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地狱》 人物介绍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人物介绍: ein 被授予组织中最强杀手称号“phantom”的神秘少女。是一个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完成任务的优秀暗杀者。 zwei 本篇主人公。在陌生的海外某地,意外地被卷入某起事件而丧失了记忆。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选择成为了暗杀者“zwei” 凯尔·迪文斯 是作为组织的暗杀者成长起来的主人公在贫民街偶遇的少女。被卷进某起事件后,成为了主人公的助手…… 克劳蒂娅·玛昆内 犯罪组织“inferno”的女头目。虽然很年轻,但却是能凭借着强劲的手腕跻身于组织上层的厉害人物。很同情主人公,对他处处施以援手,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具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莉兹·格兰多 克劳蒂娅的部下兼好友。组织中的女枪手。是一个性格粗鲁却很直率的老好人。 赛司博士 洗脑教育专家。是发现主人公的潜能并将其纳入组织的始作俑者。 梧桐大辅 掌握远东毒品贩卖内幕的梧桐组黑道人物。为了跟“inferno”建立同盟关系而接近克劳蒂娅。 志贺透 梧桐的弟弟。冷静的谋士。 tde44automag(automag) 1970年开始发售,大口径手枪的鼻祖。当时不锈钢的润滑技术还不发达,因为导致精密度不高(果酱),因而得到了一个讽刺的外号——“自动果酱”。 序章 ……我要被杀死了……逃不掉的话就要被杀死了。 追上来了…………又黑又冷的枪口以及那更黑更冷的瞳孔…… 逃不掉的话就会被杀死……然而,根本无处可逃。 追上来了。从四面八方追过来了。 我该……怎么办? ……肯定会被杀死的…………逃不出去的话肯定会被杀死的。肯定会被杀死的的,会被杀死……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劣质的水泥天花板。 (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我慢慢地直起身,发现自己穿着西式睡衣一样的衣服,睡在一张刚硬的床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我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 (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女孩一言不发,那双如东夜的湖水般又黑又冷的瞳孔正紧紧地盯着我。 (她是谁呢……) 我坐起来,重新打量着她。 “你醒了?” 寂静的空气中,女孩以沉着的口气问道。 我迷茫地点点头,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很瘦但个子很高的银发男人,还有一个是穿着红色西装、目光严厉地看着我的浅黑色头发的女性。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外国人。 “goboy.howareyou?” 银发外国人用英语跟我说话。他看我的眼神很不礼貌,语气中带着些戏谑。 女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鉴定我的优劣吧,她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从头到脚都看穿一样。 “……ok,’phantom’.” 银发男人对刚才的少女说道: “let’sstarthistest.dooohard.” “yes,master.” 两人好象是在用英语交谈。他们说得很快,我没听清楚谈话的内容,但是男人好象叫那个女孩为“phantom”。那是她的名字吗? 对话完毕,女孩走近我,把一把刀放到了我的手上。这是一把看起来很像在军队里使用的厚重军刀。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站起来。” 女孩催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右手上也握着一把同样的刀。 “喂,你究竟想……” 就在我的话刚出口的瞬间,少女手上的刀便像闪电一样劈了过来,从我的鼻子前呼啸而过。如果稍微晚躲一秒钟的话我就…… “如果还不想死的话,就拿出真本事来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不明白。是在向我宣战吗?) (这把刀又是?) (而且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啊?) (为什么我必须接受这个女孩的挑战呢?) 我一跃而起,背朝女孩寻找逃跑的路线。有没有出口呢?门?或者是窗? 还没等我好好观察周围,背后就传来了一股杀气。看来她是认真的,动作简直快得惊人。这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时,我终于想起来了。 ……对了,这是刚才那个梦的继续吗?我现在仍然身处梦中吗?追上来的黑色瞳孔……正是眼前这个女孩的双眸。那么,我就没有犹豫的必要了。因为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总之,还是先考虑如何逃跑吧。如果逃不掉的话……就只有杀了她。只能杀了她,杀了她…… 不过,我该怎么做呢?看得出来,她的刀法十分娴熟。不管怎么想我都没有一丝胜算。 就在我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耳点传来了银发外国人的偷笑声。这么说来,我想起刚才他好象用英语对那个女孩下达了什么命令。既然这样的话…… 我一边测量着间距,一边慢慢地像旁边移动。女孩站在原地,游刃有余地架着刀,身体随着我的移动不断地变换着方向。 视线的余光,已经可以看到那个银发的外国人了。只要一瞬间就可以,只要能分散那个女孩的注意力的话……看来,这是取胜的唯一方法。 考虑周全后,我的目光转向了那个银发外国人,伴随着一声大喊,我做出要将刀掷向他的架势。 和我想的一样,在那一瞬间,女孩有些动摇了。 她摆出了一副要前去保护那个男人的姿势。我所希望的破绽出现了。 (就是现在!!) 我保持掷刀的架势,突然向女孩扑了过去。 紧接着两人一起滚在地上,我死死地按住倒在地上的女孩。 可是,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到恐惧呢。就算是在梦里,可毕竟是要杀人…… 下一个瞬间,我手中挥起的刀像有意识一样,朝着女孩砍了下去。 刀砍到了女孩的右手腕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咚!! 随着一声闷响,女孩以依然仰面倒地的姿势打出了一记强劲的上钩拳,直接命中了我的下巴。 像要把脖子震断似的冲击,从下巴直飞上头顶,随即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就在这时,耳边又穿来了银发外国人兴奋的声音。 “’zwei’……youare‘zwei’”(注:德语中的2) 什么?他在说什么? (那是你的名字。) 突然我听到了女孩的声音。那个目光哀戚的女孩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zwei’……) zwei?那是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3个人表情各异地看着昏倒在地的少年。 “怎么样?miss.玛昆内。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很难得的人才吗?这个少年并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也不懂得什么战术。仅仅凭着求生的本能,就采取了那样的行动。真是个天才啊。他拥有只有在穷途末路之时、性命攸关之刻,才会被激发出来的潜能。” 可能是因为兴奋的缘故吧,银发外国人说话突然变得少有地流利。 “他正是为加入‘inferno’而生的人。” “……虽然如此,不过他会答应吗?” 刚才一直都很沉默的浅黑色头发的女人——克劳蒂娅·玛昆内,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的表情,向银发男人提出了疑问。 “世上没有拒绝孵化的蛋,也没有拒绝发芽的种子。这不是意志的问题。” “……是指你那精湛的洗脑技术吗?” 克劳蒂娅的声音像是含在喉咙里一样喃喃自语。 “没错。非常完美。催眠和药物处理已经完毕。他拥有常识和判断力,只有关于自身的记忆都被封存了而已。他可以说话,也知道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自己。名字、家人、朋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是洗脑的最佳状态。” 银发男人好象对自己的技术很自豪,兴致冲冲地接着说道: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理解。miss.玛昆内,这是我对他的恩赐。他正好在案发现场,本来是应该被灭口的目击者。可是我想给他一次实现美好人生的机会。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吧?” “……独自的旅行者,未成年。不过他是日本人,那个国家的媒体是很麻烦的。” “我已经派人把他的出入国记录消除了。现在谁也找不到他了。绝对机密,万无一失。” “……很好。赛司博士。这个少年就交给你了。不过,有是ein(注:德语中的1)有是zwei……你给学生起名字的时候,就不能好好动动脑子吗?” 留下这样一句话,克劳蒂娅 便离开了屋子。银发男人冷笑着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我一边这样期盼着,一边抬起了眼睑……或许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觉而已吧。还是同刚才一样的屋子,一样的床,一样味道的空气。唯一不同的是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我的头很痛,身体的关节也很通。的确像是被殴打后昏迷的迹象。 (……对了,刚才我被追杀了。) 我坐起来,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我还活着。 不过,这里是哪里呢?冷得要命。我身上穿的好象是医院里用的检查服之类的服装,根本无法御寒,然而,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院。我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真的是很煞风景。墙壁和地板的水泥都剥落了,窗户的位置很高,因而看不到外面,让人感觉怪怪的。而且,出入口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这里是……废弃工厂之类的地方吧。透过玻璃早已碎掉的窗户,夜晚的寒气毫不留情地吹了进来。 “在这里坐着不动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吧。” 为了激励自己,我故意把自己的想法大声说了出来,并开始行动。 因为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缘故吧,我踮着脚尖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很容易地就穿过了屋子。不一会就走到了建筑物的外面。 我被眼前所看到的荒凉景象惊呆了。除了这座废弃工厂,视野所及的范围内根本就没有称得上是建筑物的东西,完全是一片荒野。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地平线。 ……这样的景象,我只在电视上见到过。不管从哪里看,这里都不像是日本。 “你醒了?” 背后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说话的人,就是那个刚才想要杀我的,瞳孔又黑又冷的女孩。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依然是平静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口吻。这次她手中拿着的不是闪着凶光的刀,而是带毛衣领的防寒服。 “你先把这个穿上。” 我接过这个看似可以抵御寒气的防寒服,一边穿一边问她说: “你是……” “我没有名字。” 没等我开口继续问下去,她就自己低声地喃喃道: “你就叫我ein吧,别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我一时语塞,本想继续追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顿了半晌,我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个问题。我觉得她并不是单纯地开玩笑或者恶作剧。因为,看得出来,那时她……ein是带着很明显的杀气挥刀向我砍来的。 “为了测试你的能力。” “……能力?” “你的身上,具有与生俱来的能力,杀人的能力,生存的能力,作为一个暗杀者所需要的能力。” 这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哈哈……你不要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你究竟有什么根据呢……” “你不是想要杀掉我吗?” “那是……”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现在想想,我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那个时候,我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我只记得当时不顾一切地拿刀砍的情景。虽然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可是现在想想就像是在回忆别人的事情一样。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遇到那样的情况,肯定会非常恐慌。会想要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处境,然而当人处于一片混乱之际,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杀掉了。可是你不用,你不是先搞清楚状况,而是先解决状况。这就是你的过人之处。” “什么啊……胡说八道。” “不过,至今为止,你确实没有发现过自己的这项能力。生活安稳的时候是不会了解自己的极限的,因为这种能力只有在身陷危险时才会被发掘出来。” “所以,你才让我拿刀?” 仅仅是为了证明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 “没错。” “真是岂有此理!差一点点我就死了!” “是呢。” 我暴跳如雷,将内心的愤怒完全释放出来,而ein却无动于衷。看到她这样的态度,我更加气恼了,不过我感到的更多的是一丝困惑。难道她没有一点感情吗? “……你什么都不在乎吗?不怕死吗?” “因为我是以杀人为生的。杀不死对方之时,就是我的丧命之日。” ein口气毫不迟疑,很干脆地说道。以杀人为生……?突然,我想起了刚才在这里的银发外国人,那个对她下达命令的男人。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杀手。” 回答得很干脆,毫不避讳……看来她是认真的。ein有多大呢?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像大人,不过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这样一个可以称得上是花季少女的孩子竟然是杀手?果然还是开玩笑的吧?虽然我很想一笑了之,可是我做不到。拿刀杀我时ein的样子,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那时的恐怖,真的无法忘记。 “……那么,你为什么要测试我呢?” “想让你也成为杀手。zwei。” “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我也要做那种事呢!?” “为了让你活下去。” ein的回答很简短。好象是极其理所当然似的。 “你是zwei,第二个我。所以你也必须以杀人为生。” “请不要用这么奇怪的名字称呼我!” 我十分着急,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波澜,向她怒吼了起来。 “我有自己的名字的,我叫……” ……说到这,我一下子语塞了。为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来了呢? “……我的……名字是……” “没有了,你不用想了,再想也没用。你的记忆已经被消除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自己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这之前我在哪里?从那张硬床上醒来之前的事情,我一件都想不起来……我能说话,也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可是,这样的常识我是在哪里、是怎么学到的呢? “……是你干的吗?” 刚才ein说过,我的记忆“被消除了”。这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不是我。是赛司博士。我的主人,‘inferno’的一员。是他把你的记忆消除的。” “赛司博士……是那个银发的外国人吗?” “因为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所以本来应该被杀掉的。可是博士发现了你的能力,觉得让你死掉很可惜。于是就将你的记忆消除,让你开始了另外一段新的人生——作为暗杀者的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碰到这么倒霉的事……” “……如果你想拒绝也可以。” ein的声音,此时比荒野出来的冷风还要冷。 “当时,按照最初的计划,是要在这里把你杀掉的。我的任务就是要杀死你。但是现在不同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在这里,将我的全部技能——一个暗杀者所应掌握的全部技能都传授给你。然后你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zwei……我的分身。” “我……我……” 我的眼泪滑落下来,落在干涩的沙子里,滚成了黑色的小珠。我甚至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失去了多少珍贵的东西,剩下的只有恐惧和孤独。自己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空虚的大洞……好深 ,好黑,我好害怕,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趁着还能哭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因为今后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这是梦。这肯定只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如果你觉得这样想可以获得一点安慰的话,那就当这是一场梦好了。不过,这可会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哦。” pvthon357magnum(蟒蛇) 高精度的枪身,柯尔特的自动手枪中最高级的左轮手枪。具有射击专用枪的高命中精度,下部较重,缺点是具有普通枪的重粘性,需要很熟练才能使枪的性能得到充分发挥。 第一章 zwei 昨晚,ein让我在黎明之前决定自己的生死。 而我最后选择的道路,不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而是以zwei的身份,作为杀手活下去。为了有一天能够找回真正的自己,我只有成为zwei继续活去。 而噩梦也从黎明开始,ein对我展开了无休止的训练。 每天都是以基础体力训练开始。锻炼腹肌、屈伸、俯卧撑。这些规定好的肌肉训练,要反复地进行,直到筋疲力尽地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为止。 随后就是绕着废弃工厂进行马拉松跑。夜晚的冷风毫不留情地往我肚子里灌,白天荒野的阳光火辣辣地烤着身体。喉咙干得发慌,而身上却大汗淋漓,汗如雨下。不过,对于此时的我来说,肉体上的痛苦算不了什么。因为在记忆被消除了的现在,只有这些痛,才是让我感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到了中午,由于正午阳光的曝晒,训练会被转移到屋内进行。为了训练身体的平衡感,我要用手帕蒙住眼睛,站在吊起来的钢架上,用脚尖在钢架上从这头到那头快速地来回往返5次左右。刚开始时,走不倒步,我就会从钢架上踏空掉落下来,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我很疑惑这样的训练会起什么作用,用ein的话来说好象这样的平衡感在射击中很重要。虽然并不是很激烈的运动,但因为太紧张,神经也会跟着萎缩。 在格斗训练中,并不是教什么身形步法,而是教如何打中人体的要害。我被灌输的理论是,在实战中,像拳法那样的招式和架势根本毫无意义。只要能迅速、准确地击中对手的要害部位就可以了…… 晚上是英语特训。课本是报纸和杂志,听力练习则是收听混合着杂音的收音机节目。吃饭和休息的时候,ein都只说英语。只有在授课期间,才会说日语。我想她是想让我慢慢地从简单的地方开始进行英语环境的转换吧。 就这样,体力和神经备受折磨,每天都累得如烂泥一般后昏昏睡去的生活日复一日地继续着。我本没有时间思考其他的事情,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终于,在渐渐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后,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反而成为了一种痛苦。在进行各种训练时,我都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任何烦恼也会随之消失。甚至可以忘记肉体上的痛苦,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太阳又落山了,今天的训练也结束了。我打开收音机,开始收听混杂着电波的英语新闻。像往常一样,ein也默默地坐到我的身边,为那些我不懂什么意思的词组进行解释,不过那天晚上她已经在为外出做准备了。而且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ein经常会在晚上外出。是执行任务吗?是要去杀谁吗?我虽然会在心里这么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害怕去问她。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听不到收音机里在播放着什么了,取而代之进入我我耳朵里的是,打破了沙漠夜晚寂静的汽车排气声——连接ein的车来了。 ein站起来,朝我看了一眼。我既想知道她要去哪里,又不想知道。可是,ein没有给我时间思考,转过身,走出了屋子。 接到命令的ein,到达赛司博士的府邸时,赛司正在检查他那些引以为豪的收藏品。赛司非常热衷于收藏古今内外的枪支。其中几款崭新独特的设计,强烈刺激着赛司的审美意识。那是正处于自动手枪黎明时代的博查特c93(注:1893年雨果·博查特开发的世界上第一把自动手枪)和毛瑟c96(注:1896年毛瑟兄弟开发的自动手枪),它们正是卢格p08(注:1900年乔治·卢格开发的博查特c93改进型,1908年被德国军队选用)的雏形。他一把一把地拿起来,陶醉于它们的形状和结构,开始细心地检查。对于赛司来说,这是无法替代的最幸福的时刻。 “zwei的训练怎么样了?” 赛司盯着被分解的手枪问ein。 “技术上的训练,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唔……” 从埋头于工作的赛司的侧脸上无法看出他对于phantom的回答到底有多大的兴趣。 对于赛司来说,收藏品的检查有着严密的程序。检查的顺序需要按照枪的开发年代来进行。这都是为了追溯其结构和技术的进化历史。现在,他正在分解的最后一款手枪是收藏品中年代上最新的。而且,是一支因其独特性和稀有性而颇具知名度的手枪,amtautomag180(注:am公司开发的automag的改进型)。它是自动手枪中第一次尝试使用马格南子弹(注:口径与火药量都较大的子弹)的作品,是充满野心的实验作。但因结构过于复杂而导致精密度不高,被刻上了失败品的烙印,成为了被人遗忘的悲剧之枪。 鉴赏完内部结构后,心满意足的赛司,又开始把枪组装回原来的样子。 “恰倒好处的课程,要先从精神上训练,然后再转向实战。” 赛司一边熟练地组装那些谜一样的零件,一边自言自语。 automag虽然是一支追求杀伤力的手枪,但外形却很美观。以圆筒为基调的细长枪管和微微呈现锥形的枪身。更妙的是由三次曲面构成的大角度枪柄。外形高贵,气质优雅。它身上丝毫没有这之后的时代里马格南手枪所带的那种粗鲁之气。在它那纤细优美的身体中,却隐藏着马格南弹的超强破坏力。可以说这就是automag的魅力所在。 最后,赛司擦了擦渗出来的枪油,结束了组装,将枪放回到桌上。至此,一次枪支收藏品的检查工作就完成了。接下来,就轮到了兵器的检查。 “ein,过来。” 在赛司不称呼她那被inferno授予的称号“phantom”,而是像以前一样称呼她为“ein”的时候,就是赛司把她当作自己私有财产对待的时候。追求兵器之美的赛司,经过他自己的手所创作出来的最完美的艺术,就是这个叫作ein的少女。 跟平时一样,ein脱掉了衣服,露出了胴体。遮罩油灯笼罩着她那婀娜的身资,划出一圈淡淡的轮廓。赛司一边往手上抹着准备好的发油,一边抓住了毫无防备站在那里的ein的肩膀。赛司的手青筋爆出,用力揉捏着ein柔软的肩膀上的肉,其力度足以让人面部扭曲。不过,藏在其下的那结实刚硬的三角肌的感觉,却没有跳过赛司的手指。 这是为了能让最小巧的身体瞬间爆发出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力量而锻炼出来的被磨练的极限的细长柔软的肌肉条。它就像是锻炼和研磨都已登峰造极的东洋刀剑一样威力无比。而包裹在这些致命的肌肉组织上的脂肪,不仅可以控制力量,而且还能起到完美的伪装作用。柔美起伏的肌肤下面,是秘密隐藏着致命威力。没有任何人能看穿它的危险性。 “你太完美了。” 赛司把脸靠近她雪白细嫩的皮肤,像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伤口和污点一样仔细检查,一边用手指往她的身上涂抹着发油。 ein一动不动,任由赛司的手指在身上滑行。小腿、大腿、屁股、腹部……他的手快速地移动,揉捏着那柔软的肉,而且每次当他探测到细长坚韧的肌肉时都会深深陶醉在那从指尖传来的愉悦感中。 不知有多少次,ein都凭借着她的容貌使任务变得轻而易举。没有人会从这个处楚楚可怜的少女身上,嗅到死亡的危险气息。就因为这一点点大意,使目标露出了致命的破绽。纤细的美丽会瞬间化为狰狞的破坏力。 赛司好象突然间来灵感,从桌子上拿起刚刚组装完毕的automag。 “拿着这个。” ein遵照他的命令,右手的手指握住了automag的橡胶把手。被打 磨得闪闪发亮的枪身和少女那虚无缥缈的瞳孔中闪烁着油灯的光芒。 “来,把枪举起来让我看看。” 纤细的手腕慢慢地举起了这个1.7千克重的物体。不锈钢的凶器与雪白肌肤的凶器。两个本互相矛盾的事物,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在美的意识刺激下,一种类似宗教性质的欢乐感,顿时充满了赛司的胸膛。极其激动的赛司,从背后抱住了ein的肩膀,将嘴唇凑到了她的脖子上。 “ein……你太完美了。你是我培养创造出来的完美的杀人兵器。” 把一个少女打造地如此完美是赛司的成功。赛司已经完全陶醉于自身的才能中了。然而真正的成功应该是永不磨灭的。是不管跨越几度时空,都能永远闪亮的东西。ein的完美会这样永远持续下去吗?这一点,很快便会得到证实。他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稀有素材交给ein调教,而不是亲手调教,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你来完成zwei吧,通过你的手,把他变得像你一样完美。” “……是……” “这是为了完成你而进行的最后一道工序。ein,你要把自己的完美传承给下一代。” “……是。博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有点惶惶不安起来。看来,比起沉溺于想象,还是活动活动身体专心于某件事比较好。于是我一个人开始了平时的平衡感训练。蒙上眼睛,在钢架上来回往返。 “真是了不起啊。”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发觉有人站在了旁边。 “不要在意我,继续吧。” 于是我按照她说的,走到钢架尽头才摘下蒙住眼睛的手帕。这个人是……我记得她。在刚到这的那个晚上,跟赛司博士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我是克劳蒂娅·玛昆内。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她微笑着跟我搭话,好象是为了消除我的紧张似的。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的气氛跟第一次见面时的气氛截然不同。我记得她当时比现在冷漠得多,眼神也不是很不友好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是inferno的一员,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干部中的一员。是收留你的赛司的上司。所以,也就是你和‘phantom’的上司。” “你……不,你和那个叫赛司的人……还有那个‘inferno’到底是什么?” “嗯……简单来说,就是在没有章法秩序的世界里,创造另外一种秩序的集团……这之类的组织吧。” “……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个国家的暴力团体和黑手党集团吗?” “唉?嗯,知道一点。” “inferno就是将那样的犯罪团伙联合起来的组织。将它们比成一个个国家的话,那么inferno就是联合国这样的感觉。” “……也就是说是暴力团伙和黑手党的总部?” “也不完全正确。不过,以你现在的水平,理解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果然是非法的犯罪集团。现在的我是被这样的组织抓获,并且被强迫成为杀手了吗…… “这次的事,我必须向你道歉呢……” “嗯?” “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意外吧。没有给你留任何选择的余地……” 克劳蒂娅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阴沉。 “你知道你的教练为什么叫‘phantom’吗?” “不知道……” 对啊,从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而在英语里它好象是‘亡灵’之类的意思……为什么会如此称呼ein呢? “‘phantom’是组织给予最棒的顶级杀手的称号。因此她就是inferno中最强的暗杀者。” “最强的……暗杀……者……” 我大吃一惊。只是杀手这一点我都无法相信……竟然还是组织中最强的? “你是在最优秀的教练的指导下进行训练的哦。被认为具有跟她一样的潜质。换句话说,你是被当作精英在培养。”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感谢你们了?” 我的声音很生硬。克劳蒂娅的表情又阴沉了下去。莫非这个女人,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良心受到谴责了吗。 “我承认,我们夺走了你太多的东西。可是,我们能给你的东西绝对不会少。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可以了。” 说完,克劳蒂娅落寞地笑了笑,打算离开。 “……那、那个……” “什么?” 谢谢。其实只要说出这句就足够了。不过,无法抑制住的感情,涌上了我的胸膛。虽然她是在这里第一个安慰我的人。虽然我也感到很高兴,可是…… “ein说……她是以杀人为生的。而且,我也会像她一样。” 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克劳蒂娅呢。 “刚才,你说过了吧。给我的东西不会少。你指的是会给我报酬吗?可是,这样我只能按照inferno的命令,像奴隶一样活着了吧?” 处在这样的境地,即使能找到更委婉的措辞,我也只能洋装不知。让我说感谢之类的话,根本做不到。 “你说按照那样的生活方式的话,我会得到什么?” 我怒气冲冲地质问克劳蒂娅。 “的确,你如果不被我们牵连进来,会过着更加安稳幸福的生活吧。我们剥夺了你的这种可能性,而强迫你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可是,你并不是什么奴隶。你仍然有自由。” “唉……?” “这样吧……我们把人生看成是一次开车旅行。一般的司机可以自己选择前进的道路。这确实是你所没有的自由。然而,即使在只有一条的既定路线上行驶时,对司机而言,也是有他的自由的。” 完全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是速度哦,zwei。” 克劳蒂娅断然说道。 “即使是被规定好的路,但是选择将这条路如何走下去,不是你的自由吗?只要你有希望,而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到哪里都是可以加速的。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超越竞争对手,终有一天会到达成功的顶峰。选择生存的方式和以这种生存方式成为成功者,这二者是不同的。” 或许真的有这样的生存方式吧。这应该是克劳蒂娅的信条吧。因为她好象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我们为你准备的是使你走向成功的路线。是让你以你的才能和潜在能力取得比任何人都高成就的生存方式。” “……成为杀手?” 我脱口而出,痛苦地差点喊出来。 “没错,而且是成为最强的杀手。” 说到这,克劳蒂娅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希望那样的话。” (……希望……那样的话……) 克劳蒂娅的话,在我的耳畔不断地回响。 “你不可以再认为你是奴隶。如果你再这么想的话,你就会将胜利拱手让给贬低你的人。” 说到这,克劳蒂娅刚才决然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下来。 “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没有时间了。zwei,我们下次再见吧。” “喂,克劳蒂娅小姐……” 我又一次叫住了转身要离去的她,这次我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谢谢你。” 克劳蒂娅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今 天我见到的最明朗的微笑,回答道: “下次再看到你的时候,你肯定会令我刮目相看的,对吧?” 说完,她就离开了这座建筑物。 当天晚上,克劳蒂娅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放松时,一直在看着一本红色的小册子。那是日本发行的通行证。其设计的复杂性和精度,是平时司空见惯的美国发行版本所不能比拟的。 照片被修剪成了椭圆型,边缘模糊。这是为了防止伪造而进行的大胆设计。因此,看起来不像是身份证照,倒像是肖像照。 克劳蒂娅认识这张照片里的人。 就是今天她去见的那个少年。照片中的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透着安稳和满足。在废弃工厂里见到的他,被打得没有退路时眼睛里的那种神情,与照片中的他相去甚远。 这是2个月前发放的。他好象是第一次出国旅行。根据他的出生年月来推算,他的年龄……应该跟弟弟罗梅洛当年离家出走,加入暴力团伙时刚好一样。可能是酒精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吧,深深地封于她内心里的东西,从封印的空隙中慢慢地渗漏了出来。 尘封已久的记忆……弟弟罗梅洛阴霾的眼底隐藏着火一样的怒气,就像是战败了的野兽一样。其实在小时候,他明明是个温柔的孩子。不会打架,很爱哭……然而,每当脾气暴躁的父亲要打克劳蒂娅的时候,他都会挺身而出保护她。让本是如此善良的罗梅洛以畸形的方式成长起来的是贫穷以及贫民街中弱肉强食的不成文规定。等号一边是金钱与权利的答案,而另一边则是性、压榨和暴力饿方程式。在每天的数学演算中,年轻的罗梅洛一天天地长大。变得无时无处都异常强悍、无情与凶残。 护照照片上少年那柔和的面孔跟克劳蒂娅弟弟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出生在这个国家的话,罗梅洛也应该会有如此安稳的表情吧。 “喂,莉兹。” 正在吧间里准备酒的、克劳蒂娅的保镖兼随从,同时又是好友的黑人女性,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 “什么事?” “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很帅吧?” 莉兹看了看递过来的护照,皱了皱眉。 “……我无法分辨亚洲人的脸。不过,看起来是很悠闲的一张脸,这个小子,估计连架都没吵过吧。” “你觉得这个孩子会杀人吗?” “哈哈,开玩笑吧。我看连个虫子都不敢杀。” “……是呢。” 克劳蒂娅拿过莉兹还回来的护照,又一次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起来。 “果然大家都是那么认为的啊……” 不间断的训练日复一日地继续着。这种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到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话说回来,今天我还没看到ein。我知道她昨天晚上出去了,不过还没有回来吗?虽然很担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在这里除了训练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任何事可以做了。 我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射击训练。射击静止靶子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最近换成了射击移动靶子的训练。 支撑着钢架的支柱中间,吊着几块用钢缆系住的胶合板靶子。钢缆连接着5的电动机和齿轮盒,用来移动吊着的活靶。 电动机一旦发动,伴随着杂乱的引擎声音,钢缆就会开始移动。滑轮的直径和数量都被精心设计过,所以各个靶子的移动方向和速度都各不相同。 ……我静下心来,全身紧绷地站在那里。 背后,是连着钢缆的发动机的声音。可以感觉到靶子正向左向右地移动着。映入视野的是颜色各异的带标记的胶合板。举起枪的一瞬间……必须击中指定的所有目标。 看到目标的“位置”,并不代表可以“确定”。要读取其移动方向、速度等所有信息,对它的“存在”获得一定的“感觉”。然后剩下的就只有扣动扳机了。 砰!砰!砰!砰!砰! 这并不是单纯的“狙击”的重复。而是一击必中,否则狙击手将无法生还。 看着外面逐渐变黑,我结束了今天的训练。走到废弃工厂的外面。一边任由夜风的吹拂,为疲惫不堪的身体解除些许疲劳,一边漫无目的地眺望着这片荒野。过了没多久,一束车灯的光芒射进了我的眼睛。在废弃工厂基地停下来的是一辆两厢越野车。开车的人是ein自己。 “……你怎么了?” 从车上下来的ein,看着正在发呆的我,用责备的口气问道。 “啊,没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ein自己会开车,不禁感到很惊讶。不过为什么只有今天呢?以前ein都是被人接送的,这应该是为了断绝她与外部的联系吧。在荒野之中,ein只能过着孤独的生活……这不都是那些家伙干的好事吗? “走,快点准备一下,不然来不及了。” “又是新的训练吗?” “不,今天晚上是……考试。” ein带我来的地方,是平时一直锁着的武器库。除了之前训练中使用的各种手枪外,还有一些没教过使用方法的来复枪和机关枪等枪支摆放在那里。 “选一支你用得最顺手的枪。” (考试?什么考试?) 我拿的是沙漠之鹰50ae.(注:1980年美国mri公司开发的手枪,50ae.即50a-epress,50ae.版是世界威力最大的自动手枪)。说实话,我对这把枪还有点手生。可是,可能是因为听她说要“考试”,我的心里觉得不安的缘故吧,我下意识地挑了这只在所有手枪中威力最强的家伙。 随后ein把我带到了废弃工厂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墙的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车旁站着的男人是一副陌生面孔。长发飘逸,气质优雅,不管哪里都让人感觉很有品味。身边是一个个子很高的黑人女性。夹克下面是一个单肩挎包,里面装的应该是大型自动手枪吧。她是保镖吗?如果是的话,那么那个长发男人或许就是inferno的干部吧。 接着又有另一束车灯的灯光投了过来。是ein每次出去的时候,接送她的车。那辆车在轿车旁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3个人。克劳蒂娅和赛司博士,还有一个人以前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狼狈。 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赛司就跟轿车旁的男人说话了。 “mr.麦格沃伊,我跟您介绍一下合众国的海军沃里斯大尉。他是长年协助我们inferno,为我们提供武器的大功臣。” “喂,我不是应该到飞机场吗!这是哪里?” 好象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那个被赛司带来的男人显得非常恐慌。 “这是你最后活跃的舞台,这么解释可以吗?”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跟我们inferno合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密。非常遗憾,沃里斯大尉。对于给fbi做记号的你,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你。” “你、你们,不守信用!” 黑人女性用枪抵住了这个想去抓住赛司的男人。 “既然是跟我们的交易,那么就不应该将其泄露出去才对吧。可是,武器竟然流向了恐怖分子,这很危险,你的欲望稍微有点过头了啊。” “畜生……无耻!我一直以来都是为了inferno……” “的确啊,就这样把你给杀掉,有点违背骑士道精神。好吧,大尉。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逃走, 给你10分钟的时间。然后我们会派人追杀你,如果你能逃得掉,就是你赢了。” 赛司呵呵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啊,对了,如果你希望的话,这座建筑物的里面有个武器库,你可以挑选你喜欢的任何一款武器使用。” “你打算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骑士道精神。我们为身为武士的你,提供了一个靠你自己的双手获得自由和生命的机会。我想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假慈悲……” “……考虑好了没有?我可没有时间可以给你浪费哦?” “……可恶!!” 那个被叫作沃里斯的男人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了在场的众人最后一眼之后,转身向废弃工厂飞奔而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好了……事情的大概你也听到了。zwei,这是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去杀了那个男的。” (什么?) 赛司的话,令我陷入了混杂着震惊与恐惧的复杂感情中。 的确,到今天为止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成为暗杀者而做的训练。不知道哪一天或许我也会像ein一样,去夺取那些没见过、也不认识的人性命。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是现在?太早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被不安的情绪支配的我,忍不住向ein求助道: “ein,你跟这些人解释一下!我做不到。因为我的训练还没有完成。” “训练已经结束了。你做的很好。我很放心,所以才会让你参加实战。” ein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气。 “可是我……跟你比起来还差很多。” “那是理所当然的,zwei。” 好象对事情的发展很有兴趣的赛司博士开口插话道: “她可是inferno的‘phantom’啊。有差距是正常的。” ein像是在催促我似的说道: “快去,zwei。” “不行……我做不到……” “第一天的晚上我已经说过了,你拒绝也没关系。” 喀嚓。 一声冰冷的铁器撞击声。ein将枪口对准了我。 “现在让你再选择一次。是全部接受活下去,还是拒绝一切然后去死……” 是啊,我跟ein一样都是inferno的杀手。这是我能苟活到今天的代价。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下定决心的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废弃工厂走去。手中握着的枪的把手已经被汗濡湿,感觉就像要滑落了一样。 好安静。我能听到的只有从荒野里吹来的风声。沃里斯大尉就藏在这个黑暗中的某个地方。而且恐怕,现在手里已经拿到了武器。 我轻轻地走进废弃工厂,尽量不弄出声音。我来到了能窥视刚才挑选枪支的武器库的门的地方。门是开着的。刚才选完枪后,武器库的门已经关上了。而现在开着说明沃里斯大尉已经进去过并且拿到武器了。我还记得武器库里有什么武器,只要能确定没有的那件武器是什么,就知道大尉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了…… 突然,我想起了ein的话。 “追人时要以逃跑者的立场考虑,逃跑时要以追人者的立场思考。” 只要知道敌人的武器是什么,战斗就变得容易多了。所以应该到武器库里面确认一下。 ……是的。一般人肯定会这么想。 追的人进入武器库,如果被逃的一方发现的话……很有可能会陷入对方的陷阱。那个屋子的出入口只有一个。如果利用武器库里的东西,很有可能做一个临时的陷阱。可是,他有这么多时间来做吗?好象根本没有时间去设计一个有用的陷阱。尤其是对逃跑的一方来说更是危险。 那么,是埋伏在屋内吗……不,埋伏的可能性也不高。 “如果想要埋伏,就必须为自己找好退路。” 这也是ein教给我的钢铁法则。在死胡同里迎击追杀的人不是上策。武器库的入口只有一个。对于埋伏十分不利。对手也应该十分清楚这一点。这样的话…… 我又一次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武器库的入口周围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反过来说,武器库周围的一切可以很轻松的尽收眼底。这样的话,对手很可能藏在远处,准备狙击靠近武器库的人。 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射击的最远距离应该也不到10米。以武器库入口为圆心,10米为半径的半圆形区域内的掩体是…… 我向对面的左侧望去,那里放置着一辆叉车。 这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掩体。从敌人的角度来看,如果第一发子弹没有击中的话,也不必害怕从这么远的距离发起的反击,依然可以安心地继续扫射。因为我这边没有任何藏身的遮蔽物,而叉车却可以将对手完全掩护起来,如果是普通手枪的话,根本不可能打到他。 不过那是普通手枪的情况。 在ein的催促下我选的这把枪,是手枪中威力最大的沙漠之鹰。不管对方是在那个叉车的什么地方以什么姿势隐藏着,受到我的8发ae.弹连续射击的话,也是不可能毫发无伤的。用这把枪的话,隔着叉车打死敌人并不是不可能。 这样分析完毕后,我弯下腰,单膝跪地,双手伸向前方,端起了将近2千克重的手枪,视线对准上面的准星,食指指肚顿时感到一阵冷冰冰的感觉,此时我是机械地跟着手指的感觉走,在完全没有意识的状况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一阵类似爆炸的声音响起。我将枪膛里的子弹继续朝着叉车射去。 砰!!砰!!砰!!砰!!…… 叉车随着射击剧烈地摇动了起来,上面覆盖着的厚厚的铁锈和灰尘也都像粉尘一样飞扬了起来,随即,车倒在了旁边。 (……) 借着从窗外漏进来的一点点的微光,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叉车的残骸。然而完全看不清楚。 只能靠近一点看才行。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向叉车走去。终于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叉车残骸了,现在已经到了伸手就能触到的距离,也能闻见铁锈味了。 扑嚓…… 就在我的脚尖落地的同时,突然感觉踩到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我轻轻地摸了摸鞋底,有点黏糊糊的感觉,靠近鼻子一闻,是一股刺鼻的恶臭。 (血!) 从倒在一边的叉车下面伸出的,是一个像是想要在空中抓住什么似的左手。他的身下,一条带状的东西弯弯曲曲地向地板外延伸。虽然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不过我立刻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是肠子…… 刚才的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肚子。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在这里?我不知道,我感到非常的别扭与不协调,到底是什么呢,这种感觉。) 就在我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ein已经站在我的旁边了。 “你又哭了啊。zwei。” ein……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梦吧? 我在心中这样大叫,ein低声对我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梦。现在只是梦的继续。在你死掉或者疯掉之前,这个梦绝不会醒来的。” “这样会受不了的啊。醒不来的梦……” “你想结束吗?想结束的话,就要靠你自己。” “……怎么做?” “只要不把自己当成是自己就可以了。把你的眼睛、耳 朵还有心都扔掉。然后,成为一个单纯的‘zwei’。任何事情都用zwei的眼睛来看,用zwei的耳朵来听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害怕、不会悲伤。” “……我……才不是什么zwei,我没有……名字……” “是啊,说得没错啊。” 这时,一阵冰冷的刚硬的感觉顶上了我的太阳穴。我感觉到了,枪的角度,枪的方向,射出来的子弹肯定会把我的小脑直接打穿。甚至连感觉到疼痛的时间都没有。射击时的声音……那种震动,直接传到了我的头盖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 远处传来了ein的声音,像是福音一般的声音。 ……开枪。杀了我。让这一切都结束。让我眼前的一切都消失。让这样的我消失…… 喀嚓!! 气氛紧张的夜晚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击打金属的声音。是我告别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的声音。是生命的开关被关上的声音。在我一片空白的大脑中,那个小小的声音,仿佛是经过大寺院的回声处理一样,不断在耳边回响。 不知道是哑弹,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装子弹,ein的枪没有喷火,子弹也没有打穿我的脑袋。她放的是空枪,而这空枪的声音,打断了一切,也让我体会到了绝望深渊里那无限的宁静…… 瘫软无力的我的身体,从ein的胳膊中滑落,颓废地倒在了地上。我的脸感到了水泥地板的冰凉,我看到了倒在我旁边不远处的沃里斯大尉的尸体。 我的这个躯体跟那句死尸有什么区别呢?能看,能听,能说话,手脚能动……只有这些了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不同呢?我用手摸了摸胸口,心脏在缓慢地跳动着……可是,这些,并不能证明我仍然生存于世。 从杀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伴随着我那害怕死亡,害怕被杀死的灵魂一起死掉了。 哀伤的少年那微不足道的死。被夺走了记忆,莫名其妙地被训练成杀手,最终终于无法忍受。可是,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在他想死,知道死的滋味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踪了。剩下的只是一副躯壳。 “站起来,zwei。” zwei。就是这副空壳的名字。现在他已经不会感到任何苦恼了。痛苦也好,悲伤也好,这些都是活着的人才有权利拥有的东西。被叫作zwei的这具行尸走肉,还有必要感受这些吗? 我的心已死,态度也突然随之改变。看到这样的我,ein的表情有点黯然地对我说: “考试合格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infermo的一员。” 3个月过去了…… “……真是了不起啊,那两个孩子。” inferno的实际意义的首领,雷蒙德·麦格沃伊最近也对phantom们的出色表现大感震惊。 “他们真是理想的黄金组合。那两个孩子,一眼看去不过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而已。这样看来,明天就是达拉斯的卢西奥·瓦鲁萨尼归西的日子啦。” 能说会道的赛司的鼻息变得更重了。 inferno正在向东海岸扩张势力。因为有phantom们的拼命工作,势力确实扩张了不少,但还没有将所有的势力完全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究其原因,在东海岸有一个极具影响力的意大利籍黑手党老大——卢西奥·瓦鲁萨尼。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很多组织才想加入inferno。 “哎呀哎呀,如果这次进行地顺利的话,预定计划会提前5个月实现吧。这两个孩子真是了不起啊……” 麦格沃伊的朋友,从inferno创立以来一直担任干部的埃塞克·维斯梅尔也一反平时严厉的表情由衷地感叹道。 “可是,这样频繁地出动phantom,会不会有危险?卢西奥虽然老了,但毕竟不是一般人物,最近他好象察觉到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听说这几天,他召集了所有的保镖。” “那怎么办呢?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啊。” “唔。以目前的局势看来,似乎干掉他是势在必行的。怎么办呢?赛司博士。” 麦格沃伊向赛司征求意见。 “如果您信任我和phantom的话,明天请一定让我们去吧。我想亲自到现场去。” “噢……干劲十足嘛。” “好吧。那就交给你的phantom去办吧。” “谢谢。” 赛司脸上露出了充满自信的微笑。 “到时间了。zwei,快点准备。” “……啊,知道了。” 现在的我,在这个国家仅仅是一个不怎么稀奇、面无表情的亚洲人。然而对于西方人来说,我的样子应该是很难把握住特征的吧。从服装上可以看出14岁到18岁之间。口袋里装着伪造的驾驶执照和高中学生证。沃里斯·杨,18岁。住址是洛杉矶市。这个伪造的名字很好记。因为跟我杀的第一个人的名字一样。 从那次以后,我又杀了4个人。这次的目标是——卢西奥·瓦鲁萨尼。他孙女的生日就快到了,这个黑手党的老大正在为她物色礼物。现在,他应该是在这个大型购物中心的某个地方…… 购物中心里面非常大。从这里面找一个人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我和ein二人分头行动。卢西奥·瓦鲁萨尼是来为他的孙女挑选生日礼物的。按照这个推理,他应该在卖礼服或者女性饰品之类的地方活动。 放眼望去,通路的各个地方都站有强壮的、目光犀利的男人。这个大型购物中心也是在瓦鲁萨尼家族的控制之下。这些手下们好象也都清楚自己的老大有性命危险。 突然,我口袋中的手机振了起来。 “……已确认目标。” 是ein。她好象在我之前发现了目标。 “不过,我被盯上了。这里有一个人在跟着我。” “被人盯梢,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是真的。快来帮忙,我在西区的喷水池那边。” “知道了。” 购物中心的布局我已经烂熟于心。很快我就发现了ein。 帽衫大衣加蓓蕾帽。ein在喷水池前不停地来回走动。看起来就像是焦急地等待约会的男朋友的样子。不过,在距ein二十米之外的地方,有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正在盯着她。 (那应该就是盯梢的人吧……) 从西装的款式来看,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喽罗,恐怕是目标的贴身保镖。他应该是发现了ein行动可疑,所以离开护卫队追了过来吧。他那不被外表迷惑的敏锐洞察力果然不同凡响。 ein好象注意到我了。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恐怖。怒目圆睁,朝着我这边快速地走来。怎么回事?还没等我想明白…… 啪!! 一个耳光就打在了我的脸上。 “白痴!”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她并不是真的打我,感觉就像是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而已。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ein?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一个人几乎都转了一遍了!” (!) “对……对不起。” 虽然我有点惊慌失措,但是立刻明白了ein的意图。她是在演戏,一对亚洲小情侣,男朋友约会迟到,女朋友闲得无聊只好到附近四处转悠…… “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懒惰的家伙,我就不跟你出来了。把我的周末还给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必须要好好的配合,不然……虽然我十分清楚应该怎么说,不过舌头还是像打结了一样,说不出话来,是因为对方是ein吗? “喂,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啊?” “啊?啊什么啊!” 啪!! 又一个耳光。 “你要负责任!你的回答要是让我不满意,我现在就立刻回家!” “那个……今天,那么……” 怎样都可以。只要能将这场戏演好蒙混过关就行了…… “今天全都由我来买单……” “晚饭也是吗?” “当、当然了……不、不过……” “好棒哦!” ein突然双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喂,不要再演下去!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ein根本不在乎我的疑惑,一脸灿烂地笑了起来。 现在她的表情与训练时以及执行任何任务时所见到的冷冰冰的表情截然不同。原来在需要的时候,她竟然可以笑得如此天真烂漫啊。 “那,我们走吧。由我负责带路,我已经把所有的店都转过一遍了。” ein靠在我的身上,挽着我的胳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盯上ein的那个贴身保镖已经不见了。他可能意识到是自己多心了,然后回到老大的身边去了吧。 我和ein互相依偎着,在购物中心里漫步。我们就像一对在哪里都能见到的,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怀疑的恋人一样。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们。我是第一次看到ein这么明朗的表情,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她是一个杀手,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跟她年龄相称的女孩子而已。如果不执行任务的话,她是否也能变成一个真正的普通女孩呢。 “目标在南购物区的精品店里。” ein伏在我的肩膀上,冷冷地低声说道: “所以接他的车,应该在南面出口处……我们趁着他乘车的空隙动手。” 我因为太紧张,背部一阵阵发凉。 “……还要继续吗?我们已经被他们看到样子了。” “没问题。他的部下已经开始放松警惕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女,刚才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笑脸,顷刻之间,突然变得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 我不明白。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ein呢。 南购物区。我们先走进一个很大的牛仔裤专卖店,然后趁店员不注意的时候,闪进了运货通道。由此我们也就离开了光辉灿烂的购物中心的喧嚣,进入到了一片昏暗之中。从这里出去到马路上的话,购物中心的南出口就在右手边。距离大概有20m。这里又隐蔽又可以清楚地看到马路上的情况,位置绝好。ein把大衣和帽子都脱了下来,扔在一边。手袋里装着两个鬼面。这是在狂欢节使用的面无表情的假面具。她递给我一个。 “准备好了?” 我握住了枪的扳机点了点头,带上了装饰得很漂亮的鬼面,从面具的眼睛向外看,视野被加上了边框。接送车肯定是防弹的。当卢西奥·瓦鲁萨尼进入了安全的轿车时,保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那时他们就会放松警惕。而那时则是暗杀的最佳时机。我的任务是接应掩护。ein负责进攻。 没等多久,就见一辆宛如幽灵般的奔驰从喧嚣来往的车辆中悄悄地出现,向路边驶来。 “……行动。” ein也带上了鬼面。用真正的假面具遮住了她那如假面具一般毫无表情的脸。ein和我像影子一样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从通道里跃了出来。ein弓下身子,一个箭步冲向前去,而我则卧倒在路面上摆出伏击的姿势。 虽然我们是突然袭击,不过那些贴身保镖们的反应也很快。后排的两个人把老大卢西奥推到后面的座位。前排的三个人为了保护他们的老大,像屏风一样站在那里挡住突然袭击过来的ein。 迎接一边扫射一边飞奔而来的刺杀者的,是那些身穿防弹衣的壮汉们组成的看似坚不可摧的铁壁。不过对于接受过精密射击训练的我来说,这些注意力被ein吸引过去的跟班的脑袋,只不过是排成一排的射击靶子而已。 我冷静地瞄准…… 砰!砰!砰! 3个彪形大汉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从边上开始依次倒了下去。 这时我看了看ein,她趁卢西奥和保镖没注意的间隙,直接向奔驰冲了过去。 卢西奥乘坐的奔驰,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朝着ein飞弛而来,看来是想要把她撞死。而ein轻轻地越过缓冲器,跳到了发动机罩上,瞬间整个人伏在了车上,将枪对准车前玻璃。 砰砰砰砰砰砰!! 雷鸣般的6连发,甚至连间断都没有。她的手枪里装填的是黄铜弹头的,经过特氟龙加工的ktw穿甲弹。如果在数厘米之内的距离内集中射击一点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防弹措施都没有用。想必司机已经当场死亡了。 剩下的两个保镖拔出手枪想要干掉发动机罩上的ein。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ein一个翻身转倒了车身的下面,藏匿于挡泥板的后侧,就在二人将枪口对准ein的这个空隙,我又不慌不忙地瞄准了他们。 砰!砰!砰! 一个,接着另一个,彪形大汉相继地倒了下去。将卢西奥的贴身保镖全部歼灭前后还不到10秒钟。这时,一辆bmw一边扫射一边疾驰而来。 “好了,撤退!” bmw一个急刹车,而握方向盘的人正是赛司博士本人。他不仅带着面具,而且还裹着很夸张的羽毛装饰的帽子和斗篷。 我直接从窗口跳进了bmw的后座上,拿起事先准备在那里的机关枪。回头一看,逆着惊慌失措逃跑的人流,分散于购物中心的保镖已经杀了过来。这时,ein已经将枪重新装上子弹,射中了卢西奥的脑门。 “该谢幕了。快去接应,zwei。” 按照赛司的命令,我拿起机关枪,朝着敌人的头上进行疯狂地扫射。吓破胆的暴力分子们,全都趴到了地上。趁此间隙,ein也跳进了bmw。 “辛苦了,两位!” 听着赛司慰劳的话,ein不合时宜地摘下面具扔到了车外。这时我不经意间看到了她露出来的侧脸。没有紧张的迹象,也没有流一滴汗。在经历了这场生死搏斗之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放松和喜悦的表情。 我试着把刚才看到的灿烂的笑容、生气的样子与现在所看到的她的侧脸重叠。然而无论如何也无法整合到一起。我停止了这没有意义的想象,靠在座位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照这样的速度去机场的话,最迟明天早上,就可以返回洛杉矶了。 sig/sauerp226 瑞士和德国的合资企业sigsauer公司的制品。根据合理慎密的计算,精巧细腻地加工而成。被多国特种部队及警察选用,日本的自卫队也选择了以p226为原型制作的手枪p220。 第二章 苏醒的记忆 ——洛杉矶长滩机场·am0:20 等候在inferno派来迎接赛司博士的高级轿车后座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蒂娅·玛昆内。 “辛苦了。” “哎呀,哈哈……您亲自来接我,真是无上光荣啊。” “今天你打了一个漂亮仗,这是应该的。” 平时克劳蒂娅总是对赛司的殷勤非常反感,赛司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对自己说感谢的话。 这其中好象包含了什么别的意思吧。赛司也察觉到了话里有话,于是他他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个怪物啊,那个少年。” “你满意了吗?” “……算是吧。” 没有出声的克劳蒂娅,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不可捉摸。然而,赛司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那两个人呢?” “我让他们两个乘坐标准舱回去了。给他们安排的时间和航班都不相同。两个人现在应该都在飞机上吧。zwei要比ein……早一点,估计黎明之前就会返回洛杉矶吧。” 欣赏了一会窗外的夜景后,克劳蒂娅缓缓地开了口。 “最近,在洛杉矶,我还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去做。” “……我想目前行动的焦点应该是在东海岸那边吧。” “不是麦格沃伊他们下达的作战指示……而是我个人的事情。” 赛司透过防弹玻璃向驾驶席看了一眼。司机看起来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因为后座跟前面是隔音的。 “这样没问题吗?稍有闪失就会被认为是急功近利的独断行为哦。” “正因为是不可预期的大功绩,所以才可以主动向上级邀功。如果接到命令才行动的话就没意义了……而且那样的话,反而会陷入被动。” “原来如此。” 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之后,这项任务自然也就没问题了。赛司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 “拜托你了。” “类似暴力团伙和黑手党的联合国。” ……记得克劳蒂娅曾经这样跟我解释过inferno的含义。 可是为什么inferno每次总是暗杀黑道的大人物呢?我虽然不太清楚,但也渐渐明白了。 inferno好象是由全美国的本土犯罪组织联合起来成立的一个集团。虽说都是本土人,但也都不是泛泛之辈。inferno的成员全都是各个组织的精英。他们都在一步步迈向顶峰,都是些有实力的年轻干部,但只是缺少登上最高权利宝座的机会。 他们不拘泥于老一辈所固守的旧习惯和成规。他们互相分享自身所知道的情报,避免抗争,以达到最大效率的共同繁荣为目标。对这样的他们而言,最大的障碍就是像今天被杀的卢西奥·瓦鲁萨尼之类的一手遮天的黑手党的老牌掌权人们。 于是,就有了phantom的存在价值。 将老一代掌权人清理后,加入inferno组织的人们就可以早一点取代他们的位置,出人头地就容易多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作为各个组织的新领导人睥睨群雄了吧。这样的话,inferno这个组织就会发展成为黑手党权贵汇集一堂的一个网络…… 当然,虽然我掌握了这个内幕,但也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于处于组织底层的我来说,这只是遥不可及的神话而已。