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你的最初咒语》 序曲 「杀了你,然后我也会跟着去死!」 「……啊?」 睡倒在堤防上的山根勇治忽然听到一股呐喊,顿时一头雾水。 她就站在自己的头顶旁边。 这名娇小的少女发出这样危险的宣言。 由下往上望去,先是迷你裙,然后是一对巨乳,再上去是细长的大眼睛和稍厚的嘴唇。她的拳头顶在腰间,以沉重、有所觉悟的严肃表情往下盯着勇治。 「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错。你是福山高中二年级,学号十九号的山根勇治!」 悦耳的声音。声调偏高且纤细,又带点颤抖。是勇治喜欢的声音。 ——可是! 勇治的脸颊流下了一条汗水。 这少女是谁呀? 她知道高中的学号,所以应该是认识的人才对。勇治试着在记忆中搜寻这号人物,但是没有。勇治的记忆力在念书时毫无功用,但对有兴趣的事物绝对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比如说,只念过一次落语的寿限无,就绝对不可能背的起来。但看过一次的面孔,却绝对不会忘记,尤其是可爱的女孩子。(※注:落语类似中国的单口相声,寿限无是十分有名的落语段子,全文有五百七十个字。) 可是,这张脸孔的确没有丝毫印象。 勇治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动。 脸也开始泛红。 勇治缩紧了人中,傻楞楞地开着嘴。 因为躺在堤防上的他可以将少女的裙底风光窥视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身体某一部份开始渐渐出现了反应。 「我再说一次。杀了你,然后我也会跟着去死!」 少女睁大了眼睛,忽然开口。 「呜喔!对不起!」 勇治终于感受到少女的杀气,缩了身子赶紧站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偷看内裤的下流行为被发现了,显得狼狈不已。 少女的身高大约到勇治的胸前。可能是国中生吧?白色的衬衫和迷你裙,浅色的头发绑着马尾。身材纤细的小个子,胸前壮观。 「总、总之,我们好好谈一谈吧?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是不是?」* 「没有必要。你现在就得死!」 「等、等一下!是你的错吧!谁叫你站在那里,当然被看光光了!这个角度叫我不想看也难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少女的表情一转,皱眉歪着头。 「啊、啊?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现在就得死。」 「……啊?」 「杀了你,我也会跟着去死!」 少女挺着胸,非常果断地说。 乌鸦嘎地一声叫了起来。 勇治躺在他最喜欢的堤防上眺望着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天空。从家里走路到这里只需五分钟。像这样窝在堤防上是他每天放学后必做的功课。 樱花已经散去,黄金周也结束了。此时应该已经进入梅雨季节,但河床的空气还是很刺骨,湿冷阴郁的风吹拂着勇治的脸颊。 河堤上延伸着一条散步用的人行步道。刚购物回来的欧巴桑们就站在路上闲话家常。低俗的笑声传进勇治的耳里。 在这样的背景音乐下, 勇治感到极为困惑。 明明是初次见面,这名少女却忽然抓着他一起寻死。 我该怎么办? 先从朋友开始做起吧! 「好、好吧!我来自我介绍好了。我叫山根勇治,今年十六岁。高中二年级。放学就回家,没有参加社团。血型o型,没有特别的兴趣。特技是超强记忆力,但念书是例外。十六年来一直没有女朋友,所以这十六年一直在征求女朋友。当然也没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也不需要男朋友。」 勇治滔滔不绝地说着,边觉得自己说了一堆瞎话。怎样都行,逗笑眼前这名少女才是当务之急。如此一来,多多少少可以消除少女求死的念头:应该可以奏效吧?拜托你打消念头!请你别送死!殉情?我还想多活六十年啊! 「我知道。你是个白痴加超级大色狼,而且是个没用的家伙。」 「你、你也太没礼貌了吧!竟然对初次见面的人…!」 少女极为认真地说,右手猛一指向勇治。她的右手手腕戴着镶有蓝色宝石的手镯。 「大雪啊!寒冰啊!请听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喀隆喀隆喀隆! 砰! 啪沙!_ 「……啊?」 勇治哑口无言。 太出乎意料,勇治一时无法掌握状况。 少女的右手指向勇治的同时, 脚边一滑跌了一跤, 然后在堤防上一阵翻滚后, 掉进了河里, 被河水冲走了。 呃 「……搞、搞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回过神后,慌张地追了过去。他跑下堤防,沿着黏土层的河岸,往下游方向奔驰。 被夕阳染成红色的河水似乎冷得吓人。河床高度约有两公尺吧?水流速度不快,但十分混浊。偶尔还有小型摩托车的尸体。 勇治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有个什么万一,自己一定第一个被怀疑。在步道上眼尖的欧巴桑们,对这种状况绝对是加油添醋,无中生有。「我看到了!是他把她推下去的!真是太过份了!爱恨纠葛,最后却死不成!男的竟然活下来,真是太烂了!这个烂男人,告他!给他死刑!」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以少年a的代号登上报章杂志或电视的头条! 忽然间,少女的马尾浮出了水面。 「找到了!我立刻就来救你!」 要登上头条的话,英雄救美是最好的了。搞不好还有奖金可以拿呢。在学校还可大出风头,异性缘铁定攀升。 勇治循着被河水冲走的马尾头,跳进了河里。 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溜咕溜咕溜i! 指尖先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勇治的头似乎撞到什么坚硬的物体。原来他竟然滑倒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勇治一时无法会意过来,只觉得手指和头痛的要命。 然后一阵寒意。 「……河川怎么结冰了?」 他起身查看,发现河水竟然结冰了。 没错,河川已经冻结成一条冰棒。 河流被厚厚的一层冰霜覆盖,连人站在上面都不会塌陷。 不可能。就算是寒流来袭的严冬,这条河流也从未结冰啊。 勇治在冰上跌跌撞撞地勉强站稳,看看四周。结冰的范围只在方圆十几公尺内。冰面不似溜冰场那般平滑,倒像是在流水的状态下瞬间结冻似的,还保持着水流的形状。)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啪喀喀喀砰! 勇治被一阵巨响吓到,双脚一滑又跌坐在冰上。 「又、又怎么了?」 结冻的河川开了一个洞。 冰的碎片如雨点般飞溅。 少女从洞里唰地一声飞了出来。 「呜喔?」 她在空中翻转身子一圈,摇晃着壮观的胸部,然后漂亮地着地。如杂耍团般精彩的演出,让勇治忘我地抿着嘴。 少女转向勇治,将双手插在腰间、挺直了身子,挑战意味极为浓厚。 但是全身湿透的她,双脚却是不住地在颤抖。 「今、今今今今今天就、就、就先饶了你! 不、不过,下、下下下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就就就就就就就是你的死期!」 少女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着。 就在那一瞬间。 砰! 从球场飞来的棒球精准地击中少女的侧边脑袋,少女一阵摇晃便倒了下去。 「……啊?」 落地的棒球在冰上转啊转。 嗯… 勇治在滑溜的冰面上匍匐前进,慢慢接近少女. 再用手指戳了戳她丰满的面颊。 少女的眼神一片朦胧,似乎正眼冒金星。 看来真的是晕过去了。 嗯…" 「……到底怎么回事啊!」 勇治抱着头,朝着天空呐喊。 第一章 魔法少女 「那女孩到底想干嘛……?」 勇治丢下昏倒在冰上的少女,飞也似地逃回家里。 被打昏了固然可怜,但能不管就不管了。 勇治关上大门后立刻上锁,连链条都挂上。 她总不会追到这里来吧?那女孩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好事,勇治有这种可怕的预感。他可以感觉到这女人疯了。 勇治的肩膀随着呼吸急促的上下摆动。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嗯?啊,你回来啦,勇治~」 妹妹那奈从客厅探出了头,用有些沙哑的鼻音说。 黑眼珠加上大大的眼睛,上扬的嘴角一看就讨人欢心。乌黑耀眼的短发轻轻地摇晃着。那奈刚从学校回来,所以身上穿的还是水手服。 勇治心头一慌。 「怎么了?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没、没有啦。没事。嗯,没事!真的没事!」 忘掉吧。这样最好。躺在河堤边没事忽然出现一名巨乳少女,然后被迫一起寻死…鬼才相信这样的话。 勇治想着,下意识地用手指摸摸额头上的伤痕。 伤口在发根和额头的交界点,约三公分长。这是他的习惯。有什么烦恼时,勇治的手总是往额头移动。 当然,身为妹妹的那奈也清楚这一点。 「怎么了?有事可以一起讨论啊?」 「没事啦!啊,肚子饿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勇治急忙脱鞋踏上走廊,侧身闪过一脸狐疑的那奈进入客厅。书包和制服外套一扔,将整个人丢进沙发里。 「今天吃味增青花鱼。现在要煮了。」 那奈担心地望着勇治回答。 母亲不在,家里大小事都由她处理。家事和学业都兼顾得很好。 「喔,是吗。我口渴了,有可乐还是什么饮料吗?」 「喝茶好吗?我泡了乌龙茶。」 「好啊。只要是冰的都可以。」 勇治确认那奈迷你裙下的白皙光滑双腿走向厨房后,重重吐了一口气。 他瘫在沙发上。 还是家里好,令人安心。 冷静下来后,勇治的脑海浮现了被丢在河川的少女的身影。长的那么可爱,却是个怪人。 刚才的一切该不会只是一场白日梦吧? 就算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她也用不着见一个砍一个吧?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变得有点不切实际起来。少女忽然掉进河里,河川结冻,然后一颗棒球击中她的脑袋。 少女是不是有很大的压力?勇治歪着头,发出了喀喀声响。 那对丰满的胸部,是梦吗?真是美妙的尺寸。ecup?也许有fcup。脸孔看起来虽然有点孩子气,但是从胸部的大小来看,搞不好已经是高中生了。" 勇治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脸部表情渐渐松弛下来,一副邋遢样。 喀哒。 那奈将冰乌龙茶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谢、谢了!」 勇治猛然睁开眼,慌张地恢复神色。 「……勇治,你有事瞒我?」 那奈在勇治面前毫不避讳。她将双手环抱在膝上,弯着身子。胸前的水手服微微透出里面的胸部。胸部稍微平了点,是她外貌的唯一缺点。勇治心里这么想。; 勇治一阵胡思乱想,身体的某部分有了反应。他折起双脚蹲在沙发上,企图掩盖胯下的东西。 「没、没有啊!没、没事啦,你走开啦!」 勇治慌张地说,移开了视线。 「骗人,我知道你有事。不准你瞒我!」 那奈伸出双手,手指不断地扭动着。 「我没什么事瞒着你啦!」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那奈不怀好意地一笑,忽然抱住勇治,在他腰间使出搔痒攻势。 「哇哈哈!住、住手!你!饶、饶了我吧!」 「勇治!快招吧!」 「对、对不起啦!我、我知道了!原、原谅我吧,那奈大人!」 简直是拷问。这和搔痒攻势无关。柔软的肉体接触,洗发精的香味,还有小恶魔般的笑容。那奈本身就是个残酷的刑具。 「好,说吧。快老实招来。」 那奈解除对勇治的拷问后,跪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等待勇治回答。 「……嗯!」 勇治陷入极大的危机。妹妹可爱的动作,已经要让他失去所有理智。 「没事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如脱缰野马般逃了出去。 他没有自信把持的住,只能逃的老远。 「等一下、勇治!你没晚饭吃了!」 勇治砰砰砰地跑上楼,后面传来妹妹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 啪哒地关上门,跌坐在门前。 冷静啊!勇治不断地深呼吸。 可怕,这攻击真是太可怕了。 有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存心要调侃自己。那奈总是肆无忌惮地忽然抱住自己,或是洗完澡时只围着一条毛巾到处走动。夏天则是只穿着内衣裤。 就算感情再怎么好,这样也太超过了。勇治心里想着。虽然是兄妹,但彼此已经是发育成熟的高中生了。勇治正处于思春期,不可能麻木不仁。 勇治的父亲在勇治小时候再婚,那奈则是继母的女儿。 也就是说,他们毫无血缘关系。 那奈刚来到这个家的模样,勇治还记得很清楚。她哭丧着脸,紧紧抱着小熊娃娃,一直黏着母亲不放。 那时的那奈是个标准乖宝宝,畏畏缩缩的。一个人什么也不会。 两人的生日虽然只差三个月,勇治仍极力表现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实际上却是累个半死。那奈对他的称呼从「勇治~」变成「哥哥!」时,勇治心里是雀跃万分。 那奈变得能干懂事,是从继母失踪后开始的事情。 继母失踪,是在两个人满十岁的那一年秋天。那奈失去了唯一拥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不知是否因责任感驱使,那奈开始打理家里的一切。 那奈见勇治越来越邋遢不管事,对好哥哥应有的典范和期望自然幻灭。管家婆的德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叫人时不再温柔,成了「勇治」!真是十分遗憾。 勇治一直给那奈添了不少麻烦。那奈原本可以进入水准更好的学校,却为了就近料理家事,而选择了就读当地的高中。 父亲老是出差,家里从以前就常常是两个人。最近也因为长驻于国外,到下个月前都不会回家。父亲的工作是人力派遣性质,常常四处奔波。但自己并不清楚父亲的工作内容,只觉得忙碌和薪水不成比例。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无可取代的妹妹。是最重要的家人。 拚命这么压抑自己,也是有极限的。 他曾经想,吓她一次如何 「你再不听话,我就要吃掉你喔!嘎喔!!」 意识到自己流露出似豺狼般的神情,勇治张牙舞爪地演起独角戏。 然后下一秒,立刻就厌恶起自己来了。 「……真是白痴。」) 如果能和那奈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幸福?虽然胸前平坦,但乖巧认真,成绩优秀,懂得照顾别人,厨艺一流,又会做家事…&e+r(u/v/ 不不不! 勇治用力摇了摇脑袋。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奈还是自己的妹妹。怎能和妹妹谈恋爱呢? 更何况,那奈喜欢的人是—— 喀啦! 忽然传来窗户打开的声音。 「找到你了。高中二年级的山根勇治!」 有点耳熟、颇为特殊的话调。勇治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往后退,…头撞在门上。 「好痛!……呜喔喔喔?」 窗户被打开了,巨乳少女就站在那里。 在堤防遇见的一心寻死的马尾少女。被棒球打中,晕过去的少女。她浑身湿透,脑袋旁边还肿了一大包。 少女喘着气,一脸坚定地慢慢走进房间。细长的大眼瞪着勇治。 这一切果然不是白日梦。 她是真的要我的命。 而且,还追到家里来。她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在哪里问到的?是谁策划的阴谋?再说,这里是二楼,她怎么爬上来的?她怎么知道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你、你到底想干嘛啦!我要告你非法入侵民宅喔!」 「无所谓!杀了你,我也会跟着去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根本无法沟通。 勇治站起来,夺门而出。 「啊!等一下,你这个废人!不长进的家伙!」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啊啊啊啊啊啊!」 「问问你自己吧!没出息的废物!」 勇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冲下阶梯跳进走廊,回头一看。少女带着一副有着必死觉悟的凄厉表情,也从二楼跑了下来。 「呜喔喔!真、真赞!」 勇治看见一对大奶左右剧烈晃动,也不顾自身安危,自顾自地赞叹起来。 「什、什么事?怎么了,勇治?」 那奈焦急的面孔从客厅探了出来。她穿着围裙,手持平底锅。 「呜喔!我也不知道啊!这家伙她i!」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巨乳少女脚一滑屁股一跌,从阶梯上惊天动地的滚了下来。她倒在走廊上,内裤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因为靴子湿透了,再加上全速冲下阶梯,才会滑倒吧。 少女因过度疼痛无法出声,不发一语地躺在地上。 呃~ 勇治有些犹豫。是该伸手将她扶起来呢?还是摸摸她似乎相当柔软的浑圆屁股?可以的话,用脸磨蹭一下是最好的了。 咕嘟! 勇治凝视着少女的臀部,吞了吞口水。 「……勇治,这女孩是谁?」 那奈极为不悦地询问。勇治立刻回过神来。 「啊?我不认识啊!说什么杀了我,她也要去死…」 勇治移开视线,故意望着天花板。 「喔i刚刚就觉得你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她。 「是啊。我只不过像往常一样睡在河堤边……」 「勇治。」 勇治感到那奈的杀气,赶紧缩了身子。 啪兹~ 那奈如电流般的尖锐眼神直直地射向勇治。 她已经不是刚刚那个可爱的那奈了。此时的她,已经变成张牙舞爪的虎姑婆。勇治见气氛不妙,打了一个冷颤。 「你对她做了什么?」 「啊?没有啊,就跟你说我……」 勇治不由得狼狈了起来。 一览无遗的白色内裤和晃动的巨乳在勇治脑海里一闪而过。明明没做任何坏事,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罪恶感,顿时哑口无言。 那奈似乎是误会了,但此时的勇治却无法多做解释。%b)v9e%f"b 「勇治是大笨蛋!下流!」 铿! 那奈的平底锅整个打在勇治的脸上。 鼻血缓缓滴了下来。 「呜喔!……不是啦,你…!」 「大色狼!恋童癖!罪大恶极!我不会饶了你的!」 生气的那奈像恶鬼般毫不留情。她随心所欲地挥着平底锅,猛追着抱头乱窜的勇治一阵乱打。 「好痛!那奈,会死人的!我会被你打死啦!」 「死了最好!你这个大笨蛋!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偷带女孩子进来!你这个叛徒!」 「不、不是啦!是她自己跑进来的!救、救人啊啊啊啊啊啊!」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宰了。勇治没命的爬进厨房。鼻血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 勇治站起来,隔着餐桌和那奈对峙着。 紧握着平底锅的那奈,已经成了头上长角的厉鬼。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要我的命?勇治这么想着。灾厄之日,自己犯了女冲。 「你、你冷静点啊那奈!不是这样啦,你误会了!」 「你还想狡辩?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不是啦啊啊啊啊啊!是误会!我真的不认识她!」 「想撇清关系?像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最烂了!」 「我该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嘛!拜托你冷静一点!」 勇治豁出去了,他吼着。 两人瞪着彼此,一阵沉默。 那奈抓着平底锅的手更紧了。 「对不起。拜托你听我说好吗?」 勇治认真地调正了身体,低了头。然后偷偷窥视那奈的脸色。 「……嗯,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那奈叹了一口气。诚意终于传达到了,勇治如释重负。 「平底锅可以交给我吗?」 「不行,等一下也许用的到。」 那奈将平底锅放在身旁,坐在椅子上。 看来她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勇治无奈,只好拉了椅子坐着。他将桌上的面纸揉成长条状,塞进鼻孔。 自己该坐在她对面吗?那奈锐利的眼神让人无法正视。勇治就像被母亲斥责的孩子般垂头丧气。 一阵凝重的沉默。 嗯! 怎么会变成这样? 勇治下意识地摸摸额头的伤痕。 怎么办?连自己都一头雾水了,该怎么解释? 但又非说明不可。只是那奈会相信吗?不,只要说出口了,那奈应该就能理解。那奈不会这么不讲理又冷血。只要慎重其事地告诉她一切,一定会懂的。就算是难以置信的疯言疯语。 元凶就躺在眼前。就算把她弄醒,这女人八成又会开始发疯。亢奋状态中的人,不可能冷静下来和你说些什么。真是没用的家伙。勇治这么想着。 是不是该将她绑起来比较安全?不,干脆将她丢出家门算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勇治!你不想说吗?」 那奈开了口,勇治还是低头僵直着身子。 「没、没有啦。不是啦……其实我也搞不太清楚状况。」 「嗯,好吧。那我问,你回答。」 那奈轻叹一口气,冷静地说。 「喔!拜托你了!」 真是茫茫大海中抓到一块浮木,得救了。q&a的话,多多少少答得出来。况且自己根本没有做任何坏事。 勇治终于抬起了头。但那奈仍用严厉的眼神瞪着,他不禁拉着椅子往后挪了一步。 「她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 「你们认识多久了?在哪里认识的?」 「三十分钟前吧?就在我最喜欢的堤防边。」 「你们是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吧?」 嘎! 椅子发出了可怕的声响。 「她为什么全身湿透?」 「……她、她掉到河里了。」 「为什么会掉下去?」 「啊,可能是滑倒了吧?」 「然后呢?」 「嗯!她忽然从河里飞出来,然后被棒球打中,昏了过去。」 「……她为什么在我们家里?」 「她、她忽然从我房间的窗户闯进来——」 嘎嘎! 椅子又发出了更骇人的声音。 「也就是说,三十分钟前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滑倒跌进河里,然后被棒球敲昏,你就趁机把她带回来,就从你房间的窗户,对不对!」) 反应剧烈的那奈站了起来。 「为、为什么变成这样啊!我的房间在二楼,要怎么把她弄进来?」 勇治不住地颤抖。 「只能这样解释了不是吗!大变态!女人的公敌!」 「山根勇治!你觉悟吧!」 化作厉鬼的那奈一把抬起椅子,正要砸向勇治的那一瞬间,一股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少女倚着墙壁走进厨房。可能是过于疼痛,她的眼眶浮现着泪光,然后一只手摸着屁股。 「杀了你,我也要去死!」 「等、等一下!你解释清楚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这是消除那奈误会的大好机会。只要让少女说清楚讲明白,自己就不会被怀疑了。不然再这样扯下去,迟早得带着遗憾上西天。 「大雪啊,寒冰啊啊!」 喀铿! 啪沙。 勇治和那奈张着嘴,呆站在原地。 厨房碗柜上的陶锅,不知为何在少女说话的同时从头顶砸了下来。 少女的脑袋吃了一记,又昏了过去。 唔~ 「……喂,勇治。这女生怎么搞的?」 「……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很衰。」 迫于情势,只好等待少女恢复意识。两兄妹决定让少女待在家里。那奈替她换掉湿透的衣服,然后让她躺在勇治的床上。 房间让给了少女,勇治只好睡客厅沙发。 顺道一提,这一天的晚饭只有冷掉的白饭和酱菜。 结果,到了早上,少女还是没醒过来。 没办法,只好让她继续睡。兄妹两人比平常早一点出了门。 走路到他们就读的高中约需二十分钟。朝着河岸步道往上游方向,右手边的运动场连接至公园,对面则是老旧的水泥校舍。 并排一起走着的那奈,一脸不悦的说: 「那女孩上课怎么办?她是哪个学校的?」 「就跟你说我不知道了。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 「真的吗?」 「相信我好吗?我是受害者耶。」 「无法相信。别靠近我,下流的家伙。」 「……你!」 那奈冷淡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然后逃避似地快步向前走。她从昨天就是这个样子,可爱的两片嘴唇成了扁嘴。 虽然如此,那奈还是将少女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她换了冰枕,然后将食物放在托盘上。勇治认为她根本不必这么好心。再说,她为少女准备的餐点是勇治今天的便当,所以勇治今天得特地绕到便利商店买午餐。 原本怡人的清晨阳光,却在此时变的刺眼不已。 _勇治再次向那奈说明昨天在堤防发生的事情。以十分诚恳的态度,好好地再说了一次。 但是,突然被迫杀,让河川结冰,还破冰而出,那奈觉得这一切太不可能,尤其是出自勇治的口中,要相信这么荒谬的事的确很难。 连勇治自己都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勇治打了一个大呵欠伸展身子。那奈狠狠一瞪,他立刻慌张的掩住嘴。 「管她怎么样,反正今天一定要请她走人。」 「啊?……可是她会乖乖出去吗?」 「你把她赶出去!然后你也不用回家了!」 「……饶了我吧!」 勇治头顶一片乌云笼罩。我不想回家了。他这么想。 两人一起进了教室,勇治和心情欠佳的妹妹分开后,便一屁股坐上最后面的靠窗特别座位上。那奈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在走廊边的位子上和同学打招呼。 得想办法讨她欢心才行。看她那个样子,今晚搞不好又得吃冷饭了。可是那名少女愿意好好和他沟通吗? 也许自己不知不觉会被杀了?勇治认真的想着。 ——不可能。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一定是认错人或是弄错什么了。 勇治趴在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啦,勇治。还好吗?」 听见亲切的招呼声,勇治抬起了头。一对有着双眼皮的细长眼睛正对着他微笑。 「喔喔,一海!一个礼拜不见了!」勇治看见许久没碰头的好朋友,似乎得到救赎般,开心得不得了。 田中一海的肌肤如病人般白皙,身材苗条瘦长,浅色细致的头发被吹拂着。他静静地坐在勇治旁边的位子上。 「我不在,是不是很寂寞?」 「你说什么鬼话啊。寂寞的人是你吧?」 「嗯,我真的好寂寞,寂寞的快死了。一个礼拜真是漫长。」 「哈哈哈哈哈!你是兔子吗?」 一海以令人极为安心的笑脸望着大笑的勇治。 「你和那奈还好吧?」 「嗯?嗯~我们发生了很多事……」- 「发、发生什么事?不行喔,勇治。怎么可以惹那奈伤心呢,哥哥不可以这样喔!」 「才、才不是这样!一海,你是不是很累啊?亏你还是个美少年勒。」 仔细一看,一海的眼袋有了黑眼圈。 「哈哈哈……发生了一些事情嘛。我和我爸吵架了。」 一海苦笑着回答。 勇治顿时担心了起来。一海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科学家,而他正在帮忙父亲研究次世代能源。请假一个礼拜,可见研究有多么忙碌。 也许是这所高中校风开放,颇为重视学生自由,或是上面施压的缘故,学校常允许他频繁请假。真是令人羡慕。看来只要成绩优秀,什么事都好商量。 但也因为如此,此类拥有特别待遇的学生总是被拒于千里之外。对他抱有好感的女学生也总是躲在暗处偷偷欣赏。如果一海多多拓展人际关系,一定大受欢迎。实在很可惜。勇治自顾自地这么想着。 「因为研究和爸爸吵架吗?」? 「嗯。我也是发生了很多事……男人的嫉妒心真是丑陋。」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一海扭曲着脸,耸了肩。 勇治将身子往前倾,想再问清楚一点时,那奈忽然插了进来。今天早上那张欠扁的表情到哪去了?那奈此时露出一脸天使般的笑容。 「一个礼拜没看到你了,一海!你还好吗?」 「啊,早啊,那奈。谢谢你,我很好。」 在旁人看来,简直是俊男美女的绝配。他们似乎有一种抗拒平凡的力量,叫人无法介入。勇治见插不上话,退了退身子。 两人都品学兼优,简直叫人无话可说。在教室看到这两人时,勇治总是不住地叹气。 勇治和一海已经认识很久了,也就是所谓的儿时玩伴。 最近的一海相当忙碌,两人没时间一起玩乐。以前他们三人常常玩闹在一起。洋娃娃啦,电动玩具对打啦。有时想玩的东西不一样时,勇治和那奈总是吵着要一海和自己作伴,结果通常都是那奈得到了一海。 当继母失踪的时候,最努力安慰那奈的人就是一海。 —— 一海喜欢那奈。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 勇治有种吃败仗的的感觉。 钟声响起,早上的课程结束。 勇治瘫倒在桌上。 忘了写作业被念,上课打瞌睡也被念,被点名回答问题、答不出来也被念。凄惨的早上。 勇治虽然拥有惊人的记忆力,却常常忘记和课业相关的事情。背历史等等之类的也相当不在行。看来,他的记忆力只对有兴趣的事物才能发生功效。 平时的午餐都是那奈亲手制作的美味便当。就算有什么讨厌的事,只要吃到她的便当,心情多少都会开朗些。但今天却让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所以勇治没有美味便当可以享用。 勇治取出包包里的塑胶袋,拿出在便利商店买好的午餐和饮料。 看看那奈,她和几个同班同学围着桌子,一起开心地打开便当盒。正眼都不瞧勇治。 「喂,勇治。要不要去别的地方吃饭?」" 勇治趴在桌上,对那奈投以怨恨的眼神。一海手上也提着塑胶袋,低头扭捏地提议。 「嗯?好啊,要去哪里?」 「……我有事找你商量。」 「什、什么?」 该不会是那奈的事吧?勇治进入戒备状态。 一海这家伙!终于要告白了是吗?如果真是如此,我能保持冷静吗?勇治内心这么想着。 「身为她的大哥,我绝对不能允许!」搞不好自己会这么脱口而出。「先打倒我再说吧!」不,也许会先这么说,然后赏他一拳也说不定。勇治没自信控制得了自己。 「……是我和爸爸吵架的原因。你可以听我说吗?」 一海用手指比了比腋下夹着的厚纸袋说。 勇治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这回事。好!我们去屋顶吧!」 勇治说完站了起来。这种事情,听一百遍都行。 「嗯。」 勇治和一海一起走出教室。 中午休息时间,屋顶是开放的。阳光充足的vip座位早已被其他学生占据。他们聚在一起休息,在摊开的便当面前嬉闹着,好不热闹。 一海不愿被人看见,所以两人走向水塔后面。这里照不到阳光,有些寒意,没有其他人影。 勇治坐在围墙边的水管上,从塑胶袋取出可乐饼面包,大口的咀嚼起来。一海坐在勇治旁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先吃饭吧,一海。吃完再说吧?」 「嗯……我没食欲。」 「你就是这样,才会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看你的腰细得都快断掉了。快吃啦!」 「哈哈哈~是啊。」 一海说完,从塑胶袋取出了饭团。他的塑胶袋里只有这一样食物。这家伙还是吃这么少,真受不了。 「勇治,你今天怎么不是便当?真是稀奇。有什么事吗?」 「嗯……我被骂了。」 「你们真的在吵架啊?不行喔,赶快和好吧!」 「很难解释啦!」 「你应该保护她才对啊。」 「你说什么啊,她比我强上数百倍耶。」 「不是吧……我看是你太迟钝了。」 一海有点不高兴的低头说。勇治本想反驳,但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不会有什么结论,于是作罢。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闷头吃着自己的午饭。 勇治很快就吃完了,一海却是慢条斯理。吃完可乐饼面包后,勇治继续吞下饭团和波罗面包。此时一海总算吃完他的饭团。 一海有着长睫毛的双眼望着地面,发起了呆。看见他美丽的侧脸,就算是有长年交情的勇治,都会忍不住心动。 「你要找我商量什么事?」 勇治用吸管啜着盒装牛奶,做了开场白。 「嗯,嗯……就是这个。」 一海小心翼翼地从纸袋取出一本笔记本。 那是一本流露出诡异气氛的笔记本。 漆黑的封皮已经破烂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被诅咒似的。 纸质比一般的a4影印纸稍厚,由几本册子拼装而成。封面似乎写着什么文字,但因严重污损,而无法辨识。 「哇……这是啥?」 「看看内容吧?」 一海一脸正经,边望着勇治的脸边将笔记本递出去。