让缪维尔整理羽毛才是聪明的做法,但是让他们无法这么做的理由,正紧贴在堤欧的背上。 堤欧只要稍微放松缰绳,背部就会立刻被槌一下。回头一看,一个扮成男装的女孩明显举着一只手,紧接着在堤欧穿着飞行夹克的背上传来『再快一点』的文字触感。 「要是再飞得更快,妳这个小不点可会被风吹走喔。」 堤欧发出不输给强风的声音说完后,背部又被槌了一下。 『不要紧,别在意。』 「唔!这小鬼,让人超火大的」 堤欧真的不明白要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才会变得像她一样,因为布莉莎在全速飞行的缪维尔背上简直没有丝毫惧怕。莫非她的恐惧感跟记忆一起丧失了吗?如果是不习惯速度的人,处在现在这样的剧烈飞行中,就算早已昏迷也不奇怪。 为了前往位于艾尔-哈达尔内部的暴风谷,这已经是堤欧他们从天都出发后的第四天了。在这段期间,他们一直以这个步调在飞行,行程也因此十分顺利,原本计划要花六天的路程,似乎在明天上午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但是话说回来堤欧心想,玲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前往暴风谷呢?而且还是在没有告知王室、只身一人的状态下。 自己完全不明白那家伙对三叉羽如此执着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她就连在八个月前和她一同赌命的自己也什么都没说,这实在让人不是滋味。 对玲来说,自己究竟算什么呢? 只是带她前往天都的导游吗? 之前她会跑来鸟舍,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吗? 这样的怀疑折腾着堤欧的心,堤欧发觉仿佛心里出现裂痕的感觉比以前更严重了。 「玲」 在堤欧自言自语的时候,背部突然被人猛力敲打,将堤欧拉回了现实。 堤欧回神后,才发现在前面的雾气后方,有棵生长在绝壁上的巨大树干。 那是一棵巨大的岩松,令人联想到巨人手臂的粗大树干,斜伸在前方阻挡住去路。 惨了!看样子是避不开了! 「啧!。」 「啾噜噜噜!」 在堤欧拉扯缰绳的瞬间,缪维尔也同时做出反应。缪维尔展开翅膀来降低速度,同时将双脚朝岩松的方向伸出,这是在无法躲开的情况下,选择至少减缓冲击的做法。 「小丫头!抓紧了!」 听堤欧这么一喊,布莉莎也立刻照做,她用双臂环抱住堤欧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固定,但是她的动作并未就此结束。 布莉莎在紧抱住堤欧的状态下,突然让身体跃离骑座。堤欧因为身为竞鸟骑手的自尊,平常都未使用安全带之类的工具,理所当然地,堤欧就这样连同布莉莎的身体一起从骑座旁滑落。 「笨、笨蛋!」 两人的身体最后以吊挂于骑座旁的方式停止,堤欧之所以没有摔下鸟背,全是因为绑着安全带的布莉莎将他牢牢抱住的关系。 两个人的身体吊挂在空中,让跃起身体以减速的缪维尔失去了平衡,牠原本朝正前方突进的身体,就这样倾斜地滑过右下方的空中。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因为这个缘故,缪维尔原本即将与树干相撞的庞大身躯,改而从树干的下方穿过。 真是太走运了! 堤欧看见被大雨淋湿的树干,就在伸手可及的距离通过自己的头上。 缪维尔则立刻恢复平衡,一边振翅一边让险些从骑座上摔落的堤欧跟布莉莎回到背上。 「啾噜噜!」 「抱歉啦!缪维尔。」 堤欧抚摸着缪维尔宽大的鸟背答谢伙伴的辛劳,接着朝身后瞪了一眼,并伸手扯住布莉莎的耳朵。 「臭丫头!妳刚才那样很危险耶!我们差点就落鸟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布莉莎用手灵巧地进行笔谈,她继续在堤欧背部写下: 『因为,人家以为会撞到嘛!』 『明明是堤欧东张西望害的!』 『是你技术不好!』 『欺负人!』 『笨蛋!』 「这小鬼竞然一点部下懂得节制。」 虽然不能说话,不过她真是个口无遮拦的小鬼。 不过,布莉莎说得也没错,况且也是因为她,才能避免撞上树干。 『不可以再东张西望了。懂了吗?喂!懂了吗?』 「懂、懂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布莉莎用这样的态度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完全不把摆臭脸的堤欧放在眼里,开始用手拍打缪维尔的背部。 『既然懂了,就快点飞吧。眼神凶恶的鸟先生。』 「牠叫缪维尔!而且妳写在我身上有意义吗?」 『别在意、别在意。』 缪维尔从傻眼到说不出话的堤欧腿下,发出了「瞅噜噜」呜叫声。 似乎是臀部被布莉莎这么一拍,让牠燃起了干劲,眼神里明显燃起火焰。 「算了,随便你们吧。」 堤欧在开始加速的缪维尔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8 「老婆婆,妳知道火炎水晶吗?」 在雨过天晴的天空下,面容慈祥的老婆婆听到玲的问题,不禁瞪大眼睛。 「火炎水晶?。」 「对。在小玉块中,有红色矿石的东西。听说就在这座村子后面的暴风谷内。」 老婆婆好像听懂了玲的来意,却一脸困扰地摸了摸自己的白发。 坐在她附近的五名老人也或多或少露出同样的态度,仅有一名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兴致盎然地注视着玲。 「在现在这个时期,这可真稀奇呢。在几十年前,倒是有很多像小姐一样来寻找火炎水品的好事者,他们都是以这座村庄为据点、要前往暴风谷的人。火炎水晶是幻之水晶,所以那些人想靠它来一夕致富。」 「那么,有人找到了吗?」 「没有,通通没有。什么火炎水晶的,最后也只不过是传说,虽然我好歹也活了超过七十午,可是就连我的曾祖母都跟我说她从没看过呢。」 老太婆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玲不禁垂下肩膀。 玲离开天都已经过了六天,她在今天早上才抵达艾尔-哈达尔,虽然以里贝尔达拉的速度应该能再早一天抵达,但因为半路搞错方向而损失了宝贵的时间,虽说玲来到莱比奴已过了八个月,但几乎无法离开宫殿的境遇让她吃了大亏。 玲靠着里贝尔达拉在暴风谷上空绕了约半天的时间,她的心中抱着淡淡的期待,希望能在眼下发现某些和三叉羽幽灵有关的线索。 但暴风谷正加其名,是座刮着激烈强风的巨大溪谷,超过西座以上扭曲的断崖绝壁,构成复杂的图样耸立于眼前,看起来既像吞没大地的无数巨浪,又像自然打造的庞入迷宫。 在这座溪谷中,还有强风奔腾其中并拒绝所有人侵入,虽然玲好几次想骑着里贝尔达拉靠近,然而强劲的风 势总让玲无法飞人谷中。 所以玲才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前往艾尔-哈达尔的村庄,试图找寻有用的线索。 艾尔-哈达尔的村庄正如玲所听闻的一样,位于边境之地,依靠断崖的洞穴住居数量不达两百,和堤欧他们的故乡毕纳镇相比,人门大概连三十分之一都不到。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的田地,利用断崖的岩棚开垦而成的细长田地,在层层相叠了,为满是岩石的溪谷增添了美丽的绿意。 最后玲在村庄最高处、一座盖在断崖上的风车小屋附近看到人影,但是玲降落到地上之后打听到的结果,却像刚才一样一无所获,于是她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继续向眼前的老婆婆问道: 「老婆婆,知道有谁熟悉暴风谷吗?。」 「嗯,我倒也不是不知道,不过」 老婆婆转过头去,她所面朝的方向坐着一位带着草帽的老爷爷,老婆婆指着那位老爷爷兑道: 「那个人也是以前来这座村庄寻找火炎水晶的好事者之一,他也早在五十年前放弃了那个梦想,现在过着耕田的生活。不过,实际上他是因为拜倒在我的魅力之下,才会留在这个村庄的吧。」 老婆婆说到最后的部分时,将嘴凑近玲的耳边,小声且愉快地这么说道。 「老太婆,妳少胡说八道。对了,这位小姐,妳是来找火炎水晶的吗?」 看起来有些古怪的老爷爷,用手提起帽沿瞧了玲一眼,玲向对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我叫玲。老爷爷,你找过火炎水晶,是真的吗?你有火炎水晶可能在哪儿的线索吗?」 「哼!要是我有那种东西就不会放弃了。那玩意儿只是传说,要是太过贪心,人生可会一无所获喔。」 爷爷的话让老婆婆的额上浮现皱纹。 「你指的应该不包括娶了我这件事吧?」 听了老婆婆的话,老爷爷只是哼了一声不加理睬: 「我不是来找火炎水晶。我要找的,是有火炎水晶的地方。」 「那不是一样吗?」 「旁的老人忍不住发出笑声,玲不知该如何说明,于是这样问道: 「呃各位老爷爷,你们知道三叉羽幽灵吗?」 大家听玲这么一问,暂时安静了一下。就在玲不知所以然的时候,老人们彼此交互看了看,接着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地放声大笑。 「她竟然说幽灵!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先是火炎水晶,接着又是幽灵吗?真是太有趣了!」 老人们边笑边说道。看来报纸并没有送到这个村庄,在天都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件,在边境之地却被当成普通的鬼故事。 这下麻烦了,结果没有任何收获。现在只能先在这座村庄住下来,等明天再前往暴风谷了吗? 就在玲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在玲的旁边说道: 「妳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走路来的吧?」 说话的走在这里唯一一名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亲切的笑脸与容貌十分相称,声音也很悦耳。 「我是来自关国的留学生。我从毕纳镇的朋友那里听说火炎水晶的事,很感兴趣。我怕我骑来的巨鸟会造成困扰,所以停在其它地方。」 玲微笑着说出准备好的谎言。她不能表明自己是莉朵妮公主,之所以将身为凤凰鸟的里贝尔达拉留在其它地方,也是为了避免身分被人察觉。 「哦?妳是邻国的留学生吗?。那么为了促进友好,我们应该要多少帮个忙啰。」 少年说完后,看着其中一名老爷爷说: 「柯尔卡爷爷,你就把以前画的那张地图给她好了。只要有那份地图,不就可以知道暴风谷的风向了吗?而且我记得在那上面,也有爷爷你标示的可能地点。」 天无绝人之路。玲双手合在胸前,嘴角露出笑容。 「请您务必伸出援手。」 9 在雷雨停歇的隔天早上,堤欧骑着缪维尔在深谷上空滑翔。 堤欧脚下到处都是扭曲的绝壁,构成了蛇形的路线,并在大地上描绘出仿佛迷宫般的复杂模样。 在断崖绝壁当中,带着浓雾的气流正快速流动。那是风的浊流,就连毕纳溪行的针岩谷也相形失色,要是被那道浊流吞没,就算是缪维尔也应该无法全身而退吧。这里是座名符其实的暴风谷。 「玲那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堤欧在上空找不到里贝尔达拉的踪影,若是她已经跑进这座山谷内,事情可就麻烦了。 凤凰鸟是种像鹫与鹤混合的巨鸟,但说是就,牠的脚太长;说是鹤,脖子又太短。在牠金黄色的身体上,还长有覆盖住颈部的琉璃色耀眼鬃羽,此外,在巨鸟当中也算格外庞大的身躯上,还有一对与身体相称的宽广双翼。 那种翅膀肯定会受到气流的强烈影响,要是进入这座山谷,就算牠是世界最快的巨鸟,也会变成毫无用武之地的废鸟。最重要的是,一旦其庞大的身躯无法动弹,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能将牠从暴风谷中救出的手段,最后等待牠的唯有死亡。 「毕竟玲对这一带的地理环境不熟,就算还没抵达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这是堤欧的希望,但是看样子,他似乎想得太美了。 堤欧的背部突然被重重拍了一下。很痛耶!臭丫头!就在堤欧打算这么大叫的时后,才察觉到布莉莎的手指着下方。 『那里有一只大鸟,为了不被风吹走正抓着石头。』 「什么!?」 堤欧望向布莉莎所指的方向。在婉蜒曲折的山谷中,带着浓雾的气流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动,透过在激流中偶尔现身的浓雾缝隙,堤欧才隐约看见有东西在底下晃动。 那是一座在深谷之间的岩棚,有一对金黄色的翅膀在强风的吹拂下紧贴着岩块。 不会错,那是里贝尔达拉! 「玲那家伙,做事也不考虑后果!」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堤欧感受到布莉莎正用她擅长的笔谈,在自己的背上激动地诉说。 用不着她说,堤欧也已经看出风的动向,只要在进入蛇行的绝壁之前,从上风处冲入激流,应该就能抵达那座岩棚,之后的事就到时候再想吧。 「布莉莎,妳先下去。我过去救她,妳在山谷上等我。」 堤欧的背部又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布莉莎对他摇头表示拒绝。 『我也要去,我一定要去,我要救玲。』 坚定的眼神与笔谈的强硬语气,反映出布莉莎的意志。 「说不定会死喔。」 『没问题,有堤欧和眼神凶恶的鸟先生,一定能救到她。』 「就跟妳说牠叫缪维尔了。」 『对,我就是说那个鸟先生。』 算了,也罢 「听好啰,布莉莎,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手从我腰上放开喔。」 布莉莎用手指比出一个圆圈表示明白,并点了点头,接着堤欧在搭档的背上拍了两下。 「啾!」 缪维尔自然是干劲十足,牠就像是随时都能出发似地凝视着谷底。 「拜托你了,因为这次也只能依赖你了。」 缪维尔配合堤欧拉紧缰绳的动作收起了翅膀,接着他们就以这种状态冲入暴风谷中。 * 谷内充斥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强烈气流,不只是气流很剧烈,就连空气的量也非比寻常。 这已经不是气体的流动,而是波浪,是拥有液体般压力的强风浊流。 而且因为浓雾的关系,视力也难以发挥作用,仅能偶尔从宛如 白色窗帘的浓雾裂缝中确认自己的位置。 「撑住!谬维尔!」 「啾、啾!」 在白色浊流的翻弄下,缪维尔拼命地拍动翅膀,他们正逆流而上,朝上风处飞行。但是缪维尔的身体却在暴风的摆布下,逐渐被推向后方。 目的地就在身后。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都符合堤欧的计算,但是和计算不同的是,超乎想象的暴风,让缪维尔连保持平衡部做不到。 现在他们处于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立刻撞上绝壁的状态。 在震耳欲聋的狂风呼啸中,堤欧紧抓着骑座的框架回头望着后方。 在身后的岩棚上,堤欧隐约可以看见金色巨鸟的身影,是里贝尔达拉。牠用长脚紧抓住岩石的模样彷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堤欧也看到了在牠的背上、身穿黑色骑鸟服的玲。 「再左边一点!缪维尔。一旦被吹到下风处,可就再也到不了岩棚了。」 堤欧虽然这么说,但就算是缪维尔,也没有余力能回头确认位置。现在缪维尔光是要而朝前方保持平衡就费尽了全力,虽然牠透过堤欧缰绳的引导尝试水平移动,然而现在仍处于尾羽稍微偏斜就有可能失去平衡的状态。 「这样子不行,只能先飞出暴风谷再重新试一次」 就在堤欧咬牙的时候,突然察觉缪维尔的身体正向左移动。 是风吗?堤欧虽然这么想,但是随即便察觉原因。 是因为堤欧背后的布莉莎,将自己娇小的身躯横向悬在骑座外,她的手脚仍维持在骑座上的姿势,仅让上半身跟腰部移向骑座左侧。 似乎是因为这样,缪维尔才得以在保持平衡的状态下,水平朝左侧移动。 这简直像是特技,堤欧从没见过这样的骑鸟技术。 「妳这样会被吹走喔!」 布莉莎看着堤欧点了一下头,似乎是『放心交给我』的意思。 「哼!小丫头还想学大人啊!」 「那就看妳的了!」堤欧大喊,接着拉紧缰绳。 现在除了正面的暴风之外,上下左右都有强烈的气流袭来,缪维尔努力承受着强风的压力,同时逐渐朝里贝尔达拉接近。 「很好,缪维尔,抓住岩石!」 「瞅噜!」 察觉到堤欧缰绳的指示,缪维尔用钩抓紧紧抓住岩石。在岩棚正面,也就是堤欧正后方的位置,有着黄金色巨鸟的身影,现在的里贝尔达扯已经不是堤欧在八个月前看见的那只幼鸟,尽管还不算是成鸟,但光就大小来说,也已经比缪维尔大上一圈,琉璃色的鬃羽也比以前更加华丽。 「啡!」 不知是否因为里贝尔达拉还记得堤欧的关系,牠对堤欧叫了一声。相较于那露大的身躯,牠的胆量却似乎不怎么样,里贝尔达拉的叫声反映了牠的个性,堤欧能从其中感受到牠的胆怯。 紧抓住牠背部的玲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堤欧,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虽然强烈的风声打散了玲的声音,但堤欧还是能从玲嘴唇的动作明白她说了什么。 堤欧! 玲刚才是这么说的。她想必很惊讶吧,毕竟玲是在未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溜出宫殿的,她肯定连做梦都想不到,有人会在这时候跑来救她。 「嘿嘿!」 知道厉害了吧!堤欧心想,本大爷可不会被妳轻易骗过去,我要趁现在让玲彻底明白这件事。 「听好了!小丫头,妳要乖乖待在这里喔!」 堤欧向布莉莎丢下这句话,便以华丽的动作跃下骑座他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因为暴风的关系,堤欧摔在岩地上连滚了好几圈,要不是在里贝尔达拉身上的玲伸手拉住堤欧,堤欧恐怕会直接滚落山谷。 「堤欧,你在干什么?那样、非常危险。」 「妳没资格说我!」 「你连布莉莎都带出来,要是被三叉羽幽灵发现怎么办?」 「就说妳没资格说我是听不懂喔!」 她还是一样,是个不知道什么叫常识的家伙,人家难得想用帅一点的方式登场,被这么一搞总有一种划不来的感觉。 堤欧臭着一张脸,抓着骑座的框架站起身子,就在这个时候,玲将嘴凑到堤欧耳边。 「谢谢你,堤欧。你来救我了,我现在好感动。」 见玲突然表现出淑女的一面,让堤欧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虽然堤欧很想让玲知道自己有多么为她担心,却没有勇气把心里的想法确实地用言语表达。 「我、我并不是自己想来的,只是因为卡洛塔拜托我这么做喔。」 「卡洛塔她」 玲的表情浮现出些微的不满。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还是应该要多卖一点人情才对,现在真后侮。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里贝尔达拉开始发出痛苦的声音,无论如何,都得先想办法离开这座暴风谷。 「总而言之,再这样下去堆贝尔达拉会受不了的,我们要离开这里。」 「好。那么,要怎么离开?里贝尔达拉,好像不能在这座山谷飞。」 堤欧被玲用那对翠绿色的双眼盯着,抱着胳臂陷入沉思。他虽然在上空一见到玲就不假思索地冲入暴风谷,不过并没有事先想好离开的方法。 话说回来,真的有方法能让里贝尔达拉庞大的身躯离开这里吗? 「难道堤欧,你什么办法都没想?」 「唔!呃、怎么会呢」 「真的吗?」 「那、那还用说!」虽然堤欧这么回答,却还是没行想到对策。 里贝尔达拉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堤欧实在不认为牠还能抵抗风势飞到上空,但是如果任凭气流摆布,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堤欧伤脑筋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为了不被强风吹走而低着身子紧抓岩石的布莉莎,正抬头看着自己。 「妳这家伙,我不是才跟妳说很危险,叫妳不要过来吗?。」 堤欧一边抱起布莉莎,一边激动地说着,但是布莉莎却一脸没有听见的样子,伸手攀住玲的手臂。 「布莉莎,妳是因为担心我才跟来的吗?」 布莉莎点了点头,玲也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脑袋。因为两人那是黑发的关系,看起来就像一对真正的姊妹。 布莉莎在这时露出严肃的表情转过头,伸手在堤欧的手背上写下文字。 『在下一个转角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洞穴,如果能飞到那里一定能得救。』 「妳怎么会知道有洞穴?」 『刚刚在上面看到的。』 真的有那种东西吗?堤欧虽然对自己的视力也颇有自信,但是在浓雾的干扰下,根本看不到什么洞穴。 「妳确定没看错?」 『不会错的。』 布莉莎的一双大眼睛直视着堤欧,看来她有十足的信心。 堤欧向布莉莎说了声「好吧」,接着做出决定。反正也没有其它方法,也只能试试这个提案了,现在的问题是,里贝尔达拉能否撑到抵达洞穴。 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堤欧察觉风势突然趋缓,转头察看上风处,发现缪维尔莫名其妙地张开了翅傍。 「啾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缪维尔发出威吓的叫声,看来那个家伙似乎在向这阵暴风挑衅。 有本事杀了我,就尽管来吧缪维尔用这样的姿态、高高竖起头上的冠羽。 「别为了那种事浪费体力啊」 真是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家伙,但是也多亏了缪维尔,让堤欧想到了一不好点子。 「玲。再过去有个洞穴,我们到那里去。我先飞在上风处,妳则让里贝尔达拉飞在缪维尔的正后方,用我们来减低风阻。」 「我明白了。」 见玲充满信任地应声同意,堤欧暗自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带大家脱离险境。 * 在全身承受着激流的状态下,缪维尔努力拍打翅膀。 然而,无论缪维尔如何卖力地挥动双翼,仍然缓缓被推向下风处。 堤欧实在不敢相信如此努力飞行的缪维尔,竟然会输给风压。 在身后不远处,可以隔着薄雾看见里贝尔达拉的身影,就算有缪维尔在前方阻挡强风,还是无法完全避免暴风打在牠庞大的身躯上。从里贝尔达拉飞行的模样可看出牠已经不剩丝毫余力,现在谁也不知道牠究竟还能再撑多久。 「缪维尔,再稍微靠右一点。」 「啾噜噜噜噜!」 也许是因为动作无法随心所欲的影响,缪维尔的反应开始浮现焦躁。 面对这样的暴风,看来就算是缪维尔,最多也只能做到维持平衡。 就算试图偏向右侧,在强风的攻势之下,最后也会被赶回山谷中央。 『看见了,在右后方!』 是布莉莎的笔谈。堤欧透过雾气的缝隙仔细观看,看见了在绝壁上的裂缝。 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就尺寸来看,就算是巨鸟也能轻易通过,从洞穴的宽度来判断,就算要让里贝尔达拉张开翅膀通过也不成问题。 「玲,就快到了!」 玲看见堤欧用手比了几下,转过头确认了洞穴的位置,接着点点头。 看见获救的希望,玲也能透过缰绳,感受到里贝尔达拉的翅膀重新涌现出力量。 接下来就只要想着如何飞到那里了。不过,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此时布莉莎又再次将身体朝右倾斜,虽然不知道布莉莎是从哪里学到这种技巧,但是缪维尔的身体也确实地开始朝右侧水平移动。 