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ck//G.U.》 序章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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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少女躺在洁白纯淨的床铺上。脸颊消瘦,手臂枯瘦如柴,油腻的头髮就像廉价的假髮一样发硬。呼吸十分微弱如同炉渣般乾燥的皮肤上,隐约浮现出凹凸不平的血管。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三崎亮正在大学医院的一间病房裡探望七尾志乃。 显示在医疗仪器上的脉搏和心跳,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够维持人类生命的数值。即便如此,志乃依然逦是活着。她活在超越一切常识认知的地方,飘盪于此岸和彼岸的夹缝之间就像是被恶毒的魔法停止时间的睡美人。 「你真有恆心。」 走进病房的护士出声说道。 「」 「每隔不到两天就来探望一次。」 年轻的护士或许是想为他打打气吧。 「我就住这附近。」 亮不希望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的隐私,于是含煳地带了过去。 「已经有半年没醒过来了吧。」 「还是找不出原因吗?」 亮努力保持平静,出声向护士询问。他虽然很感谢这些日夜不停照顾病人的护士,但还不至于对她们敞开心胸交谈。 「医生都束手无策了。」 护士摇摇头。 这半年间,七尾志乃持续处于昏迷的状态。 原因仍旧不明。医生只是用补充营养的点滴来延续生命而已,并不能真正挽救志乃的病情。 无论亮如何恳求,志乃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志乃灿烂的笑容就这样从亮的世界裡消失了。 从现实世界裡 「『theworld』听说是玩了这套网路游戏后失去意识的呢。」 也从网路世界消失了,那就是一切折磨着志乃的谜团开端。 因为,七尾志乃正是「在进行网路游戏的时候陷入昏迷」的。 「这些花是?」 亮询问护士。 病房内的花瓶中插着非洲菊,看上去还很新鲜。 「不是三崎先生带来的吗?」 那麽到底是谁呢?护士一脸纳闷地走出病房。 洁白的房间裡只剩下亮和志乃两人。 他伸手触碰非洲菊。 现在的志乃就像这些被剪下的花,从名为现实世界的土壤中被连根切断一样。 他摘下湿润的花办,并感受那般触感。花粉沾上了指尖,他舔了舔指尖,那味道又甜又苦。 一种不属于两人的味道。 (我) 他对着尸体一般残破不堪的身心疯狂地恳求。不断在泥泞般的黑暗中,在悲伤、愤怒和绝望的深渊中寻找可以倾诉的对象。 亮立下了誓言。 「我一定会救妳的!」 蝉儿开始喧嚣起来。一隻不,是两隻或三隻,牠们就如同闻到病房内尸臭的苍蝇一般,贴在窗外的牆壁上交互鸣唱着短暂的生命。 我要找回一切。 第一章 三爪痕 1 风声由左而右吹过耳际,皲裂的天空中,无情的太阳不断燃烧着。生命的气息在褐色的荒野上显得十分稀薄。这些触动人类感觉的现象,一切都是透过太阳眼镜型状的m2d营造出的数位临场感。 实际上一点也不热。 但却又显得炙热无比。 这不过是将那些手握控制器的玩家本身意志,残酷且鲜明地反映出来而已。 「救命!」 尖叫声被接二连三的叫骂声所掩盖。 眼底的原野上,一支三人队伍正被超过十名以上的玩家集团包围住。他们并非怪物,而是一群pc(注:yercharacter,玩家角色)。换句话说,就是一支结伴愉快享受游戏的新手队伍被恶劣的老手集团给缠上了。新手当中的两位已经牺牲,化为了两具呈现灰色的可怜尸体。 死亡。 网路游戏「theworld」之中,存在着一种连性命都可作为赌注的游戏。 「你们是新手对吧?」 斩刀士拉高沙哑的女性声音,握着荆棘般的棘刀走了出来。 捲曲的红髮、露出肚脐的大胆皮衣装扮,褐色的皮肤上昼满了花纹,看上去就像是自愿扮演坏人一样。她似乎就是这个集团的头头。 「好过分」、「为什麽要做这种事呢」、「请快点住手」这些从讯息视窗中透露出来的无声抱怨,正是刚才那些被血祭的新手们所发出来的。如同不会说话的尸体在劝诫着杀人犯一般,看起来相当滑稽。 「你们为什么要进行pk呢?」 失去同伴的咒疗士用激昂的少女声旨向女斩刀士喊道。 「什么叫为什麽?」 「pk所伤害的并非pc,而是伤害了对方玩家的心,你们难道一点也不明白吗?」少女咒疗士毫不畏惧地发出控诉。 这句话是正确的,或许是正确的吧。 不过在犹如粪坑的网路上,对全身沾满粪便的杀人凶手讲述道理是极为愚蠢的事情。在人们彼此默默逃避现实而来到的「theworld」之中,道德这种东西比起最廉价的刀子还要更没有价值。这里只存在规格,没有什麽对或错。在这片浩瀚的资料之海当中,若是想彰显自己的存在,就得看够不够强 「w」 嘻嘻嘻嘻嘻嘻,pk们纷纷用语音交谈不断发出大笑。「pk别人当然比被人家pk还要更愉快吧!」他们笑着说道。由于在现实世界中从未遭遇过如此赤裸裸的恶意,咒疗士少女顿时说不出话来。她身为一名玩家的心被彻底撕裂,纯洁的心量遭到凌辱,沾满了秽物。若是心爱的洋娃娃被弄坏了,女孩子会伤心哭泣。而在网路游戏的黑话当中,所谓的pk就是这麽一回事。 「话说得挺好听的嘛在『theworld』之中,力量就是一切。」 女斩刀士晃动着火焰般的红髮,用荆棘的剑尖戏弄咒疗士少女。 「!」 「弱小的傢伙,无论在现实或网路上一样都是猎物啊!」 当女斩刀上终于举起剑来的时候,一道从岩石上俯瞰这一切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排气声响起。 如勐禽般从头顶上发动的急袭,立刻就撞倒了其中一名pk。黑影从喷发小蒸汽的蒸汽摩托车上跳下,然后在跳跃的同时拔出双剑,就这样狠狠地刺中倒下的pk。 「格林?」 见到手下击剑士如同大力士一般的巨大身躯瘫倒在地的样子,女斩刀士感到害怕。pk们将目光从咒疗士少女的身上移开,捕捉映照在各自m2d上的闯人者身影。 那是一名黑衣鍊装士 「波尔多大姊,他就是那个!」 「什麽?」听见绑着日本髮髻的双剑士这麽说。女斩刀士波尔多立刻大叫。 控制器动了。 显示在m2d中央的黑衣鍊装士三崎亮所操挫的pc回应玩家的指令,做出收起双剑的动作,并且拔出背后的链锯大剑。 「你这傢伙是」 不待对方说完,鍊装士便将顶着日本髮髻的双剑士一刀两断了。 灰色是死亡的颜色。 即使被链锯拦腰截断也不会像恐怖电影裡一样发出惨叫声,或出现血肉横飞的场面。 角色只会倒在地上变成一具灰色的尸体。「theworld」是一款从幼童到老年人都可以享受的全年龄取向游戏。话虽如此,玩家们在此交谈的内容并末受到任何约束。 这个世界是扭曲的,所以一切统统都是狗屁。 「葱丸?」 波尔多喊出被杀死的手下名字,整个人差点腿软。从伤害值来推断。双方之间的等级差距大到足以令人绝望的地步。因此长谷雄才会被pk们这麽称呼 「『死的恐怖』pkk长谷雄!」(录:为什么翻译成这么另人绝望的名字啊)(校对:我倒觉得死之恐怖还好听一点,酷一点而且,驰尾、haseo都好听过长谷雄这个叫法==) 波尔多还来不及拢好架势,黑衣鍊装士长谷雄便已经站在女斩刀士的背后。 就像黑色的恶魔一样。 角色的原型是一名银髮的少年型pc,但也只有头部以上才能够称为人类。他的身体受到了不祥的诅咒。那覆盖着尖锐突刺的生物装甲,配上拖带着长尾巴的模样,令人不禁联想到远古时代的剑龙。以鍊装士来说,他是个已经强化到可使用三种武器的第三外型,佔总玩家人数还不到百分之五,是等级超越了lv100的废人玩家。在「theworld」之中,他本身的存在,简直就像是捨弃现实世界、沉迷于游戏裡的非人类怪物。 「妳知道三爪痕吗?」 位于另一端的玩家三崎亮将这句话透过m2d的麦克风,以pc长谷雄的声音扩散在「theworld」的原野上。 「什么?」 「是传说中的pk名字。」声音被准确率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声音文字转换系统捕捉,以日语显示在讯息视窗裡。「据说被他杀死的pc再也没回到游戏裡过。」 长谷雄将巨大镰刀的刀刃架在波尔多脖子上。他是个擅长使用双创、大剑和镰刀的鍊装士。 「三爪痕」 波尔多彷彿想起这个名字,然而 「那种公布栏上的怪谈故事,白痴才会当真啊!」 荆棘刀刃勐然往后砍去,但是长谷雄却不在那个地方。正当波尔多疏于防范的时候扫过天空的巨大镰刀便收割了她的生命。 死亡将女性的头髮染成灰色。 「没用的东西」 看了波尔多的尸体一眼,亮吐出这句话来。 剩下的pk随即一哄而散了,pk从不付出努力,也不会奋战到最后一刻。这是因为他们很清楚,对抗一个打不蠃的对手不过是在浪费回复道具罢了。所以甚至就连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毫不在乎地放弃。 「竟敢杀死我波尔多,找绝不会放过你的」 丢下无声的台词后,变成灰色尸体的波尔多消失了。她直接登出了游戏。 「杀了妳?」 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死亡。 再度登入游戏的波尔多,只要被扣去部分的经验值作为惩罚,大概就能像以往一样再次进行pk了吧。仅只如此。那种虚伪的死亡没有任何价值,更没有什麽意义。 (但是,志乃她) 「请问」 听见声音的同时,亮反射性地锁定对方的pc,将长谷雄切换成攻击姿势。 对方无法反应长谷雄的动作,呆呆伫立在原地。那是遭到pk袭击的受害者。以蕾丝衬托的秀丽 服装上挂着小鸟翅膀般的肩饰。纤细的身躯彷彿在长谷雄一击之下便会折断。 就是这样的一位咒疗士少女。 目睹映照在显示器上的少女容貌,亮几乎忘了要呼吸。 「志乃?」 「咦?」 见到一脸困惑的咒疗士少女,亮顿时回过神来。 故意重重地啧了一声之接,长谷雄跨上蒸汽摩托车,留下轰隆的排气声凋开了现场。 2 半年前的某一天。 冬天。 冷风不断吹拂,两人相会的地点就选在池袋车站前的连锁咖啡厅裡。点好餐点后,亮将手机伸到感应器上付款。电子钱币的音效随之响起,并列印出写有号码的收据。「您所点的是小杯热摩卡。」店员的聋音傅了出来。在柜台内,打工的女孩正忙着注入刚冲泡好的浓缩咖啡。 「一号的客人,让您久等了。」 从店员那裡接过杯子后,他找了个空位坐下。 在玻璃牆的另一边,被关在狭小空间裡的瘾君子正沉浸于周围瀰漫的白色烟雾之中,就像是供游客欣赏的动物园一样。他往邻座上班族手中的pda望去。「中央磁浮新干线确定动工」自上个世纪展开计划之后经过了半个世纪,连接东京到大坂之间一个小时车程的磁浮列车终于要开始兴建了。总工程款项预计为十五兆日元,东京的新宿车站届时将会成为地下四十公尺的深层地下车站。完工日期预定在十年后的二o二七年,那时候的亮应该已经二十七岁了吧。 他看着柱子上的镜片,用手指重新梳理染成灰色的头髮。昨天第一次染髮时的疼痛依然还残留在头皮上。髮型是参考杂志的介绍,早上也特地洗了个澡,修过眉毛,刷了牙后嘴里也喷了芳香剂。(校对:==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三崎同学?」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亮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这实在是糟透了。 对方的打扮是短靴、打了褶皱的丹宁布喇叭裙、黑色的毛衣外面套上一件毛背心,肩膀上挂着平时常用的帆布提包,整体来说穿得相当随意。相对的,在精品店店员的劝说下买了不适合的衣服和一双尖头鞋,打算要好好装扮一下的自己,那种想要获得对方的喜爱,应该说是不希望被对方讨厌的自负心理实在相当可悲羞耻的铅锤将想说的话和目光沉到了泥泞之中,反複演练多次的剧本哽在喉咙裡说不出来。愈是焦急,就愈暴露出像是同时踩了煞车和油门般进退两难的丑态。他的目光游走在对方的肩膀附近,好纤细,跟自己平常接触的同学截然不同的异性女孩正散发出成熟的气息。对方曾经在邮件中说过自己是个大学生。 亮的眼睛试图要重新捕捉眼前的她。 但绝望的是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开口,彷彿就连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最后他终于渴求似地叫了对方的名字: 「志乃?」 「七尾志乃。」 这就是她的自我介绍了。亮曾告诉过对方自己的本名,不过粗心的他却忘了问起忘乃的本名。 「名字『和pc一样』?」 「长谷雄的本名可不叫长谷雄呢。」 她露出愉快的笑容。若是旁人听到这样的对话,或许会摸不着头绪吧。但这却一口气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妳不是说到了咖啡厅再打手机联络我吗?」 亮终于像进行语音交谈时一样开始变得随意起来,出声询问对方。 「我进店裡之后,不知为何就认出你来了。」 她七尾志乃挖苦般地投以微笑。看来亮刚才似乎很坐立不安的样子。 从未见过面的两人,事实上在过去的两个月间一直有交流。 也就是说,他们并非在现实世界、而是在网路上认识的。 在世界最大的mm「theworld」之中。 在网路游戏的世界裡,他们以相当于自己分身的pc「长谷雄」和「志乃」彼此进行交流。两人的关系逐渐演变到现实世界中。亮打算要告白,因为他喜欢上志乃了。所以,他想向眼前这位美丽的年长女性,真实世界中的志乃说出心中的话 然而,那却是亮与志乃彼此交谈的「最后一天」。 ※ 二oo五年,由于发生了因「冥王之吻」病毒所引起的第一次网路危机,网路社会一度中断。既有的作业系统软体和安全系统都崩溃了。这个人们称之为网路黑暗时代的恶梦,为全世界的经济带来天文数字般的损失,所有人的生活都倒退至二十年以前。经过那两年的停滞,二oo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圣母之吻」当天,在拥有绝对可靠性的altimit作业系统架构下,网路再度对一般大众开放。选在同一天开始营运的mm「theworld」,不久后便累积两千万名以上的使用者,发展成为全世界最人的网路游戏,负责开发营运「theworld」的cyberect公司,由于和独占新时代作业系统软体的altimit公司关係深厚,因此便以娱乐媒体产业的巨人姿态称霸了全世界。 接着到了二o一五年末,身为网路游戏的佼佼者,同名的正式续篇「theworldr:2」发表了。虽然市场因后来跟进的游戏厂商过于氾滥而呈现饱和状态,使得使用者人数减少至一千两百万人,但崭新的「theworld」评价依然屹立不摇。 二o一七年夏天。 mm的历史走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版本不断翻新的「theworldr:2」在所有的讚赏和批评中依然保持着超高的人气。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在「theworld」日语版的伺服器当中,每个建议游玩的等级带都存在着许多小伺服器,并分别设置了冠以希腊字母的城镇。只要一提到新手取向的△伺服器,就非「马克?阿奴」莫属了。从「悠久的古都」这个别名便可以得知,这里过去也曾出现在初代「theworld」之中。围绕着运河的石砌古代街景令人联想到水都威尼斯。这一带是设定为马克?阿奴的旧市区,至于位在大运河另一端的新市区则是耸立着蒸汽文明所构筑而成的钢铁高楼都市。那裡被当作背景使用,玩家实际上并不能前往该处。根据游戏的世界观,自前作过了数千年之后,如今名为「革新的阿尔瓦克」的人族(注:泛指有别于其他种族的人类一族)指导者在此建立了据点。 游戏的设定就是如此。 在一闪一闪地映照出夕阳光芒的大运河上,黑衣鍊装士走过横跨了浑沌之门与街区的桥樑。 「有没有人要卖双剑~?」 「比市价还要便宜的『治癒之水』!」 「招募一名等级二十左右的咒疗士!有经验值可赚!」 马克?阿奴中央区的喷水池广场上自然聚集了许多玩家。在这裡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讯息视窗的记录持续不断捲动。开始城镇是从事经济活动兴邂逅的场所。尽管城镇里设置了「武器店」和「道具店」等rpg当中耳熟能详的设施,但「theworld」 大部分的交易是在玩家之间进行的。每个人都可以在开始城镇裡进行交易、开设露天商店。这裡的价格比店面还要便宜,只要有钱就能穫得稀有的道具。乐在採购道具和转卖的商人玩家也不在少数。「theworld」的游戏方式因人而异。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在这裡招募同伴、组织队伍的玩家们纷纷动身前往冒险区展开旅程。 但是。 包括世界观、对话、交易,同伴等等他拒绝了一切的沟通,换句话说就是否定这款游戏。即便如此,三崎亮还是逗留 在「theworld」之中。亮必须以长谷雄的身分存在于「theworld」。这是因为 「简直就像是一团活生生的杀意啊『死的恐怖』长谷雄先生。」 一名pc阻挡在经过喷水池前方的长谷雄面前。 那是个拥有青年外型的斩刀士。对方束起长髮,细长的眼睛四周涂有彩绘,看似阵羽织(注:日本武将在作战时穿着于盔甲外的上衣)一般的服饰打扮,就像时代剧裡的年轻武者一样。 亮不发一语,瞪着眼前这名严词批评长谷雄第三外型的pc。 「杀害pc的pcpk横行的『theworld』真是令人唏嘘啊。」 他锁定突然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话来的和风斩刀士,在画面上对方所显示出的pc名是「榊」 「可是,你们pkk以暴制暴的行为有任何作用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何要做出只会招致冤冤相报的行为?我『月之树』的榊对此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名叫榊的pc报出了所属公会的名号。 公会是玩家可以在「theworld」内组织的集团。从几个人到上千人规模的都有,而组织公会的目的同样也是五花八门。例如用来聊天的公会、彼此交流稀有武器的实战性公会、操控市场机制的商人公会,甚至也存在着专门pk的集团。 这其中,「月之树」是屈指可数的大型公会,就连在bbs上也常被拿来作为讨论的话题。例如「明明就不公司的游戏管理者,却打着自治组织的旗号到处跟别人宣导网路礼仪的危险宗教团体」等等。 「不好意思,你去找其他人吧。」 就像在驱赶车站前的推销员一样,当长谷雄正要阔步离去时 「别人说话的时候要专心听哦。」 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 映照在显示器上的少女容貌,使得亮又再次屏息。 那正是刚才遭受pk袭击的咒疗士少女。 「好吗?」 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在「theworld」之中,玩家藉由输入动作指令,便可以让pc表现出固定形式的喜怒哀乐表情,是一种沟通用的工具。 「怎麽了吗?」 或许是感觉到长谷雄一直盯着自己看,少女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妳跟我说过刚才被别人认错了吧,爱德莉。」(录:再次被名字雷到)(校对:爱特莉才对吧==) 榊这时插话进来。 (爱德莉) 不是志乃,是爱德莉。亮在心中反複唸着。 「是的。」 「在网路游戏中遇见同型的pc,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榊做出微微一笑的动作。 在「theworld」当中,一开始编辑角色的时候,玩家必须利用身高、体型、脸蛋、髮型、肤色、服装等这些已经准备好的模组零件来创造pc。尽管零件的数量相当多,组合方式几乎等于无限,但由于玩家喜欢的设计大多都是固定的几种类型,结果往往会发生pc的设计彼此重複的状况。 所以,榊才会判断长谷雄应该是将爱德莉与其他採用相同设计的玩家搞溷了。 没错。 除了颜色之外,名为爱德莉的咒疗士少女简直「和志乃一摸一样」。志乃是银髮,身穿黑色服装。而眼前的爱德莉则是金髮,穿着绿色服装。在仅仅过了半年便严重褪色的记忆中,这样的差异在调整过显示器的设定后似乎显得十分暧昧。只有在亮的记忆裡才能相遇的志乃七尾志乃的pc。如今与站在眼前的少女爱德莉重叠在一起了。 破坏气氛的电子音效突然响起。 亮的意识被拉回到萤幕上。 是一对一交谈只传送给特定pc的一对一讯息。除此之外还有只传送给队伍成员的队伍交谈,以及只传送给同一公会成员的公会交谈等模式。网路游戏的对话,任何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指定对象。 长谷雄。 在一对一的交谈中,长谷雄身为其背后玩家的亮只能看见文字而已。 今天,那傢伙会在那个地方出现。 发送讯息的人是 (欧凡!?)(录:无语了,这名字翻译的太美了)(校对:ovan,欧板都行啊,为什么要翻译成这样子呀~~~~~!!!!) 亮简直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名字。 那是已经有半年没有出现在讯息视窗当中,令人无比怀念的名字。 亮的情绪十分激动,他操作控制器将长谷雄的视野带向挤满了玩家的喷水池广场各个角落。 没有到处都见不到那名和长谷雄交谈的pc身影。 「那个地方是」 他嘴裡不断唸着,然后彷彿想到了什麽,操控着长谷雄跑了出去。 「别想逃!」 或许是以为对方想要逃走的缘故,完全不知道长谷雄接收到一对一交谈的榊,对着他的背影发出警告。 「?」 「无论再怎麽假装正义,你们pkk终究跟pk没有两样。」 似乎跟传闻中一模一样,亮露出了苦笑。「月之树」这些人老是把这一套大道理挂在嘴上。 「正义?」 他们唯有用这种错得离谱的字眼才能解释长谷雄存在于「theworld」的理由。事实上他们一点也不了解,所以才会显得无知。「明明对其他人没什麽兴趣,却向他人说教」,这纯粹只是要满足自己的虚荣感罢了。 「pk和pkk一样,都是在伤害他人的心。」 结果,名叫爱德莉的咒疗士少女对于将自己从pk手中解救出来的长谷雄也如此晓以人义,就像在教化晚辈一样。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志乃。 如果是志乃,一定会理解长谷雄的心情才对。 「是啊。」 听见长谷雄的回答,爱德莉以为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又再度露出了笑容。 「pk这种东西不过是游戏中的死亡。」 「咦?」 「但我所要寻找的是真正的死亡」 语毕,亮便操控着pc长谷雄骑上蒸汽摩托车扬长而去了。他对爱德莉的笑容感到非常反感,怎麽可能还会把长谷雄成为pkk的理由告诉这种人呢。 「真是个怪人。」 说着,榊放弃了继续纠缠长谷雄。与志乃长得一模一样的爱德莉也同样没有追上去。 3 开始城镇裡存在一种名为「浑沌之门」的传送装置,玩家可从那里进入冒险区。「theworld」 採用了根据输入的字词来自动产生冒险区的系统,藉由三个字词的组合,玩家便能够从开始城镇移动到任何一个冒险区裡。例如在△伺服器的开始城镇「马克?阿奴」的浑沌之门前输入「华丽」、「前导的」、「旅程」三个字词,冒险区「△华丽前导的旅程」便会随之产生。这种字词的组合实际上是等于无穷尽的,若要造访完所有的冒险区,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办不到吧。况且这麽做也没有什麽意义。 △被隐匿禁断的圣域葛利玛?雷文大教堂 卡尔德拉湖的孤岛上建有一座教堂。伴随着尖塔群的庄严石砌建筑呈现出奇幻rpg的风格,在罗马式或哥德式这些各时代的建筑特色中採取了折衷设计。供人前往教堂参拜的桥梁并未延伸至卡尔德拉湖岸,在桥樑中断的湖面处有一个传送装置,可以从浑沌之门直接传送到那个地方。 葛利玛?雷文大教堂 人们称呼这个冒险区为「失落的大地」。 由浑沌之门传送的冒险区,基本上存在着几种固定的背景,可以区分为草原、洞窟、建筑物等种类。背景图像是共用的,然后再陆续发展出像是地图构造,出现的怪物等级、宝箱、机关等这类攻略上的差异。然而,其中也存在只使用独特背景的冒险区。但翻遍说明书或官方网站,却没有发现关于这种特殊冒险区的记载。既是「theworld」 却又不被承认为「theworld」的地方,因此玩家们在閒谈之间便将这些地方命 名为「失落的大地」。那裡没有怪物也没有宝箱,什麽事件也不会发生,从游戏攻略的角度来看是个毫无意义的场所,然而在玩家眼中却充满了谴团。 人族过去曾在这座大教堂裡供奉女神奥罗拉。 他们并没有祈祷或是献上祭品,而是利用咒纹加以束缚。葛利玛?雷文是囚禁女神的地方。綑绑神像的八条锁鍊,据说就是用来封印女神奥罗拉的八股咒力。人族在控制女神的力量后便唾弃上天,用光芒烧尽敌对的神诋。 人族的历史就是罪恶的历史。 我们封印女神,弑杀众神,贬低其他种族。 相互争执、在破坏一切的同时繁荣了起来。 大家都忘记了。 犯下罪过的人族,总有一天必须接受制裁的。 这些破碎的销鍊,就象徽着我们的未来。 相信人族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在人族自己的手中毁灭吧。 据说某位巫女曾下了这样的结论。 ※ 沐浴着从祭坛窗户射进的斜阳,名黑衣鍊装士就站在那裡。 这裡的天空永远都是红色的。 (志乃) 在荒废的教堂裡,亮总是会想到志乃。 「听说这裡以前有一尊女神像。」 志乃从前曾经来过这裡。 「女神?」 「aura好像是这麽称呼的哦。」 为何志乃会称呼女神为奥拉,而不是奥罗拉呢?当时还是新手的亮根本就无从得知。 这点小错误应该没有什麽关係吧。毕竟这是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的网路游戏世界观设定。 「为什麽会不见了呢?」 葛利玛?雷文大教堂的祭坛。 打从一开始,原本应该在那裡的女神像早已消失了,只留下八条被砍断的锁链散布在教堂内。 银髮黑衣的咒疗士仰望着没有种像的台座,然后忽然转头对长谷雄投以微笑。 「或许是已经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了吧。」 那就是志乃。 志乃这些优雅且美丽的话语,即使过了半年依然还深深烙印在亮的心中,甚至比过去还要更加鲜明。相较之下,刚才「月之树」那个名叫爱德莉的pc算是哪根葱?她只会说些完全无法打动人心、枯燥乏味的话语而已。她们明明就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那顶着一头金髮、身穿绿色衣服的冒牌货所说的话,就像一块从来不会发霉的乾瘪麵包。亮甚至觉得有些愤怒。 亮的内心已经被淘空了。 那是一种拥有着志乃的模样,无比美丽、扭曲了内心的「空虚」,是无法用其他的事物来填补的。 如今。 在教堂的台座上刻有巨大的三角形伤痕,就像被巨龙的爪子挖过一样。那正是pk三爪痕所留下的凶刀痕迹。 喀躂、喀躂。 「这款游戏存在着不可思议的『自律性』。」 这时脚步声响起,他出现在教堂内。 亮旋转视野。 「好久不见了,长谷雄不,现在是『死的恐怖』了吧?」 他就站在那裡。 「欧凡」 亮压抑着即将倾洩的感情,一边叫出对方的名字。 两人相隔半年后的交谈竟是如此平静。亮原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才对,可是却理不出个头绪,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他欧凡走在身廊(注:大圣堂中位于正中央,通常採挑高设计的走廊)上,就这样通过长谷雄的身边。 他是个使用鎗剑的鎗战士。如果把长谷雄的身高当作是高中男生的平均值,欧凡的身高就超过了一九o公分。脸上戴着圆形的有色眼镜,身穿以白色皮革为主的服饰。 他的左臂形状十分怪异。 欧凡的左臂从肩膀以下全部覆盖着如同金属石膏一般的圆筒形零件,就像是机械义肢一样。乍看之下并非「theworld」所规定的pc设计。 欧凡是个神祕的男子,就连现实世界中的身分也无人知晓。 「你变强了呢,和那个时候比起来。」欧凡伫立在祭坛前。「在你当初和我组织公会『黄昏的旅团』时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过去是个新手pc的长谷雄,曾隶属于欧凡率领的公会「黄昏的旅团」。欧凡是领队也是会长,而志乃就是旅团当中的前辈。 看着背对自己开门说话的欧凡,亮透过长谷雄转过身并回答: 「我只能够变强,因为欧凡和志乃都离我而去了。」 因为自己是孤单一人亮说出了令人悲慯的理由。 「欧凡自从旅团解散之后,这半年来你都在做些什麽?」 过去被欧凡抛弃的想法在亮的心中不断激盪着。 但是欧凡并没有回答问题。 「那是一颗小小的『种子』,要确定种子里头究竟藏有什麽,只有一个方法所以我才会去培育它。」 「你在说什麽?」 「这不过是一种比喻罢了。」 伴随着虚幻的笑容,他说出了这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欧凡总是这个样子,从来不轻易透露公会和自己的目的为何。什麽都不说,什麽都不讲,让队员去寻找、发掘自身的存在感,在期待中产生出公会的向心力。这就是欧凡的做法。 「你这段期间都在哪裡?为什麽要从我的面前消失!」 但是亮已经受够这种方式了。他放声人吼,将所有的感情砸向欧凡的背影。 半年前在这裡,在这座教堂裡。 「在那之后,志乃她」 ※ 和志乃相约的地点选在失落的大地,葛利玛?雷文大教堂。 当长谷雄赶到的时候,所见到的是全身变成庆色、倒卧在地的志乃。 那裡是虐杀的现场。 遭到pk的志乃,背部烙上了三角形的红色伤痕。 然后,彷彿一口气贯穿了志乃的身体一般,祭坛上也同样被划出三角形的伤痕 ※ 从那之后,葛利玛?雷文大教堂的祭坛上就留下三角形的疽迹。 pc志乃消失了。 而身为玩家的七尾志乃也陷入了昏迷。亮是从网路新闻上得知这个消息的。根据隔壁邻居的证词,当时听见了不寻常的惨叫声。接获报桉的警察进入房间后,便发现志乃在戴着m2d的状态下昏迷了。由于没有外伤,也没有被人闯入的迹象,因此该桉朝意外事故的方向进行调查。当初虽然有人指出可能和过度沉迷网路游戏所造成的疲劳性休克有关,但原因至今尚未明朗。 亮认为导致七尾志乃昏迷的原因就在「theworld」当中。 他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就算说出这种非科学的想法,也不可能有人理会。事实上,亮曾经针对志乃和伤痕的事情询问公司好几次,不过都没有获得正面的回应。 绝望之馀,亮决定一个人独自行动。 因为那个三角形的伤痕实在太诡异了。 pc攻击过的痕迹至今居然还残留在「theworld」当中,这种事情 一点也不寻常。为了找出伤痕的真面目,亮持续逗留在「theworld」裡。他不可能会停止扮演长谷雄的。 「志乃在这里」 留下三角形伤痕的神秘人物,不知从何时起成了「theworld」的传说之一。玩家为他取了一个名字,没错 「你想知道三爪痕的事情吗?」 听到这个名字从欧凡的口中说出,亮吃了一惊。 三爪痕 「莫非你知道!?」 「全身包覆着苍炎的神祕pk」 站在志乃遭到pk的铁证、也就是三爪痕的伤痕之前,欧凡缓缓开口说道: 「苍炎」 传闻中,被他pk的人将再也无法回到游戏中。 「那并非单纯的pk。半年前被三爪痕杀害的志乃,不但无法回到游戏中」 而且志乃的玩家还失去意识,陷入原因不明的昏睡状态。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什麽要抛弃志乃、抛弃旅团、抛弃我们两个!?」 亮的愤怒和不安到达临界点。自己过去所崇拜的会长,当作哥哥般敬爱的欧凡,为什麽明知道志乃的病情却一点音讯也没有呢?难道自己真的被他抛弃了? 「你把消失的女神和志乃的形象重叠在一起了吗?」 所以才时常来这座教堂?就为了回忆被当作女神一般爱慕的志乃? 「开什麽玩笑」 「为了要追寻三爪痕,所以你才成为了pkk是吗?」 欧凡没有认真理会长谷雄,而是以疑问来回答问题。 亮用充满悲伤和痛苦的眼眸注视着欧凡,注视着另一端连长相和名字也不知道的欧凡玩家。 「我要找出三爪痕,然后查清楚他对志乃做了什麽!」 这就是半年来一直支撑苇亮的想法。 欧凡在祭坛前转过身来,对上长谷雄的目光。 「你有勇气面对三爪痕吗?」 那深藏在有色镜片后方的真正想法令人无法捉摸。 「什么?」 「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回到这个悲剧的舞台。」 「你说什麽!?」 略微仰望上空后,欧凡快步走过长谷雄身旁,就这样直接走到了教堂出口处。 「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了。」 语毕,欧凡便离开了教堂,当长谷雄正要追赶上去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爆炸声,同时迸发出闪光。 他反射性地转动视野。 教堂的图像如同玻璃一样碎裂了。 显示器裡,长谷雄所见的世界都在哭号,风声中忽然出现一样东西火焰。 是蓝色的火焰。 接着,火焰之中迸出了人影。像胎儿一般蜷起身子的那东西,在炙熟的羊水中睁开其中一隻眼睛。 三白眼不断探索着四周。 接下来,他一口气撑开双手突破火焰构成的胎盘,在飘浮于半空中的同时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那身破烂的服装,颜色是鲜豔的萤光橘。不光是衣服,就连肉和皮肤都像尸人偶一样被胡乱拼凑起来。勉勉强强称得上是少年型的瘦小pc,两隻手上握着短剑 「!」 亮睁大了眼睛。 尸人偶用两手抽出了武器。短剑的刀刃如同弯曲的柴刀一般,伴随着钝重的金属声分岔开来。 「三叉的双剑!?」 那是成对的三尖双剑。分为三叉的凶刃深深烙印在亮的脑海裡,一瞬间与位在尸人偶背后的祭坛上被割下的三角形伤痕,以及刚才欧凡所说的那番话交叠起来了。 「全身包覆着苍炎的神祕pk」 「苍之炎」 亮屏住呼吸。 在宛如让心脏结冰的紧张感之中,他开始激动、愤怒、欢喜,还有兴奋。 「你就是三爪痕!?」 他出声质问对方。 架起三叉双剑的尸人偶一言不发地走近,带给长谷雄更大压力。 (没有回答就代表肯定了吗) 对方看上去跃跃欲试。 是敌人没错。 因此长谷雄也反射性地架起双剑,摆出迎战姿势。 「你」目标锁定为眼前的尸人偶。「你对志乃做了什麽!」 亮按下了控制器。 攻击。双方的兵器交鸣,长谷雄和尸人偶形成相互对峙的状态。敌人展开了防御常谷雄在从攻击动作后的僵硬状态之中脱离的同时进行换装,接着拔出大剑,横向挥出带有链锯的刀刃。 火花四散。 (没有用?) 对方再次防御。长谷雄对普通pc一击必杀的攻击,就这样被挡下了。尸人偶站在原地不动,只用一隻手臂抵挡攻击。那动作简直像在应付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设有这种夸张动作的pc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那麽,这傢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场就像是在游戏事件中事先准备好的一幕。 亮的目的是找出三爪痕。 打听出三爪痕这名pk对志乃做了什麽事?查清楚志乃陷入昏迷的原因。亮一边战斗,一边伺机寻找发问的机会。然而,无论再怎麽逼问,尸人偶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长谷雄将武器换成镰刀,狼狈地跳跃起来。 (这傢伙是?) 他到底是什麽东西。包括从苍蓝的火焰中现身一事,处处都表现得十分不寻常。亮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反应。这叫防御吗?样子有点奇怪。如同在rpg的强制事件中遭遇无敌怪物挑战,最后只能失败一般的徒劳感、失调感和预感。 尸人偶的攻击一闪而过,长谷雄整个人被弹飞出去。 他跌落在教堂中央的长廊上,脸部狠狠撞向地面。 然后他说不出话来。 儘管亮透过拥有着「死的恐怖」之名的pkk长谷雄历经了无数场战斗,可是却从未有过这种经验。 「什么!?」 巨大镰刀从长谷雄的右手中消失了,三叉双剑已经破坏掉长谷雄的武器。 (怎麽可能?) 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才对。「theworld」的战斗系统中根本就不存在破坏武器的招式。 在极度震惊的亮面前,尸人偶的特写出现在显示器上。 东拼西凑的手掌摊了开来。 耀眼的闪光编织出複杂的数位图样。下一刻,一股街击袭向了亮的脑袋。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彷佛自由落体一般无止境的疼痛中,意识逐渐中断。 光芒冲击的馀波,将散布在教堂内的断裂锁链捲上了半空中。 刻在锁链上的细小文字从m2d的画面上闪过 (skeith?) 那到底是什麽东西的名字 紧接着,亮的世界没入了黑暗。 第二章 乌鸦 1 八个月前。 三崎亮第一次登入了「theworld」。 当亮的pc长谷雄降临在开始城镇的那一刻,伴随着惊叫声,太阳眼镜型m2d的讯息视窗中便涌入了大量毫无脉络可寻的对话。令人眼花撩乱的交谈记录在视窗的捲动之下逐渐消失。那些想要仔细阅读讯息的新手,首先就会桩这样的场面弄得不知所措。因为这就像是试图在供行人自由穿越的十字路口,倾听周围所有的喧嚣一样。 操控着陌生的控制器,亮开始将视野境头带往各个方向。细腻刻画的「theworld」世界就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在一开始降临的圆顶屋裡,有男人和女人、大块头和小个子,人类和长得像野兽的兽人,还有不属于上述类型的角色。就像亮正在使用的长谷雄一样。他们都是由其他玩家所操控的玩家角色。亮渐渐了解这就是所谓的mmo。 「喂~那边的人。」 亮一开始还没发现有人在叫自己。 「咦?」 「长?谷?雄小弟,你是第一次玩吗?」 两名pc亲切地和自己交谈。是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少女剑士,以及浏海盖住了眼睛的盗贼装扮青年。 「是啊。」 亮不明白初次见面的两人为什麽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随即便恍然大悟了。只要锁定pc就会显示出对方的名字。少女叫阿斯塔,青年则是iyoten。 「嗯,凡事都有第一次。若是不嫌弃,就让我们来教导你吧。」 阿斯塔用时代剧的口吻说道: 「没蜡,善待新手是一种礼貌啊~」 iyoten也跟着附和。 亮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才好,只能够继续保持沉默。于是鸡婆的两人就这样自颤自地说了下去: 「就这麽说定了,先给你我们两个的名片吧。」 音效响起,眼前显示出从阿斯塔和iyoten两人那里分别得到名片的系统讯息。 「所谓的名片是」 所谓的名片就是在「theworld」当中用来交换联络方式的东西。亮在两人的指示下进行操作,将自己的名片交给他们之后组成了一支队伍。状态画面上显示出了阿斯塔和iyoten的名字。看看等级,这两人似乎都是颇有实力的老手。 「你看那个。」 阿斯塔伸手指去。这种程度的简单动作,只要事先登记好动作指令就可以让pc动起来,不过身为新手的长谷雄还没注意到这点。 圆形大厅的中央处,飘浮着一颗转动的光球。 「那个东西叫做浑沌之门,是从这座开始城镇要前往其他冒险区时,所必须使用的传送装置。」 阿斯塔解释道。长谷雄照他们的话选择了三个字词。 「『勇往直前』、『首战的』、『梦之尽头』这样就可以了。」 iyoten露出微笑,看样子这里大概是新手取向的冒险区。 「你从刚才开始都没说过一句话呢。」 阿斯塔耸耸肩膀。老手会巧妙地运用各种动作来进行对话,这似乎就是所谓的角色扮演吧。 「语音交谈不用来说话就太可惜了。」 「高兴一点,我们出发吧。」 被两人同时这麽一说,不想破坏气氛的亮于是对着m2d的麦克风大声地回应: 「嗯!」 他选择了两人所说的指令。 长谷雄被光环所包围,和两名同伴一起从浑沌之门传送出去。 △勇往直前首战的梦之尽头 显示器暗下来之后,下一刻长谷雄已经站在绿色的平原上了。他从开始城镇被传送到了冒险区「△勇往直前首战的梦之尽头」。 「走吧,去寻找宝物吧!」 「哦,那个地方有怪物。」 亮定睛一看,前方的桥樑上有几隻怪物阻挡了去路。模样丑陋的亚人种镇定牠们之后,显示出来的怪物名称是「菜鸟哥布林」。 「刚好拿来给长谷雄练练身手。」 亮遵照两人的指示开始攻略冒险区。第一次与怪物进行战斗的他,先确认怪物的方向,然后绕到对方的背后发动「偷袭」。还有攻击和技巧的使用方法,回复体力的方式。 虽然偶尔会失手,不过在阿斯塔和iyoten两人的掩护之下仍顺利打倒怪物。亮逐渐掌握到了窍门。 「嗯,很好!」 「干得不错!」 不知不觉中,长谷雄的队伍已经将地图上的所有怪物统统都击倒了。 「可以间个问题吗?」 亮询问两人。 「?」 「我记得鍊装上不是可以使用多种武器吗?」 在角色创造昼面的说明文字上是这麽写的,但是长谷雄现在手中的武器显然只有双剑而已。 「原来如此,长谷雄是鍊装士啊。」 阿斯塔开始说明。虽然鍊装上可以装备複数种类的武器,可是一开始只能使用一种。 如果想要使用两种以上的武器,就必须完成名鸟「职业扩张」的特殊事件才行。 「你现在还不用去理会这些事。」iyoten说道。 他似乎暗示着长谷雄要专心提升等级。 「说到这个,长谷雄为什麽要选择鍊装士?」 「因为可以用很多武器,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听见这番回答,阿斯塔和iyoten都突然笑了起来。 亮往后才知道,鍊装士是「theworld」当中排行倒数第一、二名的冷门职业。这似乎是由于培育角色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而且能力也不上不下的缘故。结果他居然说出鍊装士「可以用很多武器,好像根不错」这种话来,简直就像个天真的小孩子一样,所以两名老手才会哈哈大笑。 不明就裡的亮顿时慌张起来,心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麽奇怪的话。 「呵呵那麽我们最后到神殿去吧。」阿斯塔说道。 「神殴?」 「兽神殿,那裡有宝物哦。」 iyoten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 行人从外观看起来像中南美洲古代遗迹的兽神殿入口走下楼梯,来到了篝火燃烧的地下祭坛。 三道脚步声踏入了神殿。 「那就是审判之神,阿尔贝尼尔的神像。」 阿斯塔伸手指着。 位于神殿的正面,有一具模彷怪物外型凋刻的巨大石像。好像有某种魔力正在运作的样子,石像整个飘浮在半空中。 「它在这个世界裡是新的神祇,负责将符合资格的人类引导至神的国度设定上大概就是这样吧?似乎还有很多种说法。」 「不过我们只管叫它『道具神像』而已。」说明完游戏的世界观之后,iyoten笑着追加了这一句。听见对方这麽说,亮隐约记得从网站下载的说明书上好像提到了神怎样、种族的纷争又怎样等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亮也颇有同感,因为他对这种世界观没有任何兴趣。 「石像的前方供奉着宝箱对吧?看那样的大小,裡面应该装了不少道具。」 「你去开阴看吧。」 两人催促着亮。 「真的呵以吗?」 「万一有什么天谴之类的,我们就不知道囉。」 对于这两人来说,在新手冒险区内获得的道具大概没有什麽太大的价值吧。 亮决定接受他们的好意。 亮操纵长谷雄跑到了阿尔贝尼尔的神像前方。 他抬头锁定放置在神像下方的宝箱,然后打开了。 在第一次的冒险中亲手获得了道具,亮自然眉开眼笑。 「谢谢你们」 正当他怀着由衷感激的心情转过身去的时候。 「!?」 出现在显示器上的是刀刃的尖端。 「宝箱裡的道具是你的猎物」 闪动着刀身的iyoten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而我们的猎物就是你!」 阿斯塔彷彿在开玩笑一般伸手指着长谷雄。 「什什么?」 亮往后退去。 「在一瞬间杀死四处逃窜的羔羊,是多麽痛快的一件事啊!」iyoten一副陶醉的样子出声说道:「像你这种笨蛋,根本就没资格玩这款游戏!」 然后像街头的温溷一样厉声恐吓: 「喂,你不是答应过这次要让我来下手吗?」 「这可是我的猎物啊。」阿斯塔的声音充满了恶意。 面对这两名原本亲切无比的老玩家突如其来的变化,亮顿时感到了恐慌,握着控制器的手冒出冷汗来。他无法理解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况,只知道身体的本能正催促着自己快逃,于是便操控着长谷雄跑了出去。iyoten随即动身追赶。 外面,逃到兽神殿的外面。 「救命」 才刚叫出声音来,亮的视野中便映入了阻挡在自己前方的阿斯塔身影。她举起比身体还要巨大、带有无敷旋转链锯的大剑,然后毫个犹豫地横向扫去。 映照在显示器上的是灰色的自己。 pk。 当亮知道游戏中存在着专门屠杀玩家的玩家,是在这之后的事情了。而了解到自己被骗,则是在被杀死之后。亮只能够像个旁观者一样,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惨遭杀害的游戏分身,已经无法回应控制器的命令而死去的模样。 iyoten和阿斯塔走近长谷雄的尸体。 「真没意思」 「刚登入的新手就是这种货色吗?」 显露出杀人魔本性的两人无法满足内心凶暴的恶意,于是又用脚踹着轻轻鬆鬆被一击毙命的长谷雄尸体。 「就彷佛像在折断小鸡的脖子般充满快感,所以才让人无法停止猎杀新手啊」 原本还想要继续鞭尸的iyoten,他的身体在这个时候连同说话的声音被一道闪 光整个击飞了。 听见鎗声,阿斯塔畏缩了。 (怎么了?) 亮不知道究竞发生了什麽事。iyoten就这样消失在长谷雄的视野之外。 阿斯塔在兽神殿的入口处寻找开鎗的人。 「什么啊,原来是你这溷帐」 或许是刚才太过于狼狈,阿斯塔才刚恢复平常的语气,她的身体在下一秒也折成弓字形,成为了光弹的的牺牲品。 整座兽神殿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iyoten和阿斯塔两人都被一枪击毙。 喀哒、喀哒脚步声逐渐逼近。 在面向天花板而无法转动的视野当中,亮仰望着杀死pk的那个人。 那是一名鎗战士。他沐浴在从天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向长谷雄伸出手来。 「weletotheworld。」 那便是亮长谷雄与欧凡初次见面的一幕。 在欧凡的帮助之下复活的长谷雄,就这样接受邀请,加入了欧凡所主导的公会「黄昏的旅团」。然后,遇见了身为旅团一员的志乃。 2 蝉儿鸣叫。 窗户外是耀眼的蓝天,电车经过的声音依稀可辨。 这裡是铁路沿线的郊区住宅地。 趴在桌子上的亮抬起头来,嘴边还挂着一丝口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发冷、头痛不知是否为冷气太强的缘故,全身各处就像得了感冒一样酸痛无力。 「!?」 他忽然回过神来,取下太阳眼镜型的m2d观察四周。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现在是暑假期间,亮每天都通宵进行着「theworld」。一旦沉浸于网路游戏中,对现实世界的时间就会感到麻痺。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天亮的,他拚命唤醒像蜗牛般迟钝的脑袋,试图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在猎杀完由红髮女所率领的pk集团后,自己在马克?阿奴遇见了「月之树」的榊和爱德莉,并且发生了口角。这个时候,欧凡寄来了一封邮件,于是自己便动身前柱对方所说的「失落的大地」葛利玛?雷文大教堂。 「三爪痕!」 自己遭到了那个手中拿着三叉双剑,像一具破烂尸人偶的pc袭击。长谷雄毫无招架之力,就这样被击败了。最后的记忆,是在显示器上一口气摊开的尸人偶pk三爪痕的手掌。接下来,亮便在闪光之中失去了意识。 「我昏过去了吗?」 他使劲按住眉间,用指甲剌痛自己。 开始玩游戏的时间是凌晨。 而现在已经是早上了。亮这几个小时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大概是昏迷的缘故吧。至少绝对不可能会突然打起瞌睡来。 「和志乃一样!」 他顿时清醒了。 自己不就和七尾志乃一样,差点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吗?那个全身包覆着苍炎,手持三叉双剑的尸人偶就是三爪痕,就是pk了志乃并让她陷入昏迷的元凶。亮十分肯定,造成七尾志乃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存在于「theworld」之中。 原因并不清楚。 但事实是,亮刚才昏过去了,而志乃这半年间一直躺在床上没醒过来。 「唔!」 他抓起摆在桌子上的m2d。 不可以让三爪痕跑掉。绝对不能让自己这半年来一直持续游荡在「theworld」,最后好个容易才找到的犯人熘走。 握着控制器,亮再度降临在「theworld」。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再次登入游戏的亮,一心只想赶快回到三爪痕出现的葛利玛?雷文大教堂。 正当他万分焦急地在浑沌之门输入冒险区字词的时候,亮忽然察觉到了眼前的异状。 (!?) 长谷雄的模样令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名体型纤细的少年型pc。身为黑衣鍊装士,被称为pkk「死的恐怖」,等级高达lv133的废人pc消失了。就和那个时候第一次登入游戏时一样,是个连「职业扩张」都还未经历过的新手pc。 「lv1!?」 确认状态之后,他完全说不出话来。武器是初期的装备,道具栏空空如也。之前获得的所有名片也一併消失了。 八个月的心血。 他失去了以长谷雄之姿在「theworld」所花费的大量时间。 亮顿时手足无措。为了拯救昏迷不醒的志乃而持续逗留在「theworld」之中,没有任何的线索,只能一边寻找三爪痕一边不断提升等级的那段艰苦岁月。那段渴望攫得「力量」的岁月。这一切都被消除了。 「怎麽会」 亮立刻登出游戏。 从标题画面打开与「theworld」连动的邮件收发软髓后,他又再次愣住了。邮件都消失了。包括志乃寄来的信,以及那天相约碰面的邮件都是。 长芥雄和志乃一同相处过的证据,统统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亮开始颤抖。双手不停地抖动。意识就像是水从破掉的花瓶中漏出一般四处横流,取而代之的是内心被不安的黑暗所侵蚀。 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 情,也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 「对了,欧凡!」 亮可以求助的人只有他而已。如果是欧凡,一定会知道些什麽的。亮再次登入游戏。 他试着与欧凡进行一对一交谈,但对方已经登出游戏,无法送出讯息。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也已经见不到三爪痕的踪影了。 亮的胸口似乎就快要裂开。 三爪痕从亮那裡夺走了志乃,而现在又夺走了相当于自己分身的长谷雄。就彷彿在嘲笑自己徒劳挣扎的这半年时光。 悄然走在马克?阿奴街道上的长谷雄,这时候忽然遇见两名pc上前来搭话: 「请问,你是新手吗?」 「要不要一起组队?」 这些在「theworld」当中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对话,但是听在亮的耳裡,却让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登入游戏那天的pk声音。 「呜啊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大叫出来,操控着长谷雄逃走了。 跑着跑着。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似地,在犹如中世纪迷宫都市一般的马克?阿奴之中拼命奔跑。映入显示器的夕阳景色简直就是一座恶梦城镇。不久后,溷乱开始转变为莫名的恐惧。 「啊啊?」 然后是最糟糕的再会。 在跑进了一条死巷的长谷雄面前,数名pc汇聚集在那个地方。 (!) 亮不自觉往后退去。因为出现在死巷裡的是一名红色捲髮的女性是昨晚被长谷雄所杀的pk波尔多所率领的集团。 「长谷雄!?」 「『死的恐怖』!?」 pk们纷纷想要逃跑。 不过,当他们再次端详长谷雄的模样后 「咦?」 位于显示器另一端的pk们,那看不见的目光深深刺进了亮的内心。 不要看,不要看我亮彷彿就快要这麽叫出来。 「波尔多大姊,这傢伙」 「lv1」 pk们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长谷雄。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直到昨天还像个恶魔一样打扮的「死的恐怖」长谷雄,今天突然就变成跟新手没什麽两样的瘦弱少年了。 原因不清楚,就连亮本人也完全不明白。 但是pk们已经凭藉着直觉掌握状况了,他们知道「这傢伙比我们还弱」。 「好久不见了呢~长谷雄先生。才短短一天没看到你,怎麽就变成一副穷酸小伙子的模样了?」 波尔多直直盯着长谷雄看。 「难道」葱丸似乎想到了什麽,做出拍手的动作。「是因为非法行为曝光,pc公司回溯了?」 「哦?真的吗?」 波尔多的声音带着喜悦之色。 「竟敢找我们『茶隼』的麻烦!我们刚才正好正在谈论你的事情呢。谈应该如何答谢你啊!」 葱丸装腔作势地说道。 「茶隼」是「theworld」之中规模最大的公会,成员人数高达五千人。公会以好强斗狠出名,旗下拥有为敷众多的pk。甚至也有人用「黑道」、「无赖集团」来揶揄这个公会。若是想好好享受游戏,就千万不能招惹他们。 「我们可是兴奋得整夜没睡啊!对吧,波尔多人姊。」 「在城镇裡没有办法pk真是可惜。」彷彿看穿了亮内心的恐惧,波尔多一步步逼近。「不过,我会把你的样子贴到bbs上的。『死的恐怖』沦落到lv1的悲惨模样!因非法行为受到惩罚的犯罪者模样!」 葱丸随口编造的非法行为在转眼间成了既定事实。进行作弊等非法行为的人,在「theworld」 这类mm当中,将会被所有的玩家当作重刑犯一般迫害。 「到时你走在城镇里就会被大家咒駡和嘲笑吧?躲进冒险区裡也只会成为pk的猎物!我要用合法的手段让你再也无法登入游戏!『theworld』之中再也没有供你容身的地方了!」 「唔!」 儘管没有事实根据,不过真相是如何都无所谓。这些人只要见到弱小的对象,就会像白蚁一样趁虚而入,尽情折磨对方。 「我要好好地疼爱你,让你连作梦的时候都忘不了我」 这大概就是波尔多的报复吧。 亮无法反驳。实在是太残酷了,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就算隻身一人面对五千人的「茶隼」也不会感到畏惧吧。可是现在的亮,自信心已经随着所有的经验值一同消失了。「死的恐怖」长谷雄,如今只是个畏惧自己过去影子的微小存在罢了。 (我) 亮无法再忍受下去,想要选择登出的指令。 (为什么为什麽我要逃避) 抛弃掉长谷雄的身分。这麽做就等于已经放弃拯救志乃了。他办不到。到头来,长谷雄只能露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跟我们到冒险区去,快点」 正当葱丸出声恫吓的时候。 「等一下。」 一道声音傅来。 他回过头去,发现死巷的入口处站着一名女性pc。 是个拳术士。粉红色的头髮绑成双马尾,戴着眼镜,繫着领带,看上去相当具有个人的风格。大胆暴露的服装包覆着如玩伴女郎一般丰满的肢体。 「妳是什么东西」 葱丸用凶恶的语气说道。 「锁定特定pc的偏执pk,用言语攻击他人也算违反了使用者规约哦。」 粉红色的拳卫士环抱着双手做出宣告。那坚决的态度让pk们都说不出话来。他们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什麽啊难道妳是gm吗?」 所谓的gm(游戏管理者)就是营运游戏公司所操控的pc。其中从正式员工到兼差的工读生都有。他们负责大型事件的企划进行、抱怨的处理、甚至是玩家之间的纠纷仲裁。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玩家。可是,我却听见你们正在对他进行恐吓。」 在讯息视窗当中,玩家可以将被转换成文字的记录倒回去阅读。其性质就像是录音带一样。 「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是gm,一样也可以呼叫像你们这种pk最讨厌的公会来到这里」 听见这句话,pk们顿时骚动起来。 「是『月之树』的那些人吗?妳通知他们了?」 波尔多出声威吓。粉红拳术士做出了耸耸肩膀的动作,彷佛在说:「妳觉得呢?」 「波尔多大妹,该怎麽办?」 占了下风的葱丸用十分为难的语气询问波尔多,块头大的格林以及其他的手下似乎也都不知所措的样子。 「要是跟『月之树』起冲突就麻烦了!」 波尔多啧了一声。那些手下们纷纷都露出很不甘愿的表情,不过已经没有刚才的气焰了。他们所属的「茶隼」和「月之树」,无论在公会的知名度或是整体规模上都堪称「theworld」 的两大势力。正因为如此,这种想要尽量避免无谓争执的想法或许是她的真心话吧。 「妳!妳这个粉红女!我记住妳了!」 葱丸像个溷溷一样叫嚣。 「哦,是吗。」 「大家走着瞧!」 波尔多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立刻离开了现场。至于其他的旁观者也在牢骚声之中一一 离去。 「笨蛋我可是救了你们一命啊。」 粉红女拳术士嘴裡喃喃说出了这句意义不明的话,然后整个人郑重其事地面向长谷雄开口: 「那 麽,长谷雄。」 怦咚。 听见这个声音,亮的心中产生了一阵奇妙的悸动。 (怎麽回事?) 那是一种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像是有颗肿瘤在胸廓深处跳动,发出一道道的疼痛。这很明显是当自己意识到眼前的拳术士时所产生出来的。 「怎麽突然叫得这麽亲热?」 一边忍耐着奠名的疼痛,亮在溷乱之馀拒绝了刚才帮助自己的女拳术士。粉红女的名字是佩。 「也对这是我第一次和你交谈,不过我们过去一直在观察着你。」 女拳术士佩说出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亮对于佩的警戒心顿时大增,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努力保持镇诤。 「这种时候应该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哦跟传闻中一样,是个挺难缠的小鬼呢。」 佩微笑说道。 「妳听过我的传闻?莫非是我的仰慕者?」 「我对小鬼没有兴趣。」 「我也对老太婆没兴趣。」 亮原封不动地把佩的话奉还回去。 「老老太婆!?」 佩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下子叫我小鬼,一下子又说没兴趣,说话就像个老太婆似的。」 「真没礼貌!我是」 佩正要拉开嗓门大声说话,但或许是察觉到如此一来便正中对方的下怀,于是轻轻咳了一声。 「妳刚才想说什麽?」 「到我们的总部来吧。」 佩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后说道。 「什麽?总部?」 「我们的公会『乌鸦』或许可以提供你正在寻找的三爪痕情报。」 怦咚亮的心脏再次跳动,反应十分勐烈。 「妳知道些什麽!?」 他掩不住激动的表情。因为在听见三爪痕这个名字之后,亮就注定不可能会拒绝佩的邀约了。 3 @home是设置在「theworld」内的公会总部。开始城镇的角落有一扇共用门,只要选择所属公会名称,昼面切换后便会被传送至@home。那裡是採用蒸汽都市地下街设计的空间,称为总部实在相当贴切。在@home,玩家可以把道具寄放到仓库、在公会商店裡寄卖道具,或是进行武器鍊成等诸多指令。除此之外,公会本身还存在着等级设定当公会成员在游戏内取得了规定的成果后,公会的等级便会跟着提升,同时也能够获得扩充公会指令之类的奖励。 所谓的「乌鸦」指的是渡鸦。从佩那裡拿到公会@钥匙临时会员证的长谷雄,进入了公会「乌鸦」@home。 那裡是一般等级的公会@home。和长谷雄从前隶属的「黄昏的旅团」一样,「乌鸦」看起来是个十人以内的小规模公会。 「那么,现在呢?」 @home裡面除了长谷雄和佩之外没有其他人。 佩无视于长谷雄的询问,迳自走向裡面的房间。@home的格局是共通的,那里应该是武器辣成的小房间。走在佩后面,长谷雄在进门后画面便暗了下来。 待变暗至某个程度,长谷雄发现自己站在石板地上。 能见度大约是三步的距离,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周围的地板。彷彿没有尽头般,空间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这裡已经听不见@home的背景音乐了。 「喂?」 他出声叫唤,可是却没有听见佩的回应。即使进了同一扇门,也不一定会移动到相同的场所。因为这是网路游戏,这裡是「theworld」。 就在这时候,空间裂开了。 无敷个视窗一一出现在长谷雄的周围。飘浮在空间裡的视窗中。裡面所播放的影像是 「什麽!」 那是长谷雄自己、「茶隼」的波尔多、「月之树」的榊和爱德莉,还有欧凡。影像记录了长谷雄从昨晚开始的行动,并同时播放了出来。 「我被监视了?」 亮感到愕然。 影像都是由看不见的俯瞰式镜头所拍摄的。不过,无论是什麽样的pc邢没有办法在天空上飞吧。 「三崎亮,十七岁,居住在东京都内,是着名升学高中的二年级生。父亲担任某间知名上市企业的部长职务。『theworldr:2』的游戏龄是八个月,pc名为长谷雄。过去曾隶属于公会『黄昏的旅团』,现在主要以单人pkk的身分活动。拥有『死的恐怖』之称号」 突然出现在黑暗之中的佩,详尽地唸出了有关于亮的资料。个人隐私遭到暴露的亮顿时感到溷乱,完全说不出话来。 「另外,昨晚在进行『theworld』时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个视窗中所映照出来的。是长谷雄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中,被手持三叉双刽的尸人偶三爪痕击败的景象。三爪痕在被打倒的长谷雄面前摊开手掌,施放出闪光脉冲波。 「这种招式叫『资料吸取』」 「资料吸取?」 从来就没有听过。然而,无论那是什麽样的招式,会造成对方玩家陷入昏迷状态 「根本就不合常理。」 天上忽然降下一道声音。 所有的影像视窗关闭了。同时,黑暗之壁的前方迸出了光芒。 以刻有一条口中叼着自己尾巴的蛇轮迴蛇的金属板为中心,像古代遗迹般的浮凋与光的壁画呈放射状扩散开来,看上去壮观且细緻。一个如同曼陀罗的极小和极大的世界观逐渐展开。 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裡真的是「theworld」里的世界吗?「乌鸦」@home中内部,居然会存在着这种前所未闻的宽广空间资料。亮在深深感受到「theworld」未知一面的同时,也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这侗网路游戏裡潜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如来莲座般的浮游台从头顶上降了下来,上面站着一名pc。 「八咫大人。」 佩恭敬地说道,然后行了一个礼。那是个赤铜色皮肤的壮硕pc。头髮剃光,修行僧般的服装从单边肩膀上披挂下来。手中拿的足扇子他是位妖扇士。 「欢迎来到『知识之蛇』。」 莲座在半空中停止,妖扇士男子八咫用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声音说道。 所谓的「知识之蛇」,大概是这个神祕空间的名字吧。而且从佩的态度来看,八咫应该就是「乌鸦」的会长了。 「你们是什麽人!?」 亮对着佩和八咫的玩家询问身分。 「别那麽急躁。」 八咫出声安抚,气势转弱的亮心有不甘地沉默下来。 僧侣型的妖扇十缓缓开始说道: 「『theworld』之中存在着脱离规格的事物。」 「?」 「那是一种现象,同时也是一种对象,会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型态。它们是原来的『theworld』 里所没有的东西。我们将那非法的存在统称为aida。」 八咫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aida?」 亮所唸出声音的「aida」一词并没有被系统转换。因为它根本没有记载在「theworld」 的辞典一般的辞典里。 「一般的玩家目前还不知道aida是什麽。可是长谷雄,你却非常清楚。包括aida的威胁」 八咫说完后,数个新的影像视窗随即展开。 利用望远镜头偷拍的病房内,一名消瘦的女性七尾志乃躺在病床上沉睡的样子就这样映照在视窗之 中。 紧接着,亮又感到万分的震惊。 一名咒疗士pc突然出现在「知识之蛇」的空间裡。就在那个pc所属的玩家陷入昏迷的影像还历历在目的时候 「志乃」 那是pc志乃的「尸体」。 其实已经算不上是一具尸体了。黑色的服装从背后被噼开,银髮、皮肤,还有全身都染上了像瘟疫一样的黑色斑点。 「连同七尾志乃在内,那些在『theworld』之中遭遇aida现象而昏迷的玩家,我们都统称为『未归还者』。」 「你们回收了志乃的pc!?」 亮的情绪爆发了。这些人偷拍卧病在床的志乃,做出了犹如亵渎遗体的举动。他们就这样将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般、模样悽惨的志乃,将自己所爱慕的女性,将她不堪入目的pc模样暴露在眼前。面对做出这些行为的八咫和佩,亮涌现出想要当场斩杀两人的愤怒和不耐感。这股愤怒凌驾了阻止自己斩杀pc的理智,使得整个人失去了控制,亮在心中呐喊着。 「我」 那并不是亮的声音。 m2d的喇叭接收到了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幻听一样。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困惑的亮将双手按在m2d的上方。 (是谁?) 他可以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旁。背后亮不自觉想要转过身去察看背后。 接着,他的心头一颤。 那股气息,根本就分不出是位在长谷雄的背后,还是三崎亮的背后。因为它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和网路世界的背后。那就是如此违反定律的感觉。 「我在这裡」。 不,那是发自于内心的声音。究竟是「三崎亮」的?还是「长谷雄」的? 「我们打算查明其中的原因。」 八咫泰然自若地告知。 听见这句话,原本在网路与现实之间溷乱不已的亮顿时回过了神来。 「长谷雄有关于未归还者的问题。必须请你协助我们『乌鸦』进行调查。」 佩的言词中没有任何留给他选择的馀地。 「协助你们?」亮反过来瞪着佩。「开什么玩笑!要我协助偷拍医院的溷帐你们两个到底是什麽人!?这个@home又是怎麽回事!?是用作弊手段得来的吗?别笑死人了!」 长谷雄破口大骂。 「那麽就请自便吧。」 「唔!」 八咫的态度一口气触怒了长谷雄。 「这样没问题吗,八咫大人?」 佩这时候特意做了一个将手按在眼镜鼻粱架上的动作,并且同时询问会长。 「妳应该也发现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吧。」 「长谷雄的『碑文』正在逐渐觉醒。」八咫和佩相互交谈着意义不明的话。 「碑文?」 他们在说些什麽?这个字眼一下子触动了亮的感情。aida、未归还者亮无法理解这些事情,甚至也无法拯救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志乃pc,唯有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愈来愈沉重。 「我给你一个忠告吧。」佩出声告知。「长谷雄你的pc潜藏着十分危险的『力量』。」 「什麽?」 「难道你不曾从自己的pc那裡听见内心的聋音吗?能够控制那股『力量』的,就只有我们『乌鸦』而已。」 声音。 亮在极度溷乱之下强制让长谷雄登出了。登出游戏后,他扯下了m2d然后将之重重摔在墙壁上。 第三章 凭神 1 没有对光明的憧憬。 只有对光明的敬意。 是永远的夕阳,还是曙光?地平线上的太阳正在洗淨着葛利玛?雷文火教堂。 光线从一道窗户射进了祭坛内。 「失落的大地?」亮出声询问。 不久前才认识的志乃站在一旁。就像在游山玩水一样,志乃带着刚开始玩「theworld」 没多久的长谷雄来到了失落的大地。 「偶尔会被玩家发掘到呢。」 「发掘?」 一个无法在字词中使用的字眼。当凑齐三个之后,有时会产生效果,于址,像这座葛利玛?雷文大教堂一样具有特殊背景的地图便偶尔会被玩家们所发掘。大瀑布、古代都市它们都被称为失落的大地。 「那是一种事件吧?」 「可是,给人的感觉并不只是这样而已。」 据志乃所言,像失落的大地这种冒险区还存在着好几个,不过那裡并不会发生什麽特殊的事件。什麽事情都不会发生。正因为如此,玩家们始终无法抹去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使用和其他地方不同素材的冒险区,却没有发生任何事件也未免太奇怪了。 「好奇怪的地方。」 「嗯。」 志乃点头同意。这裡违反了rpg的惯例,身为游戏开发厂商公司也只是默认失落的大地存在于游戏当中而已。 「是为了製造游戏的话题吗?」 「也有可能。」 「难道还有其他目的?」 「或许是为了增添浪漫气氛吧。」 志乃笑了出来,然后走到了祭坛的前方。 那裡有个空无一物的台座。 在充满整个显示器的浮光之中,亮注视着志乃的背影。 「听说这裡以前有一尊女神像。」 志乃背对着长谷雄说道。 「女神?」 「aura好像是这麽称呼的哦。」 「aura?」 不知为何,这个名词被转换成英文字母。 「那是神话当中的光之女神吧。」 亮隐约记得世界观是这麽设定的。 「女神」 既然台座上没有了神像,这座将假想之美放大至极限的大教堂也就跟废墟没两样。教堂的庄严感,与前来造访的人们感到十安的空虚感形成对比。这址游戏设计帅对玩家抛出的疑问吗? 「为什麽会不见了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已经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了吧。」 语毕,就在志乃转过身来的同时,教堂的入口处传出了新的声音: 「这款游戏存在着不可思议的自律性。」 是欧凡。这名男性鎗战士在亮第一次登入「theworld」的那天,解决掉了pk长谷雄的两名新手猎人。他帮助长谷雄复活,并且还邀请他加入自己所主导的公会。 「自律性?」 「就是存在着不公司的控制,照游戏本身的规则来运作的部分。」 欧凡伴随着脚步声走在身廊上,一步步止近长谷雄和志乃。 「我听不懂。」 「我们『黄昏的旅团』所追求的『黄昏之钥』(keyofthetwilight),并公司准备好的东西,而是『theworld』本身所产生的道具」 「那种东西」 亮感到非常疑惑,「『theworld』本身」究竟是什麽东西?而这些人欧凡和志乃,他们为什麽会对区区一款网路游戏那麽认真呢? 「一定会有的。」 如此断言的欧凡,语气相当肯定。 「?」 「在这檬的前提之下进行这款游戏,这就是我们『黄昏的旅团』。」 「因为女神必定存在。」 欧凡补充说道,志乃的脸上则是挂着作梦般的微笑。发现自己似乎被他们捉弄了,亮不禁呕起了气来。 * 而现在也一样,长谷雄正身处于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 对于亮来说,这座教堂是个会面的场所。对象并不是神,这座教堂的空虚感是长谷雄自身的倒影。包括失去的人志乃,以及「黄昏的旅团」,也就是欧凡。 就在这裡。 长谷雄遇到了杀害志乃的仇人三爪痕。 然后他输了。亮和长谷雄都失去了一切,拒绝他人、被他人拒绝、迷失在孤独中。 「那东西叫资料吸取?」 他回想起昨天「乌鸦」的八咫和佩所说过的话。 受到了从三爪痕的手掌中施放出来的非法招式影响,亮的pc长谷雄被回溯,变成了lv1的状态。在失去了陷入昏迷、成为未归还者的志乃后,这半年间经历过的pkk修罗之路,耗费高中生活投注在网路上所累积的实力,证明自己对志乃的思念和执着的pc长谷雄经验值三爪痕将这一切统统都夺走了。lv1的脆弱pc,就像是自己惨不忍睹的尸体一样。 「长谷雄败给了三爪痕。」 难道我这半年来都是在白费功夫吗? 他独自一人拔出了双剑。 剑尖遥指着教堂的上方,长谷雄注视着天上的敌人。 注视着幻影般的三爪痕。 注视着自己内心的空虚。 「我好想要力量,志乃」 他渴求着。 拿着控制器的手不自觉握紧。 「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力量』」 即使被删除也个会归零的力量、属于自己的力量、永远不会消失的力量。然而,在网路游戏中追求那种东西的自己是如此愚蠢且悲哀,唯有徒劳无功的无力感贯穿了内心。 2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刚开始进行「theworld」的亮,在「黄昏的旅团」裡获得了锻炼。长谷雄在身为咒疗士的志乃帮助之下逐渐成长。 旅团由于欧凡失踪而解散,成为pkk的长谷雄一个人不断奋战。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拯救昏迷不醒的志乃,但身边却没有任何同伴的缘故。长谷雄就这样独自一人进行游戏,最后成长为lv133的魔人。 但是现在,被回溯到lv1的长谷雄就像个老态龙锺的老人一样。没有公会同伴的他,或许根本就对付不了那些原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的低等级哥布林和pk吧。 当亮回到开始城镇,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时。他忽然将目光移向显示器的一角。 (?) 他感觉有人正在看着自己。亮现在变得对他人的目光相当敏感,就像个可怜的小动物 一样成天担心受怕。如今的长谷雄就是如此卑微的存在。 果然不出所料,一名pc挤开浑沌之门圆顶屋前的人群走了过来。 「请问」 对方发出了小孩子的声音。 那是个戴着新月形状的大帽子、身穿奇特童装,年约十岁左右的小孩型pc。由于声音转换软体的缘故,无从得知对方的玩家是否真的是个小孩子。职业是魔导士,pc名为 「朔望」。 「请问,您是新手吗?」 面对这个问题,亮不发一语。即使长谷雄变成了lv1,亮也不可能是新手。年幼的魔导士朔望似乎以为这是新手常有的犹豫,便继续和长谷雄交谈。 「请让我『帮忙』!」 「啊?」 亮不禁脱口而出。 「我所属的公会是个专门帮助新手的组织,名叫『加纳 得』所以我必须要尽量帮助许多人才行。」 这么听起来,对方好像创立了一个专门帮助新手的公会。 「你很行嘛。」 亮不理会对方,迳自走出大厅。年幼的魔导士「啊」了一声,跟在后面追了上来。 「等等请等一下。」 朔望追到了大厅外面,亮溷入人群当中打算躲避对方。怎麽回事?最近都在流行这种伪善的玩法吗?就连那家伙也是一样,那个志乃的冒牌货 (!) 他不自觉放开了握着控制器的手。 那个女人就站在横跨马克?阿奴大运河的大桥栏杆旁,志乃的「冒牌货」「月之树」的爱德莉。 「请支持pk废除运动!」 她正在以叫喊模式卖力大声疾呼。爱德莉正以街上所有pc都听得见的音量诉求着: 「请支持pk废除运动!我们需要您的连署!」 基于公会的政策,「月之树」一直不断公司要求废除pk系统。而活动当中的一环,就是在自己的网站上进行电子连署。 「有兴趣的人请至『月之树』的官方网站」 「吵死人了!」 一个声音对着爱德莉破口大骂。 爱德莉彷彿受到惊吓般停了下来,围住爱德莉的是溷溷打扮的两人组。 「噼哩帕啦说个不停简直跟唠叨的老太婆没有两样。」 「啊!」 在爱德莉出声的同时,长谷雄也察觉到了。 (那两个人是!) 是那个红髮女pk波尔多的手下,绑着头髻的双剑士以及力士型的击剑士葱丸和格林。