勇治觉得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但还没尝试就先退缩,实在不像个男子汉。勇治无可奈何,接过了笔记本。 笔记本非常扎实,沉甸甸的。 封面的文字难以区别,但有一行文字可以辨识。 「嗯?这是你的吗?」 上面似乎用罗马拼音写成田中一海四个字。 一海沉默了。一脸阴沉地凝视着笔记本。 勇治感到背脊的寒意越来越强烈。 战战兢兢地翻开笔记本。 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偏激扭曲的文字。这不是日文。 虽然有拼音,却不是英文。可是笔迹似出自于一海之手。 「看不懂啦。这是哪一国文字?」 「拉丁语。一开始写着的cogitosum,是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部分则使用希腊语描述。」 「喔喔!你什么时候学会拉丁语了?」 「是查出来的。但还没有完全了解。」 「斯别拉达,欧母尼司,佛陆兹那,夫连度,耶司多……完全看不懂。」 勇治继续翻了几页,没有一页看的懂。, 陆续翻下去后,一张图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图?」 「……魔法阵。五芒星和六芒星。」 一海絮絮叨叨地念着。勇治又打了个冷颤。 「魔法阵……喂喂,一海。看了这笔记本该不会被诅咒吧?」 「从某方面来说也许是。继续翻下去吧。」 一海的眼神十分认真。像是被什么附身似地,一直睨视着笔记本。 虽然感到诡异,但勇治还是继续往后翻。 「对犹太神学或神秘主义有兴趣的人,看到这样的东西八成会高兴的笑出来吧。一堆奇奇怪怪的文字……」 勇治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无法解读的拉丁语和各式各样的魔法阵。一长串无法理解的数据和暗红色的污垢及焦黑的痕迹,十分醒目。其中有几页因破损只剩下一半 笔迹的力道越来越强烈。文字逐渐变大,似墨水任意飞舞于纸上。 令人毛骨悚然。让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嗯?这、这是什么?」 忽然出现了一串日文。 一团被粗暴地划掉的痕迹。前一页则用大大的文字写着奇妙的文章。 文章奇妙的地方不是文法,而是字句本身。似乎是某种诗歌或咒文,但很明显的又不是。 不过勇治觉得相当有趣。 开头写着arsmagna。勇治不了解其中的意义。 「这、这是什么笑话吗?」 「嗯、嗯……真的很奇怪。」 「奇怪?我看是好笑吧!鲁里拉鲁里鲁里,格格格格喀奇…?乱七八糟嘛。噗哈哈哈!!」 勇治不禁念出这串字句。前面写了一堆正经八百的文章和图样,后面却接着一串滑稽的绕口令,不让人笑破肚皮才怪。 勇治很不正经地继续往后翻着笔记本,目光停留在写着cialis的地方。 他拚命地忍着笑意,读完上面的日文后盖上笔记本,交还给一海。 勇治闭上眼睛,然 后煞有介事地高举双手。 「呃~青色的魔光啊,潜藏魔力的宝玉啊,倾听我的呼唤吧!以魔力祝福之名,涤净我的灵魂吧!鲁里拉鲁里鲁里,格格格格喀奇!格格喀奇!极尽汝之魔力,守护我的灵魂吧!巴奇喀奇!啦啦啦啦啦!鲁鲁里啦啦——超白痴的~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将刚刚记下来的莫名文字念了一遍。对于这种有趣的文章,勇治展现了惊人的记忆力。只要看过一次,便可鲜明的记忆在脑海里。 勇治抱着肚子狂笑。一转头,却发现一海铁青着脸。 「嗯?你怎么啦?」 「……你、你没事吗?勇治,你没事吧?没有怎么样吗?」 「什么怎么样?你在说什么啊?你才没事吧?」 勇治睁大了眼问着。关于本站网站地图会员注册sf帮助 回到首页 在线漫画 动画点播 小说频道 进入论坛 3月14日sf服务器被arp病毒攻击【sf日翻汉化组】全宇宙招募成员sf新版网页游戏,动漫百科上线测试!sf获得火币,经验的最新说明 字库转换中,请稍候 您的当前位置:sf轻小说首页?拯救你的最初咒语?拯救你的最初咒语章节列表?第一章魔法少女 简体版繁体版 第一章魔法少女 「没事……你还是一样厉害耶,一下子就全部记住了。让我想起你小学时,只要看过一次就能记得般若心经全文。」 「是啊,念起来的音节很有趣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啥的。虽然对念书一点帮助都没有。」 「真不可思议。你从以前就是这样。」 「好,继续念完刚刚的咒文吧!呃~无限的魔力啊,以你最强的白雾紧紧包围我吧!我在此履行契约——」 「好、好了!别念了!」 一海冲上来,用手掩住勇治的嘴。原本想继续闹下去的勇治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便缄了口。 「很危险耶。爸爸的部下就是因为这个咒文受了重伤……」 「笑到肠子打结了吗?」 「才、才不是!他真的受了重伤…全身都冻伤了……」 「……真、真的假的?」 +勇治一阵错愕。既然如此,干嘛给他看这些危险的东西?已经记得的内容,不可能再忘记。不,倒不如说,因为在意,更无法忘记——喀喀喀喀喀~比奇那比那~+ 「那时周围还有其他研究中的装置……反、反正!」 一海将一只手放在勇治肩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是因为这本笔记本,我和我爸吵架了。我不想交还笔记本,所以……] 一海很悲伤地望着笔记本。 「这是你写的?」 「嗯。笔迹监定的结果是如此……可是我不记得写过这样的东西。拉丁语我才刚学没多久,我看不懂,也不可能写得出来。」, 「我、我不懂耶?怎么回事?」 「是啊,我也不懂……」 聪明的一海都一头雾水,更别说是勇治了。勇治呆着脸,搔了搔头。 「那!你在哪里拿到这笔记本的?」 一海慢慢抬起头望着勇治。放在肩头上的手抓的更紧了。 几近绝望的阴郁表情。勇治起了鸡皮疙瘩。 「——掉在地上的。」 「掉、掉在哪里?」 「我的房间里……」 呃~_ 勇治肩头一松,恍然大悟。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会说冷笑话了? 「……该回教室啦。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的笑话也是。」 「勇、勇治!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要我相信什么?那笔记本,你以为是什么?」 「啊?……这是——」 一海忽然紧闭着嘴唇不语。 勇治极力压抑着,等他开口。 「——魔导书。」 勇治用力拍了一海的脑袋。 「好啦,回去吧!」 「等、等一下啦,勇治!」 勇治非常后悔记下了这么无聊的东西。 平安下课后,勇治终于松了一口气。 早上发下来最不擅长的数学考试卷位于及格边缘。还好没有不及格。 中午从屋顶回到教室后,上课时和休息时间也是,一海一直想说些什么。 但勇治均不以理会。 就算是魔导书,他又能如何?怎么会对这种奇怪的东西产生兴趣呢?该不会是最近小说和漫画看太多了吧?又不是小学生了。6 「一海,回家吧?」 提着书包的那奈笑着走过来。「勇治!回家吧!」那奈总是这么对他说,但今天的她只望着一海。态度明显不同。 「啊、嗯……勇治?」 「是啊!快回家吧!」 勇治有点不高兴了。他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推着欲言又止的一海的背。一行人一起走出教室。2c$m7z2|-c"h#y)n 「喂,一海。明天能来上课吗?」 「嗯……除非他的想法改变。」 「是吗。你爸看起来真的很恐怖耶。有这么爱发脾气的家人,真的很辛苦呢~噗哇!」 那奈的书包重重打在勇治的肚子上。 「没、没事吧?勇治!」 「呜、呜喔!没事没事!」 一海出了教室后,心情似乎已经好转一些。但回到家后应该不会更轻松才是。 有一个暴躁的家人,真的会很辛苦。 「对了,一海!礼拜六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嗯、嗯……可是我有些事要处理。」 勇治一听,很担心地望着一海。一定是中午休息时间那本笔记本的缘故。勇治无可奈何地想着。 一海是认真的吗?真的这么烦恼吗?他希望我怎么做?魔法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他要我这样说服他吗?别傻了。 那篇奇怪的咒文还残存在勇治的脑海里。他拚命地想忘记,却怎样也挥之不去。反而是今天教的数学公式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三人穿过楼梯口后前往校门。那奈紧紧巴着一海不放,勇治则在两人身后踱步跟着。 那奈提议一起去博物馆。一海嘴巴上说好,还是请示了勇治的脸色。 勇治觉得乏味。听到两个优等生的对话,就感觉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上了高中之后,这种情形就越来越多了。 走出校门,三人循着通往河川的小路。 然后,勇治发现站在对面的女人。 真是极品。勇治不禁发出了赞叹。 雪白的肌肤和大红色的口红,染成金色的头发末稍烫成微微的卷度。似要燃烧起来的火红套装将她的美好身段衬托的完美无瑕。 尤其是那一对胸部。快要爆出来的丰胸。) 「喂、喂,一海!一个超级美女耶!呜喔!」 话还没说完,那奈的书包又重击在勇治的腹部。 「你干嘛一直打我啦!」 「……你那双贼眼在看哪里?下流。」 「你~自己胸部这么小,还嫉妒人家!」 「什么!……大色狼,变态!大坏蛋!很丢脸耶,你不要乱说好吗!」 「好、好凶喔……喂,一海你看!这就是女人的本性~」 勇治说着,然后躲到一海的背后。 一海抱着书包,一脸嫌恶。 「你看啦!一海不想理你了!」 「才不会呢。这是身为男人的正常反应。对吧,一海?」 「……我们走吧。」 一海以极为沉重的表情抱着书包,向前走去. 勇治和那奈面面相觑。太古怪了。这不是平常的一海。 「喂、喂,一海。怎么啦?」 「……没事。」 火红套装的女人蹬着高跟鞋,扭着性感的小蛮腰和丰胸走了过来。 「一海!」 女人叫住一海。娇滴滴的成熟女性声音。 「什么事?……怎么特地跑到这里来?」 「我非得来这里找你不可啊~你的父亲很不高兴喔!」 「请你回去……我应该已经拒绝过了。」 勇治和那奈不了解他们的对话。紧张的气氛让他们无法插话。和一海父亲的研究有关系吗?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恋情? 「不行喔!你怎么可以将这么精彩的研究占为己有呢?」 「是你们想占为己有吧?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研究内容被用来做坏事。」 「呵呵呵呵!你们的研究?不对吧!」 女人以猫般的酥软语调说着。她凑近一海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一海的表情骤变。他恨恨地瞪着红套装女人。 「呵呵呵呵~你的表情好可爱,跟女孩子一样呢~」 女人对一海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将视线投向勇治和那奈。润泽的红唇一笑,嘴角流露出邪恶的气息。 「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再见了。呵呵呵呵~」 她对一海这么说,然后扭着小蛮腰离去。 「这、这女人是谁啊?」 勇治目送完美妙摆动着的双臀后,靠近一海询问。 「……忘掉这一切吧。你们最好别牵扯进来。」 「我会担心的。一海,她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没事……我先走了。掰掰,勇治!」 一海语毕,便抱着书包飞奔离去。 刚刚的性感女神到底是何方神圣?那腰身,那美腿,还有那对胸部。她和一海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不会吧。 勇治在一路上胡思乱想后,终于到了家门口。 他和那奈在中途便分开各自回家。她要去附近的超市买菜。虽然问过她,昨天不是才去过吗?但今天的蔬菜似乎特价,所以她还是跑去抢购了。那奈年纪轻轻的,已经俨然是个家庭主妇。 ——不,恐怕不是这样。她骗人。 那奈去找一海了。 在一起这么久,他很了解。那奈一定很担心一海。 想到这,勇治的胸口一紧。 他决定不再继续想下去。 「……啊啊!对、对了!」 脱了鞋,勇治忽然想起一件事。忧郁以极快的速度袭上心头。 谜样的少女。 素昧平生的少女忽然出现放话,要一起寻死,而且还追到家里来。拥有一对巨乳的少女,那莫名其妙的麻烦制造者,现在正躺在勇治二楼的房间里。 勇治放轻脚步跨上走廊,她也许还睡死着。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音,轻轻走上了阶梯。希望她已经离开了。 然后来到自己的房间前面。 咕嘟。 额头滴下了汗水,他咽了咽口水。被汗水濡湿的手握上了门把,一转,再提心吊胆地将脸凑近屋内。 「发现敌人!」 咻喀! 一把叉子刺进了勇治旁边的墙壁。 「哇啊啊啊啊啊!危险!」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身子贴在走廊上的墙壁。脑袋砰地…声撞个正着。 什、什么?怎么会有叉子飞出来? 勇治吓得浑身发抖,然后用脚尖拨开了门。看见在熟悉的房间里的铁床上站着一个穿着t恤和运动裤的少女,手里还握着汤匙。 「啊!你是高中二年级的山根勇治!」 「是、是!我是山根勇治!饶、饶了我吧!」 「为什么?」 「……呃,我正值青春美好的16岁,时间还早,也还想谈恋爱…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要求驳回!你的寿命只剩下十秒!杀了你,我也会死!」 「就、就跟你说了!我根本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至少也说明一下状况吧!」 她真的想杀了自己。但就算如此,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咕!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令人尴尬的声音。 「……好吧。要说明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 少女涨红了脸,移开了视线。 什么?她想要什么?钱吗?要一亿元的话,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多钱。 「……这、这个很好吃!再来一碗!」 砰! 勇治坐在地上,一阵瘫软。 少女手指比着托盘上的饭团,那是那奈早上做好的。原本该是勇治便当配菜的香肠和煎蛋,也一起成了少女的食物。/ 「……知、知道了。我去厨房弄些食物过来。」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向厨房。冰箱应该还有一些食物。白饭应该有多煮一些才是。 我到底在干嘛?勇治一边这么想,一边捏起了饭团。然后将冷冻鸡块用微波炉加热,又倒了一杯牛奶。将所有的食物都装盘后,捧着托盘上了二楼。 爬楼梯时,勇治心中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为什么他得要伺候这个女人?应该像个男人一样,边怒吼边撵她出去才对啊。这么一来,那奈回来后便会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等等。反正情势都这么糟糕了,应该要找机会报仇。 勇治的眼睛没有错过精彩的画面。 那两颗…胸前的那两粒突出物。 少女现在身上穿着那奈的t恤。昨天湿透的衣服已经让那奈脱下来,丢进洗衣机。当然,内衣裤也是。 总而言之,少女绝对没穿内衣裤!" 勇治浮现邪恶的笑容,擦掉嘴角边的口水。视觉强暴,然后慢慢地调戏她。他想要看个过瘾!嗯,决定了。 勇治站在房间前面,深呼吸一口。 「呵呵呵呵~觉悟吧,你这诱人犯罪的危险女人!」 他碎碎念着,同时粗暴地打开房门。 「我拿来了!……什、什么!」 怎么会这样? 勇治面对突如其来的景象,差点打翻了手上的托盘。 少女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衣物。白色衬衫,迷你裙和及膝袜。和堤防相遇时一样的衣服。内衣裤当然也穿好了。 这么说来,昨天洗好的衣服的确已经用烘衣机烘干了。那奈这笨蛋,多管闲事!勇治突然觉得很呕,不停地跺脚。 「啊!谢谢!」 少女抢走勇治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后便迅速地吃了起来 她以惊人的气势大口啃着饭团。从旁边可以清楚看到一对巨乳随着节奏而晃动。真是美妙的画面。勇治边想,边抿着唇细细欣赏美景。 「吃饱了!真的很好吃!」 少女双手合十行了礼,然后面向勇治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见她炫目的可爱笑脸,勇治不禁移开视线。 「没、没什么啦。都是吃剩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吗?」 「是啊!我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大餐!」 「大、大餐?饭团和冷冻食品叫大餐?」 「能吃到白饭就像作梦一样。我通常只吃面包和营养药 剂。」 「白、白饭……你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啊啊,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好了!我没有遗憾了!可以放心的死了!」 「呜喔?等、等一下!你还是说清楚吧?我们不是讲好了吗?」 勇治抬起了身子。少女的手紧握着刀叉。 「啊,对喔。真麻烦。反正你都要死了,就省略吧?」 「不可以省略!给我说清楚讲明白!」 「了解。约定就是约定,不可以不遵守。嗯~那我先自我介绍好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不知道。」 少女坐正了身子,勇治也跟着跪坐在床上。谈到正经事时,勇治总是会下意识地跪坐。这是被那奈责备后养成的习惯。c 「我叫琉璃花。」 「嗯,姓什么?」. 「一个要死的人,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你知道我叫琉璃花就好了。」 「是、是喔……几岁?」 「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几岁跟你也没关系吧。不过算了,我前一阵子满十五岁。」 「十、十五岁?」 少女身材算是娇小,不像十五岁啊,竟然和自己差没几岁。勇治有些吃惊。要发育成这么壮观的胸部,果然还是得花上十五年。 「怎么了?」 琉璃花一脸疑惑地问。 「没事没事没事!继续吧!你从哪里来的?」 「我来自二十年后的未来。」 呃~ ……未来? 二十年后?k 「二十年后,世界即将灭亡。」 ……啊?l 即将灭亡? 「各国纷纷面临亡国危机,人口骤减。我们所属的国家魔法对策部队虽然死命抵抗,但情势还是越演越烈,无法挽回。」 ……啥? 魔法对策部队? 「我告诉你吧,世界灭亡的原因,就是出在你身上!从今天开始的十天内,就会发生关键性的事件!你会背叛田中一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起来太不实际了吧!勇治顿时慌了手脚。 「等、等一下!为什么会扯上一海?你脑袋真的有问题吧?是中了什么毒吗?」 琉璃花激动地继续发表高论,然后轻快地跳上桌子。 「被你背叛的田中一海企图毁掉世界。我为了改变那绝望悲惨的世界,所以来到二十年前的世界。你毁了世界,所以我自愿成为夺你性命的刺客!我实在太伟大了!」 「你说什么鬼啊!太夸张了吧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也从床上跳起来,以不输琉璃花的气势大声怒吼着。 「夸张的是你!觉悟吧!乖乖送死!」 「谁要乖乖受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些都是事实喔,喵~!」 一个奇特的声音响起。 勇治停止了动作。 缓缓转过身去打开窗户,一只茶色的虎斑猫站在那儿。 它正摇晃着细长的尾巴。 看起来像一只拥有圆滚滚眼珠子的小猫,但整体来说又稍嫌扁了些。夸张的是,它用两只脚站着,前脚还像人一样在胸前交叉着。 而且,小猫竟然会讲日语。 「哇~玛罗!我好想你i!」 「哇~琉璃花!人家来到这里后,忽然从天桥掉下来,然后掉进卡车里,不知道被载到哪里去了说!吓死我了喵~!」) 琉璃花一把抱起小猫,不断地用脸互相磨蹭,然后转起了圈子。人类和小猫的热泪,随着转圈圈的向心力飞舞于空中。 「玛罗~!」 「琉璃花~!」 勇治呆呆地看着人猫相会的感人场景。 呃~0 用两只脚站着,还会说人话的猫。 ……这是梦吗? 不可能吧。 和从来自未来的巨乳刺客一样不可思议。 勇治眼前一阵晕眩,几乎站不住脚。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好~!赶快执行任务吧!杀了山根勇治!」 「0k!喵!」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还没解释清楚啊啊啊啊啊!」 情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令人摸不着头绪。非现实状况接二连三发生,勇治的头脑已经开始麻痹。这是什么跟什么?他该相信谁?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别这么兴奋喵!镇定一点喵~」 「你从刚刚就一直叫个不停,还像个大人吗?」 琉璃花一屁股坐在床上,将那只像茶色虎斑猫的东西放在膝盖上。 「这、这……」 「玛罗是我的电子助手兼宠物。就像恶魔仆人一样。在我可以独立之前,师父将它送给了我。之后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喔。玛罗身上有师父的魔力,我被它救了好几次呢。」 「对啊,喵~」 「机、机器人?……真是前卫~」 的确,这么说来,感觉是有点像机器人。 「啊,对了。我只说到一半。」 「对、对啊!快说吧!我怎么会背叛一海?然后一海怎么毁掉世界的?」 「因为魔法。」 ……啊? 喂喂喂~现在又换魔法出来了?既然是未来,应该是像玛罗之类的机器人或雷射武器吧?怎么会是魔法? 勇治心里虽这么想,但因过于吃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琉璃花将手镯上的大颗青色宝石凑近勇治,让他看个清楚。 「这叫魔宝石。形状因人而异,可变成手镯或项链,或是戒指。这是魔力的根源。玛罗的动力也来自魔宝石。」「而发现魔宝石含有的魔因子,进而独自发展出所有魔法的伟大人物,就是田中一海喵~」 「什、什么!」 「故事有点长,你好好听着。」 少女的表情非常认真。勇治不得不跪坐在床上。 一海在数年后,发现了称为魔因子的未知物质。 众人的灵魂里沈潜这股不为人知的魔力,而魔因子能引发出这种能源。 他不只发现了魔因子,连使用这股魔力并发挥各种功用的各种法则及魔法,也出自日中一海之手。 田中一海独自发掘能具现所有魔法的封印及咒文,统整魔法体系,创造出第一至第十三阶段的魔法修练方法,并设定了九种称号。堪称世界级的丰功伟业。 他赋予自己最高的称号——至尊者。 至尊者身旁常伴九名魔导主师。魔导主师仅次于至尊者,精通所有的精灵魔法,也熟悉究极魔法及禁断魔法。最初的九人为了与其他魔导主师有所区别,被称为九先师。 至尊者从不避讳魔法的存在。 世界为之震撼。 魔法不再是神秘主义下的产物,成为现实的魔法如传染病般迅速地扩展至全世界。只要有才能,都可经过不断的修练学得魔法。 任谁都想学得这般了不起的力量。至尊者和魔导主师毫不吝惜地开放所有关于魔法的知识。 魔法无视物理法则,讪笑科学家的无能,挞伐并撼动了宗教界。 想当然尔,魔法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尤其是基督教的反对活动,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极尽所能排除魔法,据说连狩猎魔女般的行为都时所有闻。 非人道的残杀虐待事件此起彼落,各地展开与宗教相关的恐怖运动和战争,产生了不尽其数的牺牲者。 至尊者 难咎其责,抗议的声浪蜂拥而至。他选择消失。 但遍布全世界的魔法力量已经无法抹去。 之后,经过九先师和其他伟人们的努力,魔法开始为各国认同。他们与宗教产生连结,成立了国际魔法协会,并订定一套严格的规范。 经过十年的岁月,牺牲者虽仍层出不穷,乱象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可是,还存在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魔法的恶用。 凶残的恐怖运动和犯罪仍不断发生,各国的魔法对策部队严阵以待。 当琉璃花十五岁的那一年,某地下组织抬头。 这个黑暗组织企图驱使魔法,用来毁灭全世界。 原本已经消失的至尊者就在其中。 他从一开始,就打从心里憎恨这个世界。 被挚友背叛,陷入绝望深渊的至尊者,他的目的是毁掉世界。为此,他发掘了魔法,希望净化这个丑陋的世界。 由恨而生的魔法。 一切都在至尊者的掌握之中。 为至尊者无高至上的魔力所吸引的邪恶组织,纷纷投入他的旗下。 短短时间内,黑暗组织击溃了各地的魔法协会和魔法对策部队。最后连对和平绝望的九先师和其弟子,也拜倒在至尊者的脚下。 与至尊者对立的魔导主师,包括琉璃花的师父在内,只有三人。 升格到魔导主师后,其一人的力量足以和一国的军队媲美。即使是拥有压倒性武力的军事大国,在黑暗组织面前也如婴儿般无力。世界已经被失去人性的魔导主师掌控,被混沌的黑暗所覆盖。 然后。 至尊者使用了最后的魔法—— 《最后的审判》被解放了。 世界即将毁灭。 确实地被毁灭,烟消云散。 当时能够避免此一惨况的,只有「时空的魔导主师」,也就是琉璃花的师父一人。只有他的魔法才能对抗《最后的审判》,阻止至尊者使用这个可怕的魔法。 渺茫的希望。 也是最后的手段。 禁断魔法——! 《时空移动》。 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琉璃花自愿担任此一严苛的重大任务。 伙伴纷纷阻止,但琉璃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为了拯救伙伴们,拯救所有的人类。 一定要杀了毁灭世界的元凶——高中二年级的山根勇治。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得杀了你!我要斩断世界灭亡的根源!」 「为什么是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偏激了吧!」 「一点都不偏激。这是最后的手段!」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一海啊!」 「不行!这件事是你的错!」 勇治无话可说。 再怎么荒谬也要有个限度吧!怎么可能真的有魔法? 忽然,勇治想起了一海的笔记本。 ——魔导书。 难道就是那个?不,不会吧。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勇治挥了挥手。 「叫人怎么相信嘛!什么魔法,别扯了。」 「那就让你见识看看吧!《冰雪屏障》!」 琉璃花嘹亮地念出咒文,好似有一股回音。她指向天花板的指尖散发出青白色的光芒。 就在一瞬间。 啪叽! 勇治吓得软脚。 房间结冻了。 房内的墙壁被扎实的冰层所覆盖,天花板垂下几根冰柱。 而且,还非常的冷。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不、不会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叫了出来。简直太难以置信了!怎么会有这种事?不可能啊!这是谎言,是梦境,是幻觉!但无论再怎么揉眼睛,再怎么捏自己的脸颊,房间内的景象还是不变。 真的结冰了。 是魔法。除了魔法以外,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了。让房间结冰的人说这是魔法的力量,所以真的是魔法没错。对了,河川结冻也是因为魔法吧? 「哼哼!这是用冰雪让周围结冻的精灵魔法。这叫省略咏唱,只要在心里念诵咒文,说出魔法名就可以发动魔法了。怎么样?相信了吗?d 琉璃花一脸得意,指着勇治。 「……喔,喔。我、我相信了。魔法是吧?嗯,魔法。那你就是魔法师。」 「不对!我是魔导师!精通艺之幻法的『冰结魔导师』!」 「……是、是。『冰结魔导师』琉璃花小姐。」 「有~!」 琉璃花举手答有,一脸满足的笑容,用力地点了头。 勇治的脸已经发青僵硬了。 琉璃花来自未来,这是真的。 她是魔导师,这也是真的。 ——那么,一海毁灭世界的事也是真的啰? 中午休息时间一海拿给自己看的笔记本,真的是魔导书。 勇治倒在变冷的棉被上。 「不、不会吧?……我会背叛一海?」 「是啊。你真的很过份。非人哉,没用的烂家伙,你没资格继续活下去。」 满脸笑意的琉璃花镇定地说。 「有这么严重吗!」 一海是我的好朋友。他一定也这么认为。勇治坚信着。 「……反、反正我知道了。这样我就有心理准备了。我绝对不会背叛一海,这样就没事了吧?」 「嗯!那我先确认一下。」 「确、确认?怎么确认?」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确认未来有没有改变啊。你果然是个笨蛋。」 「我哪知道怎么确认啊啊啊啊啊啊啊!」 琉璃花不管狂吠着的勇治,两只手抓住玛罗,将它放在桌上。 玛罗圆滚滚的肚子啪喀一声地打开了。 仔细看看里边,有一排类似手机的按钮和位于中央的小萤幕。 「这、这是啥?」 「因果搜寻系统喵i」 「这套系统以封存魔力的魔宝石为基础,能够调查过去未来的因果波长,进一步得知未来是否有改变。这是我师父发明的。」 「喔……还真是方便。」 真是够扯的。不过魔法和科学合而为一的话,任何发明都不稀奇了吧。 琉璃花按了按玛罗腹部的按钮后,忽然发出哔哔的嘹亮声响。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 「啊,真的有一点变化喔!」 「不过很可惜,结果还是没变喵~世界还是会走向毁灭之途喵~」 「这个人,果然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是啊~还是得斩草除根,喵~」 勇治为之语塞。 看来自己似乎已经被逼到死胡同,无路可逃。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宰了。开什么玩笑! 琉璃花关上玛罗的肚子,抱着它坐在床上。她将脸凑近玛罗,开始鬼鬼祟祟地在商量些什么。 「怎么办,玛罗?我还是觉得杀掉他比较好。但是我们越讲越多,反而更难以下手。而且他刚刚请我吃饭。」 「伤脑筋喵i你同情他吗,喵?」 「才不是!可是那是白饭耶!我只听过名字,从来没品尝过的梦幻白饭耶!」 「伤脑筋喵~你一遇到吃的就没辄了喵~」c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啊?食物竟然比人命重要?勇治本想说出口,结果还是忍住了。 与其吐槽讥讽,倒不如好好利用。这才是生存之道。 「……今天晚饭不知道吃 些什么?会是烤肉吗?」 勇治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说话了。 可以看见琉璃花的耳朵动了一下。 「牛肉吗?还是五花肉?不,搞不好是寿喜烧?白饭和味增汤,腌白菜,加味海苔,江户酱油,碎蛋香松,凉拌豆腐~」- 咕噜。已经听见吞口水的声音。 「早上是涂满奶油的现烤土司。荷包蛋和香肠,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我妹很会做菜喔!很好吃喔~」 「知道了!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琉璃花站起来宣布。嘴角的口水快要泄洪。 「喔喔喔喔喔!你终于肯重新考虑了!」 「不过我要待在这里!一天三餐,还要睡午觉!」 「交给我吧!放心住下来吧!」 太好了!得救啦! 勇治在床上又跳又唱,表现出生还的喜悦。 「……这样没关系吗?你可不要反过来被利用了喔,喵~」 「没问题啦,玛罗!白饭和肉耶!」 琉璃花抹掉口水,满脸笑容。就在此时。 啪叽。 天花板发出不祥的声音。 啪叽啪叽!~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根原本和天花板连在一起的冰柱掉了下来,然后漂亮地撕裂了琉璃花的衣服。 冰柱只差一公分就会划伤琉璃花的身体,的确好狗运。但更幸运的是,琉璃花的裸体在此时一览无遗。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哇啊!大色狼!大变态!死家伙!去死吧你!《爆冰飞弹》!」 琉璃花闭着眼睛蹲在床上。她的头顶忽然出现如金属棒般的冰块飞弹,然后飞弹飞了过来。 「等、等一下!又不是我弄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喀喀喀喀! 可能是因为琉璃花闭上了眼睛,所以只差一点就击中了勇治.冰块飞弹将窗户炸成碎片,然后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我的命还剩下几天?」 勇治快哭出来了。 第二章 告白 第二章告白 1 “我绝对反对!” 那奈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使用猪肉的节省马铃薯炖肉,烫菠菜,凉拌豆腐,葱花油豆腐味噌汤,还有腌米糠黄瓜。但勇治迟迟不肯动筷子。 勇治和琉璃花并坐在一块,对面则坐着水手服加上围裙的那奈。 那奈将刚煮好的饭盛入碗里,面爆青筋。 “刚刚不是已经跟你说明过了吗?