不要说我不理解,就算理解了,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的。 这时,我听到大门口传来轻轻的开关门的声音,好象ein也回来了。 你回来了。嗯,我回来了…… 类似这样的问候,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进行过。从特意悄悄地不发出声音走进屋子里这点来判断,就可以知道来者是ein了。她也知道在屋里的人是谁。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视线相对。像这样沉默的每天,就是在这个诺曼底大道旁的阁楼房间——两个人秘密的家里的日常生活状态。 淋浴间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过了一会停止了,空气中的湿气逐渐散发出了香气。 她现在应该像平时一样,刚淋完浴,正在擦身体吧。不必忌讳也无需害羞。我们就像完成任务回到狗屋的两只小狗一样。这样的关系,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突然,我注意到,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我无意间回头,发现穿着睡衣的ein,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怎么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但ein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没什么。”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阵沉默之后,ein终于开了口。 “只是……觉得你很可怕。” “唉?” “没什么。不要在意。” 说着,ein迅速转过身,躺到了床上。 是我听错了吗?不是的话,那应该是句不可能听到的话才对。可是,我觉得刚才ein确实说过“可怕”这样的词。 在这3个月里,实际执行暗杀任务和进行相关的准备工作的时间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三周。虽然如此,但并不代表着新人暗杀者和他的教练可以休息。在空闲的时间里,我会被ein带到街上去。 走落的姿态、眼神、地铁和出租车的使用方法……混入人群的伪装技巧。 杀人技术之后,就是成为一个普通市民的训练。现在,我即使一个人在街上散步的话,也不再害怕,可以伪装得很好。对会话也很有自信,读写方面虽然还没能达到流利读报纸的程度,但是广告和道路标示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当然,暗杀术的课程还在继续补充授业中。毒药的知识、跟踪、监视、窃听的技巧以及对策。如果长时间没有任务安排的话,我们也会回到废弃工厂住几天,进行整天的战斗训练。从洛杉矶乘车过去大概需要2个多小时。在这个离高速公路很远,在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废墟里,即使猛放大炮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最近的特训内容,就将重点转移到了爆破目标和狙击上面了。 只要没有其他的安排,每天必须要开3个小时的车……这也是ein规定的“自学科目”之一。因为对于洛杉矶市民来说,汽车是跟衣食住一样重要的生活必需品。想要在这个城市过普通市民的生活,就必须习惯跟走路一样平常的驾车。虽然我没有接受正规的训练,但是普通人的驾驶技术很快就学会了。与射击与格斗相比,开车没有对身体的摧残,所以对我是一种放松。 现在,我可以驾驶着老型号的大众高尔夫,在高速公路上以70英里的时速飞驰。在一侧有4条行车线的宽阔高速公路上,几乎没有车可以妨碍到我。即使超速飞驰,我也有闲暇去欣赏车外的景色。从旁边开着的窗户进来的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感觉非常惬意。虽然这也是被规定的训练之一,不过像这样在高速公路上悠闲地训练我并不讨厌。 轰!! 我那飘忽不定的思绪,被一声巨响拉了回来。随着耳边响起的排气声,一辆红色跑车从高尔夫的旁边呼啸而过。是法拉利。像那样趾高气昂的高级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并不稀奇,可是像那样快的速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时速肯定超过了150英里了……说不定能到250公里。而且刚才的司机好象是一个女人。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我好象看到了她那飘逸的浅黑色直发。这时,我想起克劳蒂娅好象也是那样的头发。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你好,zwei。” 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蒂娅。她一改平日冷静 优雅的口吻,声音似乎有些发颤。 “我在下一个汽车餐厅等你。快点过来。” 她用带点恶作剧式的口吻说完后,电话就突然被挂断了。如果是偶然的话这个时间也太巧合了。莫非…… “好久不见了啊。” 我到了汽车餐厅的停车场后,立刻就发现了克劳蒂娅。只不过,她的车有点太眩目了。 “嗯……好厉害的车啊。” 法拉利f40。虽然是已经退出了王者宝座的上一个世纪的机器,但也绝不是一般的人物所能拥有的车。 “v8双涡轮478马力……习惯了这辆车的话,开其他车都会很不适应。偶尔开开这个,是我现在唯一的消遣。” “今天莉兹没来么?” “她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 (就算那样,也不能不带护卫出来吧。) “怎么样?不想试试这部车吗?” 她带着调侃的口气对我说。怎么办?这可是极其少见的超级车啊。我自身也很有兴趣想坐坐这辆车……可是,我并不是来兜风游玩的。即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也无法进行练习。 “对不起,我要进行驾车的练习。” “我知道啊。我当然不会妨碍你练习的啊。” “……啊?” 这对我是极大的诱惑。难道……她是说让我来驾驶这辆法拉利吗? 我又看了一眼华丽的车身曲线。好美……不仅如此,越看越能感觉到其中所隐藏的那股力量。与众不同的品位,像荷尔蒙一样传递了过来。这种不可思议的兴奋到底是什么。我对这辆车……着迷了吗? 我产生了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可以称得上是欲望的冲动。这是在作为杀手备受压抑的生活中,几乎没有过的感情。所以我不想放手。我希望自己能抓住这份感情。鲁莽也好,愚蠢也好,现在我的心底确确实实地呼唤着这份感情。我想拥有这辆车。 “那我的车怎么办呢?” “停在这里就可以了。我会在这里消磨时间的,所以你就尽情地享受吧。” 克劳蒂娅把钥匙递给了我。 在汽车餐厅中,有三双眼睛看着这辆红色跑车离去。其中一双是克劳蒂娅的,还有两双是两个东洋人又黑又冷的眼睛。 “这真是一辆顶级的王者之车。那个走运的驾车手不还是个小鬼吗?” 虽然是东洋人,但是体格很好,像熊一样的一个男人跟克劳蒂娅搭话道。 “资质跟年龄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克劳蒂娅轻轻笑了笑,回应了他。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mr.梧桐……那位是?” “这是我的弟弟,志贺。” “……你好,请多关照。” 与看上去是武斗派的哥哥不同,这个文静的男人轻轻地打了声招呼。 “可是,这样合适吗?这么明目张胆见面。” “不用担心。我已经布置好烟幕弹了。所以今天在这里,你可以不必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那太好了。” 熊一样的男人……梧桐大辅大胆地笑了起来,宽阔的背顿时也放松了下来。 “我认真地考虑过你写的大纲,简单地说就是你提供武器,我提供人,是这样的条件吗?” “没错。” “这我可无法接受啊。既背负罪名又会受伤的可都是我们这边啊。” “你觉得这个条件很不公平吗?这个计划的好处可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哦。” “啊,真是让人接受不了啊。” 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谈话的志贺,也对克劳蒂娅提出了疑问。 “这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求之不得的有利条件。而且简直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是,我听了你的话之后有一个疑问。miss.克劳蒂娅,你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想卖给重情重义的黑社会老大们一个人情。” “……你说你的目的只是为了卖一个人情?” 志贺深感怀疑,用犀利地眼光看着克劳蒂娅。 “义气这种东西,也是非常宝贵的财产。尤其是你们这样的黑社会圈子里,不是最稳定的流通货币吗?” “好吧。就算你是在骗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管怎样,我们会再商量一下你的提议。” 梧桐没有再继续谈下去,草草地结束了这次会议。 ——洛杉矶港口·am10:00 “就是那边的码头。” 接到赛司博士下达的紧急任务,我和ein来到现场视察地形。 “今天晚上22点,会有中国国籍的货船,从那里入港。所运货物为陶器。还有从东海岸的中国黑社会运进来的500千克可卡因。” “要我们将那些东西抢过来?” 我表情厌倦地询问ein。 “那确实是最终目的。不过并不是我们的任务。袭击部队已经另有安排,我们的任务是掩护。从这个位置用来复枪掩护袭击部队的突击到撤离。” 我放下望远镜,用肉眼目侧距离。 “就是从200码到……50码?” “没错。”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有一处不妥。 “不能再离得远点吗?在这个地方,如果被人发现包围起来的话,我们就完了。” “能够射到货船甲板上的射角,只有这里而已。我来射击,zwei负责周围的警戒。” “原来如此。” 这样的话就万无一失了。本来这个任务也只需要一个人的火力,以ein的实力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们回去吧。要快点准备一下。” “那么,我们就在回去的路上解决午饭吧。” 从傍晚开始,市里下起大暴雨。雨滴敲打着窗户,窗外一片轰隆隆地雷鸣。 “……这下麻烦了啊。” 我想到半夜的任务,不禁这样脱口而出。原以为晚上的港口在工作灯的照明下会很亮,可以确保清楚的视野。然而这个如意算盘却意外地落空了。 如果有了明暗的对比,隐蔽处就会完全陷入黑暗之中,辨认起来会很困难。再加上这场雨。今晚的任务,看来八成要夭折了。 咚!咚!咚! 混着沙土的雨中,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ein立刻把枪藏了起来。确认无误之后,我起身前去开门。 “……谁?” “打扰你们了吧?” “莉兹……” 昏暗的走廊下面矗立着修长的身影,她是克劳蒂娅的保镖——莉兹。 “克劳蒂娅让我传话给你,zwei,今天晚上8点,你到克劳蒂娅的家里去。” 我一时间呆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这么急……是什么事情?” “临时换班。我今天晚上必须要去参加一个货物交易。真是让人讨厌啊。所以,我的职责由你来代理。这可是miss.玛昆内亲自点名的呢。” “等一下,我们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任务。” “什么?我没听说啊。谁下的指示?” “赛司博士。” “啊……那是赛司私自下的命令吧,一定是。没关系,克劳蒂娅的命令优先执行。” “可是……” 我刚想反驳,莉兹的脸色明显不悦。 “我说,再怎么说我们的上司都是克劳蒂娅吧。你们想陪那个家伙做游戏是你们的自由,不过至少应该工作优先吧。明白吗?” (什么做游戏啊。每次都是关乎生死的任务啊。) 可是正当我还想反驳的时候,ein打断了我。 “去吧,zwei。” “ein……?” “博士安排的任务,我一个人执行就行了。你按照miss.克劳蒂娅的指示去做吧。” “可是……很危险啊。” “不要紧,不会有问题的。” “就是。zwei,你不要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了。” 说完,莉兹就把写着克劳蒂娅住址的纸条递给了我。 “8点啊,别忘了。” 然后,也不给我回话的时间,莉兹那修长的身影就转身离开了。 “今晚的任务,一个人很危险啊。” “是的,必须要重新安排作战计划。” 如果只是掩护射击的话是很容易的任务,可是要持续到掩护袭击部队撤退的话,其后自身就会孤立无援。最后撤退的她,就没有人来掩护了。 “这样不行啊,ein。” “选择权并不在我手上。” “我所能做的只是利用分配给我的器材和人员来完成分配给我的任务……仅此而已。” 虽然自己已经身陷绝境,可是ein依然还是那副冷冰冰干巴巴的语气。就好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你快走吧。要迟到了。” 像往常一样,她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简单干脆地说完话,永远只面对眼前的现实。 “我要带的东西很多,所以我要驾驶停在下面的高尔夫。你就开藏在5号街的taurus(注:福特公司的车型,已停车)吧。” “……知道了。” 雨好象又下大了。克劳蒂娅的住宅在以聚集了很多高级住宅而闻名的玛丽塢。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地址门牌号,可是这里并不是每一个单元都有街区标示。于是我大概确认了她家的所在位置,然后就只能根据建筑物的特征来寻找了。 寻觅了半晌,好不容易发现了跟纸条描述相类似的房子。不,用房子来描述有点不太准确。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豪宅。她竟然独自拥有这么豪华的一整栋宅邸……我对于inferno干部的富有,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站在大门口,用对话机告诉她我到了,然后身穿宽松舒适居家服的克劳蒂娅亲自出来迎接我。 “欢迎你,zwei。没找错地方哦。” 没想到房子的主人竟然亲自出来迎接……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与公寓的规模相比,房子里的气氛显得稍微有点空荡闲散。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没有亮灯。 “其他的保镖呢?” “只有你一个哦。” (怎么这么胡来。) 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怎么办? “他们都休假吗?” 我不禁很惊讶。克劳蒂娅笑了笑,解释道: “根本没有啊,连只狗都没有。一直以来都只有莉兹一个人。剩下的就全部依靠感应器了。” “我去周围巡逻一下。” “是吗?那,我去准备些饮料。你想喝什么?” “我不喝带酒精的饮料。” 我在屋子的周围巡逻完后大吃一惊。这座公寓的警备系统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对人用雷达、压力传感起、红外线、热感应器……在所能想到的可以入侵的路径上都至少有三种以上的警报器。更厉害的是,还设置了催泪瓦斯和塑胶弹等非杀伤式的机关。伪装得也很高超。有了这样奢侈的系统,根本不需要人来保护了。如果警报响起的话,只要跑到防空洞中,然后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怎么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我不是开玩笑,而是此时心里真实的感受,可是克劳蒂娅却觉得很好笑似地笑了起来。 “说了句很老实的话啊。” 然后,克劳蒂娅把手中拿着的两个玻璃杯中的一个递给我。 “……我现在在工作。” “所以身为上司的我才让你喝啊。喝一杯应该不会倒吧?没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吗?” 当然没有。我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好呢? “……我还是孩子。” “噗嗤……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点底气不足地说道,结果克劳蒂娅终于忍不住爆笑了起来。她捂着肚子,两只手也无法好好地拿住酒杯。 “乖,乖,是姐姐不好。” “我……” “你只要拿着就行了。这不过是气氛的问题。” 她是这个意思吗。正在我拿着递给我的酒杯不知所措时,克劳蒂娅用她的杯子轻轻地跟我的碰了碰。当……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一个人喝没有意思。” 没关系吗,这样做?我不知道我来这里要做什么。虽然有点愚蠢,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有那么先进的防护系统,保镖之类的就形同虚设。在这个舒适的房间里,除了跟克劳蒂娅作伴以外,真的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不过,那么先进的设备,到底要花多少钱呢。想到这,我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为什么不使用人呢?) 这套装置的维护也不会便宜到哪去。如果有几个保镖长期驻扎的话,在成本方面肯定会更划算一些。对了……其他的两个干部,麦格沃伊和维斯梅尔身边从来都是跟着很多保镖和司机。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麦格沃伊是哥伦比亚的毒品大王。维斯梅尔是掌握洛杉矶的暴力团伙“布拉迪兹”的头目。身为inferno创始人的两个人,都是当仁不让的犯罪大王。跟其他的inferno组织的成员的身份是不同的。可是,跟他们同样是inferno干部的克劳蒂娅,她身边却只有莉兹一个人。 “……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miss.玛昆内。” “什么?” “其他的干部们,除了inferno都拥有自己的独立组织,那你呢?” “……” 克劳蒂娅苦笑了一下,抬头望着天花板。 “我……所在立场是行使inferno的实权对吧?像这样的工作,必须是不属于任何组织的人来做才行。因为这样对加入inferno的所有组织来说才会公平,对吧。所以,我是独立的。” 这样说完,克劳蒂娅脸上浮现出了似乎有点自嘲的微笑。 “以前,那个能让我安心生活的家……已经没有了,已经被消灭了,被inferno。活着的只有我一个了。” inferno,是犯罪界的野心家们为了寻求共同的利益而聚在一起的联盟。置身于这样的组织中,对克劳蒂娅有什么好处呢?没有。没有背后组织的克劳蒂娅,也没有机会与其他成员分享“共同利益”的机会。 也就是说,在inferno的内部是不可能有野心存在的。更具讽刺意味的是,组织的利益只与她的信用紧密相连。克劳蒂娅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而玩忽职守或者滥用职权。因为她根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只是一个纯粹中立的第三者……换句话说,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而这样的她所承担的是,谍报、防谍、暗杀、护卫……等,处理这些组织中的最麻烦的事。完全是一个受苦受累的职位。 “一个很辛苦的位置啊。” “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满。对于没有关系也没有经验的我来说,可以像这样使用手中的权利,已经像做梦一样了。” 克劳蒂娅的视线看向远方,静静地低语道。 “你不觉得寂寞吗?” “当然会 寂寞。” 令我失望的是,克劳蒂娅并没有介意我说的话,回答地很直接。 “……不过,这种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 “现在,你就是在别人面前说的啊。” “什么啊,我没感觉出来啊。” “……你喝醉了吗?” “只有我一个人喝醉的话,不觉得很失礼吗?” “不会……” “可是,对着酒却不喝是很失礼的哦。这瓶酒在酒柜中忍耐了不知多少年。一直在等待有一天,让喝这瓶酒的人醉倒,对吧?” 温柔又甜美的恫吓声。不禁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只在玩弄被捕获的猎物的猫。 “我这样说,你讨厌吗?” “……并不觉得很高兴。” “不许发牢骚。今晚你的工作是我的护卫。喝醉也好,纠缠也好,你都必须照顾我。” 我下定决心,拿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像碳酸和药一样的苦味刺激着我的喉咙。因为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没有被呛着。然而并不是我喜欢喝的东西的味道。 “你啊,真的是不管做什么都像模像样啊。根本不像是你这个年龄的毛头小子。” 残留在舌头上的酒精的味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知道我的年龄吗?” “还知道你的生日呢。” “……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看过你的护照。所以呢,你的故乡、真实姓名……我全都知道。” “你……” 顿时,一股热浪伴随着苦涩在我的胸中翻滚,像是生气,也像是憎恨的感觉。 “我,只感谢过你一个人!” 我只有在跟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才会忘掉自己悲惨的经历。可是……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那样来戏弄我?” “只有掌握了你的秘密,才能吸引到你,或许是这样吧。” 说完,她从边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红色封皮的小册子。一开始她就特意准备在那里了吧。 “……这个……莫非是……” “没错。这是你的护照。真正的你,就在这上面。今晚,我就是为了把这个交给你,才把你叫来的。” 我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护照。 电脑打印的从没听到过也从没看到过的名字。 照片上是跟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的脸。 这是真的吗? “你用手写一下试试看。” 说着,克劳蒂娅递过来钢笔和本子。用手书写汉字,说起来真的很久都没有试过了……我刚握住钢笔,笔尖就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吾妻玲二、吾妻玲二、吾妻玲二…… 手,还有手指,都记得——这几个我写过几百遍、几千遍的文字。而后,记忆在我的脑海中爆发了。 班里的同学朋友、社团的学弟学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聊天的伙伴们……初恋……我迷恋的女孩子……父亲……母亲……测验学习……入学考试……毕业典礼……那个时候,满树的樱花都盛开了,好象是为了惜别,庆祝我出门而飘落飞舞的花瓣,我从心底觉得,它们是那么的美丽。那是樱花。日本的国花……遥远彼岸的故乡之花…… 炸裂了,头要炸裂了。 想起来了。 为了庆祝毕业,我一个人到美国旅行。然后迷路了,看到了那个,那个杀人的瞬间。还有那瞳孔像冰一样的女杀手…… ——半年前。 怎么办,好象完全迷路了。刚到美国,就碰到这样的事……我有点不知所措。去宾馆的路也不记得了。怎么办,我好象到了一个旅游地图上没有记载的地方。周围只有废弃的房子。 偶尔看到的都是些拉丁人和黑人,类似流浪者之类的家伙。 然而跟我在日本见过的流浪者比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点不一样。 对了……大概是眼神吧。就像尖锐的獠牙一般、泛着光的视线。仅仅看他们一眼,感觉就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很讨厌吧。)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肯定不是游客一个人可以出来走动的地方。我必须要快点找一个警察局之类的地方问一下路。可是,那个重要的警察局到底在哪里呢?算了,干脆找个人问问吧?我立刻搜寻脑中所有的英文单词,思考应该怎么问路才好。可是,我这样唐突地跟之前看到的……那些人说话,不要紧吗? “……你、那个、你好……”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的是日语。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对我来说已经是久违的乡音了。我回头一看,说话的人就站在我背后。是个白人,但是不知道哪里有点奇怪。不管是那委琐的样子,还是慌张的态度,看起来比周围的流浪者还要可疑。 “你、是日本人吗?是来、旅行的吗?啊,太好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带到了旁边的小路里。应该逃跑吗……当然了,这样想着,我也开始警戒和害怕了。 可是,我没有甩开男人的手,一是因为他的力气很大,还有一点是因为我看到他那走投无路的样子,有点担心。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是的记者。也去过日本。我现在、正在被人追杀、非常危险,已经跑不掉了……” (逃跑?追杀?危险……?) 我听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不过,我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这个男人好象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 “我、已经不行了。所以,请、你把这个交给、警察……” 说完,男人不由分说地,把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塞进了我的怀里。 “喂……等一下……” “……剩下得事,就拜托你了。” 然后,男人没等我回答,就转身从小路跑回马路上去了。 “喂,等一下。” 就在我慌忙地想跑去追他的时候,只见那个向马路飞奔而去的男人,好象被什么绊了一下,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被打中了什么地方。男人趴在地上不动了。 “……喂?” 我跑过去,正想扶他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上衣的背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戳了一个洞。那个洞的边缘,像是突然被点了火一样,鲜红的颜色渗了出来。 “……” 我抓住他肩膀的手顿时没有了力气,男人的上身再一次垂在了地上。男人背部的红色,快速地在往外扩散。就像用慢镜头在看玫瑰从花蕾慢慢绽放成盛开的花瓣一样。呼,一股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血的臭味,死的臭味。这个男人……死了? (哇啊啊啊啊啊………………!!) 我想叫却叫不出声音,扔下男人的尸体朝反方向狂奔而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天是昏暗的,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向小路里面跑去,跑去…… 在狭窄的小路上跑了大概50米远左右,出现了一个左右分开的t字路口。我停了下来,不知道该选择左边还是右边的道路,抓住这段空隙,我回过头去确认身后的状况。 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好似幻觉,亦像梦境。她如同天使一样,站在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身边,仿佛在召唤着死者的灵魂一般。右手上闪着黑色的金属光泽,传递着冰冷且不祥的讯号,而更冰冷的光,则在她的两个瞳孔中闪耀着…… 我看到她右手上拿着的东西,什么也顾不得上想,立刻冲进了右边的小路。 太阳落了下去,夜晚来临了。即使看 地图,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女孩拿的是枪吧?我被追杀,逃不掉了,那个死者临死前说的话,杀他的人,是那个女孩吗? 太阳升起来了,早晨到了。哪个女孩追来了。有人追来了。我听到脚步声了。我看到人影了。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又黑有冷的枪口,还有那更黑更冷的瞳孔。 好不容易得到的来洛杉嵇矶旅行的礼物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似乎没有这样来庆祝升学考试合格的吧。我会死在这里吗?会被那个女孩杀死吗?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我还一次都没有去过。为什么我会碰到这样倒霉的事呢? 太阳又落山了,夜幕再一次降临。我感觉在这个废弃的屋子里已经躲了好几天了。喉咙好干,肚子好饿。吃剩下的食物,好几次都在梦中出现。我还活着吗?或是已经死了?也许我现在是在梦中?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好想回去……回到日本…… “我真的非常想拥有一个可以信赖的部下。” 对着恢复记忆陷入混乱的我,克劳蒂娅静静地说道。在她的目光里,没有同情,也没有安慰,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 “我不想强迫,而是需要一个自愿追随我的部下。所以,我把你的一切都还给你。吾妻玲二,恢复成原来的你吧。” 恢复……?在我双手沾满鲜血之后,在我犯了这么多无可饶恕的罪之后,你说让我恢复成为一个普通的学生? “以前认识你的人,谁都不知道现在的你。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在这个国家所发生的一切,只留在你一个人的记忆中。所以,你忘记它吧。就像你曾经忘记过去一样,把现在的事忘记吧。” “怎么可能忘记……” 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因为恐惧而变形的沃里斯的脸…… “怎么可能忘记!” 被自己杀死的那些男人们痛苦的表情…… “那么,你跟着我怎么样?” 没有引诱的温柔和微笑,这是克劳蒂娅真心的邀请。 “在这里,有你的位置,有需要你的人。如果你愿意这双手总是沾满鲜血的话,我向你保证,inferno的富贵和权利,统治世界的成就感,随便你选,只要你愿意就好。” 我重新又看了一眼护照……跟那个从半年前的过去凝视着我的自己视线相对。吾妻玲二。我是受国家人权保护的真正的日本国民。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我走……?” 克劳蒂娅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会失去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因为不管怎样,我不需要像phantom那样只会一味顺从的机器人。我需要的是,跟我有同样梦想,志同道合的搭档。我认为吾妻玲二就是那样的人。” “……请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我想独自静一静。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我要一个人整理一下心情。 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疾驰,不知不觉间雨已经停了。 是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在我的脑袋里,像那样近似发狂的声音在呐喊着。现在的我可以回到日本了,可以变回真正的自己了,我为什么会一直咬紧牙关忍耐到现在?真想逃走的话,就只有趁现在了。 ……可是…… 即使我可以回到日本,可是我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可以回到作为一个普通学生那种安稳、悠闲、平庸的日子吗? 我想要时间来整理一下想法,我想要一个可以安静地思考的地方。我意识到的时候,发现taurus已经离开了市区,在沙漠上的高速公路急速行驶。我终于发现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正驱车往什么地方行驶着。 半夜的时候,我到达了那个废弃工厂。这里的话不会有人来打扰我。是非常适合做决定的地方。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 我朝着平时睡觉的阁楼房间走去,在推开吱吱作响的铁门的时候,我的手停住了。屋内充斥着血腥味。 “……zwei?” 一阵低低的声音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是ein。蹲在黑暗中,表情僵硬地握着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还没等我开口,她已经先张嘴问我了。 “我的工作结束了。从miss.玛昆内的家里出来后,我有点事想考虑,所以就来这里了……” “这样啊……” ein稍微放松了下来,把枪放到了地上。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吧?现在?” 怎么看都觉得ein的样子很奇怪。脸色异常的苍白……是因为月光的原因吗? “你不能……在这……” “唉?” “快点回去。你自己的话,还……” 还没有说完,ein就倒在地上。 “ein!?” 她的右腹部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光,湿漉漉黑乎乎的。看来是中了枪伤。不好,子弹没有完全穿过去,还留在身体里面。看来今天晚上的任务ein一个人果然不行。 可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躲在这里?她如果转移到一个可以治疗的地方去会更好啊,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完全是自杀行为。现在最好找人来救援。 可是……就在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时候,我犹豫了。现在的我跟inferno的人见面合适吗?如果想要逃走的话今晚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了。如果现在找人来的话,机会就白白浪费掉了。 (混蛋!你想眼睁睁地看着ein死去吗?) 可以商量的人……克劳蒂娅!她应该可以很好的保护ein吧。从距离上来算,洛杉矶市应该刚好在通话范围之内……当然克劳蒂娅的住宅也在其中。我怀着祈祷的心情,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 “……喂?” 虽然有些电波干扰,但是还可以通话。 “喂,玲二?是你吗!?” “是的,miss……” 奇怪。虽然隔着电话,但是我感觉克劳蒂娅有些异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动摇了。 “你还在可以通话的范围内,说明你还在犹豫是吧。” “……是的。” “你现在在哪里……不,还是不问好一点啊。玲二,你要快点的决定。虽然我说过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啊……?” “赛司背叛组织了!他动用phantom袭击了inferno的毒品运输船。” 她不再说话了。 “等、等一下。今天晚上,phantom袭击的不是中国黑社会的船吗……” “那个船上装的是inferno的货物。” 我此时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坚硬平坦的地面,而是像在浮萍上一样摇摆不定。 “可是……可是我和phantom……” “赛司早早就躲起来了,不过phantom被莉兹击中了,现在应该不会逃得很远。” 躺在我胳膊弯里的ein粗重的呼吸,充斥着我的耳朵。 “所以现在,inferno正在全力追捕phantom。当然,也包括你。因为船被袭击的时候,你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可以为你作证……在这之后的3个小时,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希望你都能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今晚的事情,我应该怎么解释呢?我突然回忆起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逃跑时,却意外碰到了已经背叛组织,受伤躺倒在地的ein…… 我该怎么办?现在是我想有 人跟我解释一下才对。为什么偏偏在今晚,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好了,玲二。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是回到我的身边,还是离开洛杉矶……你选择哪一条,现在就做决定吧。时间拖得越久,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我知道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犹如一个陌生人的生意一样。可是,我没有时间迟疑了。在这段时间里,ein也一直在慢慢地虚弱下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怎样才能救ein呢……?如果送去医院的话,从这个地方走恐怕会来不及,更重要的是会被inferno发现。如果想帮她的话,就只有在这个地方由我亲手来救她。 (取出子弹。) 虽然我听过讲习,但是却没有实践过。我跑着回到taurus那里,从手提箱里取出急救设备。只能用这个来做了。 我拉开ein的作战服的拉锁,里面沾满了血。 我吓坏了,立刻帮她把沾满血的衣服扒了下来。枪伤在右腹部……光滑的肌肤上,只有那一块地方,像是被异物入侵了一样,开着一个很难看的口子。 “ein……ein,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微微地,ein张开了眼睛。 “现在,我要把你伤口里的子弹取出来。没有……麻醉药。只能靠你自己的意志力了。好吗?” 她看起来能听到我说话,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她没有出声,看着我的眼神空洞而又虚弱。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你要相信我,要加油啊。” 为了让没有回答的ein以及自己听到,我哦用力地说着。 我把刀尖放到伤口处,透过刀,我感觉到了ein在颤抖。我没有迟疑,一下子割开了伤口。 “……啊啊啊啊啊!!” 拖长的呻吟声,与其说是疼痛难耐的喊声,不知说是在发泄内心的悲伤的恸哭。 为了不胆怯退缩,我使劲咬着牙狠心把手伸进了二指宽的伤口中。再一次慢慢试探寻找着ein体内的子弹,这次比刚才用的时间更长。 “……哇……呜呜……!!” 悲鸣只叫了一声就停住了,此时的ein,即使想叫也叫不出声了,只是嗓子里挤出一丝声音,身体不住颤抖。 (可恶!子弹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时,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紧紧地捏住找到的子弹,小心地将手指从伤口里拔了出来。 “……哇啊!!” ein又一次大声叫了出来。不过这之后,她粗重的呼吸慢慢平息了下来,筋疲力尽地瘫在了床上。最痛苦的时刻已经过去。阻止住子弹的是……肠子——身体里最有弹力的部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用力将有气无力的ein的胳膊抬起来,让她的手再一次抓住了我的肩膀。 “ein,你再忍耐一次。” 我在她耳边说完,左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我的怀中,空着的右手拧开了消毒液的盖子,往伤口上倒。白色的泡沫在她被剖开的伤口上嘶的一声烧了起来。 “……哇!!……哇……!!” ein虽然咬紧牙关抑制着不叫出声来,可是身体却在激烈地晃动,手指使劲往我肩膀上的肉里抠去。 “没事了,没事了。” 我握住她一直抓着我肩膀的手告诉她。 “已经没事了,你表现得很好。” 一直强忍着不简断的剧痛,ein的脸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被濡湿的脸上,除了汗水还有别的东西,是眼泪,是已经久违了的眼泪。 初步处理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要让她休息一下。可是,还是不能大意。刚才处理过程中的失血量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不知道她在逃到这个工厂之前,到底流了多少血。 透过水泥墙吹进来的夜晚沙漠的冷气,无时无刻地蚕食着ein的体温。一定要给她暖和身体才行。我在一个入口吹不到的死角铺上毯子,坐在上面,把脱去衣服浑身颤抖的ein抱入怀中。用我的体温来温暖她,我感觉怀里的ein犹如一尊石膏像似的冰冷。 为了更好地保持体温,我用毛毯将两个人紧紧地裹在里面。不过我的右手留在了毯子的外面,握着枪放在膝盖上面。 今晚一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吧。在太阳升起,温度上升,ein恢复意识之前,我一刻都不能疏忽大意。 “喂,ein……”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贴近熟睡中ein的脸,悄悄地小声说道: “今天晚上,我在克劳蒂娅的家里……回忆起了一切。” “出生的地方,名字,全都知道了……我知道我可以回什么地方了。 “吾妻玲二,这是我的名字。比zwei要好听多了是吧?” 现在,我只能闭上眼睛,在回忆中搜寻我遥远的故乡,搜寻那些熟悉的面孔。将我们分开的不是时间和空间,而是这半年作为杀手的经历,是这双手上沾满了不知名的男人们的,鲜红的、异常鲜红的记忆。我已经不可能回到以前那安稳平和的生活中了。可是,可是,我难道要继续做一只为组织卖命的狗吗? 我不是开玩笑。那是一个无底深渊。不知道为了谁,去杀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人,这种生活我已经深恶痛绝,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不管逃到哪里,不管会不会好过,总比留在这里要好。再没有比我现在更悲惨的境遇了。我不再彷徨了,明天天有一亮就出发。 我下定了决心,将心中的不安都驱赶了出去,此时,我那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缓和了下来。我也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之中。可是,突然,在思维的最后的一个片段里,闪出了一个谁也不会关心的问题。 (ein……怎么办?) 沙漠之鹰 以色列制造。非军事用,而是运动射击中用的民用制品。可以说是大口径使用马格南弹的自动手枪中最成功的一款。得宜于大约2kg的超长规重量,即使射击相当于0.44mm马格南弹1.5背威力的50ae.弹,都不会发生无法控制的后坐力。 第三章 艾伦 我睡眼惺忪地注视着由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慢慢飞舞的尘埃……突然怀中的ein身体动了动。 “你醒了?” ein没有回答,直直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就开始挪动身子,想要挣脱开去。 “等等,还不行……” 可是ein不顾我的制止,从毛毯中挣脱了出来。她放想要站起身,却马上又像一个刚生下来的小马仔似的摇晃着倒地。 “乖乖地待着,现在还不能乱动。” 我抱住ein的背,重新把她按到铺在地上的毛毯上,用毛毯盖住她露出来的肩膀,让她更暖和一点。ein没有抵抗,不过她向我投来的眼神好象是在质问我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感觉硬邦邦的。 “需要衣服吧?” 昨天晚上的作战服已经沾满了鲜血,没法再穿了。 “建筑物中的高尔夫里,有我的替换衣服。” ein冷冷地说道。 “是吗。” 我立刻飞奔出去。今天,在跟ein四目相对的沉默中,我有点心虚。我应该问什么说什么好呢。我想先在头脑中整理一下,要躲过她那尖锐的视线应该是不可能的。 ein明白吗?明白她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吗……她对赛司博士的顺从,好象有点过头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再是单纯的信赖关系,已经变成了旁人无法插足的主仆关系了。如果知道赛司叛变……ein会作何感想呢? 昨天晚上我没有注意到藏在里面的高尔夫,车窗全被打碎了,车门和挡泥板上全是弹孔,应该是从交叉火力中突围出来的吧。车体还算保住了。从眼前的景象可以想象出昨天晚上ein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在后座上的运动包中,放着分别之前ein穿着的衣服。我拿着衣服回去时,ein正倚着墙站着,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低着头沉思。她正在估测自己身体受到的伤害和剩余的体力吧。我该说什么好呢?到现在也还没有想出来。 “快穿上吧。” 我粗鲁地说着,把衣服扔给了她。像平时一样,简单快速地换衣服,可是,看到ein穿上衣服,将伤口掩盖住后,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不过这小小的安心,仅仅持续到她要出门前的这段时间。 “喂、喂。” “怎么?” ein头也没回地问道,不带任何感慨也不带任何试探的语气。 “你打算怎么办?” “回洛杉矶。” 又短又冷,ein的回答十分简练,就像这是理所当然地一样。就在我对这个超出常规的回答感到哑口无言的时候,ein走出了屋子。 “……喂!?” 我慌忙追了出去。追上的时候,她正好刚出工厂,踏入早晨的阳光之中。 “如果你想去跟赛司会合的话,已经没用了。” 我朝着她弱小的身影怒斥道,听到这句话,ein停下了脚步。 “那个家伙已经逃跑了。昨天晚上他让你袭击的是inferno的同伴。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想要背叛组织。” 她看了看沙漠的另一边,重新又向变成蜂窝一样的高尔夫走去。 “……喂!” 我跑过去抓住ein的手就往回走。不管什么任务都不犹豫不怀疑,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这就是ein。这样的她,就像昨天晚上克劳蒂娅说的一样……只是个机器人而已。 “……放开我。我必须要去。” “去哪里!” “回到市区……我必须在确保博士安全之前,引开追杀的人。” 然后ein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把手放在腹部的伤口上,试探自己的伤口。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与赛司的卑鄙相比,我更气ein这种死心塌地的愚忠。我已经出离愤怒,可以说是哀怨了。 “为什么你要为赛司如此卖命?” “现在的你,应该不会明白吧。吾妻玲二。” (!) 听到那个名字从ein的嘴里说出来,我像是被当头棒喝一般。 “……你知道了?” “不是你昨天晚上自己说的吗。我听见了。虽然是在睡梦中。” 一股后悔的感觉顷刻间袭上我的心头。 “现在的你,无法明白,为什么我会至死都要忠于赛司。而且你也没有必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zwei了。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可是,我……现在还只是ein而已。” “才不是!!ein肯定不是你真正的名字!” “……就算是这样,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这个时候,我真正地懂了。 说她胡闹也好,鲁莽也好,这样的话是阻止不了ein的。作为一个被赛司博士操纵的木偶,ein冷静地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作为一个诱饵去送死。这时用完就被丢弃的木偶的义务。 (我不想让她死!) 这样的想法,我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恐怕从昨天晚上为她冰冷的身体取暖开始,这个想法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吧。当我意识到的时候,立刻停止了冲动,混乱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有用的动西。仔细想想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如果想要保护她的话,可选择的路就只有一条。 “我明白了。” 不再犹豫的我,声音竟然出奇地比ein还要冷静。 “不过,请你冷静地考虑一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回到洛杉矶,也只有白白送死的份。根本不可能引开敌人。还是暂时先不要露面的好。” ein静静地听着我冷静的劝说。 “如果让他们觉得赛司手里还有‘phantom’这张牌的话,那些家伙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如果你真的想帮助赛司的话,现在就逃跑吧。不要白白地去送死。” 好象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ein一直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然而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就低下了头,看来总算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那辆车已经不能用了。坐taurus吧。” “……那你怎么办?” “当然也要逃跑啊。虽然车只有一台,但是座位却有两个。我们两个暂时是命运共同体了。” 我能想象得出她惊讶的表情。她很清楚,在码头船被袭击的时候,身处克劳蒂娅家的zwei跟袭击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现在inferno真正在追捕的只有赛司和phantom两个人。可以说这是zwei脱离inferno的大好时机。为了这个机会,他应该想方设法离ein远一点才对。 “你如果死掉的话,那么接下来被追杀的人就是我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呢。” 为了能跟得上她那冷静的思考模式,我也沉着地这样说道。 “所以你不要只顾着赛司,也要给我留点逃命的时间吧。” ein迟疑了一会,不过最后点了点头。在她的世界里,是没有因利害一致而产生的信赖关系的。所以现在讲感情还为时过早。 “决定了是吧。那就上车吧。” 向着遥远的地平线延伸的高速公路上,taurus疾驰而去,不知道会是去往什么地方。 一向都和坚强的ein,这时也已经达到疲劳的极限了,坐在副驾驶席上后,一直处于浅睡的状态中。我看着她那柔和的侧脸,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真的决定了吗?头脑中的另一个自己固执地问道。 选择的余地……这种选择已经 有多久没有过了?在美国度过的这半年时间里,伴随我的只有痛苦、悲伤、以及绝望。我知道那种以自己的意愿做决定的珍贵的思想,现在已经渗透到我的骨髓里了。 没关系,我再也不会感到迷茫了。愚蠢也好,自取灭亡也罢,现在的我只想守护这仅存的可怜自由和尊严,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晚上,我们就到约塞米蒂了(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国家公园)。” 突然,从副驾驶传来了说话声,好象是ein醒了。 “你在那里停车。然后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不,还要往前走。” “……往前……到哪里?” “到最后。” “…………” ein没有回答。好象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我。这不像她平时的作风。我一边想一边继续说道: “我们一起走吧,永远地,两个人一起逃跑吧。” “……你疯了吗?” 这个问题用不着她问,在几个小时之前我就问过自己。身为赛司得力部下的ein,组织恨不得撅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不会有一天的安宁。 “很难看出我精神不正常。” 我自嘲似地笑了起来,心情感觉异常舒畅。 “对了,你以前好象说过吧。在我死掉或者疯掉之前,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不过我在活着的时候已经从这个梦中醒来了。所以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不奇怪哦?” “不要开玩笑了!” ein的声音带着责备。 “我是在说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怎么这么不认真?” “有必要跟一个自己想着要去送死的傻瓜认真说话吗?” “我如果不按照博士的意志行事的话……” “别傻了!” 我大声斥责,打断了ein的话。 “你说现在的我无法明白。我确实无法明白,为什么在被赛司抛弃后你还这么死心塌地地对他,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你这不是愚蠢什么?” “……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吧。” 我没有继续说些无聊空洞的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红色封皮的小册子。 是克劳蒂娅还给我的护照。是可以在日本国家的名义下享受权利和保护的证明书。 “就因为有了这个小册子,你对我的认知就完全改变了吗?” “…………” ein无言了。一副什么都不要听的样子,低下头看着膝盖。 “不过呢,这个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 “……嗯?” “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逃走了。所以只是我一个人就没有意义了。” 说完,我就把护照一下子撕成两半,扔到了窗外。 “你……你干什么!?” ein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着急地问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慌张的表情。 “你为什么那么做?那是你身份的证明啊……” “算了,只是几张废纸而已。” 虽然我说的时候满不在乎,可是不能否认,我确实是在逞英雄从此以后,我再一次降格为身份不明的亚洲人。而且从今以后,我再也得不到任何保护了。然而,我还有恢复的记忆,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想到我走?” 为什么?即使她在逼问我让我解释,但是我从开始就没有准备好该怎么说才能符合她那冷漠的逻辑。没办法,我只好将心中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吧,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也不是被命令的,而是我自己决定要那么做的。” 看着发呆的ein,我又接着说: “我不想让你死。不想看你死。这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我自己的意愿。这才是我存在的证据。” ein看起来有点安心了,茫然地听着。 几乎在太阳落山的同时,我们穿过了约塞米蒂的自然公园。 “心情怎么样?” ein没有回答。本来我以为她只是不愿意回答而已,可是当我转头看向她时才发现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来,在车上没办法好好休息。虽然我还想连夜赶路,可是对受伤的人来说,这样会受不了的。那么就在前面的汽车旅馆里休息一个晚上吧。 汽车旅馆里有很多空房间,我选择了一间便宜的卧室。因为如果使用信用卡之类的东西的话,就等于告诉了组织我们所处的位置。我们身上带的现金不多,所以在搞到逃亡资金之前,必须要节省费用。 “有点挤,你忍耐一下吧。” ein环顾了一下房间,没有不满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要擦身体。” “嗯?哦。” (是啊,现在淋浴的话会妨碍伤口的。) 意识到这点,我把准备好的毛巾扔给了她,可是ein没有动,只是看着我。 “我想脱衣服。” “……啊,对不起。” 我讪讪地走出了房间。总之还是先找点东西来解渴吧。这样想着,我就开始到处找起自动贩卖机来。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闪过我的——ein在我面前全裸的时候,明明从没有觉得害羞过…… (!) 我疯了一样跑回房间。一脚踹开了廉价的锁冲了进去。屋子里,已经脱了衣服的ein在床尾坐着,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剃须刀片。 (果然如此。) 我不由分说,上前夺下了她手中的刀片。她没有抵抗。 “……你想干什么?” 好象是放弃了,也好象是怜惜着什么,ein嘴角闪过一丝无力的微笑。 “果然不行啊。对别人下手时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对自己下手,真的很害怕啊。” “……ein,你……” “我厌倦了。累了!所以拜托你,请你成全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啪!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耳光已经打了出去。 “你太不负责任了吧!为什么这么想死?我不想让你死啊。我做了这么多傻事,都是想让你活下去啊!” “说起来很容易。可是怎样才能活下去呢。” 被打了耳光的ein好象没有感觉似地反问道。 “我和你都在被inferno追杀。如果现在inferno的人追到这里来的话,我们怎么办?打算向他们跪地求饶吗?” 如果说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那是假话。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就只有默默地任由他们处置吗?不,我要战斗。为了活下去。然而,那不是为了某个人的命令,而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才去杀人。是的,虽然是被逼无奈,可是实际上,我没有超越最后的底线。我还从来没有凭自己的意志杀过人。我…… “可以做到的。” 我冷静地这样告诉ein。 “下一次,我再开枪射击某个人的时候……我会以自己的意识来扣动扳机。” 打破了沉默的,是ein的叹息。 “……你真坚强啊。昨天之前,我都只把你当作是zwei。” 那是一张有点过于哀伤的微笑面孔。ein的眼神里,已经不再有尖刻和排斥了。 “你想让我也像你那样地活下去吗?” “……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喜欢!!” 一声悲痛的叫声撕破了冷静的假面,露出了真实的内心。从本来早就应该干涸掉了的眼角里,渗出了一滴眼 泪。那个ein……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格外冷静的她……只因为一句话,就让她失去了控制。 她的心是那么的坚强、冷静。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会犹豫,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是现在…… “ein,你怎么了……” “你不会明白的,像你这样的是不会明白的。” 虽然她极力想抑制住自己的声音,但是没有用。 “你是没有关系了。你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也有了自己的信念。再也不会丢失任何东西了。可是我呢?舍弃组织,背叛博士……现在的我又算什么呢?” 这时,那个带着冷静的假面具的杀手不见了。只有一个在诉说着自己心中痛苦的少女。 “只有当我是ein的时候,我才能忍耐住所有的事情。按照博士期望的样子,不管多么恐怖,多么辛苦,也不会感觉得到。所以,我想一直做ein。如果今天早上我不从那里逃走的话,我就可以以ein的身份而死去了。” 伴随着眼泪,她的真实想法从她细细的喉咙里慢慢地吐露了出来。这里包含着一个少女的所有秘密。她并不坚强。并不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都一个人承担,果然她一直在勉强自己吧。 痛苦、恐惧、悲哀、绝望……背负着所有的一切,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只有把自己当成木偶,才能不断地自欺欺人。这才是她坚强的真正动力吧。可是,现在已经行不通了。因为离开了赛司的她,现在已经不是ein了。 “现在,我如果手里不握着枪就睡不着觉。如果在梦中碰到以前的我杀的人,我也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辩护。大家肯定都会问我,‘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可是,我却已经无法回答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和工作都没有了。” 什么多不是……我能理解如此感叹的她内心中的痛苦。就像我知道自己丧失记忆时绝望的恐怖感一样。想忘也忘不掉。仿佛是被丢在真空中,感觉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不安、寂寞、一点依赖感都没有的恐惧。自己是什么人?如果不知道这个的话,人是无法活下去的。所以,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才会如此哭泣。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起个新的名字吧。” “……新的、名字?” 她好象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茫然地看着我问道。 “一个不再是杀手,不再是木偶,而是作为你自己活下去的名字。” 这时,我想起了促使我来到这个国家的一部电影中的女主角。 “艾伦……?对。以后你就叫艾伦,怎么样?” “艾伦……” 好象为了练习发音一样,她一连重复了好几遍,然后她脸上露出了那空虚寂寞的微笑。 “感觉怪怪的。” “是吗?” 我这样笑着回答,看到了她那无力的眼神。跟刚才一样空虚寂寞的笑容。有点过于忧伤的微笑。我无法忍受胸中的痛,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玲二?”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而已。只给她取个名字就能够修补她心中的伤吗?最后还不是会像泡沫一样转瞬即逝吗?危险的事情、辛苦的事情,最终还是全由她一个人承受。 “我发誓。我会把你失去的一切东西都找回来。你肯定也有过去,肯定也曾怀抱着很多的愿望和梦想,肯定也曾快乐地生活过。所以,只要找回你的记忆,就能成为支撑你的动力。所有的辛苦和恐怖就都能忍受了。因此你一定要活到那一天。由我来……保护你。” 像昨晚一样,今天晚上我依然是边看着她的睡脸边等待黎明的到来。她睡着的样子很柔和。紧闭的眼睑周围还闪着泪痕。连梦中也还在哭吗?又做噩梦了吗?如果是的话你要记住,你已经不需要害怕了。如果你被梦中的死人责问的话,你就挺起胸膛告诉他们,我是艾伦。我是像这个名字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个世界的价值和存在意义,都包含在这个名字里。人的名字就是希望。父母带着这样的希望,为孩子起了名字。因此,只要你有名字,身边有人呼喊你的名字,你就有生存的价值。 下午,车子驶入了盐湖城。驶入市区的理由有以下两点——首先是换车。这辆从组织里带出来的车已经不能继续用了。还有就是筹措资金。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停车。” “唉?” “不是需要钱吗?我去弄一些来。” “……你去?” “你还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你去负责弄车子。” “……哦。” 虽然没有跟我商量过,但是她似乎知道该怎么做。看来,她没有丧失普通的思考能力,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而感到烦恼。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1个小时后,你回到这里来接我。” “……艾伦?” 我叫住了打开车门下了车的她。艾伦俯下肩,“什么事”,她用眼睛这样向我询问。没有惊讶,没有慌张,非常自然。 “小心点。” 她点了点头,于是taurus把她留在了路边,又一次发动了。 我心中的隔阂,一下子消失了。我想着刚刚叫她艾伦的时候,她那自信的样子。被那样叫,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抵触。虽然是件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现在竟然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不是可以出乎意料地顺利进行下去了吗?我感觉本来一点希望都看不到的前途上,稍微有了点光亮。之后就是习惯的问题了,对于我们彼此都是。 没多久,就在城区的一角,发现一辆不错的车。我在离马路2个区的地方把taurus停了下来,迅速把车内的指纹擦拭干净。仪表板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样的话扔在这里就没有问题了。 我走下taurus,步行回到了刚才相中的车旁,装着若无其事地观察周围。运气不错,旁边没有人。开车锁用了30秒钟,发动用了45秒。时间还算快吧。发动机启动后,我又看了一下周围,突然发现在对角线的路边上,停了一辆车。刚才这辆车明明还没在的。蓝色的道奇viper(注:克莱斯勒公司开发的高级跑车)。那个是莉兹的车……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有人敲了敲驾驶室旁边的玻璃。转头看去,一只长管45口径的枪抵在了窗上。 “莉兹……” 在柳眉倒竖的女保镖身边,克劳蒂娅阴沉着脸站在那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莉兹就一下子打破了玻璃,用左手揪住我的衣领,然后用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把我从割破的窗口中拎了出来。 “死心吧。” 我的嘴和身体都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刚滚到地上,胸口就被长筒靴底踩住了,随即一只枪的枪口对准了我。 “住手,莉兹。他还不清楚情况。” “是吗,那就由我来告诉他吧。” (艾伦怎么样了?) 与等待我的命运相比,我更加担心的是艾伦。 与此同时,正走在街上的,因艾伦这个新名字而获得新生的少女正在思考着。真是不可思议,本应该还不习惯被那么叫的,可为什么我的反应会那么简单呢? “艾伦……”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自然得不对劲的时候,是从玲二的taurus开走以后。为了伪装而使用假名字的事情以前也有过好几次。如果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任务上的话,不管怎样都会装得很自然。自己也对自己的这种演技很有自信。可是在不经意间被这样呼唤,下意识地回头,之前 好象还没有过吧?因为她太投入地思考,而导致竟然没发现有人在跟踪她,等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快速地向艾伦追了过来。 (inferno的追兵!?) 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在后面的?难道是在这里设好了圈套?不,应该在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而且肯定是在下车之前。这么说,玲二的车也已经……必须要通知他,必须要联络他,可是,怎么联系呢? 跟踪者有几个人呢?玲二被几个人追赶呢? 恐慌慢慢地吞噬着少女的心。穿西装的男人离得越来越近。如果是单纯的跟踪距离有点太近了,好象并不只是想知道她的行踪。 (……难道是想抓住我?) 她推开人群,开始跑了起来。 为什么又一个人逃跑了呢?发誓保护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自己竟然这么弱吗?比这更危险的处境也经历过很多次了,每每都平安脱险,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只想着逃跑呢?自己已经无法冷静地去反击了吗? 就在她含着眼泪拐过街角的时候,站在那里的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胸膛,挡住了他的去路。 接下来的瞬间,紧紧追过来的那个inferno的跟踪者,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惊讶的表情,就被这个男人手中的枪打中了眉心。 “净是些呆头呆脑的家伙啊,inferno里面。” 赛司一边冷笑着嘟囔,一边用鞋尖踢脚下的尸体。 “我倾注全力培养的人才难道已经变得如此无能了吗?” “博士……” “终于找到你了啊,ein。” 想找到走失的部下,根本无需自己特意搜索。