他们似乎也想起爱德莉是以前差点pk掉的对象。 「妳这傢伙什麽时候加入『月之树』了」 葱丸一脸不屑地说道。 波尔多他们是武斗派公会「茶隼」,而爱德莉则是稳健派公会「月之树」的成员。两者之间水火不容。 「请支持pk废除运动!」 爱德莉向眼前的pk再次大声呼喊。光是这样或许已经让爱德莉的玩家用尽所有的勇气了吧。 见到对方出乎意料的举动,葱丸在一瞬间愣住了。 「哈哈哈!」 然而,他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 「妳是白痴吗?赶快去看医生吧!」 葱丸用手指在头上做出绕圈圈的动作,同时开始嘲笑爱德莉。面对一个可以笑着进行pk的人,要说服他改邪归正是件极为愚蠢的事情。被对方指称脑袋有问距的爱德莉,这时候也安静下来了。看着她那副失落的样子,葱丸的嗜虐心态被激发了出来,就这样和格林一起离开了。 爱德莉小小的勇气以及葱丸的恶意,立刻就被往来群众的交谈声所掩没了。而长谷雄也是那些漠不关心的群众之一。 「啊!」 爱德莉忽然低声叫了出来。 因为她发现到正在看着自己的长谷雄。错失了离开现场的好机会,亮轻轻啧了一声。 「长谷雄先生。」 首先开口的人是爱德莉。她看上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容走近长谷雄的身边。 「啧」 「最近过得好吗?」 见到那副虚伪的模样,亮顿时变得很不痛快。 「你们就是不会考虑周遭的感受,才会遇上这种事情。刚才那两个pk的反应很正常真是的,所以大家才会讨厌你们『月之树』这种假宗教」 他毫不留情地批评对方。 爱德莉站在原地不发一语,看不出另一端的玩家表情如何。亮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长谷雄先生!!」 「!?」 爱德莉的巨大音量直穿耳膜,亮不自觉伸手盖住了喇叭。 「您对『月之树』的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我们都在绞尽脑汁思考,寻找要如何让网路社会的风气变得更加善良的办法!从来就没有封任何人说教的打算!无论是谁,内心深处一定也都存在着想要善侍别人的想法吧?可是,大家却一直嘲笑我们是慈善团体或宗教团体之类的组织我认为抱持成见,看不起他人的人,也不可能会了解别人的心情。我这麽说有错吗,长谷雄先生!?」 爱德莉的话填满了整个讯息视窗,亮整个人看呆了。 就算事先准备好草稿,也绝对不可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吧。也就是说包括爱德莉在内的「月之树」成员,他们的脑袋整天都在想这些事情。 「所以,请收下这个!」 获得了爱德莉的名片! 「什麽!?」 见到爱德莉将名片硬塞给自己,亮愕然失声。在受了刚才的刺激之后,她是怎麽会想到要给名片的? 「我希望长谷雄先生可以多了解一下『月之树』,我会尽一切努力说明清楚的。」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请让我帮忙!」 祸不单行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是刚才那个年幼的魔导士朔望。 (我完全忘记这傢伙了) 前有爱德莉,后有朔望。遭到包夹的长谷雄无路可逃了。 「你是长谷雄的朋友吗?」 「我是『加纳得』的朔望,叫我『望』就可以了。」 爱德莉和朔望两人打完招呼,然后面对面。 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 「『既然有这番机缘』长谷雄先生,我们下次一起去冒险吧。」 「不要用一对一交谈擅自帮我决定」 对于在眼前自顾自地交谈起来的两人而言,长谷雄就像是隐形人一样。用不着去听,他也可以想像到其中的内容是什麽。一边是「月之树」,一边是自称帮助新手的志工。简单地说,这两个人 (彼此臭气相投吧。) 亮在心中嘀咕着。 「我可以推荐一个冒险区。相信大家一定会满意的。」 此时的爱德莉已经化身为导游了。 亮觉得不能让爱德莉牵着鼻子走,于是换了个想法。 至今为止,亮所走过的道路并没有错。「theworld」与志乃昏迷的原因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因果关係,而自己过去也曾一步步接近这个谜团。接下来只能够继续追查掌握着一切关键的三爪痕了。探索「theworld」必须建立在等级足够的基础上。像现在这样子,就连怪物出现的冒险区也去不了。 (又要想办法升级了吗) 自己如今只有努力找回失去的这半年时间了。就算要改变原来的信念和别人一起组队,也绝不能让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的三爪痕线索熘走。更不用说这个叫爱德莉的女人本身隶属于「月之树」。这麽一来,就算遇见「茶隼」的pk,多少也可以发挥制止的作用。 能利用的东西就要尽量利用,那个支援新手的鸡婆志工也是一样。既然对方是出于好意,那麽应该也不会要求报酬才对。 「衡量一下得失吧。」亮对自己这麽说道。 「喂,妳」 他向爱德莉交谈。 「是?」 「找现在变成这麽弱的模样你难道完全不过问?」 lv高达133,像个魔鬼般的长谷雄,与lv1的长谷雄相比之下理应是判若两人。亮卑屈地叹了一口气。 爱德莉转正身子面对长谷雄说: 「即使外表改变了,长谷雄先生还是长谷雄先生不是吗?」 「?」 「『月之树』从来就不会对别人抱持成见,也不会看不起别人的。」 爱德莉灿烂一笑。 (就算长得一模一样) 长谷雄将志乃的容貌与爱德莉重迭在一起,然后感到极度的不愉快。 3 △顺从怒涛的万妖 爱德莉所选择的,是一个很常见的新手冒险区。 这裡是夜间的冒险区。闪耀的星星彼此连结成星座,描绘出这个世界的神话。 「我会不会太打扰您了?」 「如果这麽想,就乾脆别邀我。」 亮毫不客气地回答爱德莉。反正这个女人只是希望对方能够回答「没这回事」来安慰自己罢了。 爱德莉沉默了一会,随即又打起精神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冒险区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今晚的月亮比平常还要漂亮」 「比平常还漂亮月亮怎麽可能会改变?这可是游戏啊」 「那麽,我们朝着道具神像出发吧!朔望望也一起去吧。」 (根本没在听啊) 开始感到绝望的长谷雄整理一下心情,并且装备好武器。即便是可以使用多种武器的鍊装士,在尚未经过强化的状态下,能够用的也只有初期装备而已。长谷雄目前只有双剑,lv1的武器就像削铅笔用的小刀一样,完全靠不住。 「嗯这裡就是冒险区。然后呢」 望开始讲述早已滚瓜烂熟的说明,亮将这些话当作了耳边风。 靠着猎杀弱小的怪物,长谷雄获得了些许的经验值和等级。 「帮忙回复一下长谷雄先生!」 「我没有回复咒纹。」 「快逃吧!」 爱德莉和望这两个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烂到家了。不但回复的时机总是挑在对方快挂掉的时候。就连咏唱攻击咒纹时也会因为站在怪物的附近而遭受攻击,使得咏唱中断。 再加上队伍的组合相当糟糕鍊装士、魔导士、咒疗士;站在队伍前头的前锋只有lv1,身为攻击主力的魔导士又是个没有判断能力的小鬼,咒疗士则是一副迷迷煳煳的样子。 亮深深觉得这是自己在「theworld」当中,有史以来最紧张的一次战斗。 (照这种速度下去) 想恢复所有的力量,不知要花上几个月时间坦白说,实在是太久了。 (『乌鸦』吗) 那个来路不明的公会居然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佩还有八咫。他们擅自将志乃的pc保管在作弊的@home里面。他们究竟是什么人?非正规的玩家简直就像个魔法集团一样。 (与其陪这些傢伙在这裡玩家家酒,不如) 就算真的是作弊,他也不惜去接触这种非法的手段。原本对于他们偷拍医院裡的志乃一事感到十分不快,进而拒绝「乌鸦」的亮,这时变得有些心动了。 将冒险区的怪物几乎全数消灭后,整支队伍终于平静下来,一路朝着兽神殿迈进。 「说到『月之树』这个公会的名称由来」 「我没兴趣。」 他断然拒绝了爱德莉想要说服自己加入公会的说词。「月之树」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称为宗教团体的。 「『月之树』是由名为『七枝会』的干部会所营运的,榊先生也是干部的其中一员哦还记得吗?」 说到榊,就是之前和爱德莉在一起的那个高傲长髮pc。 「那就是兽神殿了。」 望伸手指着。 穿过兽神殿的门口,一行人走下楼梯到达了地下的祭坛处。 「那个就是道具神像。」 「前面供奉着赛箱呢,长谷雄先生可以打开来看看哦!」 望和爱德莉催促道。 亮操控长谷雄前进至道具神像的面前,锁定宝箱之后打开了。 (!) 在这个瞬间,亮不禁回想起那段记忆。 那个时候,第一次登入「theworld」的那天 长谷雄被杀死了。 当时的凶手是猎杀新手的pk。如今,脚步声又逼近自己的背后。亮下意识将视野转了过去。 「哇!」 「我们决定将宝箱裡的东西送给长谷雄先生!」 两人做出拍手的动作祝贺长谷雄。 「赶快装装看那个武器吧!」 「嗯嗯。」 他用些许冷澹的眼神看着迫不及待的两人,同时装上了从宝箱中取得的双剑。 长谷雄的图像改变了。 「哇啊!好帅!」 「很适合您哦。」 将欢笑的两人抛在一旁,亮自嘲般地笑了。这或许就像是把削铅笔用的小刀换成了美工刀一样吧。 「真想赶快恢复原状」 听见长谷雄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爱德莉和望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的疑问符号。 「东西都拿到了,回城镇去吧。」 在体验过这次赚取经验值的冒险之后,长谷雄改变了想法。他无法再忍耐这种慢吞吞的方式,还是跟「乌鸦」跟那个让自己很不痛快的女人取得联繫吧。无论要做出什麽样的非法行为都无所谓。亮的目的是拯救志乃。俗话说以毒攻毒毕竟三爪痕本身才是非法的存在。 当长谷雄和望正要利用位于兽神殿入口处的传送装置返回开始城镇的时候,爱德莉叫住了两人。 「奇怪」 爱德莉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到处东张西望。亮感到十分不解。 「喂?」 「那个,长谷雄先生。」 「干嘛?月亮已经看够了吧。」 他抬头望了月亮一眼。 「不是的您有没有听见从那裡傅来的声音?」 爱德莉指着兽神殿的方向。 「声音?」 他将m2d的喇叭音量提高,但只有听见背景音乐而已。 「我没听到什麽特别的声音。」 他这样回答爱德莉,望也表示什麽都没听见。 「怎么可能没听到好象有某种『吵闹』的声音。我们去看看吧。」 「妳自己一个人去。」 「长谷雄先生也一起去!」 爱德莉态度坚决地说道,亮不明白她为何会发脾气。 「好,我去总可以了吧」 他这时重新认识到。自己一旦被女性强烈要求便无法拒绝。 「往这裡走。」 爱德莉往兽神殿的背面跑去,望以及长谷雄也紧跟在后。 怦咚。 心脏突然勐烈跳勤起来。 捿着,亮整个人愣住了。 「就是这个。」 爱德莉指着牆壁。出现在那裡的是 「三爪痕的伤痕!?」 兽神殿背面的牆壁上刻着三爪痕的伤痕,不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三爪痕?是这个东西的名字吗?」 「红光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好可怕哦。」 望胆怯地嘀咕着。 如同心跳一般。 那简直就像是通往异界的入口。亮回忆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不知为何总觉得能够进入电视机的另一端,于是不断尝试将头塞往消失的电视萤幕上。 下一刻,亮更加吃惊了。 「!?」 伤痕居然可以进行锁定。 原本应该是像背景一样刻在牆壁上的三爪痕伤痕,被当成了一项物件,可以在画面上进行选择。 「声音好像是从这个记号的另一端传过来的在牆壁的另一端?」 爱德莉不可置信地说道。 墙壁的另一端。 亮用颤抖的手彷彿被某种魔力吸引 一般按下了决定钮。 嗡嗡! 然后被强制传送了。 4 在溷乱的杂讯最役,从m2d的喇叭中所传出的是流水声。 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景色。 是洞窟但却不是普通的迷宫。在位于地底的大空间裡,有一座蓄满了清水的宽阔湖面。 「地底下居然会有湖。」 望环视着四周。 位于湖中央的岛上耸立着一颗大树。枝干都像水晶一样结晶化,彷彿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碎掉。 长谷雄确认地图资料。 「『冥界树』」 「莫非这裡是失落的大地!?」 爱德莉发出了欢呼声。 △被隐匿禁断的冥界树艾尔迪?路 眼前毫无疑问就是失落的大地。「艾尔迪?路」这个显示在地图上的名字,令人搞不清楚究竟是湖泊还是大树的名字。昏暗的光线射进了蓄满湖水的平静地底湖,水晶大树闪耀出凌乱的光芒。苍蓝的亮光就像刚诞生的星辰一样,化为光辉充满了整个地底的大空间。没有背景音乐,只有清静的流水声洗涤着耳朵。 「哇啊!」 爱德莉和望两人跑向了湖泊。湖岸是由细沙所构成,湖水可以浸泡至脚踝处。不过,接下来就无法再向前一步了。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跨越到有水晶大树的岛上。 「喂,别跑来跑去的」 透过三爪痕的伤痕来到失落的大地在这种非法状态之下,促使亮提高警觉。就像之前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遭到袭击一样,三爪痕可能还会再次突破空间现身。 「因为人家太高兴了嘛!我们可是发现了失落的大地哦!」 爱德莉完全着迷了,在湖边不断戏水。 「啊!那裡有人」 望出声说道。 仔细一看位于湖泊对面的岛上,有个pc出现在水晶大树的根部旁。 那是一名青年型pc。留着一头长髮,戴着花朵装饰的帽子,一身银色轻铠的模样就像个气派的近卫骑士。职业推测应该是斩刀士,但因距离太远而无法锁定。 「真可原来我们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爱德莉叹了一口气。 「他是怎麽到达那座岛上的呢?」 正如望所说的一样,湖中的岛屿从长谷雄等人的角度看去只是冒险区的背景。在这个原本无法前往的肯景当中,青年彷彿从舞台旁边现身一般独自玩耍,并且将手伸向天空。 (!?) 这时候,银色骑士的指尖出现了奇妙的特效。 是黑色的气泡跟随指尖的描绘,奇妙的黑色斑点一路拖带着轨迹。 「那是什麽好漂亮。」 爱德莉痴痴望着银色骑士与黑色气泡之间的翩翩起舞。 「啊,是猫?」 望出声说道。银色骑土的肩膀上有一隻小动物看上去似乎是猫。好像不时在说些什麽的样子,个过完全听不见对话的内容。 「就像在吹泡泡一样长谷雄先生,游戏中有那种道具吗?」 无论是何种道具或是咒纹,在亮的印象之中都不会产生出这类黑色的气泡。他甚至怀疑银色骑士本身究竟是不是pc?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个进入水墨画当中玩耍的仙人。他认为对方或许只是个事件角色,也就是被赋予单一行动的非玩家角色(npc)吧。若要确定这点,就只有和对方交谈一途了。 「喂」 正当他大声呼喊时,银色骑士彷彿消失在舞台侧一般,躲进树荫下看不见了。 「我听见的声音是从那个人的方向传来的」 爱德莉喃喃说着。 声音没错.一开始之所以会在兽神殿的背面发现三爪痕的伤痕,都是由于爱德莉听见了「声音」的缘故。接着一行人被强制传送,发现了失落的大地。在那裡目击到了神祕的银色骑上,还有一隻猫。 「那到底是什么?」 亮陷入沉思,他不认为这些事情相长谷雄一直在追寻的东西毫无关连。 黑色的气泡那东西 (志乃的pc上也有) 在「乌鸦」@home所见到的pc志乃尸体上,不也浮现出黑色的斑点吗? (而且,爱德莉她?) 爱德莉的玩家究竟听到了什麽声音呢?这是亮第一次对于爱德莉产生了个人的兴趣。 「我们追上去看看吧!」 爱德莉沿着湖岸跑起来,探索着看不见的牆壁,试图寻找通往岛上的路径。 「危险!」 一道声音突然迸出。 「咦?」 听见这个既不是长谷雄也不是望的声音,爱德莉勐然回过头去,只见到湖面的贴图纷纷剥落,波涛汹涌。 湖面顿时爆炸了。 「呀啊!」 爱德莉发出犹如遭受重击般的惊呼声,就这样倒在湖边。 「爱德莉姊姊!」 望叫了出来。 从艾尔迪?路昏暗的水底中现身的,是一样前所未见的东西。 「什么!?」 亮愣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如同微生物一般,令所有人不寒而慄的生物。原本只有在显微镜底下才可看见的微生物,如今却变得比普通的pc还要庞大许多。那东西不断蠕动的模样使人产生了生理上的不快感,全身起鸡皮疙瘩。而黑色的气泡从微生物的鞭毛中陆续分泌出来,将清澈的湖面染成了一片油污。 无法锁定对方。 这代表微生物在游戏的认定中并不是怪物,尽管牠刚才一击打倒了爱德莉。黑色气泡的油污迅速扩散至整个湖面,一边侵蚀着失落的大地,同时也蔓延到了长谷雄的脚边。 「!?」 剧痛他感觉到彷佛真正有人拿打火机烧灼自己脚底般的痛觉。亮当下变得不知所措。这股真实的疼痛是怎麽回事?这不是网路游戏而已吗? 「快退下!」 声音的主人从背后飞奔而出,站在长谷雄等人面前挺身保护他们。 怦咚。 亮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这傢伙也是?) 现身的是一名束起蓝头髮的青年pc,他果敢地面对巨大微生物并拢出架势。 「梅格司」! 下一刻,一把光之枪忽然出现了。 蓝髮青年pc使用的武器是枪他是个重枪士。巨大且至高无上的光之枪闪耀着翠绿色光辉。蕴含其中的武力威能,散发出任何稀有道具都无法比拟的至高格调。蓝髮重枪士轻而易举地挥动足足有自己身高两倍长,像骑士在马上所使用的光之巨枪梅格司。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彷佛在呼应玩家高昂的斗志,巨枪变得更加耀眼了。 (这到底是!?) 亮屏息凝视。 微生物明显对蓝髮重枪士的存在产生了反应。牠不停蠕动,深怕触碰到巨枪所释放出的绿光。 「贯穿一切即是我的意志」 青年咏唱着,巨枪的周围随即拓展出数位花纹。 (那是!) 目睹这副光景的亮睁大了眼睛。 那正是三爪痕施展过的招式、将长谷雄降为lv1的招式、「乌鸦」那帮人称为「资料吸取」的招式两者之间几乎完全相同。 「新绿的闪光」! 无数道绿光收集成束,化为耀眼的光之箭头疾驰而出。 微生物被巨枪梅格司所施放的招 式整个贯穿,一边喷出带着黑色气泡的体液,然后在转眼间消失了。 地底湖恢复了寂静。 狼茫然地向重枪士询问: 「你是?」 「『aida』会感染『theworld』的资料,甚至是威胁玩家的生命。」 青年收起光之巨枪,转过身来面对长谷雄。 「aida」 那个「乌鸦」的八咫和佩也曾经提到过这个名词。aida 「哦你似乎知道呢,它们是造成未归还者的元凶。唯一拥有能够与aida对抗的『力量』,就是我们『碑文使』。」 当重枪士说出这个谜样的名词时,倒在湖边的爱德莉叫了出来: 「奇怪?我到底是怎麽了?」 她感到十分不解。 「什麽怎麽了?」 长谷雄追问道。 「我刚才好像被湖中出现的怪物袭击听见好大的声音」 她形容就像是被人从后脑杓重击一般的巨大音量。亮根本没有听见这种声音,望似乎也没听见的样子。 「于是我吓了一大跳,有些事情好像就记不得了。」 爱德莉露出苦笑。 (记忆消失了?) 也就是说 「在现实世界中昏迷了吗?」 尽管时间非常短,但爱德莉的确在现实世界中昏迷了,她差点成了未归逦者。这种症状就和亮被三爪痕的资料吸取击中时一模一样。 他回想起「乌鸦」那帮人所说过的话。 这款「theworld」之中存在着不属于规格的事物。无论它们是一种现象还是物件,若是将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通称为aida,那么三爪痕、黑色气泡。还有像微生物一样的怪物不就也是aida了吗?就连进入原本无法前往的游戏背景中和猫一起玩耍的那个银色骑士,或许也是同样危险的存在吧。 「无论如何,总之平安无事就好。」 重枪士青年用些许轻挑的语气对爱德莉说道。 「你是?」 「我?我叫库恩。」 库恩对刚清醒的爱德莉眨了眨眼。 「刚才的怪物是什麽东西呢?」 无法锻定的对象便无法进行攻击.那个微生物在「theworld」的规格上并不能称为怪物。至于攻击那种臭虫并加以消灭对方的重枪士库恩,本身也一样村在着「非法」的共通点。他刚才自称是什麽人来着对了,就是「碑文使」。 「啊啊嗯,我想应该是臭虫怪物吧?那东西很危险,公司修复资料之前最好不要靠近这个冒险区哦。」 「别再说谎了。」 亮出声质问库恩。 「嗯?」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臭虫资料,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昏迷呢!」 长谷雄一行人在透过三爪痕的伤痕被传送过来的这个地方,遭遇了非法的臭虫怪物然后出现暂时性昏迷的人。一切都与志乃的事件有着密切的关连。 「昏迷等一下,我只是被吓到而稍微丧失记忆而已啊。」 爱德莉似乎不喜欢把事情渲染得很夸张。就像这样,人总是希望尽量把大事化小,因为如此一来就可以安心了。亮无视于爱德莉的抗议,继续追问库恩: 「还有,你用来打倒怪物的那把枪是什麽东西?」 「枪?」 爱德莉和望的头上同时冒出了问号。 「?你们都没看见吗?」 若是昏迷的爱德莉还说得过去,为何就连望也没看见库恩所使用的那把巨大的枪。 「你指的是巫器(注:avatar,日文原名为アパタ,意指网路聊天室或交谈界面里,被设定为自己的分身而在电脑昼面上出现的角色。但是出现在游戏当中的主角角色并不会直接用avatar来称呼)吧。」 库恩恍然大悟地对长谷虽说道,用的是一对一交谈。 「avatar巫器?」 所谓的avatar,一般解释为在网路论坛上设定成自己分身的角色。可是库恩的话在裡过声音转换之后却使用了「巫器」这个奇妙的假借字。 「没错,『死的恐怖』长谷雄。」 「你认识我?还有,从你那把枪上所施放出的光芒,跟三爪痕一样是资料吸取没错吧!」 「那也是我们『碑文使』的力量之一哦。」库恩笑得很暧昧,彷佛看背心急如焚的亮。他继续说了下去:「那把枪是我的巫器,凭神枪梅格司。」 「梅格司?」 「想知道详情吗?关于aida、巫器和碑文使的事情。」 库恩诱惑般地说着。 「你知道些什麽?」 「你也可以使用哦。」 听见库恩这句出乎意料的话,长谷雄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能够看见我的巫器,就代表你和你的pc都具备了一定的资质。况且,你身为碑文使的资质正在逐渐觉醒当中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吗?封印在你和你pc上的未知力量」 那个叫佩的女人也曾经这麽说过,她说亮的pc长谷雄隐藏着某种「力量」。 「巫器碑文使」 「你应该也已经感觉到了。我们碑文使与pc之间是『靠着控制器和显示器以外的部分来维繫』的。」 库恩的话就和「乌鸦」那帮人所说的一模一样。 「这种事情」 「很难以置信吗?」 库恩将手伸向了长谷雄。 一阵犹豫之后。 「我不会用常理去否定这股真实的疼痛,或是否定志乃的现实。」 「绝对不会这麽做的。」亮说道。 他永远不会忘记残留在脚底的那股彷彿烧灼般的疼痛。无论是幻化成志乃模样的空虚感,还是黑色气泡的痛楚。就连三爪痕的资料吸取所造成的疼痛,都在支撑着亮想要拯救志乃的意志。那甚至是一种希望。 「既然我也拥有和你一懂的『力量』就让我学会如何使用它吧!」 他魄力十足地向库恩提出要求。 「那麽,要跟我一起走吗?」 库恩潇洒地说道。 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或许还能得到三爪痕的情报也说不定。」库恩将名片递给了长谷雄表示再联络后,便离开了现场。 巫器、碑文使,还有aida亮一个个将这些从库恩口中说出的奇妙用语登记在游戏的使用者辞典当中。 第四章 红魔宫 1 几天后,亮收到了从神祕的pc库恩那裡寄来的邮件。他压抑着兴奋的心情登入了「theworld」。 信中指定的碰曲地点是伺服器的开始城镇斗争都市「路米纳?克罗斯」。 像拉斯维加斯一样,经过精心设计的无国籍风格街景,灿烂的照明和煽情的霓虹灯招牌呈现出蒸汽文明背后的一面。这座城镇在名为「希求的泰乌塔特斯」的指导者支配下,是人族与兽人族的溷合势力根据地。路米纳?克罗斯和生活在此的人们,所追求的是脱离善恶范畴的纯粹「力量」设定就是如此。 「那个溷帐,我要宰了他!」 一名巨汉pc与身旁的一群人杀气腾腾地走过长谷雄身旁。 路米纳?克罗斯的街道虽然十分宽广,但玩家实际上可以前往的地方仅限于主要道路的周边而已。 「斗技场吗」 在两旁都是椰子树的大道尽头,那栋带有异国宫殿风格的建筑物就是斗技场。路米纳?克罗斯是玩家对战专用的开始城镇。这裡是那些想要找别人来试试自己pc的身手,不将其他人踩在脚底下誓不罢休的玩家们所聚集的巢窟。就连路上来往的pc们,身上的气息也和其他的冒险区不同。若要在这裡生存下去,自己的力量就是一切。 「嗨,长谷雄。」 站在斗技场前的长谷雄忽然听到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是蓝头髮的重枪上,库恩。 「你迟到了。」 「抱歉抱歉刚才一直被女孩子缠着不放。」 不知道是认真逼是开玩笑的,或者应该说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吧,库恩的脸上露出了轻浮的苦笑。 在被设计成古代遗迹风格的观众席中央,有一块以雷射划出来并固定在空间里 的擂台。像天文馆一样布满了星星的火花板上,吊着朝四个方向的多角度电视图像。整个斗技场就犹如飘盪在银河之中的太空站一般。 来到斗技场「红魔宫」的长谷雄和库恩两人坐进观众席之后,便彼此交谈起来。 「众所皆知的『死的恐怖』难道从来没有参加过斗技场吗?」 库恩有些意外地问道。 「在观众面前表演,跟我的个性不合。」 儘管从前曾经为了收集三爪痕的情报而来到路米纳?克罗斯,但他从没有参加过斗技场的战斗。 「也对,pkk跟斗技场是不一样的。」 斗技场所举行的pvp(注:玩家对玩家之间的战斗),是在玩家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对战事件。那就像是众所瞩目的格斗技比赛一样,跟抢劫杀人的pk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过,斗技场与pk之间并非毫无关係。」库恩说道:公司为了解决恶性pk的横行问题,所以才会主动对外公开pc之间的对战场所。他们希望藉由斗技场的存在来维持『theworld』的安定秩序。虽然最后只不过是沦为那些恶劣pc们聚集的地方。」 「原来还有这麽一段故事。」 「长谷雄我想你最好多去了解一下『theworld』的各个方面。」 库恩哑然失笑。 现在回想起来,亮进行「theworld」已经有八个月的时间了。隶属于「黄昏的旅团」的头两个月,自己总是跟在欧凡后面,什麽事情都要仰赖志乃帮忙。过去和欧凡为了寻找「黄昏之钥」这种不存在的至高道具所踏上的那段旅途,根本就脱离了一般新手常见的练功和赚钱的游戏方式。真要说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者一样。在接下来的半年裡,他便以pkk的身分踏上了修罗之路。虽然现在的亮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玩家,不过事实上对于「theworld」的一般游戏规则,就算之前曾经听 过,也不曾有过深入的体验。斗技场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别急嘛。」 安抚完长谷雄之后,库恩用一对一交让开始进行讲述。 内容是关于先前在失落的大地「艾尔迪?路」的地底湖所遭遇到的那只非法怪物。 「aida怪物?」 「就是资料遭到aida感染的怪物。」库恩回答道:「aida会感染所有的资料,并引发异常现象。如果遭感染的是游戏中的怪物,那麽就有可能因为程式溷乱而攻击pc。」 之前的那个微生物,便属于玩家无法进行锁定,只能够单方面暴露在对方攻击之下的臭虫怪物。 「aida是透过网路传播的病毒?」 「就症状来说,的确会引发类似的情况。遭受aida攻击的pc和背后的玩家将会变得如何,就像你所知道的一样。」 这点正是围绕着志乃的问题核心。 「对pc的攻击,『现实世界中的玩家会感觉到疼痛』」 「万一遭到pk?」 就会像短暂昏迷的爱德莉一样,甚至是步上志乃的后尘玩家失去意识,并成为未归还者。这代表着三爪痕是aida? 「这是恐怖电影吗?」 网路上的病毒居然会像现实中的活体病毒一样,对玩家产生作用。这就是让这种异变之所以会成为异变的焦点,所以他们才会称呼这种异变为aida。无论是库恩,还是「乌鸦」的那帮人。 公司为何不公开aida的理由你应该知道了吧。」 &emsp公司究竟对aida了解到什麽程度?儘管问题非常複杂,但却可以从中推测公司不公开aida的理由。企业以利益为优先,再者就算把问题摆在一边,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证明网路与陷入昏迷的患者之间有什麽因果关系公司或许也预料不到会有aida的存在吧。亮对公司的恨意变得更加强烈了。 「库恩你为什麽要追查aida?」 「我?」库恩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正确的事情?」 「为了保护玩家不受aida的侵袭。就因为这样,我一直都在清除aida。换个说法,就是」 「英雄主义?」 「正是如此。」库恩理直气壮地回答:「对于以碑文使的身份唤醒了巫器『力量』的我而言,有义务保护一般玩家远离aida的威胁。」 也就是说,他正在「theworld」当中模彷电影或漫画裡诞生的英雄人物。 「用那把枪是吗?」 手持那把名为巫器?凭神枪梅格司的光之巨枪,利用资料吸取将微生物般的aida怪物消灭。 「现在即将展开斗技场『红魔宫』冠军战!」 这个时候,负责比赛进行的gm声音,从设置在观众席上的播报席大声宣布,观众们顿时呐喊了起来。 「什麽东西要开始了?」 还不熟悉斗技场的亮四处张望。 在斗技埚的中央.一名pc被传送至漂浮在空间裡的擂台上。暴露在聚光灯照耀之下的,是个长髮瘦躯的斩刀士 怦咚。 亮的心脏剧烈跳动,一种不协调感直入内心。 出现在擂台上的,是之前曾经现身于「艾尔迪?路」的地底湖,在背景中和猫一起玩耍的银色骑士。 「而aida也会感染pc。」 库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也就是说 「aidapc。」 「没错,他就是宫皇恩杜蓝斯同时也是『aida?pc』。」 aida?pc。 亮忽然意识到,那不就等于是三爪痕的同类吗? 恩杜蓝斯缓缓吐出黑色的气泡。 他的肩膀上站着一隻猫。 所谓的宫皇,就是斗技场「红魔宫」最强的pc。 要与他对战的对手挑战者这时也已经出现在擂台上了,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外型双剑士。 「挑战者前任宫皇摇光,之前败在恩杜蓝斯的手下而失去了宫皇的头衔。」 「是复仇战吗?」 也许是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给人一种好胜印象的摇光,这时用动作指令伸出手来指着恩杜蓝斯。 「我不会让你再使出上次那种卑鄙手段了。」 她大声说了出来。摇光正在向恩杜蓝斯宣战,她所谓的卑鄙手段究竟指的是什麽? 「卑鄙手段?」 「看了就知道。」 库恩回答。亮于是默默注视着擂台。 摇光伸手指着对方,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相较之下,恩杜蓝斯则是优雅地抚弄头髮。 然后用极为灵巧的动作与肩膀上的猫嬉戏。这真是一幅奇妙的光景。面对榣光利用从控制器输入的动作指令所进行的单发动作,恩杜蓝斯简直就像是动画中的事件角色一样挥洒着演技。要在网路游戏上持续做出如此纤细的动作是相当不容易的。 因为恩杜蓝斯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非法的存在。 「所谓的资料吸取,粗略来说就是『改变资料的力量』。」 库恩喃喃说苦,彷彿已经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牛什麽事情了。 「什麽?」 「使用这种力量的包括了巫器,还有aida。资料吸取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而是取决于使用者的心境。」 「你知道些什麽等一下会发生什麽事情吗?」 亮按捺不住,语气变得粗鲁起来。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长谷雄我们碑文使是靠着控制器和显示器之外的其他部分与pc进行连繫的,而碑文使之间也是一样」 「我们」是指哪些人?是库恩,还是恩杜蓝斯?碑文使又是什麽?它的存在总是让亮的心脏产生剧烈的跳动,就连「自己的pc长谷雄」也不例外 炒热现场气氛的开场白结束后,实况gm高声宣布: 「那麽,比赛开始!」 在观众发出呼喊声的同时。 「冠军的宝座是属于我的!」 挑战者摇光立刻向对手杀了过去。 恩杜蓝斯踩着侧步进行闪躲,摇光则是运用双剑的速度优势发动追击。 「怎麽回事?不要只顾着逃啊!」 见到宫皇战斗的模样,坐在后面的观众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恩杜蓝斯只是一味闪躲对手的攻击。当然,躲避攻击的技巧也是非常出色。 「恩杜蓝斯的战斗方式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首先让对手攻击同时摸清对方的实力。」 其他知悉个中缘由的观众开始解释道。 接下来,亮也察觉到了,浮现出焦急神色的人并不是宫皇,反而是发动攻击的挑战者摇光。 「完全打不中」 摇光的攻击都落空了。 真是无聊透顶。 这是宫皇恩杜蓝斯所发出的声音吗? 像这种战斗,她一定会觉得很无聊。 失望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那种黑色气泡从恩杜蓝斯的身上喷出了。 对吧,米亚。 米亚就是那隻猫的名字吗恩杜蓝斯整个人懒懒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意思对摇光的连续突击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思杜蓝斯正在和猫说话。 而他们的声音透过长谷雄,在亮的m2d当中传了出来。 嗯。 下一刻,亮睁大了眼睛。 时间静止了。 即便现实世界裡的时间并没有发生停滞,但「theworld」的时间却实实在在静止了。 接着,从「恩杜蓝斯的右手」 消失吧。妳也不过是个酶陋的人偶罢了。 然后,时间流动了。原本逼近恩杜蓝断身旁的摇光,在下一个瞬间从画画上消失了。 观众顿时鼓譟起来不久后,他们便在擂台上的一个角落发现了挑战者悲惨的模样。 是灰色的尸体。摇光双眼圆睁,像个人偶一样低垂着头。 观众席一片鸦雀无声。 「瞬瞬杀!」实况gm吼了出来:「这是怎麽回事宫皇恩杜蓝斯。居然一击就粉碎了摇光选手的复仇!」 寂静后取而代之的是满场喝采,斗技场瞬间化为兴奋的漩涡。 观众纷纷赞扬恩杜蓝斯,陶醉于最强的王者。 「他刚才做了什么?」 「原来还有那种招式啊。」 「高手的战斗果然与众不同」 翻开斗技场的历史,从来没有一位像恩杜蓝斯一样华丽且强大的宫皇。因为观众总是嚮往宫皇的实力并沉醉其中。 但是,目击到一切经过的亮却感到无比的震惊。 「刚才那是!」 「没错,恩杜蓝斯使用了巫器。」 库恩的声音显得很紧张。在恩杜蓝斯右手上的东西是 「avatar」 「观众是看不见的。」 他们的资料吸取并不会呈现在显示器上。观众们不知道挑战者为何会落败,也不清楚恩杜蓝斯是如何获胜的。 可是亮看见了,一切都显示在亮的m2d上。 「他是『诱惑的恋人』碑文使」 听见库恩的话,亮的眼睛直直瞪着恩杜蓝斯。 恩杜蓝斯握在手中的,是一把用蔷薇花蕾般的护手所装饰的华丽西洋剑。那同时也是具备了任何稀有道具都无法比拟的光辉,格调,以及「力量」的非法武器。 「那就是巫器,凭神刀玛哈。」 那把刀靠着一记资料吸取,将摇光变成了一具坏掉的人偶。 比赛结束,观众们开始离开斗技场。 「我很担心挑战者的玩家情况如何。」 「莫非他陷入昏迷了?」 亮注视着仍倒在擂台上的摇光。 「这就和导致生病的病毒是一样的。虽然遭受aida的攻击,并不一定会陷入昏迷状态」 「为公司没有对那傢伙对恩杜蓝斯做出停止帐号的处分!」 只要取消契约、将帐号停掉,恩杜蓝斯的玩家应该就再也无法登入游戏之中才对。 「假设他们『想停也停不掉』呢?」 库恩的话让亮感到不寒而慄。万一aida真的超越了系统 「觉得很震惊吗恩杜蓝斯的战斗。」 「那种东西」 「嗯?」 「那根本不叫战斗,是完完全全的杀人。」 他丢下库恩离开了观众席。 (宫皇恩杜蓝斯能够使用我想要的「力量」使用巫器的碑文使。) 而且他和三爪痕一样都是aida?pc。 (「theworld」究竟是什么?) 一款吞噬玩家生命的怪物潜藏于其中的网路游戏。 (在m2d上看不见的资料背后) 三爪痕、志乃、「乌鸦」、库恩、恩杜蓝斯、碑文使、巫器、aida以及资料吸取亮列出这些关键字,并在脑中描绘出一幅关连图。他找不到正确的答桉。其中还欠缺了十分重要的项目。 (长谷雄) 长谷雄必须加入这张关连图才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一定要获得「力量」,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力量。 (!?) 走出斗 技埚的长谷雄,发现视野内出现了一名握有图中关键的人物。 「欧凡!?」 亮不禁叫出声来。 在群众的另一端,他见到了一个拥有怪异左臂的高大pc,那是欧凡的背影。他是来观看恩杜蓝斯的战斗吗? 这时,欧凡忽然回过头来,朝长谷雄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亮立刻上前追赶欧凡。 欧凡一路走进了路米纳?克罗斯的小巷子内。亮跟着跑了起来。长谷雄就等于是亮的情感化身。欧凡一定知道些什麽,必须要问个清楚。 然而,绕到斗技场后方的亮却失去了欧凡的踪影。 「在哪裡跑哪去了?」 他四处张望。斗技场后方十分冷清,没有任何的设施。由于巷子的尽头是死路,因此只能够猜测欧凡已经登出游戏了。 「喂你在这种地方做什麽?」 一个聋音突然响起。 他回过头去,见到站在那裡的人是 「望?」 是之前曾经一起组队过的「加纳得」的朔望。不过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别叫得这麽亲热!你是谁啊」 「?」 声调明显和上次不同。虽然只要调正语音交谈的声音设定,男性就叮以像使用卡拉ok伴唱机一样,轻鬆扮演女性的声音,可是为何就连语气也变成假假的关西腔了?对方的态度相当高傲,更诡异的是他居然不认得长谷雄了。 「你不是望吗?」 「我是朔。你该不会也是来找恩杜蓝斯大人的吧?为什麽你会知道这裡是恩杜蓝斯大人专用的斗技场出口?」 「恩杜蓝斯大人?」 正当长谷雄感到疑惑时,斗技场后方的牆壁突然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 黑色的气泡从牆壁中缓缓喷出紧接着从裂缝裡爬出来的人就是宫皇恩杜蓝斯。 那正是aida现象。 「恩杜蓝靳人人~~您辛苦了。今天的比赛实在太精彩了!」 朔望自称为朔的魔导士小女孩就像在追随偶像明星一样,紧缠着恩杜蓝斯不放。 可是恩杜蓝斯却丝毫不理会对方,拖着空虚的脚步走了起来。网路游戏的pc会让人感觉到空虚,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想干什麽?一直瞪着恩杜蓝斯大人!」 朔毫不客气地说道。 「?」 「恩杜蓝斯大人才不是像你这种垃圾可以随便攀谈的!身分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所以给我滚远一点我说的对不对,恩杜蓝斯大人?」 不过亮却无视于出言警告的朔,而是操控长谷雄阻挡在恩杜蓝斯前进的方向。 「你是什麽人?」 恩杜蓝斯的身高大约是一八五公分以上,有着美丽的外貌。像这种与别上蔷薇装饰的紫色帽子十分相称的男人,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肩膀上的猫,近看只有松鼠般大小。 彷彿妖精般的尖耳朵和细长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你曾经在失落的大地和aida在一起吧?」 他试着确认恩杜蓝斯的玩家是否知道aida的存在。 「刚才的战斗中,你用了巫器对吧?」 同时还有碑文使和巫器的存在。 下一刻,原本就像戴了铁面具一般的恩杜蓝斯似乎挑了挑眉毛。他用冰冷的目光观察长谷雄,长谷雄就这样被凝视着。 「哼」 他发出声音,然后慢慢伸出手触碰长谷雄的脸颊。 亮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好真实的触感。 就如同被一隻「冷冰冰的手直接触碰到」的错觉。 「原来你也看得见啊。」 恩杜蓝斯以微妙的动作从嘴裡呼出一口气来,彷彿在跟肩膀上的猫说悄悄话一般亮听不到猫说话的声音然后,接着以清晰的音量说: 「不过真是遗憾你没有任何的『力量』。」 恩杜蓝斯的脸上浮现山轻蔑的表情。就像个舞台演员般,由于演技太过逼真,以致于在网路游戏中反而一点也不像是玩家pc。 「可怜真是可怜啊」 「你这溷帐!」血气方刚的亮不自觉受到了对方的挑衅。「你居然说我没有任何『力量』!?」 「生气就代表你默认了。」 「就算『看得见,知道那是什麽,你还是不会了解』的。若不了解就等于没有,那便是无力。」 「那麽就让你见识一下!用我的『力量』将你打倒!」 亮的声音异常愤怒。 恩杜蓝斯在听完之后顿时哑然失笑。 「你办不到的」 他随即转过身子离开了现场。恩杜蓝斯就这样彷彿融入了背景,消失在万象缤纷的路米纳?克罗斯的街道上了。 亮甚至无法追赶过去。 敌人是非法的存在就像个异世界的怪物。 「你是白痴啊?居然敢说那种大话。」朔哈哈大笑起来。「你也看见刚才的比赛了吧?宫皇恩杜蓝斯大人是最强的!」 「我不会原谅一个『把别人看扁』的傢伙。」 亮沉声说道。 「啊哈哈哈哈!」朔笑得更大声了。「去照一照镜子吧像你这麽弱的傢伙、被看扁也是理所当然的。」 被朔望这麽一说,亮重新审视长谷雄的模样。 然而他失望了,这种情况下一旦参加斗技场立刻就会被瞬杀。 「唔」 「要是你无论如何都想挑战恩杜蓝斯大人,先在『红魔宫』的挑战者决定战中胜出吧哎呀,恩杜蓝斯大人等等我啊!」 朔急忙跑了出去。 「挑战者决定战?」 站在宫皇的面前需要一定的资格,可是现在的长谷雄却连这个资格也没有。 2 翌日。 库恩再次主动接触亮。 「你问我怎麽样才可以使用巫器?」 「既然我和我的pc都具备了那个什麽『碑文使』的资质那麽,就教我如何去使用吧。」 走在「马克?阿奴」的街上,亮一边追问这个问题。库恩笑着说道: 「莫非你认为游戏中存在着『巫器指令』这种密技吗?」 「不是吗?」 亮是这麽想的没错。 「我之前说过了我们碑文使是藉由控制器和显示器之外的其他部分和pc进行连繫的。」 「我听不太懂」 阻碍着亮命运的事物,终究还是难以抛弃的常识吗? 「事实上,我们有一种以碑文使的身分使力量觉醒的方法。」 「觉醒?」 「也就是让具备责质的人变得可以使用巫器。」 「库恩你是什麽时候,又是如何觉醒的?」 以碑文使的身分唤醒了巫器的库恩,究竟是採用何种途径?他认为循着这种方式,就是亮与长谷雄觉醒的最短距离。 「我只能分享自己的经验而已。」库思事先声明,然后继续说了下去:「当遭受到心灵上巨大的街击时,似乎会在偶发情况下觉醒。」 「那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都不知道哦。不过,像这样持续和我接触,你或许也能够大大提高觉醒的机率吧。」 「你是说叫我继续跟你往来。」 「算是吧,你要当蝙蝠侠的助手吗?」 库恩开了个小玩笑。亮一点也不想当他的助手,因为库恩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那种英雄人物必备的悲壮感。 「用不着你说在成功拯救志乃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 好不容易才掌握到的线索,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 「七尾志乃吗她是你的女朋友?」 听见女朋友这个字眼,亮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不是这样的。」 「别害羞,为了喜欢的女孩子对男人来说只有这个理由。」 「你还真无忧无虑啊。」 「我可是很乐观的。」 两人跨越了大运河,走进门裡。 马克?阿奴中央区的喷水池广场上,还是跟往常一样挤满了露天摆摊的pc们。 忽然间,亮发现一名坐在喷水池前方的pc。 「朔望?」 戴着新月形状帽子的魔导士正是朔望。 「那是之前跟你们在一起的」 库恩回想起来。亮对于昨天在斗技场的小巷于内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很在意,于是走近了朔望的身边。 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长谷雄身影,朔望拾起头来。 「长谷雄哥哥」 这声音是亮第一次见到「望」的声音。 长谷雄开始询问昨天在路米?克罗斯的小巷子内与恩杜蓝斯碰面一事。 「因为到昨天为止刚好是『轮到朔』。」 「轮到朔?」 「朔是我姊姊,这个pc昨天是朔使用的。」 「也就是姊弟轮流使用同一个pc吗?」 库恩插话进来。 简单来说,似乎是姊弟共用同一个帐号和pc来进行游戏。 「朔和望所以才叫朔望啊。」 姊姊是朔,弟弟是望,pc名为朔望就是这么回事。亮终于恍然大悟。 「你在卖什麽东西?我来买一些吧。」 库恩说着,然后开始端详店内。 「啊不好意思。」 「嗯?」 「那个」 朔望望扭扭捏捏地好像要说些什麽的样子。 看看店内的品项,主要是一些像「治癒之水」这类便宜的回复道具,售价比起市价还要便宜。可以说卖得愈多就亏得愈多。商店的讯息栏中写着「本店为新手专用商店,请多多配合」。这意思大概是说,请中级以上的玩家不要因贪小便宜而来这裡买东西吧。 「你开的是新手专用商店?」 库恩问道。 「嗯」 「真了不起。」 听见库恩无心的称讚,望怱然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语音交谈中传来了小孩子的哭泣声。 「怎麽啦?我说错什麽了吗?」 库恩顿时手足无措。 「望发生什麽事情了?」 亮出声询问不断哭泣的望。 「大家大家都说不要在我的店裡买东西,因为买了之后会被pk」 「pk?怎麽回事!?」 库恩十分不解。长谷雄做出蹲下的动作,用同样的高度和望交谈。 「说说看吧。」 望一边哭着,一边结结巴巴地开始说明。 听完后,亮感到非常震惊。 「妨碍你做生意?」 几天前。当长谷雄、爱德莉以及望三人一起出发到冒险区的时候,似乎正好被「茶隼」 的其中一名pk目击到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被盯上了。只要我出来摆摊,就会出现好可怕的人」 「是因为跟我组队的关係吗?」 一般妨凝生意的手法大多都是散布不实的谣言,以及故意找碴吧。据望所言,最近这几天便宜的东西统统都被买走,甚至终于针对在望的店铺裡买东西的新手进行pk,行为变得愈来愈过火。 (不直接对付我,而是找上其他人) 亮对于那些阴险的pk们感到非常愤怒。同时,一股因为连累了望的罪恶苛责感也袭向自己。 长谷雄是隻身一人,但他不能坐视那些与自己往来的人遭受伤害而置之不理。 「为什么你怎麽不寄信跟我说呢?」 语毕,望似乎终于压抑不住情绪,一口气哭得更大声了。 「因为我不想让长谷雄哥哥替我操心」 「你要反抗啊就因为你忍气吞声,那些垃圾才会得寸进尺!」 「我知道了。」 彷彿在安抚火冒三丈的亮一样,库恩突然插嘴说道。 「库恩?」 「我去见见『茶隼』的会长,把话说清楚吧。所以望,你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好吗?」 库恩温柔地安慰着望。 △嘲笑必衰的帝国 「茶隼」是「theworld」之中规模最大的公会。成员据说高达五千人,如此大规模的公会也因而被授予了冒险区@home作为其成果的奖励。冒险区@home就相当于在浑沌之门,利用三个宇词进行传送的公会专用冒险区。在那裡,成员们便可以使公司设计师所准备的专用冒险区。 公会「茶隼」冒险区@home。 杀风景的荒野上林立着荒废的柱廊,正面的岩石刻印着「大神殿」三个字。其模样就像是古代的东方遗迹一样。 「此行的目的不是去打架,是进行谈判懂了吗,长谷雄?」 库恩紧张地说着。 亮从前在「黄昏的旅团」时代所使用的@home,只是一问像是在蒸汽都市的地下街租来的小房间而已。相较之下,这裡的会长彷彿是一位大领主。 「这个地方不单单是公会的集会场所,同时也遵照会长的指示配置了怪物,用来作为团员的训练所。」 「你知道得真多。」 「你听说过『茶隼』的公会会长『蛾火』吗?」 「不认识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亮反问库恩。 「见面就会知道了。」当库恩这麽说的时候,两人忽然被一群人围住了。 「哎呀~?」 手持荆棘刀剑,身穿蜘蛛状肩铠的红髮女性是pk波尔多。包围圈中也可见到葱丸和格林的身影。 「已经退出『茶隼』的人,来这裡究竟有何贵干呢?」 听见波尔多的话,亮下意识望向了库恩。 「退出『茶隼』!?」 「嘿嘿莫非你不知道吗?你身边的那个傢伙,从前可是人见人怕的『茶单』副团长啊。」 面对波尔多的揭露,库恩只表示并非有意要隐瞒,接着继续说道: 「主要是因为公会的营运方针和意见彼此不台,所以才会退出的这没什么。话说回来」 库恩盯着波尔多,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 「关于你们不断骚扰长谷雄和他朋友的行为一事,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马上收手。」 库恩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但「茶隼」的pk们却是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完全不打算理睬对方。 「我都听不懂呢?喂,你知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呢~w」 「你们这些溷帐!」 就在亮快要正中对方的挑衅之际,库恩出声制止了。 「别上当了,这人是想要制造pk你的借口。」 库恩说得没有错,于是亮只得忍气吞声。 这个时候,突然其来的鼓掌声响遍了整个冒险区。 一名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的pc正躺坐在神殿前的王座上,不慌不忙地拍动双手。 (?) 亮呆呆仰望对方庞大的身躯。 那是一头红色的狮子。身高超过两公尺,肌肉发达的兽人。 包括库恩在内,就连波尔多等人也都安静下来了。 一阵鼓掌之后,他环视在场的每个人。 「嗯?怎麽不『继续』啊?」 红狮子若无其事地说道。他将长谷雄和波尔多等人的对峙当成了一场好戏。 「好久不见了,蛾火。」 库恩率先发声。 「哦!好久不见!」 蛾火露出满面的笑容,但随即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对了,『你是谁』啊?」 他用叮爱的动作扭头问道,库恩顿时哑口无言。 「啊?你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跑出来的吗?」 真是令人难堪。蛾火看来似乎连以前的副团长都不记得,只是一直好奇地盯着库恩。 库恩垂着头低声说道: 「你从以前就是这副德行啊。」 然后输入眼泪的符号,叹了一口气。 「是吗!?」 蛾火的反应显得十分惊奇,这两人的对话根本就搭不起来。 见到「茶隼」的会长是如此态度。按捺的住的亮立刻大叫 「喂,你这个『怪默老头』!你这些手下成天不是在当跟踪狂,就是跑去别人的地方捣蛋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你这个会长总该负点卖任,帮忙擦擦屁股吧!」 面对毫不留情的弹劾,蛾火一副茫然的样子,来回看着长谷雄和波尔多两人。 「想pk的人就儘管去做!就算要pkk也无所谓!总之想做什么就做什麽!这就是『theworld』我说得没错吧?蛾火先生!」 波尔多狐假虎威地滔滔雄辩。 过了几秒钟之后。 「那很不错啊。」 蛾火笑着说道,同时做了个拍手的动作。 目睹蛾火的反应,波尔多变得更加威风了。 「你听到了吧,长谷雄」 但下一刻,波尔多的喉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击剑。 生气刹那间冻结。 (他是什麽时候?) 亮根本反应不过来。 转眼间从王座上移动的蛾火,现在正拔出刀来从背后锁定波尔多。 波尔多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不过,要是让我觉得太无趣」 蛾火的声音中挟带若野兽的杀气。接下来,他将手中的武器反过来抵住自己的喉咙,然后吐出舌头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对于将无关紧要的小纠纷带进「茶隼」的根据地一事,蛾火不动声色地对长谷雄和波尔多两人表达出了自己的愤怒。 「喂长谷雄!你就这麽关心那个魔导士小鬼吗?」 波尔多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的样子。她心想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便开始虚张声势。 「妳说什麽?」 「无论是pk还是pkk,大家都是战斗狂用谈判的方式未免人呵笑了吧。」 「别把我跟妳溷为一谈。」 「我们的事情乾脆就在斗技场解决吧。」 波尔多提议。 「斗技场?」 「下一次的『红魔宫』冠军战,拥有挑战权的人是本小姐波尔多。」 「什麽?」 波尔多居然会拥有和宫皇恩杜蓝斯进行一对一战斗的挑战权。 「就用这个挑战权来作为睹注吧这样行不行,葱丸?」 波尔多向自己的手下发问。葱丸则表示挑战权在系统的设计上是可以转让的。由于举行冠军战的时刻主要是按照宫皇本人的空档来决定,为了避免挑战者固私人的理山而无法参加,所以存在着转让挑战权的设计。 (只要跟那个恩杜蓝斯战斗) 亮说不定就能够找出让长谷雄的巫器觉醒的方法。 「若是我获胜,就不准再对朔望出手了。做得到吗?」 「用不着你操心」波尔多用黯澹的目光看了蛾火一眼,然后以些许悲壮的声音说道:「既然我们『茶隼』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要是我输了,『茶隼』之中就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波尔多的这句话,让手下的葱丸相格林等人哑然失声。 「都决定好了吗?」 回到王座上的蛾火潇洒地说道。 「时间我会再寄信告诉你葱丸、格林,我们走吧。」 当波尔多正要离去时,蛾火对着她的背影出声了: 「波尔多。」 被叫住的波尔多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 「请问有什麽事?」 「刚才妳被逼上绝路的样子,真是美丽」 受到蛾火的称讚,波尔多的脸上扬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是!」 回应自己的会长之后,波尔多便离开了@home。 见到波尔多等人消失,蛾火也跟着退出了。 「茶隼」@home的荒野上只剩下长谷雄和库恩两人。 「那傢伙蛾火似乎知道所有事情的样子。」 包括波尔多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在内.一切都瞭若指掌。就连长谷雄叫来一事,彷彿也都按照蛾火的剧本进行。 「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过重要的事情却都能够清楚掌握。身为茶隼五千名成员的首领,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哦!」 眼见无法再交涉下去,长谷雄和库恩便离开了「茶隼」的老巢。 几天后。 从波尔多那裡收到挑战书的亮来到了「红魔宫」。 长谷雄被负卖营运斗技场的gm带进了休息室。 斗技场的战斗一般採用登记制,对战是分开来进行的。不过,像冠军战这类特殊的比赛,则会被官方当作「theworld」的事件之一并对外公开。 「由于这一次是宫皇挑战者决定战,所以使用的场地是我们之前曾去观看比赛的主擂台。同时也会开放观众入场。」陪伴长谷雄前往休息宰的库恩如此说道。 「用来招揽观众吗」 「长谷雄你这段期间似乎又提升了一些等级呢!」 「theworld」的战斗和普通的rpg相比之下,动作性质非常浓厚。操控方面相当接近格斗游戏,存在着浮空、连段、连续技、闪避、对空等用语。虽然这样的动作要粟使得女性和年轻族群使用者敬而远之,被指称足造成使用者人数少于前作的原因之一,不过对于聚集在斗技场的战士们来说,这只是弱者的胡言乱语罢了。 他们声称「这样才够热血」。 凭藉着高超的技巧和战略,便可弥补等级上的不足。玩家们会这麽认为,至少就代表「theworldr:2」的战斗系统已经成功了。甚至有些高手能够藉由武装强化和战术、技巧的提升,来击败等级远高于自己的对手。 「但是,这种方法也有一定的极限。说得明白点,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波尔多。」 回复道具在门技场裡是禁止使用的。既然足双方硬碰硬的pk战,那麽决胜的关键就取决于pc的能力了。 「波尔多的目标是我。」 「难道你不打算获胜吗?」库恩似乎察觉到了而这麽问。 「她或许是想要公开处刑pkk『死的恐怖』吧。我会让她如愿以偿的只要他们觉得满意。」 长谷雄打开了状态昼面,显示在上面的淨是低得令人绝望的数值。对上在「茶隼」当中实力数一数二的pk波尔多,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获胜的要素。 「即使轮了也无所谓吗」 「就算这个pc长谷雄被杀死了,像这种事『属于我的战斗并不存在于那种地方』。 我」 这个时候,休息室的入口处出现了一名畏畏缩缩的pc。 「望」 「长谷雄哥哥。」 是朔望,站在他身后的是「月之树」的爱德莉。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呢。」 爱德莉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妳是想来告诉我,斗技场是个野蛮的地方吗?」 见到爱德莉,亮便不自觉想要讽刺对方。 「不斗技场是双方都同意的比赛。榊先生『月之树』也会同意我们参加。」 爱德莉当下立刻回答。 「『榊先生』是吗?」 「?」 「我啊」他瞪着爱德莉说:「根本就不相信那种把别人的话东拼西凑,自以为了解的虚伪小鬼。」 「别再说了,长谷雄。」 库恩劝爱德莉不要放在心上,并解释这是战斗前的焦虑所致。 远处傅来了观众的嘈杂声。 亮橾控长芥雄站了起来。 「长谷雄哥哥」 「别担心,望。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去骚扰你。」 「只要跟我划清界线。」亮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长谷雄先生!」爱德莉拉高声音。「我会去拜託榊先生,请他用『月之树』的名义向『茶隼』提出这方面的要求。我想如果由『月之树』出马,就算是『茶隼』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别乡管閒事。」 只要彼此保持距离,就不会碰上讨厌的事情不是吗。 「噢?」 「这是属于『我的战斗』。」 亮引领长谷雄走向了死亡的擂台。 * 观众席被挤得水洩不通。 由于波尔多在bbs上宣传的结果,使得这场以公开处刑pkk「死的恐怖」为号召的比赛,众集了许多从前被长谷雄打倒的pk们以及来看热闹的人。 库恩、爱德莉和朔望心急如焚地观看着擂台。 而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裡,也出现了「乌鸦」的那名女性佩的身影。 * 「各位观众,终于到了这个时刻!『红魔宫』宫皇挑战者决定战!」 在观众席的正面,坐镇在播报席上的gm高声宣布: 「先为各位介绍一下!今天邀请到的是『茶隼』的会长,蛾火先生来为我们进行解说!」 「嗯,天气真是不错。」 吊在擂台上方的多角度萤幕中,映照出了红狮子蛾火的身影。 「原来如此,那麽!」 一边打量蛾火的反应,实况gm在培养完情绪役接下去继续说道: 「宴席准备好了吗?请选手入场!」 被传送到擂台一端的是红髮女斩刀士波尔多。 「别靠近!她可是从『茶隼』的牢笼中解放出来的一头危险美兽!」 波尔多看上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彷彿在模彷蛾火一般,她用手一口气在脖子上划过,比出杀人的手势。观众见状,整个场内顿时欢腾了起来。 「她的对手是」 紧接着,长谷雄在擂台的另一端登场了。这时场内一片嘘声。大部分的观众都是时常群众在斗技场的pk,因此pkk「死的恐怖」是他们共通的敌人。 「这个嘛看来pkk长谷雄果真是处于虚弱状态!」 嘘声和透过语音交谈的谩骂声不绝于耳。那变成了一种口号,整个斗技场都化为对长谷雄同仇敌忾的漩涡。 「这场比赛的精彩之处究竟是在什麽地方呢?初次参加斗技场的长谷雄选手又会被波尔多选手逼到什麽地步」 「今天的波尔多真漂亮(^3^)」 播报员和解说员都在各说各话,看样子是个错误的搭配。 「原来你没有吓得落荒而逃啊,长谷雄。」 波尔多悠哉地看着长谷雄。 「那是妳吧。」 「哈哈哈!」波尔多仰天大笑,然后脸色一变,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的pc等级就跟你的笑话一样好笑啊,长谷雄。」 她拔出了荆棘刀。 另一边,长谷雄则是架起了双剑。 「经过漫长岁月的战斗后被红色星辰选上的就是这对双雄!究竟谁能够触碰到宫皇的宝座呢」 实况gm郑重宣布: 「比赛开始!」 在同一时刻,波尔多立刻扑了上去。 女斩刀士漫不经心地向前勐冲。长谷雄躲开了大角度的一击,并趁着对方挥空后所产生的僵硬状态击出了一记反击。双剑的速度丝毫不给对方还手的机会,波尔多的生命力被削弱了。 「根本就个痛不痒!」 个位敷的伤害值徒劳无功地交叠在一起。在结束十敷下的连续攻击后,轮到波尔多发动反击了。长谷雄虽然挡了下来,但也因此被弹开一段距离。这是刀的攻击距离。身为鍊装士的长谷雄自然反射性地想要切换武器。 (啧) 然而,对如今尚未完成职业扩张的低等级长谷雄来说,能用的武器只有双剑。他急忙先拉开一大段距离。在玩家对玩家的战斗当中,随着武器的切换来调整敌我距离和发动奇龚,是鍊装士的看家本领。但鍊装士的基本力量和连度都不突出,说不定比斩刀士还要差吧。更别提还有等级上的差距。 「呜!」 于是,波尔多的一击终于捕捉到了长谷雄。光是这普通的一击就削去了长谷雄大半的生命力。 (真令人绝望) 现在的长谷雄,只是个为了满足波尔多的嗜虐心理而反抗的活祭品罢了。所以波尔多笑了,彷彿确信自己会获得胜利一样。 「从前那麽可怕的『死的恐怖』,究竟是为何变得这麽弱了呢?」 「虽然不知道是哪种臭虫在作怪不过我可要好好感谢它啊!能够亲手血祭长谷雄,这种游戏实在是太愉快了。」 对于波尔多以及大部分玩家而言,不过是一款游戏的「theworld」,对长谷雄来说却是生存的一切意义。因为志乃还活着,七尾志乃就徘徊在这个死亡的地狱裡。 为了活出自己,所有无可取代的价值观和意念尽皆在此。 所以现在三崎亮有了「死亡」的觉悟。 「怎麽啦~长谷雄小弟弟?已经不行了吗?喂你在发什麽呆?给我说句话啊!?」 荆棘刀若隐若现,波尔多像隻毒蜘蛛般缓缓逼近。 状况愈来愈不利,没有任何的胜算。假如要说亮有什麽选择权,就只能选择要如何败退了。 「会害怕吗?你一定很害怕吧,长谷雄?想像一下自己的尸体暴露在观众面前的样子吧。」 「我一点也不怕死」亮出声回答:「随妳高兴吧。」 虚拟的死亡一点也不值得害怕,亮所奋战的对象是现实世界的死亡。他认为波尔多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如同小孩子一样天真幼稚。于是他感到愕然、觉得很累,将手抽离控制器呆呆站在原地。 长谷雄彷彿准备要领死,呆呆地站着不动。 「原来如此。我懂了,你以为只要乖乖站着让我修理,我们就不会去骚扰你的朋友对吧?」 波尔多彷彿已经看穿了长谷雄心中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于是做出一个舔嘴的动作。 「妳在说什麽?」 「哈哈哈!原来『死的恐怖』也是个老煳涂啊。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这些堕落的pk是什麽样的人吗?」 波尔多透过麦克风向观众们大声宣告: 「我们永远不会罢手的,就算在这裡杀了你也一样不会罢手的。我们 要用尽所有的手段,将你和你的同伴全都逼上绝路。即便他们又哭又叫,拚命地向我道歉,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为」 恶意扩散在整个斗技场之中。 pk实在是太愉快了啊! 听见波尔多的这句话,观众裡的pk们纷纷发出赞同的喝采声。 因朔望而动了感情的亮,实在是大大错估波尔多这个人了。 「对方的心裡愈痛苦,我就会愈觉得愉快!不断地凌虐、凌虐、再凌虐,我要将你所髑过的一切东西统统都赶出这个世界!把它们的存在完全抹去,一个也不留!从此以后你就再也别想回到『theworld』来了!啊哈哈哈哈哈!」 波尔多的话就像蜘蛛丝一样。 「妳」 亮被绝望的高牆包围了。 波尔多这个女人已经堕落到了极点,真要为了这种女人而放弃拯救志乃吗? (我不能输!) 战意甦醒了。 亮的呼吸加快 长谷雄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每秒都在加速。 怦咚。 他感觉到自己的pc存在,感觉到长谷雄。亮的心跳就是长谷雄的心跳。 既不是控制器也不是显示器的部分。 是意志。 那是志乃模样的内心空虚感。 「你什麽人都保护不了!」 波尔多大声说出了这句话。她用言语的利刃不断折磨着亮。并且一步一步地逼近。 (要是输了我就「无法保护任何人」了。) 在这个「theworld」之中,长谷雄一个人都救不了。 (「网路」上还有「现实」中都是!) 朔望志乃 (我不想「失去」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 怦咚。 亮的显示器突然变暗了。 故障不,是长谷雄的视野渐渐被黑暗所吞噬了。没有任何声音,比夜晚还要漆黑的黑暗。 黑暗不,那个地方是 是空虚。一种完全没有设定任何黑暗要素的数位空虚感,只因为pc长谷雄的存在而投射在显示器上。 只有长谷雄存在于此。 但那是无形的视点。纸上谈兵的物理法则或算式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既不是往下坠。 也并非飘浮在半空中。 在这样的空虚之中,有某种东西慢慢爬了上来。 胎动没有停止的迹象。 跨越动荡的境界,异界从「另一端」爬出来的东西是 「力量」。 是亮渴望从长谷雄那裡获得的东西。 那并不存在于任何其他地方,因为它就一直潜藏在三崎亮自己的内心。 「力量」就是意志。 (志乃) 只为了拯救一个人。 * 「来吧」 「啊?」 波尔多听不懂长谷雄话中的意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来吧快来吧」 长谷雄抬头仰望天上。 吊在上空的多角度萤幕上映照出观众的的样子。pk们、实况gm、蛾火、爱德莉、朔望以及库恩。那个「乌鸦」的佩也在场。还有 (恩杜蓝斯) 那个宫皇恩杜蓝斯就站在斗技场的角落里。在场的所有人一一被投射在荧幕上,持续个断地切换着。 斗技场是一片红色的银河。 在那幅关连图之中,亮就像个超新星一样闪耀着自己的「力量」。 「你就那麽想死吗?」 波尔多沉声说道: 「你这该死的东西!」 将那句话当作是对自己的挑衅,波尔乡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这时候,萤幕上闪过了一个戴着有色眼镜的男人身影。 亮睁大了眼睛。 欧凡~~~~~~~~~~~~~~~~~~~~~~~~~~~~~~~~~~~~~~~ 在透过萤幕交会的目光另一端,欧凡确实点头了。 「去死吧!」 荆棘刀向长谷雄击出了必杀的一击。 视野扭曲。 长谷雄的视野扭曲了,亮的视野也是。 他感觉到自己心爱的志乃。 那并不是志乃本人,而是呈现出志乃模檬的扭曲空虚感。用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无法填补的空虚感。 觉醒。 那便是「在志乃的模样之中加入意志」。 刀刃是拯救志乃的意志宝体化。 在空虚的投影之下,亮的意志就像月亮圆缺般带着某种固定的型态。 当蠕动的波动极限突破了网路与现实的界线时,亮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要诞生了) 在被痛苦刺穿的「快感」之中,「力量」终于显现了。 一道冲击奔向了擂台。 闪电落在红色星辰的斗技场,一个怪形怪状的物件伫立在那裡。 是下弦月吗 在「红魔宫」上空闪耀的,是一把有着长谷雄两倍身高,犹如月魄般的巨大镰刀。 勾勒出曲线的刀刃,融入黑暗之中的漆黑握柄上施以了精细的金属凋刻。那是死神的象征收割性命的事物。其缠绕着紫色电弧、威压四方的锐利感,令人联想到连金刚石都能贯穿的神话武具。 * 「觉醒了吗!」 库恩屏息看着这一切。 「觉醒那就是长谷雄的巫器」 佩做了个重新调整眼镜的动作,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 「『不可以』啊!」 原本坐在观众席上观战的望,这时忽然颤声说道。 「望?」 「味道『好苦』有铁鏽的味道」朔望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并突然大叫起来: 「那是鲜血的味道不可以用镰刀啊,长谷雄哥哥!」 * 长谷雄站在漆黑月魄的刃镰前。 (这就是我的巫器) 用不着任何人说明,亮此时已经非常清楚了。因为这把巨人镰刀,这把刀刃,正是从亮自身的内心空虚之中诞生出来的。 「奇怪什麽发生什麽事了!?」 被落雷弹开的波尔多露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明显地,她完全看不到突然出现在擂台中央的那把巨大镰刀。那并没有出现在她的显示器上。然而她却感受到一种针对自己的意志杀气,畏惧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眼睛被恐惧所支配着。 亮的「力量」愤怒已经化为杀意的刀刃显现出来了。 长谷雄走上前去。 波尔多被这股来路不明的杀气吓得后退数步,彷彿就快要尿湿裤子般,发出女性的哀嚎声。 非法的「力量」对「theworld」来说是属于异界的「力量」。 「这就是」 长谷雄终于掌握住了那股「力量」。 「死的恐怖」凭神镰史凯司。 所以长谷雄才会知道。 包括「它的名字」。 以及「它的意义」。 那个时候,亮和长谷雄已经合为一体了。 「力量」拥有了「型态」。 亮是长谷雄。 长谷雄是亮。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相互合为一体」。从显示器和控制器的限制中解放出来。介面是精神本身,彼此透过光的神经连结成网状。 「咿咿!?」 波尔多看不见这一切。但是,她应该能够亲身感受到这股馀波吧。感受 到猎杀她的意志如同勐兽般的真正杀意。感受到从无法侵入的境界中爬出来,想要啃贪自己血肉的东西。历经千锤百鍊的pc彷彿像纸煳的一样,荆棘之剑比便宜的刀子还要更没有价值,她丝毫无法抵抗。就像现实中的人类亲眼目睹了魔法,波尔多成了一个无力的普通女性。 长谷雄晃动着身子,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兴奋且凶恶的笑容。 犹如动画中的事件角色。跟那个恩杜蓝斯一样,长谷雄极为自然地在网路游戏中呈现出栩栩如生的演技。 「消失吧!」 一道光芒划过了虚空。 * 当擂台上恢复寂静的时候,存活下来的人是长谷雄。 红髮女变成了灰色。 波尔多以头颅被砍下的模样死去了。 在长谷雄手中的是巫器?凭神镰。刀刀前端正淌着鲜血,染成了闪亮的银色。 巨大镰刀正适合死神。 像割草般割下红髮女头颅的长谷雄,顿时成为观众瞩目的焦点。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随之而来的是降临在擂台上的勐烈叫喊声和谩骂声: 「刚才那是什麽招式?」 「瞬杀!?」 「第二个恩杜蓝斯出现了!」 惊讶无比的观众们纷纷看着多视角荧幕说道。 「结束了!比赛结束了!获胜者是长谷雄!奇蹟般的大逆转!」差点忘记自己任务的实况播报gm。用兴奋的声音大叫:「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呢蛾火先生?这个您身为波尔多选手所屠的公会『茶隼』的会长,见到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觉得很遗憾吧?」 蛾火居然正在拍手。 「嗯?已经结束了吗?」 「您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转眼之间就决定胜负了!如此一来,真是令人期待他与宫皇恩杜蓝斯的对决!」 下一刻,蛾火展现出他肌肉发达的肉体。 「我可是蛾火哦!」 「是是是!」 * 在战斗的兴奋尚未冷却的斗技场之中,一名男子转身走了出去。 欧凡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weleto『theworld』」 第五章 空虚 在斗技场「红魔宫」赢得宫皇挑战者决定战的长谷雄,当比赛结束后便自动被传送到了休息室。 接着,亮独自一人放声大吼: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整个身体都因笑声而抖动起来。 长谷雄彷彿沉醉在欢喜中,疯狂大笑。 在斩断了挫制器和显示器绝对触碰不到的、波尔多最宝贵的那条生命丝线之后,他细细品味着当时的手感。 凭神镰史凯司。 不会消失的「力量」。 在为了拯救变成未归还者的志乃而踏上的旅途上,原本连拯救能力都没有的亮、终于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刀刃。当内心的空虚拥抱了残馀的意志以及觉悟时武器跨越了网路与现实的境界,在「theworld」裡实体化了。 「我是『死的恐怖』碑文使!」 所谓的碑文使,就是精神与pc彼此连结的「力量」。巫器则是寄託了意志的型体。 亮理解了,长谷雄也理解了。 「长谷雄!」 这个时候,库恩跑进了休息室。 「哦,库恩,你看见了吧?我终于得到我的巫器了」 「你这个笨蛋!」 库恩突然对着得意洋洋的长谷雄大发雷霆。 「啊?」 「你知道对pc使用巫器是一件多麽危险的事情吗?」 面对气得想要揪住自己领子的库恩,亮退了几步,但随即挺身反驳道: 「波尔多吗那个女人做了这麽乡坏事,吃点苦头也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开什麽玩笑!万一有个什麽闪失,波尔多的玩家可能就会变成未归还者了啊!」 库恩在来到这裡之前先去了一趟波尔多的休息室。从擂台上被自动傅送回来的波尔多,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似乎足暂时陷入昏迷的样子。 「反正我已经觉醒了不是吗?那又有什麽关係。」 「问题不在这裡!」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亮终于按捺不住,发起脾气来大声吼着:「这是我的战斗。而且那把黑色的巨大镰刀『死的恐怖』的凭神镰是我的巫器是『力量』!」 