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啦,可是~” 坐在旁边的巨乳少女怎么看都不像十五岁。身为魔法师的她来自未来,目的是杀掉勇治。勇治刚刚在厨房时将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了默默煮菜的那奈。 说明事情经过时,勇治自己也不断想着:鬼才会相信这样的话。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只要琉璃花愿意展露魔法,这一切很快就可以得到解释。但她一双眼睛已经死盯着桌上美味的晚餐,说什么也不会听进耳里。房间里结冻的冰块,也早已被琉璃花解除了。 可以证明未来世界的电子机器猫玛罗不见了。那时窗户没关,站在窗边的它被乌鸦衔走,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了。 勇治因而陷入窘境,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身上穿的,是你的衣服吧?” “是、是啊……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破掉了。” “喔~意外啊……下流。” 天大的误会啊。 没办法,原本的衣服被冰柱撕破了。琉璃花不想一整天都穿着那奈的衣服,只好顺从她任性的要求,将自己的夹克和牛仔裤借给她。 他看向琉璃花。她将明显过大的宽松衣服折了又折,终于将衣服穿好。这样也挺可爱的。勇治不由得这么想。 三个人的手上都有了饭碗。 “请,请问…可以开动了吗?” 从刚刚开始就不住擦拭口水的琉璃花,有所顾忌地问。 “……嗯。请用。” “哇!开动啰~!” 琉璃花立刻拿起筷子,乖乖的点了头后,开始大快朵颐。 这女人的神经会不会太大条了?都是因为你,我和那奈的关系才会这么紧张!勇治这么想着。但问题本人却毫无知觉。 得先想办法说服那奈,让她相信这一切才行。琉璃花来自未来,而且是一名魔导师。 没有得到那奈的允许,琉璃花不可能留在家里。要是如此,和琉璃花就没得商量了。然后为了拯救未来世界,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勇治决定像个男人,鼓起最大的勇气。一定要说服那奈,像个大哥哥般好好讲道理。 “……对,对了。一海还好吧?” 嘴巴说的却是两码子事。 真是没用!勇治现在才深深体会到这一点。 “……怎么忽然这样问?我没去一海那里。” “骗人。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你去找他了吧?” 那奈一脸尴尬,勇治故意咄咄逼人。本以为情势逆转,但真的是如此吗?总觉得这一招又将自己逼入了死巷。 “我不想说。” “……是、是吗。” 保持缄默吗?发生事情了,但是不想说?苦恼的男子和愿意献身的女子共处一室,结果会是如何?勇治拼命抑制想像接下来的情节,决定不再多想。 默默地拿起筷子。 “再来一碗!’ 琉璃花亢奋地说,勇治差点将饭菜喷了出来。 “……你还真会吃。” “啊,对不起。实在太好吃了……” “算了。别再吃了,再吃下去勇治的便当就没了。” “是~!” 琉璃花嘴边还黏着饭粒,乖乖的应声。真不懂得察言观色。虽然并不期待她懂得做人的道理。 倒是那奈真了不起,愿意添一大碗饭给这个不懂世事的少女。 该怎么办呢?一脸不悦的那奈,该怎么说服她呢? 应该很美味的马铃薯炖肉,此时却淡如白开水。勇治麻木地将饭菜送入口中。 “……你叫琉璃花,是吧?” 那奈头抬也不抬,开口说话了。 勇治一阵紧张。 “是!我叫琉璃花!” “我不太了解状况,不过你想待在我们家,是吗?” “没错。因为他的要求,所以事情就变成这样啰。” 琉璃花平淡地说出容易招致误解的话,用筷子指指勇治。 “你爸妈答应吗?学校怎么办?别太逞强了。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白痴。” 这次换那奈用筷子指着勇治。筷子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刺进肉体似地,让勇治面有菜色。 “这点完全没有问题。我本来就住在这里了,也没上学。” “这、这是什么意思?你离家出走?你没问题,我们问题可大了!” “可是我们说好了。我绝对会看牢这个笨蛋的,而且一直跟在他身边。”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倒贴我家的勇治!” 那奈发飙了。 砰的一声,那奈的拳头打在桌上。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这种烂人,谁要啊!” 琉璃花也回以颜色。 “你、你才没礼貌!随便乱抓别人的哥哥送死,又说他是烂人!不过他也许真的很烂啦…” “喂!谁是烂人啊!” 本以为是个大好的吐槽时机,却遭来两个女人的白眼。 “……是,我是烂人。” 勇治退缩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拐到勇治的,反正,不准你待在我家!给我出去!” “不行。我有使命在身,我得改变未来!” “你到底在讲什么……这家伙到底哪一点好?” “有时他出乎意外的温柔,就算被逼到窘境也绝对不会放弃,发生事情的时候也很可靠…不过,现在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什么!反、反正,吃饱了就快滚!” “……我、我不要!” “叫你出去!勇治,你也说话啊!” “啊?我、我……嗯~真的不能让她待在这里吗?一点余地都没有?” 喀铿! 那奈两个拳头打在桌面上。 味噌汤打翻了,马铃薯炖肉的盘子也倒了。 现场一片沉重的死寂。 勇治抱着饭碗,脸色发青。在旁边的琉璃花嘴里还衔着筷子,泪眼汪汪。 “……绝对不行。我不准。” 那奈用压迫感十足的声音说完,就起身走出厨房。 味噌汤滴滴答答地滴落于地板上。 可怕。那奈真是太恐怖了。 勇治从来没这么畏惧过。这份恐惧更甚于昨日,恐怖程度以爆炸性的速度成长。 有必要气成这样吗?勇治心想。家里的开销应该还足以应付才是。只是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而已,有什么差别吗? 还是她看不顺眼琉璃花的大胸部?那奈很在意自己胸前的飞机场,勇治知道她一直对此感到自卑。 “……怎、怎么办,琉璃花?” “……我哪知道,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呜哇~!” 琉璃花握着筷子,边哭边冲出家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勇治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孤伶伶的一个人。 只剩勇治留在餐桌旁。 他下意识地摸摸额头上的伤口。 呃… 勇治拿起抹布将打翻在地板上 的味噌汤擦干净。桌上的饭菜用保鲜膜包起来,放进冰箱。顺便将空了的碗盘洗干净。 “呼。” 家事完毕。 ……无事可做了。 得面对现实了。该怎么办? 选择一,讨好那奈。 选择二,追回琉璃花。 要回归平常的生活,当然是先讨好那奈才对。 可是该怎么做?该怎么道歉?而且,那奈太恐怖了。平底锅也就算了,要是飞过来的是一张椅子,保证小命不保。看样子还是先不要靠近那奈吧。 琉璃花也令人担心。 她无处可去。晚上气温骤降,她该怎么办?再说,从一开始相识时,她一直衰运连连。搞不好现在已经昏倒在某条路上了。 要选择那奈?还是琉璃花? 要飞机场?还是圣母峰? “……我在想什么啊。” 摸着额头的伤口,勇治走向玄关。 麻烦制造者好不容易消失了,干脆放着她不管,落个清静。多花点心思讨好那奈,赶快和好吧。这才是明智的作法,不需要犹豫。 不过,关于一海的事情。 勇治还没告诉琉璃花魔导书的事。 一海手持的、似乎颇为古老的笔记本。 ——也许就是魔导书的笔记本。 “唉唷!不管了!” 如果琉璃花改变心意,还是决定杀了自己,必定会半夜闯进房间,趁自己熟睡时下手。勇治他可不想在睡梦中死去。琉璃花的魔法是真的,对她好一点,绝对不会吃亏。 勇治出了家门。 在半夜的街头找了约两个小时,还是不见琉璃花的踪影。 电线杆的路灯微微映照着宁静的住宅区,勇治不断地走着。从河面吹来的冷风带着家家户户的饭菜香气。 琉璃花去哪里了?她似乎没什么方向感﹒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还是已经回到未来了?” 勇治嘴里念着,走进河川那一侧。越过运动场后,来到了堤防。 总觉得,很难踏进家里一步了。 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堤防边。 勇治若发生了什么事,总是会来到堤防。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如此。被父母责备不想回家时,也常常来到这里。 “那奈那家伙,应该还在生气吧……我干嘛跑出来找琉璃花呢?现在后悔也太迟了……嗯?” 在勇治最喜欢的地方。 毫无灯光,毫无人影,寂寥的那个地方。 在那里。 ——琉璃花就在那里。 “……真是的。让人这么担心。” 她似乎很冷似地缩着身子,紧抱着双膝。 勇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向前。 “只有这里,一点都没变。” 勇治接近时,琉璃花抽噎着鼻子说。勇治一阵苦笑。 “……二十年后,堤防还在吗?” “嗯,还在。我很喜欢这里。养育我长大的师父常常带我来这里。虽然他又笨又色又烂,但是个很伟大的魔导主师。我很尊敬他。” 勇治在琉璃花身边坐了下来。 夜空的月亮显得又大又圆。 从旁边看着琉璃花,她红着鼻子低着头。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可爱少女。完全想像不出来,这家伙是个会使用魔法、口口声声要自己性命的怪人。 “我是孤儿……” 琉璃花小声地说起她的故事。 她不知道父母的长相。还是婴儿时,全身赤裸的被丢弃在堤防边。 带走并扶养琉璃花长大的,是被称为“时空的魔导主师”的伟大魔导师。 琉璃花年少无知,无法体会老师工作的辛苦。她总是任性地赖着他,让老师十分困扰。老师要出门工作时,琉璃花总是抱着他不放,迟迟不肯离开。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只有老师称得上是她唯一的家人。 琉璃花想助老师一臂之力。她从小时候开始便接受菁英教育。在老师的指导下,琉璃花的魔法才能得以开花结果,努力备受肯定。十四岁时,加入老师所指挥的魔法对策部队。 被称为艺之幻法的究极超强咒文,琉璃花也修练成果。此魔法需颂唱长篇咒文,才能发挥强大的破坏力。 能得到魔导师的称号,象征此人的确拥有相当的魔法天份。称号的阶级从修练者开始,依序为魔法师、妖术士、精灵士、魔法士和魔术士,最高阶就是魔导师。要得到此一称谓,必须精通强大的精灵魔法和高难度的咒文颂唱方式,本身也需拥有强大的魔力和一定的资质。 找到指导老师的修练者累积修练经验、得到魔法师的称号后,得和精灵订定契约。之后的修练在此时将成为绝大的障碍。魔法师因挫折而离开指导老师,甚至成为罪犯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其中也包含了为了罪行和自身利益而广收弟子的魔法指导者。 魔法对策部队就是为了对抗这些滥用魔法的凶残罪犯。琉璃花和其他同年龄层且拥有魔法才能的年轻人们,就是隶属于魔法对策部队。 感情要好的“雷鸣魔导师”。老是吵架的“业炎魔导师”。憧憬的前辈“水流魔导师”。他们与老师的队伍并肩作战,参与了无数的战役。也曾经和外国的队伍联手。 东京是魔法的发祥地。全世界的神秘主义集团和犯罪集团对东京虎视眈眈。是至尊者也是魔法始祖的田中一海,他所撰写的究极魔导书〈一海文书〉,传闻中藏匿于东京。人们相信,只要能得到魔导书,便能拥有和田中一海相同的魔力。 短短的一年间,琉璃花失去了伙伴,遭受背叛。虽然有很多伤心的回忆,但琉璃花还是过得很快乐。因为她凭一己之力为这个世界的和平奋斗,为老师付出。她觉得相当值得,才能一直努力至今。 但是,田中一海率领着黑暗组织,出现于世界舞台。 《最后的审判》被田中一海解放了。 琉璃花决定和伙伴们说再见。 回到过去。 为了报答师恩。 ——抱着再也回不到未来的决心。 “是这样啊……” 勇治深深地叹了气。 杀了勇治,自己也会送命。琉璃花已经有所觉悟,再也回不到同伴所存在的未来。勇治知道琉璃花这句话的含意后,深表同情。 无法再见到等于是亲人的师父,还有好友,这是多么痛苦寂寞啊。勇治实在无法想像。看着琉璃花落寞的侧脸,他一阵怜惜。 “所以我非杀了你不可。” 琉璃花哭肿的眼睛往上睨着勇治,边抽着鼻子说。 “……你愿意为我死吧?” “是啊……不不不!” 勇治回过神来,用力地摇着手。 好险好险,差点就甘愿受死了。 “这是两码子事!我还不想死啦!” “啊!气氛这么好说,真是的!啧~” 琉璃花嘟着嘴说,身子躺倒在堤防上。 “什、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刚刚在骗我?” “我才不会骗人呢。” 这家伙还是不可大意。勇治想。 “如果你杀了我,二十年后的未来就不会毁灭了吗?” “是的。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如果是这样,未来的世界一片和平,那你来到这里的事实不就不存在了吗?” 勇治忽然产生了疑问。这样不是有点矛盾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的世界已经快灭亡了。” “我死了,你的世界不就改变了 吗?” “是啊。战争也许还是会持续下去,不过《最后的审判》应该不会被解放。毕竟根源已经被消灭。” “如果《最后的审判》不被解放,你也不需要特意回到过去、然后杀了我不是吗?未来真的改变了,你回到过去的事实也不会存在。这么一来,我也不会被你杀害啦。可是未来的世界还是会被毁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勇治也一股脑往后倒,躺在堤防上。 两人一起眺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 为了改变历史,琉璃花回到了过去。 从这一刻开始,历史应该已经改变了吧?不可能见面的两人相会了,然后像现在这样谈论着。连不可能知道的未来都揭晓了。 之后的未来,也许已经不是琉璃花所存在的未来了。 实在不懂。未来真的会改变吗? 勇治的脑袋愈发混乱。 “……二十年后的老师,并非无所不知。” 琉璃花静静地说。 “是、是这样吗?” “这是一种赌注。可能会改变,可能不会改变。世界会如何改变,谁也不知道。但是有可能产生变化。” “只是可能吗……” “如果未来真的改变了,魔法可能会消失。我可能也会跟着消失殆尽。” 琉璃花无所谓地说着。勇治倒吸了一口气。 “……是变成根本没有回到过去吗?” “也许是根本就不会出生在未来的世界里,所有关于我的记忆都会被抹去。老师是这么说的。” 真是令人难过。 要是我,绝对做不到。琉璃花真是了不起。我想助她一臂之力,不能白费她的一片苦心。勇治这么想。 但是,该怎么做? 我当然不想死。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识,我不愿忘记她。我要改变未来。毁灭的未来,毫无魅力可言。 能改变未来的,只有我。 勇治这么想着。 “……喂,琉璃花。” “什么事?” “要不要见一海一面?” “咦?……田中一海吗?” 琉璃花睁大了眼,挺起了身子。 勇治也一跃而起,望着她细长的大眼。 “你已经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了,我绝对不会背叛一海。既然如此,何不将所有的事情也告诉他?” “是没错,但是师父说不可以这么做。他交代我只能和你——高中二年级的山根勇治接触。” “什么嘛。谁理他啊。我们不是要改变未来吗?你也不想消失吧?既然如此,何不采取计划外的行动,搞不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喔?” 勇治说完站了起来。自己真是太厉害了,想出这么棒的主意! 一海正为那本诡异的笔记本苦恼着。如果相信了他,某天一海也许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这么一来,肯定演变成琉璃花所说的二十年后的未来。 没错!只要带琉璃花过去,也许能一口气解决所有的问题! ……再说,自己也想知道傍晚时一海和那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现在就去他家吧!” “咦?现在?” “没错!好事不多磨!” “……这样真的好吗?师父说,如果和一海接触,未来一定会产生剧烈变化,而且……” 琉璃花欲言又止地低着头。 “……至尊者田中一海发现了魔法,的确是个相当伟大的人物,但他却想毁了世界。我知道他现在还不是这么凶狠的人,但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了他,也许会狠狠揍他一顿” “没关系啊!那就揍他一顿吧!我允许你揍他!你不是来改变未来的吗?产生剧烈变化?这不是刚好吗?” 勇治将手伸向琉璃花。 琉璃花望着勇治的手心,陷入沉思。她慢慢伸出手,畏畏缩缩地。 “唉唷~真是的!走吧!” 勇治强硬拉起琉璃花的手。柔软的、冰冷的小手。 “哇啊啊!” “用跑的约十分钟就到啦!喝啊!光明的未来正在等着我们呢!” 勇治牵着她的手,从堤防跑向步道。 只要见到一海,所有的问题将得到解决。让琉璃花寄宿在一海家中也是一个好方法。那家伙家里很大,但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个人住。只要以待在家中帮忙家事的名目,琉璃花要长期居住应该不是问题。 勇治自顾自地想着,从步道走进住宅区,奔驰于黑夜里的巷道。 再一下子。快到了,看见一海的住处了。 “快到了!……啊?” 勇治的两只手是空着的。 手里没有握住任何东西。 他猛然回头。 琉璃花——不见了。 勇治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呃~ “……啊?怎么会这样?”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望着四周。 琉璃花真的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自己什么时候放手的?她又去哪里了? 勇治慌张地回头,飞奔至步道和堤防。 不在。真的不见了。 勇治想起了琉璃花柔软的手心。怎么会放开她的手呢?他懊悔不已。 “这、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勇治跑了出去。 天亮了。 冰冷的空气沁入骨子里。 送报纸的摩托车发出轰轰嘈杂声,不停地游走于巷弄间。 “她是不是真的回到未来了?” 勇治跑了很远很远,拼命的寻找琉璃花的踪影。他已经全身无力,倚靠在家门口前的墙壁上,身体因寒冷不住地颤抖。 有家归不得。 该怎么和那奈解释呢…… 就在此时。 在玄关的平台上,他发现倒在地上的鸟窝头的琉璃花身影。 勇治脸色大变,急忙冲向她身边。 “找到了!琉璃花!你没事吧……噗喔!” 勇治掐住鼻子。 一阵臭气冲天。 简直臭的要人命。具体来说,应该是水沟的臭味吧?勇治不禁倒退了几步。 “怎、怎么会这么臭?” “……没办法啊,喵~” 从琉璃花身边钻出一张脸,是破破烂烂的玛罗。 “玛、玛罗!你没事吧?乌鸦呢?”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乌鸦把我带到垃圾山,超惨的喵……我逃出来后用gps找琉璃花,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那种恐怖的地方,喵……” “恐、恐怖的地方是哪里?我一直在找她啊!” “通常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喵~” “到、到底在哪里?” “……下水道啦!可能是从下水道口掉下去的,喵~” 勇治哑口无言。这样当然找不到了。 玛罗在下水道找到迷路的琉璃花后,便引她到出口,回到地面上。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回勇治家里,但是因不便擅自闯入,只好先待在这里。 琉璃花在下水道迷路,累极了。躺在地上一直睡到天亮。 “是吗……没事就好。” 勇治说着。他捏着鼻子坐在琉璃花身旁。 “你们真的很倒楣耶。” “嗯~可能是因为因果定律的拒绝反应吧喵~” “什么东西?因果定律拒绝反应?” “人为干涉企图改变未来, 将违反因果定律,造成拒绝反应。师父已经告诫过,琉璃花明知如此还是这么做了,唉喵~” “我听不太懂,反正你们常常遇到衰事,对吧?” “不是常常。一天只有五次啦喵~” “五次……真的?算得出来吗?” “依因果定律计算,是这样没错喵……我也是五次喵~” 玛罗啪喀一声打开肚子,小型荧幕上的确显示着“五次”的数字。计算的原理从何而来,实在无法理解。应该是魔法和科学组成的特殊计算法所得到的结果吧。 “……是、是吗。真是令人遗憾的结果啊。” “也许也会对你造成影响喔,喵~” “……真、真的吗?” “……真的喵。” 勇治和玛罗不约而同地重叹了一口气。 2 总之,先将浑身充满水沟恶臭的琉璃花押进浴室。为了防止她在浴室里睡着,勇治让玛罗也待在里面。也准备好了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给她换穿。 全部忙完之后,总算能在自己的房间内稍作休息。 为了找人,跑了一整晚,又累又困。看看时钟,离上学出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现在要是睡着了,实在没有自信爬的起来。 勇治换掉汗臭味十足的衬衫,整理书包。他放弃睡眠,下楼来到客厅。 那奈正在厨房做菜。 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那奈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勇治出门寻找琉璃花,还让她进了家门。 状况非常糟糕。 勇治抱着头。昨晚他选择了琉璃花,而不是那奈。他丢下了怒火冲天的那奈。 下意识摸着额头上的伤口,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该怎么开口呢?勇治边想边盯着电视荧幕。电视开始播放今天的星座运势。 勇治的星座运势倒数第一名。他点点头,正是如此。 喀咚。 用布包好的便当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勇治的心脏一缩。 缓缓将视线朝上。那奈红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穿着水手制服和团裙。 “……早、早啊。” 勇治抖个不停,打了招呼。但对方没有回应。 那奈因为担心,所以一夜没睡吗?还是哭了一整夜?勇治充满了罪恶感,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要吃早饭吗?” “好、好!当然了!” 勇治说完,那奈随即转过身去,进了厨房。 勇治的背后流下黏答答的汗水。那奈一定气得七窍生烟了。 过了一会,餐桌已经摆好了早饭。勇治坐在餐桌前。 是三人份的早饭。 不知何时,全身散发着肥皂和洗发精香味的琉璃花也坐到餐桌面前。她眼睛半阖着,睡眼惺忪,但鼻子仍不住地抽动,一只手不停的抹掉口水。 “喂、喂,琉璃花!玛罗怎么了?” 勇治轻轻问着。今天和昨晚不一样了,这次未来的机器人玛罗在场。只要它在,琉璃花来自未来的故事无疑多添了几分真实性。 “嗯~玛罗被肥皂绊倒,在浴室里跳来跳去的,最后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那时我很困,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嘛!” 又是因果定律的拒绝反应吗?这是玛罗今天的第一次霉运。而且,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呢? 那奈脱掉围裙,坐在餐桌前。 “……我、我要开动了。” 勇治小小声地说。琉璃花见状,睁大了眼睛,眼神散发出光彩。 “我要开动啰~!” 琉璃花开始大口啃起吐司,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了牛奶。培根蛋转眼间便下了肚。她用叉子取起沙拉,又是一番狼吞虎咽。一大早就吃成这样,也真是难得。 那奈静静地啜着咖啡。 勇治看着吃相完全不同的两人,边盘算自己的说词。他完全失去了食欲。 “快吃吧,勇治。会迟到的。” “喔、喔!……你!这是我的面包耶!” 被那奈一提醒,勇治的手正要伸向面包。但琉璃花却已经用大嘴将面包撕裂成碎片。 “弱肉强食听过没有?先下手为强!嚼嚼嚼~” “这什么鸟规定啊!” 总之,没胃口就是没胃口。但那奈费心准备的早餐,说什么都不该浪费。勇治勉强自己将培根蛋和牛奶灌入胃袋里。 勇治将吃完早餐便昏睡的琉璃花送到自己的房间。她柔软的身躯和巨乳随着身子向前弯曲的角度左右摇晃着。 他红着脸回到了一楼。厨房的餐桌上却已经摆着琉璃花的午餐。 那奈就是这样,无法见死不救。那奈为何对琉璃花厌恶到了极点呢?这么看来,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毕竟让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住在家里,谁都不愿意吧?而且她的胸部这么大。” 勇治再次因罪恶感感到一阵沉重。 然后和红着眼的那奈一起出了门。 上学路上两人不发一语,不停地用力打着呵欠。 勇治用指尖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 “一海,早啊!” 勇治进入教室,打了个呵欠后走向窗边最后面的位子。走过勇治身边的那奈以天使般的笑容向一海打招呼。 见到一海,真的这么高兴吗?看一海也笑的这么开心。勇治心里一阵呕,坐在位子上。 “早啊,勇治。” 一海看见勇治,打了招呼。勇治心情欠佳,边打呵欠边挥挥手,以示回应。 “没睡饱啊?真稀奇。熬夜打电动吗?” “才不是呢。他整晚追着女孩子的屁股跑。” 那奈以极为冷淡的声音丢下一句,哼了一声后回到走廊侧的位子上。勇治看着那奈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表情如野兽般狰狞。 “勇、勇治!什么女孩子?怎么回事?” 一海气势惊人地站了起来,追问勇治。 “没、没事啦!” “……勇治,你太过份了。只要是女人,谁都可以吗?” “你什么意思啊。干嘛对我发飙…就跟你说没事了!跟你没关系——” 不,关系可大了。他还是当事者呢。 反正局面都变成这样了,正好趁此时将琉璃花推给他。勇治这么想。 “对了,一海。其实这个女孩子和你有非常大的关系喔!” “啊?我、我吗?” 一海吃惊地张大了眼,看着勇治。 “你听清楚啰,准备吓一跳吧。其实呢——” 叮咚叮咚~ 上课钟响了。教室一片混乱之际,班导走进了教室。早自修时间到了。两人的对话当然被迫中断。 反正还有很多时间。休息时间再告诉他琉璃花的事情吧。这么一来,未来一定会改变,琉璃花也能达成她的目的。只要顺利地将琉璃花推给一海,那奈的心情一定会好转。 勇治这么想着,仿佛如释重负。 不能告诉一海有关琉璃花的事情—— 这也是玛罗说的因果定律的拒绝反应吗?企图改变历史,因果定律因此产生抗拒? 这些话题不适合在上课中讨论。等休息时间,两个人再好好谈谈吧。可是等休息时间一到,一海便被老师叫了出去,不然就是因为家里打电话来、被叫到教职员室了。 下次的休息时间应该ok了吧?没想到勇治被强烈的睡意侵袭,一直呼呼大睡到下一堂课被老师敲醒为止。 但是勇 治不死心。小纸条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于是他在上课中开始写起小纸条,却被老师发现、丢进了垃圾桶。简讯总行了吧?但手机数字键却在此时故障了。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这次一定要告诉一海!但是,便当盒是空的。 “勇治,你的便当怎么回事啊?” 和勇治面对面坐着的一海,不可思议地问。 “……难怪便当这么轻,原来如此!” 勇治斜眼瞪着和同学对桌坐着的那奈,她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真是欠打到了极点。早上虽然没有食欲,但现在却饿到了最高点。 他愤然起身,决定向那奈抗议。 “喂,那奈!我的便当盒为什么是空的啊!” “嗯!没办法啊,多了一个人吃饭。” “那也不必连颗饭粒都没有吧!至少放点白饭和梅干啊!呜喔喔喔!我最爱的高丽菜肉卷!” 那奈的便当盒里放着看起来好吃极了的高丽菜肉卷。冷掉也极为美味的、充满肉汁的高丽菜肉卷。光是看着,勇治的口水就要流满地。 “太过份了!你明知道我最爱吃这个!” “嗯~对了,勇治。你再不去福利社,面包就没啰。” “什么?对、对喔!我得赶快去抢购!” 勇治慌张地跑出教室,飞奔至福利社。这所学校福利社的面包抢购率居高不下。数量有限的人气咖哩面包和炒面面包,已经成了梦幻商品。 勇治总算成功地挤进了队伍中,心想总算有午饭可以吃了。然而将轮到他购买时却忽然想到钱包丢在家里忘了带来。而且排队的学生当中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或同班同学。不知为何,人潮全都是高年级的学生。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勇治沉溺在被害妄想症中,踱步走回教室。一向吃的很少的一海已经吞下了唯一一个便利商店饭团。就算和他借钱,也太迟了。面包早已卖光了。 “嗯?没买到吗?” “我忘了带钱包,面包也卖完了。我好惨啊……” 勇治说完倒在桌上,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你、你没事吧?抱歉,早知道就留一点饭团给你。” “不了,你营养不良,应该多吃一点。我没关系啦……可恶,那奈这混帐……” “是你自作自受吧?谁叫你要惹那奈生气。” “那家伙,从以前就是这么狠……” “……是啊,表示她很在乎你,由爱生恨嘛。” “别闹了。对我温柔一点还比较实际。” 早上才回家是过份了点。勇治心想。 此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勇治觉得有些不舒服。 干脆睡觉吧! 呼…… 勇治醒来时,下午的课程已经开始了。老师用教科书敲了他的脑袋。 睡眠不足的勇治昏头昏脑地听课,被老师点到也答不出来,接着因忘记作业被罚站。今天的课程就这么结束了。 叮咚叮咚~ 咦?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 下课后,勇治因为他的上课态度在教职员室里被训了一顿。此时勇治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任务才对啊? ——我想到了。 我得和一海说明琉璃花的事情。 恐怖的因果定律拒绝反应! 勇治边这么想着边踱步回到了教室。一海已经回家了吗?浪费了一整天,无功而返。不,还有明天。但是明天可能也会像今天一样,因为因果定律拒绝反应被整的惨兮兮。勇治想到这,不禁吓得全身发抖。 和琉璃花扯上关系,绝对没有好下场。非得赶快处理这件事不可。 勇治走进安静的教室,一海在那里等着。 勇治睁大了眼睛。 “你很慢耶,勇治。没事吧?” 温柔的笑容,让勇治差点爱上他了。 “……一、一海!你一直在等我吗?” “嗯。那奈已经先回家了。” “天啊啊啊啊!太棒啦!一海,你真是太棒了!正好!太好了!” 真是侥幸中的侥幸!没有比现在更恰当的时机了!碍事的那奈不在,只有自己和一海两个人。 勇治跑向一海的位置,一股脑儿坐上桌子。 “我有话要告诉你,一海!” “嗯……我从早上一直很好奇呢。” 不,等等。 勇治踌躇了起来。 就算在这里说清楚,一海会相信吗? 我背叛了你,所以你将毁灭世界。于是一位叫做琉璃花的巨乳魔法少女为了阻止世界末日,来到了现代。所以那奈才会这么不高兴。 光是这样说明,谁听的懂? “怎么了,勇治?是早上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吧?告诉我,她是谁?你喜欢上她了?” “不是这样啦~!” 该怎么办? 对了,让他们两个见面就好啦!昨天本来要带琉璃花去找一海,却失败了。这次带着一海去找她吧!勇治这么想。 “好!一海,到我家来!” “咦?现在吗?” “是啊!我要让你见一个人。这样一切就解决了!ok?” “嗯,嗯……好啊。” 勇治他抓起一脸困惑的一海的手,出了教室。肚子虽饿,但他没有闲工夫绕到便利商店买东西吃了。 来到河边步道后,一海有所顾虑地拉了拉勇治的袖子。 “……勇治,你可别让人伤心难过喔。” 一海还真关心那奈。勇治又开始不爽起来。 “我知道啦。” “……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不会吧。她还有你啊。” “咦?不是啦……勇治,你根本不懂。” “懂什么?” 一海揪住勇治的衣袖。他低着头,一脸悲情。 “对啦,魔导书怎么样了?我还记得喔。打开强大秘法之钥,解放所有的魔力!咚咚喀奇、咚哔沙~!” 勇治企图改变话题。 “别、别说了!很危险的!” 一海慌了,脸色一变。 “噗哈哈哈哈!没事啦。那笔记本还在你手上吗?” “嗯,在我这里。我不想放手。” 一海说着,然后抱紧了书包。 “你该不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也许吧。那些用我的笔迹写着的不可思议的文章。越深入调查,谜团越多。后半部全都是日文。到第十二阶段的修练方法,与精灵、王和神的立约方法,究极的言灵,还有依修练阶段给予的称号。” “魔法吗?” “你又要嘲笑我了?” “……不,我不会笑你的。我相信你。” 