这种骑鸟技术虽然让堤欧感到不可思议,但仔细一想,也觉得这种方式不无道理。缪维尔现在保持着水平状态朝正前方飞行,也就是说,这样能让牠在左右翅膀的力量均等、全力飞行的状态下,仅靠着骑鸟上移动体重来政变方向,这也代表着将完全不会浪费缪维尔振翅的力量。 这招很管用,只要将这个招数练熟,相信在国定竞鸟上也能缩短时间。 说不定也能让自己更接近追求的飞行路线。 「缪维尔,你就这样保持直飞喔。」 「啾!」 在缪维尔保持水中的状态下,堤欧将自己的身体悬在骑座之外。 突然袭来的强烈风压让堤欧差点被吹走,要不是他连忙恢复姿势,险些就会摔下鸟背。 缪维尔受到堤欧的动作影响,也差点失去平衡,之所以能设法撑住,主要还是由于平日的锻炼发挥了成效。 「啾噜噜噜噜噜噜噜!」 「抱、抱歉,缪维尔,我稍微失误了。」 看见缪维尔竖起冠羽抗议,堤欧也透过缰绳表示歉意。 『不可以让整个身体都伸出去,手和脚要维持不变,只能移动上半身跟腰部。』 「上半身跟腰部?」 布莉莎笔谈的内容让堤欧皱起了眉头,感觉还挺有难度,必须在自己跟谬维尔都维持平衡的状态下,只让体重移动才行,况且又是在这样的强风下,这对骑鸟士的体力也有相当大的考验。 堤欧听从布莉莎的建议,试着将腰部移到骑座外,这次堤欧的动作特别缓慢,深怕再次失去平衡,就在堤欧自己也觉得这种姿势很难看的时候 『堤欧是在扭屁股,你忘记上半身要动了。』 被布莉莎在背上写下了屈辱的字句。 「唔!这丫头真让人火大。」 这次堤欧让腰部的动作稍微大胆了一点,而上半身也跟着移动到骑座之外。 轰! 堤欧压低身躯,努力承受着非比寻常的风压。 虽然十分缓慢,不过缪维尔的身体也确实地朝右侧移动。 『对,大致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心理的松懈造成了灾难,突然从左侧袭来的强风吹翻了缪维尔的身体。 「唔!」 眼前出现一片绝壁,堤欧连忙拉扯缰绳,缪维尔则在同时翻转身体,靠脚跳离岩壁。 那是缪维尔在『龙头』也施展过的断崖踢。多亏了这一个绝活才免于撞上绝壁的危机,但是在暴风的侵袭之下,缪维尔的身体也迅速被吹向下风处。 「啾噜噜噜!」 缪维尔高声呜叫,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衡,然而真是的问题是原本在后方的玲。里贝尔达拉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换到了缪维尔的前方,在突然少掉缪维尔挡风的情况下,里贝尔达拉虽然拼命振翅,却明显地不敌风势,碍于宽大的翅膀,里贝尔达拉眼看就要被强风吞没。 『堤欧!右边!』 堤欧定神一看,发现目标的洞穴就在自己的身边,要是继续被刮向下风处,里贝尔达拉和玲就没希望了,机会只有一次。 「撞上去!缪维尔!」 「啾噜!」 里贝尔达拉开始随风摆布,堤欧对准了牠的侧腹,拉扯缰绳对缪维尔下达指令。 堤欧在拉扯缰绳的同时,也一口气将自己的腰部跟上半身悬在骑座外。 「上吧!」 从未感受过的强大重力侵袭了堤欧伞身,缪维尔转成直角,一头朝里贝尔达拉撞去。 巨鸟与巨鸟的碰撞产生强烈的冲击。 在暴风当中,三个人与两只巨鸟全部在半空中弹起。 11 这是个仿佛绝壁裂缝般的巨大洞穴。 洞穴内部有胜过入口的宽敞空间,洞顶远在头上的彼端,洞内拥有足以让十只巨鸟并列飞行的宽度,而洞穴的深处被一片黑暗笼罩,更难看出还有多大的空间。 在洞穴外面,暴风虽然仍旧持续不断,但是洞内却意外地安静。 「为什么妳要一个人跑出天都?」 面对堤欧仿佛逼问般的话语,玲低声说道: 「再这样下去,莱比奴会爆发内乱。在那之前,我想找出火炎水晶在哪,查出三叉羽幽灵的真面目。」 「这不是妳该做的事吧。更何况我要问的是,妳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和我们说,就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玲无法回答,她很明白堤欧是在为自己担心,如果将事情告诉堤欧,他一定会出手相劝,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玲说不出口。 玲不希望继续将堤欧拖下水,而且自己早就明白了三叉羽幽灵的身分。如果在这座山谷内真的有和那个人有关的线索,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将它找出来,因为这是流有亚克王家之血的人所背负的宿命。 「妳说话呀?玲!」 「对不起,堤欧。」 听到玲的道歉,堤欧不悦地哼了一声、将脸别到一旁。 「又开始装哑巴了。」堤欧小声抱怨。 在洞穴的一角,里贝尔达拉正在安静地休息,牠似乎相当疲惫,长长的脖子绕到身后,就像睡死了一样。要不是有缪维尔把牠撞进这座洞穴,恐怕会演变成无可挽间的状况。 一想到这里,堤欧便觉得多少感谢都不足够。 玲走近在休息的里贝尔达拉,伸手轻柔地抚摸牠的鬃羽。 「对不起,里贝尔达拉,让你碰到这种危险。」 在沉睡中仍对玲的话语发出「啡」声回应的爱鸟,让玲心里涌出无限的怜爱 。 里贝尔达拉刚从蛋里孵化的模样,玲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这只喜爱撒娇的巨鸟因为认亲本能而误认为玲是母亲,对玲来说,牠也是如同自己孩子般的存在。 在洞穴的入口,缪维尔仍持续对洞外的暴风发出威吓。 缪维尔激动地挥动着翅膀,「啾噜噜」地对着洞外呜叫。 布莉莎则在缪维尔身后使劲拉扯牠的尾羽,似乎是想警告缪维尔现在的行为十分危险,可是在愤怒的缪维尔一瞪之下,布莉莎也只能慌张地逃到玲的身边: 『那只眼神凶恶的鸟先生脑袋不好吗?』 得知布莉莎笔谈的内容后,玲笑着回答。 「嗯因为缪维尔是一只怪鸟」 * 即使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暴风谷的强风仍没有丝毫停息的迹象。 此刻玲让身体靠着里贝尔达拉的翅膀,不发一语地坐在地上。至于缪维尔,仍持续在洞穴入口对风威吓,堤欧与布莉莎则在缪维尔身后休息。 玲明白他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这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而且自己还必须找寻和三叉羽幽灵有关的线索。 玲打算等里贝尔达拉恢复体力之后就离开这里。可能的话,最好能在不被堤欧他们察觉的情况下独自离开。 就在玲拿出暴风谷的地图确认地形的时候,堤欧也察觉到地图,于是走到玲的身边。 「妳是从哪里拿到这份地图的?」 「艾尔-哈达尔的村庄,以前寻找过火炎水晶的人给我的。」 堤欧看了地图一眼,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睛。 「现在我们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吧,这个箭头应该是代表风向,这么看来,标在旁边的数字应该是风的强度。这里简直就跟迷宫一样,一旦进来,除非一直去到远在南方的风势会合地点,否则都出不去的样子。」 堤欧只看一眼,就准确地掌握了地图的内容。虽然堤欧只是见习生,但毕竟也是国定竞鸟骑手,就算头脑简单,判断风向的能力也比常人优秀。 「这条红线是什么?沿着这座洞穴附近的这一条。」 「那个、是拥有地图的老爷爷跟我说过的地方。听说过去有许多人失踪了,被风吹到这里后。」 「咦?既然这样就别跑到这里来啊,女巨人!不是差点连妳都要失踪了吗!」 「我不是女巨人,只是堤欧太矮了。」 「这家伙每次都让人火大」 玲调侃过气愤的堤欧之后继续前道: 「传说,还有其它的,很久以前,在亿那个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时代,据说有一个男人曾在暴风谷失踪,可是经过三十年后,有人在山谷的下风处发现他的遗体。」 「三十年后?。那都已经变成骨骸了吧?还能认出身分真是不简单。那个遗骨身上该不会有写了自己名字的物品吧?」 「那样、不对。那个人才刚死不久。虽然也老了三十年,但听说是那个人的朋友,看到脸就立刻认出来的样子。」 「失踪了三十年,却保有完整的尸体?」 「对,很不可思议。而且那个人,似乎带着一小颗火炎水晶,他很小心地将水晶放在口袋。那个人失踪的地点就在这里,画着红线的山谷。」 玲就是在听过那个传说之后,才决定跑来这里寻找线索的,她相信火炎水晶也就是和三叉羽幽灵有关的某些线索,可能就在这个地方。 「蠢毙了,只不过是传说嘛。妳是因为这种传说才闯进这座山谷的吗?而且妳自己看看地图上的数字,这座山谷可是暴风谷中风势最强的地方,妳好歹也该想清楚再行动吧!」 玲觉得堤欧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自己感到有些恼火却也是事实。 「堤欧还不是什么都没想就跑来救我。所以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这不是被救的人该说的话吧!」 「还没被救。里贝尔达拉,你要怎么带牠出去?」 「唔」 堤欧说不出话,抱着胳臂想了一下。 「我看顺着这张地图的箭头飞,应该是最可行的吧。」 「里贝尔达拉,撑得住吗?」 「以这种风势大概很难吧。也只能等到晚上再出发了,因为溪谷的风通常都会因为太阳的关系,随着热度使上升气流增强,等晚上气温下降后,风势应该会稍微减弱一点,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到暴风谷,所以也不能肯定啦。」 「里贝尔达拉,不能在晚上飞。缪维尔也」 「即使是这样,也只能试着飞飞看了。」 「堤欧你果然什么都没想。」 「哼妳还要提这件事吗?」 不知在什么时候,布莉莎也来到了玲的身边,她不知为何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交取石了看玲与堤欧。 「怎么了吗?布莉莎。」 被这么一问,布莉莎捡起石头,开始在脚边写字。 『玲是莉朵妮公主吧?。』 看到笔谈的内容,玲瞪了堤欧一眼。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那个、说好要保密的。」 「才不是我说的,是卡洛塔小姐到医院拜托我来找妳的时候,被这丫头偷听到的。说起来这那是妳自己不对,追根究底,还不都是妳偷偷跑出来才会变这样。」 布莉莎没有理会像是在宣示自己胜利的堤欧,继续写道: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公主与家臣?』 玲和堤欧对望了一眼。玲过去从未以那种方式去看待自己跟堤欧的关系。在莱比奴有严格的身分制度,从这方面来想,玲的身分确实在堤欧之上,加果玲成为下一任王妃,身为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的堤欧,确实也有可能被列入家臣之列。但是 堤欧也一样陷入沉默,而在这安静的空档问,布莉莎又继续问道: 『还是说,你们是情侣?』 「别、别别、别说傻话!我和玲怎么会是情侣嘛。对吧?」 就算堤欧一句「对吧」就把话丢给玲,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其实也没什么好困扰的,只要说「堤欧说得对」肯定就行了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因为玲总觉得自己要是那么做,就会斩断某种东西。 玲明白早在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接受了要成为舒尔王王妃的命运,但是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却仍存有想以自己的翅膀胰翅高飞的想法。 而此刻,玲感觉自己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玲紧握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她所紧握的是藏在衣服底下、自己与堤欧的羁绊。 布莉莎打量了一下慌张的堤欧和不发一语的玲,接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脚边这么写到: 『我大概明白了。』 「妳明白个头啦!早熟的小鬼。」 『我明白堤欧对玲是怎么想的,还有玲对堤欧是怎么想的。』 「喔?我对玲怎么想?这种事我根本懒得去思考。」 布莉莎像是要打断堤欧说话似地摇了摇头,然后露出微笑。 不知为何,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悲伤的微笑,是一种不应该为女孩所拥行、带有深沉忧郁的笑容。 『可是堤欧,有件事你千万不能忘记,国王是种会背叛家臣的生物,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就算是公主,一定也』 布莉莎只写到这里便转身离开 「那小鬼是什么意思啊?真怪。」 然而玲的双眼却始终紧盯着脚边的文字。 国王是种会背叛家臣的生物。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玲的内心。 11 「妳打算去哪里?」 第三翔 「friction cool」 寂静的接触 第三翔「fricool」寂静的接触 1 胡格始终期待着每月一次能回到有儿孙等待的家中。 除此之外,胡格整年都住在天都深处,那一座黑暗的巨坑之中。 他过着没有昼夜之分的生活,不过在黑暗当中,时间之类的东西原本就没有多大意义。 胡格日复一日地在巨坑内巡逻,在光苔的光线中感受四季的流转,这就是洞穴警卫的宿命。虽然是个不起眼的职务,但是这份因祖先得到初代莱比奴王的信任、而代代相传至今的工作,让胡格感到十分骄傲。 天都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大约五十年前,两代前的莱比奴国王陛下亲自宣布这份工作从此中自己继承的那份喜悦之情,至今仍留在胡格的心中。 『尊贵的天都守护者』。 尽管这个被王家如此称呼的家族做的是不起眼的工作,倒也受封了王爵的地位。 在夜幕低垂的时间,胡格骑着闇夜鹰返回位于天都顶部的家中。胡格住的地方虽然外观朴素,但是不同于位在天都侧壁的洞穴住居,而是石造的独栋建筑。胡格站在种满花单的庭院,对眼前暌违许久的自家风景观望了好一阵子。 在夜色中返家,也是洞穴警卫的工作需求之一。 他们的身形不得暴露于人前,工作内容不得为人所知;而巨坑的秘密,也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部是洞穴警卫被赋予的使命。 「主人难得回家,竟然没行任何人出来迎接吗。真是的」 胡格一边抱怨,一边打开家门,出现在眼前的是没有任何照明的安静门前空间。如果按照往例,妻子与儿子、儿媳妇,还有三名孙子,应该都会在外头迎接才对,可是今天胡格甚至感受不到任何人在家的迹象。 「可怪,我弄错返家的口子了吗?」 正当胡格这么自言自语的时候,脖子突然被东西勾住。 「别动。」 沉稳却让人感觉不容反抗的沙哑声音,在胡格耳边响起 胡格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异常高挑的人影,此人将手臂绕过自己的颈部、限制住自己的行动。他的手臂细得犹如枯木,但隐藏在其中的超常臂力,让胡格感到战栗。 「你是什么人?」 「我叫做乔邦。」 「乔邦?。」 「如果换成三叉羽幽灵,不知你是否明白。胡格。哈维尔,守护瑞鸟气脉之尊贵的洞穴警卫。」 「唔!?」 胡格惊讶的理由有两个。 其中一个理由,是因为背后的人影自称是三叉羽幽灵。胡格记得自己在大约一个月前的报纸上看过那个名字,他是绑架天都贵族的无耻奸贼,虽然胡格已经和世俗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但实在没想到这个人到现在都没被抓到 而另一个理由是这个自称是三叉羽幽灵的人知道『瑞鸟的气脉』,而且他还清楚地指出胡格就是洞穴警卫。 胡格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你叫做乔邦是吗?你是从哪里得知瑞鸟气脉这件事的?」 「当然是纳米普初法典。上面写着瑞鸟的气脉是天都的心脏,并且还写着如果没有瑞鸟的气脉,天都就不可能建成。」 「那种东西只不过是传说。」 「装傻是没用的。我要你现在立刻带我去瑞鸟的气脉,不,也许该说去瑞鸟的尾巴才对。」 这家伙,竟然连瑞鸟的尾巴都知道 胡格紧紧皱起眉头。 「要是我拒绝呢?」 「那你的家人将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到这句话,胡格总算明白了家里感受不到人迹的理由。 「太卑鄙了」 「口等是注定生于黑暗、死于黑暗的一族,而我也早已让自己化为禽兽。」 那带有憎恨的声音,像剧毒般侵蚀着胡格的身体。 2 头顶满是阴暗的岩石,堤欧一边仰望着那些岩块,一边思考着自己现在置身于何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堤欧茫然地想了一阵子之后,鲜明的记忆才重新浮现。 从洞穴被赶出暴风谷的缪维尔与里贝尔达拉,以及从头上袭来的神秘巨鸟。在那些记忆之中,堤欧觉得自己遗忘了某个重要的东西,那是个光是回想就让自己感到心痛、且无可取代的东西 「玲!」 堤欧喊着玲的名字站起来,在他的身后有一道悦耳的声音响应: 「怎么了?堤欧。」 「啊咦?。妳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因为堤欧,你一直都没醒来。」 玲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腿,看来堤欧先前一直都躺在玲的腿上,也就是所谓的膝枕。 堤欧光想象那样的光景,双颊不禁热了起来。 「我、我为什么会躺在妳的膝盖上?」 「这里、都是岩石,会让人很难过。比起这个,堤欧,你有受伤吗?」 被玲这么一问,堤欧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先前虽然在洞穴中和那只神秘的巨鸟展开激斗,幸好只有手肘有些微的擦伤,也就是说,对方的巨鸟可能有刻意手下留情。 「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这里是哪里?布莉莎又怎样了?」 「不知道。我也在洞穴里被袭击,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玲低下头继续说道: 「不过我大概知道。这里、应该是那座洞穴的深处。我们被人袭击,然后被带到这个村子来。」 「村子?」 见堤欧露出不解的表情,玲指了指墙壁。在玲所指的那面岩壁上,有扇用铁栏组成的铁门,似乎是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入口。也就是说,这里是监狱?堤欧靠近铁门,朝门外观望了一下。 眼下确实能望见一座村庄,这座村庄四面部被高耸到令人眼花的绝壁所围绕。在溪谷底部建设的村落堤欧产生这样的联想。而上方令人联想到巨蛇的细长天空,仅能在突出的岩盘与群树的枝叶之间露出些微的踪迹。 这座村庄很阴暗,光论大小应该比艾尔-哈达尔村还大,若与毕纳溪谷相比的话,也仅仅略小一点,但是拥有如此规模的村子,却让人笼罩在充满压迫的闭塞感中。 堤欧他们所在的这座监狱,位于能够俯瞰村落的绝壁中间位置。在下方细长田地的田间道路中,能隐约看见如豆粒般大小的人影。 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知为何都是充满异国风情的陌生服装。 「我从来没听说在暴风谷里有这种村子,地图上也没有标示。这该不会是与世隔绝的村庄吧?而且村民穿的衣服也不像莱比奴的打扮,简直就像是叫做『沙里』的亚克民族服装」 堤欧转过头,看见玲坐在原地,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 正当堤欧对玲的态度感到不解时,玲又重新拾起头,用那对翠绿色的双眼直视着堤欧的眼睛。 「堤欧,接下来的话,请安静听我说完。另外我也拜托你,不要随便抵抗他们。」 「要我安静听妳说是没问题,但是要不要抵抗,就要看本大爷高兴啦。」 见堤欧理所当然地如此说道,玲走到堤欧身前,接着轻轻伸手握住堤欧的手臂,并露出温柔的微笑。 「嗯?」 堤欧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仅止于瞬间,只见玲的手突然迅速移动,接着自己的身体便难以置信地被摔到半空中。 「妳、妳搞什么鬼啊!暴力女巨人!」 堤欧摔倒在地上之后,猛然起身抓着玲抱怨。但是堤欧伸出的手臂再次被玲用反手抓住,这次换成关 节被玲扭得动弹不得。 「这、这家伙」 「如何?堤欧。我的动作,堤欧是掌握不住的。」 「开玩笑!我只不过是稍微大意了」 堤欧话才出口,一阵剧痛便窜过手肘,强烈的疼痛甚至让堤欧跪倒在地上。 「我求你,堤欧,不要抵抗他们。否则这个村子的人,会对你做相同的事。不、肯定会用更严酷的手段」 「这种事妳哪会知道啊!」 「我知道。因为这个村子,不是莱比奴的村子,是亚克的村子。」 「亚克的村子?」 「嗯。而且住在这里的人,一定都是流有亚克血统的人,就和三叉羽幽灵一样」 堤欧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但玲又从他身后说出更令人震惊的话。 「他是亚克王任命行动的密探集团成员,为莱比奴带来灾厄之人。」 * 「距今一百八十年前,五代前的亚克王是个受到争议的人物,当时的国王为了强化亚克国的国力,做了很多台面下的工作。他为了让这块大陆的诸国互相争斗,在其它国家策动内乱、破坏作物、散播疾病。」 「毕竟亚克是有名的谋略国家嘛,这点程度的事情到现在不也有进行吗?毕竟亚克是会为了婚姻,将妳送来莱比奴的国家。」 堤欧一边揉着刚刚才获得自由的手肘,一边语带讽刺地说道。玲对堤欧的说法并未肯定,也没否定,她只是在岩石地面上抱着膝盖露出微笑。 「那个国王,在那些行动中,还送了莱比奴一个礼物。」 「礼物?」 「嗯。他送入的是如果有一天、莱比奴想对亚克发动战争时,可以从内部阻止对方的组织。」 「妳指的是,从事暗杀或恐怖活动之类的人吗?」 玲暧昧地点了头,堤欧对玲的反应「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是彼称做『食火鸡』的密探集团。根据留下的记录,成员总共约有两百人。」 「食火鸡?是住在亚克与莱比奴国境附近的森林中、像鸵鸟一样不会飞的鸟吗?我听说牠们的大小跟人类惹不多,而且生性凶暴。因为那些鸟隐居在森林深处,所以人们也不怎么了解牠们的生态,但我倒是听过那种鸟袭击人类、把人活活踢死的传闻。」 「嗯,就是那种鸟。密探集团的全部成员,都是接受过武术等特殊训练的人,无论男女。他们学习莱比奴的语言及文化,以莱比奴人的身分混入国内,等到有天亚克王下命令,就立刻采取行动。」 换句话说,所谓的密探集团,是一群和身为亚克王家之女的玲,背负着相同使命的人,只是有个人与集团、潜伏于王室与民众的差别而已。 「可是到最后,任何活动他们都没有进行过。因为九代前的那个国王,在一年后就生病去世了。密探集团的存在,也被去世的国王一直保密。这和在那之后亚克王室内,发生了长达六年的权力斗争也有很大的关系。也就是说,密探集团被亚克王家遗忘了。」 但是在三十年后,因为一名密探集团成员送给亚克王家的秘密信函,让事态有了变化。该名成员以家臣的身分混入了莱比奴王宫,报告自己监视王家的动向,所以直到收到那封书信后,密探集团的存在才首次曝光。 据说当时的亚克王家对这封书信大感困惑,毕竟五代之前的亚克王,并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与密探集团的联络方式。 