「巫器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密技或作弊道具!」库恩解释道:「我们碑文使是超脱于普通『theworld』系统之外的存在。如果毫无限制使用那股『力量』这款游戏的规则就会变得乱七八糟。我这样说,你应该能了解吧!所以碑文使除了对抗aida这种非法存在外,是不应该使用巫器的!」 「你真是个乖宝宝呢。」 亮冷冷一笑。 「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力量』不尽情去使用一番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你还不懂吗?你所说的这些话,跟那些作弊玩家的说词完全没有两样啊!」 「或许吧。」亮对库恩宣告了自己扭曲的觉悟。「就算披大家当成『theworld』当中最令人厌恶的作弊玩家不管其他人说些什麽,我都会选择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使用巫器!」 「长谷雄!」 「我有一个必须去拯救的世上唯一的女孩子!」 双方的主张完全没有交集。 「千万不要再对pc对玩家使用巫器了。这种行为就跟你恨之入骨的三爪痕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巫器是与aida同性质的『力量』!」 判断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的库恩,丢下了这句警告之后便转过身去。 「库恩。」 「」 「那麽,你又是为了什麽目的而使用巫器的?」 亮对着「增殖」凭神枪的碑文使发问。 一阵沉默之后,库恩简短回答: 「为了保护玩家的安全保护『theworld』不受aida的侵扰。」 是决心,还有意志。 「你是为了正义,而我是为了救人这些事情没有善恶之分。」 「谁知道呢。或许你根本就不适合碑文使这个身分吧。」 语毕,库恩离开了休息室。 留下了长谷雄孤单一人。 (过去是这样今后也是。) 亮和长谷雄本身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命运的箭头换了个方向。接下来只要在名为意志的桅杆上升起船帆,顺着黎明之风前进就可以了。长谷雄受到了祝福。于是,亮将自己寄託于扭曲的心灵,怜爱地描绘着志乃模样的内心空虚,整个人沉醉在彷佛是由异界之窗的空虚水底中,所诞生出来的莫名「力量」。 2 在举行「红魔宫」冠军战之前的这几天裡,亮不得不抑制住兴奋的情绪。 他想要去猎杀。 无论对象是谁都好。他只想使用巫器,想马上试试自己的「力量」。 (宫皇恩杜蓝斯) 「诱惑的恋人」碑文使。这名使用巫器,凭神刀的pc。已经感染了aida。不光 是pc资料,就连玩家本身也发生了某些不寻常的症状。若要测试长谷雄的「力量」,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对手了。恩杜蓝斯一直在斗技场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对战对手。在阻止昏迷玩家继续产生的大前提下,这战应该是师出有名吧。 (在跟恩杜蓝斯对决之前,真想累积一下对抗aida的实战经验) 就像在艾尔迪?路的地应湖中,库恩删除那个微生物般的aida怪物一样。长谷雄必须要删除那个感染恩杜蓝斯的aida才行,这是为了拯救志乃的一种试金石。可是自从前几天和库恩发生过争执之后,他便很难拉下脸去寻求对方的帮忙。亮陷入了欲望无法满足的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之所以会答应「月之树」的爱德莉一同冒险的邀约,或许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的缘故吧。换句话说,就是获得巫器之后的馀裕感使然。 「谢谢您今天能够陪我一起外出冒险。上次失败的地方,我这次会一併加倍努力的!」 话虽然这麽说,可是当兴致勃勃的爱德莉出现在眼前时,亮便觉得有此后悔了。 「冒险最重要的是有备无患!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她将回复道具送给了长谷雄。 「啊不好意思。」 「我今天特别早起,就是为了准备这个道具。现在想想,总觉得好像要出发去野餐一样呢。」 如今的亮深深感受到了一件事实。爱德莉并不是在扮演这个角色。她是个如假包换的电波女。虽然亮觉得自己的个性已经够扭曲了,不过见到这样的爱德莉,心中居然有股莫名的慰藉。 「长谷雄先生,我们走吧~」 「仔细看看地图吧道具神像在这边。」 「有什麽关係嘛,就往这边吧!」 他最后还是被爱德莉牵着鼻子走。 即便获得了巫器,要探索「theworld」也需要一定的等级。现在的长谷雄 依然是那个低等级的鍊装士。前几天,当他正在对普通的怪物连续施展凭神镰的招式资料吸取之际,亮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劳感。碑文使是精神与pc彼此连结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并不是无穷尽的。 蓝天白云下,他和爱德莉开始攻略草原冒险区。儘管队伍的平衡度一样差劲,而爱德莉的玩家等级也还是低得可怜,不过多亏长谷雄在一路上发挥自身的战斗经验,因此两人也算轻轻鬆鬆击破了沿途的怪物。这下子根本就看不出是谁在帮谁提升等级。 「这个冒险区是爱德莉推荐的第三十九号景点。」 「三十九」 「是的。『theworld』裡面还有两百个 以上,现在还在增加中。真希望能够全部介绍给长谷雄先生。」 「哈哈」 可恶的电波女。万一被她的电波入侵脑中,自己恐怕会失去理智吧。 在这之后,爱德莉带着长谷雄四处跑了许多地方。包括那些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景色,以及抓到之后可以获得各种额外奖励的幸运小动物等等,爱德莉不断热心地介绍她口中所谓的「好东西」。 (我到底在干什麽啊?) 虽说自己是为了赚取经验值而不得不咬紧牙根忍耐下去,但爱德莉这傢伙却只顾着游山玩水。她在凉爽的冷气房裡舒服地玩着网路游戏,然后加入「月之树」这种组织。陶醉在伪善的自我满足中。可是现在人在医院的志乃,连话也不能说,只能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面对如此大的落差,亮感到有些愤怒。 爱德莉在开花的灌木旁坐了了来。 「长谷雄先生。您看得见那裡吧?」 他往爱德莉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大海另一端的远景上,巨大的遗迹像海市蜃楼一般摇摆不定。 「那个叫做纹章砲,代表着愚蠢人类的『力量』象徵。据说很久以前,人族将囚禁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的光之女神力量收集成束,用来燃烧天上的神祇。」 「游戏的世界观是吗?」 亮丝毫提不起兴趣,含煳地回答。 「是的可是。我和长谷雄先生如今都在这个『theworld』裡共度相同的时光。那就相当于活在『theworld』之中」 「活着?」 「不能因为这是一款网路游戏,就忘记感恩和怜悯的心情。」 爱德莉露出微笑。 她摘下花朵,当作礼物送给长谷雄。 「长谷雄先业您是否曾经在『theworld』当中,遇见过足以改变自己生活方式的人呢?」 爱德莉的脸庞就在那裡。 然而重迭在亮脑海裡的,却是志乃的面容。 「对我而言,那个人就是『月之树』的榊先生。」爱德莉坦诚相告。「我不喜欢跟别人争先恐后。人家都只执着于提升眼前的数字。可是周遭明明就有那麽多东西,连看都不看一眼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吸了一口气之后,爱德莉继续说了下去: 「长谷雄先生很喜欢蠃过别人吗?」 「有谁不喜欢啊?」亮回答道。 爱德莉的声音变得有些哀戚。 「我不喜欢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赢过吧。可是,人总有一天会失败,然后进而了解到失败的人是多麽难受。我讨厌失败后所要承受的痛苦但我更讨厌胜利后给对方带来的痛苦。」 「所以妳想说,妳讨厌pk和pkk吗?」 亮压抑着感情反问对方。 「不只是pk而已!等级升得比别人高,追求比别人更强的武器,到头来又能够获得什麽呢,夸耀自己的力量并且将对手击败,从中究竟会诞生出什麽样的邂逅呢?」 「每个人玩rpg当然都想要变强。」 亮做出回答。爱德莉撑起身子,站在长谷雄的面前。 「可是长谷雄先生那麽做只能够看到终点罢了。偶尔稍微停了脚步,看看脚边的花朵、欣赏美丽的景色我希望您可以进一步去享受『theworld』之中的邂逅。」 爱德莉说得很饶舌。 「邂逅」 「是的。」 「叫我停下脚步?呵呵呵」 发自喉咙深处的笑声一口气倾洩而出。 「咦?」 「妳是白痴吗?」 长谷雄的话犹如针刺一般,爱德莉全身变得僵硬。 「这种东西」 他镇定灌木上的花朵,在内心的空虚裡投射出现在的想法,接着拔出凭神镰,彷彿在发洩不满一样疯狂挥动。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这种东西!」 资料吸取资料变质的花朵一个个消失。爱德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巫器是隐形的,她也可以看见不断被割下的花朵。 割完所有的花之后,巫器如同填的了肚子一般消失了。 「看到了吧?这种东西只是普通的cg资料罢了。是在多边形贴上贴图后,用来矇骗玩家的东西。这种跟纸煳没有两样的世界,哪裡美丽了?」 「长谷雄先生」爱德莉颤声说道。 但长谷雄仍旧持续大叫: 「这款『theworld』之中『唯一真实的东西』那就是『玩家』!我们玩家为了互相确认彼此的存在而战,究竟有什麽不对?为了变得更强而锻鍊,有错吗,我!」 「!」 「爱德莉。」亮冷冷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我根本就不相信那种把别人的话东拼西凑,自以为了解的虚伪小鬼。」 这是亮对于只会说一些漂亮的好听话,只会依靠「月之树」和榊的爱德莉这名女人最难堪的指责。 「长谷雄先生好坚强。」 原本态度强硬的爱德莉忽然变得温顺起来,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内向的女孩子。 「我就做不到我必须依赖公会、依赖其他的东西。」 这个「我」指的正是爱德莉的玩家本人。 爱德莉注视着残留在手上花朵,一边不安地说: 「我在现实世界中什麽都不行,学裡校也待不下去。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大家都把我当成空气一样。」 爱德莉正在博取他人的同情,所仰赖的是暴露自己的弱点。窝在网路的壳中,寻找适当的时机呈现出软弱的自己,然而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不过只要有我们得尊敬的人,只要有认同我的人,我会努力下去的。因为我只剩下网路,唯有在这裡才能活得像自己。」 一段如同哀嚎般的自白。但长谷雄他对于爱德莉在现实世界中抱持着什麽样的问题。又严重到什麽地步,完全没打算要理会。 「干嘛?想引诱找?」 「咦?」 爱德莉听不懂长谷雄话中的意思。 「先跑来纠缠我然后跟我吐露心声,最后约我在现实世界中见面对吗?」 简单地说,就是在网路上寻找恋爱对象。 「不是这样的」爱德莉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开门把想说的话吐出来: 「如果真的见面,你一定会讨厌我的,因为我这个人很无趣。」 她变得卑屈起来,即便如此还是在博取同情。 「妳到底想要什麽?」 长谷雄此时很想一口气发洩出心中的不快感。 「像这样暴露自己柔弱的一面,随取男人的欢心」他说道:「究竟有什麽目的?要是我办得到就帮妳实现吧。」 「怎麽会」 爱德莉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好像快要倒下去一样。 她回答不出来,因为爱德莉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感恩?怜悯?」 长谷雄摊开双臂,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啊」 「为什麽我要这麽倣?」 为什麽我要对妳怀着感恩和怜悯的心?长谷雄用讽刺般的语气一再地质问,丝毫不让对方有机会反驳。 「回去。」 长谷雄抛下了爱德莉。 「!?」 「妳这个『冒牌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长谷雄的话让爱德莉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残酷的沉默持续折磨着咒疗士少女。 过了不久,爱德莉终于开口说道: 「榊先生他在找我。」 她似乎按到了榊传来的一对一交谈,亮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对不起。」 爱德莉逃跑似地离开了冒险区,声音中带着哭腔。 亮在显示器的下方露出苦涩的表情。 「别向我寻求慰藉。」亮吐露心声:「失去旅团志乃失去一切的我。」 他正被事后的罪恶感深深地苛贵。如此一来,想要说教的人不就是自己吗?明明就对她没什麽兴趣。 自我厌恶和自我肯定不断在心中翻誊。 「别用那副志乃的面孔叫我停下脚步叫我停止pkk?什麽都不知道的傢伙别多管閒事!」 他对着不在现场的爱德莉动怒。 失去志乃,一个人孤单地徘徊在「theworld」之中。 不断累积而来的lv133在转眼间被夺去。 「真正想寻找依靠、寻求慰藉的人是」 彷彿一心想要抢回被夺走的东西一样。 需要慰藉的人是亮。但是那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女人,那个爱德莉为何要反过来向这样的亮寻求慰藉? 「若一开始不抱持着期望,也就不会失望了。」 亮只有一个心愿,能够治癒长谷雄的只有她的笑容。 「我好想再见到志乃。」 当长谷雄抛弃那个志乃的冒牌货时,他终于叮以感觉到志乃的存在了。就算那是一道缺口,就算那是一种志乃模样的内心空虚。 3 知道「乌鸦」的人应该很少。对于一般的玩家来说,那是许许多多本身没有宝体活动的幽灵公会之一,就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消息灵通的玩家,虽然不能指望他们会知道多少东西,但只要问起有关于「乌鸦」的事情,他们大概都会这样回答吧。 魔法集团。 它是在「theworld」的主流部分和地下组织之间的不确定存在也就是模稜两可的网路传闻。 然而在公会「乌鸦」@home的内部,「知识之蛇」便是这样存在的。 漆黑的大壁画上刻着的轮迴蛇缓缓转动,像大树的枝干一样延伸出分枝,持续记录着「theworld」。 在莲花台座上,一名僧侣型的妖扁士会长八咫正站在上面。 那名男人彷彿在唸着经文一般。 「让我进行对话。」 他向身旁的眼镜女性拳术士佩说道。「知识之蛇」当中只有这两个人。 「是对话吗?」 「恩杜蓝斯是一名谜团重重的pc.即使动用『知识之蛇』,也一样无法追踪到aida?pc。 调查系统记录也有个限度。」 八咫将手掌放在手边的操挫球上。 空间裡出现了数个视窗,映照出恩杜蓝斯的模样。是前几天在斗技场的战斗。其中也包括了在艾尔迪?路的地底兴猫嬉戏的样子。 「恩杜蓝斯的过去、身为碑文使的能力,与现在的aida之间的关係」 「要让长谷雄在斗技塌打睫情报?」 「没错。」 「长谷雄难道不会拒绝吗?让他见到pc志乃的尸体或许还是太早了点。而且最重要的是,恩杜蓝靳会将真相告诉长谷雄吗?」 「负责判断真假的人是我,其中也包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报。」 八咫似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是。」 「乍看之下,恩杜蓝斯所採取的是非常懒散的游戏方式。他在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没有登出过游戏。当然,玩家本身总不可能是不眠不休的不过,他对于战斗和交谈却兴趣缺缺。」 「是个『茧居族』吗?」 「根据现实世界的玩家调查报告是这样没错,那个恩杜蓝斯唯一热哀进行的活动就只有斗技场而已。」 也就是说,假如有机会可以掌握身为aida?pc的恩杜蓝斯,了解其背后玩家真正想法 「在『红魔宫』冠军战的战斗中?」 「我的确是这麽打算的。要让身为『诱惑的恋人』碑文使的恩杜蓝斯以及感染其玩家的aida彼此之间的关係突显出来,就需要第三者需要其他光线的照射,而且是愈亮愈好。」 「所以才要利用长谷雄利用『死的恐怖』这个因子。」 或许是一种习惯,佩又伸手顶了一了眼镜的鼻梁架。 将粒子加速后彼此进行碰撞,所产生的便是庞大的能量。 「发生了七尾志乃这件事情以后,长谷雄已经无路可退了。儘管理由不同,但他们都是不得不逗留在网路上的同类。」 「假如没有网路便无法发光发热的两人」 「或许会产生很有趣的结果吧。」 一切都是为了认识aida。 对八咫而言,长谷雄和恩杜蓝斯的对战是一种寅验。 轮回蛇缓缓转动。 「知识之蛇」持续刻画着岁月,记录只会陈述事实。因此,操控「知识之蛇」的八咫这名男人就彷彿扮演着饮用泉水的智慧之神。 * 恩杜蓝斯出现在斗技场「红魔宫」的后方,晃动身子前进的模样宛如幽灵一般。看上去虽然存在,但同时也带菩一种缺乏真实感的矛盾。 是现实? 还是网路? 事实上,他正是徘徊在现实与虚构之间的鬼魂。 「长谷雄那傢伙真是气死人了!对吧,恩杜蓝斯大人」 紧紧纠躔着恩杜蓝斯不放的这个人是魔导士朔望是那个用大坂腔的姊姊「朔」。 「一个新人居然妄想挑战恩杜蓝斯大人,想到就让人生气!啊,不过您请放心!找会安排好一切的!」 「喂。」 「什么事,恩杜蓝斯大人~~?」 憧憬的王子恩杜蓝斯主动和自己交谈,这让朔高兴得快要手舞足蹈起来。 「你为何这麽怕长谷雄?」 听见这句话,朔整个人僵住了。 「我我才没有那种人有什麽好怕的!」 朔拼命辩解。恩杜蓝斯和肩膀上的猫一同露出纳闷的样子。 「妳觉得我会输?」 「这恩杜蓝斯大人怎麽可能会输呢!」 「既然如此就别给我乱动手脚」 语毕,恩杜蓝斯进入墙壁上的黑色气泡大门,然后就这样消失了。 斗技场的小巷子内只剩下朔一个人。 「可是不这麽做」 朔对着消失在墙壁一端的恩杜蓝斯倾诉自己悲哀的情绪。 「我该怎么做,才能够得到恩杜蓝斯大人的认同呢?我到底是为了什麽才留在这裡的?」 4 斗技场「红魔宫」冠军战的当天终于到来。 进行决战之前,长谷雄独自待在休息室裡。 (回到原点了。) 库恩、爱德莉还有期望,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自己。当然,欧凡也是。 (我打从一开始就是孤单一个人的。) 亮安慰着自己。 为了追寻pk志乃并让她陷入昏迷的三爪痕,「死的恐怖」长谷雄独自一人奋战到今天的地步。从前是这样,今后也是。 他将思绪专注在对战一事上。 既然三爪痕很有可能是aida?pc,那麽长谷雄就非得和同样是aida?pc的恩杜蓝斯进行交手不可。而且还必须穫胜。 (不然我谁都救不了。) 他获得了能够与敌人抗衡的武器、获得了只属于亮和长谷雄的刀刃。 「打扰了。 」 出现在那裡的是一名和风打扮的斩刀士居然是那个「月之树」的榊。 亮沉默以对榊还另外带着一名年轻的男性同伴。 「原来如此,差点看错人了。」 那是一种讽刺吗?榊的这句话或许是在比较过达到职业扩张第二阶段的废人长谷雄,以及现在如同一名瘦弱少年的长谷雄之后所说的吧。但是亮并不介意。 「听说『茶隼』的那件事情挺麻烦的呢。假如有什麽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们帮忙。」 「找谁?『月之树』吗?」亮一笑置之。「我还怕被洗脑呢。」 「臭小鬼你是用这种口气对榊先生说话吗?」 「别冲劲,松。」 榊提醒那位名叫松的年轻男子。 榊、松身为「月之树」干部的七枝会成员,据说那是以树木名来命名的。这麽说来,这个松或许也是七柱会其中的一员。 「可是,这傢伙所说的话已经侮辱到整个『月之树』了啊!?」 制止了血气方刚的松,榊继续说道。 「长谷雄如果你想要我行我素倒是无妨。不过,要是将其他人也一併捲进来,最好还是多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你想说什麽?」 「你好做说了一些很刻薄的话呢爱德莉她受到很严重的打击。」 爱德莉那个亮一心想从记忆中消去的女人名字。 「不光是这样而已。那女孩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她之前和你组队的时候,似乎曾经有过昏迷的经验吧。」 「是那个女人自己主动跑来纠缠我的。如果爱德莉真的那麽听你的话,就好好跟她说清楚鸡婆也是要看场六的。」 「跟你讲话真累啊。」榊叹了一口气。「长谷雄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若是把每个遇见的人部当作是会伤害自己的敌人,这样活着是非常辛苦的。无论现实或网路上都一样相互理解不是比较轻鬆吗?」 这个时候,休息室裡响起了gm呼叫长谷雄的声音。 长谷雄站了起来。 「理解?要我和那些靠自己的常识、无忧无卢过日子的傢伙相互理解,根本就办不到。因为我已经理解超越一切常识的『力量』了。」 长谷雄抛下「月之树」的闲人,往斗技场往睹上性命的战场走去。 * 整个「红魔宫」的观众席都坐满了观众。 「各位观众,期待已久!令所有玩家瞩目的冠军战终于要开始了!宫皇正是大家耳熟能详,出道至今从未尝过一次败续的不败王者恩杜蓝斯!他那强悍的实力,完全不公开自己个人资料的神祕作风和妖豔的外表,为他赢得了偶像巨星般的人气,诞生出了一群狂热的支持者!」 实况gm正在炒热气氛。 「而另一边是众所期待的新星长谷雄!儘管是第一次参加斗技场,但却成功击败强豪波尔多,夺得了挑战权。使用和恩杜蓝斯一样的神祕瞬杀招式,以奇蹟般逆转造成了轰动的话题!他与不败冠军之间的对决是否也会上演逆转戏码呢?」 观众席上约一半左右都是来看热闹的小溷溷pc,剩下的一半则是女性型pc。她们是恩杜蓝斯的爱慕者。在网路的「theworld」讨论区上,甚至逼有类似恩杜蓝斯同盟会这类组织的存在。 「那麽,这次我们邀请到前任宫皇,摇光来为各位观众进行解说看来她好像迟到的样子。」 不久之后,吹奏乐响起,主萤幕上大大地映照出擂台的特写。 位于斗技场两端的入场台上,长谷雄这时出现在其中的一方,整个斗技场立刻被惊天动地的声音所包围,是嘘声。pk们和恩杜蓝斯的爱慕者都希望长谷雄输掉,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接着,宫皇恩杜蓝斯出现在另一端的入场台上,这次彷彿潮水退去一般,呐喊声变得愈来愈少。 寂静冻结了时间和空间。 这个魔力的来源就是恩杜蓝斯。每位观众们甚至都忘记要出声欢呼,如同失了魂一样直直看着宫皇。恩杜蓝斯极为自然地拨开头髮。那是一种规格外的动作。但无论如何,他在观众的眼中是特别的。 「儘管起鬨吧我马上就让你们闭上嘴巴!」 亮对着观众挑衅。 他的目光被吊在空中的多视角萤幕上所映照出的观众席影像吸引了。其中可以见到库恩,还有那个「乌鸦」的佩。 (那个粉红女) 正当亮抬头注视着萤幕的时候。 「你来了啊,长谷雄。」 恩杜蓝斯出声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打倒你,然后证明我的『力量』。」 亮特意识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与身为aida?pc的恩杜蓝斯进行对战,就等于是和同样身为aida?pc的三爪痕对决之前的试金石。 但恩杜蓝斯却和肩膀上的猫彼此对看,然后悲怜地摇摇头。 在红色的擂台上,长谷雄与恩杜蓝斯正在对峙中。 「你知道三爪痕吗?」 亮问道。 这是他一贯的口头禅。儘管aida的真面目尚未明朗,不过既然都同样身为aida?pc,那麽恩杜蓝斯与三爪痕之间便可能存在着关连性。 「跟我无关。」 恩杜蓝斯漠不关心地说着,彷佛像个远离俗世的隐士,毫无一丝锐气。 「是成为未归还者。」亮对自己发誓:「还是打倒你,打倒aida。」 对于亮来说,这场胜负是没有退路的二选一局面。 输了就代表真正的死亡。而那也同时意味着志乃的死亡。 「没用的因为『她』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失败。」 「她?」 这时候,主萤幕上照出了播报席的影像。亮稍稍看了一眼出现在其中的pc,接着便紧紧盯着萤幕不放了。 「你是谁啊!?」 不理会实况gm的询问,迳自在播报席裡占据了一个位子的人是欧凡。镜头照着他的侧脸。在他的嘴角上,正挂着一如往常的神祕微笑。 「这个~我们今天请的人是摇光小姐哦?」 「她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我是她的代理人。」 无视于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实况gm,欧凡噗通一声坐了下来。 实况gm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着欧凡的表情。 「请问欧凡先生认识今天的选手吗?」 「挑战者长谷雄和我,以前曾经隶属于同一个公会。」 「哦哦公会名是?」 「『黄昏的旅团』。」 欧凡回答道。 「公会『黄昏的旅』?好像在哪听过的样于」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在看着主萤幕的同时,亮根本就无法将目光从欧凡的身上移开。 (他到底想做什麽) 八个月前,第一次的登入和遭遇新手猎人。 半年前,志乃遭到三爪痕pk,陷入昏迷。然后是欧凡的失踪。 (『黄昏之钥』) 那便是旅团还有欧凡一直在寻找的道具。不存在于游戏规格之中的传说道具。据说获得这项道具的人,可以在『theworld』之中实现所有的愿望。旅团是一个寻宝公会,过去还曾经因发掘过失落的大地而造成当时的话题。 但是随着欧凡的失踪,公会「黄昏的旅团」也一併消灭。既没有找到「黄昏之钥」,也还未得知欧凡的真正意图。 「今天晚上,冲击将撼动擂台!今天晚上,我们将会知道宫皇这个称号有多麽沉重!伟大的王者,以及该如何迎战的挑战者 !」 实况gm高声宣布: 「那麽,比赛开始!」 * 公会「岛鸦」@home。「知识之蛇」。 「临时有事?呵瞧你掰的是什么烂理由,欧凡?」 看着播报席上的男人,八咫微微地笑了。 接着,他将目光移至战斗本身。 「知讲之蛇」的情报视窗,正即时映照出「红魔宫」裡的长谷雄和恩杜蓝斯两人对战的模样。 「aida似乎对玩家对人的内心很感兴趣。」 观战的八咫一边喃喃说道。 长谷雄发动攻击,但恩杜蓝斯就像亡灵一样轻飘飘地躲开了。长谷雄很明显没有抓到目标,他开始感到不耐。 「所以才会来到群众集的斗技场?」 观众席上的佩透过影像用一对一交谈回应。 「敌意、恶意、功名心」 情报视窗上显示出欧凡的模样。彷彿察觉到了那具隐形的摄影机,欧凡将目光往上移动,露出了微笑。 「这些都会让长谷雄的碑文使能力获得成长。」 一对一交谈这句是欧凡所说的话。在「知识之蛇」与斗技场两个隔绝的网路空间内,两人就像超能力者一样进行着对话。 「原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吗?」 「或许吧,八咫?」 八咫重新看着长谷雄。 「aida会被碑文所吸引」 「碑文使会相互吸引。」 * 中距离的牵制以及打带跑战术。面对行动灵活的长谷雄,恩杜蓝斯尚未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连普通的武器也不例外。 「这样的战斗,她是不会满意的」 「她!?」 长谷雄施放出咒纹,但是如同魔法箭一般的攻击统统被弹开了。那并不是咒纹起不了作用的缘故。明明就已经销定了,可是却完全没有出现攻击命中的判定。身为aida?pc的恩杜蓝斯就像一头打不倒的臭虫怪物。 「米亚妳想怎麽做?」 恩杜蓝斯对肩上的猫轻声低语。 那隻名为米亚的猫也「喵喵」嘀咕着。恩杜蓝斯是为了猫为了她而战的。过不久,恩杜蓝斯点头了。 「我会让妳听见生命的哀嚎。」 下一刻,恩杜蓝斯的巫器显现。蔷薇护手上的装饰绽开,暴露出化身为杀意的剑尖。 「诱惑的恋人」凭神刀玛哈。 「耀眼的红旋风」! 恩杜蓝斯的巫器缠绕着蔷薇色的旋风。一片片的花办像锐利的剃刀般旋转,同时切割着长谷雄。亮顿时感受了到真实的剧痛,意识逐渐远离。面对犹如神经被放在果汁机中搅拌的疼痛,亮的大脑发出了哀嚎。 「呜啊啊啊啊!」 伴随着叫喊声,长谷雄倒在擂台上了。 「又是瞬杀!恩杜蓝斯完全不让『死的恐怖』靠近身边!」 实况gm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一般的玩家们根本看不见巫器和刚才的招式。 怦咚。 「我不会」 「?」 「我不会再被击败了!」 脑中染成了一片红色。那是真实的痛楚。但是,那股剧痛却让长谷雄、让三崎亮感到欢喜不已。触碰到「theworld」的异界喜悦。遭遇到让志乃陷入昏迷的同族喜悦。对疼痛的喜悦,还有憎恨,长谷雄暴露出了内心的空虚。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永远沉浸在生命哀嚎的恶梦之中吧。」 「爱之红蕾」! 恩杜蓝斯举起了凭神刀。蔷薇的花办绽开擂台上顿时绽放出了好几朵花。紧接着,施放出的藤刺朝着长谷雄勐然刺去。那一根根的棘刺将亮的神经刺激得柔肠寸断。 「我」 砰咚。 「我就在这裡」 抑制不住体内爆发的力量,长谷雄如同野兽般咆哮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从装满空虚的昏暗水底中爬出来的是「死的恐怖」凭神镰。 挟带黑暗的刀镰如银钩般在红色的星空中闪耀。 长谷雄的巫器显现。它毫不掩饰露出杀意,彷彿为了要带给恩杜蓝斯「死的恐怖」。 * 「觉醒了吗」 「死的恐怖』凭神镰!」 八咫和欧凡屏息注视着一切。 * 「长谷雄的巫器变得比之前更加鲜豔了。」 看得见的人都具备了资质。在观众眼中等于隐形的巫器,映入了库恩的眼帘。 长谷雄和恩杜蓝斯彼此对峙。 「那两个人是怎麽回事?」 「是网路故障了吗?」 「快继续比赛啊!」 对观众来说,他们两人就像是已经放弃比赛一样呆呆站在原地。 「寄宿在双方pc之中的碑文产生共鸣,长谷雄的巫器被激发出来了。」 观众席上的欧凡抬头望着虚空,向看不见的八咫说道: 「为公司至今会放任恩杜蓝斯不管呢?aida?pc分明就是造成未归还者的元凶。」 擂台上。 一言不发的恩杜蓝斯,此时第一次对长谷雄露出了警戒的表情。 「那是因为,就算是系统方面也无法限制aida?pc的连线。」 欧凡转动着握在右手中的那颗神祕胶囊。 「也就是说,恩杜蓝斯如今是从『theworld』的系统上失踪的状态。现在,观众所看到的是出现在这裡的亡灵。」 「亡灵吗」 「八咫大人?」 佩听不见欧凡所说的话。她困惑地向八咫询问。 但八咫正埋首于和欧凡的一对一交谈之中。 「我的目的是看穿那个亡灵的真面目。」 这是八咫和欧凡之间的智慧较量。 在情报视窗中,有一名低着头的鍊装士少年。 长芥雄正是八咫和欧凡所争论的对象。 「来战斗吧!死的恐怖!!让我见识一下双方同是巫器的战斗!这是史上第一场实体化的精神力战斗!」 恩杜篮斯肩上的猫睁大眼睛看着长谷雄。 「妳很在意长谷雄吗?」 恩杜蓝斯看上去很不安。 「别这样,米亚看着我一个人。」 嫉妒的他对猫如此说道。带着不满的暗沉眼眸转移到了长谷雄的身上。 「令人生气的家伙烦死了!」 他将蔷薇护手对准长谷雄。银色的剑尖化为杀戮的意志贯穿长谷雄贯穿了亮。 消失吧! 凭神刀发出哭号。彷彿冰河因巨大的压力而轰隆作响一般。冰之刃反射出灿烂的红色星光。恩杜蓝斯狠很剌中了一动也不动的长谷雄。蔷薇的花办如鲜血般喷出,擂台上刹那间笼罩着一道红露。 「发生什麽事了?」 「长谷雄被攻击了吗!?」 观众开始鼓噪起来。就算近在咫尺,他们也看不见,完全不了解发生什麽事。那并不是pc的生命力,而是一种削去玩家生命的未知攻击。剧痛,恩杜蓝斯就像一颗不断让疼痛增长的肿瘤。 亮被冻结的杀气贯穿心脏.换做是常人,心脏或许已经停止了。 「不行啊这样下去,长谷雄的玩家会」 观众席上的佩开始呻吟。 巫器是精神与pc之间连结的力量。aida?pc也一样,一旦遭巫器攻击,现实中的玩家精神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资料吸取是一种「力量」的概念。 「你没有任何『力量』就算你的『力量』觉醒了,也根本不会使用那股『力量』。」 玩弄着长谷雄的恩杜蓝斯像斗牛士一样刺出致命的一击。 「结束了。」 缩短与长谷雄之间的距离,致命的一击一口气贯入长谷雄的玩家的心脏。资料吸取将会粉碎长谷雄的身体,届时或许就连亮的生命也跟着碎裂了吧。 「妖豔的红旋风!」 「!?」 然而长谷雄接住了恩杜蓝斯的一击。 用赤手空拳接住了。这样的动作根本不存在于「theworld」之中,而变弱 的长谷雄也不会有这种招式。那正是非法的「力量」 「小杂碎。」 长谷雄紧闭的嘴角变得狰狞起来。 亮的意志、感情都寄託在长谷雄身上。玩家与pc之间以光速进行同步,超越了控制器和显示器的限制。亮获得了长谷雄这名替身,成为了活在「theworld」当中的存在。 「少说大话!」 突如其来的一闪。 恩杜篮斯的脸孔第一次扭曲了。 那是疼痛。过去一直在对他人散播疼痛的恩杜蓝斯,第一次被其他人赐予了疼痛。在这个「theworld」之中,在原本无敌的斗技场之中。 恩杜蓝斯的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澹澹的红色线条。 「会痛吗?」长谷雄大声说道:「这个就是现实的疼痛」 他勐然睁开眼睛然后露出凶恶的笑容。 抗衡恩杜蓝斯的,是长谷雄手中的同性质「力量」巫器。 犹如浓缩了黑暗物质般的漆黑巨大镰刀。 「我的凭神镰!」 「力量」带着型态。 长谷雄将巫器举向星空,举向从自己内心的空虚中衍生出的象征。他对于玩家和pc结合在一起的超然的、异界的、非法的「力量」感到欢喜。 「凭神镰我知道你就是我。而我就是『死的恐怖』碑文使」 「唔?」 猫舔了舔恩杜蓝斯脸烦上的血痕。那个味道是愤怒,是恐惧。 「这就是长谷雄的『力量』!」 长谷雄的眼眸中闪耀死亡的光芒。 巨大镰刀化为杀意的刀刃。整个擂台化为了长谷雄的狩猎场。他玩弄着恩杜蓝斯。将不败的宫皇当作玩具一样。成了一具沙包的恩杜蓝斯,意识逐渐模煳。 「不要我不想受伤。」恩杜蓝斯惊慌失措。「米亚为什麽?我应该是无敌的。只要有妳和这股『力量』这个『theworld』之中就应该没有任何可以伤害我的『力量』才对」 「我要用这股『力量』」 「米亚对我说谎?」 长谷雄亮以罗刹般的表情举起巨大镰刀。 「拯救志乃!」 红色的鲜血四溅。 擂台和斗技场都消失了。亮的世界短暂融入了一道白色的闪光中。 在失去色彩的枯躁世界裡,影像出现了。 留着一头直顺的长髮,像杂志模特儿一般的十八岁青年正戴着一台显示器。那并不是最新型的m2d型,而是两年前左右流行的hmd型(头戴式显示器)。在昏黄的影像配合下,刚刚的光景很明显代表着过去的回想。那麽,这到底是谁的记忆呢 (恩杜蓝斯的?) 是恩杜蓝斯的玩家记忆。亮隐约这麽觉得。 青年的显示器上映照出影像。 米亚。 少年呼唤着猫的名字。 我的猫。妳是我唯一的朋友 记忆的影像之中呈现出了「theworld」的世界。那根本不是现在的「theworld」。 是旧的是前一个版本。这是两年前二o一五年以前所发生的 事情。更奇妙的是,原本应该从来没有玩过前一个版本的亮,光是见到影像就可以清楚理解那是什麽东西。就好像与恩杜蓝斯的玩家共享着记忆一般。感觉十分奇妙。 那名少年pc,应该就是恩杜蓝斯的玩家在前一个版本时所使用的pc吧。是个外表看起来十分温顺的咒纹使。这种职业现在已经取消了。而少年的面前有一隻猫。外表是猫,身体上长满体毛,但却是人类女性的模样。那是猫人pc.这种东西在只容许兽人存在的前一个版本中,不就是非法的存在吗? 咒纹使和猫pc是一对幸福的恋人。亮只能够理解这点。 在这个瞬间,突然被一股隐形的力量吊在空中的猫pc米亚发出了哀嚎。 就像是被献上祭坛的活祭品一样。 猫的哀嚎变成了惨叫。 她被隐形的力量开瞠剖肚,挖出资料的内脏。一隻看不见的神手抓出了猫藏匿在体内的珍贵宝物如宝石般闪耀着深红色光辉的因子。 被杀死了。 恩杜蓝斯的玩家发出了哀嚎。那并不是声音。伴随着喷发出来的意志,白色的空间裡烙印着由鲜血构成的文字。那是悲叹、失望、憎恶人类所有的负面感情。它们化为文字深深烙印在长谷雄的脑海中。 披夺去宝物的猫,尸体在咒纹使的面前被丢弃了。 就像是在交通事故中被汽车碾过的猫咪尸体。 我的米亚被杀死了。 就是如此突然。 完全不知道原因,恩杜蓝斯的玩家在hmd的下方流出了黑色的眼泪。 这一瞬间,亮顿时理解了。这个咒纹使正是恩杜蓝斯的玩家在前一个版本中使用的替身。 「这些」 「是恩杜蓝斯的玩家记忆。」 在白色的空间裡,一名新人物登场了。 在恰好相当于斗技场播报席的高度上,欧凡就站在那裡。 「欧凡!」 「在以巫器为媒介的接触之下,透过『theworld』,玩家的记忆就会被影像化吗」 「巫器居然肓这种『力量』。」 亮看着眼前的玩家,那是恩杜蓝斯的玩家在过去的模样。 「与其说是『力量』不如称为现象。换个说法就是巫器空间。网路和现实、现在和过去、我和他之间交会的境界之地。众多事物从那裡开始存在的场所。」 欧凡述说着其中的概念。 「巫器空间」 「aida会附着在人类的精神上。」欧凡告诉长谷雄:「就倣毒品一样让患者看见想看的东西、加以玩弄、使其依赖,最后再将一切夺走。」 「欧凡?」 「仔细观察恩杜蓝斯吧,长谷雄」 * 白色的空间恢复了色彩。 斗技场的喧嚣声使亮回过神来。 长谷雄与恩杜蓝斯正站在擂台上。 「她没有死米亚永远都跟我在一起」 恩杜蓝斯露出空虚的表情,嘴巴不停地开阖。 恩杜蓝斯的意志,被亮所窥见的过去记忆丧失的记忆所綑绑住。恩杜蓝斯拒绝活在现在,并一直停留在过去。 「原来如此」 长谷雄紧盯着敌人。 观察。 欧凡曾这麽说过。什麽是敌人?谁是必须战斗的对手?不要流于一时的情感,不要因为对手的失言而时喜时忧。必须想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究竟该怎麽做才好? 他盯着恩杜蓝斯肩膀上的猫。 察觉到长谷雄的目光,猫瞬间竖起了毛髮,做出了威吓的动作。 猫是活的。 在网路上表现得太过栩栩如生的猫,是活在「thewor ld」之中的存在。所以那是非法的。 「恩杜蓝斯。」长谷雄看穿了。「感染你的aida是」 「你竟敢偷窥我的内心!」 恩杜蓝斯大叫起来。他拚命想要消去那个踏入自己记忆裡的异物想要消去他人的意志。 可是长谷雄丝毫没有退缩,迳自挥出凭神镰。 猫发出了惨叫声。 从巫器刀簿轻轻划过的猫咪伤口中,黑色气泡aida的气泡流出了。 「假扮成已经死去的猫,伺机潜入恩杜蓝斯内心的缝隙裡。」 猫的模样逐渐崩溃,只剩黑色气泡附着在恩杜蓝斯的肩膀上,慢慢地侵蚀着宿主。他们那东西开始成长为无法用言语形容,失去了人类外型的aida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恩杜蓝斯发出悲叹,对填补自己内心空虚的那隻冒牌货的猫感到了失望。空荡荡的内心失去形状,无法再支撑自己,像个纸气球一样崩溃。 「猫死了?」 长谷雄讽刺地笑了。 他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对刚才猫人之死的影像也没有兴趣。 「简直无聊透顶」 亮对着长谷雄的存在发誓。 「志乃是我的战斗是!」 是睹上自己一人性命的战斗。 「没错,长谷雄!决定巫器『力量』的就是精神力」 欧凡的声音博来。 「有了自己的觉悟有了必须拯救的对象,人就会变强!」 长谷雄 「再说一遍看看啊。」 他拔出死亡的巨大镰刀。 「啊啊啊啊!」 以恩杜蓝斯作为宿主的aida怪物扑了上来。 「换我对你说吧?恩杜蓝斯」 化为背着杀意之刃背着新月的死砷,亮与长谷雄合为一体。 凭神镰将aida一刀两断。 「你没有任何『力量』!」 * 倒在地上的人是恩杜蓝斯。 在痛苦挣扎的手指前端,是猫滚落在地的尸体。 终于恩杜蓝斯抓到了猫。 「米亚」 突然间,猫的额头上犹如被鎗打中似地开了个洞。 洞口逐渐扩大,侵蚀了猫的整个脸部。身体上各处都冒出洞口,彷彿昆虫啃食一般不断侵蚀猫的身体。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鸡蛋破掉一样,恩杜蓝斯将所有爱恨交织的感情泼洒在擂台上。猫的身体在转眼间被洞口啃食殆尽,而就连洞口本身也被空间所吞噬,然后消失了。 (aida过去一直都假扮成恩杜蓝斯的猫) 亮无法得知恩杜蓝斯的玩家和米亚过去发生了什麽事情?他只是理解了眼前的aida现象并加以删除罢了。现在这麽做就够了。 在潮水般的呐喊声当中,实况gm显得异常兴奋,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现场播放的吹奏乐正在祝福新宫皇的诞生。 「呼」 在疲劳感的包围下,亮露出苦笑。对观众来说,他们没有看见巫器或恩杜蓝斯的记忆等其他东西,只见到了长谷雄将恩杜蓝斯瞬杀的样子。 他抬头仰望多视角萤幕。 播报席上已经看不见欧凡的身影了。 「嗯?已经结束了吗?」 那个「茶隼」的蛾火坐在观众席上,正不停拍着身旁pc的肩膀。 「赢了」 佩彷彿在想事情一般,做出推了推眼镜鼻粱架的动作。 「长谷雄的意志已经超越我的想像了吗」 库摁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不可能有这种事」 朔望朔呆若木鸡地看着倒在擂台上的恩杜蓝斯。 「我饶不了你,长谷雄!」 「真是有趣的情报。」 为了分析收集而来的情报,八咫往「知识之蛇」走去。 至于欧凡 第六章 王者之岛 1 漂浮在泻湖上的古都马克?阿奴。位在它旧市区的南方港口海上有一座小岛。名叫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玩家平时只能够眺望着位于城镇远景上的那个高耸尖塔的轮廓,既无法步行至岛上,也不能从浑沌之门进行传送。唯一能前往岛上的机会就只有特别事件斗技场的新宫皇加冕仪式时。 「世界见证了此刻」 担任司仪的实况gm郑重地讲述。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够在岁月的洪流之中留下如同星星一般璀璨的光辉人们称呼它为传说!」 王者之岛上有一座宫殿,裡面聚集了许多pc,就像宴会场合一样热闹。 聚集在此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要亲眼目睹「红魔宫」的新宫皇长谷雄。 「所谓的胜利者,是超越他人之人!是知悉力量意义之人!于是今天新的传说在此诞生了为各位介绍!新宫皇长谷雄!」 聚光灯投射在走上台的长谷雄身上,热烈的欢呼声撼动了整座王者之岛。 集所有欢呼于一身,亮陶醉在满足感之中。 会场里的任何一名玩家,或许都不明白这个胜利的意义为何吧。长谷雄战胜了恩杜蓝斯,亮制止了一部分的aida。他讚明了自己已经获得『力量』,足以打倒三爪痕,并拯救变成未归还者的志乃。能够独佔这股「力量」的意义,自信全世界只有长谷雄能拯救志乃,这才是亮的满足感来源。 尽管已经理解了这一切但是亮依然沉醉于胜利中。现在的他,只想被这种兴奋感所包围。 司仪gm开始说明宫皇的特别奖励。从一般玩家的眼光来看,每项奖励都令人羡慕不已可是对于现在的亮而言,那些就如同可以随手抛在路边的废弃物。包括在整个「theworld」 裡只有一把的稀有武器,以及设置在路米纳?克罗斯的宫皇专用@home,这些亮都不需要。长谷雄只要有巫器就够了。 「以上,加冕仪式结束!请各位来宾尽情畅谈!」 板一眼的仪式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开怀交谈的时间。 长谷雄站在台上环视整个会场。 他看到几个认识的人。「茶隼」的蛾火,以及「月之树」的榊,他们无论走到哪裡都很显眼。不过,就连将「theworld」分为两大势力的公会会长或是那些干部们,长谷雄也已经完全不放在眼中了。 长谷雄超越了系统。即便他的外表看起来只是个低等级的鍊装士。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lv133,实际上却不堪一击的模样,而是获得不会再失去的「力量」,成为了真正的魔人。 「长谷雄哥哥。」 「嗯你是望吗?」 亮对着突然出现的年幼魔导士问道。今天似乎不是轮到姊姊使用。 「也对,心爱的恩杜蓝斯大人被击败,朔怎麽可能会来参加我的加冕仪式。」 「谢谢你,长谷雄哥哥。」 「啊?」 「因为我还没向你道谢。」 他指的是让pk波尔多认输,停止骚扰行为一事。 「用不着客气了。」亮叹了一口气。「其他人呢?」 「我刚才还跟库恩哥哥在一起的」 说着,被数名女性pc包围的库恩在这时候经过了长谷雄的面前。 「他有毛病吗?」 长谷雄不禁失笑。库恩居然把神圣的加冕仪式当作搭讪的地点。 「爱德莉姊姊也说过要来哦。」 听见这句话,亮下意识开始张望四周。 (我在找什麽啊。) 然而,他随即便低下头去。事到如今还找爱德莉做什麽?自己已经跟那个女人没有瓜葛了。根本没必要去理她。 带着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亮远离了派对会场的喧嚣。 * 爱德莉站在王者之岛的宫殿阳台上。 她虽然很在意长谷雄的事情而跑了过来,但一想到可能会把气氛弄僵,于是便没有前去观看加冕仪式。 「妳不去祝贺一下长谷雄吗?」 听见有人和自己交谈,爱德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阳台的出入口站着一名戴着有色镜片眼镜的男子。 「啊您是在长谷雄的冠军战当中负责解说的人是吗?」 突然现身的男子欧凡点点头。 「见不到妳,难道长谷雄不会担心吗?」 欧凡走到阳台上,站在爱德莉的身边。 「长谷雄先生根本不会在意我」 爱德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彷彿在安慰着对方一般,欧凡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妳和长谷雄吵架了?」 爱德莉想了一下。 「不是的不是吵架或许应该说我被讨厌了吧。我我这个人既没有主见又迟钝,所以马上就惹得长谷雄先生不高兴。」 「迟钝吗呵呵。」 「?」 「妳这麽一说,长谷雄也很迟钝呢。」 欧凡露出苦笑。 「长谷雄先生他」 「没错。」欧凡附和对方。「可是,我想妳应该很希望自己跟长谷雄之间的感情能够更好吧?」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题,爱德莉不禁红了脸颊。 「是的。」 「那麽妳也必须要努力才行」 就像在透露什麽天大的秘密一般,欧凡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 「我该怎麽做才好呢?」 欧凡微微一笑,似乎非常满意爱德莉这种认真的态度。 「这个嘛」 欧凡将嘴巴慢慢靠近爱德莉的耳边说着悄悄话。在逆光之下,欧凡的脸成了一片阴影,只有眼镜的镜片和微笑时露出的牙齿突显出来。 「欧凡!?」 出现在那裡的人是长谷雄。 「长谷雄先生!」 见到彷彿被吓一跳的爱德莉,亮感到愈来愈溷乱了。为什麽欧凡会在这裡?而且,为什麽会和爱德莉在一起? 「你们在这种地方做什麽?」 亮将自己的不快感针对了欧凡。 「她要在哪裡是她的自由吧长谷雄。如果照你的逻辑来说。」 欧凡似乎选择站在爱德莉这一边。 「唔」 「别那麽生气我们不是好久不见了吗?」 欧凡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亮直直瞪着他。 「之所以会好久不见,我看是因为你总是丢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人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吧?」 无视于紧咬自己不放的亮,欧凡将目光游走在长谷雄和爱德莉两人身上,然后露出了意义深长的微笑来。 「真是令人怀念的光景啊长谷雄。」 长谷雄直觉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爱德莉则是完全听不懂,看上去显得很困惑。 「那个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黄昏的旅团』跟爱德莉一点关係都没有!」 「为了寻找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而踏上了无尽的旅程。明明每天都没有任何的收获但是我们却彼此互助合作。长谷雄、我、还有志乃我们三个人站在这裡,就彷彿『黄昏的旅团』那段岁月又回来了」 「住口。」 亮沉声说道。 「请问你们在说些什麽?『黄昏的旅团』是『志乃』小姐又是?」 一无所知的爱德莉说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可是欧凡却一脸惊讶的样子。 「哦?难道妳从来没有问过长谷雄吗?」 「别说了。」 亮的声音 中带着愤怒。 欧凡丝毫不理会一旁的长谷雄,慢慢说了了去。 「在成为pkk之前长谷雄曾经是我的公会『黄昏的旅团』的成员之一。」 「这麽一说,您在冠军战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呢」 「『黄昏的旅团』一直在寻找被隐藏在『theworld』之中的某样东西。」 「东西?」 「『黄昏的旅团』原来是一个寻宝系的公会。」爱德莉有了笼统的概念。 「没错妳听说过吗?关于『keyoftwilight』的传说。」 「我不知道。」 「那是究极的道具,一种都市传说。也有人曾经说过,那是一把可以在『theworld』之中实现所有愿望的万能钥匙。当然,它并没有被记载于攻略本之中,也不存在于规格里。」 为什么要寻找那种东西?不仅是爱德莉,就连亮也完全摸不清欧凡的意图为何。 「那位志乃小姐也是公会的同伴吗?」 「没错她也是『黄昏的旅团』的成员。但是,志乃她」 「欧凡!」 亮提高声音。欧凡还是不子理会,继续说下去。 「大约半年前志乃在『theworld』之中遭到了pk。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登入游戏,也中断了一切的联繫。」 「!?是因为pk吗?」 爱德莉最先想到的,是由于遭受到pk的震撼而无法再继续进行游戏的例子。长谷雄虽然知道对方误解了,但是他根本不打算向爱德莉说出一切的真相。 「志乃和长谷雄两人的感情非常好。」欧凡用温吞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同时也在现实世界中互相联络甚至还彼此见过面我说得没有错吧,长谷雄?」 见到长谷雄颤抖般的表情,爱德莉感到十分疑惑。 「志乃她所使用的是跟妳同型的pc爱德莉。也就是说,妳和志乃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欧凡的话让爱德莉哑然失声。 她思考着这句话的意义,同时开始回想。 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长谷雄起先很困惑,后来便对爱德莉发脾气。 妳这冒牌货! 长谷雄责骂了爱德莉。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太不公平了,一切都只起因于自己是同型的pc。 「原来是这样」 爱德莉挤出了这句话,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轻蔑之色。察觉到这点的亮,下意识做出了连自己也预料不到的反应。他对着爱德莉大叫: 「喂,等一下!」 「原来我一直一直」 爱德莉拒绝了拚命想要解释的长谷雄。 「原来我我在长谷雄先生的心目中一直都被拿来跟志乃小姐比较是吗!」 「不不是」 但话说到一半,亮就闭上了嘴巴。 因为那是事实。因为亮一直都拿志乃和爱德莉比较,动不动就迁怒。 「您之所以会和我一起去冒险是因为我的pc和志乃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吗?之所以会生气也是因为我不像志乃小姐一样善解人意吗?我我只是一个失败的志乃小姐代替品吗!?」 长谷雄无从辩解。 「原来长谷雄先生一直用志乃小姐的标准来看待我,然后轻视我!」 爱德莉跑出了阳台。 神情既悲伤又哀痛。 然而,长谷雄没有办法追上去。他应该早就抛弃了爱德莉,就算她再怎麽难过也完全不干自己的事情吧。可是,亮这时候却显得狼狈不堪,他为自己对爱德莉做过的事情感到深深后悔。 「你真是个责任感的奴隶啊,长谷雄。」 「欧凡」 「对于这半年来,为了志乃而持续折磨着自己的你来说,根本就无法捨弃那些曾经与自己有过关係的人。」 「你这个乘宝宝别再装坏人了。」欧凡讽刺般地说着,脸上同时露出了苦笑。亮的内心因羞耻而颤抖不已。 「您在这裡啊,长谷雄先生。」 过了不久,司仪gm出现在阳台上。 「主人不在场的话,成何体统呢!您一个人在这裡做什麽?」 「一个人?」 不知不觉中,欧凡早已经消失在阳台上了。他又再次失去踪影了只丢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欧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黄昏的旅团」寻找「黄昏之钥」的行动。从这点不断延续下去的意图在这其中,自己和长谷雄究竟扮演着什麽样的角色呢? (爱德莉) 于是,伤害了一名少女的这个事实,也同样深深伤了亮的心。 「来,到会场去吧。」 「啊?啊啊」 在司仪gm的催促下,长谷雄离开了阳台。 宴会持续进行中。 原本应该受到祝福的亮,此时被一种空虚感所包围。 获得了巫器、获得了「力量」、获得了令玩家称羡的宫皇宝座。但这一切都显得空虚。 「好消沉的表情呢。」 「库恩。」 出现在长谷雄面前的是库恩。 「你闷闷不乐的原因是被女孩子讨厌了。」 「啊?」 「哦?猜中了吗?」 「别把我跟你溷为一谈。」 眼前见不到库恩原木在搭讪的女性pc,看来是以失败收场了。会在网路上搭讪的人,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 「我想借用你一点时间。」 亮用沉默表达出拒绝之意。但库恩的表情随即变得严肃起来碑文使的pc演技特别逼真。他催促着长谷雄。 「是有关爱德莉的事情。」 「什么?怎麽回事?」 库恩没有回答,也不等待长谷雄的回答,m2d的画面便突然暗下来了。 下一刻出现在显示器上的,并不是王者之岛的宫殿。 是一面耸立的轮迴蛇大牆。 亮不自觉看了身旁的库恩。 库恩没有说话而且,在他的目光尽头还站着两名pc。 他们是拳术士佩,以及妖扇士八咫。 「『乌鸦』!?」 这裡是位于那有如魔法组织般的公会「乌鸦」@home的内部,一个名叫「知识之蛇」的非法空间。 佩前进一步,看了长谷雄一眼,然后转过去对库恩说道。 「辛苦了,库恩。」 「不会。」 这段对话使得亮愣住了。 「库恩?你」 「库恩也是我们『乌鸦』的成员哦。」 听见佩的介绍,亮顿时哑口无言。 「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没说清楚罢了。」 库思说出他自己的一套理由,然后若无其事地站在佩的身旁。 「原来你们是一黟的」亮瞪着八咫。「你们到底是什麽人製作出这种@home,又任意传送pc是骇客吗?」 有一些骇客是专门在「theworld」之中进行非正规游戏的。亮质疑「乌鸦」是否就那一类的团体。 「我们」戴眼镜的女拳术士用理性的声音说道。「是负责营运这款网路游戏『theworld』公司人士。」 公司的!?」 亮的声音瞬间上扬。他们声称自己不是玩家,而是营运游戏公司人士。儘管这种事情很难让人马上相信,但若是「theworld」的系统管理者,要监视并记录长谷雄的行动,应该能够轻易办到吧。循着帐号 登记资料上的记载,也可以轻鬆获得玩家在现实世界中的个人资料。假如拥有了全球性企公司的情报网,任何人都没有隐私可言。 「这裡是游戏管理者专用的系统冒险区吗?」 亮之前曾经在游戏杂志的特别报导上看过,「theworld」之中存在着游戴管理者专用的冒险区。 「我们不是游戏管理者,不过你要这麽想也无妨。」 佩做出了回答。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他们并非专门辅助使用者的「一般游戏管理者」。 「那么」 「『乌鸦』只是个假名。我们公司的aida对策小组『g.u.』。」 佩这么说道。 「gu」 无法被系统转换的未知词彙,通常就间接意味着长谷雄即将要踏入一个『theworld』的非寻常领域之中。他们所使用的是独有的转换辞典。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系统方面的人是根本办不到的。 「g.u.?」 忽然间,长谷雄所说的话在讯息视窗中被转换了。这是因为长谷雄的辞典已经被系统更新了。 「是g.u.计划」。八咫说道。「还有,长谷雄你和你的pc也是我们g.u.计划的一个重要因子。」 「你说什麽」 「三崎亮不管你本人顾不顾意,你将是我们的研究对象,同时也是围绕着一连串现象的争议人物。」 这个时候,一名受伤的pc如同全像图一般浮上了「知识之蛇」。 「志乃!」 是志乃面目全非的灰色尸体。 「长谷雄你这次务必要和我们g.u.一起行动。」 八咫的语气十分冷酷,就像在下达命令一样。 「我拒绝。」 亮在显示器下瞪着八咫,然后一口回绝。 「嗯?」 「隐瞒志乃的事情,继续对外开放游戏公司,叫我怎麽能够相信!」 他丢下这句话,转过身去背对八咫和佩。 「不过,你真的是那麽完美的人吗」 彷彿已经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佩对着长谷雄的背影出声说道。 新的情报视窗开启了。 上面映照出一名躺在医院裡的青年。 见到那张脸,长谷雄惊讶万分。 「那是恩杜蓝斯的玩家?」 那正是斗技场的战斗中,亮在巫器空间裡所见到的恩杜蓝斯现实中的长相。 「恩杜蓝斯的玩家陷入昏迷了。」佩告知长谷雄:「发生时间推测是在和你进行战斗之后。说不定你自己也亲手製造出了未归还者哦?这下子,你和你所痛恨的三爪痕岂不正是同类吗?」 亮找不出话来反驳。伤害了恩杜蓝斯,在网路上伤害了现实世界玩家的罪恶感,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身为站在系统的一方以及负责管理g.u.的人士,长谷雄我们现在必须限制你的行动。」 「恩杜蓝斯的玩家」 「解救他的方法还不清楚。就跟七尾志乃一样。」 佩的语气显得异常冷澈。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合作?加入g.u。如果正确使用你巫器的『力量』,那将会成为解决aida,拯救玩家和世界的『力量』。」 库恩也在一旁劝说。 亮才刚从自己可能亲手将恩杜蓝斯的玩家变成未归还者的震撼中清醒,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你们想要什麽?」 亮终于开口了,但听起来逗是很倔强的样子。 「你所挂心的,是有关于pc爱德莉的事情吧?」 八咫彷彿看透了亮的内。. 「爱德莉」 「pc爱德莉也是我们g.u.的调查对象。」 「什麽意思?」 「爱德莉是我们新发现的候补碑文使。」 「你说什!?」 这代表着爱德莉那个女人也拥有着可以使用巫器的资质吗? 「我们是最近才了解到这一点的。前几天,你们曾经一起组队,并发现了三爪痕的伤痕对吧?她或许拥有倾听aida声音的能力也说不定。」 「为何不告诉我」 「你所追求的东西只有三爪痕的情报,以及你自己的巫器应该对其他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才对吧?」 「啧」 八咫前方的操控盘发出亮光,「知识之蛇」也跟着开始运作。 在显示出的情报视窗中,映照出了站在远处,正观看着长谷雄与恩杜蓝斯展开战斗的爱德莉身影。 「原来她来过」 还有加冕仪式快转的影像持续播放。这些是八咫利用「知识之蛇」监视爱德莉所得的资料。 爱德莉在王者之岛的宫殿阳台上与欧凡进行交谈。 妳知道长谷雄正在寻找的三角形伤痕三爪痕吧? 是的 去找出三爪痕吧。不用担心使用妳那种听得见的能力就好。 我的? 只要完成这项志乃办不到的事情,长谷雄就一定会认同妳的。 获悉志乃的事情,在长谷雄的面前叫离去的爱德莉,从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的码头前往了马克?阿奴的港口。然后 「浑沌之门?」 跑进浑沌之门的爱德莉被传送到某个地方了。 「情报只到此为止。」 八咫说道。 「啊?」 「加冕仪式后,爱德莉从开始城镇传送的冒险区在那裡,『知识之蛇』原本进行追踪的爱德莉视点中断了。之后,便无法掌握到pc爱德莉的消息了。」 「你们是系统方面的人吧?要查出一个pc的位置」 不就等于手到擒来吗? 「她并没有登出游戏。可是我们系统方面也无法掌握爱德莉的所在位置。」 「什麽」 「她失踪了。那是一种脱离规格之外的状态」 八咫做出暗示。 aida 「爱德莉最后傅送的冒险区是!?」 亮提出质问。 「冒险区『△被隐匿禁断的绝对城壁』。」 「失落的大地?」 「摩利?巴洛。那是从前你们『黄昏的旅团』所发现的冒险区。」 「可恶」长谷雄啧了一声。「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我和库恩跟你一起同行。」 接着,库恩、佩、长谷雄三人被迫组成了一支队伍。长谷雄再次体认到了g.u.是属于系统的一方。 「这可是第一支全部由碑文使组成的队伍呢。」 库恩叹了一口气。而这句话代表着佩也是碑文使。 「传送至摩利?巴洛。冒险区『△被隐匿禁断的绝对城壁』」 八咫的话还没说完,长谷雄的视野便暗了下来。 2 △被隐匿禁断的绝对城壁 在原野上,一道大城壁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摩利?巴洛城寨根据世界观的设定,那是分隔这个世界内和外的城壁。 从「知识之蛇」传送而来的长谷雄、佩和库恩三人,一同屏息注视着刻在城壁上面的伤痕。 「是三爪痕的伤痕」 亮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城壁上的赤红伤痕彷彿还带有热度一样。 「简直就像是刚刚才留下的。」 库恩几乎忘了呼吸。 「从前在旅团发现这裡的时候。应该没有这种伤痕才对。」 「我想这可能跟爱德莉失踪一事有所关连。」 佩仔细查探着伤痕。 「让我来。」 长谷雄锁定了伤痕。之前和爱德莉以及朔望一起前往冒险,并发现伤痕的时候,一行人便被传送到了艾尔迪?路的地底湖。在那裡,他们遭遇到恩杜蓝斯,还有像微生物一般的aida怪物。 摩利?巴洛是分隔这一边和那一边的城壁。 刻在上面的伤痕会是一个破洞穿越城壁的门扉吗?长谷雄鼓起勇气将手放在那道门上。 「!」 选择伤痕的瞬间,长谷雄的世界突然变暗。 那并不是单纯的显示器变暗而已,意识伴随着彷佛跨越到另外一侧的飘浮感和恐惧感,就像是整个沉到黑暗底部的感觉。在被这种如同云霄飞车般的感觉折磨之下,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掉落到多深的地方。亮的脚底终于感觉到了地面的触感。这在网路游戏中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白色。 一个无尽延伸、损坏的游戏空间。 「这里是」 佩四处张望。 「刚才坠落了好」 库恩也说出和长谷雄一样的感觉。 在他们的对面,不知为何放置了一个像车站置物柜的东西。而在置物柜的前方,一名咒疗士爱德莉正卖力地想要撬开位于下端的柜子。 「爱德莉」 亮提起戒心,慢慢让长谷雄靠近置物柜。 「长谷雄先生您怎麽会在这裡?」 蹲在地上的爱德莉回过头来。 「妳在做什麽?」 「不行!」见到想要靠近的长谷雄,爱德莉挡住了他。「这个地方是我靠自己的力量发现的!所以请不要随便出手!我一定会靠我的力量查清楚三爪痕的事情!」 「爱德莉?为什麽妳要寻找三爪痕」 「因为」爱德莉彷拂不再只是爱德莉就彷佛玩家的意志也一併夹杂在其中,变得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对着长谷雄大叫:「我希望您能够认同我!不是志乃小姐,而是我!」 「妳就这麽在意吗?」 亮实在无法理解,原本应该是彼此素不相谶的爱德莉,为何会执着于长谷雄到这个地步呢? 「志乃是志乃而妳就是妳对吧爱德莉。」 他只能够说出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但是,这样应该就已经足够了。只要长谷雄和爱德莉彼此还是陌生人。 「不是的,不是的!」爱德莉像个哭闹的孩子一横摇着头。「如果哪一天出现比我更强的咒疗士pc,长谷雄先生一定会选择那个人!一旦出现比我更优秀,和志乃小姐同型的pc,长谷雄就会依赖她!没有我也无所谓了!」 爱德莉所说的话,或许真的是如此也说不定。 「爱德莉」 「我讨厌那种用数字就可以轻易替换的关系!我希望被需要我的人看作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从来就没一个人会去在意我!」 爱德莉所说的,不是长谷雄,是她自己的问题。 「不要再像这样只在意其他人的事情,最后将自己逼上绝境了!」 被大声斥责的爱德莉畏缩了。 亮像往常一样责骂对方,同时整理思绪,然后用沉稳的语气接下去说道。 「没错刚开始的时候,当我每次看到妳,脑中就会浮现出志乃的面孔。当我每次看到迟钝的妳,就会觉得被志乃愚弄,开始感到生气。」 「果然」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亮第一次对爱德莉揭露了自己的心情。这时候,亮初次察觉到自己的内心。 「?」 「面对当时变成lv1内心充满了不安的我,妳完全没有加以轻视。朔望也是一样愿意接纳个性如此扭曲的我。我们一起到冒险区不知道妳相不相信我,不过跟你们在一起我觉得很放心。」 「长谷雄先生」 「自从失去志乃后我第一次在『theworld』当中体验到这种感觉。这 让我重新鼓起了勇气。所以我才会利用妳、也伤害了妳。如果没有妳我现在或许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或许已经屈服在pk们的威胁之下了。如今,我是为了寻找妳而来到这裡的!」 「真的吗?」 「虽然我不太会说话可是从来不会骗人。」 听见长谷雄的话,爱德莉慢慢站了起来。 「我也是」 当她正要靠近长谷雄的时候。 「!?」 异变突然发生了。 空间裡突然产生出苍白的涟漪,随之出现的是 「三爪痕!」 是手持三叉双剑的那个尸人偶。 「是这傢伙吗」 「这就是」 佩和库恩摆好架式。 长芥雄忘我了。夺走志乃的恨、反被击败的屈辱。在跨越这一切之后,长谷雄获得了巫器,获得了对抗aida的武器。 「你是什麽人?」长谷雄再次询问对方。「是作弊的pc玩家?是碑文使?这是aida?pc?为何要夺去未归还者们的意识?」 「未归还者?意识?那是什么?」 爱德莉搞不清楚状况,只是一味惊慌失措。 尸人偶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拔出了极度危险的三叉双剑。 亮锁定敌人。显示在上面的名字是「苍炎的凯特」。 「可恶!你是哑巴吗」 「不过,我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亮心想,现在的长谷雄有了「力量」。 他开始窥探自己内心的空虚。 「我是『死的恐怖』」 浮上来的「力量」象微是一把新月形状的刀镰巫器在网路上实体化了。 「凭神镰史凯司!」 伴随着紧握漆黑握柄的触感,长谷雄对三爪痕对苍炎的凯特摆出战斗架势。 「『增殖』凭神枪梅格司!」 「『复仇者』凭神拳达尔渥斯!」 库恩和佩也同时将自己的「力量」实体化了。 如绿宝石结晶般的多角锥长枪。 像幻兽之爪般附有钉刺的手指虎。 那些是库恩和佩的巫器。对抗非法aida的唯一「力量」 「把唤醒未归还者的方法」 长谷雄发动了攻击。 「说出来!」 三个方向的资料吸取贯穿了苍炎的凯特。 苍炎的凯特膝盖跪地,身体损伤,资料逐渐损坏。 「成功了吗?」 「要确实删除」 佩举起凭神拳冲了上去。 「等等!还没问出唤醒未归还者的方法」 但是当佩的一击接触到苍炎的凯特瞬间,原本拼拼凑凑的身体就像玻璃一样出现无数裂痕,最役破碎四散了。 「这究竟是?」 爱德莉呆住了。 「爱德莉?」 「长谷雄先生你们那些武器那个『力量』是?」 听见这句话,库恩问道: 「妳看得见巫器吗爱德莉?」 爱德莉出现觉醒的微兆了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置物柜的门突然开始一扇接着扁地开启。 「!?」 在蜂巢般排列的门扁深处,可以见到某样东西的身影。 亮下意识大叫起来。 「爱德莉!快离开那裡!」 「咦?」 当置物柜的最后一扁门打开的瞬间飞出了无数带状的东西龚向爱德莉。那是黑色的手臂。数量等同于置物柜格敷的手臂紧紧缠住了爱德莉的身体、手、脚还有头。下一刻她被拖进 了置物柜裡。 爱德莉甚至还来不及呼救。 置物柜陆续关闭,将爱德莉掳至另一侧。 长谷雄的呐喊声被白色的空间吞没了 「爱德莉~~~~~~~~~~~~~~~~~~~~~~~~~~~~~~~~~~~~~~~~~~~~~~~~~~~!」 后记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g.u.」是「.hack//」企划系列的续篇,以namdai股份有限公司为中心,在游戏、动画、小说等领域展开跨媒体的一系列作品群。 本作并不是「游戏的小说版」。 它是以负责「g.u.」剧本的笔者脑中,所存在的故事原型为基础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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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游戏剧本是以意象看版为基础,并将故事和角色加入身为原企划者的游戏製作公司cyberect的构想当中而成。本作也採用了同样的意象看版作为小说的格式,并且针对角川书店轻小说部门的sneaker文库添加新的内容。由于电玩版和小说版对我来说都是系出同源,因此尽管发表的顺序不同,但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主从优劣,当然也没有真伪之分了。 有许多的「theworld」。 展开许多的故事。 角色们是活的。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现场创作者而言,所谓「g.u.」的概念以及设定,是比起各位读者们各自所认知的东西还要稍微宽松一些些的。以上便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讯息。 那么,期待下一集能够在夏天与您相会。 长谷雄获得了巫器. 从游戏系统的制约中解放出来的小说,「g.u.」的故事开始了。 序章 二○一七年夏天。 全世界规模最大的网络游戏「theworldr:2」,正处于玩家陆续陷入昏迷的异常事件当中。 为了对付事件的起因,也就是以网络为媒介的不明病毒aida,负责开发营运「theworld」的cyberect公司公司)秘密设置了「g.u.计划」。由能够使用连结精神与玩家角色(pc)之间的「力量」之人,名为「碑文使」的异能者们所红成的g.u.,攸关着登录在这款多人参加型网络角色扮演游戏(mm)的一千两百万名使用者的性命。 为了拯救在进行「theworld」时陷入昏迷的七尾志乃,十七岁的高中生三崎亮持续在游戏中追查神秘的pk三爪痕。他操控着自己的炼装士pc「长谷雄」,在拳术士「佩」以及重枪士「库恩」的陪伴下,从摩利?巴洛城寨冒险区所遗留的三爪痕伤痕进行了非正规的传送。接着,他们来剽一个神秘的置物柜冒险区,发现了在系统里失踪的爱德莉。 「我是为了找妳,而来到这里的!」 亮对着爱德莉大叫。 在损坏的白色冒险区中,放置着一排车站内常见的置物柜。那种彷佛将游戏影像与实景合成的突兀存在感,在原本的「theworld」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个置物柜显然和非法的aida现象有着某种关连。 若是这样,就很危险了。 「真的吗?」 听见长谷雄这番话,拼命想要打开置物柜的爱德莉站了起来。 「虽然我不太会说话可是从来不会骗人。」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对于拒绝了与志乃同型的pc爱德莉,对于无法真面对她一事而感到后悔。自己的这番话,听起来就像是谎言或嘲讽而已。他所害怕的正是这一点。身为长谷雄的亮,就连体贴爱德莉的资格也没有,不是吗?不过,目前的事态十分紧急,那些pc资料遭到aida感染的玩家,有些成为陷入昏迷的未归还者,有些则由于变成aida?pc而产生了精神异常。如今根本没有治疗aida的特效药,能够做的只有将pc爱德莉隔离在感染源之外。而这样也就等于保护了她的玩家。 就算用哄骗的也好,必须将爱德莉带出这个地方才行。 「我也是」 正当爱德莉要靠近长谷雄的时候。 「!?」 异变发生了。 空间里突然产生苍白的涟漪。 从数据内部出现的东西是火焰。面对那彷佛脸部被苍蓝影子的高温所烘烤的「微温感」,亮感到了恐惧。由于碑文使是靠着控制器和显示器以外的部分与pc维持联系的,因此能够在网络上重现出真实的感觉。 一个劈开苍炎,全身东拼西凑的尸人偶出现了。 「三爪痕!」 他瞪大了眼睛。 佩和库恩也同时发出警告。 三白眼不断探索着四周。被这道目光扫过的亮,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三叉的双剑。 身穿鲜艳荧光橘、衣衫褴褛的尸人偶,手上所拿的武器就和那三角形的三爪痕伤痕一模一样。 (制造出三爪痕伤痕的东西) 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的pk现场所遗留的痕迹,在身为被害者的pc志乃身上刻画的凶器伤痕。那不正是让亮所爱慕的志乃陷入昏迷状态、传说中的玩家杀手吗? 心爱之人遭到pk的仇恨。 复仇时反被对方击败,就连自己也差点陷入昏迷的屈辱以及被降为lv1的耻辱。在跨越了这一切的困难,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亮和长谷雄终于获得了力量。 他获得了碑文使的身份,获得了巫器可以对抗aida的武器。 并且了解到自己是谁。 所以 「你是什么人?是pc作弊玩家?是碑文使?还是aida。pc?为何要夺去未归还者们的意识?」 亮不得不再次发问,不得不站在三爪痕面前。 他一边发问,同时锁定了尸人偶,试图找出对方的真面目。 显示出来的名字是「苍炎的凯特」。 「未归还者?意识?那是什么?」 爱德莉完全不了解有关aida的事情,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 尸人偶苍炎的凯特并没有回答。 他像个杀人机器一般拔出三叉双剑,然后一言不发地对准了身穿绿色服装并附带羽毛装饰的咒疗士少女。 爱德莉发出微弱的惊呼声。 「可恶!你是哑巴吗」 不过,我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亮心想。现在的长谷雄有了「力量」。 亮开始窥探自己内心的空虚。 黑衣炼装士彷佛在召唤神的旨意一般。 他将手举向天空。 「我是『死的恐怖』!」 浮现出来的「力量」象征,是一把新月形状的刃镰就这样,亮的精神力在网络中实体化了。 「凭神镰!」 感受着那紧握细致雕刻的漆黑刀柄触感,亮的身分「长谷雄」摆出了迎战架势。身穿带状皮革轻铠的炼装士少年,一头银发纷纷倒竖起来,栩栩如生地跃动着。 这时的亮与长谷雄同步化,两人之间以光速连结在一起。 「g.u.」的库恩与佩,也分别将自己的「力量」实体化了。 「『增殖』凭神枪梅格司!」 「『复仇者』凭神拳达尔渥斯!」 如绿宝石结晶般的多角锥长枪。 像幻兽之爪般附有钉刺的手指虎。 那些就是库恩和佩的巫器。只有被选定、拥有资质,且觉醒之后的碑文使才能操控的,对抗非法aida的唯一「力量」 「把唤醒昏迷者的方法」 苍炎的凯特开始逼近站立在置物柜前的爱德莉。亮从背后瞄准他,然后挥出了凭神之镰。 「说出来!」 三股改变数据的力量贯穿了苍炎的凯特。 苍炎的凯特膝盖着地。 