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制表人》 Ⅰ 爱莎 我叫申屠鲲龙，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kun。其实原来有另外一个英文名：long。有个哥们儿说：人家都是缺什么补什么，你的英文名是“长”，是不是因为“不够长”？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叫kun比较好。 我这英文名的故事还没结束，后来，找到了一份真的需要英文名的工作，老板说，没有人叫kun的，这个不好，还是得改，老板擅作主张把我名字改成了ken。 这份需要英文名的工作，就是做一家表店的伙计，代理的是洋品牌，大家也猜到了，一般都是瑞士的名表，但不是很贵的那种，最贵的几万吧，便宜的几百都有。 至于我为什么会找到这样的工作，我也很无奈，因为大学里面没好好学习，只能当销售，自我感觉形象还不错，就斗胆来这家店尝试一下，其实，我对钟表一窍不通，后来我问过老板为什么雇佣我，他说：现在都用手机了，钟表其实是屠龙之技，我看你名字很适合学我们这行的屠龙之技，都是缘分啊。 简直胡扯，可能看我有慧根吧，毕竟是985工科大学毕业的，专业课一塌糊涂也罢，iq的底子还在，而且……面试的时候他问过我会什么，我居然回答：我会沙画。 老板：啥？ 我：沙画。（做了一个撒沙子的pose） 老板来了兴趣：interesting，好吧，为什么要学沙画？ 我：不为什么，就觉得好玩儿，要我给你表演一下吗？（做了一个掏兜的pose，那天肢体语言很丰富啊，看来是家里蹲蹲的太久，突然小宇宙爆发了，为了找一份工作，豁出去了） 老板：来一个。 说实在的，我的沙画水平很一般，也就会整一个梵高系列，但唬住外行是足够了，这招百试不灵，甚至因为我蹲的太久而离我而去的前女友也是用这招骗来的。 唉，走了也好，免得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要上进，不要家里蹲。上进又有什么卵用？你买得起房吗？即使你混到了大企业的中层，还是买不起，除非你让生活质量大幅下降。那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咸鱼翻身之后，还是咸鱼，只不过是让别人看到咸鱼大大的另一个侧写罢了。 曾经有一个吃软饭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好好珍惜，贪恋女色，如果上苍再给我一次机会，肯定会接纳那个对我有意思的富家女，做一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上门女婿（这话值得玩味）。 回到沙画的话题，这种没用的东西，很符合钟表的气质，所以被老板看中了。 卖表者一定要有一款自己的表，老板让我选，我就选，在没有什么卵用的芸芸众表之中选了一款貌似最没卵用的，连时标都没有的玩物。 老板露出恶趣味的笑容，说：“很好，很适合你。” 我：好在哪里？ 老板：“你知道这款表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 老板：是吗？我以为你知道。它是摩凡陀的esperanza，中文译名：爱莎。你要是不爱沙子，怎么会搞沙画？所以，真是适合你。 我惊呼：这么巧？ 更加巧合的是，我卖出去的第一块表，还是这个esperanza，那天，一个妹子来看表，指着我右手上表说：“帅哥，你手上这个表能让我看看吗？” 我赶紧摘下来给上帝看。 妹子：“好漂亮！能讲讲这个设计吗？” 我：“我可以讲，不过，有些时候，自己领悟会更神奇，比如这个12点位置金色的圆点，当你在中午12点的时候抬头看天空，有可能恍然大悟。” 妹子已然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代表太阳，好高级的设计语言。” 当然高级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叫摩凡陀的品牌，是东北亚某个太阳家族的最爱，可能就是因为这个12点钟的太阳吧。 而且不贵哦，没超过1万块人民币就可以拥有一块摩凡陀esperanza，我手上这块是老板的，因为雇佣我的第二天就卖出了第一块表，老板很高兴，就奖励给了我，让我好好干，前途无量。 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后悔，因为此后几天都没开张。 因为生意不好，我回家的路上也闷闷不乐，回到家，更加倍感打击，因为出租屋的老旧铁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小老弟，房租不要再拖了，找到工作没有？要不要到我酒吧里当牛郎？——房东大大。 呸，还自称大大，如此小心眼，怎么能成大事？好吧，其实人家也没想着要成大事，这么中二的想法，最多到大二的时候就不应该有了，否则就是动物学家嘴里的“幼态延续”。 比如：狗，就是狼发生了基因突变，幼态延续的表现是好玩耍、亲密，丧失了成熟体的凶猛、嗜杀特性。 这么揭短的小纸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贴出来，这个变态房东，怪不得刚才楼下碰到两个妹子偷笑，原来是笑话我呢！ 我暗暗发誓，等我发了工资，马上搬走……等等，不知道工资够不够，还是到时候再说。 但眼前的危机还是要应付啊，怎么办？房租……最后问前女友借钱一次吧，顺便告诉她一个惊天的好消息—劳资找到工作了！ “你好，我是欧璐，现在不在手机旁边，如果有正经事儿的话，请在听到哔~一声之后留言，如果是借钱的话，请不要留言，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噢，谢谢！哔~” 悲催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估计我打电话的目的早已经被目光如炬的ex看穿了。 天很冷，风很大，手中的百元机性能本来就不行，低温的时候卡顿得严重，我点了好几次触摸屏都没反应，劳资一怒之下，把手机摔了。 过了10秒钟，忽然心疼起百元机来，拿起来一看，已经爆屏了，但功能还建在，还好还好，可以继续用，给国产神机荣耀畅玩系列点个赞，应该可以坚持到下个月，不，下下个月发工资。 我突发奇想，把爆屏的畅玩跟从手腕上摘下来的摩凡陀esperanza男士金色款放在一起，对比强烈，就好像穿上了水晶鞋套装的灰姑娘，跟她穿上了灰姑娘衣服的姐姐放在一起。 达摩？梵天？佛陀？摩凡陀，这个名字起得真好，让人可以短暂地做佛系青年。 连i，ii，iii，iv的时标都没有，果然是够佛系的。 梵，是超越现世相的终极实在，先贤幻想出来的一种神秘的冥冥之力。 冥，冥想的冥，原来我以为是冥冥的冥，神秘的一种状态，幽暗、深邃。可后来自己想想，可能不是，冥想，应该是断绝思绪，掐死胡思乱想，这才符合冥想的心法。 为什么要冥想？冥想的作用机理是什么？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人说清楚，我只好自己瞎琢磨，我这个人，就喜欢瞎琢磨。据说这是人类婴儿的能力，学习、模仿、琢磨，像我这么大了还瞎琢磨，那很可能是幼态延续的幼稚举动。 科学家们声称，人类之所以对智力无止境追求，也许是我们智人的祖先产生了基因突变，幼态延续时间特别长。也对，我们人类的大脑太大，为了顺利诞生，必须早产，幼儿时期特别长，这一变长不要紧，好家伙，变成了幼态延续的超级物种，跟我们的好朋友—狗，一样。 我琢磨来琢磨去，可能冥想的作用就是克服思维惯性的一种古老方式。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表演了一场“祸不单行”，不仅有质量的物体有惯性，连运气也有惯性。 为了强行终止倒霉的运气，只有用冥想，断绝所有正面的、负面的想法，放空大脑。这时候断舍离的好处是最大的，因为思绪正处于高度负面的状态，只要能终止，尽管误杀了一些正面的，最大的收获还是终结了负面情绪的纷纷扰扰。 所以，我坐在瑜伽垫上，半跏趺坐，完整的跏趺坐对我要求太高了。 双手放在肚脐下，手结法界定印，右手掌上仰，安于左手掌之上，两拇指头相接，好像捧着一个无形的大芒果。 脊背挺直，腰挺，放松。 双肩平正，放松。 舌尖略抵上颚。 口闭。 眼睛微张，闭八分，开二分，视线落在前方。 这七个身位，就是禅坐的“七支坐法”，虽然不明白某些身位的要求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随大流是没错的。 你看看，惯性的力量是多大！没主张的时候，都随大流，连我这种可能有大智慧的大能都这样，何况俗人乎？ 一代高僧之随波逐流…… 嘭嘭嘭！当我正在坐着做着一代高僧的白日梦的时候，一阵粗鲁的敲门声让我10分钟的苦修成果付诸东流，怒火飙升了起来，差点儿走火入魔，什么大能心法都搂不住。 这当然是房东大大来催租。 房东大大似乎对我很有意见，一点儿也没有和气生财的意思，我不知道为啥，后来才知道，他是嫉妒我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像我这种渣男居然也能有漂亮女朋友，而且是精明能干的白领丽人，这位坐拥11套房（一线城市）的房东大大特别不服气。 毫无悬念，被房东大大进来狠狠冷嘲热讽了一顿，罔顾我已经找到工作的铁一般的事实，还再次建议我去酒吧当牛郎，我就长得这么像牛郎吗？房东大大说：是。 Ⅱ 无用之用 答题赢百万现金？这么无聊的游戏，我居然也参加了。真是穷疯了。 我参加的这个，据说是全球第一款用区块链技术搞的赢百万现金，这可能也是我穷疯了要参加的一个原因，好奇，看看它跟别家的问题有什么不同。 在申请参加的时候，程序会问你的职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填了一个相关的，虽然不是很精确，也差不多了，我填的是：钟表匠。其实我就是一个靠金玉其表来骗骗女消费者的腕表销售员罢了。 好神奇，这个自称ai驱动的app竟然在一堆很容易的问题之后，给了一个跟钟表有关的问题：陀飞轮是什么？大哥，我正好在学习呢。 温馨提示：不要从网上粘贴，请用自己的语言很见解回答。 这个温馨提示一直横亘在下面，我还真就信了，所以我一直都是自己组织语言来回答的，这也是这个app的特色，别人家的是选择题，程序判断很容易，可是这家就是用自然语言识别的，好像还真的能理解自然语言，厉害不厉害？ 根据记忆里的资料，我回答：“陀飞轮是为了防止游丝（不是发条，游丝决定了摆轮的惯性力矩与振幅周期，是影响走时准确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因为温度、地心引力而影响走时准确，通过让游丝自己做360度的自转，可以大幅抵消不同体位的时候引力对游丝的影响。通常一个小小的陀飞轮拥有70+的小零件，工艺十分复杂，是表厂用来展示自己高超技艺的竞技场。现代的机械表中，高技术材料游丝的出现让陀飞轮的校准功能已经没那么重要的，但还是可以展示高超技艺，所以陀飞轮腕表被称为表中之王，通常要10万美金以上，但如果采用中国生产的廉价陀飞轮，价格会戏剧性地降低，低于2万美金的都有可能。” 好吧，快超时了，就写这么多，手机打字真累。 就过了大概五分钟，居然系统提示我：恭喜，您赢得了第一关的胜利，奖金1000元，并有资格进入第二轮角逐。 哈哈，真是不幸中的万幸，1000元啊，甚至可以买一台千元机！当然，还是要先支付房租，这年头，1000出头的小单间真心不多了，除开恶劣的态度不说，现在这个单身汉的蜗居真的不错的，周边的餐馆和超市也都很便宜。 当然了，奖金是加密学货币，需要在一个香港的交易所兑换成可以用的人民币，收取一点点手续费，可以理解。 开心的一天总是有惯性的，这是我对惯性的独特理解，这不，那个给了我第一单生意的小姐姐又来了，她说要把男表换成女表，因为跟男盆友掰了，只好自己买个表，很体谅地不退款，很给面子，所以，我也很给面子，答应请她喝一杯星巴克。 还好我刚刚赚了1000块钱，否则，星巴克怎么喝得起？我的ex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小白领，就喜欢星巴克，我也只喝过星巴克，别的她都不喝，我也跟着成了一个专一的星巴克拥趸，其实也没有特别喜欢。 就算这样，想到我这1000块钱还要支付那杀千刀的房东大大的追命债，我临阵退缩，对星巴克的服务员说：“给这个美女一杯中杯tte，再给我一个空纸杯。” 服务员用看来自星星的你的眼光来看着我，我则淡定自若，习惯了，像我这种渣男，什么风浪没见过？ 在美女面前我也谈笑风生：“呵呵，我怕晚上睡不好，少喝点，等下给分给我一点点就可以了。” 当然咯，这个美女只是略有姿色，跟我的ex相比不能相提并论。 落座之后，这美女有点脸红，大概是被我的抠门给气的。当我拿出手机来看垃圾短信的时候，她的俏脸更红了，嗫嚅着说：“你的屏……爆了。” 我：“没事儿，还能用。华为的质量就是好，还没有广告，不过，性价比不高，有点卡，还是小米跟魅族性价比高，下……下下个月换手机的时候我会考虑小米跟魅族，哦，好像坚果的性价比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毕竟这个锤子一路走来磕磕绊绊的，真不容易，我都同情心泛滥了。” 这时候，邻座有个女孩儿噗一声笑了出来，我立即就get到了她的笑点，原来在装逼圣地星巴克说这种话是要被耻笑的，哈哈，真的好好笑耶。 美女脸继续更红。 可能她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我主动打破僵局：“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申屠鲲龙，你呢？” 美女有点疑惑：“是真名吗？” 我：真名，真真儿的。 美女：“好名字，好有气势。” 我：谢谢，朋友们都这么说。 美女扭捏了一下，可能是在犹豫要不要给我一个真名，没关系，假作真时真亦假，我才不打算较真。 美女：“我叫风丹。” 我：好名字，跟枫丹白露有关系吗？ 美女：“也许有，也许没有。” 唉，铝孩子说话就是这么费劲。 我：“据说，喜欢星巴克的都是白领，你是在大公司上班吗？” 风丹：“还好，一般公司，大公司我也呆过，好像没什么意思，小公司什么都要做，锻炼人。” 这肯定是委婉的说法，真心话可能是“繁琐”“心累”，当然，我肯定不会拆穿她，我跟她又没有仇。 “真的够喝吗？”我一下子就把从她那里“匀过来”的一点tte给喝光了，所以她会这么问，还继续：“要不我请你吧。”还没等我找到理想的借口，她已经站起身来，到店员那儿嚷嚷：“再给我一tte，大杯的。” 大杯真的好大，我捧着，看着像要撑死我的样子。 风丹扑哧一乐：“喝不完吗？可以匀一点给我。” 这么匀来匀去，我俩的好感度刷的很快，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呢。 尤其是，我俩分别戴着摩凡陀的esperanza的男款和女款，更像情侣了。 风丹决定本色演出了，说：“你说，买个表究竟有什么用？” 我：蛤？ 风丹：“手表有什么实际用途吗？大家都有手机了。好像最差的手机，走时也比机械表准。” 我：……你还别说，我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有我自己的答案，我可以给你分享一下，如果你不怪我交浅言深的话。 风丹：说！ 我：“人，有用吗？没用的人要不要人道毁灭，别浪费国家粮食？国家有用吗？不过是暴力机器，利益团体。人类本身有用吗？只不过是地球的癌症，无休止地破坏野生动物的栖息环境。所以说，不要用有没有没用来衡量一个东西，尤其是艺术品。这人啊，吃，不过三餐，睡，不过三尺，日，不过30分钟，其实很容易满足的。除此之外，都是没用的东西，买了个表，也是这样的东西，计时功能，不过是给人一个时常去分享珠宝般精美的手表的一个理由，就好像老妈要时不时给你发个嘘寒问暖的微信，别问我为什么那么多的工业品，为什么历史偏偏选择了手表来做珠宝的独特载体，可能跟先发优势有关系。就好像历史选择了贝壳做货币，后来发现易碎，就逐渐淘汰了。后来又选择过银子，银子不错，我们中国人很喜欢的，大清跟大民国都很喜欢，但是，银子被牛顿当大英帝国铸币局局长的时候想办法淘汰了，因为美洲发现了大量的银矿，使得银币大幅贬值，牛顿就用金本位淘汰了银本位，当时大英帝国就是整个世界的霸主，它采用金本位，绝宣布了银本位的瓦解，这本来很可能不一定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因素。同样的，金本位被后来的超级大国美国采用，直到人类创造财富的能力超过了黄金所能提供的流动性，很自然的，美国就食言而肥，抛弃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美金跟黄金脱钩，货币继续进化，美金统治了世界几十载，直到加密学货币出现，成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当然，现在仅仅是一丝曙光。anyway，黄金曾经作为货币，有着天然的历史地位，就像钟表，曾经是最独特的工艺品，非常符合人类的天性，因为普通人不可能天天盯着一个珠宝看来看去，除非他是神经病，或者那东西它真的有点用，比如：计时。由此可见，钟表的本质，就是一种利用人类对时间的把握的刚需，创造出来的一种身份象征，你看，我们戴着一块表，是不是感觉就不一样？代表我们脱离了低层次的口腹之欲，开始欣赏华而不实的艺术。扫大街的大叔、大婶是不会戴个表的，尤其是这么贵的。” 我这么滔滔不绝、挥斥方遒，可惜，眼前这个花痴，只是用智障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我对牛弹琴了（还是想试试30分钟？）。 我在花痴的眼前打了个响指，啪，惊醒了她的迷思，好像是催眠师唤醒了受试者。 “对不起，我听得入神了，说得真好！”啪啪啪，她虚情假意、手忙脚乱地拍拍手，给我的演讲打call。 Ⅲ 北风十里不如你 遗憾，我在“赢百万现金app”的第二轮闯关中失败了，正常，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点，谁特么记得？有时候连搜索引擎也失灵，人家出题的人就防着你这手呢，我妄自称搜索小能手也没有用。 我正在自怨自艾之际，这个app又给我发来一个短消息：亲爱的用户，我们发现你的职业钟表匠有一个兼职的机会，要不要尝试一下？完成工作的奖金是999元哦。 我好奇地点开看细节，大概是组装一个设备，具体是什么设备，详情里面也语焉不详。 我更好奇了，所以，我点击了“申请兼职”，职位：钟表匠。我很心虚啊，我哪里是什么钟表匠，不过是销售员而已。 设备的零件包裹还寄到，但需要预先学习一些知识，我大概知道了，貌似要组装一个龙头拐杖，这拐杖的神奇之处就是中间有一个神秘的扭力装置。我好像在bbc的纪录片里面看到过，这种扭力装置很像是用来发射投石机的那种，利用绞绳的弹力，瞬间释放被高度扭结的绞绳，获得强大的动力，在古代，又叫做“石弩”，威力惊人。 卧槽，为什么要搞这样的装置？当然，我不可能知道为什么，因为我这个组装仅仅是扭力装置，我并不知道隐藏在龙头拐杖的龙头里面是什么，只是以我有限的机械知识看来，似乎用扭力装置来传动，有可能是做弹弓吧。 别小看弹弓，这玩意儿正经是被特种部队列装的，强力的狩猎弹弓可以帮助猎杀小动物，搂草打兔子之类的工作不在话下，而这个拐杖的扭力，十分巨大，恐怕比最强的狩猎弹弓还要强一些。 我觉得这兼职貌似不怎么光明正大，谁知道这是什么武器的的一部分？我真是好奇得要死，可惜，只能管中窥豹，只能隐隐感觉到这是一个大师级的武器设计，隐藏技，必杀技。 这么强的扭力，发射的武器肯定是致命的，灵长类，人猿泰山这么大的家伙都可能被猎杀。等我拿到了没有被加工过的原材料之后，我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还以为我只是起到组装的作用，可没想到很多的零件不合用，我费了老鼻子劲，花了三天的业余时间才搞定，给这些不合用的零件修修补补，还自己发明了一个测试的方法，这么强的扭力，测试也不容易呢。 原来我也是有一点工匠天赋的，artisan，哈哈。 小时候搞手工艺品总是受伤，但是这次组装强力的扭力装置，居然一点儿也没受伤，可能是因为知道厉害，脑子里总是绷紧一根弦的缘故。 这个扭力装置厉害了，跟一个电池组和齿轮组合成一个电动设备，不需要使用者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掰弯绞绳。一个小小的按钮，就能悄无声息地完成一切，比魔法师的祈咒还厉害。 这样的设备，让我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暴力美学”，看十遍昆丁的电影也不如，北风十里不如你啊。 不是什么好兼职，可能比当牛郎更加不堪，但是在999￥赏金的诱惑面前，那一点点顾虑真是月光下的萤火之光，不值一提。 我把完工的扭力装置寄出去，顺利受到了赏金，甜蜜之中有一点点沦丧的苦涩，我呀，堕落了呢，为了材米油盐酱醋茶而失去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和无暇的贞洁。 这不能怪我，精明能干会赚钱的女朋友走了，我能怎么办？自食其力呗，在这残酷的世界里和光同尘。 铝孩子嘛，来了又走，欧璐只不过是特别漂亮而已，所以在我身边呆得特别久，其实我对感情没有特别地执着，就好像我的歌单，我每天都会淘汰一首歌，不论多么好听的歌曲，都过不了时光的滤镜。 但我好像好久没有收藏新歌了，唉。 为了激发收藏新歌的欲望，我决定，约一下女孩儿，比如：枫丹白露的风丹。 其实，她的社交网络账号上真的叫枫丹，红彤彤的即视感，如果我有连觉能力的话，肯定眼前是一片红红火火。 “约吗？”我简洁有力地抛出一根橄榄枝。 “讨厌死了！”风丹的回应貌似是yes的意思，别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于是我们约好了看电影。 老规矩，我要了一杯中杯的星巴tte，还有一个空纸杯，虽然昨天又赚了一千块钱，但是生活还是捉襟见肘，我甚至怀疑现在就约会是不是一个错误的抉择。 风丹买了爆米花，我们看的是时令的爱情片，很感人，至少音乐很感人，反正我是被触动心弦了，更不用说泪腺发达的女孩儿。 风丹哭花了脸，好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看不见，我还趁拿爆米花碰巧碰到她的手的时候顺便牵了她的手。 恋爱比蜜甜，我们都停止了吃爆米花，还是我比较机智，过了一会儿，我放开她的手，但是喂了她一颗爆米花，隐约听到她幸福的笑。 女为悦己者容，她很小心维护着自己的扮相，提前出了电影院去补妆，然后约在了楼下的甜品店。 我：吃榴莲吗？ 风丹高兴：超喜欢的！ 我：好，榴莲班戟怎么样？ 风丹继续高兴我给她的选择。其实我原来不喜欢吃榴莲，但是欧璐喜欢，她不但喜欢，还自己会做，甚至为了煎班戟皮买了一口woll的不粘锅，蓝宝石涂层的，我喜欢拿来煎鸡蛋，可惜……她走的时候连这口我也热爱的锅也拿走了。 班戟皮使用的是低筋面粉，酥脆，还加了抹茶，所以是绿色的。薄薄的一层，中间是让人垂涎欲滴的榴莲馅儿，我后来也喜欢上了榴莲的味道，看到榴莲班戟就有巴普洛夫期待的反应。 大份还是小份，我刚刚想说“甜品吃多了不好”，风丹已经截胡我的拙劣借口，说：“大份的，我请客！” 欧也妮已经无法忍受葛朗台了。 葛朗台会去快捷酒店开一个特价房？别做梦了，还是带回自己的蜗居去，美其名曰：“去我家坐坐吧，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这些小玩意都是我刚刚跟欧璐好的时候逗她开心的，能够继续派上用场，我很欣慰，感觉自己是一个优秀的低碳环保的地球卫士。 狼有情妾有意，我们一路骑着共享单车，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一路虐狗无数，众吊侧目，北风十里挡不住我们的浪情窃意。 到了门口，我向阿芙洛狄忒祈祷，但愿铁门上不会再贴着那让人瞬间出戏的房东大大的小纸条。 阿芙洛狄忒响应了我的祈祷……3秒钟，我高兴了整整3秒钟，等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一把好听的、熟稔的、略带嘲讽地说：“听说你找到工作……了。”最后那个了字说的很勉强，因为声音的主人，我的前女友，欧璐大小姐，一边说话一边开门，赫然，目光炯炯然，看到了我身边的女孩儿。 “你是属猫的吗？我刚刚拿出钥匙来你居然就知道是我！”我开着拙劣的玩笑，企图抗拒不速之客带来的惊吓。 风丹看到了比她漂亮的女孩儿在我屋里，呆了一呆，木讷着：“这位是……” 嗯，很久没看到欧璐了，难得她还穿的这么素雅，还把自己当成这出租屋的女主。 我只好给风丹介绍：“这位是……欧璐，这位是风丹，你们好好聊聊，我尿急，先去一下卫生间，谢谢……不，再见！”我赶紧尿遁，到卫生间里去怒向刀丛觅小诗，不，寻借口，不，为什么我要寻借口？难道我理亏？没有啊，我光天化日之下，好吧，灯光明亮之下，带刚交的女朋友回家……刚交的？这个词儿不雅，不能用。 总之，我在卫生间里，既找不到借口，也找不到小诗，脑子一片空白，唉，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冥想”？可恶。 “出来吧，她走了。”这是风丹的声音。 “走了？”嗯，欧璐走了，这次应该是妥妥地走了，我如释重负，但又有点怅然若失。 风丹醋味儿十足地问：“她到底是谁啊？” 我：“前任。” 风丹：“那她来干么？”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来恭喜我找到正经工作。” 风丹收拾了一下情怀，心绪不定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扭捏着问：“……什么璐来着，好漂亮！你们怎么分的？” 我：“好像是因为我不上进，家里蹲，蹲的太久了。” 风丹：“好可惜，是吗？” 我茫然：“什么可惜？” 风丹：“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就这么走了，难道你不留恋？刚才，本来你们有机会重归于好的，对吗？” 我更加茫然：“我不知道，也许吧。” 风丹突然扑哧一笑。 我：笑什么？ 风丹：“你刚才尿遁的样子……笑死人了！” 我尴尬一笑：嘿嘿。 经历这么一出，我情圣体质被破，风情满满的一夜，功亏一篑，可惜了，风丹得以完璧归赵，我一个晚上都惊魂未定，孤枕难眠。 Ⅳ 阴谋败露 来到“原力健身会所”的门口，我踌躇不前，消费贵不贵？要是有妹子来搭讪的话，怎么说话才能让她认为我是经常来？如何解释经常来还这么点肌肉？这都是问题呢。 器材的第一排，就有一个跑步机，上面正有一个肌肉男正在狂奔，那身肌肉，啧啧，让人感觉有一头独角兽在奔跑，我都替跑步机觉得支撑得吃力。这让我压力更大。 我这种全副身家才几百块钱（刚刚支付了一个月的房租）的人，本不该来，但我还是来了，因为跟这里的老板有一个约定，老板说：你来我的会所消费一次，我就去你那买个表。 这么大一个老板，应该不会骗我吧，所以，我来了。 倒霉，老板果然不在，我应该联系一下老板的，但我居然没有，没关系，只要由消费的凭证，让他下属告知老板一声，应该也可以吧？也许。 前台的妹子笑容甜美，但我听了一次性消费的价格之后，心如刀割，50块钱啊，几乎可以买两杯星巴克了呢。 我的心情，就像重仓持有的a股股票经历了三天跌停的股民。 绝对不能让这50块钱就这么白白地从我手底下溜走，所以，我玩儿命地健身，跟各种健身器材较劲、斗法，连前台的妹子看到了都会心疼我的，更别说我妈妈了。 完事儿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心来到前台妹子面前，说：“妹，你跟你们老板说我来过了，就说是买表的小老弟，好不好？” 前台妹子落力地点头：“好的，我们加个微信吧，有消息我就告诉你。”她也没问为什么我会要特别告诉她老板。 从微信上可以知道，她叫维维，至于真名，我就不那么在意了，我在微信上是stkl，很简单，申屠鲲龙的缩写。 用四个字母当昵称，瞬间就变得高大上起来，跟tfboy这种缩写的效果类似。 我当然不能用stboy来称呼自己，都20多岁了呢。如果是德国、俄罗斯这种地方的女性，特别显老，超过20岁，都可以叫老白菜了。 “你的手表真漂亮！”维维恭维道，戴了个表的好处之一，多一个话题，也很容易向陌生人展示我的职业，很可能招揽到顾客，要对得起自己的工资，总不能只拿底薪吧？我的目标可是做一个万元户哦，我的前任的月薪都超过2万了，我想当万元户的人生目标不算过分吧？ 我果断揭示自己的职业，并暗示跟我买表有优惠，相谈甚欢。 维维：“怪不得，我们老板说最近要买一款积家的表，是去你们家买吗？” 我：“但愿如此，是我向你们老板推荐的，你们老板很适合积家的reverso系列，这个reverso，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翻转的，80多年前，积家的老前辈在跟好朋友打马球的时候获得的灵感，激烈的比赛经常让手表损坏，把表盘翻转就可以创造性地解决这个问题，很受当年贵族的欢迎。你们老板这么强壮，身怀利器，杀机自起说不定哪天就跟人过招，过招之前，互相抱拳，然后把reverso一翻转过来，diao炸了，你说是不是？” 维维眼睛亮亮：“啊，真的是好有创意，怪不得我们老板这么高兴，你们专业的忽悠就是不一样。” 我只能哈哈一笑，掩饰自己兜售我们店最贵的手表之一的狼子野心，几乎要5万一块呢。 总而言之呢，我跟维维结了一个善缘，导致她经常帮我说话，三番两次之下，原力健身会所的老板真的来买了一只积家reverso，而且还是女款的，那天没有男款的现货，我只好几乎忽悠，说：“虽然这看上去有点娘，但是要看搭配的是什么人的手腕，像您这种身材和气质，绝对不会娘，不但不娘，而且起到非常微妙的反差效果，阳刚之气活灵活现。” 老板就被我忽悠了，真开心，做销售貌似也没有那么难嘛，我还以为我一辈子也做不了呢。表店老板悄悄投来一束赞许的目光，更加让我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 这原力的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老惦记着我，还要让我办卡，说是打五折，原价3000的年卡，我只要1500就可以办，我说现在没钱，他甚至说，可以先来锻炼，钱的事情，好说，以后有了钱再给，反正他知道我在哪里上班。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为了不做王八蛋，我就真的去健身了，当然，是过了一个礼拜，上次为了50块钱的消费划算，我愣是全身肌肉酸痛了一个礼拜，跟感冒自愈的时间一样，唉，好惨，体质弱。 既然办了卡，就准备好好健身，还在一旁的体重和身高测量器上面测了一下基准数值，身高：177cm，体重：60公斤；身体质量指数(bmi):19.2，正常值是18.5~23.9，我这是正常偏瘦，果然很有提升空间，把肌肉长起来就安了。 即便偏瘦，好像对女孩子也挺有吸引力了，我看到来健身的妹子经常投来惊鸿一瞥，假装无意之中看到一个帅哥，我习惯了，但在这里还是目光太多了。 难道这就是原力老板的初衷？让我来吸引妹子，当我是模特呢。 就连一个健身教练也埋汰我，说：“我要是有你的颜值和身高，混搭我这身爆炸性的肌肉，绝对是富婆杀手。” 难道是因为长的帅才获得了欧璐的芳心？我对这个看脸的社会绝望了，万一我老了怎么办？ 欧璐走的时候，我们曾经约定：从此以后形同陌路，你将有你的志明，我将有我的春娇，可是……为什么那天她还要回来？而且脸色还那么翠绿？ 这让我很难办，以至于每次我想到风丹就想到那天晚上，跟风丹很难再约，直到今天，风丹主动来约我出来，去逛街，也没说买什么，我也没多问，就约在了我们店的外面，罔顾昨日健身而酸痛的大腿肌腱，健身教材上面说大肌肉的锻炼比小肌肉重要，要更多地锻炼。 我们刚刚离开表店十几米，精心打扮如同精灵一般的风丹就发话了：“你前任好漂亮，比我好看，很可惜，对吗？” 我扭头，看了看她的侧脸，认真地说：“她啊，属于那种一见就特别惊艳的类型，你呢，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类型，而且相处久了之后，各种小动作、小表情都特别好看，一点儿也不输给欧璐。” 这话说的天衣无缝，连我自己都差点儿信了，风丹当然更加高兴。 看来我是完美继承了老爹的坑蒙拐骗偷的基因，当年老爹追求年轻的妈妈的时候是绝对好男人，而我妈妈跟老爹在一起的7年都是浑浑噩噩，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直到老爹30岁，突然变成好吃懒做，为了让这个家运转下去，只会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的妈妈才开始承担家庭主妇的责任，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都是为了你！”妈妈经常泪眼婆娑地在我面前缅怀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青葱岁月，给我灌输将来要孝顺妈妈，爸爸就算了的观念。 被哄开心了的风丹要给我买衣服，问：“你一般都穿什么衣服？” 这还用说，明明每次我都穿着耐克，全身上下都是，因为这都是欧璐给我买的，她认真地说：“耐克最好，即使碰到克夫的女人也不怕，我要用耐克把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说到做到。 在耐克之前，我都是买淘宝的性价比爆款，几乎每次都不一样，以至于我都记不住它们的品牌名。 风丹瞅了瞅我：“耐克？全都是运动装啊，便装呢？” 不好意思，我真的一个好牌子都不知道，欧璐真是癖好怪异，天天给我买耐克，唉！ 但运动装确实很舒服。 风丹见我说不出来，只好替我决定：“我们那儿看看。” 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方向，是一个叫邦德街的地方，风丹解释说：“这是卖英伦高街的地方？” 不懂就要问，我：“英伦我知道，高街是什么鬼？” 牧童：“高街就是high street啊，起源于伦敦，主要是指伦敦邦德街和牛津街这样的cbd，这个地方叫邦德街，很对路的，里面大部分是英伦风格的牌子。其实就是快时尚，zara，优衣库都是高街，但英伦的不一样，我觉得。” 新知识get。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价格虽然也是几百，但品味不一样，风丹给我挑了一件river ind的外套，在试衣镜面前穿上，把我自己都惊了，我很有理由怀疑，欧璐一直用增强克夫耐受性的借口给我全身用耐克包裹，是一个惊天的阴谋，一个把我悄悄跟街上的美女隔离的阴谋。 穿上这件river ind，劳资特么帅炸了。 还用说吗，店员跟风丹都惊得speechless了。 Ⅴ 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 既然帅炸了，自然可以吸引顾客，尤其是女孩子，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给男朋友买个表来当礼物，所以我店里生意有所好转，工资+提成7、8千应该没问题，虽然当还不成万元户，下个月的生活还是一片光明，我看着那一箱三鲜伊面的泡面，脸上泛起万人迷的帅气微笑，嘿嘿，存款三位数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撒花~ 不对……我好像信用卡已经刷爆了，如果要做一个讲信用的好孩子，下个月很可能存款还是三位数，想到这里，我顿时如遭雷击。 嘴里那比起狩猎采集部落的伙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的三鲜伊面似乎也变得苦涩起来。 我喜欢一边吃泡面一边听认知类的音频，正好听到喜马拉雅fm的晓书童讲什么知识爆炸让人产生焦虑，心情不佳的我，就骂骂咧咧：“知识爆炸？焦虑？您丫的还想造一个戴森球把所有信息包裹起来供自己亵玩啊？” 房东大大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冷不丁说：“什么是戴森球？” 我差点儿被噎着：“大大，房租不是交了吗？” 大大：“我知道，今天来有别的事情……工作还顺利吗？” 我：“顺利啊，难道你要给我介绍工作？” 大大难得腼腆地一笑：“嘿嘿，也不是了，不过，这工作很有意思，如果你办成功了，可以得了夫人又赚一笔钱。” 我：“夫人……什么的，不打紧，赚钱对我生死攸关，说来听听。” 大大：“我有一个发小，从小我就觉得他就像女友下的面，味道怪怪的，最近跟他喝酒，终于在我面前出柜了！原来他竟然是一个基！” 我很着急：“然后呢？跟赚钱有什么关系？” 大大：“你慢慢听我说嘛，他啊，他说爱上了另外一个基，为了方便，想离婚，但不想给老婆分去一半财产，我给他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说，既然你是基，你老婆肯定被冷落得厉害，而且你老婆那么漂亮，应该有自己的志明吧？我发小痛苦地说，我就等着美人赠我蒙汗绿，到时候我就有借口离婚了，奈何这女人还挺保守传统，一直恪守妇道，结婚都三年了还没动静，他很着急！我想，得，看来要出动美男计了，我想到了你。本来我还想不起来，今天看到你穿了一件新外套，特别帅气，忽然就心血来潮了，你看看，是不是得了夫人又赚钱的大好事？简直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嘴里还叼着一个大馅儿饼！” 我张大了嘴巴，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盼着老婆给自己戴绿帽的汉子，还是男人吗？不对，他可能还真不是男人，说不定性染色体都不是xy呢…… 大大以为我心动了：“真的，我那发小的老婆还很年轻漂亮的，三年前他结婚的时候我都震惊了，没想到跟我同年的42岁的人了，居然还能一树梨花压海棠，羡慕死我了。”他口无遮拦，忽然想到自己的黄脸婆就在附近出没，赶紧东张西望一下，没看到捕蝉的母螳螂之后才送了一口气，样子十分猥琐。 我：“不好吧，这种事情，我干不来。”爱情总是发乎情，才能止乎非礼，什么美人计，只有貂蝉、王昭君这种术业有专攻的专才才干得出来。 大大信心十足：“不要把话说满，这样吧，我想办法安排你跟那美少妇见一面，到时候你再决定是不是要帮我，帮我，我发小会给我提成，我再给你二一添作五，亏待不了你。” 说实在的，我真心不想干这种缺德事，但是想想我那三位数的存款，实在不想得罪房东，真是五斗米难倒英雄汉啊。 去敷衍一下也好，赚昧心钱肯定不想赚，不得罪房东才是核心。 我还以为42岁的老夫少妻，少妻至少也得30多了吧，没想到才二十多，如此青春少艾的美人，怎么会选择42岁的中老年人呢？看来这个房东大大的发小大大，应该是大大的土豪。 做这种选择的女人应该特别势利眼，一看就是夜店范儿的吧，可没想到长相特清纯，好看的女人穿什么都好看，她随随便便没打扮，也是出类拔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蔓越。 发小大大不在场，还好，要不太尴尬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房东大大出面约到了少妇蔓越，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借口，好像是谈什么店铺的生意，反正我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房东大大介绍我俩认识：“我的房客，申屠……什么龙，名表销售的精英。你们都是大学生，可以聊聊。”房东大大知道我几天前才撞狗屎运找到了一份销售员的工作，但不遗余力地吹捧。 蔓越漫不经心问：“什么龙，你哪儿上的学？” 我：“就这座城市。” 蔓越以为我上的大学很一般，所以没具体说，她则很骄傲地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母校：“我也是，我t大的。” 我吃了一惊：“哈？这么巧？我们是校友。” 我们t大文理双全，在这个大都会应该是top3级别的存在，我更加吃惊了，这个发小大大到底有多少钱？连我们t大校花级别的师姐都能搞到手。 “你结婚了？有孩子吗？”我忍不住八卦起来，这些有钱人，可能是想找一个高学历的美女来改善一下智商基因吧。 蔓越轻轻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上道了！房东大大真心是想赚这笔提成了，找个借口把我俩单独留下了。 我忍不住道：“你老公很有钱？” 蔓越笑道：“你想卖个表给他吗？他不戴表。” 我则看了看她纤细皓腕上的那只表，她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认识吗？” 我看了看，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是陀飞轮，厉害了。”陀飞轮，还是卡地亚的，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恐怕都没这么贵的，至少是10万美金以上的宝具。 蔓越白了我一眼：“蓝气球都不知道，还是名表销售精英呢！” 我忍不住脸红：“你这个太贵了，不是我们的目标客户，我们就轻奢，你这个是重奢。” 把表冠做成一个球样，这可能就是名字的来历了。 得，这位关公面前耍大刀，还要告诉我蓝气球的来历，是卡地亚用来纪念法国人发明了第一个对抗地心引力的飞行器—热气球，其实我知道这是蓝气球系列，基础款的几万块，我们店也有，我所不知道的是她手上这个陀飞轮的具体是什么型号，我所料差不多，这个蓝色珐琅表盘的陀飞轮，80万。 天呐，终于见到一个活的陀飞轮了，一块顶我们店20块“镇店之宝”。我们店几乎没有超过5万块钱的，4万多就是镇店之宝来的。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精妙无伦的机械结构，以至于让房东大大误以为我在努力施展美男计，其实，我只是被这年轻富婆的陀飞轮吸引了而已。 对不起，我流口水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萌猫就会流口水，今天又多了一个项目，看见陀飞轮也会流口水。 难道我竟然也有干一行爱一行体质？我竟一直没发觉。唉，你的工作塑造了你。 蔓越颇为不好意思，干脆把表脱下了给我看。 房东大大刚才还在附近转悠，看见我进展顺利，竟然消失了，算了不管他。 蔓越悠悠道：“申屠什么龙校友，没想到能碰到校友，你混得不咋样吧？我闻到一阵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泡面味道，这年头，外卖早就把泡面取代了，还在吃泡面的，都是混的不咋样的。” 我脸红了，嗫嚅着：“我就知道，老坛酸菜味道太重，可能泄露天机。但是想想我那三位数的存款，还是舍不得点12块钱包配送的土耳其烤肉饭……”三鲜伊面是主食，偶尔也不羁放纵吃一包贵了一块多的统一酸爽系列。 蔓越一愣：“三位数？这也太砢碜了点儿。其实，我之前也混的不咋滴，每个月工资四位数，我那室友，结婚的时候请我去，嫁了个有钱人，奉子成婚，那个嘚瑟哟，我一着急，也有样学样，找了个土豪结婚，把自己的职场奋斗全放弃了。” 我：“不错，你居然曾经奋斗过。” 蔓越：“你没有？那你怎么考上t大的？” 我：“你必须努力奔跑，才能保持原地不动，我不幸进了一个不错的高中，身边的人个个勤奋，跟中了邪似的，没人跟我玩儿，我只好也学习，恰巧那年专业报的好，然后就考上了，进了t大一看，卧槽，我就是垫底的分数上来的。我们班比我学习好的大把，居然没几个比我学校好的。” 蔓越扑哧一乐：“命真好！” Ⅵ 走在老路上 考上了t大，努力了一阵子，至少证明我是可以努力的，这辈子第一次那么努力，然后，下一次爆发是什么时候，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猴年马月吧。 上大学的时候不幸领悟了无欲无求的哲学，庄子曰：吾生有崖，而知也无涯，以有崖求无崖，殆哉矣！这是说，用有限的人生来追求无限的知识，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 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回头是岸。从此我就成了佛系青年，还有着自己振振有词的世界观。 蔓越评价：“这就是你为什么只有三位数存款的缘故了，其实，要做成任何事情，都是非得付出不可的。就算要嫁给大款，也是这样。” 我：“别看不起我，下个月我……下下个月，我就有四位数了！” 蔓越：“不错哦！” 我：“嗯，我准备去考个驾照，我可能喜欢自驾游。” 蔓越：“可能？” 我：“当然是可能，我还没自驾过呢。我准备买te model3，自驾烦了还可以让车子自己开一开，我在油管上看过一个视频，拿一个橘子塞在方向盘那里就可以一直自动驾驶，所以，以后我要是开车带你去玩儿，对你说，我去买个橘子，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可能是认真的，不是想占你便宜。” 蔓越忽然间领悟了，格格娇笑：“原来这个哏是占便宜的意思，我一直听人家说！笑死了！” 也许是我“进展”得太顺利了，反而让房东大大有点吃醋，他回来了。 临别的时候，我故意没要蔓越的联系方式，因为实在是不忍心让这么好的姑娘失去她赖以为生的土豪丈夫，这种事儿我干不来。 房东大大居然也忘了。 他不但忘了这一次，以后也再没有谈起“美男仙人跳”的事情。难道他也良心发现？ 不过，以房东大大稳如狗的一贯德性，这种可能性很小，要让房东大大良心发现，比羊驼穿过针眼还要难，应该是由别的原因吧。说不定是房东的发小大大幡然悔悟也未可知。 反正，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但我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不行，不能就这么天天三鲜伊面，我要找一份日结的兼职来做做，改善一下伙食，因为健身的缘故，对营养的渴求让我这个惫懒的人也爆发出惊人的动能，连发传单这种活儿也去干，这个我曾经认为是世界上最蠢的工作。 天很冷，才100块钱一天，卧槽，这狠心短命的死鬼资本家。 我跟另外一个妹子一个小伙一起，锵锵三人行，在阴冷的路口发传单，这不入流的辣鸡广告，印刷质量也不过关，我看上面的图案似乎偏蓝，我上学的时候学过ps，对偏色的图片一看便知。 结果就是上面的模特看起来跟丧尸似的，这能提高销量才怪哉了。不过，这跟洒家没关系，我就是一个死跑龙套的传单小哥罢了。 我不但自己觉得很傻缺，还被自己两个小伙伴嘲笑，因为我可能太过认真了，每次塞广告的时候都说两句，希望对得起自己的100块钱工资，而两个小伙伴都是胡乱塞的，甚至共享单车上、别人停在路边的电瓶车，都塞，他们俩都完工了，我还傻傻的有一大摞剩余。 辛勤劳作了一天之后，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是我开始得瑟的时候了—吃一次大餐！ 吃什么呢？好久没吃螺蛳粉了，来一个，还要加一个煎蛋，大吉大利！ 居然在吃螺蛳粉的地方碰到欧璐了，唉，想想也是，这家店还是她带我来的，因为配菜特别入味，她说很像她家乡的味道，嗯，她是柳州人。 我有我的春娇，她有她的志明，我的春娇不在，她的志明在。志明一路谈笑风生献殷勤，逗得欧璐很开心的样子，不过，我知道这都是假的，我讲的段子比志明的拙劣笑话强多了，她都很少笑，除非她的脑袋被防盗门夹了导致笑点连续跌停三天，欧璐已经变成了st欧璐，否则，志明洋洋自得的老段子才不可能打动她呢。 我加紧食不知味地吃我以为可以尽情尽兴享受的螺蛳粉，不料她和志明居然走了过来。 志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嗨，你是欧璐的朋友啊，一起聊聊天呗。”我还能说不吗？我这么落落大方的佛系青年，需要这么刻意吗？当然不会。 所以，我微笑的点点头。 志明：“工作顺利吧？” 我：“还行。” 志明：“传单都发完了？” 我一愣，靠，被发现了。 欧璐似乎有点于心不忍，难道是对我余情未了吗？不用了，谢谢，我很好。发传单，不过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已经49年了呢。 志明又发现了一个槽点，我的摩凡陀爱莎，他说：“诶？你也戴了个表啊，这是什么？挺漂亮的。” 我：“摩凡陀。” 志明：“哦……没听过，应该不是一线品牌吧，我这个，你认识吗？”他要显摆自己的手表了。 我职业性地瞅了一眼，一眼看穿：“j12，很好的表。” 当然，我店里没有这个，虽然香奈儿j12系列我经常见到，可他这个表盘镶嵌了一圈蓝宝石，肯定价值不菲，估计没有陀飞轮那么贵，可也肯定比我的爱莎贵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志明：“咦？你还知道j12啊，可以啊。” 欧璐：“他刚才是兼职吧，正式工作是在一家表店，对吧？”她也不是很确定。 我“嗯”了一声：“香奈儿的陶瓷材料很好，不会花。” 志明：“哦，真是专业啊，你这个……叫什么驼来着？多少钱的？” 我：“摩凡陀，这个牌子很亲民的，在我们店里很好卖，一般都是几千块。我们老板很多钱，不过，他只戴我们店里有的，经常换，有时候几百块钱的表也戴。”我在暗示志明，有钱也不用这么显摆，否则就着相了。 志明继续着相：“哈？你们店几百块的表都有？” 欧璐已经忍不住转过头去了，假装看路上的人来人往。人来人往有什么好看的，反而是路人对她惊人的美丽特别注目，看到她抬头，好多行注目礼的男士都赶紧正襟危步，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能想象一个穿着卫衣，上面写着“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的人道貌岸然的表情吗？ 我很认真地回答：“有的，比如卡西欧的sheen，不到1000，特别漂亮，要不是表上有casio，你不会知道这居然是几百块钱的表。” 志明嘿嘿一笑：“哦，是嘛，对不起，富贵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是在想象不出来不到1000的表会很漂亮，即使它真的很漂亮。” 卧槽，这哥们儿绵里藏针啊，是项庄舞剑，意在申屠公吗？ 但我无法反驳，我，确实是金玉其外，泡面其中。连堂食13块钱一碗的原味螺蛳粉也是半个月才有能力败一次，唉！ 来了，项庄举起他的略显肥厚的手腕，说：“这表，27万，是我买过的最不划算的东西了，其实我更喜欢好车，最近过生日，缠着老妈买了一台dream car，梅奔e63s，灰色的，梅奔可以把灰色做得这么有质感，也是没别家了。兄弟你开车吗？” 厉害，好像欧璐正在走在蔓越姐姐曾经走过的康庄大道上，乖乖，这么有钱的公子哥。 我：“我还没考驾照，梅奔什么的更加不用想了。”我说话总是这么实诚。 名表也是工作之后我才用心研究，这名车……梅奔这个品牌我都是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项庄任性地挥舞他的剑：“那你准备买什么车？” 我：“最多十万的，现在那啥新车网不是零到一成首付吗？我只能买得起那样的。” 项庄再次感叹：“我身处的阶级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十万块的车……一个牌子我都不知道。” 我：“那个……秋名山的常胜将军，五菱宏光，难道你也没听过？” 项庄哈哈大笑：“那是哏，不是真的。” 这项庄继续肆无忌惮地嘚瑟，冷不丁我收到欧璐的一条微信：“对不起……” 我一边跟项庄谈笑风生，一边回复欧璐：“没什么，我有我的春娇，你有你的志明，说好了的，祝花好月圆岁月静美。” Ⅶ 甜枣 命运，打了我一棒，又给我吃一颗甜枣—我又接到兼职任务了，还是制造神秘莫测的扭力装置，而且系统提价了，提高了5倍！ 也就是说，5千块的奖金，说明雇主对我的手工艺品很满意，真惭愧，我以为像这种组装宜家家居一样简单的工作拿到1000块钱的奖金已经是天上掉下林妹妹（手里拿着大馅儿饼）了，没想到还能更上一层楼。 我可能真的有匠人精神，这一次，又发挥主观能动性，进一步改进了设计，当然，是小改进，我没有能力在设计大师面前嘚瑟，这位设计扭力装置的肯定是设计大师，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扭力设计。 我用附带的测试仪检测了一下， excalibur（亚瑟王的神剑）出品的十字弓世界之最matrix mega 405的磅数才290磅，而这个扭力装置，相当于533磅，我简直不知道它能用来干么，代替步枪吗？ 有点怕怕的，这雇主恐怕不会用它来干好事儿，这一次，我全程带着白手套、白口罩来干活，不要成了被神仙打架波及的小鬼。 就连寄送制成品，我也使用自己独立的路线，践行天马行空的格言。 三天之后，我就获得了奖金，存款4位数了！撒花~ 心情好的这天，似乎生意也好，连出了两单，其中还有一单居然是因为男士，真是让人高兴，多点男士顾客就好了，免得老板以为我是靠脸吃饭的。 又来了一个顾客，我吃了一惊，居然是熟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蔓越。 我们这种小店能满足这个富婆姐姐吗？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皓腕上，不料却没看见那款张扬的陀飞轮蓝气球。 “美女，随便看。”我假装不认识蔓越，在老板面前显得专业。 蔓越还是那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你们店挺好啊。”其实我也感觉挺好的，虽然是镇店之宝不过5万的小店，但是装修很精致典雅清爽。 她先是自己踽踽独行地逛了一圈，然后目光望向我这个店员，我则泛起职业的微笑。 “除了你手上这只，如果让你自己挑，你会选哪个表？”蔓越问。 我是实诚人，老实说：“我比较喜欢longines（浪琴），因为这名字里有long，原本是指狭长之地，有点像中文里面的长坂坡的意思，翻译特别浪，居然翻译成了浪琴。还有啊，我喜欢的，也是longines最著名的嘉岚系列，原文是grande ssique，直译：大经典，哈哈，翻译成了嘉岚，真是有意思。嘉岚真的很经典，优雅，狭长的时标，就跟浪琴的原文名字‘长坂坡’一样。而且我喜欢的是细长罗马数字的款式，用一根细线来标识的，太过简单乏味，喏，就是这个。” 我把l4.708.4.11.6这个34mm自动机械精钢材质的拿出来让她玩味一下。 1万出头的价格，如果我真的要买，也不是高不可攀的，毕竟我已经是四位数的身家了，距离5位数仅仅一位之隔。 “你戴上我看看。”她说。 我就当起了longines的模特。 这是34mm的女式表，不过，我这个人本来就很瘦，戴上之后丝毫没有违和感，再说了别说34mm，24mm的嘉岚大把，33mm的男表也有，34看起来还是不娘炮的。 蔓越：“好，我买了，现在刷支付宝，你等下下班之后到旁边的咖啡馆等我，带上就ok了。” 我很高兴有成交了一笔点头答应：“好的，是那家叫九零后的咖啡馆吗？” 蔓越一愣：“九零后？哈哈！是的。” 我把ny plus café翻译成90后，细想一下，是不是没毛病？ 蔓越走了，老板冷不丁出现在身后，说：“好小子，泡妞有一套啊，特么90后都被你翻译出来了！早就翻译好了，放在心里，就等着有美女上门对不对？” 我很委屈：“并非蓄谋已久，老板见谅。” 老板却干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又卖出了一台，今天真是不错。” 我不是蓄谋已久，蔓越好像是的，我在90+咖啡馆等了15分钟，她来了，当我把表拿出来之后，她当即给我戴上了，我瞪大了眼睛：“我？” 蔓越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我为什么要让你试戴？还问你的选择？” 我受惊若宠：“那……我可以帮你什么忙？” 蔓越微微一笑，四下看看，邻桌没有人，她压低了声音，说：“不错，孺子可教也，并没有误以为我要追你！我是看你长得比较基，想让你帮我个忙。” 我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这个心机婊阴沉着俏脸，说：“我怀疑我老公是基，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个表就算是我的见面礼，查实之后另有重赏！” 啧啧，这对夫妻真是有夫妻相啊，互相猜忌，我则无意中成了双面间谍，不对，这不还没成交嘛，我既没有帮老公，也没有帮老婆，只是接到了双方的offer。 我：“我不想掺和到你们夫妻的中间去。” 蔓越：“嗟！你就帮我看一眼，到一个酒吧去打个转，出来就赚一个表，天下还有这么好做的生意吗？又不是叫你伤天害理。” 我：“……说好了，只是帮你这个小忙，我可什么都不干。” 蔓越这才露出血精灵般的嫣然，然后加微信，发了几张她老公的照片，一看就很基，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吧。 加微信的时候，蔓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手机，说：“你的手机……爆屏了……” 我若无其事道：“没事儿，还能用，我不是完美主义者。” 蔓越：“这不是完美主义的问题，你是苟且主义吧？这都能忍？对了，你现在存款是三位数是吧，别把手表卖了，那不好，我还是借点钱给你吧，3000，够不够？” 我：“这……好吧，下个月还给你。” 我那飞来的横财5000块钱要偿还6000块钱的债务，还有1000的亏空呢，发工资的日子遥遥无期，借3000块来江湖救急还是应该的。 这么说，除去伙食费，我还可以买一台千元机？太棒了，终于鸟枪换炮，听说lg手机要退出中国了，为了忘却的纪念，我应该买一台lg，嗯，就这么决定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lg的千元机是g5，采用模块化设计，电池可拆卸，但消费者不买账，价格一降再降，居然已经到了700￥以下！请注意，这是骁龙820的机子，曾经的旗舰级cpu啊。 看来上天是保佑文艺青年的，这一次为了忘却的纪念，却让我买到了性价比最高的骁龙820，并没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嘛。 这价格，就算是翻新机都是很超值的，据说，一颗820就420，老的也应该值200，对吧？ 反正到手之后，我没有查内部是不是老旧的，感觉速度很快，说实在的，国产的系统软件应该已经全面超越韩系了，不过，我这个人，即便再难用的系统都难不倒我，这就是我敢于为了忘却的纪念的原因。 虽然还是百元机，但是有骁龙820加持，我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元气满满，信心十足，再也不怕当着别人的面把手机拿出来玩了。 现任说：你现在更帅了。现任就是风丹。 Ⅷ 血月 整天跟各种精美的名表为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默默地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 风丹来访，看到我在画画，我真的会画画哦，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还获得过学校的大奖，当时画的是什么，我都已经忘了，但过了十几年，我的手还是没有忘记，运动记忆真是伟大啊。 她从背后轻轻抱住我，我闻到了她淡淡的体香，混合着香水月季的味儿，令人着迷。 “在画什么？”她问。 我：“手表。” 风丹柔软的手指肚摩挲我的额头，好像我摩挲一只刚刚睡醒的老实猫。 “为什么画这么多差不多的？”她好奇心还不少。 我老实的回答：“因为它们其实是同一只手表不同的角度。” “哦，”她以为懂了，但其实她并没有懂。 深海，深邃到可怕，深空，比深海更深邃，比深空更深邃的，是人心。