只要监视这些无处不在的搜索phantom的喽罗们就可以了。赛司果然十分精明。 “我本来想将你和zwei一起找回来,不过有点不太实际,只要你一个人就足够了,zwei就留给那个狐狸精吧。” materamode1200m(马特巴) 意大利的马特巴公司1995年发售的左轮手枪。这只枪与普通的左轮手枪不同的独特之处在于,为了减少枪口的后坐力而发射汽缸最下面的子弹。 第四章 码头的攻防战 地下室的考问已经进入了第三天。虽然我没有参与码头的袭击,可是之后带着负伤的ein逃跑却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尽管我已经饱受了数次的拳打脚踢,不过现在肉体上的伤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感觉了。这次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我已经走投无路,无法再逃跑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吾妻玲二的人生,仅仅才过了3天就要以死亡告终。 “快从实招来!赛司在哪里?” 鬼知道,刚这样想就挨了一拳。也不知道被打的是左脸还是右脸。 “你带走的phantom去哪里了?” (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我冷笑着。 不过还好被inferno捕获的只有我自己。分开行动的艾伦好象把追兵甩掉逃跑了。所以他们暂时还不会放弃放。与这些人作对,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你退下吧,莉兹。” “可是……” “用那种方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交给我吧。” “……是么。”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摔上,莉兹退了出去。然后狭窄的地下室只剩下了克劳蒂娅一个人。 “窃听器已经切断了。你现在想说什么都没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即使没有语言,但拥有许多共存秘密的两人,确实也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如果不抄近路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被抓住了。” 克劳蒂娅的声音十分冰冷,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将她好不容易给我提供的机会,像垃圾一样扔掉了。 “你太傻了。” 然而,我不后悔。 “这才是真正的我。竭尽全力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只不过最终没有成功而已……仅此而已。” “你是这么想的吗?你还有呼吸、四肢健全的待在这,可是你觉得你已经输了,是吗?” “……听你的口气,我好象还有机会是吧。” “没错。” 克劳蒂娅好象在责备我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尖锐地打断了我的话。 “如果大家都真的怀疑你跟赛司的关系,那么询问就不会这么简单结束了,对吧?” “…………” “你的行为虽然可疑,但这也并不能成为你跟赛司有关系的证据。只不过组织无法理解你在想什么。” “……杀人机器zwei已经恢复了记忆这件事,还没有人发现吗。”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你只要能证明你的身份就可以了。” “身……份?” “用行动来证明。你是谁的伙伴,谁是你的敌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亲手杀了赛司?” 结果还是这样。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如果不踩着某个人的尸体就寸步难行。这样的人生,会被神所认同吗。 “我,已经不是任何人的敌人或伙伴了。那样的事已经与我无关。inferno也好,赛司也好,我都已经不关心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的,如果离开这里……又能怎样呢?只会做回原来的杀手。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 “……我想问一下,ein是你的敌人还是伙伴?” (!) 克劳蒂娅的这句话,比莉兹的拳头更有效。 “你想帮她吧?所以才放弃了回日本的机会。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现在inferno依然在全力追查phantom的下落。因为她是找到赛司藏身之处的关键。如果在发现她之前,能将赛司收拾掉的话,inferno就没有理由再疯狂地追杀phantom了。” “……你就那么希望让我去杀他吗?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希望你能为此而杀死赛司,重获组织的信任。我不希望你死在这个无聊的地方。” ……我也说过同样的话。在那个给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的少女起了艾伦这个名字的夜晚…… “赛司的行踪呢?” “我们已经放弃继续追踪他了。现在已经布好陷阱,就等他自投罗网了。” “……自投罗网?” “因为与inferno的瓜葛,他应该不会继续待在美国。所以赛司肯定会考虑向国外逃窜。因此,我们现在正在监视他有可能联系的组织。” “不被信任的我,会被列入追击者名单中吗?” “我会尽力帮你的。怎样?答应了吗?” 我已经完蛋了。前途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可是在这之前,如果能为艾伦做点什么的话,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束方式吧。 “……我做。” (我可以做到的……) 最后的那个晚上,我在艾伦的面前也这样发过誓。下一次我再开枪射击某个人的时候,我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扣下扳机…… “请让我来做吧。让我来杀死……赛司。” 昨天黎明,在旧金山搜索赛司的行动组发现了线索。果然不出所料,有消息称赛司打算经海路出国,已经与他的走私商朋友碰过头。inferno立刻组成追击小组,来到了赛司和走私商碰头的旧金山港湾地区。 组织派遣的这只部队共12人,莉兹任队长。全都配备机关枪武装。而作为队伍的第13个人的我,却什么装备都没有。 “你不会是想让我空手去吧?” 我嘲讽似地对莉兹说道,她立刻用杀人的眼神盯着我,最后终于递给我一把手枪。可是,就在我的手刚摸到枪时,太阳穴便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 “虽然克劳蒂娅告诉我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可是,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枪。” “确实。” 我有点挑衅地冷笑道。 “枪膛中一发,弹夹中15发……可以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死了啊。” 莉兹更加用力地用枪抵住我的头皮。我一边顶住太阳穴上枪口的压力,一边故意野蛮地把递给我的枪管打开。枪膛里已经装填好的子弹,飞向了空中,骨碌骨碌打着转,划出了一道黄铜色的弧线。我迎着威严地俯视着我的莉兹,将枪管又安装回原位。2次、3次……在尖锐滑润的金属声响起的同时,弹出膛的子弹壳一个个地滚落到了柏油马路上。在弹完第十五发后,我用拇指将保险栓扣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还剩下……一发。” 然后我打开枪管让她确认,随即将保险栓拉开。将最后一发子弹送入枪膛。 “……你想干什么?” 一直看着我的莉兹问道。 “你觉得一发子弹还会对你们大家构成威胁吗?不过杀死赛司一个人却已经足够了。” “很有胆量啊,小子。” “总比被你从背后打死要好。” 恢复了平静的集装箱集配所人迹罕至。大家知道这次战斗的残酷性,都莫不做声地一个跟着一个步行前进。前来接应的游艇,应该在这个集配所对面的停船场…… “对方一点都没有警备,不是很奇怪吗?” “少罗嗦。还用不着你来担心。你以为我为什么只召集这么几个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 莉兹还没说完,枪声就将夜幕撕裂。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立刻血沫四溅,倒在了柏油路上。以此为开端,在去集配所的路上展开了突击枪战。 敌人已经在集配所布好了阵势,那里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小走私屋,兵力和武装都很充足。不过莉兹 率领的inferno的追击小组,虽然遭到突然袭击,却并没有混乱,大家立刻散开开始反击。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编排之外的我完全被无视了。我无论怎样都无法融入莉兹的部队,何况我本也无能为力。子弹只有一发。对莉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既不会叛变,也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临时演员而已。 “你要去哪里,喂!!” 听到背后传来莉兹的质问,我用手指着旁边跑了过去,示意想要绕过敌人的埋伏。以我现在的处境即使被认为是趁机逃跑也没有办法,然而现在我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了。不管怎样,在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之前,我就没有任何立场可言。 (我要干掉的,只有赛司一人。) 交错的枪声,已经变得很散乱了。我方的突击已经快要结束了。先不管哪边占据了上风……如果能尽早找到赛司的话,就能给他们提供突袭的机会。 “不许动!” 背后传来了呵斥声,我回过头,莉兹的部下已经在腰上架好了机关枪,对准了我。 “去死吧,背叛者……” 一瞬间,莉兹部下的右半边脸消失了,脑浆散了一地。 我立刻躲进了附近的遮挡物后。虽然想确认一下狙击手是在什么地方,但我的位置也是露在外面的,如果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肯定会被狙击。 从码头轰隆着传来的全是主战场机关枪的扫射声。刚才的狙击手仍然没有动静。好象没有火力扫过来的迹象。难道想绕过来偷袭吗?如果是的话,被发现藏身之处的人会处于不利的位置。我也必须移动。下定决心,我从遮挡物里冲了出来。 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枪响,脚边的火花向四周飞散。 (坏了……) 敌人没有动。正在等我自动现身。这样的话,我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脚力了。我一边不断变换着方向,一边朝下一个遮挡物冲去。 又有一发子弹打在了脚边。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翻身倒地滚到一个集装箱后,我稍微松了口气……这时,我才发现敌人的举动的奇怪之处。 敌人的攻击很奇怪。子弹打的都是很低的位置。好象一直只在射击我的脚,根本没有想杀死我的意思…… (难道……) 突然,我的脑中闪过了一种极具讽刺的残酷直觉。 只是没有根据的空想。应该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伏下身,匍匐着从集装箱的另一面爬了出去。我必须要确认一下。对方的位置我已经知道了。我屏住呼吸,从一个隐蔽物爬到另一个隐蔽物,朝着狙击手的所在地,谨慎地迂回前进。 ……看到了。 我看到了遮蔽物后的她的背影。敌人也发现了我,翻转过身架起枪。 ……我们的枪口和视线相对的时候,时间突然静止了。 为什么? 为什么艾伦会在这里? 好象是为了打破这冻结的时间,新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枪声将我的意识拉回到了战场,我慌忙躲回到集装箱后面。 “ein,你在发什么楞呢!?” “赛司!?” 听到声音我刚想探出头,子弹就擦着我的鼻子飞了过去。 “船来了。你在这里把他们截住!!” “……是,博士……” 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亲自出来作战了。即使我现在想在这里与赛司对决,可是也不能置艾伦于不顾。 这时,大口径子弹的怒号继续轰鸣着。 “哇哇呀呀呀!!” 是莉兹。她一边朝着赛司疯狂扫射,一边冲着这边突击。害怕了的赛司也端起枪还击。穿过这些子弹,莉兹倒地翻身滚到了我的旁边。 “蠢货!你也太爱逞强了吧!!” 莉兹一边换着子弹,一边破口大骂。 “不管在哪也找不到像一一样只带着一颗子弹就来打仗的傻瓜了……” “呜!” 突然,咆哮着的莉兹脸部一阵扭曲。向下看去,才发现她的右边小腿全是血。刚才在往这里冲的时候好象中弹了。 “……那家伙?是一个人吗?” 忍着剧痛,莉兹咬牙问我。 “不,ein也在……” “ok。我来引开phantom,你去把赛司的脑袋给我取回来。” 我立刻偷偷向集装箱外面看去。赛司已经不见了。加上莉兹的话即是2对2,至少也有五成胜算。我们已经占有了绝对的优势,所以那家伙权衡了一下,自己逃跑了吧。 “快点去!” 莉兹不顾自己的伤,焦急地催促我去找赛司。 “可是你的脚……” “啊,那个小丫头,还真是不太好对付呢。” 莉兹自嘲似地笑了笑。 “不过这要看你了。如果你干掉了赛司,那个木偶丫头也就会停止动作。我会在这里缠住她的,你赶紧去杀掉那个蛇怪!” “莉兹……” “要守信用啊,zwei。好了,速战速决,快点回来!”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低着头从集装箱的后面跑了出去。艾伦和莉兹……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让我来结束吧,越早越好。 机会只有一次…… 先毁了我们两人的人生,又被他当作玩具一样玩弄于股掌,这份憎恨已经化为了力量,我全力地奔跑着。握住枪把的手,也充满着对艾伦的思念。我不害怕,不犹豫。再次用枪射击某人的时候,我会以自身的意志来扣下扳机。就像我对艾伦发过的誓一样,现在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心想将敌人杀死。 赛司博士。我要杀死你。即使我会因此坠入地狱,我也要亲手杀了你。 刚要上船的赛司被我逮了个正着。我将枪口瞄准了他的心脏。 这种距离、这种时机,是绝对不会失手的。 听到了吗,赛司。死神正在呼唤你呢! 不知道是想反击,还是已经清楚自己大限将至,赛司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他的脸非常恐怖。 “赛司————!!” 耳畔响起子弹出膛的声音。 可是,那发子弹,却无情地穿透了飞身过来挡住赛司的艾伦。 (!)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随后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 从背后抱住艾伦的赛司,扭曲着身体狞笑着。 “怎么了zwei,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窝囊?” 无力的膝盖和已经与玩具无异的枪同时落到了地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凝视着被血染红的艾伦的脸,一动不动。 “你那么气势汹汹的来,难道想一发子弹就结束吗?” 赛司手上厚实锃亮的枪的准星慢慢地上升,感觉正好瞄准了我的眉心。而我那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会动。就像发条在空转一样。 跪着的双腿突然肌肉紧绷,将我推入了海里。 落到又黑又冷的水里时那一瞬间失重的感觉,我到现在仍然记得清清楚楚,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艾伦……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像在静静地燃烧般的朱砂慢慢染红了天空。倒映在海里的那片红色,被轻轻的波浪揉碎,水面也变为了朱砂色,闪闪发光。 在那片大红的光芒中,我一边仰面漂浮着,一边不停地重复向老天问同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用自己的这双手打中了艾伦, 自己还想继续活下去吗? “zwei……” 这个我已经听厌了的德语,不知道谁又在喊。 “zwei……” 不过好象真的有人在喊。真是的,适可而止吧。我不叫那个名字。 “zwei!喂zwei!!你还活着的话就回答我!喊声‘噢’就可以了!”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在不远处的栈桥上,莉兹蹲在那里。被水泡的冰凉的手脚,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用力地划着水,慢慢地朝莉兹所在的栈桥游去。 “笨蛋……” 已经听惯了的莉兹的漫骂,今天早上却变得有气无力的。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上了栈桥,将湿透了的夹克脱下来扔在一边。 “赛司呢?” 莉兹愁眉苦脸地凝视着水平线。 “让他逃跑了。” 我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上船了。如果我的脚还能跑的话也许还有可能抓住他……不过没关系,赛司如果没有那个小丫头,不是就什么都做不了吗?能够杀死phantom已经很好了。” “她死了……吗?” “嗯?哦,赛司将尸体带走了。是你杀的吧?” 我的眼中浮现出了艾伦的样子。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想回答。 “不过你还真是厉害啊。一发子弹就将那个木偶丫头给打死了。” 不过,看到我的脸色后的莉兹,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你?” 我第一次满怀恨意地扣下了扳机。第一次想让别人死。可是这份怨恨最后却是由谁来承受的呢? “哦,终于来了啊……” 随着莉兹的视线,我看到集配所的对面,十几辆车朝着这里飞驰而来。车上全副武装的男人们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干净利索地朝周围散开。随后开进来的一辆高级轿车上,麦格沃伊和克劳蒂娅走了下来。 “事情怎么样?赛司呢?” 麦格沃伊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问题。 “真是对不起,让他逃跑了。” “来迟了啊……”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phantom死了。是zwei亲手将她打死的。” “……真的吗?zwei。” 虽然我想回答克劳蒂娅的问题,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低着头在心里念着。 “我很抱歉曾经怀疑你。” 麦格沃伊口气平和地对我说道。 “不过,发生了那种变故,必须要慎重地判断才行。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你对组织的忠诚。今后我依然希望你能为组织尽力。拜托了,phantom。” “……!!” 刚开始我以为是我听错了。被称作phantom的少女已经死了。刚刚已经被我亲手…… “觉得不可思议吗?身手不反的前代phantom竟然被他一个人就除掉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称他为phantom,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那么他就继承这个称号了。” 克劳蒂娅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郁的表情,朝我看过来。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作为人应该守护的东西已经一样都没有了。所以不管说我是鬼也好、恶魔也好、畜生也好,都无所谓了。被叫什么都没关系了。可是……竟然叫我phantom? 真是杰作,真是笑话。这个世界究竟要疯狂到什么地步? “祝贺你,从今天开始你站在了成功的颠峰。你要在恐怖的黑暗世界里,再次打响phantom这个名号。” h&kusp(heckler&kochusp) 德国s&u公司生产的大型手枪,1993年发售。其特征为,在复进簧内装有专门设计的后坐缓冲系统,以及可以选用多种不同型式的扳机机构。装配有小型镭射灯瞄准器。 第五章 新的邂逅 ……1年后。 “……让我们追求梦想,忘却烦恼,用这炽热的思念与强烈的愿望将我们二人紧紧地连在一起,让我们成为一体……” 舞台上,一部爱得死去活来的戏正演到最高潮,然而下面的德鲁克·雷托却焦急地坐立不安。虽然是难得的休息放松时刻,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不考虑工作上的事。 德鲁克是垄断纽约的五大家族中最大势力的冈宾诺家族的一员。身为被称作“嫡系成员”的上级干部之一的他,同时还兼任着辅佐头领的顾问一职。实际上他就是家族的二把手。只要一听到“钢之德鲁克”这个名号,任谁也会退避三舍。 然而,一想到刚刚成为“嫡系成员”的表弟迈尔那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德鲁克就会非常头痛。在昨天晚上的会餐中,他甚至还当着其他家族人的面逼迫自己退隐。 那个小子与传说中的inferno有联系,这件事是不容置疑的。他对家族一点都不忠诚。他贡献给冈宾诺的利益,并不是他勇气和实力的证明,而只是他跟敌对家族背地里联手,进行肮脏交易的结果。 (总有一天会抓住他的把柄,然后以家族的血规将他绳之一法。) “……我发誓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来吧,克里斯蒂娜……” 德鲁克抑制住自己焦虑的情绪,意识又返回到了仍处于高潮的爱情剧中。 “!” 然而,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舞台上演戏的男演员所架起来的机关枪的枪口。 砰砰砰砰砰砰砰!! 接下来的瞬间,随着杂乱的枪声,德鲁克浑身被子弹打穿了。 “啊啊啊啊啊!!” “顾问!?” 在陷入恐慌中的观众中,冈宾诺家族的护卫全都拔出了枪。 “在那里,在舞台上!” “可恶!灯!快开灯!” “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剧场中弥漫着悲鸣和怒号。 “没人吗?把守后门的家伙呢!?” “这个……” “啊,顾问,怎么会这样……” “……畜生,究竟是谁干的……” “……是phantom,是inferno的phantom。” 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个在黑暗世界中最恐怖的代名词。 “喔,回来了啊。” 我刚出现在inferno的本部,提前回到洛杉矶的莉兹就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已经汇报完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不太适应冷天气呢。” 我回想起这几天在纽约的摩天楼的生活。在洛杉矶住久了,还不习惯看不见天空的街道。好在目前,在东海岸暂时没有任务了。 “话说回来,这次也很胡来啊。竟然假扮演员。” “因为没有其他可以刺杀的场所啊。” 即便是他的个人包场戏,可德鲁克的保镖还是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无机可乘。剧场中唯一可以袭击那个包厢的地方就只有舞台。刚好看到有个演员跟我体格相似,穿着衣服也正好可以将枪藏起来,于是就跟他调了包。 “克劳蒂娅呢?” “还在进行首领会谈。” 莉兹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情。 “……发生争执了吗?” “是啊,还不是因为那个。克劳蒂娅在日本见的那些家伙。” “黑社会的事吗?” “那就有点麻烦了。” 只要跟克劳蒂娅亲近的人,都会在心里这么说的。以克劳蒂娅的立场,本来就不允许她跟特定的犯罪组织的人有私人交情。为了inferno这个联盟集团的代理可以光明正大地运作,必须要追求彻底的中立。之前我也从克劳蒂娅口中了解了这个情况。 “喂,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克劳蒂娅。现在不是你做她的护卫吗?” 接替莉兹做克劳蒂娅的护卫以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规模越来越庞大的inferno成立了所谓的常备军的战斗部队,现在由莉兹担任指挥。 “你好象有点不愿意的样子,最近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不……没有。” “我说……” 我茫然地说完后,莉兹就皱起了眉头。 “最近,最受关注的人就是你。你也稍微注意点,比如女人们的脸色什么的。” 现在我的身份是克劳蒂娅的随从兼保镖,还有情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们已经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了。克劳蒂娅想让她饲养的狗做什么,那是她的权利。 抛开屋外的这些事不谈,inferno的干部会议正被紧迫的气氛包围着。 “之前那个‘梧桐组’的情况,已经调查完毕。” 克劳蒂娅对麦格沃伊说。 “唔,是那个日本的犯罪集团吧,说想加盟我们。” “是一个可以完全值得信赖的集团。已经在日本国内独自开拓了市场,取得了很好的收益。” “可是,插手那种岛国的市场,会为我们带来什么利益吗?” “远东现在是急速发展中的市场。梧桐组希望跟我们进行合作,是因为他们的商品供应源——东南亚系的经销商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克劳蒂娅没注意到另外一个大干部埃塞克·维斯梅尔的严峻表情,继续说道: “梧桐组现在有巨大的需求,可是库房里却没有商品。如果现在能够在这里确立与梧桐组的合作,我们就可以独占日本的毒品市场的货源。” “唔……” “这个周末,我将会在洛杉矶招待梧桐组的少头目mr.大辅·梧桐及其一行人。我们最初的商定交易额是500万美元。” “等一下。” 之前一直沉默的维斯梅尔开了口。 “进行得这么急没问题吗?喂,克劳蒂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项交易的?” “因为对方是可以带来丰厚利润的人,所以我才把他介绍给组织。” “真是难得啊。连你都开始跟外人谈判了,这要让人怎么来评价好呢?” “我已经和mr.梧桐建立了私人信赖关系。”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日本人引进组织的吧?我们怎么想都无关紧要对吧?” “住口,维斯梅尔。” 空气非常紧张,麦格沃伊立刻来打圆场。 “今后还是多慎重一些比较好。始终还是要进行有价值的商谈才行。克劳蒂娅也要注意下。独断专行是违反组织的纪律的。” “是,对不起。” “这件事确实超出了克劳蒂娅的职权范围。我和维斯梅尔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如果谈判可以顺利进行的话,让克劳蒂娅来担任中介人可以吧?” “非常感谢。” 我被叫去执行那个奇怪的任务,是这周周末的事。25千克的可卡因和500万美元的现金交易。如果是平时的话,身为杀手的我,是不会参与这种事的。而这次被带来,是因为克劳蒂娅亲自参加交易吧。 “不带手下没关系吗?” 令我惊讶的是我们这边出动的人数,只有克劳蒂娅和我两个人。 “我们这次的交易是为了巩固相互的信赖关系。如果带的人太多的话,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对方是?” “都是你的同胞。” (原来是那些问题黑社会啊……) 手扶着雪佛兰as tro(注:美国产的小型面包车)的方向盘,虽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刺激,然而紧张感却不亚于驾驶f40飞驰时的感觉。毕竟后备箱中藏有25千克的可卡因。不久astro就到达了交易场所——南部中心地区。 “我们在这个地方进行交易吗?” “这里呢,是从前维斯梅尔率领的布拉迪兹霸占的地区。在洛杉矶,没人敢在这惹麻烦,没人敢跟布拉迪兹作对。所以对于inferno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透过夜幕,在大概30m远的地方,有一辆明显不是废车的车影。与约定的一样。那是一辆福特野马(注:mustang,福特公司制造的跑车)。然而,按照约定,以我们的车头灯亮灭为暗号,对方应该有所接应,可是对方的车却丝毫没有动静。 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一边慢慢打开了车门。钻进车内的寒冷的夜风里,夹杂着些许硝烟的味道。 “……” “……玲二?” 克劳蒂娅不安地说道,好象很紧张。 “呆在车里别动。引擎不要关。” 说完,我就从astro上下来。小心谨慎地朝着野马走去。途中闻到一股硝烟和血的味道。来不及多想,我便从怀中拔出枪扣紧了扳机。 看到了一个人。手中握着机关枪倒在车前,已经断了气,是黑社会的人。死因是中了枪。腹部和脸上各中一枪。应该是被很大口径,大概是45口径的手枪子弹所射中的。伤口裂得很大。尸体还残留着微微的体温。死了应该还不到15分钟。 车的另一侧还有一个人。然后稍微远一点的垃圾箱旁,还有路灯支柱的阴影里各有一个人,都是黑社会的成员。 然而,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车内的两个人是被刀捅死的。一个是颈动脉被割,还有一个人从胸口到心脏被刺了一刀。我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墙壁,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恐怕袭击者是单独一个人。凶器是大型匕首和安装了销音器的手枪。看起来是在黑暗中,将陷入恐慌的猎物一个一个无声地干掉了。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用匕首将全副武装手持机关枪的男人干掉……看来这个杀手知道利用黑暗来帮助自己达到目的。 “目标……钱吗?” 黑社会为这次交易所准备的500万美元,到处都找不到了。从尸体的样子来看,肯定是刚刚被杀。杀手趁着我们来之前的这段时差逃跑了吗。或者也可能没有逃掉,还潜藏在附近某个地方。 (!) 这时,我感到背后有人走近。 在恐慌和焦急之前,我的身体先条件反射似地转了过来举起了枪。 枪口对着的是克劳蒂娅。幸好没有开枪,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 克劳蒂娅的口气中,夹杂着愤怒和惊讶的感情。 “总之,交易已经失败了。” “今天晚上的交易,应该不会泄露到外部知道。” “然而,这是专业的杀手干的。并不是路过的打劫之类的人。” “究竟是谁干的呢!?” “谁知道呢。” 我观察了一下他们的服装,搜了一下一个看起来身份最低的黑社会的尸体,果然从他的裤子后口袋发现了福特的钥匙。 “不管怎样,这里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也很快就会回去的。” 说完,我就转过身,背对克劳蒂娅,开始搬运他们的尸体。我将搬到福特旁边的尸体,放进后备箱的后部座位。虽然不很正式,但毕竟他们是inferno的客人。如果尸体落入警察的手中,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 我将尸体全部搬运妥当时,听到astro的引擎声已经渐渐远去。我也不能在磨蹭了。于是坐上装满尸体的福特,启动了引擎。 在亮着的车头灯的照射下,视野范围内的一个角落里……我发现在街区前的十字路口的拐角处,还有一个人倒在那里。 我小心地将车慢慢开过去。那人的大衣盖到脸上面,仰面躺在那里。然而并不是在睡觉,可以看见身体下面有一滩血。 我将福特停住,从车上下来。将大衣掀开查看了一下,从她的身体来看应该是妓女。是一个黑人女性,还很年轻,闭着眼睛,她的双手交叉在胸口成仰卧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安静地睡觉,然而,她的眉心上有一个小指大的黑色弹孔。看样子和刚才那些人中的弹是不同的。应该是被这些黑社会的人所带的自动手枪的9mm子弹击中的。是袭击黑社会的杀手的同伙吗。还是一个倒霉的过路人被流弹所击中了呢…… 不管是哪一种假设,她的死法都很奇怪。被击中头的尸体,不可能以一副如此安详的睡相倒下去。而且也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盖上大衣。肯定有人动过这具尸体,将手交叉放在胸前,把眼睑合上,然后为了遮住她那可怜的身体,还给她盖上了大衣。 杀死黑社会们的那种老练冷酷的手法和对这具尸体的温情,无论如何都无法结合到一起。这样看来应该是过路人吧。可是,从黑社会被袭击到我们到达这里的间隔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这时,从马路的另一边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 我不能再在这里长时间逗留了。于是我回到福特的驾驶座,暂时不去想多余的事,踩住了油门。 “看看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啊?” 维斯梅尔激动地对着克劳蒂娅怒吼。 “你这是想逃避责任吗?mr.维斯梅尔。” 克劳蒂娅反驳道。 “什么?” “不管怎么说,洛杉矶都是你的底盘。也就是说你管辖的地域。保卫工作应该由你完成。然而500万美元被劫,4个客人被杀,mr.维斯梅尔,这是在你的底盘上发生的!谁应该受指责,请你好好考虑清楚。” “臭婊子,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 “够了,别丢人现眼了。” 麦格沃伊厉声阻止了这场争吵。 “克劳蒂娅,日本人那边的反应怎样?” “大发雷霆,不过已经暂时稳住了。” “好,那他们那边就交给你了。你要尽可能地让他们高兴。然后,必须将客人的钱还回去,当然还需要那个抢劫者的尸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埃塞克。” “等一下。那些小日本是我们的客人吗?我无法接受。” “这是声誉问题。叩响inferno大门的人被杀了。不管是客人也好乞丐也好,全都一样。你允许这样羞辱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门口吗?” “……ok。我立刻去调查。” 隔着厚重的门,就能感受到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从夜里就被召集过来,一直持续到早上的紧急会议,似乎发生了很大的纠纷。 “里面的情况还是那样吗?” 从外面回来的莉兹问我,我没有点头,而是耸了耸肩膀。 “刚才你说的事,我去调查了。” 她递过来的传真用纸上,记录着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第5具尸体,被击中头部的年轻女人的休息。莉兹联系情报调查获得了信息。 遗体的真实身份是,茱蒂·迪文斯,26岁。在那一带做了很久的电话应召女郎。没有任何不良的联系。不属于任何组织,自己一个人。 “她的房间呢?” “搜查过了。没有任何放过枪或匕首的痕迹。好象有室友,但是我还没查到。不过,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她只是一个被流弹击中的路人。” 这 样的话,那么给那个叫茱蒂的女人的遗体披上大衣的人又是谁呢?那场偷袭,毋庸置疑,肯定是专业杀手做的。应该不会有去悼念死者的这种感伤。更不用说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了。果然还有很多不解之谜。我还想再去现场看一下。 “你帮我看一下这里好吗?” “真是个麻烦的男人啊。去吧。” 在上高速公路之前,我去市里的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如果遇到死者的亲人朋友,这个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快到现场时,我一边假装在寻找停车的地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空弹壳和墙壁上的子弹被标上了标签,然而路面上的血痕并没有被洗掉,还是原来的样子,看来谁都没有在意。 果然不出所料,在茱蒂的尸体倒下的附近有一个人。应该不会是毫无关系的人。我将高尔夫停在了路边,拿着花下了车。 这是一个抱着膝盖,背靠墙壁坐着的满脸雀斑的金发少女……她眼神黯然地看着用粉笔勾画出来的茱蒂的遗体轮廓。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但是又没有经常露宿街头的样子。衣服虽然很旧,但并没有污垢,气色也还不错。身边有一个特大的旅行包。 我走到她的身旁停了下来,少女抬起头,用她那翡翠色的眼睛看着我。她看我的目光很讶异,于是我在脑中又过了一遍临时想好的台词。 “……茱蒂·迪文斯是在这里死的吗?” “……你是?” 嘶哑细弱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哭过之后,谁的声音都会变成这样。 “我为她送东西来了。” 我将花束放在了路边。弥漫着重重烟雾的柏油路,在昨天晚上甚至将鲜血也吸了进去。一簇纯白色的百合花放在那里显得异常突兀。 “你是谁?” “这么说来,你是茱蒂的朋友吗?” 少女没有回答,视线又回到了勾勒着茱蒂轮廓的白线上。她的回答有点暧昧。 “茱蒂有恩于我。” 尽管我说的都是些毫无根据的谎话,不过因为我有很多东西必须向这个女孩询问,所以,只能这样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你是茱蒂的常客?” “不,我并不希望我们以那种关系结束。” “…………” 再次沉默。远处的港口和高速公路的喧闹声随着风传了过来。 “你也是茱蒂的朋友吗?” “……我是她妹妹。” 少女喃喃地说道。这次轮到我惊讶了。昨晚,死在这里的女人是个黑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却是个白人。 “……可是你们的肤色却不一样,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个……” 我没有再往下追究。莉兹曾经说过,茱蒂有个室友,是这个女孩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在悼念逝去的故人。而且虽然她在极力抑制,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她胸中的愤怒。 (她的心中有点动摇了吧。) 或许我太心急了,直接奔向了主题。 “是谁杀了茱蒂?” “你觉得我知道吗?” “你猜不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说茱蒂有被杀的理由么?” 少女的眼睛变得不安,陷入了沉思。她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愤怒。茱蒂没有任何错却被杀死……至少这个女孩是这么认为的。那么死去的妓女确实只是一个过路人吗。 “对不起,问了你些很愚蠢的问题。” 我轻轻地笑了笑,躲过了少女怀疑的目光。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白跑一趟,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最后,我认为那个跟我毫无关系的妓女默哀了一会,然后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你如果找到那个杀人凶手,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必要回答。可是少女哀怨的眼神,让我不能置之不理。对这个或许不会见第二面的少女,即使说出让她期待的话,也不会受到惩罚的。 “我会让杀害茱蒂的那个凶手,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少女的眼睛里,射出一丝昏暗的光芒。 “你可以做到吗?” “嗯。” (真是不诚实的安慰方法。) 我的心中有点后悔。少女用困惑的表情,一直盯着我看。应该说是在判断我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吧。 “那样的话,请把我也带上。” (喂喂……) 我心中更加后悔了。她好象完全把我的话当真了。 “不行。” “我可以帮的上忙的。” 我冷淡地假装没有听到,转身向停在那里的高尔夫走去。背后又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我知道是谁杀死了茱蒂。” (!) 听到这句话,我的脚定在了地面上。 “……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全部看到了。昨天晚上茱蒂被袭击的时候,我跟她在一起。是茱蒂在酒吧喝醉了,我去接她回来的路上。可是,那个时候,茱蒂为了保护我……” 少女深陷在自己的回忆中,继续说道: “茱蒂告诉我说危险,要我快点逃,可是她喝醉了却跑不动……”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终于知道是谁给她盖上的大衣。或许茱蒂确实与昨天晚上的袭击事件没有关系,只是倒霉地被误杀了吧。所以,从她的身上想找到杀人凶手是不可能了。但是,又有了新的进展。现在我的眼前,就有一位活着的目击证人。 “喂,你带我走吗?” 虽然不情愿……不过不管怎样,我暂时必须要接受这个罪恶的任务。因为我必须从这个少女口中了解尽可能多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凯尔。凯文·迪文斯。你呢?” “吾妻……玲二。” “唔,是日本人吗?” “嗯,是的。” 我一不留神将真实姓名说了出来。不过想想,现在这个名字与假名也没什么两样,已经毫无意义了。 “ok,玲二。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吧。” 话没说完,凯尔就将旅行包背上肩,坐到了我的高尔夫的副驾驶上。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活泼。为茱蒂复仇,竟然能让她这么开心吗。想到这,我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那样的谎言……到底能骗她到什么时候呢? 按照凯尔的要求,我们到了一家最近的汉堡店里吃晚饭。 “请来两人份的。” 我没有零钱,于是给了凯尔50美元的钞票。 “我去找座位了。” “ok。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吧。” 看着凯尔小跑着走到柜台前,趁此期间我用手机打电话向莉兹汇报。 “那么,那个小姑娘的话可信吗?” “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好象是真的想要报仇。” “zwei,你怎么也这么擅作主张啊,嗯?” “不要这么说……不管怎样,如果不把杀害黑社会的家伙找出来的话,这件事是不会结束的。找到凶手的话,也就相当于是替茱蒂报仇了……” “哎呀哎呀,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我并不是自作主张地乱来。” “知道了,小子。” 莉兹的声音中带着笑,真是个坏心眼的女人。 “如果是维斯梅尔,最多会给你1分,zwei。” “如果还有什么情况,我再跟你联系。克劳蒂娅那里……” “嗯,我 会跟她说的。” 说完,我切断了电话,凯尔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不过,却始终不见她的人影。再一看,柜台那里店员正在跟凯尔发生什么争执。凯尔将手中的50美元纸币给店员看了一下后,店员才不情愿地开始拿餐。店员是把她当成是吃霸王餐的流浪儿了吗?她的那个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凯尔朝我一个劲地招手。 “我自己拿不了,你也来帮下忙。” 说完递给我一个托盘。上面堆着一打的汉堡。 “饮料叫的可乐,可以吧?” 凯尔双手抱着的是两个特大号纸杯还有半打以上的汉堡。 “……你买了几个?” “20个。你不是说要两人份的吗?” 店员不情愿也不是没道理。我看着面前堆得像金字塔一样的纸包,无言地开始吃起汉堡来,结果吃到第2个时就吃不下了。 “……你没有食欲吗?” 凯尔正在吃第4个汉堡。 “不好意思,我已经饱了。” “那么剩下的都让我吃掉可以吧!” 从凯尔的笑脸来看,她是真的很开心。 “你吃的下吗?” “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吃东西。从前我就有这样一个梦想。面前堆着小山一样的汉堡都是我一个人的。” 50美元作为情报费,实在是太便宜了,然而我更担心这个孩子的健康,而且不用说,店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有在想对策啦。刚才的路面状况你也看到了吧?对手是枪法很好的家伙。有那样的家伙作对手,玲二你能做些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 “说实话,玲二你很强吗?” “你是指我的本事?那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如果知道了敌人是谁的话,我会让我的朋友去下手的。” “是吗,你有那么厉害的朋友吗?是暴力团伙之类的吗?” “看起来不像吗?” “……嗯。” “只要知道对方的长相和体格,我就会让我的朋友找出那个家伙并杀了他。” “可是,我想亲眼看见。我想亲眼见到替茱蒂报仇。” 凯尔说道。 “不行。” “为什么?”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杀人的时候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看到的。” “那让我见见你的朋友。” “不行!” 凯尔的表情很固执……坏了。我的话说的太多了,只要问她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就好了。 “那我去拜托她试试吧,看行不行……” “真的吗!?那,我们就快点去见你的朋友吧!” “等一下,冷静点!你见到之后要做什么呢?” “我也要拜托他,请他带我去。” “……我说……” 看来谈话陷入了僵局。 “你的朋友应该讨厌带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吧?所以你先带我见他一面,取得他的信任。” “那个家伙很忙。不是这么快就能联系上的。” “是吗?那就等见了面我再告诉你犯人的样子吧。” 改天,如果找一个看起来很强势的人让这个孩子见见的话,她或许就会相信了吧。比如说莉兹……这样想着,我勉强地回答道: “知道了……今天晚上我去见我的朋友。明天再跟你说。” “唔,明天啊……” “你没空吗?” “唔。只是,我在想明天之前的这段时间怎么办。喂,玲二,能让我在你那住一晚吗?” “……什么?” “我今晚没有地方住。茱蒂的房子到期房租还没交,今天早上我被逼着付钱,于是只好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么她手上拿的应该是行李吧。算了,在了解情况之前,只能这样了。 “……好吧。” 莫非,她是特意为了今晚有地方住,才不告诉我事情真相吗? “真是个……好冷清的房间啊。” 凯尔看到我那毫无生活感的房间后,非常惊讶。 “我都是住在外面,基本上不回来……” 说着,我从里面取出吸尘器。我几乎没有在这个房间里住过,屋子不是很乱,但是房间里的角落里都积满了灰尘。让人看着也不太舒服。 “稍等一下。” 我为了快点打扫完,一时间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打扫上。不过马上我就感到把凯尔一个人扔在那里实在有些不妥。她并不是个会客气的孩子。应该叮嘱她,不要让她随便动东西之类的吧…… “啊,冰箱里都是啤酒啊。” (……已经晚了吗……) 凯尔已经把吃剩的汉堡当成是自己的东西,使劲地往冰箱里塞着。看来,她的愿望好象只是“看着吃不完的汉堡”而已。她将观赏用的十几个汉堡全部打包带了回来。难道是想在汉堡坏掉之前全部吃完吗……不,还是说,是想在吃完之前一直坐在那看吗? “……喂。” “啊,这些吗?装不下了,对不起啊。” 冰箱里的啤酒全部被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啤酒怎么办啊?” “放在这碍事,都喝掉吧。” 我真想哭。 “你几岁了?” “玲二呢?怎么看,都不像是超过20岁的样子。” “…………” “喂喂,不要皱着眉头,坐下来喝啊,不然就都不冰了。” 还没等我回答,凯尔就打开了啤酒罐的拉环。 “你喝酒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没事。我经常陪着茱蒂喝酒的。” 如果她喝醉的话,或许会一股脑地什么都告诉我。虽然我觉得那么做不对,不过还是试着说服了自己。 “玲二,你没有家人吗?” “都在天国了。” 这并不是弥天大谎,现在家人都生活在比天国还遥远的地方。 “……唔。孤零零的一个人啊,跟我一样呢。” “……你的父母也?” “不知道,忘记了。我的老爹是个无耻的小流氓,所以我就逃出来了。” “……自己一个人在洛杉矶?” “不是一个人啊。我被茱蒂收留了。不然我早就死了,那年我才5岁。” “……这样啊。” 我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我又说道: “所以,你们成了好……姐妹吗?” “是啊。她是我的好姐姐。” 凯尔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声音也没有了力量,越来越低。 “那时茱蒂说过‘我的父亲也是个流氓’。说因为我们的父亲一样是流氓,所以我们就是姐妹。所以我们就……一起生活了……” 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了桌子上面。在社会最底层长大的少女,或许确实不能把她看作一个孩子,或许比很多差劲的大人要强得多。可是,并不应该是喝醉了就会怀念死者的年纪。 “为什么必须要死呢,不死不行吗?” 无法回答,谁都无法回答的一个问题。 “茱蒂究竟做过什么?只不过偶尔在那个晚上,在那条路上路过而已……为什么会被杀死呢?” “是谁做的呢?” 酒后吐真言。我是有这个企图的,说起来有点 卑鄙。 “我不知道!” 凯尔喊道。 “那么黑的地方,我什么都看不到!” 少女在我的引导下,慢慢地将我所想知道的真相大部分都吐露了出来。我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打着安慰她。 “人的死法有很多种。有人会很痛苦地死去,有人死去却没有人为他伤心,悄无声息地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与这些相比较,茱蒂有你肯为她伤心流泪,已经很幸福了。” 凯尔又哭了半晌,后来估计身体有些疲惫了吧,不仅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甚至连支撑身体的力气也没有了。 “凯尔,休息吧。” 我抱起瘦弱纤细的她,向里面的床走去。将她放到刚换过床单的床上时,她已经闭上了噙满泪水的眼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茱蒂……” 她一边说着梦话,一边从闭着的眼睛缝隙里流出眼泪。昨晚到底失去了什么东西?如果被这样问道,要怎么回答呢。我的回答是组织的信誉,4条性命,还有500万美元的钞票。 然而这个少女的回答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凯尔失去的是唯一的亲人还有可以回去住的房子。 为了失去的东西我需要得知真相。可是虽然话是一样的,意思却有着天壤之别。 算了吧,不能再把凯尔卷进来了。明天早上,就跟她分别吧。让她回到属于她的人生中去。虽然让这么小的少女一个人生活非常残酷,然而总比跟inferno扯上关系要好得多。不过今晚暂时先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这样至少也能减轻我的一些罪恶感。 就在我洗完澡,正准备要睡觉的时候,大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为了小心起见我把枪拿在手里,用刚刚擦完头发的毛巾盖起来。从猫眼往外看去,发现几个出乎意料的人站在走廊上。埃塞克·维斯梅尔和他身边的一位彪形大汉……也就是传说中具有超人的力气的,他的保镖兰迪·韦伯。除此之外,不知道为什么莉兹也一起来了。 “快开门,臭小子!” 维斯梅尔的怒吼在方圆几里内估计都能听得到。虽然我感觉有点不爽,不过对方毕竟是inferno的干部,不能怠慢。 我打开门的保险链,刚用钥匙开了门,门就被粗暴地踢开了。维斯梅尔和他的保镖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粗暴地闯了进来。 “这次……你做的事情又是大煞风景啊,phantom。” “您有何贵干?” 为了不使气氛闹僵,我尽量口气缓和,故作冷静地问道。 “拜你的老板克劳蒂娅所赐,我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件极其麻烦的差事。我们发现莉兹小姐好象在寻找老鼠似的偷偷地搜查着什么,便从她口中听说了些有趣的事。” 维斯梅尔得意地说着,他身后的莉兹则苦着一张脸低头站在那。我去搜查茱蒂的事情暴露了吗? “你说的那个小丫头,在这里面吗?” “我再问你一次,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承认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粗暴。 “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给克劳蒂娅擦屁股的时间,多一秒我都觉得是浪费。让我跟小丫头谈谈话。我要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刚刚才决定不能再让凯尔卷进这件事了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喂喂,这话好象不对吧。不是你说她知道一些什么的吗?” 糟糕。 维斯梅尔将个孩子当成一个关键了。现在即使实话告诉他凯尔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相信的。在得到他认为满意的答案之前,他会不择手段地追问凯尔的。 “认为那个孩子是目击者,这是我的判断失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你识相点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克劳蒂娅一直企图搞什么阴谋。” 维斯梅尔看起来已经不想听我说话了。他始终在怀疑克劳蒂娅与她的手下和亲友们正在秘密谋划什么诡计。 “那个丫头,跟你和克劳蒂娅说了些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那我就只好亲自再问她一次了?这一向是我的作风。” 兰迪默不作声地,将手向鼓鼓的怀中伸去。 喀嚓…… 见此情景,我没有惊慌,而是冷静地将右手中被毛巾盖住的枪的枪栓扣了一下。透过毛巾传出来的金属声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如果你想拔出来的话,就随便你好了。我让你先拔出来。不过……别指望你能先开枪。” 兰迪脸色立刻大变,然而维斯梅尔却并没有被吓倒。 “哈哈……就算是血流成河,你也必须要保护那个丫头是吗?” 维斯梅尔的笑中,藏着一股杀气。 “这让我更想见见她了。” “mr.维斯梅尔……” 我的话让一触即发的紧张感缓和了下来。 “我会将我从那个少女口中得知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我可以跟你保证。但是,并不能只对你一个人说。” “为什么?” “因为你不讲信用。” 面目狰狞的维斯梅尔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 “你对我的老板miss.玛昆内心存芥蒂,利用我所泄露给你的情报陷害她也不是不可能。我是不会对这样的家伙说半个字的。” “……你这只狗……想咬人吗?” “没错,我是克劳蒂娅忠实的看门狗,而不是你的狗。所以你想对我下指示,请通过克劳蒂娅。明天早上10点,我会去那边报告。如果mr.麦格沃伊允许的话,我会全部都说出来的。” 兰迪斜着眼向维斯梅尔看去,像是在等待他下指示。 “……那好吧。反正我再在这个发霉的屋子里待下去也会恶心。那就等到明天好了……喂,我们走!” 维斯梅尔耸了耸肩膀走出了屋子。然后,默不作声的兰迪像影子一样跟在他后面离去了。 只剩下了面色尴尬的莉兹。 “……对不起啊。没有瞒过去。” “没关系。” “不要紧吗?跟维斯梅尔作对。” 不管怎么想都不会不要紧。这样反而使克劳蒂娅和维斯梅尔的关系更僵了。克劳蒂娅的立场或许会变得更糟糕了。 “我会……仔细应对的。” “……对了。你捡回来的那个孩子真的知道些什么吗?” 我的回答有些迟疑,不过跟莉兹撒谎也是迫不得已的。 “……不,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我这样回答,莉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屋子。 在这间人去楼空的阁楼房间里,我将枪和毛巾往桌子上一扔,双手抱住了头。该怎么办才好呢? 明天早上,不管用什么样的话,都必须要说服维斯梅尔。究竟该怎么说好呢…… 不经意间,我看见了正从隔壁房间看向我的凯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那个家伙我认识……埃塞克·维斯梅尔……是‘布拉迪兹’的头儿吧?” “……嗯。” 在南部中央地区,暴力团伙的首领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为什么他会跟你……?” 将她吵醒的维斯梅尔书哦的话,凯尔应该全部都听到了吧。 “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枪战,他想知道详细的情况。” “不对,玲二。不是那样的。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这是一个 难以回答的问题。足以致命的天真……若是克劳蒂娅,肯定会这样说。 “因为没有必要把你牵连进来。” 凯尔应该是真的害怕了吧。自己说的谎话竟然让人人闻声色变的暴力团伙首领怒不可遏。看到他们那么恐怖的样子,她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不起。我以前不相信玲二。因为你是日本人,所以我以为你是死在那里的家伙们的同伙。” “……是吗?” “所以我让你带着我一起,我说要亲眼看着你为茱蒂报仇。” “因此你就编那样的谎话?” “嗯。” 真是的,这是个什么孩子啊。与其说她很勇敢讲义气,不如说她太鲁莽了。 “我的谎话,你从一开始就识破了?” “嗯。” 凯尔一边擦了擦眼泪,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很不会撒谎呢,玲二。” 我没有回答。 “喂,玲二……大家都叫你phantom是吧。” 她连这个都听到了吗? “……我知道,在电视上播过的。phantom是cia(注:tralintelligenceagency,中央情报局,俗称pany)的杀手,专门在美国杀那些暴力团伙的人。” “电视里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凯尔的视线又落回到桌子上和毛巾放在一起的枪上。 “你是打算用那把枪来杀维斯梅尔的吧?我知道的,既然你想杀他,那就就是真的杀手咯?” 刚才她也说过我不会撒谎。于是我放弃了耍小聪明来掩饰过去。 “没错。” “杀手phantom。” 凯尔的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之情。很明显地是被误解和幻想粉饰过的敬畏。这不能不怪那些不负责任的媒体。 “不是cia的话,那是自由职业吗?你是为了钱而杀人吗?” “嗯,算是吧。” 我无心地随便回答了一句。这时,我没有注意到,凯尔的眼神里有一股异常的冲动……凯尔小跑着把放在屋子角落里的运动包拿了过来,使劲地往桌子上一摔。我被落在桌子上的运动包发出的重重的声音吸引住了。凯尔拉开拉链,里面露出来的东西,是我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是一沓沓封好的钞票,紧紧地排在一起。 “这是……” “这些全都给你。我数了一下,总共是500万美元。我用这些钱请你把杀害茱蒂的人杀掉。”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黑社会的人带的钱……难道是你偷的吗?” “我没偷!这么肮脏的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用的。我决定了,这些全部要用来为茱蒂报仇。所以我没有付房租给房东,也没有用来买吃的。我要用那些家伙的钱……来杀了他们。我一直都在寻找。像玲二这样可以为钱而杀人的人。玲二不是phantom吗?” 凯尔将装着500万钞票的包完全拉开,兴奋地站了起来。 “拜托你了。把他们全部杀掉!昨天晚上来的家伙,在那里用枪射击的家伙,命令他们射击的家伙,还有想要拿这些钱的家伙,把茱蒂害死的家伙,一个都不剩地全都杀掉!” 凯尔一边哭着一边大吼。 “冷静点,凯尔。” 为什么我会这么冷静?我对自己的冷静感到非常意外。 “我现在还不能立刻给你答复,这种事情有一定的顺序。” “你能答应……我吗?” “我要考虑一下。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先睡觉吧。” “……嗯。” 再次躺到床上的凯尔,小声地说道: “我跟你说了谎……对不起。” “彼此彼此。” 凯尔怯怯地笑了笑,合上了眼睛。我不想将她卷进来……这样想的时候,凯尔已经站在了旋涡的正中心了吗。在知道是谁拿走钱的现在,我修正了之前错误的搜索方向。凶手想要的并不是钱。如果把这些钱带给inferno的话,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了。只要暂时先把钱拿回去,黑社会们某种程度上也会安心。 可是……我应该怎么解释呢?没有发现袭击者,却把钱还回去,这二者有点矛盾。合情合理的解释……只有将实情说出来。 明天早上10点……我必须要向inferno的干部汇报凯尔的事情。inferno肯定不会放过凯尔的吧。因为她把组织的客人的钱夺走,让组织的颜面尽失。即使将钱还回去,而且还是小孩子搞的鬼,那些人也不可能一笑了之的。 既然现在500万美元的现金已经摆在面前了,我也没有办法为凯尔辩护了。 (…………) 突然,我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干脆将凯尔把钱带走的事情隐瞒掉吧?这是非常冒险的想法。将钱藏起来,不向inferno说。如果要保护凯尔,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然而,这是完全背叛组织的事情。维斯梅尔暂且不说,甚至连对我完全信任的克劳蒂娅都要欺骗。而且,一旦说了那样的谎言,就必须一直保护凯尔,直到事态完全解决,组织对凯尔不再有任何兴趣为止。 那么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口供比较好呢?幸运的是,我还有今天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 “好了,phantom,现在可以让我们听听你的解释了吗。听维斯梅尔说,你藏匿了一个这次事件的重要目击者?” 以说话的麦格沃伊为首,在inferno的所有干部们面前,开始了对我的残酷审问。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恐惧和不安掩埋在心底,冷静地开了口。 “首先,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会。那个少女被我收留,并不能成为她与前天晚上的杀人事件有关系的理由。” 我对维斯梅尔冷冷的眼神装作视而不见,继续说道: “不过最初,我确实是为了从那个孩子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才接近她的。可是,却是白费力气。那孩子只是那个被误杀的过路人的妹妹而已,什么都不知道。” “喂,phantom。” “等等,维斯梅尔,phantom的话还没说完。” 麦格沃伊冷静地阻止了大发雷霆的维斯梅尔。 “那么phantom,你为什么会对那个毫无关系的小姑娘那么有兴趣呢?” 麦格沃伊的问题一针见血。可是,我已经预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将昨天晚上在脑中想了一整晚的答案,又确认了一遍。连我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我首先应该确认的是能否有勇气将那番话说出口。 “我对那个孩子有另外的兴趣。那个小姑娘具有极其罕见的素质,也可以说是才能。” “…………” “…………” 我的话,让麦格沃伊出乎意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好象也听过跟这个相似的话。” 克劳蒂娅好象也对我的话很吃惊吧,她插话道。 “没错,以前,我也是这样被赛司博士发现,然后加入了inferno。” 果然,困惑的空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也就是说,你也想将那个少女训练成杀手?” 为了确认我的意图,麦格沃伊问我。 “是的,我认为她会成为我的左右手,与我有相同的实力。” 估计谁都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吧。不过这跟以前赛司将偶然之下被捉住的旅行者交给ein训练是一样的。 “有什么可以证明那个少女的才能吗?” “凭我的直觉。” “你这不是胡闹吗!” 对我不着边际的意见,维斯梅尔愤怒地叫了起来。 “这个不是用语言就能说明白的事情。而是只有天生的猎犬才能明白,因为同族之间都有相同的味道。比如说赛司带着的ein——前代的phantom也是这样。她的能力应该也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想象。换句话说,1年前……你们能想象到今天的我会是这样吗?” ein和zwei。只有十几岁就获得phantom称号的这两个人,应该都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理解范畴。从这个角度考虑,他们不相信也不行了吧。 “难道你想让我们接受你那幼稚的想法吗?” 维斯梅尔一脸愤怒地责备我。 “当然,你是不会同意的对吧。” 我不屑地说道,一脸不耐烦地瞪着维斯梅尔。 “mr.维斯梅尔好象很希望发现我和miss.玛昆内之间有什么阴谋。这样的你怎么能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别开玩笑了!要是万一被注射了自白剂搞得神经错乱就完蛋了。” 干部维斯梅尔的狂妄和天才phantom的直觉。都是毫无根据的双方的妄想被放到了天平的两端。剩下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phantom,你希望有一个新的助手是吧?也就是说,现在你跟莉兹的搭档存在问题是吗?” 麦格沃伊问了我一个新的问题。坏了。我内心咯噔了一下,向从刚才开始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事态进展的莉兹看了过去。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莉兹会很没面子的…… “嗯,确实存在很多问题。” 结果帮我解围的,不是旁人,正是莉兹自己。 “说实话,我跟phantom是在是太合不来。之前的phantom也是,这些赛司培养的天才不管做的事情和想的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无视既成的规则。虽然这个确实也可以扰乱敌人的判断……” 或许是感觉到将凯尔卷进来自己也有责任的吧,虽然我们事先没有商量好口径,莉兹却淡定地接着我的话往下说。 “也许他能凭借自己的机智杀出重围,但我不行,我只不过是个凡人。就这样跟在他后面的话,不管有几条命也不够用。如果这个家伙有中意的搭档,请一定把我换掉。” “那个跟黑社会的人一起死掉的叫作茱蒂的妓女……跟这件事确实没有关系是吧?” “嗯。她是清白的。已经彻底查清了。” “……唔。现在你同意了吗?维斯梅尔?” “……我可以不同意吗?” “虽然那个少女可以暂时先交给你,但是依然归inferno管理。如果我们有任何的疑问,都可以随时制裁她。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phantom。” “当然。” 虽然情况并没有什么明显改善,不过,总算谎话没有露馅,成功地蒙混过了这一关。 “……对不起。” 我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之后,向莉兹道歉。 “不必介意。让维斯梅尔发现那个孩子,本来就是我的错。” “可是……” “我明白。你并不是想要一个助手……你是想庇护那个小姑娘吧?”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帮我解围的莉兹,如果知道了那消失的500万的下落,会作何感想呢? “不过,你为什么不想个更好的借口?现在可怎么办,话说得那么大。” “只要在这次风头过去之前,把她放在我身边就好了。之后,我会找机会将她放走。” 比如借口说她在训练中死掉了之类的,然后放她逃走就好了。考虑对策的时间很充足。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你会被追究责任的。” “我知道。” 如果袭击黑社会的犯人被找到的话……那个不知是什么人的人,将500万美元扔在现场没动的事情也会暴露。那样的话,消失的钱去哪了呢?毫无疑问,矛头肯定会指向在当时身处现场的凯尔。而且,编出种种理由为她辩护的我也会……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与凯尔已经成为命运共同体了。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我首先必须要在inferno之前找到袭击黑社会的杀手,然后杀之灭口。如果将那个家伙的尸体和凯尔拿走的500万美元一起交给inferno的话……所有的事情就会变得合情合理了。 胆战心惊的汇报结束后,我回到了诺曼底大道的阁楼屋间,然而等待我的则是一股很奇怪的刺鼻的味道。不过不同于预示着危险的火药或者血腥之类的味道。