拼凑起来的身体在巫器的攻击下受到损伤,荧光橘的衣服表面的贴图逐渐剥落下来,而那副模样恰好就像之前被苍炎的凯特击败时的长谷雄一样。而这正是数据吸取的「力量」。 「成功了吗?」 库恩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手中同时挥动着足足有自己两倍身高的凭神枪摆出架势。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对手,他迟迟无法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要确实删除」 佩实时回答,红色的高跟鞋踩向了地面。身穿暴露服装的拳术士晃动那柔软的女性身躯,毫不犹豫地挥出了凭神拳。 「等等!还没问出唤醒未归还者的方法」 亮不自觉叫了出来。寻找解成为未归还者的志乃的方法,才是亮的主要目的。 佩一拳打进了苍炎的凯特逐渐崩溃的身体。 「极刑的圣桩」! 手指虎上的钉刺绞碎了对方的腹部,身体瞬间爆裂四散。 冲击的余波撼动了亮的皮肤。凭神拳简直就是必杀的肉弹攻击。如同在体内拔掉手榴弹的插梢一样,全身东拼西凑的尸人偶从内部被破坏殆尽。尽管苍炎的凯特依然还想接近置物柜前的爱德莉,但全身却变得像玻璃一般粉碎,最后终于化为数据碎片,消失无踪。 亮抡起的拳头顿时无处发泄。 他打倒了杀害志乃的三爪痕,用梦寐以求的「力量」为志乃报了仇但结果又是如何呢? 亮什么东西也没有得到。 「这究竟是?」 爱德莉 呆住了。 「爱德莉?」 「长谷雄先生你们那些武器那个『力量』是?」 「妳看得见巫器吗爱德莉?」 能够见到巫器的人便具备了资质。库恩感到十分惊讶,身为g.u.锁定的候补碑文使,爱德莉已经面临觉醒的时刻了吗?就在这个时候,置物柜的门突然同时开启。 排列整齐的门扉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爱德莉!快离开那里!」 亮放声大叫。 「咦?」 在爱德莉的背后,最后一扇门打开了。 下一刻,所有的门扉猛然飞出了带状物体。那是像影子一般轻薄的人类手臂。数量同等于置物柜格数的黑色手臂纷纷张开手掌,抓住了爱德莉的身体、手、脚还有头发。 就如同在吞噬小鸟的蛇。 它们将少女拖进了置物柜的另一侧。而原本开启的置物柜,随后又一口气关了起来。 咒疗士少女的容貌与志乃重迭在一起。 「爱德莉~~~~~~~~~~~~~~~~~~~~~~~~~~~~~~~~!」 彷佛要盖过亮的吶喊声一般,aida现象的黑色气泡特效从置物柜的门缝中不断涌出,气泡瞬时淹没了置物柜本身。 「糟糕整个冒险区都被aida侵蚀了!」 库恩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 包括三人的脚边,整个冒险区逐渐被黑色气泡所覆盖,就像被丢进了一个煮着滚烫墨汁的锅子里。巫器的威力碑文使强韧的意志勉强阻止了aida的精神侵蚀。 「这里已经支撑不住了快撒退!」佩大叫:「长谷雄!」 亮则是持续呼唤着爱德莉的名字。 暴露在失踪风险之下的碑文使们,如今根本无法上前追赶被aida所掳走的爱德莉,最后只能脱离现场。 这份档案是我番匠屋纯的手记。是身为程序设计师、ai应用心理学家公司员工的我,以g.u.计划负责人的身分所亲身经历的体验,以及将透过g.u.所得知的「theworld」情报用我自己的解释来分析,汇整感想之后而成的资料。 这是针对患有「信念」这种疾病的自己,所开立的一张处方笺。因此,虽然无法肯定手记中所记载的一切都是事实,但对我而言,却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出自「番匠屋档案前文」 第一章 aida服务器 1 三崎亮的家位于东京郊外的住宅区。尽管晚上十分安静,但这一天却可以隐约听见烟火大会的喧嚣声。手机中传来了友人邀约的讯息,不过亮并没有回复。最后这些日子里,亮在班上的绰号是「毒虫」(注:junkie原意为患有毒瘾者,在此指-junkie,即网络中毒者或网络成瘾者)。他沉浸在「theworld」的程度,就如这个形容词一样引人侧目。他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不,若是知道了亮沉迷于「theworld」的理由或许会认为这个无法区分现实与虚构的家伙实在病得不轻吧。当中甚至还传出一些空穴无风的谣言。而亮也很清楚,自己可能就快被学校的同学们拒绝来往了。 这是一个闷热的夜晚。 时值暑假,亮所就读的升学高中安排了大量的暑期作业,但他却完全没有动过。与花费在「theworld」上的时间成反比,高一时原本名列前茅的成绩也变得一落千丈。屡屡不及格的成绩使得级任老师相当伤脑筋,而担心不已的父母也频频劝说亮去报名补习班。 即便如此,对亮而言,「theworld」就是生活的一切。 拯救七尾志乃。 这是他的宿愿,拯救因网络游戏而陷入昏迷的女性。只有亮持续惦记着被大家遗忘、放弃的志乃。只有亮能够理解志乃在现实世界中的处境,他「感同身受」。因为他有这个资格这是身为碑文使的亮才能做到的。 玄关的铃声响起,不久便传来母亲的呼唤声。 但是在二楼的房间里,戴着太阳眼镜型的m2d,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的亮却没有爬起来。 就像在进行网络游戏时,不小心睡着了一样。 突然间,亮的身体开始痉挛。 这个举动使得右手从桌子上滑落下来。原本握在手中的无线控制器滚落到了地板上。 楼下再次传来母亲的呼唤。 三崎亮只是不断重复着痉挛的动作。 「乌鸦」@home「知识之蛇」 脱离了被aida侵蚀的置物柜冒险区的三名碑文使,长谷雄、佩、库恩,此时在位在公会「乌鸦」本部的隐藏内部空间里。 世界蛇不断转动。 并且在大壁画上持续记忆着各种记录。所谓的「知识之蛇」,就是「theworld」的统合监视系统,也公司的aida对策小组「g.u.」的总部。 「爱德莉!」 亮十分生气。对象是佩和库恩不,是他自己。 他被杀害志乃的pk三爪痕苍炎的凯特蒙蔽了理智,以致于忘记原本救人的目的。结果让潜伏在置物柜中的aida将爱德莉掳走了。羞愧和愤怒令他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 「假如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我们也会受波及的。」 佩说道。她晃动着粉红色的双马尾发型,转过头去看长谷雄,其严肃的表情反映了玩家本身的心情。 「是我太疏于防范了。在那种情况下,只能够选择撤退了吧。」 库恩感到相当自责。 「这是紧急状况。我们不得不优先保护碑文使pc的安全。我们绝对不能失去现在这个pc」 「我知道,佩。可是妳也要体谅长谷雄的感受。长谷雄他很担心爱德莉的安危,如果是觉醒后的碑文使,对aida还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 正如库恩所担心的一样。 碑文使对aida感染具有某种抵抗力,但并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感染。 (爱德莉可以听见aida的声音) g.u.一直将爱德莉定为候补碑文使,然而尚未觉醒的爱德莉,在aida的抵抗力方面,不就跟普通玩家没有什么两样吗?更何况,她能感觉到aida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已极度危险了,因为将会导致爱德莉在不知不觉中主动接近aida。 (难道那个置物柜里的aida,早就已经锁定了爱德莉?) 亮在心中暗自叫苦。 或许因为爱德莉是碑文使pc,所以aida才会将她掳走。就像之前利用猫的幻影玩弄那个身为碑文使的斗宫「红魔宫」宫皇恩杜蓝斯,并且将玩家囚禁在「theworld」之中一样。 「我们一起去救爱德莉吧!长谷雄!」 库恩对失意的长谷雄加油打气。 「总之必须先确认现在的状况我暂时注销一下,从外部进行清查。」 稍微整理思绪后,佩做出了注销的动作。 pc被光环所覆盖着。 「怎么了,佩?」 然而库恩却感到很奇怪。 被光环包覆之后理应注销游戏的佩,此时居然还停留在原地。佩再度执行了几次注销的指令。 「无法注销?」 她一反平常的冷静,语气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佩?」 「应该说这里是哪里我究竟在什么地方」 佩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始独自思考起来。 「这里是『乌鸦』@home是『知识之蛇』。」 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嘛库恩回答。 「不对库恩不是这样的。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佩接着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里是『网络』对吧?」 「啊?」 「那么,『现实世界』在哪里呢?我又在哪里呢?」 佩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彷佛在求救一样。 「冷静一点。这不像妳啊该不会是差点感染aida而导致混乱了吧?别管什么pc了,把m2d拿掉后」 正要继续说下去的库恩,马上也面临了和佩一样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库恩说道。 「我现在看到的是网络这里是『theworld』对吧」 「那么,现实中的我在哪里?」 佩和库恩两人都一副十分迷惘的样子,只见彼此茫然地看着对方的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 佩打断了长谷雄的话,出声确认。 「长谷雄『你的现实世界还存在吗?』」 听见这个奇怪的问题,亮立刻摊开了双手。 出现在眼前的是长谷雄的两双手。 「!?『这究竟是』!?」 于是,长谷雄也和佩以及库恩一样,露出了困惑不已的表情。 无法注销。 「不,重点是亮到底在哪里?」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实中的三崎亮,应该正在看着显示器中的长谷雄才对。 尽管亮的感觉以长谷雄的形式存在于「theworld」之中,但却无法识别正在房间里进行网络游戏的三崎亮。 无法理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时听明绝顶的佩,现在只能用这句几近愚蠢的问题来表达眼前的状况。 是一场恶梦吗? 令人完全无法思考。就算知道该如何思考,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明明在这里,却又不存在。亮回想起以前在乡下的结婚宴席上,被亲戚强迫灌酒之后失去意识的经验。真要说的话,那个时候的感觉或许最接近现在的状况吧。 (我真的在这里吗?) 怀疑占据了亮的精神容器。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现状。若是这样,亮只能够否定自己身处在这里的存在事实。 这是一场恶梦吗? 这时,「知识之蛇」忽然暗了一下。 空间里出现了无数的窗口,展开情报的树形图。 显示出来的是城镇中的实况影像 。 「这是怎么回事!」 「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的大街上,许多pc都异口同声地大叫。 「再试一次!」 其中一个人试着想要注销游戏,但被光环所包覆的pc却和刚才的佩一样,依然留在原地。 「不行」 「无法注销!」 在路米纳?克罗斯的斗宫前,其它pc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搞的啊!?」 一群混混打扮的pc们正在破口大骂。对象是站在斗宫前的一名蓝衣pc那是相当于客服人员公司gm(游戏管理者)专属pc。 「这是网络游戏吧?我们正在计算机前玩游戏对吧?」 「是的」 面对茫然不知所措的gm,pc们纷纷大吐苦水。 「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握控制器啊也没有坐在椅子上的感觉!就连m2d的边框也看不见!」 「快给我解释清楚,你不公司的gm吗!」显示在情报窗口中的pc们,他们的怒骂声回荡在「知识之蛇」里。蓝衣gm无法回答,客服手册上完全没有提到该如何应付这种状况。连aida的存在都不知道的gm,是不可能有办法回答这些问题的。因为就算身公司专门部署「g.u.计划」一分子的佩,在这种状况下也几乎快被逼到绝境了。 而亮也同样想要放声大叫。 「我正在直接看着『theworld』!」 亮的眼睛,正从贴在长谷雄脸上的手掌指缝间看着游戏画面,没有透过控制器或显示器。降临在那些登入游戏中玩们的灾难,同样也在亮的身上发生了。 「当碑文使与巫器产生强烈同步的时候,感觉的确跟现在很相似」 库恩开始拼命思考,试图要掌握现状。 「不过,那是精神极度集中所产生的暂时现象」佩否定了。「在没有让巫器实体化的状态下,那种类似失去肉体的感觉是不会持续很久的况且,不光是我们,所有的玩家都陷入了同样的状况!」 「那么!」亮感到惊慌失措,终于大叫起来:「原本应该正在看着显示器的三崎亮,究竟会在哪里!?」 从肉体上被分离出来的精神灵魂沉痛地控诉着。 「冷静点。」 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身穿橙色服装的妖扇士,乘着莲座般的升降梯现身了。 「八咫大人」 身公司的工程师,佩自然十分尊敬自己的上司。 所谓公会「乌鸦」的会长,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身分而已。八咫实际上是统括整个「g.u.计划」的负责人。 「分析目前所知的情报,如此一来便能了解事态的发展。」 八咫说道。 就算是为了aida的研究调查,亮对于这个在病房内偷拍志乃的偏执狂男人完全不存在丝毫的信任。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更厌恶在八咫面前狼狈不堪的自己。亮压抑着内心的不安,直直瞪着僧侣型的妖扇士。 「究竟是怎么回事?」 「目前登入『theworld』之中的所有玩家,似乎都无法注销服务器。」 「!」 面对八咫所告知的事实,众人只能够再次接受。 「所有的玩家都无法辨识出现实中的自己,也无法与『theworld』之外取得联络。」 「难道是灵魂被网络游戏吸走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佩在心中大叫。换做平常的她,是绝对不会否定自己信服的八咫所说的话。 「佩妳的感觉应该清楚告诉妳,自己正身处在游戏世界中。妳认为那是虚构出来的吗?」 八咫泰然告知。 「可是!」 「现实是建构在人脑这个虚构之中的。」 八咫将这次的异常现象暂时归纳在自己所知的范围内,表面上看起来似乎非常平静的样子。 这不是什么灵魂或是超自然现象。 即便失去肉体,即便灵魂被网络吸走了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亮十分确信。 他依据的并非理性或经验,只是几近愚昧的真实感情。 既然自己已经化为一头追寻真相的野兽,决心要跳脱常理桎梏 (就不能以常理去否定志乃的现状) 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七尾志乃因「theworld」的缘故陷入了昏迷。而如今就连爱德莉也 「很好抛弃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各位。」 八咫拍了拍手。 所有的情报窗口关闭了。原本充斥着玩家们愤怒与惊恐呼叫声的「知识之蛇」再度归于平静。 「这也是aida吗?」亮向八咫求证。「脱离了规格的现象」 「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这样一来,我们简直成了未归还者。」 未归还者或许现实中的三崎亮,如今就像志乃一样,在自家的二楼房间里陷入昏迷。不,不光是自己,是所有的玩家。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亮试着回想过往的细节。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失去操纵控制器的感觉呢? 「直到在失落的大地摩利?巴洛城寨的三爪痕伤痕那里进行传送为止,一切都还很正常。」 「从置物柜冒险区脱离之后,就已经是这种状态了吗?」 佩和库恩喃喃说道。若是这样,发生异常现象的时间点就在三人身处于置物柜冒险区的那段时间里了。 「爱德莉呢?」 「pc爱德莉依然处于失踪状态。」 操控着「知识之蛇」的控制面板,八咫一边回答。 (如果这就是aida现象,那么三爪痕不也牵涉在其中吗?) 苍炎的凯特它也出现在置物柜的冒险区。 事件的现场,必定存在着三爪痕的踪影。 「这个异常现象本身,就时间点上来说,或许和置物柜里出现的黑色手臂(aida)有所关连」 库恩的推论应该很容易成立吧。 「我要去找爱德莉。」 亮下定决心,然后转过身去。如今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等一下,不要单独行动」 佩出声制止。 「如果敌人是aida,身为碑文使我手上也有巫器。条件是对等的」 剩下的就看精神力了。 有了必须拯救的对象,人就会变强。之前欧凡曾经这么说过。亮已经不能再输给任何人了,因为他已经受够了失败、受够了被夺去一切的滋味。 「长谷雄切记别太过自负了!」 「我知道。太过自负的结果,就是像我这个样子!」 听完库恩的警告,亮仍旧背对着「知识之蛇」走了出去。 「简直就是只野狗。」 八咫露出怜悯的笑容,然后放任长谷雄的行动,转而命令佩和库恩收集情报。最后,他转身面对着智慧之泉般的「知识之蛇」。 2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爱德莉被aida掳走了。 (假如我没有责备爱德莉没有向她寻求些什么) 事情或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亮对于爱德莉失踪一事感到相当自责。 在此同时,他对欧凡的不信任感也逐渐加深。在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进行宫皇加冕仪式时,向爱 德莉搧风点火的人就是欧凡。 妳知道长谷雄正在寻找的三角形伤痕三爪痕吧? 是的 去找出三爪痕吧。不用担心使用妳那种「听得见」的能力就好。 我的? 只要完成这项志乃办不到的事情,长谷雄就一定会认同妳的。 欧凡早就知道爱德莉拥有倾听aida声音的能力,并且巧妙地利用了爱德莉的感情。要将一个会加入「月之树」那种宗教团体般的公会的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欧凡而言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吧。就像以前的亮也相当信任欧凡一样。不,亮现在也很希望去相信欧凡,但过去那份强烈的景仰之情,却因对方在志乃陷入昏迷之后的半年间皆不闻不问,以致于在内心留下了一道相当深的伤痕。 (为什么欧凡不肯去救我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战斗?) 就像个任性的小孩一样。然而,这就是亮最坦率的想法。为什么长谷雄没有资格待在欧凡的身边呢? 我讨厌那种用数字就可以轻易替换的关系!我希望被需要我的人看做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会去在意我! 爱德莉最后所留下的这句话,深深刺进了亮的胸口。 对自己来说,有了一个无可取代的对象。可是对于对方而,却有无数个可以取代自己的对象。 不安。 就如同长谷雄对于欧凡的感觉。 也和亮对志乃的感情重迭在一起。身为一名高中生的三崎亮,期盼自己能够成为在那个冬天相遇、比自己年长的七尾志乃她那无法用数字取代的恋人,而不是公会「黄昏的旅团」里的网友。从那时候起,亮的心中就开始充满了痛苦和冲动,还有对于其它一切的不安感。因为自己是一无所有、孑然一身的,所以才没有人需要自己,也无法拯救任何人不是吗? 空虚。 (所以才会追求「力量」。) 追求无论是等级或能力值,任何数字都无法取代的特别事物。 (是巫器。) 那就是「死的恐怖」凭神镰玩家的精神与pc连结起来的「力量」。击败三爪痕,制服aida,拯救志乃拯救亮的世界的「力量」。 可是 (我或许让恩杜蓝斯成为了未归还者) 在斗宫「红魔宫」冠军战当中,亮用凭神镰斩断了变成aida?pc的宫皇恩杜蓝斯某样最重要的事物。当时,他的手中确实感觉到一种彷佛切断了生命的触感。 千万不要对玩家使用巫器。这种行为就跟你恨之入骨的三爪痕没有任何区别。 库恩的警告在脑海中响起。 (我将原本用来救人的「力量」,当成了伤害他人的「力量」) 这就是亮所犯下的罪过。 数据吸取是超脱于善恶之外的「力量」概念。巫器是和aida同性质的东西,也就是存在于「theworld」异界之中的力量。根据使用的方法不同,要成为神或是恶魔全在一念之间。 恩杜蓝斯与爱德莉这两人接触了aida的惨状,以及牵连在其中的自己犯的罪过,使得亮的内心几乎快要崩溃了。 (我) 他停下脚步。 亮没有透过显示器或控制器,而是像活动于现实中的肉体一般操控着pc。正如佩和库恩刚才所说的,巫器显现时相当类似现在的状态,但亮的感觉却诉说着另一种异样感触。 (好迟钝?) 反应变得迟钝了。虽然只是自己的感觉,但相对于亮的意念,长谷雄的动作却显得有些迟滞,就像是网络延迟一样。 「喂,你这家伙!」 怒骂声忽然响起。 座落于海湾上的马克?阿奴码头边停泊着一艘蒸汽帆。亮对这艘船有印象。那正是举行宫皇加冕仪式的时候,为了前往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所搭乘的船。这不过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而已。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无法注销啊!」 帆船甲板上有个顶着发髻,正在大发雷霆的双剑士亮曾经见过这名pc。他是「theworld」当中势力最大的公会「茶隼」里,那个红发女pk波尔多的手下之一。 (葱丸!) 葱丸之所以会在那艘船上,大概是刚才跑来加冕仪式的会场上喝倒彩的缘故吧。 「快给我说话啊!可恶!混帐!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整个人都跑到游戏里了!?」 葱丸失控地拿着武器胡乱挥舞。担任领航员的蓝衣gm走上前去,打算劝他冷静一点。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葱丸的双剑一口气刺中了那名蓝衣gm,而gm就这样倒在地上。 (!?) 亮大吃一惊,立刻往帆船跑去。 倒卧在甲板上的是一具灰色的尸体gm再也没有爬起来。 (怎么会?这究竟是) 亮感到十分混乱。 不合理的地方一共有两点 一是玩家居然能够pk身为系统管理者的gm。 而另一点则是玩家能够在「开始城镇」内进行pk。 尖叫声四起。 乘客们就像见到了在闹区中随机砍人的杀人魔一样,纷纷争先恐后往码头上逃窜。无法识别现实中的自己,没有控制器或显示器可以依靠、就像灵魂被抛进pc里的玩家们,或许一直以来都在极力保持冷静,但如今终于还是陷入了恐慌之中。 常理不再适用。 游戏失去了原有的规则。这里是个没有法治的地带。「theworld」已经成了一个从肉体上被分离出来的灵魂所形成的漩涡简直就是炼狱。可以确定的是,这里只存在着恐惧。 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的葱丸,阻挡在一名来不及逃跑的pc面前,然后举起了手上的剑 对方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望? 那名头戴新月状帽子的年幼魔导士,正是亮所认识的朔望。望也参加了加冕仪式,并搭乘这艘船回来。 「快回答我,你这小鬼!不然我就杀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就在双剑即将刺中望的时候,葱丸的背后响起了亮的声音: 「住手。」 「长谷雄哥哥!」 望就像遇见救星一样高兴地大叫。 「啊啊?长谷雄」 葱丸转过头来瞪了一眼。迎上对方的目光,亮不禁感到有些恐惧。 那副表情就活像一只恶鬼。即使这是一款网络游戏,亮还是觉得心惊胆跳。不是pk,笼罩着亮的是葱丸的玩家本身真正的杀意。 「长谷雄,你这混帐!竟敢在斗宫使出肮脏的手段作弊的家伙!」 葱丸就像个流氓一样叫嚣。 「什么!?」 「像你这种低等级的废物,根本就不可能赢得了波尔多大姊!瞬杀招式哪有这种东西!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我知道了,你是gm对吧!?你跟恩杜蓝斯都是只会作弊的垃圾!」 破口大骂的葱丸,将所有的杀意集中在长谷雄的身上。 「!」 「让我来揭穿你!不,我要杀了你这个垃圾!」 葱丸一步步逼近,两只眼睛红得吓人。 亮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这里既是「theworld」,却又不是「theworld」。因为aida现象的缘故而失去了网络游戏的大前提,就连切断网络也无法注销。这种状况和现实世界例如在池袋的某个阴暗的公厕里,被一个手持小刀的小混混勒索金钱又有什么两样 呢?要是被那把双剑刺中,不是会很痛吗?不就会像那个倒在甲板上的gm一样死去吗?亮是个平凡的高中生。就算在网络游戏经历过再多的生死关头,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赤裸裸的杀意。眼前的葱丸并非抢劫财物的pk,而是个陷入恐慌的持刀男子。 (巫器) 能够与之抗衡的只有那样东西。 (可是,如果使用巫器) 亮的脑海中闪过了因昏迷而住院的恩杜蓝斯。若是使用巫器,葱丸的玩家可能就会成为未归还者了。 犹豫蒙蔽了意志。 失去专注力的亮无法将凭神镰具现化,长谷雄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去死吧」 葱丸的凶刃即将贯穿长谷雄的胸口。 「给我住手!」 一记响亮的大喝传来,葱丸停下双剑转过头去。 亮望向现身的pc。 「??」 「你是『月之树』的」 葱丸沉声说道。 从船舱里出现的人是与「茶隼」并称两大势力的公会「月之树」的干部隶属于「七枝会」的?。那身穿阵羽织的模样就像个威风凛凛的美男子。 「对其他玩家进行胁,违反了使用者规章」 说着,?站在恰好保护朔望的位置上。 「少少啰唆!你是白痴吗!?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下,还管什么狗屁规章!」 「这是礼仪的问题。」 ?的语气坚决。 「你这混帐!混帐!混帐!混帐!混帐!混帐!混帐?!」 葱丸不断重复着咒骂的言语,?则是一副打从心底看不起对方的态度,继续说了下去: 「现实也好、网络也好,缺乏道德观念的人,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吗」 ?举起手来,一名架着鎗剑的年轻男子和一名手持羽扇的妖扇士从船舱里现身了。 「唔是『七枝会』的松!还有柊!」 被三名「月之树」干部所包围的葱丸,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我记得你你是『茶隼』的pk吗?」 握住鎗剑的年轻男子松做出了挑衅的动作。 「嘻嘻,我听说波尔多那群人在斗宫战败,结果被公会除名了吧?」 妖扇士柊笑呵呵地说着。虽然其玩家的性别是男生,但无论是女性化的言语,还是身穿薄纱的pc设计,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请帮忙维持城镇的治安。」 ?悠然说道。 「又不是什么系统管理者可恶的宗教团体!你们这样难道不算威胁吗?」 葱丸试着做出抵抗,但和?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 「这是『请求』以我个人的身分。」 「唔」 或许是这番充满魄力的发言让葱丸产生了恐惧,他像支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一样,变得相当狼狈。 「如果你不去否定他人,便会觉得自己似乎被人否定如果你无法陈述自己的心情,只会用幼稚拙劣的恫吓」 「那么就去躲在没人的地方尽情发抖吧。」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说完之前,葱丸就飞也似的逃掉了。 (怎么回事?) 陷入恐慌的人,情绪都会变得像那样子不稳定吗?面对刚才还像个杀人魔一样的葱丸戏剧性的态度转变,亮感到十分不解。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目送着从港口区的传送装置逃走的葱丸,松丢下了这句话。 「说得也是,松不过目前的异常状况就跟总部告知的一样。玩家会惊慌失措也不是没有道理。」 「人家也快要受不了了呢。」 「我也是,柊可是一旦失去自我,或许就会被这个异状本身所吞噬了吧。」 「月之树」的干部们似乎早就知道,所有登入「theworld」的玩家们都无法辨识现实中的自己。在了解这种异常状况后还能够保持冷静,只能说是他们强韧的自制力所致了。 「长谷雄哥哥~~!」 放下心来的望,立刻紧紧抱住了长谷雄。 「你不要紧吧,望?」 「呜呜呜刚才好可怕!」望呜咽起来,口齿不清地说着:「对了!那个、那个我没有办法注销游戏!我明明在这里,可是又找不到我在哪里呜呜呜哇!」 接触到异常的幼小心灵因恐惧而不停颤抖,亮只能够一直重复着「没事了」,藉此多少安慰一下望。 「你也被卷入这其中了吗『死的恐怖』。」 ?叫出了长谷雄身为pkk的名号。 「大概是我平常做太多坏事了吧。」 亮自嘲般说道,但听在对方耳里却是对于「月之树」的讽刺。 「喂,月之树」 看来对?无理似乎是一种不可饶恕的行为,血气方刚的随即出声斥责长谷雄。 「怎么,你是?的走狗吗?难道就像波尔多和葱丸的关系一样?」 「你说什么!?」 「呵呵你真丢脸啊,松。不过这种状况下居然还有心情损人,实在太可爱了。不愧是百人斩的pkk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您交手。」 柊笑嘻嘻说道。在这种状态下依然没有丧失自我的,大概就只有那些无比冷静的杰出人物,以及打从一开始就少根筋的怪人吧。 「即使成了斗宫的宫皇,你的个性还是没有成长啊」 ?失望地说道,但中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停了下来。 「啊?」 「我知道了,就这样。」 与某个不在场的人进行一对一交谈之后,?接着告知长谷雄。 「到『月之树』的总部来吧长谷雄。」 「什么?」 「我们的会长榉大人希望见你。」 一个意想不到的邀请。 3 满月清澈无比。 屋瓦映照出自云缝中洒下的蓝银光芒。象征着「地、水、火、风、空」的五重塔以及回廊围绕着本殿的大寺院,枯山水的中庭里燃烧着篝火。 这里是公会「月之树」的总部。 △不落无穷的夕月 走在从摆放传送装置的东屋一直延伸至本殿的走廊上,亮眺望着整个冒险区。 雅乐(注:中国传入日本的传统音乐)般的背景音乐公司的音效小组所特别制作的。获得专用冒险区@home作为成果奖励的大规模公会,除了「月之树」和「茶隼」之外实在是寥寥无几。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同行的佩叮咛道。 「是、是。」 「佩妳别再怀疑长谷雄了。要是真的想找麻烦的话,长谷雄就不会特地联络我们了吧?」 库恩试着打圆场。 「在对方的地盘上谈判时,带齐人马是最基本的常识」 亮之所以会将「月之树」的会长邀请自己一事告知g.u.,纯粹是因为他认为这是收集情报的最快方法。 「这种话居然会从恶魔般的长谷雄口中说出来,真令人意外。」 「有组织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对方可是『月之树』的『教祖』啊。」 对方是个将爱德莉洗脑得如此成功的人物。自己可不想一个人赴约,然后误打误撞入了教。 「八咫大人以『乌鸦』的会长名义寄了一封信给榉。我们的目的是透过『月之树』调查目前登入中的一般玩家状况。当然,g.u.的事情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等一下就由我来进行交涉。」 佩独自担负起谈判的工作 。 「『月之树』的会长要找的人可是我啊。」 「这我了解,不过」 「因为长谷雄你太会惹事了嘛。」 态度亲昵的库恩似乎想要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他心想:不只是因爱德莉的事情而结下梁子的?,长谷雄如今也终于被「月之树」盯上了吗? 「你要去招惹什么人是你的自由但我必须提醒你,无论是『月之树』的榉或是『茶隼』的蛾火『theworld』之中的两大公会会长,现在都对长谷雄产生了兴趣。就算只有碑文使才能够看见巫器,也难保不会被人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进而暴露我们的身分。」 「」 「换句话说,你太引人注目了!」 佩再次提出忠告。 「也就是说叫我不要做出波及g.u.波公司的行动吗」 亮叹息说道。 「相信你也不希望因为巫器和碑文使的事情公诸而世,导致对于解决aida现象以及拯救未归还者的行动造成阻碍吧?总之,交涉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们只要在一旁配合就好」 正当佩说话的时候,一名pc从本殿里缓缓现身了。 那是个身穿日式服装的女性。虽然是二十几岁的打扮,但就网络游戏的女性型pc来看则给人年长的印象。尽管男性型pc从小孩子到老爷爷的设定都很常见,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女性型pc大多数都采用了少女的设定。想要扮演老婆婆的玩家可说十分罕见。 「欢迎几位大驾光临,我是『月之树』的枫。」 散发着高贵气息的女性「七枝会」的枫落落大方地躬身致意,然后带着长谷雄等人进入本殿。看来枫的玩家似乎给自己的pc贴上了一个成熟女性的属性卷标。 一行人从殿进入了内院。 灯笼的火焰摇曳不定。 在铺满了玉砂利(注:一般用途为铺设在水糟底部或庭园地面的小圆石)的庭院里,六块铺路石排成了两列,「七枝会」的干部齐聚在一起。 「为各位介绍,这就是『七枝会』。 一号队的榉大人。 二号队的?。 三号队的枫,就是我 四号队的柊。 五号队的楢。 六号队的槐。 七号队的松这七人统领着『月之树』。」 声音清楚回荡在黑夜之中。 根据枫的介绍,公会「月之树」一共分为七个部队。负责率领每个部队的就是「七枝会」的成员。在这其中,有几个认识的人位于正面右侧后方的?、左侧后方的枫。在左侧中间的是娘娘腔的妖扇士柊,担任看门狗的松则是站在左侧前方的位置上。虽然一下子无法记住所有的人,不过应该只要先认识?和枫,还有会长就可以了吧。 内院的正面有个类似祠堂的建筑物,那里也摆放了一块铺路石。坐在玉座上的pc正是「月之树」当中地位最高的人。 「哇!是长谷雄先生耶!」 发出孩童欢呼声的不是别人,是「月之树」的会长榉。 对方是个十二、十三岁的少年pc。其它的「七枝会」干部大多穿着近似战国时代的服装,但只有榉是身穿素色布料的衣服,简直就像日本神话中的神明从祠堂里现身一样。乍见之下是个咒疗士,不过挂在腰间的大型武器却是一把折迭式的机关镰是镰斗士。明明不是兽人,额头上却长着一根小鹿般的小角。 榉显得十分兴奋,随即离开座位跑近长谷雄的身边。 「是本人耶!能够见到斗宫的新宫皇真是光荣!」 就像一名少年遇见了自己所崇拜的运动选手一样,榉用尊敬的眼神抬头望着长谷雄。面对这个状况,亮也感到不所知措起来。 「榉大人」 枫像个母亲一样出声提醒。榉顿时回过神来,露出了顽皮的笑容,小跑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嗯嗯各位好啊,长谷雄先生,欢迎你过来!」 他重新打了个招呼。见到那副模样,枫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关系呢?」?压抑着苦笑的表情说道:「公会内的杂务就交由我们处理,榉大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您的意思是,就算没有榉大人,『月之树』也能够正常营运。是这个样子吗???」 「哪里的话。榉大人是『月之树』不可或缺的象征」 ?和枫静静相互瞪视。 『月之树』目前是由排行第二的?负责整个公会的营运。 佩利用队伍交谈说道。只有亮和库恩听得见她的声音。 看来?派的那些人公然认为榉大人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月之树」分成了榉派和?派吗) 「长谷雄先生」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及现场的气氛,榉开始出声和长谷雄交谈起来。 「干嘛?」 他看着桦,不晓得对方是装出来的还是天性使然,目前没有办法看出榉的态度。 「长谷雄先生第一次挑战就获得宫皇的头衔了吧?真的好厉害哦!冠军战的时候我也在斗宫观战哦!」 榉当时似乎就坐在「红魔宫」冠军战的观众席上。不习惯被人称赞的亮突然感到相当别扭。 「谁知道真相是怎么样?说不定是侥幸获胜的吧?」 站在最靠近长谷雄的位置上,松开始针对长谷雄与恩杜蓝斯之间的冠军战结果挑起毛病来。 () 「哎呀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谎呢。」 见到亮不发一语,松丝毫不觉得不妥,反而故意耸耸肩膀想要激怒长谷雄。 「看门狗不要乱摇尾巴。反正你是『七枝会』里面最弱的一个吧?」 亮出言挖苦对方。自己与恩杜蓝斯之间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这个松来说三道四吧。 「你说什么,臭小鬼!」 「松!」 ?制止了脾气暴躁的松。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尽管失去了交涉的良机,但佩依然向前一步,试着掌握主导权。 「请问,您看过了我们『乌鸦』的会长八咫所寄的信函吗?」 「看了~~」 「是的,的确收到了。」 枫代替榉再次慎重回答。 「那么,关于本次『theworld』的系统异常状况」 「我们无法注销『theworld』。」 ?打断了佩的话,郑重说道。 「」 「不只如此,每个人都迷失了现实中的自己。就好像灵魂被『theworld』吸走了一样。」 「哦,是灵异体验?网络游戏里会存在那种东西吗」 柊本人是非常严肃的,不过由于女性化语气的缘故,让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嘲弄的意味。 「这应该不是什么系统异常才对,而是『某种更为严重的状况』。妳叫佩是吧?妳知道些什么?隐瞒了些什么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罢当务之急是必须消除玩家们的恐慌。」 彷佛在朗读剧本一样,?侃侃而道。 「嗯嗯说得也是。」 佩也随口附和。在连系统管理者都无能为力的状况下,对aida的存在一无所知的?却已经清楚该做些什么,这实在是一大讽刺。 「话说回来,长谷雄。你有看到爱德莉吗?」 ?问道。原本和自己一同前往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的爱德莉不见了。 「干嘛问我?」 听见爱德莉的名字,亮的一颗心沉了下 来。 「为了向你祝贺,爱德莉特地参加了宫皇加冕仪式。你是不是见到她,还对她说了什么呢?」 不只见了面,也说过话,而且还知道她为何会不见。 「这件事情,你们『月之树』是无能为力的。」 无谓的逞强使得亮不小心说溜了嘴。 「哦?那么,你可以解决这个异常状况吗?长谷雄先生。」 「我想我应该比你清楚了?,这是脱离了规格的事件,只会遵守使用者规章的『月之树』想必无能为力吧。」 见到亮差点脱口而出aida的事情,佩急忙用队伍交谈大叫一声「长谷雄」,于是亮闭上了嘴巴。 「无论你拥有何等规格之外的强大力量因力量而得意自满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的语气充满了同情。 「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佩小姐。」 原本默不吭声地听着谈话的榉,此刻突然插嘴道。 「咦?」 「为了脱离这个aida服务器,就让我们一起合作吧?g.u.的各位。」 不只是佩,就连库恩和亮也感到十分震惊。 榉确实是这么说的。 (aida还有g.u.的事情) 榉为什么会知道呢? 现场顿时沉默了下来。似乎就连「七枝会」的成员,也不知道他们会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榉大人『aida』是?」 「aida服务器?那是什么?」 柊和同时询问他们的会长。 「您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的佩出声反问对方。 「aida是脱离了『theworld』本身规格的存在。而在场的佩小姐是系统管理方面的人公司的g.u.计划一直在调查aida对吧?」 「!」 到了这个地步,就连佩也说不出话来了。 (喂喂早就曝光了嘛。) 亮耸耸肩膀。 「榉大人?我完全不晓得这些事情。不,您既然知道的话,为何从来没有向『七枝会』报告过呢?」 ?带着些许责备的意味质问会长。 「嗯??,你生气了吗?」 「?!我不清楚详细情况,不过榉大人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枫立即为榉辩护。 (原来如此,榉派和?派吗榉派是枫,?派那个假人妖柊还有看门狗松。剩下的两人是) 亮看着六号队队长。那是一名手持锡杖、头戴斗笠,像个虚无僧的pc。 (这家伙是槐吧他属于哪一派呢?从刚才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接着望向四号队队长。对方是个白发、躯体枯瘦、看似老练的重枪士。 (这家伙是楢吗?他也是) 「好了好了」 楢这时缓缓出声。 「七枝会」全体的目光都集中在楢的身上。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即便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月之树』的宗旨依然不会改变的不是吗?」 老人含蓄的一句话,让原本鼓噪的现场平静了下来。 「当然。」 「不用说,『月之树』的信念是没有任何虚假的。」 枫和?听从老重枪士的话,收回自己的态度。 (楢吗他似乎是中立的。) 分成两派的「月之树」之所以没有走上分裂的道路,眼前这位楢的存在或许起了很大的作用。 「大家一起协助长谷雄他们吧!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脱离aida服务器。」 榉的发言汇整了「月之树」的全体意见。 「各位有任何人不同意榉大人的决定吗?」 听见楢的话,「七枝会」的成员纷纷点头同意。 「你们叫g.u.对吗」?整理出结论。「那么,我们『月之树』就听从诸位g.u.的指挥,尽一切可能提供最大的协助吧。当然,关于g.u.的事情,今天在场的『七枝会』成员都会保守秘密的。」 「请放心吧。」?说道。 「感激不尽。」 佩如今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来,因为当前的主导权已经完全被「七枝会」的?还有榉所掌控住了。 4 「乌鸦」@home「知识之蛇」 长谷雄、佩、库恩三人回到「知识之蛇」后,将他们和公会「月之树」之间的会谈内容向八咫报告。 「那个叫榉的玩家为什么连aida和g.u.的事情也知道呢!?」 佩似乎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而大叫出来,身公司的员工,她所受的打击或许比亮还要大得多了。 「还好不用跟他们解释个半天呢,老太婆。」 「长谷雄!」 「总之也算达成共识了,不是挺好的吗?」 在库恩的安抚之下,原来焦虑不安的佩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榉说出了『aida服务器』这个字眼吗?」 八咫打开扇子,彷佛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八咫大人您认识榉这个人?」 「像『月之树』这种大型公会的会长,彼此会认识是理所当然的。」八咫回答道,接着继续说了下去:「从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推测,这个世界大概已经不是『theworld』了。」 「这里不是『theworld』?这话怎么说?」 亮出声询问。 八咫整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自从在置物柜冒险区发生了aida现象之后,登入游戏中的所有pc都变得无法注销了。另外,所有的玩家无法识别自己的肉体,没有新登入的pc,对外界的联系也没有任何回应。」 「精神被困在网络游戏里」 佩似乎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毕竟就算亲身经历了,理性依然拒绝去相信这件事。 「我们碑文使也是靠着精神层面与pc与游戏进行连结的。假如玩家的精神受到aida的非法干扰的话」 她试着想要找出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解释。 「登入中的所有玩家都同时受到感染?」 库恩说道。 「那并不是感染。我们目前并没有遭受aida的侵蚀。即便如此,还是演变成现在的状况了。」 「啊啊」 「aida服务器这并非是像以前那种局部的数据感染,而是整个服务器的aida现象。这纯粹是识别的问题,不是吗?」 八咫以他自己能够理解的抽象字眼进行了假设。 (识别难道是aida让我们误以为自己脱离了肉体,被封闭在网络游戏之中吗) 一点办法都没有,亮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城镇各处都出现了玩家所引发的骚动。」库恩十分担心。「光靠那些不知道aida的gm,根本没有办法安抚玩家们的恐惧。骚动的主要源头是『茶隼』的那些人。至于『月之树』本身并没有失去控制,反而选择站出来维持治安。」 在这种状况下,能够保持理性的只有意志坚强的人了。自由豪放的「茶隼」乱成一团,而注重纪律的「月之树」依然还发挥了组织的作用。 (aida会感染人类的精神) 就像猫的幻影玩弄着恩杜蓝斯的玩家一样,aida究竟让这个服务器里的玩家看见什么东西了呢? 「也许不是让他们看见了什么,而是正在看着什么。」 「你说什么?」 听见八咫的发言,亮感到十分疑 惑。 「总之,这场异变的原因很明显是aida造成的。我们当务之急是查明aida,设法回到现实世界。」 「还是要先返回现实世界才行啊」 佩和库恩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有一件事,这非常重要。」 八咫所告知的内容,着实令人感到恐惧。 「知识之蛇」开始播放影像,情报窗口之中显示出灰色的pc尸体。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和普通怪物战斗或在pk中死去。刚才在马克?阿奴的港口区被葱丸杀死的gm也在其中。 「自从服务器变成这个样子后,在战斗中死去的pc就再也没有复活过?」 亮哑然失声。 「没有一个人复活。他们现实中的玩家究竟变得如何?我们无从得知。我们必须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死亡,就等于真正的死亡」 「我不知道。不过,你能够否定这样的可能性吗?」 没有一个人可以反驳八咫。 「『茶隼』的pk们正在制造恐慌!」 库恩大叫。 「在开始城镇里居然也能够进行pk」 佩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个连gm也会被pk的aida服务器,简直是个没有法治的地带。 回顾过去的历史,濒临危机时的道德观崩溃,所带来的正是大规模的屠杀风暴。 「爱德莉!」 亮下意识叫住少女的名字。 就和失去志乃的时候一样,自从失去爱德莉之后,亮才深深了解到什么是自己必须去珍惜的东西。 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aida抓走爱德莉的动机,该不会是打算将她的墨尔卡娜因子?」 「墨尔卡娜因子?」 亮对于这个陌生的字眼产生了疑问。察觉自己说溜嘴的佩不禁伸手摀住嘴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八咫。 「是时候该向长谷雄说明了。」 八咫丝毫不见惊讶,催促着佩进行说明。 「那是什么东西?」 亮质问着佩。 「墨尔卡娜因子,是碑文使之所以成为碑文使的数据。」 佩回答道。 「资料?这具pc里面存在着那种因子吗?」亮重新审视了pc长谷雄。「碑文使话说回来,『碑文』是什么?」 尽管一直都将它挂在嘴边,但「碑文」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碑文使pc,公司在某项计划中制作出来的特殊pc。」 「某项计划?给我说清楚一点。」 「这是最高机密。」 「啊?」 「总而言之,碑文使pc包含了一般pc没有的,被称之为『墨尔卡娜因子』的资料。」 情报窗口中显示出了「mana」的字样。这个名为墨尔卡娜因子的数据就记忆在长谷雄、佩和库恩等人的碑文使pc之中。 「我们将这种墨尔卡娜因子通称为碑文。」 库恩接着补充说明。 若是这样,碑文似乎可以当成墨尔卡娜因子的别名,故才会称为碑文使。因为pc长谷雄的体内存在着墨尔卡娜因子的数据,所以亮才能让巫器实体化。所谓的碑文,简单地说就是类似将人的精神转变为巫器转变为网络的一种转换器吗?就像魔法的咒纹一样。如果那只是一个程序,那么创造它的人必定发现了足以让任何哲学家或思想家都相形见绌的人智! 「碑文使是连结我们的精神与pc之间的『黑盒子』」 尽管佩的解释超出了亮所能理解的范围,但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当初我也像你一样无法理解。」 库恩笑道。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库恩和亮一样,之前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玩家。后来被发现是碑文使pc,便以适任者的身分接公司的雇用,加入了g.u。 「虽然只是个打工的。」 佩紧接着加了这句话,库恩一下子变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想象佩这个正式员工将打工小弟的库恩呼来唤去的样子,亮不禁感到有些同情。 「墨尔卡娜因子一共有八个。」 「八个那么,也有八具碑文使pc?」 「据推测,每个碑文各自都存在着复数的适任者玩家,不过具备资质的碑文使pc最多只有八个。而八相的碑文都拥有自己的名字」 佩做出集中精神的动作,将巫器显现于自己的双手。身为拳术士的佩,其巫器是一对像野兽爪子般带有钉刺的手指虎。 「我是『复仇者』的碑文,巫器名是凭神拳。」 「我是『增殖』的碑文,巫器是凭神枪。」 库恩也架起多角锥的大枪。 「我则是『死的恐怖』凭神镰」 亮叫出了死神的大镰。 「和pkk的名号一模一样,真是讽刺呢。」 佩嘀咕道。pkk「死的恐怖」这并不是亮自己命名的,这个名字源于网络上的传闻,而目前所知的碑文使还有其它两名。 「除了『诱惑的恋人』碑文使、拥有玛哈因子的恩杜蓝斯之外,aida说不定也盯上了『惑乱的海市蜃楼』碑文使、被认为拥有伊尼斯因子的爱德莉。」 「aida打算对我们碑文使做什么?」 「aida会感染人的精神。从这一点来看,精神和pc在网络上相互连结的碑文使,说不定是aida最感兴趣的对象吧?」 佩说出自己的推论。 「迟早会轮到我们啊。」 库恩叹息道。这也就是说,aida今后袭击碑文使的可能性相当高。「反正只是一份兼差,你想辞掉也无所谓。」佩无济于事地安慰库恩。 「以后在这个aida服务器里的行动,必须有两人以上结伴同行。除执行任务外,一律严禁离开『乌鸦』@home。这里的防护设施是相当周全的。」 仰望着「知识之蛇」,八咫下达了命令。 「未归还者吗愈来愈像七年前了。」 库恩喃喃说道。 「『七年前』」 亮感到很纳闷。 「看看这个。」 八咫触碰「知识之蛇」的控制面板,长谷雄的重要道具栏便立刻追加了数据。 「这个道具是什么档案?」 「是『番匠屋档案』。」 「八咫大人!?那是!」 听见八咫的解说,佩不禁叫了出来。 「是最高机密,但我认为长谷雄也应该看一看。」 出现在道具栏里的「番匠屋档案」只有四份,分别被标上了「1」到「4」的编号。 「番匠屋」 「那是g.u.计划当初成立时的负责人名字。这些是他留下的手记。七年前的第二次网络危机围绕着『墨尔卡娜事件』与『theworld』的唯一整合报告。」 二○○五年的第一次网络危机,通称「冥王之吻事件」的事情,可以连小学生都曾经听过吧。病毒蹂躏了既有的操作系统软件与安全措施,带来毁灭性的损失,使得民间的网络使用在之后的两年内都遭到了封锁。 二○一○年的第二次网络危机,是发生在亮就读小学的时候。他对此只有模糊的印象应该说,几乎所有关于事件的新闻影像和报导都是亮后来才接触到的。至于将这次事件称为「墨尔卡娜事件」,还是他头一次听到。 「你先看过这些档案,恶补相关的知识吧。」 「我在这段期 间拟定一下对策。」八咫说道。对于一个从未预习过的学生,就算教了也没有用。简单来说就是叫自己多读点书。 (墨尔卡娜因子那种东西为何会存在于「theworld」之中!?) 所有的疑问都归纳于在这一点。 所谓的「theworld」究竟是什么? 「还有」 八咫随意拨弄手边的操控面板后,长谷雄的身体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转眼间,长谷雄的图像更新了。出现在那里的是最大强化的炼装士,身穿龙鳞般的黑色生物装甲,被大家称为pkk「死的恐怖」,lv133的魔人长谷雄姿态。 「职业扩张!」 「你需要一定的等级。主选单里也追加了除错指令,只要圈选起来就会成为无敌状态不过是对于一般pc和普通怪兽而言。」 这是历经半年的废人生活之后获得,却又被苍炎的凯特瞬间粉碎的「力量」。 亮找回了「力量」,不,是成为了更强大的存在。 这身魔人的状态,代表着对方已经承认自己加入了不需要赚取经验值的,身分为系统管理员的g.u。 (我真傻) 亮发出无比的感概。 5 番匠屋档案第一次中间报告感染扩大 「theworld」是一款网络游戏。 从终端计算机联机的玩家操控着自己的角色,在游戏中相遇,和同伴们交谈,同时一起出发冒险。另外也可以透过邮件和bb交换攻略情报,以及享受着五花八门的交流。实在可说是双向沟通的游戏。 当我在纪录有关g.u.计划和「theworld」的事情时,有一个事件是无法略过不提的。首先,我想针对第二次网络危机通称「墨尔卡娜事件」的那件事进行叙述。 我要再次声明,以下的记述是以我透过g.u.的职务所得知公司内部情报为基准,并收集那些遗留在网络上的纪录来补充,最后凭借我自己的主观重新构筑而成的。 时间回到二○一○年。 我就从那一天,第一次登入「theworld」的一名少年的故事开始讲起吧。 他的pc名是凯特,玩家的本名不便透露,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在友人的pc欧卡的邀请下,展开了第一次的冒险。 凯特和欧卡在进行迷宫的冒险时,遇见了神秘的少女「奥拉」。「奥拉」当时正被规格外的怪物「史凯司」所追杀。「奥拉」将一本「安装手册」托付给两人,接着便消失了。然而,他们随后却遭受到「史凯司」的非法攻击,欧卡的pc因此失踪了,除此之外,就连欧卡的玩家也陷入昏迷。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像科幻小说中的情节,但玩家的确因为网络游戏而昏迷。 不过对于参与了g.u.计划的我而言,这是预料中的事情。玩家在「theworld」之中昏迷的事实并没有对外公开。尽管不是身为一介技术人员的我所能够得知的,但我可以轻易想象得到,其中必定存在着大型企公司的黑手政治上的压力。话虽如此,我还是掌握到了至少有六名以上的昏迷者。六人分别是「楚良」、「阿尔夫」、「卡尔」、「小和」、「欧卡」和「吉克」背后的玩家,另外还有事件发生当时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或许是第一位未归还者的「司」。 在这几个人之中,楚良和吉克两人与g.u.计划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让我们回到凯特的故事上。 由于骚客黑尔芭的介入,凯特幸运地躲过了「史凯司」的威胁。他代替欧卡得到了「安装手册」。凯特的pc因此得以成长,也就是所谓的功能扩充,拥有了非法的力量。 数据吸取这种力量和造成他的友人陷入昏迷的「史凯司」是一模一样的。 受神秘少女「奥拉」赐予非法力量的象征「腕轮」的凯特,为了要拯救昏迷中的欧卡玩家,于是展开了行动。凯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位少女,她的pc名是黑玫瑰,也是前面提及的昏迷者之一「小和」玩家的亲姊姊。她是个同样为了拯救弟弟而登入「theworld」的新手。这两人成了志同道合的同伴。 凯特的战斗持续进行,同时也将很多玩家卷入其中。 非法的猫型pc「米亚」,以及爱慕米亚的咒纹使少年「艾尔克」。 身为「欧卡」的盟友,两人并称为「菲亚那的末裔」的著名玩家「巴尔孟克」。 网络史上最强、传说中的超级黑客「黑尔芭」。 在包括名为「病毒臭虫」的非法怪物在内的一连串「theworld」的异变之中,每个人都怀抱着各自的想法展开行动。 凯特终于再次见到了「奥拉」,但「奥拉」却被「史凯司」删除。分散成片段的「奥拉」数据,被冻结在「theworld」的各个地方。持有腕轮的凯特与第一相「史凯司」发生了战斗尽管凯特最后辛苦获胜,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不过是一段漫长战斗的序幕而已。 凯特的故事持续下去 还有「theworld」的原始程序设计师,天才ai研究者哈洛尔德?修伊,以及失散的网络史诗《黄昏的碑文》之谜 二○一○年的第二次网络危机,其罪魁祸首无疑是「theworld」。包括经济、交通、通信、医疗在内,造成了世界性的庞大损失的网络危机究竟是什么呢那便是g.u.计划正在研究中的「力量」。 也就是网络世界无处不在的存在「神」。 研究与应用神的媒介「theworld」的技术,正是我的信念。 gracelessunison 被神所抛弃的那就是如此笨拙的人们所交织出来的故事。 在「乌鸦」@home大厅里开始阅读「番匠屋档案」的亮,此时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因为伴随着影像数据的档案内容,实在太震撼了。 「番匠屋档案」是将二○一○年的第二次网络危机前后在「theworld」之中发生的异变汇集而成的报告。 若是报告内容可信的话,当年引发了可比拟经济大萧条的股市惨跌东证股价指数恢复到七年前的水平,也不过才是最近的事情光是在日本就带来数百兆日圆损失的网络危机,真正的原因就是网络游戏「theworld」。 (另外,七年前也有人昏迷) 上一个版本的「theworld」之中也出现了未归还者。发生在七尾志乃身上的事,七年前也曾发生过。档案的记述者番匠屋淳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也就是说公司隐瞒了未归还者的事情,持续对外界公开危险的游戏「theworld」。 而最令人震撼的影像,则是番匠屋贯穿整个报告中心的凯特身影。 (凯特不就和三爪痕一模一样吗!) 那个三爪痕,很明显是以pc凯特为蓝本,被设计成一具手持三叉双剑的人偶。三爪痕显示出来的名字是「苍炎的凯特」。虽然亮还不至于就此认定三爪痕与七年前的凯特是同一个人,不过他认为这两者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史凯司」也是) 在档案的影像数据中出现,像个手持十字杖的人偶般、神秘的规格外怪物,与长谷雄的巫器名一样。那个「史凯司」使用了数据吸取,将名为欧卡的玩家变成了未归还者。 (「米亚」是恩杜蓝斯的猫!) 感染了恩杜蓝斯的aida幻化出来的猫同样叫做「米亚」。 亮回想起在斗宫「红魔宫」冠军战当中,自己曾经在巫器空间窥见了恩杜蓝斯的玩家 记忆。那是同一位猫人,出现在数据影像的也是一名有着兔子般长耳朵的女性猫型pc。而咒纹使少年艾尔克,或许就是恩杜蓝斯在前一个版本的「theworld」所使用的pc。 一切都串连起来了。 那些记忆于「番匠屋档案」,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的固有名词,与围绕着现在的亮的要素连结起来了。故事开始编织故事,但由于知识增加的缘故,迷团反而膨胀了两、三倍,转眼间便超出了理解的容量。 (「番匠屋档案」) 所谓的g.u.计划,现在虽然在八咫的领导之下作为aida对策小组使用,但当初似乎是为了研究七年前的第二次网络危机主因而创立的。 其目的是 (「神」?) 顶着ai应用心理学者的头衔,番匠屋淳使用了「神的研究」这个中世纪哲学般的名词。网络游戏「theworld」之中存在着「神」,并且还规定了将「theworld」作为神的媒介。这些都是这个被委公司重要计划的日本第一流程序设计师所做的。 (「奥拉」) 将「腕轮」托付给凯特的神秘少女莫非就是志乃说过的,过去在葛利姆?雷文大教堂供奉的aura吗?女神不只出现在游戏的世界观设定里,还真正存在于「theworld」之中吗? 亮打开了下一份档案。 番匠屋档案第二次中间报告恶性变异 凯特凭借「腕轮」的力量删除了第一相「史凯司」。然而,那不只无法拯救他的友人欧卡,还导致了更为恐怖的敌人「库比亚」的诞生。 凯特的这些行动,被当公司的系统管理者「留斯」当成是危险的。对凯特来说,他只是一心想要帮助友人而已。不过,「腕轮」的力量对于维持「theworld」的系统管理者,以及身为一般玩家善意代言人的巴尔孟克而言,与网络游戏中最令人痛恨的作弊行为没有什么两样。 但凯特的pc被加诸了强大的防护,就算是系统管理者也无法删除他的账号。在黑客黑尔芭的居中调解之下,凯特暂且答应让留斯监控自己。 另一方面,对凯特的力量抱持浓厚兴趣的黑尔芭,透露了欧卡的昏迷与《黄昏的碑文》之间的关连。《黄昏的碑文》是作为「theworld」世界观基础的一部网络史诗。作者埃玛?威蓝特已经去世,那些散?的原文以及其内容和真伪,在玩家之间经常引发议论。 凯特在留斯的指示下进行病毒污染冒险区的调查,并且击败了第二相「伊尼斯」。 「史凯司」、「伊尼斯」没错,这些正是g.u.计划所研究的「墨尔卡娜因子」。 打倒了第二相「伊尼斯」之后,凯特解放了被分割的「奥拉」其中一块片段。接着,在循着奥拉来信所造访的冒险区里,凯特遭遇了「库比亚」。凭借腕轮的力量,凯特暂时击退了「库比亚」。这时,他认为解放「奥拉」才是解决一切谜团的正途。于是便再次下定了决心。 该怎么说才好呢!这个名叫凯特的少年,打算只靠着自己一个人去完成相当于我们g.u.计划投入了大量人力、时间以及预算后所累积而成的研究成果。没有任何相关知识,也没有任何的协助,只凭借着勇气这把利剑 凯特追寻着《黄昏的碑文》之谜,与情报贩子威兹曼取得了联系。在威兹曼的帮助之下,凯特获得了《黄昏的碑文》以及有关于八个灾祸之波的知识,并且造访非正规服务器「网络贫民窟」。这个既是「theworld」,却又不是「theworld」的地方,是黑客以及被称为流浪者ai的非正规ai和垃圾资料群聚的场所。 geeksutopia 黑客们的乐园在这里,凯特与黑尔芭再次相遇。黑尔芭正是网络贫民窟的创造者。凯特在此得知了「theworld」的原始程序设计师哈洛尔德?修伊的目的,以及潜伏在「theworld」底层,与哈洛尔德不同的意识但是,巴尔孟克与留斯这时出现了。巧合的是,留斯是《黄昏的碑文》中登场的光之王名字,而黑尔芭则是暗之女王的名字。或许只有知晓一部分《黄昏的碑文》的两人,才会如此命名的吧。当打算将违法的网络贫民窟消除的留斯与黑尔芭相互对峙的时候,因第三相「梅格司」的出现,事态产生了急遽的变化。靠着腕轮的力量,凯特好不容易击败了「梅格司」。可是下一刻等待着他的,却是数据崩溃后的城镇面貌 亮完全将自己的心情代入了凯特的玩家之中。凯特为了欧卡,长谷雄为了志乃为了拯救未归还者,在网络游戏中寻找昏迷的原因,并且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于「theworld」之中持续奋战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别人。这个事实让亮感到无比的欣慰,就连凯特得到了「腕轮」,而长谷雄得到了「巫器」这个非法的「力量」,这两者之间也是十分相似的。尽管型态不同,但都是同性质的「力量」。资料吸取是唯一的希望之光。 只不过在七年前凯特的故事中,「史凯司」扮演的角色和三爪痕一样都是仇敌一事,使亮感到困惑和尴尬。 (第一相「史凯司」、第二相「伊尼斯」、第三相「梅格司」寄宿于我们碑文使pc的墨尔卡娜因子的「力量」,对凯特而言是「敌人」吗? 巫器既是神也是恶魔。 库恩的警告再次响起。时间和地点改变后,凭神镰史凯司将有可能会成为真正的死神吗? (我们碑文使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番匠屋淳在g.u.计划中持续研究着墨尔卡娜因子。而第二次网络危机的原因是存在着亮体内的墨尔卡娜因子名为「八相的碑文」的程序。 亮再次对自己所获得的「力量」感到了畏惧。 还有,在述说「theworld」时不可不提的两名人物。 (哈洛尔德?修伊和埃玛?威蓝特) 他似乎曾经听过这两个名字。 哈洛尔德?修伊是「theworld」的原始程序设计师。 埃玛?威蓝特是未完的史诗《黄昏的碑文》的作者。撇开详情暂且不提,那部网络小说是「theworld」的世界观蓝本一事,亮基本上尚且还知道这些网络传闻。 (黄昏) 听到这个字眼,亮想起了一个名词。 究极道具「黄昏之钥」欧凡在公会「黄昏的旅团」中一直寻找的东西。 创造了「theworld」的哈洛伊德?修伊,他的目的究竟是? 潜伏在「theworld」底层,与哈洛尔德不同的意识是? 亮只能够继续阅读档案。具有价值的文件所带来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是无法阻挡的。 番匠屋档案第三次中间报告侵蚀污染 我如今只能针对身兼异端人工智能学者和人类学者两种身分的哈洛尔德?修伊,创造「theworld」的目的做出想象。不过,我认为用一句话来形容,那或许就是「爱的证明」吧?对于留下未完的网络史诗《黄昏的碑文》便撇手离开人间的埃玛?威蓝特的,无法实现的爱哈洛尔德规划出以埃玛的遗稿为蓝本的网络游戏,并将它卖给公司。所谓的「theworld」是将哈洛尔德在人工智能方面的才能与埃玛?威蓝特的故事融合而成的事物。也就是说 哈洛尔德的目的,是透过网络对数千万玩家的思考和行动进行取样,然后创造出究极的ai。 哈洛尔德所留下的,名为「黑盒子」的极机密数据夹,通称「哈洛尔德系统」的存在。哈洛尔德理想中的「theworld」,或许就是网络游戏型态 第二章 佐伯令子 1 我并不常到池袋。jr与地下铁,以及延伸到郊外的私铁在此连接,车站的东西侧林立着电铁体系的百货公司。parco、家电量贩店和大型书店等商店林立的这条街道,完全好保存了往昔东京的面貌。除了从车站sunshiy之间的地下步道经过整备之外,并没有进行像丸之内或湾岸地地区那样大规模的再开发。暑假期间,随处可以见到大多岁的少年少女。在这一点上,池袋大概与其它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吧。 我忽然捏住了鼻子。 水沟的臭味从路面边缘的侧沟里传了出来。 今天一样也很炎热,地球暖化似乎正在一步步进行当中。现在正值八月,会出现三十五度的高温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我最近变得对臭味相当敏感,生理期来的时候更是如此。记忆中那夏天鱼市场的腐臭味又再度苏醒。我的老家是个渔村,尽管很喜欢吃鱼,但超市里面卖的那种生鱼片和寿司,味道总是臭得令我无法入口。 走在陌生的池袋街道上。 只要穿上鞋跟稍微高一点的鞋子,半数男人的目光就会低于自己。虽然在盛夏季节还穿着深灰色裤装在外走动的女人相当奇怪,但就算有其它便服,除了深色系之外她都不想穿。她喜欢这个为了迎接夏天所修剪的清爽发型,好处是用吹风机吹一下就干了。 佐伯令子佩的玩家也回到现实世界了。 在此整理一下「aida服务器」事件的始末。 在系统管理数据夹执行传送指令后,原本在aida伺服里器的所有玩家,都被送回到了原本公司服务器。这样的结果,使得登入中的玩家能够识别现实中的自我,拥有肉体,并从aida的监禁游戏中解放。 令子也返回了现实。 但是清醒后的令子却感到十分震惊。因为打从自摩利?巴洛城寨入侵置物柜冒险区的时候开始算起,时钟的指针就几乎没有前进过。在彻底清查记录后,于aida服务器之中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换算成现实世界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罢了。 这或许是由于离开肉体后,被丢到网络游戏这个简单的构造中,以致于我们玩家的个体精神处理速度提高,因而时间的流动也相对加快的缘故吧。 以识多见广的八咫来说,这实在是少有的突发奇想,他认为那正是从肉体的烦恼欲望中解脱。在aida服务器里之所以会发生类似延迟的现象,是因为aida服务器的配备规格,无法赶上处理速度提升之后的玩家精神以及意识所致八咫说的这番话,究竟是一种譬喻,还是以一名科学家的身分做的推论呢? 我们在这次的事件中学到了很多,但是,aida也一样。 科学家与显微镜另一端的aida。 被观察的究竟是哪一方呢? 这次的「aida服务器」事件,并没有浮上台面成为新闻报导。实际上,虽然有许多玩家失去了意识,不过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认为这短短的几分钟「照常理来看」不过是游戏玩得太累而不小心睡着了,或是作了一场恶梦等等。他们便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尽管官方bbs以及外面的大型公布栏上也可以见到零星的相关文章,但有关游戏中所经历过的事情无法注销游戏、开始城镇变得可以进行pk等内都被当成假情报,并通知板主进行删除。如果是写了灵魂被网络游戏吸走了,或是遭到pk之后将会真正死亡的这类内容,总是会被那些匿名阅览者们当成怪力乱神而炮轰得体无完肤。最后,当出现了那种会刻意渲染这类文章的好事之徒后,「闭锁空间」终于完全失去了可信度。 公会「月之树」中了解内情的「七枝会」果真遵守了约定,对于g.u.计划的事情一概保持沉默。其实就他们自己来看,「aida服务器」事件的真相对外公开,想必会遭到大家揶揄「又是一个宗教团体」。 集体昏迷的事实就这样被封锁一事,对公司高层来说实在是可喜可贺的当然,其中也存在着蓄意的情报误导吧。到了最后,「theworldr:2」的官方网站上发布的消息,只有「网络于该时段发生问题,目前正在抢修当中」的短短两行报告而已。于是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令子走进咖啡厅里。 她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坐在看得见入口处的位子上。 经过「aida服务器」事件后公司高层对统括aida问题的g.u.施加了更大的压力。不光是调查研究而已,也开始要求交出成果。 g.u.计划,本来就不是为了专门应对aida而设立的。它是在二○一五年时前一个版本的「theworld」时代,还未确认aida现象的两年前创立的机构。 「ra计划(rebirthaura)」当年身为g.u.计划负责人的,是个名叫番匠屋淳的男人。 番匠屋档案第五次中间报告奥拉的消失 自二○一一年至二一四的四年间,是「theworld」的黄金时代。这也恰好与「奥拉」存在的时代相吻合。「theworld」是一款由非人类究极ai所管理的网络游戏,这件事情就算公司之中,知道的人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我们根本无法完全理解遍布于「theworld」的系统ai「奥拉」的存在,同时也不能加以掌握。甚至就连一般玩家也无从得知其存在。她继承了天才哈洛尔德?修伊的智慧,以及貌美的诗人埃玛?威蓝特的才华,既是「theworld」极为优秀的管理者,也是一名出众的除错者,但有时候也会做出犹如脾气古怪的创作者一般的行为。她就像世上唯一的神,同时又像善变的多神教女神一样,采取玩耍般的行动,例如制作出勇者凯特的pc仿制品、甚至于举办赠送活动根本不公司的企划小组,而是「奥拉」自己。她引进了「腕轮的勇者」的测试,并将其成果投注于游戏之中。 「奥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们只能从状况中进行判断。或许是二○一四年底吧。自「圣母之吻」那天算起的七年后,「墨尔卡娜事件」发生的四年后,「theworld」的系统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异常状况。包括对游戏进行不会造成影响的延迟,以及频频发生的服务器当机等等。异变不只影响「theworld」本身,还波及到了整个网络,负荷处理的增加和人为问题都急速暴增。 从网络调查机构nab开始,各方都在调查其中的原因。可是并没有像当初设想的那样,找到过去引发网络危机时的那种新病毒,或是发现任何网络恐怖攻击的证据。这是理所当然的,由于究极ai「奥拉」的消失,网络或许只是回到「原来的规格」罢了。二○一五年初公司高层也掌握了此一事态。 就这样,随着网络的一步步衰退,「theworld」迎接了黑暗时代。信赖度低落的「theworld」,过去所拥有的荣光正在迅速消逝中。 guardianubiquitous 守护无处不在者「奥拉」。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的消失与网络问题之间的关连。于是公司高层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让网络上失踪的「奥拉」再次重生。可是,「奥拉」的生父,创造者哈洛尔德?修伊已经去世了。为了执行奥拉复原计划执行「ra计划」,我们需要另外一个组织。 就这样,设立了g.u.计划。 (淳哥哥) 他就是佩佐伯令子的哥哥。 小时候,令子曾经和同父异母的番匠屋淳共同相处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在寂寥渔村中生的令子,其亲戚间的关系相当复杂。尽管记忆中都是离婚、欠债、车祸、争夺遗产等不堪回 首的事情,但只有一直疼爱着令子的祖母以及哥哥,是站在令子那一边的。带着当时个性内向的令子一路成长的哥哥,不久后便动身前往大都市,两人因此分隔两地。然而之后考上著名大学,并进公司担任工程师的淳,对令子来说,则成为了敬爱和憧憬的对象。 令子继续升学,并追随淳的脚步选择了工程师的道路。 由于家庭失和以及彼此都抽不出时间的缘故,两人几乎没有机会见面,但她一直听说淳正在进行一公司的重要计划。 可是,在二○一五年夏天发生公司的火灾事故之后,淳便离开了公司。令子完全不知道,哥哥在担任g.u.负责人的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据说火灾的原因与g.u.有关,于是淳为了负起责任而递出了辞呈。接下来,番匠屋淳便失去了音讯。 