我深邃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还是告诉她我的设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注意到没有，眼睛倾斜的角度不同，看到的表盘就不一样。你看，右倾，看到的是日期，左倾，看到的是星期几，上倾，看到的是一头狼的剪影。下面不用斜眼看，是厂商logo。” 风丹声音提高了半分贝：“哦？你的意思是，这款表是可以不同方向看到不同内容的咯？好神奇。” 我：“嗯，没错，利用了一种叫做结构色的原理，你知道吧，白光是由不同波长的光组成的，我们人眼能看到就是rgb，当光线射到纳米级结构上的时候，会因为干涉、反射、衍射等等的扰动，从白光变成彩色光，这个设计就是利用这点来巧妙地隐藏丰富的信息，以至于正面看上去特别简洁。” 风丹：“好巧妙的设计，哪家的表？s.t.k.l？没听过。” 我：“stkl，就是申屠鲲龙。” 风丹：“这……你设计的？不是写生？” 我：“对啊，从来没有表厂设计过利用结构色的手表，如果不是我孤陋寡闻的话。” 正在慢慢发骚的风丹顿时正色起来：“哇，真的是你设计的，你……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死跑龙套的销售员！” 我：“我确实是死跑龙套的销售员，这设计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实现，瞎设计来玩儿的。” 风丹：“可我已经觉得很厉害了，设计师又不是工程师，你把设计稿寄给表厂啊，说不定他们有能力实现。” 我毫不自信：“可我觉得还不够完美，等我再跑几个月龙套再说吧，画工也一般般，说服力瞬间少了大半，这可不行，这个看脸的世界。” 这个设计最难的是怎么才能在正面的时候一点儿也看不出端倪，斜视却能看到玄机，这可是机械表，不是显示屏。 风丹重视起这个设计，她本来还以为是随手画来玩儿的，但这设计特别有趣，她，其实也是一个设计师！不过，她是平面设计，她随手重画了我的一个草图，瞬间精美程度上升了一个等级，看来她的绘画天赋比我强多了。 她问：“为什么要画狼？你喜欢狼图腾啊？” 我：“不是，在美洲原住民的发达历法里面，对每一个满月都有一个名称，一月，叫狼月，二月：雪月，三月：虫月，四月：粉月，五月：花月，六月：草莓月，七月：雄鹿月，八月：鲟鱼月，九月：玉米月，十月：猎人月，十一月：河狸月，十二月：冷月。” 风丹一呆：“你……背下来了？” 我把一摞废弃的草稿纸拿出来，上面画满了各种剪影，毫无悬念，有狼、雪花、虫子、花朵、草莓，等等，我说：“我画了好久了，不知不觉背下来了。” 风丹：“强！怪不得能考上t大，智商还建在。每个月都不一样，很有趣。” 我说：“这个可以变幻的图案，貌似实现的难度也很大，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卖表，以销售精英为人生目标比较实在。” 风丹爱怜地轻吻我的脖子，呢喃：“你已经是精英了，不是说这个月工资+提成有8000吗？” 我：“人家外卖小哥都过万的。” 风丹：“别这么贪心，我也是7、8千的水平，我以前过万收入，但是太辛苦了，还是自由自在享受人生的好，反正我们也买不起房，对吧？” 我：“太对了，我们只能等到自动驾驶技术成熟，然后买个房车，睡在上下班的路上。” 风丹格格娇笑，吐气如兰，喷在我的脖子上，我心都痒了，一个反手动作，揽住了她的圆丢丢的pp，透过薄薄的百褶裙，依然能感觉到火热跟弹性。这款秋冬装的藏青色百褶裙，采用的褶子比较密，专业术语是“风琴裙”，名字骚骚的，手感酥酥的。 我刚刚摸了没几下，风丹就软软地倒在了我的怀里，俏脸红彤彤的，红唇轻启：“别说话，亲我……” 但我没有遵从她的指示，继续让我那只戴着摩凡陀爱莎的手，探索未知的神秘、“深邃”的裙下幽林。 探险家收获颇丰，现在已经知道，幽林深处是一片茂密、挺拔的草本，风丹的俏脸红得像152年一遇的血月。 丹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探险家的手掌采集到了密林深处真正的玉露，放在舌尖品咂起来。 “讨厌……”风丹血月呢喃燕语。 自从欧璐离开，我已经好久没碰女人的身体，当风丹脱去最后一件衣服，一看到她惊人美白的身体，不自主的，我立刻想到了欧璐的身体，灵魂一阵叹息。 当然，风丹一点儿也没感觉出来，她已经迷失在风与露的交融里，迷离如斯。 风丹跟欧璐一样啊，都是娇小玲珑的美白肩膀，让人心生怜意，潜意识里会要去呵护这份精致的活色生香完美艺术品。 我们在柔软的沙发上深发展，这里曾记录下我跟欧璐一次次缠绵和激荡，以至于我怎么也不能忘怀，每一次攫取风丹的美色都感觉她的影子跟欧璐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惭愧！ 这还是每天取消收藏一首歌的我吗？ Ⅸ 面霸 我跟风丹的感情发展并非一帆风顺，虽然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亲昵关系，但是我并不想同居，因为，即使是像我和欧璐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好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激情总是会被光阴融化，变成稀松平常，然后，负面的情绪会积累，就如同基因突变一样，最终双方变成了不同的物种，甚至“生殖隔离”，无法阻挡的命运，基于进化而来的损失厌恶，我赶脚，还是各过各的比较好。 但我的决定让风丹感觉我并不够爱她。好吧，如果她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可以接受这个设定，也许我真的并不够爱她，或者以后永远也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不管她是多么的可爱。 还是跟老铁在一起比较开心，于是，约了老铁出来吃饭，我这老铁好啊，我们都不爱喝酒，可能都属于酒精过敏的类型，吃饭只是正经地吃饭，然后就去打台球。 因为从来没把台球当成正经的运动，所以，我俩的水平都很差劲。如果是按局数收钱，老板肯定亏死。 我对老铁说：“我想买辆车。” 老铁很高兴：“哟，你底薪不是才4000吗？怎么有能力买车？难道提成这么高？” 我：“不是非得有能力才能买车好不好？我想买特别省油的车，将来要是失业，可以去当嘀嘀司机，自带干粮的五……司机。” 老铁：“那千万别买美系的，像我那台，很费油。” 我：“所以我才要买车，要不然，直接开你的车去跑嘀嘀岂不是更好？” 老铁：“我才不会给你开嘀嘀，天天跑，消耗太严重了。” 我：“有没有十万块左右的混动？这样省油。” 老铁：“以你的风格，肯定不愿买祖国车，对吧？” 我：“嗯，不是我有偏见，是别人有偏见，这种偏见是有惯性的，惯性是由能量的，汽车乃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不是给自己看的，别人的看法很重要。要不就日系的车吧，我感觉，和风特别文艺，特别是日漫产业这么发达，感觉幼态延续很严重的一个国家。” 老铁哈哈一笑：“这阵子老听到你说幼态延续，这么喜欢这个词儿啊。好吧，那你买丰田拉罗拉吧，不混动10万，混动+3万。” 我皱皱眉头：“贵这么多啊，我算算看。”我拿出车贷计算器，一算，首付6万，月供3000，唉，算了，不行，负担不起。 就算是非混动，也要首付5万，月供2300. 恐怕要明年才能买得起，还得从现在开始攒钱，还要把以前吃泡面的日子“幼态延续”下去，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吃泡面的命？ 没办法，像我这么文艺的人，真心没办法买宝骏那样的车，即使要吃泡面！吃得面中面，方为人上人。欧璐，你想不到我会为了买车而下决心狂吃泡面一年吧？哼，你肯定小看我来着，我就吃给你看！ 心不在焉地跟老铁打着台球，我心里却已经种了草，卡罗拉混动的草，泡面的草，生活啊，总是苦涩与梦想交织，没有梦想，人跟鲱鱼罐头有什么区别？ 下定决心之后，我的脑海里翻出了记忆中的《舌尖上的宿舍》：“太平洋吹来暖湿的季风，学霸正在疯长，又到了大学生们最忙碌的季节—考试季。由早餐带来的大量碳水化合物，可以维持繁重的复习后身体所必需的葡萄糖。” “卤肉干拌面，入口润滑幼嫩，滋味浓郁；老坛酸菜面，口感爽脆，滋味酸辣，是大学生寝室中必备的看家菜肴。” “加入调料，保留泡面的传统风味，然后将各种香料配制而成的泡面头汤倒入，使面表层的胶原蛋白与调料相遇，形成浓油赤酱的芡汁。经过三分钟的等待，将上好的皮蛋肠切片加入汤汁，最后加入白葡萄酒，一碗秘制绝味泡面就此出锅。” 最后这段有点扯，白葡萄酒可不便宜，不适合我。 当然了，我现在也是存款四位数的小咖了，偶尔也吃一顿土耳其烤肉馅儿的肉夹馍，为自己的梦想打call，我居住的地方周边配套就是好，旁边就有一家，有一个肯定没注册的招牌，叫“馍馍哒”，味道还可以的，也并不贵，算是我的轻奢晚餐吧。 “秦筷”也是做肉夹馍的，不过他家的皮儿太硬，不喜欢，还是馍馍哒比较好，这是我推荐欧璐来吃的，所以，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真是狭路相逢啊，我还打算假装看不见，等她走了我再走过去买馍馍哒，但是她已经打招呼：“你也来吃馍馍哒啊……上次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家伙好夸张。” “富贵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学着志明的语气。 欧璐笑喷了，她正在吃肉夹馍，一口喷出，把肉肉喷了，嘴角还挂着卷心菜叶儿。 我叹道：“你笑点低了。”很自然的，不忍看到她美绝人寰的小嘴被卷心菜叶儿破坏，我伸手帮她摘走了卷心菜。 欧璐：“你的春娇呢？” 我：“你又何必知道呢？我去买馍馍哒了，再见。” 她的眼神似乎恋恋不舍，但我已洒然而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婆妈。 哦，对了，由于每天取消收藏一首歌，而新歌又很少，所以，我现在网易云音乐的歌单数量已经屈指可数了。 算了，我以后不取消了，免得无歌可听。 健身时间少了，昨天，原力健身会所的维维都说我了，但我要去学车。 今天我还去学车，居然就看到了维维。 维维脸红红的，但我假装没看穿她，惊喜道：“啊，这么巧呢！” 维维：“你昨天说了，在头文字o学车，我正要也想学车，所以就来了。对了，头文字o是什么意思？” 我：“可能是old司机的old。” 维维深以为然：“有道理，你真聪明，这么帅，还这么聪明，你让别人怎么活啊？” 我：“聪明，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智慧。” 维维：“有区别吗？” 我：“当然有了，很多聪明人都做着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赚钱去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看不破，很惨的。” 维维：“你很喜欢手表吗？” 我：“本来不喜欢，现在……好像有点喜欢了。” 维维：“咦？你怎么换了，我记得上次你是黑色的摩凡陀，现在变成白色浪琴了，发财了？” 我怎么能说是人家送的？女的送的不好，男的送的更加不好，只能说：“干一行，入一行的坑，我这是基本款的。”其实也不是了，基本款的是石英的多，便宜几千块呢。 维维没深究，她知道这是浪琴的带翼沙漏logo已经很难得了，怎么能一眼看得出石英跟自动机械呢？ “你想买什么车？”我找到一个话题。 维维：“不知道啊，我现在可能还买不起。” 我：“我也是制定了一年的种草计划，先在心里埋下一粒草籽儿，等明年，正好一岁一枯荣的草都一米多了。” 维维：“一年就长一米多啊，只有坟头草才长得这么快吧？” 我哈哈大笑，这妹子挺有幽默细胞的嘛，她的容貌顿时从6.5分，涨到了7分，跟风丹相比，只差1分了呢。 维维：“一年之后买车？你不是连1500块钱健身年卡都买不起吗？一年之后，你能攒几万块？” 我：“这个……6万吧。”一天两顿泡面+鸡蛋，早餐吃淘宝买的绿豆饼，5块钱1斤，把咖啡戒了。伙食费了不起10块钱，一个月300块，外加1200房租，一共1500，预计一个月工资8000，可以攒5500，一年之后就是6万+，如果那神秘的兼职可以源源不绝地来，还可以加速。 维维果然大吃一惊：“啊！这么多！我工作三年了，才攒了6万！” 我更加吃惊：“啊？你已经攒了6万？羡慕啊，我要是你，就已经可以割草了。” 维维：“那你到底看中了什么车啊？我参考一下。” 我：“我对车不是很在行，可能……可能是卡罗拉混动吧，总价13万，首付正好6万左右，我老铁说的，他工资高，早就买车了。” 维维惊呼：“真哒？我也看中了卡罗拉诶，混动特省油，1.8升居然才4.2综合油耗，开嘀嘀专车都可以。” 我：“你……你不会也打算开专车吧？” 维维掩嘴一笑：“我举个栗子，嘀嘀女司机，我怕别人不敢坐我的车。你打算开专车？恐怕一年还赚不到6万。” 我：“不，赚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自由自在，我认识一个滴滴司机，才5000块钱一个月，但是赚得很开心，高兴就发车来不及解释，不高兴就坐在路边绿地笑看云淡风轻花开花落。” 维维：“哇，说的真好，我都想发车了。那，等我们学车好了，我就买车，我可以借给你开专车。” 我：“哦……”难道我不需要吃面中面了？ Ⅹ 实习 不知道是不是耐克发挥了作用，现任不但对我没克制，居然还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我还以为风丹还在生我的气呢，没想到她默默地就帮我找到了一个手表设计师，可以跟我合作设计一款表。 这个设计师是给国内的一个叫“寸金”的小表厂设计手表的，当然，小表厂实力弱，没有自己的机芯，但挺有追求，居然都不用国产的海鸥、sh、bj三大厂的机芯。 并不是说国产的机芯不好，海鸥机芯的出货量已经是全球1/4，很多国外名表都采用海鸥，但高端手表的商业生态位已经被瑞士人盘踞，即便你知道海鸥机芯棒棒哒，外行也不知道，文艺青年也不买账。 文艺青年说：对不起，我不是针对谁，国产机芯都是辣……辣条。 有追求的小表厂，设计师说，他们老板很潮的，有可能接受这个创意。 当然了，我的s.t.k.l标识就不可能出现了，唉，可惜。 最重点的是面试手表设计师的时候，发现他们表厂的厂长居然是女的……咳咳，不好意思，女老板雇佣我的概率真的非常高，这万恶的看脸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我甚至感觉到女厂长第一眼的时候眼眉抽搐了一下。 我第一个月的表店销售员工资还没到手，已经找到了手表设计师的工作，表店的老板为之咋舌：“你太厉害了，在我这儿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居然就成了设计师了？” 我只好说实话：“这个……那个表厂的厂长是女的。” 老板恍然大悟，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来如此……我说呢。好好干！多吃点营养快线，实在杠不住随时回到我这里，哈哈！”我也哈哈，有点舍不得这份销售员的工作。 鉴于我从未从事跟设计有关的工作，女老板还是给我开了8000块钱的工资，奖金另算，这话就太虚了，难不成要等到我们把结构色手表开发出来才发奖金？不管了，反正在表店我也知道拿8000，还是跑龙套的，哪里像现在这么自由？ 设计师！上班时间是不固定的，不用打卡，只有高管跟设计师是这种待遇。 不用打卡，我的精神状态顿时好了很多，因为睡眠充足。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要买一些光学的书籍来看，因为设计到晶体的衍射、反射、散射等等技术，不到一天，京东就把一大摞的专业书籍送到了我的办公桌前，我成了专业设计师，甚至是工程师。 如果对光学和制表工艺一窍不通，那肯定过不了试用期，我又不是真的靠营养快线来工作。 有公司报销专业书籍的感觉真是棒棒哒，我使劲儿买，使劲儿糟蹋，女厂长还夸我上进呢。 唯一不好的是女厂长要求我们在寸金工作的人，必须戴寸金牌儿的表，说实话，我真不想戴国产表，但是没办法，我只好买了一块金色的寸金表（这品牌名字，不买金色款的都感觉自己上错花轿嫁错郎）。 使用的是空白机芯大厂eta的2824-2机芯，这机芯动力存储约38小时（我这只的调教是42小时），25颗红宝石，震频为28800次每小时，双向自动上链。 说eta是大厂，就因为很多名表都采用他家的机芯，甚至出现在劳力士的一款表里面。 有追求的表厂就是不一样，光是这颗2824-2，我就觉得心里平衡了一点。 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这是eta。 我的好运用完了，买的寸金每天时差居然达到了10秒钟，虽然还是标准范围内，但同事们经常是6秒、7秒，这让我感觉自己的人品很差。 人家人品好的，用海鸥的机芯都能到3秒，唉！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已经有了三块表，俗称戴三个表。 风丹帮我找了一份实习腕表设计师的工作，不过，也不完全是好事儿，她好像自恃有功，从此让我请客吃饭不在话下，严重干扰了我心中的草籽儿养成计划。 而我为了省钱买车，让她觉得我不够爱她，唉！好吧，其实这么说也是可以的。为什么我都说了好几遍我想买卡罗拉她就是听看不进去呢？ 她还抱怨：“那你还买浪琴？！”我不敢说真话，真话是这个表是一个叫蔓越的少妇送的，说出来我就死定了。 “那你还买寸金？” 我辩称：“公司要买的。” 风丹：“那你可以不戴表啊。” 我：“……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对不起，你可以不讲道理。”然而，我的道歉已经晚了，我又输了，讲道理？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我居然也说得出口，你还好意思自称情圣体质？ 这一场无谓的争执，可能要一星期才能平复，且晾在一边。 跟无理取闹的现任相比，跟我一起学车的维维妹子就显得温柔可爱多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我不得不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然而，我似乎又离不开风丹，她帮我润笔的设计十分出色，我的原稿拿出来一看，绝对相形见绌，唉，可能原本生活就是要这么折磨人的。这样的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喔。 嗯，翅膀啊翅膀，你快快地长，等你硬了，我就冷落这个伶牙俐齿的大现任。 成为实习钟表设计师之后，我好像变得心灵手巧起来，做了一个调教拨片，这是我原创的名词，因为没有别的参考的名字，其实就是一个自动校准的小配件，结构简单，用公司的3d打印机打印出主体，配合发条使用，可以设定“加快”或者减慢若干秒钟，我每天用校准拨片整一下我的表，就可以弥合10秒钟的误差。 本职工作毫无进展，连正经的表盘都没法隐藏边框，我的结构色设计凭什么能隐藏，很难。但我把这个副业小发明拿去给女厂长看，还是获得了赞许的目光：“有想法，但这个外形你不觉得太难看了吗？” 我：“这是一个功能性配件，暂时没设计。” 女厂长：“让云彩帮你设计一下外观，然后注册一下专利，你是第一发明人。” 这话让我对女厂长刮目相看，因为云彩是公司的第一美女，女厂长让我跟她合作，居然不吃醋？ 当然了，虽然是第一美女，但这片云彩似乎没人能带走，表情特别冷艳，好像每个人都欠她四位数的钱似的，我每次看到她都想还钱，就没别的想法。 我来到她身边，云彩立刻眼珠子一转，警惕地抬头，那表情，很像一只被转移到新家机警地躲在猫窝里冲着外面看的猫，可笑！ 我把公事公办的架势摆出来，她才放松下来。 为了方便办公，我想要她的微信，没想到她居然说“有事儿打电话就行了”，我闹了一个大红脸，长这么大，我可能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得，可能人家表面是女孩儿，骨子里是xy染色体。 不远处的男同事在偷笑，我听到了，哼！ 然而，跟风丹一样，不好相处的女孩儿设计水平惊人，手绘能力可以把我毫秒杀。 设计出来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女厂长的认可，要搞1万个到淘宝上卖卖看。 ⅩⅠ 云母红 维维担忧自己去跑滴滴会因为女司机而被拒，其实挺有道理的，我都已经拿到驾照好几天了，她还没能通过测试，我都替她着急，因为她说过要去买卡罗拉混动啊。 我没指望她真的舍得给我去开滴滴，但是借来开几天应该是可以的。 没辙，我只好自己先去注册一下某个特别划算的共享汽车，练练手。 我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才练了几个小时，到了饭点，突发奇想，学着黑车司机那样看到路边有人招手就过去问他去哪里，顺便赚点小钱，把“练车费”赚回来。 第一个客人看到是共享汽车，本来还犹豫的，但因为是女孩子，看清楚我后立刻决定成交，我真是一个靠脸吃饭的人啊，以后老了怎么办噢！ 过了两分钟，女客人发现了我可能是萌新司机，有点紧张：“你刚学会开车吧？” 我：“没有啊，早就会了，但是可能练习的机会少了点。”嗯，早就会了，确实，十年前我就玩过极品飞车了，而且喜欢用司机视角噢。 我查过了，城市里的出租车价格是一公里2.6块钱，2.5公里之后开始计算，第一单开了7公里，算4.5公里，4.5x2.6 = 11.7，外加起步价10元，收取客人21.7元。 成本是7块钱，赚了14.7哦。 此后我学乖了，专门挑落单的女孩子下手（怎么听起来有点歧义？），很快就获得了第二单。基本上每单都能赚十几块钱，饭点快结束的时候，我好像赚了50块钱，得，这么给力，肯定要去吃一顿大餐犒劳一下有老司机潜质的自己。 我应该约维维出来吃一顿，顺便暗示她早点买车，那样我可能赚得更多，嘿嘿。 然而，我选择了金拱门作为聚餐的场所，维维表示很喜欢。 我开着共享汽车去接她，她更加喜欢了。 我把今天的收获说给她听，她也替我高兴：“上下班高峰就可以搞100块钱是吗？你不是说做设计师可以错开高峰上下班吗？这样就相当于多了3000块钱的收入！太棒了！喂，这一年下来，岂不是多了……” 我：“多了3万6，终年不休的话。” 维维：“哈哈，对！你的卡罗拉混动草，半年就可以长到一米高咯！” 我：“哪有那么快？大半年！” 维维：“呃……要不，我们合买吧？我出首付，你出剩下的，一起用车，我不反对你上下班开滴滴的。” 我惊喜：“还有这种好事儿？但平时我们怎么分配呢？” 维维：“你接我上下班就可以了，周末我要用车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这岂不是相当于变成了我买的车？好像太便宜我了，有便宜不占岂不是王八蛋？ 我：“真的这么好？” 维维：“挺好啊，反正我也有点怵开车，慢慢来吧。” 今天这顿金拱门，吃得值！ 然而，跟风丹说了之后，她强烈反对，也没给出理由，我就纳闷，我买车她有什么反对的理由？anyway，反正我决定跟维维合伙买车了，写的是维维的名字，毕竟人家要出6万的首付，而且还允许我开滴滴，便宜占得太多也是王八蛋。 这事儿定下来之后，我只需要每个月腾出2700块钱来月供就可以了，泪目，可以不用当面霸了啊。 不用做面霸，可是我跟风丹就陷入了冷战，跟维维在一起的时间都比风丹多了。 相比之下，维维对我就太好了，因为她竟然允许我买云母红的颜色，要知道，就算是女孩子，也不一定喜欢红色的，我想要云母红，仅仅是为了开滴滴方便，跟顾客一说：“在天桥下，红色的。”毫无废话。 车子已经定了下来，我很高兴，高兴之余，我决定，送给自己的买车伙伴一块表，聊表心意。 当然不能太贵，我选择的是作价3600的依波路，镀玫瑰金的典雅系列，表盘上的罗马数字时标跟蔓越送给我那个浪琴嘉岚特别像，也是纤细隽永，但这款是石英机芯的。 依波路的logo是双人舞影，被称为情侣表，貌似维维对这个标志特别喜爱，唉，希望她别误会，这仅仅是答谢礼品，没别的意思。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调教拨片在淘宝好像买卖的不错，女厂长很满意，不到半个月，我就从实习腕表设计师变成了正经设计师，从此登堂入室，拥有一个体面的头衔，免得跟我合作的那片无人可以带走的冷面云彩经常调侃我“实习生，过来！” 但女厂长不知道怎么，发现了我在上下班高峰的时候偷偷开出租，把我叫去问话。 我撒谎道：“是这样的，我给戴表的客人打折，顺便可以观察客人戴表的习惯，还问他们怎么选择手表，在不经意的聊天过程中精进！” 女厂长惊讶道：“咦？这个借口不错！” 我弱弱地说：“不是借口……真的。” 女厂长笑了：“那你这个兼职能赚多少钱啊？” 我：“大概……100块吧。” 女厂长：“这样吧，我每天上下班预定你的服务，给你100块，怎么样？” 我：“……真不是借口。” 女厂长：“没关系，多赚100你不乐意啊，送我上班之后，你可以再去拉人，没关系的，反正你在公司的时间也不多。” 我听得有点脸红，是不是想扣我的工资啊？不好意思问，等发工资的时候就知道了。 女厂长竟然没有再自己开车，真的预定我服务，乖乖，我这是上下班首先要服务两个客人，自由发挥的时间都不多了。 卡罗拉还没到，第一天我开共享汽车，第二天，厂长就说：“你先开我的吧。” 于是，我就提前开到了梦想中的梅奔c，北极白，动力十足，应该是高配的，以后再慢慢研究。梅奔的设计在德系三驾马车中是最顶尖的，非常符合我的审美。以至于我认为让欧璐的志明开上了e63s真是焚琴煮鹤，这种人也配……好吧，比我配。 我开着梅奔c去接维维，本以为她会惊喜，没想到好像是惊吓，而且从此她一蹶不振，不开心，我很纳闷，我的梦想之车，她应该替我高兴才对。 回到家中，想到我已经脱掉了实习的帽子，顿时感觉翅膀硬了，有公司的云彩配合设计，也不再需要风丹帮忙，跟她说话的语气都硬气了不少。 这一硬气不要紧，冷战升级，类似到了古巴导弹危机的级别，核大战一触即发。 这不祥的梅奔c，还得两个红颜都不开心，算了，还是还给厂长大大。 忍着不去开出租，直到云母红到店！ 崭新的云母红卡罗拉混动，真几把漂亮，可笑的我把梅奔c都忘了。 ⅩⅡ 最后的夜 在路上，我开着云母红卡罗拉，心满意足，旁边坐着这辆新车味道十足的另外一个车主人维维。 维维说话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可以。” 维维：“我还没说是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我虚情假意地大方。 维维：“能娶我吗？” 我哈哈一笑：“说你刚才想说的那个。” 我通过后视镜看到维维翻了一个白眼：“我昨天跟我妈发微信，她知道了我买了车，然后，就知道了，我跟别人买的车，为了增强说服力，我就说是跟男朋友一起买的。” 我：“哦，是要圆谎吗？没问题，假装去见家长也没问题，我现在也是有体面工作的人。” 维维乐了：“你居然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我一向有点小聪明，其实，有大智慧的人，偶尔露一手小聪明也是信手拈来的，我可不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 维维心里可能已经乐开了花，因为脸上已经开了花，如同春兰秋菊冬梅夏莲。我瞬间已经肯定，她爱上我了，正如过去我曾经辜负的很多姑娘那样。 我甚至可以想象，当我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伤心欲绝的样子，当时最好下点雨，落点雪。但我不能拒绝，因为我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你是飞蛾我是光，你有趋光性，而我，也不能自己制造戴森球来把自己的光芒掩盖，难度太大。 人生苦短，何苦矫情？ 于是，我就见到了维维的母亲。 维维母亲一见到我，就知道了为什么女儿会爱上对方，甚至不需要问什么工作单位、每个月工资多少，家里的经济条件怎么样，因为颜值就是一切，阅历告诉她的一切都可能没用了，因为我在她面前，实力撩妹。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除了送手表，我真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因为我只对钟表感兴趣，目前，当我把一块手表拿出来的时候，才突然想到，这……好像是“送钟”的意境，咳咳。 送给年轻人手表就算了，给长辈送钟表，对方很可能不高兴，但我已经骑驴难下了。就驴的驴脾气，你能轻易亵玩之后就坡下驴吗？ 我没有跟维维商量过，反正也不是很贵的礼物。 女人天然带着飞蛾属性，除了美男子，她们还会扑向钻石，我送给维维妈的小礼物就是alba的时尚系列女表，玫瑰金表盘，正圆形，边缘镶嵌着一圈类似钻石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水晶还是啥，反正不可能是真的钻石，因为才几百块钱的表。 除此之外，alba是非常精美的石英表，轻薄、简洁，表盘上印着japan的字样，也能满足国人对洋品牌的偏爱，至少时尚领域，洋品牌已经牢牢占据了商业生态位，瑞士的表，很少有1000以下的，除非难看得要死要活。但德系、日系这样的二线，就要比较好看的。 尤其是日系，既有卡西欧、西铁城、精工这种讲究内在品质的，也有alba这样讨好眼球的小品牌。 我可以从维维妈的眼中看到她的惊喜，表里如一地说：“真好看！这……是钻石吗？” 我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吧。”桌子底下被维维悄悄掐了一下，我俩真是不是情侣胜似情侣。 通过女儿的表情，我想维维妈应该也找到答案了，也笑了。 我能感受到，她母女俩今天都很开心。出人意料，可能是因为我的长相不像正经结婚生子的男人，维维妈压根儿就没问那些见家长的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很愉快，准备好了的说辞都没用上，很高兴没用上。 维维当然也要炫一下她那个依波路典雅：“妈，我这个表也是他送的，好不好看？” 虽然这款依波路没有炫目的假钻，但是依波路是1856年的瑞士品牌，跟中国改开同年的japan品牌alba相比，妥妥的站在鄙视链的上游，贵好几倍呢，连日期功能都没有呢。 “也好看。”维维妈只能这么说。 我也戴着表，正好是浪琴嘉岚，时标跟依波路典雅特别像，以至于跟维维如同情侣表，这让维维妈更高兴了。 我这也没有日期，就是看看时间，起装饰作用。 回程路上，维维跟我说：“这块表多少钱？我把钱还给你。” 我：“不用了。” 维维：“用的！你已经送了个依波路给我，怎么还能再要你一只表？又不是真的男朋友，今天委屈你了。” 我：“几百块钱而已，我开黑出租，很快就赚回来了。昨天我随便跑了两个小时，赚了300块呢。”为了显示我占了便宜，故意把女厂长的那100块钱红包也算进去了，听得维维好生羡慕。 “真的？这么赚钱，看来你月薪过万很轻松啊，才干了俩小时！” 我：“有个老板很大方。”上下班接送一下，就给100块钱，当然算大方，尤其是……我本来也是要去公司上班的啊。 我已经知道女厂长在哪儿住，打算等我这边房租到期之后换个地方，在女厂长的附近，那就更加顺路了，想想就美滋滋，上下班让老板搭个顺风车就一个月多赚了3000，啧啧！真是财源广进呢。 维维：“那么多钻石，才几百块，真划算。” 我微笑着，不揭穿她的逻辑漏洞。 快乐的时光结束，回到家，碰到风丹过来玩耍，问我去哪儿了，我语焉不详，当然就又是一场冷战，感觉好生无聊，我这么“耐克”的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我送你回去吧。”一顿尴尬的对垒，我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责任，意兴阑珊。 风丹：“我要在这里过夜，最后一次。”她似乎带着一丝冷淡。 我皱眉：“最后一次？” 风丹：“对啊，我感觉你不爱我了，再在一起也没意思。今天你肯定是跟别的女孩子约会了，不要低估女人的直觉。” “唉！”我只能叹气。 然后，随意咯，我们俩穿着厚厚的内衣，躺在双人床上，都盯着天花板发愣。 “我跟你前任，谁的身材好？”风丹幽幽道。 这种事情，她又不可能去找欧璐对质，赞美不要钱，我就说：“差不多，也许的腰细一点，好看一点点。” 风丹的腰肢确实好看，尤其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藏青色蕾丝镂空紧身小胖刺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最后一次的话，我希望她还是穿着那个小胖刺，唔……看看是不是，我把魔爪伸向了远在床边的胖刺女主人，一阵温润、熟悉的触感，在“最后一次”的加持下，显得尤其珍稀。 “嗯……”熟悉的神吟声，是前细的节奏。 ⅩⅢ 莱洛三角形 不开玩笑，风丹真的走了，一阵风般的走了，正如她一阵风般的来，等我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她留在我家中的那些痕迹，消失殆尽，仿佛春风从未来过。 我松了口气，但又有点淡淡的惆怅，就好像欧璐离开的那天，而这一次，我明显感到自己变得更加硬气，可能不会像怀念欧璐那样去怀念那枫丹白露一般的女孩儿，虽然她带给我的美好并不比欧璐少，带给我的残念比欧璐更少。 春风，它来了，又走了，正如人的年华。 有什么东西可以长存？ 永恒，就算了，我不需要永恒，那是no way的，但我还把希望寄托在长存上。 好像长存的东西还真的有哦，我看了看手上带着的那块浪琴嘉岚。机械表的意义就在于：长存。 这块手表才1万块，并不算太珍贵，可能要上十万的表，主人才可能有动力去珍藏它一辈子，好机友，一辈子。 如果是上百万的表，还能传世。 如果你是一个钟表匠，而且发明了一个独特的结构，被友商广泛采纳，你的名字就有可能永载史册。我发现我可能找到热爱钟表设计师这个职业的一个很好的理由了，在现任刚刚变成前任，下任还不知道在何方的冰期。 即便没有那么伟大，作为一个表匠，你可以成为独立制表人，不隶属于任何公司，只要由一个噱头，比如，japan的菊野宏昌，用腕表复刻了150年前先贤的座钟，可用“子丑寅卯”十二时辰的可变间隙机械机构完美模拟太阳时，地球绕日旋转不是正圆形，所以太阳时跟民用时并不相同，制表业专业术语是“时间等式”，或称“天文时差”。 追踪时间等式的结构，跟陀飞轮是同级别的复杂结构。 而我正在研究的结构色系统，恐怕也是相当复杂的，我到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在同事的眼里，我就是女厂长的司机，钟表设计师这不过是挂名的，天天无所事事，唉。 与此同时，我正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显色系统隐藏自己是轮盘的一部分，这涉及到周期性地把节点从表盘的下面推上来，跟表盘齐平，这样就只能看到细细的边缘，做工好的话，几乎看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灵感大发，从几何学里面找到了一个有趣的解法。有一种叫“莱洛三角形”的东西，类似等边三角形，但是其边是不是直线，而是弧线，又叫做“弧三角形”，可以跟圆形一样，做完美的圆周运动，但中心会上下运动，所以从未被用作轮子。 这个上下运动的特性，就是我可以用来隐藏轮盘的绝佳技能，我可以设计特殊的齿轮型轮盘，在莱洛三角形的咬合下，不断地替换显示位置，这样就可以把现实日期、星期等额外信息的表盘边缘给隐藏起来了。 结构色虽然没想出辙来，但是这个莱洛三角形结构也特别有趣，我把方案拿给女厂长看，当场就把她惊艳了，连声说“想不到你真的能设计钟表”。我怎么听着不像是溢美之词？ 旁边站着我的合作设计伙伴，云彩，她也是眼睛一亮，提供建议：“把平面显示做成浮雕显示，就没人看得出这是可变的日历数字。” 这个建议非常棒！这样会显得我的隐藏方案更加神乎其技。 在没有设计出结构色显示技术的时候，用浮雕来衬托神奇的边缘隐藏机构，堪称完美。 那显示在三点钟位置的日历，就如同雕刻上去的一样，不知道内情的观赏者，会在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设计而怦然心动。 寸金表厂，将会第一次对采购的eta2824-2机芯进行改进，拥有自己独特的技术，成为众多小品牌里面独树一帜的竞争者。 而我的设计能力，得到了全厂高层的一致认可，地位稳如泰山、坚如磐石。 “女厂长的司机”从辛辣的讽刺，变成了调侃的昵称。 接下来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大多数时间可以去跟具体实现的攻城狮、设计师联络，而我也开始学习使用cad软件来模拟我梦想中的结构，我可是钟表设计里面最重要的架构设计师哦，云彩是视觉设计师，但她的设计要迎合我的概念，客观上是辅助设计师，有时候她会感到愤愤不平，当然，自从我发明了隐藏式轮盘显示之后，她的态度才缓和一点。 我虽然赞同她提出的浮雕设计，但我认为设计的速度要快，第一版就采用纯平面设计，这样简单明了。 菊野宏昌是japan的人，那里的寺庙得天独厚，其中他获得设计灵感的一个寺庙，在一面墙上开了一扇正圆形的窗，每天清晨，朝阳升起来的时候，薄暮当中，幽林在晨光中随风起舞，最终让菊野宏昌设计出了外方内圆的一款独特腕表。 乌克兰的独立制表人valerii danevych，他的家乡曾经50%覆盖着森林，从小他就对各种木材特别感兴趣，长大成为家具设计师之后，更加对各种木材了如指掌，他成了独立制表人里头唯一一个使用全木结构制作表的神人，充分利用十几种不同树种和部位来制造木结构钟表。 这些制表人都擅长利用自己身边的环境来给自己的设计增添光彩，而我，想到中国的时候，想到是——中国速度，全世界有超过一半的在建摩天大楼在中国。 我要利用摩天大楼的俯视形状来作参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完美而新奇的形状或者色调。 于是乎，我开始收集中国所有摩天大楼的设计图、平面图，不但在电脑里，在出版的书籍里，我也利用公司报销的便利给自己堆满了资料，我狭小的办公室，不像处女座的设计师工作室，更像是图书管理员正在整理图书馆。 我更加会盯着室内设计师和园林设计师的平面图来思考人生和宇宙，比如：各种指代树木、路灯、家具、床、门窗等等的俯视图，似乎又一种特别的美感，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美感。 有时候夜深了，反正我有车，我先送维维回家，再回到公司，我的“图书管理员”工作岗位，对着很多航拍的奇观视频着迷，一边看一边思考人生、审美观。 我开始画草图，我的工具十分独特，以前也提到过——我可是会沙画的神人。 只不过，以前是东施效颦，现在，我是独立原创，自由自在地撒沙子，像一个基因突变幼态延续长不大的孩子。 让创作的灵感源泉从我的指尖自由落体，我的脑中意象着各种摩天大楼、各种园林植物、家具，佛罗伦萨古老的别墅群，等等。 我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心流，内心感到无比的满足，就这么一个月过去了，我懵懂未知。 等我注意到我的浪琴嘉岚时间差了2分钟，才惊觉人世间光阴如梭。 天呐，我居然坚持了一个月没有现任！已经快10年没有这么清闲过，感觉也挺好的嘞。 我突然间喜欢上了走时不准的机械表，明白了它的奥义，百达翡丽和劳力士那所谓的天文台认证每天走时误差不超过2秒，似乎对我失去了吸引力，差几秒就差几秒嘛，我无所谓的。 我就喜欢过段时间要调整误差，亲手触摸表冠并看着指针在眼前随着指尖的动作左摇右晃的感觉，如同温柔地轻撸一只刚刚睡醒乖巧毛色纯正明眸善睐的小萌猫，或者是秀发如云、身材匀称、皮肤光洁的女孩儿的不可描述的神秘部位……咳咳，这个就别多想了，免得我失去佛系青年的光环…… ⅩⅣ 十二边形 世界上最完美的形状，毫无疑问就是正圆形，不过，仅仅是这样的形状就太平庸了，没有自己的特色，不像某些经典之作，一看就知道是某某家的，比如：百达翡丽鹦鹉螺系列，是为了体现人类的探索精神，灵感来自凡尔纳科幻小说《海底两万里》，其形状类似潜水艇的舷窗，成为一代经典。 又比如爱彼的皇家橡树，八角形，让人想起橡木桶，橡木桶的鸟瞰是这样，但还有设计是专门从侧面来看的，如江诗丹顿的马耳他系列。法穆兰更是应用橡木桶侧影的狂魔。 我要利用正圆形的视觉意象，但表盘的真身会采用十二边形，为什么是十二边形呢？因为正好对应12个小时的时标，每个时标的边外面会镶嵌一段圆弧形状的按钮，12个小圆弧按钮，组成完美的视觉圆形，专门用来做计时闹钟。 操作十分简便，在任意圆弧按钮点按，倒计时指针立刻就跳到这个位置并开始倒计时，（专业术语：飞返，也是体现表厂设计能力的复杂装置）可以瞬间完成以10分钟为间隔的倒计时，比如：10分，20分，50分，60分钟，等等。 这是默认操作，你也可以把分钟改成小时和秒钟，秒钟也是10秒为一个间隔，但小时则是以一小时为间隔。 关于时标的设计，果然用上了园林设计里面的元素，秒标60个，采用手绘的小草，你远远地看着是一模一样的小草，可是全部都是手绘的，每一棵草都不一样，大同而小异，既可以远观，又可以近赏，我是没能力自己手绘全部60颗小草，只是随手画了两根，细节会交给云彩去实现。 而小时时标，采用浅灰色正圆形作为轮廓，填充手绘的浓绿、淡绿双色叶色，12颗茁壮的乔木跃然纸上，我只画了两个粗糙的，其余交给辅助设计师。 男表或者中性表是这样的配色，还有女表和“基表”，乔木用樱花的浓粉和淡粉双色代替，相应的，小草的颜色也要微调，可能吧，细节就给辅助设计师。 云彩花了一个星期才把这些细节完善，非常刻苦，非常精美的手绘，原本看上去每个人都欠她钱的表情，也因为这精美的创作而闪闪发亮。 但我还是否决了她的初稿，虽然漂亮，但是随性的程度过了，我只好约束，只能用大小不一的十二边形来点缀，云彩没想到她这么辛苦刻画的时标被拒绝，立刻又恢复了高利贷女王的表情，看得我胆战心惊。 妈蛋，我从来没想过当主设计师还需要好的心理素质啊。 又过了三天，第二稿完成，每一棵树的枝叶意象都被约束了，果然更加契合走时精准的时钟精神，云彩紧张地看着我，直到我点头：“应该可以了。”她才松了口气。 我还没设计指针，但云彩已经自作主张，采用了“太妃针”的设计，这是一种不对称菱形，意思是头部和尾部都是菱形，但粗细和长短不对称，当然要不对称，否则没法看了。 这名字是翻译自“dauphine”，出自于法国王室，法国王太子的盾徽中有海豚的图案，所以法国王太子被称为dauphin，dauphine则是太子妃的意思。太妃针的造型醒目，针尖指向刻度更精确，也可以填充夜光，比起棒形针，夜光面积较小。太妃针的出镜率挺高，百达翡丽、积家、江诗丹顿、罗杰杜彼等品牌的作品中时常可看到太妃针的身影。 这个挺好的，我就不改动了。 我在表店当销售员的时候，经常对精美紧致的劳力士表链爱不释手，要不是当销售员，我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对表链流连忘返那么深情。真希望能制造出类似的表链，那清脆的卡擦声，奢美的贵金属表面质感。 非常吃惊的是，跟攻城狮讨论的时候，他们带我去看了一家祖国的供应商，几乎可以制造类似的品质，我上手了一下，对他们的工艺非常震惊。 看一万张精美照片也比不上亲自上手，在合适的光线下左瞧右看看一下，我对钟表设计师这份工作更加热爱了，甚至超过了对女孩儿的喜爱。 再美的女孩儿也有掉落的头发和指甲，只有奢美的金属，美态长存，经得起时光的拷问。 因为全情投入到手表设计中，我的上下班时间不定，再也没有时间去跑黑出租，也不能开车接送维维，卡罗拉只能分开来使用，她用一个星期，我用下一个星期，这感觉挺蛋疼的。 维维对我真是好，有一次轮到她用车，我忘记了，连续开了两个星期，她什么也没说，还给我找借口：“这个星期我经常加班，坐公车不挤。”真是惭愧啊。 今天轮到她开车，天上下着雨，我在等雨，她就一直在外面等我，我并不知道，还嫌她时不时发个微信过来很烦，后来才知道她想接我下班呢。 回到家的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钟，我心弦被触动，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思考人生。 “到了，不是这里吗？”她仿佛已经习惯了我的冷漠。 “谢谢。”我终于说。 她笑了：“反正我也没事儿，感动吧？” 嗯，很感动，刚才差点儿就想吻她了，可是还是忍住了。以我的喜新厌旧体质，很快我们就会反目成仇，作为买车的伙伴，还是不要发展成情侣的好。 她走了，雨也停了，我独自走在小巷子里，感慨良多，随手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到附近的酒吧去喝一杯。 这里最火的一个酒吧，英文名叫“bigger”，一看就不太正经，但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好像为什么劳力士会成为“表帝”，比第二梯队的欧米茄、卡地亚销售额高一倍，会惹起人的好奇心的。 酒保笑眯眯问：“帅哥，要什么酒？” 我：“有什么酒？” 酒保：“我们这里，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都有，您要？” 我：“我很少喝酒，给我介绍一下，这几种都是什么来历？” 酒保：“这几种都是蒸馏酒，谷物酿的叫威士忌，葡萄酿的叫白兰地，蜂蜜酿造的叫朗姆酒，您看？” 我：“那……白兰地吧。” 酒保继续有条不紊地微笑：“您要v.s.，vsop还是xo？” 我皱起眉头：“您还是给介绍一下。” 这时候，已经有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插嘴：“啊，这个我给你讲一讲，v.s.，就是very special，存放了三年的好酒，三颗星；vsop，就是very special old pale，存放了五年，五颗星；最好的是xo，五年以上，就是extra old。” 这中年男子一看就很基，咦？这不是那个谁……我终于想起来了，t大校友小姐姐，送给我浪琴嘉岚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蔓越！蔓越的老公，被怀疑有搅基倾向的猥琐油腻中年富豪。 我心中涌起波澜，靠，这么巧？收了蔓越的表，却一直没办事儿，现在他居然送上门来了。 我只要搞清楚他是不是基就可以了，其实我已经从我房东那里知道了真相，但没有机会装模作样地来侦查一下。 好吧，随口敷衍一下，对得起浪琴嘉岚就行了。 如何面对基友?真？要不是最近常常健身，肌肉涨了不少，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事实证明我的紧张是对的，但原因却跟我预料的大不一样。 “你叫申屠鲲龙？”这死基友，居然铁口直断，叫出了我的名字来，吓我一跳。 我的瞳孔放大，明眸善睐。 “你租了我朋友的房子，他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当时印象很深，没想到这在这儿见到，幸会。我叫展鹏飞，你看，我们的名字都这么有缘分。” 我干笑了两声，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这家伙可是真正的有钱人哦，自己老婆都戴一款卡地亚蓝气球，还是带陀飞轮的。我目光不由自主往他手上看去，看不太清楚，不过，貌似是一款潜水表，因为硕大无朋。潜水表的一大特征。 展鹏飞立刻捕捉到了我的目光聚焦地方，很大方的把他戴表的手抬起来：“我知道你是卖表的，对这个感兴趣，随便看。” 看清楚了，原来是欧米茄的潜水表啊，蓝盘白针，挺好看的，是007的专用手表，鹏飞兄带出来泡妞……不，泡基，很合适。而且，这个叫seamaster（中文译名：海马）的表，被某些表评人认定为是最好的第一块瑞士奢华表。因为二手的seamaster很划算，500刀就可以买到，比我的浪琴嘉岚还便宜。 这好像是一个悖论，二手的便宜，说明这货不保值。很难想像，“黑市硬通货”劳力士的表才几百刀，那就根本起不到江湖救急的作用了，黑帮的人喜欢带劳力士，如同跑江湖的戴金项链一个道理，万一出事儿，身上的值钱东西还能立刻变现。 这么说来，这个所谓的土豪没什么品味啊，他老婆比他有品位多了，人家直接上陀飞轮。 “好表。”我只能这么说，敷衍一下。 ⅩⅤ 暴殄天物 展鹏飞露出迷之微笑：“随便戴戴，不像我老婆，买了70万的表，艹了，什么表能值这么多？真是败家娘儿们。” 随即，展鹏飞注意到了我的浪琴嘉岚，我有点小紧张。 展鹏飞：“我老婆买了一只浪琴，就是你这只？这么说，你们已经搭上关系了？” 完了，双面间谍暴露了！ 问题来了，哪家……哪个地方暴露的，难道蔓越还把自己平时买了什么东西都报备？这是在我们店买的，当时是用的仅仅是支付宝，难道支付宝还能记录具体的表款？不可能。 可能展鹏飞已经有人在调查自己老婆了。 “不是。”我矢口否认，先否认再说，反正结果已经不能更坏了。 展鹏飞露出第二个微笑（看起来有点绵里藏针了）：“没事儿，我不在乎，这是好事儿，你有资格搞定她，我应该高兴才对，我不求她净身出户，毕竟我们也做了夫妻这么久，给一套房子给她也是应该的，但也仅止于此了，你帮我转告她吧，但不要想要太多，否则就没意思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我忘情地端起酒杯喝一口，才发现自己的手瑟瑟发抖，赶紧按住，靠，看来我不是做间谍的料，带着007潜水表的男人果然厉害…… 我不是007，懒得再把这事儿揽上身，过了两天，反而是蔓越找上门来了，这娘儿们开着玛莎拉蒂来的，引得四周议论纷纷。 没法儿工作了，我离开了公司，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在露天停车场站在一起说话。 蔓越：“你怎么不把那家伙的要求转发给我啊？还得我莫名其妙，他问我的时候。” 我没有回答，默默摘下浪琴嘉岚，默默递给她。 蔓越：“干么？撂挑子了？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我看着她接过了浪琴嘉岚，松了口气：“你有没有听过‘赢家不报复’的格言？” 蔓越：“什么狗屁格言？” 我：“好吧，你可以不同意，但我挺赞同的，反正我不喜欢这份差事，不喜欢的事儿，我就不做，你就当我说过的话是放狗屁。我跟我的前女友们都是这么干的，好的时候海誓山盟我侬情浓，掰的时候恨不得诅咒对方，无它，不开心了，不喜欢了。食言而肥才能营养好，比营养快线还管用。” 蔓越略带揶揄：“你是赢家？有带摩凡陀的赢家吗？” 我：“有啊，东北亚的太阳家族不就是吗？咳咳，这不是重点，赢家不报复，是报复的成本高，还不如去创造增量的生活，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你喜欢进取，喜欢奢靡的生活，跟我没关系。我有自己的生活。” 蔓越：“这表你戴过了，不值钱了，赔我5000块就算了。” 我的嘴角抽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说白了吧，你老公确实是基，不用调查，我房东是他发小，告诉我的，那天，你老公酒后吐真言。好了，这话价值5000，我们扯平了。” 蔓越：“你说价值5000就价值5000？” 跟女人摆事实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只能摇尾乞怜：“你想怎么样？” 蔓越没好气道：“陪我去喝一杯。” 我：“……这……” 蔓越：“赔钱！” 我：“好吧。”为了5000块钱，我只能忍气吞声，拜忍者神龟为师。 我们去了酒吧，现在人很少，酒保还在搞卫生，老半天才过来招呼：“两位喝点什么？” 蔓越要了杯白兰地，我那天喝过了白兰地，不过是very special的，这次蔓越要的是xo，我也跟着尝了尝。 真几把呛人，一点儿也不好，但过了一会儿，整个人微醺，似乎就没那么难受了，喜欢喝酒的人，肯定喜欢的是微醺的感觉，不是那烈酒的味道本身。 “我该怎么办？”蔓越嘟囔着。 我静静地陪着酒，无语可言。 蔓越：“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以后没有了钱，我该怎么办？” 我：“……不是……还有一套房吗？” 蔓越：“我只能住啊，如果卖掉，难道让我去租房？我才不干，我最讨厌租房了，动不动就被房东赶走，生如樱花的短暂，我不能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不能！” 她说得对，我是啥也没有，微信钱包和余额宝就是我的所有，最昂贵的细软，就是被蔓越收回去的浪琴嘉岚，1万块钱。没有了这个，最贵的细软就是那块刚刚被鄙视了的摩凡陀表了。 所以，我可以随时搬家，富婆小姐姐不可以。 “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更何况你有玛莎拉蒂你会挺过去的。”我对富婆小姐姐的状况一无所知，只能这么安慰她。 蔓越恼道：“他很绝情的，只给我一套房，别的所有东西都必须留下，包括玛莎拉蒂，包括蓝气球！蓝气球才70万！他居然要收回去。这是要我一夜回到大清国的节奏，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他自己搅基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出轨。” 我忍不住道：“他可能早就调查你了，可怜我房东还以为需要我出马，他连你送浪琴给我都知道。” 蔓越：“可恶！那他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送钟只不过是为了把钱具象化。” 我：“你能不能说送表？” 蔓越：“让我开心一下不行吗？以后我就要变成穷人了。” 我嘟囔道：“有一套房还叫穷人？千万富翁好不好？” 蔓越：“你不懂，比贫穷更可怕的，是失去。” 我：“小楼昨夜又东风？” 蔓越点点头：“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白兰地其作用了，我们都变得不着调起来，居然吟诗作对，哈哈不愧是t大的校友，很听合拍的呢。 走出酒吧，我们叫了代驾，她说：“先去你家。”然后就去我家。 到了我家，她说：“我累了，去你家歇歇脚。” 于是，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我家，歇歇脚，来到屋里，一脚踢飞了看上去很很合脚但不知名的平底鞋，以一个风情万种的不雅姿势躺在沙发上，春天来了，她穿得不多，把美好身材的侧影显现出来，如同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春弓画。 躺了一会儿，好像酒劲儿过去了一点，但她眼里发风情更加萌动，眼波流转，风吹杨柳一般。 她突然张开双臂，向我，说：“我真……喜欢你，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好不好？” 她好看的性感的脸儿红彤彤，胡萝卜素吃了不少嘛。 我叹了口气，蹲在一边，轻轻抚摸她美好的长腿曲线，死基佬，真是暴殄天物，难道我要替天行道？ 摊上一个死基友，还是纯的，她十分寂寞可怜，被酒精迷醉之后，眼里只剩下一个能给她带来浓情蜜意的男人，我这算是趁人之危吗？ 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把窗帘儿拉上。 等我回来的时候，这富婆小姐姐，已经睡着了，唔……看来喝醉不是装的。 我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好好睡。 ⅩⅥ So Close 我正在欣赏富婆小姐姐睡觉的美态，突然听到门口钥匙孔一阵叮当乱响，房东大大跟她的发小大大带着明显处于拍照状态的手机闯了进来！ 我的心中一紧，卧槽，差点儿被撞个正着，so close！ 房东大大用看到我跟蔓越衣衫整齐，不由得狐疑，问了一句：“大白天的，你们关上窗干么？” “我怕光，不行吗？”我心中恼火，这个无良房东大大，看来以后不要在他这儿住了，so close！ 房东大大还是不服气：“我看你是想干什么苟且之事吧？” 展鹏飞冷笑道：“不用多说了，你给我们拍个照，我给你100万！” 我：“你给我拍个照，我给你100万。” 展鹏飞：“你有100万？” 我：“你没拍过，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试看？” 展鹏飞：“就你这租1000块钱房子的穷哔还能有100万？” 我：“哈，被你看穿了呢，其实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先给我拍照，我再给你拍照，不就扯平了？话又说回来了，你是她老公，机会那么多，偷偷拍个照，难道不能威胁她？” 展鹏飞跟房东大大面面相觑，貌似被我说到心坎上了，钚雅照可能跟出轨的证据一样有威慑力，你看看，我可能有给富人当师爷的潜力。 展鹏飞：“虽然今天没发生什么，不代表以前没发生什么，即使以前没发生什么，不代表以后不发生什么，你跟蒙蔓越已经勾搭在一起，这是板上钉钉的，你还是好好劝劝她同意离婚，一套房子还不够吗？我给她那套房子，值2000万呢！” 我咽了一口唾沫，卧槽，房子真是好东西，卖掉来买理财产品，一年至少80万！伙食费+房租10万，还有70万可以用来买表收藏！不过，买来的表就没地方放了…… 不要紧，可以在18线小城市买套几十万的房子，嗯，有道理。 不经意间，我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潜在的收藏家，心中想的完全是收藏各种有趣的表。 不过，以我现在的收入，可能只能选择收藏精工表，而且是7s和4r机芯这个段位的，唉。 可能我是表界初哥，虽然恬列手表设计师的头衔，可还没有能力欣赏精工这种设计，说实在的，精工这种研发实力强，广谱机械表制造厂，它的产品我居然一点儿都不能接受，要不然，我现在就开始收藏了。 难道瑞士表真的把机械表的生态位牢牢占据了吗？ 不管房东大大跟展鹏飞如何凶神恶煞，我脑子里还是转着钟表相关的内容，着实可笑之极，好像一个45年之前被党卫军找上门的犹太科学家，还在碎念着他的研究课题似的。 我想把蒙蔓越叫醒，这富婆小姐姐，真的不胜酒力，还不知道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一把抓住我的腰，嘟囔：“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卧槽……房东大大赶紧举起了手中的手机，说：“action！继续！” 我甩开了蔓越的手，气呼呼道：“这戏没法拍，cut！” 展鹏飞气乐了：“你们果然有奸情！” 我：“这不叫有奸情，也许她是单相思呢？如果单相思也算奸情，我跟你18代祖宗都有奸情，或者是好基友，ok？” 房东大大：“得了吧，女追男，隔层山！” 我忍不住纠正他：“你说的是日苯园林的枯山水的山，对吗？” 房东大大：“总之她是对你有意思的，以后啊，你就是在一线城市有套房的女土豪的男人，这身份太适合你了，少奋斗30年，快点劝劝她早点接受我老铁的离婚建议吧。” 我：“你们结婚离婚关我屁事，好了，你们别在我的房子里挡路，展鹏飞，把你老婆扛回家去，我才不管你们夫妻的关系是什么，你拍钚雅照也好，拍小电影也好，都跟我没关系。” 房东大大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你就这么绝情？” 我：“多情自古空余恨，无情坏蛋活千年。” 房东大大忽然有点羞射，这表情令人毛骨悚然，听他说：“老铁，不如我来拍小电影吧，我看一样可以达到效果。” 展鹏飞气道：“拍个屁，打离婚官司的时候，你这长相能服众吗？打到巡回法院去，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房东大大顿时像被拔了毛的泰迪，蔫了。 展鹏飞可能被老铁气坏了，拂袖而去。 房东大大叫道：“对不起，老铁，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等等我！” 