根据唯一一名潜入王宫的密探所带来的报告,也可以得知密探集团内部正爆发抗争、组织分裂,已经无法和同伴取得联络。换句话说,这也代表着亚克王家与密探集团的连结已完全中断。 因此,即使亚克王家好不容易才得知其存在,仍然无法掌握密探集团的踪迹,他们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遗忘在莱比奴的深暗溪谷之中。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百五十年,原本应该有两百名左右的密探们,理应也早已远离人世。 玲认为密探集团的存在会在亚克王家内逐渐风化消失,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他们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也许该说,是他们的组织仍持续在运作。他们多半是历经了数个世代,并靠后代子孙延续着他们的使命。 所谓的密探集团,是连同暗杀重要人物也视为份内工作的危险组织。在玲与舒尔王定下婚约、两国正建立友好邦交的现在,他们对莱比奴和亚克而言,都成为了危险的存在。 玲将这些事情扼要地对堤欧做了说明。 堤欧皱着眉头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提出了一个当然的疑问。 「妳刚才说这个村子的居民,是那个什么密探集团的子孙吧?为什么妳能这么肯定呢?而已妳刚才还说三叉羽幽灵也是密探集团的成员,又是什么理由让妳这么想的?」 「理由很简单。根据留下的纪录,五代前的亚克王,曾赐与密探集团一个模仿食火鸡脚趾形状的徽章。食火鸡的脚趾,是三根。」 玲说到这里竖起了三根手指,呈现三叉的形状。 「据说那个徽章直接将这样的外观换成鸟的羽毛,变成了银色的三叉羽徽章。也就是说,银色的三叉羽就是密探集团的徽章、他们的象征。」 「唔」 堤欧抱着胳臂低吟着。 玲一开始听到三叉羽幽灵的消息时也不敢相信,而这份怀疑之所以转变为确信,是因为她得知了三叉羽幽灵是会使用亚克王家宫廷武术的高手。 但是玲并未告知堤欧这个害实。因为玲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堤欧知道,她和三叉羽幽灵一样,以暗杀者的身分接受过训练的实情。 不管怎么说,密探集团仍存在的事实,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如此一来,在暴风谷洞穴内袭击玲的复数身影都会隐形术的理由也能得到解释。只是玲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密探集团成员之一的三叉羽幽灵要绑架身在天都的贵族。 玲认为既然自己身为流有亚克上家之血的成员,就有义务要确认他们的意志,而且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继续做出恐怖行动。 这也是为了有许多自己珍爱的人所居住的亚克,以及莱比奴。 玲会只身一人来到暴风谷,全部是出于这个理由。 「这个、是亚克王家与他们的问题。对他们来说,我们亚克王家是抛弃他们的仇人,三叉羽幽灵是为了报复我们,才在天都现身。」 这全是亚克王家与密探集团的问题,所以和堤欧一点关系都没有。玲是这么想的。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让堤欧脱身,就算要牺牲自己。 「这个、和堤欧没钉关系。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冲动。」 「别闹了!」 看到堤欧突然发怒,玲惊讶地睁大眼睛。 「什么没有关系!女巨人!我都被牵扯到这种地步,没有关系个头啦!」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我也觉得很抱歉。我会偷偷离开天都,其实也是不希望把你们牵扯进来。可是」 「所以说,我会生气就是为了这件事!」 「?」 玲弄不懂堤欧发怒的理由,只好闭上嘴巴,听堤欧继续说下去。 「什么密探集团还是亚克王家什么的,那些根本就不重要!那种东西我才懒得管。让我生气的不是我被牵扯进来这件事,而是妳一直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不想把我扯进来?告诉妳,从八个月前我认识妳开始,我就已经被妳拖了水了,妳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把我的人生弄得乱糟糟。这跟妳喜不喜欢没有关系,就算妳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也没有用,我的人生早就紧紧以妳的人生系在一起了, 这件事妳最好给我牢牢记住,暴力女!」 堤欧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接着又好像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搞不清楚般,不耐烦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胡乱搔着自己的头发。 又过了一段时间,堤欧背对着玲补充了一句: 「所以说,妳别再说什么和我没有关系之类的话了,听了让人超火大」 「堤欧」 玲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她只感受到胸口异常发热。 玲用手按住胸口,才重新发现在自己衣服底下的东西。 鸟笛。那是八个门前,堤欧在毕纳市集买给自己、用来和鸟儿做朋友的道具。对玲来说,鸟笛是两人舍命前往天都的回忆,同时也是自己和堤欧的羁绊。 这与两人彼此的身分无关。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都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绝对不会被切断的羁绊,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像这样将它戴在身上。 玲取出了那个鸟笛,它就像一个在葡萄酒拴的木片上装上螺栓,并已附有握柄的玩具,这个绘有红色与蓝色小鸟图案的玩具对玲来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宝物。 「对不起,堤欧。还有谢谢你」 听玲这么一说,堤欧回过头,脸上带着些微的羞涩。 他试图掩饰羞涩而四处游走的视线,停在那个鸟笛上。 「那种东西妳还留着啊?」 「嗯,因为是我的宝物。」 「哼,妳是小孩吗?」 看见堤欧苦笑着说道,玲也跟着露出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牢门突然开启。 两人转头一看,玲发现那是一张她见过的面孔。是她在艾尔-哈达尔村里遇见的亲切少年,就是他拜托寻找火炎水晶的老爷爷,将暴风谷的地图交给自己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总而言之,你们已经没有嫌疑了,过一阵子就会让你们出去,相对的,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过即使你们想逃跑也不可能办到。」 少年一改先前的亲切,以瞧不起人的态度睥睨着他们。 「臭小子!你嚣张什么啊!」 堤欧激动地站起来,玲则连忙制止。 「没有嫌疑是什么意思?还有,布莉莎在哪儿?」 「你们应该感谢她。要不是有她为你们作证,你们可得一直待在监牢里了。」 玲对少年的话露出不解的表情,少年这时朝门旁伸出于,在他的动作示意下现身的人韧,让玲跟堤欧都感到愕然。 「布莉莎!」 门口那名容貌还留有稚气的黑发少女,正是布莉莎。 3 缪维尔正在暴风谷中飞行。 激流仍和先前一样逆着风向,使飞行变得不听使唤,无论牠如何死命振翅,也会逐渐被吹向后方。 缪维尔能在上空确认自己的目的地,但是一旦飞入山谷,在大量的浓雾包围之下,根本连飞行的方向部分不清,而且因为稍微扭转尾羽就会失去平衡的关系,就连想转头确认方向都受到限制。 缪维尔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吹到下风处,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先飞往风势较弱的暴风谷下游,然后再重新飞往上游位置。同样的事,缪维尔从早上开始已经重复了数十遍。 缪维尔也知道自己从幼鸟时期锻炼至今的肌肉早已发出抗议,有时在意料之外突然刮起的侧风,几乎要将缪维尔的翅膀折断。 「啡!啡!」 里贝尔达拉在山谷上空大声鸣叫着,谬维尔完全听不到牠在说什么,但是透过牠的声音,谬维尔能够明白目标还在稍微偏右一点的地方。 那个无法在暴风中飞行的家伙,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目标正上方盘旋,换句话说,只要飞到那家伙声音的正下方,就能抵达目的地。 「啾噜噜!」 我知道啦!你给我安静一点!缪维雨对上空的里贝尔达拉发出抱怨。不知是否是这样的行为遭到了报应,缪维尔顿时失去平衡,被强风一口气吹落到绝壁深处。虽然在拼命振翅后有惊无险地飞了回来,却也看见谷底就近在眼前,实在让缪维尔捏了一把冷汗。 昨天晚上 自己在暴风谷中的洞穴内和神秘的巨鸟交战,虽然说自己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败给对手仍是事实。 缪维尔原本应该靠着堤欧的缰绳引导,朝月光中的鸟影冲撞,却被对手利落地闪过,并且被撞出洞外。 当时自己身陷在一片黑暗的暴风谷中,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全都是因为风势没有白天那般强烈,再加上幸运才得以脱险。 缪维尔虽然拼命振翅逃到了山谷上空,但背上已经少了堤欧的身影。 里贝尔达拉大概也是一样吧。当缪维尔早上和牠会合的时候,并没有在牠的背上看见玲,而牠当时也一边呜叫,一边寻找玲的踪迹。 堤欧 他肯定是在敌人踢飞自己的时候摔落鸟背的。 这么说来,现在他应该还在那座洞穴内,正等待着我去迎接他。 最近虽然已经连续吃下两回败仗,但我这次一定要靠这对翅膀让对手知道厉害。 所以,请住那里再等我一下。 在我到达那里之前,千万不要出事。 就算得牺牲这对翅膀,我也一定会上救你的! 缪维尔猛然拍动翅膀,总算重新取回高度,转头一看,绝壁上的裂缝就近在眼前。 只差一点,只要再稍微靠一点。 「啡!」 缪维尔听见一阵的高亢的叫声突然从头上传来,同时一团浓厚的雾块像巨浪般,朝自己的正面袭来。 雾块的速度让缪维尔根本无从闪避。 「啾!」 强烈的风压仿佛要将谬维尔的翅膀扯去。 缪维尔的视线被染成一片雪白。牠逐渐被浓雾的浊流吞没,被风压蹂躏的身体甚至剥夺了牠的平衡感。 4 科古这座位于暴风谷深处的避世之村所拥有的名字。 这是一座建立在绝壁夹缝之间,形状像蛇般细长的村子。 面积稀少的地面全部被开垦为田地,而在断崖开垦梯田的做法虽然和莱比奴的其它村庄相同,但住居点大多不是洞穴,而是在岩棚上搭盖木造建筑,这一点和莱比奴截然不同。 这里头上可以见到的天空极端狭窄,而且因为断崖上方突起的岩棚,还有在岩棚上生长的树木,让这里几乎照不到日光,虽然现在时间已经是大白天,但村内的风景却彷佛还停留在日出之前。 阴暗、潮湿的村落这是堤欧对科古所抱持的第一印象。 「这里、和亚克的乡村很像。感觉就像莱比奴和亚克的村子,加起来除以二。」 玲为眼前的景象睁大眼睛,并小声地说道。而堤欧则是默默听着玲那隐约带有思乡之情的声音。 他们在不久前从监牢中获得解放,接着就被带往位于村子中央的广场。 许多村人们郡跑来围绕住堤欧与玲的身边。男女老幼合计约有百人,每个村民手上都拿着农具,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眼光,尽管从他们身上感觉个到敌意,不过那种像是看到稀有动物般的视线,实在让堤欧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这样,堤欧语气激动地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娇小背影发泄怒气。 「布莉莎,妳和三叉羽幽灵是同伙吧?妳是故意装作失去记忆,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吗?妳到底有什么目的?」 玲看得出市莉莎在听见堤欧这些话时身体变得很僵硬,但是也仅止于此、布莉莎没有回头,只是始终保持沉默。 「妳这个臭小鬼!」 堤 欧打算抓住布莉莎的肩膀而伸出手,手却立刻被站在一旁的男子拨开。是那名将堤欧他们从监牢中放出来的少年。他自称大卫,年纪跟堤欧相当,中等身材,虽然柔和的眼角及嘴角都给人淘气的印象,但他自以为是的态度也让堤欧感到十分火大。 「你在干什么!」 「我劝你最好节制一点,毕竟她可是乔邦先生!我们青年帮领袖的妹妹。」 青年帮的领袖? 「对你们来说,三叉羽幽灵这个名字应该比较熟悉吧。」 「布莉莎是三叉羽幽灵的妹妹!?」 堤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实在让人一下子难以栅信。 堤欧打算向布莉莎本人问个清楚,但却被玲阻止了。 玲对堤欧摇了摇头,并以眼神示意要他忍耐。 「多亏了布莉莎,你们才能像现在这样获得释放。你们应该心怀感激,没有抱怨的道理吧?」 「我们凭什么非得心怀感激不可!」 「你们是靠着乔邦先生遗失的火炎水晶才找到这儿来的吧?我原本以为你们是政府的鹰犬,想说让你们死在暴风谷才将地图交给那个女孩的。老实说,我根本就不认为你们能够平安抵达村庄的入口,如果不是布莉莎作证,说你们是来自关国的好奇留学生和普通的业余竞鸟骑手,原本可是得一辈子被关在那个牢房里。」 来自关国的留学生跟业余竞鸟骑手?。 看样子布莉莎并没有老实说出自己的身分,堤欧和玲对布莉莎的意图感到不解,因而对望了一眼。 如果科古的村人是密探集团的幸存者,那么玲就是抛弃他们的亚克王家成员之一,换句话说,是他们的仇敌。要是身分被他们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布莉莎愿意一直保密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但弄不清布莉莎这么做的理由,也让堤欧难以甩开疑惑。 「喔,头目来了。你们最好注意一下态度,否则我也只好」 大卫将手放任颈边,做出横划的动作,接着强制堤欧他们跪在地上。 一个年纪约过六十的年老男性出现在堤欧他们的面前。他有着已经开始泛白的头发,跟让人联想到猛禽的锐利目光,他的动作不同于他强健的体格,而是散发出如猫科动物般的野兽气息。 简直就是一名不受岁月影响、威风凛凛的男人。这人不愧是统率密探集团的首领,他光是走近自己,就让堤欧的背上冒出冷汗。 「我叫文森,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虽然大家都称呼我为头目,但我其实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 文森这么说完后,发出了豪爽的笑声。这种如野兽般似曾相识的风格,倒让人觉得他跟堤欧在毕纳经营货运生意的老爹迪亚哥或许属于同类,实际上看在堤欧眼里,老爹跟这个人大既也只是猩猩跟狮子的差别。 「你们就是堤欧跟玲对吧?亏你们能活活着传过暴风谷来到科古。我对你们的勇气、行动力、还有年轻感到佩服。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可获得自由。你们就成为这个村子的一员,随兴地在这里生活吧。不过」 文森的双眼稍微收窄,交互看了堤欧和玲一眼。 「你们这辈子都不得离开这座村庄,这一点你们最好牢牢记住。」 「你说什么!?臭老头!」 堤欧正想起身的时候,背部被大卫踹了一脚,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我不会让你对头目无礼的。」 堤欧因大卫这句话而恼怒,虽然打算伸手抓住他,却又被大卫用脚利落地扫倒在地。 简直就跟玲的踢腿一样。大卫的腿上功夫快到堤欧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看样子这并不是发飙就能解决的状况。 文森的话似乎已经说完并准备离去,就在这个时候,玲出声将文森叫住。 「慢着。文森先生,我有事想问你。」 「叫头目。」 大卫在出声时击出的踢腿被玲轻巧地闪过。 这让周围的村人稍微产生一阵骚动,而文森也停下脚步。 「叫文森先生也无所谓。怎么样?玲,妳想问什么?」 「三叉羽幽灵不、那个叫乔邦的人,想在天都做什么?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 文森抬起头,目光看向远方,然后以平静的语气说: 「吾等等并非留鸟,只是耐心等待应有的季节到来。」 「并非留鸟?」 文森对于玲重复的话语并没有多加理会,他再次转身离去。文森的态度告诉别人自己已不愿多说,布莉莎则沉默地跟随他离去。 不管对方想怎样,堤欧明自己还有一箩筐的话想说出口,于是他站起身,语气激动地喊道: 「什么这辈子不得离开村庄!臭老头!我才不要任这种阴森的村庄待一辈子!我们会从这里出去的!一定会!」 堤欧摆好架势以防大卫接下来的踢腿,但对方始终没有行动,取而代之的,是围在周围的村人们发出的阵阵嘲笑。 「这、这什么意思?你们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 村人们只顾着发出让堤欧感到诡异的笑声,大卫的脸上也浮现出无情的笑容。 「哼!你说你要离开村庄?你要怎么离开?这个村子一共住了两百四十三人,我告诉你,包括小孩在内,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能徒手杀死你的本事。」 这实在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堤欧从村人锐利的视线中感受到杀气,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啊、经你这么一说」大卫像是临时想到什么似地槌了一下手掌。「听说大概近百年之前,曾经有个外人想逃离这里,那个人在这座村子里住了三十年,却想瞒着村人偷走只有在这里才能开采到的火炎水晶,只不过听说那个人立刻就被发现,并且在暴风谷被处理掉了。」 大卫边笑边陈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虽然现在得知了这个事实,不过堤欧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可恶如果缪维尔在的话 如果缪维尔还在,无论对方拥有多厉害的体术都没有差别,自己应该能立刻离开这座村庄吧。 回想起昨晚爱鸟和里贝尔达拉一起跌入暴风谷中的模样,便让堤欧紧咬牙根。堤欧心中一直萦绕着缪维尔在暴风中是否能平安脱困的不安,但在此同时,堤欧也不认为缪维尔会被区区的暴风夺去性命。 堤欧认为缪维尔一定能平安脱险,而已现在这个时候,牠一定也还在暴风谷四处寻找自己的下落。 这样的想法,是堤欧现在仅剩的微小希望。 「堤欧,你现在该不会在想,如果能够骑上巨鸟,自然会有办法逃走吧?」 大卫像是看透堤欧的想法一样,哼地嘲笑了一声。真是个令人火大的家伙。 「凭区区的竞鸟骑手,是不可能在我们的骑鸟技术下逃走的,就算是国定竞鸟骑手也不例外。」 「你说『区区的竞鸟骑手』」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吧?你昨晚不是才在洞穴中吃过若头吗?竞鸟终究只是游戏,和我们舍命的飞行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臭小子!昨天袭击缪维尔他们的人就是你吗!」 堤欧不顾玲的制止,想上前揪住大卫的衣襟,但也只是再次尝到对方的踢腿,被迫当场跪倒,看来要比蛮力,自己似乎没有丝毫胜算。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甘心嘛。那这样好了,我们借你一只大鸽吧,如果你能靠着大鸽逃出这座村子,我就让你们两人都活着出去,怎么样啊?」 大卫边说边嘲笑着。堤欧伸手指着大卫的鼻子说道: 「这句话你最 好别忘记!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 这些人真是脱离常轨。 堤欧握着大鸽的缰绳,不断冒出冷汗。 他身在能够俯瞰科古村的上空。在这座被断崖绝壁围绕的狭窄溪谷中,大卫及另外五名骑鸟士都能轻易操控巨鸟。 他们的动作纵横无阻,施展着不需减速的转向技巧左来右往,让堤欧操控的大鸽无法自由飞行。 「他们和布莉莎一样,靠着骑鸟士在骑座上移动重心来控制飞行方向,因为这个技巧,让他们能够做出超越巨鸟极限的灵活转向。」 但就算察觉这个道理,堤欧也没有能战胜的手段。堤欧所骑乘的大鸽虽然就竞技鸟来说无可挑剔,但是巨鸟与骑鸟士的默契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建立,但即使现在缪维尔也在这里,堤欧也没有自信能够模仿那样的骑鸟方式 「这叫钟摆骑法,是我们族人代代相传的骑鸟法。」 「钟摆骑法」 「没错。这了你总该明白区区的竞鸟骑手,为何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吧。」 堤欧看见大卫朝自己滑翔飞来,脸上还带着令人火大的悠哉笑容。他骑乘的巨鸟是矢车伯劳,无论是大小还是圆润的体型都与缪维尔相近,白色的身体上有着黑色条纹之像箭一般的细长尾羽是矢车伯劳的特征。虽然牠并非猛禽,但是在饥饿时会袭击巨鸟的雏鸟,属于性格凶暴的中型巨鸟。 「叽叽!叽喀叽喀叽喀!」 就在这个时候,矢车伯劳突然发出金属音色的威吓声,接着牠翻转身躯,朝堤欧骑乘的大鸽撞来。 强烈的冲击让大鸽失去平衡,堤欧立刻用大腿夹紧骑座,才幸运逃过落鸟的危机。 「差不多该认输了吧?不管你试多少次,都不可能从我们手中逃走。」 「开什么玩笑!」 堤欧拉扯缰绳,让大鸽进行螺旋上升,逃脱路线仅有先前那座通往暴风谷的洞穴,还有头上隐约可见的细长天空,只要能够从空中逃到外面就算赢了。如果大卫没有说谎,那他就会允许玲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堤欧一边闪避着溪谷间突出的岩棚,一边让大鸽提升高度。先前虽然在底下没能察觉,但随着高度上升,堤欧发现气流也逐渐变得激烈,到了溪谷的顶部附近,就连要正常飞行都有困难。 「这风是怎么回事」 大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堤欧身后,他回答了堤欧的疑问。 「这是暴风谷的急流。科古上空是数个溪谷的交会处,也就是暴风的巢窟,这里激烈的气流漩涡,和你飞过的暴风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想要在当中飞行是不可能的,那种事也只有乔邦先生能够做到。这座科古村,可是被暴风谷保护的自然堡垒。」 「你说乔邦那家伙可以」 堤欧注视着狂风吹袭的上空,那里存在着非比寻常的强风,堤欧看到飘在低空的云朵被气流卷入,接着被吹得四分五裂。看来光是空气的摩擦,就足以将巨鸟等物体撕成碎片。 「看来你似乎认识乔邦先生嘛。所以说,你应该已经吃过苦头了吧?毕竟那个人可是特别的。」 「特别?你是指他用大刀燕当坐骑吗?」 「喔?没想到你竟然会知道这件事。乔邦先生在天都应该只会在深夜飞行,我还以为不会被人发现。」 不同于说话的内容,大卫的脸上仍带着笑容。