在这场火灾事故中,「theworld」的游戏数据有八成左右无法复原。而围绕着遗失的pc资料智能财产保障问题所兴起的官司诉讼,也时常出现在新闻报导当中。毫无疑问的,这场火灾事故最后成为了将以往一直持续制作中的「r:2」提前发表的契机。 二○一五年底,「theworldr:2」公开了。 令子再度与音讯全无的哥哥见面,则是距此再往后推移几个月淳意外身亡之后的事情了。 于是,彷佛和哥哥交换身分一般,令子公司以破天荒的待遇从原本工作的公司挖角过来。她在此遇见了八咫,得到了哥哥所遗留的文件。 那就是「番匠屋档案」。 这一连串被标上编号的报告内容里面记载的,是有关于第二次网络危机与「theworld」之间的惊人真相,以及哥哥自身所从事的g.u.计划的开端。 「ra计划」。 这是消失的究极ai「奥拉」的复原计划。而令子也一并获得了「复仇者」的碑文使pc「佩」。那是g.u.计划过去的研究遗产,同时也相当于哥哥的遗物。 包括他所遗留下的六份「番匠屋档案」在内。 继承了哥哥的遗志后,令子一心想恢复「theworld」和网络整体的安宁。这就是令子的意志巫器「凭神拳」的型态。再度启动「ra计划」这便是令子必须去做的事情。现在的网络是不完整的,假如「theworld」还隐藏着引发网络危机的危险「力量」,那么身为究极ai的aura就有必要重生了。这同时也涉及到如何解决目前令人头痛的aida问题。 知道令子与番匠屋淳有着血缘关系的,除亲戚外就只有八咫公司高层了。 所以,她对于有着共同目的的八咫十分忠心。令子和八咫是新的g.u.计划当中的两大支柱。 这番大事业存在着预料之外的事态、谜团、危险,还有诸多的敌人。 (欧凡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个黑客。技术超级一流,系统管理员无法阻止他的非法登入。就公司也无法掌握他的现实身分。那个操控作弊pc,有着怪异左臂的玩家究竟知道什么呢?无论是「茶隼」的蛾火也好,「月之树」的榉也罢他们又知道些什么呢?他们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还有,为何欧凡会对「死的恐怖」碑文使pc长谷雄 「请问您是佐伯小姐吗?」 听见语气有些不确定的招呼声,令子抬起头。 「是三崎同学吧。」 「是的。」 见到回答的三崎亮长谷雄的玩家长相,令子顿时理解了。 从长谷雄的形象以及调查报告中想象三崎亮这个人,她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这年头随处可见,有点小聪明且性格纯真的思春期少年。这种人挺难应付的,令子原本已经做好碰面时的心理准备了。 (啊啊) 不过此时站在令子面前的,却是一个眼神彷佛被抛弃的小狗,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十七岁少年。 这半年来,三崎亮为了拯救未归还者的志乃,持续在「theworld」之中战斗,成了一个抛弃现实生活,沉浸于网络游戏之中的网络中毒者。他的家人和朋友开始或许很担心,不久便对依旧沉迷的他无可奈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干脆放弃,连心灵也疏远了。毕竟这是一种他人难以理解的生活方式。三崎亮的不安拿掉了常理的桎梏后,不只是他人,连自己也不断苛责自己的内心痛苦,是以系统管理者的身分隶属g.u.,并在理解了aida这个神秘对象的情况下面对一切的令子,所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在此之前,她曾设想过许多对话时的状况,准备好了各种的应对方式。 但这个男孩要和女性见面,居然连整理头发或打扮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他所需要的不是什么大道理) 令子站了起来,当场紧紧抱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他。 亮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不久后便放松身子,垂下了头。 同时感受着这股安适感。 「对不起」 亮以微弱的音量说道。 这是他决定和令子见面后,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句话。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虽然对于省略中间的过程而对自己道歉的举动感到很困惑但令子仍然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要直接去感受亮的心情。 「没事了恩杜蓝斯的玩家已经恢复意识了。」 听见令子的话,亮先是屏住呼吸,然后松了一口气接着流下了眼泪。 「」 「你很痛苦吗?」令子决定就让他尽情地哭吧。「不用担心你这个傻瓜。让恩杜蓝斯变成未归还者的人并不是你。之前说了那些责备你的话,我实在感到很抱歉。是你拯救了恩杜蓝斯拯救了他的玩家。透过这次的『aida事件』,你第一次拯救了未归还者。」 一名ol与高中生在公众场合之下拥抱,哭泣的人还是年纪较小的男方。这使得周遭的客人不由得投以好奇的目光。 别管他们了,这边正在忙呢。 「爱德莉呢!?」 「放心吧,爱德莉的玩家也是」 令子慢慢放开了亮,然后叫他坐下。 亮微微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很好,他本来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和某个会突然向面试官搭讪的打工小弟比起来,还令人有好感得多。 令子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尽管有些犹豫,她还是将个人数据的部分对折起来,然后移开桌上的矿泉水瓶,把只露出大头照的文件摆在桌上。 「这女孩是?」见到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大头照,亮出声询问。 「她就是爱德莉的玩家。」 「爱德莉的!」 亮重新审视着照片。 「其实按照规定是不能拿出来的,所以我只让你看照片。她就读高中一年级,年纪比你小一岁。这是为了让你比较容易去想象爱德莉的玩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时也为了使你至少能在『theworld』中了解到,她是真实存在的。」 以及去珍惜她。 亮直直盯着自己不知道名字的爱德莉的玩家日下千草的照片,想要将那张脸牢牢记住。 (虽然挺可爱的,不过却有些阴沉的样子。) 令子露出苦笑,这种一旦下定决心就变得死心眼的个性真是可怕。 不过,比起那个总以为自己很成熟,眼睛长在头顶,结果只有牢骚比人行,即使再怎么装模作样,什么事情也不会,什么话也不说,最后自己看轻自己而夹着尾巴的前任男友,还要来得乐观开朗多了。毕竟三崎亮是绝对不会逃避的。 「刚才你说了对不起,不过,我想这句话更应该 要对某人说吧。」 虽然看起来很棘手,不过如今也只能介入其中了。 「她爱德莉没事吧?」 「嗯嗯。爱德莉的玩家实际上失去意识的时间,就结果而言,和我们一样只有几分钟而已。」 调查部在前些日子,陆续送上关于日下千草的报告。 「太好了」 「不过啊」 敏感察觉到令子话中的犹豫,亮的表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2 众神对卑微人类所做的一切失去了耐心,于是用摩利?巴洛城寨关闭了通往天上的道路,搬迁到曙光之都阿赛尔?雷伊。崇高的威光与守护霎时荡然无存。大地被不吉的「黑影」所侵蚀,邪恶的魔物丛生。所有的生物都被消灭,仅存的城镇只剩下五个。 面对如此绝望的局面,据说一名见习咒纹使少年在艾尔肯?凯仑大瀑布的神殿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加以祈祷。 奇迹发生了。 在搬迁到天上的众神之中,怀有慈悲心的八柱之神回应了祈祷,并被召唤出来。炎之精灵神乌卡托斯、水之精灵神梅洛、木之精灵神库拉科、土之精灵神雅斯金、雷之精灵神蓝赛奥尔、暗之精灵神莱尼克、以及明星之女神阿奴和光之女神奥罗拉。八柱之神引导着人类,最后终于封印了「黑影」。 人类再度踏上了繁荣的道路。 但是,与「黑影」的战争结束之后,卑微的人类随即开始相互争执。八柱之神也对此感到失望,于是陆续离开了地上。 深怕再次失去光明的人类,将最为慈悲、最后留在地上的光之女神奥罗拉封印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他们再一次犯下了愚蠢的行为女神的力量在之后的抗神战争中,成为人类最终兵器「纹章炮」的咒力来源,将天上的众神悉数烧死。 被隐匿禁断的飞瀑艾尔肯?凯仑大瀑布 艾尔肯?凯仑大瀑布是初期被发掘出来的「失落的大地」之一。宽度长达一○○○寻(注:古代长度单位,一寻等同八尺,约为现在的两百四十公分)的飞瀑,是过去与「黑影」进行战斗的圣地。断崖上被凿出了一座岩窟神殿,而瀑布下方则是环绕着一座高得令人眩目的石砌高架桥。这些遗址在猛烈水流的侵蚀之下正持续毁坏中。 横跨两岸的桥已经有一半以上崩塌了。 一个从传送装置进入冒险区的pc身影,出现在被瀑布下端溅发出的水雾覆盖的高架桥上。 () 那是黑衣炼装士长谷雄。三崎亮返回了原来的「theworld」。 在aida服务器的事件中,八咫让长谷雄恢复了lv133、第三外型的面貌。如今出现在显示器上的,是以pkk「死的恐怖」之名令人闻之丧胆的魔人。话虽如此,对于已经算是系统管理者pc身分,配备了除错模式的亮来说,「等级」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大意义。 亮操作着控制器,让长谷雄走进白雾中。 「库恩?你在哪里?」 亮是被库恩的信叫来这里的。 「哦,你来啦。」 一如往常的豪爽声音响起。 走近位于白雾另一端的人影,那里正站着两名pc。 「爱德莉!」 站在重枪士库恩身旁的,是「月之树」的咒疗士爱德莉。 在aida服务器的系统管理数据夹内,长谷雄一行人利用巫器的力量,将被守门人被那只巨大鱼类吞进肚子里的爱德莉救了出来。 「长谷雄先生。」 爱德莉做出了微笑的动作。 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与对方再会,使得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个长谷雄先生!大家能够回到现实世界中,真是太好了!?大人和榉人他们也平安无事!玩家的意识被封锁在游戏之中,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体验呢」 爱德莉拼命制造着话题。这时库恩将手放到爱德莉的肩膀上。 然后看着长谷雄。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你应该有什么话要对爱德莉说吧,长谷雄?」 库恩还是老样子。 他总是那么开朗,从来不会像亮一样,用不同的态度面对不同的对象。 (现在不说的话要等到什么时候。) 亮对自己说道。 假使会丢脸、会被责骂,那也是自己的选择吧。 亮终于对爱德莉说出了那句话。 「爱德莉」 「什什么事!?」 爱德莉的语气似乎不太自然。 「对不起。」 「!」 「对不起我伤害了妳,爱德莉不,虽然我不知道妳真正的名字,但还是要向妳道歉。」 亮低下头去,向位于pc另一端的真实玩家致歉。 「不,我也是」 「爱德莉,我」 「我听说了志乃小姐陷入昏迷的事情。」 听见爱德莉的话,亮惊讶地望向库恩。 库恩做出解释。由于爱德莉是碑文使候补,同时也是g.u.的重要关系者,于是八咫将大略的原委告诉了她。 「我也从欧凡先生那边稍微知道了一些他说自从被pk之后,志乃小姐就再也没登入游戏过了。事情是这样子对吗?」 就在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的宫皇加冕仪式的会场上。当时的爱德莉似乎认为,志乃是因为遭到pk的打击太大而不再继续说「theworld」。 「长谷雄先生这半年来一直在『theworld』之中持续战斗着。」 爱德莉试图去触碰亮的内心。 「」 「我想,长谷雄先生会对我那么不耐烦,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的『月之树』的教导,只是为了让普通的『theworld』变得更好。对于陷入昏迷或aida这些事,都没有帮助」 「不随便对妳发脾气的人是我。」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是绝对正确的吧。在谈论别人之前,必须先检讨自己才行」 「爱德莉这么说虽然有点不妥」 「但是,今后我与爱德莉交谈的时候,就等于在对爱德莉的玩家说话。」 「千草?」 「这么一来,我就不会被pc蒙蔽了吧。」 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也好。 说话的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人。 「说得好,长谷雄!」库恩拍拍长谷雄的肩膀。「大哥我早就知道了。长谷雄你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死的恐怖』。」 说毕,库恩催促着长谷雄与爱德莉赶快和好。 他们伸出手来。 做出了握手的动作。 由于身为碑文使的缘故,亮可以真实地感觉到一丝爱德莉手心的触感。似乎随着巫器的使用次数愈多,亮与长谷雄的一体感也变得愈高了。 「来,彼此握手言和!过去的事情就把它忘记了吧。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要微笑!要微笑哦!」 见到开朗无比的库恩,亮和爱德莉也跟着笑了。 但是 「爱德莉。」 亮很不希望对笑容满面的爱德莉问起这件事。不过他还是非问不可。他已经从令子那边得知了之后的事情。就算是爱德莉自己不肯说。 「什么事?」 「听说『妳的耳朵听不见了』,是真的吗?」 亮的这番话,让爱德莉的声音剎那间顿住了。 「是的。」 简短而肯定的回答。 「爱德莉似乎被aida夺去了墨尔卡娜因子也就是第二相『惑乱的海市蜃楼的碑 文。』」 库恩沉痛地说道。 令子也说过,假如aida有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那必定是pc爱德莉所保有的墨尔卡娜因子。透过利用猫对恩杜蓝斯进行的感染,aida对于碑文使和巫器对于连结精神与pc之间的「力量」一下子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原来就会感染「人心」的aida,于是便将其当作了一种可能的选择。而被盯上的,就是抵抗力较低,尚未觉醒的爱德莉了。 「包括碑文使以及巫器的事情,我大致上已经从八咫先生那里得知了。虽然对还没有觉醒的我来说,这似乎有点无法想象。可是当我知道那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听见其它玩家无法听见的声音,这种『力量』就是『惑乱的海市蜃楼』的碑文作用时,我便有些了解应该说像是『原来如此』的感觉吧。」 爱德莉表示,她会在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的宫皇加冕仪式会场前往摩利?巴洛寨,是因为她以前曾经在那里听到声音。为了让长谷雄认同自己,于是她便想要找出三爪痕的伤痕。 「因为被夺去了墨尔卡娜因子,所以在现实中听不见声音?」 「其中的困果关系虽然不明,但原大概就是如此了吧?正因为是碑文使,墨尔卡娜因子就等于pc身体的一部分。它也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器官。」库恩回答道。 「对话呢?既然耳朵听不见,现在又是怎么交谈的?」 「我听得见。」 爱德莉的回答相当奇妙。 「听得见?啊啊。」 只要有了语音交谈功能,就会自动在讯息窗口中将对方的声音转为文字,所以爱德莉的意思应该是她能够进行笔谈吧。亮反问对方是否正确。 「不是的。」 「嗯?」 「只有在登入『theworld』的时候我可以听得见。」 爱德莉的玩家耳朵听不见了。但是,登入「theworld」的时候,声音就像从m2d的喇叭不,就像直接传入脑袋里一样,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事情就是这样了,长谷雄。」 库恩接下去说明。 尽管曾经去过大学医院进行调查,但是仍然查不出耳朵为何会听不见的原因。于是她又向父母编了个理由,说自己「能够用文字交谈,心情会舒坦一点」,藉此持续登入「theworld」。当然,绝对想不到是因为网络游戏才导致自己的女儿听不见的两人,就这样答应了。她也曾经试着创造其它的pc并登入游戏,但却什么也听不见。 「当然,语音交谈的声音转换功能也帮了很大的忙。」 因为不必去聆听非必要的声音。 在爱德莉的世界里,听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呢? 「妳难道不会害怕吗?」 亮不知道这么问是否正确。不但失去了听觉,还依然持续登入造成这个原因的网络游戏之中,相信任谁都会感到害怕吧? 「我很害怕。可是我认为只有『theworld』才存在着治疗的方法。」爱德莉如此说道。 治疗的方法只存在于这里。 亮这半年来为了拯救志乃而沉迷于「theworld」的理由。 「啊对不起。我等一下要去参加『月之树』的聚会。」 爱德莉忽然想起自己有事。 「公会的?」 「是的。我想要尽可能恢复到如往常一样。虽然在现实世界里办不到不过在『theworld』之中是可以的。」 咒疗士少女挥手告别,然后转过戴有翅膀装饰的背部往传送装置走去。 (爱德莉) 「长谷雄先生!」 爱德莉在传送装置前回过头高声呼喊。 「嗯?」 「这个艾尔肯?凯仑大瀑布,是爱德莉推荐景点之一嗯嗯,是第几号呢?啊哈哈对了,告诉您一个故事吧。是榉大人在谈话会中告诉我的。」 那是一段「theworld」的史诗。 据说在数千年前与「黑影」的战斗中,某位见习咒纹使少年为了拯救人类,在这个艾尔肯?凯仑大瀑布献出生命向众神祈祷。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非去不可。 这是将我们的未来永远阻绝的一步。 可是,它将成为延续一亿万年未来的光辉一步。 所以,这一步并不是徒劳无功的。 吟唱完毕后,咒疗使少女便消失在传送装置上。 亮在爱德莉消失之后,一个人注视着持续发出轰然水声的艾尔肯?凯仑大瀑布,久久不去。 「呵呵。」 「干嘛,库恩?」 「你想对爱德莉说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对吧?」 「」被对方说中的亮,在现实中低下头去「啊啊」 「没错。尽管我常说要坦承传达自己的心意,不过这是非常困难的。化为言语说出来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显示在讯息窗口中的台词是微不足道的,也并非一句话只代表了一个意思。它不像拍照或是照镜子那样,只要一模一样就行了。即使如此」 能够反映出人内心的,就只有语言了库恩说道。 「语言是镜子」 「我在年纪和你差不多的时候,就已经谈过恋爱啰。然后也狠狠地失恋过。也就是说,目前这里没有女朋友的男人全都失恋了就算是这样,还是要和女孩子视线相对、和她们交谈。无论是欢喜还是悲伤,依然要说出自己的感觉。如此一来,你便会发现自己心中对于对方的感情。虽然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但总不会后悔吧。」 库恩伸出手。 「我们一起治好爱德莉吧还有,你的志乃。」 面对库恩的这番话,亮以长谷雄的手回应。 两人握了手。 「长谷雄,你之前并没有抛下被波尔多盯上的望。而对于自己被『茶隼』的pk盯上一事,完全不感到害怕,即使牺牲也无所谓。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看穿你这个人的本质了。我认为爱德莉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所以才会对你的事那么在意。」 「我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好」 「我了解你的心情。别人不会谅解也不会去关心你。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去在意那种局外人的反应了。你救了望、救了恩杜蓝斯,更为了拯救志乃而痛苦了整整半年之久。假使有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却依然还是用既有的成见来对你妄加评论,那么这种毫不在意他人想法的家伙,你大可不必随他们起舞。我库恩活得像我自己,而你长谷雄也有属于你自己的优点。你只要记得把它清楚地表达给对方知道就行了。你只需要为了你自己的愿望去拼尽全力。」 「愿望」 「所以,将你的愿意说出口吧。」库恩催促道:「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在这个大瀑布大声喊出来吧。如果做不到,就代表你并不是认真的。」 艾尔肯?凯仑大瀑布激起水雾,发出轰隆的声响。 「我要拯救志乃,然后治好爱德莉。」 不变的心愿、誓言,唯有这是无可退让的。 「这样就行了。」 若没有许下愿望,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 「不需要为了证明自己而去否定他人,也不必为了证明自己,到头来伤害自己,甚至将自己搞坏。根本就没有证明的必要,只要去完成它就行了。」 「库恩」 亮觉得自己交到了朋友。 第一次在这个「theworld」里交到朋友。 (志乃) 如果志乃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称赞自己吧。 「最后在系统管理数据 夹中出现的,的确是三爪痕没错。」 执行传送指令后,他看见了苍炎的凯特用三叉的双剑,对巨大的鱼类aida怪物进行了数据吸取。 「先被传送走的我和佩都没有看见不过你说那个苍炎的凯特,攻击了巨大的鱼类aida怪物对吧?」 库恩呼了一口气。 凯特若根据「番匠屋档案」所述无误,那正是解决了七年前「墨尔卡娜事件」的pc名字。 (三爪痕不是aida?) 那么究竟是谁?模仿七年前「腕轮的」勇者的那个破烂人偶到底是什么人? 是谁基于什么样的意图做出来的? 解决了一件,却又冒出了其它的谜团。 换幕 黄昏的碑文 佐伯令子造访译者「水原遥」的时期,必须往前回溯一段时间。 公司的挖角之下被分配到g.u.计划的令子,自从读过了哥哥的遗稿「番匠屋档案」的报告内容之后,便对于「theworld」的原始程序设计师哈洛尔德?修伊,以及成为游戏世界观的蓝本,埃玛?威蓝特的网络史诗《黄昏的碑文》产生了兴趣。于是,她带着礼物前去拜访了这方面的专家。 完工超过四十年的2dk公寓就是她的城堡。穿过堆满了一包包垃圾的玄关和走廊后,在工作室的墙壁上,漫画、小说以及专业书籍就像三国鼎立一样相互争霸的书架,构成了一道绝对城壁。 水原遥是位译者。 「二十四岁!?哇~~好年轻!嗯,真是年轻!」 水原遥得知访客的年龄后,随即赞叹般地用眼睛仔细瞄了瞄,然后吐出一句「这件套装好萌」的古怪评语。这样的她,娇小的身躯上穿着t?和牛仔裤,光着脚丫子。发型是中等长度的鲍伯发型娃娃头。令子觉得她有点像家庭连续剧中扮演年轻女老板娘的昔日偶像女演员一样。 水原小姐才年轻呢,真是吓我一跳。 这类的话,就算是心里想着也不会说出来。水原女士的年龄实际上说来,就算有个已经读中学的小孩也不足为奇,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年轻。令子自己则是因为职业和言行一板一眼的缘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岁左右,甚至给对方一种几乎是同世代的印象。总而言之,这两人的年龄都不详。 「您的皮肤好漂亮。」 「不常外出的缘故。」 水原遥自虐般地笑了。意思就是没有晒到紫外线,所以不会晒黑或是有斑点。尽管有一半在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吧。这让担心皮肤粗糙和黑眼圈的令子有点羡慕。 「翻译的工作应该很忙吧。」 「有空闲的时候就会上网最近倒是不太常玩游戏了。」 水原遥伸了伸懒腰。虽然现在是下午两点,看上去却一副才刚起床的样子。她从冰箱拿出了罐装咖啡以及果汁,摆在令子面前任她挑选。 「没有水吗?」 「水?水就可以了吗?」 她取出了一瓶小瓶的矿泉水。 「你现在已经不太常玩『theworld』了吗?」 「或许是『r:2』不适合我吧。」 不过我不讨厌就是了。说着,水原遥启动了笔记型计算机。 「那台计算机,我记得应该是『r:2』的发售纪念款式吧?」 「没错,那个时候我挺期待的。」 她从桌面上点选「theworldr:2」,然后登入游戏。 pc名是「w.b叶慈」 「自前作『theworld』的测试版『fragment』时代开始进行游戏,传说中的网络诗人」 「菲亚那的末裔」将被称为无法攻略的「仅此唯一」事件完成的前作人气玩家「欧卡」和「巴尔孟克」两人组。为身这个称号的命名者,在消息灵通的玩家之间,w.b叶慈同时也是个有名的重度玩家。 「虽然在两年前公司火灾事故中,前作的pc资料就此消失了。」 在二○一五年夏天发生公司火灾事故当中,前作「theworld」的数据有八成以上毁损了。据说无法复原的pc数据也不在少数。 「真的很对不起,把您的资料弄丢了。」 「这是妳进公司之前发生的事吧?」 「是的」 「我在『r:2』也创造了一个同名的角色但用起来总觉得格格不入。」 看着身穿长袍的魔导士「w.b叶慈」,水原遥说道。 「那么」 「是有关埃玛?威蓝特的《黄昏的碑文》吧?」 在正要说出自己来意的令子面前,水原遥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她陷入了思考工作时的女性表情。 「水原小姐,我听说您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黄昏的碑文》研究者。」 「但是,身为一般玩家的我,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公司的人说」 「我很想听听您的意见。」 「是公司员工的身分吗?还是令子小姐的私人立场?」 「两者都是。就我私人来说,我希望可以加深对于这款网络游戏的知识,进而在工作上带来帮助。」 令子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心境。 「我知道了。不过代价可不便宜哦。」 「如果需要谢礼的话」 「呵呵。」水原遥似乎正在打着什么主意的样子暗自窃笑。「关于埃玛?威蓝特与《黄昏的碑文》,妳知道多少呢?」 「我自己调查过了在网络上可以找到的情报。」 为了慎重起见,她事先预习了一下。毕竟想知道的人是自己。 「很好,那么我就告诉妳网络上找不到的情报。」 水原遥彷佛在扮演w.b叶慈一样。 「那个是?」 「在我内心深处」 她开始吟唱史诗。 追根究柢,德国女性埃玛?威蓝特记述的网络史诗《黄昏的碑文》的原文,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它的确曾经存在过,但在二○○五年的第一次网络危机时,原文就此散佚了。剩下的据说只有某位有志者翻译成英文的一部分话虽如此,这些翻译并不能保证就是斟酌了埃玛?威蓝特的意图而成的优秀文学翻译。毕竟翻译的人是业余者,而撰写的埃玛?威蓝特也不是著名作家。这种业余者放在自己网站上的同人小说之所以会如此受到瞩目,纯粹只是因为有传闻指出,它就是拥有着两千万使用者的「theworld」,其世界观的基础。 「哈洛尔德?修伊,或许是想要向世人展示深爱的埃玛被埋没的才华吧。」 水原遥说道。 「在喜欢这个世界观的玩家之间,似乎也掀起了各种讨论呢。」 「就算有人能够阅读它,也没有办法确认它的真伪。即使有真正的原文留下,如果没人看得到的话,也就等于没有了。」 「结论是?」 「无法回答。妳首先要接受这一点。这是一个『开始』。因为那是研究者的想象力问题。」 「这是在玩推理游戏吗?例如像考古学那样的?」 「老实说,应该是文学吧。」 妳说对吗?她问道。 「啊啊」 令子露出了苦笑。没错,是文学。透过作品去探索作者的心理、人际关系、时代背景以及杂七杂八的学问。 「不过,我有兴趣的东西已经不再局限于埃玛?威蓝特未完成的网络史诗了。《黄昏的碑文》与网络游戏『theworld』是不可分割的。同时,与生存在那里的玩家们也是密不可分的。对于『theworld』本身来说,《黄昏的碑文》正是一个神话一开始存在着神的故事,然后就像挖掘水渠一样注入玩家的感情,并在那股『力量』的带动下,故事以『theworld』为舞台,至今仍在持续创造中吧。人类他们创造了创造出人类的神的故事,而那个神孕育着人类。」 「神话」 「妳相信神吗?」水原遥w.b叶慈问道。 「一位技术人员对于无法解释的事物必须保持沉默,谈论神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原来如此。」 「这是我哥哥说的,我并非不相信神。技术人员放弃自己的责任而谈论神是没有意义的,特别是『世界为何存在』『自己为何存在』等问题我能够为谁做些什么呢这才是技术人员的问 题。」 「《黄昏的碑文》已经成为了都市传说比起神话学还要粗俗些的民俗学吧。它并非一定要命题。不是去证明,而是研究分析的手段。该如何去研究《黄昏的碑文》,这件事情是水原遥的《黄昏的碑文》研究,同时也可以说是一种乐趣。」 「那么既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了?」 「如果未能得到正确答案就是失败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失败了。即使如此,有多少《黄昏的碑文》的研究者,便存在着多少的『theworld』。不过,只被允许能够是一个人的游戏官方设计数据书作者,以及只想尽快知道答案的玩家,或许会对此感到困扰而心生不满吧。」 「技术人员也必须要找出正确答案。尽管我不认为只有一个正确答案。」 「我喜欢像妳这样的人哦。」 w.b叶慈的玩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令子也同样对于水原遥抱持着好感。她也是利用语言这种工具的技术人员。既然语言本来就暧昧了,那么它所构成的东西也是暧昧不明的吧。 令子将矿泉水的瓶口含在嘴里。 「我见过度会一诗先生了。」 下一刻,水原遥恢复到原来的表情。 「妳见过一诗了?」 她似乎有点惊慌,汗珠随之流下。 「因为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时,他公司的除错小组『碧衣骑士团』的负责人。和我现在负责的工作很类似,原本以为可以问出一些事情」 「我想是不行吧。」 「是的,他什么也没说。」 「一诗那个人或许和妳话不投机吧。」 「我感觉他是个靠理性而活的人。」 「没错简直没有一丝性欲呢!对于连星双瞳的重枪使来说,不双的爱只有绽放于理想的『theworld』之中那一轮彼岸花而已」 「lyocoris?」 「在我内心深处」水原遥似乎有些嫉妒。「点缀此岸的,火红色的彼岸之花。」 是「境界之花」哦她喃喃说道。 这就是网络上找不到的趣闻吗? 「莉可莉丝迷惑了碧衣骑士团。而度会一诗这个人,他太过相信理性,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枪上带有令人畏惧的力量,最后将自己最爱的人杀死了。仔细想想,那把神枪的魔力,就好像一直在削去那个人现实的灵魂一样。」 这是网络上找不到公司最高机密。 过去因自我保存而觉醒的「墨尔卡娜系统」,为了阻止究极ai「奥拉」诞生所准备的除错道具就是「神枪沃坦」。那是「奥拉」的试作阶段时,用来将从黑盒子诞生到「theworld」里的流浪ai将为了取样玩家思考的npc加以删除的特殊道具。也就是删除那些「奥拉」要成为究极ai,在规格上所不足的零星资料。「墨尔卡娜」或许是害怕究极ai诞生的相关情报继续累积下去吧。她用尽所有的方法,想要将哈洛尔德?修伊让自己孕育、并且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打掉。度会一诗手持的「神枪沃坦」虽然并没有包含墨尔卡娜因子,但应该也是属于「墨尔卡娜」的「力量」之一。 「即使如此,度会一诗的精神射程虽然只有一瞬间而已,可是他的确接触到了『theworld』的核心哦。」 述说完毕的网络诗人,这下子似乎终于完全清醒的样子,对着计算机开始确认邮件。她一边看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例如截稿日如何、这种事情现在才说、又被你逃掉了等等。见到这样的水原遥,令子判断话题已经结束了。 道完谢的令子正打算要告辞,这时遥开口了: 「『theworld』已经决定要拍成电影了吗?」 问题问得很突然。 「咦?是的,由好莱坞制作」 「这案子已经封存了好几次呢,真的没问题吧?」 「毕竟热情的支持者实在是太多了,这其中还特别要感谢那些从前作就开始玩家的玩家们」 「每位使用者心目中描绘出理想的『theworld』都是不同的。这正是因为它是一款大家都可以成为主角,没有故事情节的网络游戏。也因为想象的翅膀是自由的,若将其用一部电影的方式,固定游戏的印象」 「每当发表电影制作的时候,总会出现大规模的反对活动呢。连带不但使得导演犹豫再三,就连演员不只有名的明星,就连小演员也敬而远之。」 由于电影的制作是美国方面主导的,处于不同部门的令子并不清楚详情,但「theworld」的电影至今几经波折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等到完成拍摄的时候」 请让我翻译让我来制作日文字幕吧。水原遥最后还是不忘拉生意。出于礼貌,令子以社交辞令表示自己虽然没有这个权限,不过她还是会向负责人说一声。 离开了水原遥的工作室,令子坐进停在停车场上的车子里。 一辆红色的马莎拉蒂(注:maserati,意大利跑车)。 尽管所穿的衣服都是暗色系,但车子的颜色倒是很鲜艳。 (「精神射程」吗) 佐伯令子将那位译者无意中说出的这个字眼牢记在脑海中。 若是这样,佐伯令子就必须让自己的精神射程抵达「奥拉」才行。同时也必须将它弄个明白。 (我一定要将碑文使pc运用得淋漓尽致。就跟这个肉体一样,不,是更胜于自己的身体) 真正的身体要碍事得多了。 继承哥哥的遗志进行「ra计划」,以及为网络带来安宁对于佐伯令子而言,一切都归于「奥拉」。 第三章 通往乌托邦之门 1 有一位半年多以来持续昏迷的女孩。 她沉睡在为了预防褥疮发生,而会自动变换姿势的医疗用病床上。她并非脑死,也不需要人工呼吸器。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靠着注射点滴维持生命,脉搏相当微弱。虽然消化器官本身有作用,可以将食物送入嘴巴补充营养,但这种情况下将对看护人员造成负担,所以顶多只是辅助用的。水分的排泄则是透过插在输尿管的管子。 医生的诊断是植物人状态。 可是,患者理应还有意识,只不过不存在于肉体上。 (志乃) 她是三崎亮喜欢的女孩。 当见到了那个冬天唯一一次在池袋碰过面的七尾志乃,她那悲惨的模样时,亮受到了打击,并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医生救不了志乃。 能救她的人只有亮。 在赌上虚拟生命进行的网络游戏中,只有亮为了真正的死亡为了真正的生命而持续登入。否定长谷雄,就等于是否定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志乃,否定她的现实。 (我得到「力量」了。) 亮就这样每隔不到两天的时间来探望一次,向志乃倾诉。 (不会输给任何人的特殊「力量」,能够拯救妳的「力量」) 就结果来说,亮成功拯救了在「theworld」之中陷入昏迷的恩杜蓝斯背后的玩家。在aida服务器里发生的集体昏迷事件也终究获得了解决。尽管状况不同,但不只是删除aida,就连未归还者的恢复也因此露出了一丝曙光。 (可是,如果见到现在的我) 志乃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获得了「力量」并不代表结束。志乃目前还未苏醒过来。 (我能用这股「力量」做些什么吗?) 他打开手掌,看清浮现的血管。 我就在这里。 凭神镰 当自己对失去志乃的内心空虚抱持感情时,巫器便会实体化。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拯救变成了对三爪痕的憎恨。面对迷失前方道路的亮,爱德莉、朔望、库恩还有佐伯令子。 他们向自己伸出了援手,所以亮才会站在这里。 (我或许已经找到同伴了自从「黄昏的旅团」解散之后,我第一次交到了朋友。) 他忽然望向病床的旁边。 病房内的花瓶插着的是白色雪白的非洲菊。 一共有七朵,数量就和守护公主的小矮人一样。 熟悉的年轻护士走进了病房。见到常来探病的亮,她说了声:「辛苦了。」而亮也回以形式上的招呼。 蝉儿在窗外呜叫。 当这种生命短暂的昆虫停止轮唱的时候,亮看到的世界究竟会有什么改变呢? 「是谁带这些花来的?」 亮问起总是带着非洲菊来探病的那个人。 这些花用来装饰病房,实在有些太可怜了。 「会是谁呢?可能是她的家人吧。」说着,护士开始照料起志乃。亮转过头去,他实在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 「三崎先生,你知道非洲菊的花语吗?」 「不知道。」 「是『崇高之美』哦。」护士用梳子梳理着志乃的头发。「而白色的非洲菊代表『希望』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妥,但我觉得七尾小姐沉睡时的表情十分安详而美丽呢」 这是为什么呢护士感到不解。 亮不认为志乃那灰色的脸庞很美,但也无法否定。他静静站在原地。 (志乃在哪里呢?) 她已经不存在于pc志乃的体内了。 七尾志乃的精神会在「theworld」的什么地方? 2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头戴新月状帽子的显眼魔导士,一如往常地在马克?阿奴的喷水池广场上开设公会商店。朔望望隶属于新手支持公会「加纳得」,一直以来都向那些刚开始游戏的新手提供比市价更低廉的回复系道具。 「『茶隼』的那帮人后来怎么样了?没有再来找麻烦了吧?」 「已经没事了。多亏长谷雄哥哥帮忙。」 望笑着望向一旁。 旁边开设的是「茶隼」的公会商店。而担任店员的则是一名顶着发髻的男子和力士他们也听得见刚刚的谈话内容。葱丸和格林似乎已经返回「茶隼」了,这两人一察觉到长谷雄的存在,就彷佛触电一般迅速站了起来。 「站住!」 「!」 葱丸一瞬间僵在原地。 「正如你所见我已经恢复了lv133的资料。这是因为系统管理者在数据管理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以后不要毫无根据就到处散布谣言,说别人作弊了!」 亮尽可能地压抑着可怕的气势。 「原原来是这样啊。」 葱丸一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的样子,正一步步往后方退去。 「波尔多她怎么样了?」 「啊?」 为什么pkk长谷雄会去关心pk波尔多的事情呢?葱丸似乎被弄胡涂了。至于格林他则是一句话也没说。 「听说和我在斗宫战斗完之后,她的身体就有点不适吧。」 在斗宫「红魔宫」的冠军挑战者决定战中,遭到长谷雄的巫器攻击的波尔多,据说战斗结束后出现了短暂昏迷的现象。 「啊啊好像一瞬间失去意识的样子不过,听说没什么大碍。」 据葱丸表示,波尔多已经退出了「茶隼」。 「平安无事吗太好了。」 「啊?」 为什么长谷雄会在意波尔多在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的同时,葱丸和格林也不忘急忙逃离了现场。 「呵呵。」 看见两人狼狈的模样,望天真地笑了。 对于被封闭在aida服务器之中一事,他并不很清楚,但似乎也没有想得太深入。望的玩家给人一种像是就读小学低年级的感觉。俗话说「七岁前的孩子都是神之子」,照他的年纪来看,或许还有一半留在「另一边」吧。 「对了,望之前你说过,朔曾经寄过信给恩杜蓝斯对吧?」 「嗯,我有说过。」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朔」 是谁将恩杜蓝斯的精神连同pc封印在艾尔迪?路的地底湖中? 有嫌疑的应该是aida。因为冒牌的塞尔农诺斯在喷出黑色气泡后消失了。 尽管自己并不认为眼前的望已经感染了aida,不过朔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才对。 「朔不在这里哦。」 「不在?」 「那个嗯嗯,就是不在了。」 「你是说,她已经不玩『theworld』了?」 「不是的。朔的事情,要问朔本人才知道」 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追问一个小孩子也无济于事。亮忽然想到,其中或许有某种家庭因素也说不定。 朔寄给恩杜蓝斯的邮件,内容似乎是「我知道猫的下落。我会在艾尔迪?路等你」。光从这一点来看,朔可能是为了想见恩杜蓝斯一面,所以才会寄出这封骗人的信。可是,朔究竟又怎么会知道,猫对于恩杜蓝斯来说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呢? (朔的事情先搁在一边吧) 亮向望道谢,然后准备动身前往g.u.总部。八咫此时正在呼叫成员集合。 「长谷雄哥哥。」 「啊?」 「那个」 望看起来很犹豫。 「怎么啦?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吗?」 亮操控长谷雄蹲下,并看着望的眼睛。 「长谷雄哥哥你要不要加入『加纳得』?」 突如其来的邀请。 「加入你的公会?」 望的公会「加纳得」是一个新手支持公会。 「长谷雄哥哥不是曾经帮过我的忙吗?所以,不光是我而已,如果有更多人能够得到帮助的话」 应该会很愉快吧望接着说道。 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望的提议。可以的话,他也很希望可以帮上忙,但亮在网络游戏中并没有空闲去做这些事情。 「是吗我想是不行吧。毕竟长谷雄哥哥是大人,有很多事情要忙。」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沉默的动作,望落寞地说道。 () 自己真的没有时间来陪陪望吗?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不拒绝正安心进行网络游戏的望,应该照样也可以拯救志乃。 (不然的话要是以后见到了志乃,一定会被她骂的) 所以,亮开口了: 「我会帮忙『加纳得』的。」 亮绝对不会忘记,这个时候的望所响起的欢呼声。半年来持续不断战斗的亮,如今居然可以和他人共享平淡的幸福,这恐怕是头一遭吧。因为,那便是志乃在旅团时代一直给予自己的东西。 3 「乌鸦」@home「知识之蛇」 g.u.在「知识之蛇」里进行会议。 八咫、佩、库恩、长谷雄,还有恩杜蓝斯和爱德莉都被找来了。恩杜蓝斯与爱德莉虽然是一般pc,不过恩杜蓝斯的身分是已觉醒的碑文使,而爱德莉则是碑文使候补者。他们两人在八咫的要求下都参加了会议。 「关于爱德莉的症状,有什么消息了吗?」 库恩出声询问有关爱德莉的听力障碍报告。亮立刻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库恩还有亮也是,他们在脱离aida服务器一事上,与八咫之间还存有疙瘩。 「就是将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莲座上的八咫宣告道。 「墨尔卡娜因子吗」 被aida夺去的东西。也就是存在于pc爱德莉体内的第二相伊尼斯因子。 「那或许就可解决爱德莉玩家的症状吧。」 这是目前的结论。如果考虑墨尔卡娜因子对于碑文使的重量性,那么除此之外就想不到其它的解决办法了。 「对于失去猫的我,aida操控了我内心的空虚。」 这个时候,恩杜蓝斯轻飘飘地走了出来。 他缓缓走向站在莲座上的八咫。 「然后利用幻影来玩弄我。可是,我如今已经取回了凭神刀,还有存在于其中的米亚。不,应该说是我领悟了比较恰当。」 恩杜蓝斯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巫器实体化。 接着把蔷薇的护手延伸出的西洋剑尖端对准了僧侣型的妖扇士。 「恩杜蓝斯!?」 感觉到一股杀气的佩,立刻让凭神拳实体化,迅速挡在两人之间保护自己的会长。 恩杜蓝斯不予理会女拳术士,而是向剑尖尽头的八咫开口: 「不过,第二次杀死米亚的并不是aida我那时候看见了。就在两年前。在前一个版本的『theworld』中,某种东西将米亚的肚子剖开,然后从中挖出墨尔卡娜因子的那一幕。」 亮想起来了。出现在与恩杜蓝斯共享的记忆中,那只「看不见的神之手」。 面对凭神刀的质问,八咫缓缓闭上眼睛,并将手伸向「知识之蛇」的控制面板。 情报窗口开启,播放出来的档案是 「『番匠屋档案』!?」 亮睁大了眼睛。 番匠屋档案第六次中间报告营救计划 究极ai「奥拉」的消失,是第二次网络危机、也就是继「奥拉」诞生之后,「theworld」的第二次重大转变。歌颂二○一一年至二○一四年这段黄金时代的「theworld」,在「奥拉」确认消失后的二○一四年末之后,便真正进入了黑暗时代。接连发生服务器当机等诸多问题的,并非只有「theworld」而已,甚至也慢慢波及到了整个网络。知道其中的原因是究极ai「奥拉」的消失所导致公司高层,在面临这个平静的危机之际,重新燃起了一种野心。 那就是将「奥拉」以人为方式复原。 以人类之手制造出究极ai,并将其置于管理之下,藉此取得下一代网络社会的主导权。这将是继二○○五年的第一次网络危机发生后,打着「altimit操作系统」的大旗,控制了网络霸权的altimit公司以公司,他们梦想的再一次来临。 就这样,g.u.计划公司高层的关照下正式启动了。没有任何预算上限,这是由万中选一的工程师和ai学者,以及这方面的专家们所组成的特别小组。我、番匠屋淳也公司员工代表的身分担任了计划的负责人。这个计划的目的是「奥拉」的复原。于是,g.u.的「ra计划」便由此展开了。 所谓的「ra计划」,就是营救在二○一○年的「墨尔卡娜事件」中被凯特的腕轮力量所破坏,失散于数据之海的八个「墨尔卡娜因子」。也就是藉由将「墨尔卡娜因子」在一个个七零八落的状态下植入pc数据中,然后试图以玩家之手来对其进行操控。这件事情存在着一些样本失例。那就是曾经附着于第一相「史凯司」的pc「楚良」的玩家精神,以及被认为附着在猫型的流浪ai「米亚」身上的第六相「玛哈」。 在这个「g.u.计划」当中,有一个万万不可或缺的男人。 天城丈太郎,在十九岁时就从经济产业者的智能信息部,公司挖角而来的超级菁英。他简直就是个早熟的天才。我和天城虽然都不是那种会去配合对方的人,但就结果而言,我们在彼此知识和能力互补的关系下推动着整个计划。我和天城是g.u.的两大支柱。就在我们有时会因年龄差距等毫无关系的问题而展开激烈争论的同时,我的心中也萌生了对于天城的尊敬、嫉妒,还有轻蔑等种种奇妙感情。 我和天城搜寻了网络,最后终于发现一个失散的「墨尔卡娜因子」。那就是「梅格司」通称为「增殖」的因子。在几经失败之际,我们总算成功将「墨尔卡娜因子」固定在一具「theworld」的素体pc体内。我们从「墨尔卡娜」的「八相的碑文」中取得灵感,逐将经由这种方式完成的原型命名为「碑文使pc」。而这个时候完成的便是称为「增殖」的「碑文使pc」。 但是,包括我和天城在内,任何一位参与计划的成员都无法「使用」那具「碑文使pc」。一旦用那具pc登入「theworld」之后,玩家便会产生难耐的晕眩、恶心、头痛等症状。「墨尔卡娜因子」它就像「史凯司」和「楚良」的案例一样,的确会呈现出与人类精神的高亲和性。可是,那或许只针对「被选定的人」吧? 天城的推论正是如此。「墨尔卡娜因子」会自行选择它要落脚的玩家。尽管条件不明,但天城猜想「墨尔卡娜因子」或许只会「承认」某种人。若真是这样,找出那八名「适任者」,也同样成为了g.u.计划的重要课题。在天城的建议下,我们在安全管理部设置了适任者搜索小组,开始对「theworld」的玩家进行筛选。很可惜的是,「楚良」的玩家在这个时候已经解除「theworld」的合约了。 我和天城继续进行剩下七个「墨尔卡娜因子」的营救工作「史凯司」、「伊尼斯」、「费德赫尔」、「歌雷」、「玛哈 」、「达尔渥斯」、「寇尔贝尼克」。其中的「玛哈」因子我们发现它再度落脚于前述的猫型pc「米亚」身上。靠着破坏猫型pc,我们顺利将它取了出来。就这样,大家谨慎地制作着「碑文使pc」,最后终于将八具pc全部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让「适任者」去控制各个「碑文使pc」,并发动墨尔卡娜因子八相的力量,如此一来的话,应该就能够启动天城制作的奥拉复原程序「ra程序」了。 gaiewaytoutopia 通往乌托邦之门我们g.u.计划的终极目标「乌托邦」,此时已经来到伸手可及的地方了。 这是没有对亮公开过的第六份档案内容。 「现存的『番匠屋档案』一共有六份。目前并没有找到其它的,有可能是在两年前的火灾事故中被烧毁了,或是根本就不存在。」 佩补充说明道。 也就是说,从八咫的角度来看,他已经将有关「番匠屋档案」的情报全部公开了。 可以确定的是番匠屋淳与天城丈太郎的g.u.计划推动的「ra计划」,在结果上是失败的。因为究极ai「奥拉」依然处于消失的状态。 而在全程中,恩杜蓝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附带影像数据的第六份番匠屋档案。 靠着破坏猫型pc,我们顺利将它取了出来。 其中叙述着自己深爱的米亚死亡的事实。 破坏猫型pc并夺去墨尔卡娜因子的是g.u.计划,公司。 「公司将米亚!」 恩杜蓝斯显得激动万分,将米亚化身的凭神刀对准了八咫。 佩则是举着凭神拳,面无惧色地阻挡在前方。 「八咫大人和猫型pc事件并无关系。档案中的影像是二○一五年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吧。」 她冷静地说道。那个时候,八咫和佩都还不公司的员工。 无从发泄恨意的恩杜蓝斯,手上的刀停在半空中犹豫不决。若番匠屋淳在现场的话,他必定会不假思索地割开对方的肚子加以报复。 八咫在佩的背后严正告知: 「一切游戏数据的智能财产权都是公司所有的。就算是哈洛尔德?修伊所撰写的程序,在合约上,他也已经放弃了有关『theworld』的所有权利。墨尔卡娜因子公司的财产。按照法院的判例,玩家只能够对正规合约的pc数据主张限定的私有财产权。身为非正规流浪ai的米亚,并不是属于你的程序。」 「八咫恩杜蓝斯所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库恩想要帮忙说话,不过八咫一点也不退让。 「假使记述这份报告的番匠屋淳真的在这里,向他兴师问罪那无疑是一种极为愚蠢的行为。恩杜蓝斯艾尔克,就算是你也不例外。」八咫断言道。 举起凭神拳的佩一步也没有退缩。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八咫知道,她这么做同时也是为了要维护哥哥番匠屋淳的尊严。 「我现在现实中也养了猫。」佩的言语中表露出对于恩杜蓝斯玩家的同情。「是一只宠物店里卖剩的阿比西尼亚。无论如何,生命的价值都是平等的吧就算是玩具猫也一样。」 「我知道不管是杀了活生生的猫还是玩具猫,都是一种毁损罪刑。」 「别说了别说了!」库恩忽然大叫。「现在根本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今天的主角爱德莉!我们是为了要治好她,才会聚集在这里的吧!?」 现场的气氛相当凝重,但八咫依然开口了: 「说到这个,失去碑文的pc爱德莉,对aida而言就像是一道剩菜。」 「!?」 听见自己被称为剩菜,爱德莉惊讶地望着八咫。 「夺去伊尼斯因子后,aida得到了新的『力量』。不用经过病毒感染,便可以让自己的意志在『theworld』之中实体化。虽然那并不完整,但之所以能够构成神之造景能够构成aida服务器,就当时的状况来说,无疑是因为夺得了伊尼斯因子」 「是因为我的关系!?」 爱德莉感到相当震惊,整个人说不出话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发生那个「监禁事件」吗?进而导致「月之树」的同伴和玩家们经历到死亡的恐怖吗? 「八咫!不要妄下断语!」 「这是事实。」八咫平静地回应怒吼的库恩。 「关掉!」库恩终于咆哮起来:「把『theworld』的服务器统统关掉!」 库恩或许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吧。 「世人不会相信在网络游戏中会陷入昏迷。所以『theworld』尽管在七年前也发生了未归还者事件,但从来没有被迫关闭的压力公司只是顺水推舟,将事件的解决往后推延而已。」 面对猛烈抨击的库恩,八咫心平气和地向他说明: 「没有了玩家,『theworld』将会成为一个aida兴趣缺缺的世界。到时候,aida或许会对外部感到兴趣吧。」 「什么?外部?」 「我们一直在『theworld』的规格下对付aida。无论那是正规还是非正规的,总之都局限在网络游戏这个造景里。倘若这个规则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毁灭。当aida感染了『theworld』外部,也就是整个网络的时候,第三次网络危机必然就会发生了吧。到那个时候,库恩就会像你期望的那样,所有的网络系统统统关闭。使生活水平倒退二十年的黑暗时代也将再度来临。而且,最重要的是」 「!?」 八咫用扇子指着爱德莉。 「放弃『theworld』,就等于放弃了对于站在这里的爱德莉,其玩家的听力障碍,以及对于未归还者志乃的治疗。」 八咫的话或是是绝对正确的。 但这番话却得不到任何的赞同或喝采,无论是来自库恩还是长谷雄。 「我」 「什么事?长谷雄。」 亮将对于八咫的谏言吞了回去,只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没有退路了毕竟这个『theworld』就是我们和aida战斗的地方。」 如此一来,亮也只能反对关闭服务器了。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库恩。」 佩说道。这是一个上司对打工小弟的命令。 「」 「明天见啰。」 面对佩的好意,库恩当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默默离开了「知识之蛇」。 4 香住智成就是库恩。他在金泽出生长大。高中毕业后,他就读专科学校,现在一个人住在市区内的一间小套房里。年龄二十四岁,职业不固定无论在哪里工作都可以的自由业。平常主要是在娱乐场所工作。或许是天生适合做服务业的缘故,其工作表现甚至让雇主有意找他担任店长。 可是现在,智成正在从事另一件工作。 (是时候该找个兼差了。) 另一件工作就是「theworld」的系统管理助手,也就是所谓gm的工作。当然,这不过是对外的名义,事实上是执行g.u.计划的业务。根据业务规定,就连出门的时候也必须片刻不离身地携带太阳眼镜型的m2d和控制器。之前曾经在联谊场合上喝了太多而不省人事的智成,就因为这样不小心忽略佐伯令子的传唤而被骂了一顿。 (毕竟靠g.u.的工作,领到的薪水可是游乐场的好几倍啊) 在东京或许只是「好赚的兼差」罢了,但就偏远都市而言可是超水平的待遇。暂且不提工作时间 ,光是每个月有固定的薪水,就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稳定许多。遭遇aida时的危险津贴也并非一笔小数目。若是只看明细的话,算起来还公司的新进员工月薪还要高。 香住智成的梦想是进公司成为正式员工。 他想当一个游戏创作者。所以才会就读创作系的学校。在专业学校度过悠闲的两年后,和同伴在毕业制作中搞出一款只有自己人叫好的烂游戏,而就业活动则是包括相关的公司在内统统落马。连梦想的足迹也没留下,就这样过着日子。或许那些储存在计算机图片数据夹里的手机照片可以述说这段故事吧。 (我简直一事无成。) 这样的命运,在获得碑文使pc这种「力量」之后改变了。 当智成以「增殖」的碑文使候补者库恩的身分被g.u.公司录用的时候,他曾经在现实中见过佐伯令子一面。她是毕业于一流大学的优秀系统工程师,最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和自己同年。站在才华洋溢、兼具智慧和美貌的令子面前,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产生强烈的自卑感吧,智成也不例外。 但是,智成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卑屈。 他反而激励自己,只要肯去做的话一定办得到。怹不想输给和自己同年龄的令子,这股气魄也获得了令子的认同。 坐在电车前的咖啡厅连锁店里,智成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 能够像这个染优雅地品尝咖啡,也是开始在g.u.工作之后才做得到的。以公交车总站为中心的金泽车站周围已经全部经过重整,比起二次开发进度落后的新宿或池袋等地,反倒是来得更漂亮、更像个都会吧。金泽是个都会区,东京有的东西大致上都有。食物很美味,加贺百万石的兼六园也深具历史。从小至大的朋友也很多。 可是,只有一点还是比不上。 「该去东京吗?」 就是这个响亮的地名。 不知已经梦想过多少次,最后总是无疾而终的东京之梦。不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而谈论梦想,是一种安慰自己的不负责谎言。必须要和怠惰的自己告别才行。因此,他觉得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就因为现在有着稳定的收入,所以才非去不可。因为智成唯一的资产就是年轻。 智成必须将全身的精力投注在围绕着「theworld」以及aida的漩涡之中。 为了解决未归还者事件 彷佛就像宿命一般,同时也为了实体自己的梦想。现在该是时候认真起来,并且开始着手了。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马克?阿奴中央区的喷水池广场就像市集一样热闹无比。「茶隼」和「月之树」这类大型公会的商店就有如家电量贩店,凭借着压倒性的商品种类和薄利多销来创造利益。小规模公会的个人商店几乎是门可罗雀。朔望开设的「加纳得」公会商店等,虽然将利益放在一旁,但是以新手取向的道具专卖店而言,成绩倒是挺不错的。「theworld」并不只是以赚钱为目的,由别人送给自己,价值只有1g的赠礼用道具花朵,有时候也会成为珍贵的回忆。 重枪士库恩站在眺望喷水池广场的钟楼上。 他开启了隐形模式。一般pc无法看到变成透明人的库恩,而钟楼上也并非一般pc可以进入的场所。拥有系统权限的库恩,有时很喜欢像这样子从高处眺望整个街景,藉此感到欣喜满足。 (真是和平。) 就有如漫画中的英雄人物一样。 永远的夕阳在开始城镇投下影子。迷宫都市覆盖着阴影,这是一般pc无法见到的景色,是香住智成期望的场所。就像过去在前作「theworld」的时代,名叫巴尔孟克的pc打倒了被大家称为无法攻略的怪物「仅此唯一」后成为了英雄,其任务奖励是被允许进行唯一「翼人」的pc设计一样。同时也像从版的「fragment」时代起进行游戏的著名网络诗人pc「w.b叶慈」将巴尔孟克与其盟友欧卡赞颂为「菲亚那的末裔」一样,变得与众不同。 (库恩就在这里。) 就算不被一般人称赞也无所谓。为了守护暴露在aida危机之下的「theworld」,他将挺身对抗有如潜伏在那个太阳之中的神秘敌人。赌上自己的生命,从黑影的手中守护城镇的幸福,这是只有身为碑文使的库恩才能做到的事情。 昨天,在「知识之蛇」与八咫进行完激烈的争论后,智成随即注销游戏。将以前发给g.u.的报告「番匠屋档案」的编号一到五,以及后来公开的档案六重新看过一遍。 恩杜蓝斯在前作「theworld」中,使用名为艾尔克的pc。 这件事情不禁让智成想起了七年前。 在置物柜冒险区见到的那名破烂的尸人偶长谷雄称他为三爪痕,全身包覆着苍炎的双剑士。那副模样是仿造谁而成的,不用说也是一目了然。 (勇者凯特) 解决了七年前「墨尔卡娜事件」的pc。 用不着去翻开「番匠屋档案」,智成早就认识凯特。 香住智成,是七年前的第二次网络危机,也就是「墨尔卡娜事件」当中「至少六名以上」的未归还者之一。 pc名是「吉克」他当时是个崇拜人气玩家「苍天的巴尔孟克」的高中生,由于触碰到了某些「墨尔卡娜系统」的意图而陷入昏迷。而拯救他的就是当时相当活跃的凯特,以及包括巴尔孟克在内的其它同伴通称「.hackers」的那些人。另外,在不为人知的现实当中为自己四处奔走的,就是当时正在和自己交往,名叫水无?舞的同年级少女。 一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智成便感到十分难受。 (舞) 正如「番匠屋档案」中记述的一样,所谓的「hackers」是一连串事件后,由网络的传闻所命名的。或许后来有人为了方便而使用这个名号,但那并不是凯特他们自称的。这样一来的话,要分清楚谁是「hackers」谁又不是「hackers」,就是一种愚蠢的举动了。可是智成认为,就算没有和凯特认识,水无?舞应该也是必须包括在其中的一名人物。而相反地,智成则并非像是那种足以冠上此一头衔的日耳曼神话英雄。 智成是被害者。 智成想要当的,并不是在两个小时的连续剧当中的开头三十分钟内就被杀死的被害者,而是解决事件的勇者或是英雄般的存在 (是言出必行的存在。) 是驱动故事的「力量」,然后去拯救他人。 高中毕业后,智成和舞彼此各奔前程,不知从何时起变成只有书信往来。于是他们分手了。舞在国外参与了义工活动,在那些非洲或是东南亚等从来没听过的国家中活跃着。在喜欢的女孩子救了自己一命的情况下,被甩掉的男方心情尽管不希望那么轻易就让对方知道,但这件事成了智成内心的创伤,也和他至今胡乱搭讪的性格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果成为英雄的话 假如自己是这样的男人,那么水无?舞的笑容或许会再次对自己绽放也说不定。在现实中,这样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不过,万一真的发生奇迹,自己继续窝在金泽当一个打工小弟,明显是非常不妥的行为。不用说,这个样子应该无法配得上她的光辉吧。 (我要解决aida事件。) 这次一定要成功。 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一事,几乎没有对外公开过。以原因不明的第二次网络危机的面貌呈现,围绕着「theworld」与究极ai「奥拉」诞生的一连串事件,公司的政治性压力之下被隐瞒了。女神的存在,被各种的手 段封印在网络深处的大教堂里。剩下的,大概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勇者凯特与其同伴们,以及智成这些未归还者,他们各自了解的程度不一的情报吧。被整理而成的资料也只有「番匠屋档案」。 (这一次,库恩一定要拯救未归还者。) 眺望着晚霞的街景,库恩再度下定了决心。 这里的景色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就像黄昏时分,鬼怪出没时的低语一般。 察觉到背后有人,智成一边戒备着,然后慢慢转过身去。 站在那里的是 「你是」 有着怪异左臂的男子欧凡。 一般玩家对于他的评价,是因为发掘失落的大地而声名大噪的公会「黄昏的旅团」的前会长。另外,从系统管理者的眼光来看,则是左臂里藏有庞大神秘数据的非法pc作弊者。能够看见隐形模式下的库恩,并站在一般pc无法进入的这座钟楼上,就证明了他是个黑客。 「你违反了使用者规章。」 智成劈头就用这句话来打招呼。 「我有话要对你说。」 面对面。不是透过邮件,而是直接交谈欧凡用感性的语气说道。 「什么话?」 智成全神贯注地进行戒备。因为围绕着一连串的aida现象,在「theworld」之中暗地活跃的那个男人欧凡,如今将目标对准了自己。 「库恩,还有吉克香住智成。你是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的未归还者。」 欧凡的这番话,显示出这个男人对于游戏「theworld」的另一面相当熟悉。 「你想说的是,你很了解我的事情?」 智成掩饰着震惊,一边观察欧凡,如今没有必要隐瞒了。 (别被他的话所迷惑) 这是在虚张声势。黑客终究是个罪犯。欧凡的玩家,现在内心应该紧张得不得了才对。既然这里是「theworld」,那么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就是身为系统管理者和碑文使的智成了。 「过来这里吧,站在那里会被八咫发现。」 「我不想和你谈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哦我看错人了吗?想不到你也和佩一样崇拜八咫。」 「不我只不过对g.u.的工作感到自豪。」 他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g.u.的工作?」 「就是解决aida问题,拯救未归还者。」 库恩的回答丝毫没有动摇。 「那并不是g.u.不是八咫的意思吧。」 「」 「啊啊,你很聪明,懂得沉默。」欧凡彷佛察觉到了肉眼看不见的八咫,忽然抬起头来仰望虚空。「但是,你已经知道八咫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在aida服务器中,他对自己的研究对求知的欲望更胜过解救玩家。他从以前就是个如此自私的人。」 对于八咫的看法,智成也难以认同。 「你想说什么?」 挑起g.u.的内讧,这个欧凡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库恩还有吉克,你一直想要成为像勇者凯特或是英雄巴尔孟克那样的存在。」 「没错。」 「不过,以前的你只是个无力的被害者。这是个难以忍受的矛盾吧。」 「没错。所以我现在正是以碑文使的身分站在这里。」 「你可是个道具哦?八咫没有采纳你的意见吧?」 根本没有询问过意见。 欧凡如今已经看透了库恩内心最为粗糙的部分对于八咫的芥蒂这个弱点。 「道具吗?确实如此呢。」但他不能错认情势。「我必须待在g.u.之中。无论有多少无法原谅或是令人难过的事情,因为离开了g.u.,我就什么事都做不成。」 现在库恩最应该戒备的,就是眼前这个叫欧凡的男人。说到可疑,大概再也没有任何比他更不能信任的男人了吧。智成必须摸清欧凡的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才行。 「你害怕抛弃这幅光景吗?」 欧凡望了一眼自钟楼看出去的景色。 悠久的古都的夕阳美景。 马克?阿奴是一座黄昏的城镇。白天结束,夜晚来临的境界城镇 若不是身为系统管理者,智成或许不可能像这样子从天空俯瞰城镇吧。因为他不像过去崇拜的巴尔孟克一样,有着一双翅膀。 「那么,这样如何呢?」 转眼间,马克?阿奴的夕阳景色翻转了。 像底片一般由黑色和白色轮廓所构成的世界,在显示器上展开。 「什么?」 「是识别的转换。这里是『认知外的领域』连『知识之蛇』也无法察觉吧。」 「你说什么连『知识之蛇』也是?」 就公司的「theworld」综合监视系统也有无法搜寻到的地方。如此一来,pc库恩如今不就等于处在失踪的状态了吗? 「可是,欧凡就在这里。」 我思,故我在。 智成回想起欧凡在aida服务器里告诉长谷雄的那句话。 「是用了非法手段吧」 「非法手段这公司自己的解释。并非是『theworld』本身。他们是哈洛尔德?修伊的剽窃者。你的眼睛会被蒙蔽,大概是一心想要进公司的向往所致吧。」 「我对地位没有任何眷恋!」 充满挫折的过去被突显出来后,智成终于变得像过去那个比现在还要年轻愚蠢的自己一样激动不已。 「那么,是金钱吗?」 「我并不想甘于打工的生活我」 「将你的愿望说出口吧。」 「!?」 从前智成对长谷雄说过的话,如今却从欧凡的口中说了出来。 「怎么啦?觉得难为情吗既然如此,那就是谎言了。」 「我要拯救未归还者!」 智成大声叫了出来,彷佛要将其烙印在底片上一般。 「然后呢?」 「我我要克服过去那个讨厌的自己!」 智成叫道。 这是在弥补,是对于「已丧失的自我」的救济。 「说得好。」欧凡出言称赞。「这就是香住智成的真心话。若是克服了过去的自我,你应该可以找回某样东西哦不过。」 你必须待公司,待在g.u.里面才办得到吧他说道。 欧凡彷佛在激发着智成的愤怒。 「想想八咫吧?」 「为何要引诱我?欧凡难道你也是像这样欺骗了长谷雄吗?」 「不要把我说得那么难听。我对于长谷雄的期望很高,对你也一样,甚至更高库恩,就是你。」 「!?」 「即便翻开了『theworld』的历史,你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库恩应该要更加受到关爱才对。如果是跟你合作的话,我便可以克服所有的矛盾,登上更高处更高次元的世界吧。」 接着,世界再度翻转。 负负并不得正。因为这里是网络游戏「theworld」。 库恩被传送到的地方,是一处阴暗狂暴的悬殊极洋。 (!?) 轰雷划破漆黑的天空。 就彷佛5.1声道的喇叭撼动了整个脑袋。 不那里是黑暗云海的正中央。 天空那是一座建筑在超乎想象的海拔高度,贯穿天空的阴峻大巨塔。 「这里是?」 智成浑然忘我。 可是 库恩就在这里。就和自己与巫器之间的同步率增加时一样,失去对于现实中肉体的感觉 (未踏峰,六呜山阿尔?法代尔) 欧凡站在一旁。 这无疑是未被发现过的失落的大地。 「六呜山?」 「在aida服务器的摩利?巴洛城寨,记得我问过什么问题吗?」 欧凡出示怪异的左臂,一边询问道。 「『这道墙壁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吗』」 「没错,我所寻找的就是墙壁的另一端。」 「墙壁」 「现实与网络、现在与过去、此岸与彼岸、或者男人与女人、敌人与同伴所有事物的境界,亦或是某物从该处开始的场所。所谓失落的大地,我想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吧。」 欧凡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六呜山阿尔?法代尔的云间。 闪电像魔鬼一样闪现,厚重的乌云如潮水般不断涌出,使得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眺望眼下的景色。 「看得见的人便具备了『资质』。」欧凡向智成说道。 「?」 「但光有资质是不行的。认识世界还需要知觉。」 资质和知觉。 「唔」 「并非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而是用那股『力量』去做什么」 那就是库恩的故事欧凡接着说。 「你在说什么」 「你的『眼睛』。」说毕,欧凡微微举起了怪异的左臂。「你要看好了不,让我见识一下吧,这个『theworld』真实的一面」 「!?」 转眼间,漆黑的风吹过了巨塔。 原本满满盖住四周的雷云,这时开出一道缺口来,就像是一条风之龙的通道。 所有遮盖的事物都被除去。 然后,一切的情报化为光芒倾盆而下。 烧灼着智成的视网膜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极度难耐的 在六呜山阿尔?法伊尔的塔顶,智成的吶喊声震响了每一个角落。 序章 二o一七年夏天 全世界规模最大的网路游戏「theworldr:2」,正处于玩家陆续陷入昏迷的异常事件当中。 在以网路为媒介的不明病毒aida所造成的精神感染逐渐扩大之际,名为「碑文使」的异能者们,聚集在cyberect公司公司)为解决事件所设立的「g.u.计划」之中。他们使用一种连结精神与玩家角色(pc)之间的「巫器」,而其「力量」的来源便是「墨尔卡娜因子」。围绕着天才原始程序设计师哈洛尔德修伊所留下的此一遗产,玩家公司、aida这三方势力的故事,开始产生变化迎向破灭的终局。 * 隶属于g.u.的碑文使,香住智成的pc「重枪士库恩」,在aida事件中与暗地活跃的谜样骇客「欧凡」进行接触,并从开始城镇被强制传送了出去。穿越系统管理者也无法监视的「地下迷宫」之后,库恩抵达的场所是一处未被发现的失落大地。 被隐匿禁断的未踏峰六鸣山阿尔法代尔 闪动的轰雷击碎了翻腾的云海。 猛烈撞击断崖的疾风,沿着垂直的山壁往上吹行了数百公尺。雨滴瞬间冻结,化为冰雹四处散落。 在分不清昼夜的暴风中 伴随着冷风刮脸的感觉,智成站在一个露天阳台上。 「这里是」 「未踏峰,六鸣山阿尔法代尔。」 他的身旁站着枪战士欧凡。 毫无疑问,这里是末被发现的失落大地。 「六鸣山?」 那里是天外的绝境。 耸立在零下温度的风与雪、溪水与冰河的尽头处,可称之为世界屋脊的大山脉阿尔法代尔,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峰。在云海中划出棱线的山顶,岩石突出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巨塔。只要想象在八千多公尺高的喜马拉雅山上建造一座高楼大厦就很清楚了。能够建造出这种东西的,或许就只有远古的神祗、巨人,或是精通咒纹的贤者。 库恩站在世界的顶端。 从塔顶眺望出去,智成不禁对那惊人的高度感到畏惧,身体颤抖了一下。尽管这是一款网路游戏。 「在aida服务器的摩利巴洛城寨,你记得我问过什么问题吗?」 欧凡说道。 这道墙壁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吗? 智成小声说出欧凡当时问的问题。 如果这座六鸣山是世界屋脊,那么绝对城壁摩利巴洛就是世界之壁了。 所谓「墙壁的另一端」是 「现实与网路、现在与过去、此岸与彼岸;又或者男人与女人、敌人与同伴所有事物的境界,亦是某物从该处开始的场所。所谓,失落的大地。,我想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吧。」 站在六鸣山阿尔法代尔的塔顶,欧凡静静注视着云间。 厚重的乌云如潮水般向上涌出,遮蔽了视野。这里是玩家所能抵达的最高陆地、梦寐以求的目的地、亦是最拒人于千里外的场所。 「看得见的人便具备了资质。」 欧凡缓缓说道。 畸形的枪战士左臂,以一块由零件组合成圆筒状的石膏固定住。那是「thew0rld」原来的规格中所没有的pc零件,应该是作弊得来的吧。石膏包裹的手肘处有个巨大的挂锁,看上去彷佛封印着什么东西。打开那道锁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但光有资质是不行的,认识世界还需要知觉。」欧凡这么说。 并非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 而是利用这股「力量」去做什么那就是香住智成的故事。 「你在说什么」 智成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你的『眼睛』。」欧凡举起怪异的左臂。「你要看好了不,让我见识一下,这个『theworld』真实的一面』 「!?』 转眼问,漆黑的风吹过了巨塔。 所有遮盖的事物都被除去。 一切的情报化为光芒倾盆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智成惨叫。 彷佛眼皮被强行扳开,直视着太阳,视网膜持续遭受烧灼的痛楚。一种令人无法忍耐的疼痛。 投射在库恩眼中的情报并没有透过m2d,而是直接烙印在智成的脑中。 「呜呜呃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手盖住了脸。 头上的发带松脱,散乱的蓝色头发纷纷垂落下来。 「太过刺激了吗?」 