以前,好象在哪里闻到过……这股味道弥漫了整间屋子。 再一看,我出去时拉在门缝处的头发断掉了。外出时有人开过这扇门。是凯尔吗?可是我告诉过她不要出去的。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下,房间里有人在哼着歌,凯尔好象在里面。 虽然确认了没有危险,可是我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握住怀中的枪,砰地将门打开了。然后又闻到了那股味道,这次味道更重了…… “你回来啦!” 凯尔那欢快的声音迎了过来。桌子上面是……炉子和便携餐具等露营用的器具。小铝锅中正冒着热气。 “还没吃午饭呢吧?” “啊,嗯。” 现在我终于明白味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原来是在做饭。跟烹饪出来的料理的味道明显不同,这是纯天然的煮的味道。在这个从不使用厨房的屋子里,我当然没闻到过这种味道。 “你回来得好晚,我正想要不要一个人先吃呢。还好来得及,赶快趁热吃吧。” 凯尔是趁着我外出的时候,买了炊具和材料回来吧。 “你做得……真熟练呢。” 这并不是客气话。凯尔一边搅着锅里的东西一边加调味料的手法,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每天早上都是我给茱蒂做饭的。” 凯尔得意地笑了起来。 “好了,你把那边收拾一下,餐具摆好。” “啊,哦。”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完全步入了她的步调。这个小姑娘真不好搞定。 “我就知道肯定会来得及。” 凯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盛饭……说实话,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上等的东西。不知道食材究竟是什么呢? “那我不客气了。” 吃到嘴里尝了尝,好象是土豆和肉混在一起的怪怪的味道。不过,并不难吃。这是凯尔独创的口味吧。我觉得很奇怪,一直在研究这个味道。 突然,我发现凯尔没有拿起筷子,一直盯着我看。 “我在等你说很重要的话呢。” “啊?哦……非常好吃,这个。” “是吧!!” 这并不是客套,这个味道让人非常有食欲。 “你是跟谁学的做饭?” “跟谁学的……” 凯尔有点茫然地看着我。 “这个还用学吗?” “不用学,也就是说……?” “很简单啊。” 凯尔满不在乎地笑着,脸上一点谦虚的影子都没有。 “吃过好吃的东西后,我就会模仿它的做法而已。当然,也是把几种做法结合起来。” 原来做饭就是这么回事吗?因为我自己没有做过饭,所以也不太清楚……不过,食材是什么呢?在开口问之前,我发现我的 勺子中竟然有刀切过的西式咸菜,要说里面放碎肉末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个…… “啊,对了,还有面包哦。” 说着,凯尔将去掉馅的汉堡包的面包拿了过来。 ……原来如此。 舌头感受着美味的料理,谈话自己就变得轻松了许多。勺子的移动速度加快,吃的也多了起来。成为杀手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虽然对方只是一个认识才不过一晚上的孩子。不过,我并没有忘记。我不能为了有好吃的饭菜,而让凯尔留在这里。我必须要跟她谈谈了。 “凯尔,我想跟你谈谈为茱蒂报仇的事情。” “这么急吗?” “嗯?” “我跟你提过这事吗?” “你不是一直在等待我的回答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似乎我都快忘了。” 满不在乎地说完,凯尔又立刻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骗你的。我才没有忘……只是害怕问你而已。” 饭桌上的欢声笑语,至此划上了句号。 “你让我帮你杀人,500万不够。” “是吗……这样啊。” 凯尔灰心丧气地说道。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种事的费用是多少。” “不过,只缺少一点点,你是可以靠工作来赚的。” “啊,嗯,明白了。” 凯尔点点头,看起来很急切地想切入谈话的主旨。 “那,我要怎么做好呢?” “暂时做我的助手。” 我口气沉重地说道。既然我跟inferno有过那样的约定,所以也不能一直把凯尔藏着不让她见人。为了瞒过组织的眼睛,我必须要对她进行相应的训练。当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而以前艾伦对我进行的那种彻底的训练,对她就没有必要了。有事情就带上凯尔走动走动,对组织上说是实地训练的话,组织也不会怀疑什么。只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对凯尔说呢…… “哇哦!” 我正想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时,没想到她竟然两眼放出光来。 “太好了!我成了phantom的助手了!!” “那个……” “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努力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这个从昨天开始就cia、cia说个不停的少女,明显是被电视毒害了。只要在事情解决之前,不出问题就好了…… “喂,如果我做玲二的助手的话,那在你给茱蒂报仇的时候,我就可以在旁边看着了吧?” 这正是我想回避的问题,所以一直没有说。 第二天,在送克劳蒂娅回家的f40车内,我出乎意料地收到她的指示。 “玲二,从今天开始,表面上做我的护卫就可以了。你暂时独自行动,监视黑社会们的动向。” “……监视他们?” 我以为她会让我一定要协助埃塞克进行调查。 “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看起来只要我还想将梧桐介绍进inferno,有人就会继续妨碍下去。” “……你怀疑维斯梅尔?” “这也不是不可能。维斯梅尔对黑社会加盟inferno感觉很不爽。现在对我和黑社会的关系十分敏感。” 当然了。正因为这样,莉兹和我才会一直担心害怕。 “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维斯梅尔是用自己的力量将洛杉矶夺到手的。他原来是个武斗派。” 的确,如果是维斯梅尔的话,袭击南部中央地区的那场交易是毫不费力的。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地盘。 “可是,你说有人会继续妨碍下去……莫非,黑社会还会遭袭击?” “这就是你的任务了。诱饵如果不引人注目就没有意义了。” “……诱饵?” “你要钓条大鲨鱼啊,玲二。黑社会是诱饵,你是鱼钩。将咬住诱饵的鱼儿钓上来。让他的真实身份曝光。” 对于工作上的事,不论何时都能冷静敏锐地去思考,这就是克劳蒂娅。然而,她竟然是一个会想到如此无情谋略的人吗? “如果我的身边有人想要妨碍我,那就不单单是和黑社会交易的问题这么简单了。先确定究竟谁是我的敌人,这个应该是当务之急。” 在狭窄的车内,虽然我跟她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在跟她交谈。打个比喻来说,她现在就像是将文件中的问题,对着话筒朗读一样。让人体会不到实质性,而产生一种疏远的感觉。 “不过目前你还可以比较悠闲一点。因为如果敌人想有所行动,肯定也会趁梧桐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对吧?” “……我明白了。” 我跟凯尔一起走上街时,周围都是刺人的目光。原因是凯尔身上那一看就知道是从别人那捡来的旧衣服。跟其他买东西的客人格格不入。她的衣服并不脏,但是很明显就让人觉得是个流浪儿。在店里选东西时,店员或许把她当成了小偷了吧,十分露骨地露出了警戒的神情。 “喂,凯尔,你身上的衣服不能不穿吗?” “即使你这么说……” 凯尔对周围人的白眼完全无视。 “如果不能穿这个的话,那我只有裸体了。” 真是没有办法。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 “我们等会再买别的,先去买衣服吧。” “买衣服,是给我买吗?” “是啊。给你买更好看的衣服。” 我本来以为凯尔肯定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却莫名其妙地有点扭扭捏捏了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不是不喜欢,只是……这样可以吗?” “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客气起来?” “被人在商店了买衣服送给我……这还是第一次。” 这个根本就不像是那个一下子就榨了我20个汉堡,将我冰箱里啤酒一扫而光的孩子说的话。那个跟这个有什么不同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嗯,可以啊。” 凯尔的反应非常好笑,我很痛快地答应了。 “连鞋子一起,全都给你买新的。你挑你喜欢的买就好了。” 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这也已经是第5家店了。可是,凯尔还是没有决定好要买的衣服。货架上的衣服她每件都要拿在手上看看,可是目光还是犹犹豫豫的。与其说是在犹豫,还不如说她是没有了主意更贴切一些。 “这周围的店,你都不满意吗?” “……不,这个,啊。” 凯尔好象不太会说话了,变得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 “没有你想要的衣服吗?” “不是的,有很多,有很多很多。可是……你说让我选哪个,我还真不知道哪个好。这里的衣服我都想要。如果让我选一件的话,剩下的那些就不能要了是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个,凯尔啊。你如果这么说的话,就买不了东西了。如果你还有非常喜欢的衣服的话,下次我再来给你买不就行了吗?” “……下次?” “你这番话,我越来越觉得奇怪。你以为你一辈子就只买一次东西吗?” “……嗯。” 凯尔怯怯地回答道……或许在凯尔以前的生活中,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大事件了吧。 “我下次还会再带你来的。” “真的吗?以后还可 以买衣服吗?” “当然啦。” 突然我想起了买汉堡时的破财事件,又追加了一句。 “不过事先声明,可不是每天都来啊。” “嗯!!” 买完衣服回去的路上,凯尔始终是又唱又跳又转圈的,从没有直着走过路。 最后凯尔挑选的衣服是胸前有很漂亮领巾的粉色衬衣和迷你裙。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穿上这些新衣服,俨然变成了一个超级可爱的美少女。 “喂喂,合适吗?可爱吗?” “嗯,很不错。” 她已经为了我几遍了呢……不管我回答多少次,过几分钟后她又会问同样的问题。看到她这么夸张地感激的样子,现在轮到我没有了主意。 “好棒啊,又轻又舒服,我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呢!!” “是、是吗。” 这些衣服花的钱,还不够克劳蒂娅买一只鞋子。她既然这么开心,那下次就再抽空带她去吧。 “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咦!?真的吗?” 凯尔与给她买衣服的时候不同,立刻就变得开心起来。看起来好象关于吃饭这件事是不需要客气的。或许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价值观吧。跟送东西不一样,吃饭不是只有被请的一方才会独享快乐,而是两个人一起。 “好不容易买了新衣服。就让更多的人看看吧。” “嗯!!” 克劳蒂娅告诉过我几家不错的店。凯尔虽然有点不太适应这样大人式的地方,不过这种气氛,或许偶尔也能成为令女孩子开心的一种刺激。 “……今天,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第二天,我去inferno的私有领地补充弹药。生活用品倒无所谓,而弹药如果在不专业的地方配备的话会降低效率。虽然不是经常来,但是一个月怎么也得来个几次。与往常一样,莉兹在这里。 “哟,phantom,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弹药的存货不足了。我来补充一下。”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莉兹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她的样子,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 “是关于你和那个叫凯尔的孩子的事。麦格沃伊现在很关心,他问你现在将她训练到什么程度了。” 虽然我不是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可是听到这话还是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至少你要教她怎么用手枪之类的吧?” “……知道了。” 确实,即使只要做出练习的样子,至少也应该教会她那些基本的东西,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 虽然只是手枪的使用,可是却并没有合适的场所可供练习。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考虑这件事。突然,我想起了以前我训练时的情景。 (对了,那里人迹罕至,训练时应该也不会被任何人看见。) “啊?你回来了。好早啊。” 回到屋子,凯尔又穿回了以前的衣服。那件衣服应该是她能穿得出来的唯一一件正经衣服了吧,所以她一直都穿在身上。早知道就应该把她的居家服也一起买回来。 “我们要出去一下,快准备准备。” “唉?去哪里?” “……去练枪。” “哇哦!” 凯尔听到后像惊呆了一样,高兴地跳了起来。 “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不是去玩的。即使是练习,你拿的也是真枪。如果当玩具使的话还是会受伤的。” “知道了。我会认真练习的。” 我能相信她吗?此时我的内心非常不安。 “那,我们快点走吧。” “……不用换衣服吗?” “嗯?没关系的。就这样吧。这样的话弄脏了也没关系。” ……果然应该赶紧给她准备各种衣服。 我们两个来到了那个对于我来说相当于第2故乡的废墟。说起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这里是你的练习场?” “是的。在这里的话,不管朝哪里射击,都不用担心会伤到人。” 我们两个先把用来做靶子的木板整齐地排在沙子上面。然后我把练习用的小型手枪递给了凯尔。 “那个,首先呢……” 平时自己觉得很简单的事情,用语言向别人传授时,却出乎意料的难。 (艾伦是怎么教我的呢……) 我一边回想着,一边在脑中组织语言。 “首先,紧紧地握住枪。要用力。然后伸出右手,用左手拉住……对,那样就可以了。” “我的手……在发抖。” “不要用手腕的力量,要用手指的力量……好。保持这个姿势,慢慢地扣下扳机……” 砰! “呀!?” 凯尔还没等我说完,就扣下了扳机。 “不对,你太急了。再慢一点。” “……嗯。” 凯尔又一次举起了枪。可能是射击了一次后精神也变得轻松了吧,第二次扣扳机的时候就感到游刃有余了。 “啊!打中了!打中了!!” 比起凯尔命中了靶子,我更惊讶于她使枪时的谨慎。 她很快就适应了枪声和后坐力,然而她一刻都没有放松对枪本身具有危险性的警戒。她的理解力有点惊人,而且适应的太快了,让我无话可说。不要将枪口对着其他的方向,不要随便扣动扳机……这些基本的规则,我明明还没有教她的。 虽然凯尔本来看起来并没有那方面的意识,可是她偶尔也会将她的聪明之处表现出来。也可以说是……洞察物质本质的那种敏锐性吧。 “你去哪里?” “我去周围看看。” “ok。” 每发射一发子弹,凯尔就会欢呼一声或者叹口气,一喜一忧地鼓励着自己进行练习。那样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掌握窍门了。我这样想着,将凯尔留在了那,自己离开了。 ……这里一点都没有变。从建材的角落里透出一股尘土和石油的味道。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仍然像发生在昨天那样清晰。与艾伦一起度过的那些训练的日子又在脑海里重现了。 在这个寂静的地方,我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艾伦。艾伦的眼泪和哽咽,还有那无比寂寞的微笑……我始终欺骗自己,觉得艾伦还活着。在这样度过的1年时间里,我几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谎言中。 如果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的话,肯定会不可遏止地想起她来,所以我总是下意识地避免到这里来,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停止了感伤,回到了屋外等我的凯尔那里。当我看到凯尔的样子时,不禁停下了脚步。她正在仰身进行着表演。 (那个家伙,在做什么呢?) “你找老子有事吗?什么事?找老子有事吗?” 凯尔紧皱着眉头,对着不会说话的靶子,杀气腾腾地喊道,应该是在模仿电视剧里的情形吧。 她把手伸进放着枪的上衣口袋中。 (哎呀哎呀……) 刚才我还佩服她的慎重呢,看来现在她已经厌倦了刻板的练习了。如果真的要拔出枪来射击的话,她肯定会大惊失色的。 “嗨!” 随着一声大喊,凯尔的手从上衣口袋中伸了出来。上半身的动作幅度很大,手腕的轨迹呈锐角。由于太急而导致上肢 第六章 少女之幻 接到克劳蒂娅命令后的几天,我一直监视着在拉斯维加斯豪游的梧桐一行。监视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为了不让正在游玩的他们发现,我没有使用任何设备。换句话说,我必须时刻保持神经高度紧张,注意有没有别的眼睛在注视着梧桐他们。 克劳蒂娅的推测……有一个事实能为梧桐等人仍处于危险中提供依据。将最初交易中的4个人杀掉的袭击者,到现在依然不知道是谁,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钱。因为本来应该用来交换25千克可卡因的500万美金,现在正在诺曼底大街的阁楼里睡觉。 不知道事情真相的inferno还在依然按照抢劫金钱这条线索查找犯人,搜索当然注定是得不到任何结果。而黑社会们这样静侯事态发展虽说是个消极的方法,不过与被误导的inferno相比已经算不错了。 为了保住凯尔,无论如何我都要在inferno之前将袭击犯给找出来……不过现在,急噪乃是大忌。因此,只能耐心等待。 首先,维斯梅尔是否真的在搜查这点就很值得怀疑。因为按照克劳蒂娅的假设,如果在暗地里搞鬼的人是维斯梅尔的话,那么一切都是他在胡言乱语。 从刚才开始,梧桐就一直在ckjack(注:即纸牌赌博21点)的赌桌前大赢特赢,而他的兄弟中一个叫作室户的男人,却一点都不走运,好象输得很惨的样子。而另一个兄弟志贺则完全没有想加入游戏的样子。平时,他都是像影子一样跟在梧桐的旁边。最后,可能是太郁闷了吧,室户退出了游戏,去了酒吧。 而梧桐依然是赢得不亦乐乎,暂时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的意思。现在我应该去看一下室户的情况吧。这样想着我就来到了酒吧,然而却没有发现本该喝多了说着醉话的室户。 我微微笑着,将内心的紧张尽量掩饰起来,向调酒师询问。 “那个,我的朋友本来在这里休息的,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故意用蹩脚的英语问道,这样他就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观光客了吧。调酒师一副知道内情的样子说: “哦,你说的是那位日本客人吧?” 他笑着回答道: “好象回房间了,跟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起。” “!” 我的紧张进而变成了战栗。我不慌不忙地向调酒师道了谢,返回了赌场。梧桐仍然沉溺在赌博中。当然志贺也没动。 他们暂时不需要担心。只要还处于人群之中,而且倍受注目,在某种意义上讲是最安全的。 于是我离开赌场,迅速穿过大厅,乘上了电梯。在这个酒店中,梧桐他们3个人每人一个房间。室户的房间是……9层17号室。在空无一人的电梯中,我将夹克杉敞开,打开手枪皮套。 真是粗心大意。敌人的目的如果是阻止黑社会加盟inferno的话,那么即使不会直接杀掉梧桐,也会用其他手段使其就范。比如说将他身边放松警惕的人一个个地杀掉,逼迫害怕了的梧桐逃回日本就可以了。袭击毫不知情的小弟们,对于敌人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随着一声轻轻的电子音,电梯到达9层。敞开的电梯门前就是战场吧。走廊里没有人。虽然灯火辉煌,然而那种与赌场完全不同的安静,却给人一种身处无人区的错觉。917号室……大概是在走廊的尽头。我迅速地,蹑手蹑脚地穿过了静寂的走廊。 在917号室前站定。里面没有人的气息。已经死了吗,还是屏住呼吸在等待呢…… 喀嚓。 我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显然,门并没有上锁。拧开把手后,我砰地一下将门撞开,冲了进去。 我滚到地上,拔出枪,扫视了一下室内。屋里并没有亮灯。此时嗅觉比视觉更能够说明状况。廉价香水的残留香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床上面,半裸着室户俯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气息。旁边,滚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剃须刀。是在他脱衣服的时候,从背后被切断了喉咙吗…… 一条颈动脉微微跳动着,仍然流着血。看起来他才刚刚被杀。杀手应该没有时间逃跑。从浴室到壁橱,我用了15秒将屋内搜了个遍。 可是,哪里都没有凶手藏身的痕迹。 如果不在屋内的话,那能在哪里呢?走廊上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紧急楼梯!)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中闪过的瞬间,走廊上就传来一阵滑动的机器声音。那是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我一刻也没有迟缓,立刻举起枪朝走廊冲了出去。 当我看到徐徐关闭的电梯门里面的那个少女幻影时,顿时感到浑身像结了冰一样,定在了原地。 黑色整齐的短发,还有那略带稚嫩的美貌。那冰冷的眼神,就如冬夜的湖水一般…… (艾伦!?) 这不可能,不可能。因为她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思绪已经陷入混乱状态。我不知道自己举着枪僵直了多长时间。或许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终于,我恢复了正常的判断,可是已经晚了。电梯指示灯已经降至1层。即使我从紧急楼梯通道下去,也追不上了。杀害了室户的凶手,看到电梯的上升指示,就立刻躲到了紧急楼梯通道处。然后如她所担心的一样,电梯停在了9层,等慌慌张张的监视者去屋内确认室户的生死后,她便乘上电梯,悠闲地逃走了。 这种冷静和胆量,就像以前我无数次在她身旁看到过的一样…… 我使劲将头往墙上撞去,阻止自己再这样胡思乱想。 她就是酒吧调酒师口中所说的被室户带走的女人。她肯定就是那个杀手。我定是将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跑的女人的背影与那熟悉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由年轻杀手这点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引起了错觉,不然,根本无法理解。 ……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跟克劳蒂娅预测的一样,第二次的袭击已经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了,可是又让犯人逃跑了。诱饵被吃掉了,然而鱼钩却空空如也,这只鱼钩应该怎么办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枪放回怀中。 “预定……提前?” “是的。4天后,梧桐大辅将和麦格沃伊会面。那时,由麦格沃伊来判断梧桐的可信度。” 克劳蒂娅冷静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梧桐和inferno实际上还没有进行一次正式的交易和交涉。如果想要加盟的话,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先进一些小规模的交易来确立信赖关系。虽说只是一个形式,但是如果不经过这样的程序,就算是远东的毒品大王,对于inferno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而他竟然能通过克劳蒂娅的面子,直接被引见给inferno的最高领导人。 “……麦格沃伊同意吗?” “刚开始不太同意,不过后来接受了。因为他也很担忧黑社会会再次遭受袭击。梧桐的微妙立场让他们身陷危险之中。如果能够正式加盟inferno的话,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这样的话,对梧桐的袭击,就变成了对inferno的袭击。” “我不担心那些家伙,担心的是你啊。这不是乱来吗?你如果还这么我行我素的话,会越来越引起大家的反感啊。”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啊。虽然我不想说,不过这都是因为对你期待过高的代价。” “…………” 被她这样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在拉斯维加斯犯下的错误是致命的。 “……对了,维斯梅尔呢?” “什么都没说。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看起来 心情很坏呢。” “这样啊……” 我沉默了,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完全不必再讨论了,看来维斯梅尔也下定决心了。 “对敌人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对梧桐本人下手。不过这次肯定不会在疏忽大意时被他们得手。我身边有莉兹,梧桐身边应该也配备了保镖对。” “……会面的场所在哪儿?” “威尼斯海滩酒店。5层的总统套房。” “不行!!那里的墙壁都是玻璃。用狙击枪一击就全完了!” 这对狙击手是绝好的饵食吧。就像是在展示柜里陈列的物品一样。 “远程狙击。基本上不会是别的了吧。敌人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可是,玲二,你能找到吧?敌人的狙击位置。” 原来她已经预料到了这次狙击,想让我进行反狙击。 找到敌人狙击手的位置,对狙击手进行狙击的攻击性防御。确实是存在这种手法的,不过…… “……至少也要挑挑地方吧?” “当然,这就是已经挑好的。为了让你工作更方便一些。” 诱饵和鱼钩……之前的表演还在继续进行吗。 “这次,敌人会真正在你面前现出原形。你必须要将他搞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利用梧桐作诱饵吗?” “梧桐不会死的。但我也不能任由妨碍我和梧桐的敌人逍遥法外。现在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决不允许失败。”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在无可挽救的事态下,这次我又得到了一次再次挑战的机会。虽然沦落到了要解决这个具有极其严格的,甚至可以说是无理难题的要求,不过也不容许有丝毫异议。所有的困难都是因为我自身的错误造成的,这次是清算之前错误的唯一一次机会。 “……我回去想一下具体的计划。” “我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啊。玲二。” 时间只剩4天。在这之前,我必须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 “我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从上个月到现在我还没有一次像这样在家门口说过这样的话呢。 “你回来啦!” 凯尔看来一直很勤快地在打理这个住所。一尘不染的床铺。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叠得整整齐齐的分类放好的衣服。细微的变化一件件积累到一起,每天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舒适,感觉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无法让人相信。这个以前只是用来睡觉的洞穴,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家了。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心情不好,因为这里已经是个很舒适的地方了。 可是我没有时间平静下来。为了能成功地反狙击,我必须找出敌人进行狙击的地点。我将洛杉矶市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 “你在做什么?” “啊,跟猜谜游戏差不多。” “假设在这个宾馆的5楼,用来复枪向西北朝向的房间里的人射击。” “嗯嗯。” “问题就是从哪里射击做好呢?” “嗯~” 凯尔在桌子上用手撑住下巴,看着地图。 “当然是很高而且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最好了。” “楼房的屋顶之类的对吧?不过,并不能说……越近越好吧?” “说的也是。” “我想只要半径在400码以内,可以看到目标就可以了。” 当天inferno将安排能够调动的所有人员进行防卫,大概也就是这个程度吧。 “400码啊……根本就看不到人了啊。” “我们可以用望远镜。如果有高精度的来复枪和高倍率的瞄准望远镜,再加上顶级的射手的话,在700到800码内都可以射中。” “800码也就是……半英里?” 惊呆了的凯尔用手指指着地图。 “从宾馆向外半英里……可以到达高尔夫中心呢。” 没错。这正是让我头痛的地方。市中心的政府设施正好完全位于射程以内。 “也就是说狙击地点很容易被发现。比购物中心的地势还要差。” “可是……你看。这周围的楼都太高了吧?” 高度……对了。我竟然忘记了作为狙击手的最基本的事项。确实存在高度的问题。 可是,我觉得寒心的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是这个狙击的铁则竟然被完全是外行人的凯尔指了出来。 “那么你说为什么太高的地方不行?” 我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动摇,生硬地问凯尔。 “啊?那~个,唔……” 凯尔仿佛一下子没了气势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来并不是懂得原理才那么说的。 “那个,比如说这样架起来复枪,朝5楼的窗户射击对吧?因为是从屋顶上,所以应该这样将枪向下架起来对吧?” “然后呢?” “然后……那个,总觉得这样架枪的话……射击时会感觉很不舒服……对、对不起,我不懂,乱说的。” 我默默地盯着地图,凯尔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害羞吧,天真无邪地笑了起来,此时我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充满了敬畏。 凯尔是正确的。一般人都会觉得从高处射击是合适的位置。虽然高处确实可以使视野更宽阔,可是如果射击位置太高的话,反而会使射击本身的难度增加。朝下的射击,重力对弹道的影响会比普通的射击更大。尤其是长距离射击的时候,会产生不可预计的误差。如果希望一击即中,那么就应该尽可能避免从太高位置行下射击。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虽然有点讽刺,不过凯尔的声音让我回到了眼前的问题。 “唔,确实可以将太高的建筑物排除。” “我说的没错是吧?” 就这样,范围很意外地缩小了。只要从林立的大楼群中,找出差不多符合高度的地方就可以了。 “……接下来只有去散散步了。” “那里就是威尼斯海滩酒店。” 身旁的凯尔指着四根玻璃圆柱对我说。 “真的有人想要在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那样条件下杀人。阻止那家伙的袭击,就是我这次的任务。” “唔~……可是,那样的事情,只要这样走路就可以知道吗?” “所谓狙击,并不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能成功。狙击手必须要预先进行准备工作。所以今天,我们是来探路的。比如说,对嘛……最容易探测的就是风向。” “风向?” “在射击的时候,狙击手必须要了解风向。必须要预先计算好风对弹道的影响。” “一阵小小的风就可以使弹道偏离?” “就算是一点点的偏离,到了800码以外也会引起很大的误差。” “……是这样啊。” “尤其是这周围,还会受到楼风的影响。必须要细心地了解风向才行。” “很多屋顶上立着风向标,就是起那样的作用吗?” 凯尔指着一家屋顶。 “是的。用旗子或者布条都可以。是可以确认风的风向和强度的标志。” “可是,那样的东西,真的会那么有用吗?” “没用。所以他要自己准备。” “这样啊,这就是准备工作啊。” 凯尔顿时佩服地五体投地。 “没错。” “那我们就去找插在奇怪地方的布条吧。” “嗯。”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 自从我跟凯尔一起生活以来,一旦碰到事情,她的注意力和直觉的敏锐性,就会完全体现出来。先撇开杀手的训练不说,凯尔的优秀是不容怀疑的。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不过今天的搜索,我对凯尔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这天正好是休息日。紧邻唐人街和小东京这些名胜的市中心,积满了观光客和各种各样的人。混在这样的人群中进行实地调查可以说是很辛苦的。不过这只是对我一个人而言的。凯尔看起来已经完全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 “快看快看!街道表演!!” 每次她扯我的夹克衫的衣角时,我就会头痛。快点给我认真的找!我虽然好几次都想这样教训她,可是因为要一直在向上面看,所以就没有发作。 现在已经发现了两个类似风向标的东西。都是挂在墙上的破布。乍一看,会以为只不过是被风出起来的垃圾之类,不过在那么高的地方实在有点不正常。肯定是认为的。明天的会谈遭到袭击,这点到现在已经确认无误了。 而这两处线索,都是凯尔最先发现的。基于这两点,我也不好对她发火。 总之,到现在为止的调查已经让我锁定好8成的方位了。有几个候补场所,几乎都被排除了。 估计狙击的场所应该就是邮电局大楼的楼顶。距离和角度,当时时间的太阳方向,还有很明显地属于人为放置的风向标的位置。所有这些要素都成为了推理的重要依据。接下来,只要再发现一个明显的风向标的话,就可以确定了…… 突然我发现身边安静了许多,本来在我身边的凯尔不见了。回头一看,才发现凯尔在我刚才根本就没注意的露天商店那里停住了。 (真是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喊她了,默默地走到了她的身旁。 凯尔正在聚精会神盯着的东西是看起来很便宜的首饰。可是,看着被那种破烂货吸住了眼球的凯尔,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打消了责备她的念头。看到融入了假日街道热闹气氛中的高兴的凯尔,自己插进去的话觉得很难为情,我突然感到这个情形好熟悉。不如说,一心一意地寻找狙击手痕迹的自己,反而与这里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我买给你吧?” “啊!?” 我这么一说,凯尔又像给她买衣服时一样,表情变得一点都不自然了,完全没了主意。 “那样……不好吧。” 我看了一下她从刚才就一直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件东西。是一个带盖子的手动怀表。虽然是便宜的纪念物品,不过指针和表盘的做工很精细。店主看我想要买,立刻将表盘的盖子盖上,上了一下发条。然后再次打开盖子的时候,随着秒针的转动,细小的旋律响了起来。 “咦,还带八音盒呢。” 刚才还在一如既往犹犹豫豫的凯尔,现在却越来越喜欢这个东西了,从她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这时店主大叔已经开始在数放零钱盒子里的零钱了。 上发条,不断地打开盒子再盖上,凯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她手心上的世界里了。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是来进行搜索的。不过我还是没有责备她。她帮我帮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值得大大表扬一番了。 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是你今天工作的报酬。” “……嗯,我会好好珍惜的。永远……” 站在能够遥望夕阳的城市大礼堂的屋顶,我们两个人检验着今天一天的成果。从这个32层高的地方,市中心的景观尽收眼底。寻找狙击手的猜谜游戏的答案,就是邮电局大楼的屋顶。明天下午3点,袭击威尼斯海滩酒店的狙击手,肯定会在这里出现。 “今天真辛苦啊。” “嗯。”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朱红色美上了。敌人的方位我已经知道,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 如果直接在邮电局大楼上埋伏,这是不现时的。在那样的地方,没有办法等待伏击。这样的话只能进行反狙击。只能从别的地方来进行狙击。 与敌人不同,我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距离、角度、日光的方向,所有的都只能在现在,在这个地方依靠目侧来计算。因为我没有时间去现场进行确认。这样一来的话,最妥当的办法就是…… “不过,明天一天,玲二也会很辛苦吧?” “嗯。” 我依然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之后我突然发现了身边的凯尔直直的眼神。 “今天我们寻找的那个要袭击酒店的狙击手……玲二会杀了他吧?” “…………” 一瞬间,我没能答上来,她又接着问下去: “那个家伙,是茱蒂的仇人吗?” “…………” 我忘记了。或许是这几天,看到的都是天真无邪、活蹦乱跳的她的缘故吧。不正是为了失去的东西,为了被夺走的东西,为了血债血还,凯尔才会站在这里的吗。 “大概是吧。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接下来的话,很容易就会想象出来。 “让我亲眼看到玲二将那个家伙杀死。” 在我的印象里,一直以来都很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笑脸,是应该跟这个残酷的世界最无缘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连凯尔也必须与之面对呢? “你真的想看人死吗?” “又不是第一次。茱蒂不就是在我面前被杀了吗。……不过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茱蒂的死……” 看着目光无神低声呢喃着的凯尔,我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做出了决定,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说: “本来,狙击任务就应该是两人一组的。” 凯尔屏住呼吸,眨着大眼睛专心听着,我接着说: “在狙击手的旁边,需要有一个观测手,用另外一个望远镜来监视目标和他周围的状况,以此来协助狙击手,监视一切……你可以吗?” “嗯。” 凯尔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我真希望凯尔尽量不要跟这个充满着血腥的世界有任何关系。所有只有这一次。然后,我就会让她与憎恨和悲伤诀别。 amthglongslide(hardballer) 美国amt公司制造的m1911政府版(gover)的复制品之一。特征是使用不锈钢,比gover长大约2英寸。因为枪膛和枪杆比较长,所以即使是长距离射击命中精度也非常高,然而缺点是太大太笨重。 第七章 神秘的子弹 晴朗,湿度18%,西北风,风速约10英里/时。对于狙击来说是个绝佳的好天气。 “……是那里对吧?” 凯尔看着东北方向的邮电局大楼,声音听起来比往常强硬。我们两人站着的地方是洛杉矶时代杂志编辑部大楼的楼顶。是昨天从城市大楼的楼顶目侧到的能够反狙击的狙击位置。 还没等我下指示,凯尔就支起了三脚架开始准备观测望远镜。使用方法今天早上我已经教给她了。而我则将背着的枪盒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来复枪。 “……在这里吗?” 我找到了适合伏击姿势的地方,然后铺上毛巾蹲下来,展开前端的机枪盒后,我抱着枪托卧到了地上。将枪托底部固定在锁骨和上腕骨的接缝处,可动垫固定在颊骨上,确定好这个姿势后,我将枪托内藏着的支架拉了出来,调到了合适的高度。 现在,匍匐卧倒的人体和水泥地面还有枪互相结合成了一个不可动摇的整体。最后我又确认了一下太阳的高度,确认之后太阳光会不会照射到望远镜里来。常规的准备结束了。我取下望远镜的镜盖,精心加工过的清晰镜头露了出来。 “弹药盒。” 我继续俯卧着伸出手,一直在等待指示的凯尔立刻将装着308口径来福子弹的弹药盒递给了我。我将子弹压入弹匣,然后前后推动滑盖将子弹置入弹仓。一阵凄凉冷酷的机械声音响起,直至滑盖再也滑不动为止,弹仓自动合上了。 “准备好了吗?” “啊?好、好了。” 看着慌慌张张再次调整着观测望远镜的凯尔,我茫然地眺望着四周。从屋顶上看到的景色,显得那么的陌生。眼睛所及之处都是林立的楼群。排列整齐的玻璃窗,只是冷冷地反射着阳光,让我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用这个过于朦胧的望远镜实在无法分辨现实与幻境。身处这个夹于天空和地面之间的死亡孤岛之上,周围只有乌鸦飞过。 “……玲二。” 同样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的凯尔低声说道: “这里好寂寞啊。” 4点50分。邮电局大楼屋顶依然没有动静……好奇怪。这时敌人必须要根据方位来调整自己的姿势了。我的心中微微感到些许不安,于是索性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让心情平静下来。敌人不是狙击手,不是任何人,不是距离,也不是风,更不是越过线的目标。敌人已经潜入了我的内心。 我害怕失误吗? 不,我有自信。距离在射程之内,条件也很有利。只要目标进入望远镜,立刻就可以将对方打死。只要他在那个邮电局大楼的屋顶上。 那么,是担心场所吗? 我所寻找的敌人,如果在别的地方准备袭击的话…… 不,那也不可能。眼前的物证,证明了一切。肯定不会错的,想要袭击梧桐的狙击手,肯定会从那里尝试射击的。可是,这样想着,我的心依然惶惶不安。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好了。 ……难道,我是在害怕跟敌人面对面?这种感觉,以前一直在麻痹着我。 我不希望敌人出现。我害怕这个望远镜的十字准星捕捉到某个人影的那一瞬间的到来。我宁愿希望任务失败。敌人的出现位置,如果不在我的预测范围内,那该多好啊。被看成是无能者也没关系。被追究责任也没关系,这些与扣扳机相比都…… “……玲二!!” 凯尔急切紧迫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了邮电局大楼的屋顶上。 “好象有人。在那里……水塔的对面!” 凯尔还没说完,我的望远镜里也出现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在水塔支柱的对面,隐蔽着半个身体,在慢慢挪动。从我这里这能看到后脑部的背部的一部分,可是却能清楚地看到肩膀和头之间被紧紧抱住的来复枪的枪托。 (是什么人?) 不用说那人长什么样子,甚至连是男是女我都分不清楚。 (!) 那时,我像遭到雷击一样突然明白了。这就是我刚才一直在害怕的原因。 (那个人,如果是艾伦的话……) 距离威尼斯海滩酒店800码的地方。一般水平的狙击手,根本不可能敢挑战这么远的距离,绝对会放弃这里另寻他法。可是她会做。曾经被叫做phantom的她会这样做……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那不可能是艾伦!) 快点射击,那个家伙是克劳蒂娅的敌人。是杀死凯尔姐姐的敌人。 (可以断言吗?) (有确凿的证据吗?) (那不会是艾伦。) (还是说,要再向她开一枪?) (就像那时一样向艾伦射击?) (幻觉。) (那个时候我看到的是幻觉……) 如果不这样想的话,我会受不了。我无法接受必须再次以这样的方式跟艾伦对决……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玲二?” 瞄准镜远处的景色,像海市蜃楼一样晃动了起来。如同快速敲钟似地躁动,混乱的呼吸,以放大8倍的震度晃动着我的视野。 “不是艾伦。那个……不是艾伦……” “玲二!!” 远处传来了凯尔的叫声。 “快点开枪!来不及了!”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一切都尘封在了黑暗中。焦虑、恐惧、还有凯尔的叫声…… “……趴下,凯尔。” 我的身体和来复枪的枪托离开了地面,枪口被抬起瞄准了苍穹。取而代之的是左腿膝盖和右脚后跟像楔子一样钉在地面上,将腰固定住。右肘支在立起的右膝上,用手脚的骨头撑住了再次下沉的来复枪的重量。我感觉到了凯尔屏住呼吸的声音,然后再次将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到了远处的狙击手的身上。 第一发子弹的目标,选择了圆形水塔的侧面。 随着一声巨响,超音速的子弹,向塔的光滑曲面削去,火花四溅。 被突然的枪击惊动的敌人,立刻将来复枪的枪口对准了膝盖跪地身体完全暴露在外的我。此刻,呼吸和脉搏全部停止了。 然后,我从刚好静止下来的瞄准线的正上方看到的是,黑乎乎的越来越大的来复枪枪口,还有对方那因惊愕和愤怒而扭曲的,维斯梅尔的贴身护卫,兰迪·韦伯的脸。 砰!砰! 枪声的二重奏,响彻了整个蓝天。头部一侧像是被重量级拳击手击中了一样,我用右手撑住,像陀螺似的一边回转,一边被向后推倒在地。 “玲二!!” 我仰面躺在地上,背部感受着水泥的冰冷,视线也渐渐地模糊了。眼前看到的是快要哭出来的凯尔的脸。她好象正在扶起我的上身。 “你被打中了吗?玲二?” 我用手摸了摸沉重疼痛的头部。虽然兰迪的子弹只是擦了过去,然而子弹的冲击波却让我的头部出现了一条裂伤。 “……傻瓜。” 凯尔有气无力地说着,将脸埋到了我的肩膀上,哭了出来。 “为什么你要突然站起来啊……” ……我确实不应该置这个孩子于不顾而进行危险的搏斗。我对不起她。为了表示安慰,我摸了摸她的浅色金发。 “情况怎样?观测手?” 反正也再不会有子弹飞过来了……我这是明知故问。 “那个家伙是杀害茱蒂的凶手,凯尔。” “……嗯。”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幕后 黑手是谁了。接下来……” 砰…… 远处传来的枪声,打断了我的声音。 (刚才的是……枪声?) 因为太远,所以声音很小,难道是…… 我拿起扔在地上的来复枪,将上面的望远镜朝西南方向望去。半英里外的威尼斯海滩酒店的5楼。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的窗玻璃上面破了一个裂口。 我惊讶地朝四周看了一下,然而看到的只有默默地矗立在那里的摩天大楼群。不过,不是附近。刚才的枪声还没传到这里就已经扩散开了。大概应该是在距这里1公里开外的地方。 “可恶……” 不过现实是,威尼斯海滩酒店的会场被子弹袭击了。兰迪·韦伯并没有朝会场射击。另外有人在我没有想到的超远距离处向会场开了枪。 ——威尼斯海滩酒店 紧张严肃的气氛,一点前奏都没有地,就被巨大的破碎声打破了。 是从外面来的射击。覆盖了一整面墙壁的玻璃窗,粉碎的碎片朝室内的人身上飞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结果竟是这样的阴谋!!” 梧桐大辅第一个叫了出来,他怒不可遏地吼着。几次三番秘密都被泄露,有计划的袭击。他对于一直按兵不动的inferno的怀疑,至此全部爆发了出来。 以梧桐的愤怒为信号,黑社会的成员们一齐掏出怀中的手枪。虽然丝毫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但是尽管这样,莉兹和他的部下们仍然在混乱之中拔枪。 砰!! 最初的枪声,并不是乱战的导火索。而这声从众人没有预料到的地方传出来的枪声,使充满杀气和怒吼的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冒着硝烟的小型手枪,握在克劳蒂娅·玛昆内的手上。而枪口对准的,是一个暴力团伙头领的眉心中央致命处。 那是洛杉矶最大势力“布拉迪兹”的首领埃赛克·维斯梅尔…… “安静!!”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接着,克劳蒂娅斥责道: “现在引发流血事件一点用都没有!!大家把枪都收起来!” “喂……喂,克劳……” 与克劳蒂娅毅然的态度相比,莉兹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慌张。 “mr.梧桐。我们知道您很生气,但是可否请您收敛一下。再三威胁您,致使您五名部下毙命的阴谋主使……的首级就在这里。” “……你说什么!?” 克劳蒂娅的话完全镇住了怒气冲天的梧桐。 “作为inferno的一员,我诛杀了由于私欲而违反组织纪律的背叛者。mr.麦格沃伊。因为事出紧急,我才没有选择合适的场所而导致这里一片狼藉,还请您见谅。” “你给我解释清楚,克劳蒂娅!!” 麦格沃伊看起来还没有完全了解现在的状况。 “我的部下应该已经掌握了铁证。” 说着,克劳蒂娅瞥了一眼战战兢兢地向破碎的窗外偷窥的男人们。 “请您放心。我的部下很优秀。完全可以搞定狙击手。恐怕邮政局大厦屋顶上留下来的应该是狙击手的尸体吧。莉兹,在警察行动之前必须要控制局面。” “是、是……” “mr.梧桐,还有mr.麦格沃伊。请暂且先离开这里。两位最好不要在警察的面前出现。这个地方就交给我的手下来收拾。” 慌乱的会场中,只有梧桐旁边的志贺一个人在离开时冷冷地瞥了克劳蒂娅一眼。 “mr.麦格沃伊。今夜再去拜访您。详情到时再议。” “……很好。我等着你。” 重要的工作完成之后,对我来说,在回家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黎明来临之际,我终于来到了位于箭头湖畔的维斯梅尔别墅。这个地方是为了让黑手党成员们密谈风流韵事以及各自的秘密等等,为极其隐私的机密而准备的。所以这里就算有维斯梅尔的一些“秘密”也不足为怪。即使那里藏着装有已消失的500万的皮箱。 乍一看,这里不像有人来过。昨天和今天,维斯梅尔的党羽们,在这里肯定不是很舒服。我打开窗户,确认了里面没有损坏的物品,然后将重重地手提箱放了进去,一切都结束了。 即使草率地放在这里,熟悉维斯梅尔的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吧。因为他不会为了钱而去袭击黑社会的。从那里出来时,已经泛白的天空中,传来了小鸟婉转的歌唱声。 反狙击行动——也可以说是替茱蒂报仇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我也没有被安排什么任务,于是每天都在阁楼的屋子里安静地度过。 “做好了。” 厨房里传来了凯尔兴奋的声音。 “我马上端过来,你把桌子上面收拾一下。” “……哦。” 自从凯尔来了以后,每天吃饭都成了一个大事件。要吃掉满满一大桌子菜,对过去的我来说,怎么想也是一种折磨。像现在这样慌忙地准备桌子,竟然能使空气不可思议地柔和了起来。 “喂,我听说……布拉迪兹的埃塞克死了,是真的吗?” 暴力团伙首领暴死的传闻,无论怎样隐瞒真相,最终还是会被众人知道。当然,他如何死去的内幕,被永远地埋葬在了地下。凯尔也知道了维斯梅尔才是杀害茱蒂的真正凶手。 “是真的。” “那么,结束了。终于报仇了……” 凯尔从心底笑了起来,我的内心却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怎么了?莫非是……味道太难吃吗?” “不,不是的。” 如果按照凯尔所说的,跟茱蒂的死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是仇人的话……那么活着的梧桐也是不可原谅的一个仇敌。而且允许梧桐加盟inferno的我也是。 “话说回来,我拜托玲二杀人的雇佣金差额……怎么办?我根本没有做什么助手应该做的的事情啊。” 瞬间,我想起了之前进退两难、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说出的欺骗凯尔的话。 “以后,我再继续帮助你杀其他的人吧?” 我是开玩笑的,而凯尔却当了真。 现在埃塞克已经死了,即使立即将凯尔放走的话也没关系了……可是我依然感到不安。我是将凯尔当作“phantom助手候补”介绍给inferno的,应该怎样做才能将她从组织的手中放走呢。 反正凯尔拿走的500万美元已经通过inferno还给了梧桐,不会再引起任何怀疑了。就算目前还没有人去调查维斯梅尔的别墅,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暂时将凯尔放在我身边,看看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不过不能让她再继续做我的助手。为此还得找个借口说服凯尔才行。不做助手而让她留下来的借口…… “现在我不需要你做助手了,不过难得你有不错的厨艺。好吧,我暂时雇佣你做我的女仆,用来偿还差额吧。” “女仆?”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眼睛又放光了。 “……做女仆你也很高兴吗?” “我很想做做试试。我觉得女仆装很可爱,从很久以前就想穿上试试呢。” “……不穿也可以。” “唉?……没有……衣服?” “没有!!” 你以为这里是豪宅吗,在这么狭小的屋子里,如果雇佣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仆肯定是变态。 “玲二……你好色……” “…………” “……那么,还是做杀手比较好,比较帅。” “不行。” “……真无聊。” 不知道凯尔理不理解我的苦衷,她生气地尖声叫了起来。 “可是,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关于我的杀手训练课程,我不是很有才能的吗?” 我笑着听完,可是却迟迟回答不上来。现在仅仅想到这点就会倒抽一口凉气。 “……啊,一般般吧。” 我含糊其辞地蒙混过去。 那天半夜,卧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轻轻地打开了。凯尔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我的房间。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黑暗吧,眼前的状况我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什么,她穿的不是以前的旧衣服,而是出去时才会穿的那套她最珍贵的衣服。 “……玲二,你睡了吗?” 凯尔轻轻地叫我。 “……没有。” 听到我的回答,凯尔又恢复了紧张,突然停住不动了。 “……怎么了?怎么穿成那个样子?” “……我有话对你说。” 气氛有点怪异……使我产生这种想法的是凯尔那凝重的表情和不寻常的打扮吧。那对她来说肯定是重要场合才会穿的正装。 “怎么了?” 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凯尔也靠了过来,坐在我的旁边。黑暗中,凯尔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问道: “你不喜欢我做你的助手吗?” “……是白天的那个问题吗?” “嗯,虽然茱蒂的仇已经报了……可是,我还想继续帮助玲二。想成为真正的助手。” 凯尔果然一直在认真地考虑。作为杀手生存下去的这条路。 “凯尔,做我的助手,随时都有可能要你亲自去杀人啊。” “没关系。” “一旦杀了人,你的世界就完全改变了。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所有的都会改变。就不可能像现在的凯尔一样,温柔地去对待世间万物了。” 我循循善诱地跟凯尔说着。 “我不希望凯尔变成那样。这里并不适合你。凯尔不应该跟我来到同一个世界……” “可是,如果进入这个世界,不是就可以一直跟玲二在一起了吗?” 凯尔突然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待在玲二身边。我想让你需要我。” 被她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凯尔对我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为了跟我在一起,为了与我在同一个世界生活,她才会说即使去杀人也没关系这样的话。 那么,我的感情是怎样的呢?想一想,每天凯尔的行为、声音、表情,给了我多大的安慰呢。我不希望这个孩子陷入危险。可是,只要我还是组织的杀手,就无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凯尔也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下场。所以,我们两个人必须分开,我昨天就已经这样想过了。 可是……现在的我想变回去,变回到双手没有染上鲜血之前的那个我。似乎只要凯尔在身边,我就会将以前失去的、被夺走的所有东西全都找回来。 “我也是……” 这次我是从心底里这样想的。 “我也想跟凯尔在一起。想跟你在同一个世界生活。即使我去了一个跟凯尔不同的世界,我也一定会回来的。回到这个凯尔等待我的世界来。” “……真的吗?我们说好了啊……?” “嗯,说好了。” “……玲二……” “……不再做杀手了吗?” 看着在旁边安然入睡的凯尔的侧脸,我突然这样想道。 我必须要准备两个人一起逃跑的路线,困难又增加了一倍。可是,我一点都不害怕。 希望……发誓迎接光明的明天的勇气……跟那个时候一样。在找回了不是zwei的自己后,为了赌上自己可以不再做杀手而踏出脚步的那一天。这次我一定要成功。不然的话,我对不起死在我手上的艾伦。 吃过晚饭,正在休息的时候,我接到了莉兹的电话。 “喂,phantom,现在可以立刻动身吗?” “发生了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布拉迪兹的余党们好象在进行奇怪的行动。我想偷偷地跟踪他们,可是一个人觉得不安全。” 原来如此。因此凯尔的事,我还欠莉兹一个人情,这样的忙我可以帮吗…… “我不想弄出太大动静惊动别人,你能帮我一把吗?” “知道了,我去哪里找你呢?” “我们在洛杉矶港口那里碰头,20点。” “哦。” 刚挂掉莉兹的电话,正在洗餐具的凯尔就问我说: “有工作吗?” “嗯,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先睡吧。” “大概不会睡吧。白天我捡到一个坏掉的录象机,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我想今晚通宵去修理它呢。” “……我给你买个新的就好了。不就是一个录象机吗。” “唔,真的吗?那如果我修不好的话,你要买给我哦,要索尼的。” “不要熬夜啊。” 说完,我整理好服装,离开了家。 指定的碰头地点是洛杉矶港口。不过还是尽量不要在这样的地方碰头比较好…… 一片黑暗之中,我环视着四周寻找莉兹的身影。在前面不远处,我看到她的viper停在那里。 “喂,莉兹?” 就在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时候,viper的前灯突然亮了起来,照在了我的脸上。在我抬起手挡住眼睛的刹那…… “很好,就那样不要动。把手举起来。” 听起来很熟悉的粗鲁声音从灯光中传出。自viper的副驾驶席上下来一个比莉兹强壮许多的身影。 那是……梧桐大辅吗。虽然听说他还在洛杉矶,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即,从viper后面的阴影里,不断地走出一个个持枪的男人。是在之前的会谈中,梧桐带到洛杉矶的黑社会们……莉兹也在。手放在头后面,被两个男人用枪押着。 “……抱歉。我真是笨,没想到他们是为了引你出来。” 虽然我还完全不了解眼下的状况,不过很明显,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 “我问你,小子。你就是那个phantom吧。按道理讲,我的这些年轻部下应该直接将你杀了才对。” “……你什么意思?” “不要演戏了。我已经看够了。我把你的精彩剧照带来了……” 梧桐像扔飞盘一样,将一个信封刷地一下丢了过来。信封中装着两张四开大小的打印照片。让我惊讶的是照片上的内容。一张是在拉斯维加斯时,我发现了室户的尸体,拿起好似凶器的剃须刀的瞬间。还有一张是在洛杉矶时代广场的屋顶上我听到神秘枪声后,用来复枪的望远镜向威尼斯海滩酒店窥视的瞬间。被偷拍我就已经很惊讶了,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被人拍到这种场面。看到这个,黑社会们不发飙就怪了。 (被陷害了!) 这两张照片,很明显是为了诬陷我才拍的。看来敌人并不是维斯梅尔。杀害黑社会的另有其人。 “mr.梧桐,这是误会。这两张照片是……” “在你的丑态暴露之前,先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们的这些杀手都是听命上级,不会擅自行动。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被骗了吧。” 梧桐说出了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我们受到了3次袭击,3次都是托克劳蒂娅的福……不是吗?” “什么!?” 依然不明白事情来龙去 脉的莉兹,也对梧桐的话大惊失色。 “你是认真的吗!?你好好地想想,为了你们加入inferno,克劳蒂娅费了多少心啊?” 得到的回答只有冷笑。虽然梧桐看起来是很冷静地在说话,可实际上,他的情绪已经完全激昂,失去控制。我们无法进行认真的谈话。话说回来,一直在他身边的参谋志贺去哪里了?他如果在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好好谈谈…… “并不是我讨厌所谓的忠义心。但那个女人不值得你们为她这么卖命。你们不要再受她控制了。” “废话少说!!” 莉兹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朝梧桐怒吼道。 “喂,黑人大姐。我们在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 梧桐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而莉兹的表情则像被狐狸骗到了一样。 “啊,对了,我记得那次见面是在深夜。没错……从那以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1年了啊。” 1年前……在那个晚上的洛杉矶港口?突然我被一连串的联想吓呆了。没错,大概在1年前,神秘集团袭击了inferno的秘密轮船,艾伦和莉兹的同党发生冲突的那个晚上…… “……那应该是你们干的吧?你们跟赛司联手……” “赛司那种家伙怎么会知道真相。真正的幕后黑手正是克劳蒂娅!” “什么……” 听到从梧桐口中说出的名字,我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 “在毒品流通全部被中国暴力团伙垄断的局面下,处于弱势的我们就向那个女人求救。让她帮我们夺取5吨的可卡因。随即她就调动了人马,连掩护我们的人也有……然后,就在洛杉矶发生了那场大暴乱。” “为什么她要那么做……” “而她提出的条件就是让梧桐组趁着事情已经渐渐被人所淡忘的时候,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提出加盟inferno。” 梧桐脸上笑着,可是语气却充满了愤怒。 “我最初也不同意,可是听说了她在组织中的立场后我答应了。那个家伙是想在inferno中建立一个自己的集团。因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出人头地。我们说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做麻药的行家,那是彻头彻尾的大谎言。梧桐一家的麻药交易,是这1年里才开始的。就是因为得到了拜你们所赐的可卡因。” 让人难以相信的秘密慢慢地被揭开了谜底。听着这些话,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地瘫软了下去。 “不过,我们没有想到事情还有下文。没想到我们只是她跟日本联手的踏脚石。她一边为了封口想杀掉我们,一边趁着混乱将自己的敌人消灭掉……不知道她的心还会有多么狠毒!” 梧桐咬牙切齿地说着,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大声吼叫了,让人感觉有点狰狞恐怖,我心里只是在害怕,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才不管什么inferno呢。你们以为我梧桐大辅被欺负到这种程度还会莫不作声吗!” (艾伦……) 为什么要让两人受伤,让两人哭泣……为什么两人要战斗?这全是克劳蒂娅安排的吗?我无法相信,也不想相信。梧桐大辅的话实在太残酷了。 “哼,现在终于明白了吗,很痛苦吧?你们真是傻啊!” “混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在污蔑栽赃陷害!你这个卑鄙小人!!” 梧桐还没说完,莉兹就暴跳如雷起来。 “休想打inferno的主意……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会追去找你算帐的!!” “……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梧桐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莉兹。 “可恶……” 砰砰砰砰砰砰砰!! 突如其来打破寂静的枪声并不是从梧桐那里传来的。梧桐身边的一个手下的脑门被打了,然而枪声并没有停止。撕破夜幕的曳光弹。闪烁的光芒像闪电一样照亮了夜空。这是来复枪的扫射。 不知道枪手位置的黑社会们只能随着枪声一边咒骂,一边乱射。梧桐也是一样。顿时,我和莉兹的眼前看到的全是射向敌人的子弹。在场的所有人,如果具备立刻散开的判断力,或许伤亡还不至于这么惨重,然而他们是一群根本就没有受过训练的门外汉。甚至连如何躲避飞过来的子弹都不知道,于是包括梧桐在内,十几个男人就在怒骂和悲鸣声中,一个个地倒地身亡了。 “莉兹!” “喂!!” 还没等我喊完,她就甩开了陷入恐慌的黑社会们,迅速钻进了她的viper。 “快点上来,phantom!!” 莉兹催促我快走,这时我瞥了一眼头上闪烁的曳光弹。 是她。将最初进行麻药交易的四个黑社会杀死、从2公里远的地方狙击酒店,而且恐怕也是在拉斯维加斯将室户杀死的那个女人。 电梯关上的一刹那我所看到的那个幻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喂!phantom!怎么了!?” “……你先走吧。” “phantom!?” 我没有等莉兹回答,就向放置集装箱的地方奔去。她就在那上面。我一面寻找一面往上爬。就在即将要登上顶端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身影从我的头上跳到了旁边的集装箱上。没错,那是…… “艾伦……” 再次见面,我没有喜悦,而是用质问的口吻叫她。 “为什么!艾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要再叫我艾伦了。” 1年后的再次见面,然而她竟然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干巴巴地回答我。 “我是ein。现在是以前也是。只是ein……” 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冰冷的眼神、已经不再是那个失去所有的东西、哭得昏天暗地的少女了……而是为了得到最强之名的暗杀者。 “快点逃跑吧。inferno现在正在追杀你,这次是真正彻底地要干掉你……” 我刚说到这,她就要转身离开。 “艾伦……等等,不要走……” 我终于登上了集装箱顶,转身看去,到处都没有了她的身影。 “我是ein,现在是以前也是……”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很明白了。她既然想叫ein这个名字,那肯定还有一个继续叫她这个名字的家伙存在。 赛司博士……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纵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所导演的完美的复仇剧。梧桐、克劳蒂娅、还有维斯梅尔。他煽动这三个人互相猜忌、勾心斗角,然后让这些曾经陷害过自己的仇敌们一个个地自取灭亡。怎么看都像是他的做事风格。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打探到inferno和黑社会的内部情报,而后秘密进行谋划。不过除去这个疑问不算,其他的一切都指明他就是罪魁祸首。 是赛司搞的鬼。现在inferno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吧。现在这个时间,inferno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追杀真正的背叛者克劳蒂娅·玛昆内和她的得力部下phantom…… 对了,凯尔也很危险。inferno肯定会先去我住的阁楼房屋那里。我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用尽全身的力量朝停着高尔夫的地方狂奔而去。求求你,但愿还来得及! clock19(格洛克19) 澳大利亚的格洛克公司制造的格洛克系列中的一种中型自动手枪。格洛克系列以高度的可信性和性能,低廉的价格,简单而安全, 且可以藏在身上去散步而受到很高的评价。 第八章 在绝望的深处 现在每分每秒的决断,都关乎到我的生死。当然,如果我还想活命的话,现在回到阁楼小屋去是极其愚蠢的选择……然而那又算什么?因为这个我就要置凯尔的生死于不顾吗。 