在这样的强风中,矢车伯劳仍悠哉地保持稳定,和堤欧腿下的大鸽拼命振翅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让大燕科的巨鸟成为坐骑。除了大燕激烈的飞行速度外,大刀燕还会利用分叉的尾羽在空中突然转变方向,人类的肉体根本就无法承受那样的速度变化。」 「那么,那家伙又为什么能够驾驭大刀燕?」 「因为乔邦先生将自己的体重减到了极限,只要让身体变轻,施加在身上的负担也会变小。那个人为了以大刀燕做为坐骑,已经好几年没正常进食过了。」 这让堤欧回想起在天都宫廷医院时,自己所见到的三叉羽幽灵身影,对方又瘦又高,就算是在一片黑暗中,堤欧也能明白他瘦得并不寻常。 「没有人能阻止乔邦先生。那个人是我们的希望,他可是独自背负着吾等一族被绝望笼罩的未来,而在天空遨翔的人。」 姑且不论细节,堤欧也很清楚三叉羽幽灵的飞行技术非比寻常。如果那家伙是密探集团的子孙,会对亚克怀抱怨恨也不奇怪。 但那些事对堤欧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乔邦又是多么高明的骑鸟士,这些都和我无关。我只想要把玲从这里带出去,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步!」 堤欧拉扯缰绳让大鸽急速下降。上面下行就走下面,只要能穿过洞穴,飞往原本的暴风谷就行了。 堤欧从急速下降转变成滑翔,选择飞向洞穴的最短距离。不管对手的动作有多么灵巧,终究是矢车伯劳,只要对手不是大川燕,完成加速的大鸽可不是能队轻易追过的巨鸟。 但是 「真遗憾呀。」 在堤欧头上出现了矢车伯劳的身影。 「什么!?」 当堤欧发现时已经太迟了,堤欧被伯劳的粗大钩爪抓住,硬生生在半空被拖离骑座。 「这是第五次了,要是我有那个打算,你早就死啦。」 大卫嘲笑的话语彻底粉碎了堤欧的自尊心。 5 「看来就是这里了。」 拉拉也在突然止住脚步的伊斯卡背后停下,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步半的距离,拉拉察觉伊斯卡回过头看着自己,连忙移开视线。 「你、你说这里怎么了?是谁的房子?」 「这里是哈维尔子爵的宅邸。」 哈维尔子爵?拉拉反复打量着眼前这栋建在天都小巷里的凝灰岩建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既然能在天都顶部盖一栋有庭院的独栋建筑,这个人一定是中产阶级,然而就子爵的头衔来看,这栋房子又未免朴素了点。 况且原本是说要来找三叉羽幽灵才来这里的,真不知伊斯卡在打什么主意。 为了寻找从宫殿失踪的玲,堤欧和布莉莎出发前往艾尔-哈达尔已经超过两星期,可是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拉拉担心堤欧他们可能发生什么意外而放不下心,这段时间一直都焦躁不安。 其实拉拉很想立刻赶去艾尔-哈达尔,尽管她明白自己只要飞上那里,就不需再忍受这样的不安,但她就是无法这么做。 她也知道自己无法离开的理由。在知道堤欧为了玲离开的那天,拉拉也打算跟过上,却被伊斯卡阻止了。 伊斯卡对自己说「不要走」,而臣在那之后还说: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那是爱的告白?不、怎么可能 拉拉实在无法要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再加上伊斯卡之后也没再提过那件事,更让拉拉感到一头雾水。 虽然拉拉好几次想直接向伊斯卡问个清楚,却不知该从何开口,结果只好一直将这件事情闷在心里,也因此让自己无法离开天都,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们是儿时玩伴。对方是从自己懂事开始就玩在一块儿的朋友,对拉拉而言,聪明冷静的伊斯卡总是拉住莽撞、不顾危险的堤欧,是个彷佛可靠哥哥般的存在。 也正因为这样,自己从未将他视为异性,也许是因为彼此太过接近,自己才没有注意到像他这样美型、头脑聪明,性格和家世都无可挑剔的男性,其实是相当可贵的,简直可说是完美。仔细想想,他之 所以会受到同年女孩们的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样的伊斯卡,真的会将自己视为一名异性看待吗?拉拉整晚没睡去思考这件事,只觉得好像是行这么一回事,却又好像没有 从以前开始,自己和伊斯卡就是无论到哪儿都如影随形的关系,就这点来看,他和满脑子只有竞鸟的堤欧相比,确实跟自己亲近许多。 而且在自己的记忆中,也不曾见过伊斯卡对其他女孩表示过兴趣。虽然伊斯卡被女孩告白是常有的事情,但他总是不假思索地回绝,也正是因为这种司空见惯的光景人过理所当然,才让自己擅自认为伊斯卡对一般女孩不抱持任何兴趣。 可是,如果伊斯卡的心思其实是放在自己身上,那他全部的行为都能获得解释。 包括他为什么总是在自己身边。 以及为什么他那么有异性缘,却从未和其它女孩交往。 不,可是、可是 拉拉觉得自己想得太美好了,加果真的是那样,那他应该也多少会有些反应才对,因为到目前为上,他有很多可以那么做的机会。 不要走。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 那句话难道不是他单纯因为受伤,而希望自己留下来照顾他的意思吗?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事情自然会简单许多,但是就伊斯卡的个性来说,他并不会说出那样任性的话。 在病房被伊斯卡拉住手臂的那一刻伊斯卡认真的眼神烙印在自己眼中,自己至今怎么样部无法将那一幕从脑中挥去。 嗯 「妳怎么啦?拉拉,从刚才就一直好安静。」 听到伊斯卡这么说,拉拉才赶紧回过神来。 「啊、呃也没什么啦该怎么说呢我在想你的伤是不是已经好了,就只是这样。」 好尴尬,心中有股莫名的芥蒂。拉拉因此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并赶紧想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伊斯卡现在额头上还绑着绷带,左手臂则包着石膏、用绷带吊在脖子上,虽然现在已经出院,不过仍旧浑身是伤。 「我已经没事了,接着只需要等伤自然愈合而已。这些话我今天早上说过了吧?」 「行、有吗?话说回来,这栋子爵的房子,跟三叉羽幽灵有什么关系吗?」 三叉羽幽灵在袭击天都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度现身,虽然遭到绑架的贵族们也一直没被寻获,但街上已经开始流传事件应该已趋于沉静的说法。 伊斯卡在堤欧他们离开后,也静待了一段时间,可是从数天前开始,状况有了变化。 拉拉记得那是四天前发生的事。因为前一天才发生过天都侧壁居所的煤气灯突然熄灭又立刻恢复的事件,因此她记得非常清楚。 天都是一个天然气含量丰富的上地,但那终究是自然的产物,因此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天然气供给不稳定的状况。 伊斯卡在事件的隔天便擅自溜出医院,并从一早就一直待在地方的区公所内,隔天则是跑到街上四处打听,似乎是在调查什么。拉拉很在意这件事,所以今天早上向伊斯卡询问,而伊斯卡给了她『自己正在寻找和三叉羽幽灵的相关线索』这个答案。 自从受伤之后,伊斯卡明明就是说出要将驱赶幽灵的工作交给天都警察的人,现在真不知道是吹起了什么风。 关于这件事,伊斯卡怎么也不愿意回答,因此拉拉最后就像现在这样,和伊斯卡来到了这里。 「妳还记得胡格先生吗?」 「你说的胡格,是我们在宫殿地下巨坑遇见的、说自己是什么洞穴警卫的人吗?」 「对,我就是要找他,我调查的就是胡格这个名字。我看过资料后发现,在天都共有十五个叫做胡格的人,可是现在找过的所有人都不是那名老人,最后就只剩下这里了。」 伊斯卡边说边伸手指向眼前的子爵宅邸。 「我之前一直都在调查一般阶级的资料,之后才重新试着调查了贵族阶级,然后在当中找到了胡格-哈维尔子爵,也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那个老伯是子爵?不会吧!?怎样看部不像呀。」 伊斯卡苦笑了一下,擅自翻过大门进入庭院。 「等一下!你这样擅自闯进去,会被天都警察抓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伊斯卡说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接着毫不客气地进入这座建筑内。 「真是的!搞什么嘛!平常明明都一副优等生的样子。」 拉拉在无可奈何之下跟了上去,却在穿过门口时停下脚步,因为她在比想象中宽广的大厅里,看见墙上挂着巨坑中那名老人的肖像画。 洞穴警卫胡格真的是子爵吗? 就在拉拉为这件事发愣的时候,未经许可在他人屋内阔步的伊斯卡走了回来。 「果然没有半个人在,看来状况恐怕严重了」 伊斯卡露出平常罕见的严肃表情,他那招牌的微笑,此刻已不见踪影。 「『果然』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事情严重了?」 拉拉虽然反复追问,最后伊斯卡还是没有给拉拉任何答案。 相对的,伊斯卡只说了这么一句: 「拉拉,妳最好暂时先回毕纳,至少等三叉羽幽灵被捕后再回来。」 拉拉被弄得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伊斯卡在说什么。 无论是擅自离开的堤欧,还是在这里的伊斯卡,自己的两名儿时玩伴似乎都已经离自己远去,这种想法让拉拉产生胸口彷佛空了一个大洞的空虚感。 6 如果白天不行,那就挑晚上吧。 堤欧坐上大鸽背上的骑座、握紧缰绳。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两星期以上,每天都过着和大卫在空中飞行的日子。他要和玲一起离开这座避世村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此堤欧只要是在体力允许的情况下,就会不断地挑战,每次也都被大卫的矢车伯劳击败。 到昨天为止的战绩是一百三十九战全败,真没想到自己可以输到这种地步,连堤欧自己都不敢相信。 堤欧在模仿大卫等密探集团的飞行技术『钟摆骑法』的过程中,虽然没有明显的进步,却仍一点一滴地掌握诀窍,就算是这样,仍旧敌不过大卫与他的矢车伯劳。堤欧甚至想到,如果其它村人也全都熟练这种飞法,那逃亡的机会几乎等于绝望。 因此堤欧才会选在深夜,像现在这样将大鸽牵出来。 堤欧决定要利用夜色逃出这里,尽管这种做法让堤欧觉得有些卑鄙,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大鸽在夜色中视线不佳,不过今天是半月,堤欧打算利用头上些微的月光试着逃出溪谷,虽然上空有激烈的暴风谷急流,但气流会在夜晚稍微减弱,这是已经确认过的情报。 堤欧让大鸽升空,在溪谷内部进行螺旋上升。 没问题,没有被人发现的迹象。 堤欧瞭本定打算带玲一起离开。但是玲却摇头拒绝了堤欧的从议 她似乎打算以亚克王家成员的身分探查山密探集团的目的,并想试图阻止,因此玲决定在自己的目的实现之前,都要留在这座村庄。她每天都在村中四处行走,明明万一布莉莎改变心意,泄漏玲就是亚克王家第二公主莉朵妮的事实,玲连性命安全都很难说。 既然如此,现在也只能自己先逃出这里了。大卫承诺过州果自己能逃出去,就答应让门己和玲一起离开村庄,所以只要能先逃出这里,之后再拎着玲的脖子拖她回去就好。 堤欧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了深夜的逃亡。 「就这样继续升上去,照我缰绳的指示去做。 」 堤欧对着腿下的大鸽说道,双眼则注视着上空。 就在这个时候,堤欧听见溪谷中传出角鸮的叫声。 随着高度上升,那些声音也更加激烈,最后无数的叫声彼此交叠。 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这样的叫声仿佛是在通知同伴堤欧的所在。 这么说来,自己和三叉羽幽灵交手时,还有在暴风谷的洞穴内被大卫袭击时,也都确实听见了角鸮的声音,他们能够庄黑暗中自山飞翔,会不会是因为角鸮的关系呢? 角鸮是闇夜之鸟,牠能用双眼掌握敌踪,并开发出叫声,如果围绕在周围的角鸮鸣叫能让对手在黑暗中正确知道自己的位置,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正当堤欧想到这里的时候,一道巨影从头上落下,那道巨影的动作宛若射出的箭矢,感觉不到丝毫犹豫。 堤欧听见巨鸟的振翅声,下一秒钟,身体立即感受到强烈的冲击。 就在堤欧抬起头发出呻吟时,看见了眼前巨鸟的双腿。 自己所骑乘的大鸽,此时早已飞得不知去向。 「真是太遗憾了,堤欧。想要利用夜色逃跑,只能说你想得太浅了,黑暗是我们的朋友,黑暗正是我们闪耀的地方,因此,我们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刃才能不受限制地挥舞。」 大卫从骑座上俯视着堤欧,然后用严厉的语气补充道: 「不过呢堤欧,要是你再做这种事,我就会将你杀掉。」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 角鸮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 堤欧听着角鸮的啼叫,感觉自己彷佛被绝望撕裂。 可恶!别说逮住三叉羽幽灵,我连带玲离开都做不到吗 7 最近这段时间,玲每天都会在科古村内四处散步. 这个被耸立的断崖绝壁所环绕的地形,反映着莱比奴的环境,但是以农耕为业的村人们的服装及生活习惯,却反映着浓厚的亚克文化。 这是让玲十分怀念的光景。虽然玲离开故乡仅仅八个月的时间,却不禁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失去几十年的祖国。 当然,玲没有向村人透露自己的想法。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名来自关国的留学生,要是让村人知道自己是亚克国的第二公主,不只是自己,肯定连堤欧都会受到牵连。 玲希望能从这些密探集团的子孙中,打探出乔邦在天都有何企图的情报,并且打算阻止他们的行动。 可是,玲并不想用会伤害到他们的做法。玲希望能了解他们的想法,并在这样的前提下,让他们从长达一打八十年的咒缚中得到解放: 玲抱持若这样的考虑,尽可能机村人多相处,并告诉自己要努力化解村人的戒心。 玲在村中游走的过程中会帮忙农务也是基于这样的想法,但是在每天持续不断地工作下,她已经能从中感受到乐趣。 布挥洒汗水耕耘后收获的喜悦,更胜于品尝豪华的宫廷料理,玲深深产生了这样的感慨。同时,玲却也不曾忘记自己是亚克国第二公主,而这些村人是连暗杀都会忠实执行的密探集团留下的后代。 如果没有国家之类的境界存在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身分制度和主从关系的话,或许大家就能像这样超越文化、没有阶级的隔阂,自然地过着和平的生活。 「姊姊,这给妳。」 一名手持农具、年纪约八岁左右的男孩,将刚收成的红萝卜交给玲。玲在道谢后收下红萝卜,并在表情有些羞涩的男孩面前咬了一口,令人难以想象是蔬菜的甘甜滋味,立刻在她的口中扩散开来。 「真好吃。」 听到玲的称赞,男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虽然并不明显,不过玲知道村人当中,已经逐渐有人开始对自己放松戒心。 玲甚至开始认为,若是自己留在科古能够缓和亚克王家让他们背负的痛苦,那么就算要自己接受这样的命运也无所谓。 「姐姐认识的那个哥哥,今天还没有飞呢。」 男孩仰望着细长的天空说道。听男孩这么一提。玲才想到今天还没看到堤欧骑着大鸽的身影,也许是他因为昨晚企图趁夜色逃跑却被大卫逮到而十分沮丧。 堤欧是从小就梦想成为国定竞鸟骑手的人,他所深信的飞行技术每天不断遭惨败,自尊心难免会受到伤害吧。 堤欧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身,也是为了玲而飞翔,这点玲十分清楚。 所以愧疚的想法让玲感到心痛。 「那个哥哥好厉害呢。」 「厉害?」 「嗯。因为和认真飞行的大卫对决,从来没有人能那么久都不被抓到嘛。大卫哥哥是村里第二厉害的骑鸟士,第一是乔邦先生,我也好希望能早点像他那样飞喔。」 「哦~~」 听到堤欧被称赞,玲内心也雀跃起来,嘴角自然地浮现笑容。 就在这时候,柯人拍了玲的肩膀,玲回头一看,不禁出声叫了对方的名字。 「布莉莎」 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没有现身的布莉莎来到了自己的眼前。玲一直都在找布莉莎,并不是为了责怪她欺骗自己,而是想以身为亚克王家成员的身分,向身为密探集团子孙的布莉莎当而道歉。 但是玲在道歉之前,布札莎就先将素描簿拿到自己眼前。 『头目找妳,跟我来。』 布莉莎只传达了这个讯息,便快步朝断崖的方向走工。 * 这里是位于断崖下方的一座小数堂。在朴素的木造建筑隔间里侧,摆放着亚克国教夏伊姆教之最高神太阳神的木雕,加果没有这尊木雕,这里看起来就只像个做为集会场所的教堂而已。 统率密探集团的年老男性文森就静静端坐在木板房间的中央。玲看见布莉莎走到文森左侧坐下,自己也曲身中在两人前方。 「我等妳很久了,玲。个、也许该称呼妳为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公主吧。」 啊果然被发现了。 玲并未感到惊讶,因为从布莉莎来通知自己的那一刻起,她便隐约猜到了。 玲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以亚克王家成员的身分,为五代前亚克王的行为道歉,并请求他们停止密探集团在天都的活动。 无论自己将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称呼我玲就行了。文森先生不、密探集团的头目。」 听见玲这么一说,文森瞬间睁大了眼睛。 「妳果然察觉我们的身分了吗」 文森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语气严肃地说道: 「也好,这样比较省事。但首先我想先问妳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亚克要弃我密探集团于不顾的理由。」 根据答案而定,妳可能会失去性命文森那年老却不失猛兽般精悍的眼神,向玲传达了这样的讯息。 玲并不打算说谎,她决定告知事实、请求原谅,这是自己所能展现的唯一诚意。 「亚克没有抛下你们。五代前赋予你们密探集团使命的亚克王,在一年后就去世了,之后亚克王家便持续展开权力斗争,你们也因此被人遗忘,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发现密探集团的存在。据说在那之后,有人进行了各种调查,但是由于五代前的亚克王没有留下任何与你们的联络方式,结果王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加上这又是一百八十年前的事,所以大家都认为你们的组织一定早就消失了,直到见到乔邦之前,就连我也这么认为」 「对下起。」玲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便深深地低下头。 「被遗忘?妳是说我们不 是被抛弃,而是被忘记了?在这一百八十年来,连我们的存在本身走忘了?」 玲感觉得出文森心中浮出杀意,同时也明白他拼命地压抑、制止杀意爆发。 「你们长达一百八十年被置于异国之地的怨恨,我并不认为用道歉就可以化解。可是,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对不起。」 玲始终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她除了道歉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四周笼董若寂静。不知经过了多久,沉重的声音才又从正面传来。 「妳是特地来这里向我们低头的吗?」 「嗯。因为我想为祖先所做的事道歉,但不只是这样。我不知道乔邦想做什么,可是他想做的,肯定对亚克来说、对莱比奴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收手,我也是为了这个请求而来。」 「知道我们是密探集团后,妳难道不认为自己会被杀吗?」 「那样也无所谓,只要能稍微平息你们的愤怒、能让亚克和莱比奴维持和平的话」 「妳的意思是就算牺牲自己,也想守护国家?」 「是的。」 「为什么?」 「无论实在亚克或莱比奴,都有很多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想保护堤欧、伊斯卡、拉拉,还行自己遇见的许多人所居住的国家。玲只是单纯地这么想。 玲想起八个月前,自己为了政治婚姻而前往莱比奴时,明明只是一心怨恨着自己的命运,现在却人是会产生如此剧烈转变的生物吗?这件事连玲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让我改变的人是堤欧,因为有堤欧,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我想保护堤欧,就像八个月前,堤欧舍命将自己送到天都时一样,这次轮到自己将堤欧平安送回天都了。 「原来如此」 突然间,玲察觉文森散发的杀气已不见踪影,仿佛他内心的浪涛突然转为平静,就在玲对文森的改变感到疑惑时,他平静的声音传进耳中。 「妳就和布莉莎说的一样。」 「布莉莎?」 「嗯,布莉莎是这么评论妳的。她说妳是为了他人不惜牺牲自己的亚克公主,以高位者来说相当罕见。」 玲并未拾起头,只是移动视线看了布莉莎一眼,布莉莎本人却只是尴尬地低着头,似乎不打算和玲对上眼。 「但是,我无法和信布莉莎说的话,所以我才对族人隐瞒妳的身分,对妳观察了一阵子,这都是为了亲眼了解妳是什么样的人,是否是个会利用权力对我们造成危害的人。结果我见到妳没有逃跑,并且和村人们一起从事农务的模样,也让我确信了布莉莎所说的话的确是真的。」 妳可以把头拾起来了。文森继续说道: 「我稍微告诉妳一些我们族人的事吧。一百八十年前,我们的祖先接受了五代前亚克王的密命潜入莱比奴的事,和信妳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 「我们的祖先混在民众之中,一心等待若来自亚克的命令,梦想着行一天能为了亚克、以密探集团的身分完成使命,们是命令却始终没有到来。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族人常中开始出现了无法忍耐的人,那大约是祖先来到莱比奴之后,又经过了三十年后的事。 族人为此分成了两派,分别是:为了将密探集团的技术与使命留传给后世,靠族人之力建立村庄、继续等待亚克下达命令的人;以及早已抛弃使命,想以莱比奴人的身分度过余生的人。据说两者之间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斗争,甚至还出现了牺牲者,最后双方决定尊重彼此的意见分道扬镳,于是决心继承密探集团的人,便在这座暴风谷中建立了村庄。」 听文森说,在那之后又发生了数次分裂的危机,但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密探集团的幸存者仍在科古磨练宫廷武术,持续等待着来自亚克的命令 等着有人在亚克与荣比奴的国境,升起象征三叉羽的三道狼烟。 