背后传来了欧凡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欧凡!」 「什么也没做。看见的人是你,库恩看得太多也不是件好事。这不算什么,你马上就会习惯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智成完全无法理解。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智成丧失了现实中的肉体位置,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就是库恩,只是被一种极致的特定感觉所支配。 智成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单纯存在于「theworld」中的一个视点。 「那么库恩,你看见了什么?」 从这座六鸣山阿尔法代尔看出去的景色如何?欧凡的问题,就像是位正在为病人问诊的医生一样。 一心只想逃离这股疼痛的智成,将眼前所见到的情报化为言语说了出来: 「天与地」 世界由天与地组成。 「哦?」欧凡显得很感兴趣。「你从这个世界的眺望台上,窥见了这个世界的样貌吗?区隔天地的是什么东西?」 「圆」 智成看见了。 他理解了。这个世界是一座造景。摩利巴洛城寨是个巨大的圆,城镇或山林,一切都在圆形的城壁之中。 在摩利巴洛里,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想确认就去吧。 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根本就不知道。 他曾听过这么一首、宛若从醉汉口中吐出的歌谣。 摩利巴洛是一道将世界分隔成内与外的境界之壁。它一直将世界封闭在圆形之中。 欧凡继续问了下去: 「在那之外墙壁的外面是?」 「没有」 什么也没有。 就好像无论用多么高倍数的望远镜看,都无法观测到膨胀速度比光速还快、位于百亿光年另一端的宇宙。那里彷佛就是宇宙的尽头。摩利巴洛城寨的圆形外围是光玩家的精神射程极限。 「库恩就算用你的『千里眼』,就算从眺望整个世界的六鸣山看出去,那里依然是极限吗?」 知觉的地平线彼端。 即使存在,若是不被看见,就等于不存在。 「不过,光是能够目视到摩利巴洛本身是巨大的圆形,便是足以媲美『地动说』的重大发现了。真是太厉害了,库恩。」 「你真是太厉害了。」欧凡再次称赞道。 「我的眼睛怎么了?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可是」 他看得太多了。 就算闭上眼睛,数量庞大的情报仍然像是透过放大镜聚焦一般,一直不断烧灼着智成的脑袋。 「那是碑文使的『力量』。」欧凡回答道:「察觉世界的『力量』。随着精神与pc的一体化程度愈高,同时也会让碑文使的玩家感觉逐渐延伸。例如爱德莉的听觉,还有库恩你的视觉。」 「这种事」 尽情感叹吧。 通天之路根本不存在。 有谁能想到,摩利巴洛居然是巨大的圆。 面对即兴吟诗的欧凡,智成感到相当困惑。 「『通天之路』?」 欧凡刚才似乎念出了刻画在巨塔墙壁上的涂鸦文字。这是否代表着之前已经有人造访过这里了? 「『设定上就是如此』。寻找失落之物我的还有你的。」 「我根本就没有」 「你正在寻找。『通天之路』或足『黄昏之钥』尽管名称不尽相同,但香住智成渴望成为勇者或英雄,被天上的众神换言之,就是女神奥拉所宠爱。」 (像凯特或巴尔孟克那样) 受到女神的祝福。 就和gu以及八咫一样,这位谜样骇客欧凡也一直在寻找究极al「aura」。 欧凡弯下腰去,将手放在蹲坐的库恩背上。 然后简短地告知一声「来吧」。 「我认同你。而且,我希望你发挥你的力量。」 当听见欧凡这句话中隐藏着「我和八咫不同」的明显含意时,智成已经没有抗拒的理由了。 手指月亮时,愚蠢的人总是看不到指尖。 出自《黄昏的碑文》 第一章 月之树 三崎亮前来探望志乃。 探望自从在「thew0rld」遭到pk后,现实中便陷入昏迷,沉睡于医院病床上长达半年之久的女孩。 那个时候是冬天。 (我该怎么做,才能治好你?) 而现在是夏天。 他想破了脑袋,并且化为行动。躲避、侮蔑、拒绝那些光说不练的人,在「theworld」中极力去证明。 证明自己对志乃的感情。 证明那个冬日在池袋的咖啡厅里,仅仅于现实中见过一次面之后便告白的感情。他抛弃了这半年之间的十七岁闪耀年华,将一切都奉献给这张病床上的女孩。人生是这场恋爱的代价。像这样屡次前来医院探病,就连他的同学或父母都一无所知,他们甚至连志乃的存在也不知道。讽刺的是,这却满足了亮对于志乃的独占欲。因为他了解志乃的现状,能够治好「成为未归还者的她」的人,不是医生而是自己。即便是以一种扭曲的形式,他终于成为了志乃的唯一。 (所以,一切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在亮的世界中,一切都被原谅了。因为里面只有长谷雄、志乃、欧凡,以及pk三爪痕这个仇人而已。 被称为pkk「死的恐怖」的长谷雄,就像个与世俗隔离的苦行僧一样。只要抬头注视着志乃这颗星星持续前进,就不需要有任何犹豫,也不必理会其它繁琐的事情。 (就这样,我伤害了对方。) 伤害了咒疗士爱德莉那个与志乃使用同样外型pc的玩家,那名少女。 就为了要拯救志乃。 不,一切只是为了要保护那像是块不平整的玻璃般、脆弱无比的自己。就彷佛贝壳紧闭的外壳,、将不符合自己思虑的东西排拒在外。因为,自己无法忍受对志乃毫不了解的他人。 (我将伤害爱德莉的责任,都推到对我最重要的志乃身上。) 他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中。但是,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不要移开你的视线。 为了再次见到志乃那时候的表情。 (我忘不掉对你的思念。) 继续战斗吧。 (三爪痕) 和划下三爪痕伤痕的人战斗。 (如果志乃的心不在这具肉体上,而是在网路游荡在「theworld」里的某处) 这时,年轻的护士进来了。 见到再熟悉不过的亮,对方轻轻点头示意。 「中元节快到了呢,三崎同学要回乡下吗?」 护士问道。 现在已经八月中了,周末应该会出现返乡人潮。或许是错觉,医院里的人也比平时来得少。 「不,今年不回去。」 「三崎同学是二年级吧。」 护士迳自猜想对方可能参加了暑期辅导,同时表示自己今年因值班的关系而无法回去。她的老家在山口县,父亲是个执业医师。当地的医院在中元节时期反而会比较忙碌。 例如在海水浴场被水母螫伤或被烟火烫到等等,返乡的儿童患者变多了。每当返乡时,她的双亲总是不断劝说她留在家乡工作,同时似乎也为她物色相亲对象。 「中元节的医院里,真的会出现那种东西吗?」 或许没想到亮会抛出这么一个孩子气的问题,护士稍微想了一下。 「这个嘛。」 「怪事也算不少吧。」她低声说道。尽管不能公开谈论,但医院总有些灵异故事。 「因为那是『境界』。」 亮喃喃说道。护士则回以疑惑的表情。 医院是人们诞生、死亡,徘徊在生死境界的地方。 就在中元节从那个世界迎接灵魂的境界季节。 又有一朵 病房的花瓶里,是七朵在炎热天气下开始腐败的雪白非洲菊,以及一朵不知是谁带来的红色花朵。 * 二o一四年底,网路上无处不在的究极ai「aura」消失了。 这个彷佛「天岩户神话」的结果,使得已经成熟的网路社会陷入不健全状态,整个触礁。打算夺取次世代霸权公司高层暗地里设立了g.u.,藉此推行让究极ai重生的「ra计画」这个计画针对确立以mm「theworld」为媒介的人类思考取样系统,并使究极ai诞生的天才哈洛尔德修伊所留下的遗产「黑盒子」加以剖析。再从主要构成要素「八个墨尔卡娜因子」之中复原究极ai,同时置公司的管理之下,以掌握网路主导权。究极ai「aura」被寄予了这样的能力与可能性。当时,g.u.的研究在身公司高级工程师的番匠屋淳带领下,反复进行实验。但几经挫折与事故后,现在则是委托公司高层签订契约的八咫。目前,其活动内容则是被高层要求以aura的「力量」片段、也就是碑文使pc的研究成果来对抗aida。 「乌鸦」@home「知识之蛇」 世界蛇正在转动。 &emsp公司的统合监视系统「知识之蛇」被提供给gu计画使用,并由负责人八咫进行管理。 在情报树状图上开启的视窗中,放映着各个地方的实况影像。城镇、冒险区、pc们呈现的是一如往常的「theworld」。 然而,隐形摄影机却拍摄到了不寻常的光景。 黑色的气泡。 从洞窟的墙壁、湖底、以及远景上的太阳渗透出黑色气泡,是由袭击「thew0rld」的aida所分泌出的事物。尽管不清楚aida的真实身分为何?但若将其视为病原病毒,便能够整理出一个大概的头绪。aida以网路为媒介,感染「theworld」的一切游戏资料。受感染的资料将会产生异状。倘若是怪物资料受感染,就会变成非法的aida怪物,并袭击毫无抵抗能力的玩家。假如只是这样而已,那么它就是一种狭义的电脑病毒,也许会被当成臭虫看待吧。但aida最可怕的地方,是在感染pc的同时,也会使现实中的玩家产生若干异状。 精神感染这就是aida问题的核心。 因此公司高层便以八咫的假设为基础,做出这样的定义: aida是一种具有智能的病毒。 「病毒智能体aida现象,目前出现频繁化的倾向。」 佩报告道。粉红色的双马尾加上眼镜,穿着紧身皮衣的女拳术士配合「知识之蛇」的资料影像读出报告。 听取报告的人,是站在管理者莲座上、身材壮硕的僧侣型妖扇士「八咫」。接着是链装士长谷雄,以及另外一名扮演着俊美剑士的斩刀士恩杜蓝斯。那副头戴蔷薇装饰帽子的样貌,用幽娴二字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简单地说,就是一种如同重要事件角色般的清幽与虚幻。这与恩杜蓝斯的玩家背景,也就是他将人生的一大半都耗在网路和「theworld」这件事情并非毫无关系。他的本名似乎叫做一濑熏,是个居住在神奈川县、自称为茧居族的二十岁青年。对于连学校也不去,放弃了现实生活的他来说,个人隐私似乎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最近的某次交谈中,他便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对一濑熏而言,网路就是他生存的地方。 恩杜蓝斯之前曾经感染过aida,在斗宫「红魔宫」与长谷雄进行了巫器间的战斗。之后虽然陷入昏迷状态,但在前几天的aida服务器事件中获救。尽管他目前并未正式加入gu,不过像这样突然出现在「乌鸦」@home之中的次数也相当多。 见到一板一眼的八咫居然会容忍恩杜蓝斯这种我行我素的举动,亮实在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想法 中,茧居族、尼特族这种人应该是社会菁英的八咫最唾弃的存在才对。话虽如此,无论佩再怎么嘱咐、叮咛,恩杜蓝斯依然不愿意好好听别人说话。 一目击到被认为是aida的非法怪物以及黑色气泡的相关证词,已经陆续出现在bbs上了。 佩严肃地告知。 异常现象的频繁发生,以及目击情报的零星出现。 「和七年前一样吗」 八咫喃喃说道。 二oo年时,同样出现了许多关于「theworld」之中资料异常的目击报告。当年袭击全世界的第二次网路危机,原因其实就出在「theworld」本身。 而且也和这一次相同,都出现了昏迷不醒的未归还者。这些事情,亮已经透过第一任gu计画负责人所撰写的「番匠屋档案」大致上获得了解。八咫和身公司员工的佩自然不用说,而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关系人恩杜蓝斯在当时的前一个版本「r:l」使用名为艾尔克的咒纹使pc也有相当程度的理解。 「爱德莉玩家的听觉障碍呢?」 亮出声质问。 「还无法完全治愈。爱德莉的玩家正处公司的保护观察之下,就连她本人和家人也未曾察觉到。」佩回答。 「针对碑文使和玩家的感觉肥大倾向,有必要进行一番研究调查。」 八咫开口了。「知识之蛇」的情报视窗暂时关闭,然后展开了新的影像。 第一相「死的恐怖」史凯司因子长谷雄 第二相「惑乱的海市蜃楼」伊尼斯因子爱德莉 第三相「增殖」梅格可因子库恩 第六相「诱惑的恋人」玛哈因子恩杜蓝斯 第七相「复仇者」达尔渥斯因子佩 那是目前所知的碑文使pc,以及相对应的碑文、墨尔卡娜因子的影像。 「爱德莉玩家的听觉障碍,显示了墨尔卡娜因子与人类的感觉之间有某种关系。她原本拥有可以听见aida声音的能力。」 「我则是嗅觉的延伸。」 佩主动透露。 「用闻的?」 「没错,长谷雄。」佩继续说明:「『theworld』的输出装置m2d配备了影像和声音装置,也就是视觉和听觉。回顾电视游乐器的数十年历史,虽然也曾出现了像震动功能这样的例外,但其余几乎都是透过这两种感觉来呈现出虚拟现实的。不过,自从我使用了这具pc『佩』之后,便开始在『theworld』之中重现了嗅觉功能。」 这甚至也影响到现实生活,她的嗅觉变得异常发达对臭味格外敏感。 「像狗鼻子一样吗?」 「请用调香师来比喻。」 佩叹息道。她在网路游戏中究竟被什么样的气味所围绕呢?如果是火焰咒纹,闻起来会是焦臭的味道吗?无论如何,对于在网路游戏中并不具备感觉器官的一般玩家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容易想象的事情吧。 「那么,我的是触觉吗?」 恩杜蓝斯看着自己的手掌。 亮回想起来了。在艾尔迪路的地底湖救出成为未归还者的恩杜蓝斯时,他对于第三外型的长谷雄所伸出来的手感到刺痛一事。 「看来大家特殊化的能力都不一样呢。亮叹了一口气:「人类有五感甚至是六感的超能力吗?毕竟碑文有八个,数量上怎么也凑不起来。」 「五感六感。」 八咫对亮的话产生了兴趣。 「第六感灵感、直觉?」 「长谷雄,你觉得自己的感觉有扩大化的现象吗?」 「谁知道。」 他做了耸肩的动作。尽管在「theworld」之中经历过不少事情,但并没有哪种感觉特别敏锐的经验。而且在现实中,他也不认为自己的直觉很准,更不会什么超能力。前几天的模拟考才猜错了一堆题目,也没有任何亲眼目睹过幽灵之类的超自然体验。 「库恩对了,库恩他人呢?」 「迟到了吗?」 佩一脸不快地说道。想象着被扣薪水的库恩,亮不禁有些同情起来。 「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八咫说道:「在aida现象活性化之际,g.u.的当务之急就是保护剩余的候补碑文使。」 「剩下的墨尔卡娜因子有三个」 「其中之一是八咫大人哦。」 佩接话。 亮抬头望向莲座上的八咫。没错虽然平常并没有意识到,不过既然担任了aida对策小组gu的负责人一职,这个男人就不可能不是碑文使pc。 「第四相『命运的预言者』费德赫尔。」 这就是八咫的碑文。 八咫将手上的扇子指向了控制面板。 「第五相『策谋家』歌雷因子,以及第八相『再诞』寇尔贝尼克因子看过了『番匠屋档案』的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gu计画的本来目的正是找齐八个墨尔卡娜因子。因为要解决aida问题,首先就必须将究极ai『aura』消失后所导致的网路弱化加以导正才行。」 也就是让八相的碑文集结起来,凑齐觉醒后的八名碑文使。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吗) 亮小声呻吟道。 厶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横跨马克阿奴运河的大桥旁,公会「月之树」的爱德莉正站在那里。 穿着一身绿色的吊带连身裙、蕾丝装饰的灯笼裤,长手套再配上一双过膝袜。撇开颜色不谈,这个pc的设计,就连背上小鸟翅膀般的装饰都和志乃一模一样。爱德莉是金发琥珀色眼睛,而志乃是银发灰眼,服装则是黑色。 「耳朵还是听不见。」 咒疗士少女平静地回答。 「是吗」 装备了一具龙鳞般黑色生物装甲的链装回应。尽管是lv133,修练至第三外型的可怕魔人姿态,但少年的脸庞却散发着不协调的纯真气息。 链装士长谷雄是三崎亮的pc。如今加入了gu,被赋于了除错指令,算得上是半个系统管理员了。 前几天的「闭锁空间」aida服务器事件发生时,爱德莉被aida掳走,同时被夺去了碑文使pc固有的资料「墨尔卡娜因子」。因为爱德莉的玩家是末觉醒的碑文使候补者,其pc身上带有八相碑文之中的第二相「惑乱的海市蜃楼」伊尼斯因子。在gu的营救下,爱德莉虽然清醒了过来,但依然缺少被夺走的因子。这样的结果,导致爱德莉的玩家丧失了现实中的听觉。 然而,她在「theworld」之中似乎完全正常。只有当她登人「theworld」时,可以透过m2d的喇叭听得见声音。原因并不清楚,不过很容易想象这件 事情与缺少墨尔卡娜因子的关连性。碑文使是连结精神与pc之间的存在,因此才有这样的副作用。 「我换了一间医院。」 爱德莉开朗地说道。 「找到不错的医生了吗?」 亮反问。不过,他认为无论什么名医都无法治好她。 「是的。虽然医院有点远,而且还要做很多检查,心里有些害怕。」 听见爱德莉这么说,亮突然想到了一点。 佩曾经说过,爱德莉的玩家正处公司的保护观察之下。也就是说公司应该使用了某些手段,将爱德莉的玩家转移到资本或经营上有往来关系的医院吧。 「爱德莉你愿意接受gu的保护吗?」 亮提出了这个建议。 「咦?」 「我知道你很想维持如同以往般 的生活。但是,能够治好你耳朵的并不是『月之树』而是g.u。或许八咫那副自大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不过我觉得你至少可以相信佐伯令子。」 亮尽可能委婉地说道。 (将被夺走的伊尼斯因子,从aida的手中抢回来) 抢回失去的东西这就是唯一的治疗方法。 「谢谢。可是,我还是希望留在『月之树』。」 「是因为榊吗」 榊是爱德莉所隶属的公会「月之树」的干部。从以前开始,爱德莉便总是和榊结伴同行。 「榊先生一直鼓励着我。包括这次的事情,还有更久之前也是。」 话题一旦转变为榊,爱德莉的语气便不存在一丝的犹豫。 这其中的原委,亮也曾经听说过一些。因现实中的生活、学校和朋友问的关系不怎么顺遂的缘故,她似乎累积了相当大的压力。这时,她一头栽进「theworld」,找到了「月之树」这个容身之处。她在那里遇见榊,对他充满了信赖和尊敬。对亮而言,榊这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说教,说难听点就是个看不顺眼的男人。 (不过,他对爱德莉来说是个重要的人物) 是榊给予爱德莉安全感,而这是亮绝对无法做到的。 为什么? 在前些日子的aida服务器事件中,「月之树」摆脱了aida的影响力。当意识被封锁在网路游戏里的玩家们陷入恐慌,武斗派公会「茶隼」的成员大肆进行屠杀时, 「月之树」则靠着钢铁般的纪律保全了身为一个组织的机能。 (信者得救吗?) 虽然「月之树」被嘲笑为「启蒙网路伦理的宗教团体」,但是对爱德莉来说,那种坚定的信仰心是必要的。因为现实中的她是只迷途羔羊。追根究柢,宗教本来就是追求救赎的东西。 「而且,库恩先生曾经说过,万一有什么事情就马上联络他。」 「这样啊。」 库恩对女性总是这么殷勤。 「长谷雄先生应该也会保护我吧。」 爱德莉随口抛出这句话。 亮一时为之语塞。 他觉得对方正在试探自己。自己能够保护爱德莉吗?能够治好她的听觉障碍吗?能够解决aida问题吗?一切的问题统统压在这个答案上,使亮丧失了回答的机会。 「我开玩笑的。」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很困扰的样子。「长谷雄先生必须保护志乃小姐吧。」语毕,爱德莉做了要他别在意的挥手动作,整个人转过身去。 「不,我」 「等一下是『月之树』的每月例会。」 爱德莉朝浑沌之门所在的圆顶屋跑去,她的背影融入来来往往的pc中。古都马克阿奴的黄昏逐渐将这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为何我无法回答?) 保护爱德莉。就算是谎言,只要笑着向她承诺就行了。 他害怕说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诺。 (我还在保护我自己啊)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自信心。害怕失败、害怕失去。 包括志乃和爱德莉都是。 (我) 亮将这份决心深藏在自己的心中。 2 「月之树」是获得成果奖励,被赋予专用冒险区@home的大规模公会之一。成员人数仅次于号称拥有五千名会员的「茶隼」。其公会理念「网路伦理的启蒙与使用者的自治」在「多人参加型线上角色扮演游戏」当中,是极为先进的,对于pk之类的不道德行为发挥了一定的制止作用。不过,由于那不容妥协的姿态,时常被一般玩家揶揄为宗教团体,使得bbs上的文章内容评价两极化。 在多数玩家陷入暂时昏迷状态的aida服务器事件里,「月之树」对于事件的解决发挥了极大的影响力。话虽如此,了解gu.和aida的人,也只有以会长「桦」为首的「七枝会」干部们,以及因候补碑文使身分而成为当事人之一的爱德莉而已。 * 所谓的「自己」,究竟是什么? 所谓的「高中生」,究竟是什么? 就是穿上制服的我。 「我去上学了。」打过招呼后离开家门,搭乘早上七点二十二分的公车。我总是不吃早餐。由于座位上经常坐满了人,只好在拥挤的车厢内抓紧吊环,忍耐贫血所造成的晕眩。抵达学校后进入校门,在楼梯口换上室内鞋,然后定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上午的课程与睡魔进行缠斗,中午吃着福利社的面包,下午继续与午睡缠斗。之所以整天想睡觉,或许是因为缺乏了某种决定性的营养素吧。 所谓的「女儿」,究竟是什么? 就是在家里的我。 和父母相处的我。父亲是从事业务的上班族,母亲之前在出版社上班,但现在则从事自由撰稿作家的工作。不是什么艺能或流行讯息之类的,而是较为生硬严肃的题材。我不想成为像父亲那样沉默寡言、不解风趣的人,也不希望像母亲一样只专注于工作。我是独生女。对于母亲来说,考试的结果与成绩单就是我。我是个在数值化模拟育成游戏中登场的人物吗? 所谓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 就是和朋友一起玩的我。 我升上了高中。每个人这时候都开始染发、穿耳洞。因为我就读的高中就是这样的一所学校。当我提出自己也想跟着这么做的想法后,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好唠叨、好顽固。我只是想和周遭的女孩子一样而已。这么一来,我也会变得较有安全感,但母亲总是优先考虑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为我的幸福着想。她只想将自己的幸福加诸在女儿身上。就算再怎么听从母亲的话,我将来也不可能会幸福的。 所谓的「自己」,究竟是什么? 穿上制服后是女高中生。 换上便服后是女儿。 追求流行时就是个单纯的女孩子。 而在「theworld」里则是「月之树」的爱德莉。我是日下千草。 所谓的「男人」,究竟是什么? 就是认同我的异性。 是我的白马王子。 总是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不会伤害我、不会让我害怕、不会突然消失的人。 我不想孤单一人。 我想要一个绝对不会离开我的人。 我愿意对我的白马王子付出一切。 因为,我只希望他能够更加认同我。 我已经不想再孤单一人了。 不落无穷的夕月 「月之树」冒险区@home是一座由五重塔和回廊所构成的大寺院,采用的是和风的寺庙建筑设计。 「榊先生。」 「你迟到罗,爱德莉。」 榊说道。听到这句话,千草立刻出声道歉,同时朝眼前这名青年pc做出了低头的动作。那是一名身穿阵羽织,绑着一头长发的豪迈武士。身为「月之树」的第二号人物,相较于言行举止幼稚、只是一种象征存在的会长桦,他则是掌管了「月之树」的一切实际事务。 「下次注意点就行了。」语毕,榊迈出脚步。 千草默默地操控爱德莉,跟在对方后面。 「这个月大家集合的状况如何?」 「似乎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暑假的关系吧。」 在每月例会中,公会成员将会被召集至总部。目前已经有上百人在大厅里集合了。 「那太好了。」 两人走在连接本殿和内院的长廊上。每月例会的主要活动是「七枝会」的决议,而陪伴榊一同参加这个会议, 则是爱德莉最重要的工作。漫步在回廊上的这段时间,对千草而言是段神圣的时光,因为她能够与榊两人独处。执掌公会实权的榊,身边通常都陪伴着格或松,成天忙得不可开交。 「所谓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呢?」 千草对榊的背影发问。 这种回廊上的问答,已经成为一种默契了。对千草来说,这就像一名女高中生在询问路旁的占卜师一样。而榊也从来不拒绝,总是心平气和地回应对方: 「不就是现在的你吗?」 「是的我的栖身之所就在这个『月之树』里。我是爱德莉只有在扮演爱德莉时,才是我感到最放心的时刻。」 还有像现在这样和榊交谈的时候,千草暗自心想。 只要一想到榊,内心就充满了幸福感。千草完全不知道现实中的榊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无论对方的身分为何,她对于榊的信赖都不会动摇。千草如此相信,并坚信自己的想法。 「现实中的你会感到不安吗?」 「现实中没有容得下我的地方。学校、家里、朋友也是」 没有一个能够让千草安心的场所。 「是因为跟不上学校的功课吗?」 「当我升上现在的高中时,我父母早就不寄望我的成绩了。」 千草就读的学校并不是什么升学高中。 「应该也不是校园霸凌之类的问题吧?」 「中学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些但是升上高中后就改变了做法。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起眼。就像空气一样,没人肯主动理我。」 「也就是说,是你自己拒绝了学校这个容身之所。」 「啊」 被榊这么一说,千草猛然顿悟到这点。 由于中学时遭到同学欺负的阴影,在人际关系从头开始的高中里,她将自己变得和周遭的人一样,藉此躲避他人的目光。以不擅长为理由,婉拒在班级对抗赛中参加引人注目的运动项目,希望掩饰自己的存在。这同样也是千草自己的决定,是她自己主动希望这么做的。也就是说,现状正符合她的期望。 「在家里应该也是一样吧?你是家中的一员,曾经想过对父亲或母亲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吗?」 「妈妈总是喜欢限制我。可是,这对我来说很不舒服。」 千草将穿耳洞的事情告诉了榊。 「爸爸毫不关心,妈妈成天唠叨每个家庭似乎都差不多吧。」 「可是」 「我认同你的自立心,但希望你先将它抛在一边。」 「好的。」 「总而言之,你也不期望在家里有个容身之所。」 「唔」 换句话说,千草的现状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满足于这样的现状,却又无法打破现状的人,终究还是千草自己。 开放的回廊外是一片广大的庭院。 夜里,打上灯光的石庭,看上去就像一座童话里的月世界宫殿。 榊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尽管对于现实中的自己一无所知,还是有人会在网路游戏中理解自己或者,就算有人否定自己,也可以加以反驳。这全都是因为有了网路伦理和『月之树』的背书。所以,你想要待在有『月之树』的『theworld』之中。」 「是的。」 「然而,那只是一种逃避。」 榊不带任何感情,像个讲述佛法的和尚般说出这番话来。 无论被肯定或被否定都好,对榊的话表示赞同或反感也行。 因为榊就在这里,绝对不会从千草的面前消失。 嘎吱嘎吱地板发出声音。 这个时候,千草终于发现到了。 (走廊怎么?) 和往常不太一样。 若是平常状况,两人的交谈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 但是,回廊依旧看不见尽头,无论怎么走就是无法抵达内院。 「月之树」冒险区@home是一种室内迷宫的构造。据说会长本人可以在其中配置训练用的怪物,或是利用编辑功能变更迷宫地图等等。不过,要是有这种状况应该会在公会bbs上先行告知才对。 「榊先生走廊」 「在你内心的走廊上,装饰着无数的面具。」 榊打断千草的话,头也不回地说道。 「面具?」 「就是祭典的面具哦。」 千草发现了。榊并不是对爱德莉,而是正在对千草说话。 「面具」 高中生。 女儿。 朋友。 「面具所谓的人格,就是意识到他人如何看待自己。」 隐藏人的内心,装饰表面的事物。他说道:「例如制服。」 「学校的制服?」 「包括发色、耳洞也是。」 榊快步走在看似永无止境的走廊上。千草操控着爱德莉跟在后面。她忘我地追赶,甚至感到有些呼吸急促。 「不过,最适合你的面具,就只有『月之树』的爱德莉。」 「是的」 「你一开始问我什么问题?」 「什么才叫『自己』」 「自己所谓的自我。」榊加强了语气:「所谓自我,并不是在意他人怎么想。所谓自己,也包含了在接收他人想法的同时,自己如何去想。可是,爱德莉你似乎只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 「这不叫寻找自我,只是寻找面具罢了。」榊说道。 「可是可是!被迫戴上这些不想要的面具,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只有爱德莉只有『theworld』。」 「是自我与面具的乖离吧,就是这点一直在折磨着你。老师、亲人、朋友每个人都对你有所冀求,但是每个人所需的东西却不尽相同。大家都想任意对你贴上标签。」 「我!」 话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榊突然停在爱德莉的面前。 回廊到这里结束了。 走下石砌的庭院,那里有一座红色的鸟居。 「『月之树』@home之中居然有这种地方?」 「跟我来。」 不理会困惑的千草,榊穿过了鸟居。 夜晚。 境内充斥着一片静谧。 「神社?」 千草喃喃说道。 从这里开始就是神域。 她从来不知道,「月之树」总部的大寺院内部竟然存在着神社。既然如此,里面究竟供奉着什么样的神明呢? 近几年,造访神社所营运的官方网站,用电子钱币供奉香油钱,透过网路购买护符之类的电子参拜逐渐变得兴盛了起来。关于网路是否存在着「神性」一事,尽管每个宗教都进行了相当多议论,但在具备了世界上屈指可数的高速网路、万物栖息了八百万神明的日本,电子参拜在风俗习惯上大致倾向认可。 两人走在参道上。 「哇」 她不禁叫出声音。 由白色的紫阳花所点缀的道路,就像镰仓的古刹一样美丽。 前方不远处设置了一个手水钵。站在装满了清水的石桶前,榊用右手拿起杓子取水。玩家只要镇定手水屋,角色便会自动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清洁左手后,将杓柄换手,继续清洁右手,然后再次换手,利用左手接下的清水漱口。就是这一连串的礼节。将身体一再清洗干净后,才能前往神明的面前。千草镇定手水屋,爱德莉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把身心的污秽洗净吧。」 「好的。」 水洗涤了一切。老师、亲人、朋友让憎恨 大家的心随着流水消逝。 (我是「月之树」的爱德莉这样就够了) 再往前走一段路,周围开始变成了森林。不久之后,在境内的最深处,出现一座独具风格的小神社。 「拿着这个。」 榊交给爱德莉的道具是树枝上挂着纸垂的玉串。是榊树的树枝。 「榊树的树枝」 「神明寄居的树木,是境界之树。」 榊树似乎带有这样的含义。 拿着玉串的千草,整个人不自觉变得正襟危坐起来。 从神职人员般的榊手上收下玉串,她继续往神社前进。对准了神前台,手持玉串的爱德莉将树枝的根部朝向自己,做出祈祷的动作,然后再将根部反转,放置在台上。行了两拜之后,紧接着拍手两次。 「将你的心愿说出口吧。」 榊催促道。 (心愿) 爱德莉诚心祈求: 「我想要自信。克服讨厌的自己我想克服自卑感」 最后一拜。 靠着动作指令的执行,千草结束了参拜。 「自卑感,据说原本是潜意识下的东西。」 榊说道。 「潜意识?」 「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影响人类情绪的事物。正因为如此,当察觉到的瞬间,它又不是自卑了。」 「可是」 「你的情况,只是单纯认为自己比不上别人罢了。」 挱抛出这句令她大受打击的话。千草顿时消沉起来。 她不知道什么叫像自己。 因为她至今从来没有努力想做过自己。总是犹豫着今天该戴哪个面具、衣柜里的衣服该穿哪件,时时刻刻在意他人的目光。 榊走近神社,指着上面的御神酒和供品。 「用了它吧。」 「咦?可是」 如果吃掉供品,不是会遭天谴吗?千草心想。 「这个叫『直会』。是为了从神域返回俗世的一种仪式。接受供品上的神明力量,然后获得勇气吧。」 「勇气」 千草让爱德莉走到了神前。 台上摆放着类似胡桃的果实。 (神啊) 千草锁定了供品。 3 和新手一块进行冒险,总是时时刻刻不得安宁。他们对网路游戏充满期待,绝大部分 渴望与其它亲切的玩家相遇。战斗、对话,一切都显得新奇无比,他们感到兴奋。 「喝!」 大镰一挥,成群的怪物立刻被一扫而空。对于lv133的长谷雄来说,适合lvl初学者对付的怪物,就算来了几百只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厉害哦~!」 「你看你看,一网打尽了!」 初次目睹强化后的镰刀破坏力,两名少女pc一同发出尖叫。 光看装备就可以知道她们两人都是新手,而且还是第一次接触网路游戏的超级菜鸟。 「长谷雄哥哥~~!」 喜孜孜地跑过来的人是朔望望。头戴新月状帽子的魔导士,隶属于新手支持公会「加纳得」。而长谷雄前阵子也成了公会成员之一。 也就是说,「加纳得」今天正在举办活动。 藉由新手导览,实地教导那些不看说明书的新手们「theworld」的基本游戏方法。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望一个人在做的,但长谷雄今天也第一次参加了。工作就是所谓的保镖。 「镰刀果然很强呢。」 新手咒疗士与长谷雄交谈。 「对付小喽罗时或许很方便吧。」 为了顾及「加纳得」的面子,亮不厌其烦地回答。他觉得自己不能丢望的脸。 「我也重新创造一个链装士的角色好了。」 双剑士说道。 「不我劝你还是放弃链装士吧这样比较好。」 亮苦笑道。尽管「放弃链装士」这句话,本身就是性能方面不上不下的链装士经常用来自嘲的一种打招呼方式。 「不过,长谷雄使用起来很顺手呢!」 「啊我也这么认为!」 咒疗士和双剑士像下课时的女学生般发出欢笑声。 「恩恩,战斗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那么,接下来你们两人一起试试看吧。」 望提议道。两名新手听完后纷纷开始冒出「好可怕」、「好懒得动」之类的意见。我看你们的态度才比较可怕。亮心想,但就算死也不会说出来。 「这样啊。恩恩,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望努力想让新手导览持续下去。 「问题吗?」 「啊刚才在开始城镇那里,好像有人在拉客对吧?那是做什么的?」 双剑士问道。 「咦?」 或许是听太不懂「拉客」这个宇眼的意思,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拉客?难道是『月之树』」 「啊就是那个!」亮一点出这个名字,咒疗士便立刻回应:「说什么,遇到困难时请找『月之树』」 「这是什么宗教啊?」 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对方那副模样,内心叹息的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两个人) 她们不认识「死的恐怖」,不知道眼前有个杀人魔王。包括aida和未归还者的事情也是一样。 她们完全不知道。 (我也是) 过去的自己应该也是吧,他心想。 就在距今半年前,面对还是个新手的自己,志乃和欧凡一定也用这种淡漠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亮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 * 被隐匿禁断的古战场科休塔巴娃战场遗迹 冒险的最后,长谷雄置身在欧凡所发现的失落大地之中。 感觉pc和玩家双方面部获得些许成长的亮,此时正因自己站在一个未发现的失落大地上而感到兴奋不已。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贡献,但身为驰名于「theworld」的旅团一员,自然有资格分享这样的发现。对于几乎与社团活动或团体竞技无缘的亮来说,这是一种充满新鲜感的喜悦。 暴风。 被撕裂的乌云伤口处,隐约暴露出清澈的蓝天。在如此诡异的天气下,大地永远处于昏暗之中。而在地面上,有八块半掩在泥土中的石碑排成了圆圈状。 「是巨石阵。」 亮喃喃说出现实中存在的遗迹名称。 「很像呢。」当时依然清醒的咒疗亡志乃露出微笑。「这里是科休塔巴娃战场遗迹抗神战线的激战地。」 「呃,那个」 所谓抗神战线,就是天上的众神与人族之间的战争。起因是人族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不受「灾祸之影」威胁,将慈悲为怀的女神奥罗拉囚禁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所致。 「这里是众神的最强兵器斗龙马格梅德与人族八英雄激战的场所。」 志乃说起了故事。 远古时代,从灵山诞生的斗龙马格梅德,挟着本身的神威对人族发动攻击。它吐出的一口气可以吹倒百名强悍的士兵,但人族的咒纹却连一片龙鳞也伤害不了。人族判断自己无法打倒如暴风一般的斗龙马格梅德之后,便打算将其封印。他们将马格梅德引诱至科休塔巴娃平原,发动了事先准备好的封印祭坛。中计的斗龙马格梅德并没有立刻被封印,而是伴随最后的吼叫声引发了一场大地震。其影响就是整个科休塔,巴娃化为了一片生命 绝迹的土地。 「哦」 亮随口附和。 「所以,这里是古战场。」 「那么,被封印起来的龙怎么样了?」 亮操控着长谷雄四处走动张望。 巨石阵的台座腐烂,原本刻在上面的咒纹阵也被埋在上里。 「你瞧」 亮一看,见到「黄昏的旅团」的会长正仰望着虚空。 那有色眼镜下的眼眸所捕捉到的东西,亮也操控长谷雄的视线看了过去。 是一座岛 「啊!」 在失落的大地正上方高空处,飘浮着一座岩石构成的小岛。 欧凡和志乃都静静地仰望那座岛。亮目不转睛地眺望着那一动也不动,仿佛在空中生了根的怪异岩石,其轮廓同时也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龙?」 奇形怪状的龙。那座空中浮岛正是石化后的斗龙马格梅德所演变成的。如果从灵山诞生出来的传说属实,如此庞大的体积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认为那座岛上有什么东西?」 欧凡问起了长谷雄。 「」 「想上去看看吗?」 「我哪知道。」亮并不想回答。 「这样啊。」欧凡说道,脸上浮现出苦笑。 感觉自己被愚弄的亮有些生气,便反过来质问欧凡: 「无限的黄金、最强的武具、还足无敌的pc?」 这种兜圈子的说话方式,大概也是模仿欧凡的吧。在彼此的交流加深的同时,他偶尔也想试着站在与憧憬的欧凡相互对等的位置上。 「如果找到了『黄昏之钥』,欧凡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吗?」然而,欧凡并没有正面回答。「实现愿望是需要代价的。」 他无视于对方的问题。就因为这样,他才会被称为怪人。 「?」 「就像希望自己变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浮士德博士一样 实现魔法是需要代价的。八英雄虽然将斗龙马格梅德加以石化并封印,但同时也失去了歌雷这名同伴。」 「八英雄之中,历经抗神战线并存活下来的据说只有三个人。」他接着补充道。 「游戏的世界观本来就是这样吧。」 亮叹了一口气,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望着空中浮岛,欧凡继续说了下去: 「所谓的世界观,就是『theworld』的风貌」 那是属于玩家的东西,他说道。 面对谷雄不甚理解的反应,欧凡彷佛见到了一个不成材的学生,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换了一个说法: 「也就是说『theworld』是由欧凡、志乃,以及长谷雄的故事所构成。我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游戏不是要靠程序和资料才能运作吗?」 「那也是一种。另外还存在着和那不同的故事。故事、情节道路。」 道路在哪里?欧凡问道。 尽管已提不起兴趣,但答不出来却又不太服气。于是亮回答了: 「意志所在之处。」 这就是欧凡的口头禅。 「没错。」欧凡点头。「所以,玩家们的感情集体性、潜意识地渴望着代价。因为,那正是故事的原型。」 「意义不明。」 「那么,你为何认为那座岛是一条龙呢?」 欧凡问道。 「啊?那明明是龙啊?」 「那可能是位在空中的一座岛、一座山,或是一块岩石。我和志乃从来没说过那是一条龙。你之所以会将那座岛当成了石化之后的斗龙马格梅德,全是因为刚才听过科休塔巴娃的战争故事。」 「可是,故事不就是这样吗?」 「那就是原型也就是看不见的神之手。」 「完全听不懂。」 亮举手投降了。 欧凡和志乃彼此对视一眼,随即露出苦笑的表情。在心仪的志乃面前丢脸,亮当下不 由得对欧凡感到恼怒。 「你刚才问我的愿望是什么,对吗?」欧凡说道:「长谷雄如果是你,让给你也无妨。」 * 如果是你。 欧凡是在什么样的想法下想将什么东西「让给」自己呢?亮完全不晓得。那个时候,假如欧凡反过来询问自己的愿望,亮或许答不出来吧。他只想得到gp、道具、等级这些数值化的东西。要在网路游戏中追求这些以外的东西,不是异想天开就是脑袋有问题。 (碑文使巫器aida) 但是,长谷雄如今在「theworld」遇见的,都是无法数值化的东西。 隐藏在「theworld」的「自律性」之中的东西。 (假如究极ai「aura」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就当作是求神拜佛,我也许会许下我的心愿吧。) 那就是根绝aida,解救末归还者。 「对了。」 新手咒疗士的声音让亮回过神来。 「啊什么事?」 「你知道哪里可以看见『黑色的窗户』吗?」 听见咒疗士说出这个字眼,亮顿时屏住了呼吸。 「啊,我知道!是幸运信上的东西吧?」 双剑士抢先答道。 bbs上的传闻,似乎经常会以手机幸运信的形式广为流传,最后演变成都市传说。而据说「theworld」之中有一种黑色的窗户,只要看过里面就再也回不来了。 「是传闻,例如灵魂被游戏吸定了之类的。」 「前阵子曾出现过『闭锁空间』的传闻呢,出处好像也来自『theworld』对吧?」 两名新手气氛融洽地交谈了起来。 再也回不来。 黑色窗户传说中的原型,会令人联想到aida的黑色气泡。 「长谷雄哥哥,你知道吗?」 「不」长谷雄撒了个谎:「像这种传闻多得是。我不会驳斥那是胡说八道,但最好当作鬼故事看待吧。」 他只能做出如此含糊的忠告。 「原来是这样,真无聊。」 「搞不懂放话的人在想什么。」 两名新手仿佛失去了兴趣,开始提出想要回去的建议。 「那么,我们回城镇去吧。」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可以吗?望。」 「恩。今天真是谢谢你的帮忙,长谷雄哥哥。我很高兴哦。」 望带着两名新手从传送装置离开了。 (真累) 亮抛开控制器,背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稍事休息。 带领新手的工作实在很累人。亮如今深切体认到,平时一直在做这项工作的望有多么辛苦。应该说,对这种事情感到痛苦,或是对于接触他人感到压力时,亮或许就不太适合担任义工这类的工作了。 「?」 他猛然回过神来,发现长谷雄在m2d的画面中被数名pc包围住。 是五名忍者打扮的pc,他们二曰不发地包围了长谷雄。 习以为常的紧张感从亮的体内再度苏醒。这些人是pk,选在新手冒险区出现,应该是为了猎杀新手吧。 「干嘛?」 亮提高气势,下达了这句最后通牒般的警告。 在此同时,他选择了除错指令,打算将「无敌」的选项打勾不过他临时改变主意,移到了另一个选项上。「关机」让一般pc从该冒险区中强制注销的指令。这原本是为了让一般pc在遭遇aida的危险时,进行 紧急避难而配置的功能。但现在没有必要亲自跟pk交手,对方应该会以为这只是网路故障而已吧。 就在包围长谷雄的五名pk发动攻击之际,亮执行了指令。 (再见了。) 在刀刃刺中长谷雄的前一刻,五名pk便遭到了关机。 然而 「!?」 叮铃一声。 一个突然从脚边穿出的尖锐之物,刺中了长谷雄的装甲。 (什么) 随即往后闪避的长谷雄,手中的普通武器也立刻换成了凭神镰。这样的动作可说是亮本身的防卫本能。就像「自动防御」的技能一样,亮的潜意识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 当察觉到危险逼近碑文使身边时,巫器便会自动实体化。也就是说 「aida!?」 能够威胁碑文使的敌人,除这之外没有别人了。 长谷雄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色坑洞,是传闻中的黑色气泡。通往异界的窗户里可以见到长棍装饰了金属小环的锡杖类武器,以及一只手臂。 从「另一侧」来的使者。 刚才发出叮铃声的,就是锡杖的金属环吗? 因被偷袭而感到亢奋的亮,一怒之下挥出凭神镰。 「是谁!」 死神的镰刀破风而出。 锡杖和手臂缩回,黑色气泡也随之关闭,消失在地底。凭神镰的刀刃扑空刺进地面。 (难道是aidapc?) 这个时候,gu紧急召集的警报声响起了。 4 「月之树」总部的深处。 榊站立在红色的鸟居下。 「办得如何?」 他简短地质问。 在苍郁的镇守之森中,出现了虫子的鸣叫声。 铃铃 附近见不到pc的踪影,但榊似乎正在听取某人的报告。 「失败了吗?」 他喃喃说道,看上去仿佛正对着水面上的月亮倒影发丰骚。 沉默代表肯定吗? 罢了榊自言自语,同时抬头仰望夜空。 银色的月光照耀着整座大寺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一 不过,一切的演变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至于「他」究竟是谁?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从现在起,「月之树」将被神圣化。 噗噜满月溢出黑色的气泡。 天上的魔力 「月亮所隐藏的魔力」 「就寄宿在我榊的身上。」他以夸张的口吻说道。 铃虫声停止了。 所有的声音统统消失。 「这样一来,就不会听见任何杂音了吧。用不着再犹豫了。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就行了。」 榊轻声安抚鸟居内的某人。 在神域的黑暗处,存在着一个蠢蠢欲动的巨大气息。 走吧,爱德莉。 * 「乌鸦」@home「知识之蛇」 情报视窗中展开充满杂讯的影像。每个视窗都响起了警报声,煽动着人们的不安,使佩来回疲于奔命。 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知识之蛇」陷入动荡之中。 「你说什么?」 亮不禁提高了声音。 八咫站在莲座上,头也不抬地操作着控制面板。 「『月之树』冒险区@home消失了。连『知识之蛇』也无法确认其存在。」他说道。 「!」 「也就是失踪了。」 冒险区从系统上失踪了。 是aida现象。 「通报的人是『月之树』的枫。我请她在『乌鸦』@home的大厅等着。」 佩出声请示八咫的决定。 (枫是「七枝会」的枫?) 亮回想起那各担任三号队队长,给人一种高贵印象的和服女性pc。据说她向gu的对外窗口挂名公会「乌鸦」寄了一封信,告知「月之树」总部的异常状况。 「你们去见见她吧。」 八咫下达了指示。 亮和佩一同来到「乌鸦」@home的大厅里,见到了正在等待的枫。 很难想象,「知识之蛇」居然会藏身于蒸汽都市的地下,像车库一般的小规模公会多用途@home之中。八咫不用对身为一般pc的枫公开关于系统方面的部分,而且也没有必要亲自出来接见她。归根究柢,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八咫离开「知识之蛇」。 枫一直保持沉默,迟迟无法开口。彷佛内心相当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叙述自己所遭遇的事情。 「『月之树』总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佩试着引导对方回答。 枫终于开口了: 「我老实说吧榊背叛了桦大人。」 这句话令两人感到意外。 「背叛?」 「月之树」分为以会长为首的桦派,以及由第二号人物榊所代表的榊派。这两派据说在台面下经常发生冲突。 (是「月之树」的内讧吗?) 这是公会内部的问题,不是系统管理者gu应该插手的事情。 「枫小姐请问你看见了什么?」 佩冷静地再次确认。 公会@home从系统上失踪了。这看起来不像单纯的公会内斗。 「桦大人被pk了。」 枫小声地说道。 「pk」 「不是普通的pk那那是一个怪物」 枫显得相当手足无措。 「怪物?」 「桦大人被榊所教唆的怪物吃掉了!」 而「月之树」总部同时也失踪了。可以想见的是 是aida吗 亮使用一对一交谈询问佩的见解。 这是最有可能的。 佩回答道。所谓的怪物,或许就是感染了aida的非法怪物吧。不过「榊所软唆的怪物」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你们gu正在调查『theworld』的异常现象。我记得好像叫aida现象对吧?而且,桦大人也经常提到,自己如果发生什么万一,就去拜托长谷雄先生。」 「榉说了我的名字?」 真令人意外。虽然对方似乎相当喜欢长谷雄,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看重自己? 「我没能保护好桦大人一个人忝不知耻地逃了出来!一 恐惧和后悔让枫全身不断颤抖。从时间点来看,她似乎刚好在「月之树」@home失踪的前一刻逃了出来。 亮虽然不太清楚枫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印象中她是个一路辅佐言行幼稚的会长,挺身对抗榊派的坚强女性。这样的枫,如今正因为主人的死去而无法好好说话。尽管这只是一款网路游戏而已。 因为枫她的内心已经接触到「另一端」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gu吧。」 佩催促枫尽快注销游戏。 「爱德莉。」 亮突然想了起来。爱德莉之前不是参加了「月之树」的每月例会吗? 「爱德莉也在『月之树』总部里?」 佩感到十分讶异。 「爱德莉在总部里啊」枫说出绝望般的话语:「那个怪物就是爱德莉。」 「!?」 听不懂对方话中的意思,亮顿时哑然无言。 这个时候,八咫透过公会频道传来讯息gu决定要试图入侵失踪的「月之树」总部。 * 被隐匿禁断的绝 对城壁摩利巴洛城寨 「月之树」总部从系统上失踪了。 无论从浑沌之门还是使用除错指令,都无法传送至那里。 「aida居然成长到这种地步,可以在特定的冒险区中筛选并封闭玩家。」 佩说道。 「aida倒是不喜欢我们呢。」 恩杜蓝斯窃笑。 长谷雄、佩,以及恩杜蓝斯三人组成了队伍,集合在这个失落的大地「摩利巴洛城寨」,准备展开入侵行动。 「库恩又迟到了吗」 「那个笨蛋,大概跑去参加联谊,喝得烂醉了吧。」 佩叹息地说道。在这般非常时期,这简直是严重的失职。从打工小弟升任正式员工的道路,恐怕也离他愈来愈远了。 佩在现场迅速进行说明: 「据推测,目前『月之树』冒险区@home已变成小规模的aida服务器了。并非像上次一样随意抓取pc,而是依照」 依照病毒智能体aida本身的思考去筛选pc。公会「月之树」早就被对方镇定为目标了。 「筛选玩家aida究竟想做什么?」 亮询问道。 「八咫大人是这么推测的。上次的aida服务器只是观察而这次」 就是实验。 佩的发言令亮感到不寒而栗。 操控人类精神的人体实验。 (可恶!) 爱德莉应该还在「月之树」总部里。 面对现下的状况,八咫所采取的对策是应用上次解决aida服务器时的手法,也就是利用三爪痕的伤痕。它像蚂蚁的巢穴一样四通八达,可以说是aida的传送装置。 三人站在摩利巴洛城寨的三爪痕伤痕前。 「从这开始,既是『theworld』,也不是『theworld』了。」 准备执行传送程序的佩,向长谷雄和恩杜蓝斯两人如此告知。 「墙壁的另一端吗」 「这里是往来另一端的出人口」 「因为弥漫着异界的味道。」她嘀咕着。 「闻起来怎么样?」 「如花蜜般甜美。」 佩低声说道,然后执行了传送指令。 * 「乌鸦」@home「知识之蛇」 自从就任gu计画的负责人一职以来,八咫不曾离开过「知识之蛇」。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对于以系统管理者的身分收集并分析情报的他来说,只要有统合监视系统「知识之蛇」就十分足够了。倘若需要驱除aida,就交给佩和库恩这些部下去处理,若是必须接触他人,也可以利用语音交谈解决。系统权限无法涵盖的对象像欧凡这样的非法骇客以及aida,对目前的八咫而言是一大担忧。不过,只要待在「知识之蛇」当中,八咫就是「theworld」全知全能的存在,能够扮演一位充满智慧的老贤者。 「什么事?」 莲座上的八咫头也不回地出声问道。 被数十道安全防护网重重保护的「知识之蛇」中,出现了一名外人。全身紧紧包着黑色斗篷,缺少手臂的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一枚精心设计过的西洋棋。 「高层对这次的事件十分忧心。」 口气明显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这也就是说,西洋棋公司高层的代理人。 「aida的事情完全交由我处理,契约上应该是这么写的。」 八咫不慌不忙地回应。 「没错。但是」 「企业总是在追求结果对吧?」八咫抢先说道,接着继续说了下去:「回收在两年前因计画失败与火灾事故所散落的六具碑文使pc,并且纳入了『我的gu』的指挥之下。这样还不够吗?」 「高层所忧心的是你自己八咫。」 西洋棋外型的pc告知。 「哦」 「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是在稳定的状况下营运『theworld』,是网路的全面性管理。为了这个目的,必须将aida这个不稳定要素加以排除,所以才会有这个计画,才会有gu。我们究竟为何会提供『知识之蛇』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说道。 「」 「期待你能迅速解决这件事情,不要心存其它的念头」 西洋棋进行传送,瞬间消失了。 高层目前正感到忧虑。他们害怕昏迷的玩家与「theworld」之间的关连性将会对外曝光。尽管任何医学上的解释都无法证明这点,但光是对于公司不利的传闻就足以引起骚动了。「theworld」的营运,等于经营一个一千两百万人的国家。在守护这个特权的同时,还必须让aura这个究极系统重生,藉此掌握次世代网路的霸权。「theworld」是被选中的一千雨百万人所搭乘的一艘实验船。而这个实验所带来的成果,是足以媲美从前的工业革命或核子发明的主宰世界的「力量」。 5 不落无穷的夕月 两名pc正在相互争吵。咒疗士宣扬「月之树」渴望在「theworld」之中达成相互扶持的理想,说服对方解除武装,将仗着人多势众的同胞比喻为和「茶隼」毫无两样的暴力野兽。而另一边的斩刀士同样称颂「月之树」的理想,并严词批评对方的软弱,宣称无力的正义就等于无能为力。这就是桦派和榊派,也就是稳健派与强硬派之间的内讧。「不懂『月之树』理想的人就该死。」「像你这种垃圾才不可能会了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中,看似榊派的斩刀士终于动手砍了对方。遭pk的咒疗士口吐鲜血,留下几句咒骂的话之后便断气了。见到灰色的尸体,「月之树」成员们纷纷开始聚集而来。 他们先砍下头部,然后是四肢。这样的争执正在庭院的各处上演着,而最后必定是以pk收场。遭到五马分尸的尸体被一一拖进了本殿。 当长谷雄等人经由三爪痕伤痕,降临在与系统断绝联系的「月之树」总部门前时,那里已经化为了一处言论与暴力的狩猎场。叫骂、鄙视、捉话柄、凭空捏造等等,用尽一切手段贬低对手的言词,充斥在整个讯息视窗当中。 「胸口有些隐隐作痛。」 恩杜蓝斯伸手按住了胸前。 待在这个丧失尊严的空间里,所有的理性和伦理都会逐渐变得麻痹。 「现实中的感觉消失了」 佩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说道。 在aida服务器里,玩家将无法辨识现实中的肉体。并不是透过显示器或控制器,而是精神与pc直接进行连结,甚至没有办法确认过了多久的时间。 (又是未归还者体验吗) 一旦再次遇上,即便无法理解,感情上也会自然而然地接受。由于这次是主动入侵的缘故,心中多少已有些准备。尽管还不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哈。」 这就是恩杜蓝斯的感想。 「长谷雄」 「松!?」 亮反射性地摆出战斗架势。 拖着踉舱脚步出现的,是一名举着枪剑的年轻男子「七枝会」的松。 「我刚才差点被怪物吃掉,幸好逃了出来。」 松一拐一拐地定了过来。这是因为松的玩家实际感受到脚上的疼痛。 「怪物」 「那里面是地狱。无论是桦派或榊派大家都被爱德莉吃掉了。」 松斜眼注视本殿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了!?爱德莉她」 「榊先生究竟想把『月之树』搞成什么样子」 松绝望地叹了一口气。 「榊这一切都是榊做的吗?」 「我只能乖乖服从命令榊先生对我有恩。他将我从一个丧家犬般的pk提拔到『七枝会』的末席」 他之所以对榊如此忠心,甚至被揶揄为一头忠犬,其中似乎还存在着这样的隐情。如同殉义忘身的忠臣,松整个人倒了下去,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后悔的表情。亮顿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见到松的背上就像被鲨鱼咬过一样,皮肤往外翻了开来。变成灰色尸体的松,立刻引来了一群苍蝇股的「月之树」成员。他们利落地将尸体大卸八块,拖往本殿的方向。而亮一行人只能呆呆望着他们处理尸体的光景。 「在这里,人心将会完全暴露出来。」 不知不觉中 「恩?你是」 出现在门前的,是一名白发、躯体枯瘦的重枪士「七枝会」的楢。 「楢先生」 佩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戒心。 (楢是中立派不过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亮也有相同的想法。楢在上一次的aida服务器中扮演调解者的角色,但这次并不能保证他还是清醒的。 「是感情的摆动幅度所造成的」 「站住!」 面对边说边走过来的楢,亮大声制止对方。 同时,长谷雄与佩的巫器也显现了。极度的紧张,让凭神镰和凭神拳下意识发动了。 「用不着害怕。」 只有凭神刀的使用者依然一脸轻松地观察着楢。 「冷静下来,长谷雄先生这么做只会让aida侵蚀内心。」 察觉到亮的亢奋,楢出声提醒。 (aida这里是aida的实验场地) 亮回想起八咫说过的话。病毒智能体aida打算在「月之树」总部这个闭锁空间里,进行一种以人心为主题的精密心理实验。 「看来,你似乎相当『正常』。」 眼前的楢是可以信任的,亮做出这样的判断。佩也收起拳头,但依然未解除巫器的显现状态。 「由于榊的政变,『月之树』的理想完全被颠覆了。失去心灵倚靠的同胞们开始迷惘,轻易地被aida的黑暗所吞食。」楢说道。 就像在上一次的aida服务器中,「茶隼」的pk因恐惧而丧失理智一样。政变所带来的价值观崩坏,导致纪律严明的「月之树」屈服于aida。 「在上次的事件中,aida果然对『月之树』产生了兴趣」 佩喃喃说道。上回的aida服务器事件发生时,见到以强韧的组织力度过难关的「月之树」后,aida或许开始对他们产生了兴趣。造成组织溃堤的裂缝,就是桦派和榊派的台面下斗争。在这其中,爱德莉是候补碑文使,榊则是象征着「月之树」的代表人物。 「爱德莉变成了怪物她一心崇拜着榊。而榊发动了政变」 「我们去找爱德莉吧。」亮提出这个建议。 「说得也是还有榊。」 根据枫所描述的情况来看,这次aida服务器的事件,是爱德莉pk了桦之后才开始的。 位于事件核心的人是谁? 换句话说,就是位于aida浓度最高的地方那个人便是榊。 「榊和爱德莉」 楢仰望着本殿。 星星从天上坠落,整个燃烧殆尽。 「他们应该在本殿的王座之间。」 楢穿过了大门。 「楢先生,这里太危险了。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这里没有所谓安全的地方,跟在你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楢露出苦笑,往本殿走去。 「月之树」成员所带来的争执与暴力活动,就连本殿内部也无法幸免。里面上演的是藉由否定他人来肯定自己的无尽回圈。就像在赛河原反复堆着石头,或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网路上,拚命寻找写有自己坏话的文章一样。 「徒劳无功。」 恩杜蓝斯说出自己的感想。 亮和佩都保持沉默,他们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参与这种争执。 「安全摆脱了理性的枷锁。」 走在前头的栖说道。 采用寺社建筑风格的「月之树」本殿,其构造和利用房间与通道加以区隔的屋内迷宫冒险区一样。 「aida的瘴气好浓」 佩捣住了鼻子和嘴巴。 「是什么味道?」 「血腥味还有如石油般的气味。」 这时候,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缓步定来的人影。 浮现在烛光下的,是一名身穿华丽衣裳的高姚妖扇士 「哎呀。」 他首先擦身而过,然后才转过身来,后知后觉地向长谷雄等人出声打招呼。那浓艳的化妆仿佛让人可以闻到气味。 「柊」 「啊啊,是枫那个老太婆找你们来的吧。」 他不层地说道。是「七枝会」的柊,他手持扇子遮住嘴巴,妖冶地摆动腰部。 「哈。」 「你别对着我笑」 柊对于恩杜蓝斯的反应感到了不满。 (他也是榊派的人) 不过,无论是榊派或桦派,当「月之树」的理想在榊的政变之下崩溃,并成为aida的心理实验样本的同时,眼前的格也变得不正常了。现在的他,只不过还保有人妖角色的人格而已。 「长谷雄对你而言,什么叫『男人』?」 妖扇士问道。 这个毫无脉络的问题,亮一时答不出来。 男人对于身为男人的亮来说,这是他一直想达到的目标。这个目标并不是长谷雄,长谷雄是三崎亮的写照。不管怎么样,正视末成熟的自己,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 男人这样的理想来自另一个人。 「像欧凡一样」 成为那个自立自强、被所有的「力量」祝福、拥有美丽信念的野兽。 「你叫佩对吧?对你而言,什么叫『女人』呢?」 面对柊的质问,佩也突然愣住了。 「我」 「我的理想是善尽g.u.的职责。」她说道。 「为工作而牺牲就是女人的表现真是这样吗?好可爱的回答。那么,长谷雄对你而言,什么叫『女人』?」 亮的理想女性,就是那个关照着未成熟的三崎亮,像圣母一般的 {志乃) 当亮正要说出这个名字时,肩膀上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像艾尔迪路的湖水般清澈冰冷的眼神。恩杜蓝斯正注视着长谷雄。 「你们真是的。」 被这么一说,亮猛然惊醒了。他刚才正处于失去理性,意识随波逐流的状态。亮和令子都受了柊的影响,差点被卷入aida的漩涡之中。 「这些话是柊本人说的,还是aida让他说的?」 碑文使们重新构筑了内心的壁垒。长谷雄的凭神镰以及佩的凭神拳都发出共鸣,驱逐外来的干扰。 柊以女性化的动作发出笑声: 「对我而言,什么叫『男人』!?什么又叫『女人』呢!?」 像个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他痛苦地叫道。 「你到底是哪一个啊?」 恩杜蓝斯哑然失笑。 「我的理想男人是榊大人可是,松。我并不想变得跟你一样。枫像她这种聪明的女人,是永远不会了解的吧就算知道自己傻,还是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为那个人的一言一语感到忧喜交集的心情!我想为他付出!为了榊 第二章 马尔·波尔美术馆 1 「冒险区里的aida似乎都被清除干净了。」 从佩恢复了原本的意识、以及碑文使们都能辨识出现实中的肉体一事来看,aida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王座随着榊一块崩塌,黏在墙壁上的人体残肢也和黑色气泡一并消失。 「你没事吧,佩。」 「恩恩头有点晕。」 「真是丢脸极了。」说着,佩叹了一口气。羞耻感和自己遭到偷袭的无能,使她感到相当悔恨不甘。 「爱德莉」 亮接着观察爱德莉的状况。 被黑色气泡所侵蚀的爱德莉pc似乎已经完全净化了。他顿时放下心来。而见到咒疗士少女怀里抱着的东西后,亮瞪大眼睛。 「巫器!」 是凭神杖。装饰着六道光环的法杖。 「aida藉由碑文的力量建构出aida服务器。然后再将碑文将伊尼斯因子送回爱德莉的体内,让她强制觉醒。」 佩说道。最后诞生出来的便是那具凭神。 「那个巨大的人偶吗」 就像一具白色的异端女神像。 佩推了推眼镜,继续说下去: 「那既是武器,也是人偶。身为,力量』的一种形式,巫器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它是在alda的影响下无法自我控制的日下千草」 「她那无可宣泄的感情爆发。」恩杜蓝斯喃喃说道:「一种足以从体内击碎自己灵魂的躁郁波动。」 aida服务器解除理性的桎梏,将感情的摆动幅度躁郁的波动增幅了。 「就连自己也完全无法控制的感情。所以即使觉醒了,也无法保持住『pc装备的凭神杖型态』」 佩做出推论。 「所以才会变成那个人偶吗?」 「是凭神。」恩杜蓝斯突然开口:「这个女孩被赋予了名为『惑乱的海市蜃楼』伊尼斯的神只,和祂的碑文。因神威而发狂的少女变成了恶魔你应该知道七年前出现过八只规格之外的怪物『墨尔卡娜八相』吧?当我还是艾尔克时,曾经见过其中的一些。刚才那个『巨大的人偶』虽然与『墨尔卡娜八相』不同,但我认为它是一种『更接近原型』的存在。」 「神与恶魔只有一线之隔。」当恩杜蓝靳这么说的时候,爱德莉仿佛回过神来,发出声音。 「爱德莉!」 「?我」 爱德莉抱着凭神杖,目光来回游走。她的眼眸中依次映入长谷雄、佩、恩杜蓝斯,然后是楢的身影。 「没事了你所感染的aida已经被删除了。」 亮出声安慰对方。 「我伤害了大家」 爱德莉怅然若失地喃喃自语。她似乎还保留着被感染之后的记忆。 在潜意识下让巫器显现的千草感到十分恐惧。 亮察觉到了。 日下千草所害怕的是她自己。 明明是自己,却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内心空虚。 「或许是内心的创伤遭到揭露,被榊被aida施以某种精神控制吧。」 和爱德莉一样,过去也被猫的记忆所玩弄的恩杜蓝斯说道。 「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被夺去了因子,所以才会出现aida服务器我一个人的错误伤害了大家。」 她双手抱头,全身开始颤抖。 碑文使是藉由显示器和控制器之外的部分与pc进行连结的。因此,觉醒后的爱德莉,一举一动都反映出玩家本身的感情,就像个栩栩如生的cg演员一样。 「爱德莉你不用自责。」 「可是,我我亲手将桦大人!」 爱德莉完全听不进长谷雄的劝告,整个人逐渐被自我厌恶与罪恶感的无底漩涡吞噬。 「aida服务器已经消灭了。和上一次相同,遭到pk的pc们应该也会恢复原状才对。」 「或许不会这么顺利。」楷说出自己的疑虑。「aida的身分尚未明朗。更何况,桦大人是在aida服务器建立之前」 就被aida,pc化的爱德莉直接pk了。也就是说,桦有可能在当时已经变成了未归还者。 「别说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亮下意识对楢加强了语气。 并不是这个推论正不正确的问题。而是现在的爱德莉 「我我我该怎么办!」 千草环抱着自己的双肩,拚命地想诉说什么,但却总是无法说出口。 假如伤害了某个人,受伤的心便无法承受这份痛苦。像日下千草这种人,就算获得利刃般的「力量」,也只会招致自我毁灭罢了。 「不要再自己承担别再用你的善良捆绑住自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所有人的问题。」 「没错,爱德莉。你并不是孤单一人。」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 出现的是一名身穿白色装束,额头长角的少年 「桦!?」 「桦大人!」 爱德莉惊讶得瞪大眼睛。 是「月之树」的会长。 「长谷雄先生说得一点也没错哦,爱德莉。所以,就让我来承担你的伤痛吧。你瞧,我不是平安无事吗?」 他说道。 「桦大人我我榊先生他」 「好了,爱德莉。想哭就尽管哭吧。」 听见这句话后,爱德莉的感情终于决堤,整个人哭倒在地。 「桦大人,您不要紧吧?」 楢走上前去。 「您辛苦了,我没事。」 「?」 「楢不,该称呼您为gu.的负责人八咫先生吧。」 语毕,桦露出温和的笑容。 「!?」 吃惊的人是亮。 众人都注视着这名白发苍苍的老重枪士。 「我一直让第二角色潜伏在『月之树』之中。」 「以防发生什么变故。」说着,楢的声音变成了八咫从「知识之蛇」的莲座上传出的声音。 「这个声音真的是八咫大人吗?」 佩哑然失声。身为八咫的心腹,似乎就连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难怪你懂得不少」亮换上平时面对八咫的怀疑眼神看着对方。「你既是『八咫』,同时也使用『楢』这名第二角色吗?」 在「theworld」当中,每个玩家普遍会以一个帐号创造出数个角色,并依照用途分开使用。平时使用的是第一角色。第二角色则是用来装载过多的道具、享受分别扮演男女角色的乐趣,或是当不想让别人知道第一角色的真面目时所使用的。 「毕竟我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在『theworld』上。」 扮演栖的八咫回答道。 如果是以系统管理者的立场操控「知识之蛇」的八咫,要同时登入两个角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要是知道『七枝会』里面有个系统管理者,相信大家一定会很吃惊吧。」 桦窃笑道。 和楢的真实身分比较起来,更令人猜不透的就是眼前的桦。 (无论是g.u.或aida的事情,桦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莫非他也早就明白,楢的真正身分是八咫吗?) 代公司,从系统面君临整个游戏的八咫。 在系统监视所不能及的地方,暗中活跃的骇客欧凡。 历经七尾志乃昏迷以及aida事件后,八咫和欧凡的存在对亮来说呈现两极化。然而亮却隐约有种预感,尽管桦和他们两人不同,却是个足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存 在。在对于「theworld」的潜在能力方面,他绝对不会输给其它两人。就像那个「茶隼」的蛾火对五千名玩家展现权威,发号施令一样。这种事情是八咫或欧凡所办不到的。 楢八咫和桦彼此对视了一会。从这个举动看来,八咫似乎也不太了解桦这个人。 至少他应该从来没料到,栖的真正身分会有曝光的一天。 「『月之树』将会被关闭吧?八咫先生。」 桦说道。 「恩。」 公司高层应该也希望隐瞒这次的服务器异状。公会『月之树』对游戏资料进行非法修改,违反了使用者规章。故将剥夺冒险区@home、强制解散公会,以及针对主导非法行为的成员施以停止帐号的惩罚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对吧?」 听见这番已经拟好的剧本,八咫并不出言否认。 「『月之树』将会消失」 爱德莉整个人仿佛失了魂。 「爱德莉就拜托你们,我出去看看冒险区的情况。」 桦走出王座之间。.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吧。」 委任部下处理善后工作之后,八咫所扮演的裕便在传送中消失了。 「爱德莉」 「令子小姐」 千草叫出佩的本名。和亮一样,日下千草似乎也曾在现实中与佐伯令子当面谈过。 「你一定感到很不安吧,日下同学想哭就哭出来。不过,这并不是你的错。而且,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榊先生他」 「我会确认他现实中的状况,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 「你有什么打算?」佩紧接着问道。 「我想离线了。」 爱德莉用微弱的声音表示想要注销游戏。 「是吗?也对好好休息吧。」 「谢谢您。」 道完谢之后,爱德莉便注销了。 「她不要紧吗」 亮有些担心。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只要不去强迫她。」 语毕,佩观察了一下周围。 黑色气泡完全被驱除,「月之树」总部看来已经恢复正常。 「清理得真干净呢。」 「库恩他倒是挺卖力的嘛。」 包括将榊所感染的aida加以驱除,以及让「月之树」的总部正常化运作,这些全都是库恩一个人的功劳。尽管成果如此辉煌,佩却似乎还是无法理解。她不禁怀疑库恩是否打算藉此逃避迟到的惩罚。 「总觉得怪怪的。」 「咦?」 佩一副不解的样子反问道。 「就是库恩。他刚才说『能救爱德莉的人是我』。」 「大概是想充当英雄吧。」 好老土的台词,她说道。 「他说的是自己,不是gu。这样看重自己的库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一直都很出风头吧。」 「你是说那个带着无比的自信,站在上位蔑视他人的库恩吗?」 从王座上俯视长谷雄等人的那只碧绿左眼。 「这个嘛的确跟他平常的样子有些不同。」 「和之前一样」 和之前的长谷雄一样。 只有自己。 相信只有自己才能够拯救志乃,拯救这个世界。从呵护着这种内心空虚的狭隘视野中把亮拯救出来的恩人,不是别人正是库恩。 「在aida服务器内,感情会变得容易起伏。或许是这个影响吧。」 尽管有些担心,佩还是着手开始进行「月之树」@home的调查工作。 亮操控着长谷雄跟在佩后面。 「恩杜蓝斯你呢?」 「就跟你们走吧,正好我的心情不错。」 因为刚才跟猫玩得很痛快。恩杜蓝斯说着将米亚化身的凭神刀收起,同样跟在后方。 三人离开王座之间,在走廊上前进。 月光从连子窗透了进来,四周不见任何pc的身影。「月之树」的成员们或许都被强制注销了吧。 走了一段时间后,走廊的尽头处出现桦的背影。 「桦?」 「长谷雄先生」 这时候,亮愣住了。 「这是!」 木条地板上散落着类似武器的碎片。 (三叉的双剑!?) 毫无疑问,是那个苍炎的凯特所拿的武器。 「那家伙来过这里了吗?」 是过去将长谷雄回溯成lvl的非法pk。亮一直把苍炎的凯特视为pk志乃的三爪痕,并不断追寻他的下落。 而留在地板上的,是一道刚才应该不存在、焦黑的三爪痕伤痕。 破碎的三叉双剑和三爪痕的伤痕。 亮呆呆站在原地,无法理解这幅光景意味着什么。 2 若是将人的内心分成意识和潜意识,位于意识中心处的就是自我,而包含整个意识与潜意识的就是自性。 超现实主义一种试图将潜意识的心象描绘出来的创作手法。 蓝发的重枪士库恩仰望着大门。 「失落的大地?」 就像梵蒂冈的「死门」一样,那是一道经过雕刻的巨大青铜门。上面的浮雕是八只奇形怪状的魔物。阅读过「番匠屋档案」的库恩很清楚,那是仿造七年前出现的规格外怪物「墨尔卡娜八相」所雕刻而成的作品。 「欢迎来到巴尔波尔美术馆。」 迎接来客的门前守卫,是带着畸形左臂的枪战士。 被隐匿禁断的展览会巴尔波尔美术馆 喀嚏、喀嚏 「关于『月之树』的处理方式,你做得很好。」 