因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了。琉璃花也提过一海发现魔法的事实。 先不管那本笔记本是不是真的魔导书,上面的咒文实在太可笑了。 “……谢谢你,勇治。这是什么时候写好的呢?为什么会放在我房间?” “也许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了。” 勇治很清楚,琉璃花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乐观其成。 “告诉那奈的话,她会不会笑我呢?昨天那奈来找我时,我还是没说出口。” “呜!” 勇治噎到了。 那奈果然去过一海家了。孤男寡女,能谈些什么?勇治相当介意,但又显得唐突。 “对、对了,一海。昨天那个身材超棒的女人是谁?” 是啊,一海看到女人,也一副没辄的样子。 穿着红色紧身套装,巨乳大屁股的成熟女性。勇治到现在还可以清楚记得那超完美的腿部曲线。 “啊?……是我父亲的朋友。” “你们好像很熟喔?小色狼~真羡慕你啊~这家伙~” 勇治戏谑地抱住一海,用手指戳了戳一海的面颊。 “不是这样的。忘了她吧,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海似乎生气了,他甩开勇治。 “干嘛啦,别生气嘛!” “别说这个了。等一下要见面的女孩子……到底是谁?” “待会就知道了。我会帮你好好介绍。” “你们在哪里认识的?不同学校吗?可爱吗?” “什么啦,你很在意喔!小色狼~” “……笨蛋。” 看他似乎很有兴趣。把琉璃花丢给一海果然是明智的选择。勇治边想边微笑着,走在可眺望河川的步道上。 到家了。 一路上毫无障碍,安全返家。什么因果定律拒绝反应,大概已经没戏唱了吧? 勇治喀嚓一声打开大门。 就看到那奈站在门后。 呃~ “你回来了,勇治。” 勇治僵住了。 “我不能待在自己的家里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有啦……一点都不奇怪。你不是要买菜?” “今天的菜,昨天已经买好了。” “是、是吗……” “嗯……咦?这不是一海吗?” 因愤怒而僵直着身子、极为冷淡的那奈,忽然像花苞绽放般,一脸笑意。 “那奈,是勇治找我来的……” 糟了,这下不好搞了。那奈加入的话,能解释清楚吗? 不,不对。这搞不好是老天爷的好意。一海相信魔法的存在,只要让那奈清楚这一点,那奈一定会相信这一切。如果能让琉璃花施展魔法的话,就更完美了。 瞬间逆转情势!就是这样! 勇治深信如此。 “那奈,那家伙在吗?” “咦?……她不在。” “什么?为什么?该不会是你赶她出去的吧?” “……是啊。我讨厌她。” 勇治一阵错愕。 “你、你说什么~!你太过份了!” “可、可是总不能一直让她待在我们家吧?……这样太不正常了!很猥亵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鬼话啊!亏我还想好好再跟你们解释清楚!” “谁管你啊!你太任性了!” “任性的是你!我知道你因为胸部小一直很自卑,但也不必赶人家出去吧!” “什么东西啊!我从没这样想过!” “少骗人了!你很在意自己的飞机场对不对!” “你、你白痴啊!不行,男女共处同一屋檐下,我绝对不准!太不正常了!勇治,你被骗了!快醒醒吧!” “不是这样的啦!你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吗?” “……你这么在乎她?” 那奈的表情变了。 但是勇治没发现这一点。 “是啊,我很在乎她。该出去的不是她,应该是你!” “——勇治,你好可恶……” 那奈的眼眶流下了泪水。 勇治从激动中醒了过来。 自己弄哭了那奈。 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是不是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勇治顿时满腔罪恶感。 “……随便你了。” 那奈抽噎着,用手拭去眼泪。她静静地说完后,关上了门。 喀嚓。喀嚓喀嚓。 楞在原地的勇治,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 “……那奈?” 他慌张地转动门把却打不开。拿出钥匙开门,但上了链条的门只能露出一点点缝隙,人根本进不了屋内。 “喂,那奈!我没带钱包啦!我肚子好饿!” 一边叫嚷的同时,某种东西飞向勇治的脸庞。 “呜喔!” 勇治的钱包从门缝飞了出来。里面装满了零钱,破坏力十分惊人。 砰哒!喀嚓。 勇治被钱包砸中,跌坐在地。大门再度深锁。 “……勇治。” 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海紧握着拳头。 “你太过份了,勇治。怎么说出这么过份的话……你有没有替那奈想过!那、那奈她……” 那奈没有真正的亲人。她和勇治毫无血缘关系。如果出了这个家门,便无处可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却—— “我真的很失望。” 无法反驳。 勇治望着一海。一海紧咬着唇,全身颤抖。他真的生气了。 勇治缓缓起身,他低着头走过一海的身边。 我不配当那奈的哥哥。我是最烂的男人。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勇治不断地责备自己。 勇治慢慢地走着,将自己的家置于身后。 他微微听见了背后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3 勇治嘴里嚼着便利商店买来的肉包子,走进了堤防。 勇治最喜欢的堤防。浮现于天空的夕阳,被染成红色的云朵。眼前的河水缓缓地流逝,背后的运动场传来活力十足的呐喊声。 风冷的刺骨。堤防的杂草轻轻地被吹拂着。 琉璃花就在那里。她缩着纤细的肩膀,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情绪陷入低潮时,两人寻求慰借的,是一样的地方。 勇治有些泄气。他希望独自待在最喜欢的地点,但又希望沾点人气。 虽然她不是可以商量心事的好对象。 勇治一阵苦笑,慢慢接近琉璃花。 “还是杀了你最省事。喂,你愿意死吗?” 勇治抖了一下,停留在原地。 “……饶、饶了我吧。” 原本以为琉璃花被赶出家门,正沮丧的很。结果她还是不改初衷。 勇治叹了一口气,坐在她旁边。 呆呆地眺望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们。 现在一海不知道正和那奈说些什么?安慰她吗?还是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勇治摇摇头。他没有资格吃醋。 已经没脸见那奈了。 勇治吃完肉包,舔舔手指。他将手伸进塑胶袋,正要将另一个肉包送入口中时,琉璃花一把抢走了肉包。 “呜喔!你干嘛啦!” “好香喔!嚼嚼嚼~真好吃!” “是、是吗。那就好……” 此时抢回肉包就太孩子气了。勇治盯着鼓着腮帮子的琉璃花津津有味的模样。她身负重大任务,但感觉却好像在郊游。 “勇治,你怎么啦~无精打采的喔?喵~” 玛罗的脸从琉璃花膝盖另一边钻了出来。 “咦,玛罗?你没事吧?听说你早上被肥皂绊倒,从窗户飞了出去?” “滑倒的是琉璃花,我被她踹出去了,喵~” “嗯?是这样吗?嚼嚼~” 琉璃花说完,玛罗举起双手以示抗议。 “是啊~!我在外面差点又被乌鸦袭击耶,喵!幸好千钧一发之际逃了出来喵!” “嘿嘿,对不起喔,玛罗。嚼嚼嚼~真好吃~!” “你、你们还真有精神耶……不是被那奈赶出来了吗? ” “我才不会被这种小事打败!” 琉璃花骄傲地抬头挺胸。大胸部也跟着摇晃。 “改变未来,本来就是很荒唐的一件事,一定会发生障碍或困难。我早就料想到了。为了拯救世界,任何痛苦我都能忍受!嘿嘿!” “喔喔!厉、厉害!了不起喔,琉璃花!” 勇治一阵感动,不禁拍手叫好。 “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其实一开始遇见你时,就该杀了你才对。但是越来越下不了手,真是伤脑筋。” “呜!……对不起。” “真是的!啊,那个也给我吧!” “呜喔?” 琉璃花抢走勇治正要送入口中的热乌龙茶。 “咕噜咕噜~噗哈~真好喝!” 琉璃花手里拿着热乌龙茶的保特瓶,一脸幸福的笑容。 “……我干嘛感动啊。本以为你身负重大使命,这么努力的想完成任务……没想到你这么呆,又是个贪吃鬼。他们怎么会派你这样的人过来?” 勇治说完,琉璃花楞了一下,别过视线。 “勇治,其实要杀你的人,应该是别人才对喵~”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玛罗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让勇治往前挪了身子。他直盯着欲言又止的琉璃花,看能不能逼她说出些什么。 “琉璃花当然是出自自己的意愿,却落选了。‘时空的魔导主师’选的是比她更可靠的魔导师啦,喵~” “既然如此,为什么是琉璃花来到这里呢?” “琉璃花抱着我擅自闯进了《时空移动》魔法阵啦,喵~时机还抓的恰到好处呢,喵~” “我不希望让别人杀了你嘛!” 琉璃花鼓着脸说。 我可以理解玛罗说的话。若我是“时空的魔导主师”,绝对不会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她。勇治心中这么想。 “那我得感谢你了。我没被杀害,都是托了你的福啰。” 勇治感慨地说。琉璃花的表情像是被什么哽住似地。 “我、我才不会放弃呢!总有一天一定杀了你!绝对!” “……不,就算你坚持,我们还是找别的出路吧。除了杀我的以外的方法。” “很难喔喵~要改变历史,需要发生具有绝对影响力的严重事件,才有可能实现喵~” “绝对影响力?那是什么?” 玛罗清了清喉咙,开始说明。 “事件的严重程度越大,越能影响并改变历史。比如说,琉璃花杀掉你,就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喵!” “……原来如此。严重程度啊…我原本能活的更久,但却在此时被杀害,的确是很严重的事情。真不敢想像。” “是啊。如果事情不够严重,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我将你们的事告诉一海,这样还不够严重吗?” “不够严重喵~最好别这么做,我想是没用的喵~” “是啊。也许已经有人知道这些事情了。杀了你还是最好的方法!” “……请你们找其他的方法好吗?” 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吗?我真的非死不可?让妹妹哭泣的烂男人,死掉算了。勇治这么想着,陷入一片愁云惨雾。 勇治叹着气,眺望川流不息的河水。 像这样凝视着眼前的景象,时间仿佛停止了。 “啊……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不能让你们到我家了,抱歉……” 勇治望着琉璃花,一脸歉意。别说是琉璃花了,连他自己都进不了家门。 琉璃花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看起来很冷。自己再也无法让她吃到暖烘烘的白饭了。一想到这里,勇治心生怜悯。 “秘密作战会议开始!” 琉璃花忽然站起来,握着拳头。 “我要和玛罗两个人讨论秘密作战计划。你在这里太碍事了,闪边去吧。快走啦!去去去!” 琉璃花说完,踢着勇治的背。 “什、什么嘛!我很担心你们耶!你穿这样很冷吧!” “没问题啦!我是‘冰结的魔导师’耶!冷一点不算什么。而且听你的绝对没有好事。我滑倒又被棒球砸到头,衣服破掉又被你看光光,掉进下水道又浑身臭兮兮,还被赶出家门…真是倒楣透顶!你这个瘟神,快消失吧!” “呜呜!” 这全部都是因果定律拒绝反应的关系吧!勇治本想这么反驳。但的确,都是因为和自己扯上关系,他们才会沦落至此。 从背后的运动场传来球棒打击出去的声音,还有乌鸦的叫声。这两种声音一响起,勇治的心脏就停止了一下。 正当琉璃花还想说些什么时,勇治的手机响起,震动了起来。 “唔~等一下。” 勇治站了起来,从裤袋取出数字键盘已经坏掉的手机。一看荧幕,是一海打来的。 “一、一海?这家伙想干嘛……” 本想不予理会,但还是有些在意。勇治犹豫了一阵子,按下了通话钮。 “喂、喂喂?” ‘……勇治?’ 电话那一侧的一海,声音有些不安。 “什么事啦?” ‘……我有事告诉你。可以来我家一趟吗?’ “有事?那、那奈呢?” ‘我刚刚和她分开。现在快到家了。’ “好、好吧……” 结束通话,勇治拿着手机僵在原地。脑海不断地想像各种情节。然而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令人高兴的画面。 在自己啃着肉包的期间,是不是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勇治越来越焦虑,脸颊流下豆大的汗水。 “怎么了?” 琉璃花的声音使勇治回了神。她担心地望着勇治。 “没、没事啦!我刚好有事,得走了。再见啦!” “你看起来很没信心喔?” “勇治,小心点喵~也许是你误会了~” 现在焦急也没用,事情只能演变成如此了。勇治这么想。 “……是啊,我想太多了,谢谢你们。” “随便啦,快滚吧。” 勇治笑了出来。她在替他打气,还是要赶他走? “好、好啦!你们也要小心一点喔。要是在这里昏倒,我可没办法救你!玛罗你也是,小心乌鸦啊。” “不必担心啦!没问题的!多管闲事的家伙!” “应该没问题啦喵~虽然今天的霉运还有三次喵~” “……真、真的吗?那不是很糟糕吗?” “一点都不糟糕。你快走吧。路上搞不好还会被突击呢,请小心夜路。” “喔、喔,那我走了……” 勇治苦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后,还可以感到一股杀气。 他们真的没问题吗?回家后,得好好看看新闻头条才行。 勇治在步道上走着,又开始忧郁了起来。 一海到底想谈什么? 勇治怀着满腹郁闷,终于来到一海的家门口。 天色已经暗了。从树木的缝隙可以瞥见二楼一海房间的灯光。他家相当宽广,却只有他房间的灯亮着。 一海的住处可说是豪宅,占地相当庞大。周围为扎实的高大围墙所包围,正面是一扇豪华的大门。 宽广的庭院里尽是经过修剪的花草树木,一片绿意盎然。一海也和勇治一样,只有父亲和儿子两个人。勇治还记得一海用很寂寞的神情告诉自己,他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这庭院已经整顿的相当漂亮,就 像现在一样。 听他描述家里的情形,一海家虽然是单亲家庭和独生子,感觉亲子关系却不是这么良好。 一海的父亲正在研究次世代能源,是个国际知名的伟大科学家。勇治小时候常常去一海家玩,却没看过他父亲几次。听说他总是窝在国立大学的研究室里,很少待在家中。 勇治站在一海家门口,踌躇不前。 想按下门铃,手指却缩回去好几次。 “唉呀,你是一海的朋友吗?” “呜喔?” 背后忽然传来声音,勇治吓得弹跳起来。 他慌张的回头,看见两颗甜美肥硕的果实。 大红色的口红和金黄色微卷的头发,被火红紧身套装紧紧包着的美妙体态。是上次在放学路上缠住一海的女郎。 “啊,你、你好……” 勇治吞了吞口水。他的视线紧盯着那对巨乳。 “呵呵呵呵~一海真是过份,竟然不愿和我见面。你可以帮我找他出来吗?” “咦?真、真的喔?这家伙竟然这么浪费……哈哈哈,没有啦,我知道了。我叫他出来吧!” “拜托你啰,谢谢~” 女郎摇晃着巨乳,一脸笑意慢慢地接近。从她身上传来阵阵从未闻过的成熟女人香。 “我、我一定会叫他出来的!” 勇治一脸猥亵,按下了门铃。 一海这家伙,和这名巨乳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是喜欢那奈吗?勇治想着想着,不禁怒火中烧。 ‘勇治吗?怎么这么慢才到?’ 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看来对讲机设有镜头,一海正透过镜头看着勇治。 “喔、喔!帮我开门吧?” ‘……没有可疑的人在旁边吧?’ “可、可疑的人?没有啊。” ‘一个女人……穿红色套装的。’ 一海用极为吃力才能听见的音量说着。 勇治瞄了后面一眼,红色套装的女郎正交叉着双手等着。正犹豫该怎么回答一海时,他的手机响了。 勇治慌张地看了手机,果然是一海传来的简讯。 我会打开厨房入口,先甩掉她再进来——简讯这么写着。 ‘我现在走不开,明天到学校再谈吧。’ “啊?喔,喔。是吗,好吧。” 怎么回事?一海为什么避着她呢?真是太可惜了。勇治边想着边转过头。 “对不起,他放我鸽子了……” “……是吗?我看不是这样吧~?” 女郎的手抵着下巴,故作思考状。勇治盯着澎湃汹涌的巨乳,等着她的反应。 “呵呵呵呵,好吧,再会了。” 女郎说完,从套装口袋取出小纸片交给勇治。 是一张名片。 “啊、好,好!我会告诉一海的!” “拜托你啰~” 女郎蹬着高跟鞋、扭着蛮腰离去了。 勇治目送她的丰臀,看了名片一眼。 “八菱电机股份有限公司,新能源技术开发部部长虻川美羽音?” 八菱电机,不就是人人皆知的那家大公司吗?这是一家大型家电公司,勇治的家里也有好几台八菱家电的产品。 “她是一海父亲的朋友吗?” 部长还穿的这么妖娇?勇治这么想,将香气四溢的名片收进口袋。 勇治走向女郎离开方向的另一边,转了一圈后进入庭院后部。勇治从小就熟知一海家的环境,他打开后门走进腹地内,穿过青苔遍布的阴湿庭园,然后走向厨房入口。 深呼吸一口,打开门。一海在门的那一侧等着。 勇治不知该作何表情。 “……甩开她了吗?” 一海的表情有些沉重,但仍一如往昔沉稳。 “嗯、嗯。应该没问题。” “进来吧,把门也锁上。” 勇治喀嚓一声锁了门,挂上链条,踏进一海的家中。他默默地跟在一海身后,穿过毫无生活杂乱感、整齐美丽的走廊,然后上了二楼。 一海的房间还是没变,干净整洁的让人觉得有些煞风景。已经好久没来了,陈设仍和以前一样。墙壁的书柜摆满了看似艰涩的各式书籍,还有着华的书桌和电脑。 他的房间只有这些东西。寝室则在别处。 “你的房间还是没变呢。都这个年纪了,总该布置的像样一点吧?” 勇治看一海默默不语,轻挑地说: “跟你介绍一些当红的巨乳偶像吧?最抢手的喔!” “哈哈哈,不用了。我没兴趣。” 一海说完,坐在皮椅上。勇治则在柔软舒适的地毯坐下。勇治从以前就不习惯过于整齐的居住环境,今天则更加令人浑身不自在。 心脏的跳动此时嘈杂了起来,手已经被汗水濡湿。 “刚才那个女的是怎么了?我拿了她的名片,她不是八菱电机的人吗?” 勇治不愿太快下判断,装作毫不知情。 “……咦?嗯。和我爸一起研究的人,跟你没有关系。” “是、是喔……是次世代能源吗?她的名片上也写着新能源什么的。” “嗯,是啊……” “她找你有私事吗?” 一海一脸困惑,沉默了一阵子。 勇治没有其他用意,只是不愿直接切入主题而已。他对能源之类的毫无兴趣。 不过那个身材姣好的女郎,他倒是有点兴趣。 一海下定决心似地点了个头。 “……其实,我不是为了这件事特意找你过来的。” 一海打开抽屉锁,取出破旧的笔记本,放在桌上。 “就是这个。” ——魔导书。 写着滑稽咒文的笔记本。 “就这件事吗?难道那女人也相信上面写的东西?这些滑稽的咒文?噗噗~” 勇治想起记忆中的咒文,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学校也告诉过你了,我爸的属下念完上面的咒文后,受了重伤。那时她也在场。” 一海的表情相当认真。 糟了,我都忘了。应该先向琉璃花问清楚笔记本的事才对。既然已经记住里面的咒文,只要询问琉璃花,立刻就可以知道笔记本是真是假。无聊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重要的事情却立刻忘记。 勇治望着笔记本,叹了一口气。 不过,一海在数年后才发现魔法,这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吧? “笔记本里记载着此一未知能力的发动方法。颠覆常识的、各式各样的,具有极大威力的魔力……她也对这本笔记本虎视眈眈,和我的父亲一起。” “你爸也想使用这股魔力吗?” “他希望任何人都能驱使这股能力……将它当成商品来谋利。其实光凭上面写着的咒文,并无法发动咒文,还需要某种装置。” “什么装置?” “发动魔法所需的装置。现在还处于研究阶段,不过研发已经到了某种阶段。其实这个研究本来与魔法无关,只是单纯的能源研究而已。” 魔因子。琉璃花手上配戴着的、镶有青色宝石的手镯。 喂喂喂~一海的魔法研究已经有大幅度的进展,和你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勇治在心里对琉璃花质问着。 一海流下了冷汗。 “爸爸的属下在装置前念完cialis的咒文后,起了极大的反应。整个人连同研究室都冻结了。我们好不容易救他出来,但已经全身严重冻伤, 难以治愈。” “喔、喔……” “这项研究需要某人念诵咒文才能进行。我爸利用属下,让他当了替死鬼。mma、perculsus、aqua的咒文……他让数名属下念出笔记本的咒文,全部都受了重伤。” “真、真的吗……” “所以我和父亲吵了一架,抢走了笔记本,然后夺门而出。我爸那家伙,简直不是人。他总是认为我无能又幼稚,是个废物,常把我当傻瓜……想到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液,我就想吐!” 以前就觉得一海和父亲感情并不是太好,没想到他竟然憎恨父亲到如此程度。 “……勇治,你相信吗?还是觉得魔法是骗人的玩意吗?” “不,我相信。” 因为勇治曾目睹过,也知悉真相。 但是,琉璃花所描述的,和现状有所出入。所以他有些介意。 琉璃花说的是真的吗?还是—— 一海以平稳的表情说着,但又恢复了起初的严肃。 “……我一定要保护笔记本。如果交给父亲,一定会发生什么惨事。” “搞不好会用在正途啊?你父亲不是在研究什么次世代能源……” “那只是表面的说词。他想作为军事用途,还是一种残酷不人道的研究!” 一海用唾弃的口气骂着。 勇治说不出话。军事用途?这表示魔法将被使用在战争上面吗? “那个叫虻川的女人也是。其实八菱电机暗地里搞的是不正当的事业。我绝对不会将笔记本交给那些人。” “八、八菱也是吗?……把笔记本处理掉吧!烧掉或什么的!” “我办不到……” 一海咬着唇,一脸悲情。 “……我也考虑过好几次,但还是办不到。我已经被魔法深深吸引住了。” “什、什么?你想当魔法师﹒?” “不是的!不是这样……笔记本是我写的。何时写的?我并不清楚,也许是很久以后的未来。未知能力的研究——里面记载的内容实在太有魅力了。我会以各式各样的假设和推论导出它的真实性,将它成为真实的事物。我的行为似乎带着偏激狂热,但越是调查,越是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笔记本包含着我的执着和意念……这么宝贵的东西,我无法烧了它。它就是我!只有它不会背叛我!” 一海用力抱住了笔记本。 勇治看着一海抱住笔记本,一阵毛骨悚然。他起了身,走向一海身边。 “虻川还不会直接对我下手。就算父亲再怎么凶残,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不过,总有一天他们的耐心和道德感一定会麻痹。” “你、你是说他们一定会抢走你的笔记本吗?” “嗯,所以勇治你——” 一海抬头望着勇治,噤口不语,眼里尽是担心好友的诚挚眼神。两人四目交接,他的表情酸酸的,然后渐渐涨红了起来。 一海用力地别过脸,转移了视线。 “干、干嘛啦。” “没事啦!……我本来不是要跟你说这个的。” 一海深呼吸一口,将笔记本放进抽屉,牢牢地上了锁。 “话题扯远了。别提这个了。” “真的吗?你还有别的事吧?我可以听你说。” “不用了!是那奈的事。我叫你来是为了那奈。魔法的事不重要。” 不重要?可是你刚刚的表情,却好似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勇治这么想,却说不出口。 “我一定要好好骂你。你太过份了。你还记得你对那奈说过什么吗?” 一海瞪着勇治,口气越来越差。勇治被他的气势压住,向后退了一步。 “喔,嗯……的确是我不对,我已经在反省了。” “废话!我错看你了!没想到你神经这么大条,真的很差劲耶!” “我知道啦。回去后我会下跪认错。” “嗯,一定喔!” “嗯,我会的。我保证。” “……你还真诚实。我以为你会反驳我。” “嗯,我一直在反省自己……你就是要说这个而已?” “嗯,是啊。我原谅你,接下来就看那奈了。” 一海说完,别过视线。 一定还有什么,绝对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勇治非常确定。 “真的吗?没有其他事了吗?重点是别的事情吧?” “没、没有啦。真的没有……怎么这样问?” 勇治开始紧张起来。 终于逼近核心了。勇治这么觉得。 气氛忽然沉了下来。勇治就像等待宣判死刑的罪犯般焦虑不安。他下意识地在地毯上跪坐了起来。 “……你、你不想告诉我吗?” “咦?我、我要说什么?” “其实你还说了些什么对吧?你和那奈……” “嗯,嗯。” “告诉我吧。我已经觉悟了……应该啦。” “……觉悟?” “是、是啊……你和那奈说了什么?” “没有啦……和你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嗯、嗯……” 怎么会毫无关连,那奈是我的妹妹耶。勇治心里这么想着。 现场一阵沉默。 “告诉我。” “咦?” “这……” “嗯?” “呃……” 还是一片沉默。 看来一海实在有口难言。他低着头,双膝上的手指紧紧扣着,眉头深锁又一阵扭捏。脸还有点红晕。 勇治已经坐不住了。要赔罪的话,就快点下跪。勇治渐渐受不了这种气氛。 “……一海,我们是好朋友吧?” “咦?你、你在说什么?” “告诉我吧。” “不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什么叫没有为什么?” “……你别逼我,等一下好吗?” “……喔。” “嗯……” 还是沉默。 “你真的想知道?” “……是啊,快说吧。” “……可是!” “什么事啦?” “呃……” 沉默再沉默。 勇治已经无法忍受。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还不赶快说!” 勇治站了起来,一阵鬼吼鬼叫。 “等、等一下嘛!好啦,我说!” 一海红着脸说。他离开椅子,跪坐在勇治面前。勇治也再次调整姿势,端正地坐在地毯上。 勇治望着眼前的好朋友,吞了吞口水。他紧握着拳头,掌心已经因汗水湿透。 “……你别太惊讶喔。” “喔、好。” “……我告诉那奈了。” “告、告诉她什么?” 一海瞄了勇治一眼,又立刻低下头。 “……我的心意。” 一海用尽所有的力气挤出这几个字。 “你、你的心意?” “嗯,我告诉她了。果然那奈的感觉也和我一样……那奈也很了解我的心情。她从以前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勇治脑袋内一阵巨响,似被巨大的铁锤击中脑门。还是从东京铁塔被推下般,或是被最高速奔驰而过的新干线碾过。 也就是说—— 第三章 预知梦 第三章预知梦 1 “那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宽阔到令人生厌的房间里,那奈被五花大绑着。她的额头流下鲜血,一脸痛苦,整个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要救她,却无能为力。那奈的身影离勇治越来越远,小到看不见为止。 他听见了讪笑声。那是充满了恶意的、绝望的声音。 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勇志觉得好恨,恨自己的无能。 一海就在她身边。他用酸涩的眼神望着勇治。 勇治想狠狠揍他一顿。 是这家伙。 这家伙是元凶。 勇治因过度愤怒,差点气急攻心。 “混帐东西!都是你!是你!” 倒下的一海,凶狼地瞪着勇治。 不可原谅。 勇治说什么都无法原谅一海。 “我不会把那奈交给你的!那奈是我的!” 勇治怒吼着,一海似受了打击般。 他的表情由讶异渐渐化成憎恨。 一脸凶恶的一海向勇治伸出了纤细的手腕。勇治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做那些狗屁研究,那奈才会变成这样!我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我恨你!” 勇治一脚踢了过去。不断地、用力地踹着一海。 勇治抓住一海的后脑勺,一把将他的头撞上地面。 一次、两次,三次,不停地反覆。 勇治仿佛要断气似地没命的喘着,向下望着一海。 一海发出呻吟,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脸满是淤青和伤口,无一处幸免。 一海流下了鲜血。 在他脸上的,是更多的眼泪。 ——他笑了。 他无法控制地大笑。 一海疯了。 勇治这么想。 邪恶的狂笑声回响着。 在黑暗、狭隘又阴冷的房间里,一海的笑声回荡着,久久不绝于耳。 “我要毁了这个世界!” 一海狂叫着。 2 和琉璃花相识,已经过了一星期。 在她回到过去后的十天内,影响二十年后的世界毁灭的关键事件将会发生。但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迹象出现。 真的会发生吗? 想确认,也束手无策。 琉璃花和玛罗失踪了。 自从他们要讨论秘密作战会议、三人在堤防分开后,勇治就一直没见到琉璃花。她去哪里了?难道又因为因果定律拒绝反应,被弹到老远去了? 还是已经回到未来了? 勇治相当担心,他四处寻找,仍不见琉璃花的踪影。最喜欢的堤防也找不到她的人。 勇治紧紧握住裤袋里的某样东西。和琉璃花分开的第二天,在堤防上捡到的、证实她确实曾经存在的证据。 勇治在教室边想边发呆。 放学后的辅导课程已经结束,勇治仍提不起劲离开位子。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使原本忧郁的心情又更掉到了谷底。湿答答的空气不断地刺激勇治额头上的伤口。 一海和那奈在隔壁的位子上愉快地对话着。 “真好。我也想亲眼看看绿光。” “真的是很奇妙的体验。当你望着夕阳时,天空却在一瞬间染成了绿色。” “大家不是都说,看到的人会得到幸福吗?” 天空染成绿色,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有什么好看的?勇治被两人排除在外,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已经和那奈接吻了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已经拥抱过了吗?还是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勇治拼命的将这些无谓的想法赶出脑海。 “勇治,该回家啰?” “啊……喔,好。” 那奈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但勇治却不敢正眼看她一眼。 “你最近怪怪的喔?怎么了?” 那奈歪着头问。身上传来微微的香味。 “没、没有啊,我没事。” “你真的很怪喔,勇治。” 一海一脸忧虑。勇治毫不领情。 “一点都不怪!呜喔!” 勇治狼狈地站了起来,脚撞到了桌脚。 “勇、勇治!干嘛这么急嘛。” “啰唆!好、好啦!走人了!” 勇治按着脚往前一站,走出了教室。 ——我失恋了。 大方地成全并祝福好朋友,对自己来说还是不太可能。 听到一海向那奈告白的那天晚上,勇治独自走在夜晚的街头。回到家时,玄关门口的锁已经被打开了。 勇治想逃避什么似地直接冲回自己的房间。他躲在里面,脑海浮现一海的脸孔。 那奈已经是一海的人了。 泪水不断地倾诉着胸口的痛。 自己真的好喜欢那奈。到现在,勇治才深深体会这一点。 他恨一海。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如果还一直以为无法和那奈有什么结果,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也可以趁早死了这条心。 对那奈吐出的重话,让勇治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懊悔不已,怨叹自己的无能。 “明天再和那奈道歉吧……” 勇治熄了灯钻进被窝里。他压低声音,闷头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 勇治开始在意起那奈。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正和一海通电话,两人有说有笑的。 喀嚓。 那奈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勇治房间。 勇治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他决定装睡。 那奈来到床边,一屁股坐下。 一片沉默。 时钟秒针跳动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 “……对不起。” 那奈终于开口了。 勇治一时无法理解那奈的意思。她为什么要道歉? 不,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伤了那奈,勇治心想。 只是,勇治不愿意让心仪的对象看见自己因失恋而哭泣的懦弱模样。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那奈的声音颤抖着。她哽咽地说。 她哭了。 又惹她哭了。 “勇治……我们能回到过去吗?还能像以前那么要好,还能是兄妹吗?” ——兄妹。 是啊,那奈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还是自己的妹妹。这样不就够了吗?只要那奈能够幸福,一切不就值得了吗? 勇治用力地在丹田运了一口气。 喜欢上自己的妹妹,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情。是好朋友一海的话,就可以放心交给他。他看来虽然软弱不可靠,但将来一定是个伟大的科学家。虽然个人有些麻烦事,但是家境优越。这个人没有太大的问题。 