他们俩都走了。 我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身边的蒙蔓越冷冷道：“你真的会让他们把我带走？” “他是你老公。” 蒙蔓越：“即使要给我拍钚雅照你也不管？” “你老公智力有问题？” 蒙蔓越：“……没有吧。” “所以咯，他没那么坏。但以后就难说了，今天好像撕破脸了，对吧。” 蔓越担心：“那怎么办？我不敢回家了。” 我：“赶紧离婚，那一套房走人，别太贪心了。” 蔓越：“可是……他有十几套房，才给我一套。” “……这么多？怪不得。” 蔓越：“所以，我至少要两套，一套自己住，一套卖掉，用来理财，这样我的生活质量才不会剧烈波动，对吧？这是我的底线。” 我：“我支持你，祝你好运。” 蔓越：“我不敢回家，那我就住你这儿吧，行不行？” 我：“……我的房子是租你老公的发小的，刚才你也听到了。房东不是什么好人，跟你老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蔓越：“那……你换一个地方，难道你还留恋这儿？” 我：“我没钱。” 蔓越叹了口气：“我……也没钱。” 我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蓝气球，欲言又止。 蔓越把左手藏起来：“不要打我的蓝气球的主意，我打定了主意，它会陪我到老的。老公不能陪我到老，只有我的蓝气球可以。” 多好的对名表的诠释啊，我深有同感，老婆不能陪我到老，但一块好表可以。 我：“把那块浪琴卖掉。” 蔓越：“这……卖不了几个钱。” 我：“这倒也是。” 这时候，我突然强烈想起劳力士的好处，可能当硬通货，据说在澳门的当铺，热门款的劳力士，居然可以卖掉原价的7、8成。 瞬间我就成了劳力士的劳迷，想起了别人对劳力士的评价：“比劳力士贵的表，有些地方还不如劳力士好，比劳力士便宜的表，往往会被劳力士全方位碾压。” ⅩⅦ 两个人 我搬家了，那丧心病狂的房东大大，连押金都不退给我，可恶！但我还是不得不搬走，因为我要给蔓越一个临时的庇护所，她的信用卡被冻结之后，竟然一点儿钱也没有，而她跟丈夫胶着的争论是要一套房还是两套房。 我提供给她庇护所，她答应以后有钱了会报答我，所以，我租了一个两房一厅的小户型，在维维的居所的附近，这会方便我们就换卡罗拉的使用权。 这套房要3500块钱，押金本来还要7000，但我好说歹说才让房东答应了下个月才给足押金，先给3500.房东很嫉妒地看了一眼如花似玉的蔓越小姐姐，大概是在寻思：这么穷的穷哔居然还能泡到这样的大美女，真是老天爷瞎了狗眼啊。 这房东大概是直男癌3期吧，只把目光盯着美女看，而只要不是3期，应该注意到我这么玉树临风绣花枕头般的气质，颐指气使地吃软饭也是信手拈来的。 交完了租金和押金，我骇然发现，我的存款又只剩下三位数了，惊！著名腕表设计大师只有三位数存款，真相竟然是…… 可怜的绣花枕头君，这种水平的经济实力，杜蕾丝都买不起几盒呢。 当天晚上，我要在新的家表演一下我那完美主义气质的厨艺：番茄炒蛋。 蔓越不满：“只有番茄炒蛋？” 我：“嗯，要不，我到超市的斩料店买点熟食？如果这样的话，算是吃了乔迁之喜的喜酒了，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吃泡面，放心，还有鸡蛋，营养绝对不差。” 蔓越看到我搬家的时候拿了一些不明物体，问：“这是什么？” 我：“沙子。” 蔓越，问号。 我就用沙画艺术的形式，在那块创作纸板上写下了一首诗《两个人来到田纳西》。 毫无疑问 我做的蛋炒饭 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 蔓越性感绝伦的嘴角泛起玫瑰色的微笑，对我的蛋炒饭充满了期待。 然而……可能是今天的乔迁喜酒少了酒，不开心，加上初来乍到，对地形不熟，睡觉还挑床呢？不是吗？所以有失水准，好像盐放多了。这就是我对纯手工打造不太感冒的原因。 总之，除了我自己含泪吃完了番茄炒蛋之外，蔓越只吃斩料店的熟食，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淡淡的绝望。 晚上很晚才入睡，简直辗转反侧，好像大二的时候思考人生跟宇宙到天明的感觉，我忽然想起早上还有一个会议，虽然女厂长对我很宠爱，但经不住流言蜚语，我必须做出上进的未来超新星钟表设计师的样子。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看身边的蔓越还给我的浪琴嘉岚，惊呼：“卧槽，快10点钟了！”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九点半的会议啊，我已经迟到了三十分钟！而且今天不是我用卡罗拉的日子，难道我还要打车？但是想想三位数的惊人存款余额…… 一分钟之后，我就完成了洗漱，是的，连刷牙带洗脸。忽然看到桌子上丢着一把车钥匙。是蔓越的玛莎拉蒂，虽然她不名一文，但居然还有这样的车，也不知道有没有汽油，总之，我丢下一句：“借你的车用一下！” 然后飞奔出去赶着去参加新表设计会议。 女厂长一直把开会的时间拖到10点钟，我还是迟到了20分钟，她也不满意地瞪了我一眼，更不用说那些对我不服的设计师。 特别是其中最资深的一个设计师，对机械表的结构了如指掌，我在他面前就是一个设计界的小学生，我只能提出一个大致的概念，需要他的帮助才能对机芯进行改进，他生气，对我毫不客气地说：“别人比你聪明，还要比你勤奋，不要以为自己想出了一点貌似有创意的点子就飘飘欲仙，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设计钟表也不是请客吃饭！竟然迟到这么久！” 即使平时对我另眼相看的女设计师云彩，也毫不客气地指出：“你眼睛上还有眼屎，快擦干净，好恶心！” 然会继续开会，资深长者把他打磨出来的原型表拿出来给大家看，设计的可以被莱洛三角形顶起来日历数字表盘由一片片的组件构成，每一片都是一个十二边形样子，跟表盘完美契合，eta2824-2机芯的日期有顺跳功能，就是在快到第二天的时候，在五分钟内完成转盘的跳跃，用户只能在这5分钟看到玄机，平时的话，几乎要震惊，因为日历数字完美地出现在三点钟的位置。 赞叹声连连，似乎把我迟到的龃龉给遗忘了，每个人的表情都写着：小龙同学虽然不思进取、不讲纪律、不尊重同事、不……创意还是挺好的。 云彩则把我创意的“园林表盘”跟被改造过2824-2放在一起，与会的7、8个设计跟厂长一起像击鼓传花一样传看。 最后才轮到我这个始作俑者，可见我在团队的地位有多么不堪，我不禁默默画圈圈：这是我想出来的啊！ 不过，完美的双色绿原点和改成了镂空柳叶针的表盘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暂时忘记了卑贱的地位问题，尤其是柳叶针是深沉无比的墨绿色，高光在会议室的大灯下煜煜生辉，任何没有被摘除感情脑细胞的智人都会被这美妙的白盘绿标绿针所触动，心弦发出“嘤咛”的神吟。 阅表无数的女厂长从发呆的我的手中把原型表抢过去，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绿色设计，绿色的设计是很难驾驭的，劳力士的绿水鬼，买的人多，带着好看的稀罕。” 云彩：“十二边形真是神来之笔，好像一个巨大的伞盖儿树冠，好漂亮的。”她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居然故意没看我一眼，好像这点子是她想出来似的，这是第一款简单的对eta2824-2机芯改造的表款，等她知道将来我要用这十二边形的弧线来制造倒计时表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巧夺天工的设计方案。 倒计时现在是很麻烦的事儿，但我这十二个按钮完全改变了这个现状，可以把60分钟之内的倒计时分割成12个时段，五分钟间隔，按一下就ok，太特么方便了。 女厂长：“这款表能赶得上巴塞尔表展吗？” 资深设计师：“加加班，应该可以。” 女厂长点点头：“那诸位加油，希望这个设计能在巴塞尔一炮走红。”她在说加油的时候，特地朝我瞅了一眼，那意思是：尤其是你。 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其实我为了这款表是呕心沥血吗？我每天都是夜里11点钟左右才走的，虽然早上我来得晚，你们不能只看到贼吃肉，看不到贼挨打啊！ ⅩⅧ 还施水阁 等我下班之后，来到停车场……等会儿，我今天有没有开车出来？好像有啊，为什么我记忆中的停车位空空如也？ 车子被偷了倒也无所谓，因为有盗抢险，但是……今天开的好像是蔓越的快没汽油了的玛莎拉蒂。我气急败坏地找了三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一股寒气从心中升起，艹，真的把玛莎拉蒂丢了！ 我对名车没什么研究，反正离我太远，但是这种车，100万应该是要的吧？保险公司虽然会赔，但以后保险费就贵了，那我也对不起蔓越啊。 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公司，貌似只有我，还在飘零的倒春寒中瑟瑟发抖，不知道怎么面对蔓越。 算了，打个电话给她。 电话响了好久，她也没接，我仿佛松了口气，挂断了我的百元机。 但过了两秒钟，蔓越的磁性感性声音响起在耳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养的蛙死了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边，嘴角泛起狡黠的笑容，但我没注意到。 我勉强微笑，但好像不应该笑，于是，微笑的表情在脸上戛然而止，好像被夜王的冰矛刺扎了一下脑壳。 蔓越：“怎么眼睛都红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我：“有么？真的红了？像兔子一样吗？” 蔓越：“你是不是流泪了？” 我：“有么？也许吧，永远年轻，永远嚎啕大哭。” 蔓越：“……不是永远热泪盈眶吗？” 我：“差不多吧。” 蔓越：“差远了，热泪盈眶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嚎啕大哭的话，那是……幼态延续！” 我：“咦？你也知道幼态延续？” 蔓越：“就是你告诉我的。” 我：“哦，我不记得跟你说过。” 蔓越：“你不记得的事情可不少，是不是开走我的车也忘了？” 我：“啊？有么？” 蔓越：“有的，今天早上，你嚷嚷了一声就把我的车开走了。” 我：“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找不到？” 蔓越：“你刚才转来转去就是找车？被偷了？” 我：“如果你确定我开了出来的话，可能……真的是被偷了。” 蔓越：“喂，你这么豆蔻年华就阿兹海默了吗？” 我：“难说，说不定我无意中吃了人肉，被感染了朊毒体，像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食人族部落那样。” 蔓越：“到底真的假的？” 我：“……唉，看来是真的了。” 蔓越：“完了，这车没上保险。” 我：“纳尼？” 蔓越双手一摊：“真的，因为这车来路有点问题，我嫌麻烦，就没上保险，丢了就丢了，不过是100多万，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没钱了，还把车丢了，我那死鬼老公一定要我还车的，我怎么办？” 我冷汗下来了，抹了一把脸。 蔓越扑哧一乐，伸手抚摸我的脸，亏她还笑得出来。 我：“你为何发笑？” 蔓越：“你欠我这么一大笔钱，我当然要笑，大声笑，笑出声。因为你只能以身相许了。做我的姓奴。”她一伸手，把我的衣襟揪起来，红唇皓齿喷出来的热气都扑到我脸上，强势的道：“你连姓氏都要改，跟我姓。” 我：“就算以身相许，最多也是把你的姓加在前头，以后我就叫蒙申屠鲲龙，不能叫蒙鲲龙，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蒙蔓越心满意足了：“好吧，就叫蒙申屠鲲龙，我这个人没有那么贪婪，小龙，你以后就是姐的人了，下个月开始，把所有的工资都交出来！” 我：“我还要还2700的车贷。” 蒙蔓越一头雾水：“车贷？你哪来的车？” 我把跟维维合伙买卡罗拉的事情合盘托出。 蒙蔓越脸色一变：“不会吧？你这个姓奴，还跟别的女人一起买车？不准，以后那车就归她了，你不准再还车贷！” 我嘴角抽抽：“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蒙蔓越：“说。” “你真的……没开走玛莎拉蒂？” 啪，一个响亮而温柔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呜呜，姓奴真的没有人权啊。 这姓奴真的不好当，被命令，在她没有正式离婚之前，不准觊觎她的美色，以免被她的死鬼基老公抓住把柄。而她偏偏又喜欢洗完澡就穿的轻飘飘地从我面前飘过，还经常飘来飘去，你这是要闹鬼啊。 讲真，我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真正的单身狗了，非常想念金凤玉露一相逢秒杀人间无数的滋味。 “主人，能不能法外开恩，给我一次？”在一次她穿着露腿的睡衣飘过的时候，我终于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以造反的口吻逼问。 女主：“当然不行，说不定一不小心一套房就没了，你赔得起吗？” 我：“难道我们这样瓜田李下就不会有问题？” 女主：“当然没问题，我问心无愧！” “好吧，行，你是主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暗暗下定了决心要进行绝地反击。 欺负我定力不足？哼哼，我倒要看看你定力如何。 颜值是不用说了，我最近还开始长肌肉呢，我也故意穿着胖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经常刺激她的眼球。 第一次她眼睛发直，第二次，看得出她强忍得很艰难，估计坚持不了几天了。 我太高估这小姐姐了，第三天，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不到她的人，正要放下挺胸拔背的英姿，忽然就被女主从背后搂住了。 笑死人了，但我也用还施水阁的绝招：“干么？” 蔓越：“我不行了。” 我当然知道她不行了，因为身后的触感就像一团火，还是蓝焰的。但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你不行了也不行，因为我明天要赶飞机，去巴塞尔。” 蔓越：“去巴塞尔干么？” 我：“巴塞尔表展，我是手表设计师，出差，能不能一炮走红，就看这一趟了。” 蔓越：“难道你就不能省着点力气吗？” 我：“当然不能，要是不能尽情尽兴，人活着跟咸……咸猪手有什么区别？” ⅩⅨ 生态化反 跟中国的it科技企业在各种展会上大出风头不一样，中国的豪华手表在表展上几乎毫无地位，即便是有一些小小的创意，在名表如云的表展上，也很容易被忽视，除了一些好奇的收藏家之外。 我英文不好，当然更加不会德语、法语，只能在一旁看着，我们公司的小展台人迹罕至，偶尔有一两个好奇的表迷，也只是言不由衷地赞美两句“漂亮”“阴吹思婷”，创业艰难百战多啊。 我们设计组曾经跟女厂长开过研讨会，决定我们的产品对标的是浪琴、帝舵，1万左右。浪琴不用说，是斯沃琪集团主推的街表，各大商场基本都能看到，以至于劳力士都眼红，帝舵就是tidor，大家也经常能在商场看到这个品牌，不熟悉的人可能对此特别陌生，其实就是劳力士的小弟弟，暗部细节不如劳力士，品牌定位就是为了卖得更多，之前帝舵甚至共享劳力士的机芯跟标识，后来怕影响劳力士的纯正奢华形象才改变，主要是机芯，改成了瑞表中的ak47——eta系列。 这就是为什么我跟我们公司的团队都是eta的粉丝，你看看，人家劳力士这么强的实力，都选择eta机芯来改进。我们小表厂，有什么理由不用eta？虽然斯沃琪丧心病狂地要减少eta的出货量，价格一直上涨，我们还是痴汗痴心不改。 说到斯沃琪，其实很多人疑惑，为什么感觉斯沃琪表很low，却坐拥那么多的名表品牌？其实，这有一个误解，以为是斯沃琪表最赚钱，然后收购了一大堆名表，刚好相反，原来的斯沃琪集团不是这个名字，历史要追溯到ssih（瑞士钟表总公司），而ssih又是由欧米茄和天梭合并而来。 大名鼎鼎的eta则是另外一个分支，原来是通用钟表公司，跟ssih合并，成为smh。之所以不断合并，就是为了应对来自亚洲石英表的冲击。当时可能还没发现机械表还能变身为珠宝来***老命。 斯沃琪表的品牌，是smh的eta的首席执行官倡导的，为了跟亚洲石英表一决雌雄，甚至smh的名字都改成了斯沃琪集团，可见当时领导们的决心。 你看看，人家斯沃琪集团一路走来都这么费劲，更何况我们这来自中国的机械表小众品牌。出师不利的我们，主要是我，就跑到别人家的展台去到处学习和观摩了。 我这存款是骇人听闻的三位数的新手村钟表设计师，当然买不起任何一款豪华手表，只是看看不说话。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同事们都开开心心去吃大餐，只有我，故意落单，出国吃金拱门，呜呜。 这是最奢侈的一顿饭，我行李箱里还有很多泡面，碗装的，很方便哦。要不是怕鸡飞蛋打的话，我甚至考虑自己带鸡蛋呢。 下午，这个倒霉的下午，我居然碰到了我最不希望见到的两个人，一个是前任的前任，欧璐，跟她那个“富贵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的志明。 志明比谁都开朗，惊呼：“啊！这不是……那个谁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能买得起机票吗？肯定是因公出差！” 我强颜欢笑：“哈哈！你好！居然叫碰到熟人，你叫什么名字啊，看来我要正式认识一下了。” 志明：“我叫桓强仕，桓氏集团就是我们家族企业，我是第二代传人，我爸就我一个儿子，将来桓氏集团的头把交椅肯定是要传给我的。我爸三年前就说过要传为给我，自己退休去环游世界，没想到老爷子事到临头又舍不得，我这个太子爷只好被投闲置散，没事儿就玩玩名车名表名媛……咳咳！”说到最后，可能说漏嘴了，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你们富二代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打拼的机会，不能体验生命的悲壮。” 桓强仕：“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种天生的接班人，被身份限制了想象力，唉！”他假装叹气，但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想把身边一只表径硕大的参展潜水表拿起来扔到他脸上。 欧璐也感到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瑞士。 我对她解释：“我现在是寸金公司正经的新手村钟表设计师，难得有一款手表是我主导设计的，所以我也有机会来看表展，算是公司的福利吧。” 欧璐非常替我高兴，赢家不报复，不，赢家既往不咎，她惊喜道：“你设计了手表？快，快带我去看看。” “两位这边请！”我可算找到了一个宣传的机会，虽然桓氏集团的太子爷来砸场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我把他俩带到了寸金表厂的小展台，在群星璀璨的国际品牌区，我们就像一颗流浪的彗星那么渺茫低调。 这一切都没能阻止欧璐的热情，她一眼就看到我设计那个“园林”表。 拿起来，欧璐由衷赞叹：“真是漂亮极了！” 毒舌之王桓少立刻发现了奥秘一般：“哈？你供职的公司是中国的公司？怪不得，叫寸金，这么俗气！一寸光阴一寸金是吧？多俗气，俗不可耐！告诉你，我可以铁口直断，在豪华手表这个领域，连日苯品牌都没机会，别说中国的，还是早点洗洗歇了吧。可能德国的稍微有点机会，毕竟有朗格、格拉苏蒂这样的品牌撑场面。” 我淡淡道：“日苯当年代表亚洲，用石英钟把瑞士表打得满地找牙，连斯沃琪这个品牌本身都是为了应付日苯表的挑战创建的。世界上卖得最多的表款，不是瑞士的，也不是德国的，是日苯的卡西欧的g-shock。其实，我觉得，如果说真心要买个表的话，应该买g-shock这样的，除非你要买来玩儿，那就看个人的喜好了。批评家谁都可以当，鉴赏家就需要一定的格调了，不是谁信口开河就可以鉴赏的。” 欧璐似乎完全站在我这边，连在宇宙空间的位置都距离我更近，说：“说得好啊，这个garden的表，为什么这么看好呢？” 我微笑道：“那当然，智人原来是住在树上的，看到园林的鸟瞰图，岂能不心生怜悯？” 欧璐：“这表多少钱？” 我：“公价1700瑞郎（约合人民币11440）。” 桓少热讽：“好便宜！小璐，不要看这种祖国的表了，没机会的，我们去瑞士表的展区吧。” 欧璐：“太好了，我还以为很贵我买不起，我预定一个，现在交钱也可以。” 我有点感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是永远年轻永远嚎啕大哭的节奏。不过，在现任男朋友面前这么恋旧，真的好吗？ 欧璐好像看穿了我的胡思乱想，说：“你别胡思乱想，我真心觉得这设计绝了，园林表，我看好你哦！” 好像这是我们收到的第一笔订单，展台上的工作人员不明真相，以为欧璐是正经的顾客，特别高兴来着，尤其是看到欧璐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大美人来光顾，不但自己处预定了表，还吸引了很多男性过来，一时间，小小的展台附近竟然被包围了。 一旦有了人气，就像40亿年前在海底火山口聚齐了足够的化学元素，产生了“生态化反”，诞生了生命。我感觉，至少有三个专业的鉴赏家注意到了我们展位的园林表，还拿起来仔细鉴赏了一番，特别了解我的隐藏式日期显示盘。还有一个专业人士得知我就是设计师之后，朝我伸出一根大拇指，和一个呆萌的鼓励的微笑。 ⅩⅩ 莱茵河畔 我是新手村的钟表设计师，在我得意洋洋地想出十二边形应该是钟表最完美的多边形的时候（受到一幢摩天大楼鸟瞰图的启发），我甚至都不知道奢华品牌（跟劳力士同级）沛纳海早已经让十二边形在它们精美绝伦的看家设计之中大放异彩。 不过，正因为我是新手，没有油腻中年设计师那充满岁月痕迹的血丝的眼睛，反而可以用纯真的门外汉的审美来重新审视一块手表的所有细节，我一个人没有能力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设计一款表的每一个细节，但我可以审美。 在我挑剔的新手目光注视下，我们的园林表打磨得如此精致典雅，如同英国皇家植物园的水晶宫般的温室，在透明蓝宝石玻璃的呵护下，跃然纸上的植物的意象茁壮成长，动人心弦。 不要谈什么高级机械发明，手表早已经过了炫技的时代，沉淀下来的，要么是有金融属性的劳力士，要么是拥有在6款竞品中唯一幸存（speedmaster）入选阿波罗计划的欧米茄，要么是靠设计打动收藏家的亨利慕时（甚至是名不见经传的俄国血统）。 园林表唯一的机械发明就是隐藏轮盘式日历，被鉴赏家反复观摩的，反而是墨绿、薄绿双色“手绘”的图案，介于真正的手绘和cad绘制之间，介于纯粹和半透之间，很好地契合了眼睛对秩序、随性矛盾需求，对看不清却更想看的半透的迷恋（蕾丝的灵魂）。 要不是云彩，我根本没能力绘制这么精美的图案，要不是我，她可能也不会往这个方向走。我们真是天作之合。 总而言之，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虽然我是一个拥有骇人听闻三位数存款的穷人，但我深信不疑，未来，随着ai的渗透，我们大多数人都会失业，唯一能拯救我们的只有给每个人都发基本工资，比如：都发10000块钱月薪。 作为极少数不能被ai取代的工种——设计师，需要捕捉人类的整个价值观和对美的感觉，我觉得我还可以***。 过了今天，我可能已经走在了攀登人生高峰的长途跋涉中，还得感谢桓强仕桓少爷，是他带着欧璐不远万里来“捧场”。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要从你能想象的最便宜的酒店（我们公司真穷）出发去展会现场，但接到了欧璐的微信，约我到莱茵河畔散步。 可真够大胆的，不是跟男朋友一块儿来的吗？但为了感谢她昨天捧场，就算是鸿门宴，我也会赴约的。 在桥上，我认出了她的背影，优美的角度，无可挑剔的弧线，ai肯定是不懂欣赏的。 “想不到，我们还能在瑞士见面。”我说。 “我也想不到。”她回答，没回头，仿佛毫不在乎我的到来或者不来。我跟她相处那么久，对她所有的音域都无比熟悉，就好像贝多芬、莫扎特熟悉钢琴那样，所以我能听出她声音中的落寞和迷惘。 我好像知道她的心意，脱口而出：“做任何选择都会有得有失，你可以看开点。” 我和欧璐现在并肩站在桥边了，一群白鸽扑楞着翅膀，从我们的眼前飞过，不知道这是要赶路还是随便飞一飞。 欧璐：“我很看得开啊。” 我淡淡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都不敢看她绝美的容颜，怕触景生情。 欧璐轻叹了口气：“看你有出息，我就放心了，我真怕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会饿死。” 我：“谢谢关心，其实我真的差点儿就饿死了。” “扑哧~”她萌然一笑，终于扭头来，秋波跟春水一相逢，胜过金风玉露。 欧璐：“你被我逼得有出息了，但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女孩儿，得到了我调教好的男生。” 我：“说的好像你是我再生父母似的，你没这么伟大，我所拥有的，早已经拥有，只不过懒得动换而已。” 欧璐翻了个白眼：“不知好歹！” 我：“真的，我思想比你深邃，看得远，知道的多，打个比方，大家都是劳力士潜水表，你是黑水鬼，我是sea-dweller，虽然才差几千块钱，但是，你的潜水能力是300米，而我，是1200米。” 欧璐：“呸！你说话有点像桓强仕了。” 我哈哈一笑：“是吗？可能是我以为你现在喜欢这种风格的说话。” 欧璐：“我上个月拿了差不多3万块工资，你呢？大设计师？” 我：“1万。” 欧璐得意道：“你看，深邃如你，还不如我的三分之一，我才是sea-dweller，你才是黑水鬼！” 我：“我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你所谓的3万工资，是狗揽八堆屎换来的，性质不一样。” 欧璐气鼓鼓的，很不服气：“你才狗揽八堆屎！我也喜欢我的工作。” 我：“我们不吵了，比工资单我也不怵，我才刚刚转正，给我点时间，我会超过你的。” 欧璐：“那我们打个赌？” 我：“可以啊。” 欧璐：“半年为限？” 我：“没问题。” 欧璐：“deal！赌什么呢？” 我：“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逼数了，说白了吧。” 欧璐不高兴：“逼数那是骂人的话，口无遮拦。” 我：“对不起，不要在意细节。” 欧璐：“我要是赢了，你娶我？” 我：“我要是赢了，你嫁我？” 欧璐大喜，伸出手掌：“击掌盟誓！” 我也欣喜若狂地伸出手掌，但是在击掌的时候，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闪开了，如同身段撩人的蛇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眼镜蛇的扑咬。 “哈哈！”我们不约而同地笑哭了。 后来，我们背靠背坐在长椅上。 我还听到了欧璐轻轻唱歌：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 唱到这里，欧璐眼泪打湿了苍穹，哭道：“我永远忘不了以前吵架的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些绝情的话！” 我也哭了，说：“我也忘不了你对我说的那些。” 永远年轻，永远嚎啕大哭。 ⅩⅩⅠ 小功告成 这次奔赴巴塞尔表展，也算……成功吧，反正女厂长觉得成功就成，我作为概念设计师的新职位获奖，还有资深工程师和视觉设计师云彩，都获得嘉奖，每人奖励一块表。当然不是我们自己的表，而是一块5万之内的表，多出来的钱给现金，所以也别使劲儿往5万上面凑，恨不得买一块4.999万的。 我们的资深工程师好像买了一块精工表，接近5万，他得意洋洋地在我和云彩面前炫耀，可我们对精工的视觉设计都无力吐槽，对工艺么，资深说“劳力士的水平”，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以至于我对他的精工是什么表款都不感兴趣，云彩好像也是这个心思，我们心有灵犀的互换眼神，对这种艺术细胞约等于零处于鄙视链末端的品牌毫不感兴趣。 任凭资深工程师掰什么“我大精工成立时间18几几年，比劳力士还要早！”我和云彩自岿然不动。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到我们如此看不起grand seiko，工程师路上行人欲断魂地走了。 剩下我和云彩，她问：“你呢？买了没有？” 我：“买了。” 云彩：“买了什么？为什么一脸扑克？难道不满意？” 我叹了口气：“像我这种整天与泡面为伍的人，买表只有一种选择，你懂的。” 云彩眨眨眼睛：“我不懂。” 我：“刚才那个精工痴汗，已经无意中提到了两次。” 云彩很失望：“劳力士？你……你是钟表设计师，怎么能买劳力士？！这种暴发户、社会人和贩夫走卒才喜欢的货色！” 我：“是吗？我跟贩夫走卒也没什么本质区别，我是上辈子脸朝下跌落凡间的男天使。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就是跟梦中情人去吃金拱门。” 云彩笑喷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利贷女王这么笑，仿佛一夜之间我们已经交割完毕了所有的债务。 云彩：“那么……是劳力士的什么型号？” 我：“蚝式恒动，深铑灰色表盘，白标白针，佛系配色，唯有五分钟刻度那里的蓝色荧光材料为手表增添一抹灵气，要不然，这货就是给夜王殿下准备的嘞。” 云彩：“呃，我对劳力士没怎么关注，是不是最便宜那款？” 我：“对啊，我这种……算了，不能老说这个。蚝式恒动，oyster perpetual，简称op，开场音乐的简称就是op，这个手表也算是我收藏的第一款表了，以前的几块表不算，太便宜，没有收藏价值。” 云彩：“这个……也不过才3万出头，你的浪琴嘉岚已经一万多了，差不多嘛。” 我像孔乙己一样睁圆了眼睛：“那怎么能差不多？劳力士的表能跟别的一样吗？你知道，一块劳力士，玩了几年之后出售，还能有原价的50%到70%的价格，这是什么样的水准？同样的奢华品牌，如iwc（万国），恐怕10%都卖不出去了。经常拿来跟劳力士相提并论的欧米茄，最多也就三成保值。浪琴这种街表自然不用赘述，其实这是别人送的，我随口说的她就送了。 卡梅隆酝酿阿凡达的时间是10年，期间，他去过原始部落采风，当地土著给了他一件很有信仰意义的礼物，卡梅隆回赠的礼物，就是陪伴了他21年的劳力士，当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peoplee and go， but watches are always there.（人们来去匆匆，而手表总是在那儿。）说得多好。” 云彩：“你英文很溜嘛，还说你说不好。” 我：“不是我溜，是这句太简单了……书归正传，劳力士，这个名字，初看特别粗野，真的是如同香港电影表现的那样，所有辛勤劳作的人的追求图腾。其实还真贴切。 劳力士原本就是出身贫贱的，不过，贫穷并没有限制劳力士的想象力，当时的机械表走时不准，像宝柏这种比劳力士早了170年的牌子，早就习惯了用堆积黄金、钻石的办法来吸引富人的注意，而劳力士就用钢材，以精准、可靠为制表哲学，一举超越没追求的所谓顶级品牌，成了瑞士天文台认证的第一款精准走时手表。 迄今为止，提到劳力士机械表，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走时准。要买劳力士，最好还是2003年之后的，因为从这年开始，劳力士已经把所有的钢材从316l换成了更高品质更贵的904l，可能只有劳力士能制造全面904l的表，因为它是没有供应商的垂直整合大师。别人只能部分使用904l的零件。 相比之下，跟劳力士硬刚的欧米茄更像是斯沃琪集团东拼西凑的杂牌军，而且，斯沃琪集团还有多款所谓的顶级表，什么宝柏、宝玑、格拉苏蒂原创，欧米茄自身的设计哲学没有自始自终地贯彻，始终打不过扑克脸的劳力士。 所谓的欧米茄speed master是阿波罗计划的唯一幸存者，被外界怀疑是一次商业炒作。当然最后幸存的应该还有劳力士和浪琴……我好像跟它们都挺有缘的。” 云彩：“你挺能白豁呀，应该去做直播。” 我眼前一亮：“对啊，我可以，其实，我的表还没开箱……我正在纠结，要不要原装转手，好像可以赚点，因为我是85折买的，对方看我是钟表设计师，想做长久买卖。我要不要辜负她呢？” 云彩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天啦噜，还没开箱就在这里吹捧，真不要脸！” 直播是开玩笑，这种事儿不是所有人都能干的，但我可以跟云彩一起开箱，享受众乐乐的愉悦。 904l不锈钢的打磨之漂亮！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心旷神怡，买牢，杨不悔。 毕竟是入门级的，表链的调整没有黑水鬼那个级别的方便，有点可惜，但也无所谓，我很可能会把钢制表链换成淘宝爆款的表带，带着舒服，不，还是去公司偷偷顺走一根表带好了。 轮到云彩展示她的购物成果，她好像只乐意展示给我看，真是重色轻友呢。 面对劳力士50年不变的“永恒经典”蚝式恒动，我也只能欣赏一下表链的打磨了，唉。 视觉设计师的最爱果然跟视觉有关，她的美艳之选终于横空出世，原来她已经戴在手上了呢。 雪白的皓腕上，赫然盘踞着一只38mm表径沛纳海luminor due，没有云彩的夜空般深黑的表盘，镂空的优雅数字12和6以及一系列的标识线，都是沛纳海经典的元素，你没见过镂空的时标，就不知道它有多么的优雅。 薄绿色的皮质表带，看上去就觉得暖胃。还带日期呢，劳力士带日期的要贵好多，叫date just（只有日期），期间表款则叫day date。 这款带日期的沛纳海，居然还不到4万，啧啧，真是划算。 我手上的50年设计不变的蚝式恒动，跟这款薄绿版的luminor due比起来，简直是傻大黑粗到了极点，我这劳力士好像灌满了送啥都快外卖小哥、阿强酸菜鱼服务员和墙漆粉刷匠的贪嗔痴的俗物。 而云彩手上的沛纳海，则是白雪公主后妈手上高不可攀的贵气珠宝。 云彩得意道：“漂亮吧？是不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我淡淡道：“沛纳海欺我、辱我、笑我，如何处治乎？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是你的二手沛纳海值钱，还是我的劳力士值钱。” 云彩哼了一声：“钱、钱、钱，俗不可耐！” 我：“一块好的表，是可以传世的，你怎么保证你的传人对你的敬意？没法保证，所以，唯一可靠的是表的市值。不管世人爱你、恨你、重视你或者忽略你，劳力士的价值就在那里，不多也不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劳表不仁以表迷为刍狗。” 云彩一跺脚，拂袖而去。 ⅩⅩⅡ 蓝烟 云彩是专业搞视觉设计的，我经常看到她用佳能的相机拍东西，所以，我就问她：“听说iphonex的打光调节很厉害，是真的吗？” 云彩：“是啊，真的很厉害，你可以考虑买一台iphonex，蚝式恒动不是才花了3万么？” 我：“两万七。” 云彩：“是啊，所以你还有余力买一台iphonex，不过，你为什么要特意问打光功能呢？” 我：“我看陈可辛拍了一个《三分钟》，号称是用iphonex来拍的，我也想当导演，自导自演，记录下我的第一块劳力士。” 云彩不悦：“难道你以后还要买劳力士？作为一个设计师……” 我挥手打断了她的说话：“不要在意细节，反正我要拍视频。” 云彩：“好吧，那你是从百元机直接坐火箭用上万元机了！” 我：“嗯，我看过了，国行256gb版本的，9688￥，某东价格少200，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机。这么贵！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我刚刚才从骇人听闻的三位数存款混上了五位数存款，多么的不舍，多么的恐惧，瞬间有跌落到四位数的时代。好像脸朝下跌落的男天使。5位数的存款，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手中的火柴，多么温暖、多么可靠，像妈妈的微笑。” 云彩：“够了！一开始拒绝什么的没用，最后还是忍不住要买，对吧？可以，很强势，我支持你。再说了，4位数了，虽然没有亲妈般的温暖可靠，总算有个后妈般的温暖，对吧？行动吧。我还挺羡慕你的呢，我要还房贷，不能再奢侈浪费了，我用的还是iphone…se.” 我：“哦，这个我知道，全新的3000块那个型号，嘿嘿，没想到你这么勤俭，原来是买房了，幸福并悲催着的孩子，怪不得你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原来不是别人欠你钱，而是你欠银行钱，哈哈！” 云彩：“好好拍你的视频吧，是开箱视频吗？” 我：“我不知道，开箱也拍，想到哪儿拍哪儿，我想拍的第一个场景是用沙画的形式画一只蚝式恒动出来，与众不同吧？” 云彩：“好！你的沙画还是挺好玩儿的，虽然貌似没什么卵用。” 流沙虽然稍众即逝，可是我却用视频留住了它，在倏忽与长存的矛盾中寻找生命的真谛。 我：“我真的想了不少怎么拍的事情，比如，op，我选择了小红莓的never grow old，开场10秒钟之后，op渐隐，成为bgm。结束的时候用一首中文歌，是张玮伽演唱的《微风细雨》。微风吹着浮云，细雨漫漫飘落大地，淋着我淋着你，淋得世界充满诗意……就这首。” 云彩：“好……好好听。” 我用我的百元机播放完整的《微风细雨》给她听，继续说：“我还想到一个开场白：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隐身人吗？其实，真的有。有部电影叫《伊莎贝拉》，里面有句经典台词：没有一只劳力士，别人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看不见你。” 正在沉迷《微风细雨》优美旋律的云彩听到这个开场白，顿时笑喷了，连重于泰山的房贷都短暂地忘怀。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我还以为我讲了一个拙劣的冷笑话。 云彩：“你到底是要走什么路线？是深刻严肃，还是轻松搞笑？你的沙画、op、片尾曲，都很正经，突然来这么一句，真心受不了啊！出戏了！” 我委屈道：“我这不是正在慢慢研究吗？你看人家阿米尔汗拍《摔跤吧爸爸》，是先吃胖成油腻中年，拍好，再减肥拍另外一部分，视频就这点好，时间是自己掌控的，别人又不知道你的先后顺序。直播就苦逼了。还有，成龙大哥，很多神奇的武打动作就是拍了好多遍才成功的，比如往后扔易拉罐进垃圾桶，你以为是真的一丢就一个准啊。我沙画也可以这样，拍他奶奶的几百遍，选最好的那个当片头。” 从实验室回来的精工控冷不丁说：“本来就应该这样，你做视频宣传我们的手表吗？很好，你本来就应该靠脸吃饭。” 本来火热的办公室现场顿时冷场了。 我做视频是为了纪念我的第一块劳力士，谁特么要宣传园林表啊？那是市场部、销售部的事情！ 这禽兽不如的精工痴汗，居然把这种谣言到处散播，连女厂长都知道了，在工作群里大肆表扬我上进心，弄得我骑驴难下（需要一个坡）。 我只能私下里对女厂长说：“我先试试自制视频，记录我买的劳力士，宣传园林表以后再说。很可能我不是这块料，您不要抱太大期望。” 也只有劳力士才能激发我制作视频的热情，连我们自己的园林表，可能都差了点意思。 我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写脚本：“机械表，曾经遭遇石英表的巨大冲击，表迷们都以为机械表快死了。后来，手机流行起来，连石英表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到如今，apple watch的销量已经超越来所有瑞士钟表，销售额则把表中帝王劳力士远远甩开。人们又要再一次为传统手表的命运担心。 要知道，定位在3600瑞郎以上的奢华手表品牌，近些年都在纷纷停产自家的石英表生产线。机械表不仅顽强活了下来，而且活的比石英表更滋润。机械表的计时精准程度是以天来计算的，比如最顶尖的劳力士和百达翡丽两个标杆，他们的表每天误差大多在两秒钟内。而石英表，误差都是以月份来计算的，甚至一年也差不了几秒。就这样，机械表还是幸存下来。 如无意外，机械表还将在手机的时代、智能手机的时代、apple watch的时代，继续当幸存者。从某种程度来说，机械表，这种古老的计时工具，已经战胜了时间本身，成了挽留光阴的图腾。 ‘好，很好，明天会更好！’ 送啥都快的小哥，阿强老坛酸菜鱼的店员，三轮车上孔雀开屏的废纸箱狂魔大叔，不夜城的华灯下拉磨的码畜，在早高峰地铁里当沙丁鱼罐头的白领丽人，跟纵横捭阖大人物开怀畅饮喝得死去活来的小老板…… 当你们停下匆匆的脚步，最美的光阴已经去了大半。这时候，你可能需要这个时间的图腾，一块机械表，尤其是一块劳力士。 劳力士，跟钱一样好。劳力士的表厂就像sh曹杨路、伦敦金融街的印钞厂一样，进去的是钢材、黄金、钻石，出来是硬通货。如果你知道劳力士的奥义，买的是用过的劳力士，那就更厉害。今年买下来，明年卖出去，你会发现，价格竟然是差不多的，甚至运气好的时候还有小赚。时间，在这里，真的被凝固了。 时间被凝固，如同空气被凝固。”说了这么多，我都累了，观众们也应该累了，这时候就应该上黑科技了。 空气还真的会被凝固，这东西叫“气凝胶”，还有一个俗称：固态烟雾。顾名思义，它就像烟雾被凝固在了空中，2克的气凝胶毫无压力支撑2.5千克的砖头。 而且它有超强的隔热能力，我可以用这个魔性来表演一朵红玫瑰被火焰炙烤却不会枯萎的魔幻场景，象征着脆弱的生命能够被呵护而长存。 气凝胶还被称为“蓝雾”，蓝色，剔透，如此魔性的场景……赶紧去买iphonex来拍摄我的小视频吧。 ⅩⅩⅢ 迷妹 为了调整我说话的方式，我把《舌尖上的中国》的解说词学了好几天，整个人都变了样，在旁边看着我做这一切的我的室友蔓越偷偷笑。她笑任她笑，清风拂山腰。 “你在干么？”蔓越终于问了。 我：“我要当导演，自导自演，甚至连解释词也包办了，我真是大包大揽啊，我感觉我就是劳力士和特斯拉的工厂，进去的是原材料，出来的是制成品。” 蔓越很怀疑：“用iphonex？至于吗？还不如用奖金来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我已经很久没吃金拱门了。” 我：“是么？那我们今天就去大吃一顿。” 蔓越很高兴：“好啊好啊！你终于开窍了。” 我：“我还有很多东西要买，所谓的大餐，也不过就是金拱门，你不要想歪了。” 蔓越噘起可人的小嘴：“跟了你真是吃尽了苦头。” 我：“那是你要求太高了，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藤椒牛肉面，老坛酸豆角，金汤肥牛，金汤虾球……天啦噜，这么丰富轻奢的口味居然都不能满足你刁钻的胃口，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蔓越秋波泛白：“够了！你还有什么要买？手机都从百元机升级到了万元机！” 我：“我还要买一套钟表匠的工具包，作为钟表设计师，劳资总不能连组装一台最简单的大三针都特么不会吧？” 蔓越：“哦，这倒可以理解，很贵吗？” 我：“淘宝包邮14.8.” 蔓越眨眨水灵灵的眼睛（好像未婚少女般的）：“是美元还是瑞郎？” 我：“人民币啊。” 蔓越突然发飙，一把揪住了我的river ind英伦高街风味休闲装的衣襟：“这两位数的东西，根本不影响我们吃好点！” 我：“你别着急啊，我说的是入门级的简装16件套，如果是大三爪55专业版，那就贵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蔓越好看的纤纤玉手（未婚少女般的）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点：“哦，那多少钱？” 我：“83.8包邮。” 蔓越齿冷了：“呵呵，好贵啊！信不信我给你一记撩阴腿让你终生不孕不育不举？” 我：“别急，我说的是国产的聚划算价格，要是像我这样有追求的，一定要买到瑞士bergeon的产品，刚才说的价格，只是bergeon套装的几十种工具之一。” 蔓越吸了一口凉气，放开了我的river ind：“哦，你不早说，那真是挺贵的。” 我：“所以，还是先买83.8包邮的那个来练练手。” 蔓越又火了，但我已经像蛇獴一样弹开了，微微一笑：“嘿嘿，你看你，总是心急火燎的，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蔓越已经出离愤怒了：“你自己把话说一半的！有屁快放！” 我：“唉，你啊，富太太当久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免费送我钟表匠套装又怎么样？我还能让空气凝固出手表的零件出来吗？我又不是气凝胶。还要买零件啊，一入侯门深如海，我算是掉进了陷空山地涌夫人的无底洞了。” 蔓越越想越心惊：“真的是陷空山无底洞，你好自为之吧。” 我：“我打算先从便宜货开始，买一块266包邮的仿eta2824-2机芯来研究一下，估计能研究个一年半载……” 蔓越进厨房拿了一个平底锅出来挥舞，怪吓人的，还是别逗她了。 这都是说着玩儿的了，我们公司虽小，也是五脏俱全，带一个真正的eta2824-2回来研究还是很轻松的，不过，我还是喜欢在公司，用齐全的工具来折腾。精工痴汗看见这一幕，就说：“你终于上进了，很好，有我十年前的万分之一风采。” 我们的园林表，大多采用这种奇葩的中国供应商的零部件，比如那让劳力士泪奔的很难分辨真假的山寨表带，貌似只有机芯是正宗的eta，对日期功能稍加改造，变成隐藏式，还有漂亮得不像实力派的园林平面图风味表盘，居然就敢卖11440￥，居然还就能卖出一些，我不得不佩服市场部门的强大能力。 女厂长一定有我搞不清楚的渠道，正常在中国制造豪华手表，就好像美国人去巴黎卖葡萄酒一样荒谬。 anyway，反正公司能照常发给我每个月8000块钱的工资就行，我这个人要求不高。 维维，这个迷妹，对我真是太好了，好像卡拉罗是我买的似的，完全以我的作息为主线，比如，我喜欢晚上11点钟才下班，维维就骑共享单车到我公司，一直等到我一起下班。 她就像忠犬八公那样，手支香腮，静静地看着我摆弄机芯。 我偶尔会跟她说一句话：“干这行眼睛很累，我觉得我很快就要变成独眼海盗了。” 这个时候维维就非常高兴地咯咯笑，好像一只对着主人摇尾巴的地图鱼。 当然了，最开心的时候还是我终于把注意力从钟表转到别的地方，跟她有说有笑，因为下班了，在走路下楼梯（没错，我们小公司，租的办公室没有电梯的）的时候，维维在一旁一蹦一跳的，好像是从幼稚园放学归来的小朋友。 这么坚持了一个礼拜，维维终于忍不住，在刚刚走下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轻轻地，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就无所谓了，反正我牵过手的女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早就习惯了。特别是高中的时候，我换女朋友跟dj换歌单似的，有几次甚至是把女朋友当日抛型，真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别的男生还在感慨“喜欢的狗不出现，出现的狗不喜欢”的时候，我就算撸管都不需要草柳网，不论是高矮胖瘦、黑白粗嫩、老幼聪愚，不论是在卧室、厨房、浴室、阳台，不论是室内还是小树林、小草坪、小溪边、小车里，都有旖旎春光的回忆，只要把那些寄情燃烧的岁月回忆一下，真的就不需要上草柳网了。 维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还靠在我的臂弯里，一副幸福得春风十里的样子。 真是过分，要不要继续进击啊小姐姐？ 这一次没进击，但她早已经小鹿乱撞。第二天晚上，我们还一起下班的时候，她就露出狐狸尾巴了，逮住了一次目光交流的机会，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而且向我们十指相扣的地方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好吧，那就尝尝她的小嘴是什么滋味，她笑起来经常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我看着挺喜欢的呢。 这时候，精工痴汗突然从背后嚷嚷：“啊！小龙小龙，这么巧啊，可以坐你的车回去，运气真不错呢！” 旖旎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维维肯定是杀心暴起。我也感觉遗憾，因为我已经陷入了回忆春光的谜团，好像在哪儿那儿哪儿跟那个谁谁谁曾经也这么四目相对，然后寄情燃烧，金风玉露。 ⅩⅩⅣ PO 我的“我的第一块劳力士”视频终于完工了，不是很满意，不过已经做得很累，准备先放到朋友圈看看，我朋友不多，先让他们看看，提提意见，再正经上传到视频网站去。 过了一个小时，只有三五个赞，挺无聊的，我感叹，看来视频不是这么好做的，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心情不好，必须去吃点好，本来已经撕破了一包辣白菜风味的泡面包装，我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扔下辣白菜，拂袖而去，扫了一辆ofo，一路向北，寻找我心中的蓝莲花——隆江猪脚饭（12元，六点半之后用餐还打八五折噢）。 来到隆江猪脚饭的门口，我抬起右手（我就喜欢装逼戴右手），看了看我的劳力士蚝恒，不凑巧，才6点钟，距离打八五折的时间还有那么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近在咫尺的心恋，而是我已经到店，可优惠时段却遥遥无期。 我正在焦灼地守候心中的蓝莲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花乱坠。旁边一个送啥都快小哥也在等用餐，攀谈起来，他刚才看到我看表了，问：“哥们儿，这表看着不错啊，什么牌儿的？” 我：“劳……劳力士。” 小哥：“哇呜，我看看。”我很无奈地把右手又抬起来。 小哥赞道：“真不错，油光锃亮的。” 我出于职业习惯，纠错：“这叫贵金属的光泽！904l不锈钢的神韵所在。” 小哥：“好啊，哪儿能买到，我也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 我：“专卖店都有啊，这入门款的。” 小哥惊呼：“啊？高仿的还敢开专卖店？厉害了我的哥。” 我：“……我这其实不是自己买的，公司的福利，如果你想买个表，我可以推荐给你，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懂的，以前在表店上过班。” 小哥：“好啊，给我推荐推荐。” 我：“卡西欧的g-shock系列，美国大兵人手一个。无图无真相，我收藏了三款的链接，最推荐这个日苯原产的，太阳能的，防水运动表，gw-9400，不过原产地是贵一点，官方天猫旗舰店，2691块钱。” 小哥：“艹，太贵了，我可以买小米6了，小米6用的是骁龙835知道不？最强旗舰，安兔兔跑分17万！17万啊，吊炸了。虽然说排名第10，但是跟安卓阵营的老大一加5是同一个级数的，一加5也不过18万。小米6才卖2499呢。你这会破表居然要2691？呵呵！” 我抹了一把冷汗：“对啊，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买原产地的，那么，dw-9052也是可以看看的，潜水表，790就可以入手了，你看看这个，表盘凹进去一大截，绝对是防撞的军表范儿。” 我拿出iphonex来给小哥看图片，拿出iphonex的时候就知道要坏事，果然，小哥的目光立刻被iphonex吸引了，惊愕不已：“你的手机有刘海儿儿？” 我：“呃……是啊，这刘海儿是难看了一点。” 小哥：“不是8000多的手机吗？这么舍得？你那……劳力士，不会是真的吧？” 8000多的iphonex那是入门级，我要拿来当摄影机，当然要旗舰级了，真正的万元机。 我：“公司福利，我才不会自己买这么贵的表，我从来不买表，在表店的时候摩凡陀也是老板送的，后来……是客户送的一块浪琴，还有一块自己公司的，我也就只有这几块表，没有一块是自己心甘情愿买的。” 小哥点点头：“哦，原来是在手表公司上班，怪不得了，福利真不错，其实，我早就想买一块好点的表了，但是一块好的表真的值得吗？我很怀疑，你看你，也是公司福利才有劳力士的。” 终于机会来了，我给小哥看我刚刚上传了几个小时的“我的第一块劳力士”。 我注意到小哥看得很入神，时不时会心一笑百媚生。 老板娘看到我俩在门口堵路，不耐烦：“两位老板，到底吃不吃饭啊？” 我：“吃了，不过还不太饿，等会儿。” 老板娘：“等六点半是吗？不用了，现在就给你打八五折，你要吃什么？” 我老脸一红：“那个，12块的猪脚饭，要瘦肉不要肥肉，谢谢。” 老板娘：“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帅哥，你以前来过，不吃肥肉的我知道。10块两毛，算10块，谢谢。” 我赶紧给刷了10块钱微信，挤到里面，离一个抽烟的大叔最远的角落坐下来。 老板娘居然还对那大叔说了句：“老板，能不能别抽烟了，你看我们客人都多得远远的。”真是破天荒啊，这么得罪客人的事情老板娘都做得出来，我真是有点小感动。 那大叔猛然吸了两口，嘀嘀咕咕地把烟头掐了，狠狠地瞅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小白脸，算你狠！” 外面的小哥碰到了自己的小伙伴，把自己要送的单子转给他，说：“你帮我送这单，我跟这里头一个po主有话说！” 小哥金刀大马坐在我面前，咧嘴一笑，说：“你比视频里还要帅啊！” 我惶恐道：“不敢。” 小哥：“我叫黄天福，你叫我天福就好了，运气真好，碰到了po主真人，你视频做的真有意思！看得我差点儿心动了，我也不想做隐身人啊。” 没错，我把“没有劳力士别人看不见你”的段子也放到视频里了。 我微笑：“差点儿心动，那就是没心动咯。” 天福小哥赧然：“我最多就买一个二手的……” 我：“那不叫二手的，叫用过的，英文：pre-owned，简称也是po，你想不想也成为po主啊？” 天福哈哈一笑：“鲲龙哥真是幽默倜傥！” 我哈哈一笑：“幽默倜傥！谢谢！” 天福：“讲真，一个二……po的，最低多少钱？” 我：“我视频里没说吗？” 天福：“好像没说。” 我：“哦，不好意思，这视频陆陆续续拍的，可能讲价格的被剪去了。我买的这个（抬起右手手腕），公价三万二，讲价的话，至少可以打九折，毕竟买入门款的都是价格敏感型客户。二手的……钢表的残值率还可以，应该是60%到70%，甚至80%，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以前表店的老板可能清楚，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 天福拿起他那摔碎了屏（看得我心有戚戚焉，我之前的百元机也是爆屏的，爆屏党遇到爆屏党，两眼不免泪汪汪）的手机，点开计算器功能，快速计算了一下，说：“按照3.2万的90%的60%，应该是1.728万，我算得对吗？” 我：“基本正确。” 天福惊讶：“没想到劳力士这么便宜啊，你这个叫什么款式？” 我：“蚝式恒动，入门级的，还有一个叫探险家，价格也跟蚝恒相差无几，都可以考虑。” 天福：“那，更贵一点的款式呢？” 我：“那就是可以考虑上非常火爆的潜航者，具体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是6万，分黑色和绿色，表迷称之为黑水鬼和绿水鬼，绿水鬼颜色特殊一些，贵几千块。” 天福：“为什么叫潜航者？” 我：“因为潜水表是劳力士起家的经典，其实，蚝式的表壳就是能防水，主要是后盖的旋进方式，劳力士发明的，20世纪初当时的制表工艺大多是焊接的后盖，防水能力差。所以，潜水表是劳力士的当家花旦。” 天福：“哦，虽然是当家花旦，但我也不会游泳。” 我：“潜水表还有潜水计时的功能，就是表圈上有一个刻度，逆时针旋转，对准分针，分针继续走动，表圈上的刻度正好显示经过了几分钟，对你送外卖也有点用，比如，现在开始送一单，时间是30分钟，你把表圈旋转好，可以看到时间的流逝。” 唉，我跟一个小米6的粉丝扯什么劳力士当家花旦？都是浮云…… 正当我觉得虾扯蛋的时候，没想到天福却给了我一个意外：“你能带我去买表吗？我想买新的……黑水鬼，或者绿水鬼。” 我大吃一惊：“你……” 天福忽然变脸，惨笑道：“我女朋友刚刚绿了我，跟别人跑了，跟一个帅哥，跟你一样的帅哥，不，肯定没你帅，反正我要犒劳一下我自己。我要把我所有的积蓄给我自己用，买房什么的都是浮云，你说的对，只有劳力士，可以挽留光阴，女朋友可以换，劳力士会永远陪着我，呜呜呜……” 我当然希望我的小视频有影响力，但不是这样的影响力，可怜的小哥。我一改往日的葛朗台做派，豪迈地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有啤酒吗？给我们来两瓶！我请客。” “好嘞~” ⅩⅩⅤ 纷纷扰扰 上次劳力士专卖店的小哥给我八五折来收买我，果然有效果，我又到他家的店去买表，小哥给了我九折，并且眨眨眼睛以示有猫腻，等天福小哥不注意，卖表小哥偷偷给我说：“我给你零点五折回扣，以后常来照顾生意哦！” 所以，这一单黑水鬼（毫无疑问，天福哥对绿色过敏，绿水鬼就算了），我赚了。原价65900，我赚了3295￥，我靠，这个月赚得真不少，先是去巴塞尔表展得了五万奖金，又是制作视频出人意料，几个小时之内找到了一个线下的客户，当了一回掮客，赚了3295，这么下去我岂不是要财务自由？可以每天吃心中的蓝莲花猪脚饭？ 昨天请天福哥喝酒的时候我还心痛那两瓶啤酒的钱，今天看来，是我图样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本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看天福哥对着黑水鬼心满意足的表情，我们合影了，他很开心，希望他早日走出被绿的阴霾，昂首阔步走在人生的康庄大道上！当然，他说，他是这个城市的跑单冠军，上个月赚了一万五，我呆住了，我靠，是我的工资的两倍！ 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了！ 黑水鬼跟绿水鬼非常火爆，我那拿到回扣其实很不容易了，别人可能要全款呢，反正天福哥高兴，我也开心。 今天高兴，我准备亲自下厨，精心炮制一桌番茄炒蛋宴。番茄炒蛋也必须要趁手的工具才好，好在我在某东买的99元不粘锅已经到家，没有不粘锅，我看着容易烧糊的鸡蛋就会闹心，感觉自己这是暴殄天物，而且不健康。在外面地沟油小餐馆就餐无所谓，眼不见为清，但是看到烧糊的锅底自己却不开心，这就是人性啊。 去超市买鸡蛋的时候，我竟然……看到富婆小姐姐蔓越在那儿当收银员，大吃一惊：“你……” 蔓越嫣然一笑：“我也要为我们的家负担一点责任，没别的手艺，只好来当收银员了。”这当然是十里八乡最美收银员，称之为收银西施也毫不违和。 因为人太美，经常有不知廉耻的油腻男人搭讪，我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还是早点回家吧。 回家一个人吃番茄炒蛋，因为蔓越下班时间跟我无法调和。 我弄丢了她的玛莎拉蒂，蔓越毫不在意，还跟我在一起生活，还要做4000块钱工资的收银员来填补家用，我感觉对不起她。 