欧凡出言称赞库恩,靴子同时在地板上踩出声音,走在大理石的大走廊上。他运用身为系统管理者的gu.授入实用化的「伤痕入侵」手法,将库恩送进「月之树」总部。 也就是说,香住智成已经脱离gu了。 他选择的新伙伴是欧凡一个超级骇客。这种宛如都市传说般的神秘人物,如今就在眼前。欧凡的玩家所拥有特殊的技能,足以单枪匹马与背后公司支持的八咫相互抗衡。 「这里也是不曾被发现的失落大地吗?」 不光是六鸣山阿尔法代尔,「theworld」之中也存在着一座如此庄严的美术馆。 「不曾被发现吗」 「恩。」 「就算存在,如果没有任何人造访,就等于不存在。特别是无人造访的美术馆不过,我和你就在这里。」欧凡说道。 所以,这座巴尔波尔美术馆便得以是美术馆。 穿过青铜大门后,紧接着是一整排的大理石廊柱。不久后,两人来到由拱门组成的大厅。那是从古希腊、罗马开始,参考中世纪哥德与文艺复兴风格的新古典主义、历史主义建筑,同时也是一个包括现代,甚至于东洋、南美以及其它各种时代的「时空盒」。 「这里展览的是什么?」 智成询问这里的向导欧凡。 他回想起当年毕业旅行时,和专科学校的同学一起去过的纽约大都会美术馆。在那宽阔无比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件件孤零零的展览品。 「巴尔波尔美术馆中描写的是自性的表达。」 欧凡继续走着。 「自陆的?」 「就是飘浮在意识与潜意识境界之上的东西。看着它的是库恩的自我,也就是你。」 尽管对这番话感到难以理解,智成还是望向墙壁上的画。画 框里是空的,只有一枚写着作品名的牌子。 「故乡?」 下一刻,空白的画框里浮现出影像。 是一座巨大玻璃圆顶构造的jr车站、有着复合式电影院的大规模购物中心,以及通学时经常使用的公车总站。 「是金泽吧?」 听见欧凡的问题,智成点点头。 「你很清楚嘛。以前曾经去过吗?」 「你的住处已经『调查完毕』了。」 走了一段路后,建筑物的模样改变了。在一个民族风格装潢的展区内,摆放着一对形状怪异,不相称的台座。 (巴尔孟克?) 右侧台座的影像是翼人pc前作「r:l」的著名玩家,同时也是智成心目中的英雄。 而左侧台座上的则是以前的恋人水无濑舞。 「啊!?」 见到过去甩掉自己的女朋友出现在眼前,智成立刻就脸红了。 「你看见了什么?左侧的台座是类似印度教寺院的女性生殖器『雅尼』吧。它是精液的受皿,包覆右侧男性生殖器『灵甘』的容器。它们本是一体的」 欧凡笑着说道。而智成也察觉到,欧凡似乎并没有看见巴尔孟克和舞的影像。就连刚才金泽的景色也是。 这都是因为智成站在这里,所以才看得见的。 「所谓的自我,是这具pc」智成有了新的认知。「所谓的意识,在这里就是扮演库恩时的网路人格。而潜意识就是香住智成这个现实人格」 「至于自性,就是这一切。」 欧凡鼓掌起来,就像在称赞一位刚走出lvl迷宫的新手。 也就是说,如果将扮演库恩时的言行举止当作意识,那么背后的香住智成人格便是潜意识。它有可能会在潜意识下介入库恩的一举一动。 「你看见了什么东西?欧凡。」 「因人而异。」 欧凡的睑上挂着微笑。 「每个人看见的展览品都不同假如现实中真有这么一座美术馆,想必一定会很受欢迎吧。」 「真是这样吗?」 「怎么说?」 「要是见到的东西与其它人不同,彼此就没有共通的话题了。一 「原来如此。」 「而且人有很多不想见到的事物。好不容易封锁在潜意识中的记忆,应该不希望被人挖掘出来吧。」 就像翻阅毕业纪念册翻阅过去的日记一样,令人感到苦涩。 两人走过数个展览区,进人生锈的铁制旋梯,往地下室移动。 「这里是?」 是收藏库。昏暗的地下仓库里排列着好几百列木架,看似没有尽头。其中收藏了包括绘画、雕刻、陶器、发掘品,以及草稿和电影胶卷等等一切的美术品。它们都尚未经过整理,彼此紧密地放置在一起。 「巴尔波尔美术馆收藏了庞大的资料。对我来说,这个失落的大地就如同『知识之蛇』对于八咫的意义一样。」 欧凡将手放在面前的工作桌上,身体倚靠上去。 「资料库你是这里的管理者吗?」 「这里本来就存在了。是我将它发掘出来,擅自守护、管理这个地方的。」 尽管未经整理,找起东西来也不方便。欧凡露出苦笑。 「即使存在,若是不被看见,就等于不存在」 如此庞大的情报,该如何有系统地排列整理呢? 「当有了观察者之后,事物才会转变为带有知性的情报。你可以成为一位杰出的管理员哦。库恩。」 欧凡注视库恩的左眼。 「」 「话说回来,你对那个爱德莉了解多少?」 欧凡询问道。 对智成而言,爱德莉是透过长谷雄所认识的朋友。和佩以及八咫不同,身为打工小弟的智成并没有权限存取玩家的个人情报。系统管理员就可以为所欲为根本没有这回事。依地位或立场的不同,客户的资料库和gu,相关研究资料的存取权限,都受到严密的规范。 「她认真参与『月之树』的活动,一心仰慕着榊。」 「爱德莉的玩家『日下千草』是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她在现实中的生活存在着不少问题。」 「在『月之树』的王座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也看见了。」 库恩闪耀着翠玉般的左眼。 「你说得没错。」欧凡笑道,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日下千草专注于『月之树』的活动。凡是让她可以当心投入的事物,大概什么都行吧。只要有一个认同自己的存在和努力的人那就是榊。对千草来说,榊是个最佳的理解者。」 欧凡从桌上那些杂乱摆放的画作中取出其中一幅,放在画架上。 智成大吃一惊。 「榊?」 画中的人是榊。被库恩的凭神枪贯穿时的那副痛苦表情,就这样直接呈现在画上。从智成的角度来看,自己不过是将对方所感染的aida加以删除而已,但这幅画却彷佛诉说着自己pk了榊一样,令人感到不太舒服。而事实上,他对榊的玩家应该也造成了某些痛苦吧。尽管那就和一个牙医师难免会弄痛患者,是同样的道理。 「『月之树』的榊这个男人是这次在『月之树』冒险区引发aida伺眼器事件的犯人也就是病灶。」 「病灶」 「榊是爱德莉的谈心对象,模仿医生做起同样的事情,应该叫心理谘商吧。但是,精神科医生一旦对患者太过感同身受,便容易陷入与患者相同的症状中。根据心理学家荣格的说法,那叫潜意识的同一性。扮演临时医生的榊会变成那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欧凡用手沿着画架上的画框边缘移动。 「榊对爱德莉感同身受」 「榊在现实中的职业是一名剧团的演员,没没无名的演员。他和日下千草是一样的。就算再怎么努力,不但无法出名,而且就连剧团之中也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他诅咒自己的天分,诅咒有眼无珠的舞台监督和观众,一心寻求理解自己戏剧的人。这个舞台不在现实,而是在网路上。他获得了『月之树』这个栖身之所,然后成为『七枝会』的干部,爬到了第二号人物的位置。一提到『月之树』的榊,在『theworld』之中几乎无人不知。无论是称赞还是批评,这都足够满足他的虚荣心了。他不介意当个好人或坏人。最理解他的人是爱德莉,而她对榊来说只是个单纯的崇拜者罢了。」 「榊和爱德莉他们在网路上互相弥补了彼此现实中的不足吗?」 「他们彼此缺少的东西就像拼图一样完美契合。但是,潜意识的同一性让榊被日下千草内心的阴影所影响。毕竟他们两人遭遇的问题十分相似。榊开始变得不甘于第二号人物的地位,他只想要权力和赞美。再加上爱德莉所追求的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存在!」 「所以aida就」 「没错。感染了aida后,榊的玩家本身的潜意识入侵了意识之中。种下阴影的自我便引发了『月之树』的aida服务器事件。」 假如没有aida的介入,这件事情大概会演变成公会内部单纯的口角或内讧吧。 「榊怎么样了?我是说榊的玩家。」 「榊就在这里。」 欧凡指着画架上的图画。 「什么!?」 智成看着那幅画,看着榊彷佛倾诉所有痛苦的表情。 「他在这里,同时也不在这里。这是一张图片不过是资料罢了。但是,『theworld』之中出现的一切本来就是资料。这样一来,辨别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欧凡你太会故布疑阵了。」 「是吗不过我喜欢生性多疑的人。光是这点,我就可以相信你所说的话。像长谷雄那种老实人经常会令人捏把冷汗。就算我再怎么叮咛,他也只会朝眼前的事物横冲直撞,轻而易举地就上当了。明明是自己一相情愿、没有足够的思虑和理解力,却总是埋怨我骗了他。」 「能够欺骗长谷雄的人只有我而已。」欧凡不怀好意地笑了。 「别拿我测试。」 「我知道了你是个成熟的男人,库恩。你和长谷雄不同。」欧凡淡漠地耸了耸危。「既然你已经删除了感染榊的aida,那么玩家本人应该也恢复正常了才对。尽管再也没有一个像『月之树』那样令他感到舒服自在的地方。」 「而就算恢复正常,潜意识的阴影或许也不会因此消失吧。」欧凡对着画框里的榊哀怜地说道。 智成破坏了一个人的人生,即便那是为了拯救其它人。 欧凡离开桌子,走向墙边。 工作室的角落有根像用来挂帽子的金属杆,上面吊着一个笼子。 智成定晴注视。笼子里的东西看似老鼠或松鼠不,有一对镜片般圆滚滚的眼珠直视前方。那是原始的猴子。 「榊的玩家以演员身分诠释出了剧本。他让aida这位异邦的神只降临在自己身上然后策划谋反,就是这么简单的剧情。」 欧凡在手心把玩某样东西,不时发出坚硬外皮的摩擦声。他将一颗胡桃般的果实抛进了笼子里。先是被吓了一跳,在笼子内四处乱窜。但过了不久,它似乎察觉到那东西是食物,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用鼻尖推了几下,然后开始啃起了外皮。 「但那甚至不是榊自己的剧本而是日下千草的故事。榊不过是以爱德莉的男性原型登场罢了。榊并非主动对爱德莉植入了aida,是他在潜意识中被迫植入的。」 吃着果实的原猿突然一阵痉挛,像人类一样不断咳嗽起来。 (?) 接着它将手指伸入栅栏的空隙之中,轻轻松松地打开笼子的锁,穿过库恩的脚边逃了出去。 欧凡直直注视画中的榊。 「而到了最后,一切将会被谁的故事所吞噬?存活下来的是谁呢?」 他说道。 欧凡将画架上的那幅画取下,随手放进了一个架子里。彷佛不只欧凡本人,任何人都不需要再去回想那个地方了。 3 「乌鸦」@home「知识之蛇」 对于扮演八咫的火野拓海来说,使用复数角色登入「theworld」是件稀松平常的事。这个习惯从旧版的「thew0rld」开始就没有变过。也就是从七年前,他以咒纹使威兹曼这名情报贩子的身分辅佐勇者凯特开始。当时还是个小学生的他,已经可以自在地操控好几个萤幕、线路以及键盘了。如今成为系统管理者之后,火野拓海可以说是全知全能的。靠着除错指令等一切对于游戏的程序性介入,任何必要的情报都可透过统合监视系统「知识之蛇」轻易地收集到。 这样的火野拓海完全看不透aida。 而唯一无法驾驭的玩家,就是身为骇客的欧凡。 「接触巫器后的记忆影像化」 眺望着「月之树」总部的监控影像,八咫沉浸于思考之中。 巫器的接触所产生的记忆共享感觉,之前长谷雄和恩杜蓝斯在斗宫「红魔宫」对战之际也曾发生过。 就像冒牌的猫玩弄了恩杜蓝斯的玩家一样,aida也利用内心的创伤玩弄了爱德莉的玩家。 这一次在「月之树」总部里,爱德莉i日下千草的记忆可以被在场的玩家们看见。 一濑熏是aida的恋人。 日下千草是aida的俘虏。 「这次的aida服务器,足以爱德莉的玩家内心作为基础。」 追求他人感情的心灵饥渴,不只对本人,甚至也千扰了其它玩家的精神。 沉浸在思考里的八咫,不得不用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摸索着适合的解释。 「在爱德莉的世界中,我们的意识」 这个时候,某样东西迅速穿过了八咫的脚边。 黑色的事物在地板上不断来回奔跑。 老鼠不,是一只原猿。游戏中并没有设定这种怪物,而且「知识之蛇」里也不可能会有怪物出现。 「什么?」 「你似乎抓到了重点嘛。」 当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八咫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这种举动反而透露出操作僧侣型妖扇士pc的火野拓海,他本身的震惊。 「欧凡?」 是骇客。 拥有畸形左臂的枪战士。 莲座上的八咫背后,出现了一名戴着有色眼镜的男子。 「嗨。」 就像突然现身在常去的小酒馆里一样,欧凡随口打起招呼。 「你」 「你的脸上似乎写着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潜入『知识之蛇』里面的。对吗?」 欧凡开始在莲座周围踱步。原猿从他的脚边攀爬而上,坐在肩膀处。 「不可能。」 八咫无法掩饰混乱的情绪。 「没错『知识之蛇』公司的中枢。无论多么厉害的骇客,都绝对无法入侵这里。就连我,还有以前的你包括现在的aida也一样。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不过,『凡事没有绝对』。」 「!难道说!」 火野拓海察觉到了一项可能性。 「你的反应很快。没公司的高层已经放弃你了。」 也就是说,他们希望和欧凡签订契约。 「胡说!」 「你是过去被称为贤者的英雄之一,不要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我会幻灭的。他嘲弄着对方。 「你趁『月之树』的aida服务器事件发生时,公司毛遂自荐吗?」 「你说呢?」 「你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你说呢?」 「你不是已经拒绝了我的邀请吗!当我公司挖角的时候,我曾经邀你起加入g.u.」 「我这个人不适合上班的生活。」 欧凡露出苦笑。 「为什么现在又来公司!」 「为了加快时间的脚步。」 「你的目的是八相的碑文吗?」 「是让八名碑文使觉醒。」 「觉醒」 「这是过程之一不过,我计画中最大的的担忧」 欧凡指着八咫。 「!?」 「就是你,八咫只有你一个人」 欧凡用锐利的目光瞪着八咫。 光是这样,八咫火野拓海就觉得自己彷佛被看穿了。不,欧凡很清楚一切。包括八咫的事,以及「theworld」的事情。他凭藉无法想象的手段,就连拥有「知识之蛇」的八咫也不能及。 「我」火野拓海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是因为我的巫器还未觉醒吗!?只有我一个人」 「你那过于成熟的精神」 「你是说我在害怕吗!?害怕巫器所带来的未知可能性、害怕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在潜意识中拒绝了它!?你是指我没有继续成长的空间!我是碑文使中最差劲的一个」 潜意识的自卑心理以文字的形式被倾吐出来,成了单纯的自卑感。 「你很清楚嘛」 听见欧凡的话,八咫茫然地站在原地。 觉醒之后的碑文使,是藉由显示器和控制器之外的部分与pc进行连结的。但是,火野拓海的这具pc八咫,只能做出由控制器或键盘所输入的动作。这般的普通,而且是火野拓海的极限。 所以,尚未觉醒的八咫从未离开过「知识之蛇」。 面对未知的aida,八咫连用来保护自己的刀剑或盾牌都没有。 「我」 比趄长谷雄。 比趄佩。 比趄库恩。 比超恩杜蓝斯。 比起爱德莉。 「还有你欧凡!我比你还差劲吗!」 「真是悲哀。」 欧凡叹了一口气。 失去公司这个后盾,八咫如今沦落为比任何人更加愚蠢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寻找碑文!理由是什么!?」 对超乎自己理解的欧凡所产生的不快和恐惧,让八咫提高了声音。 「为了通往『thew0rld』的真相。」欧凡回答道:「你应该知道吧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是『钥匙』。」 「黄昏之钥」。 接着,欧凡在右臂上展现了奇迹。 是巫器。 就像一把配备了刺刀的大型步枪,「凭神枪」的枪口散发出灰黑色的光芒。 「我是『再诞』第八相寇尔贝尼克。」 「你也接触到了『真相』吗」火野拓海毫不掩饰对欧凡的嫉妒和自卑感。 「你是受到女神眷顾的碑文使。巫器就是祝福的证明」 为什么? 一直比任何人都要更爱、更想去了解「theworld」的自己。 八咫感到绝望。 具备威兹曼和八咫两种身分的火野拓海,为什么没有被选中?过去曾是和勇者凯特一同并肩作战的盟友。然而,那不过是众多配角之中的一人罢了。八咫应该在故事的核心。应该在「theworld」的中心「知识之蛇」里才对。 「原来我不被宠爱」 「那就是你的极限了。」 举着巫器的欧凡停下脚步,站在八咫的面前。 僧侣型的妖扇士愣在原地。 欧凡在八咫的耳边轻声说着: 「纯真无邪的求知欲,那或许是追求真相的理由之一吧。」 不过 「不过要当我的对手,你的决心还不够。」 「躲进『知识之蛇』的你,跟茧居族的恩杜蓝斯没有多大差别。」他说道。 「为什么!」 大叫的瞬间,火野拓海就像被烧烫的铁棍戳进胸口一般,整个人往后倒仰。 「因为你不懂『爱人的方法』你这光说不练的男孩。」 这就是火野拓海所渴望的,在「theworld」之中初次体验到的真实痛觉。 「我一直深爱着『theworld』」 身为一个玩家,比谁都更爱「theworid」。 比谁都花更多时间去爱它。 「爱人只会带来痛苦而已。」 「唔」 「老实说出来吧,你爱上了女神。一场从七年前开始的单恋。」 听着欧凡的话,火野拓海的意识伴随着一种奇妙的亢奋感,缓缓掉人了浑沌之中。 * 开始城镇悠久的古都马克阿奴 日下千草的听觉障凝治好了。 根据推测,这或许是由于在「月之树」总部的aida服务器事件中恢复了墨尔卡娜因子,所导致的结果。 无论如何,亮总算放下心来。 「关于榊先生的事情,佩小姐已经告诉过我了。」 在马克,阿奴的桥边,两人正交谈着。 「佩」 「在榊先生的命令之下,槐先生一直暗中进行pk还有现实中的事。」 爱德莉对着夕阳下的运河说道。 包括榊的玩家职业是个演员、剧团的活动总是碰壁、以及为了弥补现实的缺憾而在「theworld』满足自我欲望的事情。 榊之所以会在「月之树」发动惨烈的政变,主要是因为感染了aida所致。在这方面,榊也是个被害者。无论在法理或道义上,光是存在着动机,或许无法追究什么责任吧。而将动机在网路上加以实现,便是病毒智能体aida的可怕之处。 「你很震惊吧」 亮判断道。 榊的玩家原本就只是在网路上扮演着双面人的角色,沉浸在自己的剧本和演技之中而已。对于千草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真正担心过。 「应该说,我现在稍微冷静一些了。」爱德莉摇摇头。「虽然这样的说法很不负责任。由于牵涉到对方的隐私,所以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榊先生有很多苦衷也存在着不完美的地方。我想他并不是绝对的。」 「世上应该没有绝对的事物吧。」她说道。 绝对的事物对于亮而言,那就是 (欧凡) 榊之于爱德莉的绝对性已经破灭了。 但是,欧凡之于长谷雄的绝对性却还屹立不摇,完全无法想象它会有被推翻的一天。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亮询问爱德莉。 「今后?」 「既然耳朵已经听得见,而且『月之树』又不存在了,你应该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theworld』了吧j 「我也没有理由返回现实呢。」 爱德莉笑得有些寂寞。 「啊」 「这个『theworld』,是我能够活得像自己的地方。关于这点不会改变的。待在这个地方,长谷雄先生和大家都对我很好。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八名碑文使之一。光是这样,我就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就算会遭遇到危险吗?」 「也好过失去栖身之所。」 如此纤细的少女动作,正是觉醒后的碑文使才能做到的。 「」 「对了,库恩先生呢?」 爱德莉问道。 「库恩吗?他最近有些怪怪的因为一直没来参加gu的集会,佩整天念着要开除他」 「究竟是怎么了呢」 感到不安的爱德莉,目光在大运河上来回游移。 「长谷雄哥哥~」 「望。」 跑上前来的人是朔望也就是望。 「你好啊,望。」 「爱德莉姊姊!」 过去曾经一同进行冒险的三人,就这样开始聊了起来。由于「加纳得」的公会商店所贩卖的商品全部都卖光了,望对此显得十分高兴。他们约好了下次再一起去冒险。 「我要去采买一些店里贩卖的道具。」 「是吗?我也来帮忙吧。」 这个时候,亮接收到了一对一交谈。 是佩传来的。 「!?八咫他」 亮不禁叫了出来。 「长谷雄先生?」 爱德莉和望一脸困惑地看着长谷雄。察觉到两人的视线,亮立刻闭上嘴巴。 那是一则令人意想不到的通知。 (八咫变成了未归还者!?) * 被隐匿禁断的展览会巴尔波尔美术馆 位于地下的收藏库里,欧凡正坐在工作桌前的椅子上。他面前站着库恩。 「八咫陷入了昏迷。」 智成告知对方。 「喔」 我早就知道了欧凡似乎对这件 事情不感兴趣。见到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智成的不快和不安感开始逐渐累积。 佩傅来了一封紧急召集通知信。说到未归还者,其感染了aida的可能性相当高。 而对象则是从未离开过「知识之蛇」的八咫。这也就代表了,位公司大型主机中的「知识之蛇」已经遭到aida的侵蚀。 「为什么你会知道八咫的事情?这只有gu.的成员才会知道。」 「我一直在盯着长谷雄,他的交谈内容我都一清二楚。」 他说道。 「欧凡这该不会是你策划的吧?」 这个男人究竟知道aida的什么秘密?智成提高了戒心。 「跟我来吧。」 欧凡整个人站了起来,将工作桌上以正面朝下掩盖的羊皮纸卷起带走,他同时叫智成跟着自己。 两人走在广大的巴尔波尔美术馆之中。 简直无法想象要花上多少的时间,才能欣赏完这里所有的展览品。 人的一生是远远不够的。 球状的房间里放置了八个台座。 这个房间里展览着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影像」 「八个」 「我把这里称为碑文之间」 欧几说道。 共鸣般的声音吸引库恩转过头去,他见到其中一个台座上浮现出怪异的东西。 那东西的形状令人难以用言语形容、乍看之下就像棵浮游植物,茎部的左右两旁生出一对叶子, (梅恪司!} 智成知道这个东西。 那就是刻在美术馆青铜大门上的「墨尔卡娜八相」。是七年前的未归还者事件时,出现在勇者凯特面前的规格外怪物之一,第三相梅格司。 「呈现在这里的是碑文使的原型。」 「这个怪物就是巫器『原本的面貌』?」 「我想重点应该下在于谁是本体吧。这或许是八相的碑文八个墨雨卡娜因子各自拥有的最基础形象。透过碑文使pc被玩家所操控的因子化为了巫器,也就是武器的型态。在前几天的『月之树』总部的事件中,爱德莉的巫器因aida而失控,脱离了玩家的控制,将pc转变成名为凭神的怪物。无论是巫器或凭神,都只是碑文的一种面貌。」 「欧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智成责难对方:「八咫的玩家陷入昏迷一事,在你的嫌疑尚未洗脱之前,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是为了八名碑文使的觉醒。」 欧儿回答道: 「当活性化的八相碑文凑齐时,便会开启通往究极ai『aura』的道路。」 「究极ai」 「身为人类想做的事情有多沉重,就必须背负起相对的责任。八咫失败了。所以他背负了应有的惩罚。榊也是样,库恩你的目的愈是坦荡而崇高,你就愈必须抱持在污泥里匍匐前进的觉悟。唯独你一个人不受污染,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总而言之,欧凡的意思就是「智成没有足够的觉悟」。 「祭典将会是一个公开的舞台。」 「祭典?」 「就是用来洗涤污秽的空间和时间,日常和非日常的境界。」 复活祭的日子近了。欧凡宣言道。 「aura的复活」 「库恩妨碍你我两人的八咫已经消失了。你一定会很惊讶吧只要不断努力和祈祷,愿望就会实现的。」 说着,欧凡将手中的道具将卷起的羊皮纸放在一个台座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叫喊声,卷起的丰皮纸就像被钉上图钉一样,整个黏在空间上。 智成傻眼了。 「八咫!?」 上面画的是八咫。不,那就是八咫本人。画中的八咫吐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文字,持续不断大叫。 摊开羊皮纸的台座上,浮现出的东西是 「第四相『命运的预言者』费德赫尔。」 欧凡说道。那是一块由各种不同形状的石板所组成的怪异石碑。这就是第四相的原型,七年前的规格外怪物费德赫尔。 「八咫在那幅画里面的,是真正的八咫吗!?」 智成顿时变得不知所措。 「无论是pc或羊皮纸上的画,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因为这里既是『thew0rld』,同时也不是『theworld』。』 欧凡愉快地欣赏着不停叫喊的八咫。 「八咫!喂,快想想办法!欧凡!」 「没用的。」 「唔!』 库恩拔出凭神枪。 但是面对被封闭在薄薄一张羊皮纸内的八咫,他犹豫了。 「还是住手吧。我可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欧凡出声制止。 「什么?」 「长谷雄似乎曾经在aida服务器中,拯救了差点被『theworld』的故事被死者之王塞尔农诺斯所吞噬的恩杜蓝斯。不过,那是因为一濑熏对他的猫还依依不舍的缘故。而你仔细瞧瞧现在的八咫。」 智成照做了。他用左边的碧眼凝视着羊皮纸的图画。 (!) 八咫居然正在笑。既不是痛苦也不是悲伤,那简直就是一幅描绘着欣喜若狂的图画。 「你看见了吧八咫如今正心甘情愿地被封闭在画中。当地位、自尊心,以及长久以来所累积的一切都遭到击碎之后,八咫这个男孩便能觉醒成为一名碑文使。而且,他距离一直渴望的『theworld』核心也更接近了。他变成了这幅画,与『theworld』合为一体。他与这七年来始终向往、爱恋的女神结合了,我们不是应该要祝福他吗?」 欧凡随口哼着结婚进行曲。 「现实中的八咫他可是处于昏迷状态耶!i 「八咫的精神已经不在现实的肉体上了就跟不存在一样。火野拓海成为了『theworld』这个故事的一部分。既然如此,干脆让他活跃一下吧。」 欧凡对着丰皮纸里的八咫问道。 「伟大的贤者啊。我问你,剩下的第五相『策谋家』歌雷在哪?说出你的潜意识吧。最后的碑文使在」 画中的八咫不断开阖着嘴巴。智成试着竖耳倾听,但什么也听不见。或许只有发问的欧凡才能听见他的声音吧。 「哦。」欧凡似乎从八咫那里听到什么,做出愉快的反应。「碑文使会下意识相互吸引吗」 「为了彼此理解对方。」他低声念道。 「八咫他怎么了?」 智成无法跟上事态的发展,只能被欧凡牵着鼻子走。 「他现在是个预言人偶。就像你的视觉延伸一样,这个光说不练的男孩则是具备第六感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命运的预言者』。」 「快说!」 愤怒的智成出言恫吓欧凡。 「要说什么?」 「就是你的目的。如果你不肯说,我是不会把『力量』借给你的。八相的碑文和究极ai『aura』的重生这些都是手段,根本就不是目的吧!就像你曾经对长谷雄说过的」 并非得到了什么「力量」,而是用这股「力量」去做什么。 「理由吗」 有色眼镜下的眼眸浮现出哀伤之色。 「?」 「如果我说,是为了拯救末归还者呢?」 (拯救七尾志乃吗?」 她是长谷雄过去的公会同伴。也就是说,对于「黄昏的旅团」的会长欧凡而言,她也是一名同伴。 「我是不会说谎的哦。」 欧凡说道,我和长谷雄的目的一样。 「你的意思是叫我相信你?」 「不管怎么样,库恩你现在已经是『我这边的人』了。」 再也无法违逆故事的进行。 欧凡话中的含义,智成很快便亲身体验到了。 * 「乌鸦」@home gu的成员被召集至「乌鸦」@home。 「八咫怎么样了?」 亮询问佩。 在此集合的除了长谷雄之外,还有恩杜蓝斯和爱德莉两人。这一次,库恩果然还是缺席了。 「现实中的他」佐伯令子尽可能不透露八咫玩家的事情。「目前陷人昏迷,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安。 「是aida吗?」 「或许只能这么想」 佩说得很含糊。 (我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变成未归还者。) 亮对于现状感到气愤。 (来找我啊为什么aida不来袭击我!) 假如有病毒智能体这种存在,亮希望它立刻现身并说明目的和理由。 「没有任何记录吗?八咫应该没有离开『知识之蛇』对吧?『知识之蛇』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亮向佩求证。 「关于这点我们对『知识之蛇』的存取权限都完全遭到冻结。」 也就是必须获得高层的允许才能进入其中。佐伯令子也未能掌握目前的事态。 「真够折腾人的。」 「究竟是怎么了」 恩杜蓝斯感到错愕,而爱德莉则是不安地低着头。 「关于今后的gu.计画,高层将会如何处置呢」 「不用担心,佐伯。」 忽然间,有人透过传送出现了。 是一具西洋棋般的黑斗篷pc。 「你是谁?」 「是高层的」 vip专用的pc佩说道。她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判断八咫无法再继续执行职务,因此已经解除了和他的契约。让我为你们介绍新的g.u.计画负责人。」 见到在高层的引荐之下,从通往「知识之蛇」内部的入口处现身的pc,亮不自觉叫了出来。 「库恩!」 佩瞪大了眼睛。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香住智成这名打工小弟。 「从现在起,我将代替八咫接管整个gu了。各位,希望你们今后务必按照我的指示行动。」 库恩发表了就任宣言,他左眼闪动着碧绿的光辉。 4 这里是美术馆。 若能从无秩序的展览品中找到秩序, 或许就可以得知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吧。 被隐匿禁断的展览会巴尔波尔美术馆 亮一行人被库恩带往的地方,是一处未被发现的失落大地。 「巴尔波尔美术馆」 那是个广大的美术馆冒险区。当然,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欧凡过去所带领的「黄昏的旅团」虽然发掘出许多失落的大地,但其中并没有包括这个地方。 「好奇妙」爱德莉赞叹道:「是库恩先生发现的吗?」 「不是我。」 「那么,是谁?」 亮望向了墙壁。 空空如也的画框中,只有一张标示着作品名的牌子。 「故乡?」 亮在画框里见到了自家周边的景致。车站前的商店街、书店、公园、补习班 「我居住的地方」 怎么会出现在「theworld」的失落大地中? 「咦?我看见的是我的家乡。」 佩声称自己见到的是直到大学之前一直居住的渔村景色。而爱德莉则是见到她住家附近的风景。 「恩杜蓝斯呢?」 「我的是马克阿奴哦。」 而且是旧版「r:l」开始城镇内的小巷光景。 「巴尔波尔美术馆会根据访客的不同而政变面貌。」 库恩说道。 一提到故乡,每个人或许都抱持着个同的印象吧。有人认为那是自己的出生地、是长大成人的地方,或是上头有祖父母的双亲曾经居住过的家乡。对于恩杜蓝斯来说,旧版网路游戏中的城镇就是他的故乡、 「库恩你看到的是金泽吗?」 「啊啊。」 库恩点点头,继续在大理石的走廊上前进。 (这个失落的大地,会呈现出玩家的记忆吗?) 接下来,众人来到了一问充满印度风格,布置得五颜六色的展览室。 那里放置着一对台座。 「这是什么?」 爱德莉打量起形状怪异的台座。 「是♂和♀吧。」 恩杜蓝斯用手指比划出男性生殖器,另一边是女性生殖器 爱德莉一开始有点茫然,但她随即了解意思,然后僵住了。 「雄型和雌型吗我的家乡也有供奉男性象征的习俗。」 佩走向了男性生殖器。 亮也操控长谷雄前进。接着,雄型的台座上出现了新的影像: (欧凡) 而雌型这边是志乃。 「佩你看见了什么?」 「是哥哥。这里也会映照出现实中的人物吗?就好像我有恋兄情结似的。」 佩叹了一口气今子的哥哥长得什么模样,亮和其它人完全看不见。 「恩杜蓝斯呢」 「两边都是猫。」 恩杜蓝斯的回答简洁而明快。 爱德莉则是一直注视着雄型台座上的影像。 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亮并没有询问爱德莉。什么叫男人、什么叫女人对刚脱离「月之树」总部事件不久的日下千草来说,或许是禁句吧。 亮一行人走在回廊上,途中经过许多颇有意思的展览室,就这样参观着巴尔波尔美术馆。 「你打算做什么?」 佩询问库恩。 「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吗?看样子,你现在公司的管理阶层,同时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我根本不想成为你的上司现在姑且先相信我吧。」 「一个人换了位子后,居然也开始搞神秘了呢。」 佩毫不留情地讽刺对方。 「我相信库恩先生。」 爱德莉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亮只能选择沉默。 穿越铺满草坪的中庭后不久,树丛里出现了一栋小型建筑物。 看上去就像东欧乡间的简陋教会。尽管没有十字架,不至于令人联想到特定的宗教,但却带着某种神圣的气息。 五名碑文使进入了建筑物。 天窗上射进一道阳光。 室内弥漫着灰尘。 里面没有祭坛,也没有参拜者的椅子,就像个废墟一样。土墙上的马赛克拼贴已经完全剥落,无法看出上面所描绘的故事。 中央处放置着一个大型玻璃柜。 「这是!」 亮屏住了呼吸。 收纳在玻璃柜中的,是一把十字配上圆形、断成两截的巨大法杖。 「这是什么东西,库恩?」 「不知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种玻璃柜。」 「?」 「或许是你来了之后才出现的,长谷雄。」 「这座美术馆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的。」语毕,库恩通过了建筑物。 虽然很在意那把十字杖,但亮还是跟在库恩的后 方。 穿过走廊后,众人移动到别馆的展览室。 在仿造罗马式廊柱的漫长回廊上,右边是窗户,左边则挂了好几幅图画。 「失落的大地」 第一张是漂浮在湖「中心」的小岛和数会葛利玛雷文大教堂。 「这地方叫『失落的历史之间』。」 库恩说道。 包括艾尔肯凯仑大瀑布、摩利巴洛城寨、艾尔迪路地底湖、叹息之都艾尔德司雷卡、王者之岛伊布拉赛尔等,这些失落的大地全都变成了风景画,装饰在墙壁上。 其中也存在着暴风肆虐的雪山以及黄金融化滴落的房子等从未见过的地方。 领头的库恩停留在一幅画前。 画中是一片布满蓝色乌云,被撕裂成两半的天空。云缝问明亮得诡异,地平线上散发着梦幻般的琥管色光辉,隐约浮现出山棱的轮廓。整片泥炭地是草木不生的沼泽,其中有一座用石碑排列而成的祭坛。 「巨石阵?」 爱德莉喃喃说道。 而画的上端天空中昼着另外一样巨大的东西。 「科休塔巴娃战场遗迹」 亮知道这个地方。 那么,你为何认为那座岛是一条龙呢? 因为空中的浮岛,是斗龙马格梅德石化后的姿态。 那里是失落的大地,是过去在「黄昏的旅团」时和欧凡一同发现的冒险区。 你之所以会将那座岛当成了石化之后的斗龙马格梅德 全因为听见了世界觐,听见了在抗神战线时,科休塔巴娃之战的故事。 「走吧。我想让你们看的并不是这个。」 「库恩?接下来是什么?」 亮反过来注视那只碧绿的左眼。 库恩平静地催促众人。 * 在球形的特殊展览室里,八角形的每个角落上都放置了台座。 「这里是」 「碑文之间。」 库恩站在人口处,吩咐众人走到台座前。 亮依照指示让长谷雄前进。 八个台座上依然只写着作品的名称。 「ske.i.th』 下一刻,台座上出现了立体影像。 是人的形状。 如亡灵般突然冒出的,足具手持卜字法杖的白色人偶。 我在这里。 「?」 听见忽然传人耳朵的声音,亮吓了一眺 长谷雄伫立在原地不动。 那把十字法杖,和刚才收纳在玻璃柜中的东西一模一样。这时候,亮的记忆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史凯司」 那就是「番匠屋档案」里记录的「墨尔卡娜八相」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时出现的规格外怪物。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曾经看过这东西,) 事实上,这种即视感并不是来自「番匠屋档案」中附带的影像资料,而是某种和自己更加贴近的存在。 爱德莉是第二相伊尼斯。 恩杜蓝斯是第六相玛哈。 而佩则是走到了第七相达尔渥靳的台座前。紧接着,台座上也投射出三人各自对应的「墨尔卡娜八相」的怪物立体影像。 「巴雨波尔美术馆,是原型的展览室。」 库恩说道。 「原型?」 「心理学家荣格常用的一个字。」 佩喃喃说道。 「就是『theworld』的创造者哈洛尔德修伊所规划的,用来作为究极ai母体的『theworld』例如墨尔卡娜系统、黑盒子等它有着各种不同的称呼。」 库恩站在第三相的台座前,上面浮现出来的,果然就是七年前的规格外怪物悔格司 「墨尔卡娜是至高无上的母体,古代的母性神只我们碑文使在这里呈现的『墨尔卡娜八相』,就是『theworld』的大母神『墨尔卡娜』的八个面具原型。」 库恩指着其中一个台座。 「第五相」 「如果不能解开『它』的谜团,就无法真正凑齐八相的碑文,而究极ai『aura』的重生便会成为天方夜谭。也就是说,将无法彻底驱除aida。」 「是谁第五相的碑文使究竟是?」 「他刚好在游戏中。」 库恩使了个眼色。就在这个时候,展览室的人口处冒出一名头戴新月形帽子,正偷看着众人的魔导士。 「望!」 「咦?长谷雄哥哥!爱德莉姊姊!你们都来了。」 朔望望兴奋地跑了过来。 「到这来吧,望。这里有好玩的东西。」 库恩引诱着望,让他站在第五相的台座前。 「等等,库恩!」 亮还没说完,一阵如喇叭坏掉时的啸声便盖过了他的声音。 找到了。 紧接着,飘浮的双子岩怪物出现了。 见到台座上的「墨尔卡娜八相」歌雷的影像之后,亮的视野便突然转暗然后急速下坠。 9 欧文是夜气与月亮的神只。祂的工作就是一整天不分昼夜地搬运月亮。欧文的个性相当一丝不苟,每天都会调整月亮的光晕,进行规律的休息这就是新月。然而,祂有时也耐不住口渴,在工作的途中抛下月亮,回到自己的隐居处喝水。这就是月蚀。 被隐匿禁断的月蚀罪界蓝巴堤 远远传来不知是夜枭还是野狼的某种动物叫声,让黑夜蠢蠹欲动。 在雾状的夜气覆盖下,能见度相当低。 「又来了。」 掉入落叶所形成的弹簧垫后,长谷雄爬了起来。 也就是说,亮 亮又再度掉入「theworld」的异界,并且丧失了与现实肉体之间的连系。 周围都是浓密的树林,而且是从未有人踏人过的阔叶树原生林,完全没有道路可供行走。就一般游戏的规则来说,应该不可能会存在这种令「玩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的地图才对。 「长谷雄?」 「恩杜蓝斯。」 踏着杂草出现的人是恩杜蓝斯。 「你也来了?」 「你也是吗?」 碑文使的适任者究竟有多么容易适应「theworld」呢? (这也是所谓的亲和性吗) 他不禁对自己的特异体质感到无奈。这样一来虽然和未归还者没两样,但继前几天的「月之树」总部aida服务器事件后,他感到愈来愈习惯了。 亮出声呼唤库恩。 将他们带入这种状况的就是库恩。然而,库恩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真不负责任」 「在这里的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附近也见不到佩和爱德莉。 「是啊」 亮开始整理思绪。 当朔望站在碑文之间的台座前方时,由两块岩石所组成的双子怪物出现了。那便是「墨尔卡娜八相」之一,第五相歌雷。 「朔望是『策谋家』的碑文使?」 「看来是这样没错。」 而且库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亮对于朔的忧虑又再度苏醒了。 在aida服务器的事件中,一濑熏的精神被囚禁在艾尔迪,路的地底湖里。当亮救出对方的时候,朔曾出现在他所见到的影像之中。 * 亮沉在水底。 头戴新月状帽子的魔导士,正从晃动的水面另一端窥视着这边。 那是朔望。 对方跪在岸上观察着湖底。 呵呵就算变成这样,你还是想待在这里吗 就像伊索预言中看着自己嘴里那块肉的狗一样,显得相当忘我。 这个地方没有猫忍耐点吧。 表情极为恍惚。 说得一口大阪腔的是姊姊朔。朔望是朔与望两名双胞胎姊弟共享同一个pc。 即便如此,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容身之处吧? 就跟我一样。 冰冷的声音几经回荡。 朔倾诉的对象沉在水底,那是 * 「恩杜蓝斯将你囚禁在艾尔迪,路地底湖中的是」 亮提出其中的一项疑问。 「我也正想着同样的事情。」 恩杜蓝斯回答道。 那是碑文使朔望的杰作吗?可是 「朔望的玩家有两个人。朔和望,这对双胞胎姊弟共同使用一个pc。究竟谁才是碑文使呢是朔吗?」 出现在影像中的是口操大阪腔的朔。而将恩杜蓝斯囚禁起来的,或许就是某种碑文使的「力量」吧。 「不知道我和你见到的那个影像,任何人都无法保证那就是事实。至于姊弟共同使用一个pc这件事,也是可靠的情报吗?」 恩杜蓝斯说得没错。 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朔望是带有墨尔卡娜因子的碑文使pc。 「!?」 一团黑色的东西掠过亮的面前。 它在恩杜蓝斯的周围飞行,最后停在肩膀上。 「蝙蝠?」 是一只体长二十公分左右的黑蝙蝠。 「它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 恩杜蓝斯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就这样带着蝠蝠开始走了起来。 「你要去哪?」 「风吹来的方向有一种湿润的感觉。」 恩杜蓝斯用皮肤感受到了这点。一濑熏的触觉正处于延伸的状态中。 两人在视线不良的森林中茫然地前进。 「恩杜蓝斯。接续刚才的话题有件事情我可以肯定。」 「恩。」 「望望的玩家是存在的。在和他相处的期间里,我认为『加纳得』的望的确真心在帮助那些新手。他并不是在扮演。」 「你太天真了。」 语毕,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最后来到了一条穿越森林的溪流。 「河川」 「风似乎就从这里吹过来。」 恩杜蓝斯往上游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就这样在森林里乱晃也无济于事。」 恩杜蓝斯的直觉是正确的。尽管对于时间的感觉已经麻痹,但走了好一段时间后,前方终于出现一个湖泊。 涟漪拍打的白色湖岸、平静的水面,以及没有一丝云彩的星空。 如镜的满月。 星座叙述着「theworld」的神话。 很久以前有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名叫伊索德。 这是湖水的声音、森林的声音,还是星辰的声音呢? 伊索德拥有着无比的美貌和动听的声音,镇上的男子都爱上了她。但是,她却屡屡对那些男子们提出各种难题,拒绝了他们的求婚。 裁缝店的贫穷青年崔斯坦也向伊索德求婚了。她的条件是「如果你能用夜幕做成一件礼服,我就答应你」。崔斯坦绞尽脑汁,最后想到或许可以拜托月神欧文帮忙,于是便动身前往蓝巴堤的森林。找了整整三个月之后,他终于在第四个月找到了欧文的隐居处。 个性一丝不苟的月神经不起崔斯坦的一再请求,便告知「你可以从山脚下的夜幕边缘剪一块回去」,然后交给他魔法剪刀和针线,同时这么说道 夜幕会显露出万物的真实面目。 假如穿上的人内心丑恶,便会立刻反映在容貌上。 或许永远将无法再变回来了吧。 被伊索德的美貌所迷惑的崔斯坦深信不疑,在六鸣山阿尔法代尔的山顶架起梯子,用剪刀剪下了夜幕的边缘。他靠着纯熟的缝纫技巧以及魔法针线,制作出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丽礼服,并送到了伊索德手上。然而,就在伊索德穿上礼服的瞬间,美丽的容貌变成了蝙蝠,美妙的声音变成了刺耳的噪音。因为无论伊索德多么美丽,她依旧只是一个人头,穿上夜幕之后便再也无法掩饰其内心的丑恶。伤心的崔斯坦带着蝙蝠,再次来到了隐居处造访欧文。面对崔斯坦希望将伊索德变回原貌的请求,欧文则是向他提出一项条件将夜幕上的破洞全数修补完毕。于是,每当夜幕低垂时,崔斯坦便会带着针线在天空中不停地来回穿梭。但是,由于夜幕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数的流星划破,因此他注定将永远和蝙蝠一起在夜空中持续奔波。 述说完毕后,声音停止了。 是月亮的声音吗 这是「theworld」的世界观,是神话中的某段故事吗?若真是这样,这里便是失落的大地「蓝巴堤」的森林了。 「恩恩」 恩杜蓝斯听完后,忽然望向肩膀上的蝙蝠。 「就是这只蝙蝠吗?」 它是青年崔斯坦爱上的少女伊索德所变成的吗? 「不过,我可不是裁缝师走吧,照刚才所言,湖畔应该有月神的隐居处。」 两人在岸边漫步着,不久后便见到窗户透出的光线。 桦树的巨木下有一栋不显眼的小木屋。 「欧文的隐居处」 「去打扰一下吧。」 恩杜蓝斯推开了门。 小木屋里面空无一人。室内只有一张椅子,以及放在桌上的水壶和茶杯而已。烧不尽的蜡烛,烛光随着烛台摇曳。 「没有人。」 「你想,这是怎么回事?上恩杜蓝斯迳自坐在椅子上。 「如果意识被『theworld』囚禁,只要考虑如何脱离就行了。」 「我倒是不介意继续保持这样。」 「我会很伤脑筋的。」 亮露出苦笑,同时开始沉思起来。 当「月之树」总部变成aida服务器的时候,创造出那个世界的是日下千草的碑文。 (这次是朔望) 是朔望的玩家吗?在aida服务器中,将恩杜蓝斯囚禁在艾尔迪路地底湖中的人,同样也是朔望的玩家。就算那一口大阪腔是故意扮演出来的,背后也必定有人在操控着pc。 (那个时候,在叹息之都艾尔德司雷卡) 对方呼叫出冒牌的死者之神塞尔农诺斯,攻击正要营救恩杜蓝斯的长谷雄。 (而塞尔农诺斯是aida怪物所以,那家伙是aidapc,是感染了aida的「策谋者」歌雷的碑文使) 不过,那并不是望的玩家。这么说来就是朔了。 「『那家伙』似乎想尽办法要将我囚禁在『theworld』的故事之中。」 美貌的斩刀上与蝙蝠一边玩耍一边说道。 「就因为被盯上的人是恩杜蓝斯。」 「故事。」 「你应该知道吧?就如同侦探小说里假借『传说』之名的杀人手法,说得明白点,就像一个人接触了漫画或动画,并将自己代人故事之中把特定的角色当成了自己,制作出自己原创的角色,梦想着与喜欢的角色进行接触的故事」 「也就是说,对于『那家伙』而言,我是梦想当中不可或缺的登场人物。而梦想的舞台绝对非得是『theworld』不可。因为在这里,想象将会成为实体。虽然我很了解对方的心情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梦想和故事 第三章 再诞 很久以前,当天上和地上都不存在的时候,有一对兄弟神只。这两人彼此能从对方的身上获得兄弟之爱,并互相满足对方。整个世界只有两人,而这两人就是整个世界。有一天,兄神不小心弄断了弟神最心爱的剑。弟神一怒之下,拿着折断的剑砍碎了兄神宝贵的长矛。兄神也生气了,于是两人便开始用长矛和剑展开了战斗。战斗持续七天七夜,当第八天的战斗即将开始时,弟神察觉到自己的愚昧,便举起双手向兄神提出停战的建议。被愤怒冲昏头的兄神见到有机可乘,不由分说地将折断的长矛刺向了弟神。弟神的最后一口气化为天空,倒下的躯体化为大地。喷出的鲜血化为太阳,粉碎的剑化为月亮和星星,高挂在天空上。兄神对于自己杀害弟弟的行为感到惭愧,整天泪流不止。这些泪水化为了雨滴降临在大地上,最后形成了海洋。 就这样,世界开始转动了。 经不住孤独的兄神,用自己的一只眼睛诞生出了妹神。妹神将伟大的兄神命名为「索尔」。妹神则是丰饶的女神「谬琳」。她同时将弟神封印在叹息之都艾尔德司雷卡,并称呼为死者之王「塞尔农诺斯」。就这样,万物都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和使命。索尔创造出各种神只,例如太阳、月亮、大海、纺织、炉灶等,同时也创造了树木、花草、鱼类、野兽、虫子等生物。最后创造出来的生物是精灵。所有的神只和生物都祝福着精灵。于是,精灵族可以和所有的生物交谈,比其它生物更强壮、更美丽,也更聪明。然而,由于死者 之王塞尔农诺斯并未给予精灵祝福,因此不了解死亡的精灵族,内心深处充满了光辉。 创造神索尔将地上托付给精灵们,然后在天上建造了曙光之都阿赛尔雷伊。就这样,众神统治天上,而精灵则统治地上。从连接天与地的「通天之路」降下的众神威光孕育着大地,这样的繁荣看似会在精灵的管理下永远持续下去。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精灵们逐渐变得骄傲起来,认为自己的「力量」才是最优秀的。由于比所有的生物更强壮、更美丽、更聪明的缘故,不了解黑暗面的精灵们只懂得自我肯定。他们投入一切的财富和咒纹力建造空中都市佛特遨浮,并开始侵略天上,将众神视若草芥。对此感到愤怒的索 尔,便没收了一切赋予精灵的祝福。于是,精灵变成了比任何生物都迟钝、智能浅薄、虚弱且卑屈的种族。丰饶女神谬琳将失去一切祝福的愚蠢精灵族命名为「卑徒」也就是「人类」。不仅如此,她还将精灵们居住的灵都马格尼菲变成了一条龙。巨龙只要一翻身便会引发大地震,精灵族的智慧和遗产就这样夫失了。 灵都马格尼菲至今依然遗留在巨龙马格梅德的背上。精灵族的遗产被废弃,而害怕马格梅德的人们也不敢出手。在后世的抗神战线中,由于人类的八英雄封印了马格梅德的缘故,这些遗产便就此滞留空中,一切都变成了石头。巨龙背后的灵都现状如何,据说已经无从得知了。 * 被隐匿禁断的灵都背面都市马格尼菲 长谷雄就在那里。 而亮亲眼见到了这幅景象。 「在黄昏的旅团」时代,他和欧凡与志乃一起从科休塔巴娃战场遗迹仰望的那座空中浮岛。如今亮正踩在那头石化后的斗龙马格梅德的背部上。 他办到了。 至少,长谷雄已经超越了半年前的欧凡。 「是因为凑齐了八相的碑文?」 八名睥文使的觉醒,就是完成的条件吗? 有着与碑文相同名字的八英雄,他们所施法的封印祭坛在经过了数千年的岁月后,咒纹的力量再度活化,打开了通往失落的种族精灵族的灵都,传说中的背面都市马格尼菲的道路。 尽管有些太过凑巧了,不过故事的「情节」就是如此。 这并不公司的游戏设计师所准备的冒险任务。就算是原始程序设计师哈洛价德修伊特意设置的,它与「theworld」的世界观蓝本,艾玛威蓝特的网路史诗《黄昏的碑文》的内容应该也不一样吧。 因为「theworld」本身有着自律性。 所以,这是现在这个时刻,与围绕着碑文和aida的这个故事有动态性关连的玩家们,在意识或潜意识下期望以及不期望的选择,所归纳出的一个结果。 「哦~」 「哇」 恩杜蓝斯和朔望发出赞叹声,放眼环视四周。 这里是相当于灵都入口处的门前广场。 原本就建造于峡谷间的马格尼菲,是一座在左右侧断崖上盖起数层楼的建筑物,挖凿洞穴而成的石造都市。地图上的构造是一条直线道路,谷底有个往上绵延的阶梯。 「我们似乎回不去了。」 恩杜蓝斯说道。 虽然三人被巴尔波尔美术馆的图画强制传送而来,但这里并没有任何回去的传送装置,除错指令也被取消作用。从失落的大地到另一个失落的大地从故事传送到故事中。长谷雄这三名碑文使,如今正被拖进「theworld」的漩涡深处。 「我要进去看看。」 既然如此,干脆就往最深处迈进。 「这主意不错。」 「我很在意库恩的行踪,而且佩和爱德莉目前也下落不明。」 「我可以一起去吗?」 朔望不安地问道。 「不行听我说,望。你把显示器拿掉,用关闭电脑电源的方式强制注销。」 亮如此吩咐道。望的玩家中西伊织的主要人格或许已经觉醒,但还是不能让一名年纪幼小,不知内情为何的小孩子暴露在危险之中。 「可是」 「稍后我会寄信给你的。不用担心。」 劝退朔望之后,亮与恩杜蓝斯的视线彼此交会,一同登上了背面都市的坡道。 自从被抛弃之俊经过了数千年的岁月,受高空风雨侵蚀的马格尼菲,街景呈现出颓败不堪的景象。不过,毕竟是遗留下来的事物。精灵的神圣之都,那一层层石阶都刻画着历史,仿佛保存永久的时光。 这里必定存在着什么。 例如足以颠覆历史的圣典等等。如果是考古学者,似乎可以获得这么一种期待感。 穿过重重拱门的街区后,两人抵达了塔门。 石砌的墙壁从左右的断崖突出,阶梯变得狭窄,刚好可以容纳两人并肩而行。其前方令人有种预感,仿佛那里是灵都之中最神圣的场所。 通过塔门后是一座灵殿,门的前方有个广场。 「是长谷雄吗」 蓝发的重枪士库恩站在那里。 他一直在等着。 若要继续前进,便只能通过他那里。 亮操控长谷雄前进。 「你究竟想做什么?库恩。」 他简洁地质问对方的意图。 「为了解决aida的问题。」 「说清楚吧这一点也不像你。你不是最看不惯八咫那种凡事保密的态度吗?说要一起解决事件的人也是你吧?」 对孤独的长谷雄伸出援手的人正是库恩。 「不过,现在『非由我自己来做不可』。」 「!?」 「我要拯救『theworld』。为此,我需要的不是八咫。是『他』我需要『他的力量』。他拥有实现一切的力量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和八咫不同。所以,我不会让你碍事的。」 「你说的是谁不会公司的高层吧?从打工小弟升格为正式员工后,你开始得意忘形了吗?」 「闭嘴,长谷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生活。我和你不同。你就算过着废人般的生活,不 仅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母亲也会替你准备好三餐。一个高中生跟我这种尼特族是不一样的。我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年轻就是本钱。但是我错了,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我拥有的只有现在。现在这个时刻」 「?」 「将是我最后的机会!」 库恩全身散发出霸气,将凭神枪实体化,一动也不动地阻挡在长谷雄面前。 碧绿的左眼充满悲怆的决心。 「我知道了。库恩我承认你也是个成熟的大人。」 「小孩子所想象的大人,以及大人所想象的小孩子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一种对现状的否定。人的价值就是」 现在。 「在这个时候能够成就些什么,这便决定了一切。」库恩说道。 亮在内心的空虚中取出巫器。 碑文使会相互吸引。 「死的恐怖」和「增殖」。 亮和智成。 两人是莫逆之交。尽管年纪相差甚多,也未曾在现实中见过对方。但因为同样身为受祝福的墨尔卡娜因子,八相碑文的血缘兄弟,所以两人感同身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拥有着解决未归还者事件的共同目的。 但是两人的道路,两人的意志产生了分歧。 甚至不知道原因为何。在未经讨论下,两人各自朝着自己的道路前进。 不知不觉中,在这个背面都市马格尼菲所准备好的结局,便是双方都不期望发生的两人对峙。 「恩杜蓝斯你先走一步吧。」 亮催促同行的「诱惑的恋人」的碑文使。 双手擦腰的恩杜蓝斯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茫然地来回观望长谷雄和库恩两人。 「你们」 「去找佩和爱德莉,我和这笨蛋有点事情要解决!」 亮十分担心在巴尔波尔美术馆失散的这两人的安危。 位于斗龙马格梅德背部的灵都马格尼菲,如今已成为「theworld」之中,神之子的碑文使以及最终兵器「巫器」所集结的最大的战场。经过训练的佩倒是另当别论,但爱德莉只是个刚觉醒的普通人而已。 恩杜蓝斯叹了一口气。「热血的笨蛋」语毕,他从库恩的身边通过,只身进入了灵殿。 库恩并末追上前去。 「长谷雄我会一并拯救志乃小姐的。」这是库恩最后的通牒:「所以,服从我的命令吧。」 「我可不公司的员工。」 「我们是同伴吧!」 一脸温和的表情,就像平时那个开朗的青年库恩。 「没错。」 「既然如此」 然而,那只敏锐无比的碧绿左眼,那道冷澈的光辉,却将所有的话统统转变成未表达出的文字。 「不过,我不会相信一个成天神秘兮兮的家伙。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凭什么擅自帮我做决定?」 长谷雄想前进。 库恩想阻挡对方。 一旦在这里相遇,两人便已经没有对话的余地了。 将巫器 倾注全力将谱写「theworld」的「力量」实体化。没有任何的妥协,只能赌上彼此的存在并相互厮杀。 命运「theworld」的自律性,渴望将一方的战士作为祭品。 这是无法退让的。 将一切赌在意志 (还有这把巫器上!) 赌在志乃身上。于是,再次惊讶于自己的凭神镰之刀是如此地锐利,亮此时已做好了准备。 赌在对她的感情上,赌在真相上。 与眼前这名友爱的恩人战斗,抛开一切束缚战斗。就算全身四分五裂,化为石块。就算心会因此而枯竭。 若不这么做,便无法超越这个一心成为英雄的男人。 「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你好」 库恩笔直地举起锐利的多角锥凭神枪。 亮不可能被消灭。 「我不想浪费时间。」 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因为这两个人已经理解了现实与网路、精神与肉体,以及玩家与碑文使pc之间的二元性。 「一回合就够了。」 库恩同意了。 巫器的武威 攻击的射程,也就是碑文使的精神射程,化为隐形的墙壁保护着两者。 长谷雄的射程是由巨大镰刀的弧形所勾勒出的圆圈,而库恩则是以长枪贯穿眼前敌人的一直线。 必须再往前才行,亮的刀刃还碰不到库恩。 他小心翼翼地前进。 漫长的一刹那之后 「!」 举起大枪的库恩用力蹬地。助跑、索敌、捕捉、碰撞,然后是 「寂静的翠绿庭园!」 是资料吸取紧接着,世界展开了。 「死亡刻影!」 在网路上,翠绿和紫电的洪流交会,进发出耀眼的闪光。人的意识一闪而现。 * 是巫器空间。 这是库恩,是香住智成的记忆。 眼前的「theworld」相当老旧,是旧版「r:1」的画面。在当时,他的pc名是「吉克」。借用了日耳曼神话中英雄之名的智成,是个崇拜着翼人pc「菲亚那的末裔」巴尔孟克的高中生。这就是库恩一心向往成为英雄人物的起源。 这些事情,原本从未玩过「r:1」的亮,透过彼此共享的记忆而理解了。 这时候,记忆中突然穿插了七年前横滨的爆炸事故影像。 那些是经常在电视里播放的,未来港地区的火灾影像。想必是智成记住了后来从电视上看到的影像,大脑再依照时间顺序所排列而成的记忆。 七年前,二oo年的第二次网路危机。 没错,就是吉克。据「番匠屋档案」的记述,pc吉克在这时候成为了二八名以上一的未归还者之一,陷入昏迷状态。 亮从这里得知,香住智成不但是七年前「墨尔卡娜事件」的关系者,同时也是受害者。而且,他更察觉到了智成的心情,知道他渴望成为一名拯救世界的英雄。 在最后,出现了一名少女。 剪了鲍伯头发型的娇小少女,就栖息在记忆的深处。 在境界的另一端。 智成一直注视着水无濑舞。对他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智成的凭神枪刺穿了长谷雄的胸膛。 亮的凭神镰划过了库恩的身体。 无论哪一方都是致命伤。 不,不对在这时刻,两人藉由胜过千言万语的记忆彼此对谈。在巫器战当中,武器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那只是一种用来相互认识、理解对方的事物。 当庞大的情报溢出之后。 背面都市马格尼菲,被一股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的寂静所包围。 「那是我的过去。」 智成吐露出痛苦的心情。 「库恩」 「一片空白不,是负面的过去。一事无成、悲惨的二十四岁,用一张纸就可以写完的人生」 是丧失自我后的回复。 香住智成就和迷失了现实自我的日下千草一样。 不,碑文使们或多或少都是这个样子吧。一濑熏是猫、中西伊织是姊姊,甚至就连佐伯令子和八咫也不例外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怀抱着内心的缺憾。 亮也怀抱着七尾志乃这么一个缺憾正因为如此,他得以在内心的空虚中诞生出「力量」,同时让巫器觉醒。 「失去吉克,成为了库恩之后我 依然渴望在『theworld』里实现自我。我渴望成长。」他说道。 「」 「我想变强像英雄一样。像那个将不可能化为可能,遨翔在天空中的『苍天的巴尔孟克』一样。我想要自信,还有建立自信的成果。我需要我自己的立场。就为了能再次抬头挺胸地去见那女孩水无濑舞。」 库恩流着眼泪,玩家本身的感情表露无遗。 这半年来,亮也一直在追求着。 「成长吗」 追求实力追求「力量」。 「是的。」 两颗心相互交叠。这样的共鸣,将亮和智成两人紧紧系在一起。 「可是库恩你仔细看看自己的模样吧。」 砍伤库恩的腹部后,从凭神镰的刀刃处所滴落下来的东西当然不是鲜血而是黑色气泡。 「aida!?」 确认后的库恩感到一阵错愕。 在「增殖」的碑文使pc体内种下一切病因的a1da,被凭神镰逐渐蒸发掉了。 刚才的库恩是aidapc。 「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我也是,直到亲手删除aida之前。」 亮呻吟道。 香住智成罹患了名为aida的热病。 希望公司上班的梦想。 希望成为英雄的梦想。 由于感染了aida,除去理性枷锁的感情开始增幅。罪魁祸首就是巧妙地隐藏在碑文使pc体内的aida这颗种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库恩的表情变得僵硬。为什么自己会受到感染?aida的感染途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库恩大叫,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 散发璀璨光辉的美丽凭神枪终于消失,蓝发重枪士以一副憔悴的模样,双膝跌落在石阶上。 「冷静一点。」 亮伸出双手按住库恩的肩膀。 「怎么会这样啊啊」 声音变得沙哑。 智成的心崩溃了。 因为精神承认了失败。身为英雄的库恩败给了智成的失意。自我败给了潜意识。 他整个人倒卧在地上,握着控制器的手指似乎再也没有一丝活动的力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我当不了英雄,也无法成为勇者」 「笨蛋。」亮厉声骂道:「七年前的凯特还有英雄巴尔孟克,他们难道曾经自称为英雄吗?」 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替他们命名的是网路上的传闻真正渴望着英雄的,借用番匠屋淳的话来说,就是「人类的梦想」。 「!」 「你不也说过吗?在这个时候能够成就些什么,这便决定了一切。」 所以,站起来吧亮对智成说道。 「你会原谅我吗?」 库恩露出意外的表情问道。 「就像你之前并没有放弃我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将你抛下的!」亮重新发誓。 「你真是个好人。」 库恩微微地笑了。 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任何憎恨,需要的只有对话而已。 「因为你做了自己不习惯的事情。库恩你可不像八咫那样,能够同时戴着不同的面具。」 「你说得没错,毕竟就跟你一样。」 库恩苦笑。 「什么?」 「长谷雄在那座灵殿之中,真相或许正等着你。」 库恩挤出声音来告知对方。 「真相?」 「他不像我们这样简单。就连八咫也比不上。对我植入aida的人,一定就是他了。或许『月之树』的榊也是这样。而将『知识之蛇』内的八咫变成未归还者的,也很有可能是他。」 「他是谁?」 亮感到紧张,心脏彷佛快要跳出来。 「他就是」 库恩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伴随着回音,如咒纹般让亮的表情冻结了。 2 遗留在石化后的斗龙马格梅德背上的都市,或许还保留了一丝生机吧。那便是失落的精灵族遗产。灵都马格尼菲是在人类的历史之前也就是丧失众神祝福的精灵族沦落而成的卑徒建筑于灵山上的咒纹都市。在抗神战线时,八英雄所施展的石化咒纹并未波及到这里。像即将干涸的河水般,在微弱的灵气守护下,草木的翠绿依旧点缀着断崖的神殴建筑。不只人和动物,就连有翅膀的鸟类也不曾接近,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从峡谷医部延伸上来的漫长阶梯,每踏上一层,便为顶端的灵殿增添了一分神圣感。 天与地。 城镇与山林。 人类与人类之前。 灵都马格尼菲,便是一切境界交会的焦点。 长谷雄冲进灵殿的同时,眼前突然出现了猛烈的闪光。 (!?) 感到刺眼的亮立刻闭上眼睛。当他缓缓睁开眼皮时,见到脚边散落着刀刃碎片。 「三叉的双剑!」 双剑的主人,身穿花俏萤光橘褴褛的尸人偶,此时正以五马分尸的姿态滚落在地面。 「你太慢了,拖拖拉拉的男孩。」 一个声音说道。 对方转过头来。 用那副从来不曾讨好过任何人的傲慢侧脸望着长谷雄的,是公会「黄昏的旅团」的前任会长。 亮的睑色一阵惨白。 他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又自作主张地离去。就像个恶作剧的妖精一般,这种令人感恻焦躁的追逐戏码不断重复上演了好几次。然而,他如今正在等待着长谷雄,甚至等得不耐烦了。 「欧凡!」 自己一直追赶的男人就在那里。 「你打赢了库恩吗?」 戴着有色眼镜的枪战士敬佩地说道。 亮受到了称赞,受到了认同。 「是你对库恩」 「教唆吗?不要用那么难听的字眼。香住智成渴望成为英雄,渴望在故事中实现自我,于是利用我,沾染上了毒品般的aida但是,他还未谱写完毕便失败了。」 而阻挠他的人就是你。 三崎亮拯救志乃的故事,吞噬了香住智成自我拯救的故事。 亮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算想说什么,想控诉些什么,如今突然要化为言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说得过欧凡。亮变得自暴自弃,大声叫道: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手指着苍炎的凯特滚落在地的残骸。 欧凡一脚踢开了尸人偶的残骸。 苍炎的凯特头部滚到长谷雄的脚边。容貌仿造了七年前的那名勇者。双眼犹如赛璐珞 玩偶一般睁大,眼皮和嘴唇不断抽动。 「是追踪者。」欧凡终于笑了。:逗家伙一直在追杀我。」 「什么!?」 亮一时无法理解,困惑写在长谷雄的脸上。 追杀欧凡。 再会那个时候,欧凡用一对二父谈告诉长谷雄「三爪痕会在那个地方出现」。稍后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与欧凡见面时,亮遭到了苍炎的凯特袭击。在因资料吸取的影响而暂时性昏迷的同时,pc也被回溯到了lv1的状态。如此强烈的心理打击,就结果来说则是激发了亮的碑文使资质,成为了促使巫器觉醒的第一步。 苍炎的凯特一直在追杀 欧凡。 「那个时候」 这具尸人偶的目标并不是长谷雄,而是欧凡吗?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长谷雄只不过被判断为「想要阻止追杀行动」,才会遭到对方排除罢了。而欧凡就趁着这段空档,轻而场举地逃走了。 「苍炎的凯特吗」欧凡举起右手的枪剑。「以七年前的勇者为范本。的防毒程序。看来『theworld』的女神还真喜欢童话故事啊。」 枪声响起。 欧凡右手上的枪喷出火花。那或许也是作弊道具吧,面对仿佛二十公厘机关炮的冲击,勇者的头部当下破碎四散,就像在刦西瓜一样。包括表面的贴图和骨架在内,全部都化为了一堆废铁。 亮屏住了呼吸。 「它是『theworld』的自律型维护ai。」 欧凡再度背对长谷雄,迳自仰望灵殿的正面。 「ai人工智能」 「打个比方来说,他就是女神这个系统的骑士。其背后没有玩家,只是单纯的程序。就算被破坏掉,也会马上自行修复吧。」 「防毒程序采用了pc的外型,这恰好符合了『theworid』的风格。不过在此同时,其样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欧凡补充道。 欧凡的这些话,让亮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月之树」的aida服务器事件结束之后,他发现了遗留在冒险区@home的三爪痕伤痕,以及遭到破坏的三叉双剑。 (那个时候,他就在现场吗!) 三爪痕在现场,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身为三爪痕的苍炎的凯特,居然被人划下了三爪痕的伤痕。 既然是防毒程序,他当时应该正要驱除「theworld」之中不容存在的东西才对。 「欧凡」 亮的潜意识发出警告,巫器随之显现。 「太慢罗。」欧凡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反应迟钝,又让人觉得可爱的大男孩。长谷雄。」 有色眼镜底下的眼眸,这时望向了头顶灵殿的天花板。 亮正想跟着看过去,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只有一下子,将视线从欧凡身上移开,本身就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这时候,一个小东西窜过长谷雄的脚边。 (?) 是老鼠,不,看起来是相当原始的猴子。在一切生物绝迹的背面都市马格尼菲之中,难道还有任何幸存的动物吗? 原猿灵活地爬上垂直的墙壁。 经不住真相果实的诱惑,黑衣链装士化为一头意识的野兽高举巫器,就这样将目光往上抬起。 以马赛克画点缀的圆形天花板上描绘着一段故事。那似乎是精灵的神话吧。在悠久的岁月里,它奇迹似的保存了下来,丝毫没有褪去本身的色彩。 亮屏住了呼吸。 是拳术士佩。 咒疗士爱德莉。 斩刀士恩杜蓝斯也被挂在天花板的画中,就像个雕像。而取代灰泥涂抹在上面的,是一种看似沥青的东西 红外线般的刀刃划破了亮的脸颊。 亮睁大眼睛,全身僵硬。 「会被杀。」只要对方愿意,自己刚才早已经死了。然后将步上其它人的后尘,被挂在天花板上。这个事实让亮冒出一身冷汗,膝盖不停颤抖。 噗通从天花板滴落在长谷雄脸颊上的,是带着微温的黑色气泡。 某样东西掉落在灵殿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 是手臂。 封印住欧凡那只畸形左臂的锁头掉落在地。紧接着,圆筒状的石膏彷佛也弹飞了一般,整个消失无踪。 欧凡的左臂 左臂的封印已经解开了。露出了弯曲的黑色手臂它和欧凡原本的左臂共存,像冬虫夏草一般寄生在肩口处。 手臂上有着三根如钩爪般长得惊人的手指。 「你就是」 整只黑色手臂覆盖着黑色气泡。那里就是发生源,同时也是感染源。 原猿从欧凡的脚边攀爬而上,坐在肩头,它显得很亲近人类。欧凡将胡桃般的果实递给了它。原猿熟练地接过,咬掉果实的外皮,然后吸取从中冒出的黑色气泡。 「三爪痕!?」 愤怒、绝望,亮用意志压抑一切的负面感情,对欧凡挤出这句话。 长谷雄周围的地板上,刻满了如死亡宣告般的三爪痕伤痕。留下这些伤痕的,就是欧凡那只隐藏的左臂。 「没错。」 「因为你是脱离系统规格的存在?」 所以,担负防毒程序使命的ai「苍炎的凯特」,一直凭藉本身的自律性追杀欧凡。 「没错。artificiallyintelligentdataanomaly因为我就是aida。」 说着,欧凡将黑色手臂高举于灵殿之中。 那就是应该称为三爪痕的aida。 「这究竟」 「志乃被烙下三角形的伤痕并遭到了pk,而三爪痕这名谜样pk似乎会留下三角形的伤痕。三爪痕让志乃陷入昏迷,所以,三爪痕是aidapc虽然很单纯,但你的推测并没有错。」 「我」亮感到后悔。「我居然误解了三爪痕的真实身分!」 那并非苍炎的凯特。 「划下三爪痕伤痕的人」 是身为aidapc的欧凡。 亮的脑海里浮现出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志乃被pk的痕迹祭坛上的三爪痕伤痕。 当时在场的人是欧凡。 犯人和被害者。 在志乃惨遭杀害的那天,亮操控着长谷雄与志乃碰面的数分钟,甚至是数秒钟之前,欧凡和志乃一起在大教堂里。 欧凡举起第三只手,也就是三爪痕的手臂。 包括头顶上的圆形天花板所攫获的三名碑文使。 成为末归还者的八咫、库恩、还有亮用那只手尽情玩弄所有人的,就是欧凡和他的左臂。 「半年前我杀的人应该是志乃吧。」 「!」 听见欧凡挑衅般的发言,亮的血液瞬间沸腾,取出了巫器。 为何要杀害志乃? 亮用力蹬地,死神的镰刀从背后锁定欧凡的脖子。欧凡不费吹灰之力便接下了攻击。 「简直像头野兽呢。」 欧凡喃喃说道。下一刻,令人昏厥般的剧痛袭向亮的脸部。 踉呛地稳住身子的亮,对欧凡右手上那把耀眼的「力量」象征感到畏惧。 「这把枪剑是」 怦咚。 心脏剧烈跳动。 精神和pc产生共鸣。 「第八相『再诞』」 「凭神枪。」 欧凡手中的白银枪剑无疑是一项巫器。 如大型步枪的枪身布满华丽的金属雕刻,前端装着一把光剑般的刺刀。刚才痛击长谷雄脸部的就是它的枪托。 「欧凡你是最后的」 「同时也是最初的碑文使。」 欧凡是带有第八相「再诞」寇尔贝尼克因子的碑文使。 没错,他不可能不是碑文使。 「为何要伤害志乃为何要成为杀人魔!」 亮重新架起凭神镰,逼问着「再诞」的碑文使。 一切都浑沌不明,无法理解。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真相吗?」 在神的面前,欧凡就像个神父一样。 他以枪口代替了圣经。 「我是认真的。」亮粗鲁地挥动刀刀。「不要扯开话题!」 面对凭神镰的一记横劈,欧凡以黑色手臂轻松地将之弹开。 大镰滑落在灵殿的地板上,就这样猛烈撞上墙壁,然后消失了。 「你赢不了我的。」 欧凡从容地告知。左臂的三爪痕aida展开了三根手指,如独立的生物般恫吓着长谷雄。 「你可以控制aida!?」 亮冒出冷汗。 欧凡和之前的aidapc不同。被猫的幻影所玩弄的恩杜蓝斯、因潜意识失控而凭神化的爱德莉、据推测只感染了双重人格之中第二人格的朔望。欧凡跟先前遭受感染的他们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欧凡与aida是 「你错了,我们相互理解。aida和我是一对『危险的朋友』。而且」 欧凡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临时又吞了回去,接着做出类似与寄生在他左肩上的三爪痕aida彼此交谈的动作。 「别小看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亮必须让欧凡认同长谷雄才行。 如果不能超越欧凡,志乃将会 「只会叫的狗还是一条狗。」 来吧,让我领教一下「死的恐怖」!欧凡说道。 「我的『力量』」就只有这把巫器了。「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大镰再度回到亮的手中。 因为那是亮的空虚内心中所拥有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史凯司! 他大叫,将感情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就是思念着志乃的亮心中的一切。 「去死吧!」 将收割生命的死神大镰,挥向这世界上最崇拜,也最憎恨的男人。 肌肉断裂,骨头粉碎的沉闷声随之响起。 * 鲜血溅到长谷雄的脸上。 「啊!」 痛楚慢慢涌现。 一种带着酸麻和炙热,从来未曾体验过的剧痛贯穿了大脑。 断裂的手臂染成了鲜红色。 因为长谷雄的左臂从肩口处连根砍断。 「呃啊啊啊啊啊啊!」 按住已经消失的左臂,长谷雄痛得往后仰,而亮也因现实中的剧痛而整个上半身向后倾倒。即便现实肉体的手臂还存在,感觉依旧告诉自己它被砍断了。 「你也未免太乱来了吧」 欧凡与寄生的黑色手臂玩耍着,同时慢条斯理地开始说道。 「啊呃啊」 「你以公司的高层,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这个神秘兮兮的非法骇客,和我签订契约吗?」 