在文森平静的叙述中,玲再一次感到心痛。只因为五代的亚克王的一道命令,就将密探集团一族的命运绑住长达一百八十年之久。 玲认为那是一种罪,是亚克王家之人所必须背负的深重罪孽。 「但是就任八个月前,状况改变了。」 「八个门前」 「没错,因为妳来到了莱比奴。」 玲完全不明白文森话中的意思,只能等待接下来的内容。 「当时,因为里欧鲁克斯的教皇的奸计,莱比奴处于即将对亚克展开侵略的状态。那正好是展现密探集团存在意义的绝佳机会,族里的所有人也部抱着这样的想法而跃跃欲试,然而」 文森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怒气,玲也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因为亚克王家在当时也没有对他们下达任何命令,当然也不可能给予任何命令。毕竟无论是密探集团仍然存续的事实,抑或是在国境附近升起三道狼烟的联络方式,都没有流传到现在的王家手中。 这件事也让文森等人终于明白,自己早已是被亚克抛弃的存在,他们了解了这个决定性的事实。 「很快的,族人之中出现了立誓要向亚克复仇的声音,不过几乎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些年轻人的核心领袖就是乔邦,他是布莉莎的哥哥,也就是被你们称为三叉羽幽灵的男人。」 在文森身边的布莉莎听到这里,全身为之僵硬,仿佛自己在恶作剧现场被文森发现。 「那个乔邦是什么样的人?他打算在天都做什么?」 「那小子是继承了父亲血统的优秀男人。乔邦的父亲就算在密探集团中,也拥有非凡的暗杀能力,他原本也应该是继承我位置的男人,然而他却在六年前因病去世,而他的母亲也像是追随丈夫一般,在半年后离开人世,布莉莎会失去声音,也是她母亲去世那天发生的事害的。」 布莉莎难过地低着头,文森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乔邦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人,但他的善良反而逼他走向极端,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密探集团直到最后一个人死亡,都将无法离开科古。他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为了不让同伴再出现牺牲,而决定斩断一百八十年来持续绑住我们的枷锁,而且还决定要自己一个人去背负这一切。」 「斩断什么枷锁?」 「乔邦的目的是让亚克灭亡,为此他要破坏被视为莱比奴象征的天都,并让莱比奴国民的怒火烧向亚克。」 「破坏天都他要怎么做?」 「瑞鸟的气脉他说过那里有毁灭天都的关键,至于更详细的情形连我也不清楚。」 瑞鸟的气脉?玲记得自己曾在宫殿中教授里比特教的课程中学过这个名称,记得那是写在纳米普初法典的传承记述中,被形容为天都建设之钥的东西。 但是玲怎么样也无法将瑞鸟的气脉,与破坏天都的事做联想。 「要怎么样才能阻止他破坏天都呢?。」 「没有人能阻止他,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 也就是说,文森其实并不赞同乔邦的做法吗? 因为肩负统率密探集团的地位,而淡化了他对亚克的复仇心吗? 玲想起了初次见到文森那天,文森所说的话。 吾等并非留鸟,只是耐心等待应有的季节到来。 文森当时确实是对玲这么说的,尽管自己当时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义,但是到了现在,玲总算明白了。 「我会向父亲向亚克王说明这件事,请他允许密探集团返回亚克。我明白这无法抹消亚克王家对你们犯下的罪,但是我无论加何部想要阻止战争,希望你能帮助我阻止乔邦。」 并非留鸟换句话说,这是任述说他们是『候鸟』。既然是候鸟,就一定会返回自己生长的地方,而密探集团一直等待着返回故乡的季节到来,这就是文森想告诉自己的事。 「允许我们返回亚克」 文森语带颤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即使如此也无法阻止乔邓吧,那小子的决心就是如此强烈,不过」 文森端正姿势,向玲恭敬地低下头。 「莉朵妮公主,先前的种种无礼请您原谅,您愿意体会吾等辛劳的心意,小人代表密探集团表示谢意。可能的话,真希望能早日与您相见,这样的话,相信乔邦肯定也不会想向亚范复仇才是。」 看到文森的举动,布莉莎也连忙低下头,拿出的素描簿上写着『请公主原谅』的文字。 「你们两个部把头抬起来,非道歉不可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请你们原谅。」 「啊」 文森的双肩颤抖,又将头压得更低。 这时,玲察觉到有人站在教堂的门口。 玲转过头,看儿大卫及村里其它年轻人、共八人站在那儿,每个人的眼中部充满恨意。 「哦?原来妳就是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吗?。」 大卫抱着胳臂露出笑容,那是会让人不寒而傈的残酷微笑。 「大卫,你」 大卫硬生生地打断文森的话。 「正好,刚才乔邦先生的联络刚到,他说一切部准备就绪了,所以我们也为了要帮忙乔邦先生,正打算前往天都。莉朵妮公主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因为妳将要和天都一起从这世上消失。」 大卫做了一个指示,年轻人便立刻将玲围在中央。 文森正打算采取行动,但大卫却挡在他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得请头目在这边先安静一下,直到我们的复仇结束。」 寡不敌众,就算抵抗也没有胜算。 玲对害怕的布莉莎点头说了声放心,然后静静地站起身。 「我跟你们走,所以你们不准伤害其它人。这是我们的约定。」 8 缪维尔收起翅膀,等待从下方升起的雾块通过。 不出缪维尔所料,一阵强风隐藏在那团雾块后方。 虽然收起翅膀会让高度暂时下降,不过翅膀也因此免于受到强风拉扯。由于高度会因为暴风产生的上升力立刻恢复,因此只需要进行顺流而下所需的振翅就行了。 自己来到暴风谷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天。缪维尔每天除了进食与睡眠之外,几乎一直都在飞行。 也因为这个缘故,牠渐渐掌握到在暴风谷的飞行方式。 重要的是维持平衡与确保正面飞行时的平衡感,还需要有不输给风势的强力振翅。这些只要欠缺一项,就无法在暴风谷中直线飞行,只会受制于巨浪般的狂风之下,在山谷间任凭强风摆布。 真正棘手的,是突然来自四面八方的强风。但那也顶多是稍加注意就能预测的东西,因为这座山谷中特有的雾气流动,会告知自己强风的位置。 虽然一旦被浓雾包围,这个方法就不管用了,不过到时候再说吧,总之只要先飞到山谷上方,强风就只会来自左右与下方三个方向。尽管那么做必须多拍几次翅膀,却可以省去来自头顶的强风将自己吹向谷底的风险,在精神上倒是轻松很多。 缪维尔刚开始在这里飞行的前五天有肌肉酸痛的困扰,不过现在问题也已经消失了。 最初在逆风中无法前进的自己,现在只要拿出干劲,也能在短时间内于逆风中前进。 原本全力飞行而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现在也因为懂得节省无谓的力量,而得到更长的耐性。 「啡!」 缪维尔听见里贝尔达拉在暴风谷上方发出高亢的呜叫,当牠发出这种声音时,代表从正面会有强风吹来。 「啾!」 缪维尔轻快地扬起冠羽,提升高度等待风势通过,在下一刻,一团雾块随即从牠的脚下以高速通过。 在黑暗的洞穴中被神秘巨鸟袭击的隔天,打算救出堤欧而在暴风谷中莽撞飞行的缪维尔,被突然袭来的气浪吹走。当时,牠不仅失去了平衡感,也丧失了意识,是里贝尔达拉救了自己。 牠明明是只块头大却胆子小的巨鸟,是只因翅膀太人而无法在暴风谷飞行的巨鸟然而这样的里贝尔达拉却不顾危险地冲入谷中,救了受风势摆布的自己。 这实在让缪维尔感激不尽,不过虽然说是救援,但缪维尔总觉得牠最后也只是和自己一起被刮到山谷下游而已 总而言之,自己对里贝尔达拉刮目相看是事实没错。 「啡、啡!」 里贝尔达拉正在叫自己向右飞,自己也明白洞穴就在那里。缪维尔让暴风缓缓地将自己吹向后方,同时按照指示让身体靠近洞穴旁。巨大的洞穴就像是将绝壁一分为二的裂缝,堤欧肯定就在那个洞穴内。 缪维尔掹力拙动翅膀,牠逆着风势在洞穴的市前方滞空。 根据到目前为止的经验,缪维尔明白要靠自己飞入洞穴十分困难,因为只要稍微将体重右倾,不是失去平衡被吹往下游,就是会整个身体撞上绝壁。 先前之所以能够飞入洞穴,应该是坐在上面的堤欧使力移动体重的关系。多亏了那种特殊的骑乘方式,自己才能在保持千衡的状态下全力朝正面飞行,并于同时完成转向。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堤欧在,自己要飞进洞穴是不可能的事,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飞到那个地方。 但是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从侧面来的强风,缪维尔还可以利用从左侧吹来的风力进入洞穴。如果是用这个方法,自己就能像当时一样,在保持平衡的状态下全力朝前方飞行。 缪维尔抱着这样的想法,从三天前开始就尽可能在洞口前持续振翅,等待侧风到来。 缪维尔不知道侧风何时会出现,自己能够停留在洞口前的时间也相当短暂。 这几乎是在拼运气。即使是这样,只要能有一丝希望,缪维尔除了孤注一掷之外,也没有其它手段了。 「啾噜噜噜噜噜!」 缪维尔抱着绝不能输给气浪的想法持续振翅,尽可能拖延自己留在洞口的时间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洞穴就在稍微展开翅膀似乎就能碰到的位置,然而这样的距离,却让缪维尔感到绝望般地遥远。 缪维尔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开始发出哀号。差不多到极限了,现在必须先随风移动到下游处,然后再重新自上游移动到这里。就在缪维尔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里贝尔达拉来自头顶的讯息。 「啡啡啡!」 缪维尔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充满兴奋情绪的声音。就在缪维尔怀疑正面是不是有气浪袭来的时候,那个物体已跃入自己的视线,是一团自左方朝自己逼近的白色雾块。 来了! 原本发出哀号的肌肉顿时注入了活力,缪维尔盯紧着前方,专心维持平衡。 缪维尔的身体接着被来自侧面的强风吹袭。 轰!! 伴随着强烈的风声,缪维尔的身体朝右方飞驰。 当缪维尔回过神时,已经摔住洞穴的地面上。 先前的暴风如幻觉一样,周围只是一片宁静。 「啡!啡、啡!啡!」 缪维尔听见洞穴外的里贝尔达拉送来充满喜悦的声音。 「啾~~噜噜噜~~~~!」 缪维尔也像是在互相呼应般,展开翅膀高声宣扬自己的胜利。 现在前方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堤欧应该就在这座洞穴的深处,他肯定一 第四翔 「ignition heart」 在心中燃起灯火 第四翔「ignitio」在心中燃起灯火 1 在岩棚上,大小足以放在掌中的豆角鸮在呜叫着。 数百只角鸮齐聚在洞穴的景象实在壮观。 乔邦身边有十四名密谈集团的青年成员。 这些都是与自己的信念产生共鸣而赶来协助的伙伴,他们各个都是亚克王家宫廷武术的高手,同时也是天生的暗杀者,在即将执行赌上生死的行动之前,他们的存在令乔邦心中多了几分依靠。 在这群人之中,那名自己过去曾在宫廷医院屋顶上遇见过的少女,构成了异样的色彩。 莉朵妮-冯-克里尼斯塔,那抛弃密探集团、可恨的亚克王家之第二公主。 乔邓得知她凭借火炎水晶的线索前往暴风谷,甚至还抵达了通往科古的洞穴,不禁难掩惊讶。这些都是双亲留下的手环所造就的命运,而现在,天运明显地站在自己这边。 「快停止这种行为。你们怨恨亚克的心情,我也很明白。但你们不能牺牲与这件事无关的天都百姓,绝对不能让莱比奴与亚克发生战争。」 即使双手被绑在身后,莉朵妮公主仍正气凛然地如此诉说,看来她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立场。 「妳说妳很明白我们的怨恨?我们密探集团长达一百八十年的痛苦,岂是妳这种亚克王家的人所能明白?」 乔邦的声音不由自主得嘶哑起来,可是莉朵妮公主还是不肯让步。 「算我求你们,快住手吧。我保证会让密探集团返回亚克,文森先生已经同意了。」 「头目他上了年纪,心志已经薄弱了。允许我们返国?怎么现在才知道要这么做?妳以为找会相信你们王家说的话吗!」 「无论如何,你都要发泄怨气吗?」 「这是吾等族人的希望,也是迈向解放的唯一道路。」 「那么,你就杀了我吧。我是将你们送入莱比奴的亚克王家子孙,你们的怨恨,冲着我来就够了,相对的,不要牵连其它人。」 「妳说妳自愿牺牲?」 「嗯。」 那对翠绿色的双眼注视着自己,并毅然地点了个头,当中流露出有所觉悟的眼神。 只要是接受过严格锻炼的密探集团成员,相信都能看出她的觉悟。 乔邦能感受到在场十四名伙伴的内心,都产生了些许动摇。 这名少女太危险了。并不是因为她的觉悟,而是因为乔邦明白,虽然她说话的语调有些生涩,然而她的心中却隐含若能动摇人心的力量,那是立于民众之上的资质,既然她是密探集团的仇敌,这样的存在必然会带来灾厄。 「凭妳区区一人的性命,不足以平息吾等一族的屈辱。不过,我还是会将妳视为以防万一的人质、带妳一同参与明天的飨宴。到时候,那里将成为妳的墓地。」 「明天的飨宴是什么?」 「明天夜里,我们将破坏天都、夺去舒尔王的性命,并扬言一切都是亚克王家的刺客所为。莱比奴内部原本就不算团结,只要失去唯一保有莱比奴王家血统的舒尔王,军队就会失去控制,到时大军肯定就会攻入亚克,之后就再也没人能够阻止亚克灭亡了。」 「不可以那么做!」 莉朵妮公主激动得站了起来,然而伙伴们里刻压下她的身子,并且用布堵住她的嘴: 洞穴中回荡着角鸮的啼叫,乔邦在洞中用手轻柔抚摸若爱鸟艾洛的翅膀。 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一百八十年来都活在黑暗中的密探集团,将于明天夜里在世人面前揭晓。 这都是为了让吾等族人从命运中得到解放。 2 眼前的是没有星光的阴暗夜空。 建里在巨大岩石圆柱上的天都,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在它的侧壁上,可看见无数源自洞穴住居的点点灯火。虽然每盏灯火的所在,都有号称高达十五万人的天都居民在过生活,但是像现在这样自远方眺望,却会让人把天都联想成一颗点缀着星屑的巨大宝石,这仿佛是幻想中的景色。 在这外黑夜的天牢中,拉拉背后载着伊斯卡,骑在舞妓燕雀帕鸟上。 「喂、跟着那家伙走真的能找到胡格先生吗?」 「如果那家伙是只关心主人的巨鸟就应该可以吧。」 听见伊斯卡给了如此不可靠的答案,拉拉叹了一口气,继续让帕乌跟着往高耸溪谷间降落的闇夜鹰。 距离他们得知洞穴警卫胡格-哈维尔子爵家中的居民全数失踪,已经又过了两个星期。伊斯卡认为胡格一家的失踪与三叉羽幽灵之间必定有所关连,但是又不愿意详细说明其代表的意义。 可是拉拉从伊斯卡的态度中,看得出他所担心的问题一定非同小可。伊斯卡既然会要自己暂时回到到毕纳,肯定代表着天都将面临让他必须这么做的危机。 另一方而,堤欧和玲也还没回来,他们离开天都都已经快一个月了。 胡格的失踪、三叉羽幽灵,还有行踪不明的堤欧他们如果这三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么找到胡格说不定也是找到堤欧他们的快捷方式。 拉拉之所以不顾伊斯卡反对,硬是要说这是骑鸟士的工作而行动,就是这个缘故。 一想到堤欧他们,拉拉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甚至开始认为,只要他们能平安归来,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对,等、等等!他们是一对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男女,所以说,就算他们犯了什么错误也不奇怪。要是他们先让人家这么担心,最后又卿卿我我地手牵手回来 到时候别说平安,我一定会亲手将他们送进医院拉拉在心里这样发誓。 「拉拉,闇夜鹰停下来了。」 拉拉听到伊斯卡的话回神一看,黑色的闇夜鹰正降落在一处断崖的洞穴内。 这段时间,他们在追查胡格行踪的过程中,得到了有一只闇夜鹰在深夜飞回那栋屋子的情报。得知这项情报后,拉扯和伊斯卡才想到当时在天都巨坑中遇见胡格时,他骑的也是一只闇夜鹰。 伊斯卡假定胡格遭到三叉羽幽灵绑架,如果当时那只闇夜鹰就在现场,那牠可能会因为担心主人而跟去对方的藏身地点,那样一来,闇夜鹰就能带他们找到胡格。他们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跟在闇夜鹰身后。 「这里很暗,妳要小心点。」 伊斯卡将手放在拉拉的肩上说道。自从伊斯卡在医院说出令拉拉在意的发言之后,他们之间便一直残留着尴尬的气氛,这也让拉拉变得特别敏感,最近两人几乎没有交谈,现在光是伊斯卡把手放在肩上,都让拉拉瞬间缩了一下。 伊斯卡大概是感受到了拉拉的反应,也立刻将手收回。虽然拉拉也看得出伊斯卡的态度十分尴尬,却在心中认为是对方应该先把话说清楚。 拉拉让帕乌降落在断崖上一座阴暗洞穴边缘,他们不顾受惊飞走的闇夜鹰,提着带来的油灯驱散眼前的黑暗。 他们住没有人迹的黑暗洞穴中缓缓前进,走了一会儿,两人在脚边发现了营火的痕迹,痕迹选很新,不会错,直到最近都还有人待在这座洞穴中。 喀啷!一阵石头碰撞声从洞穴深处传出。 想到可能是三叉羽幽灵,两人的紧张瞬间攀廾。 「有人在里面吗?」伊斯卡问道。 过了一阵子,回应的是他们曾经听过的年老声音。 「刚才说话的是什么人?」 不会错,是胡格的声音,在他独特约沙哑声音中,还重叠着幼儿的哭声。 * 里面是被三叉羽幽灵绑架的 五名贵族,此外还包含四岁孩童在内共七人的胡格一家。拉拉和伊斯卡将这共计十二名的受害者们,全数从洞穴内的枞穴中救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为子爵的胡格开门问答: 「现任没时间详细说明了,必须快点通知舒尔陛下。三叉羽幽灵那家伙企图趁今晚破坏天都。」 「破坏天都!?」 听到这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拉拉不禁反问。 不过伊斯卡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拉拉惊讶。 「果然是天然气吗。」 「你为什么会」 拉拉和年老的胡格一样,都睁大眼睛看着伊斯卡。 「我是在看到宫殿地下巨坑里的大鸟笼后才想到的。我想那应该是天然气外泄时的警报装置,因此猜测在巨坑的某处,一定有供给整座天都天然气的管线,如果那条管线产生破损、导致天然气外泄,鸟笼中饲养的鹦哥就会中毒死亡。当鸟笼底部承受多数鸟尸的重量时,底下的吊钟就会响起,而洞穴警卫胡格先生就要负责通报,应该是这种设计吧?我大约在二十天前注意到这件事,因为当时天都住居的天然气暂时中断的事件,才让我联想到了天然气、鸟笼,还有那座巨坑的存在意义。」 伊斯卡一边拨着浏海,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明,然而这些却是拉拉根本连想都没想到的事,伊斯卡真不愧是天才。 「你连那座巨坑的存在意义都注意到了吗?」 「虽然只是推测,不过那个多半就是瑞鸟的气脉吧?那是初代莱比奴工为了通往天都所行经的两条圣道之一,也就是『王冠之道』跟『瑞鸟的气脉』。在纳米普初法典中,记述着如果没有瑞鸟的气脉,就不可能建成天都,并且还提到瑞鸟的气脉是神赐与的宝物,所谓的宝物,应该就是指天然气吧?」 「唔」 胡格的低吟除了惊讶之外,还带着赞赏的意味。 「煤气灯熄灭一事、瑞鸟的气脉与天然气,还有洞穴警卫胡格先生的失踪。虽然我不知道三叉羽幽灵究竟是如何找到胡格先生的,但有了这些线索,就能够推测出答案,三叉羽幽灵应该是想利用天然气炸毁天都吧。」 胡格面色凝重地点头表示同意。 「怎么可以」 由于事态超乎想象,让拉拉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不过这么一说,拉拉总算明白伊斯卡为何要自己先返回毕纳了。 伊斯卡因为担心拉拉,所以才提议要拉拉离开天都,他自己却为了阻止天都崩坏,冒险寻找三叉羽幽灵。 拉拉茫然地看着伊斯卡的侧脸。这名自己所熟悉的儿时玩伴,现在看起来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在不知不觉间,伊斯卡已经成长为一名杰出的男性了,这也让拉拉觉得他此刻似乎格外地耀眼。 「不能再拖了,三叉羽幽灵他们在日落时就已经出发,这件事得尽快让舒尔陛不知道。」 「三叉羽幽灵他们?他不只一个人吗?」 「没错。因为昨天晚上,那方又有十名以上的同伴来到这座洞穴。」 伊斯卡听到这里,才初次皱起了眉头。 「我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虽然有关天然气的推测和三叉羽幽灵最近可能会现身的事情,我已经多少透露给国定竞鸟骑手的成员知道,可是这么一来」 伊斯卡显露出焦躁,他打算采取行动,胡格在这时抓住了伊斯卡的手。 「请把我一起带去天都,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了解瑞鸟的气脉。趁现在赶去,说不定还有机会阻止天都崩坏。」 「我明白了。」 伊斯卡同意了胡格的要求,并承诺剩下的人之后一定会再来救他们离开。 事情严重了,不过拉拉却还挂念着另一件事。 为了知道那件事,拉拉将性急的胡格一把拉住。 「老伯,堤欧他你有见到那个在巨坑时和我们在一起、眼神凶恶又矮小的男生吗?」 「堤欧?不清楚。我是对那个小矮子有印象,但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是吗」 虽然拉拉心中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她的不安却不断膨胀。如此一来,和堤欧有关的线索可说是完全断了。堤欧到底怎么了? 拉拉抬起头,才发现伊斯卡正默默注视着自己。 刚十分寂寞、悲伤的眼神。 看见那双眼睛,拉拉才总算明白伊斯卡的心意。 拉拉记得自己看过伊斯卡露出数次这样的眼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每次想要追随堤欧离开时,他就会露出这种眼神。 那是自己从小就看过无数次的眼眸。八个月前不、已经是九个月前了当时拉拉想追间为了帮助玲而离开的堤欧,说她也要前往天都时,伊斯卡确实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啊 为什么自己过去一直都没发现呢?真厌恶自己竟然这么迟钝。 就算没有注意到伊斯卡的心意,但一想到自己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就让拉拉对自己的残酷感到愕然。 然而伊斯卡还是露出和往常一样的温柔微笑,持续鼓励着拉拉。 「放心吧,拉拉。以堤欧的本事一定会平安回来,所以我们现在要去保护堤欧即将回来的地儿,我们一起。」 「嗯、嗯」 拉拉察觉到伊斯卡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却无法让自己对上伊斯卡的双眼。 3 在距离天都近一小时路程的溪谷中,艾巴隆与奥塔维欧正让爱鸟在溪谷中滑翔。 