那又怎么样？我没有魄力说“我偷电瓶车养你”，因为我的工作也不过才8000块，奖金什么的都是靠不住的，做买表掮客也是不稳定的，我还有每个月2700块钱的车贷要支付呢，这房租特么也要3500块钱呢。 城市生活真是压力重于泰山啊。 在上班的时候，我有点意兴阑珊，可能是因为老是想起把蔓越的玛莎拉蒂弄丢了，这人情欠的太多，养她一辈子也不为过。好在工作也比较轻松，暂时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我就喜欢这8000块的工作，基本上没有实质内容，女厂长直接管理我，但她基本上不管。 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制作女款的园林表，把墨绿色、薄绿色的时标改造成樱花色，然后我提出要用更优美的草纹来代替现在的春色表盘，这也是云彩的工作内容，我只在一旁偶尔去看看她的进展。 本来云彩对我这种懒散无为的所谓“概念设计师”毫无敬意，但今天略有不同，她说：“我看了你的视频了，真厉害！我觉得你的解释词念得真棒，有舌尖的味道。” 我笑道：“我本来就是模仿舌尖的。” 云彩：“但你已经做到准专业的级别，其实，配上你的颜值，比真正的专业解释也毫不逊色，甚至更厉害，你在视频网站已经有不少迷妹了吧？” 我：“迷妹有什么用啊，对手表一窍不通，经常说：啊，我好想要一块劳力士，但是我的零花钱只有2000块，怎么办啊up主？” 云彩扑哧一笑。 我感觉云彩现在开朗了很多，不错。没有被重于泰山的房贷压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性。 女厂长把我叫去喝茶了，她满脸笑容：“视频很不错，不过，可惜没能宣传我们自己的表，我们公司其实还有手表修理的业务，要不，你在视频里宣传一下？” 于是我就第一次跟公司的修理部门接触，去了解一下他们的业务。我对这份差事没什么兴趣，就是在视频后面加了一段小广告，敷衍了事。 视频的影响还没完事儿，果然干扰了我正常的生活。欧米茄的人居然给我发来了律师信，说我在视频中提到欧米茄使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来成为阿波罗计划的一部分，侵犯了他们的品牌权益，要求立刻删除视频。 我很烦心，直接删除了视频，好吧，开心了吧？ 但是删除之后，很多想看的人又不干了，原来，已经有很多人分享了视频，结果朋友点击之后发现没了，又是一顿狗血，迷妹们也来质问我，真的好烦啊。 不理不理不理睬！ 才一万多点击的视频，怎么这么多屁事儿啊？烦人！ 第二天，劳力士的公关部的人来联系我，说他们转发了我的视频，为什么不见了？ 我就把欧米茄的那个相关事情说了，对方说：“那你可以把相关桥段删除嘛，整个儿拿下太可惜了。” 我一想，也是，老浪费了，那可是我花了那么多心血的作品，光是去买玫瑰花、气凝胶都花了不少心思。但现在心情不佳，缓几天再说。 劳力士的人还每隔一段时间来追问，我懒得理睬他们了。 还是专心研究eta2824-2比较让人产生佛系心流，我用支架把机芯的零件全部堆叠在一起，好像质子被二维展开一样，这才能很好地了解机芯的结构。 像我这种不学无术的美男子，从小就没怎么看书，所以视力很好，为了戴放大镜眼罩才搞了一个假眼镜挂在眼睛面前。我像法布尔观察虫子那样趴在桌子上，欣赏游丝的律动，哈哈，我以前还以为游丝是储能机构呢，原来游丝是游丝，发条是发条，发条推动齿轮转动，但不能太快，所以会有擒纵机构，每一次齿轮被拉动就会触发擒纵机构，被锁定，同时，游丝被推一下，游丝是有弹性的，以特定的频率弹回来，解开锁定，这样，发条就有条不紊地以特定的频率推动齿轮，eta2824-2的游丝振频是28800每小时。 看久了也无聊，我就刷微博，我关注的一个科技po主发了一个视频，介绍一个法国小哥的小发明，用一个特殊的工具，能够把塑料瓶分解成整整齐齐的绳子，特别有趣。 真的好整齐啊，我很感兴趣这个东西，想尽办法要购买一个，这几天就在折腾这个没用的事情了。 劳力士的人终于放大招了，说，给我赞助一只10万块钱以下的表，让我制作第二个视频，并且早点把删除的视频满血复活。 ⅩⅩⅥ 小宇宙暴胀 既然对方放大招了，我就不得不接招啊，怎么接？当然是毫无廉耻地答应他！ 一个迷妹，不，迷姐，还是算了，迷姨，亲自带着我指定的间金gmt来了。 这款表的官方定价是97000，非常接近对方要求的公价10万以下，比更加火爆的陶圈迪通拿的95000更加接近，我这种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低端人口，当然选择gmt了。如果我知道迪通拿根本很难有货，香港加价3万，我可能会不管不顾的选择迪通拿了。 选择迪通拿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这名字是源于美国的赛车比赛，有一个地方叫迪通拿，这是血统纯正的赛车计时表，表盘上有三个小表盘，如同赛车的仪表盘，我这种连买菜车都是跟维维合伙购置的，买个屁的赛车表啊。 gmt的官方名字是格林尼治型，一看就知道跟时区有关，可以转动的表圈以及一个绿色的箭头，可以方便你查看不同时区的时间。我在不远的将来成为出国出差狗的可能性要比买一辆跑车高多了，所以，gmt适合我。 所谓的间金，就是不是全金，904l不锈钢跟18k金混搭，中间是金，表圈上的字儿也是黄金，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也有今天，虽然不是大金劳，也算是跟金表沾亲带故了，成了戴间金表的伪暴发户。 开卡罗拉混动出去倒是没什么，万一碰到约会那天卡罗拉的使用权不是我，只能打车出去，伪暴发户的真身就暴露了。 我戴上了gmt，一股沉重的质感扑面而来，在表店工作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昂贵的表，那表店的镇店之宝是以5万为巅峰的，而这块间金gmt，已经触及10万的天花板。 天啦噜，我从三位数的骇人听闻的身家，暴涨到6位数，简直是宇宙暴胀级别的。就算欧璐俏生生交叉着大长腿站在我面前，我也可以骄傲地说：“鄙ex身家6位数了，跟你同级别的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吓？” 怎么搞的？我老是想着欧璐，同样是ex，为什么不想想风丹？ 迷姨……趁机抓住我的手来假装仔细观摩，赞叹：“你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啊，不管戴什么表都好看，我还担心这款间金不行，看来是我多虑了。” 看在间金的份儿上，我忍受了迷姨的咸猪手，讲真，对方是油腻的中年姨，说是咸猪手是很传神的。 我说：“劳力士都好看，就算你觉得不好看，当你看到那五个爪子一样的皇冠，也就越看越好看了，这就是名表的魅力啊。” 迷姨深有同感：“比如路虎，要是不知道这是路虎，那真是丑八怪，知道之后，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嗯，更何况，这真的不难看，904l配黄金，还行，316l不锈钢应该差点，有人说316跟904的打磨光泽没什么区别，可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帝舵不用904，立马就被我降级成了‘不能买’的级别。” 迷姨：“我们帝舵不好做啊，比浪琴街表贵那么多，自制机芯还没有被认可，比劳力士便宜一半，这个定价特别尴尬。” 我：“帝舵的标志你看着像盾牌吗？我怎么一直觉得是一个笑脸，而且是一个小鬼的脸，怪瘆人的。代言人贝克汉姆一身刺青，更加增强了这个感觉。我不是贝克汉姆的粉丝，更加不喜欢了，当然，你们销量应该还可以吧。” 迷姨：“劳力士根本不用营销，但预算还是要花出去的，恭喜你啊，加油做视频，万一做得好，我再给你争取福利！” 我内心激荡，我靠，这个生意划算，做好一个视频，一年的工资就下来了！8000的我的工资，一年才9600，比这块间金gmt还差1000！ 从此我在公司上班就更加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朝三暮四了。 不知不觉中，我拥有了第二块劳力士，而且拥有的手表总数，已经达到了6块！ 表店老板奖励的摩凡陀爱莎，蔓越的间谍经费浪琴嘉岚，公司强买强卖的“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这是eta”，我自己打造的然后公司发的福利“园林表”，还有两块劳力士。 啧啧，我应该买个保险柜来放，你看看，拥有的越多，被卷入陷空山无底洞就越多。好在，我对玛斯特密码保险柜心仪已久，可以拥有一台也算是一宗美好的购物体验。 你说巧不巧？玛斯特密码锁也是60刻度，跟秒标一样，需要归零，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再顺时针三圈，一共有60的3次方可能性，利用三个转盘同步旋转与不同步旋转的特性来对准内部的解锁机构，十分巧妙，使用的本身也是一种对机械结构的享受，我现在可享受这样的东西了。 保险柜当然也不一定保险，所以，我肯定尽量把这间金表戴在手上，不嫌沉！ 沛纳海的迷妹云彩，看到了我的间金劳，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也是跟迷姨一样，抓住我的手腕不想放开，当然了，云彩的小软手就让人享受多了，我巴不得她一直这么抓住我。 我得意道：“怎么样？比你的胖大海强吧？” 云彩抗议：“沛纳海，不要用那么恶俗的外号来叫我的沛。” 我孤芳自赏着手上的间金劳，嘀咕着：“这货卖出去，至少也值8万9万，跑路的时候带上，再加上天天吃泡面+鸡蛋，住农民自建房的小单间，我觉得支撑个7年8年没问题。” 云彩笑了：“你就这点追求了，难道你犯了什么事儿？” 我想起了时不时给那神秘的组织制造神秘的扭力装置，暗叹一声，说不定真的会东窗事发，现在我已经输不起了，还是不要干那种事情了。 云彩打磨的女款园林表接近尾声了，我又给了一个馊主意：“我找到了一个红木的材质，你能不能试试把这个材质设计成镂空的柳叶针？我觉得可能进一步提升美感。” 云彩立刻反对：“不行，我已经完工了，要做的话，下一版再说。” 真是懒啊，跟我一样！我这种不需要文化水平和技术的概念设计师，随便动动嘴皮子，她就要跑断腿，亏欠她太多了，当然不敢坚持。 这也提醒我，千万不要搞办公室恋情，一旦产生工作上的分歧，立刻就会矛盾激化的，工作生活都给耽误了。亏我刚才还享受着被云彩的小手抓住的旖旎感觉呢，危险！ 而我，终于把那款法国小哥发明的塑料瓶切割机买到手了，立刻在办公室里试用，并拆开来研究，看看是什么设计竟然能把圆柱形的塑料瓶切割的如此整齐，而且，还能调整宽度。 ⅩⅩⅦ 外快不好赚 果然是贫穷会限制我的想象力，现在已经6位数身家了，脑子里就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在敷衍工作之余，我萌生了自己制作玩具机芯的想法。 我试了试塑料瓶切割器来切割易拉罐，发现一样好用，制作机芯的原材料具备了！ 公司里有激光切割机，我可以趁大家工作不太忙的时候把一条条的易拉罐铝片切成各种零件的形状。 太厚的零件怎么办？用金属粘合剂！ 这是我的玩具，不过，看上去貌似跟工作有点关系，所以同事们都没说什么。 理论上来说，我可以用易拉罐复刻一只eta2824-2！嘿嘿，太好玩儿了。 游丝的制作难度就太大了，我放弃了，直接用廉价的成品替代。 正在玩物丧志的时候，我在网上订购的宜家斯拉达自行车到家了，因为不是能一直拥有卡罗拉，共享单车又特别难骑，所有要买自行车。 你没看错，宜家真的出品了一辆自行车，而且性价比非常低。网上资深的自行车玩家对这款自行车百般指责，但我对宜家是有信仰的人，而且我还是会员（刚刚注册的），4000块钱能拿到手，非会员要6000，一下子感觉自己赚了2000. 设计漂亮，除了白色的车身，就是铝合金材质的，银闪闪的，如同贵金属一般的光泽，最欣赏的是采用皮带传送，二档自动变速，比买菜车高级一点，还特别舒服。皮带传送并不是自行车的主流，但我特别喜欢，骑车十几年，终于能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觉了。 正如你想象中的那样，皮带代替链条，骑行起来会特别的安静，而且不会掉链子，不用上黑乎乎的机油。铝合金的车身如此轻盈（资深高级单车达人还觉得重），比车况百出的共享单车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最有趣的一点是设计哲学里头斯拉达要尽量多用途，这货居然还带车斗。把车斗连接上去（很方便哒）之后，一辆元气满满的三轮车就准备就绪了，无论你是带女朋友出街虐狗还是收破烂填补家用，都得心应手，我非常喜爱！ 讲真，我真的知道有一个地方收废纸箱的，而且正好我的家里已经囤积了一大堆的废纸箱要扔掉，看着都觉得可惜，所以，我决定了，用我元气满满的斯拉达三轮车，拉一车废纸箱去卖，体验一下孔雀开屏的美丽人生。 “叮铃叮铃~”我打着左手把柄前方的铃铛，想起了那首诗《一个人来到田纳西》。 不由自主地，我就吟咏而出： 毫无疑问 斯拉达的铃铛 是全天下 最好听的！！！ 我骑着斯拉达，戴着间金劳，满载着寄托全家幸福希望的废纸箱，轻盈地滑行在通往回收站的路上，引得街头迷妹投来异彩连连的秋波。 “让一让，老板，谢谢！”回收站的巷子越来越窄，我不得不嚷嚷起来。 来到了回收站，跟站长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个我不太满意的价格成交了，今天的晚餐可以加香肠咯。 回来的路上还听到一个饶舌妇人教训她家的娃娃：“你看到没有？不好好念书，将来就要像这个叔叔一样捡破烂！” 小朋友明显被我高挑、斯文、潇洒不羁的气度折服，对未来成为loser的生活充满了向往，这是一次彻底失败的家教。 小朋友对我饱含深情，递过来一个椰奶的易拉罐，问：“叔叔你要这个吗？” 我喜道：“要的要的，谢谢！” 小朋友很高兴能帮上忙，还说：“你的三轮车好漂亮！” 我也很高兴。 小朋友的宝妈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责怪我要带坏她家的孩子，万一孩子迷恋上三轮车励志要当废物回收工人怎么办？ 往前走了一段，又碰到一个油腻的妇女，正在满头大汗，一只手拖着拉杆箱，另一只手落力地抹汗水。 看到我，油腻妇女大喜：“喂，帅哥，拉我一阵呗，给钱！” 反正我也没事儿：“去哪儿？” 油腻妇女说了个地方，我觉得挺近的：“好嘞，上车吧。” 我靠，油腻的人不好惹，好沉啊！心疼我的斯拉达三秒钟。 油腻妇女还警惕地问：“要多少钱？” 我：“这么近，你随便发个红包得了。”给一两块钱，我可以继续给晚餐加料，干脆吃蓝莲花猪脚饭。 最后，到了目的地，那油腻妇女给了我10块钱红包，我非常感谢，对油腻妇女好感大增，连声道谢。 此后又两拨人接踵而至问运费，我都拒绝了：“对不啊，我收工了。”啧啧，我又多了一门谋生的手艺呢。 路上我还帮助了一个送啥都快小哥，他爆胎了，我送他的车去修理，因为不知道哪儿有修车的，还是让小哥自己蹬三轮，小哥蹬车很快，上下颠簸得厉害，心疼我的斯拉达三分钟，出声阻止：“你慢点！” 小哥：“慢不了啊，我还有单子没送完呢，要是超时30分钟，我全赔光了。”我只好沉默不语了。 到了维修点，小哥发出感谢的致意，我则微笑着离开了，不，先检查一下我心爱的三轮车，看看有没有被伤害。 本来是一个不错的日子，但是，就在我动身前往蓝莲花猪脚饭哪家店的路上，突然被两个城管拦住了。 城管威风凛凛：“下车，收车！” 我一呆：“收什么车？” 城管：“五类车，包括三轮车，全部都不准上路。” 另外一个城管看我斯文，有点同情，就说：“在我们这个岳秀区，流传着一句话：没有人能拥有电瓶车，你只不过是替城管保管。” 我：“可我这是自行车。” 城管：“一样的，带斗的就不行。” 我：“我能不能把这个斗留下，把自行车骑走？” 城管：“对不起，晚了。带着发票到xxx去交罚款。” 我松了口气：“哦，还行，我这是正规渠道的，有发票。罚款多少？” 城管：“50.” 唉，今天赚的外快全特么赔进去了还不够，衰。 ⅩⅩⅧ 小舞台 我们锵锵三人小组开讨论会了，女款园林表已经杀青，下一步应该做点什么呢？身为概念设计师，精工痴汗和云彩都指望着我指出未来的方向。 这个我当然早就想好了，该换机芯了！eta2824-2只有日历功能，相当于劳力士的datejust，而劳力士的旗舰是day-date，与之对应的通用瑞士机芯大腕就是eta2834，（同样是把星期显示在12点钟的位置）。这可以说是eta的绝代双骄，增加了星期功能，稍微厚一点。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星期数字变成我们一贯喜爱的十二边形小点点，一个点儿代表周一，两个点儿代表周二，三个……不说了，你懂的，当然，小点点排布的位置那是要讲究的，比如，四个点，怎么才好看？ 反正我觉得正四边形肯定不好看，因为没有植物是长成这样的，我的美学导向就是要让人类产生园林的美感，兼顾钟表的规整，细节让云彩去把握。当然，一切都是隐藏式的，跟日历一样。 痴汗和云彩以为我的想法就这样了，很符合他们的预期，也算认同，但我说：“我还有个大胆的想法。现在iwc（万国）的葡7卖得很火啊，可见表迷对长动力特别有兴趣，要不我们也搞一个七日链？（7天动力）而且，你们想，7日，不是刚好一个星期吗？把动力显示跟星期结合起来，设计上很完美。” 痴汗皱起了老眉：“不对吧？2834是自动上链的，怎么7日？” 我微笑道：“把上链摆陀拿掉，位置腾给发条。” 痴汗大吃一惊：“啊？你以为机芯随便能改的啊，很多机构都是为了自动上链准备的，那就不能用2834了，干脆换芯。2834才38小时动力，七日链是多少？168小时，整整要比2834多4倍，把摆陀换下来都不够。年轻人，要好好学习，不要整天搞视频，天天搞视频，也没见你搞出什么名堂，除了自己得了一块劳力士之外，我觉得你这是公器私用。” 我：“要不要我把劳力士分润一点给你啊？” 痴汗大喜：“这个可以有！” 我：“痴心！言归正传，我就是提一个想法，把动能显示跟星期结合起来，你要是水平不够，就算了，要是有雄心壮志魔改2834，那我们就继续商量，我就是提出概念的，空想设计师，晓得伐？” 痴汗：“对对，你很有自知之明，空想设计师，这个头衔比概念设计师更加适合你！” 云彩：“够了！刚才海叔（痴汗的正经名字）提的问题怎么解决？我们划出一个7段线的小弧线，同时代表星期跟动能，那无论是自动上链还是手动，都被限制住了，一定要7天跑完了才能上链，这设计有点蛋疼吧？” 我沉默不语，拿了一块iwc葡七（高仿，小公司就是捉襟见肘）在那里端详。 我的结论是：“动力显示用指针，星期用点点，互不影响。我们做两个版本，第一版是简单的，把mon，tue等换成小点点，仅此而已，增强版，多一个低调的七日链，至于发条的增加办法，我觉得，可以把加强的发条盒放在表链里。那样，我们可以在厚度方面做到完美，秒杀iwc葡七。” 说到最后，我的两个伙伴都呆住了：“表链里？” 我：“嗯，第一节表链做成跟表壳一体，不太影响佩戴体验，动力还不够，就放两节表链，还能对称呢！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他们好像被我这个创意镇住了，云彩表示：“好像这样的设计也不是不可能，对吧，海叔？” 海叔：“有……阴吹思婷。” 我：“当然阴吹思婷，我们的七日链一出，就显得万国葡七身材臃肿，像当了主教练的马拉多纳，嗯哼？” 把他俩镇住之后，我就可以安心地亵玩我那毫无卵用的铝箔自制机芯了，这玩意儿很容易进入忘乎所以的心流，真是快乐的时光啊。 有点困困的，抬手看了看我右手上的间金劳，哇，已经11点半了。最讨厌这样了，明明已经困倦了，卡罗拉却不在身边，只好强打起精神，一路打着呵欠，去骑我那宜家斯拉达小白车。 我并没有抱怨城管的所作所为，“搵食而已叻”。不让电瓶车就不让呗，正好我现在特别喜欢机械的东西，自行车也是其中的一种。不让三轮车就不让呗，我那天也是……大意了。 人生，好像是在一个舞台上表演，人要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舞台有大小，人生有边界。高中二年级之后还整天想着给国家出谋划策冲出太平洋岛链，你就输了，大学二年级之后还整天担心澳大利亚的大堡礁白化问题，你就要去查查是不是基因突变成了幼态延续了。 你的舞台，就是你所能控制的身边的那简单而平凡的几平方米三维空间，而已。望周知。 我之所以安下心来研究手表，也是因为，这好像是我的一方小小的舞台，在这个随波逐流的竞技场，我似乎可以尽情发挥，十年之后，我甚至可能制造一款传世的手表，在这以万物为刍狗的非人间镌刻下我平凡而终将被人淡忘的名字。 我喜欢云彩，也喜欢跟我不对付的精工痴汗，因为他们都是实现我小小梦想的助手，感谢他们辛勤的工作，他们好像没有像我这么给手表设计赋予了哲理和寄托的意义。 凉爽的夜风拂面而来，想到这些天来取得的进展，我又忍不住吟唱： 毫无疑问 我做的园林表 是全天下 最好看的！！！ 没有卡罗拉的日子里也没有那么糟糕，我还有月亮，还有清风，还有我最好听的斯拉达的小铃铛，叮铃叮铃~ 我甚至打破葛朗台的禁忌，到全家便利店去买关东煮来当宵夜，还在微信上问我的“家人”蔓越小姐姐：“你要不要宵夜？我在买关东煮。” 没回音？算了，自己吃饱喝足拉倒。 我不再理睬蔓越的反应，自己推着自行车慢慢吃一根美味无比的香肠，以一个很污的姿势。 回到家中，我已经习惯了一盏温暖的小夜灯在那里守候，但今天屋里乌漆吗黑的，难道蔓越已经睡觉了？这么早！ 但我一看满口的鞋子，就知道她不在家，心里有点着急。我自己快凌晨才回来我不以为意，但是蔓越没回家，好像不多见。 我给她打电话吧，是不是显得太在意她了？毕竟人家已经是成了家的人，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一两天不回来是正常的。说不定人家终于受不了这寒碜的出租房，回到自己的金窝银窝去了呢。 洗澡，上床，仰望天花。 她，还是没有回来。 ⅩⅩⅨ 暴美 到了两点钟，她还没回来，而我呢，也睡不着，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如果我又烟瘾，这个时候该上一颗烟，可惜，我不抽烟，不应景。 为了排解寂寞孤独冷，我只好拿出我那一大堆铝箔机芯零件来拆了重装，需要注意力集中才能装好，所以会转移我的注意力。 为了更好地理解各个机构之间的配合方式，我并没有按照正常的顺序安装，而是把零件都散开来，本来堆叠在方寸之间的机芯，被我散开成了一块乒乓球拍那么大，很多细节都能看清楚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让这个机芯展开的样子自动收缩成正常的样子？ 带着这个想法，我试验了一整夜，直到早上6点30分，几只小鸟清脆的鸣叫声把我从执迷中唤醒，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倦意。 我甚至忘了蔓越彻夜不归，然后带着自己的零碎去了公司，继续折腾。 这几天，我不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公司，都在研究“质子的二维展开以及收缩”，我就像旅行者一号，奔向遥远的太阳系边缘，回眸遥看，地球已经变成了一颗不起眼的小不点儿。蔓越就是那颗小不点，我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但她确实是存在的，这不，我在家，正炒了一盘火候恰到的番茄炒蛋，配合着隔壁超市买的葱油手撕鸡，一个人吃得香喷喷。 蔓越出现了。 我淡然跟她招呼了一声。 蔓越怔怔的看着我吃晚餐。 我：“怎么了？饿不饿？这里不够，要不要我下面给你吃？” 蔓越摇了摇头：“吃过了。” 我：“哦。” 蔓越：“你……喜欢过我吗？” 我：“不要问这么肉麻的问题嘛，有话直说。” 蔓越松了口气：“那我知道答案了，好吧，我今天来是跟你道别的。” 我：“哦……” 蔓越环视了一周，我这位卑不敢忘国忧的出租房，然后她说：“这里，不属于我，你，也不属于我。” 我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卡地亚陀飞轮蓝气球，七八十万的好家伙，深有同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其实，我根本不认为卡地亚是做表的，只是把珠宝镶嵌在了表上，它们卖4万的入门款，甚至使用的还是eta的机芯。 蔓越：“这几天，你不问我去哪儿了吗？” 我：“那么，你到底去哪儿了？” 蔓越：“我回家了。” 我：“哦，挺好的。” 蔓越：“我本来是回去拿点东西，但我回到家中的那一刻，脑海里立刻不由自主地对我的家跟这个家进行了横向测评，跑分的结果是……你懂的，是吧？” 我：“嗯，我懂了。” 蔓越：“我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不要想我。” 我：“我保证不想。” 蔓越微微一笑：“本来想来吻别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是都没有吻过我！但是现在，既然你这么醉心于吃饭，那就算了。” 我也微微笑：“以后再见面，我就不客气了，嗯，今天算了，一路顺风。”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在我的帮助下，把行李都放到了楼下，那里停着她的玛莎拉蒂，我一愣，但我居然没问，对她的所有歉疚也都烟消云散了，我还以为自己弄丢了她的玛莎拉蒂，原来是她藏起来了，哼！ 反正都要走了，我就不再说什么。 深深地松了口气，身上背负的百万巨额人情终于释放了，重于泰山的人情啊。 一个人了，百感交集，我对这简陋不堪的出租房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完成了大扫除之后，看着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房间，内心也感觉空荡荡的。忽然念起，给维维发了条微信：“有空来我家玩儿吗？” 现在维维开着卡罗拉，当然是很快就能赶过来。 维维小迷妹，对我痴情久矣，很兴奋，一进门就说：“什么情况要我过来……唔！”最后一个神吟是因为我已经吻住了她的小嘴。 小迷妹顿时说不出话来，沉迷在我狂野的压迫中，手中还提着包包的她的手把我的腰紧紧抱住。 虽然亲吻着她的香喷喷、腻歪歪、粘糊糊的红唇小舌，可我脑海里若隐若现的是蒙蔓越的倩影，有时候分不清我吻的是维维或是蔓越，这不重要，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苦逼的人却各有各的逼数。 而我，分明感觉到，幸福跟苦逼同时存在。好似劳力士格林尼治型2的红蓝双色陶瓷外圈，旋转吧，生命，分不清红与蓝，昏与晨，肉与灵。 那辆云母红色的卡罗拉混动，静静地在外面，守候了一整夜，如果它有灵，就见证了它的两个主人合二为一的美妙时刻，可惜，它只是一台车，最有灵的部分仅仅是阿特金森循环的混动发动机而已，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合二为一的美妙感觉。 当然，我跟维维同床而不同居。同居？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邀请女孩儿一起住，那会是噩梦的开始，互相揭短的开始。 独居的好处很多，我又可以偷偷接单了，不多，1000块钱一次，那种神秘的扭力装置，我开始接单之后，神秘组织一次性给我下了10单，可见组织对我的手艺的肯定。 除了赚钱，我对制作过程中产生的神秘感和愉悦感也非常迷恋。 在公司，我总被精工痴汗嘲讽为什么都不会的空想家，但在制作这个神秘扭力装置的时候，我是手艺人，能制造超强神力的装置的人。 这天，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网上看到了双截棍的视频，心血来潮，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用这个扭力装置制造一个特殊的双截棍，其中一根棍内置超级扭力，可以用来发射弹珠。 现代冷兵器的兵器谱里头，有一种被称为“狩猎弹弓”的东西，主要用于特种部队，是食品补给的一种补充，用于20米左右击杀小鸟、田鼠、野兔等小动物，悄无声息，不要打枪，不要被敌人发现。 我要制作的就是类似的东西，而且我看过狩猎弹弓的设计，它把弹珠用强磁体吸附在手腕上，使用非常方便。而我，打算直接用这样的吸附装置来“上膛”。弹珠被放到一个转盘中，转动一次就被吸附到发射器中央，扭力瞬间即发，把弹珠弹出。 而这个转盘的外圈，拧一下就激发一次，当作扳机，打算用12颗弹珠组成一圈，扭力用擒纵机构平均分配到12次发射中，发发致命。 这没什么奇怪的，特种部队有很多类似的设计，比如：可以开枪的匕首，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在油管上）。 至于这玩意儿对我有什么用？呃……好吧，基本上没用，就是每个男人对暴力美学的默默欣赏罢了。 我把离去的蔓越的房间花两天的功夫，改造成了小小的工坊。 ⅩⅩⅩ 原力 制作《我的第一块劳力士》视频的影响力还在，因为劳力士官方的转发，收看人数超过了20万，而我呢，也经常受到私信，要求帮买表，尤其是我的迷妹们。 这不，今天成交了一单，我带迷妹买了粉底的日志型，女孩儿戴劳力士也很有型的。 这单我悄悄赚了3000块钱，迷妹是不知道的，在我们的合影中，她笑的如此甜蜜，好像刚刚捅了蜜蜂窝的一只母熊。 当然了，当她在朋友圈里头炫耀粉底劳的时候，她的闺蜜们最关注的焦点不是劳力士，也不是她，而是我这个“大明星”。照片里，我穿了邦德街买来的next休闲西装，虽然风丹没在我身边了，但我的穿衣品味已经从耐克彻底转向了英伦高街，除了river ind，我买得最多的是next。 同样，我穿着next的样子，帅炸了天，女娲娘娘又有得忙了。 看着迷妹们像丢了老巢的蜜蜂一样嗡嗡迷乱，我再次感慨，等我老了怎么办噢？对这看脸的世界真是微醺了。 我拍摄第二部视频有一个需要在原力健身会所的场景，我把iphonex架好之后，在跑步机上面奋力奔跑，好像逐鹿的肯尼亚马赛部落的壮士，引发旁边迷妹的强势围观。 当然了，都是冲着我颜值来的，我三天打渔两天健身的那点肌肉还不够看的，所以旁边的真正肌肉男不屑一顾地羡慕嫉妒恨。 肌肉男毛遂自荐：“你应该拍一拍我，你看，这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这阳刚之美你看不见吗？” 我哈哈一笑，真的给了肌肉男一个镜头。 肌肉男才问：“你拍的是什么视频？” 我：“劳力士广告。” 肌肉男：“哦？难道劳力士赞助了？厉害了我的哥。” 这家伙肯定已经30了，比我大好几年轮，还好意思叫我哥。 我那10万块级别的间金劳力士，真正跑步的时候都舍不得摘下来，不是我拜金，特么就怕脑子抽风忘了带走，那全副身家就少了90%，想想都无法接受，那天我以为玛莎拉蒂真的弄丢了的时候，别看我表面上清风拂山岗，其实内心已经火山爆发，吓个半死了。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要拍健身会所，肌肉男当然也不知道，问：“健身跟劳力士有毛关系？” 我：“因为我们这个会所，叫原力。你知道什么是原力吗？” 肌肉男：“那不是《星球大战》里面扯淡的幻想出来的一种东西吗？什么可以超光速通讯啊，可以瞬移啊，可以时间旅行啊，可以预言啊，净扯淡。” 我：“当然，主要是扯淡，但是，我查过维基百科了，原力指的是生命特有的一种力量，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生命是不是真的有独特的力量。” 肌肉男：“难道有？有灵魂吗？”他的口气变得嘲讽起来。 我：“灵魂真的有，如果你相信有的话。” 肌肉男露出高度智商优越感的微笑：“我看你就像绣花枕头的文科生，科学家早就证明了，生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都是碳元素、氧元素和氢元素这一堆无机物组成的，大脑也是。灵魂更加是无稽之谈。” 我：“你没注意我的话里的前提，‘如果你相信的话’。信仰，是可以改变世界的，或者说扭曲世界，如果你喜欢这么说的话。而且，这种扭曲并不只是在精神层面，还会产生真实的物理世界的作用，跟电磁力、强作用力、弱作用力和引力一样，是第五种力。” 肌肉男：“艾玛，你还知道四大基本力哦。” 我：“我本来也想不通原力是什么，直到有一天，看到公园里一群小鸟叽叽喳喳，想起了生物界的一个现象，叫‘聚群’。鸟类最明显的是椋鸟，我看见到的小鸟群只有几十只，但是上规模的椋鸟，可能有几十万只，甚至上百万只。如果你对bbc的蓝色星球之类的纪录片感兴趣，就见到过，海洋中那种鱼群聚群的规模，蓝鲸一口吞下去的小型甲壳类动物，数量以吨来计数，沙丁鱼、磷虾这样的鱼类，动不动就成百万只地聚群。据科学家统计，大概有50%的鱼类有聚群的特性，即使没有聚群的特性，在交配季节到来的时候，也会发生聚群。” 肌肉男：“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东扯西拉地想说什么，不得不承认，你讲的聚群现象是存在的。这跟原力有什么关系？” 我：“原力，就是聚群力，生命最原始的本质，很多鱼类、鸟类会迁徙千里万里来群聚，帝王蝶的迁徙路线会贯穿整个南北美洲，如果是两团无机物，你能想象它们每年会跨越这么远的距离来鹊桥相会吗？所以，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聚群，就是生命特有的原力。” 肌肉男好像有点把握到我的要点了：“阴吹思婷，然而，原力跟劳力士有毛关系，还是这句话。” 我：“当然没有直接关系。但为什么原力会产生呢？因为生命有信仰，你不管是什么动物，只有坚定不移地相信在交配季节赶去命中注定的那个地方，才能找到真爱，延续生命，这就是信仰。只有拥有了信仰，灵魂才会存在，否则，你就会落单，成为哀嚎的寒号鸟。像你这种自诩智商过人懂科学的人渣，就认为人是没灵魂的，唯一的信仰就是没有信仰，甚至你认为人的生命都是毫无意义的。对，如果你认为生命毫无意义，毫无不同，那你的生命就真的没意义。” 肌肉男痛苦道：“我不是人渣……” 我：“罗密欧相信爱情，所以才会殉情，殉情，是因为有爱情。如果没有爱情，他可以把朱丽叶卖给四大名窑之一的逛窑。李甲不相信爱情，所以没有爱情，所以把杜十娘卖给了孙富。你看，有没有信仰，区别就是这么大，对真实物理世界的影响，难道不是堪比城管收电瓶车或者单双号限行吗？” 肌肉男频频点头，有点舍利弗、目犍连、大迦叶、阿那律、须菩提等十大弟子在佛陀面前如是我闻的即视感了。 “劳力士，其实是一种信仰，机械表，是信仰，如果你相信它的价值，它就抵得上房产，如果不信，那所谓的大金劳、大金迪、大水鬼，还不如一只百元机功能强大。有信仰的人聚群在一起，就是表迷，劳迷。没有信仰的人也无法忽视原力的存在，因为一只大金劳，真的可以值他娘的十几万，居家旅行藏私跑路必备良品。” 肌肉男：“师父……我现在培养信仰还来得及吗？” 我拈花微笑（但手里拿的是一块铁）：“你相信来得及，永远都来得及。” 我相信一顿忽悠之后，这肌肉男再也不敢小觑我这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了。关于机械表的真正价值，我自己是不信的，但正如我刚才所忽悠，只要有别人信，原力就会波及世界，光速的。只要我相信别人相信，原力就更加渗透到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无信仰者的苍白世界。 ⅩⅩⅩⅠ 钟表大赏 云彩紧张的看着我，因为我正在审视她绘制的星期符号，从1到4都是排成一行的小点，5、6、7都是围成一圈，看起来是不错的。我笑了：“可以。” 云彩：“没有‘但是’吗？” 我：“没有。”“但是”这个词语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她都已经产生了巴普洛夫恐惧症，这一次真的没有但是了。 云彩终于松了口气。 简易版的双日历升级设计完成，下一步就是交给工厂去制作成品，从此我们这个小团队的园林表已经有了三个款式：创始款，女款，双日历款。 我对这三款设计基本满意，感觉不比沛纳海差，当然，人家自产机芯，这点我们没法比，但eta真心不差，就算是eta，也有四个等级：standard(标准)， boré(加工)，top(顶级)，和chronomètre(天文台)。 身为有追求的上万元级别的garden系列，我们采用的是天文台标准，每天误差-4~+6秒，因为送去检测需要时间，所以，我们都是随机送一部分的，我们自己的标准跟天文台是一样的，买带认证的表会贵一些，我们给客户保证，他们可以自己拿去检测，如果检测不通过，我们会把表送给他，并且报销相关费用。 反正就我所知，在国内我们是最有追求的表厂。 而且，我们的零配件，全部都采用非常厉害的供应商，就性价比来说，我们自我感觉要完胜那些采用eta的所谓瑞表，如：万国海洋、欧米茄超霸、沛纳海历史经典系列这几个大佬采用eta的表款。 这几个大佬都是几万块的高级货，而我们因为没有经过时光的考验，只能卖到1万出头。向上探索谈何容易，日系机械表很难被认同，西铁城收购了frederique constant，fc立刻就被表迷划归为“不被考虑的亚洲公司收购了的瑞表”。 可能唯一能跟瑞表稍微争口气的就是德表，德表有来自德国格拉苏蒂小镇的三个火枪手：朗格、格拉苏蒂原创、诺莫斯格拉苏蒂。 朗格是顶级腕表，格拉苏蒂原创等级次之，价位跟劳力士很多重合，而诺莫斯格拉苏蒂，虽然也号称格拉苏蒂，却曾经因为品质差，被当地法院逐出格拉苏蒂小镇，最近才重拾河山，中文翻译一般都只叫它“诺莫斯”，忽略了它后面的所谓格拉苏蒂，当然，诺莫斯真的下了苦功来制造高素质的自产机芯，并不是说声名狼藉的那种。 讲真，我对国产高级手表不带任何期望，我做这份工作，就是“问食而已”，所谓的创新设计，就是对得起这份工作。 我既然能理解“原力”，自然知道，在日表、德表都打不败瑞表的世界，国表是无法抗衡已经修炼成仙的瑞表之的。 理解原力，拥抱原力，认清楚自己可以发挥的舞台。 这里说的，都是机械表，不说石英表和苹果表。 我的“原力学说”不仅仅给劳力士宣传，同时也鼓吹了一番机械表的原力，获得了一波好评，在中国有一定经营规模的表店，纷纷在社交网络上转发，所以，这一次，视频的点击量又上了一个台阶，20万的规模，第一天就超过了。 而且，这一次迷妹没怎么听得懂，迷弟们则数量激增，他们才是购表的主力军啊。 视频发表的第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有人私信我来买表，平均一天赚3000块钱，而且被精工痴汗嫉妒恨，威胁要打小报告，我只能赔笑：“我现在是风口上的猪，让我先飞一会儿，冷清下来就专心工作了。” 甚至我买表的渠道也多了一个，一个iwc的高管成了我的迷弟，不，迷哥，好吧，还是叫迷叔比较合适，他给了我一个非常震惊的内购价格，按照这位迷叔的报价，卖掉一块iwc（international watchpany，国内译作万国，很有趣），我至少可以赚1万，一些价高人气低的款式，甚至可以赚几万。另外，iwc的残值率虽然跟劳力士没法比，但在澳门的赌场门口的典当行，iwc的折现能力还是可以的。 但我不能这么快就从劳迷转行成万国迷，如果客人对劳力士的购买态度不是那么坚定，我才会假装顺手牵羊地推荐一下万国。 很多看客以为我是专家，其实……我是新手村设计师，精工痴汗的嘲笑至少有60%是没毛病的，我连经典的eta2836跟2834有什么区别都搞不清楚，痴汗一会儿说要用2836，一会儿说用2834，被他绕晕了，算了，反正我也不负责具体的机械结构研发。 以前的表店老板也看到了我的视频，得知我最近的私家生意之后，感叹，比他开店的生意还好。 嗯，如果有人需要5万以下的表，我可以推荐他去前老板那儿拿货，毕竟是老熟人。 女厂长找我了，我以为也是要责备我私活太多，但是，女厂长对我真是太宠溺了，毫无那个意思，很客气地说：“我对目前你们团队的三款设计都满意，对你们正在研究的七日链更是充满期待，你在腕表设计方面的天分真是超出我想象啊，我们的园林表系列已经申请了《日内瓦高级钟表大赏》，而且已经通过了最佳创新奖的第一轮投票。” 我愣住了：“是吗？那可真是大好事。”能过第一轮已经不错了，我真心不觉得隐藏边框这个华而不实，如我本人一样银样镴枪头的创新有什么了不起，当然，大部分友商也半斤八两。 女厂长兴奋不已：“第一轮只剩下10个候选，说明我们的创新表已经是top10了，我都准备开一家旗舰店了，你现在在表圈这么火，到时候一定要去站台哦！” 我只能说：“应该的。”要站台啊？岂不是跟那些china joy的游戏宝贝一样？呃，其实，我们寸金公司的英文缩写正好跟china joy的cj是一样一样的，真是天意啊，好紧张啊。 女厂长：“你别紧张，还要筹备几个月，到时候日内瓦大赏的奖已经出来了。” 我试探道：“您不会真的期待得个奖吧？” 女厂长：“当然可能得奖！友商也不过如此嘛，园林表是真好看，我的朋友都说好看。”我靠，你朋友，当然不可能说不好看了。 隐藏日历边框和星期边框都不是什么颠覆性的创新，但隐藏在第一节表链的长动力装置，就有点意思了，看精工痴汗吃力加班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也乐在其中，希望创造历史。 我在一旁看痴汗工作，有时候会产生一些想法，说：“能不能搞一个独立双发条装置？第一个发条直接给游丝传动，尽量处于满旋状态，因为这样会让游丝的振频更加一致，走时更准，第二个发条先把动力传给第一个，每隔一段时间传动一次，那我们的走时可能达到超卓天文台标准，跟劳力士一样……” 痴汗怒道：“没看到我在忙吗？这个七日链还没搞定，你又出幺蛾子！一边去！” 我只好悻悻地离开了这个死鬼痴汗。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桌边，我联系了一下劳力士的迷姨，试探了一下她对我第二个视频的看法，她呢，敷衍了事，可能是对视频弱化了劳力士的品牌有点不满意，看来获得奖励的希望破灭了，唉，意兴阑珊。 福兮祸所依。 还好，昨天推荐的一个迷弟决定买iwc了，我可能一下赚上万块，意外的惊喜冲击着我的头脑，瞬间就把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祸兮福所倚！ 如果没有意外，完成了这单，我的现金储备就能达到苹果公司的几千万分之一了，咳咳，也就是：6位数。是现金储备哦，不是全副身家。 ⅩⅩⅩⅡ 绿原酸 既然我的现金储备已经达到了苹果公司的几千万分之一这么高的水平，我也应该改善一下生活，不用说，心中的蓝莲花12块的隆江猪脚饭那是经常吃的了，而且因为健身的频度高了点，有时候还会吃15块钱的，老板娘，加肉！ 因为经济窘迫，之前已经戒掉了咖啡，现在又可以重拾往日旧爱，我潇洒的在淘宝网上拍了一箱咖啡，均价1块多钱1包的挂耳式咖啡，有蓝山、意大利、摩卡和曼特宁四种口味，每种口味8包，一共32包，回放如烟往事，顿觉生活美好如斯。 等会儿！这是我在给欧璐当男宠，不名一文的时候喝的廉价咖啡，虽然商家号称现磨，我对这廉价的咖啡还是不太满意！退货退货。我潇洒地退货，正如我潇洒地下单。 谁要你现磨了？我自己磨豆子！决心已下，我要买高级的磨豆机！看了一会儿磨豆机，忽然又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是机械表设计师，要有机械朋克范儿，应该入手磨的坑才配得上我现在的逼格。 看了一圈，找到一款叫hg-1的手磨宝具，淘宝爆款要吭哧吭哧转轱辘1分20秒，而这款宝具，只需要16秒，连爆款的零头都不需要，而且均匀得很，据说这是影响咖啡萃取的核心要素之一。 就是它了，价格嘛，8000块，虽然很想任性一把，可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实在是下不去手，算一算，30块钱一杯星巴克，这8000块，已经可以喝266杯了！还不用空纸杯跟别人分享！如果买免煮咖啡自己来做，7块钱一杯，更是可以喝1142杯，天天喝，包括大年三十儿吃年夜饭之前都喝，都可以不间断喝三年！ 我已经出离的愤怒了，怎么可以这么贵？你以为你是瑞表啊！这还仅仅是一款心仪的手磨，我还要看看手冲壶要多少钱。 这个倒是挺省心的，我看中的那款叫bonavita的珍珠白，智能温控，木纹的手柄和盖儿顶，很养眼，才800.赶紧拍下，不用犹豫，以前我都是直接用美的的烧水壶直接冲挂耳，转圈什么的就别想了，因为那个烧水壶是隔热的，出水口很费劲，动不动就把水撒了，你还想玩儿手冲那教科书式的转圈？ 那8000块的怎么办？肯定先搁置了，我不是那种有信仰的人，原力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一辈子也不可能买这么贵的手磨，除非……这两天又卖出一块iwc。我这个誓言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几天都没有迷妹、迷弟找我买表，唉。 因为没有手磨，也不愿意将就别的，就再次买挂耳，只不过比之前买的贵一点，体现我拥有苹果公司一千万分之一身家的高贵身份。 又过了一天，维维来我这里玩耍，从我们的卡罗拉里头拿出一个纸盒箱，我帮忙拿的时候定睛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一个手磨……当然，没有8000块那么贵的，应该是几百块钱的，可能属于磨一杯咖啡要30秒钟那个级别的良品，也算代表了她的一份心意。至于均匀度，粗颗粒萃取不足寡淡，细颗粒过度会苦，其实我都不怎么喝的出来的。 我怎能不感动？肯定要抱抱，亲亲。 维维却道：“这是我们老板送给你的，他说你在视频里提到了原力健身会所，让他生意突然好起来，他就问我你要什么礼物，我看你好像在找手磨，就得到了这个好东西。” 哦，原来是这样，白感动了，白亲了。 这时候，维维拿出她的小礼物，是一本书，《咖啡方程式》。还行吧，正好没事儿的时候了解一下，当漫画书来看，或者是当闲暇时光的弹幕，随便翻翻。 这次维维来我这儿，看到了新鲜玩意，惊呼：“你弄了根双截棍？我黑人问号！？” 这当然是我为了掩盖自己正在制作的隐藏狩猎弹弓的道具，但我不得不撒谎：“对啊，我对传统中华武术很感兴趣的。” 维维：“……没想到你还有着爱好，是不是战狼看多了？” 我奇道：“战狼还有双截棍的镜头吗？没看过。” 维维：“我也没看过，我是说，传统中华武术。那不都是骗人的吗？你看那太极高手谁谁谁，不是被业余低手谁谁谁三拳两脚就‘哈哈哈亚达’了吗？” 我：“太极跟我这双截棍可不一样，你知道吗？楼下退休老干部玩儿的陀螺，鞭子发出的破空声，是超音速的，可见能量有多大，双截棍的道理是类似的，别看这是棍子跟鞭子的混血，力量传达到末端的时候，速度很快，动量很足，用来殴打小偷的话，很可能出人命。”说得我自己都有点信了，难道真的这么厉害？ 维维将信将疑：“那不是更糟糕？闹出人命来不好收拾。” 我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主要是为了保护我的私有财产，毕竟我已经有这么多表了，劳力士都有两块。我这小小的出租屋，风可以进，雨可以进，高官能进，就是小偷不能进！” 虽然维维没听懂我这个哏，她还是对我保卫家园的决心表示敬意。 总算是把我买来双截棍的事情给糊弄过去了。 为什么最近没人找我买表呢？我想不通，就去看了留言，原来有人恶意中伤呢，说我就是一个穷得不要不要的穷哔，天天吃泡面的主，还是靠女人养的骗子，买的表也是赚大家的钱，是仿货。 差点被气死，虽然我真的经常吃泡面，也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仿货云云，更加是无稽之谈，我都是带大家去劳力士专卖店的，iwc也是直接跟官方接触的，我知道二手市场水太深，我还没资格去涉足。 这谁啊？居然还知道我经常吃泡面！看ip地址，应该是同城的，可能是跟我有过节的家伙。 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难道我就要恢复每个月拿8000工资的龙套族了吗？可恶！ 刚刚才超过6位数的存款，戛然而止，好像eta2824-2的停秒功能，唉！ 我狠狠地删评论，恨自己没有早点发觉猫腻。 新买的咖啡到了，喝在嘴里感觉涩涩的，仿佛是绿原酸拥有了原力，对我进行刻薄的嘲讽。（绿原酸是现炒现卖从《咖啡方程式》学来的词儿） 生活好像是网购的单品咖啡，你永远不知道等待你的是绿原酸的苦涩还是焦糖芬芳。 嗯，我的焦糖也不会太远，删评论之后不久，有一个自称也是设计师的迷弟来找我买表了。但他既不想买劳力士，也不喜欢iwc，本着骗一个是一个的营商理念，我还是跟迷弟见一面，一起喝杯咖啡，我请客，我想在星巴克，但人家正经设计师有追求，给我指定了另外一家叫“世界咖啡地图”的咖啡馆，说：“这个咖啡有特色，有很多南美的单品，不知道你喝不喝单品。” 我：“不太讲究，你给推荐一下吧。” 迷弟：“我个人比较欣赏巴拿马的瑰夏，这家店有正宗的翡翠庄园的红标瑰夏，你可以尝尝。” 我都听不懂他说什么，回去一定要查查资料！ 对了，其实买名表的人很多都是这种特别装特别有原力即视感的人种，我对他们反感无力，都是我的上帝啊。这位可好，连劳力士和iwc都看不上，我都不知道给他推荐什么好。 ⅩⅩⅩⅢ 青铜时代 我的第三个买表渠道，只能带这位文艺迷弟去之前工作过的表店，那里的镇店之宝才5万，看来这一单是赚不了太多钱了。 我到店，跟老板一阵寒暄，想到这个迷弟未老先油的德性，随口道：“男人，其实要求的不多，只需要一只狗，还有一只潜水表。”我也不知道是谁扯的淡。 我最近正好在研究潜水表的设计，我自己也仔细看起的。 老板立刻热情地介绍：“给你们介绍一个表，绝对文艺，两位的气质都符合。豪利时的全球限量2000潜水表，非常独特，因为用铜做表壳的！” 那可真是稀罕，大家在博物馆里可能见到过青铜器，都是绿锈斑驳的，很难想像这种材质居然会用在手表上。 乍一看，这款oris真的是非常惊人的具有美感，铜的材质特别复古，而且是有色金属，正好这款表是用来纪念美国第一个非洲裔潜水军官的，有色金属搭配有色名人。表盘是蓝黑色，光线差一点的时候几乎是黑色，非常像深海的场景，我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搭调的潜水表。 我：“这表不会生锈吗？” 老板：“防腐蚀性还是可以的，因为会产生一层氧化物，跟铝材的防氧化性能一样，不过氧化铜不是很好看，也青铜也没有钢材那么坚硬，这样会产生有趣的斑驳，这是人类掌握的第一种实用的坚硬金属，有上千年历史了吧。” 迷弟：“前4000年就有了，苏美尔文明。” 我们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我对着这块表看了良久：“现在真是完美杰作，可惜，斑驳的样子我无法想象会有多美。”反正我肯定不会在我的设计里用青铜的。 老板：“最近用青铜的还不知这家诶，再给你们看一个，敢为天下先的，帝舵，劳力士的副牌表，也采用了青铜，被称为最值得买的帝舵，对帝舵来说，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帝舵碧湾系列（ck bay）的一款青铜表，老板拿了出来，精美程度，比oris稍稍逊色，但老板的说辞打破了我的印象：“这不是不同的青铜，而是铜铝合金，抗氧化能力比铜锡合金强（古老的青铜配方），而且表背还是不锈钢，可以说是充分利用了三种材料的特性，怪不得评价这么高。” 我赞道：“这时针的斧头形状正好跟青铜搭配诶，不错不错，这样的设计我喜欢。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喜欢帝舵。” 我以为我这么推崇帝舵青铜表会让迷弟心动，没想到人家自己有主张，还是问了oris青铜表的价位。既然是限量款，当然不可能原价拿到，公价2600瑞郎，老板足足加价80%，看得我都心疼，但这位特立独行的迷弟，还是意外地选择了限量2000块的青铜表。 我上次来好像还没看到这块表，老板这么快就脱手了，看来赚的不少。后来，老板悄悄给了我1000块钱回扣，好吧，蚊子肉也是肉，我且行且珍惜吧，人家限量款买到也不容易。 劳力士有很多的材料科学家，恐怕别人要模仿使用铜铝合金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公司估计没这能耐，供应商肯定也找不到，毕竟这是非常奇葩的材料。 我又不甘心像oris那样粗暴地使用传统的青铜，所以，还是算了吧，只能跟青铜材料拜拜。 劳力士，以及副牌帝舵，对材料的使用真实独树一帜，904l不锈钢是劳力士的特色，不是别人用不来，而是316l跟904差异不是很大，据说904还容易过敏呢，但劳力士全面采用，就是不一样，起码对我这种对钢材打磨特别敏感的，间金的表链如果使用316，我一下就能看出区别。 潜水表，一向以来是材料技术竞争的舞台，劳力士的主场，我们公司这种后生小辈很难有什么施展才华的空间。我唯一能想到的目前潜水表的缺陷，就是太大太厚，我们要做的话，应该做轻薄，超薄肯定不行，人家看到潜水表超薄，还不放心呢。 把超薄做到极致的，是伯爵的altino 900p，达到了让我们今夜为梦想窒息的3.65毫米，你无法想象这是一款机械表。它不仅不要全自动上发条的装置，甚至将机芯直接跟表壳相连，采用的指针也是双针，这又让厚度少了一层。 我要是在这个基础上发挥，我把表盘去掉……直接展示齿轮，在齿轮上显示时和分，经过装饰性打磨的齿轮，同样有不输给任何表盘的魅力，反正现在很多机械表都做成背透了，为的就是给人欣赏机械之美。 潜水表都是一个厚厚的穹顶蓝宝石水晶，我呢，也要把这个去掉，只显示三个小齿轮，在每个打磨得精美令人窒息的齿轮上镶嵌小小的蓝宝石水晶，因为变小了，所以整体要比油腻臃肿的大穹顶纤薄很多。 坚固的904l精钢包裹的曼妙齿轮，只透过三颗小蓝宝石水晶展示自己的姿势，分别代表时分秒，这是多么有趣的纤薄设计！ 我不敢多说，这种设计防水300米应该毫无压力，比刚才oris的限量款的100米绝对要高出一个等级。其实，超过300米的潜水表，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卵用了，即使把潜水的动态加速度考虑进去，300米也是绰绰有余了。 时分秒共享一个圆心的设计，叫大三针，只有时针和分针分享圆心，是小三针。而三根针都分开分别拥有自己的圆心，叫规范指针。我这直接展露齿轮在齿轮上镌刻时标的做法，似乎比规范指针更加极端，毕竟大部分的规范指针秒针还是拥有腕表的中心的，我的设计可不是，我倾向于用品字形的布局来展示三个……呃，怎么说呢？小表盘？ 这个设计可是要把eta机芯几乎全部重构，可以算自己开发机芯了，现在都不敢跟精工痴汗说，免得他发飙，小公司要这么干，简直是自讨苦吃。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慢慢来吧，真希望我们的设计真的获得日内瓦高级钟表大赏的奖吧。 后来我还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奖项，他们有一个7500瑞郎以下的“小指针奖”，可我们的所谓高级钟表，才1700瑞郎的零售价……连小指针奖都远着呢。 因为设计受制于公司的规模，我近日来对钟表意兴阑珊，干脆跟刚刚交的朋友谈天说地，这位做工业设计……现在我才知道，是设计自行车的迷弟，年纪比我还大几个年轮，快30了，但是在工业设计领域还算是青年俊杰。 这位叫胡骏的迷哥，曾经给共享单车设计过车子，炙手可热，看样子月薪应该不会低于3万，买一块3万出头的喜欢的表，毫无压力。你看看人家，为什么看不上劳力士？人家根本不要考虑保值这种low问题，买表的唯一标准就是：喜欢就好。 一旦不考虑保值，就可以考虑“其他”了。有时候，小众也是一种情怀，机械表本来就很小众，擒纵机构还滴答乱响呢，我还是最近在适应机械表放在床头也能入睡的。 至于我自己，压根儿就没想过买表，我的原力跟信仰早就欠费了。房子都没有，安装一个入墙式的保险柜还得被房东唠叨了三天，有个屁信仰啊。 我也曾想过买房，无聊的时候去查了一下，看中一个地段不算太远的小户型，42平米，首付要30万，月供倒是挺低的，才2000多，前提是我得先混到30万身价，现在还差得远，卖表掮客的生意又是起起伏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的小户型。 咦？听说，现在有首付贷？有可靠的门路就好了。金融真是好东西，首付都能贷。 ⅩⅩⅩⅣ 破窗 我的出租屋，风可以进，雨可以进，不速之客也可以进，我刚刚看到对方的背影的时候，还以为是房东，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装哔，等着他转身。 他终于转身了，我什么都没看清楚，就看到了对方脸上有一道深刻的伤疤，仿佛力透纸背的《淳化阁帖》中的神来之笔。这……恐怕不是一般人。 “你果然是个普通人。”这非一般人用这样的开场白来打破沉默。 我眨眨眼睛：“你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吗？” 刀疤客：“我们神交已久了。”他指了指随随便便靠在墙角的一根拐杖。 我看了一眼，卧槽，那不是我熟悉的超级扭力装置吗？当然，我只是制造了拐杖的一部分，手柄是我没见过的样子，但我一看就感觉似曾相识，因为它跟我想制造的狩猎弹弓的发射装置颇为类似。 我的心中掀起巨浪，这个神秘的组织，神秘的设备，竟然走进我的真是生活了，我不是一直想知道来龙去脉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我还小心，每次都没有按照组织指定的方式，而是自己指定交货的地点，不过，上次收货的家伙说没收到，我只好换了一个地方，看来就是这个故意的更换地点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被他跟踪了。 这也没什么，反正我又没得罪他，再可怕的人，只要你没得罪他，他就不是你的敌人，再卑微的人，只要你得罪了他，也有可能给你造成天大的麻烦，这就是昭昭天命，以万物为刍狗的老天爷安排的万物伦理。 我：“为什么要找到我呢？组织不想让我们互相联系。” 刀疤客：“我知道，但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这个组织，所以我要亲自看看我的伙伴是谁。” 我：“其实我也想看看我的伙伴，我更感兴趣我制作的东西跟另外的什么东西组合了。” 刀疤客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这让我对他好感大增，因为这证明这至少是一个讲究的人，虽然他长得吓人了一点。 “那你就去看看。”他说。 我真的好奇心起，走到墙角边，拿起了暗藏杀机的拐杖。 看了半天，感觉这并不能发射弹珠，然而它是用来干么的呢？ 我：“我竟然看不懂。” 刀疤客：“看不懂就对了，组织发明的神器，我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武器的存在，跟军火市场上所有的武器都不一样，唯一可以让我想到的类似的东西，就是破窗器，你知道破窗器吗？” 我摇摇头：“我只知道公交车上有一种小锤子，是那个吗？” 刀疤客：“有点这个意思，但是我想说的并非这种，而是一家叫resqme的公司生产的便携式自救设备。” 听到一个我认定的社会人说出resqme这个英文词，我当时就震惊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社会人。社会不可怕，可怕的是社会有文化！ 刀疤客没有停顿：“这小设备就像一个打火机那么大……”他说到打火机，居然烟瘾发作，毫不在意地掏出打火机来吸烟。我对打火机没有研究，但是一看那外形就知道肯定不是路边摊上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很可能是传说中的zippo。 而他抽的烟，也是洋烟，上面一串英文，距离太远我没看清楚。 点着了烟，他才想起礼仪，说：“哦，介意我抽烟吗？” 我：“不介意，反正你是稀客。” 刀疤客：“我就不递烟给你了，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在这屋里没闻到烟味儿，所以，你肯定不抽烟。” 我没好气的沉默着，你还知道这茬儿啊？ 