勇治忽然掀开棉被,站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勇治双手插腰,像傻瓜似地大笑着。声音虽然变调,仍不以为意。 打开的门虽然透着些许走廊的光线,房间内还是昏暗的。刚好,不会被那奈看到自己哭肿的眼睛。 勇治跳下床,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然后一个转身、头壳撞上了墙壁。脑袋昏昏的那一瞬间,敏捷地转身缩起双脚,两手高举向天,整个人趴跪在地上。 旋转下跪绝招。瞬间新开发的最高级下跪方式。 “对不起,那奈!都是我不 好!” 勇治的额头喀地一声撞在地板上。 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毫无大脑的气话伤了那奈,让她哭泣。 那奈和一海交往,应该祝福他们才对。 只要好好忍耐就好了。这么一来,万事ok! 勇治瞄了那奈一眼。 那奈原本并拢的双腿,此时却开开的。 “……勇治?” “内裤看光光了喔。” “……喔。大色狼。” 那奈拉了拉水手服的裙摆,慢慢并拢大腿。 她泪水盈睫,担心地望着勇治。 勇治低着头面向那奈,极力不让那奈看到自己哭过的脸。 “我竟然说要赶你出去,我该死!我已经反省一万遍了!” 勇治用奇妙的声音忏悔着。 “嗯,好吧。” 那奈释怀了,很爽快地回答。 她僵硬的表情渐渐软化起来。 然后笑了。 很开心地笑着。 她拭去了眼泪。终于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刚刚那招是什么啊?吓了我一跳!” “必杀技啊,叫旋转下跪绝招。这是打从心里感到歉意时才会出现的人体秘技!” “好白痴喔。” “是啊!我本来就是白痴!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好啦,快起来吧。” “呼~这一跪总算值得。” 勇治说完擦擦汗,他背对着那奈站了起来。 太好了,那奈终于笑了。真是太好了。这样就ok了,我们和好了。 “你饿了吧?饭菜都好了,不过也许已经凉掉了。” 那奈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勇治。然后轻轻地—— 抱住了勇治。 那奈紧抱着勇治。 “……一下下就好。” 那奈轻嗫着。 勇治伸着双手,无法动弹。 柔软的触感,洗发精的香味。身体的某部分忽然起了反应。 糟糕。 勇治即将失去理智。 但是,那奈已经是一海的了。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 “我、我已经知道你的胸部很小了啦。不用这样抱也看得出来……” 明知是禁忌,但也只能这么说。勇治正在做垂死的挣扎。 “……笨蛋。” 那奈稍微放开了身子,手肘轻轻打向勇治的腹部。软弱的、充满爱意的一击。 勇治往下面看着。她融化人心的天使笑容,还有湿润的唇。 “……怎么了?你的眼睛有点肿喔?” 勇治被这么一问,慌张地别过脸。 “没、没事啦!” “没找到琉璃花吗?” “没、没有……她今天应该会在堤防过夜吧。” “……喂,勇治,她真的不回家吗?琉璃花真的是从未来过来的吗?” “嗯……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我没有说谎。” “……我相信,我决定相信你。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但还是可以让她待在我们家的,只是你——” 那奈低着头,将脸埋进勇治的胸口。 “不要对她太好,好吗?” “喔、喔?” 那奈用力一推,放开了勇治。 “嗯!我去热菜。今天吃奶油炖菜喔。” “喔、喔!我要吃个过瘾!” 勇治目送那奈笑着走出房间后,脚步踉跄地倒在床上。 恐怖的攻击力。刚刚差点就崩溃了。心脏似跑完百米般即将爆炸,胸口一阵波涛汹涌。 能够和妹妹结婚,和可爱的那奈结婚。 脑海忽然浮现出一海咧着嘴的恶意笑容。 “可恶!要你多管闲事!” 勇治气的一阵捶胸顿足。 从楼梯离开来到外面后,倾盆大雨终于停了。乌云的细缝微微透出一丝阳光。空气虽潮湿,感觉还挺舒服。 三人一起出了校门,走向可眺望污浊河川的步道。 和那奈走在前头的一海来到勇治身边。 “勇治,你不舒服吗?没事吧?” 一海抓住勇治的衣袖,小声问着。 “……没事啦。” 勇治一脸艰难地丢下一句话。 “是吗?……总觉得你有些冷淡。” “烦、烦死了。没事啦。” “真的吗?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事就是没事啦!” 听见勇治的怒吼,那奈吓得转过头。 “怎么了?勇治,你是怎么啦?” “没、没事啦!” “……那我先走了。” 一海垂头丧气地说。 “明天见了。” 勇治像是赶人似地,赶紧挥挥手。 “嗯……” 一海拖着脚步,缓缓走向相反方向的步道。 “勇治!你这样吼人家,很可怜耶!” “那你去安慰他啊!” 一吼完,勇治立刻后悔了。为什么不能老实一点呢?勇治这么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可是那奈并没有去追一海,反而小步走着跟在勇治后面。 “勇治,周末一起去买衣服吧?” 那奈以开朗的声音问着,肩膀靠了过来,窥视勇治的表情。她向上望着勇治,一脸温柔可人的笑容。 勇治又想逃避了。他拼命回想一海腼腆的笑容,好克制住一把抱住那奈的冲动。 “……你和一海去不就得了。” 勇治背对着那奈,冷冷地说。 “嗯?是可以啦,可是……” 我跟着去,不是很碍手碍脚吗?这句话勇治本来要脱口而出,但这次他忍住了。 “勇治,会痛吗?” 不知何时,勇治又摸着额头上的伤口。有烦恼时,他的手总是很自然地伸向额头。 “嗯?啊、喔。没有啦,这是习惯啦。” “…对不起。那个伤口,都不会消失了吧。” “不用在意啦。而且我很喜欢这个伤口啊,看起来很酷。” 勇治说完,那奈低头不语。 额头上的伤口,是勇治为了保护那奈所造成的。 上小学前,勇治的继母还没离家出走。那时那奈曾被神经病抓住。一起玩的勇治为了保护那奈,拼命地咬着神经病的脚。 某种锐利的东西划破了勇治的额头。勇治顿时血流如注,但仍不松口。他不断地狂咬对方,用头锤撞着他的胯下。 终于有大人跑来救他们了。神经病落荒而逃。那奈抱着勇治,不停地哭泣。虽然全身是血,但因为保护了那奈,所以勇治感到十分满足。 哥哥要保护妹妹。勇治觉得理所当然。 以哥哥的身份,保护妹妹。 可是现在,保护那奈的人变成一海了。那奈已经是一海的人了。勇治明知男女交往,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脑子仍无法屈服这样的事实。 “不过你的动作看起来很有哲学家的感觉呢,好像正在沉思着什么很困难的事。” “是吗,哲学家吗?呵呵呵。” “骗你的。一点都不像。” 那奈抬起头,脸上浮现了笑容。勇治松了一口气。 “你、你说什么~喂~” “哈哈哈哈哈~今天晚饭想吃什么?好久没做了,手工汉堡肉如何?” 那奈说完,忽然将手腕挽了过来。 透过制服,勇治 可以感觉到那奈的体温。闻惯了的洗发精香味,黑色的大眼,看似柔软的唇。 总觉得,最近那奈诸如此类亲密的动作越来越多了。 勇治心里嘀咕了一声。 然后火气越来越大。 我拼命地压抑冲动,你却这么惹人怜爱,动作这么亲昵。叫我怎么受得了呢! “噗、噗哈哈哈哈哈!你那什么表情啊,好怪喔~” “……啰、啰唆。今天我要吃麻婆豆腐,山椒多一点。” “0k~!那我去超市喔。” 那奈停住脚离开勇治,笑着挥挥手,然后走出步道。她穿过运动场,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勇治目送那奈纤细的身影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等看不见那奈的背影后,他单脚跪在地上。 天气一点都不热,勇治却出了一身汗。 真是太危险了。勇治差点就要说出内心的爱意。 告白,可能只会遭来一阵耻笑或是惹人厌恶罢了。更何况,那奈已经是一海的女朋友。根本没有自己介入的余地。 可是,如果那奈真的点了头—— “怎么可能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叫自己别再想下去,鬼叫了起来。 不行了,自从一海和那奈交往以来,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晚上总是难以入眠,常常睡不饱,精神十分衰弱。 勇治摇摇头,站了起来。膝盖已经湿成一片。 “一只笨狗正在狂吠。”一 背后传来一股声音,这么说着。 “呜喔喔?琉、琉璃花?” “……真是没用的家伙,实在看不下去了。” 琉璃花抱着玛罗站了起来。她扁着嘴,一脸不悦。 琉璃花穿着向勇治借来的宽松t恤和牛仔裤,一身脏污。 “你、你跑哪去了!我担心的要命!”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你没事吧?” “……没、没事啊。你不在,和平的很。” “你要是死了就没事了……” “……果然是个危险人物。你到底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过的好惨!” 琉璃花的衰运,在这几天飙到了最高点。 因果定律的拒绝反应,真是残酷毫无人道。 就在琉璃花悠哉地走在街上,观察过去的世界时,几条钢筋忽然从工程中的大楼掉了下来。不然就是差点被车撞,然后被拿着照相机的变态胖子追赶,最后被警察抓走,因为警察将她当成离家出走的少女。勇治听了气愤不已,这个时代的警察只会做这种事情吗? 琉璃花面对警察无理的盘问,吃着警察局的牢饭。她知道没人会相信自己来自未来的事实,所以保持沉默。也因此,她得以在冰冷的拘留室待了两天。 琉璃花在拘留室认识了正牌的离家出走的少女。对方的马尾头染成红色,打了耳洞戴着耳环,一副坏女孩的模样。两人因发型相同又意气相投,开始攀谈了起来。最后在女孩的提议下,她们决定互相帮忙,一起逃出警察局。但是在最后一刻,女孩背叛了她,害琉璃花只身被捕,还被盘问了一堆问题。 第二天,琉璃花被迫与所有自称女儿离家出走的父母会面。琉璃花觉得好笑,也无可奈何。但此时却出现了一对夫妻,坚称琉璃花就是他们的女儿。琉璃花吓呆了。更荒谬的是,警察不相信琉璃花的话,让这对奇怪的夫妻带走了她。 从警察手中解放是件好事,但这次琉璃花得想办法逃出这对怪怪夫妻的魔掌了。面对百般殷勤的怪怪夫妻,琉璃花虽然浑身不自在,还是决定乖乖就范再说。但她忍不住了,在到家之前,琉璃花逃了出来。 这对夫妻体力惊人,实在不符合实际年龄。他们以惊人的速度追了过来。琉璃花虽然无法使用魔法,对体力还有相当自信。可是在两小时的追逐战后,琉璃花还是被逮住了。 回到家门口时,正牌女儿出现了。两个女孩都绑着马尾头。琉璃花仔细一看,就是在拘留室相识的红发少女。 这下子好戏开始了。怪怪夫妻对自己的女儿吼着“像你这样的不良少女,不是我的女儿!”红发少女则对着琉璃花高吼“你这个冒牌货!”琉璃花回以颜色,大骂“我不是冒牌货!也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叫琉璃花!”、“不,你是我们的女儿!绝对没错!”、“你说什么鬼话啊,臭欧巴桑!”、“死不良少女,怎么这样对你妈妈说话!”、“我叫琉璃花,不是你们的女儿!”、“闭上你的嘴!冒牌货!”、“这不肖女,竟然说脏话!”、“拜托你们别再闹了!”、“你、你竟然对自己的父母……”、“我是琉璃花,不是……”、“死白痴,少在一旁啰哩八唆的!”、“我没有你这种女儿!”、“我是琉璃花啦,唉……”双方如此这般地不断争吵,琉璃花发现她已经被迫加入了这场战争。 除了琉璃花以外的三人持续着你来我往的唇舌之战。琉璃花见状,认为现在正是是逃跑的大好机会,正要开溜时却被红发少女一把抓住下盘,逮个正着。 “你这死女人,竟然想落跑!”、“跟我没关系,当然要落跑了!”、“少啰唆,我们趁现在闪人吧!”、“你会背叛我,不要!”、“别说废话了,跟我来吧!我不想待在这个家了!”、“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啊!”两人经过简洁的作战会议后,决定一起离开这里。之后虽然又被体力充沛的夫妻追逐了一阵子,最后终于成功地甩开他们没命的追赶。 红发少女带着琉璃花来到市区巷内的地下俱乐部,那里有她的同伴。一些乐团和想成名却不被父母认同的朋友离家出走,大伙都聚集在这里。琉璃花和红发少女的朋友来到他们的演奏棚内,觉得以他们的实力还是乖乖回家比较实际。能力不足又五音不全,还想出来跟人家混?琉璃花毫不留情的批判招来愤怒,最后被赶了出来。 之后琉璃花仍是衰事连连。她被一脸猥亵笑容的怪怪星探看上,对方不停地说“你好可爱喔,想不想成为偶像?一定会红的喔!”好不容易甩开了他,又遇见表情诡异的新兴宗教团体大力洗脑,说什么“你已经被恶灵附身了。相信我吧!你运气很差对不对?因为你身上有恶灵!相信我,我可以帮你驱邪,虽然要收费,但这一切都会很值得!”最后又是金发小混混凑过来搭讪,纠缠不休地说“嘿!超级大美女!要不要和我一起玩玩?我的技术很赞喔!”在一阵混乱后,琉璃花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河川。 琉璃花不再漫无目的地乱走,她决定乖乖的等勇治出现。 然后,她终于遇见了走在放学路上的勇治。 “……没想到你还能平安回来,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 勇治听完琉璃花精彩的受难记,一阵哆嗦。 琉璃花虽然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脱困,还颇为洋洋得意,但勇治可不这么想。总有一天, 琉璃花一定会遇到一发不可无法收拾的局面。到时已经不是衰运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我也被乌鸦抓住,来了一趟长途旅行~要不是那只亲切又厉害的野猫跑出来救我,我现在就不知道横尸在哪里了……野猫军团和乌鸦军团的激战真的极尽惨烈~尤其是那只乌鸦法布尼尔,真是超级强敌,喵~!” 玛罗甩甩头说。 “你、你也很辛苦啊……” “过去的世界充满了危险!没想到不能使用魔法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 “喂、喂喂喂~不能用魔法啦,会因伤害罪被警察抓去喔。” “魔导师为什么不能使用魔法?法律有明文规定耶!” “什么法律啊,都几年后的事了……啊,对了!这个!” 勇治从裤袋取出在堤防捡到的东西。 镶着青色宝石的手镯。琉璃花说过,这是魔力的根源。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啊啊~!是你偷走的?太过份了!” 琉璃花说着,从勇治手上一把抢走了手镯。 “……不是啦,我在堤防捡到的。如果不是我捡到的,事情可能就大条了。” “呃……我太晚回来了,我们赶快回家吧!肚子饿死了!我已经饿到胃穿孔了,快走吧!” 琉璃花搓搓肚子,不悦地说。 “我看你是为了食物才撑到现在吧?” “啰唆!快拿食物给我啦!” “你不记得你已经被那奈赶出去了吗?” 勇治说。琉璃花一阵惊觉,垂下了头。 “……对喔,我再也见不到白饭了。” 勇治见琉璃花失望地叹气,不平的情绪渐渐恢复过来。 他戏谑地用手指戳了戳琉璃花柔软的脸颊。 “呜喔?干、干嘛啦?” “噗哈哈哈!没事了啦,那奈已经原谅我们了。她允许你待在我们家。” “咦?真的吗?白饭吃到饱吗?” 琉璃花睁大了眼、不停地流着口水,大声问着。 “……不行,你还是克制一点吧。” “我不会克制的!赶快回家吧!” 勇治推着兴奋的琉璃花,两个人一起走回家。 3 勇治做了一个最糟糕的梦。 他从早上开始一直忐忑不安。 窗外一片阴暗,雨滴一点点地打着。 他摸摸额头上的伤口,视线别向走廊边的位子。那奈正在整理书包,和同学们愉快地对话着。 相安无事,和平常并无异样的放学过后。 原本该是如此。 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某种令人绝望的事件。勇治有这种预感。 昨晚的梦。 ——是预知梦吗? 不会吧!梦中的那奈被五花大绑。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 勇治从没梦过这么真实的梦境。想忘掉,那些光景却硬生生地、怎么样都无法抹灭。 琉璃花说过,将影响二十年后世界毁灭的关键性事件。 如果这真的是预知梦,那绝对错不了。 自己即将背叛一海。梦里的确是这种感觉。因为伤害了一海,而让他疯狂了。勇治想着,愈发不安。 讨厌的汗水濡湿了背部。勇治因极度不安,身体开始感到不适。 如果能看到一海,这份不安多少可以减缓些吧。但隔壁的位子却是空的。他请假做什么呢?该不会被他爸抓住,关在研究室里了吧? 勇治上半身趴在桌上。 “勇治,回家吧?” 那奈以平常的话调叫着勇治,他回过了神。 “喔、喔。对喔……” 勇治嘴里念着,直起了身子,开始收拾书包。但是手一软,教科书散落一地。 “……勇治,身体还是不舒服吗?今天你不该逞强,应该请假在家好好休息才对。” 那奈帮忙拾起书本,担心地问着。 “我、我没事啦。真的没事。” 勇治装出笑容,将教科书和笔记塞进书包,站了起来。然后推着那奈往前走,出了教室。 “等、等一下啦,勇治?你很奇怪喔!” “喔!我本来就很奇怪啊!你不知道吗?” 勇治一改以往互相回嘴的态度,叫了出来。 然后沉默地在楼梯口换了外出鞋,撑了伞并肩走出校门口。 本来应该是一海担任那奈的护花使者。但今天一海不在。身为兄长的我,理当负起保护那奈的任务。勇治这么想。 我是不是太激进了?只不过是个梦,为何这么在意?勇治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两人走向步道,混浊的河川水量不断地增加。 “勇治,我去买菜喔。” 那奈在固定的位置停下脚步,开朗地说着。 越来越激烈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打在两人的伞面上。 “等、等一下,那奈……今天的晚餐,用冰箱剩下的菜就够了吧?” “嗯,可是今天猪肉特价耶,我想煮高丽菜肉卷。” “什、什么?高丽菜肉卷吗!……不,算了。今天就不要煮了!” 勇治想起高丽菜肉卷的美味,开始犹豫起来。不过他还是摇摇头,忍了下来。 今天绝对不可以让那奈独自一个人。看见她柔弱的肩膀,勇治不禁产生抱住她的冲动。 “怎么了?你很怪喔。” “喔、喔!我本来就很怪啊!” “……你从今天早上看起来就不太舒服了。本来想煮你喜欢的食物为你打打气……” 那奈稍稍低着头,往上望着勇治。 勇治噤口。 “而且,给你一点时间不是比较好吗?……我走啰~!” “啊、那奈!” 那奈一脸笑意,离开了。勇治无法阻止她的离去。 她为什么这么刻意留时间给他呢?昨天琉璃花回家后,那奈的样子就一直怪怪的。琉璃花非常仰慕那奈烧得一手好菜,但是那奈却很不喜欢她。 现在还来得及,赶快去追她吧。和琉璃花比起来,当然是那奈重要。 “烂人,你给我等一下!不想死的话,快把雨伞交出来!” 勇治猛一回头,琉璃花站在那里。她没有撑伞、抱着玛罗,淋成了落汤鸡。 “呜喔?你没伞吗?怎么不用家里的伞?” “家里的伞没有用。我走在路上,伞被卡车撞的飞走了。然后又被消防水柱喷的满身都是。哈啾!” “因果定律拒绝反应啦,喵~今天发生的时间比较慢,还有四次呢,喵~” 勇治望着天空。他们还是这么倒楣。 “卡车撞飞雨伞,又被水柱泼湿,不是算两次吗?” 勇治将雨伞交给琉璃花,这么说。 “连续发生的事件只能算一次。比如说,在堤防滑倒跌到河里,然后被河水冲走。这样是一次。” “……真的吗?好吧,快回家吧。” “了解!啊,别命令我!你以为你是谁啊!” “有、有什么关系嘛。而且我没有命令你啊。” 琉璃花不知为何生起气来,勇治变的唯唯诺诺起来。他极力避开水滩,向前走着。 琉璃花看起来虽然不可靠,但有个什么万一时,能够帮上忙的人可能也只有身为魔导师的她了。 “对了,琉璃花。你不使用魔法吗?” “咦?啊、我忘了!” 琉璃花被自己吓了一跳,忽然停下脚步。 勇治也被她吓了一跳。这名傻呼呼的少女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当初的任务,以及为何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可以省略的精灵魔法就ok了吧。《冰之伞》!” 琉璃花将伞一丢,两只手在头上大幅挥动,以响亮的声音念出咒文。 啪沙啪沙啪沙! 一股让背脊麻痹的恐怖声音传来,琉璃花的头上忽然出现一片如器皿般的冰盘。冰盘以不自然的状态在空中漂浮着。 “还是魔法方便!” “……好、好厉害。冰可以变成任何东西呢。” 勇治啧啧称奇。目睹魔法已经是第三次了,还是觉得相当惊奇。 在未来,使用魔法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吗?这都得归功于一海的研究。 “当 然啰!我是精通艺之幻法的‘冰结魔导师’耶!” “是、是吗……那很好。” “现在要杀了你,可是轻而易举喔!” 琉璃花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勇治。她从没忘记当初来到这里的目的。勇治觉得这次她不是在开玩笑了,不禁后退了几步。 “哼哼!还是先保留吧!我饿了!” 琉璃花摸着肚子,仍一副神气不可一世的表情。勇治看着她,一阵苦笑。他捡起被丢在地上的雨伞,像小狗似地跟着琉璃花。 “对了,艺之幻法是什么?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它的意思是‘大秘法’,也就是究极魔法!” “是、是吗?所以你能使用冰雪系的究极魔法啰?” “嗯,是啊。我是魔导师嘛……不过呢,冰雪系的艺之幻法攻击威力虽然强大,但咒文太过冗长,实战时无法派上用场。” “喔~有这种魔法啊。” 勇治一回头,看见在琉璃花怀抱里的玛罗呵呵笑着。琉璃花用拳头封住了它的嘴。她像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似地,阻止玛罗再继续说下去。 勇治等人到家后,才刚打开玄关的门,琉璃花就气势惊人地冲了进去。 “洗澡洗澡!借我洗澡!” “知道啦,别又打到头了!” “没问题!哇啊啊啊啊!” “才讲完你就这样!” 勇治赶紧抓起差点在走廊滑倒的琉璃花,将她押进浴室。为了避免琉璃花又踢中玛罗,这次他让玛罗待在客厅避难。 最后勇治一屁股坐上沙发,松了一口气。 镇定下来后,勇治又想起早上的恶梦。 “啊、对了!那奈!” 刚才只顾着琉璃花的事情,完全忘了这回事。怎么可以坐在这里悠哉休息呢? “勇治,你怎么啦,喵?镇定一点嘛!” 玛罗将小毛巾挂在脖子上,一跃坐上沙发前的桌子。 “咦?没、没事啦……跟你们说应该没关系吧。” 勇治虽然犹豫,但对象是琉璃花和玛罗,应该没有问题。他们也许会笑自己傻,但勇治还是决定告诉他们早上的恶梦。 “我早上作了一个恶梦……也许就是你们所说的关键事件的预知梦。我会背叛一海这件事——” “什、什么喵?今天早上做的梦吗?” “是、是啊?” 玛罗很难得的情绪激动地跳了过来。 “等、等琉璃花出来后我再告诉你们详情啦。其实我一直想找人谈谈……说不定只是我杞人忧天。” “嗯……好吧,喵~” 玛罗说完便离开了勇治,一跃回到桌上坐好。 勇治也坐在沙发上。 窗外有些阴暗,雨还在下着。 勇治还是很焦虑。琉璃花怎么不赶快出来呢?告诉琉璃花后,或许她会嘲笑那只根本不是什么预知梦,内心的不安或许就会烟消云散了。 勇治摸着额头的伤痕。 果然,还是不该让那奈一个人在外面。我选错了吗?我是不是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势? 要是那奈在回家路上被谁绑走—— 想到这,勇治一刻也坐不住。 “抱、抱歉。我还是去接那奈回来好了!” “……是吗?在这里等也一样吧,喵?” 玛罗歪着头说。 “不,我很担心那奈,我不能呆坐在这里。你和琉璃花一起等我回来吧。冰箱里的食物,你们随便取用没关系。” 勇治站了起来。 喀嚓。 “我回来了~” 那奈的声音如往常般,从玄关传了过来。 勇治身体一软,瘫掉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什么嘛,根本没事嘛!” 果然不是预知梦,那奈平安无事了。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勇治笑了出来。就算梦再怎么恐怖不吉祥,总不会是预知梦吧?仔细想想,真是太蠢了。自己不是超能力者,怎么可能作预知梦? ——正当勇治嘲笑自己的那一瞬间。 忽然传来一阵那奈的惨叫声。 勇治呆住了。 “那、那奈?” 勇治被那奈的惨叫吓得慌了手脚,从沙发跌落下来。他将手撑在地板上,用力抬起身体。然后砰砰砰地飞奔到走廊上。 那奈的鞋子、书包和购物袋散落一地。玄关的门开着。 一群穿西装的男人抓住了那奈。 站在后面的是虻川。 “那奈!” 勇治的脑袋一片空白。 一行人粗暴地关上了门。勇治脸色大变,他似要撞破门般地冲出家门。 门口停了一台被雨濡湿的黑色高级房车。他们迅速地将那奈塞进车里。 “把那奈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许是因为只穿着袜子就冲了出去,或是过于冲动,勇治在雨中脚步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勇治将手伸向车子,却怎么构也构不着。 车门就在勇治的眼前无情地被关上了。 轮胎发出叽叽的尖锐摩擦声,车子被急速发动。溅起的水花喷了勇治一身。 勇治当场崩溃。 那奈被带走了。 自己却无能为力。 “可恶啊!” 勇治不断地捶打柏油地面,用力地、反覆再反覆。 “发、发生什么事了?” 背后的琉璃花叫着。 勇治一回头,琉璃花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玄关外面。头顶也裹着浴巾,光着两只脚。 对了。 有琉璃花在。 琉璃花是魔导师。 是她的话,一定能帮我救出那奈。 “琉璃花,救救我们!那奈被绑架了!” “什、什么~?” 惊吓过度的琉璃花手一松,浴巾掉了下来。 琉璃花瞬间一丝不挂,赤裸裸地站在勇治面前。 “哇啊啊啊啊啊啊!大色狼!变态!大烂人!” 琉璃花蹲下身子,不断地惨叫咒骂。 这是琉璃花今日第二次的霉运。 “别、别骂了啦啦啦啦啦啦!还不快穿衣服服服服服!” 第四章 艺之幻法 第四章艺之幻法 1 那奈被绑架了。 犯人是那个穿红套装的女人。 八菱电机股份有限公司,新能源技术开发部部长,虻川美羽音。收下的名片这么写着。 勇治打电话至八菱电机,对方却推说没有叫做虻川的女性。也不存在称为新能源技术开发部的部门。 勇治粗鲁地挂上电话,双手用力地抱着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虻川绑走那奈,到底想做什么? 一海曾说过,八菱电机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就是军事研究。 勇治皱紧了眉头。 可以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一海拥有的笔记本。 ——魔导书。 为了从一海手中夺走那本破烂的笔记本,她才绑架那奈吗?拿那奈当人质吗?为了那本破书,竟然将那奈—— “混帐!开什么玩笑!一海!都是那家伙的错!” “你镇定一点。这时候气昏了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冷静下来吧。” 换上跟勇治借来的衣服的琉璃花,一副没辄的表情说着。 “少啰唆!你闭嘴啦!” 勇治拿起话筒,按下记忆键。电话答铃声不断地响着,令人极为不耐烦。三次,五次,十次。在第十四次时,终于有人接听了。 ‘……喂。’ “一海!虻川在哪里!” ‘咦?勇、勇治?’ “那奈被绑架了!是虻川干的!都是你造成的!” 话筒另一边的一海沉默了,但勇治没太多时间等他做任何反应。 “都是你惹的祸!虻川在哪里?快告诉我!” ‘等、等一下!……虻川绑架那奈?真、真的吗?’ “是真的!她的目的一定是你的笔记本。我没时间和你瞎扯了!赶快告诉我虻川可能在哪里!我要去救那奈!” ‘……知、知道了。我也一起去。’ “你也要去?” ‘我来带路。快过来吧!’ “好!你先在外面等我!” 勇治一阵怒吼后挂了电话。 “琉璃花,走吧!” “了解!紧急任务对吧!” 琉璃花已经穿上了透明雨衣。 勇治一出门便赶紧牵来了脚踏车。他让穿着雨衣的琉璃花坐在后面,然后猛踩踏板冲了出去。放在前面菜篮里的是装在塑胶袋内的玛罗。 目标是一海家。骑脚踏车的话,数分钟就可以到达。 没有时间找警察了,必须要尽快救出那奈。 此时,勇治的脑海忽然浮现了那奈的笑容。悔不当初就是这种感觉吧?自己为什么要让那奈一个人去买菜呢? “竟然骑脚踏车去,实在有够俗的。至少也要骑摩托车吧!” 紧紧抓住勇治腰间的琉璃花说。 “别抱怨了啦啊啊啊啊!看我骑给他死!” “你现在死了的话,便救不了那奈。我也吃不到美味的饭菜了!而且,只有我能杀你。还有,你叫的太大声了。保留体力是基本常识,知道吗?” “吵死了啦啊啊啊啊啊!给我闭嘴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勇治立起身子拚命踩着脚踏车,不断地溅起激烈的水花。下坡,穿越运动场,循着步道往上游方向奔驰。转眼间勇治等人越过了学校。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继续踩着踏板。 进入住宅区后,终于看见一海家的豪宅。 “……好、好啊啊啊啊啊啊!到、到啦啦啦啦……” “就说你叫的太大声了!这样会没体力的!” 琉璃花从后面一阵捶打,勇治已经无力反击。他呼呼哈哈地一路喘气,弯过最后的转角后,终于看见门口前一海的身影。 “勇治!” 一海穿着白衣,浑身湿透站在那。肩膀背着包包。 勇治忽然紧急煞车,脚踏车轰然倒在地上。琉璃花紧急跳车,但菜篮里的玛罗却滚了出去。 “要紧急煞车,拜托你先说一声好吗!” 琉璃花在千钧一发之际抓起了差点掉进水沟的玛罗,大声地责备勇治。 “喔、喔。对不起……” “勇治!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奈被绑架了?” 一海蹲在地上,靠近倒在地上的勇治。 “……就、就跟你说是真的啦!那个叫虻川的女人!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啊!” 勇治吃力地站起来,一阵怒吼。 没时间倒在这里了,战争现在才要开始。 “……真令人不敢相信。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做出这种事……对不起,勇治。都是我,是我的错。因为我,那奈才会被……” “因为笔记本吧?虻川拿那奈当人质,企图抢走你的笔记本。” 一海的父亲和虻川虎视眈眈的笔记本。记载魔法咒文的笔记本。 “……嗯,恐怕真的是如此。对不起,勇治。你一定开始讨厌我了……” 一海哭了。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五官整个扭在一起。 勇治抓住一海的衣领。他咬着牙,两个拳头越来越用力。 这时,一只温柔的手放在勇治的肩膀上。 “……我知道啦。” “那就好。” 琉璃花以平静的声音说。 勇治用力叹了一口气,松手放开一海。他一脸坚毅地伸展了身予。 “没时间让你哭了,一海。” “……咦?” “我们得去救那奈!你要保护那奈才对啊!快站起来啦啦啦啦啦!” 勇治说完,轻轻地踢了一海一脚。 “可、可是要怎么救她?……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嘛,警察也派不上用场……那里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突破的。光凭我们……”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啦啊啊啊!我们有魔导师耶!” 勇治对瘫软在地上的一海说,然后指了指琉璃花。 琉璃花挺着胸,面露得意的笑容。 “……她、她是谁?她是魔导师?” “等一下你再自我介绍吧!一海,那些家伙有跟你联络吗?” “还、还没有。不过我有手机号码。” “好!我们现在就闯进去吧!你知道地点吧?快带路!” “……在八菱电机研究所。我可以带路,不过很远。没车的话……” “就靠我的毅力啦啦啦啦啦啦!赶快把脚踏车牵过来!” “咦?……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骑脚踏车吧!” “谁管你这么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呜喔?” “叫你冷静一点啦。我们的作战出了问题。” 勇治感到后脑勺一股剧痛,他回过了头。琉璃花晃着头顶的马尾,手上甩着装着玛罗的塑胶袋。 “叫我怎么冷静啊!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 “我懂。我也曾经失去许多伙伴。” 勇治吃惊地盯着琉璃花。 琉璃花曾说过,她在未来曾经和穷极凶恶的犯人奋战过。当然,也失去了不少伙伴。她的冰雪魔法,就是为了对抗恐怖活动和犯人而生。 “……抱歉,我太激动了。” “知道就好。真的想救出那奈的话,一定得冷静才行。” 忽然间,琉璃花变得可靠起来了。 只有琉璃花习惯这种场面,听她的话绝对没错。 “你知道地方吧?那就不需要俗气的脚踏车了。我带你们过去!” “什 、什么?你要怎么带我们过去?” “就像这样!” 琉璃花挥动手腕,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好似某种印记。 她闭上眼睛,灵巧地驱使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手镯的宝石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琉璃花的身体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青光。 “暴风啊,冰雪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砰!栖息于大气的的精灵啊!潜藏于冰床的精灵啊!依据我们的契约,聚集在我的手中吧!啾鲁啾鲁嘟砰~!” 勇治差点又喷出口水,赶紧用手心掩住嘴巴。这什么笑死人的咒文啊? “这、这是?