周围是一片黑暗,上空则覆盖着厚重的乌云,看不到一丝星光。艾巴隆心想,这可说是让幽灵现身的绝佳舞台。 距离现在约一个月前,三叉羽幽灵让爱鸟葛拉夏受伤,现在已经痊愈;奥塔维欧的艾斯帕达也一样,被扯断的飞羽已经换上了义羽。 三叉羽幽灵可能会再度现身在伊斯卡的建议下,他们在这段时间加强了天都宫殿的警备,没想到措施才刚开始实行,三叉羽幽灵就在今晚现身了。 他们追着对方来到这里,结果演变成和一个月前如出一辙的状况。 在悬空停于暗夜中的两人身边,有许多看不见身影的巨鸟飞来飞去。 纵使对方在前后左右穿梭,两人却只能听见对手的振翅声。 夜色中不时会传出破空声,接着神秘的巨鸟便袭击而来。 相一个月前不同的是,两人都能持续闪避对方的攻击。 「喂、差不多该腻了吧?」 奥塔维欧用以男性来说偏中性的声音向艾巴隆说道。 「是啊。」 艾巴隆对奥塔维欧的反应露出苦笑,他其实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在艾巴隆前方的葛拉夏后颈部位停着一只木叶枭。牠是枭的同类,是大小足以放在掌上的夜行性猛禽,牠从刚才就一直让自己的黄色眼睛四处游走。 牠面向的方向,以及来自黑暗中的振翅声,让两人得以确认三叉羽幽灵的位置。 在一个月前,他们记得自己曾听见角鸮的叫声。靠着这个提示,两人尝试性地采取利用木叶枭的手段,现在也确实发挥了效果。 此刻,他们也能听到周围有角鸮的声音,也许三叉羽幽灵就是利用类似的方法,让夜行性猛禽在黑夜中飞行。 「话说回来,就算靠着这孩子和振翅声,也只能全力闪躲而已,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很难说喔。」 「嗯?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天帝老兄。」 「算是吧,不一定管用就足了。」 自已是以国定竞鸟骑手的身分、被授与天帝荣耀的人,这样的自己和暴君共同 受到的屈辱,艾巴隆当然不打算善罢干休。 「每个人都有驾驶习惯,就算是三叉羽幽灵也不例外。」 「嗯原来如此。」 奥塔维欧听了这句话,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在黑暗的彼端再次响起巨鸟的振翅声,从右边绕道正面,接着顺势下降,再穿过下方飞到背后。对手施展出灵巧的转向,同时渐渐朝他们逼近。 而木叶枭则转动着脖子,紧紧跟着对方的飞行轨道。就先前的飞行模式来看,接下来是上升,对方从后方稍微上升之后,应该就会朝这里冲来。 在两人所预料的方向,确实传来了对方的振翅声。 「奥塔维欧!注意背面上方!」 「知道啦。」 葛扯夏反映着艾巴隆缰绳的动作施展后翻,以反常的动作拉高高度。 艾斯帕达则于同时转身,并顺势踢出钩爪。 「嘎!」 巨大的鸟影彼此交错,剧烈的振翅声让鼓膜麻痹了好一阵子。 定神一看,神秘的巨鸟已经被艾斯帕达以蛮力正面挡住。 那是瞬间的停滞。对艾巴隆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 达摩鹰在大鹰中也以美丽著称,属于达摩鹰的葛拉夏在空中画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并且落在神秘巨鸟的背上。 剎那间,葛拉夏锐利的钩爪将对手的骑鸟士硬生生从骑座上拖离。 「干得漂亮!艾巴隆!」 奥塔维欧兴奋地称赞,紧接着 「嘎!嘎、嘎!嘎!」 神秘的巨鸟羽毛在空中四散,牠的身影也清楚地暴露在艾巴隆等人面前。 那是一只柴刀隼,在猛禽中算是比较小型的巨鸟。 只见那只柴刀隼发出一阵哀鸣,接着消失在黑夜当中。 「奇怪?听伊斯卡的说法,三叉羽幽灵骑的应该是大刀燕才对吧」 确实是这样。仔细想想,这只巨鸟的振翅声跟速度都和一个月前的对手不同,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在葛拉夏下方被抓住的男子发出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 「这能让我不笑吗?我不是三叉羽幽灵,那个人现在应该早就抵达宫殿啦。真是太遗憾了,两位国定竞鸟骑手。」 「中计了吗」 艾巴隆眉头深锁,他在这时想起伊斯卡说过的话,同时背脊感受到一阵寒意。 艾巴隆记得伊斯卡说过,三叉羽幽灵打算利用瑞鸟的气脉炸毁天都。瑞鸟的气脉是在纳米普初法典的传承中记载的圣道,虽然自己并不清楚状况的全貌,但是 「回天都吧,奥塔维欧。舒尔陛下危险了。」 「看来也是。」 艾巴隆拉紧缰绳,同时在心中向天主乞求舒尔王能平安脱险。 4 玲正沿着散发出绿色微光的巨坑一路上升。 瑞鸟的气脉位于天都王宫正下方的这座巨坑与宫殿的地下通道相连,而在这个巨大的垂直洞穴壁面上,则布满了光苔。 这里是自己曾经来过的地方。不同的是,这次是从天都下方骑乘巨鸟,一路朝宫殿而去,而且还是在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状态下,身后更有乔邦随行。 「那些鸟怎么了?」 在微弱的光线照明下,玲看见了那个巨大的鸟笼,鸟笼内的小鸟们全都无力地落在鸟笼的底网上。 「之前为了准备,我试了一次放出天然气的方法,那些不过是当时的牺牲品。」 玲愤怒地转过头,发现乔邦在灰色头巾下的三角眼带着笑意。 「你太过分了。小鸟们根本是无辜的。」 「妳敢说你们亚克王家从来没有牺牲过无辜的人吗?」 乔邦以毒蛇般的眼神瞪着玲说道,接着露出冷酷的微笑。 「我来告诉妳吧。这个瑞鸟的气脉,虽然被视为初代莱比奴王通往天都的道路之一,但它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供给天都所有居民天然气的管线。在布满光苔的墙壁后面,有许多让地下喷出的天然气流通的细小纵穴,如果壁面坍塌,让瓦斯流进瑞鸟的气脉当中,相信妳也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吧。」 「天然气」 「没错。用来做为保险阀的坑道,已经全被我封住了。换句话说,瑞鸟的气脉现在处于密封状态,等我的同志将壁面破坏后,瑞鸟的气脉在日出之前就会允满瓦斯吧,到时只要放一把火」 乔邦发出了愉悦的笑声继续说: 「想必天都就会化为火海,彻底崩坏。」 「」 玲已经明白自己无法让乔邦回心转意了。 密探集团长达一百八十年的怨念,已经控制了这个男人。亚克王家过去留下的负面遗产已于现代复苏,并企图将莱比奴与亚克卷入战乱。 这一切都是亚克王家所播下的种子。玲心中对密探集团、还有乔邦都抱持着同情,但正因为这样、因为自己身为王家的后裔,才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对方。 就算必须以自己的生命作交换。 玲开始调整呼吸,她想要在抵达宫殿之前打倒乔邦,阻止破坏天都的计划,然而 「我劝妳别白费工夫,我和你虽然同样是宫廷武术高手,但接受的锻炼可是不同的。」 就在乔邦说完的同时,玲的背部、背脊中心的位置,遭到仿佛利刃般的手刀刺击。 如脊髓被挖出般的剧痛,在瞬间传遍全身。 「!」 玲发不出声音,就算想出声,声带也像麻痹了一样,只能吐出空气。 玲无论手脚、甚至就连每根指头部完全瘫痪,全身丝毫无法动弹。 「放心吧,妳是用来牵制舒尔王行动的人质,我不会在这里杀妳的。」 不行了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乔邦,就算我拥有亚克第二公主的头衔,终究只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女人。 已经彻底败北了,绝望让玲流下眼泪。 在饱受挫折且即将放弃的脑中,浮现了一张令她怀念的面孔。 是那个以前曾舍命帮助自己、眼神凶恶的少年。 堤欧。 如果是堤欧的话,现在他会怎么做呢?在绝望之中,他会选择放弃吗? 可能的话,真想再见堤欧最后一面。 真想再和堤欧一起骑着缪维尔在空中飞翔。 可是 在玲被泪水沾湿的视线里,出现了瑞鸟气脉的终点通往地下通道的大门。 5 「似乎来了。」 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里是宫殿内的一间房间,在一片昏暗中,仅有一盏油灯的微弱灯火。 原本设计的煤气灯没有点燃,在不久之前,宫殿内所有的煤气灯全都因为不明的原因熄灭,虽然立刻动员了所有侍女在各处配置油灯,但相较于广大的宫殿,油灯终究只是暗夜中的萤火,在所有走廊上都只有点点的火光照明。 在这样的暗夜之中,一身黄色与黑色羽毛的娇小鹦哥在空中飞舞,最后停留在那名女子乎厚土。 「欢迎归来,罗莎。工作到这么晚,辛苦妳了。」 名为罗莎的鹦哥被女子轻柔地抚摸颈部,发出了「啾~~啾~~」的高兴鸣唱。接着女子拿出向日葵的种子做为奖励,罗莎享用一顿之后,便和往常一样开始发出人语。 「鹦哥吗、鹦哥吗。」 「妳是人质、妳是人质。」 「西宫殿的天空之间、西宫殿的天空之间。」 鸡哥。 人质。 天空之间。 女子从数句内容当中,过滤出必要的词句。 答案让女子的背上渗出冷汗。 「看来动作得快一点了。」 随着连身服的裙襬飘动,女子展开行动,她的动作十分安静、并且像风一般迅速。 6 西宫殿三楼陷入一片寂静。 用大理石铺成的华丽走廊上感受不到任何人烟,除了失去意识、躺在脚边的八名近卫兵之外。 玲一边拖着麻痹的身躯,一边在心里向这些士兵们道歉。 那是在转眼间发生的事。乔邦以低伏于地面的姿势行动,强壮的近卫兵们陆续昏迷,他简直是不折不扪的鬼神,在彷若枯木般的长身瘦躯中,竟然潜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就像乔邦所说的,虽然同样都是宫廷武术,但双方接受的却是不同层次的训练。 「走吧,快到终点了。」 玲的背部被乔邦推了一把,只得在无从反抗的状态下,以虚弱的步伐前进。 天空之间乔邦安静地推开标示如此字样的房间大门。 这个设有挑高屋顶的宽敞房间内一片漆黑,这也是居住在宫殿中的玲过去未曾造访的地点莱比奴国王舒尔-莱比奴的寝室。 在这个铺有华美地毯的房间中央,仅放有一张大床,彷佛只为睡眠而准备的单调内部装潢,如实地反映出舒尔伯麻烦的性格。 乔邦关上房门,带着玲一起接近中央的大床。 无论玲如何设法抵抗,身体都不听使唤,自己明明必须阻止眼前发生的事,明明必须阻止舒尔遭到毒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吗。 「快、逃舒尔。」 玲勉强挤出声音,却如同蚊声般难以发挥作用。 乔邦已经站到床边,接着,他的手伸向床上的棉被。 不可以! 就在玲想要发出哀叫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窗户内侧的窗帘后传出。 「我久候多时了,三叉羽幽灵先生。」 那是仿佛潺潺流水般的声音。 「唔!什么人!?」 一盏油灯燃起了灯火,火光中浮现出一张玲所熟悉的面孔。 此人穿着紫色的连身服,另外还穿戴着纯白的围裙与头冠,这名王家侍女装扮的女性钉若如同田野花朵般的温和仪态。 「我叫卡洛塔,幸会。另外,公主殿下,欢迎您归来。」 卡洛塔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接着便像微风般趋步接近。 为什么卡洛塔会在这里?舒尔又在哪里呢? 就连玲也没有答案。至于这个疑问,则随着乔邦掀开棉被的举动得到了解答。 「没人舒尔王在哪儿?为什么妳知道我会来这里?」 玲能察觉在乔邦体内高涨的杀气,然而卡洛塔却丝毫不以为意,平静地继续走近对方接着将手中的油灯放在床边。 从油灯内燃烧的植物性油料中,飘出了一阵玲所熟悉的气味。 「是这只鹦哥告诉我你会来这里的,因此,我已经先请舒尔陛下逃离此处。」 「什么」 不知是否受到乔邦的声音刺激,停在卡洛塔肩上的鹦哥也发出叫声。 「鹦哥吗、鹦哥吗。」 「妳是人质、妳是人质。」 「西宫殿的天空之间、西宫殿的天空之间。」 那是在宫殿地下时,乔邦所说过的部分内容。 玲惊讶地望着卡洛塔,然后 「只是我实在没想到所谓的人质,竟然会是莉朵妮公主,您能够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卡洛塔以看到孩子平安归来的慈母眼神望着玲,那是会让人得到慰藉的温暖视线。 卡洛塔究竟是什么人 「把舒尔王叫回来,否则莉朵妮公主将小命不保。」 「恕难从命。不过,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倒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不需要听妳废话。」 「如果你知道我和你同样部是密探集团的幸存者,还是会这么想吗?」 「什么!?」 玲和乔邦一样,都对此感到讶异。 * 玲难以相信卡洛塔所说的话,毕竟密探集团的存在,就连亚克王家都已经遗忘。在莱比奴之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才对。 卡洛塔对哑口无言的乔邦微微点头,接着像是回忆过去似地开始诉说: 「一百八十年前,我的祖先和你同样是密探集团的成员。密探集团的目的是掌握莱比奴国内的动向,当察觉有和亚克敌对的动向出现时,便从莱比奴国内将其阻止,为此,一名女性在二十六年的岁月间,都以莱比奴王家侍女的身分潜伏于宫廷内,这都是为了将莱比奴王室内的动向通报给亚克王家。那个人就是我的祖先,这份工作也代代山家族中的女性独自继承,一直到我这一代。」 「我从没听过这种事。若妳说的是真的,为何从未与吾等族人联络?」 「因为距今一百五十年前,你们密探集团内部爆发了纷争。」 「唔。」 「在那次事件之中,你们的祖先与我的祖先似乎失去了联系。我们的存在就连在密探集团中部是极秘事项,因此可能定知晓此事的人在纷争中丧生造成的。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的祖先都在莱比奴内处于孤立状态,当时虽然有将告知状况的书信透过传信鸽送回亚克,但亚克决定相信该书信是由密探集团成员所发出时,已经是将近十年之后的事了。」 这些叙述和自己知道的没有矛盾,玲只能相信卡洛塔说的都是事实。 说起来,身为玲父亲的亚克王,也是在事前就得知里欧鲁克斯前圣教皇的不稳动向,因此才会决定不让玲搭乘飞行艇,而仅骑乘。只大鸽前往天都。 送出这些情报的人,就是卡洛塔吗? 当时卡洛塔想必是像刚才一样,利用鹦哥偷听到里欧鲁克斯的谈话吧。如果宫殿内随处可见的鹦哥全都是卡洛塔放出的间谍,要做到那种事也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玲对眼前这名举上文静的女性,甚至升起一丝畏惧。 「那么」乔邦发出了难掩激动的语调。「妳就是我们的同志。和我一起携手取回这一百八十年来,都必须生存在黑暗中的族人未来吧。」 「我不是你们的同志。」 「什么?」 「我的使命是将可能对祖国亚克造成灾厄的征兆通知王家,而现在,你就是灾厄的元凶。」 「」 「但是现在还来得及,因为关于三叉羽幽灵事件的消息,我已经通知亚克王。国王发出命令密探集团的行动全部中止、并在解散后返回亚克的密函,也已经在这里了。」 卡洛塔取出一张便条纸大小的纸片,玲在上面看见令自己怀念的父亲笔迹与王家徽章。乔邦在看了那张密函之后,眼神却变得比先前更加险恶。 「开什么玩笑!凭那一张纸片,就想要吾等持续守护一百八十年的密探集团解散吗?返回亚克?为什么现在才说?如果要让吾等族人归国,为何过去都不这么做?他们知道我的双亲是多么期待那个信号吗!」 他所谓的信号,指的想必是连结亚克王家和密探集团的联络手段吧。乔邦的双亲一直都等待着在亚克与莱比奴国境一带升起的三道狼烟。 玲心想,如果信号能够在亚克王家内流传下去,密探集团旨定能得到解脱,而且,也一定不会有现在的乔邦。 一想到这里,玲的内心就感受到强烈的痛楚。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乔邦平静地将手刀置于玲的颈旁。 「我不管妳是不是密探集团的幸存者,企图妨碍 吾等目的者全是敌人。废话少说,快把舒尔王带来,否则我就杀了莉朵妮公主。」 「我不准你那么做,莉朵妮公主是亚克王家的公主,她是我的君主之一,而且舒尔陛下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我明明是这样的人,他却从小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爱,我绝对不会让你杀害这两个人的,就算要用我的性命作交换,我也要保护他们。」 「妳认为妳能阻止我?」 「是的。」 「靠这盏油灯当中的姬花罂粟毒吗?」 乔邦在这么说的同时,也伸脚将油灯踢破。 随着灯火熄灭,这次轮到卡洛塔惊讶得全身僵硬。 「你怎么会有」 玲也察觉到了,察觉到那盏油灯中,掺入了姬花罂粟的毒。 姬花罂粟是罂粟科的植物,从其果实中取出的乳汁含有毒性,只要闻一下,虽然不至于取人性命,却拥有让人意识模糊的麻药效果。 这些是在亚克王家宫廷武术的暗杀知识中教授的东西,因此玲才会对这种香气有印象,关于这点乔邦肯定也和自己一样。 他一定从刚才就和屏住呼吸的玲相同,采取了对应的行动。 「哼!真是太遗憾了。卡洛塔,也差不多该请妳做出抉择了,妳是要把舒尔王带来?还是要看我将莉朵妮公主杀死?如果是妳,应该能够将舒尔王骗来这里吧。」 看来也到此为止了,玲下定决心,缓缓对卡洛塔露出微笑,她打算在这里咬舌自尽。 如果卡洛塔是誓言对亚克王家效忠之人,那她最后只能为了玲将舒尔带来,即使舒尔是卡洛塔心仪的对象也一样。 玲绝对不能让事情演变到那种地步。 而舒尔也有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玲认为只要舒尔还活着,就算天都不幸遭到破坏,应该也不会放任莱比奴受愤怒摆布朝亚克进军,所以 「莉朵妮公主!不可以!」 卡洛塔察觉玲的意图而发出惊呼,不过惊呼后紧接着传来另一名男性的声音。 「她说得对,莉朵妮公主,妳可不要在国王的寝室里做傻事。」 所有人部惊讶地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寻若众人的视线望去,站在房门外的人,竟然就是房间的主人舒尔王。 * 「我都听到你们的话了。」 舒尔王点燃了一盏油灯,并露出和以往一样随兴的笑容。 他穿着让人难以相信是国王的邋遢打扮,说话时也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胡渣。 「舒尔陛下,您为何要回来?」 卡洛塔难得语气激动地问道。 「因为妳在深夜要我到东宫殿,让我觉得不太对劲,结果回来一看竟然是这种场面。妳还真有一套,卡洛塔,我实在想不到妳竟会是亚克王家的间谍。」 舒尔的话中并没有怒意,只是语气平淡地 「不过,我其实也隐约知道了。」 接连说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容。 「您已经发现了?」 「妳以为我是从几岁就和妳在一起啦?在我被里欧鲁克斯前圣软皇当成傀儡的童年,妳对我来说是唯一的玩伴。和鸟儿们一样,妳对我来说也是心灵的支柱,而我也有几次机会,见到那样的妳所做的奇怪举动。」 「您既然知道,为何还放任我待在这里呢?」 「我这么做的理由,妳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卡洛塔似乎不明白舒尔的意思,露出不解的表情。 「妳忘了吗?妳刚才说我和莉朵妮公主,对妳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很清楚妳所说的并非假话,也知道在前圣教皇那次事件,妳为了我做了多少努力。」 「舒尔陛下」 「卡洛塔,就算妳是亚克的人我也不在乎,但是希望妳也别忘了,妳是专属于我的王家侍女。」 听舒尔这么一说,卡洛塔双手捂着嘴巴发出哽咽,宛如从自己所背负的宿命中得到解放,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得到放松。 田野的花朵就算被雨水打湿,仍然一样娇媚。 舒尔与卡洛塔之间的羁绊,没有容许玲介入的余地,这个事实让玲感到些微的嫉妒。 「你真蠢,在这种状况下,竟然还敢不知死活地跑回来。」 乔邦瞇起头巾下的三角眼,他的态度就像是看见逃走的猎物又回来自投罗网一样,始终笑个不停。 「我也不想回来,但既然事关未婚妻与童年玩伴的性命,那我也别无选择。如果换成是你,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事吧。」 「愚蠢。你只不过是个抛弃国王立场、选择私心而忘记自身责任的人罢了。」 「你的行动就不是出自于私念吗?我记得密探集团什么的,应该是为了亚克而存在的组织吧?」 「住口!吾等一百八十年来的悲愿,岂是你能够了解的?」 「悲愿?哈哈!那不终究也只是怨恨吗?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私心呢。」 「不是!」 「我甚至可以断言,如果你换成我的立场,一定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绝对。」 见乔邦无言以对以对,舒尔竟然主动朝对方走近。 别说是近卫兵,舒尔手中就连自卫的武器都没有。 「不行,舒尔你、一定要逃走,绝不能」 「抱歉,莉朵妮公主,还有卡洛塔。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已经不愿再像以前一样扮演虚假的自己,苟且偷生地活下去了。」 舒尔带着豪放的笑容说完后,用双眼直视着乔邦。 「我虽然是这副模样,好歹也算是一国之王。既然要将性命交给你,希望你也能拿出相对的代价。」 「你要什么代价?」 「我希望你能确保这两人的性命安全。」 见舒尔态度泰然地说道,乔邦轻笑了一声。 「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我实在很想看在你的份上同意你的要求。但遗憾的是,我不能放过莉朵妮公主,这个女人是我们密探集团的仇人,不过相对的,我就给天都所有居民一条生路吧。」 「给天都所有居民一条生路?」 「听清楚了,舒尔王,这座天都将会因为累积在瑞鸟气脉中的天然气,于天亮前被炸毁,尽管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劝你还是早点让天都居民避难得好。」 「天都会被炸毁」 舒尔皱紧了眉头。天都是莱比奴的象征,得知天都即将被炸毁,就算是舒尔也不禁感到无言,但这样的反应也只出现极短的瞬间。 「哼!竟然想到要破坏天都,真是令人佩服。你既然想波及莉朵妮公主,最好也要有所觉悟,毕竟这个公主身边,可是有个不怕死的傻瓜家臣呢,你事后肯定会很凄惨吧。」 「不怕死的傻瓜家臣?」 虽然乔邦听不懂舒尔指的是谁,但玲明白舒尔说的是堤欧。 在玲麻痹的身体底部,心脏传来激烈的跳动。 没错,还有堤欧在。 那个自己前往天都时,舍命保护自己的堤欧那个自己应该要最信赖、却没能彻底信赖的他。我刚才竟然还想做出咬舌自尽的傻事,要是做了那种事,堤欧想必会很生气吧。 玲举起颤抖的手臂,伸手握住胸口的鸟笛,光是想到堤欧的事,玲的身体便涌出力量。堤欧一定能平安逃出科古,赶来帮助自己才对,他一定会守护天都的。 所以只要堤欧还没放弃,自己就绝对不能放弃。 玲在下定决心的同时,玻璃破碎的巨响也撼动了众人的鼓膜。 两只巨鸟撞破了房间的窗户,冲进了天牛之间。 是天帝艾巴隆的葛挖夏,和暴君奥塔维欧的艾斯帕达! 这两人都是被视为舒尔王匕首之国定竞鸟骑手,他们赶回来了。 「舒尔陛下,您没事吧!」 两人在开口的同时,也驱使巨鸟企图救人。 然而,乔邦的动作比他们早了一步。 乔邦用手刀击向舒尔王的颈部,他扛起昏迷的舒尔之后,将动弹不得的玲扛在另一边的肩上,旅立刻夺门奔向走廊。 「舒尔陛下!莉朵妮公主!」 卡洛塔沉痛的呼喊在乔邦身后回荡。 7 失去光亮的天都笼罩在一片喧闹之中。 天亮之前天都将会爆炸在这项消息发布的同时,也对全部居民下达了避难命令。 因为这个缘故,虽然距离日出仍有一段时间,街上却满是匆忙逃窜的居民。 