刀疤客：“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打火机，resqme，像打火机这么大，让人万万想不到，这东西居然可以轻易破窗，它的诀窍就是用弹簧存储能量，把力量集中在非常小的一点，即使你的汽车掉进了水里，在巨大的压力下，普通人怎么也打不开车门，这时候，用resqme可以轻易破窗，只要对准车窗轻轻一弹，比陆小凤的灵犀指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哦，这个拐杖蕴含的能量巨大，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把力量集中在一点，所产生的巨大弹力，真的是……我都不敢想。” 刀疤客淡淡道：“可以把人的头颅打碎，我试过了。” 我赞叹不已：“卧槽，厉害了，我还以为是用来激发类似弹弓的弹珠的，我自己就希望制作类似的东西，真没想到是近战武器。” 刀疤客吸了口烟，有点稀奇地看了我一眼：“你居然没被吓着？” 我笑了：“我们是伙伴，不是仇家，我们的关系可能是鲨鱼跟向导鱼的关系，鲨鱼需要向导鱼帮他清理牙缝里的残渣，所以不会伤害形影不离的向导鱼。你就是我的大鲨鱼。” 刀疤客：“阴吹思婷，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有了你这个向导鱼，我不愁没有武器可以用了，即使没有了组织。你可是复制这种武器吗？” 我：“没试过，但我知道原理，以前都是组织提供原材料，但我自己也可以购买，当然，我只负责扭力部分，没试过制作作战部。” 刀疤客：“作战部很简单，我都看得懂，但是扭力部分很复杂，否则我也不需要找到你了。” 我：“你现在需要？” 刀疤客：“对，我的坏掉了。”他朝我手中的“破窗器”看了一眼。原来是坏掉了，怪不得像垃圾一样扔在墙角。 我：“我需要时间。” 刀疤客：“尽快吧。需要定金吗？本来我想给钱的，但是你刚才说了，我们的关系是鲨鱼跟向导鱼。我又改变了主意。” 我痛恨自己的比喻，不过，还是要假装很开心找到了自己的真命鲨鱼的样子，拿出我的招牌表情：拈花微笑。 我：“我们需要互通姓名吗？” 刀疤客：“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姓名，真是不好意思，我只能告诉你，我叫……鲨鱼。” 我：“……好吧，那你以后也叫我向导鱼。” 大鲨鱼露出了大白牙，这一次我注意到他有一颗牙掉了，如果这不是智齿的话，应该是搏斗的时候掉落的，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儿，问：“你知道有什么做首付贷的人吗？” 大鲨鱼：“什么是首富贷？首富还需要贷款吗？” 我：“……就当我没问过。” 大鲨鱼：“如果我没理解错，你需要借钱？” 我：“嗯，不过，我们是鲨鱼跟向导鱼的关系，我不会问你借钱的。”其实，我是不敢。 大鲨鱼满意地笑了，但又有点狡黠，我觉得他肯定不愿意借钱给我，所以笑的这么灿烂。真是同床异梦的两条共生鱼。 ⅩⅩⅩⅤ 好消息 精工痴汗和我在办公室里一起喝着咖啡，享受难得的午后闲暇。 公司里有一台咖啡机，是tassimo vivy2胶囊咖啡机，德国红，镶嵌着德国黑和德国黄的托盘，很漂亮，胶囊的口味很多种，当然，我们小公司，没有免费的咖啡，全部都需要自己买，行政部那里就有卖，价格挺贵的，我怀疑公司还赚了我们的钱！ 以前没看过咖啡方面的书，都不知道阿拉卡比种是什么东西，现在我受到自行车设计师朋友的影响，也喝来自中南美的阿拉卡比种的单品咖啡，一种一种地品尝，还没有特别的偏好，比如今天，喝的是哥伦比亚的瑰夏，感觉还不错。 心情舒畅之余，我还有心情跟精工痴汗闲聊：“海叔，精工有什么厉害的产品，让你这么喜欢？” 海叔：“它的所有产品线都很厉害，质量工艺完全可以媲美劳力士，而且创新能力强，不想劳力士吃老本，几十年不变。spring drive，听过吗？” 我摇摇头。 海叔：“你真应该去精工的专卖店看看，这是唯一一款完美匀速圆周运动的机械表，没有任何卡顿，日误差小于1秒，比劳力士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我：“你说的是没有擒纵机构的机械表？” 海叔：“对，spring drive是用电磁力和石英来控制擒纵的……” 我哈哈一笑：“电磁！石英！你居然还说是机械表！” 海叔不知道已经被人质疑过多少次了，淡定道：“当然是，不用电池的都算机械表。它像机械表一样，用的是发条，发条产生电脉冲，频率靠石英来控制，非常复杂，有416个零件，入门级陀飞轮表还不到300个，超过300个陀飞轮都带别的复杂功能了。” 我：“哦？居然不带电池，还挺有意思的。” 海叔看我有兴趣，就找了资料来给我看，我一看spring drive的机芯，顿时出戏了，因为看到了硕大的电磁线圈，哈哈，这东西真是严重影响机械表的颜值。石英倒也罢了，那么小，不扎眼，可是电磁线圈…… 我只能说：“千万不要在机械表里头出现石英、电磁这种东西，这是对机械表的亵渎，以及对表迷信仰的寻衅滋事。注定要失败的。表迷能接受劳力士的高科技蓝色游丝，不可以接受你用石英来控制节奏，那所谓的误差一秒钟，算是作弊了。” 精工控再怎么喜欢“最能代表时间流逝感觉”的无阻力秒针，也不得不叹口气，挑战表迷原力的事情，真的是不可取的。 所谓的高科技游丝，总是跟抗磁性联系在一起，seiko倒好，采用电磁线圈！ 劳力士跟欧米茄这一对相爱相杀的老冤家，都在抗磁性这方面努力，听说欧米茄还略胜一筹来着。磁性这东西真的这么惹人讨厌吗？ 我对痴汗说：“你知道氟元素吗？” 痴汗：“知道啊，性质特别活泼的，连金子都能跟氟起化合反应。” 我：“对对，我正要说这个，氟元素几乎能跟所有的元素反应，包括一些惰性气体！那你知道100多年前那个第一个提取出氟元素单质的天才人物亨利?莫瓦桑是怎么改进提取的容器的？” 痴汗：“这个……还真不知道。” 我：“用萤石，也就是氟化钙，本身已经含有氟，自然就不会再被化合反应。我觉得现在的劳力士跟欧米茄都走错方向了，不是要用抗磁性材料来制造游丝，而是应该用磁性材料，本身就含有磁性，就不怕被磁化了。” 痴汗：“你这个想法，有点意思嘛。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找出抗磁的好材料，就可以了，异曲同工。” 我摇头：“非也非也，他们要同时找出抗磁和振频恒定的材料，难度就大了，我觉得振频恒定但被赋予磁性的材料，是更好的途径。” 痴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们小公司，没能力去研发材料级别的技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我：“这很简单啊，你试试主动磁化游丝，看看能不能制造出高质量的游丝，因为我觉得磁体可以自动校正等速螺线的重心偏移。宝玑大师用双层游丝来平衡重心，但体积是问题，劳力士用异形末端来平衡，百达翡丽干脆用计算机模拟出最佳的末端投影，都是奇技淫巧，我们试试用磁性来平衡等速螺线的重心，你看看我这个想法靠不靠谱？” 精工痴汗陷入了迷思，我不敢打扰，走出去散散步。 我在办公室所在的小区（你看看，还是商住两用的小区，小公司就是这样的）散步，还碰到了出来寻找灵感的云彩，她还向我招招手。 负债女王还能这么开朗的笑，前所未见，如果我真的借了首付贷，恐怕不能这么开心，房贷重于泰山啊，不能为了轻于鸿毛的买房欲望而入坑。 我：“什么事儿这么开心？捡到钱了？” 云彩扑哧一乐，卧槽，“捡到钱”这种都不能算笑话的信口开河，都能让她笑喷，看来真的是由有喜事。 云彩：“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我：“我这个人，喜欢报喜不报忧，就听好消息吧。” 云彩：“我们得奖了！日内瓦高级钟表大奖！” 我真的惊了：“友商们这么不堪？还是这个奖是可以买的？” 云彩给了个漂亮的白眼：“什么啊！这么没自信，我设计的图案很漂亮的好不好？海叔的工业设计也是很给力的好不好？” 我：“那为什么还有坏消息？” 云彩：“坏消息就是，我们只是获得了小指针奖，创新奖被别人抢了，可能觉得我们是中国表厂，只能生产便宜的产品吧。” 我：“小指针？就是那个低于7000瑞郎的类别对吧，我看挺合适的，不算歧视。难道要给我们金指针？就算给了，别人也不信啊。” 云彩：“还……还有一个坏消息。” 我：“说。” 云彩：“那我可真要说了，你一定要淡定。深呼吸三次，想象自己戴着一块潜水表在潜水，想象自己是一只水母，轻轻地，慢慢地，漂浮在广阔无垠的海洋中，对，就这样……” 我：“我是一只戴潜水表的水母，放松了，呼，我该给哪只触须戴表呢？” 云彩没有笑，只是说出了真正的坏消息：“boss觉得，海叔居功至伟，提拔为我们这个团队的主管，不是你，虽然你才是核心设计的提出人。” 我良久没说话，没表情。 云彩轻轻摇了摇我的手臂：“你还年轻，凭你的才华，迟早是首席设计师。” 我装够了，哈哈大笑：“谢谢厂长，真是知道我的心意，我最恨的就是当领导，狗揽八堆屎，像我前女友那样，当个中层累的半死，回来就跟我吵架。” 我真开心，但是，竟然获奖了，我得要求加工钱！ ⅩⅩⅩⅥ 阴晴圆缺 可能是厂长觉得开旗舰店费用太高，各种理由不给我加工资，竟然连奖金都不发，说上回的5万块钱算是提前发奖了，唉！ 不管怎么样，旗舰店的设计还是派给我们团队了。新官上任的主管大大，精工痴汗海叔，春风得意地从厂长那里回来。 我跟云彩说：“彩，你看看我们主管嘚瑟的样子，好像手下有30个人似的。” 云彩笑喷了。 主管傲娇道：“兵贵精不贵多，我又不是生产车间的主任！现在我们召开会议，看看旗舰店要怎么设计。大家畅所欲言，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扁平化管理，大家不要有顾虑。” 云彩率先发表意见：“我觉得应该学欧米茄，把表放在店外，用华丽丽的外表来吸引行人驻足。” 主管：“好主意！” 我：“学劳力士，做一个惹眼的大时钟放在店门口招揽客户。” 云彩：“学喜茶，招募各色人等在外面排队买表。” 我笑了：“这太假了，哪家表店这么火？你以为你是苹果表啊？” 主管：“小龙，你去表演沙画吧，肯定火爆。” 我冷哼道：“你要是招揽到喜茶那么多人来，我就去表演，都是雕虫小技，对转化客户没有用。” 主管：“也是，我们只负责设计，营销可不是我们擅长的事情。不过，小龙的社交账号人气不错，现在有多少人了？” 我：“不过十几万人follow，好久没人找我买表了。” 云彩：“谁叫你不持续不断地做视频？就算降低质量，也要保证更新啊，就像网络小说一样，更新是成为网红的基本功。” 我陷入了沉思：“说的有点道理啊。我打算做一个iwc的视频，卖这个表利润高。” 主管：“iwc不错，有技术。” 我：“什么技术？” 主管：“自动上链，是劳力士发明的，但iwc的比勒顿上链结构效率最高，精工的魔术杠杆也是模仿万国的。我这儿就有比勒顿系统的放大模型，你看看，很魔性的。” 这模型可能不被重视很久了，就好像牛顿计算出了哈雷梦寐以求的开普勒定律，可是并不重视，把计算过程的草稿纸扔了，哈雷问他要，他死活找不到，以至于要重新计算一遍。 主管为了展示啄木鸟上链系统（俗称），还帮我买了一只模型，真是有心了，摊上这么的领导，福气。 啄木鸟有一大一小两个棘爪，彼此联动，不管摆陀怎么转动，心形的轴承总是能将运动转化为棘爪的线性运动，不是大棘爪就是小棘爪，永远往一个方向推动上链齿轮，效率之高，以至于只需要把手表拿起来的微小动作，就能让手表从静止状态跑起来。 我正准备买一个计时表，因为我那个新交的朋友，就是喜欢喝巴拿马红标瑰夏的自行车设计师胡骏，送了一包瑰夏的咖啡豆给我，正好用计时表来冲一杯完美的咖啡。 既然要推广iwc，那就买葡萄牙计时码表吧，江湖人称“万国葡计”。 辨认计时表很简单，一般比普通表多了两个或者一个表冠，用来计时/暂停和重置。可惜，大名鼎鼎的葡计，居然使用的是eta7750的计时表机芯，而不是比勒顿上链机芯，怪不得没有葡七火爆。 看缘分吧，问问我那个在iwc当高管的朋友，能不能折扣大一点，最好做视频送表！人家劳力士都这么做了，为什么iwc不能？万一有免费的葡计，我就乐死了。 一番交流之后，还是打算入手一只iwc的葡七，不是要真的买，而是用来开箱，然后就开始“原价”出售，这个原价当然不是真的原价，我至少要赚8000，因为葡七太热门了，折扣不能太大，之后就开始荷兰式拍卖，每天降价100块，直到没有钱赚，我只好自己留着，但这么凄惨的结局应该不会，好歹我也是有20万follower的，对吧？ 开箱之后，要对iwc这品牌做一番简述，除了他的比勒顿还有跟纸牌屋的关系，好像我也说不出什么了，只能说……是劳力士之外折现能力比较强的表吧。我这是相当于做生意，而我一直都不太擅长做生意，有风险，有压力，万一砸在手里，打击太沉重了。 葡七的公价，跟我手上戴的间金gmt劳力士，几乎是一样的。 因为生意太大，我还在纠结，这不同于我做过的任何事情，我现在只有10万的现金储备，砸进去了，万一失败…… 纠结了几天，还是生意惨淡，正要下决心掷骰子来决定，忽然事情有意外的转机！有一个特殊的机会，上次闹得不愉快的发来律师函的欧米茄，竟然派人来跟我谈合作。 欧米茄的经典之作，当然就是计时表speedmaster，正好我要买计时表！虽然我看中的那款价格要比葡七便宜点，但也是公价76000的可当传家宝的宝具。 便宜的speedmaster两万起步，但这不能代表真的的speedmaster，因为这是登上月球的系列，我一定要那款月相的，而且是夜空蓝表盘的，上面刻画的月球太栩栩如生了，是我见过的最生动的月相表，能准确表现月亮的阴晴月缺，说不定以后有了这个东西，我会在《月亮和六便士》中选择月亮。 翻译speedmaster的哥们儿真是恶趣味，居然翻译成超霸，老天爷！“速度大师”岂不是更好？ 倒霉的阿波罗宇航员在飞船出故障要人工导航的时候，正是用这个速度大师来精确计时13秒，准确落到了预定海域的。 经过跟欧米茄公关部（又是这个可恶又可爱的部门）商讨，我真的获赠一枚我心仪的欧米茄速度大师，心里老开心了，像我这种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表奴，免费拥有一块好表，什么残念都烟消云散，好似一夜无梦般的清爽。 当然了，我还要用这块表来表演如何冲泡一杯完美无瑕的巴拿马红标瑰夏咖啡，节目里还要特别鸣谢赠送咖啡的胡骏，鸣谢赠送手磨机给我的原力健身会所老板（虽然才几百块钱）。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的第七块表居然是欧米茄，我还以为我会成为欧米茄一生黑呢，可见真的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早秦暮楚，此事古难全。 ⅩⅩⅩⅦ 月亮与六便士 我超喜欢这块欧米茄超霸月相表的，因为计时功能让我用得很愉快，劳力士gmt的功能从来没用过，可是超霸的计时，天天都用。我现在也是轻奢了，居然一天喝两杯咖啡，早上起来一杯，下午一杯，其中一杯居然还是红标瑰夏，超贵的，并且等我喝完了，准备问胡骏兄弟这是哪儿买的。至于我自己买的那个也不便宜的（4块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得完了，如果有不太亲密的朋友来访，我会给他/她喝的，但我的朋友好像都知道我有瑰夏，郁闷。 我不是帮别人买了表就不管不顾了，我还回访了第一个客户，那个送外卖的冠军君，叫黄天福。天福哥很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采访，并且表示，对买了一块劳力士黑水鬼一点儿也不后悔，每次出去跟朋友聊天打屁都拿出来炫耀，把朋友唬得一愣一愣的，更加是因为从我这里买的，一起去的专卖店，还有合影，朋友们质疑这是高仿的时候就把我俩的合影拿出来，彻底把狐朋狗友镇住。 我真是替他高兴啊，花了那么多的冤枉钱还这么满意，真是难得。 虽然他是老司机，送外卖的时候基本上不会用黑水鬼的计时功能，我还是要让他演示一下，黑水鬼的计时当然不是跟我这个超霸一样的，而是用可以转动的外圈对准分针，然后分针继续走动，从分钟走动的距离来判断时光的流速，然后我向他的哥们儿借了一辆电瓶车，跟在他后面，帮帮忙送外卖，我用我的超霸来计时，非常愉快，因为我的计时比他方便多了，有“飞返”，按一下秒针就飞一般回到原点，重新开始计时，这就隐喻用专用的计时表比潜水表的非专业计时要棒。 偷偷黑了水鬼一把，谁叫它叫黑水鬼？谁叫劳力士不跟我继续合作呢？ 我的所有的场景都是真实拍摄的，充满了生活气息，送外卖的时候我拍到的人也是真人，会征得对方的同意，并邀请他/她观看我们的视频，当然，我出马，基本上女孩子都会同意，在我的视频里出现的客户大部分是女孩子。 我发现女孩子特别喜欢点水果/甜品类的外卖，而这些类别的外卖的包装又特别的好，所以，很搭配我的审美要求。我经常吃的那家隆江猪脚饭就算了，外卖饭盒看上去像星爷跑龙套的时候的那种，上不了台面。 我家的维维也上镜，饰演女司机，因为计时码表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计算汽车的速度。这个原理是需要“里程碑”，两个里程碑之间刚好相隔1公里，这样一来，计时的秒针在终点指示的地方会有一个外圈的数字，显示你的驾驶速度。 超霸的最快速度是500公里，在7秒的位置就有了，最慢的速度则是在零点的位置，说明秒针转了一圈，你的车才行驶了一公里。算一算，一分钟一公里，时速就是60公里，没错，最慢就是60公里了，骑普通的电瓶车想用这个功能还是算了，除非你是小牛电动车。 这个功能一点卵用都没有，为了表演，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有里程碑的路段，这就是有追求的视频的代价。 还有月相功能，我在一个非常合适的光线下给表盘一个特写，那月球被遮挡的样子跟真实的月球真是神似，不枉费我特意选择这块阿波罗计划表。我拍了三次月相，一次是上弦月，一次是半月，一次是下弦月，每次都还需要晴天配合，因为我们要展示月相跟真实月亮的样子，有追求吧？ 我跟维维还在月光下对话。 维维：“哥，你说，阿姆斯特朗他们在月球上的时候是不是感觉特别孤独？” 我：“不会，因为整个地球的几十亿人都在用原力默默地支持着他们。后来这些宇航员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大都说，失重状态下，整个人都超脱了，甚至有脱掉沉重的太空服走出去的冲动。上帝保佑他们！” 维维：“月球上不是也有引力吗？” 我：“哦，在小引力下，要是我的话，可能更冲动。” 维维：“人类真是太伟大了，居然能上月球。” 我：“是啊，月亮很美，需要无数个六便士才能上去看看。人类得道，鸡犬升天，将来人类会带着我们的宠物上天的。” 不知道维维是什么原因，对白不是太完美，我后来找云彩来试镜，她表演就非常符合我的期望，然后，我就把维维的这一部分深情聊天给替换了。 当然，这也深深地惹恼了维维，我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完美主义追求的一部分，如果要残念，请深残。 最后的一个镜头，是把欧米茄speedmaster放在一块类似月岩的石头上，为了这个镜头，我回了一趟老家去，我记得爷爷的祖坟边上有一些很美的岩石，大老远跑一趟，就是为了看看这些岩石是不是真的美。 你能想象我一个人在荒凉的岩石山上，旁边就是祖坟，听着夜枭的恐怖叫声，内心是什么感受吗？ anyway，我拍到最完美的最后一幕，祖坟边上完美的满月。 后来，视频放出来，好多迷妹表示，她们被我爷爷的祖坟旁边的美景美哭了。还好，他们并不知道这美景稍微偏移一下就是祖坟。 这视频的效果……应该是杠杠滴，因为刚刚放出去不久，我就收到了买单，还是第一次有远程的买单，来自一个小城市，他们那里根本就没有欧米茄的专卖店，请我代购，这可是大几万的东西，可见视频的影响力。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制作一个视频，即便是没有赞助商，我也可以赚他娘的十几万的，通过代购。 当然，这一次出镜的群演，我都要给一些红包的，亲自上门请客，谢谢他们，尤其是对女孩子，这种福利她们更喜爱，比如：云彩。 不满意的人也有，除了维维，还有我们主管大大，看我老是请假去拍视频，三天两头给我口头警告，去女厂长那儿打小报告，都被我忽视了，他强任他强，他告任他告，清风拂乱葬岗。 8000块钱的工作岗位跟十几万的视频制作收入孰轻孰重，我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这个视频一出，大家都知道，原来我是一个好无节操的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人，竟然连冤家的广告也接，很好，合作的机会接踵而至，每隔几天就有一次商务洽谈的机会。 对下一个视频我一点儿也不着急，这次还没消化完呢，但前来洽谈的各种品牌的名表，让我多了几个购表渠道，对我的小买卖很有帮助。 因为维维的生气，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破天荒的，她居然“忘了”在这个星期把卡罗拉送过来给我。正好也很需要用车去一个挺远的地方接客户，我们的隔阂更深远了。 我深深地觉得，原来，原力，也就是聚群力，不仅仅发生在空间维度上，还会发生在时间维度上，也就是说，一件不好的事情，可能会有三两件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这就是原力引发的连锁反应。 一旦感情出现裂痕，原力就可能让着裂痕越来越难以弥合。 我并不怕公司的领导，不过，主管三天两头批评我，也让我意兴阑珊，正好有猎头找上门来，我就去了一家新公司面试，居然是一家做单车的公司要找高级设计师，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找到我头上了，我是钟表设计师啊！ 既然是单车设计，偏向运动吧？我今天要穿耐克去，忽然想起了欧璐，闻一闻，我的这件耐克都似乎有点霉味了，赶紧换一件。 而且，我要骑我的宜家斯拉达自行车去面试，哈哈，真是应景。 ⅩⅩⅩⅧ 悲欢离合 我来到面试的公司，才发现，招待我的是……哈哈，我的朋友，胡骏，一个真正的自行车设计师。 我：“你这是逗我玩儿呢？” 胡骏：“没有，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还记得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想法么？” 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自行车设计？” 胡骏叹了口气：“你看，我惊为天人的设计，你居然都不记得了，可见你在设计上的天分有多高！你说，用两个超薄的公路自行车轮胎并联在一起，可以制造一种能够在静止状态下稳定的类似三轮车的结构。我放在心上了，回来做实验，真的可以！” 当然可以，这就是三轮车啊，只不过需要一点点驾驶技巧和平衡能力。 我惊愕：“这……这就是你要我来你们公司的原因？太无厘头了吧？” 胡骏：“你是理工科出身，对审美的把握又这么强，都在强敌林立的机械表世界获得了小指针奖，我有足够的理由请你来了，其实，主要是我刚刚升职了，变成了设计总监，需要设计师来帮我……我需要的是想法，不是产业经验。” 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对工作环境的要求……我很多时候都是11点钟才到公司的，当然，我也经常晚上11点才回家，如果沉迷工作的话。” 胡骏：“那你为什么愿意来面试呢？” 我：“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有猎头来找我设计自行车！” 胡骏：“因为……乔纳森艾维，苹果的设计大师，原来还是设计厕所用品的呢！设计是想通的。更何况，机械表和自行车，都是机械设计，原理更加相通。少废话了，你对薪资有要求吗？” 我：“没要求，只是告诉你，我代购名表的收入挺高的，必须给我灵活请假的……空间，还有，我不一定来，因为现在的表厂厂长对我很好，她一定想尽办法挽留我的，包括提薪、升职。并且，我目前，仅仅对钟表设计感兴趣，自行车……有一点点兴趣，但不大。” 胡骏点点头：“我也只能给你申请年薪30万的职位，再高就难了，你看看在寸金公司还有没有上升空间吧。” 女厂长真的对我很好，至于讨厌的主管，技术能力令人敬畏，被批评两句也是他职责所在，所以，我拖延症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口，所以，我经常在办公室用奇怪的眼神来跟主管大大对视。 办公室的气氛如同女友下面，味道怪怪的。 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等主管大大批评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就坡下驴，告诉他：“大大，我快辞职了，您能不能少说两句？”然后在大大惊愕的目光中走向女厂长的办公室。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天！非常难熬的三天。 三天之后，我的对白大致没变，但主管大大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说：“啊？不会吧？是对我这个新官上任不满意吗？要不，我把主管的位置让出来？我不喜欢当领导，而且，反正我们的设计都是要你肯定之后再给厂长看，这跟你当主管还有什么区别？我活着……我当主管还有什么意义？” 我：“……我还没跟厂长说。” 主管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事情还有缓转的余地，你再考虑考虑。”从此，他的领导虎威变成了狐假，再也不敢管我了，而我，还是没能下决心去跟从来没有忤逆我任何请求的女厂长摊牌。 云彩得知我要走，非常震惊，甚至威胁我：“放学之后不要走，我们在小区门口见。” 于是，我们约在了小区门口，其实，我们在办公室就在一起，是一起走到小区门口，只不过，往常她总是比我下班早，我这还是第一次跟她一起下班。 云彩：“你骑单车来的？” 我：“嗯，我有一辆宜家的斯拉达自行车，很好骑的。你看……” 云彩：“哪儿去了？” 我：“……好像不见了。” 云彩：“……你的意思是……被偷了？” 我很焦急：“卧槽，真的被偷了，4000块的啊！” 云彩不知道约我要说什么，但是因为这一场变故，她好像忘了要说什么，总之，今天我们就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她也没说，第三天……也没说。爱需要勇气，来面对悲欢离合…… 第三天，我跟女厂长说了：“厂长，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 女厂长：“我听说了。你知道在中国还有多少表厂像我们这样有追求么？” 我：“……没有。” 女厂长：“对啊，所以，你只有我们一个选择，如果你还爱这个行业的话。我们是小公司，给不起太多的工资，可是我们有前途、有希望，成为中国第一个名誉度极好的机械表品牌，你不希望跟公司一起成长吗？” 我很惭愧地低下头：“我希望啊，不过……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新公司给我40万的年薪……”（唬人要加价） 女厂长苦笑：“是吗？那我们真的给不了，最多给你一万五的月薪，我自己才一万五的月薪，董事会很吝啬的，没办法，我们是小公司。” 我是不是胡说得太多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还能怎么办？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公司是真的小公司，这么小。 一万五的月薪，跟30万的年薪，孰轻孰重？痛恨并被资本主义奴役着的我，很明智地选择了后者，一个不出奇的答案。 不用说，办理了离职手续之后，我就在公司里放羊了，跟后续的研发也失去了兴趣，听着精工痴汗跟云彩讨论，有点局外人的尴尬。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缺了某个人而运转不下去，老话说的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一个空想设计师，技术基本为零，审美……缥缈如烟。 获得小指针奖的是寸金表厂，不是我stkl。 想到这点，我干脆请假，不来公司了，野性顿时释放，我觉得我应该在换工作的间冰期找个地方旅旅游。 我去……不能太远，还有人问我买表呢，开玩笑呢！万一买的是iwc，那可是上万元的大买卖！ 我去的地方……好吧，就在这座城市的森林公园转转可以了。 我向维维讨要卡罗拉，维维表示：“我们分手吧，卡罗拉以后归我，你给的月供我会还给你的，现在没钱，以后给你。” 我：“好的，我用车也挺多的，还钱就不必了，我自己去买辆车。” 维维：“谢谢，我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车了。” 我：“不客气，咱俩谁跟谁？” 维维：“祝你早日找到新欢！帅哥。” 我：“……谢谢，再见。” 维维：“我想不会再见了，我辞职回老家了，你在健身会所找不到我的。” 我：“……好吧。” 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我偶然看到欧米茄speedmaster月相表上面的月相，正好是一轮弯月。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作者按：本书第一卷完结，定名为“原力觉醒”，第二卷“月之暗面”即将拉开大幕，采用第三人称，申屠鲲龙这个名字将会刷屏了，欢迎继续阅读。） Ⅰ 朋友 尖锐的警笛呼啸声打破了沉沉的夜色。 警车过去之后，从来不喘粗气的孙武曲从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出现，大口呼吸着垃圾回收站边上污浊不堪的空气，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想，自己可能已经走到了世界的边缘，距离万丈深渊已经近在咫尺。 他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最后吐出几个含含糊糊的字眼，他自己都听不清楚，更不用期待别人能听清楚。 不过，他居然醒过来了，看到了朋友来了，然后又放心地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没死，又回到了这个让人又爱又恨，暂时还不想离开的非人间。 “你……还会疗伤？” 朋友：“不会给人疗伤，但我会给我的狗疗伤，我养了条狗，那时候被捕兽夹弄伤了，没钱送医院，只好自己摆弄，居然没死，跟你一样。” 孙武曲：“……谢谢。我这块表还值点钱，你拿去……”他抬起了手腕，可是手上的那块表已经不翼而飞了，也许是在慌乱之中遗失了吧。 可是，当孙武曲再次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那块伴随了自己好些年的皇家橡树计时码表，竟然已经到了对方手上！ 朋友慵懒不羁的表情，用一根食指像转笔一样玩弄着昂贵的皇家橡树，说：“就是这个？不好意思，我不做钟表设计师好久，也不戴表好久，看到这块表居然起了歹心，已经提前摘下来了。皇家橡树，真是好表子啊。蓝盘黄金壳，这蓝色的表盘好像八角形舷窗望出去看到的大海，而这只表，是英国海军的皇家橡树号战列舰而起的名字。要送给我？受不起啊，我记得爱彼是一个比劳力士更高端的品牌，我从来不看比劳力士更高端的，爱彼不看，百达翡丽更加不看。” 孙武曲：“那你还知道皇家橡树？” 朋友：“嗯，我不主动去看，不代表我不知道，毕竟是在表圈混过的，有土豪朋友喜欢。” 孙武曲：“哦，也是。其实这也不贵，40万买来的。” 朋友吸了一口凉气：“卧槽，果然比劳力士高端的表看不得，这……40万呐，受不起，要不，我卖了，咱俩对半分？” 孙武曲没好气道：“怪不得你老是把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挂在嘴边，不能卖，要不，回头等我赚了钱再给你40万的报酬。” 朋友哈哈一笑：“逗你玩儿呢，我也不喜欢卖表，曾经拥有过的表，一只都没卖出去，很多表都是跟自己的过去联系在一起，看到它们，就像看到自己的过去。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贵的表只是劳力士，还是间金的，你要是不嫌弃，我跟你交换？这样一来，你就放心在我这儿养伤了，对吧。” 孙武曲：“没毛病，劳力士是好表。” 朋友的间金gmt保养的好，宛如处女，而孙武曲的那只所谓的40万的皇家橡树，跟着主人颠沛流离，已经出现了好几处不可弥合的斑驳，表面上还不如处女劳。 在拿处女劳的时候，朋友看着自己收藏的几只表，百感交集：摩凡陀爱莎，让他想起了枫丹白露一般的女孩儿，她的热情如枫丹一样，火红一片。 浪琴嘉岚，让他想起了一入侯门深如海的守活寡的美丽t大校花校友。 寸金原创的，卖相普通，但拥有一颗eta2428-2的心脏，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同事，跟他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好感，最后鼓起勇气来想打破窗户纸，却因为自己的自行车意外被盗，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如同散兵游勇，再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告白攻势。 园林表，这是前前前……女友来捧场，引发了巴塞尔表展的围观，进而引起了收藏家的注意，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想起前前前……女友了。 欧米茄超霸计时，想起了一夜之间翻脸的女友，只因他在拍摄视频的时候追求完美。 原力，你相信的时候它就存在，你不信的时候……好吧，其实，机械表可以被很多东西取代，比如：他的刘海儿手机。有了刘海儿手机，你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东西。 孙武曲：“你好像有点舍不得？” 朋友淡淡道：“没有，这块gmt，我是最舍得的，虽然它是最贵的。你拿去吧。” 就这样，朋友把这个珍贵的黄金皇家橡树计时表随随便便戴在手上，习惯性的，右手。但也许他待会儿就会摘下来，因为已经不习惯戴表了。 孙武曲看着朋友戴表的样子，有点发呆，因为这浑然天成的男子，真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孙武曲自认为是一个粗人，但这么欣赏一个男人，还是头一回。 更难得的是，这朋友好像不知道恐惧和畏缩，包庇一个枪伤的人，对普通人来说是一次艰难的抉择，对朋友来说，似乎不是，他还是那么从容，淡定，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像芙蓉花从淤泥里面钻出来一样，自然而然。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孙武曲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早就痛死了，可是他强忍着疼痛，就好像这感觉与生俱来是小伙伴。 朋友：“是吗？谢谢。可能没你有趣。我有时候想过你那种生活。” 孙武曲：“哦？为什么？” 朋友：“想干啥，就干啥。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看，我居然买了房，这42平米的小房子，让我感觉自己是一只蜗牛，住在甲壳里面。人家的房车都比我的甲壳大。” 孙武曲：“其实，我反倒羡慕你，居然有房子了，有房贷吗？” 朋友：“没有，刚刚还清了所有的房贷，然后，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居然还有存款重回三位数的时候，真是没想到。” 孙武曲：“三……三位数？侬不是搞笑吧？” 朋友：“嗯，你来得真不巧，本来伤员需要大补的，但是，我这里只有泡面，你看，我晚餐刚刚吃了番茄炒蛋，就着这个汤达人罗宋汤面，味道还可以的。” 孙武曲：“竟然是汤达人？有点轻奢呢。下个月什么时候发工资？” 朋友：“发个屁工资啊，失业了，老板嫌弃我不学无术，没能力开发他心目中的梦之单车。特么单车还有什么梦之的？特别是共享单车方向，整天要考虑的就是维护成本。” 孙武曲忍不住为自己的明天的三餐担忧：“那你有找工作么？” 朋友：“没有，不存在的，这辈子也不想打工。” 孙武曲：“那你是准备卖表？不能卖我这块，我当你是开典当行的，将来我有钱了，会赎回去的。” 朋友：“你也没钱？” 孙武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最近也走背字，被朋友出卖了，差点丢了老命，只有手上这块表。” 朋友：“那……只好祈祷有人来找我买表，最好是买iwc，这个赚的多。不过，生意越来越不好了，谁叫我不能一直出视频呢？更新是我的硬伤，我这个人毛病太多，最大的毛病就是拖延症。” 孙武曲：“有多糟？” 朋友：“已经两个月没出单了，唉！” 孙武曲：“这……你还是卖表吧，喏，这块劳力士，还给你。” 朋友摇了摇头：“不用，说不定明天就来单了，谁知道呢？把我三位数的存款耗尽再说，至少我有房子对不对？” 孙武曲：“那还要交水电费、上网费、物业费、电梯费、垃圾处理费……” 朋友又叹了口气。 Ⅱ 好买卖 其实呢，申屠君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他早就未雨绸缪了，买的车，是跟卡罗拉混动非常相似的丰田雷凌混动，可以说是姐妹车了，跟维维一起买的云母红不一样，是橙色，同样醒目，而且很多的士本来就是橙色的，更加预言了他的命运——没错，他又被迫开黑出租了。 他有一块牌子，非常醒目地写着“买菜专车”四个字，放在后窗，让人捧腹，但是，这只是幌子，因为“买菜专车”的背面，有三个完全含义不一样的字儿：出租车！ 看到心仪的女孩儿，申屠君就会把这牌子翻过来，在女孩儿面前晃动：dy，要坐车吗？比出租便宜。” 别的男人翻牌子是上女人，他刚好相反，翻牌子是被女人上……车。 有时候，女孩儿会惊讶：“你这么帅，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开出租？” 申屠君就含泪说：“我可喜欢这份工作了，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灯红酒绿的大都会游荡，就像套马杆的汉子，在大草原上恣意妄为，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 之所以含泪，因为他本来可以放纵不羁，一个人吃面也要顽强，也要潇洒，但是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彪形大汉，他实在是力有不逮，以至于在某一天，月上黄昏后，有一个富婆模样dy来坐车，这不容易啊，富婆都爱惜自己的老命，怕碰上先奸后杀的禽兽，黑出租一般是不敢坐的。 富婆提出：“帅哥，要不你到我家坐坐，我给你钟点钱，200够不够？” 想要我当牛郎？不存在的，这辈子……除非富婆殿本人长得不差，嗯，这个富婆殿虽然有点油腻，但还是挺好看的，正因为油腻，不仅富态百出，而且皮肤特别好，这肯定不是高级护肤品的功能，是脂肪丰腴，如民脂民膏般的华美。 申屠君现在这窘迫的德性，当然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所以，他竟然同意了，跟着富婆殿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进了她家的奢华的美屋，第一眼看到墙上挂的名画，立刻就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戴着银白色耳坠的白嫩的少女，右手捧着一本古典的书，遮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露出的一点点嘴角，能看得出她笑的很蜜汁，好像母熊捅了蜜蜂窝，带回来无尽甜美的蜂窝点心给自己的小熊孩子。 少女看言情小说就应该是这种娇羞满足的表情。 申屠君阅人无数，这少女动人的表情真是可以，让他想起了某个ex，但具体是哪位，他已经忘怀，死活想不起来。 富婆殿对申屠君越看越爱戴，因为他专注看名画的样子，如此完美，根本没有“风尘”之气。 富婆殿轻咳一声：“你经常做这种买卖？” 申屠君摇摇头：“第一次。” 富婆殿：“哦？为什么？” 申屠君：“因为你漂亮。” 富婆殿很满意：“不行了，老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申屠君：“不用说了，你年轻的时候，肯定迷死所有男人。” 富婆殿：“很会说话嘛，既然你这么纯洁，不如我们来长期合作，你不要找别的女人，最多允许找一个正式的女朋友，专门伺候我，今天第一次就算是面试，我满意的话，每个月给你5万块钱零花钱。过来，宝贝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帮我解开束缚，释放我憋了半个月的洪荒之力！” 申屠君来到富婆殿身边，富婆殿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表：“纳尼？皇家橡树？” 富婆殿也戴着一块表，不过，申屠君根本认不出来，上面写着girard-perregaux，只知道是950铂金月相表，他看过很多950铂金，都是高档表，铂金本来就比黄金贵，尤其是18k金，含金量只有18/24，950铂金则意味着铂金含量是95%，这货应该也是价格不菲。 富婆则对好表比他更了解，捧起来看了看，说：“好家伙，还是真的皇家橡树，应该要40万，我这芝柏才20万出头。” 哦，原来是芝柏，这确实是名表，是超越劳力士的顶级存在，申屠君不会关注的那类表款，所以看字母认不出来，但中文名听过。这表的彩头很好，富婆配芝柏，很好很和谐。 申屠君：“所以，你要知道，我的钟点费可不便宜。” 富婆愤愤不平：“你的表比我还好，要不，你给我钱吧？” 申屠君：“这就不必要了，要不，扯平了，我现在很想覆雨翻云，你真的半个月没办事儿了？我告诉你，我两个月！” 富婆瞪圆了眼珠：“不会吧？两个月？怎么可能？你这么帅，随时可以勾引少不更事的女孩子。” 申屠君叹了口气：“可能是伙食不太好，导致**激素分泌失调。” 富婆笑喷了：“宝贝儿还挺幽默，可以的，来吧，我们各取所需。” 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少，富婆看到了申屠君发黄的胖刺，吃了一惊：“这……你的胖刺多久没换洗了？” 申屠君：“来不及解释了，我要上车……” 富婆嫌弃道：“先去洗澡，你看你，好好的一身完美身材，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早点靠脸吃饭？靠脸吃饭不丢人，丢人的是别人吃肉你喝汤。我帮你找几件我那死鬼老公的换洗衣服，你真应该捯饬一下。” 申屠君：“你说的死鬼老公……是文学用语还是……” 富婆：“当然是正经用语，老公不死，我哪儿敢……” 申屠君一阵惊悚：“你要我穿死鬼的衣服？算了吧，这买卖我不干，姐姐再见，下次有缘再来玩儿！” 找到了就坡下驴的缓坡，申屠君赶紧穿好胖刺、衣裤，一道青烟般的，开着他那橙色的雷凌，雷厉风行地跑了，看来，这样的买卖不好做，还是心理这道坎儿过不去。 他来到小河边，其实就是一条城中排水沟，气味有点难闻，什么时候城中河变得像东京那么清澈宜人就好了，这是做梦呢吧。 反正，他用肘子靠着护栏，回想刚才那一幕，不禁哑然失笑，有趣的人生经历。 回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彪形大汉孙武曲眼巴巴地看着他：“今天赚了多少？” 申屠：“差点儿做了一回牛郎，可惜了，我保守估计，一个钟可以赚800，可以极大的缓解我哥俩的窘境。” 孙武曲痛心疾首：“那为什么没做成？对方太丑了？还没成交就吐了？” 申屠：“不是，还挺好看的，但她刚刚死了老公，又是在她家里，把我吓软了，仿佛有一双阴鸷的眼睛从角落里探出来东张西望。你说，在这种场景下，我还怎么男盗女娼？” 孙武曲：“哦，原来是这样，情有可原，下次再做好买卖吧。今天吃什么，泡面我真心要吃吐了，汤达人也不行！” 申屠：“隆江猪脚饭！” 光是说这几个字儿，两个人都有了巴普洛夫的反应。 Ⅲ 深山藏宝 湛湛青天不可欺，张飞喝断当阳桥，虽然不是好买卖，一日夫妻百日恩！ 申屠君被一个“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噩梦吓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个大鲨鱼同屋的缘故，竟然做起了好久都没有做的噩梦，或者，是被生活所迫？ 一身汗！至少我有24小时的海尔电热水器的家，对吧？对，申屠君自我安慰了一番，去洗个澡。 刚刚来到厅中，就看到黑暗中一个影子直挺挺坐在那里，差点又把他吓一跳。 申屠君：“吓一跳！” 孙武曲：“我才被你吓一跳，刚才你‘哇’地大叫了一声，梦见鬼了？” 申屠君打了个寒颤：“别提死鬼的事情！” 孙武曲：“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几年前我好像留了一个宝藏在某个地方，现在应该把它起出来了！” 申屠君大喜：“是吗？很多钱？” 孙武曲：“可以这么说。但我现在不方便行动，要不，你去起出来？” 申屠鲲龙忙不迭地点点头：“我最喜欢挖宝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是‘可以这么说’？” 孙武曲：“当然不是现金，现金的话，万一湿气入侵，全完了，你没看过《毒枭》吗？埃斯科瓦尔的下场知道吗？关键时刻，现金不一定靠得住，它可能变成废纸。” 申屠鲲龙：“钻石？一颗恒久远。” 孙武曲：“有一点。” 申屠鲲龙：“黄金。” 孙武曲：“也有一点。” 申屠鲲龙：“原来是黄金和钻石，有点意思。” 孙武曲：“如果仅仅是黄金和钻石，就一点点，几十万了不起了。” 申屠鲲龙：“难道还有别的硬通货？” 孙武曲微微一笑：“你再想想。” 申屠鲲龙眨眨眼睛，不解。 孙武曲：“名表，大多数都是金的，还镶钻。” 申屠鲲龙一拍大腿：“卧槽，我早该想到了，你就带着一块皇家橡树！那些都是这个级数的名表吗？”他兴奋地把右手抬起来看了一眼皇家橡树，这种毫无原力信仰的人，只知道钱钱钱，真是白干了那么久的钟表设计师。 孙武曲：“讲真，我都已经忘了有什么名表，但是应该值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那要看能不能找到靠谱的买家了，或者我买的时候有没有被欺骗，我也不是很懂名表，当时就是为了有一个可以成为宝藏的东西，说不定才几万块的价值。你是干这行的，应该能看出一点来，是吗？” 申屠鲲龙有点失望：“我也不是很懂，设计师，不是收藏家，我哪有那个闲钱去研究名表？超过劳力士的表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要不，明天我去拜拜菩萨？” 孙武曲：“讲真，你胆子大不大？” 申屠鲲龙：“要是真的可能有1000万，熊心豹子胆我都有。” 孙武曲：“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特别怕鬼，我那宝藏就埋在一口棺材里，棺材里还有一个真的死人做掩护。” 申屠鲲龙听得毛骨悚然：“操，你可以别弄得这么逼真吗？才1000万而已，吓破了胆动手术都要几百万。” 孙武曲：“那么……你去，还是不去？” 申屠鲲龙想到自己差点儿成了牛郎，一咬牙：“我去！” 孙武曲：“把我的……你制作的那个龙头拐杖带上。” 申屠鲲龙：“为什么？难道还会有危险？” 孙武曲：“应该没有，以防万一呗。” 申屠鲲龙：“不用了，我有这个。”他把自己制作的双截棍拿了出来。 孙武曲失笑：“李小龙的粉丝？” 申屠鲲龙神秘一笑：“对，龙哥保佑！龙哥在上，我龙弟在下，这厢有礼了。” 他可不会随便对人说，这双截棍其实暗藏着狩猎弹弓级别的武器。 —————————— 一台橙色的丰田雷凌缓缓驶入了平湖县的县城，车尾有四个精致典雅的精雕字招牌：买菜专用。 这一路过来，汽油钱可不少，为此，车主都已经把一块蚝式恒动劳力士交给了典当铺，才换来了1万块钱行动经费，谁说劳力士保值来着？可恶！关键时刻，劳力士都靠不住。 他非常心疼油钱，但为了行动方便，还是开着长途车不远千里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平湖县的原始森林散发着怡人的气息，但蜿蜒的公路让他很疲惫，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公路边上的悬崖，自然没心情欣赏这森林覆盖率很高的山区小县城。 他的刘海儿手机里头放在一个地址，打开印象笔记来看：平湖县清水镇花石路鲤鱼巷75号（也可能是77号，或者73号）自编13号（或者10号，或者3号），这都特么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他背了几遍都背不下来，难道是自己老了？ 要命的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鲤鱼巷，他在地图上找了半天，眼睛都花了，除了高考那阵子，他还从来没这么认真执著地研究过一个东西。 后来他偶然看到隔壁还有一个青水镇，才恍然大悟，姓孙的那孙子是不是弄错了？果然，青水镇才有所谓的鲤鱼巷，干了。 起名这些混蛋，两个同音的镇子居然还在同一个县，也难怪姓孙的孙子搞混淆了。 不要怪申屠君这么叫姓孙的，因为孙武曲根本没把自己名字说全，就说大哥我姓孙。 “阿诺……请问……”申屠君询问一个少女鲤鱼巷怎么走，没想到少女一回头，一张豆蔻年华的清丽容颜出现在这里，还是双马尾！ 少女看到申屠鲲龙，比他更加惊叹，感觉是自己梦中的骑白马的唐僧走出了梦境，吃了可以长生。 “鲤鱼巷往那边走吗？”他还是问了路。 少女伸出青葱一半的手指但立刻收了回来，申屠君愕然，但看到少女狡黠地道：“跟我来！” 申屠鲲龙只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双马尾一晃一晃的。 双马尾：“外地来的？”她可能很少说普通话，有点生涩。 申屠君：“对，s城（一线城市）来的。” 双马尾：“哇，这么远，来干么？” 申屠君只好胡说八道：“听说你们这里女孩子漂亮，特地来看看，本来不信，刚才才知道居然是真的。” 双马尾：“哦？刚才是多久以前？” 申屠君微笑道：“就是遇到你的时候啊。” 双马尾“哼”了一声：“调戏我！我告诉妈妈！” 申屠君吓了一跳，但见双马尾扑哧一乐，一蹦一跳地跑了起来，申屠君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初恋，那时候自己才中二啊！ 这少女恐怕比自己的初恋也大不了多少。 Ⅳ 少女多作怪 因为地址不太明确，申屠鲲龙需要时间来确定，所以，他假装要在这里长住，要租个房子。 双马尾少女带他到邻居家看房，申屠君装模作样地看房子。 在自建房三楼的窗台上，他赫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自编13号”，非常像是目标的房间。 逛了一圈，已经非常确定，这就是鲤鱼巷75号自编13号，看那房型，也特别像。 当然，这房间里已经有人居住了，他必须采取特殊的手段，才能从房间里找到藏宝图。 恰巧三楼的房子特别贵，别的房子月租才450，那间因为风景好，居然要600，可恶。房主看他下定了决心，还坐地起价，要交两个月的押金，还要至少住半年，他要是提前开溜，那损失就大了呢。 但没办法，他为了监控对面的自编13号，只能忍痛租下这个毫无性价比的破房子。 监控的时候比较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他决定买几只便宜的钟表来拆开，玩儿，因为他逛街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钟表店，在这消费能力极低的小城镇，有这么一个店，他很惊诧，他还以为钟表店这种物种已经灭绝了，有了智能手机，在这个老头老太都会用微信的年代，谁还用手表啊？特别是小镇的人。 很久没有把玩手表的内部结构了，真是非常的亲切。 组装完了一轮，他还觉得意犹未尽，所以，他到钟表店，去跟老板商量：“老板，你有没有多余的没有用的零件？我会组装钟表，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 老板：“你是想找工作吗？正好我要找一个助手，我老了，眼睛花了，手也哆哆嗦嗦，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太喜欢手表了，唉，可惜啊。你是哪里人啊？不是本地人吧？” 申屠鲲龙：“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找工作，就是对组装手表感兴趣，想玩一玩，我不要钱的。” “哦，这样啊……”老板很失望，他对这没落的小店已经没那么在意，既然年轻人想来玩儿，就玩儿吧，他把收集零碎的一个箱子打开，卧槽，这应该是老先生一辈子积累下来的玩意儿吧？申屠鲲龙看得眼睛都花了。 申屠鲲龙顿时很感动，他情不自禁地拿出刘海儿手机来，记录下这美妙的时刻，一个搞了一辈子机械表买卖和修理的老先生，和他的废物箱。 申屠鲲龙来到店里的第一天，小店的生意就突然好起来了，因为走过路过的少女，突然看到店里站着一个仿佛刚刚从白马上面下来的唐僧一般的帅哥，谁不想进来看一看，甚至分一杯羹啊？ 这些女妖精一般的少女，传唱着三藏法师的传说，把故事传到了自己的同学那里，于是，小店的人气更旺了。当然，生意并未变好，申屠鲲龙并不是店员，他才不会理睬店里的顾客，自己呆在一边捣鼓那一堆零碎，有趣的东西就用刘海儿手机记录下来。 “帅哥，我的表坏了，你会修吗？”一个少女来到店里，鼓起勇气，绕过老板，直接跟申屠鲲龙说话。 “开表费，400.”在这个小镇里，400块钱是天文数字，要知道，一般租一个单间才450块，申屠鲲龙想把女孩儿吓跑。 “没问题！”没想到这少女居然这么有钱，又不是大过年，怎么会有这么多零花钱？ 申屠鲲龙惊讶地抬起头，把眼镜上的放大镜翘起来，打量了一下少女。 那少女顿时脸红了。真的好帅啊，比传说还帅，比御弟哥哥还帅，兴奋！ 申屠鲲龙看了一眼少女的表，是一块国产的玩意儿，说：“这是天鸥？这牌子的表，400块应该可以买新的了，要不你买一块新的吧，喏，那边有好多天鸥的表。新的多好，要不然为什么人总是喜新厌旧呢！” 少女气鼓鼓道：“你管我，就要修！” 申屠鲲龙嘟囔了一句：“就算有纪念意义，放在家里不就好了……”他推脱来推脱去，还是没推脱了，必须要人生第一次帮别人修表了，他信心满满，投入到第一次去。 御弟哥哥奇怪的个性，让少女更加好奇，更加喜欢，在他开盖儿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开盖儿看了半天，申屠鲲龙得出结论：“好像没坏啊？” 少女：“哦？是吗？走时不准，你给我捯饬一下。” 申屠鲲龙没好气道：“走时不准就是走时不准，这不叫坏了！早不说。” 少女：“反正开盖儿费都要400，你少罗嗦！行不行？” 申屠鲲龙：“没试过，我需要到网上查资料！” 少女：“哈哈哈！” 申屠鲲龙：“笑什么？明天再来！” 少女：“加微信，有事儿找你。” 申屠鲲龙警惕：“干么？我的微信不能随便加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少女脸一红：“为什么？顾客上帝也不行吗？” 申屠鲲龙：“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我可不是萝莉控。” 少女坚持：“胡说八道，快加！” 申屠鲲龙无奈，只好用自己那个stkl的账号，加了这个昵称为“梦梦”的少女，看样子也是一个中二少女，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就学人家撩汉。 打开微信，申屠鲲龙惊喜发现，有人找自己买表，看上去还挺真诚。真是奇迹啊！已经两个月没出单了，赶紧把梦梦丢在一边，专心回答大客户的问题。 因为三心二意敷衍梦梦，少女一跺脚，带着一阵少女幽香的风，走了。 表店的老先生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不得不重新打量了一番申屠鲲龙，确实……是未成年少女杀手。 其实，申屠鲲龙也没有这么伟大，未成年人保护法算个屁，只不过，梦梦这样的少女止于可爱和萌，除非是鲤鱼巷巷口的那个双马尾少女那样的，才能让他违法乱纪。 未成年少女多作怪，第二天，她来微信了，申屠鲲龙还以为是问手表的事情，没想到她说：“学校门口有个小混混等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到学校来接我？” 申屠鲲龙正好没事儿干，把手表送过去也行，毕竟是400块钱的生意，在这小镇上，这么大的买卖，送货上门也是应该的，入乡随俗嘛。 所以，他就去了，还开着他的买菜专用橙色丰田雷凌混动。 来到一中的门口，看了看，好像没有哪个像混混的人啊，但既然到了中学门口，激发了他怀旧的热情，其实，他老家也是小镇，刚好也是一中，虽然不一样，可是神似。 于是，他走下来，准备在学校里散散步。 他戴着欧克利的骑行运动太阳镜，感光变色版的，这是在做自行车设计师的时候买的，当时坐拥30万年薪，这眼镜才1000多块钱，没多想就买了，如果是现在的年景，那肯定是要买高仿的欧克利，或者随便一个淘宝爆款，甚至直接对太阳说：让紫外线来的更猛烈些吧。 这是个专业的运动品牌，带上去一点儿都不影响视觉，以至于申屠鲲龙都忘了自己戴着太阳镜，今天太阳真的很大，不是他故意装哔。更不是故意戴着太阳镜在中学校园里招摇过市。 总而言之呢，无意中，他戴着神秘的骑行运动眼镜走过校园，自带慢动作和bgm，身旁的女生都看傻眼了。 等申屠鲲龙醒悟过来自己无形中装哔了，为时已晚，不仅是女生，连女老师都上来一个，跟他说话：“你是新来的老师吗？怎么没见过？” 申屠鲲龙：“不是，我来找一个学生，那个……多少来着？对不起……”他看了看刘海儿手机里面的微信记录，才记起来，中二3班。妈的，真的是中二女生啊。 女老师惊喜道：“哦，我就是3班的语文老师啊，你找谁？” 申屠鲲龙有点尴尬，都不知道梦梦的真实姓名，只好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微信上叫梦梦。” 女老师：“哦，原来是她。你都这么大了，她还是未成年人！你知道未成年人保护法吗？” 申屠鲲龙不悦：“不用你来教育我，我可不是你的学生。” 女老师哼了一声：“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跟我来，我带你去3班。” 申屠鲲龙不说话了，免得惹恼向导鱼。 Ⅴ 情敌 孟静本来要想在同学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朋友，没想到申屠鲲龙竟然在语文老师的陪同下走过来，顿时吓得不敢多说话。语文老师并不可怕，但是万一语文老师把自己当成早恋典型告诉班主任，班主任再告诉家长，那就可怕了。 等语文老师走了，同学们也不在一旁，孟静不高兴地质问申屠鲲龙：“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跟老师一块儿来的？” 申屠鲲龙：“我也不知道，她还提醒我又一部法律叫《未成年人保护法》。” “讨厌！”孟静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老师还是骂申屠。 讲真，申屠鲲龙都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陪伴一个小女生在这校园里漫步，在这玫瑰般的盛夏。 对了，那个叫瑰夏的咖啡，已经好久没喝了，因为这年景，他又把咖啡给戒了。突然好想念红标瑰夏的味道，实在不行，星巴克也可以，小镇没有的话，随便一家咖啡馆也行。 所以，申屠鲲龙不经意说了句：“我想喝咖啡。” 