写在ventosus那项的咒文……” 勇治差点要笑出眼泪了,但是转头看看一海,他却吃惊地阖不上嘴。 琉璃花的声音极为响亮,好似产生了回音。 “去吧!《冰风暴飞行》!” 琉璃花睁开眼睛,手指迅速一划,眼前浮现发着青光的圆圈重叠在一起。这是魔法的纹印,暴风与冰雪合而为一的印记。 就在这一瞬间。 地面传来一股强烈的力量,将勇治们吹上了天空。 “呜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雨点似针刺般打在脸上。一群人像被龙卷风吹走似地,以惊人的速度不停地打转上升。 等勇治回过神来,被染成红色的太阳映入了眼帘。 他们到了云端上。 勇治向下眺望着被染成深红色的云朵。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甩向空中。 忽然间,身体又开始往下掉。 “呜喔喔喔喔喔喔!搞什么啊啊啊啊!耳朵好痛痛痛痛痛痛!” “吵死了。我们正在使用魔法飞行中。目的地是哪里?” 眼前的琉璃花心平气和地问着。 “太高了啦啊啊啊啊!全都是云,看不见啦啊啊啊啊啊!” “啊、对喔。那我再降低一点。抓住我吧。” “一、一海海海海!抓住琉璃花花花花!” “……嗯、嗯!” 一海不知为何,似乎很开心。 勇治抱住身旁的琉璃花纤细的腰身。一海则抓住她的右脚。 “要走啰!《冰风暴飞行》!” 三个人再度被莫名的暴风雪吹走,穿过了厚厚的云层。 终于他们看到了街道。细雨朦胧的、勇治等人居住的街道。 这种感觉和搭飞机完全不同,简直令人全身发毛。身体毫无遮蔽地浮游在空中,要是掉下去,铁定摔成一团肉酱。 勇治咬牙切齿,拼命忍住内心的恐惧。搞不好早就尿失禁了。 “在那边!朝南走!” 一海一指,大叫着。 “了解!请你带路!” “嗯!知道了!” 勇治虽然早就知道魔法的存在,但面对这种状况还是吓得惊慌失措。但第一次体验魔法的一海却是一脸喜悦。 卷起漩涡的暴风不断地推着。琉璃花驱使印记、操作风向,朝一海指着的方向前进。 “再右边一点!对!再左边一点。就是那个!那栋建筑物!不对,就是前面那个!” “了解!” 高度渐渐下降了。抓住琉璃花右脚的一海冷静地引导着,目的地渐渐逼近眼前。 逐渐克服恐惧的勇治,惊魂未甫地望着一海。 “我们要着陆了!”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背后感受到的强风忽然从脚下吹来,勇治被这股力量吹开了原本抓住琉璃花的手。他被旋转的龙卷风带走,掉了下去。 砰! 勇治一屁股跌在柏油路面上。 勇治一阵哀嚎,瘫在地上。头麻了,眼睛不停地打转,耳鸣又想吐。屁股痛的要命。 “并不是很远。” “嗯、嗯。开车要半个钟头左右。” 勇治缓缓抬起头。琉璃花和一海站在旁边。 继续瘫在地上就太糗了,勇治一鼓作气站了起来。但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不住地颤抖。 一栋窗户极少的水泥建筑物矗立在眼前。这是八菱电机的工厂吗?被雨打湿的水泥建筑物更显得鬼影幢幢。建筑物占地广大,周围是高大的墙壁。附近没有任何人影和灯光,感觉相当凄凉。 “名目上,这是一栋废弃建筑物。” 一海的话调一如往昔。 “……一、一海,你还真冷静。” 勇治摒住呼吸说。 “刚刚的是魔法吧?” 一海抱住原本背在肩上的包包,一脸慈爱地问着。他面不改色,渐渐走近琉璃花。 “你叫琉璃花,是吗?” 啪! 一海一脸兴奋,琉璃花却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抱歉。我虽然很尊敬你,但有更多恨你的理由。不过现在,我会忍下来。所以,请你不要这么亲昵直接叫我的名字。” 你根本没忍耐吧? 一海抚着脸,吓得张了嘴。他呆呆地望着琉璃花。 对一海来说,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琉璃花却有成千上万个正当理由。一海发现了魔因子,让魔法广布于未来世界。但二十年后,他却企图毁灭世界。琉璃花的同伴为了阻止世界末日,因战争而死亡。她会这么憎恨一海,是理所当然的。 “……可、可是,刚刚的是魔法没错吧?ventosus一项里写着的《冰风暴飞行》魔法。召唤出暴风和冰雪精灵的飞行魔法,对吧?” “没错。我和暴风精灵虽然不是那么要好,但冰雪精灵是我的死党。事出紧急,我只得忍耐。不过等一下就很难说了,所以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啪! 琉璃花又赏一海一个巴掌,这次是另一边脸颊。标准的口是心非。 “你、你到底是谁?你……” “我不会告诉你。不是吊你胃口,只是因为愤怒。” 啪沙! 这次换两只手同时打了下去。从声音的大小,可以知道琉璃花的力道越来越强。 “……你、你干嘛生气呢?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就跟你说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反正你以后就知道了!就在二十年后!” 琉璃花本来要一脚踹过去,却被勇治从背后抱住、挡了下来。 “你在干嘛啦!要报仇等一下再说啦!” “啊!我、我做了什么?下意识就……” “好了啦啦啦啦啦啦啦!一海,你想问什么,待会再说吧!我们得先救出那奈!” 勇治叫着。一海终于从魔法的神游世界醒了过来。 “……抱、抱歉。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种事,我却……” “现在怎么办?从正门闯进去吗?” 琉璃花从塑胶袋中取出玛罗,双手将它抱在胸口。 闯进去……不,还不确定。 “我们得先确定那奈是不是真的被带到这里来。万一弄错地点,只是浪费时间。先找出带走那奈的车子吧。” “啊!等一下!” 一海叫住勇治,他从抱着的包包里拿出手机。确认对方来电后,一脸仓皇地望着勇治。 “啊、是虻川!” “……好,接吧。” 勇治说。一海点点头,按下通话钮。 “……喂,是我……嗯。” 雨声在此时显得嘈杂不已。 一海不断地点头,和对方持续着对话。他的表情渐渐扭曲痛苦起来。 “你怎能这样!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一海对着手机大吼。他愤恨地切掉电话。 “……勇治,那奈果然在这里。” 一海颤抖着,豆大的眼泪不断掉下来。 “虻川说了些什么?” “和你所想的一样。她要我拿笔记本作为交换那奈的条件。还说她随时都能对那奈不利,要我帮忙魔法的研究……事情真是太糟糕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那奈才会——” “好!我们走吧!” 勇治说完便向前走。 “……勇治?” “我们去救那奈吧。” “你不生气吗?因为我,那奈被……” “一海,这件事又不是你去指使他们的,对吧?” 勇治停下脚步,回头说。 “要我说几次你才听的懂啊!先救出那奈再说啦啦啦啦啦!我们还有魔导师呢,一定可以平安救出那奈!” 勇治鬼吼鬼叫,勉强挤出笑容。 那奈被卷入这样的事件,的确是因为一海。自己当然大为火光,想海扁一海一顿。但是,绑架那奈的人是虻川。错的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叫虻川的女人欠扁。 一海拭去眼泪,直盯着勇治。 “我知道了!……谢谢你,勇治。” “好啦,快走吧!跟我来!” 勇治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 “勇治,研究所在这个方向啦。跟我来吧,她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呜喔!真、真的吗……” “我们的指挥官真不可靠。” 琉璃花没好气地说。 “啰唆唆唆唆唆!走了啦啦啦啦啦啦!” 勇治脚步一转,趋步跟上一海。 广大的腹地内没有半个人影。生锈的专用车辆和机器被随意放置着。在一海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几栋高耸的建筑物,持续往里面走着。 穿过废弃荒芜的中庭后,是一栋狭长的建筑物。 勇治等人刻意绕到建筑物后面,所以没有入口。一楼没有几扇窗户。 “那里,勇治。” 躲在盆栽的草木间,一海开口说。 “我们只能打破玻璃闯进去了。不过要是有人看守着,那就糟糕了。” “嗯……不过也只能上了。” “你知道敌人大概有多少吗?” 琉璃花有别于紧张兮兮的勇治和一海,看起来颇为开心。 “嗯……这个嘛。我们总是开车过来,然后直接进入研究所。不过应该不到几百人吧。” “……什么嘛,这样算很多人了耶。” “军事研究的秘密机构,当然有武装戒备。” “不会吧!那、那就要欺敌战术啰。” 来到这里,勇治真的害怕起来了。武装戒备,一定有手枪或来福枪。两手空空的高中生遇上了枪口,必死无疑。 勇治瞄了琉璃花一眼。这个呆呆的魔导师,能有多大的战力?他忽然不安起来。 “小事一桩。什么手枪大炮的,魔导师根本不放在眼里。” 琉璃花说完,便快步往前走。 “呜喔!等一下啦,琉璃花!你谨慎一点好吗!” “跟我来就是了!要进去啰!” 琉璃花在头上甩着原本抱在手上的玛罗。勇治还来不及阻止,琉璃花便将玛罗往窗户一扔。 铿! 被打碎的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 勇治立刻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琉璃花过来。 “天、天啊啊啊啊!” 勇治脸色大变正要逃跑,琉璃花已经钻进了被打破的窗户。 “喂,琉璃花!用不着这么搞得这么盛大吧!” 勇治小声地念着,跳进窗户跟着钻了进去。一海也随后跟上。 屋内一片死寂。 而且阴暗。 过大的走廊的尽头几乎一片漆黑。远处的窗户露出的外面光线,是这里的唯一光源。 被鞋子踩破的玻璃碎片响起喀沙声响。 “……你不擅长隐密作战对不对?” “才、才不是呢!……是不太擅长啦。” 琉璃花边说,边将玛罗身上的玻璃碎片拍干净。从刚刚开始,琉璃花对玛罗就极为粗鲁。她总是这样对待玛罗的吗?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手下呢?勇治开始有点不悦起来。 勇治扭干湿透的头发,擦掉脸上的雨水。吸收水分的衣服沉甸甸的。不知是否因为紧张,勇治全身不停地打颤。 琉璃花脱掉雨衣一再度大刺刺地往前走了起来。 “等、等一下!喂,一海!你知道那奈在哪里吗?” “嗯、嗯。虻川有她自己的房间,我们去看看吧。不过……” “虻川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 “跟我来就是了。我会用魔法设置防护罩,你们两个不要离开我身边。” 琉璃花说完,单手在空中划圆,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栖息于大气的精灵啊!根据我们的契约,保护我的肉体吧!哔哔波巴西~!《真空之盾》!” 琉璃花以带着回音般的声音高喊着,在前面数公尺的地方产生一道如薄膜般的障壁。足以包覆两人大小的椭圆型薄膜。琉璃花一走动,薄膜也会跟着移动。 勇治和一海四目相望,点了个头。 现在只能相信她的魔法了。两人追上昂首阔步的琉璃花,持续往前走。 前方忽然出现一股亮光。两道手电筒的灯光。 “喂,你们几个!这里禁止进入喔!你们从哪里进来的!” 男人的吆喝声传遍了宽阔的走廊。对方穿着警卫的服装,另一只空着的手插在腰间,有所戒备地望着勇治一行人。 太快了。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冰雪铁锤》!” 勇治还在想该怎么办时,琉璃花已经灵活地指尖一划,伸出的手向警卫一指。 她的指尖划着螺旋状,射出一团如暴风雪般的寒气直扑警卫的颜面,将他吹的七零八落。 发出砰沙巨响的警卫们,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 “呜喔!……动作还真快。你该不会杀了他们吧?” “他们不会有事的,我只是用冲击力让他们昏倒而已。” “太、太厉害了!这是省略中间咒文的精灵魔法吧?只要让灵魂的中枢神殿记住咒文,便可以省略大串咒文,直接念出魔法名就能发动魔法的颂唱方式。” “……啊?一海,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的笔记本上有记载……啊,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了。” 一海拍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还在战场上。刚刚被琉璃花赏过耳光的脸,此刻已经红通通的。 “……你、你没事吧,一海?” 勇治忽然担心了起来。从刚刚到现在,一海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就这样继续往前走吧!” 琉璃花得意地说,正要经过昏倒在地的警卫身边时。 脚边一滑。 琉璃花忽然滑倒了。 “哇啊!” 也许是她的靴子被淋湿了,总之琉璃花滑了一跤。她的手肘打到警卫的腰间,整个人倒了下去。 哔~!哔~!哔~! 警铃大作。 因果定律拒绝反应。这是琉璃花今天第三次的霉运。 糟了,这下连丝毫的隐密性都没了。等一下武装配备的警卫一定会蜂拥而至。 “糟啦!快撤退吧!” “没、没问题啦!刚好他们一起上,我一口气解决掉!” 琉璃花摸摸屁股,泪眼婆娑地站了起来。 “不是这个问题啦啦啦啦啦啦!这样那奈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啊!大白痴痴痴痴!” “吵死人了!叫那么大声,见鬼啦!” “你才吵死人啦啦啦啦啦!” “勇、勇治,我们被包围了!” 走廊前后出现了好几道手电筒的亮光。 勇治发现身旁有一扇门。他迅速抓起一海的手、打开了门,两人滚进门内。 一阵枪声。 勇治救了一海一命。 “哼哼!在真空之盾面前,子弹是毫无意义的!” 勇治回头张望,看见还留在走廊上的琉璃花正得意的笑着。她的身体四周卷起一股漩涡。 “你们就躲在那里吧。让我解决这些人!” “喔、喔……你可别宰了他们喔?” “这还用你说!交给我吧!《冰雪铁锤》!” 该怎么说呢?琉璃花实在是太可靠了。她虽然不擅长偷偷摸摸的地下战,而且衰运连连,可是魔法的实力却是真材实料。琉璃花的手指不断地划着螺旋,连续放射暴风雪。 “《冰雪铁锤》!《冰雪铁锤》!《冰雪铁锤》!《冰雪铁锤》!《冰雪铁锤》!” “这、这家伙也太乱来了吧?” “琉璃花真的好厉害!这个魔法光是使用一次,便会消耗不少魔法力。而且她还省略了中间咒文,却能连续施展魔法!真是惊人的魔力!” 兴奋的一海压住勇治的身体,从门内露出脸这么说着。 勇治担心琉璃花的安危,也从一海旁边钻出来。 咻! 一颗子弹飞过勇治脸孔数公分前的位置。 “呜喔哇啊啊啊啊啊!” 四处弹跳的子弹在走廊间飞舞着,火光烟雾四漫。 “这里很危险,不要出来!我先打掉催泪弹,闪光弹和烟雾弹,正常子弹就不管了!所以你们要小心点!” “呜喔喔!知道啦啦啦啦啦!” 勇治硬是将抓住门边的一海拉回来,两人一起在房间里避难。 一个宽广的房间。 也许是某种作业用的房间吧?大桌子上放着几台机器,高耸的天花板垂下一台天车,看起来像是尘封已久,上面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台车和汽油桶散乱一地,俨然像个废墟。 绿色的紧急照明映着这一片荒芜光景,更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轰! 忽然响起了一阵引擎发动声。 “……什、什么声音啊?” 金属互相擦撞的、讨厌的声音。 “不、不知道……不过,搞不好是……” 巨响伴随着地板上下剧烈震动的声音,里面的房间似乎正喷出某种火花。 “到、到底是什么啦,一海!你知道些什么,快说啊!” “军事试作机,hka-020m。因为难以应用于实际战争,早就被废弃了。没、没想到还放在这里……”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啊啊!” 轰铿! 那东西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将天车撞了个粉碎。它踩扁了所有的机器,终于现身。 和轿车差不多规模的大脚,上面是卡车般结实的胴体。左右手腕各装配了如战车炮管般的武器。 这家伙,不就是个机器人吗? 日本什么时候发展出创造这种怪物的能力了? 从机器人左右的腰间延伸至背部的排气口吐出了浓浓的黑烟。右手的炮管口往上一举,机器人的脚往前踩了一步。 喀轰! 勇治抓住一海拔腿就跑。这一击差个零点一秒就会击中勇治原本所在的位置。地板被炸成了碎片。要是被打的正着,必死无疑。 “琉、琉璃花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躲在从地板伸出来的铁柱阴影处,大声求救。 这时只有琉璃花才能救他们一命。如果连魔导师都拿它没辄的话,铁定束手无策。这场游戏就玩完了。 “大雪啊,寒冰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哔西哔西哔咻、巴巴哔咻!混沌的魔力啊!白夜之国的女王啊!依据我们的契约,赐予我力量吧!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啾!冻结他吧!《冰风暴》!” 是琉璃花响亮的声音。 咚轰! 强烈的冰雹暴风雪重击在机器人的身上。 机器人瞬间结成了巨大冰块。它压垮了房内的机器,轰然倒地。勇治差点被巨响和冲击波吹跑。 “王、王级精灵魔法……太、太厉害了!” 一海似吓软了腿倒在地上。他赞叹着。 “没、没想到研究所竟然会跑出这种鬼东西……” 勇治的脚不停地颤抖。制造出机器人的八菱虽然也很恐怖,但被当作傻瓜的琉璃花,魔法威力竟是如此惊人。虽然咒文听起来很蠢。 “没事吧?” 琉璃花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走过来问着两人。 琉璃花早已经习惯战争场面了。战斗,对她来说没什么可怕的。勇治暗暗佩服着。 “我们没事。走廊那些家伙呢?” “都解决了!虽然让几个人逃了。” “是、是吗。谢谢你。刚刚的魔法真的好厉害!” “其实我本来想用更厉害的神级精灵魔法,但是咒文忘了。嘿嘿~” “嘿什么嘿……算了,总算得救了。辛苦啦。” “一点都不辛苦!魔力还很充足呢!” 琉璃花一脸自信满满的笑容,自以为很伟大似地挺了胸。 勇治一阵苦笑。这小小的身体到底蕴含了多少强大的魔力?实在无法想像。 只要有琉璃花的魔法,一定可以救出那奈。勇治这么想。 啪叽! 虽然只是一瞬间,勇治相信他的耳朵。他确实听到了。 高耸的天花板。 琉璃花的头顶。 巨大的钢筋碎片从上面掉了下来。 ——因果定律拒绝反应。 琉璃花今天第四次的霉运。 勇治冲了过去。 “危险啊!琉璃花花花花花花花!” 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勇治昏了过去。 2 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 勇治微微睁开眼睛。 脑袋一阵麻痹,面颊是冰冷的。 “呜!” 勇治感到全身刺痛,尤其是右边肩膀。脱臼了吗?搞不好一个不小心,手就断了。 想挣扎也动弹不得。他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勇治驱使着热气昏沉的脑袋,拼命地回想。 勇治忍痛翻了身,发现一海就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 一海因痛苦扭曲着脸,他闭着双眼。看来是昏过去了。他和勇治一样,被五花大绑。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眼睛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似乎还有人倒在一海的对面。 绑着马尾的女孩。 ——是琉璃花。 魔导师的琉璃花。来自未来的女孩。 “……琉璃花。喂,琉璃花!呜!” 勇治拼命地叫着。这一叫提醒了右肩的痛楚。 “嗯、嗯……” 看来琉璃花也和两人一样,手脚都被绑起来了。 勇治想起来了。机器人被打倒, 两人终于放下心来。忽然间天花板砸下钢筋的碎片,将要击中琉璃花的头顶之际,勇治冲了过去。肩头的伤口就是那时候造成的吧。 “咦?啊?这里是?” 琉璃花恢复意识后,转着头巡视四周。 勇治松了一口气。 ——可是。 我们被捕了吗?勇治一行人被关进了又湿又冷的房间。 “……勇、勇治?” 一海也醒来了。他的身体似乎也被疼痛袭击,皱着一张脸。 “那、那奈呢?” “……不,我们似乎被抓起来了。作战失败了。虽然我们根本没考虑什么作战计划。” 应该要更谨慎行事才对,可是现在后悔这个也来不及了。琉璃花衰运连连,早该料想有这般局面才对。 那奈不知是否平安无事?勇治只在乎这一点。 “对不起,勇治。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了。一定讨厌我了,对不对?都是我……” 一海夹带着呜咽声说。 “笨蛋!怎么可以放弃呢!我们还有机会啊!‘冰结的魔导师’是我们的伙伴耶!” 勇治说完勉强抬起身子,看了琉璃花一眼。 琉璃花被绳子捆住的手腕上,可以瞥见那个镶有青色宝石的手镯。 没错,还有机会。 那些人看过一海的笔记本,知道魔法确实存在。哪想得到手镯其实是魔法的根源呢? 可是琉璃花倒在地上,一脸困惑。 “……手不能自由活动就无法划出印记,也无法使用魔法。这是经过考虑后的囚禁方式。” “……不会吧。” 勇治像泄了气的皮球。 “啊啊!我、我的书包不见了!我的包包!” 一海忽然叫了起来。他的头不断地摩擦着地面,懊悔地呻吟着。 “可恶,被抢走了吗……” 这下子,连交换都谈不上了。束手无策。 啪! “呜哇喔?” 房间忽然亮了起来。 勇治的眼前一片白。因为过于刺眼,他闭上眼睛。 喀、喀、喀。 高跟鞋的声音自房间响起。 “唉呀,你们好像醒来了~” 熟悉的、甜美的声音。 勇治微微睁开眼睛,瞪着声音来源。 染成金发的火红套装女郎。 虻川美羽音。 她披着一头魅惑的微卷金发,扭着蛇腰、大步地走了过来。 一群挺直身子的黑西装男人在房间门口站成一排,约有十人左右。 这里四面全是水泥墙,空无一物,了无生趣的房间。内部十分宽广,天花板相当高耸,约三层楼高度的位置只有一扇窗户。 勇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愈发不安。 “你的动作还真快啊,一海!吓了我一跳呢!” 虻川靠近倒在房间中央的琉璃花身旁,停下脚步。她蠕动火红的唇说着。 “虻川!把我的笔记本还给我!它是我的!是我的分身!” “不行,我不会还给你的……你很坏喔,一海的研究已经有成果了嘛?没想到能亲眼目睹魔法的威力,真是太厉害了~” “……不、不是的!那不是笔记本造成的!” 啪! “呜啊!” 虻川一脸笑意,踹了琉璃花的脑袋一脚。 勇治气的咬牙切齿。他极力忍住愤怒,设法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呵呵呵,你们把装置藏在哪里?研究所内的魔宝石试作品太大了。也罢,反正足以达到我们的需求了。只要能将这股力量商品化,我们一定能掌控全世界!” “我不跟你说这些!我的笔记本呢?还给我!” “别这么担心嘛,就在这里啊!” 虻川走近房间入口,将手伸了出来。其中一名男子将脏污厚重的笔记本交到她手上。 是一海的笔记本。 ——魔导书。 上面记载着琉璃花使用过的、货真价实的魔法咒文。 “我、我的笔记本……我写的魔导书……” “呵呵呵呵~一开始乖乖交出来不就好了嘛。这么一来那个女孩也不用受这种苦了。你真笨啊,一海~” “放你个狗屁屁屁屁屁!你们这些死变态,说什么鬼话!” 勇治再也受不了,一阵乱吼。 “什么世界?什么魔法?你们脑筋烧坏了吗?是不是看太多儿童节目啦!老大不小的还玩什么魔法!知不知羞耻啊!一海!你也是!干嘛执迷不悟,老抓着笔记本不放!” 勇治用尽所有力气吼着。如果手脚能自由行动,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给他们一拳。 “……唉唷!你还真有活力啊。你是一海的朋友吗?这里又不干你的事。我看还是给你一点教训好了!?” 虻川指尖一弹,站在门口一名壮硕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蹲在勇治旁边,用大手粗暴地抓住勇治的头。光是被揪住,勇治就觉得头快被捏碎了。 “呵呵呵呵呵。喝啊!” “咕啊啊啊啊啊……” “你最好乖乖的闭嘴。一海,你也叫你的朋友不要乱动吧~?” “勇、勇治……对不起,勇治。” 一海的身子颤抖着,不住地哭泣。虻川尖锐的笑声响彻云霄。 我忍得住,我绝不认输,我怎能输呢?勇治握紧了拳头,拼命地忍下来。 忽然,疼痛停止了。大手离开了勇治的头。 “差不多该进入主题了吧?带过来。” 虻川说完,其中几名黑西装男人走了出去。勇治低着头,凝视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 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一阵声音响起。 然后,过来了。 “那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奈!” 勇治一阵狂叫。 黑西装男人的肩头背着被绳子紧紧缠住的那奈,走进房间。 男子嘴角浮现了可憎的笑容。他粗鲁地将那奈丢在房间入口附近,就算伸手也构不着的绝望距离。 “……勇、勇治?” 那奈以痛苦且极小的声音叫着勇治。她的额头流着鲜血。 “……那奈!那奈奈奈奈奈奈奈!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救你!” 勇治躺在地上,他弯曲着身子,像毛毛虫般蠕动着身体,试图靠近那奈,却被旁边的肌肉男一把抓住,用力往他身后一甩。 “咕喔!你、你这家伙伙伙伙伙伙伙伙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死女人!” 勇治直起身子大叫。他的肩膀剧烈疼痛,嘴角也破了,缓缓淌出了鲜血。不过勇治并不在乎。 “真是的,你的嘴巴也太脏了吧!这样会没人要喔?” 虻川说完,又放声尖锐地大笑。 勇治极端愤怒,即将抓狂。他萌生了杀人的念头。 “虽然多了不速之客,还是得照计划进行。好不好啊,一海?” 虻川从旁边的男人接过皮鞭。 啪沙! 似要撕裂空气般的鞭打声起了回音。虻川随心所欲地挥动着鞭子,鞭打了几次地面。 虻川将鞭子收回手边。她用两只手拿着,伸出舌头舔了皮鞭一口。 她慢慢走向那奈背后,膝盖着地。 “你想做什么么么么么!你敢伤了那奈一根汗毛,我绝对会宰了你!” “唉唷~吵死人了。我只想和一海说话,干你什么事?喂~让他安静一点~” “知道啦!还不闭 嘴!喝啊!” 一脸奸笑的肌肉男以粗壮的脚用力踹了勇治的肚子。勇治翻滚了几圈,痛苦地不断哀嚎。 一海沉默不语。 他的眼睛充满泪水,咬着唇凝视呻吟的勇治。 “久等啦,一海~我要发问啰~?” 虻川说完,黑衣手下拖着一海,来到虻川跟前。 “你愿意协助我们吗?为了我们,一起研究魔因子吧!就像刚刚的魔法一样,愿意帮我们将魔法变成杀人用的商品吗?” 虻川以猫般娇嗔的语气说着。她轻柔地将皮鞭环绕在那奈的脖子上。 “……我爸呢?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一海挤出声音,小声地说。 “田中博士吗?他当然知道了。我告诉他你交了女朋友,他还建议我利用这一点呢!呵呵呵呵~” “什么!……这个烂人!竟然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他老是骂我无能,但现在没有我了,却什么也做不成!” 一海的头不断地撞击地面,一次又一次的反覆。虻川的手下前来阻止,但一海仍持续挣扎。 “混帐东西!……那个烂人,那个垃圾!算什么父亲!臭老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用我的魔法宰了你!将你千刀万剐,用魔法把你烧成灰烬!” 勇治见一海性情大变,愣住了。 温和的一海竟然会如此咒骂,简直叫勇治无法相信。一海咬着虻川的手下,不停地诅咒怒骂。 “真拿你没办法!你们是父子耶,应该好好相处才对啊?的确啦,田中博士是残忍了些。毫不犹豫进行人体实验,这种人实在很少了。他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也没有任何兴趣。他们是死是活,与他无关。呵呵呵呵,真是太棒了。你们不觉得他很棒吗?要开发杀人工具,就得有这样的胆识啊!” 勇治见虻川开心的表情,忍不住一身鸡皮疙瘩。原来一海的父亲是这么残忍的人。 “疯了!你们都疯了!一群神经病!” “随便你怎么说。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好~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愿意帮忙你父亲的研究吗?这股力量一定可以在战场上派上用场,非常好赚喔~我们要生产大量杀人的武器喔~呵呵呵呵~人类对战争的常识,即将改变了!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魔法变成战争的武器? 琉璃花的力量的确威力十足。若被恶用于战场上,绝对是一大惨事。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恶果。 “……那么,笔记本可以还给我吗?” 勇治听见一海这么说,睁大了眼。他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海说了什么? “可以把笔记本还给我吗?能将笔记本交给我处理吗?” “喂,一海!你说什么鬼话啊!” 勇治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着。 “算了,勇治!就这样吧。哈哈哈哈哈……如果我乖乖听她的话,你和那奈就得救了。这样就够了……勇治,够了,放弃吧。我只要有笔记本就满足了。我爸想怎样,我都听他的。” 一海望着勇治,诡异地笑着。 一海才刚咒骂完自己的父亲,现在却要当他的看门狗?他对笔记本的执着,真的这么强烈吗?勇治迷惑了。 “一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魔法成为杀人工具,你打算这么做吗!” “对、对不起,勇治。我、我——” 一海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他茫茫地、凄惨地笑着,然后沉默。 “真是讨厌!不准你再妨碍我们讲话了~!” 虻川沉不住气地抱怨起来。肌肉男走过来,再补了勇治一脚。勇治滚了几圈,停在琉璃花附近。他将胃袋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勇治无法呼吸,呛的一鼻子水。 无力,无能。 勇治好不甘心,好恨自己是这么无能。 无法救出那奈,逼一海走上恶人之路。身为兄长,身为好朋友,他都彻底失败。 “……你玩过火了吧。” 琉璃花轻轻说着。这一声唤醒了勇治。 他别过头去,看见琉璃花的脸就在旁边。她皱着眉头,眼眶含着泪水,以责备的眼神瞪着勇治。 “引开他们的注意是很好,不过你做得太过火了。我已经准备就绪了。” “……已经够了,勇治!接下来就交给琉璃花吧,喵~” 玛罗从琉璃花背后偷偷探出头来。手上甩着原本绑住手脚的绳子。 “……玛、玛罗?你没被抓走吗?” “是啊,喵~他们可能以为我是洋娃娃吧。” “请下指令,就和平常的你一样。” “……平、平常的我?” 琉璃花倒在地上,微微地点头。 勇治胸口一阵炽热。 能救出那奈了。 也能帮助一海。 是她的话,绝对能办到。 “冰结的魔导师”琉璃花。 拥有超乎常识的强大魔力,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人魔法。 这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好,上吧。” 勇治压低声音说: “放手去做吧。打的他们满地找牙!救出那奈!” “了解!师父!” 琉璃花气势十足地站了起来。 “《冰雪铁锤》!” 琉璃花高声念出咒文,产生了一股回音。她指尖打出一连串印记,暴风雪以螺旋状发射出去。 啪沙! 近距离内的几名西装男子,被暴风雪打的东倒西歪。 “发、发生了什么事?” 虻川一阵惨叫,她躲到那奈身后。 “那奈会做好吃的饭菜给我,所以我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潜藏于冰床的精灵啊!依据我们的契约,赐予我力量吧!喀兹哩喀兹!《冰雪方阵》!” 琉璃花迅速地念出咒文,手一伸,那奈瞬间被四方形的冰块所包覆。四方形冰块相当厚重,牢牢地固定在地板上。 虻川眼见情势不妙,慌张地一阵跌撞后倒在墙壁上。 “啧!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吗?……我一定要得到这股力量!呵呵呵呵~你们快上啊!就算她会魔法,也不过是个臭丫头!” 虻川咬牙切齿地挥动鞭子,咆哮着。 “知道啦!喝啊!” “干掉他们!喝啊!” 虻川身边跳出数名黑西装男人,不约而同地扑向了琉璃花。 这招对琉璃花没有用。勇治很肯定。 “没有用的!《冰雪炸裂》!” 琉璃花一动也不动。她左右挥动手腕,高声喊着。 也许是省略的中间的咒文,琉璃花只是打出手印就发动了魔法。 她的身体四周卷起了一股冰蓝色的暴风雪,以惊人的气势吹向空中。光是如此,扑过来的肌肉男们就被吹的七零八落。 “很厉害嘛!喝啊!” 男子掏出枪来,很快地扣下了板机。 “《真空之盾》!” 琉璃花前方卷起了一阵旋风,弹走了子弹。 “呼~还好事先念了咒文,现在才不用这么啰哩啰唆的。精灵魔法还可轻松解决,王级精灵魔法就不一样了。毕竟破坏力有着天坏之别。反正机会难得,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对手只是子弹的话,我可以慢慢应付!” 琉璃花说完,两只手开始划出复杂的印记。真空之盾帮忙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大雪啊,寒冰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哔西哔西哔咻、巴巴哔咻!