可以说现在的诺曼底大道是最危险的地带。我提前2个街区就下了高尔夫。一边警惕地窥视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步行前进。异常寂静的街区上,什么动静都没有…… 唯独在我家的门前,一辆看起来很眼熟的奔驰停在那里,引擎还没关。那是之前死掉了的兰迪和他的部下所乘的车。 “切!” 就在有人骂着走出屋子之后—— 轰!! 从屋子的窗户中迸发出巨大的火焰和爆破声。我被热气和冲击波推着不住向后退却,随即失去平衡,倒在了路边。然而我的眼睛并没有离开那里。就像白痴一样呆呆地,看着滚滚而上的黑烟,毫无办法。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如果我的脑子还可以稍微运转一下的话就会明白,经过那样的爆炸,里面的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奔驰车上的人到最后也没有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讽刺的是,目睹了整个爆炸过程的司机并没有发现他们真正的目标,悠然地发动车子离开了。 只剩下傻呆呆坐在路上的我……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的世界被黑色的浓烟、熊熊的火焰、燃烧的声音、烧焦的味道完全填满了。 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刚想要守护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在那之前受到伤害而消失?为什么凯尔会死…… 我突然尖声大笑了起来。有什么奇怪的?你想去质问谁?真是笑话。你不是全都明白了吗?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找到凯尔,利用她,到最后也没有放她走,这不都是杀手phantom干的好事吗。 为什么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还不自量力地想要去保护她?至今为止,你还没有真正保护过一个人。 “……够了,我已经厌倦了。” 我移动着那筋疲力尽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身体。要去哪里呢?自己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 我自言自语着站起身来,开始挪动脚步。 对如何保护自己、如何逃跑,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现在只想……忘记。所有的一切。我想让一切就这样从我记忆中抹去。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听完赛司博士的详细陈述,麦格沃伊好象陷入了非常疲惫的状态。 “真的是让人难以相信啊……” “不过……赛司博士,你的话已经得到了印证。” “我刚才接到莉兹·格兰多打来的电话,她说克劳蒂娅的手下phantom——zwei好象已经背叛她了。” “哈哈,真是难得……变化真快啊。” “不过,你为什么会加入梧桐组呢?” 包括麦格沃伊在内,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想知道这个答案。本来已被免罪理应回归到inferno蛰伏起来的赛司,竟然被黑社会们雇佣担任在洛杉矶地区的情报调查人。 “对不起。让大家都蒙在鼓里。不过为了使真相大白,我没有别的办法……” “不愧是你的作风啊。总是给我们惊喜。” “不敢。” 赛司白白的笑脸自嘲道,这时麦格沃伊又对他说道: “我批准你可以回到inferno。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让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背叛者克劳蒂娅·玛昆内,现在已经确定了她的去向,落网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phantom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是这件事啊……那我派我的手下ein去寻找他的下落吧。” “嗯……新旧的phantom的对决,很有意思。那就由你去办吧。” 结束了同麦格沃伊会谈的赛司,向站在门外待命的ein传达了对现任phantom“zwei”的追杀令。 “ein,本来今天晚上你应该已经将zwei捉住了。” “……是。” “为什么放他走了?” “……对不起。” “害怕zwei吗?” ein低着头不说话。 “……那我换个问题吧,ein,你能将zwei杀掉吗?” “……他已经进步了很多,如果对决的话,或许死的人是我。” “原来如此,这是你的愿望吗。不管怎样,你好象也已经到极限了,是吧,ein。” 一年前,受到发疯似的zwei的影响,ein的精神状态很明显地受到了损害。虽然在一段时期内看起来似乎已经痊愈了,可是那只是短暂的恢复而已。她战斗能力的弱化,好象是无法弥补的。这一年的苦难日子里,尽管ein已经弱化,可是她是赛司唯一一枚可以自由调动的棋子,不过在已经回到inferno的现在,完成使命的ein已经再没有过多的利用价值了。 “算了,没关系。你已经立了很多功劳了。” 赛司通过从ein身上得到的数据和经验,已经系统地确立了自己的洗脑调教技术。现在,他可以以更低的成本,在更短的时间内,培育出一个跟ein一样的杀手来。 “ein。我承认你作为我的实验作品,已经充分发挥了自身的价值。在杀了zwei后,ein,我就允许你休息。把这个当作成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去做吧。” 赛司最后的命令,对ein来说是非常无情的。 “将现在的phantom——zwei杀掉。不过,你不必回来汇报了。” 这句话所包含的残酷意义,穿透了少女的心。不必回来……也就是说这次最后的任务,自己死掉也没有关系。 “这次战斗的难度很大吧?” 无情与慈爱并不是相对的。赛司那冷冷的微笑便是证明,而看着他这种微笑的是依然虔诚和感谢的目光。 “谢谢你。博士……” 风吹过夜晚的沙漠。现在和以前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我感觉这里的时间停止了。一切始于这个废弃的工厂;决定要重新过新的生活也是在这里;那么……结束,也应该在这里比较好。 没关系。她应该会明白。会不远千里赶到这里吧。所以,我只要在这里等她就可以了。 我想起了在这里与艾伦的点点滴滴。丝毫没变的背景让我觉得一切就像梦境一样生动可见。真的,那个时候,感觉她好象就在我的身边一样。 淡淡的月光中伫立在那里的影子,如同幻觉般朦胧……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幻觉变成了真人。 “我想你会在这里。” 正如我所期待的,她终于还是来了。 “嗯。我想你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说过让你逃跑的。” 艾伦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悲伤、空虚。 “可是,我决定在这等你。” “我必须要杀了你。” 艾伦一边冷冷地宣布,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枪。 “那就请你杀了我吧,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面对着艾伦举起来的枪口,无力地微笑着。这对艾伦来说好象很意外。寂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动摇。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已经累了。谁也救不了,谁也保护不了……这样的人生,我已经厌倦了。” 一点都没有改变。自己不惜编造伪证想要保护的凯尔,结果最终 也被杀了,曾经我想救赎的艾伦,现在手上依然在继续沾满鲜血。 每次当我发誓要保护、不想让她们受伤害的时候,就会发生变故。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 “如果一定要被杀的话,我情愿被你杀死。狠下心来杀了我吧。”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等待解放的那一刻。可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枪声还是没有响。 “……求你了。你也拔出枪来吧。” 耳边传来ein苦苦的哀求。她的意思应该是无法对一个毫不抵抗的人下手吧。于是我从怀中拔出枪,让ein看到。 “你把枪口对准我。” 我按照她说的,将枪的准星对准了ein的眉心,看起来就像要杀死她一样。 “对,就那样。然后扣动扳机,立刻。” 她的语气很急迫,好象被什么追赶着一样,以前ein不会这样说的。 “求求你,杀了我然后走吧。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那么,一切都是谎话吗?你那个时候说过,即使要伤害某个人,也要以自己的意识活下去。不是吗?” “…………” 我无言以对。 “我憧憬过。那天的你的坚强……我也是一直相信你肯定还活着……肯定还在坚强自由地活着,就因为一直这样想着,我才会活到今天。” 我跟她,就好象才刚刚分别似的,互相还不明白彼此的心意…… 现在,一边哭一边诉说着的艾伦的独白,宛如是从一年前的那个时候传过来的一样。 “你是我的梦想。或许我也可以选择,选择另外一段人生。你曾经向我承诺过,终有一天,我也会有那样的人生。只是因为你还活着,这个世界才没有变成无尽的地狱……所以,求求你,请扣动扳机吧。我不想一个人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艾伦……” 我不知道,也没有机会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自己……竟然成为了某个人的心灵支柱。 去哪里了呢?一年前,支撑我这副身躯的霸气。让我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活下去,都要和艾伦一起逃跑的那股力量。绝望也好,放弃也好,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挫折。那天,灼烧着我胸口的那种感情,现在又重新复苏了。 我想拯救这个女孩。我不想让她再过机器人一样的生活,我要让她感受到作为一个人所应该有的幸福,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只要有这样的信念,然后在稍微努力一下的话…… “玲二……” “我不会开枪的。” 我阻止了艾伦带着责备口气的发言。 “可是,我……” “随你喜欢吧。” 说着,我站起来,开始对艾伦进行说教。 “如果命令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你就朝我开枪吧。从明天开始就把我忘记重新生活。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失去了做杀手的资格,给赛司博士丢了人。那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叫ein这个名字比较好。” 我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举着枪的艾伦逼近。艾伦一边哆嗦着嘴唇,一边朝后退去。 “……我要……把你……” “快点决定。用你自己的意志。” 看起来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的艾伦,突然闭上了眼睛。摇晃的枪口、颤抖的肩膀,都已经近在咫尺,一把就可以抱住。刹时,ein将枪歪向一边,将胆怯的脸庞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胸口。 僵直生硬的艾伦的身体突然瘫软了。 “我……失去资格了吗?” “是的。这样就好了。你不是ein。是艾伦。你已经决定了是吧?你自己决定了是吗?” “……嗯。” 臂弯中艾伦的身体一直不停地抖动着。她自嘲似地笑了起来,不过那是微笑没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 “我们再重新来过吧。” “这次,我们两个人一定不能再分离了……要永远一起走下去。” 走到外面,风向改变了。深深的黑夜开始出现了亮光。早晨快来临了。 “那次,我们是朝北逃跑的,这次我们朝南走吧。” “……好的。” 虽然这次跟上次一样,是毫无目的的旅行,但是我的心却很轻松。因为这次从一开始,艾伦就一直在笑。 沿着沙漠的高速公路一路南下的高尔夫,向洛杉矶郊外驶去。 箭头湖畔,埃塞克·维斯梅尔的别墅……我没有想到我会再一次来到这里。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艾伦应该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我会选择路过这里吧。因为我不想像上次那样逃跑得十分辛苦。虽然只是临时想到的主意,但是毕竟有冒险的价值。 跟我想的一样,那只手提箱还在原来的地方。这几天,inferno连续受到袭击,已经使他们忘记了埃塞克的死还有从黑社会手中消失的这500万美金。 500万美金。作为两个人的逃亡资金已经绰绰有余了。不过,我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这些钞票的那个晚上。 (凯尔……) 这些钞票里包含的是凯尔的愤怒和悲伤。而我却要靠这个,来继续活下去。我一直在欺骗她、利用她。最终,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我即使想补偿她也无法实现了。 (凯尔……) 她肯定会十分生气,会非常恨我。可是,对不起。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我暂时还不会去的。因为我还有要做的事情…… 尾声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2年后。 樱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我从这样的日本,去美国进行毕业旅行已经过了几年了呢?在我的心中,这是一段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被追杀的噩梦,还有杀人的苦恼,我终于与充满血腥的战斗告别了。如果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安稳的生活就好了。 虽然还是无法忘记凯尔,还是对以前被我杀死的那些人感到无法释怀,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一个人不行的话,就两个人互相帮助,齐心协力,一定会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躺在河边这样想着,艾伦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 战斗结束了。可是,艾伦的记忆和笑容,却还没有恢复。 “我们很久以前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嗯?” 艾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 我想起第一次叫她艾伦的那个晚上,她困惑的表情,也是这样。 “我说要你跟我一样恢复记忆……那时,我们这样约定过的。” 说完,我抬头看着天空。 跟耀眼明媚的洛杉矶的天空不同,这里的天空很柔和。是被樱花的白色染透的日本独有的天空。 “……对不起,那个约定,我还没有让它实现。” 追随着我的视线,艾伦也仰头看着春天的天空。 “偶尔,我会梦见颜色。” “唉?” 艾伦看着天空喃喃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反过来问她说: “……你说颜色?” “是的,颜色。还有……风。蓝色和白色以及绿色的波浪……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地方。” 说着,她的眼神慢慢地变得遥远,就像在眺望着看不见的景色一样。 “不过,却很耀眼很明亮……风在吹,非常强的风。” “……那个,你的梦吗?” “是的。”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色呢。我很想在心中描画出来,可是却做不到。 “是你的故乡吗?那个地方。” “或许吧。”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中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了暧昧、孤独的微笑。她那好象已经不抱希望的微笑,使我的心也变得非常落寞。 “……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 “可是……” “会找到的,肯定会。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了艾伦还有我自己的誓言,我这样说道。 有蓝色、白色还有绿色的景色,有遥远的风吹过的地方。 终有一天,当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艾伦一定会拥有与现在不同的微笑。我坚信。 后记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虚渊玄。 在读者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如果有的话我会感到很为难。 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拜托了,因为我很害羞哦。 所以呢,我应该是第一次跟从日本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将这本书淘出来的各位读者见面的吧。 要说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我所居住的世界,是在阳光普照的书店卖场背面的“另一个世界”……是在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另外一侧的地下世界。 通过“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遍布全国各地。书店、电器街、pc游戏卖场的各个角落里……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氛、被隔离的桃色结界。那就是我居住的“18禁业界”。 不过,普通的工口游戏轻小说应该由适当的出版社印刷,在适当的书店中的适当位置进行销售。而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恐怖,“这个世界”的各位是应该看不到也摸不到的。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本phantom竟然由角川sneaker文库发行了。它突破了异度空间的墙壁,飞出了工口的结界。 不过这里的血液并不是强酸性,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乌鸦、光线枪乱射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放心好了。不过即使这样大家还是会感到不解吧。你们会问,工口游戏的轻小说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对吧。 其实我也很不解。我也在想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打个比喻来说,就像让西欧人吃了纳豆一样,又或者是很惊讶地吃了真正的辣白菜后,说“真的可以吃吗?”一样的后知后觉。 不同种族之间最初的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时刻。是像《startrekfirsttact》(注:美国系列电影,本作为第8部)那样感动的结局呢,还是像《传说巨神伊迪安》(注:日本80年代sf动画,富野由悠季监督)全39话+剧场版那样贯穿全剧始终的大惨剧呢……当然,大家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对吧。不过,我并不是说不喜欢《传说巨神伊迪安》。 虽然我很想跟大家谈谈我的故乡“另一个世界”,然而并不是在大肆宣传“这是一个很开心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来玩哦”这样的想法。我们所居住的和谐世界,只允许以下人员进入(1)年龄在18岁以上;(2)具备与年龄相当的思想;(3)自愿进入……欢迎符合这些条件的新成员加入。 我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疏忽了这些原则,最近有条件不符合之人……俗称“厨房”(注:日本网络用语,对中学生的蔑称)的一些讨厌的不合格者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横冲直撞,使“另一个世界”陷入了危机状态。 住在“这个世界”的人们当中,平时会十分警惕“另一个世界”的入侵,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们住在和谐世界的人们,平时都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从而与“这个世界”共存。 可是,一点都不谨慎的“厨房”们,不顾“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界线,所到之处,言行都对公共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他们却心安理得,毫不收敛。结果,一部分害怕祸及自己的人们提出了一个支离破碎法案,2002年4月到现在,这个国家的文化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然而确实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在拐弯抹角地劝诱住在“这个世界”的读者们到“另一个世界”。 然而,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搁下笔,那么这篇文章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说到我可以说的话题的话……那就跟大家谈谈为什么我虚渊玄会在“另一个世界”安营扎寨的相关故事吧。 比如说,现在有一部电影。是在全国的电影院连续2年持续公映,票房过百亿,“不看非国民,不哭非人类”这样的长篇大作·娱乐恋爱·感人至深的大手笔作品。 然后,看完这样一部难得的好作品之后……我所有的感想就是“那个从船尾骨碌骨碌落下去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优美啊”,这就是与常人不同的我。 然后这个与常人不一样的我竟然作为剧本作家出了3部作品,现在我还在靠这个吃饭,允许这种现象存在的就是“另一个世界”。 沉溺于工口游戏的玩家们总是一个人,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面对着电脑。他的行为既不是让他人高兴的事情,也不是可以向他人夸耀的事情。是完全脱离了上进心和自尊这些无用的东西而活着的一个人。为了取悦、满足这样的用户……工口游戏从不追求那些无用的东西。工口游戏没有特定的选材,不是作者借以说话的道具,也没有思想。没有什么标榜、拥护、攻击的东西。 你可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娱乐形式。将你认为有趣的事情以有趣的手法创作出来就可以了。我还没有发现哪里有……这么自由、舒适的场所。 在读这篇后记的读者中,或许也有些人日后会具备符合的条件,而进入我们的领域。那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是nitro+的虚渊玄。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我。 就像dvd版的时候一样,这次我这部“phantom”能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借此机会,我要感谢给我倾力提供帮助的轻小说编辑部的各位。 然后请允许我向为这部作品提供了非常棒的封面插图和内文插图的山田秀树,致以最诚挚的钦佩和深深的爱意。在看到草图的一瞬间,那个总是抱着“再也不想写以前那样的作品了”的反感情绪的虚渊玄,在态度上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这么棒的插图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让更多的人知道phantom。这次是我真正从心底里发出的呼喊。 我也希望,已经在其他出版社作品中作为插画家而闻名的山田君,今后能更上一层楼。 就此搁笔。 序章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2年前。 一名少女静坐在一间充斥着烧焦气息的阁楼里。她透过没有玻璃的窗子,向广阔的天空眺望着,时而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俯视着下面的道路,口中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原位,继续蹲坐下去。 这个过程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次。 这名少女的名字是凯尔·迪文斯。 在短短的3天前,她还在这间屋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杀手——“phantom”吾妻玲二与少女一同住在这间屋里。她留在这间阁楼里,就是在等待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归来。 3天前,她正在修理拾来的录象机,玲二当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凯尔则继续修理录象机,直到修理结束,她才离开房间,前往附近的录象带租赁店,以便确认录象机是否能够正常使用。 当她回到家中时,发现大火正在无情地吞噬着自己的房间。 那个房间充满了自己与玲二的回忆,此刻却只能看到红红的烈焰和黑黑的浓烟。那张精心制作的床单、那间蕴含着爱情的厨房、那些玲二第一次买给自己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永远地消失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公寓房间,整个人被一种丧失一切的失落感包围了起来。 这种失落感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不过,对她来说,这次还有一丝希望尚存。 (回来……一定……一定要……) 在这个想法的支持下,她才勉强能够站稳。 第二天,在警察和消防队员结束现场检查后,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玲二也许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房间。 可是,玲二并没有回来。 她早就想过成为杀手phantom的同伴,永远和玲二在一起。既然有这种想法,她便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危险有了觉悟。 所以,凯尔仍然选择等待下去。 (玲二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向我保证过的。) 凯尔心中暗自决定——等玲二回来再哭吧。看到玲二以后,首先要表现得勃然大怒,给他两三记粉拳,然后再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放声痛哭。在此之前一定要忍住。 然而,凯尔继续相信着、等待着,直到第三个清晨到来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骗子,你不是说要回来的吗……” 凯尔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口中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咔哒。 入口处响起一个声音。 (玲二!?) 听到这个声音,凯尔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浑身涌起一股足以令自己奔跑到入口处的力量。可是,凯尔的期盼落空了。 站在入口处的是一个瘦长脸的银发男人,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哦,你就是zwei所说的‘天才少女’吗……” 银发男人的视线像在凯尔身上舔舐般地游走,好似在为一件商品估价一样。 “……你是谁?” steyraugassaultrifle(steryraug) 奥地利军方采用的来复枪。这种枪的弹匣位于握把后方,是一种被称为牛犊式的来复枪,枪炳等多种部件都使用塑料,外观颇具未来感。 这种枪的一个显著特征是——不需要使用特殊工具就可以轻松拆卸枪管及内部组件。 第一章 故乡的学园生活,以及…… 漫长的铃声响起,宣告悠长而散漫的课程结束。 学生们纷纷起立,弄得椅子和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在行礼时弯腰的角度也是千奇百怪。如果连形式都不像样子的话,就说明根本没有用心。现在看来,这只是曾经重视规矩礼仪的时代所残留下来的习惯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 即使是早已失去意义的礼节,人们也还在继续维持着。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在无意识间表现出对这种早已湮灭的礼节的温柔一面。 课程结束,在学生中间,放学后的解放感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教师仿佛也迫于这种解放感的压力,静静地走下讲台。学生们一边将教科书塞进书包,一边或沉默或谈笑地想象着到明早前的自由时间。 今天如昨天,昨日似去年,学校中的日常情景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因为这里并不存在对此构成威胁的事物,所以任何人都显得很温柔。 没有人对生活感到焦虑不安,没有人对他人感到畏惧胆怯。人们每天都过着安逸的生活,理所当然地欣然接受过去,完全不会考虑夺走一切的时刻也许不久就会到来。即使经过了长时间的放荡生活,故乡仍旧像一位慈母一般,带着不变的柔情和温暖,张开怀抱迎接着她的孩子。 我一边静静地沉浸在感慨之中,一边和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突然,我察觉到有人正从自己身后接近。此刻,只有神经还保持这种毫无必要的敏锐。 (又是早苗吗……) 她恐怕还想像往常那样猛击我的后背来吓唬我吧。从屏息静气、等待时机,到用书包猛击,这段时间已经成为我最近难以忘怀的回忆。 “玲二!你怎么站着睡着了!” 伴随着一个水嫩的声音,一个学生书包砸在我的背上。我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地装出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你又在发呆。怎么了?刚才在和空中的电波对话吗?” 一名少女正用一副愣愣的表情观察着我的脸,正是久保田早苗。在班上,她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一个女生,说好听点儿叫活泼,说不好听就是吵闹。眼睛后面的双瞳流露出一种少年般的天真无邪,每次做出这种举动时,她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感到害怕,脸上反倒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喜悦。 “不要再吓我了,真是的……万一心脏被吓得停止跳动可怎么办啊。” 我知道这样说根本没有,但这也是一种社交辞令。我毫不犹豫地说着。 然而,实际上,我对她的这种举动并非十分讨厌。 “到那时,我会为你做心脏按摩的,一直很想试一次呢。” 如今,每天都是这个样子。虽然每次配合她搞恶作剧的我也有责任,但背后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感觉要比想象中的好。而且,这种恶作剧并不让我感到厌烦。就连这种不值一提的恶作剧,都令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正作为一介学生而度过安稳的日常生活。 早已忘记的回忆。 早已消失并放弃的东西。 虽然仅仅是表面上的感觉,但早苗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找回了那些失去的东西。 “其实我想找你谈谈。” “又是英语歌词吗?” 早苗是西洋音乐发烧友,对于歌词的意思和音调之间的细微差别,她总是会产生疑问。归国子女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是在表现出不通人情世故或做出离奇古怪的举止时的一个很方便的借口,但对于早苗来说,只能被认为是个外表漂亮的辞典的替代品。 “今天不是关于歌词的事,而且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所以表情看起来高兴点儿嘛。” “……先让我听听是什么事吧。” “你先到屋顶上来。” 早苗是一个典型的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她要说的事对我来说是否是“好事”,我在很大程度上持怀疑态度。可是,如果拒绝和他她去屋顶的话,肯定会遭受到成倍的漫骂斥责。 (看来老实地听她的话才是上策……) 我一边考虑着,一边慢吞吞地和早苗一起向屋顶走去。 在这个时候,渐渐带有春天温暖气息的阳光已经变弱。校舍屋顶上的风还是颇冷的。我还以为屋顶上不会有人呢,却没想到早已有个人捷足先登了。她任由自己的黑色长发随风飘动,目光正望向围墙外面的天空,脸上的表情令人觉得充满思虑。 (她是……) 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确实见过她,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我们曾经多次打过招呼。她就是隔壁班里的……名字叫做…… “美绪!” 听到早苗的招呼,那名少女仿佛猛然惊醒般地浑身一震,转过身来。 “啊,早苗……我还是……” “啊,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拜拜。” 早苗演戏似地大笑起来,然后以逃命般的速度消失在升降口里。最终,屋顶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处于尴尬的气氛中。看来早苗将我叫到这里来并非有什么要事,而这个女生好象也不是找早苗有事,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你应该是……” 为了打破眼前的沉默,我开口说道: “艾伦的朋友藤原,对吧?” “我叫藤枝。” 她慌忙对我的话加以纠正,然后却又闭口不语,仿佛因自己刚才的慌张而感到害羞。 “……我叫藤枝美绪。” 对了。在隔壁班里上学的“双胞胎妹妹”艾伦曾经为我介绍过,说这个女生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和早苗也认识啊?” “是的……我一年级的时候和她同班。” “原来如此。” 这名少女看起来十分温顺老实,与早苗正好相反。同那个爆竹般的女孩在一起,她肯定也吃过不少苦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我其实有件事情想问你……” 她说话时尽力遮掩自己的用意,视线与我相交后马上便会移开,看起来异常狼狈。虽然我们也算认识,但不管怎么说,她只不过是“妹妹”的朋友而已。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交谈过。我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人特意叫到这种地方来,还说有事情要询问…… “你是不是要和我商量艾伦的事?” 我暂时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个。 关于妹妹……吾妻艾伦的言谈举止。她可能也开始感到疑惑了吧。希望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不,不是的。” 我的不安被对方干脆地否定了。 “我想问的……是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是的……” 我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心中却感到一阵紧张。 (难道她知道我的秘密?)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对于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我一瞬间失去了判断。片刻之后,我的紧张便静静地消除了。 “不过,我……我这样的女孩不行吧?” 美绪已经低下头去,她眼望着地面,轻声说道。刻意压制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仿佛马上就要哭了出来似的。在弄清状况的一瞬间,我的脸上也许流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恐怕是被她看见了。 通常来说,普通的男学生在遇到这种事情时肯定会感到异常欣喜。然而,对于我这种隐藏身份、过着蛰伏生活的人来说,没有比这种事情更危险的了。他人对自己的关注超出了感兴趣的程度,这种事情…… 两人间的沉默变得比刚才更我 沉重,重重地压在我们的肩上。如果我接受的话,自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我能够若无其事地拒绝她吗? 如果她是那种不愿轻易放弃的人怎么办?如果她继续死缠烂打怎么办? “美绪?” 一个第三者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很熟,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她的声音。 “怎么了?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艾伦歪着脑袋,摆出一副只有完全不理解现场情况的人才会做出的样子,但其中并无恶意。 “还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哥哥,你找美绪有什么事吗?” “不……啊啊。” 艾伦与我同为inferno的杀手。自从逃离inferno来到日本,已经过去9个月了。半年前,我们以仓学园学生的身份开始了蛰居生活。我们在学校拌作双胞胎,但是……艾伦的变化总是令我瞠目结舌。虽然身在inferno时并没有装扮成女学生的经验,但她的演技却异常出色。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一个非常适合水手服的女高中生。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找美绪。我突然想吃金古屋的华夫饼,就想和美绪一起去。美绪,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今天就算了,还有一点儿事。” 说完,美绪便匆匆忙忙地走到了升降口处。一阵风掠过屋顶,仿佛要吹走残留在这里的沉闷空气。 “真令人为难啊。” 简直就像切换了开关一样,艾伦收起了脸上虚伪的笑容,低声说道。 2年b班,吾妻艾伦。d班的吾妻玲二的双胞胎妹妹。如今的艾伦每天都要作为仓学园的学生度过,这就是她的身份。 “……你都看到了?” “你没注意到吗?真是迟钝啊,玲二。” “在这里不需要一整天都保持神经敏锐的。” 我的确是有些迟钝了。作为仓学园的学生,我已经度过了半年的蛰伏生活。现在即使站在窗边,我也不会去担心是否有狙击手在瞄准。每次置身暗处,我也不会先去探察是否有杀气。因为这里是日本。 ——自从逃离美国,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2年了。9个月前,我们通过陆路从墨西哥前往秘鲁,然后经由大洋州前往菲律宾。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我们认识了一名华侨。通过他的引荐,我们潜入了日本。在那名华侨的帮助下,我们成功地隐藏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花了一大笔钱,但也正因如此,我们的伪装身份才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绝对不会露馅。 吾妻玲二、吾妻艾伦……父母在香港任职。 如果有人想要对证查实的话,香港会有姓吾妻的日本人装成我们的父母来应对的。 当艾伦提出打算潜入这所位于首都郊外的升学学校时,我还大吃一惊,但在提议付诸行动后,我才发现学园的确是蛰居的最佳场所。环境封闭,团体之间的连带关系淡薄。表面上看处于严格的管制下,但校园管理绝对称不上完备。所以,这里完全没有针对伪证和入侵的防备。不,与其说不害怕这些事态,到不如说学校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态发生的可能性。这就是一个单一民族的治安国家所持有的慢性危机管理的漏洞。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正是问题所在。 “还是……很麻烦啊。” 听到这句话,艾伦好象显得有些生气,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不管怎样,听到我的回答后,艾伦仍旧向礼拜堂走去,像往常一样在放学后例行公事。我也像往常一样跟在艾伦身后。 眼前出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砖瓦结构建筑,与钢筋水泥结构的校舍截然不同。 旧礼拜堂…… 这所仓学园的前身是圣·仓女子学院。据说,这所学校是在昭和末期从基督教系的全宿制女子学校转变成男女同校的升学学校的。 这块地区被树林包围着,不穿过复杂的校舍楼房是无法来到这里的。重型机械很难搬运到这里,直到现在还能看到一些尚未拆毁的房屋。这些建筑当然都已经严重老化,变得十分危险,所以学校禁止学生进入这片区域。即使校方并未禁止,由于这里的气氛有些恐怖,所以也不会有人愿意来的。 然而,艾伦好象有时会偷偷跑来这里。虽然历史上的基督教学校制度早已废除,但仓学园的教育理念仍旧建立在基督教的基础之上,这从校歌及校规的条文中就可以找到明显的痕迹。艾伦转入仓学园后,与宗教不期而遇,对她来说,这次邂逅仿佛具有重大意义。 作为旧态的遗痕,这所学园设有可以随意参加的神学讨论及赞颂歌小组,艾伦对这些活动的参加乐此不疲。这种热情在以前的艾伦身上是难以想象的,但与狂热地盲目崇拜又存在着很大不同。 从她的情况来看,与其说是产生了信仰的对象,倒不如说是她是被宗教哲学的一面吸引住了。对于拥有共同信仰的交际,她仿佛并不感兴趣。也许对于艾伦来说,一个人沉浸在这个寂寞而又静谧的礼拜堂中才是最重要的事。 也许对于艾伦来说,这种寂寞的静谧感觉就像是置身于神的宫殿一样。虽然没有进行过深度的交谈,但如果拥有她那些经历的话,对教义的接受方式及信仰的存在方式都会与常人存在很大不同。 艾伦跪在祭坛前,向已经开始腐朽的圣人像默默祈祷。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丝毫不加粉饰的沉默,正是这种沉默才最为打动人心。此前谈论藤枝美绪时,她的冷静语气还能让人联想起她曾经身为杀手时的模样……但如今,这个向着圣人真挚祈祷的艾伦令人完全无法联想,她曾经竟然被称为最强的杀手phantom。 “你……变了。” “没有你变得多。” 艾伦结束祈祷后站起身来,低声说道: “自从来到这个国家后,你……真的变了许多。” “……是吗?” “一眼就可以看出,你的心已经不设防了。” “…………” “故乡肯定就是这样的。” 艾伦眼中浮现出略带悲伤的神色。 “我不希望你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我只希望你最好能够永远忘记。” “你还是放不下inferno的事……” “是的,我一件事都忘不掉。” “……为什么?” 在这个国家安稳度过的每一天都令我感到心情愉快,我还以为这种日子已经治愈了艾伦心灵的创伤。但看来我错了。她的心与身在inferno时相比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又抢在她前面了。 “因为一切都属于地球另一侧发生的事。” 艾伦一边倾听着我说话,一边返回到忏悔的姿势。 “我还没有忏悔完呢。” “……” 的确,如果艾伦要忏悔的话,内容恐怕会多得令神甫都处理不完。 “……你在对谁忏悔?” “我在直接对神忏悔,我总有一天会见到神的。” 总有一天会见到神……在那一天来临之前,艾伦恐怕会一直在这种孤独的静寂中继续祈祷。不知道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来临,但这一天必定会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肯定会通过他人之手,祈祷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在外面等你,今天一起回去吧。” “好的。” 我不想打扰艾伦。出于这种考虑,我选择在礼拜堂外等待艾伦。我坐在生锈的长椅上,回想着藤枝美绪刚才在屋顶上对我说过的话。 (我这样的女孩不行吧 ……) 藤枝美绪像小动物一样胆怯、畏首畏尾,任由掠过屋顶的风刮过自己的身体。她的话令我反复回味了很久。 如果说我理解她的心情,那完全是在撒谎……但并非完全无法想象。她恐怕从来没有像那样对一个男人表明自己的心事。她对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甚至令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每一句话都关系到她人生中的一切。 我一边苦闷地烦恼着,一边决定寻找美绪。由于艾伦中途插手,我没能做出重要的回答。她没有听到我的答复,心里肯定会像被活埋一般难受。 不管怎样,必须向她做出清楚的回答。 她也许已经回家了,那样就只能打电话联系。但她也许还在参加社团的活动,所以可能仍在校内。艾伦的忏悔从开始到结束需要30分钟,应该趁这个时间找到藤枝美绪,给她一个答复。出于这种想法,我决定再一次返回校舍。 看来连扫除组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教室里和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本以为是这样,但侧耳倾听,却依稀能够听见某处传来一个熟悉的高亢声音。 (那是……b班?) 我在b班教室门口向里望去,只见原以为无人的教室里坐着两个熟悉的人影。其中一个是我正在寻找的,还有一个是多余的存在。 美绪低着头,坐在可能是自己的座位上,早苗则正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展开着暴风雨般的说教。 “真是的,我费尽心血为你做好准备,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对不起。” “你只要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方法,说两句话就行了——‘我喜欢你,请做我的男朋友吧’,然后就尽力让他点头同意!……只需要5秒钟。告白就是闪电战!哪有拖拖拉拉的道理!?” “……不过,我还是不行吧。” “啊啊,真是的,这可是学园生活的最后一个春天了!你打算白白浪费掉吗?” 早苗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早苗!” “!?” “啊……” 她们二人都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特别是美绪,比刚才接受早苗斥责时要显得更加狼狈。 “你来得正好,吾妻!!我还想去找你呢。” “现在你已经找到我了,该满意了吧?我和藤枝还有话说,你给我消失。” “哎?哎呀哎呀,好的。” 早苗脸上掩饰般地露出极其复杂的笑容。 “老大,我遵照您的的命令,马上消失,接下来的事请您斟酌处理……” 说着,早苗以逃命般的速度离开了教室……在她消失之前,我感到她仿佛在我身后不停地挥动着手臂,看来是在通过肢体语言和手势向美绪传达指令或鼓励,然后,她便乖乖地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但由于这一次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所以沉默并未再度降临……但窘迫的感觉却成倍增加。 我无言地坐在早苗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美绪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一个等候判决的罪犯一样。 “藤枝……” “……是。” “关于刚才的答复……” “……” “我感到很高兴……但是,我不能接受。” “……” “实在对不起。” “啊,不,你不用道歉的。” 美绪慌张得话都说不出来……随后,她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哈,对不起,真的……” 从她脸上勉强而又僵硬的笑容中,我可以看出她隐藏在心中的莫大失落。她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地死撑面子,而是不想让对方过意不去……真是一个值得称赞的女孩。 “请你不要介意,我只是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真的。” “……是吗?” 我很明白她的心情,她想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与其毫无帮助地为她担心,倒不如表现得从容淡泊。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我走在学园内的走廊里,任思绪驰骋在过去。我原本是一个普通学生,毕业旅行去了美国,却第一次在小巷里亲眼目睹了人死去的瞬间……从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与安稳渐行渐远。 我被人夺走记忆,并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被迫与绰号为phantom的艾伦展开厮杀。接着,为了苟延残喘,为了成为inferno的杀手,我毫无选择地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训练…… 然后,我便第一次亲手杀人了…… 这是作为inferno的杀手的第一步。 inferno是比美国黑手党更加隐秘的组织。不少年轻干部实力非凡,却无法成为组织的首领,他们组成的联合团体仿佛存在于秘密背后一般。为了秘密联系组织同志,谋求更好的发展,他们打算为黑手党带来新的秩序。换句话说,他们就是美国黑手党共存共荣的网络。 inferno的首领是哥伦比亚大毒枭——雷蒙德·麦格沃伊;干部中有在洛杉矶扩大势力的流氓集团布拉迪兹的头目——埃塞克·维斯梅尔,以及在inferno属下的各个组织之间负责联系工作的克劳蒂娅·玛昆内等人。 阻碍inferno构筑秩序的则是高居各个黑手党首领地位的老人们,他们对古老体制和权力王座死死抱住不放。于是,inferno值得夸耀的杀手便会在此时登场亮相。inferno命令他们刺杀黑手党的重要人物,通过这种做法来加快组织的新陈更替,在短时间内向黑暗世界渗透inferno的秩序。 接下来,一切变得现实起来。 最高级的杀手是艾伦和我,创造我们的是赛司博士。这个男人通过药物疗法夺去了我和艾伦的记忆,并把我们培养成杀手……过去的一切都被夺走的我和艾伦不得不开始了杀手的生活。 很多人的性命也都因此葬送在黑暗中。有时用枪,有时用刀。为了自己能够苟延残喘,只好夺去他人的性命。 我曾经也有机会结束那地狱般的生活,那就是克劳蒂娅将我的护照展示给我看,并取回记忆的时候。然而,我最后还是没能从inferno中逃脱。 接下来就是发生在旧金山港的噩梦。根据克劳蒂娅的策略,我要刺杀被视为叛徒的赛司,并亲手射杀了艾伦。通过杀死的phantom艾伦,我自己就继承了新的phantom名号。世界开始变得彻底疯狂起来……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克劳蒂娅的走狗,每天都过着杀人杀人再杀人的日子。这是个人送人去冥府的疯狂的世界……那时的我根本不能算作人类,简直就是一个亡灵。 是凯尔为我的躯壳注入了生命的气息。与inferno进行毒品交易的日本黑社会梧桐组受到袭击,凯尔所敬慕的姐姐不幸受到牵连死去,凯尔即准备为姐姐报仇。她知道我是轰动全美的phantom,但并没有表现出感动及恐惧。杀戮在我的生活中原本已经变得日常化,所有风景映在我的心中都会变成单调的黑白线条,但与凯尔在一起的奇妙生活却逐渐治愈了我的心灵。不知不觉间,对于失去了艾伦的我来说,凯尔已经成为一个无比重要的女孩。 然而,维斯梅尔和克劳蒂娅之间的对立却彻底粉碎了我们的安静生活。 维斯梅尔背上叛徒的嫌疑,被克劳蒂娅射杀了。因为有想成为inferno首领的野心,克劳蒂娅利用了梧桐组。 接着,赛 司揭露了克劳蒂娅的背信行为,我则成为梧桐组憎恨的目标。克劳蒂娅被人追杀,我也总算逃过一劫,但凯尔却与我们共同度过幸福日子的小屋一起,被爆炸的烈焰吞噬掉了…… 凯尔的死令我产生一种失落感和罪恶感,仿佛失去了能够支撑自己的一种力量,这与艾伦被射杀的情况完全相同。 我太软弱了。 我应该提前警告她的。 是我杀死了她。 所有的一切都陷入绝望,如果不是在反复进行杀手训练的地方与艾伦重逢,我也许会就那样死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我要寻找艾伦的故乡。在完成这件事之前,我不能死。我不能再违背约定了。我相信,这样做也会消减我对凯尔的罪恶感。 我返回礼拜堂等待艾伦。偷偷地向礼拜堂里瞥去,只见艾伦好象仍在忏悔中。她跪在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前面,双手合在胸前,低头祷告着。 我坐在礼拜堂旁边的长椅上,一边等待艾伦,一边又想起了美绪的事。 (对不起……) 藤枝美绪——艾伦班里的学生,与早苗私交很深。通过与她交谈可以感觉到,她是一个内向老实的女孩子。她与艾伦是好朋友,放学后好象经常会一起逛街。 可是,对于艾伦来说,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不自然的地方,她也许只是扮演一个好朋友的角色而已。这种程度的朋友关系是不会引起什么问题的…… 可是,美绪很明显希望与我建立恋人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二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就需要超越普通朋友了。 如果她说想要了解我的过去,那可怎么办?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只能用谎言来蒙骗过关。老实说,我并没有艾伦那样出色的演技。凯尔也曾经多次说我的谎言很拙劣。更诚恳地说,我并不愿意像艾伦那样伪装出虚伪的友情。 我和艾伦之间有什么不同?我仰望天空中的晚霞,陷入漠然的思索。 也许……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对如今栖身的这个世界的眷恋程度吧。 同我们堕落为杀人工具之前相比,这个世界并未发生任何变化。正因如此,我才能从这里获得怀念与安慰。我希望这里的空气能够永远清澄,也希望生活在其中的美绪和早苗能够永远如此天真无邪。 这样也好。做出答复后,我再次想通。 这个结果对于她来说也许很难接受,但目前的关系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了最终要离开此地,我不能陷身于这种淡淡的恋爱之中。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inferno已经停止了对我们的搜索。如果她能够认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并因此而令自己的希望彻底破灭的话,也许就能够尽早忘记我了。同样,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吱…… 礼拜堂大门打开的声音,看来艾伦已经结束忏悔了。 “久等了。” “跟往常一样嘛。” 我立刻从长椅上站起身来,与艾伦一起离开了礼拜堂。 八王子市郊外。一座小小的高山连接着从遥远西方绵延过来的甲府山脉,仓学园的校舍就坐落在这座小山的山腹中。一条蜿蜒曲折的坡道直达山脚的城镇,足有30分钟左右的路程。由于这里原本是全宿制学校,所以交通等方面的地理条件非常不便。据说继续向上攀登的话,还能看到早已变成废墟的女生宿舍,废弃在那里无人问津。 我们居住的公寓位于山脚下的城镇里。我们二人一同回家的场景并不罕见,本来在学校里的身份就是兄妹,所以回家的道路与目的地都是相同的,这样做也不会受到别人的非议。 但是,我们也不会像普通兄妹那样交谈,因为我们是从组织中逃离的杀手,所以如果不是很有必要的话,我们是不会轻易交谈的。 “关于美绪……” 艾伦突然张口说道。 “你怎么答复她的?” 艾伦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话的语气却异常强烈。也许艾伦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关注着我和美绪之间的事。 “哦,关于那件事,我刚才已经答复她了。” “怎么回答的?” “我很高兴,但还是不能和你交往……” “哦……” 艾伦微微低下头,做出一副思考的姿态,口中继续说道: “没关系的,只要inferno的杀手没有追过来的话,我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我完全没想到艾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如果她说为了不引人注目而搬出这座城镇的话,我还能够理解,但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一来,即使从学校毕业后,你也能和她在一起。” “你考虑得倒是不少……” 我忘记了……艾伦经常会将我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去考虑。决定潜伏在日本时是如此,这次的告白亦是如此。没有人会因为受到异性的告白而感到不高兴。而且,如果能够回到普通生活的话,就应该能够进行普通的恋爱。也许这就是艾伦式的关心吧。可是…… “我想inferno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干脆地对艾伦说道。 “在inferno完全放过我们之前,或是在我们逃到inferno完全控制不到的地方之前,我们的旅程都不会结束。” 即使不说出来,我们二人对此也非常清楚。 “在受到告白时,我的确有些吃惊,也曾想过就这样回到普通的生活中去。但是,这样做是无法与自己的过去做个了结的。” 我轻轻地转向艾伦,微笑着继续说道。 “而且……我想找到你故乡的心情也并没有任何改变。” 艾伦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谢谢……可是……” “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半年多了,也应该考虑搬去下一个城镇了。我希望尽量不将毫无关系的人卷入我们的麻烦之中。” 我们一边交谈,一边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东西映入我的眼帘。 在道路左侧,背对着我们停着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车体鲜红,上面装有全体式引擎罩,设计先进,仿佛是专门用于比赛的。这辆摩托车看上去有些古怪,但却非常引人注目。 车手跨坐在车座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像一尊调像般纹丝不动。从体型来看是一名女性,但由于整个脸庞都被头上的安全帽遮住,所以无法看到她的相貌。 这条坡道并不通往其他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仓学园的专用道路,通常只供学生和相关人员使用。这个人可能是在等待放学的某个学生吧。 艾伦身上也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战斗状态的紧张,她恐怕也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我们之间的交谈也已经因此终止了。 突!!突突突突突…… 我们从摩托车旁边走过,在走出20米左右时,身后响起猛烈的排气声。那名女车手启动了引擎。刚才从外表看上去只是一个中型摩托车,没想到实际上排气量竟然如此巨大…… 砰!!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又响起另外有一个声音。 这是一种我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熟悉的声音,但我绝对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听到这种声音。 隐藏在摩托车引擎轰鸣声中的是9mm帕拉贝鲁姆弹(注:德国人卢格于1902年研制的子弹,是现在普及率最高的子弹)的枪声……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我和艾伦一起转过身去,视线投向那名车手。 那名车手也摘下了刚才一直戴在 头上的安全帽,向我们望了过来。 那是一个将金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有着翡翠色瞳孔的少女,身穿红黑相间的赛车服。她毫不畏惧地冷笑着凝视我们。 我突然感到一阵奇妙的怀念。 (难道……竟然……) 与凯尔在一起的生活场景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随后又立刻消失。 眼前的少女有着仿佛要刺穿人心的锐利目光,我所认识的少女眼中是不会发出如此冷酷的光芒的。 然而,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本能、理性以及所有感觉都已经告诉我眼前这名少女是什么人了。 那名女车手侧目望着一动不动的我,将安全帽挂在手腕上,捏动离合器,发动了摩托车。 摩托车加速启动,从伫立不动的我与艾伦身边驶过。 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那对翡翠色的大大瞳孔再次向我瞥了一眼。 目光中燃烧着憎恶,充满了冻结般的杀气。 (你还活着吗?凯尔……) 我们已经不可遏止地预感到,这半年间品味到的青春在刚才那有一瞬间已经宣告终结,今后又将开始血战。 gepardm1antimaterialrifli(伽兰德m1反设备步枪) 匈牙利制大口径对物用来复枪。手动单发式。在装填子弹时,需要首先卸下握把,将子弹填入握把前端,然后将握把插回枪身,旋转后进入闭锁状态。这种枪追求的并非快速连射,而是每一枪的精度。 这种枪使用的是口径50的超大口径子弹,可以对2000米外的目标进行狙击。 第二章 新的phantom 在横滨中华街的某间高级料理店内,正在举行一场奢华的盛宴。 受到款待的是北京系的中国黑社会首领——周,他曾经掌握新宿歌舞伎町的毒品流通,是一方霸主。 举办这场宴会的是这家店的主人——徐,他同为北京系的黑社会,以横滨为据点。 席间并无女人伺候,而是由很多强力壮的男人们把守住店铺内外。即使通过这种严肃的气氛,也能够判断出这绝非一场普通的酒宴。 在这场庆祝宴会上,周和徐要结为把兄弟,纵贯关东的北京系黑社会联结由此诞生。 事件起源于歌舞伎町内日系黑社会的卷土重来。大规模的暴力集团梧桐组不知从哪里买进了大量可卡因,他们将这些质高价廉的商品大量投入歌舞伎町,瞬间便夺回了新宿的霸权,周等人则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奉行独立独行的宗旨,如今却只能顾大局而弃小节。他向同乡的徐哭诉,并拜徐为大哥,希望能够使用徐以大陆为据点的自有秘密渠道。 “周,你乘上了一艘大船啊。我进货的价格要比你的进货渠道低一半以上,这足以给那些流氓致命一击了。” 徐身上的衣服虽然很粗糙,但体格健壮,脸上留着大胡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只有中国黑社会的大人物才具备的威严。他的言行举止中洋溢着自信。 “多谢大恩,徐大哥……” 周低下头去,松了口气,看来梧桐组向歌舞伎町的侵略已经令他十分劳心伤神了。 “不过,我对歌舞伎町的那些流氓很在意啊,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急迫地发动攻势呢?” “这个……” 周张口结舌,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帮家伙背后好象有美国的黑手党在撑腰。” “美国?” 徐惊讶地问道。他的疑问也不无道理。从太平洋对面的美国运输可卡因的风险实在太高了,而且,考虑到运费和佣金,根本无法以较低的价格实现交易。不管怎么看,这种做法都不够现实。 “大哥,你听说过inferno这个名字吗?” “据说有个组织统领着美国的黑手党,你说的是他们吗?” 徐惊讶地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 “喂,你该不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传言吧?” “这……并不是荒唐的传言。” 周一脸苦闷的表情,十分勉强地说出了自己的反驳。 “据说张前往纽约的叔父就被那帮家伙杀死了。那个组织中的杀手绰号phantom,在美国可是响当当的角色。” “周,我说你啊……美国的特色就是电视、好莱坞和喜剧,你怎么能真的相信那帮家伙所说的话呢?” “可是,大哥……现在外面风传,如果我们反抗梧桐组的话,也不会有好下场呢……” 周露出一副十分坚信的表情。周自己也很清楚,只要开始与梧桐组进行毒品贩卖的竞争,接下来的目标就会是自己。 “你太愚蠢了。这里是日本,那些可怕的怪物般的phantom难道会远渡重洋来到这里不成?” 徐不屑一顾地侧目望着惊慌失措的周,深信所谓的inferno和phantom不过是荒唐的遥远而已。对他来说,因为那些既没见过又没听过的杀手而感到害怕,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周和徐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在店中交谈的时候,莉兹率领的inferno部队已经悄悄地将这家店包围了起来。 莉兹等人已经准备完毕。她从梧桐组干部志贺那里接到的委托只有一个——令今晚聚集在这家店里的两个中国黑社会头目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莉兹等人已经将目标人物举办宴会的地方完全包围了起来。 统率inferno行动部队的莉兹是一位黑人女性,她曾经担任克劳蒂娅的保镖,也是克劳蒂娅的朋友。她的地位虽然并没有干部高,但由于她的性格爽直,所以信赖她的人非常多。因此,当克劳蒂娅背叛行为暴露时,也没有人怀疑她。如今,她在组织中的任务是训练并指挥inferno的行动部队。 这一次,她收到已经被接纳为inferno成员的志贺的请求,率领部下来到日本,目的是消灭中国黑社会。 “全体准备完毕。” 混在行人中的部下格列高正在监视着正面的大门,此刻,他通过对讲机向莉兹进行报告。 “ok!接下来就是等待时机了……” 莉兹躲在店铺安全通道的后门处,脸上浮现出无畏的笑容。 “5分钟后开始行动,请尽快结束战斗。” 日本终究是对骚乱异常敏感的治安大国,莉兹并不希望明目张胆地开枪射击。只要割下徐和周……两个头目的首级就算成功了。只要抢得先机,就不用担心对方开枪,只要对方不开枪,己方也就没有开枪的必要。这两人终究只是扎根于日本的地痞,肯定没有经历过这种刺杀行动。 然而,对讲机却在此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莉兹,不好了。” 那是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声音,与如此紧张的场合完全不相符。莉兹啧了一下嘴,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躁。 “都这种时候了,又出了什么事?phantom。” “并没有人守在厨房的后门那里,他们会从那里逃走的。” “他们没有那个机会,战斗会在一瞬间结束的。你不要做无谓的担心了,还是专心掩护吧。” 莉兹一边朝对讲机说着,一边望向料理店斜对面的多功能大楼楼顶。按照指示,phantom应该在那里就位…… “这个位置太差了,视野全被遮住了。” (这有什么关系?这次又没有轮到你出场。) 莉兹在心里暗自说道。 (我其实都不想带上你……) 莉兹一边克制住怒吼的冲动,一边尽力以冷静的语气揶揄对方。 “听好了,phantom,你今晚的任务是掩护,这是命令!!” “是吗?” 听到对方毫不在乎的回答,莉兹感到身上一阵恶寒。 “喂……” 哒哒哒哒哒哒!! 通讯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多功能大楼上面喷射出一道火舌——那是突击来复枪的扫射。路上的行人发出惨叫,街道立刻变成了人间地狱。 “那、那个混蛋……” 莉兹不禁恶声咒骂。此时,对讲机中又响起了本应从正面大门闯入的班长的声音。 “我是格列高!有人正在射杀正面大门处的保镖!!究竟是谁……莉兹,请下达指示!” 还没等莉兹回答,通讯又被少女的声音打断了。 “格列高,里面的家伙马上就会一窝蜂地从这里出来了,你尽力拖住他们。” “phantom!!” 眼见少女采取的行动与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完全不同,莉兹不禁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怒吼。可是,莉兹的怒吼声就像一阵掠过的风儿一样,少女仍旧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啊啊,莉兹,店里现在一片骚乱,正是发动偷袭的好时机。厨房后门就交给我吧,我会从那里绕进去的。好,拜托了。” “混蛋!!” 莉兹破口大骂,这次却并没有人回答,看来少女已经将对讲机关掉了。 虽然计划已经被彻底破坏,但现在可不是惊慌的时候。格列高的队伍并不具备吸引敌人的足够火力,如果不立刻从背后袭击敌人的话,正面的同伴就会全灭。 “冲锋!” 莉兹冲着部下们一声大喝,然后便一马当先闯入安全通道。 在混乱中,徐好不容易逃进了厨房。他屏住呼吸,从厨房后门转入后面的小巷。他手中拿着从部下尸体上夺下来的轻型冲锋枪,里面还剩下10多发子弹。 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列举出的敌人名字有十几个,但没有一个会像现在这样乱来,在日本也应该不会有人如此乱来。 徐突然想起了周说过的话——梧桐组背后的美国黑手党们……看来对他的话要重新考虑了。周已经在自己面前被打成了马蜂窝,气绝身亡,自己要不快跑的话…… 徐刚刚踏出一步,就察觉到背后出现一股杀气。他毫不迟疑地转过身来,抬起轻型冲锋枪一通乱射。子弹在狭窄的小巷里弹射,激起一片火花……子弹打光后,小巷陷入了沉默。 (死了……吗?) 就在徐向硝烟弥漫的黑暗深处张望的一瞬间—— 砰!! 随着一声巨响,徐感到右肩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楚。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向墙壁,轻型冲锋枪也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唔……” 剧痛令徐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就在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脸上带着凶恶笑容的死神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的动作挺快啊,原来做过杀手之里吧?” “你是……” “phantom。” 脸上带着笑容的死神如歌唱般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inferno的phantom。你在日本没有听说过吗?” 徐一边用充满憎恶的杀意的眼神瞪着少女,一边将没有受伤的左手伸向腰后的手枪。 “你那只手在干什么呢?难道你还有一把枪?” 少女的声音中仿佛洋溢着喜悦之情。 “大叔,你还真有毅力啊。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想放弃吗?那就让我们决一胜负吧。” 少女望着仍旧目光炯炯的徐,脸上浮现出充满喜悦及渴望的笑容。 “我很满意。” 少女收起架枪的姿势,手枪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后,撞针已经被卸了下来。然后,她将手枪塞入身后的枪套中。 “我陪你玩一玩,看看谁输谁赢。” “……你这个混蛋!”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表现出桀骜不驯的从容,徐不禁恨恨地破口大骂,但他实在找不出好的时机拔枪。徐已经无数次从刀山火海中逃生,他的直觉令他看穿了少女的本性,而并没有被她的外表迷惑。 (这家伙……是真正的杀手。) 徐的直觉告诉自己——正面决斗的话是无法战胜对方的。但是,如果一直不拔枪的话,最终还是会被杀死…… “你想要机会吗?” 少女温柔地问道,脸上仍旧带着从容的微笑。她的手轻轻伸入怀中,取出一个完全不合时宜的东西。 那东西在少女掌中闪耀着黄铜的光芒。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怀表?她到底想干什么?) phantom用手指灵巧地打开表盘的盖子,随后,充满无烟火药与鲜血气息的小巷里立刻响起一阵优雅的、梦幻般的八音盒乐曲。 “曲子结束后,我就会开枪。” 少女的声音中混杂着冷酷的杀意与嗜虐的陶醉。直到此刻,徐才终于察觉到隐藏在她笑容后面的无限邪恶。 (这家伙……很享受杀人。她从心底里喜欢戏弄并杀死我……) 屈辱、恐怖、愤怒、憎恶……燃烧般的激情在徐脑中反复奔涌。黑暗中响起的八音盒声音温柔正如摇篮曲,哀愁好似镇魂歌。她正在戏弄自己,就像猫儿在玩弄老鼠一般。可是,不管自己多么想鼓起杀意,渗入内心的冰冷恐惧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不久,八音盒的音乐逐渐变得缓慢下来。 (会被杀死,自己肯定会被杀死的。混蛋,混蛋……) 终于…… 八音盒的演奏戛然而止,就像筋疲力尽的跑垒员无力倒地一般。 “哇啊啊!!” 砰!! 徐左手拔出手枪,嘴里发出一声打破静寂的怒吼……也许应该称为充满恐惧的惨叫才对。不管怎样,一声枪响在中途打断了他的嚎叫。 “adios(注:西班牙语的再见),中国人……下次专世时,选个正经的职业吧。” 说完,凯尔收起眼前的怀表。她望向表盘,凝视着自己映在上面的脸,只见那张脸上浮现出哀伤的神情。 假借决斗的名义,随意玩弄弱者的生死——凯尔仿佛从这种行为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同时,在结束后,又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涌上心头。每次看到横在眼前的尸体时,心头都会涌起一种大石压于胸口的感觉。 在这种时候,她就会看一看怀表。 那是玲二买给她的怀表…… 看着这块怀表,她就会想起对抛弃自己的玲二的愤怒和憎恶,就能够打消支配自己内心的虚无感。这已经成为决斗结束后的固定仪式。 在这2年间,每当仪式结束后,回忆就会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浮现…… “你说谎!!” 充斥着烧焦气味的阁楼里响起一声怒吼。听到赛司的话,凯尔不禁大叫起来。 “冷静,zwei——不,还是叫他phantom比较容易理解。他背叛了inferno,所以他才没有回到这里。” 赛司非常冷静地说明了情况。然而,他虽然摆出一副亲自劝说的姿态,脸上却表现出对眼前这个素材的极大兴趣。 “不可能!!他向我保证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回来的!!” “请你冷静地想一想,被组织追杀的他怎么可能冒着危险回来呢?就算他是inferno最强的杀手——phantom,不,正因为他是phantom,才不会出现在戒备如此森严的地方。你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很容易明白的。” 赛司巧妙的谈话技巧足以煽动起凯尔的疑惑。 “那、那是因为……” 自从房屋被炸毁后,已经过去三天了,但玲二并没有回来。 “也许你很难相信,但他的确抛弃了你。” 赛司的话洞穿了凯尔的心。凯尔已经等累了,已经失去了反驳的力气,她只是默默地盯着地面。赛司则继续不停地说下去,仿佛要将凯尔逼入绝境。 “而且,他现在还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身边明明有如此可爱的性,他却仍旧放不下phantom的身份。” 嗡!! 这句一锤定音的话洞穿了凯尔的身体,凯尔一瞬间感到心头猛震,差点儿要跳了起来。 不仅怕死,还为了其他女人而抛弃自己…… 听了赛司的这句话,凯尔感到自己的心无声地碎裂开来。 在与玲二共同生活的日子里,难道只有自己感到了幸福的吗? 难道自己每次做饭、扫除、洗衣服时,玲二露出的笑容都是虚伪的吗? 对玲二来说,难道自己的存在是一种妨碍? “总之,即使你等在这里,phantom也不会回来的。如果你想知道他的事情,就跟我们一起走,我会将phantom的一切都告诉你。” 说着,赛司向站在身边的两名少女做出一个暗号。少女们看到暗号后,便分别来到凯尔的两侧,将凯尔扶了起来。 “好了,那我们就回总部吧。” 赛司带着少女们,向等在公寓外面的车子走去。 在这期间,凯尔内心的动摇仍旧无法平静下来。 由于zwei曾经就培养凯尔一事提出过申请,所以inferno的首脑级别的人物前都知道她的存在。不过除了莉兹以外,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凯尔,在大家终于第一次亲眼目睹幼小的凯尔后,有人便对凯尔是否真的具有才能表示怀疑。 然而,对怀疑者进行劝服的并非别人,正是赛司。在发现潜在才能方面,赛司有着成功培养ein和zwei的成绩,所以,也只有他才能令周围的人心悦诚服。同时,赛司自己也已经注意到了凯尔体内潜在的素质。 “如何处理那名少女?” 麦格沃伊将赛司叫去,问他今后对凯尔的安置。 “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将她交给我来培养。” “可是,那样的小孩子具备成为杀手的才能吗?我至今尚存有疑惑……”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您也应该知道才能与年龄并无关系。” “嗯。” 听到赛司充满自信的回答,麦格沃伊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失去了ein和zwei,现在当务之急正是培养inferno恐怖的象征——phantom。不过,从头开始培养phantom级别的杀手并不简单。” “你是说,那个孩子有可能成为phantom?” “在潜在能力方面,她完全可以匹敌最高杰作——zwei。” “好,那培养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请您放心。” 结束了与麦格沃伊的交谈后,赛司赶到了莉兹等待着的房间,因为他决定让莉兹来负责对凯尔进行枪支的训练。 “你意下如何,miss.莉兹?你能不能负责她的训练?” 听到赛司的询问,莉兹闭着眼睛保持沉默,看起来好象在思考什么。 “将这种孩子训练成杀手的确令人感到心痛,但将这样的少女从绝望中解放出来,对其本人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赛司的花言巧语发挥了功用,莉兹表现出了点头的趋势。 “不管怎么说,我可是精神方面的专家,我认为还是在技术方面做到精通比较好。” “喔,你对她倒是很抱希望啊。” 莉兹终于开口了。不管赛司说什么,目的都是阻止莉兹拒绝他的请求。既然如此,莉兹认为还是爽快地答应他,然后尽早将他赶出这个房间才是上策。不过,莉兹还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培养ein的人是你吧?你为什么不自己培养凯尔?” 赛司脸上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仿佛没想到莉兹会向自己提出质问。 “我想通过与ein和zwei不同的方法来培养她。” 莉兹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你不会是想用药水浸泡她吧?” “实际上,我并不打算对她进行肉体上的强化。我也不打算对她的精神部分进行强化,让她成为ein那样的行尸走肉,我是想从她身上激发出zwei所表现出来的野兽般的战斗本能…… 赛司越说越起劲,不知不觉间竟然将自己的真心话透露了出来,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明白了,我接受你的要求,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谢谢你,miss.莉兹。” 说完,赛司便离开了房间。莉兹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禁呆呆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如果这样做能够赎罪的话……” 在距离inferno总部稍远的郊外有一片空地,那里就是莉兹用于训练的地方。那周围并无居民居住,即使发出一些噪音,也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莉兹自己也在这里训练过多名部下。这里拥有训练必虚的各种设备。如今,莉兹将凯尔带到了这里,以便对她进行训练。 自从接受了训练凯尔的任务以后,莉兹已经多次与凯尔会面。然而,她能够从凯尔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失去zwei的失落感。凯尔的双瞳毫无光泽,简直就是一只会呼吸的人偶。 莉兹明白,对于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女来说,被自己信赖的人背叛恐怕比死还要难过。可是,如果不做出点儿“成果”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从组织的看管下解脱。不,既然她已经知道了组织的顶级机密——phantom的存在,很可能会被处死。 莉兹也算是令凯尔踏足这个世界的一个原因,她希望至少能够在凯尔长大成人之前一直照顾她。这也是她接受这项训练任务的一个动机。 “凯尔,先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莉兹摆好靶子,让凯尔握住手枪。 “你要在5秒钟内击中所有目标。” 凯尔的表情仍旧充满无力感,她接过手枪,拉下滑盖,将第一颗子弹塞入枪膛。 “这个蜂鸣器一响,你就开始射击。” 丽莎将手中的蜂鸣器给凯尔看了一下,然后立刻按下开关。 哔的一声响起,并排摆放的10个靶子中有6个被击飞。 “喔,没想到以这种射击方式竟然还能击中如此多的目标。” 凯尔并非竖着架起握在手中的枪,而是以与地面保持水平的状态进行连射。 “在5秒内结束射击一项已经合格,但准确度还不够,你暂时需要继续进行这种训练。” 凯尔开始反复向立起的靶子射击。她来到训练场时已经过了晌午,但这种机械性训练一直没有结束。然而,直到太阳西沉,这一天的训练结束时,凯尔仍旧没能一次击中所有靶子。 “明天的训练要更加集中精神,那样就不会受伤,准确度也能够得到提高。” 在返回总部的车中,莉兹向凯尔提出了建议,但凯尔对莉兹的话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回去后先吃饭吧,吃饱了饭就有精神了。” 或许这么说会令莉兹自己感到安心一点,不过除了这句话以外,她也找不出其他能说的话了。 咚咚。 房间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凯尔,我进去了啊。” 这是inferno总部内的一个房间。这里原本是接待来宾的房间,但由于平日很少使用,所以就被安排成凯尔的住所了。 莉兹走进房间,看见放在桌上的饭菜,不禁发出一声叹息。饭菜的托盘还保持着送进来时的状态,这说明凯尔什么都没吃。 “你不吃饭吗?不吃东西可没有力气啊。” 自从凯尔被带到总部以来,莉兹还从来没有见她吃过东西。 凯尔并未理会莉兹的担心,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根本不想做出回答。她的目光在空中游荡,仿佛正望向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在很久以前,莉兹曾经在几次电话中听见过凯尔的声音,从她当时的声音中能够感觉出与其年龄相符的明朗活泼。 “我说你啊,与zwei在一起时不是蛮精神的嘛。” 就在莉兹说出“zwei”这个名字的同时,房间内顿时产生一种无法言语的不安气氛。 莉兹确认了凯尔的表情——她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种被愤怒和憎恶支配的燃烧般的目光。这种目光中充满压力,足以令莉兹感到后背发凉。 (她竟然如此憎恨zwei……) “总、总之,还是先吃饭吧。” 说完,莉兹便离开了房间,然而凯尔的目光却始终无法忘怀。 (即使zwei现在回来,恐怕也晚了……) 几天后,莉兹正打算去凯尔那里,却被赛司叫住了。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可以……不过也只能完成最低程度的训练。” “嗯……她确实有些过于无精打采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在成为杀手之前就会先病倒了。既然你负责精神方面的训练,就想想办法吧。” 莉兹并不懂得人类的精神层次的问题。虽然并非出自本意,但赛司也许能令凯尔的状态向好的方向转变一些。出于这种考虑,莉兹才拜托起赛司来。 “内容单调的训练本身可能也有问题哦。” “你是说我的训练方法有错吗!?” 赛司的回答反而更加刺激莉兹的神经。 “不不,但有必要进行实践性训练了吧?” “什么……” 莉兹看着满面笑容的赛司,觉得他肯定又在考虑什么坏点子。 接下来的训练改由赛司主导。赛司提出一个建议——不能仅仅进行枪击训练,还应该体验肉搏战。 “以miss.莉兹为对手进行搏斗的话,凯尔根本不是对手。我为她带来了一个对手,非常适合现在的她。” 赛司带来的少女看上去比凯尔稍微年长些。她的身材非常苗条,但比凯尔要大了一圈。她戴着护腿,穿着一身适合活动的衣着。 凯尔则与往常一样,仍旧穿着无袖背心和叠褶裙。 (赛司这个混蛋……竟然让这两个孩子……畜生,他的兴趣真让人恶心。) “那我们过去吧,miss.莉兹。” 莉兹载着两个客人,向训练场驶去。车内充满了非同寻常的紧张感。 到达训练场之后,只进行了短暂的热身运动,赛司便催促二人尽快展开格斗。 “准备好了吗?你今天要和vier(注:德语中的4)进行模拟战。” 听到赛司的话,莉兹不禁啧了啧嘴。 (‘vier’……她是第四个吗?也就是说凯尔是第三个?) “开始。” 莉兹在一旁暗自思量,赛司却早已一声令下。与此同时,vier便猛地冲向对面的凯尔。 凯尔仍旧显得有气无力。她看到冲过来的少女后,便想向旁边闪开。 但她慢了一步,vier的左手抓住了凯尔的前襟,右拳重重打在凯尔的脸颊上。 凯尔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不禁向地面倒去。然而,凯尔的心中既没有对面的敌人,也没有脸颊上的痛楚,有的只是对自己存在的怀疑。 (我为什么还活着?) vier缓缓地走近倒在地上的凯尔。 (明明一切都无所谓了……) vier的一拳打破了凯尔的嘴,鲜血从嘴唇的一角流淌出来。 (明明不接受训练也没什么的。) 凯尔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望向正在走近的vier的脚。接着,她猛地抱住了vier的腿。 (明明不需要吃饭的。) 这次轮到vier仰面摔倒在地上。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凯尔打算骑在vier身上,但一瞬间却露出破绽,vier一记重拳,从下向上准确地打在凯尔的尾椎骨上。凯尔一个筋斗,再次摔倒在地。 (不明白……) vier见凯尔摔倒在地,便站起身向凯尔走去。接着,她揪住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凯尔的头发,想要将她硬生生地拽起来。 “到此为止。” 赛司下达了终止的指令,凯尔的第一次肉搏战宣告结束。然而,对于凯尔来说,今天的训练与锻炼自己毫无关系,只是让她思考起自己继续生存的理由。 结束训练后,赛司回到了总部,向麦格沃伊报告了凯尔的现状。 “她至尽仍然没有什么长进吗?赛司博士。” 麦格沃伊向赛司表达了自己对至尽仍没有表现出训练成果的凯尔的怀疑。虽然事情还没有达到令麦格沃伊感到焦躁不安的地步,但他的话中显然带刺。不过,赛司对他的话并未在意。 “她现在的状态的确令人着急,但每个人的成长步调是不同的,那个小姑娘可以说是大器晚成型的,要培养成功恐怕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嗯,不过,phantom是inferno向其他组织施加压力工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存在是十分重要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明白了,过几天我会给她打兴奋剂的,促进她快速成长。” 其实,直到现在,赛司几乎都没有对凯尔采取培养所需要的任何手段,因为他知道,有气无力的人即使经过训练也不会有任何进展。因此,他才将训练的一半内容交给了莉兹。 如果凯尔能够在莉兹的训练下重新找回感情的话就好了。不管怎样,要治愈心灵的创伤,还是需要花上一定时间的。 而且,目前还要以ein和zwei的数据为基础,完成以vier为首的新型士兵的培养,这也是赛司博士无法将时间花在凯尔身上的原因之一。 话虽如此,赛司并非对凯尔毫无期待。毫无疑问,凯尔具备成为杀手的合适条件。正因为赛司对她抱有期待,所以即使先完成的是vier的培养,赛司仍旧将“drei”(注:德语中的3)这个名字留给了凯尔。 不过,既然麦格沃伊已经开始急不可耐地催促,那就没办法了,赛司只有选择进行早已为凯尔准备好的最终实验。 赛司从麦格沃伊的房间来到凯尔的房间,对坐在床上的凯尔微微斥责起来。 “你今天的表现是怎么回事?真让人失望。你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吧?” 赛司原本为凯尔制定的培养计划是——强化她对zwei的憎恨,引发出沉睡在她心底的凶暴,将她培养成以此为原动力行动的士兵。 那种曾经令自己感到恐惧的zwei所具备的野生本能…… 如果能够令这种本能重现,研究就相当于向前发展了一大步,这才是赛司主动承担培养凯尔的本意。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我被抛弃了……没人爱我,也没有人认可我……我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凯尔的无力感看起来一天比一天加剧,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就算是最完美的研究素材也会变得毫无意义。赛司摆出一副谈心大师的姿态,开始动摇凯尔的内心。 “你认为依赖他人生活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唉……?” “你认为对于生活来说,来自他人的爱和认可是非常重要的吗?” 赛司故意以一种教谕般的口吻对凯尔继续说道: “你真是太愚蠢了,爱这种看不见的东西其实根本无法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爱”吗?玲二和自己之间并不存在可以称为“爱”的感情吗?) 凯尔不停地摇着头,然后将脸埋入双膝之中,做出一副不想再听赛司说话的样子。 “如果你这么想得到他人认可的话,就应该尽快掌握强迫他人认可你的方法。” (强迫他人认可我的方法……我该怎么做?) 凯尔对赛司的话产生了轻微的反应。见此情形,赛司脸上露出奸笑,看起来兴奋剂注射成功了。 “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再这样照顾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你需要尽快行动起来了。如果不能成为杀手,那就去接客吧。” 赛司让凯尔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待命,并让她松下扎起来的头发发,穿上不同于往日的连衣裙。目的只有一个——用身体来取悦即将走进这所房间的男人。 因此,赛司才将她打扮得更像一个女人。 不久,一个男人便出现在凯尔所在的房间里。他的年龄在50岁上下,身穿名牌衬衫,梳着大背头,嘴上留着胡须,一派绅士风度。然而,当他看到凯尔的样子时,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一抹下流的笑容。 “不要如此害怕,你只要默默地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说完,那个男人便站在凯尔身前蹲了下去,仿佛要拉平自己与凯尔的身高一样,他伸手抓住了凯尔身上的连衣裙。随后,毫不掩饰一脸的奸笑,他开始从上向下解开连衣裙的扣子。 “噢噢噢,年轻姑娘的肌肤就是不一样。” 那个男人舔着嘴唇,盯着凯尔的目光仿佛在舔舐她的身体。可是,凯尔却任由他肆意妄为。 (玲二……) 凯尔的脑海中浮现出玲二的身影。 (我怎么到现在还会想起他呢……) 那个男人剥掉凯尔身上的连衣裙,将凯尔放到床上。与有气无力的态度相反,凯尔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真是个好孩子……” 咔嚓!! 突然响起玻璃碎片的声音,窗子上的玻璃碎片开始在房间内飞散。接着,原本站在凯尔面前的那个男人额头喷血,向床旁边摔倒下去。他横躺在地毯上,鲜血不可遏止地从头部不断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 凯尔过于震惊,陷入轻微的恐惧状态。 “这究竟是谁干的……” ——大楼楼顶。架着狙击枪的vier与赛司取得联络。vier按照赛司的指示,干掉了将凯尔剥得一丝不挂的男人。 “任务结束。” “辛苦了,你从路线a离开现场,然后在退避地点等待下个指示。” “明白。” 赛司对vier稍稍慰劳了一番,然后就对她下达了退避的命令,而激动的莉兹正站在他身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赛司,你想让凯尔被黑手党的人杀死吗!让凯尔接客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将那个人干掉!!” 死去男人的身份是一个小规模黑手党的首领。首领要去享乐的话,自然会在酒店内部安置很多黑手党成员。首领被杀,在这种情况下,凯尔是不可能平安无事地走出酒店的。 “不,这只是一个实验,miss.莉兹,这样做只是为了知道她是否配得上‘drei’这个名字。” 赛司静静地承受了莉兹的愤怒,同时冷静地回答道。 “开什么玩笑!!这算哪门子实验!!” 说完,莉兹立刻走向凯尔所在的酒店。 “哎呀哎呀,你不要去妨碍我的实验嘛。”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凯尔披着床单,陷入因亲眼目睹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产生的恐惧之中。 在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响起后,房间四周被非同寻常的紧张气氛与怒吼声包围了起来。 “老大!怎么了!我进去了,老大!” (被发现的话,自己就会被杀死。必须得想法逃走。可是……逃走后又怎么办呢?现在即使能逃出去又能怎么办呢?) 凯尔向躺在地上的尸体瞥了一眼。 (就像他这样被杀死吗?因为没人需要我?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存在必要的人?不!!我不要这样!!) 自从与玲二分离之后,凯尔第一次品尝到感情的奔流,这种感情的奔流如今正在凯尔体内左冲右突。凯尔开始翻弄死去男人的上衣,寻找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找到了,是一把手枪……) 砰!! 凯尔所在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了。与此同时,凯尔藏在了床后的阴影之中。 闯入房间的是四个身穿黑衣的男人,他们径直奔向躺在床旁边的男人。 “老大!!可恶!!他不行了!!” “那个小鬼在哪儿!!应该还在这附近!!快找!!找到的话就格杀勿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砰!! 在黑手党成员的怒吼声中,突然响起一声枪响。 “什、什么?” 被击中后背的男人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转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上裹着床单的金发少女正架起手枪对准自己,枪扣尚在冒烟。确认开枪的凶手后,那个男人便一头栽倒在地。 “你、你?!” 其他黑手党成员都发现情况异常,立刻将枪口对准凯尔。 砰!!砰!!砰!!砰!!砰!! 凯尔手中的枪再次开火,速度远远超越那些男人们的反应,子弹准确地贯穿了剩下三人的额头。 短短一瞬间,便有四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凯尔望着数量有所增加的尸体,心中产生一种对杀人的恐惧,这种恐惧正企图支配凯尔的身体。然而,凯尔同时又明显地感觉到,体内又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 “在老大的房间内发现敌人,请尽快支援……” “砰!!砰!!砰!!……” “喂,怎么了?快回答!发生什么事了!!可恶!断线了。” 在一楼大厅待命的黑手党成员们收到了从首领所在房间的某层发出的联络。 “喂,好象在头儿的房间里发现了敌人,我们现在前去支援。” 一名干部向周围的部下们说着,他好象仍旧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楼上的同伴们已经全部阵亡了。 砰!!砰!!砰!!砰!!砰!!砰!! 凯尔所在的楼层已经成了战场。然而,在这种子弹纷飞的状况下,凯尔却能够冷静并正确地追击黑手党的成员们。 凯尔穿上刚才被脱掉的连衣裙,屏息静气地躲在柱子后面,子弹则从对面毫不留情地射了过来。 然而,在对方停止射击的一瞬间,凯尔并没有逃跑。她从附近的一辆手推车里拿出一张床单,扔向并排站在走廊里的三个男人。床单在空中张扬开来,遮住了男人们的视线。 砰!!砰!!砰!!砰!!砰!! 床单后面响起一阵枪声,男人们像一堵墙一样应声而倒。其中好象只有一个人避开了要害。右肩和左大腿鲜血直流的他鼓起一股劲,从罩在身上的床单中爬了出来。 凯尔端着枪,站在这个男人面前。男人发现了她,却并没能完全掌握当前的状况。 (自己被谁开枪袭击了?难道是被这个小姑娘射中的?) 看着冷眼俯视自己的凯尔,那个男人开始苦苦求饶。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 砰!!砰!! 凯尔看着趴在眼前的可怜男人,手指用力扣动扳机,做出了回答。她的表情中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凯尔从倒下的男人手中夺过枪支,将子弹射向站在自己前方的每一个人。在这个过程中,凯尔心中开始发生了某种变化。她的内心原本被失去玲二的失落感所支配,但此刻,眼神中却充满了对刚才那个男人怯懦表现的憎恶。 (自己得到认可了。) “放弃无谓的抵抗吧!!即使将酒店中的敌人全部打倒也……” 砰!! 凯尔虽然已经负伤,却仍旧残忍地射穿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个男人的额头。 凯尔从最初所在的楼层一直杀到一层的大厅,将向她冲过来的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杀死。她看着倒下的尸体,沉浸在难以言状的愉悦之中。周围已经没有能动的人了,早已化作一片血海。 凯尔继续向前走着,仿佛在享受眼前的光景,此时 ,她想起了赛司说过的话。 (如果你想得到他人的认可,就去强迫他们认可你吧。) 凯尔脑海中浮现出黑手党成员怯懦的表情,接着,那种表情变成了玲二胆怯的表情,随后便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 凯尔立刻明白了。 在对手表现出恐惧感情的一瞬间,自己得到了认可…… “你是最后一个?竟然能够撑到最后,蛮有韧性的嘛。” 凯尔来到一楼大厅,眼前只剩下最后一个黑手党成员,他握枪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她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握着枪,却没能扣动扳机。面对眼前少女散发出的异样杀气,他的身体早已变得僵直。 “只是互相射击的话也太无趣了,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她在说什么呢?什么叫无趣?) “对了!!让我用这个东西来测试一下,看看你的韧性是不是真的。” 说着,凯尔从口袋中掏出了怀表。 “在曲子结束时,我们就互相开枪射击。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什、什么?” (她在享受相互射击的乐趣?真、真是个疯子……) 凯尔打开怀表,周围立刻响起安静的音乐。凯尔则一直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那个男人,简直就像在享受着他脸上怯懦的表情…… 音乐临近尾声,八音盒演奏出的旋律逐渐变弱。终于,音乐停止了。与此同时,大厅内响起了一声枪响。 砰!! “哎呀,你的运气不怎么样啊。” 凯尔一边说着,一边望向怀表的表盘,然而合上盖子塞进了口袋,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凯尔!!” 莉兹端着机枪一阵扫射冲进大厅。然而,当她看到凯尔一个人站在大厅里时,便知道自己的担心纯熟是杞人忧天了。莉兹松了口气,但她的表情马上转变为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莉兹看着散落在大厅里的尸体,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整个大厅充斥着血腥味,呈现出一片血池地狱般的场景。 “啊,莉兹,不好意思,善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你真的是凯尔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是凯尔了。” (混蛋……现在的她与早上见到的她好象完全不是一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总是有气无力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见,现在站在这里的少女浑身散发着杀气,令人只是与她面对面站着都会感到冷汗直淌。而且,她脸上还带着笑容——充满邪恶的笑容。 “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嗯?哦,他们都太弱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莉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终于找到了。” 凯尔没有回答莉兹的疑问,而是在自己心里默默说道。 (……强迫他人认可我的方法。) “凯尔……” 凯尔脸上洋溢着充满邪恶的笑容,转身离去,莉兹则在她身后追了上去。莉兹突然想对并不在场的zwei大声哭喊。 (zwei,你为什么要抛下凯尔……) serr93tactical(战术型r93狙击步枪) 瑞士制造的来复枪。在可直线推拉的枪机下,能够迅速装填下一发枪弹,实行快速射击。 而且,本枪是以其独一无二的聚合物材料枪身型号lrs-2改进的,事实上在世界大赛中也获得了很高的名次,其精密度之高也广受好评。 第三章 围绕phantom产生的想法 电话响了很多次,但对面一直没人接听。我叹息着放下了听筒。回到家中,我又第三次拨打了国际长途,但还是联系不上——那是本该负责扮演吾妻兄妹“父母”的人。 “……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艾伦望向我的目光中就充满了疑问,我则一直假装没有看到。此刻,她终于发出声音向我询问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应该向她说明一下。 “我们的‘父母’没有接电话。” “……” 艾伦眼中立刻流露出冰冷的紧张,我则将电话听筒递给了她。 “你能和冯联系上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伦接过听筒,毫不犹豫地开始拨号,根本不需要看电话本。 几声呼叫音过后,艾伦开始用流畅的粵语与对方交谈起来。除了英语和日语以外,艾伦还可以自如使用德语、俄语和粵语,这也许是赛司英才教育的成果吧。她的才能对我们的逃亡生活实在是起了莫大的帮助。 她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只听到她在最后说了一声“谢谢”。 艾伦面色严肃地挂断了电话。 “冯好象死了。” “……” “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闯入他家,逼着他说出了关于我们的所有事情。” “……是inferno。” “应该没错。” 终于被他们找到了。虽然我也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但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产生一种堕入无边黑暗中的感觉呢? “今天在我们回家的路上……” “那是一种警告吧?” 艾伦看起来也不是很确定。她当然也非常了解inferno这个组织。那种毫无意义的示威行为并非inferno的行事风格。 “为什么要特意……” “因为她恨我,因为她不希望事情简单了结。她想猎捕我,追杀我,将我弄得精疲力竭后再杀掉……也许她是想表达这种意思。” “……你认识那个人?她是谁?” “一个死人。” “……” 终于到了要将凯尔的事告诉艾伦的时候了。 “我发过誓要保护她,并保证会回去……但她被杀的时候却只有孤零零一个人,那是她的亡灵。” “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活了下来,并加入了inferno?” “她当然会恨我,因为她的人生一直都被人弄得乱七八糟。” “看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嗯……是啊。” 我打开窗子,感受着夜风的气息。夜里的风仍旧很凉,但已经没有了冬夜那种锐利的冷气。风中带有从霜冻中解放出来的泥土气息、一天天茂盛的草木气息、还有不知名的微香。 “不离开这里的话……” 路边的樱花也正在这轻柔地夜风中开始发芽了吧。本来还想等到鲜花盛开的春天,但现在看来,我们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没想到现在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我抑制住自己的感伤,转向艾伦。 “你有什么计划?” “我在以前就确定好了计划,路线是从东北逃往俄罗斯。不过……目前还无法判断需要多久的准备时间。” 在inferno行动之前,我们能够准备好吗? “……这里是日本,inferno也无法为所欲为。在他们真正行动之前,我们要做好出国的准备。” “明白了。” 一说到搬家,我马上搬出经过改造的鞋盒。这种鞋盒有两层底,中间是一个隐蔽空间。我将塞在里面的油纸包全都拽了出来,一个一个地并排摆在走廊里,每次放在地板上时都会发出沉重的金属声音。 艾伦则用略带责备的目光望着我。 “……从明天开始,我们还是不要空手出门了。” “……嗯。” 艾伦弯腰拿起一个包裹,打开包在外面的油纸,露出里面的金属制武器。就在艾伦确认手中枪支的保存状态及使用情况时,我打开了其他油纸包,从里面取出拿在她手中枪支的子弹,一个一个地向她扔去。 问题是怎样把枪带在身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暴露自己带枪这件事。对于穿裙子的女性来说,在身上藏一支枪还是不难的,但对于学生服来说,要想稳妥地将枪藏起来,枪的尺寸就要受到限制。 ……符合条件的只有9mm口径的自动手枪了。考虑到上体育课时需要换衣服,所以不能带着枪套。在进行了多次实验后,我们最终决定将手枪别在腰后。 我对藏起来的手枪进行了检查,并与艾伦商量今后的行动。等到谈话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个时间本来是我们的睡眠时间,但inferno已经知道我们住在这所公寓的可能性非常高,所以两个人不能同时睡觉。因此,我们采取轮流睡觉的方式,每个人只睡几个小时。只要有一个人值班的话,即使inferno发动偷袭,我们也能立刻应对。 艾伦早已注意到凯尔的出现令我心神不安,所以她让我先去休息。可是,与凯尔重逢带给我的冲击大得超乎想象。我虽然躺在床上,眼睛里却不断闪现着与凯尔在一起时的记忆片段…… “你是?” 我脑海中浮现出凯尔与我初遇时的样子——她仰起头来望向我,视线中充满了警戒之意。 我起初只是想利用她……有人在inferno与梧桐组进行毒品交易时发动攻击,一个名叫茱蒂的女性不幸被卷入事件中导致最终身亡。为了获得关于凶手的线索,我才去询问呆立在茱蒂死去地方的凯尔。这就是我们最初的相遇。 “喂,玲二……大家都叫你phantom,对吧?” 接着,凯尔怯生生地向我确认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自从遇到凯尔后便骚乱不断。我本想骗她,谁知却被她给骗了,一晚上都在照顾她睡觉。而且,我是phantom的事情也被她知道了。 “太棒了!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呢!!” 凯尔穿上裙子,脸上绽放出笑容。 为了保护凯尔,我和她开始一起生活。由于她几乎没有什么衣服穿,所以我为她买了衣服。我至今仍能清楚地回忆起她当时欢欣雀跃的样子,听到我要给她买衣服时的老实态度也仍旧记忆犹新。 “你被打中了吗!?玲二!” 我在与狙击目标的对射中负了伤,凯尔温柔地抱起了我。也许从那时开始,我们就已经感到彼此需要对方了。 “我不想离开你,我想永远在你身边。” 凯尔穿着我买给她的衣服,眼眶湿润地哀求道。 即使我是杀手,凯尔仍旧爱着我,我也发自内心地爱着凯尔。为了凯尔,我甚至想过脱离那个浸满鲜血的杀手世界。 如果没有发生那次事故的话…… ——接下来浮现在脑海中的便是在放学路上遇到的已经长大的凯尔。 她的双瞳中充满恶意,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她的憎恨。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凯尔想杀了我。即使我逃到天涯海角,凯尔也会追来的,直到夺走我的性命。 (怎么办……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杀死凯尔吗?) 我不想考虑这种事……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出于自身的意愿而杀死凯尔。 (我该如何应对凯尔?怎样做才好呢?)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与艾伦换班的时间,这也将我从宛如永恒的噩梦中拉回到现实。看到我被梦魇缠住的样子,艾伦担 心地唤醒了我。 她本来让我再多睡一会儿,但以目前的精神状态,我是无论如何都睡不好的。我与艾伦换了班,但直到清澄来临之时,占据着我大脑的景象与刚才所做的噩梦并无不同。 不管如何自问自答,我都找不到答案。直到艾伦睡醒并准备上学时,噩梦都一直像一个永远循环的圈子般在我脑中反复旋转。 清晨一如既往地降临。我洗脸、梳头、吃着现成的早饭……然后穿上便宜的皮鞋,朝向清晨的阳光迈出脚步。在过去的3年间,我不知厌倦地重复着这种清晨的仪式。 仅仅用了半年时间,我对这种仪式的熟悉程度就又与那些遥远的日子一样了。不过,我的身体却感受到一种钢铁般的沉重,这种感觉与往日截然不同。 思乡的日子结束了。在昨天之前接触过的亲切空气也好,映在眼中的景色也好,从今天开始将变得完全不同。我的世界变样了……变成了另外一个我所熟悉的世界。 inferno会如何行动呢?作为他们的同伙,我知道他们会极力避免引人注目。要杀死两个学生的话,最不容易引起周围人注意的手段是什么呢? 如果身上带有枪伤的尸体被人发现,事情应该会变得很麻烦。在这个国家,普通市民被枪杀这种事件的严重程度相当于重大社会新闻。即使留下尸体这种做法本身,也是inferno所不愿采用的。如果警方认真调查的话,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二人的虚假身份。如果继续追查下去的,很可能会一直调查到inferno。如此看来,伪装成事故的袭击也不是好办法,他们不会冒险让警察进行调查的。 最有可能的方法便是先将我们绑架,然后处死。在旁人看来,这只是普通的失踪事件。当然,要采用这种做法的话,他们需要埋伏在附近,并且不能被我们发现。艾伦和我至少接受过相应训练,如果让我们有所戒备的话,就不是那么容易绑架了。 是的……他们不能让我们发现。 昨天的那名女车手肯定是inferno的杀手,但她真的是凯尔吗?如果只是一个长得像凯尔的人,那她的举动就太令人难以理解了。她究竟为什么会愚蠢到故意向我们提出警告呢? 我不觉得……她是善意的。现在每次想起她那冰冷的眼神,都有一种胸口被刺穿般的感觉。如果偶然发生奇迹,凯尔真的从那场爆炸中活了下来……那她恨我也是必然的。因为在凯尔看来,我的做法完全等同于弃她而去。拿在她手中的枪就足以表明她目前的境遇。 我曾经胡乱写过一份关于凯尔的报告,inferno也许只是囫囵吞枣地看完报告后,便将她引入了组织。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凯尔的卖点其实一点儿都不含糊,因为她真的具备成为一个杀手的绝佳资质。 凯尔曾经对我一心一意,结果,我却以最残忍的方式践踏了她的一片真心。她绝对不会原谅我,即使我说这是一场误会,她也不会相信。 我先是被克劳蒂娅欺骗,然后又掉入赛司的圈套,而我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疏忽,只是一心想要守护凯尔,实在是太大意了。 自责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得到凯尔的原谅。 如果当初能更加慎重一点的话,事情的结局就不会是那样了。我已经不知道责备过自己多少次了。 我希望她还活着,我不希望她就那样死去。如果她平安无事的话,我会感到无比欢喜的。 ……不,现在的她还能说是平安无事的吗? 如果在这2年的岁月中,她的境遇比死亡更加残酷的话…… 我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赎罪? 发动袭击后的第二天清晨……梧桐组的年轻首领——志贺透出现在莉兹率领的inferno战斗部队所居住的酒店中。 “哎呀哎呀,这不是mr.志贺吗?久违了。” 赛司颇有礼貌地寒暄道。看到他过于客气的态度,志贺的表情反倒变得阴沉下来。 “……原来你也来日本了,吉塞普。不,你在这里使用的名字是赛司博士吧?” “希望您能在贵组织中介绍一下。如今的phantom也是我培养出来的人才,这次远征日本,我也将她一起带来了。” phantom……志贺向旁若无人地躺在赛司身后沙发上的少女望去。从一开始,那名新近获得inferno最强称号的金发少女便入神地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对志贺的来访视若无睹。说起来,这个男人在以前使用吉塞普这个名字的时候,身边也带着接受过战斗训练的少女用来代替保镖。 赛司的这种兴趣令志贺感到恶心,但这种事情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本来,志贺今天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找这个男人,而是指挥昨夜袭击的莉兹。 “你读过日本的报纸了吗?miss.莉兹。” “没有。” “是吗?那让我来告诉你吧……” 志贺展开手中的报纸,故意大声朗读起来,除了莉兹以外,他仿佛还想让所有在场的其他人都能听见。 “昨晚10点左右,5名持有手枪的外国武装分子闯入位于横滨市山下町的‘香林’中国餐馆,杀死店长徐荣中(42岁)及其他3名职员,并对另外5人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 “……” 莉兹早已猜到了报道的内容,但她觉得报纸并没有异常夸张地报道他们这次的拙劣行动,所以只是默默地听着。 “幸好媒体非常善意地对事件进行了润色,报道的牺牲者只有实际的三分之一。看来这次事件受到了报道管制,警方好象有所干预。” “那是自然的了,这个国家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件呢。” 赛司插嘴说道,完全一副与己无关的姿态,志贺和莉兹同时向他投去冰冷的目光。 “我希望参与昨晚袭击的人能够尽快离开日本。” 志贺目光锐利地望着莉兹,以强硬的语气说道。 “幸好你们成功杀死了徐和周,没有留下与梧桐组有关的任何证据,但我不会对inferno的各位表示感谢。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今后在日本活动时,不管想做什么,一定要事先和我们商量一下!” 说到最后,志贺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怒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些话的内容原本就令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愤怒。 “我先走了。” 志贺转身离去。莉兹此前一直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羞傀,在看到志贺离开后,她向phantom投去极其冰冷的目光。 莉兹并非因志贺的嘲讽而感到生气。日本警方如何行动都无所谓,反正属下的袭击部队早就离开日本了。真正令莉兹感到恼怒的是——自己带来了10名部下,可在成田登上飞机的却只有8人。 “凯内斯和莱克特原本此刻也应该在飞机上的。” 这二人在昨晚的战乱中丧命,甚至连尸体都没能找回。他们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变成了两具身份不明的遗骸。 “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死?嗯?” “因为他们太弱了。” “如果你不做出那种蠢事的话……” “徐就会成功逃走,作战也会以失败告终。” phantom——drei面对莉兹的责难丝毫不为所动,坦然地回答道。 “如果你不希望有人死的话,为什么不将这次行动交给我一个人处理?我一个人行动的话会更加轻松。” drei毫不在意莉兹的愤怒,平静地回答道。 “就凭那些家伙,我在10秒钟之内就能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你 满脑子想的就只有这些吗!?” “我说你们两个啊,目前的问题可不是吵架,我们在日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呢。” 赛司仍旧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这次访日原本只是为了掩护梧桐组。inferno想要加快向东方扩张的步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梧桐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据点。因此,他们自然会尽力支援梧桐组的。问题在于赛司与phantom的存在。对于梧桐组提出的这种的小小的任务,只需要出动莉兹的部下就足够了。莉兹并不想带上不受自己控制的最强杀手,以及那个讨厌的蛇怪。 然而,赛司带来的情报让莉兹不得不带上他们——ein和zwei都躲在日本。 克劳蒂娅的叛乱已经过去了2年了,inferno已经放弃追查ein和zwei的下落。如今,inferno几乎已经控制了整个美国。虽然确认东海岸尚有若干抵抗势力,但那些组织根本不是inferno的对手。 inferno面临的问题在于如何统治越来越庞大的组织。组织已经变得如此巨大,当前的人力物力都不足以维持新秩序。最终,inferno对美国的统一工作帮助两个叛徒成功逃走。 然而,只有赛司不同。逃走的二人对他来说是难舍的人才,他率领自己的部下,通过特殊渠道来追寻二人的下落。在梧桐组向inferno提出支援请求时,赛司刚好发现二人的下落。 inferno接受了志贺提出的歼灭中国黑社会的请求。赛司知道组织要派遣莉兹全完成这次任务,就粘在莉兹的屁股后面来到了日本,而且还带来了第三名phantom。 起初,莉兹还认为不需要带上如此强大的战斗力随行,但赛司建议带上drei,以备不时之需。他还说由自己负责控制drei,然后便一起来到了日本。 赛司自然对梧桐组并不感兴趣,他的兴趣完全在ein和zwei身上。而且,赛司并没有将ein和zwei躲在日本的消息报告给inferno,就连莉兹也是在来到日本后才得知这一消息的。 “我们应该暂时从这里撤离。志贺说得没错,我们还是不要在日本继续搞出骚乱了。” 莉兹十分肯定地说道。 “真够软弱的……我们有必要如此迁就mr.志贺吗?” 赛司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继续说道: “消灭zwei这件事与梧桐组毫无关系,这完全属于我们inferno的内务处理,mr.志贺是无权干涉的。” “你还要让drei继续留在日本吗!?” 说着,莉兹向drei投去一道冰冷的目光,drei却若无其事般地笑了起来。 “miss.莉兹,如果没有她,这次追捕行动将变得非常棘手。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猎物可是两个曾经拥有过phantom称号的杀手啊,而且他们此刻还待在了一起。” (还不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你这个蛇怪……) drei毫不理会二人的谈话,鼻中哼了一声,随后便从沙发中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喂,你要去哪儿!?” “别担心,我只是去外面吹吹风。” 望着drei离去的背影,莉兹的眼神中透出愤怒和烦躁,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仿佛在看着一个令人心痛的东西。 等到drei离开房间后,赛司继续说道: “不过,如果找到那两个人却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恐怕会影响到miss.莉兹在inferno内的信誉问题吧。” “总部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怎么会,不知道情报会从哪里就被泄露出去呢。” “切!!” 看到赛司使出外交手腕,莉兹不禁不屑地咂了咂嘴——这家伙不停地缠着我说话,恐怕别有隐情。虽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我不希望让那两人和drei战斗,特别不希望战斗在zwei和凯尔之间发生。 “性格方面的问题暂且不提,phantom的优秀程度如今已经不需要再怀疑了吧?mr.麦格沃伊也对此表示了理解。而且,她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呢,miss.莉兹。” “那她的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古怪吧?” 莉兹冷冷地注视着赛司,目光仿佛变成能将人射杀的弹幕。 “……看来你是误会了,我的确是洗脑专家,但我对drei并没有做过任何处理,是她自己的感情引导她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 “drei她和焦躁。” 如今的drei……先不去考虑她的行为是好是坏……其inferno最强杀手的本领已经不需要怀疑。因此,所有人都用phantom的称号来称呼她。从习惯的角度考虑,这件事并无不妥,但是…… “drei现在还没有名正言顺地继承phantom这个称号,要想真正得到这个最强者的名字,她需要与上一代的phantom一决高下。” 赛司以演讲的语气,得意洋洋地说道。 “如果drei能够亲手打倒zwei,名正言顺地坐上phantom宝座的话……她就能掌握与最强杀手相符的镇静和威严。她本人也应该希望能够尽早实现自己的夙愿。” “哼,真的是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 “你如此愉快地滔滔不绝,大概心里在想着什么坏点子了吧?” “完全没有。” “愉快的”赛司脸上露出猥琐的微笑,这令莉兹更加感到怀疑。 “我的目的也是要控制drei的行动,所以,我得出去看看她了。” 说着,赛司也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愤怒难遏的莉兹一人。 地下停车场内响起摩托车心脏的猛烈轰鸣声。drei愉快地享受着传入耳中的引擎空转声,回想起昨日的邂逅。 没想到重逢后……两年不见的玲二竟然越来越年轻了。每当少女想起二人擦肩而过时,玲二眼中流露出的惊愕神情,心中就会涌起残酷的喜悦。 (好戏还在后头呢,玲二……我要让你充分品尝到痛苦的滋味……) “drei,你看起来好象很高兴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drei颇为扫兴地瞥了赛司一眼。在没有人的场合下,赛司在叫drei的时候通常都会显得很亲密,drei早就对这个男人感到非常讨厌了。 你还不配称为phantom……drei总会忍不住觉得在他谈谈的笑容里透露出这种轻蔑。 “你昨天晚上好象不在啊。” “我去拜访了一个熟人。” “你和zwei接触了吗?” 赛司惊讶地耸起了肩膀。 “……哎呀哎呀,你竟然舍弃了偷袭的机会。” “你不懂,我会用我的方法处理他们,你不要插手。” drei脸上现出愤怒的神情,清楚地表明她不想也不会让任何人妨碍自己的决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大家是否会同意你继续任意妄为呢?” “那我就先把妨碍我的人干掉。” drei脸上露出狞笑,令人觉得她就像放在火中的炸药一般危险。 “你不要太乱来,我也有我的立场。” “哦,是吗?” 凯尔踢起摩托车支架,背向赛司,跨上了不住震动的摩托车。 “你今天要去哪里?” “我要在有人妨碍 我之前尽快处理这件事……因为你也有你的立场嘛。” “……呵呵?” 赛司目送phantom离去后,不禁暗自欣喜。 “看来有热闹看了……” h&kmp5 德国h&k公司制造的杰出轻型冲锋枪。通常的轻型冲锋枪研发理念都会基于“将精度放在第二位,首先要保证能够以较低的成本大量生产”,但h&kmp5与之不同,它的研发是将来复枪小型化,发挥出极高的命中准确率和全自动射击时的稳定性。这款枪有多个版本,在世界范围的警察和特种部队中都得到广泛应用。 第四章 ein vs drei 懒散而漫长的上课时间、漂浮着茫茫春霞的蓝天——坐在窗边眺望着惹眼的新绿,心中品尝到一种淡淡的喜悦……然而,如果情况瞬间发生变化的话,这个位置也是最危险的。 在3楼的窗口可以一览外面的丘陵,但反过来说,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位置,因为从丘陵斜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轻易对这个位置进行狙击。不,如果敌人位于旁边东校舍楼上的话,甚至不需要使用来复枪。只要想象那里正有一个枪口对准自己,就会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 不知艾伦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调查出逃亡路线,在此之前,玲二都不得不继续忍耐这种压力。 终于到了午休时间,玲二直到逃到走廊里才不禁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无论去哪里都行,即使是去食堂小卖部,也能够暂时安下心来。inferno的杀手是不会混在学生里发动袭击的,所以混在人群里反倒最安全的。想到这,玲二才完全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艾伦教室里发生了这样一幕。 “……喂,艾伦。” 到了午休时间,面色阴郁的美绪忐忑不安地同艾伦打招呼。 “嗯?怎么了?美绪,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艾伦,你之前一直……在美国上学,对吧?” “怎么了?” “在美国……是不是态度不够明确的女生会被人讨厌啊?” “不,并不会被人讨厌啊。” 艾伦笑着回答道,同时感到有些惊讶。 “可是,晚熟的女孩确实会比较吃亏倒是真的?便宜都让其他女孩先占了。” “……也许吧。” “喂,快去食堂吧,都快要卖光了。” 美绪的同学比吕乃斜眼望着她,开口催促道。 “那我们快去吧。哎?早苗呢?” 早苗在这种时候早就应该先来了。可艾伦环视四周,并未发现早苗的身影。 “啊,是这样的,她去找艾伦的哥哥去了,好象有什么事。” 看来比吕乃已经事先听说过什么内幕,很明显是跟美绪有关的话题。 “她一会儿肯定会来的,我们先走吧。” “好。” 艾伦笑着说道。突然,窗外飞进来一个闪烁着黄铜色的东西,映入了艾伦的视野。那个东西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发出轻微的金属声,滚落在教室地面上。除了艾伦和玲二之外,恐怕没有其他人能够辨别出那个东西。 “怎么了?艾伦。” “啊,没什么。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啊?” “我马上就去,你们帮我占座吧。” 说完,还没等比吕等人回答,艾伦便一路小跑地跑出了教室。中途,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滚落在地上的9mm帕拉贝鲁姆弹枪的空弹壳一脚踢到废纸篓后面。她的举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真是的……” 早苗不耐烦地自言自语道。 (那个蠢货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平时,在第4节下课后,其他男学生都会面带杀气地奔向食堂,他则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只有今天,刚到午休时间,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他已经一个人去了食堂……? 不管怎样,玲二也好,美绪也好……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很好地相处在一起呢?从下周开始算起,还有一周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早苗的成绩还没有好到可以一直关心别人的事,她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理会美绪的事情了。考试结束后,就要开始放春假了…… (美绪也是,怎么能只被拒绝一次就彻底放弃了呢!!) 本周的星期五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到那时还不能将美绪和玲二撮合到一起,美绪就要白白浪费好不容易才有的春假了。 早苗一边考虑着这些事,一边向小卖部走去。突然,旁边有人用英语和她说话,早苗不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cuseme?” “嗯?啊,什么事?” 早苗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微笑的外国人正站在那里。那个人身材异常高大,从来没有在学园里见过。然而,说到出现外国人,在仓学园内还真不算什么罕见的事情。仓学园拥有多名负责英语对话的外教,还有很多归国子女在这里上学,那些学生的父母也经常会到学园来。 “不好意思,我正在找一个人……” 与早苗说话的男人身上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气氛,看来他的日语还不是很熟练。发音有些大舌头,谴词用语也很死板。这令早苗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与助人为乐的意愿。 “哇哈哈,omeetyou!mayihelpyou~?” “你认识一个名叫吾妻玲二的学生吗?” “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给他带句话……” (吾妻的朋友……吗?很可能,反正那家伙也是在美国长大的。) 那个相貌古怪的外国人的要求非常简单——他希望早苗能把吾妻带到这里来。 “……哦~yes,yes,noproblem。嗯~justamoment,iwillbebacksoon!” “thanks。” 学生食堂里一如既往地热闹,简直就像一个菜市场。众多精力旺盛的少男少女们自发集中在相对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导致现场充斥着迫人的喧嚣。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杀到即将售空的小卖部前,纷纷呈现出暴徒的姿态。 由于面条类及咖哩饭等自助餐的价格比较高,所以排在这里的队伍也相对舒缓一些。 “喂,玲二。” 一个略带严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早苗明显很不高兴,但我并不明白她这样问的意图。 “我怎么就不能……?” “算了,反正今天你还有其他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啊?” “有客人找你,我不认识他,但他自我介绍说是你在美国学校里的老师,名字好象叫做吉塞普。” “那是谁呢?” 我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早苗提到的名字。接着,当我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时,不禁感到心里一震。 “难道是那位老师?谢谢你特意来通知我。” “我本来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但现在还是算了,你和我一起去找那个老师吧。” “嗯……” 我尽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跟在早苗身后。可是,我的心里却异常焦急,没想到竟然被那个男人发现了…… (终于还是来了……) 一个满头银发的外国人坐在中庭的长椅上,十分引人注目,过往的学生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他已经给很多学生留下深刻印象,但其本人好象毫不在意。每当与别人四目相对时,他都会毫不胆怯地露出无忧无虑的微笑,看上去是一个十足友好异邦人士。 我一边躲在暗处观察,一边等待时机——等待宣告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等待其他学生们返回教室。我不希望被毫无关系的其他人看到我和他对峙。 不久,我等待已久的铃声终于响起,正在享受暂时解放的学生们都极不情愿地消失在校舍中,仿佛即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般。随后,中庭笼罩起一种被世界遗忘般的静寂。 情况仿佛有些奇怪,中庭只剩下赛司一个人,但他仍旧表情不变地看着盆栽。难道他已经察觉到我的气息了吗?我再一次环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 人后,才走向赛司所在的长椅。 “……真是让你久等了。” 赛司没有反应。除了这句话,我对他已经无话可说,取而呆之的则是投向他的锐利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喉咙、额头、动脉和内脏……我寻找着他浑身上下的要害。不需要借助于子弹,只要用我的手指,或是一记上踢,就能够让他脸上那嘲讽般的笑容立刻消失,让他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肉团。 “是的,你能杀死我。原因既非命令,也非被我追赶,只是出于你自身的意愿,这正是你应该强调的优点,zwei。” 赛司平静地面对着我的杀意,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他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冲着我开始发表个人演说,仿佛是一个站在演讲台上的教师一般。 “你们就好比钻石。支撑你的是纯粹的杀意,ein则是靠小小的催眠技巧来强化内心,你们在亮度和硬度上都有所不同。人工的仿造品终究不及天然结晶。从某中意义上来说,你是一个失败的作品,但即便如此,你还是为我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 赛司向我望了过来。 “我这次研究的课题是憎恶,你要不要看一看我引以为傲的第三个作品?” (第三个作品……?难道这家伙完全忘记前车之鉴,又培养了一个杀手?) 我还没来得及恼怒,思维便突然绷紧,一种如铅块般沉重的绝望压在心头。我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前天凯尔那冷酷的眼神。 “……你对凯尔做了什么!?” “从结论来说,我什么都没做。我既没对她催眠,也没有给她任何暗示,更加没有操控她的记忆和情绪,我只是彻底地激发出她天性中的憎恶……她的资质就仿佛一块天然钻石。发现她的人是你,我真是对你感激不尽,你给我留下了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才。” 愤怒令我眼前变得一片黑暗。我只是不希望凯尔走上我的老路,只有这一个愿望,但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竟然落到了这个男人的手中…… “你……” “你很难原谅我吧?非常憎恨我吧?” 赛司脸上讨厌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不过,你是无法在这里杀死我的,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了。” ……他说得没错。 如果只是杀死他的话,一点儿都不麻烦,我甚至不会给他叫喊的机会。可是,尸体怎么办?已经有无数人见过赛司了,而且早苗也已经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嗯,你的自制力很不错。” 赛司佩服地点了点头。 “除了纯粹的憎恶,你还同时具备冷静的判断力,真是完美的平衡啊。老实说,drei做事总有些过火的感觉。她的憎恶过去强大,以至于完全不受控制。如果她现在在场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先把你和ein杀死再说。” 赛司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不快的笑容,口中继续说道: “不过,她总算还知道在没人的地方行动。她刚才好象已经将ein引走了。” ……什么!? “ein并不想逃走,而是出奇镇定,看来她也想在没人的地方与drei正面交锋。” 艾伦……你为什么要冒这种危险? 如果周围有其他人的话,即使凯尔发现艾伦,也不会出手的。 ……难道艾伦是主动想和凯尔交手吗? “如果你想去助拳的话,最好还是快点儿过去,她们就在校舍后面的角落里。” 赛司脸上仍旧带着令人讨厌的奸笑,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校舍后面跑去。最终,我还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艾伦将凯尔引到的无人处所……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在旧·圣仓女学院礼拜堂中,艾伦沐浴着透过染色玻璃射进来的阳光,深深地吸了一口周围熟悉而静寂的空气。 “出来吧,这里不会有人打扰的。” 艾伦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在入口处飘然出现,仿佛在回应艾伦一样。 “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但我经常听说你的事情,ein。” “你是?” “赛司叫我‘drei’,其他人叫我phantom。” 艾伦微微点了点头。凯尔的解释很简洁,但已经足够充分了。 “最近的phantom总是故意在对手面前现身吗?” “偷偷在背后开枪就没意思了。” 礼拜堂里顿时响起一阵冷笑声。 礼拜堂的大门开着,drei一步一步地从外面走进礼拜堂,耀眼的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来。