孟静：“好啊，我请客！” 申屠鲲龙笑而不语，他是因为昨天卖了一块表才跃跃欲试，客户让他代购一块劳力士，让他赚了3000块钱。但是，既然梦梦小姐这么开心请客，他也不好意思拂逆她的豪情。 到了饭点？没关系，任性的人儿心中，从来没有正经的饭点。 中学门口竟然真的有一个人等着孟静，长得憨憨的，看得出来，如果真的动手，会很凶悍。身为来自s城的白马骑士，未成年少女的守护者，江湖人称玉面御弟哥哥的，申屠鲲龙必须做出不苟言笑、高深莫测的样子。 孟静挽着申屠鲲龙的臂弯，骄傲地宣称：“这是我男朋友，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知道吗？” 这位憨憨的也是骑士，踩着一辆大排量的嘉陵摩托，本也是风一样拉风的男生，但是在白马骑士面前，嘉陵骑士只能自惭形秽，震惊地看着高山仰止的情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等孟静和申屠鲲龙走出了十来米，嘉陵骑士才叫道：“等等！你们年龄相差也太大了吧？大叔，你这是扒灰！” 听到这个称呼，申屠鲲龙一阵拧巴，心道：操，你才是大叔，你们全家都是大叔！ 孟静更加愤怒：“你才扒灰！你就是扒灰生出来的！讨厌！咱们走，别理他！” 嘉陵骑士：“别走，我要跟你决斗！” 申屠鲲龙：“算了吧，你以为所有人都有资格决斗的？只有贵族才能决斗。你爸是公务员吗？是人大代表吗？不是的话，我们都要遵纪守法，还决斗！图样！” 嘉陵骑士喘了几口粗气：“谁规定的？我就要决斗，有种你就跟我决斗！否则不是男人！” 申屠鲲龙那堪比御弟哥哥的英俊脸庞泛起一阵嘲讽的涟漪：“我是不是男人犯不着跟你卖弄，梦梦知道就可以了。” 孟静闻弦歌知雅意，顿时俏脸飘红，好似那玫瑰般夏日的代言人。 嘉陵骑士气不过，三两步赶上来，双臂大鹏展翅一般，挡住了去路。 这举动真是特别幼稚，申屠鲲龙都快笑出来了。 正在胶着的时候，申屠鲲龙建议：“要不，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我肚子饿了，去喝杯咖啡，吃点面包。” 嘉陵骑士黑着脸：“谁跟你一起吃东西？你必须答应我决斗，否则就别想走！” 申屠鲲龙：“幼稚！光天化日的，引来老师怎么办？派出所来人怎么办？要决斗也行，找个没人的地方，这样，死了人也没关系，约个地方约个时间吧。” “行！你说地方。”嘉陵骑士豪气干云。 申屠鲲龙：“你说吧。” 嘉陵骑士：“今晚11点，足球场门口见，这时候应该没人踢球了。” 申屠鲲龙伸出手掌：“ok！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申屠鲲龙跟嘉陵骑士击掌盟誓，但他才不会来，这么幼稚的事情，想想就好笑。 “等等，我叫简凡，你的名字。”嘉陵骑士似乎决定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申屠鲲龙：“我的外号叫魔都屠夫，你记住了。” 这么可怕的名字，简凡果然惊愕了一下。 申屠鲲龙已经跟孟静绕过了他，毫不防备地把后背留给简凡。 既然能想到决斗这么冠冕堂皇而幼稚的事情，申屠鲲龙非常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当然，孟静非常不放心，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简凡君会不会奇袭。 来到雷凌停靠的地方，孟静非常吃惊：“啊！你有车？还是丰田？黑人问号？！” 申屠鲲龙：“嗯，还好吧，这年头，开车的老司机汗牛充栋，我这雷凌也是泯然众人矣，又不是雷克萨斯。”他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开雷克萨斯，这还是因为看丰田的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更高档次的品牌，跟他又没关系的啦。什么阿斯顿马丁、布加迪威龙、柯尼塞格、迈巴赫普尔曼，都像是表盘上超过12点的时标，不存在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够得着。 孟静：“修表这么赚钱？” 申屠鲲龙：“没有啊，我在那里只是……来玩儿的。我真实的职业……是吟游诗人。” 孟静：“吟游诗人是什么东西？念首诗来给我听听！” 申屠鲲龙张嘴就来：“毫无疑问/我修的表/是全天下/最精准的！” 孟静憋着笑，差点儿憋死，至于她为什么要从憋，申屠鲲龙也不知道。 对了，说到表，申屠鲲龙把孟静的那块国产天鸥表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下来：“喏，你的天鸥，按照老师傅教的办法调教了，应该能每天误差正负15秒，像新的一样！” 接过自己的手表，孟静却对申屠鲲龙右手手腕上的表产生了兴趣：“你的表好漂亮，是什么牌子的？” 申屠鲲龙：“那当然，是进口的。”他模糊处理，把牌子说出来，万一她回去一查，查到是“爱彼”，这么恐怖的牌子，会吓坏的。 爱彼在瑞表中的地位，可能跟阿斯顿马丁在超跑的地位是差不多的，申屠鲲龙从来没想过会跟爱彼结缘，没想到竟然带了块爱彼的表。会不会是假的？他用劳力士换了块假的爱彼？真的有可能。 Ⅵ 长发不及腰 刘岩啡语，这家咖啡馆叫这个名字。 可能老板叫刘岩，然后起了这种名字。 少男少女可能喜欢这种调调，申屠君……他无所谓。 “拿铁，谢谢。”申屠鲲龙被欧璐调教出来的星巴克拿铁口味向，既然没有红标瑰夏，也没有星巴克，那就只能拿铁。 其实，拿铁的意象挺好的，好像一个健身房的专用咖啡品类。申屠鲲龙还是经常去健身房的，要不健身，万一什么时候要对一个女孩儿公主抱，抱不起来的话，岂不是让女孩儿很没面子？她可能会说“我真的这么沉吗？可我才140斤啊！” 伟大的巴普洛夫又显灵了，申屠鲲龙还没喝到咖啡，仅仅是听到咖啡豆被磨碎的声音，就微醺了，唾液如同三月的奥卡万戈三角洲。 最好的调味剂就是饥饿，最美的咖啡就是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口。那滋味——美。 拿铁+绿豆饼，就更美了。这不是普通的绿豆饼，而是精心烘烤的那种，馅儿甘，皮儿脆，低筋面粉跟高筋面粉搭配得相得益彰，一口咬下去，酥脆的饼皮儿掉落些许碎块，犹如秋叶之静美。这小镇的小店居然也有这种人才。 孟静说：“这老板娘以前是在s城的五星级酒店做蛋糕的，手艺怎么样？” 申屠鲲龙一边咀嚼一边点头一边赞美：“真心不错。” 孟静又说：“哦，你是哪里人？” 申屠鲲龙：“挺巧的，我也去过s城，我都在那边买了房了，算s城的新移民。” 老板娘半老徐娘，我觉得应该快40了吧，但是，脸上依然保留着一线城市会打扮的女性的那种扮相，特别是头发，很长很好看，要不是脸上的细微皱纹，这还真是一个美女，身姿也是美美的。 她听到了我的话：“哦，能在s城买房，真是不简单啊，我都买不起！” 申屠鲲龙微笑道：“我对住房要求不高的，才买了一个小户型，很小的，别人到我家，还以为到了香港，啥？你家就这么点大？” 两个女性都笑了，想到香港同胞的住房状况的凄惨，她们都很开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伤害，也同时有了优越感。 老板娘：“帅哥在s城做什么生意？” 这时候如果再说是吟游诗人，可能会被老板娘泼一脸93度最适合泡咖啡的开水，所以申屠鲲龙就晃了晃右手的皇家橡树金表：“卖表。” 老板娘：“是吗？我最近正好想买一块表来犒劳自己，你卖的什么表？” 申屠鲲龙试探：“iwc你喜欢吗？” 老板娘秀眉轻蹙：“wc？彩头不好，不喜欢。还有别的吗？” 申屠鲲龙：“好吧，那，劳力士？” 老板娘：“劳力？我才不想当劳力，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想当。还有没有别的？” 申屠鲲龙有点反感了：“那可以考虑一下欧米茄。这是我有渠道的最后一个牌子了，如果你还能找到不好的彩头，我就爱莫能助了。” 老板娘：“哦，欧米茄，这个牌子我知道，以前在逛高级商场的时候经常看到，很贵的吧？” 申屠鲲龙：“还好，你心中的价位是什么范围？” 老板娘：“1000到5万，都可以考虑。” 申屠鲲龙呆了一呆：“这个跨度有点大啊，你要这么广谱干么？弹钢琴啊？” 老板娘：“万一5万的表跟1000的都没什么区别，别人看不出来，那还不如1000的，小妹妹，你说是不是？” 孟静：“别这么叫，我都已经14岁了！（虚）” 老板娘：“好，大妹子，你这块表不错啊，我看看。” 孟静就把她那貌似几百块钱的天鸥表解下来给老板娘看。 老板娘也让申屠鲲龙解下他的ap表，两相对比，好像老板娘更加中意百元表，审美观有问题。 当然，说不定这块ap是假货，连人家百元表都不如，应该不存在的吧，至少申屠鲲龙认识黄金的颜色。 “学习怎么样？”申屠找到一个奇怪的话题。 孟静晃着裙子下白花花的秀腿，不说话。 申屠挪开了眼睛，秀腿有毒，这是肯定的，比表迷碰到心仪的表款疯狂打折还要毒。 孟静还要说风花雪月的话题：“你有女朋友吗？” 申屠强忍火焰山的热气，没好气道：“有没有跟你没关系，难道你还真想跟大叔我谈恋爱啊？” 孟静：“这有什么关系？一树梨花压海棠，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我都不介意，难道你还想装伪君子？” 申屠鲲龙更是来气：“我当狗屁伪君子？我只是不想破坏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规矩。” 孟静：“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在一起好？” “说的好有道理，我想想……”申屠鲲龙想的是，回头就把她微信给拉黑，真是太危险了。 女追男，隔层纱，还是石墨烯做的呢。 一番谈笑风生，孟静还以为御弟哥哥心动了，没想到他打的是完全相反的主意，他又不是真的在钟表店打工，一旦拉黑小姑娘，不再去钟表店，小姑娘哭死也找不到他的人。 嗯，多情表客无情表，光阴如同无形的栅栏，把他们默默地隔开，他可不会跟小女孩儿相约长发及腰，所以，不仅真的拉黑了她，跟小混混的决斗也是空中楼阁，谁特么这么二？跟未成年人决斗，找死！ 对了，是时候要干点正经事儿，可能最正经的事儿，就是学开锁，因为要非法进入自编13号，那里有孙武曲留下的藏宝图。因为时间太久，孙武曲自己都忘了藏宝的地点，只能把藏宝图找出来，然后按图索骥。 开锁的工具很简单，原理也很简单。可是，开锁的过程简约而不简单，需要勤加练习。无师自通的申屠摘星在刘海儿手机上看了好多的视频，并且自己买了一些工具和锁（网购）来实验。 可能是因为做钟表匠的缘故，手感特别好，进展挺顺利的。嘿嘿，好像又多了一个手艺，给人开锁也不错哦。但还是来钱太慢了，想想孙武曲的宝藏，真是宝藏有毒，让他对正经的工作都意兴阑珊，尤其是，这宝藏居然还是名表，可能价值连城，也可能值不了几个钱，这个设定真是太厉害了，完全攫取了申屠摘星的灵魂。 Ⅶ 申屠摘星 仿佛是被一场失约的决斗启发了，申屠鲲龙找到小镇上的一家健身房，在里面练习打拳。他的拳法还是真有点泰拳的风采呢，当然，都是瞎打的。 健身完之后，一身臭汗，穿着沙滩裤往家走，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双马尾少女。申屠鲲龙心中涌起一阵温馨和安逸，按了两下喇叭。 双马尾少女横眉扫过来，但看到是他，顿时变脸，惊喜：“咦？怎么是你？” 申屠鲲龙：“我在鲤鱼巷租了个房子啊，我都看到你的背影好几次了。看你赶时间，没打招呼。” 双马尾：“你要在我们这儿定居吗？” 申屠鲲龙：“呃……至少住半年吧，他想到了跟房东的半年之约。” 双马尾：“太好了！我们可以做邻居半年嘛！”然后她发现自己太着相了，有点赧然。 这丫头片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胚子，这小小的羞涩像带血槽的三棱军刺，戳破了申屠鲲龙吹弹可破的心房，后果很严重。 申屠鲲龙：“那，你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 丫头片子：“加微信，我告诉你。” 很好，申屠鲲龙忙不迭答应下来。 她真实的名字真是绝了，叫“明月美”，不啻在申屠鲲龙汩汩流血的心房旁边种下了一粒嗜血的草籽，疯长啊。 申屠君则留给小丫头一个假名字：屠鲲。 申屠君：“还好，你没有叫‘明日香’。” 明月美娇嗔道：“我真的姓明，不信你看我的学生证。”她把自己保存得很干净的学生卡拿出来，果然，上面打印着“明月美”三个汉字。 明月美坐了一会儿申屠鲲龙的雷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鲤鱼巷边上，巷子很窄，申屠鲲龙总是把车停在外面的，现在明月美终于知道这冒出来的汽车的主人是谁了。 他俩一块儿下了车，有说有笑地钻进小巷子，左邻右舍时不时打个招呼，平时她都不怎么理人的，今天心情好，居然一路打招呼，左邻右舍无不称奇。 可巧了，这天，自编13号的房客也出现了，是一个一脸阴鸷的汉子，瞅了一眼并肩走着的申屠和明月美，表情貌似更加阴沉了。 过去之后，申屠鲲龙忙打听：“刚才那个人是谁啊？脸色那么不好看。” 明月美淡淡道：“不知道。” 申屠鲲龙感觉不简单，让小姑娘变脸的汉子，恐怕这背后有故事。 这几天，也都挺巧，申屠鲲龙老是碰到月美，俩人甚至已经熟悉到她家蒸了红薯，她拿来两个红心的红薯来分享给他。真好吃啊，好像在大城市吃不到这品种的红薯。 月美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双截棍，指着笑道：“你会耍棍？” 千言万语不如三招两式，申屠鲲龙二话不说，摘下双截棍就表演了一番，并发出骇人的李小龙式的尖叫声，听得月美掩嘴咯咯直笑。笑的那么好看，为什么要遮掩呢？真是的。 申屠鲲龙确实会一点三脚猫的双截棍，但都是花招，真正打起来，要么就直接轮过去，要么就打开机关，发射弹珠。根据他的实验，如果打到人脸上，效果还是很惊悚的，现在是夏天，打到身上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三脚猫的功夫，已经足够唬住月美了，说：“没想到你这么文绉绉的，还文武双全呢。” 申屠：“你怎么知道我还能文？我又没文过你。” 月美啐道：“讨厌！” 申屠的调戏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这让人绝望的看脸的世界，如果换一张脸，恐怕就能够得着性骚扰了。 已经两个月没沾女性的荤腥的申屠君，已经被毫无防备心理的小美女撩拨得心神不宁了，到了一个临界点，他忽然想起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知道有一层无形的隐垣把自己跟小美女的世界隔开，不禁在心中哀叹。 这个小美女可没办法拉黑，因为她知道他住在这里，真是个麻烦。 拖延症没法再拖延，赶紧制定行动计划，找到藏宝图，然后满心残念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申屠已经大致知道了自编13号那家人的行动规律，瞅准时机，我就要非法入侵民宅，想想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小偷小摸在中国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申屠给自己打气，大不了去看守所住几天，哪个革命先贤没蹲过号子？ 申屠假装漫不经心地在鲤鱼巷神遛，来到自编13号这里，正如他所料，大门紧锁，铁门上一把巨大的弹子锁貌似很结实，可惜，这才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里面有一个自我弹开的小机关，本来是为了方便拥有钥匙的主人不用钥匙也可是锁门，但留下了一个隐患，看过相关资料的申屠知道，这可能是全天下最好开的弹子锁，只要用铁丝碰到那个小机关，整个锁就自己开了，他已经在家里练了好多次。 这种连普通的弹子锁都不如的东西，连手抖的申屠摘星都可以顺利打开，发出了“滴答”一声轻响，向全世界宣告了st?窃?格瓦拉的诞生。 因为紧张，申屠摘星赶紧深呼吸两口，本来打算三口的，为了赶时间，三口并作两口呼吸了。 进入屋内，来到一间卧室，孙武曲口中，某一面墙有空隙，只有墙纸糊住，还有一层薄薄的墙漆，有经验的高手通过敲击就知道玄机在哪里，申屠摘星有个毛的经验，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用一款录音软件，可以很好地展示声音波形的曲线，把一整面墙划分为若干个区域，用铅笔轻轻地做记号，然后把记录下来的波形拿回去研究。 这么天才的计划，亏自己能想出来，难道我真的是申屠摘星？他这么想，有点自得，当然，想的太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赶紧按部就班地执行计划。 为了让敲击的动作也是固定的，他甚至制作了一个小弹簧锤子，靠住墙壁，轻轻一弹，发出人耳根本听不出区别的一模一样的回音，幸好他还有录音软件啊。 他渐入佳境，忘记了紧张，整个过程一丝不苟，好像传说中用画格子的办法寻找掉落地上的针的德国人。 整个过程花了整整三十分钟，他居然一丝都不紧张，最后离开的时候看手上的皇家橡树的计时，才知道竟然非法入侵了30分钟，真够久的，心跳再次加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出门，关门，锁门，假装漫不经心散步，小鹿乱撞，面色如常。 整个房间有三个卧室，姓孙那孙子也说不清是哪间，只好全部敲击一遍。 他觉得自己的效率已经挺高了。 Ⅷ 开门见山 申屠鲲龙只为神秘组织制作一种东西，就是超级扭力装置，每次获利5000块，但已经好久没接到单子了，最近居然有接到了任务，参与并经受考验，将能进入正式成员的圈子。 根据申屠鲲龙有限的知识来看，这好像是一种iq测试题目，这方面他自己也曾经弄过，平均得分120，还算可以，所以他信心满满，但很快就发现这似乎并不是测试，隐隐觉得跟现实的某一种场景有强相关性，具体是什么，他说不出来。 随着“测试”的深入，几天之后，他总结出来，这可能是一种非常智能的模式识别系统，能够通过对很多人同时测试，获得普遍性的结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能量肯定很高，因为组织通知他，已经通过了测试，成为组织的正式成员，每个月将获得价值5万块钱的加密货币，薪水。 这世界上，给得起这么高工资的组织，寥寥无几，这相当于年薪60万，比他做自行车设计师的时候整整高了一倍，这就是组织高能的毫无争议的证据。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组织的名字，叫“枢纽”。自己在枢纽有一个代号，当时随便起的外号，就叫“盲眼钟表匠”。因为演化学家道金斯写过一本书，就叫“盲眼钟表匠”。 关于物种起源，神创论者威廉?佩利（william paley）打了个比方，说，当你看到一个钟表，那你肯定能猜到，这背后有一个钟表匠，否则钟表这样精密的仪器不可能存在。 道金斯反驳，钟表匠的确存在，但他是盲眼的，一个盲眼的钟表匠并不需要知道自己制造的是什么，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比如：万亿年。即使是盲眼钟表匠，也能制造貌似不可思议的产品。 当然，申屠鲲龙只是借用了这个名字，他的本意是身处神秘组织的棋盘，作为一枚棋子，如同盲人，正好自己是钟表匠，所以叫盲眼的钟表匠。 表匠被要求下载一个app，假装成一个浏览器，只要输入特定的网址，就会进入“枢纽”的界面。 因为枢纽组织的强势出现，表匠几乎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鸟不生蛋小镇的任务，直到这天，那个自编13号的阴鸷汉子突然来访，敲响了他的房门。 申屠鲲龙打开门，镇定了一下：“有什么事儿吗？” 汉子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闯了进来！ 申屠鲲龙做贼心虚，不过，看着汉子的模样，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果然，汉子在房间里东张西望，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双截棍上面，冷笑了一声，说：“你到我房里干么？” 申屠鲲龙收拾情怀：“什么意思？” 汉子：“不用装了，我的屋里有摄像头。” 申屠鲲龙：“哦……没什么，就是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最多算盗窃未遂。” 汉子：“但你在墙壁上敲了半小时！你有神经病？” 申屠鲲龙：“没有……” 汉子：“是孙大哥派你来的？” 申屠鲲龙：“呃……原来是老熟人。” 汉子：“我跟孙大哥是过命的交情，知道他出事之后可能回到这里，知道他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申屠鲲龙嘲讽道：“是吗？我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是这个意思，好像在说：啊，这死鬼居然还没死？” 汉子的眼眉抽搐了一下：“你还会看相？” 申屠鲲龙：“不会，是你的表情太过明显了。” 汉子：“他在哪里？” 申屠鲲龙：“当然是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管你是他的兄弟，还是插了兄弟两刀的兄弟，都不用操心。” 汉子：“你既然是孙大哥的朋友，就知道跟孙大哥交往的都是什么人，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申屠鲲龙：“的确，我应该笑不出来才对，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报警？或者我来报警吧，看看你怕不怕。” 汉子果然眼神更加凌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来的。 申屠鲲龙：“看来，你比我还怕警察，我们还是好好谈谈。” 汉子脸色缓和下来，说：“你在我屋里找什么？” 申屠鲲龙：“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会告诉我吗？” 汉子：“我已经告诉你了，等孙大哥。” 申屠鲲龙：“他不相信任何人。” 汉子：“那你呢？他也不相信你？” 申屠鲲龙：“他不需要相信，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汉子：“不管你找什么，都找不到，那间房子我已经彻底搜查过了，特别是你来之后，我又检查了一遍。” 申屠鲲龙：“哦，那就可惜了，我看来我可以回去了。” 汉子：“我找不到，不等于你找不到，这样吧，我让你去找，你告诉我孙大哥在哪里。” 申屠鲲龙：“这个买卖可以，我找的时候，你不要在附近。” 汉子：“可以。明天我会离开平湖县，三天之后才回来，你可以为所欲为。” 申屠鲲龙点点头，嘟囔道：“有钱才可以为所欲为……” 汉子：“记住，我叫升哥。你怎么称呼？” 申屠鲲龙：“我叫……魔屠。” 升哥：“好的，魔屠，我记住了。” 申屠鲲龙：“升哥，我也记住了。” 升哥：“君子约定，三天之后见。” 申屠鲲龙：“干脆你把钥匙给我吧。” 然后，他就有了钥匙。 其实，半小时之后升哥就匆匆离开了平湖县，直奔s城，他已经通过橙色雷凌的车牌查到了申屠鲲龙的身份，猜想孙武曲就在他家里，然后直奔s城，三天之约，不过是幌子。 申屠的家在一个巨大的动迁小区，居民人数巨大，保安形同虚设，连原本需要门卡的小区门都没有了卵用，保安嫌麻烦，直接敞开了大门，升哥很容易就混了进去。 升哥的双肩包里头，藏着一把改装的打钉枪，是火药驱动的，没错，打钉枪也有火药驱动的，威力巨大，改装之后，直接就是一把真枪，只不过稍微有点硕大。 申屠鲲龙不是没想到通知孙武曲，不过，他想不到的是升哥会行动这么快，直接开车就奔赴s城，申屠鲲龙还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撤退，既然跟这些社会人扯上关系没什么好处，只能躲开了，那宝藏，可有可无，因为他现在已经获得了“枢纽”的月薪5万的offer，他相信这个组织有实力给钱。 等他晚上通知孙武曲的时候，发现已经联系不上了。 申屠鲲龙想了半天，跑去自编13号，敲门，半天没人回应，轻轻推门而入，空空如也，他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Ⅸ 战狼 这三天，申屠鲲龙日子很不好过，连偶遇明月美的时候聊两句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准备离开这儿，可是又不甘心，到了第四天，他闯进自编13号，用锥子敲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块松动的红砖。 里面藏着一个明显是有些年头的包裹，撕开之后，果然有一张藏宝图，指示着某个山岗上面的位置，看来那就是藏宝的地点了。 管他娘的，先把宝藏起出来再说，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万一孙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有东西给他陪葬啊，是不是？ 他的车里早已经准备好了，传说中的宝具：洛阳铲。用来挖宝的。 当然，他没这么孟浪一开始就扛着洛阳铲上山，先跑去探探路。 这里人迹罕至，不过，他展开挖掘工作的时候，还是有农民偶尔经过，还问了句：“大兄弟，你在干么呢？” 申屠：“有个风水大师说我的祖坟风水不好，要改。” 农民：“你就一个人？迁祖坟这种事情，应该是全族的人，而且，你不是本地人吧？” 申屠：“怎么不是？不过，我从小就到s城读书了，很少回来。” 农民就在旁边看着，申屠也不理他，一直挖。 这农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不愿意走。 申屠真心不理他，直到挖到一口薄薄的棺材，一看就是最便宜的货色。 这个时候，天色都晚了。 农民嘟囔道：“天都黑了，这种事情，还是明天再来继续吧？” 申屠懒得理会，继续！ 农民终于走了，申屠松了口气，真是多管闲事。 终于到了“开棺验尸”的环节，这时候申屠鲲龙不得不打灯才行。 可这时候，乡派出所的人来了！打着明晃晃的手电筒。 唉，大意了！他感慨。 节外生枝，肯定是那个农民举报了，果然，听到了农民的声音：“就是他！挖别人的祖坟！” 一个警察说：“是不是有宝贝啊？气力不早起，更不要说挖坟了。” “到底有什么宝贝？继续挖呀，给我们看看。” 申屠冷哼了一声，三两下，用羊角锤把棺材盖儿撬开了。 那农民喊了一声：“祖宗保佑！”瑟瑟发抖！ 申屠鲲龙闻到了一阵恶臭，所有人都纷纷躲避，但他强忍着，因为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用洛阳铲拨弄了一下尸体，看到了一个木箱子。 他拿起木箱子就跑路，罔顾派出所的人大声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申屠鲲龙刚才已经看清楚了，这所谓的民警，连枪都没带，怕个叼。 好在他不老少健身啊，在这月光惨淡的孤坟岗，山路崎岖，加上夜色遮蔽，要跑路真是……很合适。 他已经算准了，这警察同志的收获是未知的，而自己大概知道宝藏是什么，两相权衡，警察肯定不会全力追捕自己。 但是他可能想错了，别人都放弃了，那个看起来精瘦精瘦的警察特别兴奋，一个人追了上来。 申屠鲲龙毕竟不是本地人，地形不熟，被警察越追越近。 到了近处，警察一棍子抡了下来，虽然没有打中，刮擦了一下，但申屠鲲龙怒气值一下子上来了，把宝箱扔在一边，双肩包里头拿出他的宝具：双截棍。 警察：“你还有这个？现在的盗墓贼，越来越猖狂了！你敢袭警？” 申屠鲲龙：“值得吗？” 警察：“什么？” 申屠鲲龙：“没问你，我问我自己。” 警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可是退伍军人，跟战狼2的男一号是战友，别说你有双截棍，就算你有屠龙刀，都不是我的对手。” 申屠鲲龙：“是么？那我要是有枪呢？” 警察：“枪？我都没有，你怎么会有？” 申屠鲲龙哈哈一笑：“战狼的战友，连枪都没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头，往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的话，别怪我下手狠。我不是战狼的对手，所以，只能跟你比下手狠。”他已经悄悄打开了狩猎弹弓的保险扣。 警察：“你废话太多了！看招！啊！”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申屠鲲龙终于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了这个武器，踏入了万劫不复的路途。 “我的眼睛！卧槽！你打中了我的眼睛！”这不中用的小战狼顿时哭爹喊娘。等他睁开另外一只眼睛之时，附近方圆100米，已经没有人了。 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只知道有异物进了眼睛，脑瓜子疼得要命。 随之而来的一阵致命的眩晕，嗯，致命的，真的，字面上的。 申屠鲲龙怎么也想不到，他第一次实战，来不及细想的一击，居然是致命的。 为此，他还吹着口哨，开着他的丰田雷凌，潇洒地回到家中，收拾行李，准备一走了之。 如果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弥天大错，绝对不会如此掉以轻心的。 他甚至洗了个澡，慢悠悠的，沐浴更衣之后再把藏宝箱打开。 虽然“打伤了人”，可是终于得到了宝藏，他的心情目前为止，还是以开心为主。 “开箱了”。 申屠君念念有词，祈祷大吉大利。 呃……才这么一点？ 他看到了内容，只不过是……1、2、3……10，10只表而已。 看看都是什么表？ roger dubuis？不认识。 van cleef & arpels，还是不认识。 jaquet droz，还是特么不认识。 vacheron constantin，还是不认识，不过……这个图标很熟悉，嗯呐，想起来了，是江诗丹顿！应该是好表。 拿起第五只表，终于碰到一个老熟人了，虽然他从未深入研究过，但所有表迷都应该知道的一组字母：patek philippe，百达翡丽。 然后他看到，这些名表上大多刻着“limited”的字样，限量版。 如果都是真货的话，至少都有几十万一只，而且，这些表全部被包裹得很好，宛如处女一般的完美。一般来讲过了几年多少会有岁月的痕迹，但这一批名表，全部都是买来就藏起来的，连阳光都没见过几天。 Ⅹ 如芒在背 可惜，这些都不是自己的，申屠鲲龙在想，孙武曲会分多少给他，他要求不高，有一只就不错了，可能一只的价格就超过他的小户型的房子。价值连房！ 晚上还能睡得着吗？当然睡不着，他开始上网查资料，看看这些表到底是什么来历。 查到了熟悉的百达翡丽，上面刻着“patek philippe 1839 – 2014”，是百达翡丽175周年的白金女装计时表，大约5万欧元，限量150只。嗯，很正常，39万人民币嘛，还没有自己正带着的这块爱彼皇家橡树金表值钱。 别的表款大概也是这个价位，40到60万之间浮动，算50万一只的话，这里加起来价值大约500万，但不知道卖出去会打多少折扣，所以，所谓的1000万，那得看限量版的能不能找到收藏家感兴趣。 这么看来，这宝藏一般般嘛，按照他现在60万年薪，10年就可以拥有500万了。 当然，也不能这么比较，毕竟“枢纽组织”靠不靠得住还不知道。 一大早，他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决定走人了，不再理会这里的琐事。 他刚刚发动汽车，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原来是明月美，可惜，这一去，再也见不到她了，恐怕。 所以，申屠君愉快地答应了。 申屠鲲龙看到明月美眼睛红红的，问：“怎么了？” 明月美：“我爸住院了，我正要去医院，我妈已经去了。” 申屠鲲龙本来也没想太多，直到她主动说：“昨晚我爸巡逻的时候碰到歹徒，被打伤了，我妈说还没读过危险期。” 申屠鲲龙心中咯噔一下：“你爸……是警察？” 明月美：“嗯，昨天碰到一个盗墓贼，我爸真傻，一个人追上去，结果……唉！” 果然……她爸居然就是“战狼”，这也太……巧了。 申屠鲲龙：“我好像很少见到你爸……” 明月美：“对的，他几乎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在乡派出所那里，一个礼拜才回来一趟。” 申屠鲲龙：“为什么？” 明月美：“他跟我妈关系不好呗，不离婚就算不错了。” 申屠鲲龙见她欲言又止，说明不喜欢说家里的事，好吧，申屠鲲龙就不再追问。 到了医院门口，申屠鲲龙说：“我还有点事儿，就不去看你爸了。” 明月美：“好的，谢谢。你拿了行李箱，这是要去哪儿？” 申屠鲲龙：“到处去走走，采风。” 明月美：“哦，晚上我还会看到你吗？” 申屠鲲龙：“我也不知道，我旅游是走一步算一步。可能晚上就回来，也可能明天再回来。”其实，是永远不会再回来。 明月美突然说了一句话，让申屠鲲龙永世难忘，她说：“我希望早点见到你，唉，爸爸出了这种事，医生说，即使活下来，也可能变成植物人，还要花很多钱。我心里空落落的，想找个人陪陪。我妈根本没有工作，只知道天天打麻将，以后不知道要怎么生活。” “植物人……”申屠鲲龙惊呆了，没想到这破弹弓威力这么大。 明月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人家是正经的年轻人，永远年轻永远嚎啕大哭，没有任何毛病。她扑进申屠鲲龙的怀里放声痛哭。 申屠鲲龙简直撕心裂肺，感觉自己比禽兽还恶劣一万倍，原本还有的对少女的一点绮念，完全被自责和懊恼替代。 “我……我不去了，哪儿也不去了，我陪你。”申屠鲲龙原本充满邪魅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沧桑。 明月美紧紧抱着申屠鲲龙，内心感到一丝安慰。 幸福的人总是相似的，苦逼的人则各有各的逼数。两个苦逼的人相拥良久，申屠鲲龙知道她为了未来的生活而发愁，安慰她是必须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很长时间不能照顾你，我会照顾你的，我会……供你上学，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我也会给你交学费，你不用担心。” 明月美不知道申屠鲲龙这个禽兽的真面目，还以为碰上了好人，抱得更紧了，申屠鲲龙更加心疼，差点儿也嚎啕大哭。 过了一会儿，申屠鲲龙心想，恐怕照顾她娘儿俩的任务没办法完成，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派出所肯定炸窝了，动员起来，自己被抓起了的可能性很大，要不，先去躲躲？ 可是他刚才答应了要陪月美…… 反正他动不了，不忍心推开她。 明月美提出了要求：“你也去看看我爸吧。” 申屠鲲龙没有拒绝的理由，明月美正用眼巴巴的眼神期待着。 她牵着他的手，走进了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申屠鲲龙感觉自己在走向刑场。 还好还好，医院只有明月美的妈妈一个人，那几个同事可能去满世界找罪犯去了，最危险的地方暂时是安全的。 当然，明月美可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儿跟申屠鲲龙牵手，到了病房门口就放开了，跟妈妈介绍：“妈，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邻居大哥哥，他送我来医院的。” 月美妈不疑有他，对申屠鲲龙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 月美继续嚎啕大哭，不过，她比较快停下来，反而安慰妈妈：“会好起来的……” 月美妈：“好什么好？我的存款只剩下三位数了！你爸又变成这样！家里要断顿咯！我的命真苦啊！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哟！” 月美对申屠鲲龙使了个眼色，申屠鲲龙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意，反正要说点什么：“阿姨……不，大姐姐，你人还年轻漂亮，改……一切皆有可能，不要太伤心了。” 他差点儿说“改嫁很容易的”，幸好及时噎住。 月美对申屠鲲龙这番说辞很不满意，只好说白了：“妈，你真别着急，这是我男朋友，他会照顾我们的……” 完了！ 果然，月美妈的眼神凌厉地望过来，好像激光武器一样，能量很高，申屠鲲龙感到自己的面部有灼烧的可能。 月美妈：“你们背着我谈恋爱？” 明月美：“我已经14岁了，再过4年就可以嫁人了？难道不可以开始谈恋爱？再说了，你不是告诉我，村里的小花，15岁就结婚了吗？” 月美妈：“14岁！那是虚岁！你们没做过什么吧？” 明月美脸一红：“没有，要等……要等……”当然是要等成年再做什么嘛，真是的。 “不行！”月美妈非常武断，说：“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们月美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跟人谈恋爱，除了有一辆车，你还有什么？在哪个单位工作？会不会留在我们平湖县？” 申屠鲲龙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您放心，月美还小，等她上高中、上大学，多少年都过去了，您可以随时考察我，要是不满意，随时把我赶走，我毫无怨言！” 他恨不得母女俩立即就把他赶走，在这个自己亲手打成重伤的警察病榻前，他真是浑身不自在啊。 ⅩⅠ 放开一点 为了让母女俩放心，申屠鲲龙只好骗她们自己是钟表设计师，来平湖县是为了采风，这里风景好人长寿，而机械表是光阴的代言人，所以，可能在这里能找到灵感，并且说自己月收入过万，也不敢多说，万一说太多了，枢纽网络突然崩溃（这很可能的）怎么办？ 在一线城市，月入过万的工作很多，这并不稀奇，对小县城的人来说，这个收入就很可以了，如果还这么自由的话。 其实，这几天申屠鲲龙都很忐忑，既要承担照顾月美母女俩的责任，又担心警察随时把他抓起来。 他的行李箱里放着价值几百万的名表，可是他对这些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并且恼怒这些破表，改变了他自由自在的生活，仿佛成了家似的，要对两个人负责。 在别人看来可不是这样的，看到他跟明月美双入双出，不知道幸福到哪里去了。 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他还是逍遥法外，这……他也越来越放松了，可能小县城的办案技术比较差吧。 当然了，这半个月过去，也证实了明月美的父亲真的变成了植物人，醒过来的概率很小，他跟娘儿俩讲好，每个月给5000块钱的生活费给她们，晚上他们会在一起吃饭。 今天，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月美妈说：“做设计师真是好啊，我看你整天都无所事事的样子，居然这样也可以赚这么多钱。”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事儿干，申屠鲲龙说：“不是啦，我明天要回去一趟。” “哦……”过了一会儿，月美妈怕申屠鲲龙跑了她娘俩没着落，居然说了一句：“你带月美去s城玩一玩吧，反正放暑假了。” “耶~”明月美兴奋地捏起了小拳头。 不怕羊入虎口？看来月美妈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了，可惜，申屠鲲龙却没有“为所欲为”的心情。 他三番五次联系孙武曲都没有回音，都不知道这家伙出了什么状态。那个叫升哥的汉子也再也没出现过。 所以，这趟回去，很可能有未知的命运等待着他。 但看到明月美那么兴奋，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找借口不回家，说家中租出去给别人住了，先住酒店，然后看看有什么机会偷偷回去看看。 在前往s城的路上，明月美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烦恼，像一只快乐的金丝雀一样叽叽喳喳自言自语，一会儿拍拍自己的大腿，一会儿抱一抱申屠鲲龙的臂弯，被呵斥：“我开车呢！” 她顽皮的程度真是超乎想象，申屠鲲龙下车去撒野尿，她居然都悄悄跟着，而且在他给有缘千里来相会的野草施肥的档口，突然出现，靠在他背上，还唱歌：“春天花会开，鸟儿（重音）自由自在，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你快回来~” 施肥完毕！纵横野尿界十多载，他从来没这么拧巴过！ 申屠鲲龙冷冷地看着她。 “生气了？”明月美试探着问。 申屠鲲龙：“没有，唱的真难听，下流！”只好用旁敲侧击的办法来发泄怒火。 明月美：“咳咳，我也要撒野尿。” 申屠鲲龙拔腿就走，但是竟被一把拉住，他大吃一惊。 明月美说：“我怕有虫，或者有蛇，你在旁边帮我望风。” 于是，护花使者就在旁边站着望风，耳朵里传来淅淅沥沥宛如春雨绵绵的声音，他再也不敢说自己纵横野尿界了，憋屈！ “我要拉屎！”她说了一声，申屠鲲龙闻言，拔腿就跑了，身后传来少女没心没肺地娇笑声，追了过来，显然是开玩笑。 回到车中，她还在笑。 唉，这就是代沟了，人家小女孩儿不羁放纵爱自由，想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顾忌，这是申屠鲲龙这种二十啷当岁的大龄青年无法比拟的。 申屠鲲龙：“别笑了，这不好笑。” 明月美：“我笑点低，你管得着吗？” 申屠鲲龙：“以后我就是你爸爸，当然管得着。” 明月美大吃一惊：“不对！你是我老公，不是爸爸！别乱来，难道你看中了我妈妈？” 申屠鲲龙一阵恶寒：“别乱开玩笑！” 明月美还是乱笑：“出来玩儿难道不应该放开一点吗？你看你，还是一本正经的！老公，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额滴神啊~”申屠鲲龙伸手扶额，快撑不住了。 赶紧开车，开得飞快，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到了预定的酒店，不知道这家酒店打的什么鬼主意，居然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可是明月美根本连身份证都没有。 明月美很兴奋地看着申屠鲲龙开了一个双人房！ 申屠鲲龙看着她雀跃的样子，不禁头痛，说：“难道你就不觉得有点难堪吗？” 明月美美丽大方地说：“这有什么难堪的？我妈都同意我们出来玩了，这还不明显吗？我们已经是正经的男女朋友了啊，好激动，这可是我的初夜，还是跟……”说到最后，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 “你会很温柔的，对吗？”过了一会儿，她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申屠鲲龙只好倒在床上，无言以对，脑海里闪过s城中级人民法院的庄严肃穆场景，法官拿着一个锤子一敲：“公诉人胜诉！被告严重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第1到100条！有期徒刑50年，不得保释！” 洗澡的时候，小姑娘都在唱歌，申屠鲲龙感觉自己节操不保，但是找不到理由，想丢下她一个人跑到别的酒店去，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两个人分别躺在床上，沉默，沉默，这破酒店，分明听到隔壁有异响。 他们越沉默，越是听得清清楚楚，那异响好似纳米技术的小虫子，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灵魂深处，挑动着洪荒的力量，不管是大龄青年，还是豆蔻少女。 明月美倏地坐了起来，申屠鲲龙忙道：“别过来！” 明月美呆了一呆，本来是起身来喝水，可是听他这么说，生气了，叫道：“偏要来！” 一条爱恨分明的娇小美人鱼，吱溜一声，钻进了申屠君的怀中，还发出“嘤咛”的声音。 他的臂弯，越来越近，越来越紧，终于……在差一厘米的档口，突然听到刘海儿手机响了一声。 娇小美人鱼命令道：“别理它！” 申屠君说：“不能不理它，因为，这是工作，工作，就是钱，没钱，下个月我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小美人鱼“哼”了一声，特别生气，游回了自己的单人床，用床单蒙头。 申屠鲲龙没有撒谎，这是来自枢纽组织的召唤，年薪60万的代价，随时都要听从组织的召唤，不得关机，没有假日。 ⅩⅡ 代价 任务很简单，就是去送货，送什么？不重要，但怕是毒品，所以，申屠鲲龙还是要拆开了看看，大概是一个机械装置，一如既往的，组织喜欢机械的东西。但这都没用的，如果组织真的要坑人，一定会藏得很好。 想想，靠毒品发家的话，他们应该没有那个技术来制造扭力装置，所以申屠鲲龙就放心了，继续送货。 为了不暴露自己，申屠鲲龙远远的在500米开外就听停了车子，戴上防雾霾的口罩，带着货物，步行到约定的地点。60万的年薪不好赚啊，让他有点胆战心惊，不得不把自制的含有必杀技的双截棍藏在身上。 现在申屠鲲龙的装备升级了，以前用双肩包，但他发现背在背上取下来速度慢，所以换成了单肩包，随时可以瞬间取出双截棍。 跟他演对手戏的那哥们儿更夸张，戴着一个美了么外卖的头盔，模样令人发笑。 然后，申屠鲲龙就真的笑了。 “哈哈，好行头。”他笑道。 “你的也不差。”听到申屠鲲龙爽朗的笑声，对方放松了警惕，也恭维了一句。 申屠鲲龙说出接头的暗语，对方的名字：“逆火？” 对方点点头：“盲眼钟表匠？” 申屠鲲龙也点点头，这就成交了。他从单肩包里头取出包裹，单手递给对方，这个叫逆火的接收人也单手接下来。 这位小哥显然不怕车子被发现，因为他骑得是电瓶车。 他还关系申屠鲲龙：“你是怎么来的？走路？” 申屠鲲龙：“……我的车停在别的地方。” 逆火：“哦，理解。我也很谨慎，毕竟这碗饭不好吃，我以前送外卖，一个月辛辛苦苦才6000块钱，现在能赚几万块，我已经到神隐寺烧了好几柱高香了，你加入组织多久了，靠谱吗？” 申屠鲲龙：“应该算大半年了吧，你呢？” 逆火：“是么？那挺好的，我才刚刚加入，上个月才领了第一次工资，真爽！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申屠鲲龙：“当然是钟表匠。” 逆火：“哈哈！那为什么就盲眼的呢？” 申屠鲲龙：“只有盲眼的钟表匠最厉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组装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比普通钟表匠厉害。” 逆火：“好奇怪的逻辑！不过，这不关我事。合作愉快！”他居然伸出了手。 申屠鲲龙瞅了一眼他的手，说：“还是算了吧，组织不建议我们私下发展关系，刚才已经说得太多了。” 逆火收回了手，并没有生气，说：“唉，可惜，这组织待遇是不错，就是很寂寞，要是有一帮哥们儿一起玩儿多好？你说是吧？” 申屠鲲龙微微一笑：“我要走了，合作愉快！”他挥挥衣袖，潇洒地离开了接头的地点。 完事儿，感觉还不错，但是，接下来……他一定要趁现在，回家去看看，到底孙武曲跟升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停好了车，来到了自己楼层的负一层电梯，他感觉自己的步履越来越沉重，仿佛正在揭开一个可能钻出来潘多拉魔鬼的盒子。 他甚至按电梯楼层的时候多了一层，为了就是出人意料，他住在14楼，但是按了15楼的电梯。 慢慢地从走火梯往下走，一路竖起耳朵倾听一切动静。 什么也没听到，自己的家，安静得像午夜的乱葬岗。 轻轻地，他用钥匙拧开了门，推门而入，一样，还是安静。 他的房子小，到了卧室一看，没人，再去卫生间……刚刚来到门口，就闻到一阵恶臭，他脸色一变，他最最不想遭遇的场景，真的就遇到了。 这种恶臭的程度，想必是这辈子第一次遇到，也猜到了——尸臭。 他戴上了口罩，难堪地咳嗽两声，打开卫生间的门——一具尸体以一个僵硬的姿态趴在那里。 他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打开灯，蹲下来，仔细观看。是升哥。 估计是姓孙的把升哥反杀了，但是就这么把尸体仍在这儿，真是太不够朋友了！不过，孙武曲可能嫌弃是自己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所以给自己一个教训，也是应该的。 算自己倒霉！ 如果那几块破表真的值500万的话，这个教训也不算太深刻，前提是，怎么处理这个倒霉的死鬼。 如果报警的话，怎么解释自己包庇一个杀人犯？以后还要不要混？ 如果自己就平民百姓倒也罢了，可是自己并不是清白之身，自己最大的罪过，是把一个警察打成了植物人，这个恐怕至少要做好几年牢，甚至十几年。 他决定，自己处理好这尸体，然后开始想招。 这尸体并没有流血的伤口，申屠鲲龙一时间找不到伤口，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法医，总之是死透了，弄一个巨大无比的行李箱，开车送到荒野埋了就算了。 他的行李箱不够大，打算明天开车到城市的另一头去买，不能在附近买，避嫌。 进进出出的怕惹起保安怀疑，可是又能怎么办？不可能在这里睡一晚上，还是先回酒店去。 回到了酒店，当然，这时候绝对没有色心，满脑子都是恐怖景象。 小美人鱼不解：“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看你脸色灰白，跟见了鬼似的。” 申屠鲲龙干笑两声，敷衍过去。 小美人鱼又钻进了他怀中，温香软玉，大美人胚子，申屠鲲龙又是这么久没近女色，如果不是脑子里另有乾坤，恐怕早就违法乱纪了。 俩人同床异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小美人伸着懒腰，说：“柳下惠坐怀不乱，你是睡怀不乱，你比柳下惠还厉害！是我魅力不够么？” 申屠鲲龙说：“在我心中，党纪国法大于天。” 小美人鱼：“真的么？初+夜都不要……” 申屠鲲龙义正言辞地说：“做人如果被洪荒之力控制，那跟禽兽有什么区别？不要说睡怀不乱，你就是脱光了我都不会乱来的。” 小美人鱼手支香腮：“哦？你说的，那今晚我就脱光给你看，看看你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申屠鲲龙感觉巨大的挑战在前面等着自己，算了，先别管这个，自己要去处理要紧事，给了小美人鱼1000块钱自己去玩，他自己出去办事了。他的荷包越来越瘪，因为5万块钱的工资还没到手，自己人生的第一块奢华名表劳力士蚝式恒动算是栽在当铺了，身上的现金越来越少。 ⅩⅢ 邻人 为了掩盖尸臭，申屠鲲龙还要购买巨大的垃圾袋，环卫工人套在大垃圾桶上面的那种，不止一个，因为怕穿帮，那就麻烦了。为了封住气味，他还要采购强力胶水，为了保险，是从一家颇具规模的化工用品店买的，而且买了几种，就怕不灵光。 埋尸的地点也必须先去踩点，确保万无一失。 他采购野营工兵铲的时候，顺便买了露营帐篷以及简单便宜的露营设备，掩盖自己的见光死行动。 他买的帐篷很大，比较贵，有点心疼，但是他要在挖坑的时候竖起帐篷来遮挡别人的视线，所以，这笔钱是应当花的。否则的话，万一被人看见就太可疑了，他挖坟的时候被人看到就是一个巨大的教训。 如果还有人揭开帐篷进来看，那他就说自己要挖坑来焖叫化鸡，这都想到了。 当一个人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的时候，就会进入忘我的心流，他在家中处理尸体并装箱的市场在，甚至都忘了臭气、恶心和恐惧，顺利地把尸体装进了行李箱，这时候，就算有人闯进来，都没什么问题了，就剩下飘渺在空气里的余味，恐怕绕梁一个月都没问题。 这也难不倒他，他早就从商店买了除臭剂和香薰机，除臭之后再香薰，保证几天之内还他一个朗朗乾坤。 这倒霉的房子，看来是不能自己住了，过几个月之后再卖掉，当然，之前要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免得有什么纰漏，那就没地方说理了。 尸体真是沉啊，幸好这段时间他经常健身，正所谓日撸老铁三百下，走遍天涯也不怕，果然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最后封装的时候，看到这倒霉的升哥，戴着的劳力士居然还没有被剥夺，难道老孙头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这可是劳力士，而且是迪通拿，被称为劳力士中的劳力士，超级硬通货，一款冰蓝色的计时表，这时候，申屠鲲龙还没时间来调查这具体是什么型号，但至少是接近10万的存在，跟他跟老孙头交换皇家橡树的间金gmt是同一个级别的。 不管了，先剥下来，别的破表倒也算了，迪通拿，肯定要剥下来的。 他把劳力士拿到水龙头那里，用洗洁精冲洗了5分钟，洗去晦气，又是一块好表。 没地方放，先戴在左手，因为他习惯装哔的右手已经有了皇家橡树金表。其实，还真有人戴两个表的，如：卡斯特罗，一个看古巴时间，一个看异地时间，当gmt来用。 申屠鲲龙为了cos，就把左手的迪通拿时间调整到了瑞士时间，这是他唯一去过的跟中国不同时区的地方。 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这是gmt。 洛阳没有亲友，s城也没有，但是，长得出类拔萃的男人总是令人瞩目，他特别选了9点钟这个不早也不晚的时间“运货”，还是被一个邻居碰到了，一个白领丽人。 申屠鲲龙戴着正宗不掉分的劳力士，不是那种“别人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看不见你”的人，白领丽人主动跟他打招呼：“帅哥，好久不见你了，怎么？又要出去？” 经过一天的折腾，申屠鲲龙已经进入了“清洁工”的角色，表情很自然地微笑：“是啊，好久不见，你是几楼的？” 白领丽人：“17楼d。” 申屠鲲龙：“哦，那么你也是小户型咯，我也是d。”他都不敢说自己是14楼，免得等下她心血来潮就要来家里玩。 白领丽人还是问了：“你是14楼的吧？我记得。” 完了，女神早已有心，申屠鲲龙只好承认：“对，你记性真好。” 女神叹了口气：“你太高冷了，居然不知道我几楼的，真是……”确实，好几次碰面，没有表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没偷偷关注女神的楼层，真是高冷得一哔。 申屠鲲龙只好解释：“我不擅长交际……” 女神惊呼：“不是吧？那你就浪费了。你是自己买的房还是……” 申屠鲲龙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做出急着要走的姿态，慢条斯理道：“自己买的，太小了点。” 女神：“已经很好了，我还是租的，一个人住，也不需要那么宽敞。有自己的房子真好，不过，这边的周边配套比我原来住的地方差了点，超市小，菜市场也贵。诶，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林香，it公司的hr。” 女神模样的同龄人林香，主动伸出了手。 为了表现自然，申屠鲲龙只好用刚刚把死人搬来搬去的手跟女神握住，因为洗手洗了半天，他的手指冰冷而苍白，有点像被装载行李箱里的那位。 林香为了表现落落大方，结结实实跟对方握手，感觉到一阵冰冷，但她丝毫没有疑心。那是！谁会往那方面想呢！而且她还开玩笑：“你果然高冷，连手都是冷的，扑哧！” 申屠鲲龙笑而不语，心里有无数头羊驼正在列队钻过针眼。 他正要迈步而去，林香又发话了：“诶呀，你居然带了两块表！” 申屠鲲龙微微笑：“有一个表是瑞士时间，我在那边有些朋友。” 他特地展示那款迪通拿给她瞅，万万没想到，林香露出了惊讶之色，说：“真漂亮！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哦，对了，那天有个我们单元的男的也戴着这款劳力士，一模一样。” 申屠鲲龙：“哦？” 林香：“嗯，真的，劳力士的皇冠，虽然他只是看了一下时间，但是我印象很深，因为我也是劳迷啊，这款表老鬼了。唉，冰兰迪，950铂金的，公价67万，你多少钱买的？” 申屠鲲龙：“朋友的……”他连具体的款式都不知道，说多了就露怯了。 林香：“想起来了，那人也是去14楼的，但只见过一次，可能不是住在这里的吧。” 申屠鲲龙心中叹息一声，恐怕她见到过的那个“男的”，就是此时此刻老老实实呆在行李箱里的那位。 不能再聊下去了，申屠鲲龙看了一眼右手的皇家橡树，说：“我得赶时间了，下次再聊了，美女。” 林香：“你没有说你的名字！” 申屠鲲龙：“我叫……小龙，叫我小龙吧。” 林香：“我叫什么名字？” 申屠鲲龙：“啊？” 林香：“你是不是忘了？林香，我最后再说一次！小龙同学！” 申屠鲲龙额头冒出三滴冷汗，挥挥手，拖着行李箱往自己的橙色雷凌去了。 林香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这位连手掌都是冰冷的邻居，把沉甸甸的行李举起来，放进后备箱，甚至还嚷嚷了一句：“要不要帮忙？”把申屠鲲龙吓一跳，忙道：“不用！” ⅩⅣ 醉言醉语 月色朦胧，申屠鲲龙在这里吭哧吭哧地挖土。 他曾经计算过来时路，大约每隔三分钟，一个人就可能悄没声地走过来，所以，他用迪通拿的计时功能，每隔三分钟就出去探个头，看看没有没人接近，大约忙活了20分钟，终于挖好了一个大坑，把行李箱埋进去，又开始填坑，还咒骂：“这个禽兽，管杀不管埋，害得我这么受累，原本打算只要你一只表，看着样子，必须给我二一添作五，实在不行，给我三只也可以。” 一抹汗水，他细数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数目，去了蚝式恒动，进了一只冰兰迪，还是7块，还有那被他直接当成500万的10只名表，一共是17块。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竟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表。 可是他都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对手表感兴趣了，原力还在发挥作用，只要你曾经闯进一个领域，这个领域会对你产生永久性的影响。手表，还是不断在他身边聚集，好像命中注定。 这一切，都源于一个小小的意外，他被一家表店聘用为销售员。 忽然间，他不想卖表了，本来还打算出售那10块表的，因为实在缺钱。 等，苦等，那枢纽组织承诺的如空中楼阁般的5万月薪。 完事儿了。 可能是因为人并不是自己杀的，所以干活很利索，没有心里障碍，但申屠鲲龙已经从一个普通的除了小户型房产一无所有的懒汉，蜕变成了一只蝴蝶。自由追逐自己的梦想。 他不是太清楚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反正，从此以后，一无所惧，因为曾经见识过最惊悚的一幕，曾经与鬼为伍。 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一切，还抬头瞅了瞅幽暗的夜空，欣赏了一会儿，才离开埋尸地点。 回到s城市中心，夜已深，但他还不想回去，尽管酒店里的小美人鱼已经三番四次催促。 他想去喝一杯，不管酒精是不是会让他开车更危险，对自己跟行人都好，但他就是想喝一杯。 威士忌，白兰地，到底哪个是葡萄酒的蒸馏，他已经忘了，问了一遍酒保，哦，原来是白兰地。“我要那个……xo。”他还记得这个，可能是从电视广告里看多了，别的不记得，但记得xo。 而且，自从“变身”之后，他已经更习惯使用现金，而不是微信或者支付宝，原因，你懂的。 