只有少数民众能骑乘巨鸟逃离天都,多达十五万人的天都居民几乎都没有巨鸟,只能选择用自己的双脚、沿着天都侧壁的壁道离开,或是束手无策地等待救援。 尽管已经动员了天都警察及国军骑鸟兵团的闇夜鹰,但要将所有住民运出天都,救援的数量却缺乏到绝望的地步。 拥有一千一百年历史的莱比奴天都,正被前所未有的事态撼动。 艾巴隆骑若巨鸟飞在宫殿上空,同时看着眼下城镇的情况。 在一旁穿着花俏骑鸟服的奥塔维欧,则用中性的声音说道: 「真是的,这样子我们根本就无法出手嘛!」 奥塔维欧的视线彼端是大圣堂。那是一座与本宫殿此邻而建、豪华绚烂的巨大建筑,在大圣堂蛋型的屋顶顶部绑着一个男子。 他是莱比奴的国王舒尔-莱比奴。 国十在做为装饰的尖塔上被绳索绑住的模样,在大量油灯的照耀下,于黑夜中浮现。 而在舒尔王身边,则有两名手持利刃的男子,毫不松懈地站在一旁。 大圣堂周围还有多数应该是三叉羽幽灵同伙的巨鸟,靠着夜色牵制菩天都警察及天都近卫兵团的巨鸟。 碰到这种状况,就算是艾巴隆也难以靠近。留在天都的所有国定竞鸟骑手,也全都难掩焦躁地静观事态会如何演变。 艾巴隆紧咬着嘴唇,咒骂自己的粗心。 都怪自己轻率地被人诱出,和奥塔维欧一起离开天都。因为这样的疏怱,才让三叉羽幽灵得以侵入本宫殿,成功地绑架舒尔王。 虽然两人随后找到三叉羽幽灵,最后还是让他溜走了,并日还以舒尔王为人质固守在大圣堂。 紧接着三叉羽幽灵发出了天都将遭破坏的声明,使天都陷入空前的混乱。在演变成这样的胶着状态后,又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奥塔维欧,距离日出还有多久?」 「最多再半小时吧。既然他们说天都在日出之前就会爆炸,那应该剩下了多少时间。要冒险采取行动吗?」 「不行,还个是时候。比起这个,瑞鸟的气脉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就日前来看,那里也没什么希望。因为瑞鸟气脉的存在本身一直是秘密,就算说要排出累积在那里的天然气,也没有人知道方法。」 连对我们这些国定竞鸟骑手都必须保密的瑞鸟气脉,三叉羽幽灵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人声称自己是奉亚克国命令行动的单命军事组织,扬言要杀害莱比奴王并破坏天都,可是却没有提到他们那么做的目的。 舒尔王一旦死亡,莱比奴王家的血脉就会断绝。就现在莱比奴的国情,到时肯定为演变成内乱,军队很可能会因此失控,并举兵攻入亚克吧。 虽然他们自称是受亚克国的命令而行动,但是对小国亚克来说,这么做应该一点利益都没有才对。 「三叉羽幽灵也和失踪的莉朵妮公主在一起。奥塔维欧,这点你怎么看?」 「怎么看?那个高个子幽灵不是把公主扛在肩上吗?那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对待自国公主的态度,更何况,我实在不认为那个莉朵妮公主,会和那些想爆破天都的家伙是同伙。」 「也就是说,三叉羽幽灵说他们是奉亚克国之命行动的革命组织,那种声明是骗人的吗?」 「那还用说?」 艾巴隆也抱持着同样的想法。三叉羽幽灵肯定不是奉亚克国的命令行动,而是对亚克国怀有怨念的人,也可能是在莱比奴与亚克国相争时,能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无论事实为何,莉朵妮公主必定也在大圣堂内被对方当成人质。 一定要阻止天都遭到破坏,并救出舒尔王与莉朵妮公主。 艾巴隆明白这一点,现在却束手无策。 「对了,艾巴隆,那小子上哪儿去啦?」 「你说哪个小子?」 「就是那个眼神凶恶的矮冬瓜啊。要是他在的话,还可以不被三叉羽幽灵那边的人发现并救出舒尔陛下。」 「眼神凶恶的矮冬瓜啊」 对了,还留有这张王牌。 虽然听说在近一个月前,那家伙为了寻找莉朵妮公主而一起行踪不明,但既然莉朵妮公主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他也 艾巴隆专心朝天空四处观看。现在天色仍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不过在乌云之间,已经可瞥见微弱的星光。 在群星之中,说不定还存有渺小的希望。 艾巴隆下定决心。 决定将一切都赌在那个希望上。 「奥塔维欧,集合所有国定竞鸟骑手,要所有人做好随时都能出动解救舒尔王的准备。」 「没问题。」 8 堤欧将布莉莎载在自己身后,和缪维尔一起在天都宫殿的止上方飞行。 眼下的天都并没有以往明亮,看起来宛如是一团漆黑的岩块,轮廓融入溪谷当中。 这是他们逃离科古后的第四天了。 虽然去程花费了五天,但回程的时间却缩短了一天,理由是在暴风谷上空与他们会合的里贝尔达拉。 他们让里贝尔达拉飞在前方减低风阻,这样不仅能够让缪维尔保留体力,也缩短了回程的时间,世界最快巨鸟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在长途跋涉后筋疲力尽的里贝尔达拉,则在日落之前先飞到其它溪谷中休息。 现在,堤欧等人才刚抵达天都上空。 「虽然暗得看不清楚,但天都的居民似乎正急着逃跑,而且刚才路上见到的骑鸟士,也提到天都即将发生气爆之类的灾难。看来妳老哥这次把事情闹大了。」 堤欧察觉身后的布莉莎消沉了下去,她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为三叉羽幽灵的妹妹,所以感到羞愧吧。 「也罢,反正天都警察和近卫兵团都摆出了这么大的排场,那边就交给他们吧。现在的问题是玲。」 在这片混乱当中,要找出玲的所在实在困难,不过堤欧就先前观察的结果,已经大致掌握了状况。 在建于本宫殿旁的大圣堂上空,有看似密探集团的巨鸟群在飞行。 大批天都警察及各个部队的巨鸟,都围绕在周围。 最重要的是,在人圣堂顶端的尖塔上,绑若一名堤欧熟悉的男子。 堤欧不会认错,那名男子就是莱比奴国的最高权力者舒尔-莱比奴国王。由于舒尔王像是被刻意突显般地置于油灯的照明中,因此视力良好的堤欧能清楚认出他的面孔。 「看来妳老哥把国王当成人质,固守在大圣堂内了。大概是潜入宫殿时还好,但中途却被发现而丧失了退路吧。没想到他还挺粗心的,要是天都崩坏,他们自己也得升天啦。」 『先别管那些 了,动作快!要爆炸了、要爆炸了!』 布莉莎在堤欧背上这么写道。尽管对堤欧而旨,对方是可恨的三叉羽幽灵,但对布莉莎来说,那人却是自己唯一的哥哥,堤欧也能体会她焦急的心情。 在返回天都的路上,堤欧和布莉莎聊了许多事。 也因此消除了堤欧对布莉莎所抱持的种种疑虑。 若是撷取对话小的重点,大致是这样: 「布莉莎,妳也怨恨背叛密探集团的亚克和玲吗?」 『如果说不恨,那是骗人的。因为爸爸跟妈妈一直梦想着有天能返回亚克,最后却抱着那样的期盼死在阴暗的科古中。可是哥哥想做的事是否定对的,却让我感到很迷惘,我不知道把莱比奴的人也卷进对亚克的复仇之中好不好。』 「那么,妳又为什么要来天都?」 『因为头目要我这么做。他要我和哥哥一起前往天都,并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头目说如果到时我觉得哥哥错了,就要阻止他,所以我才硬是跟了过来。哥哥在天都要绑架贵族时,都会让艾洛载我飞到空中,要我等他回来。』 「艾洛?」 『就是哥哥那只大刀燕的名字。哥哥带艾洛去绑架第五名贵族时,有两个骑着巨鸟的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是两个飞得很快的人。后来哥哥决定不再逃跑,要停下来战斗,所以让我从巨鸟上下来,那名贵族因为被绑在骑座上,所以才没时间放他下来。』 「原来如此。结果艾巴隆先生和奥塔维欧被他击坠,而葛拉夏就这样落在妳头上吗?」 『是的。』 「结果妳被人送到天都宫廷医院、在那里醒来,会说自己失去记忆,是临时想到的吗?」 『嗯。因为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宫殿内,我以为自己被人抓住』 「那么,为什么妳不立刻逃跑?当时大家都以为妳是三叉羽幽灵的被害者,如果妳想逃走的话,应该有办法逃走才对吧?」 「这也许是不好机会,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因为哥哥说过他要找出藏在天都某处的瑞鸟气脉,所以我想在宫殿里可能就会找到。』 「后来我和玲他们就出现了吧。」 『对。只是我当时没想到玲竟然会是亚克的公主,而凡玲还带我去了我们在找的瑞鸟气脉,还见到那个叫做胡格的人,所以当哥哥到医院救我时,我就把记着这些事情的纸条交给了他。』 「当时妳没有想要逃走吗?妳哥来了,瑞鸟的气脉也找到了,应该不需要再留在宫廷医院了吧?」 『当时我希望能再多调查一点,而且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希望能再待在那个地方一阵子。可是,当玲和哥哥交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发现玲可能是莉朵妮公主,因为玲的踢腿和哥哥的一样,那是只有我族的同伴,以及亚克王室的人才会的踢技。』 「什么!?怪不得玲踢人会那么厉害」 『所以,我想多知道一些有关玲的事情。哥哥说莉朵妮公主是族人的仇人,可是,玲不但为我做料理,还不借舍弃性命也不让我被哥哥带走,这样的人真的是我们的仇人吗?。我无法们信那种说法,但是我也想过,那说不定只是表面功夫,玲说不定是个很可恶的人,她是抛弃我们的亚克王家中的公主,所以说不定都是骗人的,我只是想确认这一点。』 「那么,结果呢?」 『玲是不好人,她是很好的人。所以到了科古村,我决定瞒着大家玲就是莉朵妮公主的事,并且在远处一直观察着玲,因为我想如果玲是坏人,。定会在某些地方露出马脚。可是,玲每天都和大家一起务农,而且还很开心的样子,务农明明很辛苦,而且也不是公主该做的工作。玲已经知道我们村子是密探集团的村子了吧?她应该明白要是身分被发现,可能会被付里所有人杀死吧?可是她却不打算逃跑,所以』 「所以怎样?」 『我认为说亚克王家所有人都是仇人的哥哥错了。我觉得既然行像玲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把话说清楚。所以堤欧,我想要阻止哥哥,也想要救玲,带我一起去他们两人那里。』 堤欧明白布莉莎是认真的,这丫头没有说谎,光看她的眼睛就能明白。 因此,堤欧决定带她一起来天都。 如果是现在的布莉莎,说不定真的能够阻止乔邦、说不定能够阻止天都遭到破坏,而她也可能成为救出玲的关键。 玲。 堤欧看着眼下的情况,确认了大圣堂的位置。 玲肯走在那里吧,她肯定在乔邦手中,正等待自己去救她。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眼前的敌人根本不是问题。 只需要像以前载着玲的时候一样,全力朝目的地直线下降用我擅长的垂直俯冲。 「准备好了吗?布莉莎。」 『嗯。』 「妳可别因为速度太快而吓昏喔。」 『才不会呢。』 「还有,这次别擅自用钟摆骑法喔。」 『收到。』 堤欧点了点头,接着用手在缪维尔背上轻拍了两下。 「啾、啾!」 听缪维尔发出充满干劲的声音,堤欧也跟着拉紧缰绳。 * 利用自由落体的极限速度,实行垂直下降的危险技巧垂直俯冲。 一旦完成加速,直到最后都没人能够追上,同时也是只要时机稍有差错,自己就会撞上大地的赌命飞行。 这原本就是十分危险的飞行方式,更不要提在黑暗中施展垂直俯冲,这根本是一项前所未闻的挑战,即使如此,堤欧心中仍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能把玲救出来。 所以自己绝对不会失败。 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值得信赖的伙伴。 那个伙伴缪维尔,已经将翅膀收合在身旁。 他们早已突破了飞行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 之后只需任凭重力摆布,直线朝目的地下降。 从正面吹来的强风仿佛是一道墙壁。 不断增加的压力朝自己袭来。 堤欧将身体贴在骑座上减轻压力,一路划破空气朝目标落下。 破空之声已经接近爆破音。 鼓膜也在刺痛中不断震动。 这是个充满强烈风压与巨响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中,堤欧眼中只有那座逼近的大圣堂。 只有在蛋型屋顶上,所燃起的一盏微弱灯火。 只有应该在那盏灯火之下,自己必须保护的对象。 玲,我来了! * 在大圣堂的屋顶上。 舒尔被绑在需要两人才能环抱的装饰用尖塔上,他闭着双眼,专注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在此同时,他也将笼罩天都的喧嚣深深刻划在心中。 「你在做什么?」 一旁的男子用利刃对着舒尔说道。此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在告诉舒尔,我随时都能杀死你。 因此,无论是天都警察、近卫兵团,还是被誉为舒尔匕首的国定竞鸟骑手们,通通无法靠近。 他们只能骑着巨鸟在大圣堂周围盘旋,寻找救出国王的机会。 敌方的鸟似乎潜藏在夜色之中,先前不知已经有多少名骑着闇夜鹰的近卫兵凰轻率接近,结果却惨遭对方击坠。 这是彻底的胶着状态,但是掌握主导权的,却是人数仅有十几人的对手。 舒尔王看着手持利刃的男子,轻轻笑了一声。 「就快日出了,你们再不快走,不伯会和天都一起炸个粉碎吗?」 「你用不着担心,在爆炸之前,我们就会重新潜入黑暗。」 见男子充满自信地说道,舒尔点头说了声「原来如此」。 如果能利用喧闹与黑暗确实办得到,不过 「你们真的能办到吗?」 「什么意思?」 「我们这里还留有王牌喔。」 「什么王牌?」 男子仍用刀抵着舒尔,同时确认了四周的状况。 接着男子的牙齿从嘴角露出,他冷笑着说道: 「很遗憾,我们是不会中计的,凭莱比奴的骑鸟兵,根本不是我们密探集团的对手。」 男子似乎因为确信自己的胜利,而放松了戒心。 这大概也代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不知不觉间,覆盖天空的云层已经转薄,从云缝间已能窥见闪烁的群星。 察觉在群星中有其它东西的舒尔,瞇起了自己的眼睛。 「来了吗」 就在舒尔话刚出口的下一刻,视野便被一个巨大的鸟影占据。 * 缪维尔的翅膀抓住风势,瞬间抵销落下的速度。 其余没能抵销的速度,则全靠牠粗壮的双腿承受。 在伴随强烈的冲击落在大圣堂屋顶之后,缪维尔在黑暗中发出激动的咆哮。 「啾噜噜噜噜噜噜!」 手持利刃的两名男子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行动,就被缪维尔的翅膀撞开。 如同字面一般,是在转眼间发生的事。 「你太慢啰,堤欧。你到底搞什么鬼?」 听见舒尔说出不像被绑在尖塔上的人会说出的高调语句,堤欧不由得苦笑。 「我只是被一点事绊住了。国王,您能平安是最好不过啦,但我还有急事,所以后面的事就交给其它人处理吧。玲不对,莉朵妮公主在这下面吗?」 「哼!比起我,你还比较担心莉朵妮公主吗?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也是莱比奴的国王。 「所以我不是先来救您了吗?」 「你还真敢说,根本只是顺便的。」 绑住舒尔的绳索被缪维尔用嘴巴解开,他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笑着说道。 接着他露出严肃的表情注视着堤欧。 「拜托你了,堤欧,请你保护莉朵妮公主。」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堤欧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准备拉扯缰绳。 大概就是在这时出现了空隙。 「唔!」 当堤欧察觉侧面传来振翅声时,锐利的钩爪已经逼近眼前。 那是密探集团在周围戒备的巨鸟。 躲不开! 堤欧缩起身子,但那只巨鸟的身体,却突然被击落到一片漆黑的下方。 怎么回事? 堤欧走神一看,才察觉头上多了两只巨鸟的身影。 是两只拥有强壮躯体的大型猛禽葛拉夏与艾斯帕达。 「艾巴隆先生!还有奥塔维欧」 「所以我就说嘛,你为什么都不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先生』呀!」 奥塔维欧在竖着大拇指的艾巴隆旁边,挥着拳头抱怨。 那也仅止于一时,奥塔维欧接着露出他带有粗犷美感的笑容,还罕见地称赞堤欧「干得不错嘛」。 在不知不觉间,大圣堂周边已经展开了一场巨鸟与巨鸟的激烈空战。 艾巴隆趁着激斗的空档,将一只木叶枭交给堤欧。 「这家伙是?」 「我们必须将舒尔陛下带到安全的地方,这个就当作是我们曾经怀疑你的赔礼。大圣堂内部虽然一片黑暗,但木叶枭面朝的方向就是敌人的所在。」 「喔?这还真好用,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堤欧接过那只木叶枭,重新下令缪维尔振翅起飞。 目标是大圣堂内部飞往玲的身边。 9 位于大圣堂内部的第一礼拜堂,是个拥有蛋型天花板的巨大圣域。 在这个不仅是一般市民,就连贵族都不被允许自由进出的场所中,只有油灯的微弱灯光在其中摇曳。玲坐在玄武岩地板上,她的影子也随着灯火而晃动。 此刻,玲的身体已渐渐恢复行动,她逐一活动手指,确认了这个事实,不过手脚仍使不出力气。 在两只手腕都被绑在身后的状态下,想逃出这里十分困难。 自己被人从本宫殿的天空之间运到这里,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这段时间玲所见到的敌人,包含乔邦在内共有四人,不过现在除了乔邦之外,仅有一人正看守着出入口的位置。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鸟和八只大小可停放于掌上的角鸮在一旁安静地休息。 那只巨鸟是被乔邦称为艾洛的大刀燕,牠拥有深蓝色的纤细流线型身躯,并拥有两道分叉的细长尾羽,其鸟喙及脚趾上配戴的金属武器,让牠散发着有别于一般巨鸟的肃杀气息。 「你们把舒尔带去哪儿了?」 玲小声地向站在一旁的乔邦发问。 听玲这么一问,乔邦藏在灰色头巾下的双眼,透露出些微的讶异。 「妳已经能发出这种程度的声音了?真不愧是亚克王家之女。或许该说,真不愧是修习过宫廷武术的人吧。不过妳用不着担心,舒尔王就在这座大圣堂上方,我还让他以人质的身分活着,不过他的命也活不了多久。」 乔邦说到这里,将视线落在脚边的一只大型沙漏上。 「你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那个沙漏。那个、是什么?」 「这是告知天都终焉的沙漏。常这里面的沙全部落下时,也就是天都崩坏的时候。」 沙漏里的沙几乎都已落下,这也意味表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乔邦,现在还不迟,停止这种行为。我认为亚克王家对你们犯下的罪确实不能原谅,你们会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就算破坏天都,让莱比奴与亚克爆发战争,也不能让密探集团的人得到补偿,只会让你们和亚克王家背负同样的罪,那并不好。」 「和亚克王家同样的罪是吗。也许真的是那样吧,但对于那种结果,我们早已有所觉悟。最重要的是,现在就算是我们,也已经无法阻止天都崩坏了。」 「连你们都无法阻止?」 「没错。妳应该还记得在瑞鸟的气脉那里看到的鸟笼吧?笼上也装了同样的沙漏,当沙粒随着时间掉完后就会自动点火。现在瑞鸟的气脉内早已允满瓦斯,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到那里了。」 拯救天都的手段已经全部消失了吗 但是,不可能这样就结束的,直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都不能放弃。 「那么,至少放过舒尔,尽可能减轻罪孽。」 「妳也差不多该放弃了。无论是天都还是舒尔王,都已经没救了,就连妳的性命到时也会一起结束吧。」 「我不放弃,我绝对不放弃。因为我重要的人,他直到最后都不会放弃。」 「妳重要的人?」 「没错。那个人一定会赶来这里,阻止你们想犯下的罪。」 「我记得舒尔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妳有个不怕死的家臣。那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你也见过他。在天都宫廷医院,骑着姬笠鶫的骑鸟士。」 乔邦瞇起眼睛搜寻自己的记忆,接着冷笑了一声。 「我记得他,他是当时和我交手的三人之一。愚蠢,我还以为你们在说多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居然是那个没多大本事的小子。」 「你只是不了解堤欧。等 你见到他,一定会后悔。」 「这种梦话已经够了。」 乔邦仿佛已经对此话题失去兴致而撇过头去。 在这个时候,先前一名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走到乔邦身后说道: 「乔邦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乔邦点了个头,然后转头注视着玲,露出彷佛是猛禽玩弄猎物时露出的目光。 「莉朵妮公主,原本我应该要在这里送妳上路,但看在妳这么不懂得放弃的份上,我就让妳活久一点吧,我要妳亲眼目睹天都崩坏的景象、了解亚克王家的罪孽有多么深重之后,再送妳上路。」 乔邦伸出那如枯枝般的手臂抓住玲的肩膀,就算到了这一刻,玲还是没有放弃。 玲怀抱着希望仰望上方,出现在视线中的是画在大圣堂的高耸壁面上、里比特教的唯一神。里比特图样。 玲对着那个图样,在心中许下深沉而强烈的心愿。 堤欧,快点赶来,快呀 彩绘玻璃碎裂四散,巨鸟就在这时冲入圣堂。 在第一礼拜堂之中,一只巨鸟伸展着双翼,在牠的左翼上有着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到的黑色十字图样。 那是玲绝对不会忘记的巨鸟象征,也是自己重要之人亲爱的强力伙伴。 「啾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巨鸟落在玄武岩地板上的同时,发出了激烈的咆哮。 「堤欧!缪维尔!」 忍不住如此放声大喊的玲耳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玲!让妳久等了,我立刻去救妳,等着吧!」 玲明白这些话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无论是任何时候,堤欧都会赶来帮助自己。 因此玲坚定地点了头。 「嗯!」 10 当伊斯卡与拉拉返回时,迎接他们的是胡格的讽刺。 「你们这对美型情侣总算回来了吗?你们该不会在这么忙的时候还跑去亲热吧?」 胡格用满是尘土的面孔对着他们说道,并且露出他那排黄色的牙齿及坏心眼的笑容见拉拉对胡格吐着舌头,伊斯卡也苦笑了一下,接着翻下帕乌的骑座。 「不好意思,毕竟那个地方不入好找,所以浪费了不少时间。」 「那么,你们有确实把通往地了通路的大门打开吗?」 「有的。」伊斯卡如此点头响应后,胡格总算露出满意的表情。 两人将胡格从洞穴中救出,已经是昨天晚上的喜。当他们为了阻止天都崩坏而返回城镇的时候,天都早已因为四处逃窜的人群而陷入异常的混乱。 他们在混乱中得到的情报,是天都将会在日出前崩坏,以及三叉羽幽灵抓了舒尔王做为人质、固守在大圣堂,另外他们还听到失踪的玲也在其中的传言。 为了救出舒尔王,天都警察、近卫兵团,还有国定竞鸟骑手已经展开行动。 因此他们决定将此事交给那些人去处理,伊斯卡等人则为了自己非做不可的工作在奔走。