欧凡在库恩的介绍下,公司的高层签订了某种契约。他既是已经觉醒的碑文使,也能够与aida进行沟通。在「月之树」总部的事件中,他透过榊,将aida现象进行一定程度的人为控制。那便是让高层下定决心撤换八咫的主要原因。至少公司的高层将欧凡的力量评价为在八咫之上。而其中最大的筹码,就是三爪痕的aida。 「就算做到这种地步」 欧凡忽然叹起气来。 这样的反应实在出人意料。即使对于快要痛昏过去的亮来说,这句话也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这里也不存在通往曙光之都阿赛尔雷伊的道路。」 就连这座精灵的智慧结晶,背面都市马格尼菲之中,也没有任何关于「通天之路」的线索。因为,这个灵殿的神秘仪式早已佚失了。 「阿赛尔雷伊『通天之路』」 那或许是欧凡独自的寓意吧。 欧凡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是「黄昏之钥」,是「theworld」的自律性探究。 换句话说,就是与究极ai「aura」的会面。 「听说这里以前有一尊女神像。」 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志乃曾经对长谷雄这么说过。 「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或许是已经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了吧。」 于是,他寻找着消失的女神奥罗拉,也就是体现了「thew0rld」自律性本身的究极ai「aura」。 无论换了多少种说法,欧凡的目的从「黄昏的旅团」时代开始就未曾改变。 就这样,他在将这个想法化为实体的「thew0rld」里,持续谱写着求道者欧凡的故事。 「这里就是我所知道的,最后一处失落的大地。摩利巴洛城寨的圆形外围并不存在任何的世界。这片天空中也没有。既然如此,被封闭的『通天之路』到底在哪里?可人的aura究竟在哪里?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我的心又回到一开始的漆黑之中。」 欧凡感到相当失望。 远远超越了所有的碑文使,令人感到遥不可及的欧凡,如今他的玩家绝望了。若是这样,亮这些人在「thew0rld」之中又是多么卑微的存在呢?这和当初被资料吸取回溯至lvl的时候,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我不懂」渴望真相的亮,以绝望对上绝望。「你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仍不满足,还一心追寻女神的『力量』你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欧凡并没有回答亮的质问。 「光是志乃还有gu的这些人,依然不够吗?」 欧凡的脸上浮现出奇妙的花纹。 亮的双膝颤抖,失血的感觉离他愈来愈远。在网路游戏中实体化的所有感觉逐渐远去亮这时反而回想起来了。他依稀记得那闾病院的景色、父母的表情。是记忆本身让自己遗忘的。因为他丧失了小时候罹患病毒性麻痹时,那种仿佛自己逐渐远去的感觉。 「长谷雄向你心中的死神」 接着,欧凡产生了变化。 (什么!?) 伫立在灵殿中的是一具人偶是凭神。 它和伊尼斯与歌雷一样,唯一的不同处就是大小。以长度单位来说,是个足足有十公尺高的巨人。而在它的左肩上,那个一并巨大化的三爪痕aida化为了第三只手。 献上名为绝望的祭品吧。 欧凡的凭神失控了。 「扫荡的魔针!」 涡球聚集在凭神的头顶上,像刺针枪一般击出无数的针头。针头刺穿长谷雄的装甲到达皮肤,为肉体带来了刺痛感。紧接着,凭神的身体诞生出如分身般的alda怪物。 「变异的召唤!」 那是一群接近正常人身高的原猿。它们就像在摘取果实一样,各自伸出细小的手想要扭下长谷雄的头部。面对自己明显成为他人食物的体验,亮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生理性恐惧。他开始胡乱挥动凭神镰。aida的原猿吱吱叫着,身上出黑色气泡的血液,慌张地四处逃窜。 墨尔卡娜因子的「力量」。 aida的「力量」。 兼具这两种力量的欧凡,是同时受到女神和异邦神所祝福、所宠爱的圣人和魔术师。 他展现了奇迹。失控的潜意识,正是欧凡的「力量」。 暴露出你的真相吧。 暴露出伪装、美化和固执所衍生的,悲哀的三崎亮的故事。 这时候,亮感到了恐惧。 他害怕自己的记忆遭到欧凡的窥探。 凭神握住双手向前伸出。手臂变化成枪身,锁定了长谷雄。 「凶神制裁!」 当资料吸取的洪流直接命中长谷雄时,亮的视野完全被光芒遮蔽,反倒清晰地呈现出 存在于内心空虚之中的记忆。 * 是巫器空间。 就这样,亮的记忆单方面地暴露了出来。冬 天冬季的那一天,在池袋与志乃碰面的那天。 「志乃?」 「七尾志乃。」 「名字『和pc一样』?」 「长谷雄的本名可不叫长谷雄呢。」 这就是双方的自我介绍。 志乃的服装,亮至今依然记得相当清楚。短靴配上打了折榈的丹宁布喇叭裙,黑色的毛衣外头套上一件毛背心。他同时也记得自己染了头发,买了不合适的衣服和尖头鞋。自信满满,原以为可以好好打扮一下,却完全搞砸的那天。就算想重新来过也办不到,与七尾志乃的第一次见面。而那天就是亮与志乃交谈的最后一天。 在网路上认识的两人,彼此的关系从那天起便应该逐渐拓展至现实世界才对。亮打算向她告白。因为他喜欢上志乃了。喜欢上眼前那个年长,漂亮得令自己双脚颤抖的她。 喜欢现实中的志乃。这便是三崎亮所谱写的故事。 「人对人的感情」 「!」 亮转过头去,见到左肩上带着三爪痕aida的欧凡就站在那里。 身为碑文使的欧凡共享了亮的记忆,利用凭神的资料吸取撬开了对方的内心。对于亮来说,这样的羞耻简直让他想当场大吼大叫,一头撞向墙壁。 「爱是什么呢?」 说着,欧凡就像是在观看综艺节目里的偷拍影片一样,带着冷笑欣赏着亮与志乃的现实回忆。 「不要看快滚出去,欧凡!」 「爱就是憎恨不是吗?长谷雄三崎亮。」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偷看我的记忆!」亮大叫:「不要偷窥我的心!」 「是青春的伤痕吗?」 这个酸甜的字眼让欧凡发出感动的声音。 「!」 那是亮未曾对任何人说过的真相。 「困惑、留恋、愤慨自那个冬日以来,你一直对七尾志乃怀抱的那几经纠结的感情,难道不是憎恨吗?长谷雄你在内心的空虚中抱持着对于志乃的憎恨后,获得了巫器的『力量』。」 「不对我是为了拯救志乃!」 「拯救志乃然后呢?向她问个清楚吗?问她为什么要拒绝自己?问她为什么不能成为自己现实中的恋人?」 对不起,三崎同学 因为亮对七尾志乃告白了。然后,被对方带着些许困扰的苦笑,用极其温柔的言语拒绝了。 「这就是三崎亮的真实记忆,以及长谷雄的一切故事。尽管像这种青春小说也不赖。」欧凡将凭神枪对准了记忆中的七尾志乃。 「住手」 「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陪伴大男孩的妄想了。」 当子弹击碎那个冬日里的志乃身影时,空间崩溃了。 亮被三爪痕的aida用力抓住,狠狠砸在灵殿的墙壁上。 仿佛全身的骨头部碎裂般的肉体剧痛。 以及内心最纤细的部分遭到了玩弄的心灵剧痛,让亮处于心神丧失的状态。 在墙壁上抹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后,长谷雄整个人被抛了出去,左脚就像被车子碾过般断掉了。 喉咙发出的净是血沫般的声音。从手脚断裂处传来的失血感觉,彷佛一辈子那么久。 「你已经拥有了一切,不是吗」 亮用仅剩的一手一足站了起来。 手中握着巫器「凭神镰」。 「你那么强,头脑又聪明。个性成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想要的东西你全部具备了。」 他哀叹道,同时抬起头来注视着解除凭神变身的欧凡。 欧凡是长谷雄的憧憬 「同时也是嫉妒的对象吗?」 长谷雄一直关注着志乃,但志乃的眼中只有欧凡。每当见到这两人彼此交谈的景象,亮总是感到十分不安。愈是信赖欧凡,亮的嫉妒心就愈重。 「可是,你却对志乃做了什么!?」 志乃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被欧凡pk,变成了昏迷不醒的未归还者。 为什么? 一点道理也没有。 但沉睡在医院里的七尾志乃是无可动摇的现实,探望她则是亮生活中的一部分。 夺去志乃的pk三爪痕,居然会是志乃和长谷雄身边的人。 「白色非洲菊。」 「!?」 听见欧凡忽然脱口而出的话,亮几乎忘记呼吸。 总是摆在志乃病房内的花朵。 「那是七尾志乃最喜欢的花,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吧。」 亮理解了这句话。原来欧凡的玩家一直不间断地造访那间病房。 夺去志乃的时间她的美丽、以及灿烂笑容的那个人。 「我绝不会将志乃交给你这个人渣!」 只有亮才具备思念志乃、拯救志乃的资格。 这个世界上,唯有志乃 「唯有志乃不能交给你!」 剩下一手一脚的长谷雄展开了自杀式攻击。 凭神镰的刀刃贯穿了欧凡的胸膛。 * 这里是白色的房间。 皮革封面的书本散落满地,中央放置了一张背对的安乐椅。 欧凡站在椅子前方。 (这是欧凡的记忆?) 是巫器空间。 《黄昏的碑文》。 在安乐椅前,记忆中的欧凡说道。 仿佛在对着椅子上的某人说话。 「黄昏之钥」、究极ai、墨尔卡娜八相,还有哈洛尔德修伊。 他拿下有色眼镜,整个人蹲了下来。 表情显得十分慈爱和悲伤。 我究竟该演奏出什么样的旋律 话说到一半,记忆突然中断,亮的意识被隔绝在巫器空间之外。 眼前的人是欧凡。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吗」 尽管被凭神镰贯穿了胸口,欧凡依然一动也不动。 不用说,碑文使是连结精神与pc之间的「力量」。巫器所造成的攻击将会伴随现实中的感觉。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下,长谷雄仍然被失去一手一脚的痛楚持续折磨着。 然而,欧凡却连吭都不吭一声,从容地用身体接下大镰。 「欧凡你!?」 「我没有感觉不管是任何的疼痛。」 如同患了无痛症。欧凡玩家的世界,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甚至是第六感在内,这些碑文使会体验到的感觉延伸都未曾发生过。 「所以,我不了解『再诞』的真正『力量』。」 「你说什么」 「我觉醒后成为碑文使,获得了巫器。但是,如果不知疼痛为何物,我或许就无法登上更高的境界了吧。」 顶着胸口的凭神镰,欧凡主动往前迈进。噗滋一声,刀刃整个刺入了体内。即便如此,欧凡还是面不改色。 「唔?』 「我所追求的东西和你一样就是『疼痛』。在网路上能够传达至现实的疼痛,应该也可以让我感受到才对。长谷雄我原本以为你可以办到,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太早了』。」 欧凡死心地说道,然后若无其事地拔出凭神镰。 亮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旅团』解散了。」 「什么?」 为什么如今还要提起「黄昏的旅团」呢? 「冒险并没有完成。用理性的光辉照耀世界,在故事中寻找神的踪迹这件事,最后还是没能办到。」 就连所有冒险的尽头,这个背面都市马格尼菲之中也不存在「通天之路」。 「所以『旅团 』的旅程结束了?」 「我不会像八咫那样反复地观察和实验,藉此探索神的法则。」 这同时也否定公司高层的方针。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欧凡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欺瞒众人,并持续制造出如此庞大的牺牲呢? 「世上没有真理,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连自己也不了解的人,连疼痛也不晓得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真理。不,如果是这样没错,那么就让真理也屈服在我的精神力之下吧。真理如今必须遵从我。」 「你在说什么」 「我是『再诞』寇尔贝尼克。」欧凡宣告:「我将成为原型。」 下一刻,三爪痕的aida露出狰狞的钩爪。 就像一块破毛巾,长谷雄被黑色手臂折磨得狼狈不堪。所有的痛觉麻痹,亮的意识变得朦胧,最后脑袋终于放弃了思考。 「什么是成长?」 欧凡像是在跟自己养的宠物狗玩耍似的,让三爪痕的aida继续攻击长谷雄,自己则是叹息地嘀咕着: 「大家只要听到『成长』两字都会出言称赞。就好像不成长的人是犯了罪一样。 但就算竭尽全力,若结果不是众人所期望的姿态,便会遭到责难、遭到否定。按照周遭人们的期望被他人所强迫、渴望的成长,这样的东西是否还能称得上是宝贵的呢?」 (我) 只是想夺回失去的东西而已。 所以才会不自量力,所以才要战斗。亮迷迷糊糊地说道。 「成长不就是丧失的回复吗?所以,成长本来就是悲惨的,不应向人炫耀,也不是可以公然被称赞的事情。那简直就是多管闲事被他人看见自己的成长,应该是很难为情的一件事才对。」 但是即便如此。 欧凡一边对亮施加私刑,同时以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 「变强吧。」与冷酷的目光不同,有色眼镜下的眼眸道出无声的讯息:「变强吧,长谷雄。吞噬一切的喜悦与哀伤,作为你的踏脚石。」 眼前浮现的是志乃。 是志乃最美的表情。 (志乃) 「将我打倒吧!用『疼痛』这杯最棒的美酒来款待我。」 像兄长、像父亲,同时又像恶魔般的欧凡轻声低语。 一卷全 序章 2017年夏天。 全世界规模最大的网路游戏「theworldr:2」,正处于玩家陆续陷入昏迷的异常事件当中。 在网路为媒介的不明病毒,情报智慧体aida对于玩家精神感染逐渐扩大之际,最后就公司的g.u.计划负责人「八咫」的玩家也成了未归还者,使得事态急转直下。而谜样骇客欧凡也揭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他正是第八相「再诞」的碑文使,同时也是左臂上寄生了三爪痕的aida·pc。在碑文使们接连被打倒的情况下公司逐渐丧失了管理能力…… 由于「theworld」的自律性。 所以,这是与围绕着aida的故事有动态性关联的八名碑文使,在意识和潜意识境界上期望或不期望的选择所归纳出的结果。 沉睡在医院里的七尾志乃是无可动摇的现实。探望她是亮生活中的一部分。 * 在成为了一切现象的境界「失落的大地」中,十七岁的高中生三崎亮,终于得知让志乃陷入昏迷的仇敌「三爪痕」的真面目。那便是亮过去所隶属的工会「黄昏的旅团」的会长,枪战士欧凡。面对这名自己一直崇拜着的男人,亮感到错愕,不敢相信他的背叛,整个人陷入激动忘我的情绪中。从欧凡左臂解放出来的三爪痕aida,一口气击倒了拳术士佩、斩刀士恩杜兰斯,以及咒疗士爱德莉。而长谷雄最后也屈服在这股力量下。 θ被隐匿的禁断的灵都背面都市马格尼·菲 宛如巨神的凭神——失控的潜意识「力量」的化身,撕裂了亮的内心薄膜,使那脓液般的幼稚感情倾倒而出。 身着漆黑龙鳞构成的生物装甲,錬装士的叫喊声污染了宁静的精灵灵殿。 没有一丝悲悯。 就仿佛是献祭的仪式。一种比慈悲更伟大的爱情, 「白色的非洲菊。」 花语是「希望」。 从凭神恢复枪战士姿态的欧凡说道。在真相带来的剧痛中,亮被折磨的憔悴不堪。 摆放在志乃病房内的花。 「那是七尾志乃最喜欢的花,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吧。」 欧凡的玩家知道一清二楚。 半年前的那天,在池袋。三崎亮在现实中告白,然后被七尾志乃委婉的拒绝了。亮所不了解的志乃,欧凡却对她了若指掌。志乃一直都隐藏着一副只对欧凡展现的表情吗? 这毫无道理。 亮过去崇拜的会长,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pk了咒疗士志乃,让七尾志乃陷入昏迷状态并留下三爪痕伤痕。他玩弄着现实和网路中的一切,还送花给躺在医院中的她。 但这是事实。 耗费半年建立起来的人物关系图出现了误差,合情合理的故事情节中产生了漏洞。 (为什么欧凡会将志乃……?) 完全摸不着头绪。 从长谷雄手脚断裂处大量失血的感觉,持续刺激着亮那不存在的伤口。一种包括神经、血管、肌腱、骨骼在内,所有身体组织仿佛被重型机具整个压过的感觉。古代所谓的五马分尸,就是这么回事吗?猛烈的冲击,让大脑几乎要选择死亡一途。而这样的折磨并没有半刻歇息。 碑文使是连接精神与pc之间的「力量」。 碑文使透过显示器或控制器之外的部分与pc连接。当受到巫器和aida这类同性质事物攻击时,身为pc长谷雄所感觉到的疼痛,便会重视重现在亮这名玩家的肉体上。 疼痛。 「——你这人渣。」 因为这股疼痛,一定和七尾志乃的痛苦是同性质的事物。 所以他站了起来。 恐惧。 志乃即将从现实和网路中被彻底夺走的恐惧,使长谷雄不得不站起来、怒视着欧凡的眼神中,交织着绝望、不舍、悲痛和愤怒的感情。血液如同被加热般沸腾,危险的「力量」在全身上下不断翻滚。 只有亮才具备思念志乃的资格。 只有亮才具备拯救志乃的资格。 (凭神镰……!) 那是失去志乃的内心空虚中所渴望的「力量」。 光是沐浴在那道新月状的银色光芒下,整个人就仿佛被锐利的刀锋拦腰斩断一般。 但是,欧凡却笑了。 ——你在怕我吗?还是害怕志乃呢? 这头强大而美丽的智慧型野兽看穿了亮的内心。 由爱生恨。爱的惶恐不安。 即便如此,能够接受自己、理解自己、亮的激情之刃所必须发泄的对象,不就只有这个男人了吗……! 「唯有志乃不能交给你!」 言语华为霸气。 长谷雄举起凭神镰,盲目的挥了出去。 当大镰尖端贯穿了欧凡的胸膛时,受女神与异邦神祝福的魔术师,他的世界便在刺眼的光芒中展开了。 * 那是一间白色的房间。 在皮革封面的书本散落一地的房间里,放置着一张背对的大型安乐椅。 椅子的前方站着一名左臂畸形的枪战士。 亮先是不知所措,但随即意会过来。 (这是欧凡的记忆……?) 是巫器空间。藉由巫器的接触,在「theworld」所产生的他我境界,也就是碑文使共享彼此记忆的场所。 ——《黄昏的碑文》。 欧凡说道。 他仿佛在对什么人说话。这间接暗示了有人正坐在那张安乐椅上。 ——「黄昏的碑文」、究极ai、墨尔卡娜八相、还有哈洛尔德·修伊。 他拿下有色眼镜,整个人蹲了下来。 表情显得十分慈爱和忧伤。 ——我究竟该演奏出什么样的旋律…… * 话说到一半,记忆突然中断,亮的一是被隔绝在巫器空间之外。 (这究竟是……?) 那个白色的房间是什么地方? 坐在安乐椅上的人又是谁?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一个声音让亮回过神来。 欧凡就站在眼前。尽管被凭神镰贯穿了胸口,戴着有色眼镜的男子却依然一动也不动。巫器攻击理应会造成现实中的痛觉。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下,亮仍然持续被失去一手一足的疼痛折磨着一样。 「欧凡……你……!」 「我没有感觉……不管是任何疼痛。」 如同患了无痛症。欧凡玩家的世界,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甚至是第六感在内,这些碑文使们会体验到的感觉肥大化都未曾发生过。 「所以,我不了解『再诞』的真正『力量』。我觉醒后成为碑文使,获得了巫器。但是,如果不知疼痛为何物,我或许就无法登上更高的境界了吧。」 顶着胸口的凭神镰,欧凡主动向前迈进。噗滋一声,刀刃整个刺入了畸形的枪战士体内。即便如此,欧凡还是面不改色,就仿佛一名任何武器都无法造成伤害的不死英雄。 生长在欧凡左臂上,犹如第三只手的三爪痕aida,这时也用锐利的指尖恫吓着长谷雄。 「唔……?」 亮心生恐惧,采取了让长谷雄后退的动作。 「我所追求的东西和你一样……就是『疼痛』。在网路上能够传达至现实的疼痛,我应该也可以感受到才对。长谷雄……我原本以为你办的到,不过现在看来『还太早了』。」 欧凡死心的说道,然后若无其事的拔出胸口的凭神镰。 被震慑的亮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旅团』解散了。」 「什么……?」 为什么如今还要提起「黄昏的旅团」呢? 「冒险并没有完成。用理性的光辉照耀世界,在股市中寻找神的踪迹这件事,最后还是没能办到。」 就连所有冒险的尽头。这个背面都市马格尼·菲之中也不存在「通天之路」。 「所以『旅团』的旅程结束了……?」 「我不会像八咫那样反复观察和实验,藉此探索神的法则。」 这同时也否定公司高层的方针。 在这时候,欧凡完全是孤独一人了。他的意识短暂封闭,就像被坚硬外壳所保护的蚌壳一样。 就是这么一副绝望男子的光景。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欧凡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欺瞒众人,持续制造出如此庞大的牺牲呢? 「世上没有真理。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人,连疼痛都不晓得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谈真理。」 欧凡的语气中掩不住失望之色。在此同时,他的思考直指着夜晚的月亮,试图清晰的探索在地面上绝不可奢望的,那道子月背降临的光明。 「不,如果是这样——没错。那么就让真理也屈服在我的精神力之下吧。」 真理如今必须遵从我。 说出了这句毫无条理的话后,欧凡的贝壳再度开启,将无数的思考之卵解放到资料之海中。 面对欧凡急剧改变的态度,亮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你在说什么……」 「我是『再诞』寇尔贝尼克。」欧凡宣告:「我将成为原型。」 下一刻,三爪痕aida露出了狰狞的钩爪。 就像一块破毛巾,长谷雄被黑色手臂折磨得狼狈不堪。所有的痛觉麻痹,亮的意识变得朦胧,最终脑袋放弃了思考。 「什么是成长?」 欧凡让三爪痕的aida继续攻击长谷雄,自己则是叹息、嘀咕着。 「——大家只要听到成长两字都会出言称赞。就好像不成长的人是犯了罪一样。但就算竭尽全力,若结果不是众人所望的姿态,便会遭到责难、遭到否定。按照周遭人的期望……被他人所强迫、渴望的成长,这样的东西是否还能称得上是宝贵的呢?」 这是声称即将成为神的男人,他对自我的肯定吗? 为了一个接下来将会发生、有能力去引发的,众人所不期望的故事。 (我……) 「只是想夺回失去的东西而已。」亮迷迷糊糊的说:「所以才会不自量力。所以才要战斗。」然而,声音就像从嘴里吐出的气泡一般,让人完全听不清楚。 「成长不就是丧失的回复吗……?」欧凡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成长本来就是悲惨的,不应向人炫耀,也不是可以公然被称赞的事情。」 (我……) 亮从开没想过要回应他人的期待,也不曾主动追求那些自己根本不配获得的赞赏。 「那简直就是多管闲事……被他人看见自己的成长,应该是很难为情的一件事才对。」 过于不成熟的意识象征——自我的狼狈摸样被暴露出来,被对方目睹,同时被以各种的言语去描述形容。这些就是三崎亮潜意识的耻辱。 但是——即便如此。 欧凡一边对亮施加私刑,同时以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 「变强吧。」与冷酷的目光不同,有色眼镜下的眼眸道出了无声的讯息:「变强吧,长谷雄。吞噬一切的喜悦与哀伤,作为你的踏脚石。」 眼前浮现的是志乃。 是她那最美的表情。 (志乃……) 「将我打倒吧……!用『疼痛』这杯最棒的美酒来款待我。」 像兄长、像父亲,同时又像恶魔一般的欧凡轻声低语。 亮的视线茫然徘徊在灵殿中。 目光游移不定。 光芒变得稀薄。声音开始远去。生命的热量逐渐被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吸收。 在遥远的—— 在装饰于圆形天花板的马赛克画上,描绘着灵殿的建造者——精灵族的神话。 ——被所有神祗祝福的精灵, 变得比任何生物更强壮、更美丽,也更聪明。 创造神索尔将地上托付给精灵们,然后在天上建造了曙光之都阿赛尔·雷伊。 就这样,众神统治天上,而精灵则统治着地上。从连接天上与地上的「通天之路」降下的众神威光孕育着大地,这样的繁荣看似会在精灵神殿的管理下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死者之王塞尔农诺斯并未给与精灵祝福, 因此不了解死亡的精灵族,内心深处充满了光辉。 由于比所有的生物更强壮、更美丽、更聪明的缘故, 不了解黑暗面的精灵们只懂得自我肯定。 就因为不了解黑暗面,所以只懂得自我肯定。 随着岁月的流逝,精灵们逐渐认为自己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种族。他们侵略天上,将众神视若草芥。对此感到愤怒的索尔,便没收了一切赋予精灵的祝福。于是,精灵变成了比任何生物都迟钝、智慧浅薄、虚弱且卑屈的种族。丰饶女神谬琳将失去一切祝福的愚蠢精灵族命名为「卑徒」——也就是「人类」。 * 那是一幅惨不忍睹的光景。 在灵殿的圆形天花板那五颜六色的马赛克画上,包括爱德莉、佩、恩杜兰斯在内,碑文使们全身涂满了冒着黑色气泡的沥青。 他们似乎都昏了过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仰望着头顶上的同伴,在无情的折磨下达到临界点的长谷雄,此时翻起白眼,整个人像尸体一般倒在地上。 「真是悲惨啊。」 欧凡沉稳的说。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亮第一次登入「theworldr:2」的那天,正是欧凡解救了被恶劣新手猎人pk的长谷雄。 ——「weleto」theworld「.」 亮忽然冒出一种想法,或许就连那次的相遇也是早就设计好的。欧凡雇用了专门猎杀新手的pk,教唆他们pk长谷雄,最后再将这两人射杀。这一切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 尽管是毫无根据的幻想,但怀疑一个人是不需要人格根据的。怀疑会束缚理智,将人类变成无能的猿猴。欧凡当时说了「欢迎」两字。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然后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前来欢迎自己,以父性的原型出现于「theworld」。就为了要掌控住亮的身心。 「男性眼中的女性原型称为『阿尼玛』……怎么啦,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这并不难理解。它是『动画』这个字的语源。在拉丁语中代表『灵魂』之意……」 举例来说,看见写真明星后露出好色表情,就是生物性的阿尼玛。那是一种将对方视为性爱对象的状态,是与肉体直接关连,用来发泄性欲的原型。第二阶段则是浪漫的阿尼玛,它是理想的恋人型态。既是特洛伊战争中的海伦,也是莎士比亚笔下的茱丽叶,就相当于所有故事里的女主角。 「接着是圣洁的圣母,以及象征智慧的苏菲亚。男性所抱持的女性原型被分类成这四种阶段。总结来说,所谓的阿尼玛是男性对女性的幻想。对你而言就是志乃吧……?」 欧凡指着头顶上。 亮之所以会深受咒疗士爱德莉的一言一行所影响,完全是因为志乃这个阿尼玛在背后作用的缘故。 「女性的原型 会粉碎男性的面具。」 男性淬炼的如钢铁般的自尊心、顽固的人生哲学、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志气,这些赌上了人生的一切事物,在爱上女性的瞬间,便会像沙子般崩溃。就算必须将最厌恶、最狼狈的自己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渴望着。 渴望着阿尼玛。 「所以才会渴望『力量』。」 没错——就像七年前的凯特一样。 欧凡的这番话,让亮回想起翻阅过无数次的「番匠屋档案」。七年前的2010年,一个名叫凯特的少年双剑士pc解决了因「theworld」所引发的第二次网络危机。他的存在虽然并没有对外公开,但却是网路上不可抹灭的历史。 凯特是勇者。 完成了一切的「完整的男性」原型——勇者。 (啊啊……!) 亮现在能够做的,或许就只有用双手捂着脸哀声叹气了吧。 「长谷雄……见到你这副败下阵来的狼狈模样,想必一定会有人这么嘲笑你吧。『你真是太散漫了!"』跟凯特相比,你一点也没有成长!『」 声音就像从远处一台快要坏掉的收音机传出。随着亮与长谷雄之间的同步连接变得愈来愈微弱,就连思考本身也逐渐被杂讯盖过。 (我……) 亮希望自己能像凯特一样拯救未归还者。 但是,期盼被世人称为勇者的这个念头,他从未想过。三崎亮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为了解救自己喜欢的人,他失去了一手一足,身心伤痕累累,成了被耻笑的对象。但这样还不够。不只无法解救任何人,甚至无力保护身边的人。他们——啊啊,同伴们全都成了欧凡左手臂的牺牲品。这种一败涂地的勇者是不被允许的。没有人会愿意跟随自己的脚步。 要战斗到什么时候? 还要失去多少东西? 「未完成的拼图,收集的再多也也无法构成一幅图画。」 欧凡对着动弹不得的长谷雄说道。 (……?) 「要试着将它们全部打败吗……?尽管事实的拼图将会变得更加凌乱,但有时也可以从中窥见另一个真相。 这条道路真是困难重重。 我的目的是与究极ai』奥拉『接触,分析创造者哈洛尔德·修伊设置在"theworld』之中的黑盒子。线索就是记载于艾玛·威蓝特德《黄昏的碑文》以及『番匠屋档案』中有关勇者凯特的故事。可称得上文件的只有这些,剩下顶多只能去收集散落在『theworld』内外的网路记录。我经常前往巴尔·波尔美术馆的收藏库,而那总会让我想起以前准备升学考试的岁月。我的想象力能够达到哈洛尔德的境界吗?如果欧凡的精神射程能够捕捉到哈洛尔德的原型,那么接触神也就变得可能了。 为达到目的的思考出的可能性——在过去被证实过的方法,就是七年前成为了究极ai"aura『母体的墨尔卡娜系统。我假设它具有可逆性与重现性,同时试图凑齐墨尔卡娜因子——带有碑文的八名碑文使。为此,就必须让八个碑文使全部活性化才行。在巫器的觉醒没有明确定义的情况下,这件事并非像电玩游戏一样,只要达成某向特定条件就可以了。而是必须不断反复尝试各种的可能性与错误。这真是一款』烂游戏『啊。 不过,我并没有将解释权和想象力托付他人。是谁规定非要按照说明书的指示去完成拼图不可?究竟是谁规定必须透过错误连篇的攻略本去理解这个游戏?所以我创建了公会。就是』黄昏的旅团『。我引导着身为候补碑文使的你,灌输些许成熟的观念。给了你志乃,再将她夺走。待剥夺了一切之后,便抛弃孑然一身的你。不只如此,我还将成为pkk的你命名为』死的恐怖『,在网路上散布这个称号。 没有任何的证据……?你一定在笑我是个信口开河的怪人吧?归根究底,这个剧本并不存在什么攻略路线。关于我的问题,不要说是答案,甚至没人提出课题来。打从渴望与究极ai"aura』面对面以来,欧凡就是个被处以自由之刑的罪人。所以若是害怕失败和嘲笑,若是一味害怕未知的事物,就什么也办不到了,我不能像只雏鸟一样嗷嗷待哺,等待有哪个好心的人告诉我答案和做法。 "theworld『基于它本身的自律性而接受了欧凡。就这样,长谷雄……我得到了你,亮的巫器觉醒了。这就是第一步——现在想想,』黄昏的旅团『正是一个启蒙仪式的场所。」 欧凡的独白追忆起他过去的旅程。 半年前,两人一同行动的意义是什么?「黄昏的旅团」是什么?欧凡如今开始轻柔的解开了长谷雄那纠结的思考线。 启蒙仪式。 「综观古今东西,到达一定年龄的少年们,在各个地方都有离开家人身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习俗。」 将到达一定年龄的少年们与村人隔离,让他们过一段集体生活。有时候少女们也会参与其中。在日本有种名为「若者组」的组织,它们一直存在至明治时代,现今仍保留了一部分的机能。在征兵制的国家里,军队或许扮演了这种角色。在佛教国家泰国,男子一生必须到寺院出家一次。在新几内亚,为了象征性的成熟,甚至存在着少年必须接受年长者精液的仪式。 「——是学习成人习俗的教育机关、军队、宗教,还伴随着性的意味。这些都是相似的例子,其中的差异并没有太大意义。而在启蒙仪式的过程中,少年却』死亡『了。」 「死亡……?」 疼痛不堪的亮吐出了血沫般的模糊呻吟。 「就社会上来说,少年已经被视为死亡了……你在学校被同学疏远,把自己关在家里。这种情况下,你就跟死了没两样。」 三崎亮死了。 这句话根本没有反驳余地。因为亮抛弃了现实的大部分,选择了以长谷雄的身份活着。 欧凡继续说了下去。 「在社会外围的集体生活当中,唯有被授予了某种仪式的少年才能够独当一面,并获得返回现实的许可。然而,启蒙仪式却经常伴随着危险。例如高空弹跳、与狮子搏斗、或是征兵之后的战争等。有的时候便会丧命,再也回不去了……你应该听说过』白雪公主『吧?」 白雪公主——这是个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 「有点小常识的三崎亮同学,想必你也知道,《格林童话》这部十九世纪的作品,是收集德国当地的民间故事所编纂而成的。而且从第一版开始,每次的再版都会加入若干的改变对吧。也就是说,格林童话的真实性是相当薄弱的。那么,关于』白雪公主『在格林童话的初版中,那个坏心眼的王妃并不是继母。在白雪公主的婚礼上被迫穿着烧烫的铁鞋跳舞直到死去为止的王妃,其实是亲生母亲。王妃的下场有很多种。白雪公主杀死王妃这件事,就现代的伦理观来说是不恰当的,所以便逐渐改写成王妃将自己逼上绝路的结局。我依稀记得在迪士尼的动画里,她好像被七名小矮人追赶,掉下悬崖摔死了吧……? 列举出这样的差异,并从中挑出错误是相当简单的,就连小孩也会。不过,这种行为终究还是无法带来什么收获。因为孩童般的正义感不远表示那是绝对错误的,而像这种感情并不具备灵活的智慧。他们只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话说回来,解救白雪公主的是一名突然出现的王子,然而公主吐出毒苹果的方法简直多得不胜枚举,例如家臣扛着装有公主的玻璃棺材时不小心跌倒,或是被沉重的棺材压得喘不过气的家臣一气之下殴打公主的尸体等等……在迪士尼的版本中,不知为何就变成了王子亲吻公主。没错,』白雪公主『本身被归类在 』睡美人『这类的故事里。我就用一行话来形容』白雪公主『吧。 少女离开家中,生活在社会的外围——异界。她在那里』死过一次,然后重生『。 七个小矮人就是在森林里过着集体生活的少年们。而少女是他们临时的妻子,也是他们的共有财产。尽管这也是一般文化人类学的学说之一。 少年(少女)死过一次,然后以男人(女人)的姿态重生。 死去的公主再次重生。』所谓的再诞,是每个人都可能经历的事情『。它完全不需要像耶稣复活或是死灵法术那样的奇迹。故事的变化是无穷的。若是去收集』睡美人『这类的故事,甚至还会发现明显侵犯沉睡中的公主,做出奸尸般的行为后让对方怀孕的情节。就跟你一样,亮——」 「什么……?」 亮这时如果照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变得满脸通红。 「你时常前往被诅咒的白色巨塔,不断侵犯着被荆棘藤蔓所围绕着的七尾志乃。」 「……!开什么玩笑……!」 愤怒驱动了亮濒临死亡边缘的身体。 亮不曾触摸过在病床上的七尾志乃。他总是远远观看护士替她梳理头发的样子。 「呵呵……哈哈哈……!」欧凡突然大笑。「你的反应就跟我预料的一样……用不着害羞。无论你想在脑袋瓜里扮演多么英俊的王子,这件事情本身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你竟敢胡说八道……!」 剩下一手一足的长谷雄将凭神镰当成拐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不过未经本人的许可随意探访对方的睡相,我想这已经侵犯到她的尊严了……言归正传,这就是让在社会上被认定死亡的少女重生的一个过程。我再说一次:』少女离开家中,生活在社会的外围——异界。她在那死过一次,然后重生。『」 被诅咒的睡美人。 被诅咒的王子。 「诅咒是一种类似死亡的象征。」欧凡继续说着:「睡美人也必须返回现实不可。公主和王子都是一样的……亮。」 「志乃和我一样……?」 完全不能理解。根本无法接受。 亮对志乃告白,而志乃委婉拒绝了。主动喜欢的一方才是输家,因为恋爱的人是脆弱的。渴望的人是亮,失去的人同样也是亮。失恋就是一场极其悲哀的独角戏。 「所以若是想救志乃,长谷雄……先救你自己吧。」欧凡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在引导着少年一般。「当"theworld』的意识『长谷雄』成为潜意识『亮』的自我时,你就变得一丝不挂了。包括升学高中的优等生身份和小康的家庭在内,你失去了一切保护你的铠甲与保障。你成了境界线——成了不具备任何性格,同时也不属于哪一方的存在。尽管不稳定,但正因为如此,亮这个境界的存在,在兼具现实与网路、少年与大人等所有相异范畴的情况下,『或许将能诞生出挑战未知构造的创造性智慧』吧。你就是为此成长的——」 欧凡的话突然变得抽象起来,就像个我行我素,不在乎学生是否理解的顽固老师。 「g.u.……growup……是成长吗?」欧凡抛出了这句话来。「啊啊……正是我最讨厌,最常被人滥用的一个字眼。」 仿佛被自己的话弄糟了心情,畸形的枪战士即刻转过身去。 亮过去所崇拜的男人,他的背影。其左臂上寄生着奇形怪状的物体。三爪痕的aida。杀害了志乃的危险友人。 这就是他的玩家所期望的模样吗? 欧凡抬头仰望灵殿。 「长谷雄……我喜欢你。喜欢你的笨拙。无论你如何辱骂,对我多么恨之入骨,我依然可以相信你。」 梦寐以求的「通天之路」不存在。通往曙光之都阿赛尔·雷伊的道路,通往究极ai「aura」的道路被封闭了。 所以,欧凡彻底转变了思考。 那就是打算自己成为「theworld」的原型。 「你想做什么……?」 亮颤抖着嘴唇出声质问。然而,这个怪人并没有回答问题。 「我是欧凡,你是长谷雄……就因为是pc,就因为是网路,所以在『theworld』里反而暴露出真正的自己。因为我们失去了所有现实的地位,变得极度紧张,容易伤害彼此……」 继续停留在境界上,只会带来生不如死的痛苦而已。 「已经没有时间了。」 欧凡举起左手。 三爪痕的aida发出咆哮声。 仿佛将菌丝的成长过程快转一般,带着黑色气泡的漆黑细丝转眼间边侵蚀了灵殿。 开始崩溃了。 马赛克画剥落,精灵的深化逐渐消失。魔术师所破坏的,是「theworld」的故事。对于想成为原型的欧凡而言,别说公司,就连撰写《黄昏的碑文》的艾玛·威蓝特,或游戏设计师哈洛尔德·修伊,都是必须服从自己的对象。 欧凡吞噬他们的故事,理解得比任何人都要透彻,然后在一瞬间凌驾,在这个场合进行夺取。 这是一场诀别的仪式。 失落的精灵神殿都随着空中浮岛——石化后的斗龙马格梅德一同崩塌碎裂,坠落在科休塔·巴娃战场遗迹的泥炭地上。就这样,三爪痕的黑色手臂侵蚀了「theworld」的游戏资料。像白蚁的巢穴一样,在玩家们绝不可能注意到的同时,从地底和柱子巧妙扩展菌丝的根部。 「我会保护你的。」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欧凡的话毫无脉络可寻,亮始终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只是一味用恍惚的视线追寻他的身影。 「亮……如果有哪只猿猴敢嘲笑你那狼狈而蹒跚的脚步,对你吐口水,我会让它们闭上嘴巴。我发誓——我对医院里的志乃发誓,绝对不会从你的面前消失。」 这声音就像素未谋面的欧凡玩家本人的嗓音。 ——所以,打倒我吧。 仿佛支撑起天空的巨人,凭神的身影伫立在天地之间。 亮的意识终于终断,陷入了一片黑暗。 唯有「识」的存在。——出自「哈洛尔德的手记」 第一章defrag 火野拓海在医院的病床上沉睡。 在价值数千万的医疗仪器二十四小时监控下,他全身布满液体流动的插管,被动的活着。身公司的aida对策小组「g.u.计划」负责人,同时也是掌控统合监视系统「知识之蛇」的「theworld」最高观察者。这样的他如今反而成为被实验的对象,接受着身穿绿色衣服的医疗团队治疗。 唯一能确定的是,火野拓海的心已经不在这具十七岁的肉体上了。 (与「theworld」合为一体……) 佐伯令子望着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拓海。 一身没有多余脂肪,如拳击手般的躯体。拓海过去独自居住在都内的超高层公寓里,每天勤奋运动。但拓海却舍弃了饱经锻炼的肉体。他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在年仅十几岁便获得学位,并以投资家身份持有cyberectjapan众多百分比的股份,无比成功的十七年现实生活。他舍弃掉火野拓海,甚至舍弃了在灌注无数时间与爱情的「theworld」中,那具作为自己替身的pc八咫。 因为对他来说,那些都变得毫无价值。 与「theworld」合为一体。 就像梦想着与神合为一体,如神学家一般的感情。 (这是对智慧的执着吗…… ) 火野拓海太聪明了。能够满足他的东西,并不是财富或社会上的成功。假如是女人,令子或许就足以抚慰他了吧。但拓海所渴望的,却只有究极ai「aura」那无法触及的神性光辉。 根据之前高层所揭露的「知识之蛇」记录,拓海与入侵「知识之蛇」的欧凡接触后的结果,使他觉醒成为第四相「命运的预言者」费德赫尔德碑文使。 拓海尚未觉醒一事,身为部下的令子既不知情,也玩玩猜想不到。 pc八咫从系统上失踪,玩家火野拓海也被列入了未归还者的名单。据说拓海以「theworld」的「命运的预言者」姿态被封印在羊皮纸内,如预言般变成了一件魔法道具。 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欧凡的玩家利用aida这件凶器所引发的伤害事件了。只要能够证明aida对人类生命的危险性,伤害罪就有可能被成立。aida现象从来路不明的病原体病毒这项天灾,蜕变成了欧凡这名男子的犯罪。令子本身也在背面都市马格尼·菲的攻防战中遭到欧凡与三爪痕aida的毒手,差点成为未归还者。日下千草和一濑薰之所以只是暂时昏迷,碑文使的抵抗力或许多少发挥了作用。但更重要的是,欧凡似乎并没有真正动过杀机。 ——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们。 魔术师的笑容底下透露出这个讯息,同时将这份恐惧深深植入碑文使们的精神中。 (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开始烦恼,审视起自己。 令子继承了第一任g.u.负责人,也就是哥哥的遗志,一心想为网路带来安定。所以她接公司的邀请参加计划,并在那里遇见了拓海。尽管对方是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少年,但无论是技术、知识或是经验,他都凌驾在令子之上。于是,她诚心接纳了这名顶头上司。因为令子不喜欢轻松看待这种紧密的上下关系。 然而,可以以来的火野拓海已经不在这里,不在这具肉体上了。 (他一定在笑吧。) 令子突然变得极度哀伤。因为躺在病床上的火野拓海,表情看上去正在微笑。 * 「——状况不错嘛。」 听完主治医师的话,结束诊疗的日下千草终于放下心来。 千草居住在千叶县,不过由于听力障碍的缘故,她这段时间经常前往都内一家经人介绍的大医院。虽然从家中出发,单程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但照目前的样子看来,暑假结束后应该就可以大幅减少回诊的次数。 这名叫黑贝的医师相当亲切。由于才三十岁左右,其端庄的长相和优雅的言谈举止想必很受女护士的欢迎吧。千草不禁这么幻想着。尽管这种想法很愚蠢,但比起被一名医术高超却满手皱纹的老医师摸来摸去,正处于青春期年华的千草的确减轻了不少压力。 千草的听力障碍是肇因于「theworld」。身为碑文使的千草感染了aida,同时被夺去墨尔卡娜因子。据推测,在这些异常事态的多重影响下,最后演变成了丧失现实中的听力,却又只能在「theworld」听见声音的怪异症状。 「黑贝医师是脑部……大脑方面的专家吗?」千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问道。 「嗯,是脑外科。」 「我的听力障碍,是脑部的问题吗?」 在前几天「月之树」冒险区所发生的aida伺服器事件里,pc爱德莉在取回伊尼斯因子,并驱除感染的aida后,日下千草便恢复了听力。再次检查的结果,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也就是痊愈了。当然,黑贝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一款网路游戏居然会让耳朵听不见。 「要记得跟耳鼻喉科的医师保持联络哦。」 「我为何会听不见……又为何会突然痊愈呢?」 假如听力障碍的原因是「theworld」,这在医学上究竟会被诊断为什么症状呢? 「老实说……」黑贝说道:「一切都原因不明。包括听不见声音的理由,以及突然又听得见的理由。倘若现在有人告诉我,你耳朵听不见的症状都是装出来的,那我大概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你是说我故意装作听不见?」 「嗯……应该是,是你认为自己听不见。不过话又说回来,检查的结果证明你的确曾经失去对声音的反应。」 黑贝露出苦笑。或者是觉得自己身为医师挺无能的吧。 「是吗……我一直都很害怕。」 「害怕?」 「害怕不知道何时又会发生。」 千草低下头去。 既然如此,不要再登入「theworld」就行了。只要废弃掉那具pc爱德莉,千草和墨尔卡娜因子,以及aida之间的关联应该就会被切断。 (这种事情……) 根本办不到。也不想这么做。对日下千草来说,「theworld」几乎就等于一切。千草的人格,确实正逐渐被网路这另一个世界里的自我所支配,简直令她想要干脆抛弃一切投身于其中。对于八咫变成羊皮纸的道具一事,千草并不认为这事不关己。 想成为游戏中的角色。这种愿望,只有无法区别现实与虚拟的懵懂小孩才会当真,而大人们应该会斥为无稽之谈吧。 (因为不了解……因为实在没有兴趣,所以才说的出这种话来……) 毕竟另一端的世界是存在的。 「你还在继续玩『theworld』吗?」 「……?啊,是的。」 黑贝知道千草目前正在玩「theworld」。她曾经透露过,由于语音交谈能够以文字讯息的方式阅读,所以平时都当做一种消遣。不过,在「theworld」听得见声音的事情,千草从未告诉过医师或家人。 「就快要开学了,你还是节制一点,免得对身体造成负担。」 黑贝说道。面对医师关心患者的叮咛,千草则是心不在焉的听着。 * 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 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喜欢对方。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人能说明它从何处而来,加诸理由只会变成陈腐的谎言。用不成熟的字句去描述人的感情,未免太干净、太露骨、太武断、太拘束了。 单薄的窗帘外,可以见到蔚蓝的天空和白云。是象征夏季尾声的云。进入八月之后,接连持续了两个礼拜的酷热日子。关东以西的地区成了亚热带,骤雨般的都市型集中豪雨让下水道屡屡泛滥。据闻在九州南部,已经证实发生了疟疾等传染病。这些新闻究竟是在哪里得知的呢?或许是从医院的候诊室所摆放的报纸上看来的吧。 没有志乃的夏天。 鲜明无比的夏天。象征着她的空白,清晰的勾勒出了记忆。将大部分时间投入于「theworld」的炎热季节。其疯狂的程度,使得记忆里容不下其他的事情。大脑似乎会主动忘记那些不必要的记忆。 就这样,丧失的夏天即将结束。时钟的指针无法倒转。就像病房的花瓶里插着的白色非洲菊逐渐腐败枯萎一样。 「志乃……」 三崎亮又来探望七尾志乃了。 半年前,志乃在「theworld」里被名为三爪痕的pc所pk,身为玩家的七尾志乃陷入了昏迷。所以,他推测三爪痕就是aida·pc。这个推论就结果来说是正确的。亮只误解了最重要的一点——三爪痕的真实身份。 三爪痕就是欧凡。 「你知道这件事吗,志乃……?」 志乃和欧凡都是公会「黄昏的旅团」的成员。他们是一同 冒险,能够互相信赖的同伴。志乃是如何看待长谷雄,根本就无从得知。不,亮不得不承认,当初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即便如此,亮和志乃之间并非只是单纯的网路交谈,而是在心灵上相通。志乃的一言一语充实了亮。治愈他、引导他。当然,会长欧凡也是。在那个失落的大地,由意识与潜意识构成的巴尔·波尔美术馆内所见到的自性表现。如果那是可信的话,欧凡就是哥哥,是父性。而志乃则是姐姐,是母性。 亮的父亲杀害了母亲,将她夺走,然后再鼓吹自己打倒父亲。 「将你pk,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就是欧凡。」 亮说出了真相。这样一开,或许就能从欧凡那里夺回……不,是夺走志乃吧。 她并没有回应。 七尾志乃不在这里,她已经不在这具憔悴不堪的肉体之上了。成为未归还者的志乃,如今是徘徊于「theworld」的游魂。 志乃知道多少事情? 当欧凡用左臂上的aida杀害志乃的时候,她究竟是背对着欧凡,还是两人彼此面对面呢? 亮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记不起七尾志乃的脸庞。他感到一阵错愕。 志乃在病床上沉睡着。那张闭起双眼的脸庞就近在眼前。 然而,在这里的只是个拥有七尾志乃外形的空壳子罢了。那张在池袋仅仅见过一次的脸庞,始终无法重现在亮的脑海中。他当初并未用手机拍下照片,也未曾和对方一起去拍摄大头贴。那个时候的亮,脑子里都是告白的事情,他能记得的只有服装而已。相比那个时候的他,总是低头看着下方吧。 时钟的指针无法倒转。 在消失之前。在海市蜃楼般的记忆被时间冲淡之前。 在酷热的夏季结束之前—— 熟悉的护士走进病房,对亮寒暄一声。而亮也打了个招呼,同时打算动身离开病房。 「话都枯掉了呢。」 护士触摸着花瓶。 「——就这样摆着吧。」 「咦?」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因为雪白非洲菊是志乃最喜欢的花。「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亮接着补充道。 「……你已经知道是谁来探病了吗?」 「是的,或许吧。」 他回答道。 「嗯……会是男朋友吗……」 护士这么嘀咕着。 亮离开病房。 透过窗户,可以望见不断发出蝉鸣的行道树。 (回去吧……) 他转过走廊,走向大厅。亮的归宿只有网路而已。 「!」 就在拐弯的时候,亮挡到了迎面而来的人。双方原本想往左右两边分别闪避,但却同时选择了同一个方向。结果就是彼此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对不起……」 少女小声说道。 「不要紧……」 话说到一半的亮,在看清对方的长相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名看似高中生的少女察觉到亮的反应。困惑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将自己的视线摆在哪里。 「爱德莉……」 听见亮叫出的名字,少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长谷雄先生?」 少女——日下千草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亮也是一样。亮之前曾经看过爱德莉的玩家,也就是日下千草的照片。前几天发生在「月之树」的aida伺服器事件时,他也在巫器空间里窥见了日下千草现实中的模样。 为什么千草会在这里——亮紧接着想到这个问题。他记得上次和爱德莉聊过。为了治疗听力障碍,她说自己转到了一家很远的医院。 「日下同学……」 当亮正要对这名比自己小一岁的的少女开口时,偶然望见一台停在窗户外的红色汽车。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亮的记忆再度运转。 红色跑车。 「……还帅气的车子。看起来好像很贵……是医师的吗?」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千草,这时似乎庆幸找到了一个话题。 亮曾经见过。就在池袋碰面的时候。那并不是随便在马路上可以看到的汽车。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正是佐伯令子的爱车。 (……志乃也是!) 亮猛然顿悟,接着咬牙切齿起来。据佐伯令子所言,千草被置公司的保护监视下,就连她本人也未曾察觉到。这也就是说,在「theworld」陷入昏迷的七尾志乃所住进的这家医院,其实是公司有往来的医院。 这个时候,亮的脑中就有如晴天霹雳。 「——日下小姐。」一名年轻的医师出现了。「你忘了这个。」 医师将资料夹递给千草,应该是检查报告吧。千草恍然大悟,然后很难为情的收下。 年轻医师接着望向亮。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年轻医师问道。千草则是暧昧的点点头。 亮和千草的关系是很难对外人解释清楚的。尽管两人在巫器空间窥见彼此的内心深处,并且有了深入的理解,但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面。学年上的差距,也让这两名高中生产生了微妙的距离感。 「……」 亮呆呆望着年轻医师的脸,整个人处于恍惚的状态。 名牌上写着「黑贝」。亮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我们在哪儿见过面吗……?」 名叫黑贝的的医师询问起亮的事情。 「……我常到这间医院来,可能有一、两次擦身而过吧。」 亮只能含糊回答。 不……真是如此吗?亮的意识中充斥着某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一定见过。就在记忆几乎快要遗忘的很久以前—— 「!」 仿佛触电一般,他的身子猛然一震。 下一刻,亮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脚步。 「喂!你!?」 抛下黑贝的声音以及愣在原地的日下千草,亮在医院的的走廊上狂奔起来。面对两旁护士的制止声,亮根本不予理会。他穿过走廊,跑到另一栋陌生的病房大楼里,过程中丝毫没有犹豫,就仿佛曾经来过这里一样。 爬上楼梯,打开逃生门的亮,在冲进一条没有窗户的长廊时就被挡住了。两名壮硕的警卫联手制服了亮。长谷雄在「theworld」里所向无敌的姿态,毕竟还是无法套用到现实中。亮此刻正被足以扭断骨头的力量按倒在地。 「放开!放开我……!」 亮大吼大叫。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下来。必须抢在这个好不容易从泥巴中捞出来的记忆细丝断掉之前。当进入牛头人身的米诺陶洛斯所潜伏的迷宫时,英雄忒修斯就是靠着携带的线团来标示方向。这条路必须会通往某个出口才对。 紧追在后的黑背出现了。不久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千草也跑了过来。 亮持续疯狂大叫。警卫和黑贝似乎正在争论些什么。千草则是完全不知所措,整个人呆站在原地。 「你们在吵些什么?」 女性的大喝声传了过来。 察觉到走廊另一端出现的人影,警卫们立刻露出一种面对上司的反应,抓住入侵者的手也稍微松开了一些。 被制服在地的亮抬起脸来。 「三崎同学……?」 见到入侵者的长相,女性发出了惊呼声。 「佐伯小姐!」 应声的人是千草。 确认千草和黑贝也在场后,令子再度望向亮,然后松 了一口气。 2 火野拓海躺在一间没有窗户的病房里。被医疗仪器所包围,身上只盖着一块布的少年,与其说是患者,更像是某种实验的材料。这名少年,正是发生aida现象之际仍旧优先研究「theworld」的八咫,他的玩家。此一事实让这幅光景显得更为讽刺。听闻对方只有十七岁后,亮大吃一惊。尽管恼怒于这个年纪的八咫总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向自己下命令,但亮同时也对于拥有惊人身份的他怀抱着敬畏之意。这时候,他不由得开始感伤起来。变成未归还者的拓海,他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亮未来的写照吗?只要走错一步,自己就会变成这副模样。那或许可能就在下一刻的未来中。 亮从令子那里得知了火野拓海的一些事情。 「据说在七年前的『墨尔卡娜事件』中,他就是帮助勇者凯特的贤者威兹曼。」 火野拓海是知悉「theworld」表里两面的情报贩子。 亮回忆起「番匠屋档案」的内容。 ———————— 凯特追寻着《黄昏的碑文》之谜,与情报贩子威兹曼取得了联系。在威兹曼的帮助之下,凯特获得了《黄昏的碑文》以及关于八个灾祸之波的知识,并且造访非正规伺服器「网路贫民窟」。这个既是「theworld」,却又不是「theworld」的地方,是骇客以及被称为流浪ai的非正规ai角色和垃圾资料群聚的场所。 ———————— 就连凯特也给予认同的威兹曼,在对抗「墨尔卡娜八相」的战斗中,似乎扮演着主导整个作战计划的角色。 ———————— 调查过《黄昏的碑文》之中有关灾祸之波记述的情报贩子威兹曼告诉凯特——要防止病毒污染的扩大,就必须将「八相」之中剩余的五相,以及「库比亚」消灭才行。 对于威兹曼的判断,g.u.计划感到相当有兴趣。这也就是「腕轮」与「库比亚」、「奥拉」与「墨尔卡娜八相」的相对关系。因为如果没有真正理解暗示一切的《黄昏的碑文》内容,就不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威兹曼的那句话遥遥领先了g.u.的研究。 ———————— 撇开围绕着「墨尔卡娜事件」的事情始末不谈,身为普通玩家的火野拓海,他的表现让后来担任g.u.计划第一负责人的番匠屋淳做出了相当正面的评价。自此,他成为了公司重视的存在。在几经曲折之后。g.u.计划恰巧也由火野拓海承接下来。 「十岁的小孩?」 亮的震惊和疑惑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双方的年纪一样,火野拓海在七年前不就只是个小学生吗? 「他可能太早熟了吧……」令子谈起了火野拓海的履历。「事件结束后,他继续在迎接黄金时代的『theworld』扮演情报贩子。他比其他人花费更多时间去研究『theworld』。而在现实中,他以跳级的方式就读大学,在『r:2』对外开放的两年前,就学会了系统工程师必备的一流技术。」 十几岁便获得学位,还是个成功的投资家。他将足以成立基金的庞大资产投资公司上,以大股东的身份插手公司的经营,然后获得梦寐以求的系统管理者地位,接管了g.u.计划。 亮几乎说不出话来。拓海一生的时间,进行的速度仿佛是常人的好几倍。 「不过三崎同学,日下同学……拓海毕竟也和你们一样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令子掀起覆盖下半身的布。 拓海的膝盖处遗留着手术的痕迹。 「……膝盖……?」 「没错。」 鲜少谈论私事的拓海,一遇到与足球有关的话题就会变得健谈起来。拓海过去曾经隶属于当地足球俱乐部的青少年队,但最后因膝盖的伤势而放弃了成为职业选手的梦想。 ——算了,反正我本来就当不成职业选手。 能够提早认清这一点,膝盖受伤反而是幸运的。这句话若是从拓海的口中说出。或许就代表他不再留恋了吧。他很喜欢英超联赛,同时还是曼联的支持者。在超高层公寓的最上层,拓海那如同样品屋般的冰冷房间里,如果说有什么与他年纪相仿的事物,大概就只有历年著名选手的签名足球了。 ——当我会将别人的签名装饰起来的时候,足球对我而言就再也不是赌上人生去参与的事物,而是变成一种躺在沙发上观赏的东西。 「所以那是个墓碑,用来纪念过去一直追逐着足球的我。」据说当时的拓海就像个看透世事的老人一般,说出了这番话来。 膝盖上的伤痕,是唯一能从火野拓海身上感受到少年身影的东西。如果不知道这个伤痕,亮也许会用「天才」两字来评论火野拓海,将他视为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吧。 (火野拓海所失去的东西……) 碑文使会在心灵的丧失中投射出力量。 亮是志乃、千草是自己、一濑薰是猫、中西伊织是姊姊,而拓海是—— 「——他爱上了aura。」 出现在病房里的是一名青年。 年纪大约二十岁出头。一身polo衫配上牛仔裤的邋遢模样,肩膀上还背着侧背圆桶包。脖子下方吊着一张与这身打扮完全不搭调的员工证,就和令子身上的证件一样。 是那名丧失英雄愿望的少年。 「香住。」 令子叫出的名字,让亮立刻领悟过来。 「是库恩吗……?」 在背面都市马格尼·菲的战斗中,亮透过巫器空问窥见了香住智成。身为七年前的未归还者之一pc吉克,现在的他与当时相比,现实中的样貌显然变得成熟不少。 「长谷雄。」认出亮的身影,智成说道:「应该叫你三崎同学吧。这位是……」 「我叫日下干草。是爱德莉……」 「你们两人都来啦……这是在开派对吗?佐伯小姐。」 「巧合罢了。」 令子平静地耸耸肩膀。现场完全没有一丝举办网聚的气氛。 香住智成如今已离开金泽的小套房,只身来到东京。 他再度望向病床上的拓海。 「欧凡和高层签订了密约,八咫被他处理掉了。」 智成开始简述他叛离gu·之后,与欧凡交谈过的所有对话内容。 火野拓海受到入侵「知识之蛇」的欧凡所影响,觉醒成为碑文使。这是因为,那个魔术师动摇了潜伏在拓海精神深处的自卑感。 ——原来我不被宠爱…… 火野拓海一直深爱着「theworld」。期望着能比任何人更了解「theworld」的拓海,内心却经常处于绝望中。他过去曾是与勇者凯特一同并肩作战的盟友。尽管只是配角之一,但当时的他知道这就是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然而,「r:2」的八咫正位于故事的中心。位于「theworld」的中心处「知识之蛇」。他被赋予了带有墨尔卡娜因子的碑文使pc。但是,却只剩下八咫一个人还未觉醒。 ——那就是你的极限了。 欧凡的话语,就是拓海一直捆绑住自己的自卑感枷锁。兼具威兹曼和八咫两种身分的火野拓海,就连一次也没有破选中。从贤者时代开始,拓海就怀抱着不可告人的感情。打从还是小学生的他爱上诞生的究极ai「aura」,他的幸福和不幸便就此开始。 恋爱的贤者对自己施以诅咒。若要与女神结合,除了理解女神之外没有其他方法。所 以拓海更加沉迷于「theworld」。 「七年间 的单恋。」 智成叹息道。 这就是火野拓海的故事。为了完成它,甚至不惜从威兹曼重生为八咫。 于是,八咫上了那名魔术师的当,被放进了羊皮纸里,连同费德赫尔因子一起化为「theworld」的道具。 当时的火野拓海的确十分欣喜。 「火野先生……」 令子感到相当懊悔,她因自己为何没有发现在那张早熟的成功人士面具底下所隐藏的自卑感。 「八咫失去的东西是……」 亮低下头去。八咫再怎么渴望也无法获得的东西,或许是aura的感情吧。就和亮 对志乃告白,结果依然得不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不过,即便是究极ai,aura毕竟不是人类。拓海的感情真能称得上是恋爱吗? 「我知道,不过……」 智成注视着病床上的火野拓海。 亮也跟着默默点头。 人往往会将爱意寄托于内心的感情。所爱的对象不是实像,而是心像。所以便有可能会爱上网路游戏中的银发咒疗士pc,透过交谈来获得满足。假使存在对肉体的欲望,那说穿了就是一种妄念、一种障碍,是可以轻易取代的事物。 aura对拓海而言,或许是可以实际感受到的初恋对象吧。亮甚至这么认为。 「我还是第一次对八咫感同身受。」 智成笑得有些悲伤。 亮非常清楚。因为和火野拓海一样,香住智成与「墨尔卡娜事件」也有所关连,而且在七年前成为了末归还者。智成大概是联想到那个救了自己的前女友——水无濑舞,因而心生感触吧。 「香注先生。」令子以严肃的表情告知:「过去曾短暂担任过g.u.计划负责人的你,居然在当时就已经感染了aida。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这就是社会人七之间的对话。不管足正式员工或者打工小弟也好,「theworld」对他们两人来说就是职场。 「……」 「任命你的人,也就是与非法骇客欧凡签订密约的高层,现在逐渐丧失了凝聚力。据传闻,一些干部的位子可能不保了。」 「哈哈。」 智成抓了抓头。 「有什么好笑的?」 「我一个无业游民的恶作剧,居然会害公司的干部被炒鱿鱼……这笔买卖未免也太划算了。」 智成愉快的笑道。 「你还真是轻松啊。」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垂头丧气一整晚。不过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吧。」 「……」 「正如你们所见,我只身一个人从乡下到东京来,再也没有任何可失去的东西了。我……绝对不会逃避。虽然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然后将那个叫欧凡的男人……!」 智成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该怎么做……」 亮拚命整理必须面对的问题。 由于「知识之蛇」被收回的缘故,aida对策小组g.u.计划也被迫停止组织性的活动。然而,g.u.足极机密的部门,就算在公司内也仅有少数人知道它的存在。网路游戏的管理营运没有任何问题,「theworldr:2」今天仍旧照常对外开放。 光日本就高达数百万名的玩家,如今正被赤裸裸暴露在aida病毒的威胁之下。 即便如此公司也不可能关闭「theworld」。因为网路游戏和玩家昏迷之间,根本不可能用医学的方法来证明它们彼此的关系。无法证明的伪装,就不算是伪装。 「无论是七年前或现在公司高层都采取一贯的作风。」 智成讽刺地称赞道。 「不管怎样,关闭『theworld』伺服器的方法,应该足不可行了。」 亮提出自己的看法。 「……说得也是。」 「这就像把解决a1da问题的线索丢进泥泞里一样。」 g.u.计划中的a1da对策,终究还是必须在「theworld」这款网路游戏上进行。当这个规则也消失时公司——人类便再也无力去对抗网路智慧体aida了。 「『theworld』或许是目前与情报智慧体aida之问,能够相互理解的唯一场所。」 令子摸索着适当的措辞。「theworld」是人类与aida这种发生在现实和网路中的智慧体,唯一能进行交流的境界场所。 人与aida得巫器空间。」 「彼此共鸣的场所。」 若是这样,就不能不正视这个问题。 而目前最要紧的足与欧凡对话。所谓的aida,也就是欧凡本人。 「对了……朔望和恩杜蓝斯先生他们……?」 千草问起其他碑文使的消息。 在失落的大地——罪界蓝·巴堤中,亮窥见了中西伊织的现实。尽管无法肯定,但望——中西伊织应该是拥有死去的姊姊这个第二人格的双重人格者。而且似乎只有身为第二人格的姊姊——朔,才觉醒成为」策谋家「的碑文使。 「第五相『策谋家』歌雷的碑文使,朔望的玩家中西伊织目前正处公司的监视之下。我们很想进行人身保护,不过还足个小孩子的他受制于父母的监护权,并不容易办到。」 令子回答道。 导致中西伊织引发人格分裂的内心创伤,被认为是来自于他的父母。对于亲眼见到那些影像的亮而言,即便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但他仍旧希望尽快将中西伊织带离父母的身边。不过,公司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并没有发现任何攸关性命危险的虐待迹象。 「——话虽如此,目前也只能继续保护中西伊织。当然,在今后与aida的战斗中,他会被排除在战力之外。至于一濑薰……」 「那个茧居族怎么样了?」 亮询问令子。 「应该说还是老样子。」 「一濑薰已经成年了吧?」 智成插嘴道。令子点点头。 「他现在二十岁……对了,三崎同学,你能帮我问问他吗?」 「啊?」 「与其整天关在家里,不如叫他公司上班。况且我们公司里也有很多茧居族症状的员工。他可以在光鲜亮丽的公司大楼里工作,还附带客房服务,享受如同大饭店里的待遇。」 「干嘛由我来问?」 「你们的交情不是很好吗?」 亮听了令子的话差点晕倒,在绝顶聪明的佐伯令女士眼中,想必一濑薰跟亮都被归类成足不出户的废人了。 「g.u.……现在重头启动。」语毕,智成伸出手来。「我们必须和欧凡战斗……那个男人知道一切。」 aida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欧凡。 「光是能够了解这一点,之前的接触就没有白费了。」 令子点头同意。 「是的。」 「不会的……我不会让它成为毫无意义的失败。」 千草和亮回应道,然后就像之前在「theworld」所做的一样,握住了智成的手。 「火野先生他不要紧。八咫并没有死去。」 令子说道。 「……?」 死亡的细胞会散发出特定的味道。受过某种训练的狗,可在早期发现癌细胞。而据说拥有敏锐嗅觉的调香师,甚至能够判断出经过自己身边的陌生人何时会死。嗅觉在墨尔卡娜因子的影响下变得肥大化的令子,透过气味确 定了火野拓海的肉体是健康的。 3 以系统工程师的身分历经许多职场的犬童雅人,最近这几年一直在网路管理局(nab)担任调查员的职务。 nab是国际性的网路调查机关。尽管不被一股的大众所熟知,但地位上就相当于联合国的下辖局处。其业务内容大致来说,就是收集网路上的各种资料,进行有系统的处理并且情报化。若是用联合国的谍报机关来比喻,基本上并不能算错误。因为间谍是效忠于 国家的,但nab调查员却没有任何必须效忠的国家。有些调查员自我嘲讽为「间谍义工」。与其他民间的同业相比,他们的薪水其实不多,而风险却相对较大。现代的间谍,已经是一种必须张贴征人启事来招揽的冷门职业了。 nab的理念是「保障网路安全」在2005年和2010年,分别发生了两次影响全人类的网路危机。面对这些电子灾害,联合国完全无能为力。阻碍健全的网路复兴工作的,总是出于大国的自私自利与大企业的特权。为使人类的永久和平不被特定的国家所把持,故迫切需要进行网路的监视活动,为了对抗美国以及高度经济成长的中国等超级大国,nab唯有设法保护建立于国际市民意识之上的公正性。 调查对象包括各国的情势、企业和大学的最新研究成果、政治、经济、军事,甚至是毒品等黑社会的内幕。话虽如此,间谍活动本来就不像小说或电影中所描写的那样,而是像剪贴报纸这类枯燥的工作。间谍所收集的情报,其中的大部分是对外公开的。就算不用入侵电脑盗取机密,光是收集新闻或情报公开的事项并加以分析,还是可以获得有用的情报。这种情报分析力的精准度,才是谍报组织所渴望的能力。在网路方面,能力和规模上可以与nab对抗的,就只有少数大国的谍报机关而已。 犬童雅人在家中工作,愉快地接受了nab所提出的待遇——研究手法完全取决于调查员本身的独创性。 他所负责的领域是网路社群(游戏)。 这并非像游戏杂志一样,进行娱乐性的性能评论。使用者人数以百万人为单位的游戏层出不穷的这个领域,是一个巨大的经济活动场所。一些采用可兑换性点数制的游戏,甚至还在现实中造就出厂亿万富翁。即便是使用虚拟货币的游戏,同样也藉由rmt(现金交易)这类代表性的「非鼓励行为」形成地下的经济圈,成为黑手党的财源,甚至被用来当作洗钱的手段。 犬童雅人以pc欧凡这个身分,选择了在2015年底公开,世界最大规模的网路游戏「theworld」的升级版「r:2」作为调查的对象。负责开发营运公司是网路娱乐产业的巨人,同时也是充斥着不良传闻的世界性企业。就连第二次网路危机公司一手造成的说法,只要是和nab有关的人都曾经听说过。 雅人当初只是在「theworld」扮演一名普通玩家。但是,他逐渐对普通玩家所能获得的情报感到不满足,于是便开始进行各种作弊行为以及非法的骇客活动。间谍最基本的要求是」不起眼「。尽管打破了这项铁则,但「theworld」这款网路 游戏甚至也具备了接纳非法行为的空间。就像犯罪者在现实中永远不会销声匿迹一样,「theworld」里也存在不少作弊玩家和骇客。他们会自行建构出非法伺服器或说明书上没有的城镇。雅人就是化身为这种人,融入了「theworld」之中。 就这样,雅人遇见了八咫——「theworld」最杰出的情报贩子火野拓海。 * ∑被隐匿禁断的展览会巴尔·波尔美术馆 收藏库里排列的木架上,收藏着所有的作品。绘画、雕刻、陶器、发掘品、藏书、草稿和电影的胶片,这些美术品都以未经整理的状态摆放着。这里下会因岁月而累积灰尘。 木头和纸张不会腐烂、黏上不会裂开、色彩也不会劣化。—切的美术品部是资料,然而,它们并非赝品。巴尔·波尔美术馆里的东西,不是现实中所没有的,就是已经不存在于现实里了。正因为它们存在于「theworld」的网路上,所以才显得价值非凡。 收藏库的—角有根看似用来挂帽子的金属杆,上面吊着一个鸟笼。笼子的门维持开启的状态,里面有只小动物——原始的猿猴。它看起来似乎很无聊,像人类一样盘腿坐着。 犬童雅人正在阅读从收藏库里随手挑出的文件。 他所筛选出来的,足一份平凡无奇的文字档。在这个地方,文件全都是以书本的型态存放着。 「署名者是哈洛尔德·修伊。」 不知是否为习惯使然,雅人在阅读文件的同时喃喃自语。 寄生在pc欧凡的左臂上,犹如冬虫夏草的黑色手臂——三爪痕的aida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跟着偷看起文件来。 这两人是一对危险的朋友。 哈洛尔德·修伊是「theworld」的原始程式设计师。档案的日期为2007年,也就是前作「r:1」公开的那一年。这或许是「theworld」的制作正处于佳境朋的哈洛尔德所留下的手记吧。晚年的哈洛尔德,在游戏公开之前便失踪了。尽管无法确认他的死亡,但他的肉体或许已经不存在了吧。 关于制作「theworld」时的哈洛尔德,现今流传下来的资料很少。身为ai工程学专家的哈洛尔德,他的论文在网路上随便都可以找到。然而,行关游戏制作的采访报导却几乎等于没有。虽然有几封与制作团队交流的信件,但里面所记载的部是极为事务性的内容。由此可以看出,他并未全盘信公司的制作团队。毕竟哈洛尔德不只独立开发了「theworld「的基干部分,而且还瞒公司将那个「黑盒子」装入系统之中。 也就是将大规模mm当做人类思考的取样系统,并藉此来创造出究极ai的墨尔卡娜系统。 有关哈洛尔德企划出网路游戏,并推销公司的始末,在「番匠屋档案」朽详细的记载。为了证明对死去的艾玛·威蓝特的爱情,哈洛尔德一心想催生出继承了自己的智慧和技术、艾玛的文采与美貌的孩子——究极ai「aura」。 「就只为了艾玛。」 这是个没有任何杂念、无比纯粹的爱情。 艾玛·威蓝特出身于西德,在莱茵河畔出生。小时候便失去父母的她,后来离开照顾自己的伯父身边,靠一己之力过着半仁半读的生活。二十岁时,她弄坏了身体,于是搬迁到南法静养。据说在那个地方,她经历过了足以影响今后人生的神秘体验。 「神秘体验吗……」 欧凡的表情有些感伤。 虽然内容并未写得很清楚,但是经历那个神秘体验后,艾玛开始变得热中于史代纳的人智学—— 鲁道夫·史代纳的人类智慧学(anthroposophy)。 这个名词源自希腊语中的「人类」和「智慧」,被译为人智学。只要略加调查就会发现,它并非只是一种学问。其关键字是「认知」。它承认除了透过五感能够察觉到的物理陆存在之外,还存在着超(灵性)感觉所能察觉到的更高次元结构。人智学其实应该被称为串连起「人类」和「宇宙」,统合了包括微观和巨观的科学、艺术以及宗教的一种灵学。从它提倡培养超感觉的修行来看,其中也带有一些神秘主义的性质。 无论如何,它与唯物论是互不相容的。像八咫那种不断实验观察的实证主义者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 「所以才会被甩掉。」 雅人不禁发笑。aura的母亲想必特别讨厌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