混沌的魔力啊!白夜之国的女王啊!依据我们的契约,赐予我力量吧!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啾 !冻结他吧!《冰风暴》!” 咚轰! 以琉璃花为中心形成的强烈冰雹团以螺旋状直线上升、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将虻川的手下一举冰冻起来,然后吹到了房间外面。冰雹团巧妙地闪过了虻川。 虻川的一头金发被吹的凌乱不堪。她呆呆地楞在原地。 她的身后是被冻结的部下所形成的小山。 琉璃花甩甩马尾,一脸得意地摆出胜利姿势。 压倒性的力量。 情势大逆转。 才一瞬间,情况已经在琉璃花的掌控之下。 虻川回过神来,唇间不停地打颤。她瞄了四方形冰块中的那奈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邪不胜正。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 琉璃花坚决地说。 怒目相向的两人,琉璃花和虻川。 手持皮鞭的虻川已经完全失去了气势。 “……呵呵呵呵,你真厉害。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我会好好礼遇你的。” 虻川用颤抖的手拨拨头发说着。 “魔法不是战争的工具!还有,你的说话方式,我刚刚听了就很不爽了。我可不想帮恶心的老板做事!” 虻川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起来。 “臭、臭丫头!给我记住!” 丢下一句话后,虻川转身逃向黑暗的走道。 “等等!别想逃!” “等一下,琉璃花!帮我解开绳子!我要看看那奈!” 勇治叫住琉璃花。 对手虽然不可轻忽,但勇治更担心那奈。 “了解!《冰雪剪刀手》!” 琉璃花一转身,手指打出印记。从她的指尖忽然飞出小小的、冰做成的剪刀。冰剪刀在空中迅速地飞舞着,剪断了勇治手脚上的绳子。一海也从束缚中获得了解放。 勇治拉掉身上的绳子,按着肩膀。他立刻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到四方形冰块旁。 “琉璃花!打掉这冰块吧!” “是!《破坏冰雪》!” 四方形冰块开始闪闪发光,啪沙一声后化成了碎片。还在空中飞舞的冰剪刀也剪断了束缚那奈的绳子。 她的衣服被雨水濡湿了,水手服因沾满泥土而肮脏不堪。那奈端正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着。 勇治几近崩溃。他跪在那奈面前,用颤抖的双手抱起那奈。由于右肩不听使唤,勇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那奈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用衣袖小心地拭去她额头上的鲜血。 他们究竟对那奈做了什么?勇治担心的不得了,胸口一阵痛。 “你没事吧,那奈?那奈!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勇治?我、我没事。只、只是有点不舒服……”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忍耐一下!” 勇治说完,紧紧抱住那奈。 “嗯,好……” “……勇治。” 一海就站在旁边。 勇治咬着牙,轻轻将那奈放下,然后沉默地站起来。 “……一海。” 勇治轻轻推了一海一把。柔弱的一海禁不住这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以酸涩的表情望着勇治。 “……勇、勇治?” 勇治按住疼痛的肩膀,盯着倒地的一海。 “混帐!你为什么甘愿当虻川的走狗?你愿意看见魔法沦落成为战争的工具吗!” “啊……对、对不起,勇治。可是,我——” “少啰唆唆唆唆唆唆!你是不是疯了!笔记本真的那么重要吗?竟然让那奈受这种苦……我最重要的那奈!” 勇治怒吼着,一海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他的脸极度扭曲,不成表情。 一海纤细的手伸向了勇治。 勇治蹲下,一把抓住他毫无缚鸡之力的手。 “——唉,其实我也是啦。什么忙都没帮上,无能到了极点。我实在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勇治说完,叹了一口气。看见琉璃花高举双手正要使用魔法,回以一个苦笑的表情。 “没事啦,琉璃花。我并不恨他,也不会背叛他的。” “那就好。” 琉璃花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双手。 勇治想起早上那个梦境。 就是这个房间。 在梦中,勇治喟叹自己的无能。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一海,不断地责备挖苦他,然后—— ——一海疯了,他疯狂的、邪恶的大笑着。 世界走向毁灭之路。 “……勇、勇治?” 一海满脸困惑。 “你想保护那奈对不对?为了那奈,你愿意出卖自己。这种行为虽然不值得鼓励,不过你真的很努力!谢啦,一海。” 其实,那时他真的十分憎恨一海的存在。虽然知道绑架那奈、让她受苦的人是虻川,背后主使者是一海的父亲。这么说也许是推卸责任,但让那奈被绑架的真正原由,是出自一海的心态。如果不是一海执意研究魔法,那奈也不会被绑走了。只要想到这一点,便无法原谅一海。 勇治压抑了这样的情绪。 因为他什么忙都没帮上,根本没有资格责备一海。 “不、不是的!……勇治,我、我——” “吵死啦啦啦啦啦!别再说了!” 勇治啪地一声、将手放在一海肩膀上。 “……勇治,你愿意原谅我?” “就跟你说了!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不是你的错。” 勇治说完,站了起来。 没错,一海没有任何错。而且,事情已经结束了。 琉璃花在我们身边,真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一想到她如果不在这里,勇治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就算一海当了虻川的走狗,那些家伙也不一定会放了自己和那奈。还没达到目的,那些家伙就能这么残忍。如果他们得到一海的协助,杀人灭口是势在必行。 一海的眼泪成串地流了下来。 “喂、喂,一海。大男人哭什么哭啊~那奈会讨厌你喔!” 一海笑了。他用手擦掉眼泪,不断地点头。 “好!回家吧!一海,我的右手动不了了,那奈就靠你——” 轰沙! 忽然传来一股重物撞击的声音。 “什、什么?” “勇、勇治!门!” 黑色的墙壁塞住了大门。 ‘唉唷~发表会讨论结束啦?’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是虻川。 勇治环视房间内部,寻找虻川的身影,但是看不见她的人。 “在那里!” 一海说完,往上看着墙壁。 这里的天花板相当深远,在约三楼高度的位置有一扇窗户。从那里可以看见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似乎就是虻川。 ‘呵呵呵呵呵。是啊,我要在这里目送你们上西天~你们真笨,怎么不赶快离开这里呢~’ “烂货,你啰唆什么!忽然出现,又想干什么!” “唉唷,这还用说吗~本人可是很好面子的……被骂成烂货、恶心什么的,当然不能善罢干休啰~你们这些臭小鬼!看我怎么搞死你们!一海,你已经没有用处了!笔记本在我这里,接下来只要骗过你那笨蛋老爸后,我们就会持续研究魔法!那只小母猪的动作也已经被拍下来了!嘻~嘻嘻嘻嘻!你们一起上西天吧!” “……小、小母猪?” 那充满憎恨又惹人厌恶的声音说着。琉璃花对其中一个 名词做出了反应。 “你、你想做什么?我要叫警察了!” “这里是非管区,会有警察才怪!白痴!你们就边品尝恐怖的滋味,慢慢去死吧!一群笨蛋!啪~” 虻川一说完,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窗户已经看不见虻川的身影。 喀沙!轰铿! 重物撞击的声音隆隆作响,房间开始摇晃起来。 “这是又是什么?” “勇治,看天花板!” 裂开了。 天花板裂成两半,换成黑色的铁制天花板降了下来。 慢慢地,缓缓地。 勇治环视房间内部,无路可逃。 “……太夸张了吧。活动天花板?没想到那老女人这么古板。” 琉璃花双手环抱着,发出叹息似地声音说着。 轰铿! 天花板边发出轰轰声,渐渐下降当中。 “……我曾经听说过。这是实验用的某种机关,天花板约一公尺厚,三十吨重……” “什、什么鬼实验啊?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勇治瞪着一海,脸色吓得发青。这下子看来不是开玩笑了。 “可能是军事武器耐压实验的设备吧……本来应该是瞬间掉下来的。” 轰铿! “不会吧?喂!琉璃花!能用魔法破坏吗?你应该能想想办法吧?” “当然没办法了,我的魔法攻击对象只限于人类。使用究极魔法的话倒是另当别论。” “那就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卖关子了!你不是魔导师吗!” 轰铿! “别、别说的那么轻松!艺之幻法需要颂唱相当冗长的咒文耶!” “我们没有时间了啦啦啦啦!快念咒文啊!” “究极魔法比神级精灵魔法还要长耶!那么长的咒文,谁记得住啊!我很少使用,早就忘了啦!” 轰铿! 呃~ 这位魔导师,您说什么? 你说不记得了? 忘记咒文了? 勇治在脑中不断反刍琉璃花的话。他呆呆地张开嘴,楞在原地。然后忽然瘫软了下来,一阵虚脱。 是因果定律拒绝反应吗?琉璃花今天第五次的霉运? 完了。一切都完了。 “琉、琉璃花,你刚刚是说arsmagna吗?” 一海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琉璃花,开口问着。勇治却什么也听不见。 勇治来到那奈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轰铿! “是啊,就是艺之幻法。魔导师都精通此究极魔法!……可是我真的完全忘记了……” “你的魔法应该是cialis吧?” “是啊,意思就是冰雪。请你不要一直问拉丁文好吗?我记的是日文!” “果然没错!勇治!” 轰铿! 万事休矣。无路可逃了。勇治边想着,单手紧紧地抱住那奈。 那奈微微睁开了眼睛。 “那奈……” 勇治抬头一看,黑色的铁制天花板已经过了三楼高度窗户的位置。速度真快。 一路挣扎至此,还是完蛋了。这个笨蛋魔导师,到最后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勇治!喂,勇治!” 轰铿! “对不起,那奈。原谅我,那奈。我、我,我对你真的……” 怀里的那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柔软的唇似乎要倾吐着什么。 那奈,我最爱的那奈,一海没有错,他没有错,原谅他吧。 “勇治,喂!喂,勇治!勇治!” 轰铿! “呜喔!” 勇治的后脑勺吃了一记闷棍,整个人往前扑。疼痛的原因正在地上滚动着。是玛罗。 “你还在感伤什么啊,这个没用的家伙!” 勇治满颊泪水的别过头,看见琉璃花一脸不爽的样子。 “很痛耶,琉璃花!你才没用!要是压到那奈怎么办啊!还有,你对玛罗也太残忍了吧!” “这些事都不重要!田中一海从刚刚就一直拼命的要告诉你些什么,你知道吗!我在旁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谢、谢谢你,琉璃花。” 一海对表情复杂的琉璃花低着头。 “什、什么事啦,一海……” “你别一脸厌恶嘛。咒文啦!你记得的咒文!” “啊?你说什么?” “就是之前你看我的笔记本所记住的咒文啊!青色的魔光啊~就是这个啊!” “……喔喔,那个白痴咒文啊。我还记得——” 他想起来了。 那一页开头写着arsmagna。而记住咒文后的那一章节也的确记载着cialis几个字。 轰铿! “就、就是那个白痴咒文吗?怎么不早说呢,白痴啊你你你你你你!” “琉璃花!勇治记得那个究极魔法!突破极限的咒文、还有究极魔法——究极暴风雪的咒文!” “你、你说什么?” “就是那个白痴到不行的咒文吗?光是念出来就会笑掉大牙的——” “喂,你很没礼貌耶!那是让魔法具体化必须的咒文!即使只念错一个字,魔法也绝对不会发动!你自己明明是个大白痴,还把别人当白痴!” “什么!对了,还有,咒文为什么是日文啊!为什么不是拉丁文或英文?” “日本人当然要说日语啊!自己的母语最能投入它的境界,不是吗!” “魔法的名字不就是英文吗!什么暴风雪的!” “那是片假名!简单明了最重要!” “不会吧!那个啵啵啵啵啵啵、滋沙~啾啾~什么的,又是什么玩意啊!” “那是一种气氛!是绝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精灵和精灵王听了才会高兴!” “什么狗屁理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是~这~~啦!” “你们两个别再吵这么无聊的事了!” 一海叫了出来,勇治终于回过神。 轰铿! 三人抬头一看,天花板已经降到相当低的高度。 “来、来得及吗?” “我算过啦,大概还有三分钟~时间刚刚好!喵~” 滚倒在地上的玛罗慢慢的爬了起来,眼睛还在打转。 “哇、哇啊!洋、洋娃娃说话了?” 勇治懒得一一说明。一海吓得腿软,但他决定不予理会。 “勇治,和琉璃花一起念出咒文吧,喵!” 轰铿! “没想到,我的记忆力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勇治说完,轻轻地将那奈放在地上。 “……勇、勇治?” 那奈微弱地说。 “等等我,那奈。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嗯……加油喔。” 那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光是如此,就足够让勇治产生无比的勇气和信心。 勇治站了起来。 “要开始啰,琉璃花!我先念,你跟着覆颂。” “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件事,我以后再好好的跟你算帐。好,准备开始!” “了解,师父!” 琉璃花站在房间中央,勇治则站在她后面。 勇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肩一阵剧烈疼痛。他的身体热 热的,重重的,脑袋麻麻的。勇治的腹部被狠狠地踹了几次。他觉得胃在翻腾。 轰铿! 眼前的琉璃花正打着看似复杂的印记,不停地挥动手指。手镯的宝石发出青色光芒。柔弱的身躯正在努力拯救世界。 自己也得好好加油才行,我要保护大家。没问题,我一定想的起来。 沙! 脚下出现了青色火焰绘成的魔法阵。上面写满了奇妙的文字。 站在中央、被微微的青光包围的琉璃花眨了个眼,示意准备完毕。 勇治开口,念出了咒文。 琉璃花紧跟着念出咒语。 “青色的魔光啊,潜藏魔力的宝玉啊,倾听我的呼唤吧!以魔力祝福之名,涤净我的灵魂吧!鲁里拉鲁里鲁里,格格格格喀奇!格格喀奇!极尽汝之魔力,守护我的灵魂吧!巴奇喀奇!啦啦啦啦啦。鲁鲁里啦啦。里里鲁里拉。无限的魔力啊,以你最强的白雾紧紧包围我吧!我在此履行契约!打开最强秘法之钥,解放所有魔力!咚咚咚咯叽,咚哔咻!究!极!咏!唱!洪水啊,大雪啊,寒冰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巴咻咻巴咻咻咻,巴咻咻砰!冰纹,冰柱,冰壁,冰山,冰冠,冰瀑,冰原,让所有冻结的一切回归魔力吧。超越万物万象之原貌,与混沌之魔力融合吧。让沉睡的真实力量在此苏醒吧。巴巴巴巴叽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喀叽喀叽喀。凝聚寒气,成为暴风雪吧!咻咻咻!冻结的风暴啊,吹吧!咻咻咻!永远的冰雪,永远的冰河,恒久的冻土,潜藏于冰床的精灵啊!喀喀喀喀喀这次要请你帮忙可以吗可以吧不好意思下次我再请你吃饭我等你喔拜托你啰。白夜之国的女王啊!喀喀喀喀喀午安你好吗不好意思要借助您的力量可以吗拜托拜托了万事拜托了可以吗谢谢你那我等你喔。统率冥界的女神啊!喀吱喀吱喀吱喀吱今天很高兴看到您那我就直说了请您务必助我一臂之力每次都这么麻烦您我知道很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要请您帮忙可以拜托您吗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必定设宴表达谢意请您务必光临。至高的魔力存在啊!喀喀喀喀喀喀最近好不好啊歹势要请你帮忙啦可不可以啦感恩感恩啦不好意思啦拜托你啦我等你嘿谢啦谢啦。吱沙~!嘎啾~!哔叽哔叽巴波~!这样契约就完毕啦!都聚集到我身边吧!跟随魔法法则,集结所有的力量吧!巴哩巴哩嘎叽~!巴哩嘎叽~!喀哩喀哩巴叽巴叽叽哩叽哩啾叽~!嘎嘎嘎嘎嘎,哔叽呐哔呐!绝对零度暴风雪!究极之力!艺之幻法!” 琉璃花咧嘴一笑。 勇治也笑了。 “《啾、究极爸、暴风雪》!哇啊啊啊啊——” ——琉璃花今天第五次的霉运。 她咬到了舌头。 被一道强烈的白光包围后,勇治失去了意识。 终曲 终曲 乌鸦嘎地叫了一声。 山根勇治仍一身制服,窝在他最喜欢的堤防上。他眺望着被夕阳微微染成玫瑰红的天空。 带着湿气、戚觉有些郁闷的风吹拂着勇治的脸庞。 堤防上延伸着一条步道。一群刚买完菜正在回家路上的欧巴桑站在步道上闲话家常,不时地传来低俗的笑声。 步道的另一端是四面八方延展出去的宽广运动场。活力十足的少年们正努力地练习棒球和足球。他们精力充沛地高喊吆喝着。 勇治聆听着和往常一样的,一成不变的bgm。 “勇治,真的很谢谢你。” 双手环抱膝盖、坐在勇治身旁的一海轻声说着。他今天请假没上课,穿着便服。 勇治用手指摸摸额头发际约三公分的伤口。石膏固定住的肩膀一阵刺痛。 “……你真了不起。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被一海这么一说,勇治一脸哑巴吃黄莲的表情,有苦说不出。 两天前。琉璃花的究极魔法爆发,八菱研究所被炸出一个大洞的那一天。在那白痴咒文的最后,琉璃花咬到了舌头。勇治的身体顿时似乎被抽空般无力,然后失去了意识。 可是,勇治让玛罗攀爬在自己的身体上,背上背着那奈,一双手抱着琉璃花,另一只手拽着一海的手。在研究所垮掉前,勇治取最短距离全速冲刺,终于平安地逃了出来。 ——听说是如此。 这是一海告诉他的。 但是勇治什么也不记得。 勇治觉得,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那天到医院后,右肩果然骨折了。以这样破烂的身体还能带走两个女孩和一海,实在很不可解。仔细想想,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狗急跳墙,也太不真实了。 “我真是太愚蠢了,早该烧了笔记本才对。都是因为它,才会让那奈遇到这么危险的事。” 已经无所谓了。 那奈只是额头破皮,皮肉伤而已。勇治觉得,普通人被那样虐待之后,内心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但是那奈却很坚强。昨天一整天,她一直待在因骨折疼痛和疲劳受尽折腾的勇治身边,不辞艰辛地照顾他。所以今天勇治才能上学,也吃到了那奈的美味便当。 “琉璃花也很尽力呢。能亲眼见识‘冰结魔导师’的魔法,我已经很满足了。笔记本所写的,果然是真的。” 有一件事,让勇治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琉璃花从二十年后的未来来到现在的理由。勇治背叛一海,深深地伤了他的心。一海因而走上邪魔歪道、企图毁灭世界的历史。 他们避免了这件惨事。这么一来,勇治就可以报答琉璃花了。是她救了未来。 笔记本为何存在,仍是个谜团。如果那时虻川还在场的话,势必被卷入琉璃花的究极魔法,笔记本终将化为灰烬。而虻川本人则是非死即重伤,绝对不是受伤两字可以了事的。 “……对不起,我真的疯了。那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对笔记本和魔法的执着,真的是鬼迷心窍、失去了自我……可能是因为寂寞吧?爸爸这么冷酷无情,你这么厌恶我……可是我错了。其实你很担心我,而且原谅了我,所以我才能从笔记本的诅咒中解放。和你比起来,我简直是……” “……你喔!” 勇治抬起了上半身说: “怎么老是说这么阴沉的话题呢!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干掉坏人,顺利逃了出来。这样不就好了吗?” “可、可是,我做了这么罪不可赦的事——” “吵死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谁?是你的好朋友吧?已经结束的事情,再继续讲下去就不像个男人啦!别让我看扁你了!” 勇治说完咧嘴一笑。好个会心一笑啊,真是太帅了。勇治在心里这么想。 “谢、谢谢你,勇治……” 一海眼眶湿湿的,一脸差点要抱过来的、感激不尽的表情。勇治挪开屁股,试着保持距离。 “知道就好啦。” “……嗯。对了,勇治。琉璃花到底是谁?她在哪里学的魔法啊?你喜欢她那一型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 勇治顿时说不出半句话。 琉璃花来自未来。如果告诉一海这件事,那势必也得告知他将毁灭世界的事实。 不过,一海已经不会毁灭世界了。虽然不确定一海是不是仍会持续研究魔法,但就算魔法仍然成真,也不会引发纠纷或战争、导致最坏的局面了吧。 不会发生的事情,何必说呢?那样只会伤了一海的心。 一切都结束了,就是这样。 “该怎么说呢,她是从某个异世界来帮助我们的魔法师,大概是这样吧?” 异世界。没错,即将毁灭的未来,是真正的异界。 果真如此的话,那琉璃花呢? 未来不会灭亡,但来自未来的琉璃花又怎么会存在呢?她该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吧?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很诡异喔。” “呜喔?” 勇治转过头,看见抱着玛罗的琉璃花站在堤防上。不知为何,她身上向那奈借来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 “琉、琉璃花!你怎么了?” “没事!……老样子啦!” 琉璃花扁着嘴说。她走到勇治旁边,一屁股坐下来。因果定律拒绝反应,今天的次数是不是已经达成了? “……喂,勇治。你和琉璃花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海望着勇治对面的琉璃花,不满地问着。 “我是这家伙的师父啦!” “师父和现在的你没什么两样,还是烂人一个。” “谁是烂人啊啊啊啊啊啊!” 二十年后的未来,勇治以“时空的魔导师”自称。如果未来真的改变了,勇治是否仍为师表,谁也无法确定。 “别管这个了,我肚子饿了。那奈还没回家吗?” “……现在才傍晚耶。” “我在公园本来准备要吃那奈做给我的便当,可是不小心掉在地上了,然后被野狗吃个精光!我已经饿到胃穿孔了啦!” “真的还假的……” “……你们感情还真好。” 一海瞪着勇治,嘟着嘴。这家伙还真像女孩子。 “我们感情一点都不好啦。你干嘛生气啊?” “……没有啊。” 一海说完,将脸别过去。这家伙真是奇怪。勇治想。 “勇治,你还在这里啊?” 这次是那奈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提着购物袋的那奈满脸笑容在步道上,往这里走了过来。 “晚餐来啰!” 琉璃花叫着,随即站了起来。玛罗被摔落在地上。她的嘴角已经流出了口水。 “……今天真是热闹。” 勇治本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他叹了口气,然后往后一倒,又窝在堤防上。 “勇治!” “呜喔?” 一海满脸疑虑地将脸凑近勇治,一副要把他活吞生吃似地的表情。面对近距离的美少年面孔,勇治的心噗通地跳动了一下。 “干、干嘛啦,一海?” “……你喜欢谁?还是女生好吗?喜欢大胸部的吗?还是有恋童癖?” “啊?你、你在说什么啊……” “那奈?琉璃花?还是……” 一海的脸越凑越近。明明是个男人,长长的睫毛和红唇却如此的艳丽动人。 “你、你说什么傻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一 海!你很诈耶!” 那奈丢开手边的购物袋,叫了出来。 她沙沙地滑下了堤防,用肩膀顶住一海。得救的勇治赶紧起身往后退。 “那、那奈?你干嘛啦!” 真是稀奇。那奈竟然会对勇治以外的人动粗,真是天方夜谭。勇治这么想着。一海也吃惊地望着那奈。 “违反规定!扣分!” 那奈说完,给了一海一拳。 “可、可是,勇治他……” “不行!我们不是说好,在他自己发现以前,都不能说出来吗?” 勇治说不出话来。这是情侣吵架吗?可是看这样子,太不对劲了。 “……我还是要和勇治说清楚!” “一海,不行!不能说!” “我的状况和你不一样!勇治这么迟钝,不说清楚,他永远不知道!上次我才说到一半……” “不会吧!……你、你什么时候?” 那奈显得十分狼狈。她看看勇治,又看看一海,脸瞬间涨红起来。勇治只是呆呆的张着嘴,歪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你和勇治吵架的那一天啊。我骂勇治的时候……后来他跑掉了,我就没说清楚。” “不行!绝对不行!你这样太诈了!” “你、你才诈!你们一直住在一起……琉璃花也是,她也住在你们家不是吗?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呢!” “是、是没错啦。” 一海和那奈不约而同地望着勇治。他们往上瞄着勇治,然后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似乎有些害羞。 啥?到底是什么情形? 勇治开始紧张起来,而且相当困惑。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但他只能拼命地摇头。一海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忽然间,脑袋灵光一闪。 难道说?不,不会吧。不可能。 ——一海他? 一海向那奈告白。是一海吗?不,等等。那一天,一海说他已经告诉那奈自己的心意。何谓自己的心意?到底是—— 一海那时是什么表情? 有什么可能性和征兆? 呃! 也就是说,一海喜欢的人不是那奈—— 勇治忽然想逃离现场。眼前的窘境使他不知如何自处。他四处张望,看见堤防上的琉璃花正在物色购物袋中的食物。 “喂、喂,琉璃花!怎么可以偷吃东西呢!” 勇治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吼着,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琉璃花被这么一吼,立刻转过头来。她一脸像小狗被主人斥责过的无辜表情,嘴里还咬着波罗面包。 “勇、勇治!我、我,我对你——” “不行,一海!跟你说不行啦!” 那奈抱住一海,用手堵住他的嘴巴。现在的勇治,看到这样的情景,胸口已经不会隐隐作痛了。 他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琉璃花!我要好好教训你!” 勇治以毫无起伏的话调叫着,然后走向琉璃花。说是走着,其实是拔腿就跑。我得尽快离开这里。他不想听到的事情,一海正要开口了。他不愿知道的真相,就要从一海口中吐出来了。 “嚼嚼!不是啦!是这个面包自己跑到我嘴巴里的!我无法抗拒啊嚼嚼嗯啊啊啊啊~?” 琉璃花脚底一滑。 因果定律拒绝反应。这是她今天第几次的霉运呢?琉璃花嘴里衔着波罗面包,惊天动地的往河川的方向滚了过去。 琉璃花滚了过来,和勇治擦身而过。 勇治头也不回地、没命地往前跑。 “勇治!” “勇治~!” “哇啊!师父啊啊啊啊啊啊!” “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但是,我只能选择逃避。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二十年、甚至一百年后,我还是要逃下去。我的人生就是不断的逃避。勇治心里这么想,开始想哭起来。 玛罗望着这群热闹滚滚的人,苦笑了起来。 (完) 后记 后记 玛罗和它的两个兄弟,被丢弃在墨田区的荞麦面店隔壁的公园里。面店老板娘很喜欢猫,常常捡小猫来养。因为力不从心,只好找亲朋好友认养。 三个月大的咖啡色虎斑小猫玛罗,被一个有缘人认养了。 玛罗在主人的公寓里渐渐地成长茁壮。它满屋子啪啪走,想吃点心时会喵喵叫,要人陪它玩时也喵喵叫,闹别扭时会沙沙沙地咬着绳子。后来,玛罗有了弟弟。弟弟是美国卷毛猫,热爱自由。两人会吵架,也会一起乱跑,然后黏在一起睡觉。两兄弟的睡相常常可爱到让主人直捶心肝。 但是,幸福的日子却没持续多久。 某天,幽浮闯入了主人的公寓。 很遗憾的,只有玛罗死里逃生。偶然间路过的天才科学家带走奄奄一息的玛罗,运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将玛罗改造成机器猫。玛罗重生了。它成了能用两只后脚走路、会说人话的机器猫。 玛罗肚子里的口袋无奇不有,两只手装配格林机关枪。它就这样踏上了旅程。为了替主人报仇,它决定除掉所有可恨的外星人。 玛罗将口袋塞满点心和糖果,乘坐mach3战斗机,以百万马力和外星人对抗。它嫌格林机关枪碍手碍脚,中途就丢掉了。主力武器是它满布尖锐钉槌的尾巴。 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激烈战争后,玛罗牺牲了它的生命,终于成功消灭外星坏蛋,报了血海深仇,为地球找回和平。它的英姿成了传说,为后人歌颂流传了数千年。 ……这是我瞎掰的啦。不过到第七行之前描述的玛罗,是真有其猫喔。就是我家的玛罗啦!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第一次阅读我的作品的读者,或是老读者们,非常谢谢你们阅读本书。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四本书,也是第一次的新作品。不知道各位看的还开心吗?脑袋放空,轻松地享受作品情境…如果大家能以这样的心情来阅读此小说,那我就相当满足了。 为了能与各位读者再次碰面,我会火烧屁股地努力创作,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二00六年三月须堂项 后记 玛罗和它的两个兄弟,被丢弃在墨田区的荞麦面店隔壁的公园里。面店老板娘很喜欢猫,常常捡小猫来养。因为力不从心,只好找亲朋好友认养。 三个月大的咖啡色虎斑小猫玛罗,被一个有缘人认养了。 玛罗在主人的公寓里渐渐地成长茁壮。它满屋子啪啪走,想吃点心时会喵喵叫,要人陪它玩时也喵喵叫,闹别扭时会沙沙沙地咬着绳子。后来,玛罗有了弟弟。弟弟是美国卷毛猫,热爱自由。两人会吵架,也会一起乱跑,然后黏在一起睡觉。两兄弟的睡相常常可爱到让主人直捶心肝。 但是,幸福的日子却没持续多久。 某天,幽浮闯入了主人的公寓。 很遗憾的,只有玛罗死里逃生。偶然间路过的天才科学家带走奄奄一息的玛罗,运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将玛罗改造成机器猫。玛罗重生了。它成了能用两只后脚走路、会说人话的机器猫。 玛罗肚子里的口袋无奇不有,两只手装配格林机关枪。它就这样踏上了旅程。为了替主人报仇,它决定除掉所有可恨的外星人。 玛罗将口袋塞满点心和糖果,乘坐mach3战斗机,以百万马力和外星人对抗。它嫌格林机关枪碍手碍脚,中途就丢掉了。主力武器是它满布尖锐钉槌的尾巴。 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激烈战争后,玛罗牺牲了它的生命,终于成功消灭外星坏蛋,报了血海深仇,为地球找回和平。它的英姿成了传说,为后人歌颂流传了数千年。 ……这是我瞎掰的啦。不过到第七行之前描述的玛罗,是真有其猫喔。就是我家的玛罗啦!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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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罗在主人的公寓里渐渐地成长茁壮。它满屋子啪啪走,想吃点心时会喵喵叫,要人陪它玩时也喵喵叫,闹别扭时会沙沙沙地咬着绳子。后来,玛罗有了弟弟。弟弟是美国卷毛猫,热爱自由。两人会吵架,也会一起乱跑,然后黏在一起睡觉。两兄弟的睡相常常可爱到让主人直捶心肝。 但是,幸福的日子却没持续多久。 某天,幽浮闯入了主人的公寓。 很遗憾的,只有玛罗死里逃生。偶然间路过的天才科学家带走奄奄一息的玛罗,运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将玛罗改造成机器猫。玛罗重生了。它成了能用两只后脚走路、会说人话的机器猫。 玛罗肚子里的口袋无奇不有,两只手装配格林机关枪。它就这样踏上了旅程。为了替主人报仇,它决定除掉所有可恨的外星人。 玛罗将口袋塞满点心和糖果,乘坐mach3战斗机,以百万马力和外星人对抗。它嫌格林机关枪碍手碍脚,中途就丢掉了。主力武器是它满布尖锐钉槌的尾巴。 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激烈战争后,玛罗牺牲了它的生命,终于成功消灭外星坏蛋,报了血海深仇,为地球找回和平。它的英姿成了传说,为后人歌颂流传了数千年。 ……这是我瞎掰的啦。不过到第七行之前描述的玛罗,是真有其猫喔。就是我家的玛罗啦!