酒保说：“这是法国的马爹利xo，味道怎么样？” 申屠鲲龙看了看加了两块冰，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半的琥珀色烈酒，笑而不语。其实，挺刺激。 从此他喜欢上马爹利，这也是一个意外。 可以了，真是奢侈的消费，以后不要这么干了，至少要熬到发工资。 喝了酒，反应慢，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他严格执行自己刚才制定的规范，限速50公里，总之，比别人开的夜车慢多了。甚至在一个没有人的路口，他还等了一会儿红灯。 回到了酒店，一进门就被明月美嫌弃：“你居然去喝酒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可恶！” 他本来还想编排一个理由，说什么工作上的伙伴要喝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申屠鲲龙突然激发了魔性，顾不得对方还是一个中二（最多中三）的小菇凉，搂过来就一口吻了下去。 小菇凉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失去了初吻，非常愤怒，吻了一会儿，就咬了他一口。 申屠鲲龙“哎呀”叫了一声，也没继续，就倒在自己的床上，鞋子也不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暗中对自己说了一句：“别说梦话就好……”过了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真是太累了，“干农活”真不容易。 明月美惊呼：“你还没洗澡呢！还没换鞋呢！” 没办法，她要像一个小媳妇儿似的，帮酒徒申屠鲲龙脱掉鞋子，对情侣生活充满了绝望，没想到他竟然好喝酒！然后喝多了就这么折磨人，讨厌死了！ 尤其，申屠鲲龙出了一身汗，脚气很重，差点儿把她熏到，绝望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小睡了半小时，他居然醒来了，然后默默去洗澡。这时候，其实明月美装睡来着，一直装睡，但现在的生活对她就像做梦一样。 第二天，申屠鲲龙刚刚醒来，就听到明月美貌似自言自语地说：“不好玩儿，我想回家。” 申屠鲲龙：“为什么？还没带你去玩。” 明月美：“昨天，你肯定不是去工作的，我感觉得出来，你在骗我。我不想跟一个大骗子在一起。” 她睁大了明媚的眼睛，希望他坦白从宽，但申屠鲲龙只是漠然，这让她更加失望。虽然接过吻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更加失望？以至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唉~ 她好像终于注意到了，这厮戴了两块表。 申屠鲲龙也感知了她的眼光，但他不需要解释太多，忽然说起了她听不懂的话：“你知道吗？其实，时间，是不存在的一种东西。” 明月美：“什么意思？” 申屠鲲龙：“就是说，没有未来，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听到某些科普人说到时间旅行，我瞬间就觉得这些人真是肤浅。什么是时间都没弄明白。看，这是手表，听，滴答声。有人以为这就是时间，真是错得离谱，这只是为了方便记录事件发生的先后次序而发明出来的一种假的时间，真正的时间永远也找不到，因为根本就不存在。” 明月美眨眨眼睛：“都过了一晚上，你还没醒酒吗？” 申屠鲲龙：“也许吧，我忽然想通了时间，它是宇宙不同的状态，每时每刻都不一样，只要发生一件微小的事件，状态都不一样。不要想改变过去，因为没有过去，发生了就发生了，不要想追求未来，未来不过是现在的微积分。人类对时间最刻板的印象，就是这代表小时、分钟、秒钟的指针。” 申屠鲲龙瞅着冰蓝色表盘的迪通拿，这么胡思乱想。这可是他最值钱的手表，公价67万的宝具，而且是以保值著称的劳力士。 明月美：“你到底想说什么？” 申屠鲲龙：“呃……就是感慨一下，时间旅行是不可能的呗，可笑有科学家、物理学家还试图证明时间旅行，我嘲笑他们智商低，不是不聪明，就是脑子里缺根弦，最重要的那根弦，好像机械表里的游丝那么重要。” 明月美没好气道：“如果没有过去，你昨天能出去鬼混吗？” 申屠鲲龙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说：“要感知到时间并不存在，只是人类的幻觉，需要大智慧，你还不行。这么跟你说吧，假如台球桌上没有摩擦力，那些球就一直在那里滚动，是一个孤立的系统，没有外界的任何干预，它们就一直滚啊滚，滚啊滚，永远不会落袋。 此刻，白球撞击了黑球，过阵子，白球跟黑球又撞上了，可是却是从不同的角度，碰撞之后又跟完全不同的颜色的球碰撞。这，就是宇宙的真相，只有永远的碰撞，永远貌似曾经出现过的镜头。 但时间是凝固的，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永远的碰撞，碰撞，没有停止的一天，哪怕是138亿年前，或者一万亿年之后，都是这样碰撞着。” 明月美：“我没听明白，但是感觉不寒而栗，你脑子里尽想些什么东西？” 虽然她的智识水平有限，但是人确实非常娇美，申屠鲲龙微笑着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虽然是轻轻的一吻，但是明月美感觉比昨天幸福多了，眼睛里尽是水汪汪的旖旎。 申屠鲲龙深情道：“你看看，同样是接吻，多么像两颗台球的碰撞，看似差不多，场景却不一样。接吻原本毫无意义，但是，生物的原力赋予了它奥义，我们只有继承了人类的原力，信仰爱情，才能感受到接吻的美好。” 明月美：“憋说话，我都听不懂，继续吻我！” 唉，信仰原力却对原力一无所知的小美人。 ⅩⅤ DIALTOR 自从接吻之后，小美人明月美就舍不得走了，而申屠鲲龙也在自己的家中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扫除，感觉应该是没问题了。 冰蓝迪通拿虽然美艳绝伦，但是，毕竟是不祥之物，申屠鲲龙准备出售，辗转找到了钟表城的一个老师傅，他给的报价最高，45万。有些小师傅居然只开出20万的低价，真是没良心。 终于不缺钱了，接下来，除了带着小女朋友到处逛逛之外，还干点啥呢？ 嗯，有了，打造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腕表。 因为曾经做过腕表设计师，收藏的表也有一些，申屠鲲龙还是时不时会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设计点子，比如，他就受到沛纳海的镂空时标的启发，感觉到立体感强烈的美态，所以，他要做一块时标是……悬浮的表。 对联里可以倒过来念的叫“珍珠倒卷帘”，比如，上联：sh自来水来自海上，下联：日照老年人年老照日……对不起，记错了，应该是：sx悬空寺空悬西山。申屠君觉得这个悬空寺的意象特别好。 他的时标，跟表盘没有接触，而是镶嵌在表壳上，当从倾斜的角度观赏时候，就可以感受到那种出类拔萃的剔透的悬空之美。而且，更重要的事情：没有无缘无故的设计，如果有，那就是设计师为了设计而设计，是浅薄的设计。因为表盘没有时标，那就可以任意角度转动，不会影响用户的感官，他最颠覆的想法得以实施——把表盘当成自动上链的摆陀。 独立制表人，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甚至比他在寸金公司的还要好，因为他将采购能买到的最好的瑞士机芯，比寸金公司的eta2824-2还要好的eta2892-a2，通常被斯沃琪集团旗下的品牌应用于高端表款。 2892拥有无与伦比的精确性和可靠性的结合，唯一与之匹敌的可能只有劳力士的机芯3035和3015，但后两者要厚的多。甚至在某些人眼里，百达翡丽的竞品都要逊色一点，只是更好看，准确度还不如2892。积家的889/2准确度比得上2892，然而太复杂，可靠性不如2892. 所以，基于2892-a2的机芯改装成表盘上链，理论上就不会输给任何一家表厂，至于能不能卖出去，就先不操心了，钟表设计师这一生一定要制造一款心中最完美的表，对吧？ 当然了，他还是钟情于纤细可人的罗马数字，将其精雕细琢在表壳上，空悬于表盘，采用纳米级细颗粒打磨技术，让316l精钢时标散发出惊人美丽的高亮。他倒是想用劳力士的标志性904l，可惜，并没有太好的供应商，因为他要求的时标“站在”表壳上的要求太高了，一般的供应商干不来。 荧光涂层全部在表盘上，蓝色的，这同时也是表盘的纹饰，至于用什么纹，他琢磨了好久，直到有一天，跟小女朋友在公园的湖边长凳依偎的时候，看到一只蜻蜓，他知道答案了：蜻蜓翅膀上面的翅纹。 蜻蜓是最擅长飞行的昆虫之一（可能没有之一），它的翅纹极其优美，更加是亿万年自然选择的结果，如此的轻盈灵动，没有什么更能让人产生巧夺天工的联想了。 表盘变成摆陀，必须使用金属来配重，比如：精钢。只有失衡的表盘才能成为摆陀。 申屠鲲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隐藏，设计园林表的时候，把日期隐藏了，这一次，他把摆陀隐藏，这方面的创新还会继续下去，他还要把表冠隐藏。怎么办？把表冠做成片状，与钢表同色，平时扣在表背，在表背挖出一个可以刚好锁定表冠的凹槽。 片状太小的话，手感不好，所以要扩大，扩大之后，片状的表冠本身的形状也成了一景，而且比普通表冠大两倍的尺寸，很容易上链。其实，自动上链表很少会用到表冠，把它隐藏好，功德无量。 跟某些瑞表为了降低成本到台弯、日苯、香岗和大陆来代工截然相反，他要提高成本，把制造部分放到瑞士去，变成了，他s.t.k.l设计，瑞士制造。 其实他对瑞士的代工产业一无所知，只能到人气旺盛的瑞士独立制表人论坛去逛撒英雄帖，并且把自己刚刚申请了专利的设计方案放出来，寻求合作对象，或者推荐代工厂，他好像感觉瑞士也是有腕表代工厂的，某些独立制表商在不景气的年份开工不足，会开展这方面的业务，现在恰好就是这样的年景。 瑞士天文台的标准是日误差-4~+6秒，而劳力士和百达翡丽这种标杆型企业，都有自己的标准，是-2~+2秒，瑞士最顶级的代工厂能采购最棒的游丝和擒纵机构，把eta2892-a2进行功能性打磨到这个水准，嗯，申屠鲲龙就需要这种能让猪飞上天的神队友。 算下来，10只表起步，每只表的制造成本接近5万，他居然还不够钱！ 经过他本人到瑞士去一番软磨硬泡，终于拿到了优惠，可以先支付一半的订金，待完工之后付清余款，他终于松了口气。 由于经济上捉襟见肘，他都没把小女朋友带到瑞士来玩儿，明月美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娘家。 能不能一炮走红？就看这家瑞表代工厂给不给力了，据说人家还给百达翡丽代工过呢，没错，由于很多手工制作的人才奇缺，即使是百达翡丽也有求助于某些独立制表商的时候。 代工厂的效果图做出来了，美轮美奂，不输给任何一款申屠鲲龙见过的名表，他很满意，在做美梦，要不，就定一个小目标……的十分之一？赚他娘的1000万！嗯，发行限量版。 这款表的名字叫dialtor，是表盘的英文dial+摆陀的英文rotor组合的独创单词。 赚一千万的话，可以限量101只，每只表售价15万，扣除成本5万，利润10万，那就是整整1000万，多出来的一只留给自己，是一号表，非卖品。 想到自己赚了钱，又成了名声大噪的独立制表人，申屠鲲龙做梦都笑醒了。 当然了，他这个所谓的独立制表人很废材，只负责设计，不负责制造，不像那些名副其实的制表师，都是亲手制作的。他也有一定的动手能力，但让他制造100只？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太苦逼了。 代工厂所在的日内瓦，有一个叫汝拉山谷的地方，有“钟表谷”的美誉，爱彼、宝珀、宝玑、积家、和百达翡丽等响当当的名表都坐落在这里，还吸引了上百家的钟表企业设立代表处，希望从这里汲取灵气，恐怕申屠鲲龙也算其中之一吧。 因为是钟表谷，就真的有一个钟表博物馆，在跟代工厂配合之余，申屠鲲龙就经常到钟表博物馆去参观，既然要成为这个行业的内行，当然得多看多听。 申屠鲲龙现在才知道，瑞士钟表的历史可追溯到450年前，真是沧海桑田啊。1550年，那时候正是中国的明朝。 自己的表可以在下一个450年还能偶尔被人提起就好了，他做起了白日梦。可能么？有可能。他设计的园林表目前仍然是寸金表厂的旗舰，它们都已经因为这款名声大噪的表，在全国开了几十家专卖店了。 悬空表，dialtor，可能比园林表的设计更加精美隽永，还用正负2秒的误差怒怼劳力士、百达翡丽，够狠吧？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100只表都卖不掉，那就只能把dialtor出售了，看看寸金表厂有没有兴趣。 申屠鲲龙站在日内瓦著名的马蹄谷山顶上，孤傲地鸟瞰辽阔的远方，有人在那里玩儿滑翔翼，貌似挺好玩儿的。 有点想念小女朋友，如果一起依偎看山，多完美。 ⅩⅥ 等效原理 因为第一次制表太重要了，申屠鲲龙一直在汝拉山谷盯着自己的代工厂，看着他设计的手表逐渐成型，志得意满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可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表啊。 悬空的时标是这个设计成败的关键，他几乎每一颗时标都精心检查，确保一切完美。 哦，对了，这个设计现在唯一的可虑之处，就是边缘留给日期显示的圆形，如果表盘转动到不合适的位置，表盘上唯一的窟窿眼儿是看不到日期的，但他还是坚持这么设计，因为日期嘛，一天最多看一次，除非你有老年痴呆症，只要把12点钟的时标对准正上方，就能把半盘转动到可以看见日期的位置，这也算是一种“隐藏”。 原本蓝色调的荧光涂层发现效果不太好，改成了薄绿色，更有蜻蜓的味道。隐藏式的表冠，在拉开之后，呈现一对小蜻蜓翅膀的模样，特别萌。 不愧是5万成本的代工制表商，工艺极其精湛，除了工程师还在调式高精准度的机芯之外，基本上原型表已经就绪，申屠鲲龙开始制作宣传视频了，是否能成功，可能就要看能不能把这个表拍出惊人的美态来。 有专业的拍广告的达人，要价几十万，请不起，只能老规矩，用刘海儿表来拍视频，其实效果还是不差的。 一个人的生意，从宣传到销售都得自己扛，他甚至在视频中表示，同城的买家的话，他可以亲自送表上门，跟买家愉快地聊一聊。 等视频出来，这回他没说太多废话，让手表本身的颜值来说话，自我感觉还挺高大上。本来看得好好的，但是听到最后的售价，居然是15万，真是群情激愤。 “什么？中国设计师的作品要价15万？你知不知道仅次于百达翡丽的千年老二江诗丹顿都已经出了9万的钢表了？你这也是钢表！难道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比江诗丹顿还厉害？” “兄弟，这是限量款，不过……100只，这价格还是贵了，10只就好。” “亲自全程动手还差不多，现在是找人代工的，不买账。” “15万的表，买什么不好？只能说设计师太高看自己了，本来还想支持一下国产设计师的。” 连续三天，全部都是此类留言，更加不可能有人来联系买表。看得申屠鲲龙心碎，看来……千万富翁的白日梦是该醒了。无法打破的原力遮蔽了的血色天空，中国的制表师最后的下场应该就是这样的。 算了，不看了，桑心！还是用马爹利来浮一大白吧。 心如死灰的申屠鲲龙，甚至不再住酒店，回到了曾经发生凶杀案的自己的小户型房子，被子什么的也不更换，喝高之后倒头便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喝酒，吃饭，睡觉，发呆，看着自己的dialtor表发呆，日子一天天过去，30万粉丝的他，一只表也没有卖出去。 原力，信仰，只有你信仰存在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然而，现在的申屠鲲龙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瑞表以及那些上百年的老品牌的原力已经垄断了天空，阻遏了一切上升的可能。 时间已经停滞，他确实感觉不到过去，以及未来。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失败，如果他降价、营销，各种手段齐出，应该能赚回本儿，但是就是半点也不想动，他出奇地又回到了第一次不相信爱情的那一次分手，当时是那么的痛苦，可是现在，他都想不起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十只表都已经做完，瑞士那边已经委婉地催促他结清余款，可是他没钱了，只能去卖表。 卖哪只呢？随便吧，反正都一样，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名表，当你眼中众生平等的市场在，只剩下金钱。 他又去钟表城赚了一圈，直接找那个老师傅，没有讲价，20万就把那个限量150只的百达翡丽175周年纪卖掉了，比几年前的价格整整打了五折。你瞅瞅，人家百达翡丽才限量150只，看来真的是目标太大，应该限量……10只，不，太少了。唉！ 只领了第一次五万块的工资的那个枢纽组织的正式成员，他也没兴趣搅和，申请了“休假”。这个休假，不是说你想回去工作就可以的，还需要申请，这么好的工作，肯定很抢手，一旦“休假”，可能就是永远的。 除了一些名表，他已经一无所有。 颓废了一周左右，夜晚时分，他刚刚点了个奢侈的外卖，金拱门的，还没开吃，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好家伙，居然是消失了很久的孙武曲。 他好像很落魄的样子，但手里还是抓着那根致命的龙头拐杖，说不定升哥就是被这玩儿意给gg的。 申屠鲲龙跟孙武曲进行了眼神交流，确定他无恶意之后，才放了他进来。 孙武曲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毫不客气，然后出来赞了一句：“搞定了，真不错。” 申屠鲲龙没好气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孙武曲嘿嘿一笑：“不错，你什么都不知道，但那家伙手上的冰兰迪是我故意留下来给你的处理费，这买卖还做的过吧？” 申屠鲲龙：“好吧。那你现在还回来干么？” 孙武曲：“当然是因为宝藏，还剩下多少块表？我知道你好像卖了一些。” 申屠鲲龙：“……一起有10块，只卖了一块百达翡丽175周年，换了20万。” 孙武曲：“你救过我的命，还害的我差点儿没了命，这样吧，我们对半分。不过……我现在很需要钱，如果可以的话，你把所有的表都给我，我去卖钱，然后东山再起。” 申屠鲲龙想了想，果断决定了，给！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了所有的9只表，连同自己手上跟对方交换而来的皇家橡树金表，都交到了孙武曲的手里。 孙武曲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惊讶道：“爽快！” 申屠鲲龙：“祝你早日成功。” 孙武曲：“我……我叫孙武曲，不要跟人说我的名字。” 申屠鲲龙点点头：“嗯，孙武曲，好名字，我记住了。” 孙武曲：“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 申屠鲲龙：“你一走，要么成功，要么再也不回来，对我都是一样的。” 孙武曲：“这可是几百万……你的心不会痛吗？” 申屠鲲龙淡淡道：“本来就是你的，我有什么心痛的？” 孙武曲：“你为了搞到这个，应该费了不少劲。” 申屠鲲龙：“还好，就是欠了一个人情，我可以要照顾两个人一辈子。” 孙武曲：“哦……人情债确实可怕。你这么爽快，让我也欠了你一个人情。” 申屠鲲龙微笑道：“你要是成功了，欢迎回来，我们把酒言欢，你要是失败了，那也可以选择不回来，可能你没法面对这么信任你的朋友。” 孙武曲：“不是朋友，是兄弟！我所谓的兄弟都没这么信任过我！这年头，能信任的兄弟已经不多了。” 申屠鲲龙：“别这么感动，对我来说，信任和不信任，并没有什么区别。” 孙武曲：“兄弟这话，我听不太懂。” 申屠鲲龙开始吃金拱门的外卖，还招呼孙武曲一起吃薯条。 申屠鲲龙：“我坐稳了，我可能要开始装逼了。” 孙武曲：“哦，装吧。” 申屠鲲龙：“这可能要追溯到爱因斯坦发现的等效原理，有一天啊，爱因斯坦同志坐电梯，突然想通了一个事儿，他猛然想到，引力的本质，是跟加速度一样的。引力就是加速度，加速度就是引力，此所谓，等效原理。” 孙武曲：“兄弟有大才，虽然我听不太懂，还是请你说下去，说不定我听完了就大概懂了。” 申屠鲲龙：“所有真正有才的理工科毕业生，一生之中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沉迷于思考宇宙的本质，这等效原理就是其中很玄妙的一种宇宙哲学。它开启了一扇玄妙之门，让你能用这种‘等效’的思维方式去理解宇宙。 比如：如果有一种速度无限大的运动，那么，它到底会怎么样呢？这很有意思。如果真的有，那么，它将瞬间穿过整个宇宙，也就是说，在它的运动方向上同时存在，我们会看到一条充满了物质的直线，把宇宙连起来。 这种奇葩的东西当然是不存在的，很多物理学家的想象力就到此为止了，我想的更加多，别的物理学家把这个推理看成是荒谬的，推导的结果就是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我觉得，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所有静止的东西都是拥有无限速度的物体，只不过，它们并没有穿过整个宇宙，而是局限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头，比如，一个不可分割的电子。 电子会在质子的周围形成出现的概率的电子云，也就是说，同时存在于概率云的所有位置。所以呢，电子云就是典型的速度无限大的东西。 其实，所有的物质都可以从速度无限大开始，最快的速度就是静止的物体，而对这物体施加一个力，它会获得加速度，普通人看见的是加速，而如果把静止看成速度无限大，那它其实就是在减速。光速，其实就是宇宙中速度最慢的速度。” 孙武曲：“卧槽！这个理论牛逼！” 申屠鲲龙很惊讶，本来是胡言乱语、自言自语，难道这个一介武夫居然能get到？ 孙武曲：“所以，你觉得信任也是这样吗？最大的信任难道就是不信？一样的？” 申屠鲲龙：“不是这么理解，如果我信任你，同时你就获得了一个可靠的朋友，就是说，这个信任在最初就是双向的，你也会珍惜这份信任。如果你背叛了朋友，那背叛也是双向的，你会失去朋友，这个惩罚不仅对我是厉害的，对你也是严重的，所以我又何必担心朋友不讲义气呢？” 孙武曲叹了口气：“好像有点道理，可惜，这道理懂的人太少了。所以这世界上真正的朋友少了。” ⅩⅦ 多情剑鞘无情剑 现在，申屠鲲龙只剩下最后一只值钱的名表，就是欧米茄超霸计时表，带月相的那只，按照习惯，他总是把最值钱的那个戴在身上，因为怕被盗窃嘛。 真可谓身无长物啊。 滴答，他开始计时，冲泡一杯完美的巴拿马红标瑰夏咖啡，刚刚买回来的。 这时候，生意来了，终于，第一次，有一个客人要买他的表，不是劳力士，也不是万国，更不是欧米茄，而是……dialtor，他原创的表。 来到约好的地点，他发现是熟人，一个俏寡妇，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记得她戴一只芝柏的月相铂金表，申屠鲲龙还是天赋异禀的，一般人分不清铂金、白金、精钢，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甚至能肉眼分辨904l和316l。也就是说，不管造假的人怎么做手脚，他看一眼材质就知道劳力士是不是真的，假劳是不可能用904l的。 申屠鲲龙微笑：“原来是你啊，被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 拥有无限自由的俏寡妇散发迷人温香，也泛起微笑的涟漪：“不要误会，我真的是喜欢你设计的表，来，让我看看，视频里怎么也比不过真实的观赏。” 申屠鲲龙从包装得极好的盒子里取出珍藏的dialtor，给有钱的俏寡妇献宝。 俏寡妇在手中把玩：“啧啧，真的是不错，轻薄，当然了，去掉了摆陀呢。这做工，一看就是瑞表，你可能是第一个做出瑞表的中国人。” 申屠鲲龙忽然有点感动，虽然知道俏寡妇很可能是假装喜欢。 俏寡妇看着表背，说了：“2 in 101……难道我是第二个顾客？” 申屠鲲龙：“第一个，因为1号表是会自己留着。” 俏寡妇戏谑道：“生意不太好啊，小老弟。” 佛系青年申屠鲲龙淡定道：“有了第一个，当然就会有第二个，我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卖表的都是这样的。” 确实如此，这单成交之后，他就赚了10万呢，吃一年完全没问题，还能给明月美母女支付生活费。 俏寡妇：“要成交的话，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双赢的要求。” 申屠鲲龙：“说。” 俏寡妇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亲我一下吧。” 申屠鲲龙环视了一下露天咖啡馆：“现在？” 俏寡妇眼含秋波点点头。 申屠鲲龙心想，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所以，他轻轻拿起来俏寡妇的纤纤玉手，轻轻吻了一下，如同欧洲贵族的吻手礼。这甚至都不能引起周围咖啡馆顾客的注目。 俏寡妇一愣：“这就完了？” 申屠鲲龙顽皮地一笑：“对啊，难道我理解错了？” 俏寡妇幽怨地抛过来一个眼色，没有纠缠，当即给他转账了15万￥。 闲聊了一个慵懒的下午，他们成了朋友，申屠鲲龙终于知道了俏寡妇的名字：汤岚。 分手的时候，汤岚问：“以后我还能找你聊天吗？” 申屠鲲龙：“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 汤岚很高兴。 到了晚上，申屠鲲龙突然兴起，开车到了汤岚的居所，并且直接上门按门铃，看看突然袭击会看到什么场景。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汤岚显得有些不高兴：“进来吧，干么呢？突然来我这里。” 她不高兴的样子特别有风情，申屠鲲龙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她吓一跳：“你……” 申屠鲲龙开始亲吻她的脖子，成熟女人的温香向空气中散发撩拨雄性洪荒原力的化合物。他也确实孤单得太久，需要一种让他暂时忘却惨淡人生的风情来解脱。所以，他开始解脱，帮自己，也帮她解脱。 有钱的俏寡妇，每一件衣服，从外到内，都是精致曼妙的，光是欣赏这些，就让她的身体拥有独特的魅力。 从头到尾，她就没转过身来，在沙发上，直接把荒芜、光洁的沙丘高高的翘起来，展示两口蝴蝶泉给看客鉴赏与亵玩。 金凤玉露一相逢，无数蝴蝶翩翩起舞。 赞美原力的伟大，惊叹洪荒的壮阔。 …… 一个小时之后，申屠鲲龙不顾女主人的强力挽留，离开了富人小区，开着他那省油的混动雷凌，悄然驶出，消失在茫茫夜色，留下残念的女主人，在窗边直怨多情剑鞘无情剑。 ———————— 没了宝藏，没了枢纽组织那不分日夜工作但高薪的工作，申屠真的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吃饭问题了，像汤岚这种客户是可遇不可求的，真有可能一年不开张。 带着这种心态，申屠去逛钟表城，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经常看到有人来这里买仿货。 拿劳力士来说，仿表是绝不可能用904l精钢的，普通人看不出来，可是天赋异禀的申屠君，面对市场上排名第一的仿冒品牌nb厂出产的水鬼（劳力士官方型号：潜航者），如同一个风月场高手分辨两个一絲不挂的女孩儿谁的胸大胸小那么简单。 如果再加上放大镜，那申屠君就更加无敌了，为什么不试试当鉴表师？ 其实，申屠已经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宇宙是一个体系，经济也是一个体系，不在体系的人，有两种可能，其一：游离于体系之外；其二：超然于体系之外。游离者，享受不到体系的好处，所以收入会不堪，这是社会分工决定的。 超然者，难，dialtor，这么奢美的内在瑞表都无法打动市场，可见，这有多难。当然了，太贵也可能是原因。申屠不是不想过降价，可是他更想走特斯拉的路线，只不过没能打造model s罢了。 鉴表师，显然是属于体系的一个职业，通过预约的话，还能享受到自由职业的自由，有活儿就来，没活儿就玩儿。 之所以需要鉴表师，那是因为以劳力士为代表的折现能力强的表，本身一个功能就是“江湖救急”，这时候很可能没法儿提供发票、保卡等配件，这就是鉴表师闪亮登场的时刻。 看到有铺子在招募鉴表师，申屠就去问路，并没有说自己有一个30万粉丝的视频up主，只是表演了一下只看表链就知道真假劳力士的神技，果然立刻引起了老板的兴趣，同意申屠来试工，底薪8000，外加提成。 申屠份外强调，自己必须拥有弹性工作时间，哪怕工作时间长一点，老板也同意了。 作为门外汉，老板还是很仔细教导申屠，让他大开眼界，仿货市场很发达嘛。 雇佣申屠还有一大好处，只要有女伴陪着，来买表的人在他们铺子停留的可能性都非常大，原因不用说，这个看脸的万恶的社会。 ⅩⅧ 风声雨声告白声 申屠鲲龙又获得了一份正经的工作，日子过得很平静，就是太平静了，钻研了一段时间仿表之后，工作渐渐上手，他开始春心萌动，准备到美少女汗牛充栋的地方去碰碰运气，他知道一个地方——天成舞蹈。一个舞蹈教学的地方，他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去过一次，被那里美少女的数量震撼住了，而且她们都穿着很开敞，一看就知道是外向型经济的动物。 他报名学跳舞，他这种一看就靠脸吃饭的动物，人家都不用问他为什么要学跳舞，满以为自己知道原因，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跳舞可以增加运动量，老去健身房，看着一大堆肌肉男，然后对比自己怎么也涨不起来的肌肉，还挺难为情的。 运动量大有好处啊，增加骨密度可能唯一的途径，这样老了就不怕骨质疏松了，他隐约记得，70岁之后的老人，骨折之后1年之内就去世的人高达50%，跟癌症想必都毫不逊色。 人老了，钙质吸收的能力都差，吃钙片再多都没用，反而会增加罹患结石的风险。所以，运动量很重要，尤其是反重力运动。 可能是帅哥见得多了，跳舞的美少女好像对申屠君没太大兴趣，尤其是她们得知申屠仅仅是一个钟表城的打工仔，连他佩戴的欧米茄月相超霸都被认为是仿货，没人当真呢。 跳舞的美女里头，有几个是男朋友好有钱的，她们对手表感兴趣，这让申屠的手表代理业务有点起色，短短一个礼拜，已经带了两次女孩儿和她们的男朋友去买表，成交了一单万国，赚了一万多，感觉挺好的，果然，人还是要入世一些，否则养车都养不起了。 更多的女孩儿干脆对仿表感兴趣，花一千多就能买貌似大几万的名表，何乐而不为？钟表城里大把这种铺子，包括申屠打工的这家，不过这种每次赚的不多，申屠没放在心上。 毕竟是专业鉴表师了，入行不久的申屠在舞蹈学校里也是可以滔滔不绝，还能推荐他们买到最好的仿表，俨然跟同学们/老师们混的很熟。 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同学们对手表越来越感兴趣，就有人看到了申屠的视频，才知道原来人家做过独立制表师，曾经推出过售价15万的奢华表款，当然，销售成绩外界不得而知，申屠君也不会逢人就说自己只卖出过一只，还是靠美男计。 申屠君貌似在鉴表行业学会了从细节得知真相，制表人这个身份一曝光，立刻就有美少女对他感兴趣了，其中有一个叫雨之的妹子，很懂假装清纯，男人就喜欢清纯，哪怕是假装的。申屠君注意她很久了，终于约到了，一起吃饭，很随便的那种，就是练习完之后，大家一起去吃一顿。 “去吃金拱门吗？”申屠提议。 雨之：“为什么是金拱门？为什么不是开封菜？” 申屠：“难道不是一样的吗？既然你更乐意，那就开封菜吧。” 雨之：“不一样，我觉得开封菜更好吃，菜单多点。而且我很久没吃了。” 对啊，随着消费升级的深化，原来高档餐馆的代名词，金拱门和开封菜，都被边缘化了，成了中档餐馆，还是入门级的，相当于劳力士的蚝式恒动。 你看看，申屠跟入门级的产品就是有缘，比如他买的第一只劳力士就是蚝式恒动，下场不太好，当给了当铺，现在他已经没有一只劳力士了，代表着他必须出来赚钱，每天都要去上班，真是辛苦…… 雨之：“你有女朋友么？别告诉我没有，我可不信。” 其实她这番话有毛病，但是，跟女神一般的好身材女孩儿计较什么逻辑问题，是政治不正确的，就像反对慈善一样不正确。 申屠：“虽然是有，但是相当于没有。因为她是未成年人，我不敢对她做什么。” 雨之扑哧一乐：“禽兽！未成年女孩儿都下手！” 申屠：“快了，现在她该上高中了……” 雨之刚刚喝了一口可乐，给喷了，然后骂道：“禽兽！” 其实，申屠真的是禽兽，如果不是明月美，他都不会反省自己随手发射一枚钢珠，会造成一个家庭怎样的杯具，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赎罪，而明月美母女还当他是好人，实在是不能更加禽兽了，他甚至叹了口气，猎艳的心思都被弱化了。 雨之：“其实，我也有一个男朋友，不过，跟你的小女朋友一样，约等于无，他呀，年纪不小，简直是中老年人，要靠吃能量片才能维持精力，看到他吃能量片的样子，我就感觉这辈子活在狗身上，而且，他经常出差，一去就是几个月，这不，要过两个月才回来。” “哦，两个月。”申屠记住了。 雨之：“你还买了车，收入不错啊。” 申屠：“你不是也有一辆甲壳虫吗？真是太漂亮了。” 雨之：“他给我买的，我不喜欢的，不过也没办法，他很坚持，说这车配我，跟我一样，在它眼中，就是一个萌宠。最可恶的是，还是二手的。” 申屠：“哦，挺会过日子的男人。话说，你这甲壳虫也是橙色的，跟我的雷凌很想，跟情侣车一样。” 他开始试探口风了。 “讨厌~”雨之开始发嗲了，跟申屠预料的一模一样，看来积蓄多日的洪荒之力很快就可以释放了。 快餐嘛，很快就吃完了。 雨之说：“我吃饱了，咱们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是……” 申屠：“要不，去我家玩儿，给你看我收藏的几只手表。” 雨之：“但是我对手表不感兴趣……” 申屠：“哦，那我们到公园散散步，行不行？” 雨之想了想：“好吧。” 于是，橙色的雷凌跟橙色的甲壳虫，先后进了烈士陵园，这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不过，胜在人少，于是就从候选名单中胜出了，越是好的公园被拥挤的人群淹没的可能性就越大。 可能是雨之的名字兆头不太好，居然开始下小雨，他们才刚刚踏进陵园啊。 这样，公园的人就更加少了，本来有一些的，发现下雨，都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出奇的，申屠跟雨之都没有提下雨的茬儿，好像下雨是不存在的，这辈子也不可能下雨。 雨越下越大了，从毛毛雨、洒洒水，到中雨。 很快，俩人都都成了落汤鸡。 “哈哈！落汤鸡！”雨之指着申屠放声嘲笑，那是，风声雨声中，唯有放声才能被对方听到。 变成了落汤鸡的帅哥和靓女都不再美貌，但他们都很开心，仿佛不好看才是他们的真身。 申屠也必须放声告白：“雨之，我喜欢你，要不，你跟我交往两个月吧？” 雨之放声道：“胡说八道！你才认识我几天？为什么喜欢我？” 申屠：“因为你跳舞的样子很好看！” 雨之：“哈？仅仅是因为这个么？那你为什么不去表白舞蹈家？” 申屠放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女人好看，有些女人不好看吗？” 雨之：“你说呢？” 申屠：“因为这样才能出现等级社会，高端的男人才能娶好看的女人，形成等级制度，是人类获得竞争力的关键，否则，狩猎的时候，别人凭什么听你的？” 雨之：“哦，好像挺有道理的，科学家。” 申屠：“所以，居然会有一种女人的外表，大部分男人会认定是好看的！就像昵称这样的。” 雨之美然一笑：“我这样还算好看吗？成了落汤鸡了。” 申屠放声道：“但我不是高端男人啊，所以，只能现在表白了。” 表白完过后，雨点居然变小了，申屠站在表白对象面前，伸手抹去她脸上和额头上的雨珠，然后赞美：“真好看，楚楚可怜的，被雨淋得像卖火柴的柴火妞。” 女孩儿终于被逗笑了，申屠趁机神速去吻女孩儿的唇，可惜，女孩儿跑了，嚷嚷着：“对不起，因为我开始喜欢你了，我才不会轻易被你追上的。”然后她就转身跑了。 ⅩⅨ 闺蜜 申屠鲲龙又在电梯里碰到楼上的邻居了，那个叫林香的it公司美女hr。 两个人闲聊。 林香：“最近干么呢？” 申屠：“在钟表城找了份工作，鉴表师，有很多东西要学习，特别是以前的古董表，没想到还要关注这些，但是这就是豪华钟表经济体系的一部分，鉴表是一个体力活啊。” 林香：“哇呜，鉴表师？好高端的样子，趁钱不老少吧？” 申屠笑了：“这不赚钱，又不是自己单干，给人打工嘛，见识了好多仿表，很有意思，第一次知道，我那么欣赏的沛纳海，做工粗糙，最容易被高仿了，非常难辨真伪。” 这时候已经到了申屠所在的14楼，申屠以为林香要跟自己拜拜了，没想到她也出了电梯，继续聊：“真的吗？我也很喜欢沛纳海诶，非常漂亮，听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失望？” 申屠：“女孩子恐怕很少能不喜欢沛纳海的，尤其是烟熏表盘，你要买么？我看你还没戴表呢，是不是最近在看？” 林香有点赧然：“其实……我想买仿表，经济上不富裕，买来随便戴戴就好了。” 申屠：“仿表1000多久可以了，但是机芯不好，我建议你可以换成eta的机芯，我可以帮你换，一颗eta就2000多，但会非常可靠，耐用，不比真的沛纳海差多少。” 林香喜道：“好呀好呀！预算3000？” 申屠：“呃……应该快4000，真的，如果我来做仿表，肯定都用eta的机芯，虽然利润不高，但是用户会很开心的，要知道，高仿劳力士最厉害的nb厂，现在最被人诟病的就是机芯不好啊，用国产的好机芯倒也罢了，海鸥其实也不差的，可是他们居然用二流的国产机芯。 诶，我最近在了解这个nb厂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发现他们好像不是一个工厂，而是一个供应商组合，等我了解得更好的一点，我可能真的能自己做仿表，然后换上良心机芯，可以让客户定制，用海鸥或者eta，甚至用劳力士原装机芯。” 林香：“你不是设计师吗？堕落了？” 申屠叹了口气：“没办法，凡人无法对抗原力，尤其是在钟表行业，论资排辈儿的。独立品牌能生存的寥寥无几。” 林香看他伤心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安慰道：“慢慢来，你太年轻了，有时候，时间就是优势。”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这可能是第一次主动触碰男性，就像见到了萌猫一样忍不住摩挲一把，她脸红了。 申屠：“到我家坐坐？都在这里傻站了这么久了。” 林香有点害怕自己羊入虎口，但是双脚怎么着也挪不到走火梯那里，原本她要计划走楼梯回家的。 申屠加一把劲，轻轻拉了她一下，“走。”然后，林香就稀里糊涂地被申屠带回了家。 情圣体质有时候是不经意流露的，申屠现在还想着怎么追跳舞的女孩儿，没工夫想别人，仅仅把林香当成一个现在客户，当然要用一杯咖啡贿赂她一下。 申屠最喜欢的就是计时表，手冲咖啡的时候正好能用上，顺便推荐让林香提高预算，买沛纳海的计时表，那需要采购7750机芯，那可就接近3000了，也可以赚多点。 正品的eta7750可不是大路货，大名鼎鼎的万国葡萄牙计时表使用的就是这个，只要你不是要买贵金属的，仿表搭配eta真的超值了。 林香哪里知道让自己意乱情迷的人会算计自己？看到申屠用所谓的巴拿马红标瑰夏来招待自己，很感动呢，稀里糊涂就答应买计时表了，这至少能让申屠赚500块钱。 申屠心里美滋滋，眼神更加温柔，就让林香更加误会了。 —————————— 美女hr 的力量是恐怖的，爱情的力量也是惊悚的，林香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短短几天内，就帮申屠君介绍了好几单的生意，她每一次都亲自带同事来看表，顺便看看申屠。 这么热情，之后她邀请申屠共进晚餐，当然申屠君要答应了，而且还去了一间挺高档的法餐厅，还有红酒加持。 法国红酒，就像瑞士钟表一样，不懂的欣赏的人是无法接受那昂贵的价格的，受到这餐厅气氛的影响，林香点了一瓶1000多的红酒，吝啬小王子申屠君居然还同意了，不知道这顿饭能不能赚回来，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一顿“烂漫的”晚餐他都没什么感觉，就光记得心疼这顿饭钱了，尤其是酒钱。 这也就罢了，最逗的是，到了结束的尾声，林香的闺蜜要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林香就真的同意了，还说她可以省了代驾的钱，让闺蜜开车带他们回家。 唉，早知道要省钱，为什么要点那瓶酒呢？ 闺蜜来了。 林香给介绍：“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邻居，申屠，申先生（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秦雨之，秦大美女，她还会跳舞呢，对了，你学得怎么样了？” 大事不妙，这个秦雨之，真的就是跟“申先生”在烈士陵园一起淋过雨的那位，还差点儿亲了一口，现在，她知道了自己跟别的美女约会，甚至吃华而不实的浪漫法餐。 秦雨之笑了，笑的很美，但是申屠感觉绵里藏针，果然，她说：“不用介绍了，我认识，他也去学跳舞了，我们是同学！” “啊！”林香吃了一惊，“这么巧？” 申屠只好点了点头：“真是这么巧，比无米之炊都能做的巧妇还巧。” “嘿嘿！”秦雨之说：“申先生真是情圣体质，不但在我们同学中间特别受女孩子欢迎，而且还来者不拒，你怎么不去花旗银行上班啊？适合你。” 林香感受到了好朋友的火气，只好敷衍：“真的吗……” 秦雨之：“当然是真的，香香，上次追你那个上司，我觉得都比申先生更适合你，虽然年纪大点儿，但是人老实点。” 林香只好尴尬地苦笑。 真是难得沉默，女的尴尬。 秦雨之唱独角戏：“申先生还去不去学跳舞啊？” 申屠摸了摸鼻子：“再说了，哦，我想起来还有事儿，要不我先走了，没事儿，这点酒精不用代驾，要不你们打车吧？”他匆匆的狼狈地走了，感觉自己的法身被破，现出了花花公子的真身，没脸在林香面前呆下去，想必以后她也不会再跟自己搭讪了。 ⅩⅩ 搞一个大新闻 穷人有穷人的生活法则，虽然跟秦雨之同学有些龃龉，但申屠还是决定把跳舞的课程学完，只不过收敛多了，不敢再随便给看对眼的美女抛媚眼。 秦雨之则对申屠的到来感觉神经质，一不小心在跳舞的时候摔了一跤。申屠过来示好，要送她去医院，但被冷面拒绝了一次。她想自己打车，可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出租车很紧俏，老半天还打不到一辆，当申屠再次出现，她只好答应了，因为申屠吓唬她：“要是耽误了病情，你不怕变成瘸子吗？” 申屠为了秦雨之看骨科，跑来跑去，很愉快，终于可以做点身份么来弥补自己的冒失。 秦雨之并不领情，在等候医生召唤的时候冷然道：“你不要骗林香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申屠：“……我没骗她。” 秦雨之：“她以为你也喜欢她。” 申屠：“我是喜欢她，她很旺夫。” 秦雨之狠狠瞪了他一眼：“那这么说吧，你太花心了，不适合她。” 申屠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秦雨之：“还有，别以为送我来医院我就会原谅你，混蛋。” 申屠：“……好吧。” 医生给秦雨之包扎了伤口，申屠不仅送她回家，还搀扶她上楼，要命的是，她家居然没有电梯，居住在9楼，卖糕的。 可以想象这几天养病的时光，秦雨之都会特别不方便，她最好的朋友在it公司上班，可没时间照顾她，申屠说：“明天我下班了过来，帮你做饭、扔垃圾。” 秦雨之冷冷道：“不用，我自己能行。我叫外卖。” 申屠：“好吧，也许看不见我你心情会好点，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他挥挥衣袖，作别老住宅区天边的云彩。 申屠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在他刻意留心之下，已经慢慢知道了怎么拿到高仿名表的零件，他并不想弄虚作假，但是拿到零件来自己组装，本身这个过程就可以学到很多知识，提高业务水平，他现在是鉴表师，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制造“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名表。 劳力士、沛纳海和万国就是仿表界的三朵金花，他越来越熟悉了。这三种表的价格刚好，几万块，再多就没什么市场了，价格更低的，也没必要去仿。 尤其是沛纳海跟万国，都有基于eta打磨的入门级机芯产品，仿表几乎可以乱真，除了资深的玩家，普通表友很难看出来，申屠的火眼金睛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申屠的技能日子精进，现在已经能够鉴赏机芯打磨的精细了，所以他对汝拉山谷代工的自己的dialtor表特别感动，真是精美绝伦啊，可惜，没名气，卖不出去。 他甚至正在自己做打磨，看看能不能制造一枚高精准的表，要采购最高等级的游丝和擒纵轮等核心部件，来改造eta，正如汝拉山谷代工厂能做到的那样。 出奇的是，自己的表虽然没卖出去，可是dialtor本身的设计被一家汝拉山谷的表厂看中了，要买下来，开价50万瑞郎，折合人民币约333万。 这些天，申屠君无心工作，就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呕心沥血的宝具dialtor给出售了，要包括所有的另外96枚表的生产权以及表盘摆陀、悬空时标的专利。 当然了，他对收购方说：“100万瑞郎，我就不考虑更多了，立刻成交。”谈判正在胶着，双方都不着急，时间仿佛停滞了。 如果说他对钟表城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最不满意的就是工作环境差，空气污浊，所以，当有瑞士表厂的人来找他当设计师的时候，他都没考虑别的，就同意了，在钟表城才干了一个月，抠门的老板只给了他8000块的基本工资，他无所谓了。 瑞表美度，向来以精美的设计见长，他们希望给中国专门创造一个表款，找到了最厉害的中国钟表设计师，得过日内瓦钟表大赏小指针奖的申屠同学，还创造了自己的独立品牌dialtor，正是他们的不二选择，双方一拍即合，给申屠的月薪达到了3万，还是税后的。 其实这没什么，上次申屠给自行车当设计师的时候就年薪30万了，现在只不过是稍稍多了一丢丢，他很淡定。 其实，他设计的自行车并不算太失败，因为车厂已经开始量产，并且销售势头良好，就是用两个很细的公路轮胎“并联”，距离刚好可以让稍微有点技术的人可以低速悬停，非常好用，骑过的人都回不去，包括申屠自己，也在量产之后第一时间买了一辆。 骑着四个轮子的车去上班，很拉风。 瑞士人很严谨，据说比德国人更加严谨，反正申屠觉得他们听靠谱的，当代工厂就看出来了，入职仪式也是很温馨，让人恍惚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家，当然，这都是假象，当申屠被自行车公司扫地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了，公司永远是公司，逐利动物而已。 申屠没有为新公司的第一天上班作任何改变，就像他来面试的时候一样，他自己重新看了一遍自己的简历，觉得自己就是美度公司天造地设的中国设计师，他们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3万的月薪他还没放在眼里，如果天天要打卡上班，他甚至会很快辞职，如果难以适应的话。 但申屠本身的出现就够了，行政、市场等部门的迷妹纷纷偷看。不管上男人还是女人，看到颜值超高的人，总是忍不住偷偷看第二眼，甚至第三眼。 所有的正经公司都有入职培训，美度也有，有一个资深的设计师做他的导师，瑞士人，但英文很好，中文口音很怪，申屠一下子不适应不过来。 导师：“any ideas?（有什么主意吗？）” 申屠：“我们需要中国元素。” 导师：“我知道，这几天在家想得怎么样？” 申屠：“中国不仅是古代文明，我觉得，可以做计时码表，而且是绝对中国特色的，比如：高铁有关的概念。我们可以做一款跟欧米茄超霸系列竞争的产品，它们叫speedmaster，我们可以叫highspeedmaster，中文名：高铁大师。” 导师：“有点意思，怎么做呢？” 申屠：“我打算把高铁的路线有活字印刷术的概念放进表圈里，可以拆卸的表圈，旋转表圈，把一条线路的始发站对准发车的时间，然后所有的到站时间全部能够在表圈看到，而且充满艺术感，因为站点的中文名会一个个呆在它们应该的位置，相当于把整条线路给活生生变成了雕塑，如果用户经常乘坐某条线路，他就可以把他的表设定成这条线路，我计算过了，所有的火车站点不过是5400个，我们可以用智能系统来自动组合成表圈，在我们的专卖店提供更换表圈的服务，也可以每个用户赠送多套表圈，总之，是可能完整看到整条线路的运行状况的，这个概念怎么样？” 导师：“真是充满想象力，不愧是中国最棒的钟表设计师，单单是这个表圈就够我们忙活的。” 他可能没完全听懂申屠的话，但是大概知道了，这家伙要把一条线路图放进表圈里，让用户一抬手就能看到到站时刻，此时此刻，简直是智能手表。如果这方案能通过，可能老板会把申屠调过去搞智能手表，哈哈。 关键词：高铁线路、活字印刷。 机械表要有机械表的觉悟，否则的话，就不是活字印刷了，而是显示屏，瞬间逼格就low下去了。 要制作5000+的汉字立体雕刻，非常复杂，简直前所未有。美度是大集团旗下的品牌，否则申屠也不会搞这么大的动静，他觉得，这么大的集团，是有可能进行这样的研发的。 ⅩⅩⅠ 巅峰 毫无疑问，申屠的汉字站点方案太复杂了，没有被顶头上司批准，但他的创意得到了肯定，第二天申屠君奉上了改进的汉语拼音方案，并且对5400+站点所需的拼音进行了大致的估计，表示可以制造一个智能拼装盒子，能提供所有站点的拼音，用户可以自己拼装表圈，出发前就可以换上几个自定义的表圈，成为市场上绝对独一无二的表款。 换上自定义表圈之后，一抬手就能看到距离下一个站点还有几分钟，还是特精美的拼音字母，这个噱头，还真是可以的，那些老外设计师绝对想不到有这出，这就是他们寻找中国最具创意钟表设计师的好处。 美度的腕表设计精美是一以贯之的，不用堆砌华丽的辞藻，价格还比浪琴低一档，非常亲民。 高铁大师系列正式立项，申屠作为项目经理和首席设计师出现，可以招募自己的助手。其实，这个自动拼装盒子有点像做玩具的，所以他从具有玩具经验的设计师里找合作伙伴。 申屠不怎么喜欢当领导，敷衍了事，所以，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伙伴，项目只有自己一个人，进展缓慢。 说一句大实话，瑞士的大钟表集团的日子也并不一定舒畅，受到智能手表的冲击很大，特别是苹果表，功能太强，以追求功能为目的的买家，大批大批地涌向苹果表，全球的钟表产业都不咋滴。 上头给申屠的助手的待遇，最高是8000，还是税前，在s城不算太有竞争力。可想而知，稍微有点机会的高级人才都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同理，某个表厂给申屠50万瑞郎的报价已经很不错了，再谈也涨不上去，这行业还真是…… 说不定干完这票，申屠会考虑转行的，毕竟他还设计过自行车。 人不能太宠着自己，虽然申屠很不习惯早起，但为了这份工作，还是勉强应付，以至于他总是一早上萎靡不振，同事们都以为他沉迷酒色来着，毕竟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感情生活过于丰富的样子。 因为工作辛苦，他准备犒劳自己一下，第一个月的工资到手之后，准备买块表，可惜，几万块钱买不到什么好表，想来想去不知道买什么。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这卑微的工资的刺激，位卑早已忘国忧的他终于还是决定把dialtor这个他创立不久的品牌给卖了，对方又要求，把dialtor剩下的八只表都“赠送”，他这可怜的dialtor啊，说起来，只卖出过一只，曾经豪情万丈的1000万小目标，只能草草以333万收场，而且永久失去了dialtor这个巧妙的设计。 他终于成功的把存款上升到了7位数，却并不怎么喜大普奔。这7位数，高不成低不就，连换房子都不行。最多只能买块表，生平第一次可以买几十万的表，再多，就毫无必要了。 什么陀飞轮、万年历、时间等式、三问、月相，都是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他这种存款才刚刚迈过7位数门槛的小人物，还是不用想了，那么，到底买什么表好呢？ 世界上只有三种表，一种是劳力士，一种是百达翡丽，还有一种是其他表。劳力士和其他表他都戴过了，所以，目标锁定了百达翡丽。如果说腕表还有什么唯一的卵用的话，除了看时间，那就是计时了，所以，一定会是复杂功能计时系列。 这个系列动辄上百万，比较便宜的，而且很好看的，那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5170p了，950铂金款的，深蓝色的表盘，如同深海，夜空。普通人一眼看不出铂金跟精钢的区别来，所以低调。 申屠觉得，这可能是他乐意购买的最后一块表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公价72万，最后现场成交价是68万，他假装大款，随随便便戴在手上，拿着保修卡什么的就走了。 背后的店员还在那里议论：“想不到啊，一个开十几万车子的主，居然真的买了68万的表，而且还这么帅！” 他好像突然发现一个巧合——这个表跟他家的房子总价竟然一模一样，艹，太巧了，这简直是把房子戴在了手上，在凡夫俗子看来，他简直是疯了，有这钱，为什么不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是的，他也觉得自己疯了，但是，正是这种疯魔的态度，才显得自己活的多么有个性，自己能做主的事情不多，斥巨资买一块表是为数不多的之一。 开车在逛公园的路上，他全身轻飘飘的，好像瞬间跻身上流社会似的。 可惜，想在老铁面前显摆一下，却没约到，只能一个人逛公园。 钟表行，一个没有希望的行业，但又似乎可能永远存在的行业，自己这辈子到底能不能混到更好的位置，或者现在就是人生的巅峰？不得而知。 申屠鲲龙站在公园的湖边，远眺辽阔的湖面，秋水荡漾，春心萌动。 他的脑海里浮现林香和秦雨之的样子，可惜，她们都嫌弃他的花心，没了约会的希望，暂时一个目标都没有。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倩影，在写生，从背影来看，是个漂亮姑娘，就不知道正面怎么样，过去看看。 还没看到脸，但是先看到了画作，大笑：“哈哈！比我画的还差劲！” 姑娘投来愤怒的白眼，申屠鲲龙终于看到了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开心。 说真的，这么漂亮的女“画家”，敢过来搭讪的男生肯定不多，如果申屠鲲龙是先看到她的脸，恐怕也要犹豫一下，或者需要抬手看看表，给自己鼓舞，才能鼓起勇气。 姑娘看清了搭讪者，微微怔了一下，恼人的情绪顿时抛诸脑后，问：“你也会画画？” “来！”申屠鲲龙毫不客气，从姑娘的手中接过素描笔，寥寥几笔，瞬间跟姑娘的画作接上茬了，好像是同一个人的作品。 可能是心情特别好，申屠鲲龙的手感绝佳，让姑娘惊呼：“啊，画的挺好啊！” 申屠鲲龙得意洋洋：“是吧？我都说了，比你好。” 自从做钟表设计师之后，申屠鲲龙重拾了小二（小学二年级）以来的画技，日益高涨的画技，能让他在美女画家面前露了一脸。 姑娘：“你的职业跟画画有关吗？” 申屠鲲龙：“呃……说有关系，其实也有，说没有，也可以说没有，我是钟表设计师。” 姑娘惊呼：“哈？钟表？好高级！” 申屠鲲龙抬手晃了晃右手腕上的表：“没错，亚洲还真心没几个钟表设计师，难为猎头了。” 姑娘：“那你自己戴的什么表？我看看。” 申屠鲲龙当然很乐意给她看，侬晓得伐？这可是…… 姑娘看了看5170p上面的“patek philippe”，无感地念了句：“飞利浦？没听过。” 申屠鲲龙抿嘴一笑，低调，低调！ 姑娘翻白眼的样子真是萌翻了：“你笑什么？到底是什么表？” 申屠鲲龙：“你猜猜。” 姑娘：“我对手表没研究，只听过劳力士、浪琴、天梭、百达翡丽……翡丽？菲力？你别告诉我你这是百达翡丽吧？” 申屠鲲龙继续抿嘴一笑：“为什么不可以？” 姑娘：“我不信，除非你是富二代，可是你不像，你穿的衣服就不像。” 申屠鲲龙：“我穿的是next，难道富二代都看不上吗？如果看到我开的小丰田，可能就更加不信了，唉，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衣服是消耗品，我才舍不得买阿玛尼、爱马仕呢。像我们这种位卑早已忘国忧的人，确实没那么疯狂。我设计的风格总是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出发的，真是讽刺，偏偏机械表都是不怎么实用的。” 姑娘：“你一个人逛公园？” 申屠：“嗯，没约到朋友，只能一个人瞎转悠了，也好，让我碰到一个学画画的学生，你是学生吧？” 姑娘点点头：“嗯，美院的，我们学校在很远的地方，我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所以来写生，被你嘲笑了。” 申屠眼睛一亮：“很远？好啊，那我就有借口送你回学校了。” 姑娘扑哧一乐，当然是因为这是看脸的社会，如果是一个油腻男子这么说，早就被当成腥骚扰了。 两个人站在湖边，交谈的声音渐渐变得亲密如同呢喃。桂花的香气从远处飘来，混合着淡淡的湖水的湿气，阳光灿烂的午后被定格成完美的邂逅。 ⅩⅩⅡ 美毒 申屠必须在生活与工作中抉择，因为申屠发现新搭讪的朋友，美女美院学生风柔同学居然学工业设计的，而且在找实习的机会，她对申屠的公司很有兴趣，但如果做申屠的助理的话，申屠就不太好意思追求她了，毕竟对下属下手是不道德的，会影响工作，没想到申屠会为了工作而纠结吧，这份才3万月薪的工作……等会儿，3万月薪居然在申屠这儿成了“才”的工作，真是财富改变人生态度啊，像申屠这种身家达到7位数的人，按照5%来计算，理个财一年就可以赚10万+了，如果一年攒钱10万，要20年才能攒够200万，所以，真的是不用太放在心上，申屠已经打算好了，等申屠完成这个高铁大师的项目，再发力创造自己的品牌，还让汝拉山谷代工，说不定又能忽悠一笔收购，比得上苦逼上班30年。 纠结期间，申屠终于约到了老铁，他是一个程序员，据说在开发区块链，这个很火的概念，只要在相亲网站上贴出自己是区块链工程师，恐怕会受到无数的私信。 其实申屠也会一点编程，但是申屠从来没有认真做过太多项目，这种职业，太苦逼了，每年都有新技术出现，程序员真的是码畜，技术的奴隶。 申屠家老铁就不一样了，知道自己其貌不扬，社交能力也一般般，所以很早就下定了决心要在码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他已经拿到了50万的年薪，是比特币交易加速项目“雷电网络”的核心开发者之一。 因为规模越来越庞大，比特币的交易越来越慢，雷电网络就是应付这个状况的开发方向，有很多的竞争项目，主流的方法申屠也大概知道，就是用一个推迟交易的快速小型网络，需要一个担保人来主导，提供资金保障，在小型网络中，小额交易会特别快。 但谁家的开发成果会被整体认可，这可不好说。申屠就随口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比特币节点自动分叉然后自动融合？这不是相当于自动生成了雷电网络吗？” 老铁虎躯一震：“卧槽！