接着,大门开始缓慢关闭,阳光逐渐被关在外面,drei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她脸上凶恶的笑容也清楚地映入艾伦眼帘。等到drei停下脚步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1米左右。 “正是为了追杀你和玲二,我才会加入inferno。追杀你们二人,将你们逼得走投无路,然后残忍地杀死……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整整2年。” drei攥紧拳头,脸上同时出现喜悦和愤怒的神情。然后,她将目光投向ein。 “所以,我一定要看到你们惊恐不安、逃来逃去的样子。” “这就是你的快乐吗?” “是的!” drei宣泄般地叫喊着回答道,浑身散发出一种夺人的气势。 “玲二那天遇见我时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当时简直就像看到一个幽灵一样。接下来嘛……” drei在脑中思考着一个残忍的想法。 “我一定要在玲二眼前将你杀死,不知道玲二会作何反应……好期待啊。” 现场顿时笼罩起一层宛如霜降般的冰冷气氛。 “不可能。” 艾伦立刻回答道。她的语气比现场气氛更加冰冷。 “玲二此刻并不在这里,而且你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为什么?” “因为你先遇见了我。” 下一瞬间,艾伦从怀中拔出手枪指向了drei。与此同时,drei也拔出了手枪。 “哎……警惕性还蛮高的嘛。” “托你的福。” 如今,二人互相用枪顶着对方的额头,双双陷入沉默。在二人消除紧张之前,这种沉没一直持续着。 在短暂的静寂之后,drei首先开口说道: “你要舍身保护玲二吗?坠入爱河的女人还真是勇敢啊。” “你呢?在这两年间,你一直无法忘记被抛弃的痛苦吧?” “……你说什么?” 听到艾伦出人意料的话,drei表现得有些过敏。 “你希望玲二后悔吧?你希望玲二痛苦吧?没用的。你只不过是他的过去,而他是活在现在的。” “说得好象很了解他似的……” “他是不会痛苦的。如果你妨碍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并且不会感到内疚。” 听着艾伦的话,drei勉强装出一副冷静的表情,心里却开始燃烧起一团愤怒的火焰。 “真是可笑,你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算什么?你根本无法了解他真正的强大。” “……!!” 也许是知道自己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听了艾伦的话,drei不禁愕然了一下,随即便准备用力扣动扳机。 砰!! “住手!!” 值此危机时刻,礼拜堂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玲二闯了进来。 (赶上了……) 看到我之后,drei的激情有所缓和。 “哎呀!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凯尔以充满讽刺的语气向我说道,但她的视线与枪口却纹丝不动。 再次见到凯尔,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2年前诺曼底大街的阁楼燃烧时的情景。 ——不知道凯尔究竟是怎样从那次爆炸中逃过一劫的,但如今,她的确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然而,为了保护艾伦,我还是将手中的枪下意识地对准了凯尔。 (对准了又能怎么样?对方……可是凯尔啊。) “……你们两个都把枪放下。” 听到我的话,她们分别做出了不同的回应——一个人保持着冰冷的沉默,另一个人发出充满嘲讽的笑声。 “ein,他竟然说出这种话,看来你判断有误啊,那个男人的确应该毫不留情地射杀我的。” “……” 面对凯尔的质疑,艾伦继续沉默着。 “凯尔……求你了。” “别说这些可耻的话了,快点儿向我开枪吧。” 凯尔平静地说道,简直就像是在戏弄死亡的恐怖。 “你现在感到很犹豫吗?你曾经抛弃过我一次,你应该还记得吧?” 她的话轻易地唤起了我的自责。 “一次和两次都是一样的,你杀了我吧……不过,我不会白死的,我要将这个女人一起带入地狱。” “……!!” 我和艾伦同时明白——凯尔在下一瞬间就要开枪了。在两支枪的瞄准下,她仍然要笑着扣动扳机……她的判断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砰!! 同刚才一样,礼拜堂内再次响起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住手!!你这个傻瓜!!” 一个出人意料的仲裁人出现在这个令人绝望的瞬间,提前制止了凯尔的行动。 (……莉兹?连你也来了……) “你怎么还在日本?” 对于莉兹的到来,凯尔看起来也很是惊讶。 “你这么如此乱来,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回去。” 莉兹一边举着枪,一边惊讶地望向drei。 “真是的,果然像我担心的一样,你在这里干什么蠢事呢?” “你不懂。” “这里是日本,你这个笨蛋!!在大白天开枪的话要如何收场!?啊?” “我不管。” “……” 我仿佛听到啪的一声绳索断裂的声音,我知道莉兹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而且,她的眼睛比刚才瞪得更大了。 “只要开了第一枪,再开几枪都无所谓了。drei,如果你开枪的话,我就用这把冲锋枪把这里的人全都打死,包括你。” 听了莉兹的话,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非常了解莉兹,因此,所有人都清楚莉兹的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放下枪,不要管他们两个了,这里由我来处理。” drei望向艾伦的目光微微向莉兹偏移过去。 “砰!!” 礼拜堂内响起drei的声音,但她手中的枪却仍旧沉默着。 “……真是的,这个结局太没劲了。” 凯尔像西部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华丽地旋转着手中的枪,掉转枪口,收入腰间的枪套中,然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礼拜堂。 确认凯尔完全离开后,我才开口说道: “我们两个还没有蠢到要在这里开枪。” 紧张解除,我和艾伦都放下了枪。 “我想也是。” 莉兹也放下了枪,异常疲惫地说道: “都是你的错,zwei,弄得我都活不下去了。” “你不要太辛苦嘛。” “真是的。” 二人在交谈中不知不觉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然而接下来,莉兹表情复杂地皱起眉头转过身。 “你们还是不要再假扮学生了,赶快离开这里吧。下次遇见的时候,我可不知道还能不能阻止那条疯狗了。” “……明白了,我们会尽快离开的。” 听了我的话,莉兹也快步离开礼拜堂。 “我要事先给你一个忠告,要找到你们的不止drei一个人……你们还要小心赛司。” “嗯……” 我望着莉兹离开礼拜堂的背影,心里暂时松了口气,然后向ein望去。 “你刚才是不是想开枪?” 我向艾伦问道。 “……” 艾伦并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手中的枪。 “你会怎么做?向凯尔开枪吗?” 在凯尔将要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我确信艾伦会这样做。 如果莉兹再迟来一步的话,艾伦就会向凯尔开枪,否则艾伦就会死掉。如果我没有抢在凯尔前面开枪的话…… 我一点儿都不想考虑这种事,但下一次如果再次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如果我不得不亲自决定凯尔和艾伦孰生孰死…… “我们没时间了。” 艾伦的轻声细语让我暂时忘掉了心中的纠葛。 是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正因为我们此前一直期待inferno在追击时能够有所顾忌,所以我们并没有抢先下手。但从追杀我们的凯尔的状态来看,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凯尔会无所顾忌地开枪。看来我们要放弃那种人多之处可以确保安全的想法了。对手是凯尔,她在任何场合下发动攻击都不奇怪。 “我现在要立刻去小樽(注:日本地名,位于北海道石狩湾附近)。” “!?……为什么如此匆忙?” “有一艘偷运日本车的俄罗斯货船,只要给他们钱,就可以让我们偷渡到俄罗斯去。” 既然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就需要尽快开始行动。这种交涉只能拜托艾伦去做。 “我昨天和船长的代理人取得了联系,谈判在本周末进行。下一次船是在下下周过来……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能乘上那艘船。” “你一个人可以吗?” 虽然我们需要依靠对方才能逃命,但在见到对方之前,只知道他们是身份不明的罪犯。这并非普通的商业性质谈判,我不可能不担心。 “我明天晚上就会回来。明天一天事情就能搞定,你先做好准备吧。” g3sg1sniperrifle(h&kg3sg1狙击步枪) 这种枪是德国军方正式采用的g3来复枪改造而成的狙击枪。其基础枪型——g3为世界三十多个国家所采用,是军用来复枪中的热门之作。 这种枪使用特殊的发射机构,在射击前,通过拉动扳机后方的机柄,就可以以很小的力量扣动扳机。 第五章 赛司的五指山 对于因得知ein与zwei的下落而赶来日本的赛司来说,他无比关心的就是那两人能对自己的研究起到什么作用。 通过ein的研究,赛司确立了用来培养完美士兵的洗脑、调教程序。如今,赛司正致力于通过更高效率地实施这种程序来培养少女们。他很想知道,这种“量产型”的新型少女们与曾经创造出压倒性战果的ein和zwei相比,究竟占有多大优势。 在体力等数值方面,她们的性能记录已经能够和那两人匹敌。但是,有种东西是无法仅仅通过数据来比较的,那就是“经验”。对于赛司来说,如何让她们积累这种“经验”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inferno几乎已经控制了整个美国,他们已经很少像以前那样向敌对组织中派遣杀手。类似克劳蒂娅的叛乱及洛杉矶港口的大混战等情况已经不会再次发生了。 对于一直研究如何培养最强士兵的赛司来说,这种情况可不大有趣。因为如果没有战斗的话,无论研究出多么优秀的士兵,都无法得到证明。不管说什么,都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就在这种背景下,梧桐组提出了支援请求,同时,赛司还发现了ein和zwei的下落。赛司认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便带领在这两年间组织的心腹亲卫队“zahlenschwestern”(注:德语,数字姐妹),与莉兹一起来到了日本。 总共有6名少女。 “vier”、“funf”、“sechs”、“sieben”、“acht”、“neun”(注:依次为德语的4、5、6、7、8、9)。 她们全都是年幼可爱的十多岁少女,但她们的战斗力却足以匹敌精锐的特种部队,赛司对此很有自信。 她们没有恐惧,不懂慈悲,只是传递死亡的机械人偶,如同忠实的猎犬一般。这正是赛司所追求的终极士兵。 当ein和zwei被drei追赶得走投无路而发动反击时……他们就会和赛司亲手创作的作品上演梦幻般的对决。 ein是练习,zwei是实验——他们与赛司的理想作品——亲卫队的少女们之间究竟会上演怎样的战斗呢?一想到这里,赛司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ein和zwei目前的战斗能力。如果他们还是在inferno时那种冷酷无情的杀手就好了。如果与这种家伙进行战斗的话,“zahlenschwestern”的成员肯定会有所死伤,但活下来的少女就能达到更高的高度。既然是性能上的较量,从数字逻辑角度来讲,己方是不可能败北的。 问题在于——他们在日本过着这种懒洋洋的生活,性能是否有所下降呢?如果是这样,那这次到日本来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如果以萎靡不振的人为对手,她们是得不到任何“经验”的。 为了弄清这唯一的悬念,赛司决定对ein和zwei的实力展开调查。 赛司让zahlenschwestern的成员们对ein、zwei、drei、莉兹、梧桐组分别进行了确认。这些人都是赛司准备好的棋盘上的彩色棋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安排他们如何行动。 一名少女出现在制定出这种策略的赛司身旁。她一头短发,身材比ein略微高大一些。她无声地跪在赛司面前,仿佛不想惊动他。 “是vier啊,情况如何?” “ein和zwei目前已经分开行动。ein正在向北移动中,zwei正像平常一样上课。” “是吗……ein是去寻找逃亡路线了,她的动作还是那么迅速。既然这样,她也许要在明天或后天才能回来,在此之前不要行动……” 赛司这番话好象名没有对跪在面前的vier说,而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分析状况。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继续向vier问道: “你认为那两个人如何?他们是值得与之一战的士兵吗?” “当ein与drei接触的时候,我亲眼见到她拔枪的过程。虽然仅凭这一点并不能够准确地下结论,但我认为她的动作并不慢。特别是她的杀气,是我们目前所无法企及的。” “zwei如何?我还是对那个男人更感兴趣一些。” “对于zwei,我无法做出任何判断。也许因为对手是drei,所以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ein那么强烈的杀气。” “是吗……看来还是需要进行测试的。” 赛司轻声嘀咕着,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看见了新玩具的孩子般兴奋。 “我让梧桐组来对付ein和zwei吧,这样一来应该就能判断他们二人目前的战斗能力。你去召集他成员,在确定作战计划后立即行动。” “明白……” 受赛司操控的毫无感情的人偶……vier便是这些人偶中的一个,她离开房间,将赛司的意思传达给其他成员。 “mr.志贺,我掌握了一条情报,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赛司在电话中说有秘密的事商量,便将志贺叫了出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对志贺说道: “我发现了被称为phantom的一男一女的下落,正是他们杀害了你的哥哥mr.梧桐。” “你说什么!?” 志贺平时都会保持冷静的表情,但此刻,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无比。对于志贺来说,正是曾经的phantom杀害了他唯一敬仰的哥哥,这是血海深仇。自己现在这个新首领的位置本来应该是梧桐大辅的,可哥哥他却惨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自己成了他的接班人。 但是对志贺来说,那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地位。不能和仰慕的大辅在一起的未来,对于志贺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或者说,志贺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坐到这个位子上,全是为了继承赌上一切,一心想要扩大梧桐组的大辅的意愿。 当抱有如此想法的志贺突然听到仇敌名字的时候,当然冷静不下来。 “在哪儿!!那些家伙在哪儿!!” 为了避开极力争辩的志贺,赛司开口道: “请冷静一下。mr.志贺。” “我能冷静得下来吗!!” 赛司继续说道: “首先按照顺序说明一下吧。我们发现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赛司强制地拉回话题。志贺也恢复了少许冷静,静静地听下去。 “其中一个少年是原inferno女干部克劳蒂娅的保镖。” “我知道那家伙。之前见过几次。” “还有一个少女,她是那个男人之前的phantom。我以前在日本的时候在我身边的孩子,见过她吗?” “那个小丫头……本来是你的部下吧?她为什么会跟那家伙一起行动!!”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人类总是不能按照科学家的思想行动……” “少罗嗦!!” 志贺并没有理会赛司的玩笑话,插嘴道。 “那么我们继续……现在还无法确定在洛杉矶港口杀害mr.梧桐的犯人。因为港口当时处于一片乱战状态。” “你想说什么……” “也就是说,直接导致mr.梧桐死亡的或许不是phantom。” “那是什么?那些家伙不是敌人就放过他们吧,你很想这么说吧?” 志贺的表情再次变得怒气冲冲。事到如今,怒气已经消退不下去了吧。 “不好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就打算根据这种尚未得到证实的情报去找phantom报仇吗?” “就是他们杀 死了我的哥哥!!如果有人要阻挠我的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 “不不,我已经充分明白mr志贺的心情了。如果你已决意如此的话,我会将我所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你。” “他们现在躲在哪里?” “准确来说,我并不知道他们藏身的地点。不过,我知道他们正准备离开日本,我还掌握了他们逃走时要利用的港口、船只和日期时间等情报。” “算了,你先把情报告诉我吧,然后我召集人马,将他们干掉。” “你要不要借用我们的战斗力量?” “不用,我们梧桐组会对付他们的,如果你多管闲事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 “我明白了,那就让我见识一下mr.志贺的手段吧。如果你们成功地干掉他们的话,请一定转告我一声,mr.麦格沃伊肯定也会感到很高兴的。” 这些情报自然都是赛司编造出来的谎言,一切都是为了掌握自己创造的zahlenschwestern的实力而制定的计策……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这个拥有恶魔头脑的男人甚至利用了志贺对梧桐的敬仰之情,令他也一步步变成了自己的棋子。 就在赛司煽动梧桐组的同时,赛司的使者也开始同艾伦和玲二进行接触。 艾伦在小樽确定好国外逃亡的相关事宜后,便返回了距离仓学园最近的仓车站。夕阳已经西沉,电车和车站里到处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与希望尽早归家的上班族。艾伦分开人群,走下电车,向检票口走去,准备立刻回到玲二身边。 艾伦觉得事情正在朝自己预期的方向顺利发展。虽然还不能说绝对安全,但只要在约定的日子里赶到指定地点,就能够离开日本了。 剩下的问题只有纠缠玲二的金发少女和赛司了。即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己方的行动,也不可能调查出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日本。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只要保持同步行动,就应该能够摆脱追兵,逃到国外。 这就是艾伦的打算。 接下来只需要与玲二会合,然后等待预期时间的到来。 艾伦突然在意起玲二来,因为自从昨天发生凯尔那件事以来,艾伦已经有整整一天多没有见到他了。自逃离美国之后,艾伦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玲二是否平安无事呢?) 艾伦非常了解玲二的强大,但一个人总是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如今并不能保证玲二平安无事。想到这里,艾伦突然产生一种逐渐高涨的焦躁感,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艾伦快步走向从候车室通往检票处的台阶时—— (ein,你能听见吗……ein。) 一个略显恐怖的女性声音清楚地传入艾伦耳中,但周围的其他人好象都没有听见。 艾伦并没有走下台阶,而是站在原地。接着,她缓缓迈出脚步,在台阶旁边站住,用几乎同样的语调向不知从何处发来的声音回答道。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本来,既然对方称呼自己为“ein”,那就可以轻易猜测出对方是什么人。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zwei在我们手上。) 听了对方的话,艾伦感到全身不寒而栗。她强行控制住内心的不安,表情毫不变化地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想让zwei平安无事回去的话,就去我现在告诉你的地方。) 对方话音刚落,一个罐子便滚落到艾伦脚下,上面嵌了一张纸条。 艾伦脖子一动不动,只用视线向左右瞄了瞄,然后捡起了脚下的纸条。 她小心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 (这明显是……陷阱……) 艾伦瞬间做出判断。她马上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但果然联系不上玲二。不过,即使是陷阱也不得不去,因为自己是为玲二而活的。自己怀中藏有一把手枪,两把大型匕首。不知道凭这些武器是否能够救出玲二,但艾伦已经下定决心。 随着车站内响起广播声,开往东京的电车缓缓驶进候车室。艾伦乘上这辆刚刚到站的电车,准备前往对方指定的地点。 放学铃声响起,我的心里充满了安心的感觉。 (看来今天可以安全地从学校回家了……) 置身于不知inferno何时会发动攻击的紧张感中,却像平时一样上课,这在精神上来说是非常辛苦的。公寓里自然也不安全,但无论哪里都比容易被狙击的教室来得放心。 (快点回公寓吧,艾伦今晚也回来的。) 艾伦出去已经快一整天了。自我们从inferno逃离以来,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因此我有些担心。当我们第一次打算逃离inferno时,艾伦被赛司、我则被克劳蒂娅分别捉了回去。 日本的监视网肯定不会比美国更厉害吧?但我也无法乐观起来。既然梧桐组已经加盟inferno,就无法保证在日本时的安全。 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都准备回家了,还有些学生要去参加俱乐部里的活动,所以教室内一片嘈杂。我分开混乱的学生走出教室,来到走廊里。 “请问你是吾妻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迅速转过身去。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女学生,扭扭捏捏地望着我。 适中的长发,蓝色的瞳孔。她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日本人,正当我产生怀疑的时候,她的下一步行动打断了我的思考。 “请你看看这个。” “啊?” “请在我离开后看,否则我会感到很难为情的。” 说完,女学生便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难道又是情书之类的东西……) 我拿着她交给我的信,一时呆住了。前几天已经有美绪向我告白了,怎么现在又会出现这种事? 这对普通的学生来说,是最梦寐以求的甜蜜恋爱体验,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成为沉重的负担。 不过,我仔细地观察了信的外观,感到一阵纳闷。那个女学生交给我的是一个素色的最便宜的信封。我怀着一丝不安,取出了信封里面的信纸。打开信纸后,只见上面写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容。 “艾伦在我们手上,你在22点到有明港来。” 我不假思索地向女学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刚才那名女学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应该是inferno的一员吧……) 真是郁闷。学园里有很多归国子女,所以出现像外国人的女学生并不稀奇。但我的大意还是毫无争议的事实。赛司和凯尔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们已经闯入了我们藏身的世界。从那时开始,就不难想象我们早已受到了监视。 按照计划,艾伦现在应该正在回家的路上。对方肯定是在等待我们分开的时候下手。 我将手伸入书包中,但不知何时,手机已经被人偷走了。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簌簌而下。 (不,还有机会。) 对方一直在监视我们,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既然如此,他们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出手杀死我们,但他们并没有那样做,这只能说明他们还有其他企图。 原本只有凯尔是一心想要杀死我们的,但在坡道那里却并没有下手……不管怎样,我都不得不去。即使是陷阱,我也不得不到对方的指定场所去。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凯尔共同生活的阁楼被熊熊烈焰吞噬的画面。 那次所品尝到 的失落感……我已经不想再失去重要的女人了。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想第二次品尝到那种感觉。 距离对方指定的时刻还有一些时间,准备好装备再去也不迟。只要艾伦没有被杀死,就还有机会。我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向公寓走去。 ——有明港。现在已经过了21点了。在每夜的这个时间,有明港就几乎看不到人。不过,今天的情况完全不同。有几十名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家伙在到处走动,他们是梧桐组的人。志贺从赛司那里得到消息,说两个phantom要搭乘今夜的货船逃亡到国外,他便组织起一帮不怕死的年轻组员。 一共有20人,所有人都全副武装。有些人手里拿着枪,有些人则携带着日本刀。 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死去的梧桐大辅报仇。通过从赛司那里得到的照片,所有人都记住了两名phantom的相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直等待对方的出现。 “大哥,所有人准备完毕,目标还没有出现吗?” “不要如此着急,对方的身份决定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前来,我们要一直等到他们出现为止。” 此刻,已经赶到现场的艾伦正在远远地观察着等在港口的这些人。不过,艾伦感到十分为难。她自然已经极其慎重地对港口进行了观察,但敌人的布阵十分奇怪。在前往有明港的途中,艾伦还认定这里肯定会设有陷阱,但这里不仅没有任何陷阱的痕迹,甚至完全看不出对方手中持有人质。 所以,艾伦做出了一个判断——玲二并不在对方手上。可是,由于无法与玲二取得联系,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在经过无数次的观察后,艾伦开始向其他地方移动。 (奇怪……) 我对敌人的情况进行了观察,看不出赛司在这里,这里只有些黑社会,而且布阵简直就是外行。 此时,我注意到了一个人影。那个奇怪的人影与自己一样躲藏在暗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我更加屏息静气的向那个人影接近过去。不过,对方好象也已经察觉到我的气息,迅速地离开了原位。我从怀中掏出匕首,抢在目标行动前来到了对方身前。 两个人都想抢先对方一步下手,穿过层层集装箱,出现在对方面前的竟然是熟悉的面孔。 “艾伦!!” “玲二!!” 我们二人确认了对方之后,再次匿身于黑暗中,冷静地互相确认事情的经过。 “你没被他们捉住吗?” “我还想问你呢。” ——看来我们都以为对方被捉,所以才开始行动。 “那些家伙是梧桐组的人。” “应该没错。” “只有一个认识的人——志贺透,他是梧桐大辅的左膀右臂。” 我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在inferno的时候,我曾和克劳蒂娅一起多次见过这个家伙。 “原来如此,他们是想为梧桐大辅报仇。可是,赛司知道我们的住处,如果想杀死我们的话,他们随时都能下手,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呢……!?” “赛司想让我们和梧桐组交手。” “说得不错。” 不知从何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我们二人耳中,简直就像幽灵的声音。 我们立刻背靠背,分别向相反的方向观察,打算找出说话的人。 “请你们就这样不要动,听我说……” 对方的声音很安静,仿佛只有我们能够听见。 “你们能不能和港口里的那些家伙交手?” 她果然想让我们和梧桐组交手。对方究竟是何居心? “我拒绝,因为没有理由让我们那样做。” 在拒绝对方的同时,我移动目光,打算找出对方所在的位置。可是,由于声音在黑暗与集装箱间回响,所以无法捕捉到对方的正确位置。艾伦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既然艾伦没有被对方捉住,那就没必要以身犯险了。 “只要有理由就可以了……对吧?” 听了对方的话,我感到一阵战栗。 “如果你们不与他们交手的话,你们的同学就会死。久保田和藤枝……” (!) “你能抛弃那些少女们吗?” (混蛋,原来所谓的人质竟然是她们。) 如果赛司动起真格的来,即使是学生和老师他也不会放过的。 “如果你们不与梧桐组交手的话,我就把你们的住所告诉他们。” 那样的话可糟了。虽然对方每个人都不怎么厉害,但如果这么多的人一起猛攻的话,我们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黑暗中的她的每一句话仿佛都看穿了我的心思,看来她很喜欢做这种恶作剧。 “你能保证收约吗?” 虽然我知道这样问没用,但出于慎重考虑,还是向对方询问道。 “你们只能相信我。” “明白了……” “你们只要专心战斗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收拾。好了,祝你们战斗愉快。” 话音刚落,那个声音便消失了,仿佛与黑暗同化一样,那个奇妙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真的要按她说的做吗?玲二……” “嗯……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我们不按她所说的去做的话,藤枝和早苗肯定会被杀死。” 我希望尽量不让毫无关系的人卷入我们的事。虽然我们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 两个人影在黑暗中向目标接近。我们已经确认了敌人的存在,但敌人还没有注意到我们。仅从这一点上来说,对我们就十分有利。 我们登上集装箱,观察敌人的部队,可以看到敌人分为5、6人一组和2、3人一组。根据艾伦的调查,敌人共有21人。看来不在这里的人肯定正在港口内进行侦察。 我们应该分别行动,由一个人攻击眼前的敌人,另一个人去攻击正在侦察的部队。这种战斗方式也许是最好的…… “港口里的人就交给我吧,这里的家伙由你负责。” 仿佛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艾伦提出了作战方案并准备付诸实施。看到她打算离开这里,我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行吗?” 艾伦的确说过将港口里的人交给她,但那终究是杀人举动。现在的艾伦还能杀人吗?我很担心这一点。 “为了保护玲二,我会让我的双手再度染满鲜血,因为那是我生存的意义……” 艾伦干脆地说道。可是,我却仿佛看到艾伦的神情变得黯淡下来,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你呢?你还行吗?” 听了艾伦的反问,我呆住了。 是啊,为了脱离当前的窘境,我自己也不得不让双手再次染满鲜血。 自从来到日本,自己就再也没有闻到过鲜血与硝烟的气息,但如今要再次经历这些场景。如果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自己根本无法杀人。自己现在真的还能杀人吗…… 我感到身上流下冷汗,勉强答道: “我会开枪的……不开枪就无法继续活下去,所以我只能开枪……” “是吗……” 听到我的话,艾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拂开我的手,转身离去。 现在可不是烦恼的时候。我们应该互相信任,共同行动,因为这是我和艾伦的唯一选择。 在距离艾伦较远的位置,我再次向敌人的大部队接近过去。因为在刚才的位置,我用现在的这把枪可能无法杀死敌人。虽然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我需要 来到能够稳妥地杀死敌人的位置。 我躲在集装箱后面,在不被敌人发现的前提下缓慢移动,逐渐缩短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最后,我来到了距离敌人仅有30米的地方。在这个位置,只要偶适当的时机,我可以将眼前的十多个敌人全部杀死。而且,我现在完全匿身于黑暗之中,敌人应该看不到我。 我慢慢地举起枪,确定目标。正在这时,我感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手在颤抖……你就这么害怕杀人吗?) 我打算做出觉悟,但自己的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表现出反对的反应。 (快做出觉悟!!如果不杀死敌人的话,自己就会被杀死!!) 我用左手紧紧攥住握枪的右手手腕,心中发出一声仿佛在对枪质问的怒喝。接着,刚才颤抖不已的手恢复了平静。 (现在……可以开枪了……) 我再次举起枪,确认着准星对面的敌人,右手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那个高大男人应声而倒。见此情形,目标周围的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与此同时,我的心头却压上了一个无形的重负。 狂涌不止的汗水、慌乱急促的呼吸、加快速度的心跳。 (给我坚强起来啊!!不要被软弱控制!!) 我再次对自己的内心怒吼起来,重新恢复了平静。 苦恼最终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没想到我和艾伦是一样的。 (在这场战争结束前,我要重新做回phantom。) 根据经验,我可以猜出在第一个目标倒下以后,周围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虽然梧桐组的人都不是外行,但看到同伴突然中枪,也会陷入一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惊恐状态。 不出所料,看到第一个目标倒下,周围的绝大多数人都对这突然的狙击感到不知所措,全都呆立在当场。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绝佳时机。站在原地不动的话,我就更加容易瞄准了。 砰!!砰!!砰!! 随着我的连射,又有三个人倒在地上,变成了死尸。直到此时,其他人才终于意识到有人躲在暗处,他们慌忙地开始跑动起来。不过,我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又有新的尸体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开始移动。其他人应该会逃到右侧的集装箱后面。在继续追杀他们之前,我还不能寻找下一个目标。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我便开始追击。必须对艾伦做出支援,不能让他们跑到艾伦那边。 艾伦与玲二分开后,便一直屏息静气地移动着,她这样做是为了找到不在刚才那个地方的其他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增援,所以敌人的人数并无增加。如此一来,艾伦便预测出周围大概有8个人。 艾伦暂时在港口周围巡视了一会儿,确认有三组人员脱离了大部队。将这些人分别击杀,不能让他们跑到正在对付敌人大部队的玲二那里去——这就是艾伦现在的任务。 艾伦看着距离大部队最近的别动队,抢先躲藏在集装箱后面。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对于艾伦来说,她也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实战了。而且,自从与玲二一起逃离美国后,她便再也没有伤害过别人。如此长的空白其令艾伦现在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艾伦闭上眼睛,想着玲二的话,打算借此赶走紧张。 (你行吗?) 紧张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弱。 (说真的,也许不是那么轻松……没想到自己在开枪前竟然会变得如此紧张……) 可是,如果在这里犹豫不决的话,就会给玲二带来危险。为了驱走重重压在心头的紧张,艾伦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起来。 (神啊,请原谅我,为了保护玲二,我要重新变回ein了……) 在念出ein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艾伦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此前一直表现出焦躁的瞳孔里失去了那种神情,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变得平稳下来。艾伦身上所有的气息都已消失,仿佛与黑暗同化了一般,她静静地等待猎物的接近。她手中握着从怀里掏出的一把匕首,黑色的刀刃毫不反光,静静地融入到周围的夜色中。 有两个男人正要从艾伦藏身的集装箱后通过。艾伦等待着攻击的时机。就在那两个男人通过自己所在位置的一瞬间…… 砰!!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枪响。 开始了! “什么?枪声?在哪里?”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那两个男人开始注意四周的环境。他们互相离开一段距离,对周围进行巡查,而其中一人正向艾伦藏身的地方接近,他神情不安地左顾右盼。不幸的是,他正好背对着艾伦,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艾伦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走过去,从后面捂住了那个男人的嘴,将匕首刺入他的延髓。 伴随着“噗”的一声,匕首插入体内。艾伦拖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藏在了集装箱后面。拔出匕首后,喷出的鲜血溅上了艾伦的脸颊。可是,艾伦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的意识已经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喂!!和田!!你在哪儿!!快回答我!!” 刚刚死去的男人的同伙高声叫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恐惧。艾伦绕到那个男人身后,从集装箱旁边钻了出来。 “你在哪儿!!快回答我!!” 那个男人继续拼命招呼着自己的同伙,而艾伦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接着,她再次等待那个男人露出破绽。 (那是什么?) 那个男人继续走动着寻找自己的同伙,突然,他发现地上躺着什么东西,便端起枪小心地走了过去。 “和、和田!!混蛋……什么时候死的……” 那具尸体正是刚才被艾伦杀死的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则垂下枪口,一路小跑地向尸体奔去。艾伦趁机从背后发动偷袭。她这次并没有捂住对手的嘴,而是直接用打刺向男人的脖子。 “哇啊!!” 那个男人受到致命的一击,发出垂死的惨叫,随后便倒在了自己同伙的尸体上。艾伦一边望着他,一边拔出了刀子。在确认男人已经一动不动之后,艾伦快速离开原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枪声几度响起。当志贺透意识到枪声结束了的时候,刚才在周围的弟兄已经全部倒下。志贺来到有明港原本是为了替哥哥梧桐大辅报仇,却没想到突然受到攻击,一时间不禁愕然呆立。 (这里应该有20个部下的,所有人都经验丰富,全副武装,可是……) “在哪儿!!在哪儿!!给我出来!!” 在志贺透整理好思绪之前,一个部下放声怒吼道,这是他无法忍受恐惧的表现。 “混蛋!!给我出来!!” 砰!! 枪声在一瞬间再次响起,那名部下立刻倒在了地上。 有人在狙击——现在的志贺能够做出的判断也仅此而已。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狙击自己的队伍。不过,两名原phantom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倒是远远超出了志贺的想象。 (难道太小看他们了?) 志贺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持有能够对己方进行狙击的装备。自己的同伙已经因此全军覆没,而且对方借助黑暗掩护的技巧也十分出色,碰上这样的对手……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不但无法报仇,反倒会被对方全歼!) 但是,绝对不能就这样临阵脱逃。即使我被子弹打中,也要亲手杀了 那个家伙,否则就无颜面对死去的梧桐大辅。 志贺下定决心,开始移动起来。他弯下身子,尽量不让光亮照到自己。不过,他小心翼翼的举动还是被玲二看到了。 我一边躲藏在集装箱后面,一边向志贺藏身的地方接近。周围其他人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死志贺,然后赶去掩护艾伦。 为了找到志贺的正确位置,我停止移动,聚精会神,连轻微的声音和身影的移动都不放过。然后,我便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正打算从集装箱旁边穿过。我想那并非艾伦,但又无法完全确定。为了确认对方是敌是友,我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人影之后。 从暗处再次走出一个人影,借助月光照射,我清楚地认出那人正是志贺透。虽然他隐藏在集装箱后面,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位置。我谨慎地开始移动,尽量不被他发现,同时寻找能够对他进行狙击的位置。 (有了……) 我屏息静气,发现志贺正在集装箱后面向四周观察。看来他也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会继续移动。 (让他再换一个地方就麻烦了。) 我决定就在这里狙击志贺。这里射程足够,而且志贺此刻处于静止状态,这绝对是非常好的狙击目标。我缓缓地架好了枪。 砰!!砰!! 一发、两发。子弹击中了志贺的身体,他虽然受到了子弹的冲击却并未倒下,而是转过身,向我所在的地方望了过来。 见此情形,我仍旧端着枪,向前踏出一步。 志贺凝聚最后的力气,打算用枪瞄准我。 “你、你……” “不好意思。” 砰!!砰!! 枪声再次响起,也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束。 “不好意思,我还不能死。” 我站在稍远的地方俯视着志贺,突然察觉到一股气息正在向我接近,连忙举起了枪。 “都结束了……” 艾伦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放下枪,一种战斗结束的真切感在我心中涌起。 “你没受伤吧……?太好了……” “港口里的梧桐组已经全军覆没了,包括躺在这里的家伙一共21人。” “是吗……” 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梧桐组的追杀了。不过,追杀我们的可不止梧桐组,还有凯尔和赛司。这场战乱还没有完全结束。 “虽然他们说会信守诺言,但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行动,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心为是。” “是啊……” 有明港变成了一场死斗的舞台,到处散落着梧桐组年轻组员们惨不忍睹的尸体。 率领这些组员们的志贺也被几发子弹击中,如今正仰面躺在地上,处于濒死状态。 想到如此悲惨的结局,志贺感到自己万死难赎。 正在志贺咬牙切齿悔恨不已之际,突然,有人在他脚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专家与外行的战斗力差距是无法仅靠人数来弥补的。” 吉塞普……志贺在心中暗自念道。这家伙一直躲在某处观看了整个过程吗? “不过,我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你的举动还真是不错。” “你……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吗?” 志贺嘴角流着血,呻吟般地说道。他的脸上已经毫无生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希望与那两个人战斗的不是别人,正是mr.志贺你自己,我只不过是满足了你的愿望而已。” “你真会打如意算盘啊……”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吧。请你放心,我会派我的私人部队收拾残局的。” 面对语气冷静的赛司,志贺连辱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志贺总是会想到那个不断改变自己命运、简直就像在享受危险带来的乐趣的梧桐大辅的口头禅—— (“于鼎盛时谢幕”……) 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如今的志贺完全无法像大辅那样露出无畏的笑容。 (我害怕……恐惧。我现在就要去你那里了,大哥。) imiuzismg(乌兹smg) 由将一半gnp(注:国民生产总值)投入到军事费用中的超战斗国家以色列所开发,是战后的现代冲锋枪的杰作。即使在沙尘满天的沙漠中动作也毫不逊色。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中东战争不间断爆发,多数乌兹亦被投入其中使用。 第六章 凯尔的困扰 “赛司!” 莉兹猛地踹开房门闯了进来,看到她咄咄逼人的态度,赛司立刻察觉到事情大概跟drei有关,但他仍然装出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 “drei呢!?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企图!” “啊?我记得今天是由miss.莉兹负责drei的啊。” “她不见了,混蛋,就在我稍不注意的时候……” 就在几天前,那个捉摸不定的少女便擅自离开了酒店,幸好半夜便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但这次情况却不同。莉兹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不管怎么说,酒店房间里丢失的武器弹药的数量都非比寻常。很明显,她这次要做大事了。 “哦,这可危险了,你对她放任不管的话,我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哼!” 话不投机半句多,莉兹脚步慌张地离开了房间,就像出现时一样忙乱。 “哎呀哎呀,她可真忙碌啊,看来我也得尽快做好准备了。” 赛司脸上浮现出无畏的笑容,开始考虑下一步行动。 此刻,凯尔正伫立在仓学园的校门前。她倚在一直骑乘的大型摩托车上,望着一个个从学园里走出来的学生。此时,又有几个学生一起从校门里走了出来,凯尔对其中一个人说道: “喂。” 听到这种粗鲁的打招呼方式,那个女学生——美绪眨着眼睛向对方望去,视线中混杂着警戒心和好奇心。 “你认识这个学校的吾妻吧?” “哎!!啊,是的,我是认识他……” “我希望你能帮我将这封信送给他。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但他一直没有出来。” 虽然很偶然,但美绪对玲二还是很熟悉的。接受对方的请求并不难,但一想到自己要主动与刚刚拒绝了自己的男生说话,美绪便感到有些忐忑。 “我不方便进去,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凯尔也不是不明白美绪的心情,但以自己的身份,还是不方便走进学园的。 可是,美绪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疑问。这名少女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美绪心里立刻产生一种想向对方询问的冲动。 (难道她是他在美国的女朋友?) 凯尔看到少女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便开口打断了美绪的思考。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 凯尔照了照摩托车的后视镜,确认自己的脸是否有什么不妥。看到她的举动,美绪终于回过神来。 “没有什么,我只要将这封信交给吾妻玲二就可以了吗?” “你同意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没什么,我想他现在还在教室里,我这就去交给他。” “我还有些急事,你一定要交给他啊。” 说着,凯尔将信交给了美绪。然后,她便发动摩托车引擎,离开了这里。 为了将信交给玲二,美绪再一次回到教室。美绪自然很了解玲二。虽然美绪是玲二隔壁班的学生,但至少她曾经向这个男生告白过。美绪从玲二的同班同学早苗那里得知,玲二在放学后并不会马上回家,而是会在教室里逗留片刻。如果现在赶去教室的话,他可能还在那里。只不过,在自己的内心不再介怀之前,美绪希望尽量不去和玲二见面…… 美绪赶到了玲二的教室,但玲二已经不在那里了,看来他今天很少见地准时回家了。美绪心里感到一阵放松,但她马上又想到——如果不能将这封信交给玲二的话,会让那个女生着急的。 “怎么办……” 将美绪从窘境中解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艾伦。 “怎么了?美绪,你为什么在窥视别的班的教室?” “啊!!艾伦!!” 美绪仿佛产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迎接艾伦。 “艾伦,我想拜托你件事……” (现在不应该让美绪总想着玲二,搞不好会给她带来危险。) ——想到这里,艾伦使出了自己的防御对策…… “我不会帮你恢复和我哥哥的关系的。” “不是的,有人托我给玲二带封信,但玲二看来已经回去了……” “原来如此,你是想让我转交这封信?” “嗯,不知道是否可以……” 美绪怯生生地问道,艾伦看着她的样子,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从美绪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好吧,我回家后就交给他,这样行吧?” “嗯,谢谢你,艾伦。” “不客气。”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艾伦。” “嗯,拜拜,美绪。” 美绪转身离去,艾伦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但她马上便想要知道手中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凯尔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着。 离开仓学园后,凯尔便踏入了闪烁着耀眼的霓虹灯光的嘈杂街道。 太阳早已西沉,街道开始呈现出另一番景象。任何国家都是如此。 不过……对于凯尔而言,这个国家的街道夜色丑恶得令她难以忍受。 一群小青年聚集在夜晚的街道上,衣着打扮得像是街头流氓一般,勾肩搭背,张牙舞爪。 对于这些家伙来说,南部中央地区的人间地狱也只不过是迪斯尼乐园的狂欢化妆舞会而已。 黄皮肤的小丑,让人看上去就想吐。真想把穿成这样的他们放到洛杉矶大街上,让布拉迪兹那些人把他们干掉。 如果发生吵架事件的话,也许凯尔的心情会变得好一些。但不管凯尔怎么瞪着他们,那些人都不去找凯尔的麻烦。 那些人用凯尔听不懂的日语谈笑着,仿佛在嘲笑凯尔,却又只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一样视而不见。 这个国家的一切都用伪善伪装了起来,充满了软绵绵的妥协。 食物多得都快要腐烂了。没有一个人因为被饥饿逼得走投无路而抢夺他人的食物。 无家可归的人也全是被世人抛弃的老爷爷,其中没有一个孩子。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活在死亡边缘的。 这里的人简直就像牧地里的牛。只是被人饲养着,毫无意义地生存着……既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也没有任何锋芒,只不过是一堆肉块而已。 为了守护某样东西而抛弃其他一切……这些人从来没有过不得不面对这种选择的经历。 (这就是玲二出生的国家……) 真讨厌。这个国家的软弱正如玲二。这群悠闲地生活着的家伙罪无可恕。 如果真如ein所说——玲二会一直继续狼狈地逃亡下去,直到杀死凯尔为止的话…… 到那时,也许凯尔就能够原谅玲二了。如果他是那种无论如何都对生命执着的男人的话……凯尔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抛弃自己。如果凯尔和他的性命是同时放到天平上后才被他抛弃的话,凯尔就不会责备他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直到最后才抛弃了凯尔,那么玲二的心里恐怕已经一无所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原谅他了。因为玲二和失去玲二的凯尔一样,都只不过是虚空的躯壳而已。 不过,情况并非如此。 如今的玲二好象有值得他豁出性命去保护的东西,那是取代了凯尔身份的某样东西…… 玲二看上去很幸福。嘈杂的街道和校舍都让他感到很充实。 所以,他已经忘记了苟延残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无法原谅。) 要彻底毁掉一切安慰玲二心灵的东西,要毁掉一 切令他产生无聊幻想的东西,要将所有一切全部毁掉…… 艾伦拿着美绪转交给玲二的信,坐在礼拜堂里。她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信封封口,看起了信里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在星期日下午5点,继续进行之前未完的决斗,地点还在礼拜堂,也就是艾伦现在所在的地方。今天是星期五,距离星期日还有两天。 ——要不要把这封信给玲二看呢? 不,如果给他看的话,就正中凯尔的下怀了。她肯定不会原谅玲二的。如果对峙起来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通过此前的接触就可以确定这一点。 那玲二会怎样呢? 想都不用想。玲二太温柔了。他肯定无法向凯尔开枪。如果让他们两人遇见的话,死的肯定是玲二,这一点连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那怎么办呢?继续逃跑吗?那也是不现实的。有些人在不间断地对我们进行监视,而且是在连我和玲二都无法察觉的远处。想要摆脱那些人的监视后再逃跑,从当前的情况来说也许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逃避决斗的话,凯尔会变得更加愤怒,也许会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 既然这些想法都行不通,那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不让凯尔和玲二会面,由我来杀死凯尔。现在令他内心烦恼的……肯定就是凯尔。 在礼拜堂的邂逅至今仍记忆犹新。 自己当时是不是应该开枪射击呢? 如果当时知道那个女人会令玲二如此痛苦的话…… 艾伦就绝对不会胆怯。即使赌上自己的性命,当时也会与凯尔战斗。 ……是的,不会胆怯。艾伦确认着从上周开始便一直随身携带的枪支的重量。 即使背叛神之怜爱,与救赎之路背道而驰也没关系。 在这里已经藏匿了半年…… 艾伦再次从逐渐改变的玲二身上感受到了故乡的意义。 看到玲二的内心被乡愁的温柔治愈,艾伦仿佛也获得了救赎。 与曾经将他当作俘虏捉起来的残酷日子相比,玲二如今已经生活在与那时相距两年的地方了。这种过程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实现的。 不能让他再次回到从前的生活,不能让他回头。自己绝对不能允许亡灵携带着诅咒追赶玲二。 即使敌人也被冠以phantom的称号,即使无法取胜,也绝对不能落败。即使同归于尽,也要亲手阻止凯尔。自己不会让那个女人再出现在玲二面前。 艾伦给自己电话里留了一连串留言,然后便离开了公寓。 (听到这些留言的时候,你也许会感到很生气……但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不应该和凯尔交手,所以请你先自己逃走吧。) (我告诉你逃跑计划——与俄罗斯人的接触是在三天后的星期一,在小樽市色内区的一家名叫清风亭的旅馆,请你在那里等待。) (夜里11点,一个名叫波利斯的男人会来接你,你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可以了。) (我完事后也会赶往清风亭,如果……到时间后我仍然没有出现在旅馆的话,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请不要感到悔恨,也不要自责。) (自从你叫我艾伦以后,我的生命就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 (只要你能够继续活下去,那就是我曾经生存过的证据。) (……三天后再见。) 玲二听到这些留言,是在星期五放学回到公寓之后。 ingramm11(英格拉姆m11) 1960年开发,美国制小型轻量现代冲锋枪的先驱——英格拉姆m10的小型版。是非常值得信赖的在狭小空间运用的轻型冲锋枪。在330acp中填满32发,1秒半即可射击。命中率为“连10m外的可乐瓶都可以命中”。 第七章 对玲二的思念 星期六放学后,学生们本应兴奋地期待着周末的来临,但只有今天,气氛异常沉重。从后天的星期一开始将进行期末考试。然而,我脑中已经没工夫考虑这些学生的事情了。 电话里记录着艾伦的留言。躲在某处的凯尔,追赶凯尔的艾伦——这两个人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嗯,还剩下一天时间了。 如果按照艾伦制定好的步骤离开日本的话……最迟也要在星期一早上从东京动身。如果艾伦已经做好打算的话,她肯定会争取在明天解决所有事情,而她也会在这个过程中离凯尔越来越近。 我们早就想到过离开学园,但我和艾伦都已经知道赛司在监视着我们,也许还是躲在人多的学园里比较安全。不,也许应该说……我是被囚禁在了凯尔的那种目光里。 只要闭上眼睛,在礼拜堂里见到的噩梦就会在脑海中复苏。哦不应该听任艾伦自己行动。将凯尔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并在她心里埋下憎恨种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不能让艾伦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与凯尔决斗的应该是自己,不管结果会是多么残酷…… 自己与凯尔交手远比让艾伦与凯尔交手要好得多。如果原本毫无关系两个人交手的话,无论结局如何,留下的只有憎恨,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地旁观了,必须阻止她们二人…… 首先要找到艾伦。 与凯尔不同的是,我能够对艾伦的行动模式做出预测。也许艾伦已经下定决心,要让自己的双手重新染满鲜血,但我必须要想办法说服她,因为这并不是她的战争。 当黑暗吞噬四周的时候,在通往仓学园的上坡道上,行驶着一辆发出巨大排气声的摩托车,一个人影堵住了摩托车前进的道路。 莉兹用手指扣住扳机,向摩托车瞄准。 (猜对了呢……) 莉兹认为在仓学园肯定能等到phantom现身,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开着摩托车的车手一边讨厌地咂了咂嘴,一边熄灭了摩托车的引擎。她慢慢摘下安全帽,露出了本来面目。 凯尔默默地离开摩托车,向莉兹望去。 “你来得正好,莉兹,我有话要对你说。” “……凯尔……” “游戏继续进行,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我,你不要向我的猎物出手。” “……你究竟要做多少蠢事才甘心?” 莉兹以恐吓般的声音向凯尔问道,但她的语气已经变得干枯无力。 “直到我杀死玲二和ein为止。” “你就这么憎恨zwei吗?” “不要明知故问,你想让我说多少次?” “有道防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的……我已经对你说过很多次了吧?” “……” “醒醒吧,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越过这道防线,你就会堕入无底深渊。” “我以前就对一件事感到很不理解……莉兹,你为什么对我如此亲切?” “……我不想让你变成杀手,我和zwei都是这么想的。” “我是inferno的phantom。如果你不服的话,就在这里阻止我试试看。” 凯尔将手伸入怀中,然后以不会引起莉兹警戒的缓慢速度掏出一块怀表。这块精致的发条怀表已经多次成为决斗的道具了。 凯尔左手托着怀表,用指间弹开了表盖,静寂的夜晚再次响起那梦幻般的旋律。 “在曲子结束的时候,我也会拔枪,如果你到时候没有开枪的话……那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笨蛋,肯定会死的。” “……!!” 听到对方的挑衅,莉兹不禁气得柳眉倒竖。不过……事情为什么会如此发展呢? 与克劳蒂娅分别时的场面在莉兹记忆中复苏过来。为什么到最后总是会变成这样呢? 凯尔肯定会开枪的,她并不是单纯在威胁自己。 八音盒的旋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义理和人情都不管用,非要将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极限……只有这样做,凯尔才会开枪。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即使对手曾经是自己的同伴。 我能像凯尔那样开枪吗?莉兹向自己问道。 如果凯尔一直不放弃,打算一直违背inferno的命令的话…… 我能亲手杀死凯尔吗? 已经离开的克劳蒂娅的身影浮现在莉兹脑海中。 “……凯尔,停手吧。” 莉兹咬紧牙关,勉强挤出这句话。 “我不想向你开枪……” 可是,凯尔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作为回应。 八音盒的旋律开始变得缓慢下来。 罩在莉兹脑中的迷雾立刻消散,就像被一阵大风刮走一般。 曲子……停止了。 “凯尔!!” 砰…… 莉兹的枪并没有咆哮,只有绝望的叫喊声撕裂了沉寂的黑夜。 与莉兹悲怆的声音相比,9mm帕拉贝鲁姆弹的枪声实在显得太空虚太飘渺了。 “你为什么不开枪?” 凯尔用轻蔑的目光俯视着倒下的莉兹。那是死神的目光。 结束了与莉兹的对峙,凯尔驾驶着摩托车来到仓学园后面的废墟前停了下来。 她望着后视镜,脑中一片空白。 凯尔现在仍然能够感受到刚才向莉兹开枪时手中枪的的感觉。不过,也许自己没有必要向莉兹开枪吧…… 可是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为什么? 不问也知道答案,只是凯尔不愿意承认罢了。 因为开心,这就是理由。 ……可是,凯尔自己心里也明白,做这种蠢事的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只不过是丧家之犬。 已经记不清长相的凯尔的父亲便是一例。 他输给了生活,在酒精中逃避,给孩子带来伤害……只有当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才会夸耀胜利般地感到开心。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成这样了? 自己心中简直就像栖居了一只无法控制的野兽……自己只是按照它的意思在行动。 凯尔并不是在憎恨,只是憎恨在支配着凯尔。 凯尔想要憎恨抛弃自己的玲二,在这个过程中,这种想法不知从何时开始扩大,并最终控制了凯尔的内心。 并不是某个人可恨,只是憎恨、伤害、破坏……这些举动所带来的愉悦如今支配着凯尔。 无论对方是谁,是玲二也好,是ein也好,即使是赛司和莉兹都无所谓。 (坠入无底的深渊……) 凯尔脑海中浮现出莉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一种痛楚随之而来。 “为什么……” 凯尔低声说道。 (莉兹,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 (如果被你开枪打死的话,一切不是会就此结束了吗……) 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像往常一样,一个人…… 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了?因害怕自己心中的野兽并无法忍受的自己开始无声地痛哭…… 凯尔一边对坏掉的、疯狂的自己感到恐惧,一边将头埋在膝盖里,任眼泪不停地流淌。 今天一天,礼拜堂的静寂倍增……简直就像脱离了这个世界。 平时,距离此处不远的校舍的热闹气息可能早已随风传来……但今天是考试前的星期日。学园里根本没有人。即使是连星期日也要举行社团活动的学校操场和体育馆里都空无一人。 艾伦从看到凯尔的信到现在,已经走遍了所有地方。她有时会去顾客众多的商店街,有时会徘徊在夜里的街道上。也许她这样做是为了将玲二的故乡保存在自己的记忆中。 到了星期日早晨,艾伦来到了学园后面的礼拜堂。这个静寂的空间总是会让她的内心带来安慰。心灵仿佛接受洗礼一般,寂寞和不安都会被洗净。所以,在决斗时间到来之前,艾伦希望再沉浸在这片空气中,再多享受片刻这种安静的感觉。 透过彩绘玻璃射进来的阳光缓慢地流动着、延伸着,在地面滑动……不知不觉间,阳光已经带有了斜阳的朱红色,将长长的座椅一分为二。 凯尔马上就要来了。进行最后一次祈祷吧。艾伦来到祭坛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 (主啊……请宽恕我吧。) (我欺骗了一个重要的人。) (我的心中充满了憎恨。) (如今,我还要拒绝您的爱,背离您的指引……) (我要杀人了。) (请您保护我坠入奈落地狱的灵魂不会被撒旦控制。) (希望您能将从现在开始踏上旅程的所有灵魂都招到您的身边。) (希望您在某一天能将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引至乐土。) (如果这些人的罪过会妨碍您的爱的话。) (请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惩罚。) (我会走遍七个地狱来赎罪,直至坠入万劫不复。) (我已经不害怕了……) 我四处寻找,腿都快要跑断了,却完全找不到从星期五夜里失去踪迹的艾伦的下落。时间白白地流逝着,只有焦躁不期而至。 难道艾伦已经被凯尔…… 这种绝望的猜测令我当场跪倒在地,朝自己怒吼起来。 不要放弃希望。现在还不是悲观的时候。!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艾伦进行忏悔的画面。 是那里! 咯吱…… 正在祈祷的艾伦听到礼拜堂大门打开的声音,立刻转过身去。她手中持枪,目光敏锐地望向大门。 “……玲二……!?” “……抱歉,我并不想吓到你。” 若是平时,即使感到惊讶,艾伦也会马上恢复平静。可是……只有今天,玲二的这句话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禁感到十分狼狈。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猜你在这里。你为什么还没有逃走?” “……” 艾伦无言地仰望着彩绘玻璃上的圣者。 “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 “凯尔?” “……” “你要杀死她吗?” “她是不会原谅你的,她的存在比inferno的威胁更大。如果继续让她活在这个世上的话,她会继续不择手段地干掉你。” 艾伦向我望了过来,以严肃的语气继续说道: “所以……我也不会原谅她。” “因此,我就成了局外人了?” “……” “你的做法太无情了,为什么在失踪前不和我商量呢?” “……商量的话你就会接受吗?” “……算了。” 我不会接受,所以…… “你真的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吗?” “是的,我现在仍然这样认为。你是无法向凯尔开枪的。” “……我会的。” 曾经犹豫不决难以说出口的话,我这次下定决心说了出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不得不开枪,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仰望耸立在昏暗中的十字架。那是赎罪的标志,是悔恨的规诫。 “被钉死在那个刑具上的男人是背负着所有人的罪过死去的。” “被他拯救的人对他的死悔恨不已……直到2000年后的今天,人们仍在一直后悔。” “我不喜欢这样,竟然让别人承担自己的罪过……我肯定忍受不了接下来的悔恨。是我将她的人生打乱,将她逼到无法回头的绝路……所以,由我来杀死她。她的愤怒、悲伤……都有我一个人来承担。” “……” “在她死去的时候,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人。