那个上作,就是防止天都遭到爆破。 身为洞穴警卫的胡格将做法告诉他们: 「现在,瑞鸟的气脉无论是入口或出口都被堵塞,呈现密封状态。那些人说过要让里头充满瓦斯,并透过沙漏上的点火装置自动引发爆炸。」 「也就是说,只要能设法解决那个装置,就能阻止爆破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瑞鸟的气脉已经充满瓦斯了,要是进到里面,肯定会中毒死亡。」 「原来如此」 就在伊斯卡思考是否有其它办法的时候,胡格这么说道: 「虽然得赌一赌运气,但还有一个办法,用那个方法,可以将瓦斯从瑞鸟的气脉中排掉。」 「可是,既然入口和出口都被堵住」 「打开就好啦。」 胡格边说边带他们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呈巨大圆柱状的天部最下层,也就是天都的地基部分。在位于断崖之下的壁面上,横躺着一座令人联想到大树树根的长形岩山,胡格指着那座岩山,称其为『瑞鸟的尾巴』。 「这条瑞鸟的尾巴,是从底部通往瑞鸟气脉的入口。在这座看似尾巴的岩石中,有通往瑞鸟气脉的洞穴,而且从外面看不太出来。一千一百年前的初代莱比奴王,就是利用这个洞穴才得以抵达瑞鸟的气脉。三叉羽幽灵那些人一定也是从这里侵入瑞鸟的气脉、前往宫殿,证据就是瑞鸟尾巴的入口从内侧被人破坏了。」 正如胡格所说,树根状岩山的末端已经开始崩塌,照这个情况来看已经进不去了。 「瑞鸟的尾巴平常就是封闭的,除了为了隐藏它的存在之外,也是为了阻挡空气流通,因为受到天都内部的气压差影响,有时会一口气有大量空气灌进去,所以非得封起来不可。」 「原来如此,胡格先生想说的事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条瑞鸟尾巴的外壁上开洞,让空气流进瑞鸟的气脉里吧?」 「没错。天都厚实的外壁虽然没办法挖开,不过如果是这条尾巴的外壁,厚度最多也只有中型巨鸟身长的程度,应该多少会有办法。」 这的确不是不可能,然而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被拉拉紧接着提出。 「可是,就算有空气的入口,只要没有出口的话,瓦斯不就排不出去了吗?」 「出口就在你们也知道的地方。」 听胡格这么一说,伊斯卡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了,您是指宫廷下的地下通道吧。那座通道是天都遭外敌攻击时,让王室成员逃出宫殿而准备的,因此打通了所有宫廷内的建筑,只要将宫廷内通往地下通道的门打开,瓦斯就能从那里排出来了。」 「就是这样。地下通道与瑞鸟的气脉之间的门,一定已经被三叉羽幽灵打开了,因为那家伙想要将宫廷爆破。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去宫廷内,将所有建筑通往地下通道的门通通打开。」 胡格说到这里,将一张已经折迭起来且破烂不堪的纸交给他们,那是一张宫廷地下通道的详细地图。 「我要待在这里,在瑞鸟尾巴的岩盘上开出风洞。这容易得很,天都里还留有一、两只大啄岩鸟呢。」 大啄岩鸟是属于大啄木鸟科的中型巨鸟,土要是为了挖掘洞穴而在莱比奴被普遍饲养。胡格真不愧是洞穴警卫,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先去宫廷。」 「交给你们了。拿这些光苔去当照明,还有,要小心三叉羽幽灵那些人。」 伊斯卡点了个头,便和拉拉一起朝宫廷内的建筑飞去。 天都宫廷内共计有二十一座建筑物,其中除了被三叉羽幽灵等人占据的大圣堂之外,他们走遍了其它所有建筑,将地下通道的入口打通。 两人返回的时刻,夜晚也已经过去,到了接近日出的时刻。 胡格带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三只大啄岩鸟,并骑在其中一只大啄岩鸟的背上指挥着三只巨鸟,在相当于瑞鸟尾巴根部的外壁开洞。 随着大啄岩鸟的鸟喙将疑灰岩陆续挖去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黑暗中也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即使是这样,岩盘上还是没有开出风洞,虽然现在已经挖出一个足以放入整只大啄岩鸟的大洞,仍旧没能挖通瑞鸟的尾巴。 「可恶!还没吗还没挖通吗!」 伊斯卡能看出胡格十分拼命,虽然家人被三叉羽幽灵当成人冒一,但他仍无法原谅自己忘记身为洞穴警卫的立场、将瑞鸟气脉的事情告诉对方的事。 「尾声」 epilogue 「尾声」epilogue 『表扬状』 为了肯定您在天都遭逢崩坏危机之时,拯救国王舒尔-莱比奴,并对防卫天都付出重大贡献,故赐予本状以表达无比的感谢。 又,期待您今后能以自本日起新设之『国家特殊防卫机关』一员的身分,继续一展您的所长。 国王舒尔-莱比奴 在天都本宫殿的『雷鸟之间』。 「来,拿去吧。」 看完舒尔王不带任何礼节递给自己的表扬状,堤欧首先是这么说的: 「这是啥玩意儿?」 堤欧话刚说完,就立刻被拉拉扯住耳朵。 「你怎么可以对国王用那种口气说话!」拉拉生气地教训堤欧。 伊斯卡也在一旁露出微笑,一脸「又开始了」的表情。 「可是拉拉,谁听过什么『国家特殊防卫机关』啊?而且名字还那么俗真。」 「所以上面写说是新设的吧,名字俗又有什么办法。」 见堤欧皱起眉头,舒尔王带着豪爽的笑容说道: 「简单地说,那是守护莱比奴和平、让国家更美好的极秘组织。而你们国定竞鸟骑手及见习生,就是以这个组织实行部队的身分来从事各项活动,这可是很光荣的喔。堤欧,你就当它是荣耀,高兴地收下吧。」 堤欧还是觉得这个说明真是莫名其妙,而且颇有强制施恩的味道。 围坐在圆桌旁、那个叫什么『国家特殊防卫机关』的成员中,除了舒尔王与身旁的玲、堤欧、伊斯卡、拉拉外,还有代表国定竞鸟骑手的艾巴隆与奥塔维欧,和王家侍女卡洛塔。 为什么卡洛塔小姐也会在这里?。 尽管堤欧抱持着疑问,卡洛塔本人却只是站在舒尔王身边,极为低调地在一旁微笑。 「如此这般,今天集合各位,就是要以『国家特殊防卫机关』第一次会议的形式,希望大家讨论一下这个组织的最终目标。」 「最终目标?」 堤欧这么一问,舒尔王以略微得意的态度回了声「没错」。 「若是只有什么『守护国家和平』之类暧昧的目标,不管是谁都很难拿出干劲吧。所以如果个拿出一个更为具体、而且设下一定规模的日标,感觉也不够帅气。如果有人有什么好点子,就不要客气地提出来吧。」 连具体的目标部没有,就先成立组织啊 围在圆桌旁的所有人都为此目瞪口呆、不发一语,让『雷鸟之间』陷入寂静。 就堤欧来说,与其拥有『国家特殊防卫机关』成员之类的奇怪头衔,可能的话,他还比较希望能先将国定竞鸟骑手见习生中的『见习生』去掉。虽然这个希望暂时无法实现,但取而代之的是,堤欧被获准临时参战的竞鸟赛事也增加了,因此或许也算不错的结果,反正之后再以实力赢得正式选于的头衔就行了。 提到这个,在之前天都国定竞鸟的第二战中 堤欧意外赢得了第九名。 这是他首次赢得个位数的名次。正确来说,因为他过去几乎一直处于垫底集团的位置,因此这可说定一大壮举,这或许也多亏了『钟摆骑法』的帮忙。 靠吾缪维尔的飞行能力和能够自在变换方向的骑鸟法,在高速进入弯道后以锐角转向,接着再顺势重建速度。堤欧认为自己正在接近这个究极的飞行路线。 艾巴隆和奥塔维欧看见这种飞行方式时,也都愣住了。 「你又学会奇妙的飞法啦。」 「你要是用那种飞法,在追上我们之前就会先死掉喔。」 「少管我。」这是堤欧当时的反应。 而在这中间,还有一件令堤欧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就是最近伊斯卡莫名地充满干劲。 「堤欧,不好意思,以后我们就竞争学对手了,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伊斯卡曾经一边拨着自己的半长发,一边带着轻松的笑容对自己这么说道。当时他骑着才刚伤愈复出的佩加案,就轻松取得了第七名的成绩。天才还真不好对付。 不过这笔帐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你趁早觉悟吧。 拉拉虽然还是一样凶暴,但总觉得她最近的态度有些奇怪,她有时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伊斯卡,却又会突然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向自己 「为什么我会选择这边呢」 然后像这样抱着胳臂不知在想什么,接着会说 「啊~~真是的!我完全搞不懂了啦!堤欧,到底是为什么嘛!」 她还会像这样拿东西朝自己丢来,真是莫名其妙。拉拉一定是被大圣堂的瓦砾打到头了吧,这阵子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堤欧想到这里,看见在圆桌对面的玲缓缓举起手。 「我有一个建议。」 「喔?说说看吧,莉朵妮公主。」 被舒尔王催促,玲点头继续说: 「莱比奴有身分制度,没有特定的身分,就无法在天都居住。这个、我认为不好。任何人都能在喜欢的时候住在喜欢的地方,可以没有身分差异,大家住在一起。可能的话,我希望莱比奴能成为那样的国家。」 圆桌再度归于寂静。这也难怪,别说是莱比奴了,没有身分制度的国家,就算找遍全大陆古今东西,也没有人听过。 正当堤欧心想她在胡说什么的时候 「这还挺有意思的。」 舒尔王的一句话,让堤欧不禁张大了嘴巴。其它成员似乎也做出一样的反应,所有人的视线部集中到舒尔王身上。 「没有身分制度的国家吗。也就是说,是个无论国王或平民都没有隔阂,可以自由把酒言欢的国家啰。真不错,那正是和平的象征,这不是很适合当作我们创造新国家的目标吗?」 决定了舒尔王这么说完,接着朗声说道: 「我以舒尔-莱比奴之名在此宣言,『国家特殊防卫机关』的中心目标,就是废除莱比奴的身分制度、创造自由的国家,这就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 会议结束后,堤欧跟在玲的身后,来到了宫殿旁的旧大圣堂遗址。 大圣堂崩塌的地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直通天都底部的瑞鸟气脉完全暴露在外。 天都爆炸时,造成严重伤害的地方似乎都集中在这里,其它顶多只有地下通道和附近的设施遭到炸毁,虽然出现许多伤者,但是奇迹似地没有任何死者出现。 堤欧走到瑞鸟气脉的边缘停下脚步。 缪维尔正在那里不断拍着翅膀,和从巨坑底下吹出的强风展开格斗。玲站在一旁,她那头黑发正随风飘扬。 她或许是注意到了堤欧的存在,于是缓缓将那对翠绿色的双眼转向堤欧,脸上也绽放出明亮的花朵。 「堤欧。」 「真是的,妳总是让人惊讶,没想到妳竟然会想要废止身分制度。不过,同意那个提案的舒尔王也和妳下相上下。」 玲轻声笑了一了,并用于压住随风飘动的头发。 「因为成为『国家特殊防卫机关』的成员,堤欧现在也能自由进出宫殿了,真好。」 「有什么好的?」 「这样子,我们就能随时自由见面啦。堤欧,你不高兴吗?」 「为、为什么我一定要为那种事高兴!」 「你不高兴吗?我很高兴呢。」 玲轻松地将让人感到害臊的话说出口,接着将视线投向远方。那是既澄澈、义带着几许乡愁的眼神。 就在堤欧不知该怎么响应的时候,玲突然改变话题。 「布莉莎和乔邦他们,不知道在 亚克相处得怎么样。」 「天晓得。不过他们的感情肯定不错吧?毕竟布莉莎那丫头在乔邦受伤的时候,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呢。而且那个乔邦,也只有在看着布莉莎的时候,才会露出温和的眼神。」 「嗯。」 堤欧突然回想起布莉莎不是用笔谈,而是用自己的嘴在最后留下的话语,不禁浮出一丝若芙。 「堤欧、莉朵妮公主,谢谢你们。」在布莉莎深深低头表达感谢之后又说:「可是,你们两人真的不是情侣吗?」 真是的,她从开始到最后,都是个早熟的小丫头。 对外界所发表的消息,是将这次的事件视为一个自称为三叉羽幽灵的普通恐怖组织所为,虽然说已经事隔一百八十年,但若是被世人知道这一切是受命于亚克王的组织而造成的犯行,两国间的关系势必出现裂痕。抱着如此思虑的舒尔王,决定将一切隐藏起来。 而且舒尔王还对包含乔邦及布莉莎在内的所有密探集团成员,做出驱逐出境的宽容裁示,亚克似乎也对密探集团发出了归还命令。据说在莱比奴与亚克国境一带升起了三道狼烟,布莉莎她们就这样返回亚克了。 也就是说,一切总算圆满解决了。 看来就算是愚王,偶尔也会做些通情达理的事。 「堤欧,如果没有身分制度,你觉得国王能和王家侍女结婚吗?」 「妳是在说舒尔王和卡洛塔小姐吗?呃、再怎么说应该都有点困难吧。」 「为什么?我觉得一点都不难呀。」 「可是,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妳要怎么办?」 「我」 她到底想说什么?堤欧完全摸不着头绪地盯着玲的脸,却发现玲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她用那对翠绿色的差丽双眼,毫不保留地 突然快速跳动的心脏,让堤欧被迫移开视线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堤欧,我今天是不上课也没关系的日子。所以,我想和缪维尔一起飞一下。」 「妳胡说什么?我接下来要去做飞行训练耶,改天再说吧。」 堤欧虽然这么说,但是一看见玲脸上浮现难过的表情,内心立刻产生动摇。 「真拿妳没办法。算了,也不差这一天」 插图009 没错。管它是竞鸟还是什么的,自己已经决定要为玲而飞了。 只要玲说想飞,我随时都可以飞。 只要重要的伙伴缪维尔在身边,就算要带着玲飞到天涯海角都不成问题。 「我们走吧,玲。」 「嗯!」 「准备好了吗?缪维尔。」 「啾鲁!」 缪维尔配合堤欧拉紧的缰绳奋力振翅。 他们载着玲,飞向一望无际的蓝天。 后记 后记 各位是否有在看月历时大吃一惊的经验呢? 譬如 「不知不觉中,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星期了!?」 或是 「2007年?那我已经五十岁了嘛!」 (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不会出现后者吧。大概啦) 但就常见的情况来说,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其中似乎也有连最近数个月来的记忆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时间消逝的情况。那样问题可就大了,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候我想到的答案,就是『冬眠』。 以鸟来说,怕冷或怕热的鸟类一般都会透过『迁徒』的方式,移往气候较合适的场所。 但只有一种鸟则会选择冬眠。 那是一种叫做弱夜鹰的鸟。 真是个怪人、不,真是只怪鸟。 说不定单纯只是只懒鸟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弱夜鹰从冬眠中醒来时,一定会这么想: 「奇怪?都已经春天啦?」 老实说,我最近也有类似的经验。 「2007年六月奇怪,那距离第一集推出时,不是都过了两年吗!」(编注:此指日本方面) 我认为自己一定是冬眠了。 不对,因为经过了四季,所以应该要叫『年眠』,还是该叫『二年眠』呢? 我和责任编辑提到这件事,他是这么说的: 「废话少说!快给我工作!」 对不起。 伊东京一 后记 各位是否有在看月历时大吃一惊的经验呢? 譬如 「不知不觉中,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星期了!?」 或是 「2007年?那我已经五十岁了嘛!」 (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不会出现后者吧。大概啦) 但就常见的情况来说,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其中似乎也有连最近数个月来的记忆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时间消逝的情况。那样问题可就大了,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候我想到的答案,就是『冬眠』。 以鸟来说,怕冷或怕热的鸟类一般都会透过『迁徒』的方式,移往气候较合适的场所。 但只有一种鸟则会选择冬眠。 那是一种叫做弱夜鹰的鸟。 真是个怪人、不,真是只怪鸟。 说不定单纯只是只懒鸟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弱夜鹰从冬眠中醒来时,一定会这么想: 「奇怪?都已经春天啦?」 老实说,我最近也有类似的经验。 「2007年六月奇怪,那距离第一集推出时,不是都过了两年吗!」(编注:此指日本方面) 我认为自己一定是冬眠了。 不对,因为经过了四季,所以应该要叫『年眠』,还是该叫『二年眠』呢? 我和责任编辑提到这件事,他是这么说的: 「废话少说!快给我工作!」 对不起。 伊东京一 后记 各位是否有在看月历时大吃一惊的经验呢? 譬如 「不知不觉中,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星期了!?」 或是 「2007年?那我已经五十岁了嘛!」 (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不会出现后者吧。大概啦) 但就常见的情况来说,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其中似乎也有连最近数个月来的记忆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时间消逝的情况。那样问题可就大了,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候我想到的答案,就是『冬眠』。 以鸟来说,怕冷或怕热的鸟类一般都会透过『迁徒』的方式,移往气候较合适的场所。 但只有一种鸟则会选择冬眠。 那是一种叫做弱夜鹰的鸟。 真是个怪人、不,真是只怪鸟。 说不定单纯只是只懒鸟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弱夜鹰从冬眠中醒来时,一定会这么想: 「奇怪?都已经春天啦?」 老实说,我最近也有类似的经验。 「2007年六月奇怪,那距离第一集推出时,不是都过了两年吗!」(编注:此指日本方面) 我认为自己一定是冬眠了。 不对,因为经过了四季,所以应该要叫『年眠』,还是该叫『二年眠』呢? 我和责任编辑提到这件事,他是这么说的: 「废话少说!快给我工作!」 对不起。 伊东京一 后记 各位是否有在看月历时大吃一惊的经验呢? 譬如 「不知不觉中,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星期了!?」 或是 「2007年?那我已经五十岁了嘛!」 (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不会出现后者吧。大概啦) 但就常见的情况来说,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其中似乎也有连最近数个月来的记忆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时间消逝的情况。那样问题可就大了,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候我想到的答案,就是『冬眠』。 以鸟来说,怕冷或怕热的鸟类一般都会透过『迁徒』的方式,移往气候较合适的场所。 但只有一种鸟则会选择冬眠。 那是一种叫做弱夜鹰的鸟。 真是个怪人、不,真是只怪鸟。 说不定单纯只是只懒鸟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弱夜鹰从冬眠中醒来时,一定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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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六月奇怪,那距离第一集推出时,不是都过了两年吗!」(编注:此指日本方面) 我认为自己一定是冬眠了。 不对,因为经过了四季,所以应该要叫『年眠』,还是该叫『二年眠』呢? 我和责任编辑提到这件事,他是这么说的: 「废话少说!快给我工作!」 对不起。 伊东京一 后记 各位是否有在看月历时大吃一惊的经验呢? 譬如 「不知不觉中,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星期了!?」 或是 「2007年?那我已经五十岁了嘛!」 (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不会出现后者吧。大概啦) 但就常见的情况来说,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其中似乎也有连最近数个月来的记忆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时间消逝的情况。那样问题可就大了,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候我想到的答案,就是『冬眠』。 以鸟来说,怕冷或怕热的鸟类一般都会透过『迁徒』的方式,移往气候较合适的场所。 但只有一种鸟则会选择冬眠。 那是一种叫做弱夜鹰的鸟。 真是个怪人、不,真是只怪鸟。 说不定单纯只是只懒鸟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弱夜鹰从冬眠中醒来时,一定会这么想: 「奇怪?都已经春天啦?」 老实说,我最近也有类似的经验。 「2007年六月奇怪,那距离第一集推出时,不是都过了两年吗!」(编注:此指日本方面) 我认为自己一定是冬眠了。 不对,因为经过了四季,所以应该要叫『年眠』,还是该叫『二年眠』呢? 我和责任编辑提到这件事,他是这么说的: 「废话少说!快给我工作!」 对不起。 伊东京一 后记 各位是否有在看月历时大吃一惊的经验呢? 譬如 「不知不觉中,距离期末考只剩一个星期了!?」 或是 「2007年?那我已经五十岁了嘛!」 (看这本书的读者,应该不会出现后者吧。大概啦) 但就常见的情况来说,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其中似乎也有连最近数个月来的记忆都不记得、好像只有时间消逝的情况。那样问题可就大了,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这时候我想到的答案,就是『冬眠』。 以鸟来说,怕冷或怕热的鸟类一般都会透过『迁徒』的方式,移往气候较合适的场所。 但只有一种鸟则会选择冬眠。 那是一种叫做弱夜鹰的鸟。 真是个怪人、不,真是只怪鸟。 说不定单纯只是只懒鸟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弱夜鹰从冬眠中醒来时,一定会这么想: 「奇怪?都已经春天啦?」 老实说,我最近也有类似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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