兄弟，你真应该去搞开发，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个方案好像特有创意，开发难度瞬间下降了几个级数。” 申屠知道老铁为什么这么吃惊，因为比特币的运算本来就是靠哈希算法随机碰撞的，可以轻松的分配ip地址，把矿工随机分配到一个分叉十分自然而然，一旦这个分叉的算力下降到某个触发点，又可以融入主区块链，多完美的方案。 因为是将庞大的算力随机分布，就可以避免方案提供商一家独大，加上会自动把分叉融合，可避免碎片化。 申屠只是大概知道原理，你让他去真的研究，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代码不仁以码农为刍狗，还是搞钟表设计好啊，30年河东之后，表还在，你所编写的代码，早就被遗忘在历史的回收站中了。 同理，有不少的猎头找他去it公司设计智能手表，他都拒绝了，坚守机械表的阵地，甚至连石英表都不考虑。 欧米茄是劳力士最大的追赶者，每年生产大约60到70万的表，目前同属申屠公司的斯沃琪集团，引以为傲的同轴擒纵机构，表面看是挺黑科技的，但是传统制表有传统的厉害，同轴擒纵把擒纵叉的动力损失解决了，可是自身的复杂又导致了需要更大的扭力，以至于最新的8900机芯需要两个发条盒才能保证动力，真是前一发动全身的典型。 同理，硅游丝一次成型，更精准，可是耐用度不太好，可修复性差，申屠非常赞赏劳力士的战略，仅仅在女表上试验性采用，要知道，硅游丝这神器，是斯沃琪集团、劳力士和百达翡丽这三大巨头联合研发的。 劳力士的蓝色铌材质游丝，可能是目前在抗磁性、抗温差、抗震方面取得平衡的最佳神游丝，越是了解这个品牌的内涵，申屠越是佩服。他甚至喜欢劳力士更赛过百达翡丽，自己虽然买了百达翡丽的5170p，可是不太舍得用计时功能，就是怕损耗，要是劳力士的迪通拿，肯定是杠杠的用啊。 看来5170p真的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块百达翡丽了。 美度拥有百年的历史，制表工艺精湛，还背靠斯沃琪集团，技术细节不用申屠操心，通用机芯eta就是他们家的，供应绝对有保障。讽刺的是，欣赏保守的申屠的工作就是创新，而且是在机械表上面创新。 申屠把自己的窘境跟老铁分享，老铁表示：“你果然很有想法，我都想买一块高铁大师了，很特别嘛。准备卖多少钱呢？” 申屠：“美度的定位是几千块，2000块起步，最贵也不过7万，但肯定很难卖出去了，这价格，已经可以买好几款劳力士，我估计一万多吧，计时码表嘛，总是贵点的，还算好入手的。我打算基于一款特别受欢迎的美度舵手来制作高铁大师，就是把表圈做活。” 老铁原本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苹果表，自从好朋友成了钟表设计师，他也开始关注，但仅止于申屠代购的三大件：劳力士、欧米茄和万国，美度这个亲民的品牌还真没关注过。 所以他很好奇，被戴着百达翡丽的申屠看上的美度究竟是哪款，申屠就在刘海手机上把官网找到，那款冗长的代号为：m025.627.36.061.10的“棕舵”。 配色是军事风格的棕色+黑色，荧光涂层也是棕色，最美的地方是表盘的黑色调日内瓦波纹，纵向百叶窗似的，但又打磨得很精妙，好像黑色的夜空下，撒哈拉沙漠的永不停歇的风吹拂着整齐划一的沙丘，竟有了风轻扬的观感。 比起欧米茄超霸计时表的三个小表圈来说，这个表只有两个圈圈，像一对大大的眼睛一样萌，当然，6点钟位置还有小鼻子，是显示日期的。 除了12点钟的位置有沉稳如老船长般的阿拉伯数字，其余位置的时标都是涂满高科技荧光涂层的小圆圈，这种涂层几乎可以亮一夜。因为小表圈的缘故，3点钟和9点钟的时标是没有的，倍添灵动。 而它的指针，像是“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划桨，大小和长度都特别媚态百出。 老铁感慨：“原来好的设计可以让人看一眼就中毒的！我等不及了，要买一块棕舵先！” 申屠要做的是计时码表，比较贵，这款价格是 1万4，但有入门级的舵手，只要6000。 申屠进入制表行业这么久，劳力士、欧米茄和万国都没能让老铁心动，这一次，居然看看美度舵手的图片就小鹿乱撞了，真是的。 老铁跟申屠的想法是差不多的，也是买了个小户型，然后就对房子不再感兴趣，但加薪之后换了一台车，bmw的3系，看上去比申屠有钱多了，只有老铁心里知道，申屠这一回赚大发了，一口气“一劳永逸”，买了百达翡丽的复杂功能表。 恐怕爱表的人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买一块百达翡丽吧。 老铁怂恿申屠买辆更好的车，但申屠雷打不动，就是不准备换车，对小丰田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对他来说，什么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跟陀飞轮是一样的，华而不实的玩意儿。难道你还想在国内的破路上贴地飞行？ ⅩⅩⅢ 饭局 申屠毕业于s城的985大学，有几乎一半的同学都留在了s城工作、生活，其中又有相当一部分成了程序员、工程师，申屠的设计师身份算是非常奇葩了。 有几个老同学来s城出差，正好让他们班的9个人（8男1女）凑成了一次饭局，他们是工科学校，当然男女比例失衡，但这并不影响申屠当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因为大学城有无数的机会。 在s城常住的6个人里头，有3个买了房，5个都买了车，申屠君买的房是最小的，买的车也是最便宜的，小房小丰田，这就是申屠君的小确幸啊。 为了配合自己的位卑早已忘国忧的身份，他今天把自己收藏的最便宜的表，摩凡陀爱莎给戴上了，免得老友们怀疑自己的百达翡丽是假货。 当然了，以他的颜值，就算戴小米手环也是能气哭所有的老友们的。 唯一的女生可能是被大家惯坏了，一出场就出言不逊：“屠夫（大学时候的外号），你做钟表设计工资一个月多少啊？” 申屠当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3万。” 女生惊讶：“不错啊！没想到中国还能出机械表设计师，厉害了我的屠。” 申屠笑道：“没想到吧，所以猎头找人也找不到几个，找来找去，还是找到我头上，我的作品得过日内瓦小指针奖。” 然后给大家介绍日内瓦钟表大赏是什么东西。 女生：“那你也算阅表无数了，现在最欣赏什么表？说来给我们参考参考。” 申屠：“我对女表没什么研究啊，一般都是给直男代购劳力士、欧米茄和万国，赚钱零花钱。” 的确，申屠也是直男，一看到配色是粉红色之类的，立刻就把眼睛转开，唯一了解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设计的园林表的樱花色女款。 男生甲：“那男表，最欣赏的是什么？” 申屠：“劳力士迪通拿不锈钢款，计时功能的，大约10万起步。机械表唯一有点用的就是计时，泡个完美咖啡之类的用得上。甚至日期什么的都没什么用，因为一天才看一次，看看手机就行了。虽然我是做机械表创新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小众行业啊。要更复杂功能的，别来找我推荐，石英表我看都没看过。” 男生乙：“嗯，确实，申屠是劳迷，我看过你的视频。欧米茄款式多样点，我觉得，小芳应该看看欧米茄。” 申屠：“欧米茄也可以，我家里有一块超霸，也是计时表，我超爱计时表的。当然，其实没必要，这帮你看看。” 找了一会儿，他找到一款欧米茄的灰色镶钻精钢的海马，感觉还可以，给女生瞅，都说不错，百搭。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丙忽然问道：“屠夫真的不愧是屠夫，美女屠夫啊，你现在收入不错，又这么帅，不知道是不是交了无数个女朋友了？或者脚踏几条船？” 申屠：“谁说的？我很挑食的好不好？现在还是单身狗。” 在座皆惊：“不会吧？单身狗！” 然后申屠也吃了一惊：“对啊，太神奇了，我好像比较喜欢吃素了，这么下去会不会变成佛系草食动物？” 女生扑哧一乐：“你去相亲吧，哈哈，我最近去了一次，感觉挺好玩儿的，你也去玩一玩呗。” 男生丁：“哈哈！打死我也不信，美女屠夫也需要去相亲。他泡妞就像杀猪那么简单，你们知道么？我们寝室有一个老铁，暗恋了一个女神四年，各种献殷勤，女神不为所动，后来遇到了屠夫，第一天！就第一天，女神就跟他好上了，我老铁差点儿气死在厕所，本来我打算叫他过来吃饭的，他听说屠夫也来，就坚决不来，你们知道吗？这家伙的公司上市成功，现在身价已经超过千万了，可能是我们班第一个身价千万的主，可惜，屠夫在他的心里埋下了太大的阴影。” 男生戊：“我知道！可能我们的饭局早了点，他的股票还不能卖，卖了就准备去买法拉利，可能等那个时候才会来我们面前得瑟，我们且等吧。” 千万？也没什么嘛，屠夫君自己的钟表品牌卖了333万，也差不多这个价，至少是同一个级别的，所以他很淡定，不像别的男生那么艳羡。 男生己也是淡定的一个，轻描淡写地道：“在学校的时候颜值重要，出来混之后，实力最重要，当然了，屠夫现在混的也不错，这才是重点，像他这么懒的人也混的好，叫我们这些勤勤恳恳的人情何以堪？” 男生庚：“嗯，勤勤恳恳的人成功不算什么，像屠夫这样随随便便设计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3万月薪，还真是……难道你是某个大佬的私生子？” 男生辛：“对对对，大佬的儿子，或者孙子，找的二奶，都是高颜值的，所以后代才能这么出色，屠夫，如果你不是的话，你可能被你父母骗了，好好查查。” 被他们这么一说，屠夫君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因为被同学们埋汰，所以这次本来要aa的，众口铄金的老同学们却都强烈要求屠夫君请客，屠夫君只好答应。9个人啊，花了2000多块钱，这顿饭局真是让人内伤。 三杯啤酒下肚，开宝马1系的男生吐真言：“唉，其实我是哥几个混的比较差的，别看我开宝马，其实这车也就8万块钱买的二手货，而且我都没买房，苦逼啊。” 开奥迪a3的男生震惊：“啊？车况这么好，居然才8万！我的a3也是二手货，要15万！还是大老远从别的城市开回来的。” 开奔驰a级的小伙伴也露出迷之微笑：“哈哈，原来你们都是买二手的，我也是！我的10万，不过，车况不太好，油耗也大。a级车都这么耗油，我真是服了。” 这三位bba都凑齐了，却都是强行装逼，申屠不禁笑出声来。 既然都吐露心声了，买房的哥们儿也说了：“别看我买了70平米的大房子，我每个月的房贷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来。”嗯，在s城，70平米确实不算小房子了，比申屠的小户型大多了。 得，都这么苦逼，让申屠出这2000块钱饭钱他也认了，他好像手头还挺宽裕的。他还发现自己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谈恋爱不花钱。老铁们开始抱怨女票花钱如流水了。 70平男生说：“我家里那位小姐姐，比我还大五岁，也不好看，整天化妆，每个月花掉我5000块钱，还有比我更惨的吗？” 宝马男拍了拍肩膀安慰他：“关了灯都一样，实在不行就换一茬，兄弟如手足，女人如优衣库。” 追问之下，申屠被发现是唯一一个没有房贷、车贷的“高净值人群”。 还有没有天理？最混日子的大懒鬼，大渣男，居然是混的最好的，在场的男生都沉默了，女生差点儿想流泪。 申屠抹了一把冷汗，还好，还好没把百达翡丽戴在身上，否则的话，就不止是男默女泪这么简单了。 这些老同学到最后都决定买块表犒劳苦逼的人生，宝马男想买劳力士的空中霸王，奥迪男想买欧米茄超霸，奔驰男觊觎万国的葡萄牙七日链，女生，当然是刚才推荐的欧米茄海马，如果这些同学最后真的都出手，做代购的屠夫君可能赚5万块。 饭局的结局真是happy ending。 ⅩⅩⅣ 同框 那个身家过千万的老同学得了一个绰号“杨千万”，没几天的功夫，朋友圈里晒出了自己刚刚砸钱买的法拉利488，全新的哦，不是像奔驰男、宝马男和奥迪男那样的银样镴枪头二手货，488的售价接近400万，绝对是正宗的法拉利。 才1000万身价，居然消耗40%的存款来买488，牛批。 朋友圈下面阿谀奉承的人一波接一波，来了又走，杨千万最在乎的人屠夫君始终没出现，杨千万只好特地艾特他：“我这车怎么样？” 申屠君习惯很久很无聊的时候才看看朋友圈，还没来得及看，他的老铁也在下面艾特了他：“屠夫，是时候让你的百达翡丽亮亮相了。” “纳尼？屠夫买了百达翡丽？为什么不晒晒？为什么要锦衣夜行？穿睡衣不好吗？” 屠夫终于来了，先虚情假意地恭喜杨千万同学功成名就以及光天化日之下穿锦衣，然后假装苦笑：“我几十万的东西怎么能跟人家488相比？刚才查了一下，488要400万，我去！” 在同学们的强烈要求下，屠夫君也必须晒晒他的百达翡丽，他先是拍了一张“来自刘海儿手机”的手腕照片，在迷妹们的继续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摆拍了一张戴着5170p站在他爱车小丰田旁边的照片。 为了拍视频，他早就买了支架，所以可以一个人拍出来，随便拍了一张，顿时艳惊四座，迷妹们纷纷表白：“太帅了！比xxx还帅！”然后下面队形整齐，都说比ooo，比yyy、zzz都帅。 在杨千万的留言下，位卑早已忘国忧的屠夫君随便拍的“锦衣照”风头远远超过了488的车主，让杨千万很郁闷。 同学里头有在模特经纪公司工作的，看到了这张照片，惊为天人，联系到申屠，问：“我看到你晒百达翡丽的照片了！你绝对有成为模特的潜质，有没有想过靠脸吃饭？” 申屠：“没有。” 同学：“为什么？害羞？” 申屠：“也许吧，反正不喜欢。” 同学：“难道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过你应该靠脸吃饭吗？” 申屠：“有啊，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后来，还是拒绝。” 同学：“可惜了，多好的苗子！随便摆几个姿势就能赚钱，比躺着赚钱还舒服，不考虑一下吗？哦，我们公司有跟手表公司合作的，很适合你。” 申屠：“是吗？那我去看看，不过，可能需要斯沃琪旗下的品牌才行，因为我现在在美度公司上班，不能吃里扒外。” 斯沃琪集团下面的名表可不少，欧米茄、天梭、宝珀、宝玑、浪琴、雷达、格拉苏蒂原创、ck、雪铁纳、汉密尔顿……还没完呢。 简单介绍一下，欧米茄是紧紧追在劳力士后面的大牌货，销售额在斯沃琪集团遥遥领先（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天梭价格比浪琴、雷达都便宜，几千块钱的价格是主力，销量非常惊人，应该是瑞表的翘楚。销售额仅次于旗舰斯沃琪。 浪琴则是1万到3万区间的街表，在这个价位销售额遥遥领先，后面是雷达和格拉苏蒂原创，其中，雷达表的陶瓷表非常著名，申屠君还是蛮喜欢陶瓷表的，因为怎么也刮不花。 宝珀和宝玑这一对活宝的定位都是跟百达翡丽一样的，顶级，其中宝珀被称为“良心珀”，其价格非常对得起它惊人精美的打磨和工艺。而宝玑，是超级制表大师宝玑大师创建的品牌，现代机械表的三大复杂功能：三问、万年历和陀飞轮，都是由这个变态大师发明的。 陀飞轮就不用说了，是华而不实的功能的代名词，都被人写成歌儿了。万年历其实是百年，一百年不需要调整日历，是三大功能的入门级炫技场所。 三问是一种装备了音簧的会发声的表，分别是：小时、刻（15分钟一刻）、分钟，因为用声音报时，刻可以补充分钟的不足，试想一下，如果是59分，要响59下，表主就疯了。 三问也没什么卵用，已经被几乎可以发光一夜的高科技夜光技术取代了。 格拉苏蒂原创，是仅次于朗格的德国名表，德国的机械技术很神的，德表的拥趸也不少。此外，汉密尔顿是美国表，辉煌的时候曾经对瑞表造成过很大的冲击。不过，它走的是军表的豪放路线，在奢侈品行业毕竟还是要将风光让位给瑞表的。 至于申屠供职的美度品牌，是斯沃琪集团里面的小弟弟，在亲民价格的品牌中，销售额都比不过斯沃琪、天梭、ck、汉密尔顿、雪铁纳。 申屠之所以对名表代言感兴趣，是因为可能看到很多一线女明星，看看她们的真人有没有像广告里那么漂亮，最终他基本上是不会迈入这个靠脸的行业，可以不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脸吃青春饭？ 钟表是奢侈品行业最大的行当，大明星当然跟这个行业很契合。 可惜，他去试镜的当天，并没有什么大明星，但有小模特，你猜他看到了谁？是他学跳舞的女同学，秦雨之同学。本来秦雨之对他不理不睬，假装不认识，可是，导演居然让他们同框…… 他俩都被导演教训：“你们啊，外形条件很棒，就是表情不行，要多加练习啊，回家对着镜子好好练一练，ok？” 本来对这个行业没兴趣的申屠，因为要给秦雨之一个机会，所以他真的回家好好练习了一番，颇有“国王的演讲”范儿。 然后，申屠骇然发现，自己忘了代言费是多少，简直是“忘我”啊。 为了拍好小广告，他甚至请假了好几回，专门给秦雨之捧场，演技也蒸蒸日上，一旦他决定要做好某件事，就会真的越做越好，导演表扬他们：“你们提高得很快，尤其是申屠，简直是判若两人啊，诶？听说你还是设计师？” 申屠只好回答：“是啊导演，为了攒老婆本，我也是豁出去了，啥都干。” 导演竖起大拇指：“好，年轻人就应该奋斗。我看好你哦。” 高铁大师的项目在内部非常让同僚震惊，被十分看好，以至于申屠的顶头上司对他攒老婆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申屠也真是绝了，对本职工作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如此得心应手，果然是7位数身家，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申屠代言的品牌是主打运动的雪铁纳，他最不熟悉的品牌，不过，在运动表里头还算不错，他为了应付运动风格，重新找出衣柜里的一大堆耐克，忽然想起了欧璐，在穿衣镜面前发呆了好久。不知道她还好吗？ 后来，他专门去耐克专门店逛了一圈，寻找配合雪铁纳表的款式。 试衣服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想着那个她，眼睛里闪烁着怀旧的光芒，对女店员有着致命的淡淡的忧郁吸引力。 他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秦雨之也来逛耐克，不禁想到一个成语：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优衣库…… 他还看到，本来已经形同陌路的秦雨之同学，居然微笑了，还打招呼：“这么巧？” 申屠：“这么巧！咳咳！”咳嗽，是因为有点哽咽，有心怀旧，无心喜新。 秦雨之看着他闪亮的眼睛，有点讶异。 ⅩⅩⅤ 小幸福 咖啡馆，申屠和雨之相对而坐，享受着周末午后的慵懒、宁静时分。 他们好久都没说话，气氛挺奇怪的。 雨之还是说话了：“你跟林香……还交往吗？” 申屠淡淡道：“没有了，不过我们是邻居，偶尔还会碰面，那时候我会故意走快点，或者走慢点，反正已经不说话了。” “呵呵。”雨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怪我吗？” 申屠撇撇嘴：“没事儿，有缘的最终会再遇，无缘的最终会忘记。” 雨之：“为了表示歉意，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姐妹，跳舞认识的，她表示对你很有好感馁，我可以给你她的微信。” 申屠：“好啊。” 于是，他就接到了一个微信推荐，一个昵称是“吴圆”的人，喔，记起来了，“是那个叫圆圆的吗？” 雨之：“嗯，就是她，真名真的是吴圆，你刚刚才说无缘的最终会忘记，我忽然就想起她了，大美女，你觉得呢？” 申屠：“还是你更漂亮。”这可能有点违心，他习惯了违心之言，让女生听个高兴嘛。其实，吴圆也是真的大美女，但跟申屠没什么交集，没说过话。 雨之一眼就识破了申屠的诡计：“得了吧，她更漂亮。刚刚单身，加油哦。” 申屠：“那你呢？” 雨之：“我？我们无缘，我闺蜜跟你是邻居，我才劝她不要理你，自己就跟你走近？岂不是被她骂死？” 申屠一本正经道：“我们可以悄悄在一起。” 雨之笑了：“你就是一直这样脚踩两只船的，对吧？” 申屠淡淡道：“没有啊，我一直都是很专一的，不过，可能互相不喜欢了的话，我对分手也持乐观的态度，说不定我们到了那天，你闺蜜都不知道，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雨之又笑了：“那又何必开始呢？是吧？” 唉，多么美好的邂逅，可惜又被破坏了。 情场失意的申屠君，收拾破碎的情怀，投入到积极工作中，表现越来越像一个正经的上班族，大白天终于也不瞌睡了。 而在公园搭讪到的那个写生的女孩儿，也成了他的实习助理，不过他没问过hr给了她多少工资，既然她乐意，那就可以了，他还不知道她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所谓的工业设计专业，在他看来可能也没什么卵用，一个人能不能做事，尤其是这么有创新性的事，主要看的是思考能力。 他设计的自动组装机，是一个圆柱形，整齐排列着一圈26个大写字母组成的一摞摞组件，为了更好的研究弹簧如何才能高效地把字母压入表圈，他甚至分析了全球最大手枪制造厂赖以成名的格洛克17的扁钢丝绕制弹簧是怎么工作的。 顺便研究了手枪的各种保险机构，因为他要只能控制，旋转“压弹口”到指定的位置，然后打开保险，把字母压入。装置的精度控制到6分钟，这是把时针的1小时分成了10份，所以，一共有120个档位，很多的潜水表的外圈都是这个精度。一旦字母被压入，就会卡住在里头，同样需要借鉴保险机构的知识。 如果你来到申屠的工作室，你会看到从国外买来的各种手枪的模型，有些还特别仿真，这会让你怀疑人生，忍不住说一句“wtf”，以为这是一个枪械设计师的工作室。 当然了，不仅仅是枪械，申屠还能从友商的表圈，以及机械式保险柜的转动机构那里获得灵感，要设计的是一种集精美和精确为一体的自动表圈定制系统呢。 情到浓处，他甚至又开始了晚出晚归的状态，晚上都是11点钟才下班，白天的话，一般是10点钟到公司，相当于主动11小时工作制，当然，因为弹性的，并可不觉得辛苦。 今天晚上，晚上12点钟了才回到家，在电梯口，还遇到了晚归的俏邻居林香，她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谨遵闺蜜的教诲不再理睬申屠的，可是申屠对她微微一笑，她好像就被催眠了，情不自禁打了招呼：“这么晚？” 申屠当然不介意跟俏邻居闲聊两句：“嗯，我现在变成了工作狂，差不多每天都这个时候下班。” 林香：“厉害了我的哥。” 申屠：“你呢？怎么这么晚？约会吗？” 他很看得开的，即使是她约会也没什么，反正他们真的也没什么。 林香鬼使神差地否定了他这个猜测：“没有了，好男生不好找，公司的一个上司老来骚扰我，烦死了，我最近在考虑跳槽。” 申屠：“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嘛，要不要我去扮演你的男朋友？这种事情我经常干的，只要我一出马，我的‘情敌’立马就会陷入绝望，立竿见影。” 林香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闺蜜不准我跟你来往，我是一个为好姐妹两肋插刀的人。” 申屠哈哈大笑，他的14楼到了，挥手告别。 本来以为今天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还有续集，林香不一会儿发来微信：“糟了，我钥匙忘了带了，附近哪里有开锁的锁匠？” 申屠很想说“我就会开锁”，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殊技能，还是忍住了，穿上外套，到17楼上去跟她呆在一起，说：“我们一起下去找一找吧。” 于是，他们就一块儿去找人来开锁，他们这个地方，属于比较偏远的城区，要不然怎么在一线城市68万就能买到一个小户型呢！ 偏远就意味着没有足够的生活配套设施，找了一圈，居然好像没有开锁的店子，唉！ 申屠：“怎么办？要不？到我家坐坐，上网看看有没有24小时经营的锁匠？” 林香又羊入虎口了，进门的时候还特别嘱咐：“千万别让我闺蜜知道我在你这里啊，否则她会误会的。” 申屠忙不迭的答应了。 因为没有准备，他还是老样子，大模大样地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光着膀子，让林香看到了脸红，小户型就是这样，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空间。 林香：“我也洗个澡，刚才看了一家店，却不愿意来这么远，可恶。我第一次觉得住在猎人花园不太方便。” 申屠：“你请便，我有点困，先睡了，明儿见。”他毫不客气地把女孩子留在沙发过夜，自己去睡大床了。 更神奇的是，他甚至没有一丝绮念，真的困了，等林香小鹿乱撞地洗澡归来，发现房间里那孙子已经呼呼大睡了，林香松了口气，但又有点失望，五味杂陈。 秋天的夜，有点冷，林香怎么也睡不着，在沙发上瑟缩着脖子，暗骂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花花……不对，花花公子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难道她和两肋插刀的姐妹误会他了？ 在林香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温暖了，原来是申屠晚上起来，终于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找来一张毛毯，温柔地盖在她身上，这温暖的一刻，终于让林香放下了所有的戒心，重新把申屠当成了朋友，当然，不要让两肋插刀的好姐妹知道。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吃早餐，牛奶、咖啡加面包，牛奶是早就包月了的，所以，只能是一人一半，林香有点不好意思，但申屠坚持，“鲜牛奶最好喝”，林香喝着对方的一半牛奶，吃着甜酥酥、软绵绵的面包，感觉到了被照顾的小幸福。 申屠一本正经地说：“我感觉生活蛮好的，有一份喜欢的工作，有一个小户型，有一辆小丰田，还有个美女陪我吃早餐。” 林香没有反驳，但也嫣然一笑，心里想：要是能一直这么一起吃早餐就好了。想多了，脸红了。 ⅩⅩⅥ 放羊 正因为这次高铁大师的设计太颠覆性，上头决定让他告别舵手系列的设计，拥有自己的独立风格，申屠负责这次独立设计，他还以为自己的工作快接近尾声了，唉，给人打工就是不自由啊，领导一会儿一个主意，想偷懒都不行。 当然了，老板给他申请了一个厉害的瑞士设计师来负责协调，他对美度的设计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琢磨了一天，他给美工的唯一要求，就是要让时针颜色可以翻转，白天是白针，夜晚是黑针，配合外圈上面透明蓝宝石水晶下面的黑白站点名，刚好可以组成24小时，高铁很少有跨越24小时的，但铁路就有，所以，这是把高铁拓展到了所有火车的行驶里程。而他要忙活的是，要设计可以让时针可翻转，这好像从来没有表厂设计过。 此时，他对机芯的认识已经足够独立改进eta的7750（计时码表的超级经典，甚至连iwc葡萄牙计时表都基于7750），让它具备翻转时针功能。 他这个设计在内部被称为“黑白针”，已经提出就把瑞士设计师镇住了，对自己的同事肃然起敬。这个感觉很重要，因为可以启发美工的设计灵感，以至于第一版设计稿出来就特别精美，大致上申屠已经满意，请设计师自己精细打磨，直接上也可以。 工程表出来的时候，整个斯沃琪集团都轰动了，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连欧米茄、宝珀、宝玑等奢华品牌的人都过来看。 美度品牌的负责人差点被气死，因为听说上头想把这个设计转移到欧米茄头上，自己辛苦挖来的“中国最厉害设计师”就这么被自己人给挖了。 申屠自己当然无所谓，反正都是打工，有工资拿就行。 经过美度负责人的据理力争，集团也觉得不好意思，妥协了，两个品牌将同时发布高铁大师。申屠感觉很神奇，以前还跟欧米茄的公关部发生了不愉快，现在自己居然给欧米茄设计了一款计时表。 欧米茄介入就厉害了，毕竟现在同轴擒纵十分火爆，在机械迷心中有不少人为这是欧米茄追逐劳力士的转折点，在技术上已经超越对方。因为改进了擒纵的受力方向，同轴擒纵的免维护（主要是洗油）时间大幅度延长。 但欧米茄的美工方面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毕竟他还是美度人。让人捉急的是美度必须等欧米茄那边的设计进度才能发布高铁大师，气死人。 这边几乎投闲置散，申屠就跑到斯沃琪集团办的钟表学校去旁听，他半路出家，很多知识还是一知半解，自己都感觉很神奇，跟一群小弟弟、小妹妹一起上课的他，已经给美度、欧米茄等老牌儿表厂设计了计时表。 就像李嘉诚戴的表是几百块的破西铁城，他已经是成功的设计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要觉得有价值的课程就跑去听，毫不在意学弟学妹的惊讶目光。 他现在对万年历比较感兴趣，既然可以有万年历，那么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不用每个月调整日期。这是一个复杂的功能，需要静下心来慢慢体会先贤的设计方案。 申屠自己并不太在乎有没有工作，现在既然高铁大师的产品已经交付工厂，他就进入放羊状态，每天下午才去一趟公司，看看进展，鉴于他的设计能力得到了集团的认可，顶头上司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是一副随时辞职的样子。 在斯沃琪集团，中国的著名设计师非常抢手，因为中国是全球第一大市场，香港的钟表销售额远远超过第二名美国，可想而知，都是销往内地的，为了让中国消费者欢迎，现在钟表市场急需中国本地化的设计高人，可以说他想去斯沃琪的任何品牌都不是问题。 他当然哪儿也不想去，在构思自己的下一个独立品牌，他的名气已经足够大，让瑞士的代工厂做的话，并不需要太多钱就可以创造一个品牌，再不济，就像上回的dialtor一样，卖掉，也能赚几百万。 平时也没闲着，经常有表友找他鉴表，因为他正经在钟表城做过鉴表师，甚至他已经摸清楚了仿表零配件的路子，要自己组装高仿也是可以的，他可以组装市场上排名第一的仿表，主要是劳力士、沛纳海。不过，这只卖给朋友玩儿，并不想做大，因为这是走在法律边缘的特殊市场。 将来就算失去一切，靠着仿表的组装能力，他都可以一个月赚几万无压力。钟表城里他有人脉，随时可以出手，做得太真，有多少都能出手。 作为钟表学校的插班生班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发现自己跟班花经常在一起聊天，那是一个20岁还没到的美少女，叫兰林。 作为钟表学校的同学，申屠当然很关心兰林的皓腕上面戴着的潜水表，非常漂亮，是1000欧元出头买的德表小众品牌，stowa，中文表圈有人称之为“石头娃”，嫩绿色的表盘，时标和分标是更浅的绿色荧光，表圈上有一个象限几乎黑色墨绿色，看上去十分协调呢。 女神肯定是有心的，因为申屠轻轻拿起她手腕来到一看，她脸上绯红，并没拒绝。 “好看。”申屠那经过舌尖风格训练的声线简短的赞美，让她更加小鹿乱撞，像中了丘比特一箭。 女神光顾着挨箭，一时半会儿没注意到，等她决定礼尚往来的时候，才发现申屠君所佩戴的，是极其罕见的一块亨利慕时万年历，这个拥有俄国血统的小众品牌，最擅长搞渐变的配色，申屠同学所佩戴的是午夜蓝fumé烟熏表盘，更玄妙之处在于，指示月份的是几乎不可见的镂空小针，在表盘中心，跟时针、分针在一起，以时标为月份的标识，绝对是女神钟情的包豪斯风格的绝妙制作。 因为12个月正好对着12个小时，很多设计都这么干，甚至保守的劳力士都有类似的设计。 万年历是三大复杂功能的入门级，那也不便宜，这款亨利慕时的公价是27万，不是学生族可以买得起的，因为研究万年历，这是申屠跟同事借的，不，是交换的，用他最名贵的百达翡丽换来带一段时间，自己舍不得买。 经过申屠一段讲解，兰林妹妹更加喜欢这个表了，申屠微笑道：“既然这么喜欢，那借给你戴几天。” 这可是27万的神表啊，兰林迷醉在其中不可自拔，当即用她攒了一辈子的钱才买的石头娃跟申屠交换了。这换了换去的，真是复杂。就当是社交的一种途径吧。 社交了几天，一块儿吃了几顿晚餐，他们就成了好朋友了，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申屠终于如愿以偿，亲吻了靠在梧桐树上的兰林妹妹，从豆蔻少女的唾液中吸取了美妙的原力，感觉生命是美好的存在，转瞬即逝的芳华也是由意义的，每一次恋爱的瞬间，都仿佛每次擒纵叉的律动，组成了生命的圆舞曲。 女助理风柔同学是下属，不好下手，邻居林香和拍广告的同事雨之是两肋插刀的闺蜜，相约不要理睬他，所以暂时无法下手，这若即若离的豆蔻少女，最合适当女朋友了。 指蜜鸟一般欢快的少女，迷上了接吻的感觉，在公园散步的时候，每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她都停下来要求接吻，申屠当然都应允了，手指的足迹也踏遍了她柔软娇躯的一个个秀峰与空谷，森林与草地。 ⅩⅩⅦ NO.X 欧米茄的高铁大师难产，美度趁机全球首发高铁大师系列，ceo孤注一掷般的把大量营销费用投入其中，在疯狂的广告轰炸下，高铁大师名噪一时。 很多所谓的中国表或者针对中国市场的创意，总是把古代中国的某些风俗跟中国风格联系在一起，这可能是第一款把中国的世界级科技成就展示出来的创意，并不仅仅是一个图案来表达敬意这么简单。 虽然中国高铁拥有世界总里程的60%实在是有点奇葩，充满了争议，但不妨碍高铁是中国最特色的东西之一，阴吹思婷那是肯定的。 这也是影响中国人出行方式的巨大宏伟工程，以至于跟14亿人息息相关，所以，美度高铁大师真的红了，红的发紫，表圈疯传着这个创意。 人帅才高上镜的申屠鲲龙强势拍了一个类似乔纳森艾维介绍苹果新品的时候那种风格的广告，更加是让这个高铁大师风头一时无俩，表迷们都惊呆了，纳尼？这个比正经明星还帅的家伙真的是这个表的设计师吗？难以置信。 看来，绣花枕头和银样镴枪头的模特已经占据了大家的脑海，真的有一个创新能力比高颜值还要高的人，大家都不信了。 在斯沃琪集团的产品线上，美度一向屈居雪铁纳、汉密尔顿之下，跟汉密尔顿的差距更加是一倍不止，但这个爆款一出，立刻就会在当月稳超汉密尔顿，将会跟ck表争夺亲民品牌top3的头衔。 前两名是斯沃琪和天梭，这两个要超越当然就难了，差距太大。 在庆功宴上面，申屠鲲龙悄悄跟ceo表达了要请长假的愿望，因为他申请的是停止薪水，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不确定，这就跟辞职差不多了，ceo大吃一惊，说：“我还正想趁热打铁呢，你不是想跳槽吧？是谁来挖你？欧米茄吗？这帮家伙最讨厌了，差点儿抢了我们美度的风头。” 申屠鲲龙：“不是，我想再创造一个自己的品牌，像上次，我把dialtor卖了50万瑞郎，这种收入肯定不是做设计师能比的了，在美度工作的这段时间让我知道了百年品牌是怎么做设计的，获益匪浅，这也不是工资可能比的，非常感谢美度公司的栽培。” ceo威胁道：“本来有一笔丰厚的奖金的，但是你如果不再公司工作的话，就为难了。” 申屠鲲龙笑而不语，肚里骂娘。 大佬就是言出必行，偷偷派人透露，本来有100万奖金，如果他辞职，那就没了。 辞职的代价是100万啊，但申屠鲲龙还是“请了长假”。 他义无反顾地请假，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明月美的父亲貌似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了，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非常致命的麻烦，他必须跑路，跑到国外去躲起来。 刚刚交的女朋友兰林也要抛下，匆匆去了瑞士。说实在的，现在的他，其实是没心情设计手表的，天天在日内瓦的街头瞎逛。 瑞士的几个城市都逛腻歪了，他又准备到德国的制表小镇格拉苏蒂去瞅瞅。 格拉苏蒂小镇，人口还没过万，连中国的一个小县城都不如，可是真是德表重镇，除了朗格、格拉苏蒂原创和诺莫斯三巨头之外，一共有9家制表厂，热情好客的表厂他都想办法去参观了一番。 现在他也算斯沃琪集团的知名设计师了，所以参观表厂是比较方便的。 还有一个喜欢收藏德表的表友是来自中国的老乡，一路跟申屠逛格拉苏蒂，两人相谈甚欢，成了他新交的老铁。 好吧，新铁？ 他们在格拉苏蒂滞留了近一个月，新铁同志最近刚刚了解到，美度竟然凭借高铁大师一个爆款，就一举超越了雪铁纳和汉密尔顿，十分震惊，而且申屠同志还在思索创建自己的品牌，就表示：“要投资的话，别忘了我。” 申屠：“我想做一款万年历表，这工序比较复杂，就算是设计阶段，我一个人都搞不定，所以，很真的需要帮手，需要成立公司，需要投资。但具体的预算我不太清楚，等我研究一下。” 这新铁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富二代，能轻松拿出大笔钱来投资，申屠估摸着他能拿出500万欧元，就说了这个数，公司算两个人的，各占50%的股份，还有一点点股份，请一个他俩都刚刚认识不久的德国朋友，也是表友，这个德国朋友持股一点点，作为中间人和法人，毕竟外国人在德国开公司没那么方便。 公司就开在格拉苏蒂，名字嘛，很简明扼要，叫格拉苏蒂10号，因为经常被用于表盘的罗马数字x就是10，所以，logo就是这么一串字母：shutte no.x。 10，也算一个圆满的数字，要不为么有个成语叫十全十美呢？德国包豪斯风格（极简）以及德系机械狂魔的本性就是他们公司追求的目标。 公司的杂务主要交给两个合伙人，申屠立刻就有了一个设计的思路，先做一款年历练练手。万年历至少要100年调整才算，厉害的iwc的万年历，可以400年调整一次，但是只能往前调时间，不能逆转，年历就简单多了，不用考虑闰年，只需要把大小月跟二月记录在深浅不一的齿轮上，只需要在闰年调整一次二月的日期。 这个设计比普通的年历又强一点点，普通年历表每年的二月都需要调整，所以，这是独创的，应该叫“四年历”。 eta机芯根本就没有年历，这个需要自己创造了，可基于通用机芯自己去改造，这是自申屠出道以来最大的挑战。单单是设计这枚“四年历”机芯就是繁重的工作，所谓的表盘的设计反倒是小菜一碟，因为这是申屠的强项。 他会把包豪斯风格发挥到极致，不明就里的表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居然是四年历的表，因为他会把月份和星期都巧妙隐藏，月份，跟日历窗口的位置有关，时标十二个，每一次月份变更，日历窗口都会占据一个不同的时标，刚好可以巧妙地表达月份，而且，日历数字显示用白色，背景用彩色，彩色刚好七种，如同彩虹般，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每天的背景都是不同的颜色，他个人喜欢用红色表示星期一，一路下去表示2、3、4、5、6和星期天，但这个看个人喜欢，是可以手动调整的。表友只需要知道不同的背景颜色代表星期就可以了。 日历窗口可以旋转，背景可以替换，这也是设计的一个关键和难点。隐藏于表盘下面的时标，像极了沛纳海的风格，干脆他连3、6、9、12的阿拉伯数字样式也学过去，跟沛纳海的镂空数字神似，但又不完全像，其余的时标则是小小的圆圈，通过颜色的处理，可以让日历窗口经过时标的时候完美地遮挡，正常的时候又非常像沛纳海。当然，日历窗口是圆形的，整个表的风格都是完美的圆形。 创意出来之后，合作伙伴们都非常振奋，仿佛看到了一家独立表厂潜龙在渊。 ⅩⅩⅨ 翘楚 在德国，泡妞是不可能的，语言都不通，讲英语也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所以，申屠只能寄情于工作，从来没有过这么投入到死硬派的机芯的研制上面去，好在他目标不高，才是四年历，不是百年历（万年历的真实状况）。 有时候，在无人的深夜，他感到无比的寂寞，但是也没办法，谁叫他不幸弄出来那种倒霉事儿呢？只能过几年，等相关人等都淡忘了，他才能悄悄回去，还要低调，不能再做视频或者当模特，现在，他的介绍自己设计的高铁大师的视频在网上流传很广呢。 实在是无聊的时候，他决定买辆超跑来玩玩儿，他现在并不是有钱人，7位数的存款还要应付很多未来的不确定性，所以，只能看看二线超跑的二手车，说的是梅赛德斯amg系列。 万幸，在德国，你总能找到便宜的车况好的梅奔，他运气太好了，找到了一辆gt r，是奔驰跑车的旗舰。这个对城宝具的参数非常惊人，577马力，3.5秒钟破百公里，最高时速319公里。这货，居然才卖8万欧元，真是捡到宝贝了，折合62万人民币，竟然比他买的百达翡丽5170p还便宜几万块！ 令人扼腕的是这是黄太阳的颜色，如果是蓝色就好了，那就跟他手上的5170p搭调了。无所谓，反正被财务限制了自由的他，都二手车了，还想怎么样？ 他不是那种愣头青，开足马力之前，去赛道学习了几天，经过周密的测试和计算，能够在德国的高速公路上安全地跑200到250公里每小时，再高就很危险了。 因为奔驰和宝马的二手超跑便宜，德国还是不少的工薪阶层玩儿这套的，他并不算最没钱的一波，跟车友们一起吃汉堡，车友们还因为他在场，说起了英语，听着挺开心。 他出来玩车的城市，主要是距离格拉苏蒂小镇几十公里的萨克森州首府德累斯顿，东部的经济中心，金融、机械、电子都发达，大众、空客、西门子在德累斯顿都有工厂。 制表、玩车，空虚，寂寞，埋头苦干……人生就是这样循环着，终于，他原创的四年历机芯到了杀青的阶段，接下来就是去找镇上的表厂代工了，这个小镇的制表是德表的典范，甚至连游丝和擒纵这种核心中的核心，只要你能设计，都能找到代工厂，用的是德国限制出口的数控机床，在国内都根本买不到的高级货。 机械表如果不可靠，那就白瞎了，他选择的改进基础，是最可靠的年历表，然后参考百年历机芯融合，不追求纤薄、漂亮等华而不实的东西，采购德表最好的部件，同样精度可以达到劳力士、百达翡丽那种+-2秒每天的级别。比卓越天文台标准更加卓越。 现在他已经不是刚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还挂着斯沃琪集团旗下钟表设计师的头衔，所以，同样是集团旗下的苏格拉底原创负责代工生产，给了很优厚的价格，首批预定100只，每只的成本是4万，复杂的四年历，几乎同样的参数，比上次汝拉山谷代工的时候便宜多了，但申屠还是希望卖到15万一只，被合作伙伴强烈反对，15万太贵了。 格拉苏蒂原创自己的万年历入门款要18万，可你不是本尊，一个新兴的品牌，又没有格拉苏蒂原创的月相，还是低调点好，那么久采用格拉苏蒂原创很多基本款的价格吧：10万。 这里说的都是转换成人民币之后的零售价，因为是中国设计师主导的设计，想必只有国内的收藏家愿意购买，还是主打国内市场，甚至连普通消费者都不会买的，这是新品牌，没有号召力，大多数普通表友只相信“一劳永逸”，如果只买一只表，就选劳力士，实在是不喜欢劳力士的卖相，那就欧米茄或者万国之类的。 佛系的纯色表盘上，刻着“bachelor（学士），no.x设计，格拉苏蒂原创制造”，表款的中文官方译名：大学士。因为一般本科教育都是四年，正好是跟四年历遥相呼应。 说不定打广告的时候还会使用“高考结束不收礼，收礼只收大学士”之类恶俗的广告，哈哈，这方面就不劳驾申屠大师操心了，他只负责设计表，不负责营销，再恶俗他也能忍受，只要能赚钱，让这个品牌活下去。 对了，在功能的弥补方面，申屠还有一个提议，成立一个四年历基金会，每到闰年三月的第一天的黎明时分，给注册的四年历表友发送一个提醒调整日历的短信，服务就是这么的好。 这服务还提醒表友最新款的手表，如果将来nox还有发展的话，简直是服务、广告两不误。 nox有自己的官网，上面可以注册自己的手机号，还可以直接在网上下单，在亚马逊和某宝上都有自己的官方旗舰店。 第一支量产表还没出厂，他们已经接到了十几个全款预订单，合作伙伴非常开心，仅仅就靠小道消息，他们就出售了这么多，是非常好的开始。要知道，这可是10万级别的奢华腕表，中国设计师设计，这还是破题儿头一遭。 这成绩，简直要算是国表翘楚了，超越申屠大师之前服役的寸金，寸金除了k金款，才卖5万，nox的钢表就能卖到10万。 这10几个订单里头，来自国外有近乎一半，这是申屠完全没想到的。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之前的dialtor出售给了瑞士商人，这人花钱营销了一阵，连带把后来者nox的名气也提升了一截。 合作伙伴让申屠回国去营销一下，但申屠畏惧袭警事件事发，借口“乐不思蜀”，继续滞留在德国。 那个富二代合作伙伴只好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回国去建立销售渠道，主要是跟批发商联系，他们才一款表，不可能搞专卖店。 别看这富二代干啥啥不灵，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腕表行业，居然做得还不错，到处勾搭亲朋好友，亲自说服的买家就有十几单成交，联系到的批发商，有一家一口气要了10只表，总而言之，按照他的说法，他们的品牌能活下去！ 经销商渠道初步确立之后，头一批100只表已经放出去一半，他们开始琢磨怎么打响名气。这富二代，居然还知道dw（丹尼尔?威灵顿）这个时装表的营销方式，就是找网红送表，让他们晒表，影响他们的粉丝。 摊上这么一个给力的富二代，这一次的品牌说不定很真的能发展下去，很欣慰！这可是国表，10万起步的国表！ 玩物丧志也有好处，就拿申屠的新爱好——飙车来说，几个玩超跑的朋友都好奇他们的车友设计的表是什么样子，还有跑到格拉苏蒂来拜访他的，当然，10万的表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贵，也有成交的单子，还在德累斯顿的飙车族小有名气。 申屠必须晒自己在德累斯顿的小成就，免得合作伙伴嫌弃他不管事儿。 第一批送出去5只表，立刻收到了经销商的第二批订单，100只全部售罄，好棒棒！ 富二代开始在自己的长辈面前吹嘘自己是天才商人，随便玩儿票居然就能发掘出一个国表翘楚，一直习惯教训自己儿子的富一代了解了一下，十分惊讶，也十分欣慰，儿子终于玩出花样来了，有点出息的样子。 nox的初露锋芒，也让美度的ceo知道申屠鲲龙彻底要单飞了，挂名他们的设计师也没必要了，自己拿了一大笔奖金，很不好意思，就补发了100万奖金给“请长假”的申屠，让申屠很高兴。 ⅩⅩⅩ 月之暗面 如今事业发展得挺好，就是不适应德国的生活，申屠终于在阔别了一年之后，回到久违的祖国，而且非常谨慎，假装回家，其实安装好了摄像头之后就离开了，到附近用现金来匿名租了个房子居住，随时准备跑路。 每个月给明月美母女俩的生活费，也由5000块钱提升到了8000，企图用金钱来收买她们，至少让他们家在跟警方合作的时候要考虑到这个因素。 明月美放暑假了，毫无心机的她，来到s城来回见她的所谓男朋友。美人胚子正在茁壮成长，原本的塞拉多大平原如今已经已经长成了略具规模的一对儿小火山，长势喜人。 跟她见面之前，申屠还偷偷在咖啡馆的外面观察了好一阵，确定没有“尾巴”之后，才慢悠悠地出现在月美妹妹的身前，露出大尾巴狼般的迷人微笑。 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陌生感让她感到脸红心跳，申屠的外形还是那么完美，甚至更完美，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申屠的肩膀更宽阔了，胸肌在薄薄的衬衫下隐约可见。她可不知道，这是因为危机重重之下，让申屠更加注重健身，以便拥有强健的体魄，跑路的时候可以突破重重障碍！ 没有打什么招呼，明月美就碎碎念地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她在可爱的小书包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一个布袋，从里头拿出一顶帽子！帽子上面居然印着“the boringpany”。 申屠惊讶：“这就是马斯克的挖掘机公司的帽子吗？” 明月美强调：“对！是原版的呢，原来卖20美元，可是到了我们那里，只能加价买，多少钱买的，我不告诉你！” 申屠哈哈一笑：“谢谢！我太喜欢了，马斯克是我的偶像。” 他立刻戴上了，傻乎乎的，像蓝翔毕业的样子。明月美掩嘴扑哧一笑百媚生。 男女天生是不平等的啊，年龄不平等，收入不平等，礼尚往来的礼物也不平等，明月美知道申屠要送她惊喜的礼物，迫不及待地张开了空空如也的娇嫩双臂，说：“你不是要送钟给我吗？” 申屠脸色一变：“太不吉利了……不过还是要送。”他也张开双臂，左右手戴着两个神似的大表，右手是他收藏了好久的欧米茄超霸月相，左手则是今天的小礼物：311.92.44.51.01.005……哈哈，不玩了，其实就是欧米茄的月之暗面，看到这个编号让人忍不住吐槽，不明觉厉的表友会沉默，喜欢说编号的表友会吐血。 月之暗面也是计时码表，跟申屠收藏的超霸月相只差了月相，所选的颜色是灰扑扑的“墨黑”，表径达到了44.5mm，真是大月亮。 申屠曾经袭击过她的父亲，至今明月美的父亲还没有工作能力，只能待在家里被照顾，这是申屠希望明月美永远看不见的“月之暗面”，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送这个表给她，将来知道了真相之后，很可能就明白了“月之暗面”是什么意思。 现在，明月美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有明月，所以男朋友会送自己这种表。一开始，她是不太满意的，因为这表太大了，她说：“好大，好粗……” 申屠暧昧道：“女孩子不就好这口吗？” 明月美羞涩地笑了，娇小的手腕戴上大而粗的表，对比么么哒。 “我要给你拍个照，给我爸爸看看。”她说。 申屠大吃一惊，连忙阻止了：“别别！当时以后我当面去见他老人家，有惊喜。” 明月美狐疑，悻悻地收起了水晶闪闪的恶俗手机。 她转而探讨手表：“这个表多少钱的？” 申屠：“公价9万多，但是斯沃琪集团的内部每年有一次超低价买表的机会，我一申请就得了，两折拿下！” 这并不是说礼物不值钱，反而很珍贵，因为每年才一次机会，以后还没了呢，因为他都不好意思，算起来，他已经从美度辞职了，只是欧米茄的人给面子。 明月美看着灰扑扑的月之暗面，很喜欢，只要是申屠送的，她都会喜欢，更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戴表的机会不是很多了，平时还舍不得戴，也不安全，小县城的高中生，戴着10万的表，简直是…… “德国好玩儿吗？”明月美问。 申屠：“不好玩儿，语言不通，除了飙车比较爽，别的都不爽，只能埋头工作，所以我就回来了。” 明月美：“啊？你还飙车？好危险的！” 申屠：“没危险，别忘了我是钟表设计师，飙车都是算准了的，处于安全阈值之内，我只飙到250公里，多一公里都会克制，弯道多的地方才飙200，在国内，我更加不飙车了，阿特金森循环的破混动小丰田，飙个屁啊，放心吧。” 明月美笑了：“好啊，看来小丰田还是有好处的，有钱了也别买跑车。我爸爸当警察都出事儿了，我好害怕你出事，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呢！”说得有点脸红，以前不是很彪悍的美少女战士吗？还引诱他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呢，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害羞了。 申屠嗫嚅道：“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继续开我的小田田，本来我还打算换辆车的，毕竟美度公司给我发了100万奖金，不知道怎么花。” 明月美好开心：“哇！这么多奖金！幸福！你去换车呗，别要跑车就行。” 喝完咖啡，他们就去看车了，申屠想调查一下s城的二手豪车市场，所以就去了一个车行，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他直接找那些报价非常接近100万的豪车，比如有一辆宝马i8，插电式混动，才开了200公里，都没来得及上牌，原价200万出头，一下就报价到149万，真是划算，但超出预算太多，正在跟经销商讨价还价，125万就带走了，这是申屠的底线，多花25万，还不算太离谱。 还有一辆宾利欧陆，5年车龄，1.8万行驶里程，原价330万，报价178万，整整少了150万，申屠对它的期望是130万，这个有点悬，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因为……这辆宾利居然是粉色的，哼哼，我看你卖不卖得出去。据调查，粉色的汽车被盗的概率是最小的，连偷车贼都嫌弃，但申屠不嫌弃，只要是好车。这车好歹也是4.0t，最高车速303，加速慢了一点，百公里4.8秒，毕竟宾利不是以跑车见长的。 保时捷911就更划算了，申屠很欣赏的双门四座卡莱拉，1.89万公里，5年车龄。原价149，报价88，他还价到70，要是这个成交，那就省钱了，还得能买一只好表。 日系跑车里大名鼎鼎的日产gt-r，7000公里里程，原价163，报价96，他也还价到70万，虽然gt-r很多粉丝，但日产毕竟是日产嘛。 就看了这么多，然后就跟茁壮成长的美人胚子去逛公园了，牵着她的小手，真是是小手，么么哒，戴着又大又粗的超霸月之暗面欧米茄的小手。 刚好碰到那个买了法拉利488的朋友圈名仕广发英雄帖，特别邀请刚刚回国的申屠君去参加婚礼，据说新娘是一个大美女，可能吧，但照片上看不出来有多美，既然是名仕，肯定得给面子啊，那就去吧。 带着高中生女朋友去，真是太禽兽了，可惜他没能说服明月美，只好带着拖油瓶吊儿郎当地去参加婚礼，被财务限制了自由的他的二手豪车还没着落，只能开着阿特金森循环毫无驾驶快感的小田田吊儿郎当地去赴约。 是五星级酒店呢，这么凑巧，那么，就在这个酒店开了个房，等下喝多了睡一觉，不回家了，他还真不想把仇人家的丫头带回家，万一被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怎么办？ ⅩⅩⅩⅠ 满城风雨 看来是新郎官的拍照技能有待提高，新娘子真的很不错，亲眼目睹之后，申屠觉得新郎官那么得瑟是由理由的，并且在接人待物的时候更加显得意气风发，整个人都仿佛被涂上了super-luminova高科技夜光涂层。 而新郎非常在意申屠君的到来，在他众多的嘚瑟对象中，申屠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帅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我能赚钱？看，我靠实力撩妹找到了美丽大方家世清白的新娘子，就要过上有大跑车、有狗大户房、有大媚娘的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了！ 新郎看到申屠身边的豆蔻少女，明显呆了一呆，表情好像是“狗子，你变了。”以前的申屠喜欢的是那种女的，“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类型，这豆蔻少女，虽然漂亮得不像实力派，可是能用吗？不怕未成年人保护法吗？ 申屠已经好久没买便宜的表了，但是按照他的朋友圈对他的评价，只能给新郎送钟，所以，他还是准备了一个特殊的小礼物。 还记得申屠曾经对一个回收塑料的特殊切割设备感兴趣吗？他还复刻了一款加强版，用来切割易拉罐，割下来的铝箔，被他用来制作钟表的零件，超薄的极致，再也不可能更轻薄了。夹板等需要高强度的构件就把几层铝箔焊接起来。 总之，整个机芯算是“自制的”，主要模仿了eta2824，居然还能自动上链哦亲。当然，游丝和发条不能用铝箔，真的要用，那也太费劲了，没必要。 这款自制机芯很脆弱，只要加速度超过2g就会停摆，甚至可能损害表的结构，所以，一定要小心呵护，这个申屠一定要对新郎官说清楚，免得他戴表的时候乱来。 更丧心病狂的是，这表还采用了背透，透过表背的玻璃蒙子，肉眼可见可口可乐残留的红与黑的彩色的“摆陀”，真是好给力呢。 表盘上还有申屠君不辞劳苦亲手在铝箔上雕刻的logo：s.t.k.l。 不考虑人工成本的话，这表虽然是回收的垃圾制作而成，可是成本还是挺高的，表壳、玻璃蒙子都是外购的，表带是模拟鳄鱼皮的牛皮，来自“复刻表”供应商的良心制作，整体的物料成本，大约是50rmb吧。 来自中国最厉害的钟表设计师诚意打造大部分零件的神表，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但新郎官好像不太买账，从背透看到了可口可乐的颜色之后，脸色好像六月飞雪。 所谓看人下菜碟，新娘子似乎对这个特别的礼物特别喜欢，盛赞“精美”之后还说：“手表设计师啊，好厉害，你们t大人才真多，我以为祖国根本就没有手表设计师呢！” 这句话让经营了几十年的老牌儿国营表厂情何以堪？ 这场婚礼简直变成了同学会，专门有一个区是t大校友的，聚拢在一起，互诉虚情假意。 还好t大的美女少，所以大学时代的恋爱总是发生在校外女生多的地方，否则就尴尬了，这就是兔子不能吃窝边草的原因啊。 本来申屠在宴席上是很低调的，可是心情绝佳的新郎官貌似喝醉了，晃晃悠悠地来到他面前敬酒，说疯话：“龙哥啊，龙哥，今天是我x哥大喜的日子，你不敬我一杯吗？” 申屠刚想起来敬酒，没想到新郎又说：“龙哥啊，你当年抢了我暗恋了四年的女神，我可是一句话没说啊，够意思吧？你是不是要多喝点？” 所有人都看着申屠，面露迷之微笑，弄的申屠很尴尬，恨不得找个沙堆钻进去憋死在里面。 小道消息传播得很快，仿佛碧波荡漾，从零点震荡到了邻桌，一直到遥远的厕所旁边的座位，时不时有可恶至极的憋不住笑的声音传来。 真倒霉啊，申屠不经意间喝多了白酒，有点迷糊。 迷糊的他，特别想家，所以就回家，不是出租屋，而是他买的那座42平米的有志青年小公寓。找了个代驾，载着他和他的小女友，回到了温暖的家，好像在外劳碌了一天的山猴，夜晚回到安全的悬崖峭壁。 这还是明月美第一次来到他的家啊，不禁左顾右盼，想象自己将来长发及腰时，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虽然很小，但是特别有家的感觉，全副的宜家家居（安全的选择），让小县城出来的明月美感觉很北欧。 一切都很美好，申屠躺下之后，明月美到处逛，终于看到了她曾经见过的那个双截棍，好看的眉毛扬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哦，想起来了，父亲说过，把他打伤的那个歹徒，使用的武器就是双截棍，讨厌的东西。 父亲还说过，歹徒看起来很英俊，一点儿也不像坏人，所以他才想追上去好好教训一顿，让他不要再做盗墓贼，改邪归正，立地成佛。 这两点加起来，让明月美有一种很……很不好的预感。 她把双截棍从墙上摘下来，仔细凝视，触摸，转动，果然，发现了这玩意儿可以转动的机关。 石锤了。 明月美想到可怕的地方，大颗大颗的泪珠噗噗往下掉。 她认为最可靠、最可爱、最好的人，雪中送炭的白马王子，她想要长发及腰就嫁给他的人，居然是一个盗墓贼，一个打伤了自己父亲的人。她还想到了今天她想给他拍照片时候他那异常的反应。 铁锤了，扎心了。 骗子，果然是骗子，从头到尾倒是骗子！怪不得他的同学办喜宴都念念不忘这骗人感情的大骗子，弄得满城风雨，当时她觉得被埋汰的申屠很可怜，可是现在想想，这就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啊！大骗子！ 爱的对立面就是恨，她已经化悲愤为力量，决心要把这个恶棍送上法庭，她一抹眼泪，拿出手机来给他的房间拍视频，重点是双截棍，以及它可以转动的机关，把这个交给警察！交给她父亲的同事。 拍完了这一切，她就连夜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酒店，准备一大早就离开城市，回到家乡，把这个铁证交给父亲，当然，还有他的照片。 （第二卷完结，下一卷又回归第一人称。并且仅在 233bc 独家上传，如有疑问，加官方q群：519321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