我会悼念凯尔的,所以由我来杀死她。我想亲手做个了结,因为她是我的过去。” “……” “你先逃吧,不要管我。” “我不愿意。” ……不愿意……? 平时的艾伦肯定会说“不行”。如果那样说的话,自己就可以想出应付她的话了。 “我不愿意,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为什么……” “你肯定会死的。” 艾伦心里的话如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 “你太温柔了,你不会向她开枪的。” “不……” “那你能向我保证吗?一定会赢,你能这样向我发誓吗?” 一定会赢……还有如此不负责任的誓言吗?不管有多么强的战意,都没人知道战斗最后会向什么方向发展。生与死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艾伦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这样做。我不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你,然后自己独自等待。” “艾伦……” “我也留下来,两个人肯定能打赢她的。” “不行……” 我已经不能再对凯尔做出无耻的事情来了。 “你听我说,艾伦,这是我的责任,必须由我来承担,否则我们都会坠入无底深渊的。” “……坠入无底深渊又怎样?你和我都坠下去又怎样?如果那样做就能活下去的话……如果两个人能一起活下去的话,我宁愿……” 艾伦颤抖地说道,没等她说完,我便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的怀中响起艾伦的呜咽声……她无数次地用脸颊轻轻摩擦我的胸膛,仿佛在无声地倾诉。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种处境是如此恐惧、如此讨厌,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多么希望……你能像这样陪在我身边……” 我们两人奢求过什么吗?不去伤害任何人,不去害怕任何人,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我们只是如此祈祷着。 为什么一个愿望都无法实现?为什么命运要将我们的一切都夺走,而绝对不会给予我们任何东西。这个世界的规律便是如此吗? 只要伸出手,一切就会变得遥不可及。今后仍会如此吗?如果在今天能够活下去的话,就不能为我们两个人实现哪怕一个愿望吗? “怎么办?” 艾伦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反复问道。 至少现在只要贪婪地抓住能够到手的东西就足够了……那便是如今二人怀中的东西…… “我无法掩饰自己此刻的真实想法,也许我做得不对,但我就是无法隐藏。” “啊……玲二……?你……干什么?” “艾伦……” 我抱紧了艾伦,我想在更近的距离感觉艾伦。 被封闭在两个人体内的心灵紧紧靠在了一起。 “不要……玲二……你在干什么……?” “……不喜欢这样吗?” 艾伦迷蒙的目光在虚空中飘忽不定。 “艾伦……我喜欢你,我想拥有你,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到死为止。” “玲二……” 艾伦 湿润的双眼中终于流下了泪水。 “我……永远是属于你的,叫我艾伦的,只有你一个……” “艾伦……” 我和艾伦牵着手并排坐在地上,默默地沉浸在礼拜堂的静寂之中。外面的阳光已经非常倾斜了。彩绘玻璃上色彩鲜艳的图案都长长地拖在地上。 “我……已经和凯尔约好了。” 艾伦用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说道: “今天5点,在这个礼拜堂……” “……是吗?” 我看了看手表,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你……无论如何都要一个人战斗吗?” 艾伦静静地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明显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令我听来十分心痛。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打赢的。” “……” “打赢……然后活着回到你的身边,我保证。” “是吗……” 艾伦仰望着礼拜堂穹顶,声音平静地说道。 但就在下一个瞬间,玲二的延髓突然感受到一阵出其不意的冲击。 梆!! “艾伦……你干什么……” 玲二的意识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他尽力阻止,却徒劳无功。 “也许你会悲伤,但还是由我来和她交手吧。即使你恨我,我也不能让你去死……对不起……” 艾伦将昏倒在地的玲二搬出了礼拜堂。 到凯尔出现还剩下30分钟。艾伦一直在礼拜堂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drei停下摩托车,尽力令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憎恨抛弃自己的玲二吗?她憎恨夺走玲二的ein吗?她已经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玲二和艾伦……他们二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得到安宁,他们走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开追杀。 在这个宛如乐园般的国家,任何人都可能分享到幸福,但只有这两个过客不会。即使自己不出手,他们也会被其他人杀死。尽管自己恨得想要杀死他们,但即使对他们置之不理也能达到目的。有必要亲自杀死他们吗?有必要令自己产生如此可怕的憎恨吗? 那是因为……凯尔是一个人。如果她原谅他们的话,此前的一切就会变得不真实。 凯尔在这两年间在追求什么、渴望什么、思念什么,到底是因何而哭泣?没有一个人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凯尔此前所度过的时间也许并不会留在任何人的记忆之中,她的一切都会被人遗忘。只是一个人生活着的她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到今天为止的泪水、痛苦……一切都会变的虚幻。 这一点是无法忍受的,也是无法原谅的。那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如何才能让某人铭记住自己这个存在,凯尔只知道如何令对方感到憎恨、受伤和恐惧。而她也是一直这样活过来的。 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决斗……胜负都无所谓。只要轰轰烈烈的战斗便能令艾伦感到恐惧,能够让玲二感到悲伤,便足够了。 活下去的人绝对无法忘记今天的凯尔,他们会一直感到憎恨和恐惧——这便是凯尔所希望的唯一结局。 到时间了。 凯尔最后一次望向后视镜,观察着自己。镜中的少女面容绝美。 (混蛋……) 凯尔冲着自己骂了起来。 (不能这个样子,你可是phantom啊,要摆出一副死神的脸孔……) 凯尔搜索记忆中所有凶恶的元素,将它们全部表现在脸上,然后走进了礼拜堂。 “你终于来了。” “玲二呢……” “他不会来了,我来做你的对手。” 本来应该是由玲二和自己战斗的。凯尔一瞬间暴怒冲顶,但她马上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既然ein在这里,那就说明也许玲二并不知道这次决斗的事。 (看来事情到最后总是无法遂心如愿的……) “谁做我的对手都无所谓,既然玲二来不了,那我就先打倒你,然后再去追杀他。” 说着,凯尔便与艾伦在祭坛前对峙起来。 “我们不需要商定战斗规则吧?” “是的。” “但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开始也太没劲了。” 说着,凯尔从怀中掏出怀表,放在祭坛正中央。 她用指尖弹开表盖,八音盒演奏的细微音乐声,在沉重的沉默中轻声回响着。 “曲子结束,我们就开始,在此之前你就祈祷吧。” 凯尔向后退去,离开了祭坛,艾伦也同样向后退去。 凯尔退到神父室前,艾伦则退到圣歌队席旁。 轻美温柔的旋律充满了这个昏暗的世界……宛如往昔的赞美感仍在回响。 这首不知名的曲子凯尔已经听过无数遍,早已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听过这首曲子而又活下来的只有买这块怀表给她的男人。 (主正在温柔地召唤着——到我这里来吧。) (为什么要避开爱的光芒独自徘徊。) 有人伴着轻柔的曲调低声歌唱,凯尔则皱起了眉头。 (主正在召唤着——回来吧……回到我家中来吧……) 正在唱歌的艾伦自然没有注意到凯尔的困惑。她只不过是听着熟悉的旋律,不知不觉地唱出歌词而已。 (疲惫的旅人啊,卸下身上的重负吧,在吾主之爱下休息吧。) 赞美歌第517节……《jesusiscalling》。 凯尔完全不知道这是赞美主之慈爱的曲子。 (主正在召唤着——回来吧……回到我家中来吧……) (主正在等待迷途羔羊的归来。) (带着罪行跪拜吧。) 八音盒演奏着高扬、轻声而又严肃的旋律,宛如秘密宇宙的心跳。 节奏逐渐变得缓慢下来。曲子……就要结束了。 (主正在召唤着——回来吧……回到我家中来吧……) 接着……世界陷入一片静寂。 砰!! 当我从黑暗中恢复意识的时候,耳中只能听见枪声。 凯尔枪中发射出一排5.56mm的高速子弹,撕裂黑暗扫射过去,艾伦则迅速跳到侧廊里,躲在了柱子后面。 凯尔志在必得的第一枪没有命中艾伦,她立刻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身后的侧廊。 刹那间的迟疑后,艾伦手中的枪也捕捉到了凯尔的身体。 左右侧廊里全自动手枪互相喷着火,信徒席被夹在中间。 死亡旋风在彩绘玻璃的光中疯狂飞舞。 “你们两个住手!!” 在凶猛咆哮的枪声前,说话已经没用了。要阻止她们只能采取一种手段。 枪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渗满汗水的手掌中。 在忽明忽暗的枪火之下,两条身影在礼拜堂内狂舞。 ein在扣动扳机后,也开始固执地向凯尔不停扫射。 由于礼拜堂的建材是水泥,所以不用指望子弹能够贯穿或弹射。 但是,如果对手置身与狭窄的侧廊里,就可以通过飞散的碎片伤害对方。 (艾伦在侧廊的什么位置……) 就在我在粉尘中眯起眼睛的时候,彩绘玻璃的光照下出现一个急速奔驰的身影。 不知何时,艾伦已经从侧廊移动到了祭坛旁边。 艾伦弯着腰,借助信徒席的遮掩,在祭坛前跑了过去。 凯尔在艾伦身后举起了枪。 凯尔发射出5.56mm的高 速子弹,扫射在信徒席上,信徒席的一端立刻被击碎,仿佛被磨床磨过一般。 艾伦在距离子弹一步远的前方,以疾风般的速度奔跑着。 她刚滚进凯尔一侧的侧廊里,便立刻横着身子,单手扣动冲锋枪扳机。 凯尔的枪是容易左右转动的犊牛式手枪,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仍旧很难活动,而且对手使用的还是与大型手枪相同尺寸的冲锋枪。她的行动不得不慢上几秒钟。就在凯尔转身退到柱子后面前的一刹那……在每秒发射20发子弹的枪口面前,这一刹那便是致命破绽。 瞬间,凯尔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她右手松开枪,以抓在左手中的握把为轴,使枪口像旋棍一样转了一圈,然后立刻将枪举了起来。 如此一来,凯尔暴露在艾伦枪口下的右半身便被枪柄挡住了。 本应击在她肩膀上的子弹仅仅击碎了玻璃纤维制的枪柄。 凯尔就这样跃进了信徒席中……她人在半空中,扔掉了已经无法使用的枪,从腰后同时拔出两把自动手枪。 艾伦也扔掉了子弹打光的冲锋枪,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艾伦瞄准躲在信徒席后面的凯尔,立刻连续射出六颗子弹!! 同时,艾伦继续向从信徒席移动到祭坛后面的凯尔迫近。 可是,等到艾伦的枪停止射击后,凯尔也奔进了忏悔席,横着举起两把手枪对艾伦连射。两把自动手枪的弹幕疯狂地射向艾伦藏身的祭坛,其威力是左轮手枪遥不可及的。 艾伦从祭坛后面扔出了用光的弹匣。凯尔早已注意到她的举动,抢先一步躲进了忏悔席中。 完全不像。艾伦的战斗方式完全没有她一贯的谨慎。 (这……简直就是凯尔嘛。) 艾伦又打光了全部六发子弹,只有等在那里挨打,凯尔的9mm帕拉贝鲁姆弹向祭坛射出暴风雨般的弹幕。 战斗的进展完全符合凯尔的节奏。通过疯狂扫射达到压倒的目的。凭借双方的火力强弱来决定胜负。按照当前态势发展下去的话,以火力取胜的凯尔将占据绝对优势。虽然武装有所不同,但艾伦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步入凯尔的节奏呢? ……不,果真如此吗?如果艾伦这样做并非出于迫不得已,而是故意的呢? 这种想法令我感到不寒而栗。 凯尔的战斗方式的确猛烈异常,实际上却缺少足够的变化。 是的,如果艾伦已经看穿凯尔的战斗方式,打算借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然凯尔打算凭借火力优势压倒对方,但实际上,她已经陷入对方的章控之中。 艾伦并不是简单地被对手压制住了。她正在谨慎地将凯尔引诱到存在于其自身战斗方式中的“陷阱”里。 就在凯尔弹匣里的子弹将要打光的时候,艾伦从祭坛后面跳了出来,举起第三次填满子弹的手枪,一通乱射,同时向凯尔藏身的忏悔席冲去。 艾伦的突击简直相当于自杀行为,凯尔恐怕已经确信胜利在握了。 在到达忏悔席前,艾伦已经射光了枪里的六发子弹。她已经没有藏身之处,完全成了凯尔射击的靶子。艾伦在信徒席中奔跑着单手开枪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有瞄准。 那是自然的。因为艾伦射出的六发子弹根本没打算击中对手。 躲在忏悔席里的凯尔只是等待着第六发枪声,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艾伦的姿势。 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艾伦背在身后的左手……以及拿在左手中的救生刀。 艾伦用手指夹住刀刃,准备投掷出去。 艾伦的枪沉默下来,就在凯尔随后从忏悔席探出身来的一瞬间!! 艾伦发出她必杀的第七发“子弹”。 这次攻击完全出乎凯尔的意料,她根本没有办法躲避…… 之前的六发子弹飞向各个方向。 同时,艾伦的左臂像翅膀般展开。 从忏悔席里跳出来的凯尔对此毫无察觉,她还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呢。 锋利的刀刃割裂了空气。 “凯尔!!” 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从旁边跃出,挡在凯尔身前的时候……我甚至不介意被凯尔的枪击中。 噗!! 我要拦在锋利的刀子和凯尔的身体之间……这是我当时脑中唯一能想到的事。 就在我左肩感到一阵烙铁般的痛楚时……与之相比,我最先感到的也是及时挡住刀子的欣慰。 “为什么……” 耳边立刻响起一个声音。 多么令人怀念的声音,多么令人怀念的气息和头发的香味…… “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随着慌乱的责问,一个令人怀念的面孔凑了上来。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说谎。” 凯尔仰面倒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只能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玲二的重量和温热的鲜血。 被玲二左肩挡住的刀子……本来应该在空中飞行后准确无误地刺进凯尔的咽喉。 为什么要保护我?玲二挺身而出保护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 这种疑问在凯尔脑中反复旋转,令她的一切思考都陷入麻痹状态。 就在凯尔仰天倒地的时候,玲二的身体突然被人从身上拖开了。 是ein。她不慌不忙地检查着玲二的伤势,在确认动脉没有受到伤害后,便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刀子。 玲二垂下了头……他好象没有恢复意识。 “为什么……” 凯尔不得不张口询问,可没有人是她询问的对象。 “你不明白?” ein立刻反问道,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而又毫无感情。 “因为这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什么……” 就在凯尔不依不饶地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ein手上的动作挡住了她后面的话。 艾伦用刚才投向凯尔的匕首割开自己的裙子。然后,她用布条扎住了玲二的伤口。现在应该最先考虑的是玲二。 凯尔望着因保护自己而受伤倒在地上的玲二,2年前与玲二在一起的日子在脑海中复苏了过来。 那是与玲二一起度过的闪亮的日子。自己敬慕的姐姐死掉了,是玲二向孤独的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如果没有玲二的话,自己也许当时就死掉了。 想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凯尔想起了那天与玲二一起居住的阁楼爆炸后,自己一个人坚持等待玲二回来的情景,她终于理解了自己真正的心思。 (我一直在等着玲二回来……直到现在……) 她直到现在才相信。能够抛弃自己的性命拯救他人的人是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如今,玲二回来了。虽然已经过去了2年的时间,但玲二如约回到了自己身边。 凯尔表情中的邪恶已经消失,变成了一个用纯净之心面对玲二的少女。 一切都回到了2年前。 “唔……” “啊,小心!!” 我好象正枕在凯尔的膝盖上。向上望去,正在望着我的凯尔的面孔倒映入眼帘。而艾伦正端坐在右侧望着我。 根据眼前的情况来判断,战斗好象已经中断了。而且,凯尔的脸上洋溢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开朗,与刚才简直不是同一个人。我感到十分欣慰,仿佛2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凯尔就这样长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玲二……我是个笨蛋……” 凯尔突然开口说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已经不介意了吗?” “嗯……因为过了2年,我竟然还能与你相遇……” 泪水从凯尔眼中流出。 不过,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不管怎么说,赛司还在这里,他不可能眼睁睁地任我们逃之夭夭。 他恐怕正在某处笑着欣赏这场战斗呢。 (不趁现在行动的话……) 我想站起身来,左肩上的伤却令我的左臂无法动弹,一时没能站起来。 “不要动了。” “虽然伤口不深,但暂时还是不要使用手臂。” 艾伦和凯尔几乎同时对我说道。 我轻轻触摸着肩膀,伤口上紧紧地缠着布条。骨头和筋都没事,神经也没有受到破坏。被艾伦的匕首刺中竟然只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实在是万幸。 “一直待在这里太危险了,不知道那个男人……赛司会做什么……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艾伦仿佛明白了我的意图,她静静地从右侧钻入我的怀中,撑住了我的身体。 在艾伦的搀扶下,我勉强站了起来,一直让我枕在膝盖上的凯尔也站了起来。 我刚刚迈出一步,打算离开这里。突然,礼拜堂里响起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这场战斗真是有趣,没想到drei竟然能和你们和解……” (这个声音……) 玲二和艾伦都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可是,凯尔对这个声音却有印象。 “vier!!你来干什么!!” 从来没听过的名字……不过,从这个名字可以想象得出。能够给别人起“vier”这个名字的,据我们所知只有一个人。 “我们接下来将向你们展开全力攻击,如果不想死的话,请尽力抵抗。” 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宣布道。在这种状态下受到攻击的话,可以说己方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也可以逃到街上去,但如果不希望让无辜的人受伤的话,最好还是在学园范围内活动,因为我们完全不会顾及到普通市民的性命。”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战斗宣言,仿佛对我们的心理活动了解得一清二楚。 “给你们15分钟的准备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做什么都行。过了15分钟,我们就会开始追杀你们。好……” 礼拜堂内又响起第三个女人的声音。说完最后一句话,她们的气息便彻底消失了。 “凯尔,她们是赛司的……” “嗯,她们和ein一样,是赛司调教过的士兵。” “是吗……” “她们与我们不同,是为了进行集团战斗而调教出来的,这也是赛司的下一个课题……” 怎么办……? 看来对手比想象得更难对付。如果我没有陷入目前这种状态,并且凯尔也成为同伴的话,我还有自信缩短双方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可是……准确地说,我现在就是一个累赘。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里的地形对我们不利。” 艾伦冷静地做出了判断,在这种时候,她还是相当值得信赖的。 我们暂时先离开了经过激烈战斗的礼拜堂。这恐怕是在日本的最后一战了。 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否则之前的痛苦经历就都白费了。为了那家伙,我不想轻易放弃这种活下去的念头。 我望着艾伦和凯尔的表情,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为了与所有事件的元凶做一个了断…… 1ga2rifle(m16a2) 美军的制式来复枪。其作为经历过无数实战的见证品具有极高的可信度。m16a2由m16a1改进而成,于1982年开始进行制式采用。越战期间暴露出缺点,被实施了各种改良。 此枪所使用的是高速小口径贯通力极强的5.56mm4(新nato弹)。 第八章 谁手握胜算 外面已经完全被黑夜统治。我们三个坐在仓学园西栋教学楼的一间教室里。 由于仓学园独自坐落于山中,所以打算在很多人的掩护下逃跑这种想法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为了继续活下去,我们只能选择战斗。 首先,我们要让对手在宽广的校园内分散开来,然后通过游击战各个击破。利用这种方法制造出一定程度的混乱,然后趁机抢夺对手的车子逃走……这就是我们三人得出的结论。 在如此毫无生气的校舍中,我们向沉入黑暗中的礼拜堂方向望去。怎么回事?敌人并没有赶到校舍来,只有令人恐惧的沉默在无人的校舍中蔓延。 “还剩下多少子弹?” 我向两人问道,艾伦用冰冷的目光望了望手中的枪。 “我的枪里还有一轮子弹……此外还有两个弹夹。” 我和艾伦的情况差不多。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带些子弹过来了。 “我有两把枪,每把枪都有一个弹夹。” 三个人的子弹都不够用。怎样才能摆脱这种窘境呢? “凯尔,你知道她们的战斗力如何吗?” 凯尔管刚才的那个声音叫“vier”,我想她也许会掌握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情报,可是…… “她们一共有六个人,一直排到数字‘9’……当然,不包括赛司在内。” “她们的实力如何?” “我不知道所有人的情况,但她们之间的擅长技艺有微妙的不同。不过,刚才的那个‘vier’在枪械战斗方面比我稍差。” “那样的人有六个吗……” “不过,除了她们六个人以外,inferno不会再派出其他人了。” 艾伦插入玲二和凯尔的对话。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艾伦的目光望向远方,我突然从中感觉到一种令人怀念的距离感。 ……当这个女人还被叫作ein的时候,她遥远得任何人都无法理解,并且与赛司走得很近。 “他只有在确定没人打扰之后才会行动……总是在最后的最后。而且,一旦付诸行动,就肯定会使用最亲近的人。” 如果艾伦都这样说的话……也许她是正确的,因为最了解赛司的不是别人,正是艾伦…… “这些家伙……由我来作诱饵拖住她们。你们趁这个时间找到赛司,他肯定在某个地方观战呢。” 凯尔提出了一个方案,但这个方案毫无谋略,很难称得上是一个作战计划。 “别乱来,你一个人能对付几个……” 可是,根据现状分析,艾伦也知道那是最有效的办法。 “司令塔是赛司,只要打倒他,就会有办法对付其他人……而且……只有你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只能靠这个作战计划赌一赌了。这的确是一个风险很高的赌博,但其实现的可能性却比正面战斗的胜率要高。 听了我和凯尔的话,艾伦表情冰冷地陷入沉默。在当前情况下可不能感情用事。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应该采取最佳判断。胜率和稳妥性才是一切。 “我明白了……凯尔,玲二就交给你了,请你保护他。” “还用你说。” “……保重,玲二。” “你也小心。” 由于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比较危险,所以我们从刚才所在教室移动到了其他教室。可是,我脑中考虑的不是神秘莫测的敌人,而是艾伦和赛司之间的决斗。 (……这样做真的好吗?) 她能看穿赛司的想法,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对于艾伦来说,赛司就像她的父亲。勉强艾伦与赛司对决……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想起了以前的艾伦对赛司的依恋。艾伦曾经不止一次地豁出性命保护赛司。 她现在的确已经不是那个被称作ein的少女了。 可是……不,正因如此,才很危险。 ……忘记这件事,相信她吧。 敌人是赛司手下的精锐部队,这些令人心烦的家伙可不能等闲视之。 “没关系的,因为她是ein嘛。” 凯尔仿佛看出了我的不安,静静地低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确信。 “她很强的……” “是吗?你也有切身体会了。” “我对不起……大家……都是我不好……” 凯尔突然带着悔恨,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向莉兹开了枪。” “别说了,是我不好……不是你的错。” “可是……” 凯尔目光昏暗地陷入沉默。 “我不会劝你忘掉向莉兹开枪这件事,但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此后的几秒钟,四周被沉默支配着。突然,凯尔望着我的脸,打破了沉默。 “……玲二。” “嗯?” “我想求你一件事。” 凯尔声音很小,观察着我的脸色,仿佛很难说出口。看着她的表情,我立刻想起第一次给她买衣服时的情景,当时的凯尔脸上充满微笑,不停地欢声雀跃。 “什么事?” “我能抱抱你吗?” “……哎……?” 马上就要开始战斗了,可凯尔的“请求”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做出了一个呆呆的回应。凯尔并未等我回答,而是直接抱住了我。 “你……我可受伤了啊。” “玲二……只要你一直坚强地活下去就足够了,知道吗?” “……” “玲二……我是不是长大了?” 虽然尚未成熟……但与两年前的少女相比,她已经美丽得令人难以想象了。 “凯尔,你变得很漂亮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你的伤口……疼吗?” 被凯尔抱住产生的刺激在我全身游走……肩膀上的伤口十分疼痛。 “有一点。” “我爱你,玲二……” 伤口的疼痛和凯尔的双臂令我无法动弹,但我并没有忽略掉脑袋两边响起的轻微金属声。 (刚才那是……枪械撞针的声音……?) 接着,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 凯尔从我身上站起,左右双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咣!!咣!!咣!!咣!!咣!! 教室的玻璃碎裂,一个白色身影裹着一团风跳了进来。 枪在怒吼。两把手枪就像机关枪一样猛烈连射。带着硝烟的空弹壳不断落在地上。 凯尔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拔出两把手枪的呢? 她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从窗户闯进来的敌人的气息的呢? 一个脸上带着狂欢节面具、手持冲锋枪的少女以扭曲的姿势掉落在眼前的地面上。她一身雪白的衣服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就在她从窗户跳进来,人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十几发9mm子弹击中毙命……她肯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会让你们杀死玲二的!!” 凯尔将脸凑了上去,望着对方的瞳孔,声音嘶哑地说道。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凶狠狰狞,宛如猫科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恐吓的喉叫一般。 “不管是神也好,恶魔也好……玲二和我的命谁都带不走。” 我被凯尔抱着,眼睁睁地目睹着有一场杀戮的惨剧。 凯尔身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但她这个样子也格外美丽,宛如品尝着活祭品鲜血的狩猎女神雕像。 “凯尔……” “吓到你了,对不起。” 她的脸上充满了天真无邪的微笑,刚才杀死一个人后露出的那种残忍和凶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这样的她,我不禁呆住了。 “我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 “……你……” “不要摆出那么正经的表情嘛,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凯尔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你不要勉强自己,我这就行动。” 凯尔抬起被杀死的杀手手中的枪,检查枪的状态。 她刚才还是一副孩子般的笑脸,此刻却变成一副毅然决然的神情,准备迎接战斗。 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如此雄壮威猛……并且令人感到可怕? 偷袭失败……funf没有回答,已经不需要怀疑了。 vier、aeun各自在校园内散开,她们敲打着牙齿,用特有的信号通过对讲机讨论对策。 由于判断目标比较大意,所以funf一个人冲了进去,但开来她好象低估drei的实力了。 ……潜伏在中庭里的acht发出了危急的信号。 (drei正在穿过走廊,好象在向东校舍移动……) 真奇怪。按照funf死前的最后通过内容来看,drei应该与zwei在一起啊。 (陷阱?诱饵?) 不过,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局面,经过统一调教的少女们的战术思想立刻导出了同样的判断。 (aeun前往东校舍追杀drei。) (vier去扫荡校舍,在确认zwei的生死后,通过其他路径向drei发动偷袭。) (左右夹击歼灭敌人……) 带着假面的少女们按照部署好的分工,开始行动起来。 目前,我和凯尔分开了。我并不想让凯尔独自战斗,但身上的伤却令我连动一动脚都特别费劲。我只能无可奈何地听从她的指示,悄悄地躲藏在西校舍3楼,而凯尔则前往东校舍,引出剩余的敌人并将她们全部歼灭。 ……可是,她的想法看来太天真了。不间断的枪声清晰地从楼下传来。室内战的理论便是——从某一端向敌人藏身之处发动全方位扫射,将对方打成蜂窝。以防万一,至少有一个人会留在西校舍里,继续进行扫荡工作。 看来不得不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条生路了。可是,该怎么办呢?在贯穿力极强的来复枪子弹面前,桌子和柜子等遮蔽物根本毫无作用。如果只是一味躲藏的话,藏身之处肯定会被打成蜂窝的。不过,如果敌人是按照从1楼到2楼的顺序的话,我还有时间做些准备工作。 我首先走到教室一端,打开装有扫除用具的柜子,将水桶和拖布收集起来。把它们分成五份,并用枪柄击碎了黑板擦,收起了挂在墙上的电线。然后,我抱着这些战利品,向走廊里的男女厕所走去。 虽然女厕所里面的单间比较多,但首先受到扫荡的应该是离楼梯较近的男厕所。 我打开水龙头,向五个水桶里灌水……然后将它们分别拎到一个个单间里,放在马桶上。由于只有一条右臂能够使用,所以过了不久,我便累得额头上渗出汗水,伤口也开始一阵剧痛。但我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将水桶放好后,我将拖布靠在外拉式的门上,通过拖布杆的重量关上了门。 就这样,五个单间的门都被关上了。最后,我拔下厕所里最里面的换气扇电线,将它与从教室里收集的电线连在一起,加长到刚好能够垂到瓷砖地面的长度。 这个陷阱非常简单,但顺利的话足以杀死一个人了。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便是藏身之处了…… 冲锋枪的咆哮越来越近,看来已经蹂躏到2楼来了。很快……就要来了。 vier按照清理1楼时的要领,对2楼的各间教室进行疯狂扫射,以确保无一遗漏。对于可疑的角落,她会毫不留情地用5.45mm子弹进行扫射,排除任何有威胁的存在。这种扫荡非常彻底,连一只小猫恐怕都无法逃脱。 在踏入第四间教室前,vier向走廊对面的厕所走去。先从距离最近的男厕所开始。她将冲锋枪架在腰间,一脚踹破薄薄的门……vier立刻发现了眼前的异状。 她已经在楼下确认过了,这里的厕所单间的门都是依靠自身重量向内关闭的结构。如果单间里没人的话,门应该是四敞大开着的才对。 可是,如今五个单间的门却都紧紧地关着,就像里面有人一样。 这种场面不足以令vier感到犹豫。不管谁在单间里面,在冲锋枪面前都不堪一击。 同之前一样,vier横起冲锋枪,对全部五个单间都扫射了一遍。单间里的水桶被子弹击中后翻倒,里面的水同时淌在地上……然而,vier自然无法察觉到这种陷阱。 不过,她能够清楚地看见大量的水从被打成蜂窝的单间底部汹涌而出,仿佛洪水决堤一般。还有……在厕所最里面的换气扇正下方,四散飞溅的漏电火花。 陷阱……vier刚刚认识到这一点,水流便带着数百伏特的交流电侵湿了她的脚尖。接着,惨叫和电火花的噼啪声取代了方才震耳欲聋的枪声。 (成功了吗……) 我从隔壁的女厕所走了出来,向男厕所里面望去。 被水侵湿的电线仍在男厕所里面迸溅着火花,从入口处伸到走廊里的一只雪白的手仍在痉挛不已。 我单手持枪,对春换气扇的电线接口处开了一枪,令其不再漏电。火药的气味和肉烤焦的气味同时闯入鼻子中。 我弯下腰,摘下了毙命的少女脸上的面具。 触电令她的脸痛苦地扭曲到了一起,死状十分可怕,但从中仍能一窥她生前的美丽相貌。 这名少女大概和学园里的学生同龄。 如果命运能够让她走上不同道路的话,这个年龄段的少女应该会像早苗那样欢笑,像美绪那样恋爱吧。 我闭上眼睛,打断了自己的感伤。这个世界是没有一丝恩情可言的。活下去的人也好,死去的人也好,都被置身于世界外侧的某个人操控着的。人类之手能够触及的……只有为了凑足人数而进行的垂死挣扎而已。 我从脚边的尸体上移开目光,望向现实。 如果凯尔仍旧不够小心的话就糟了,必须想办法和她会合…… 赛司一直在东校舍的楼顶观战。在西校舍昏暗的窗户内闪烁着开枪发出的亮光,宛如云层中的雷电一般。 “还挺能打的嘛。” drei、ein和zwei的骁勇善战超出了他的想象。 funf已经在西校舍里挂掉了,vier正在对四校舍进行扫荡,drei则正在与aeun在东校舍里交手。 (到头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不管怎样,根据aeun的报告,她们现在的对手只有一个人。 那么,另外一个人在哪里呢? 赛司十分愉快地欣赏着部下和phantom之间的战斗。可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已经有杀手在向自己接近。 艾伦在升降口处偷头地向屋顶望去,只见赛司博士正背对着自己俯视中庭。 他并没有注意到艾伦,但麻烦的是——他身边有两个护卫。 赛司身旁的少女肯定是同样出色的士兵。首先要出其不意地打倒其中一人,但下一瞬间,另一个人就会转过身来用冲锋枪对准自己扫射。在这么短距离的连射下,想要同时击倒两个人……幸运的话并不是不可能,但的确相当困难。 怎么 办……艾伦一时陷入犹豫。 从旁边不远的校舍里,至尽仍传来炽烈的交火声。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来对付赛司? 因为艾伦对这个名叫赛司的男人无所不知。 艾伦下定决心,轻轻地走上屋顶,将右手中的枪扔在了地上。 “这可真让我大吃一惊……” 看到艾伦出人意料的举动,赛司不禁扬起眉毛说道。 不知道ein宰相什么。她在两把冲锋枪的瞄准下扔掉了手中的枪,赤手空拳地站在原地。 “你难道想投降吗?” “不,我是来打倒你的,博士。” ein毫不畏惧地淡淡说道。 赛司感到很迷惑,但同时,他平日里的癖好还是令他对ein不合常理的举动颇感兴趣。 “我想问一个问题……在对你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你打算如何向我挑战呢?” 听到赛司的询问,ein若无其事地向对准自己的枪口瞥了一眼。 “就这样开枪打死我也许是最合适的判断……但这种毫无趣味的结局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听了她的话,赛司不禁破颜一笑。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理解这种情趣!!ein,你说得没错,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岛国……” 赛司张开双臂,就像要迎接ein一样,口中继续说道。 “就要是亲眼欣赏我的女儿们献上的一场盛宴。” 赛司打了个响指,假面少女们立刻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手中的枪……然后拔出了刀子。 “ein,我来介绍一下,她们是sechs和sieben,是你的妹妹们。” 赛司颇为自豪地介绍着身边的两名少女。 “……那是ein,是你们的实验体。” 接下来,赛司又非常高兴地向两名少女介绍ein。 “你们先陪她玩玩,等到她开始不行的时候……再一点点地将她碎尸万段。” 听了赛司的话,两名少女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开始无声地向ein接近。ein也站在原地拔出匕首,向二人望去。 (混蛋!!) 在子弹纵横交错的东校舍2楼走廊里……躲在一端的凯尔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情景,不禁恨得咬牙切齿。一共有6名zahlenschwestern,除了自己刚才刚才干掉的一人外,还剩下5个人。 可是,被凯尔引到东校舍里来的只有两个人。 而且,在玲二所在的西校舍里,刚才清楚地传来一阵毫不留情的扫射枪声。 (糟了……糟了。) 玲二出事了,他单枪匹马根本对付不了冲锋枪。 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磨蹭下去了。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必须干掉这两个人……然后去救玲二。 冲锋枪剩下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可是,该怎么做呢? 在焦躁的驱使下,凯尔暂时中止了枪击并开始后退,然后跑上了安全通道。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她们一网打尽呢? 凯尔一边自问着,一边在走廊里奔跑……突然,她发现了一间与肿不同的教室,连忙停下脚步。 这是两个房间连在一起形成的大教室,里面有九张大桌子,每个桌子撒谎能够都摆放着流水线一样的设备。虽然凯尔对学校所知甚少,但她还是看出来这间教室是做什么的了。 (化学实验室……) 凯尔脑中突然仿佛受到了神启,那是摩托车和lewi’s之神。 凯尔毫无犹豫地跑进教室,拉起了拉门。 果然……桌上不仅有水池,还有电源插座和煤气管道。 (有了!!) 凯尔像挥舞铁锹一样举起冲锋枪的后托,捣碎了煤气管道,一股特殊的气味立刻在宽敞的教室里弥漫开来。如果在这里开枪的话,肯定会引发大爆炸。 不过,凯尔的对手是十分冷静的职业杀手,可不是什么笨蛋,不能寄希望于她们开枪自爆。既然如此,只能由自己来点火了…… 能不能立刻找到某种能够定时点火的装置呢? 黑板旁边有一扇上锁的门。凯尔破门而入,果然是一间放置器材的小屋。 凯尔在众多玻璃器皿中找到一个桌上用的电炉。这个电炉做工粗糙,没有开关,只要通电就能加热。 (……这样太乱来了。) 凯尔的思绪突然恢复冷静,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打算模仿动作片。只要走错一步,敌人和自己都会被炸成粉末。 可是,化学实验室外传来的微弱声音,打断了凯尔的思绪。看来敌人已经来了,只能这么办了。 凯尔从准备室的入口向化学实验室里偷偷望去,只见那两人已经在教室中了,而且她们仿佛已经察觉到凯尔躲进化学实验室里,并且通过煤气的味道,她们也猜出了凯尔的意图。 aeun都放下手中的枪,拔出了刀子。 凯尔弯下腰,尽量注意不被对方发现,然后屏息静气地躲到桌子后面。 正如刚才却确认的一样,每张桌子上都有电线插口。 可问题是……退路在哪里? 电炉从通电到镍镉耐热导线红热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要在仅有的几秒内逃离充满煤气的化学实验室…… 跑到走廊里肯定来不及,肯定会被卷入爆炸中。 (那么……窗户如何?) 3楼的窗户与地面之间的距离大概为10米。如果无法安稳落地的话,免不了摔个筋断骨折。 一对雪白的脚从桌子对面无声走过。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马上就要被敌人发现了…… 凯尔心意已决,便将电炉电源线插在了电源插座上。卷曲呈螺旋状的镍镉耐热导线立刻变得微微透出朱红色。凯尔立刻头也不回地如脱兔般向窗户奔去。 “……!!” acht察觉到身旁有不安的气息,便甩动着长发转过身来。如果没有在刹那间做出决定的话,肯定已经被她发现了。 那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凯尔的行动吸引过去,并没有注意到正在加热的电炉。透过窗户,一片月光根本无法照亮的完全黑暗的校园呈现在凯尔面前。 (来得及……) 凯尔用肩膀撞碎玻璃,跃了出去。与此同时,一阵炽热的波浪撞在她的后背上。 嘭!! 在爆炸火焰的映照下,眼前的校园变成了明亮的橘黄色。冲击波在头顶掠过,玻璃碎片四散飞舞。 在黑暗与火焰的缝隙中,漂浮于半空的一瞬间,凯尔仿佛感觉到时间变得永恒起来。大地越来越近……凯尔微微屈膝,团起身体,准备承受撞击。 凯尔打算在撞到地面前抢先一步行动,所以她首先让自己的脚后跟着地。即便如此,膝盖还是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冲击,冲击随后便传到腰部和背部。凯尔立刻用双臂撑住地面,停住了身体。可是,巨大的冲击仍旧让她差点儿昏厥过去。 凯尔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在化学实验室熊熊燃烧的火焰掩映下,头顶的夜空宛如朝霞般绚丽。 手上感觉到柔软的泥土。看来凯尔很幸运,窗户正下方有一个花坛。黑色的泥土已经被播弄得非常柔软,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下落的冲击。 凯尔尝试着慢慢地动了四肢。 一阵剧痛传来,但骨头和筋都毫无异常。 凯尔仰望着燃烧的校舍,向神竖起了大拇指,这次是向拳击和越南之神表示敬意。 (接下来必须去救玲二…… ) 交错破空的刀锋声、相互撞击的金属声——只有拼命搏斗的三名舞女与一个饶有兴趣观战的人能够听见。 “ein,怎么了?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即使挥舞着得心应手的匕首,在与自己相同水平的两人夹击下,ein也感到无可奈何。 ein的匕首不断落空。 可是,另外两把刀每次划过,都会残忍地割开ein身上的水手服,被划破的肌肤上淌出鲜血。 两名假面少女一边悠然自得地玩弄着ein,一边按照赛司的命令,反复发动并不凌厉的攻势,只是迟迟不施展致命一击,尽量避免对ein造成致命伤害。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可是,任何人都已经能看出胜负。 (没想到她如此不堪,真是扫兴……) 其实,赛司很希望ein能够更加善战。虽然在很久以前已经被赛司抛弃了,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赛司值得纪念的第一件作品。 战斗已经毫无悬念,在赛司看来已经变得有些无趣了。 要不要结束她的性命呢……就在赛司如此考虑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ein奇怪的表情,不禁凝神望去。 在刚才的一瞬间,ein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正如艾伦所期待的那样,赛司出于兴趣考虑,做出了拖延战斗的愚蠢举动。这完全在艾伦的意料之中。割破肌肤的刀刃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恐惧——因为对手接到命令,不会对自己发动致命攻击。虽然看上去是真打真枪的肉搏,但实际上只不过是舞刀表演而已。 经过一系列的比试,艾伦如今已经清楚地掌握了敌人的实力——如何攻击、如何防守、如何回击……敌人的节奏和呼吸尽在艾伦的掌握之中。 这种表现与她曾经被称为ein时相比别无二致。 怎么一点儿进步都没有呢…… 艾伦发呆的感想瞬间在嘴角形成了失笑。 对手被赛司称为sechs和sieben。明明已经更新到第7代了,他怎么一点儿进步都没有呢? 就像这样……艾伦退后一步,与sechs和sieben拉开一定距离,然后从她们之间的间隙中穿过,将刀子在指尖反转。刀柄向上,刀尖夹在指间……摆出一副投掷飞刀的姿势。 “!!” 两名假面少女发现艾伦的视线正望向伫立着的赛司,顿时惊呆了。 如此一来会怎样…… 艾伦透过夜色瞄准赛司,展开双臂投出了飞刀。 距离赛司最近的sieben首先做出了反应。 飞刀笔直地向赛司飞去,sieben立刻挡在赛司身前,挥动手中的刀子,在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刀光一闪,在半空中击落了飞刀。 这简直是神话般的一刀。可是,由于sieben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了那一击上,所以她并未注意到艾伦的举动。 掷出飞刀后,艾伦跟在飞刀后面奔了过去,简直就像另外一把飞在空中的利刃。 艾伦凭借迅速奔跑产生的冲劲,同时加上自身的体重,发出一记等同于杀伤性武器的肘击……准确无误地击中毫无防御的sieben的胸口。 艾伦通过这一击感到对方的胸骨已经断裂,甚至伤到了肺部。sieben顿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接着,艾伦又从下方用手掌向上击去。sieben已经因肘击而浑身痉挛,艾伦的手掌从下方击中她的下颚,将她原本已经不再牢固的脖子打得向上弹开。 sieben脸上的面具被打得飞上了天,同时响起颈骨碎裂的声音。 ……不过,手上的这种感觉也大大出乎艾伦的意料。艾伦的视线向旁边望去,只见sechs已经毫无畏惧地出现在sieben身后。 在倒在地上前,sieben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艾伦将sieben的尸体向正在靠近的sechs扔了过去。 sechs向旁边一闪身,轻松地避开了如木偶般飞过来的sieben。可是,趁着sechs动作停顿的空隙,艾伦已经转过身去,如脱兔般奔跑起来。 sechs立刻便看出了艾伦的目标。 艾伦的目标是她起初出现在屋顶时扔在地上的枪。银色的枪身在地面上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sechs看到艾伦如此意图明显的举动,不禁在面具后面发出嗤笑。难道她以为把sieben的尸体扔向我就能够阻止我的行动吗?对胜利的确信和对艾伦的轻蔑同时从sechs心底涌起…… sechs将手中的刀子倒转过来,瞄准奔跑中的ein的后背,掷出了手中的飞刀,就像ein刚才所做的那样。 可是,就在刀子脱手而出的一瞬间……sechs看到了ein的眼神——原本应该背对自己的ein的眼神。 对于艾伦来说,sechs投掷飞刀和她在那一瞬间的呼吸都在预料之中。sechs会像自己刚才那样掷出飞刀……艾伦早就已经知道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战略战术。 看着飞刀以预期的速度、沿着预期的轨道向自己飞过来,艾伦拔出了第二把刀,击落了那柄飞刀。 sechs则仍旧保持着投掷飞刀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也许是出于震惊或恐惧的缘故。 无论如何,在艾伦面前,这种姿势都是致命的破绽。 艾伦毫不犹豫地向sechs掷出了飞刀。飞刀再次划破夜空,沿着与刚才相同的轨道飞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的方向是相反的。 飞刀深深地刺中sechs戴着面具的眉间,发出如砍劈木柴般的声音。 仅仅过了几秒钟…… 方才还令赛司感到无聊的拖沓战斗竟然在瞬息之间结束了。 艾伦用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宛如两个坏掉的玩偶般躺在地上的少女,然后拾起了脚下的枪。 “哎呀哎呀,真没想到……” 看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连赛司也说不出话来。可是,虽然失去了两名护卫,但他仍旧表现得十分从容。 “……真是佩服,没想到你还拥有如此高的战斗力。” “我已经说过了,我来是为了打倒你。” “呵呵,是啊,但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投降。” 赛司若无其事地说着,从怀中慢慢掏出自己心爱的手枪,以夸张的动作将手枪扔在脚下。 “……就是这样。如此一来,我就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你还能杀我吗?ein。” “……” 看到艾伦陷入沉默,赛司在心里窃笑不已。 这就是zwei和ein的差距。与按照自己的意志战斗的zwei不同,ein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杀人。 按照命令杀人。为了自己不被杀死而杀人。ein仅仅靠着这种狡辩般的利用,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灵不被杀人的恐惧和罪恶感吞噬。 实际上,ein的精神中并不存在意志力这种东西,她的精神要比常人更加脆弱。正因如此,她才会受到zwei的影响,被他轻易感化。不管她的战斗技巧多么优秀,都不值得害怕。她根本不会对毫无抵抗的人产生杀意的。 这种认知让赛司在艾伦的枪口前仍然表现得从容镇定。 “那我就回去了,今晚真的很愉快,ein,等到下次再见的时候……” 咔嚓…… 赛司刚刚准备迈出脚步,却听见了拉动枪栓的声音。 “……” ein脸上毫无表情 ,同平时完全一样…… 可是,赛司却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 “你真是太愚蠢了……你真的以外可以看穿别人的内心吗?” ein的语气是赛司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一种不安开始摧毁着赛司的自信。 “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你怎么能做到……” “因为我恨你……你伤害了他,我不会原谅你。” 接着,赛司也注意到了——ein冰冷的瞳孔里透射出前所未有的意志之光。 “所以,现在的我……可以杀死你,赛司博士。” 一种切身感受到的绝望侵蚀了赛司的理性。 3年前……被zwei追赶至旧金山码头时的那种震惊和恐惧…… “ein,你……真的能下手吗?” “不要叫我ein,我叫艾伦,我希望以艾伦的身份活下去,你是绝对无法理解的……” “混蛋!!” 赛司狂叫起来。他在向超出他理解范畴并且毫无道理可言的现实抗议。 “你以为这样做就会得到宽恕吗!?你……为何一定要杀我!?” “也许并不会得到宽恕。” 听着赛司的狂叫,艾伦用沉静而干涩的声音说道。她的声音中只有寂寥和悲伤。 “我肯定会和你一样,在某一天坠入地狱。也许你一个人会感到寂寞,但请你先走一步。我想……再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 赛司在心里发出无声的惨叫,向扔在地上的手枪伸出手去。可是……在曾经被称为phantom的最强少女ein面前,这种尝试毫无意义。 砰…… 干涩的枪声在四周回响。 是的,绝对……不会得到宽恕。 因为她了解神的爱,也明白神的引导……可是,她仍然背弃了神。 我总算打倒了眼前的敌人。可是,不知道凯尔和艾伦怎么样了。刚才响起一声巨响,就像不久前的爆炸一样。她们二人在干什么?伤口不断发出剧痛,必须尽快与她们会合……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庭院里,突然发现蹲在花坛里的凯尔。凯尔干掉了两个敌人。 还剩下两个。为了确认艾伦平安无事,这一次要轮到我去探索校舍了。想到这里,我便打算同站起身来的凯尔一同赶往校舍,正当此时,我发现艾伦脚步踉跄浑身无力地从东校舍后面走了出来……她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糟糕。身上的衣服已经四处开裂,有些地方还在渗出鲜血。 “艾伦……!!” 我跑上前去,艾伦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叫我不要担心。 “……赛司呢?” “……” 艾伦精神恍惚地向西校舍方向望去。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尚未干掉的眼泪。 艾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摇摇晃晃地倒在我的臂弯里。 “……艾伦……?” 接着,她开始哭泣。她的双肩不住颤抖,如同一个胆怯的小孩子。 苦涩的后悔在我的心中翻涌。 ……也许不应该让她去。果然不应该让她去对付赛司。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我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的肩膀,直到她的呜咽慢慢停止。 “……我们走吧。” 我轻轻地在艾伦耳边说道,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长时间呆在这里就麻烦了。 今晚不知有多少次枪声震动山谷,不知有多少具尸体散落地面。 如果巡逻的警车赶到现场的话,骚乱的严重程度便不难想象。 不过,到了现在,我们终于不必再像以前那样着急,我们可以按照当初的预定离开日本了。 我在一侧搀扶着仍旧脚步踉跄的艾伦,三个人离开了已经变成战场的学园。 benellim3 意大利benelli公司制造的霰弹枪。利用反作用力工作的自动枪支。这种枪的最大特征在于——警察及特种部队在作战行动中可以根据不同情况使用各种子弹,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手动装填子弹。 这种霰弹枪可以灵活应对各种事态,是警察及特种部队的专用枪械。 尾声“蓝天和绿野” ——海尔姆特·冯吉塞普。1944年生于柏林。 他在莫斯科大学获得心理学和脑生理学双博士学位。 回国后,他加入东德国家安全局(stasi)。作为审讯和洗脑专家,表现得异常突出。 随后,他的手段和头脑被克格勃(注:前苏联的谍报部门)看中,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开始施展他狠辣的手段。 在苏维埃政权瓦解后,他和很多克格勃军官一样投身黑手党,在各地游荡。 不久,他就以自由杀手介绍人的身份名声大噪。 他在黑手党中的别名是“赛司博士”…… 在仓学园的激战结束后,我和艾伦按照当初的预定离开了日本。随后,我们便开始了对艾伦过去的探访之旅。 凯尔并未和我们一起走,而是选择与莉兹一起回到美国。她的本意是跟着我的,但她无法抛下被自己打伤的莉兹不管。 凯尔说过——如果我是凯尔的“哥哥”的话,那莉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姐姐”。凯尔在inferno内被人视为麻烦,只有莉兹真正关心她。也许从莉兹的角度来看,她认为是由于自己的失误才将凯尔引上了这条不归路,所以自己应该负起责任,但通过她们二人在礼拜堂的对话就可以看出,莉兹是真正为凯尔感到担心的。 凯尔已经向莉兹诚心道歉。而且,如果莉兹能够原谅她的话,她想和莉兹像真正的姐妹那样一起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脱离那个充满血腥的纷争世界,可是…… “只要活着就肯定会再见的,我现在要和玲二分开。” 这是凯尔在分别之际说的话。她还在艾伦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但我无法当场向艾伦询问。 “我现在就将玲二交给你了。” 在离开日本的路上,艾伦告诉了我凯尔对她说的话。这种关心方式还真是凯尔的作风。 我们与凯尔分别后,为了寻找艾伦的过去,便开始对赛司的经历展开调查。我们认为,在艾伦以“ein”的身份开始生活的5年前……赛司在那段时间内的行踪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赛司当时好象作为某个帮派的客人,在香港逗留了一段时间。 而且,在艾伦掌握的语言中,唯一不记得是别人教会的语言便是粤语。 二人是在香港相遇的……这种推测肯定没错。 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的情况下,我们在异国的土地上开始了孤立无援的探访。 我们一边调查因离家出走或被人拐骗而失踪的孩子(那是一份极长的名单),一边深入到人口贩卖及儿童猥亵的黑暗之网中进行调查。这条道路是如此漫长,整个过程宛如大海捞着针一般。可是,我们绝对不会放弃。 自从离开日本以后,艾伦根本没有笑过。她的表情总是像在洛杉矶时一样……不,要比那时更加空洞。 与赛司的对决肯定令她无法介怀。艾伦的沉默比以前更甚,她绝对不会主动多说话。 艾伦偶尔会在躺在酒店里的床上,一个人小声地哭泣。在黑暗中,我只能感觉到她的呜咽,但我却束手无策……在那样的夜里,我只能在心里立下新的誓言。 (我一定要找出她的故乡……) 最终,我们终于找到了线索。 那 是一家专门贩卖幼女的妓院……妓院老板的老婆还记得在5年前,曾经有一个“银发白人”要为一名幼女赎身。 这种商谈每天都会发生,妓院老板的老婆之所以会记得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客人的独特长相,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个被赎身的孩子出身很特别。 当妓院老板的老婆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那名幼女时,那个孩子还不会说话,但全身肌肤雪白。 妓院老板的老婆十分惊异,便向商人打听那个孩子的人种,那个中国奴隶贩子回答说那个孩子并不是本地人,而是被人从遥远的乌兰巴托绑架来的。 此后,随着幼女一天天长大,她的肌肤也逐渐出现了颜色,最后已经与普通的亚洲人毫无两样。 可是,妓院老板的老婆却认为那个奴隶贩子的话是真的,便给少女起名为“匈”。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应该跟你一般年纪了。” 在讲完过去的故事后……妓院老板的老婆凝视着艾伦,最后补充道: “……哎呀,这位小姐的脸庞轮廓简直和匈一模一样。” 我们来到了亚洲最北部的高原——蒙古。 这里地势异常平坦,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风儿的吹过。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的草原。地平线也好,天空也好,看起来都十分遥远……眼前只有悠悠飘动的云朵。空气轻轻地触碰着肌肤,令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身体已经化为羽毛。 干燥而稀薄的空气岂止是澄净一词能够形容的,不管如何用力眯起眼睛,都看不到一丝雾霭或热气流。仿佛世界的亮度都变得不一样了,甚至可以看出低处的沉重空气能够阻挡多少光线。 我们的眼睛尚未习惯这里的景色,草原和云朵看起来仿佛自身就能发出光芒。 苍穹无限深远……湛蓝得仿佛直达宇宙遥远的另一端。 “……是这里了。” 我低声说着,却没有听见回答。 我向身旁望去,只见艾伦正丢了魂似的望着流动的云彩出神。 我们虽然来到了乌兰巴托,但线索到这里却中断了。 即使对那个名叫“匈”的少女被绑架的年代进行粗略估算……大概也要追溯到蒙古受苏维埃政权瓦解余波影响而陷入大混乱的时期。 当时的人们都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即使有卖身和拐卖人口的事情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我们的搜索陷入了令人绝望的境地。 在酒店上班的青年翻译向我们提供了建议。 我们毫不隐瞒地告诉那名青年,我们正在寻找故乡,他则笑着说道: “你们去草原吧。” “你们在草原上仰望天空,肯定就能够确定的。” 他的话令人难以理解,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线索,只好按照他的话去做。 我们乘上开往草原的公车。下车时,刚刚迈出车厢一步,便双双陷入沉默。 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即使她是诞生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到她的家人或相关的人。如果就此放弃的话,艾伦到最后都无法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可是…… 天地是如此辽阔,我们二人在这样的天地之间渺小得简直微不足道。 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在心底沉淀。艾伦看来也是如此。我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我并不清楚艾伦此刻的心情。她只是在呆呆地仰望苍穹。 “……艾伦?” ……来之前,青年翻译曾经说过—— “如果你是蒙古的儿女,就不应该忘记天空的样子。天空和云彩都已经渗入你的血液和骨头里。你只要抬头望望天空就明白了。” 艾伦向天空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流动的云朵。 与头上深邃的天空相比,云朵仿佛就近在眼前……的确会令人产生一种能够用手抓住的错觉。 艾伦静静地握起伸出的手指……然后,她便一直凝视着抓在虚空中的手。 “……算了,到此为止。” 艾伦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低声说道。通过声音无法判断出她的气馁和放弃。 “……就这样算了吗?” 艾伦的视线从天空向下移动,望向遥远的远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到这里吧。” 不知为何……艾伦脸上浮现出平静的微笑。 久违的笑容……不,这种笑容也许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此刻的微笑是如此明朗清澈…… 少年的愿望最后并未实现,但少女的心已经得到了满足。 她记得这片天空,曾经在梦中无数次见到过。 自己肯定是在这片天空下的某个地方……诞生的。 少女缓缓地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在这片天空下的……哪个地方呢? 答案不得而知。已经无法确认自己究竟是哪里的谁了。 可是……深邃的天空告诉了自己答案—— 不需要在意自己是谁。 少女身旁的少年是那样温柔,他担心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中充满悲伤,因为他还不知道少女心里的想法。 “就到这里吧。” 少女对少年如此说道。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即使什么都找不到,我……还拥有你给的名字,还拥有你在一起的记忆。仅凭这些,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为了告诉少年自己的想法,少女脸上露出了微笑…… 后记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 令我感到为难的是,应该写在后记中的内容都被我在第一卷写光了。所以,这次后记没有内容,而且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第二卷。 啊,我当然不是在侮辱天下闻名的角川sneaker文库这个品牌以及山田秀树所作封面的号召力。不过,原作者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个工口游戏的企划,无论怎样做都只会受到少数人的欢迎。 phantom过去的确作为一款dvd游戏经过重新制作后面向大众推广。现在已经可以坦白告诉大家,我个人当初对大众市场并不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社长的挑战精神充满敬意,也没有说任何泼冷谁的话,但老实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创作的脚本会同样适用于大联盟。 之后,phantom的dvd便达成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成就。但我认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使商品竞争力撒上了一个台阶的重新制作的员工们,还有最重要的宣传和营业人员,他们四处奔走,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即便如此,我仍旧无法将dvd版的销量与phantom这部作品联系在一起。 关于作片小说化,我现在也可以坦白我当时的真心话——“哇啊,真对不起”。正因为phantom定位于狭隘的工口游戏,所以才会获得好评,将这部作品进行轻小说化实在是一次不小的赌博。老实说,我曾经认为这次赌博的胜负会给某些相关人员带来重大损失。在结果尚未出来之前,我便感到对不起某位可能受到伤害的相关人员,因此一直在不安的心态中度过。 但如今,我却又为了给第二卷写后记而痛苦万分。第二卷是根据前作销量决定出版的,也就是说,前卷《phantomein》作为大众化书籍……也就是轻小说取得了不错的销量成绩。 ……有一部日本国内电影叫做《score》。整部作品从头至尾一直都在对《落水狗》和《终极标靶》致敬,是一部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情爱的真正b级电影。观看这部影片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名作”,而且这部b级电影也丝毫不打算让人们认为它是名作。 也就是说,phantom便是工口游戏中的《score》。我创作的一系列脚本都是写给曾经深爱的动作电影情节,其中充满了我不知羞耻、不顾体面的爱。说不羞愧是假的,但去店里购买工口游戏的客人们肯定会感到更加羞愧……这种想法赋予了我勇气。在这里就能获得解脱。在这个毫无掩饰、毫无尊严、充满欲望与快乐的地方,就可以老老实实地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对于我来说,工口游戏界就是这样一个乐园。总之……我是一个看《英雄本色》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会痛哭流涕的大笨蛋。请大家看一看我所有难为情的地方!这就是我创作第一部phantom时的心情。当然,我并不是想从脱衣小屋中走出来,向外面的人展示我的身体的。 很多人都做出了保证,但只有我一个人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phantom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只会受人嘲笑——直到最后我仍然这样认为。 可是,奇迹竟然两度发生。先是dvd版,然后是小说第一卷。 难道现在已经有很多顾客喜欢上phantom了吗?在开始发售三年后的今天,我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在小人物命运之星下诞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跻身大联盟。 可是,我已准备死后埋骨的小联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我原本确定了一条线,“在界线对面的是大联盟”,但我的小联盟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了对面更远的地方。 也许我在胡言乱语,但这个世界上喜欢白鸽+慢镜头+两把手枪的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如今,我正停留在大联盟和小联盟之间的卢比孔河附近徘徊。如果我之前的认识有误,这只不过是千叶县境内的江户川的话,我还能乘坐每天的上班电车毫无干劲地渡过这条河吗? 这次同样要感谢在前作中便已付出辛勤劳动的角川sneaker编辑部和铃家。特别是这次日本篇的原作部分在小说化时卷数不够,而且既然是游戏,如果对“玩家选择的结局”不加考虑的话,故事情节读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快,所以重写的工作就变得非常困难。 接下来,我还要向给phantom的世界注入新气息的山田秀树致以不变的爱。看到重新设计过的drei身穿实际服装的样子,我顿时产生一种第一次看到高达模型ka版(注:角木肇根据原型自己设计的版本)时的激动和喜悦。全新的元素,全新的阐释。多媒体必须要实现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