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第一次阅读我的作品的读者,或是老读者们,非常谢谢你们阅读本书。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四本书,也是第一次的新作品。不知道各位看的还开心吗?脑袋放空,轻松地享受作品情境…如果大家能以这样的心情来阅读此小说,那我就相当满足了。 为了能与各位读者再次碰面,我会火烧屁股地努力创作,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二00六年三月须堂项 后记 玛罗和它的两个兄弟,被丢弃在墨田区的荞麦面店隔壁的公园里。面店老板娘很喜欢猫,常常捡小猫来养。因为力不从心,只好找亲朋好友认养。 三个月大的咖啡色虎斑小猫玛罗,被一个有缘人认养了。 玛罗在主人的公寓里渐渐地成长茁壮。它满屋子啪啪走,想吃点心时会喵喵叫,要人陪它玩时也喵喵叫,闹别扭时会沙沙沙地咬着绳子。后来,玛罗有了弟弟。弟弟是美国卷毛猫,热爱自由。两人会吵架,也会一起乱跑,然后黏在一起睡觉。两兄弟的睡相常常可爱到让主人直捶心肝。 但是,幸福的日子却没持续多久。 某天,幽浮闯入了主人的公寓。 很遗憾的,只有玛罗死里逃生。偶然间路过的天才科学家带走奄奄一息的玛罗,运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将玛罗改造成机器猫。玛罗重生了。它成了能用两只后脚走路、会说人话的机器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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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罗在主人的公寓里渐渐地成长茁壮。它满屋子啪啪走,想吃点心时会喵喵叫,要人陪它玩时也喵喵叫,闹别扭时会沙沙沙地咬着绳子。后来,玛罗有了弟弟。弟弟是美国卷毛猫,热爱自由。两人会吵架,也会一起乱跑,然后黏在一起睡觉。两兄弟的睡相常常可爱到让主人直捶心肝。 但是,幸福的日子却没持续多久。 某天,幽浮闯入了主人的公寓。 很遗憾的,只有玛罗死里逃生。偶然间路过的天才科学家带走奄奄一息的玛罗,运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将玛罗改造成机器猫。玛罗重生了。它成了能用两只后脚走路、会说人话的机器猫。 玛罗肚子里的口袋无奇不有,两只手装配格林机关枪。它就这样踏上了旅程。为了替主人报仇,它决定除掉所有可恨的外星人。 玛罗将口袋塞满点心和糖果,乘坐mach3战斗机,以百万马力和外星人对抗。它嫌格林机关枪碍手碍脚,中途就丢掉了。主力武器是它满布尖锐钉槌的尾巴。 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激烈战争后,玛罗牺牲了它的生命,终于成功消灭外星坏蛋,报了血海深仇,为地球找回和平。它的英姿成了传说,为后人歌颂流传了数千年。 ……这是我瞎掰的啦。不过到第七行之前描述的玛罗,是真有其猫喔。就是我家的玛罗啦!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第一次阅读我的作品的读者,或是老读者们,非常谢谢你们阅读本书。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四本书,也是第一次的新作品。不知道各位看的还开心吗?脑袋放空,轻松地享受作品情境…如果大家能以这样的心情来阅读此小说,那我就相当满足了。 为了能与各位读者再次碰面,我会火烧屁股地努力创作,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二00六年三月须堂项 后记 玛罗和它的两个兄弟,被丢弃在墨田区的荞麦面店隔壁的公园里。面店老板娘很喜欢猫,常常捡小猫来养。因为力不从心,只好找亲朋好友认养。 三个月大的咖啡色虎斑小猫玛罗,被一个有缘人认养了。 玛罗在主人的公寓里渐渐地成长茁壮。它满屋子啪啪走,想吃点心时会喵喵叫,要人陪它玩时也喵喵叫,闹别扭时会沙沙沙地咬着绳子。后来,玛罗有了弟弟。弟弟是美国卷毛猫,热爱自由。两人会吵架,也会一起乱跑,然后黏在一起睡觉。两兄弟的睡相常常可爱到让主人直捶心肝。 但是,幸福的日子却没持续多久。 某天,幽浮闯入了主人的公寓。 很遗憾的,只有玛罗死里逃生。偶然间路过的天才科学家带走奄奄一息的玛罗,运用魔法和科学的力量将玛罗改造成机器猫。玛罗重生了。它成了能用两只后脚走路、会说人话的机器猫。 玛罗肚子里的口袋无奇不有,两只手装配格林机关枪。它就这样踏上了旅程。为了替主人报仇,它决定除掉所有可恨的外星人。 玛罗将口袋塞满点心和糖果,乘坐mach3战斗机,以百万马力和外星人对抗。它嫌格林机关枪碍手碍脚,中途就丢掉了。主力武器是它满布尖锐钉槌的尾巴。 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激烈战争后,玛罗牺牲了它的生命,终于成功消灭外星坏蛋,报了血海深仇,为地球找回和平。它的英姿成了传说,为后人歌颂流传了数千年。 ……这是我瞎掰的啦。不过到第七行之前描述的玛罗,是真有其猫喔。就是我家的玛罗啦!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第一次阅读我的作品的读者,或是老读者们,非常谢谢你们阅读本书。这是我人生当中的第四本书,也是第一次的新作品。不知道各位看的还开心吗?脑袋放空,轻松地享受作品情境…如果大家能以这样的心情来阅读此小说,那我就相当满足了。 为了能与各位读者再次碰面,我会火烧屁股地努力创作,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二00六年三月须堂项 序曲 序曲 「那……那是……女……女仆?」 山根勇治把眼睛眨得飞快。 一名身穿女仆装,及肩头发随风飘逸的女性,两手交叉在胸前,站得自挺挺地一动也不动,在河面上缓慢而平稳地顺流而下。 距离家裡步行五分钟的距离,就到了勇治最喜欢的堤防。今天放学之后,勇治也跟往常一樣直接来到了堤防边,制服也沒換就这麼躺在上面,逃避著现实。但是现在,这种悠哉的气氛卻被一扫而空了。 「……怎……怎麼会有这种蠢事?」 从堤防上往下看这条混浊的河流,河道颇有宽度,从河面到河底少說也应该有两公尺深。但是,这个女仆沒有坐著小船或是竹筏,河川当然也沒有结冻,在逐渐变红的天空下,竟然就这麼稳稳地站立在河面上。 ——女仆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顺流而下的女仆突然消失了。 「咦?」 我到底是作梦还是眼花了?勇治不禁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但是,河面上已经看不到女仆的身影了。堤防下方的黏土质河岸边…个人都沒有,只有背后的运动场上,打棒球的少年们有朝气的呼喊声,在空气中清晰地回盪著。 或许是自己太累了吧。不管怎麼想,一个女仆站在河面上从上游流下来,实在是太荒谬的一件事情。 ——又不是魔法的世界。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少年感觉到右肩有些许的疼痛。数目前受的伤,让右手到现在都还沒有恢复握力,也差不多该回家继续接受治疗了。 「抱歉!能跟你问个路吗?」 「呜哇啊啊啊!?」 勇治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慵懒而高音调的說话声,吓得从倾斜的堤防上往下栽,就这麼翻了一圈倒在地上,变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他用手压著疼痛的右肩,迅速地把脸抬起来,看到的卻是白色的內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厚底的淑女鞋以及延伸到丰腴大腿的白色长筒袜,再上去是蓬松的迷你裙。迷你裙下摆花边的裡面,就是散发著成人魅力的白色蕾丝內裤。 勇治不禁瞪大了双眼,毫无骨气的嘴巴也张得开开,无法将视線从內裤的绉褶上移走。虽然半个月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状況,而且最后的下场很惨,明明有预感这次一个搞不好可能又会被牵扯进麻烦的事件之中,但是偏偏眼晴就是无法移开。 「你沒事吧?我只是想问个路。」 穿著白色內裤的女仆蹲了下来,歪著脑袋审视著勇治的脸。 「咦?呃……沒事!」 担心被看穿自己正在偷看內裤的勇治,因为害怕被罵,於是赶紧在地上端正地坐好。害羞得不敢直视女仆的眼睛。 ——等等,女仆? 他再抬头确认了一次,她就是刚刚以站立不动的姿势从河上顺流而下的女仆。穿著花边装饰多到不行的黑色连身洋装,胸口低得可以看见山谷,轻飘飘的裙子非常地短,腰上绑著以蕾丝滾边的围裙,头上戴著发箍。及肩的红色长发略带些许的波浪,眼睛虽然是双眼皮但是看起来颇沒精神。胸口掛著项鍊,项鍊上有一颗红宝石。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颇为成熟。 而且,不知为什麼,让人觉得有一种性感的魅力。 勇治不禁露出了色老头的表情。 等等,这不是重点,勇治搖了搖头。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呃,请问……妳刚刚是不是从河上游漂下来?像这樣把手交叉在胸前……」 「是啊!后来我看见你,所以就跳过来了!因为我找不到新任职的家在哪裡,从刚刚就一直到处问人,但是大家都不告诉我。都市的人果然跟传說中一樣冷淡!」 女仆嘟著嘴,露出很不满的表情說著。 呃,大家会逃走是理所当然的,勇治心想。从河面到这个堤防上,少說也有几十公尺,她說她一跳就跳了过来?何況这裡虽然也是属於东京都,但卻不属於区內,而是位於西边的郊外地带,有山有河也有牛粪,可以說跟乡下沒什麼两樣,实在不能說是都市。 虽然女仆的话裡能夠吐槽的部分太多了,但是最让勇治介意的卻是女仆胸口的红宝石项鍊正被夹在丰满的山谷之间。 「咦?难道我这个打扮……有什麼奇怪的吗?」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勇治的视線,女仆看著自己的肩膀,检查身上的服装。 「不……沒有啦……妳是……女仆吗?这个衣服真可爱!」 「谢谢!这个衣服是我自己做的!能夠被称讚,我好开心呢!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这件衣服被称讚!你真是个好人!」 女仆露出灿烂的笑容,把身体挪近勇治。敞开的洋装胸口微微可以看见像是黑色胸罩的边角。越来越兴奋的勇治,鼻孔张得大大的,疯狂吐气。 「对啊,我是一个女仆,我这次要在一戶姓田中的家裡工作,但是我找不到在哪裡。我想应该是在这附近才对,你知道在哪裡吗?」 「田……田中?妳說的是哪一个田中?」 說到田中这个姓,勇治最先想到的是最近造成自己极大困扰的某个好朋友的脸。可是田中这个姓实在是太平凡了,应该不会真的是自己心裡面想的那个人才对。 「什麼哪一个田中……就是地球人的田中,人类的田中,日本人的田中啊。农田的田,期中考的中,大家嘴裡的田中,货真价实的田中。」 「妳这樣田中田中地叫,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啦……这附近可是有很多个田中呢!」 听勇治这麼一說,女仆吓得身子往后仰,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微微颤抖,好像听见什麼令人惊喜的事情。 「不……不愧是都市!原来有很多位田中吗?」 「……就算不是都市,应该也有很多位田中吧。」 「才不呢!我待的那个深山小村庄,连一个姓田中的都沒有呢!」 「那……那是什麼蛮荒地带啊……?」 看来是个超级乡下姑娘。可是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她身上穿著很新潮的女仆装,实在让人感觉差距很大。何況她又沒有乡下口音 「原来如此,有很多位田中吗?突然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来到都市了!啊,对了!我任职的田中家,有个就读高中二年级的小孩!你也是高中生吧?会不会也认识这个小孩?」 「我虽然也是高中生,但是高中可是很多间呢!是都立的还是私立的?」 「连学校也有很多间吗?不愧是都市!田中先生真是太厉害了!」 女仆拍著手,很满足地点头答道。 「我想田中先生並不厉害……总之,妳不知道这个田中先生的地址吗?」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问路人了!谁知道田中先生会有那麼多个啊!」 「那……这下子怎麼办呢……有沒有其他線索?」 勇治沮丧地摸著额头的伤痕,感觉头越来越疼了。 「田中一海。」 「……咦?」 「嗯,这是田中家的高中生儿子的名字。叫作田中一海。数字的一,海边的海。」 勇治惊讶得合不拢嘴。住在这附近,年纪与勇治相近的田中一海,应该只有勇治从国小以来的那个好朋友一个人而已。 「咦?看你的反应,难道你真的认识?」 「当……当然认识!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家距离这裡走路只要十分钟吧!」 「真的吗!?太好了!那你能带我去吗?」 「我……我吗?」 「对啊,就是你。除了你之外还有別人 吗?你不愿意?」 「呃……沒有啦……好……好吧!我带你去!」 实在不放心棄之不顾,所以勇治只好乖乖地点了头。虽然他很不想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跟一海见面,但是只带到家门口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谢谢!」 女仆露出高兴的表情,迅速地站了起来,那一瞬间,白色內裤又被看见了一点点。这下子害勇治变得非常狼狈,因为沒办法从正座的姿势站起来了。 「呵呵,看来牺牲色相挺值得的。如果是平白被看又沒收获的话,就太不划算了呢!」 「……咦?妳是……故意的?」 女仆以恶作剧般的微笑与眨眼代替回答。 这麼說来,她穿的是专门用来给別人看,也就是那种被看了也不会感到害羞的內裤吗?真让人分辨不出来。但是光这麼一想,兴奋度便瞬间降溫了,不过话說回来,美景终究是美景,这麼棒的陷阱不管陷入多少次似乎都不吃亏。勇治一边这麼想,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对……对了,请问……」 「什麼事?」 如果把她带到一海家之后便說拜拜,实在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有认识女仆的机会,当然想要跟女仆姊姊变成更亲密的关系,勇治的好色之心又开始不安分了。 「能……能告诉我名字吗?」 「田中一海。」 「咕哇!不……不是那个名字啦……!呃,我叫山根勇治,高中二年级!从出生到现在的十六年间,都一直住在这附近……呃,那妳呢?请问妳的名字是……?」 鼓起了勇气,勇治带点羞涩地說道。 「我的名字?……啊!你愿意跟我当朋友吗?」 「当……当然!如果妳愿意的话!」 「太好了!我是第一次到都市来,实在有点害怕呢!如果能有一个朋友在旁边听我诉苦,真的是不管谁都好!那我也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代田香织,二十一歲!出身地是某个乡下的山中无名小村!」 「无……无名小村……?」 「你叫勇治吗……我好开心哟!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虽然看起来有点色色的,但这种节骨眼也不能挑剔太多了。请多指教哟,勇治!要来找我玩喔!」 香织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勇治的手。 能夠跟这麼可爱的姊姊变成朋友实在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跟这个姊姊的主人一海实在是不想见面。 话說回来—— 心裡面有一件事情总是无法释怀,於是勇治抱著被认为是头殼坏掉的觉悟提出疑问。 「……请问……代田小姐……」 「什麼事?」 「妳该不会也是那个什麼来著,为了改变历史而从什麼未来世界来的,或者身分是魔导师什麼的吧?啊,沒有啦,因为我刚刚好像看到妳站在河面上从上游漂下来……」 虽然很害怕她会笑著默认,但是看著她捧腹大笑倒也是挺困扰。 「这个嘛,就当作秘密吧!互相之间有一点秘密,才会更有吸引力呀!不是吗?」 香织眨了眨眼說道。 勇治的脸都綠了。 第一章 因果律的影响 第一章因果律的影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规律的声响不断从廚房传来。 勇治睡醒之后,便一直处於忧郁状态。 溫暖的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本来应该会是一个非常清爽的早晨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裹了一条毛毯睡在客厅沙发上的理由,就不禁让人想要叹气。不只是右肩,连腰跟脖子都有一点酸痛,最近一直都是这樣的状态,从廚房传来的规律声响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舒服。 「呀啊啊啊啊啊!」 砰乓砰乓砰乓!巨大的碰撞声与哀嚎声一起从走廊上传来。 「琉……琉璃花?妳沒事吧?」 穿著水手服与团裙的那奈,踩著拖鞋啪哒啪哒地从廚房跑向走廊,手上还握著菜刀。 「早安!那奈!我肚子饿了!呜呜!」 不小心失足从楼梯上滾下来的琉璃花,一边摸著屁股一边站起身来。 「真是的,別一大早就害我吓一大跳嘛!沒怎樣吧?」 「沒怎樣——!肚子饿了!」 跟在那奈忙碌身影后的琉璃花,手上抓著一只茶色虎斑貓,睡眼惺忪地边揉著眼睛边走进了客厅。顏色明亮的长发平常都绑成马尾,现在卻放了下来。身上穿的是跟那奈借的睡衣,由於尺寸太大,穿起来松垮垮的,只有胸前撐得很挺,隆起的部位左右搖晃。 勇治偷偷地从毛毯中探出头来,猛盯著眼前这个肯定沒穿胸罩的波浪直瞧,脸上尽是色老头的表情。一大清早,身体的某部位早就是硬邦邦的。 「琉璃花,帮忙拉开窗帘,然后把那个贪睡鬼叫起床好吗?」 回到廚房的那奈,用著略带鼻音的声音下达指示。琉璃花伸著懒腰答应,卻沒有走向窗边,而是鼻子不断猛闻,两腳晃呀晃地被廚房的香味吸引过去。 「不是这边!是客厅的窗帘啦!早饭快好了,妳再等一下嘛!」 被那奈这麼一說,琉璃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声「好~」,然后如同要抢先佔位置般把小貓放在餐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后,才擦了擦口水往客厅走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 「嗯~~真是美好的早晨!今天也要加油哟!」 伸了伸懒腰,以明亮细柔又带点抖音的声音說完之后,突然好像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东西似的,兴奋地打开窗戶向外眺望。 「已经有学生上学去了!他们是要去参加社团晨练的吧?学校真好……社团真好……我也好想去喔……」 她两只腳踏来踏去,嘴裡喃喃自语。一脸羨慕的表情看了一会之后,叹了一口气,把窗戶关上,然后以爱困的眼睛望向勇治睡著的沙发。 「师父~!早上了,快起床哟~!现在马上起床哟~!不起床的话就沒办法吃早饭!我肚子好饿喔!你不赶快起来我会很难过哟~!好麻烦哟直接用实力让你起床好了~!」 或许是因为还沒完全清醒吧,琉璃花话才刚說完便迅速弯过手臂,以纤细的手指巧妙地结了印。这时,她的头上出现了一条看起来像是金属球棒的冰雪飞弹。 「《爆冰飞……》」 「哇啊啊啊!起来了!我起来了啦!」 感觉到生命危机的勇治,迅速弹了起来。但是身体的某部位依然是硬邦邦的,睡裤的两腿之间好像搭帐棚一樣被高高撐起。当然,勇治是在脸红心跳的「冰结魔导师」把头上的魔法飞弹发射出去后才察觉这件事的。 「谁……谁教你那裡『起来』的!师父是变态!好色人渣!去死吧!《爆冰飞弹》!」 「嘎啊啊啊啊!」 吃了爆冰飞弹直擊的勇治,跟沙发一起发出轰然巨响,往后方倒了下去。 ——未来已经改变,二十年后的世界将不再被毀灭。 半个月以前,勇治只不过是在最爱的堤防上睡觉,卻遭到一名巨乳美少女追杀。原来她是为了改变世界将会毀灭的命运,而从二十年后以《时空移动》的魔法来到现在世界的「冰结魔导师」。那她为什麼要追杀勇治呢?原来在二十年后,魔法已经变成了一般常识,而施展足以让全人类灭亡的可怕禁断魔法《最后的审判》的,就是勇治的好朋友田中一海。一海想要毀灭世界的理由,就是因为勇治背叛了他,使得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絕望。 虽然经过几番波折,但琉璃花总算是达成了任务。 一名任职於八菱电机,名叫虻川的女人,想要将魔法使用在军事用途上。为了夺取突然出现在一海房间的神秘笔记本,她绑架了勇治的妹妹那奈。但是借由琉璃花的活跃,不但那奈被救了出来,勇治也得以避免在这次事件中伤害一海太深,造成他的絕望。 ——但是代价是,勇治又多了两个烦恼。 原本勇治就有一个烦恼。 烦恼的根源,就是沒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那奈。 那奈是勇治的爸爸在勇治小时候再婚对象的小孩,跟勇治的年纪只差三个月。勇治很喜欢这个同时也是同班同学的妹妹那奈。 不是对家人的喜欢,不是对妹妹的喜欢,而是对異性的喜欢。 虽然勇治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那奈,但是就算沒有血缘关系,毕竟还是自己的妹妹,两人实在不可能在一起。何況自己从小在那奈面前就一直沒什麼形象,所以勇治只好尽量克制不去想这件事情。然而自从勇治误以为一海已经向那奈告白並且与那奈开始交往之后,勇治才发觉自己有多麼地喜欢那奈。即使如此,沒有自信的勇治依然不敢告白,勇治感觉那奈正苦笑著暗示自己,我只把你当作一个好哥哥,並不把你当異性看。啊啊,真是令人烦恼啊! 而他在这个原本之外增加的两个烦恼,其中之一就是必须要照顾琉璃花。 有一件令人吃惊的事实,那就是这位「冰结魔导师」琉璃花的师父,也就是使用《时空移动》的禁断魔法将她送往过去的人,竟然就是未来的勇治。虽然勇治到现在依然无法置信,但是据說二十年后的勇治被称为「时空的魔导主师」,统率著名为魔法对策部队的政府机关,地位相当崇高。 由於这樣的未来关系,勇治实在无法对无处可去的琉璃花放手不管,只好把她安顿在家裡。虽然那奈並不喜欢琉璃花,甚至曾经一度将琉璃花赶出家门,但毕竟不能眼睜睜看著十五歲的少女孤苦无依地在河边过日子,再加上琉璃花曾经靠魔法将自己从虻川手中救了出来,所以也只好答应让她住在家裡了。 然而,想要以人力改变未来而干涉历史的琉璃花,受到了因果律的排挤反应,今天早上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从小事故到有可能致命的大惨剧,一天拥說要遭遇五次的不幸,勇治光是跟她在一起,就受到不少波及。右肩会骨折,也是在拯救被厄运装单的琉璃花时所受的伤。今后她一定还会遇到非常多的不幸,勇治的生活恐怕会被搞得一团乱吧。啊啊,头好痛!真是令人烦恼啊! 而男一个增加的烦恼,就是好朋友一海。 一海喜欢勇治。 当然,田中一海是个男生,所以这件事才让勇治如此苦恼。 一海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把勇治当成恋爱对象来看了,而就在前几天,他像是吃错药一樣,突然想对勇治告白。幸好感觉到生命危险的勇治使尽吃奶力气狂奔而逃,否则只要再迟疑一分钟,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接受的爱情告白就会变成来自一个男生。 开什麼玩笑。勇治以前一直以为一海喜欢那奈,甚至一度认为把那奈交给他也好,因而对那奈死了心。但后来勇治发现自己错了,一海其实一直在看著勇治,而且是满怀著胸中的火热情意。 「歹势耶我不能跟你交往因为我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啦!」 如果能 夠如此轻松拒絕一海该多好。但是这麼无情地拒絕他,有可能令他身心受创、精神沮丧、人生挫折、看破红尘、憎恨世界,最后以研究魔法来逃避现实,在二十年后发动让全人类灭亡的《最后的审判》。毕竟一海这个人啊,可是纤细到人家忘记他的生日,他就会难过得关在家裡耍自闭,就算沒有企图毀灭全人类,至少也会搞自杀。啊啊,这下该如何是好呢?真是令人烦恼啊! 这三个烦恼,让勇治从一大清早就陷入忧郁之中。 「而且我身为一个认真向学的高中生,每天早上都一定会到学校去,然后在学校一定会遇到一海。啊啊,好想逃到某个遙远的世界去啊!」 「嗯?你在喃喃自语什麼啊?勇治!」 走在旁边的那奈,满脸狐疑地望著勇治。 天气从一大早就好到让人想罵脏话。明明是梅雨季节,卻是一整个暖洋洋的。只有勇治的心情依然阴霾不开。弯腰驼背、沒事就深深叹气的勇治,沿著河边的人行步道缓慢前进。兄妹两人就学的高中,就在距离家裡二十分钟路程的地方。 「我在說一海啦。那家伙为什麼会喜欢上我呢……明明我们都是男的啊……」 满脸苦涩的勇治,一边介意著鼻子上的ok繃,一边說道。他脑袋疼得要命,不只是因为这些烦恼的关系,有部分原因是来自於被琉璃花的魔法直擊后脑袋而撞到地板造成的。 「性別或是生活环境什麼的,並不重要吧……勇治你过去真的都沒察觉到一海的心意吗?」 「废话,那家伙是男的耶!我可是个正常人!」 糟糕的是被那奈这麼一說,勇治回想起来才发现过去已经有很多征兆。一海說过的那些话、那些动作、那些表情。勇治摸了摸位於额头与浏海交界处那道长約三公分的伤痕。每次有什麼令勇治困扰或烦恼的事情,他都会不由自主地伸手摸这个伤痕。 身为烦恼之一的那奈,今天依然十分地亮丽。散发著洗发精香味的黑色短发在风中搖摆,深邃漆黑的眼睛魅力十足,可爱的嘴巴风情万种,白色的肌肤晶莹剔透,嬌细的肩膀让人看了不禁想要一把抱住。唯一可惜的是不像琉璃花那樣波涛洶湧,說得难听一点胸前根本就是飞机场,但是相信今后一定会继续成长的。 「干嘛啦?勇治!」 被勇治猛盯著看,那奈不禁红了脸,害羞得用肩膀撞了勇治一下。 「啊……呃……沒有啦……妳……妳早就知道一海的想法了吗?」 「你是說一海喜欢你的这件事吗……嗯,早就知道了。」 「为什麼瞒著不說?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嘛!」 「……因为,如果勇治答应跟他交往的话,人家会很难过嘛!」 那奈低著头,嘟起嘴巴小声說道。 說得也是,勇治心想。如果哥哥是交一个女朋友也就算了,交一个男朋友的话那可是天大的怪事,根本就是不正常了。那奈虽然嘴裡說得好像很能理解同性恋的心理,但是实际在身边遇到的话一樣也会感到困扰吧,勇治在心裡如此解读著。 「真不想去学校,妈的。如果琉璃花的魔法能让我一直昏倒不醒该有多好。」 琉璃花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时候,带著一只名为玛罗的魔法使仆。它外表像只有著茶色虎斑花纹的小貓,但其实是个机器人。体內有著「时空的魔导主师」,也就是未来的勇治存封了魔法的魔宝石,可以施展魔法,连勇治肩膀的伤都是牠治好的。今天早上牠也用相同的魔法治疗了勇治脸上的伤口,这就不用再提了。 在八菱的工厂遗址昏倒的勇治等人能夠平安逃出,也都是多亏了玛罗的魔法。虽然牠是个机器人,卻比琉璃花更可靠得多。 「別这麼說嘛,昨天不是什麼事都沒发生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說不定就会发生事情了,我有不好的预感。」 「別那麼紧张啦!我想一海也不希望被你讨厌吧?」 「……这……这樣吗?」 「嗯,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吃紧会撞破碗哟。」 「那是啥鬼理由啊!」 沒多久他们便到了学校。勇治在楼梯口換了拖鞋,带著忧郁的心情走上楼梯,走到教室前,卻不敢进去。 「勇治!像个男子汉吧!」 连犹豫的时间也不给,勇治被那奈抓住手臂,拖进了教室裡。 「那……那奈!我还沒做好心理準备……」 「早安!一海!」 「早安!那奈……勇治,早安!」 坐在窗边,沐浴在朝阳中的一海,带著不安的表情看著勇治。顏色明亮的柔顺秀发闪闪发亮,看起来莫名地刺眼。 「早……早……早安!」 虽然装得很有精神地打招呼,卻不敢直视一海那有著双眼皮的细长眼睛。勇治的眼神到处乱飘,本来打算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但是一看到一海的嘴唇卻又想起了不希望想起的可怕回忆,实在是无法再忍耐一秒钟。 「我……我要去廁所!快尿出来了!呜哇!膀胱快爆炸了!」 「等等……勇治!」 勇治转身避开那奈逃到了走廊上。虽然带著书包上廁所实在是件不自然的事,但总之自己需要冷靜下来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咚! 由於跑到走廊上时太过匆忙,勇治撞到了某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翻了一圈,然后像颗小棋子一樣飞出去撞在窗边的牆壁上,接著倒下来脸部著地。 「噗啊啊啊!」 「啊!不……不要紧吧?师父!」 一边闷哼一边烦恼应该先抚摸疼痛的右肩还是被压扁的鼻子。这时勇治卻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手腕上。 「……妳……叫我师父?」 「啊!」 急忙把脸抬起来,勇治看到在自己身旁急忙站起身来的,是搖晃著胸部,头上绑著马尾的嬌小少女。 「琉……琉璃花?」 「……一下子就被抓到了……」 如同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子一般,似笑非笑地低头仰望著勇治的少女,无疑就是那一位「冰结魔导师」。 走廊上的学生们,都对沒穿制服、而是穿著短衬衫与迷你裙的琉璃花感到很好奇,一直盯著她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来自二千年后的未来世界的她,根本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过由於她身材嬌小,看起来只像是个国中生。 「妳……妳怎麼会在学校裡?」 「我也搞不太清楚……总觉得好像有种非来学校不可的感觉……」 「发生什麼事了?勇治!」 那奈从教室裡走了出来。 「沒有啦,她……」 「咦?琉……琉璃花?妳怎麼会在学校?」 就在此时钟声响起,学生们都急忙跑进教室。 勇治跟那奈也跟大家一起回到位置上坐好。 琉璃花也回到位置上坐好。 斑白的头发梳了个飞机头,以脑袋顽固闻名,满脸严肃的级任老师拿著点名簿走了进来。 起立!敬礼!坐下! ——咦? 勇治感觉不太对劲。从窗边的座位,与坐在靠近走廊的座位上的那奈对望了一眼。身上冷汗直流。旁边的座位上,一海也露出满脸疑惑的神情。 咕噜。 勇治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心惊胆跳地慢慢回头,竟然看到穿著便服的琉璃花也坐在教室裡。大大的眼睛不断眨呀眨。满脸搞不清楚状況的表情。靠窗最后面的座位原本应该是勇治的特別座才对,如今在他的后面竟然又多冒出一个琉璃花的座位。到昨天为止,那个地方 应该都是沒有桌椅的。 ——这是怎麼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麼事?现在是什麼状況? 虽然对一海东躲西闪的自己现在竟然会乖乖坐在座位上实在是件奇怪的事,但是眼前的情況卻更加奇怪得多。好像有一股无法违背的力量在运作著,令勇治不禁打了个冷颤。 级任老师开始点名。 班级编号八号,田中一海。一海满脸困惑地举手答有。 班级编号十九号,山根勇治。勇治带著颠抖的声音举手答有。 班级编号三十六号,山根那奈。那奈满心疑惑地举手答有。 班级编号三十七号,山根琉璃花。琉璃花很有精神地站起来举手答有。 啊? 勇治瞪大了眼睛。 「什……什麼啊啊啊!」 「咦——!」 「勇治!这是怎麼一回事?」 勇治、那奈与一海同时站了起来,惊声尖叫。琉璃花左顾右盼,把手指伸到嘴巴裡,慌慌张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喂!你们干嘛?山根!田中!还有山根妹妹一号!」 级任老师举起点名簿重重敲在讲桌上。 「一……一号?」 勇治以错愕的声音叫道。 「你忘记你的妹妹一号是那奈,二号是琉璃花了吗?你该不会是撞到脑袋了吧?山根!你的脑袋本来就差,还不好好照顾它!还有二号!你为什麼穿便服来学校?等下到职员室来!」 「啊……是!」 琉璃花不禁站得直挺挺地举手回答,全班一起发出了爆笑声。 2 午休时间一到,便拿著便当往屋顶前进。贪吃鬼琉璃花老实不客气地带著那奈所準备的便当,嘴裡唱著自己编的歌:「便当好~便当棒~白饭便当讚讚讚~」根据她的說法,二十年后的未来世界生活並不好过,食物主要以营养剂与干面包为主。所以对她来說,白饭是如此地珍贵。 屋顶还是一樣吵吵鬧鬧的,但是今天比较幸运,铁丝网旁边日照良好的位置並沒有人坐,因此四个人便排排坐下。勇治的左边是一海,右边是那奈,再过去则是琉璃花。 勇治的心情很不好,因为第四堂课被老师点到卻答不出来而挨罵了。但是随后被点到的琉璃花卻轻轻松松地說出了正确答案,再下一个被点到的那奈也毫不迟疑地說出了答案,害得勇治被老师调侃:「你要爭气点啊!哥哥!」,身为兄长实在是顏面无存。 尤其最令人意外的是,琉璃花的脑筋非常好。 向琉璃花逼问之下才知道,魔法对策部队在入队之前就必须完成高中等级的学业,而且因为要与外国人组成团队並肩作战,所以英语能力也必须要很強。勇治真是打从心底感到沮丧。 后来勇治又旁敲侧擊从同学及老师口中套出情报,原来琉璃花竟然是个非常聪明的归国子女,十五歲的她本来应该比勇治低一个学年的,但卻跳级被编入高中二年级的班级就读。 妹妹那奈本来就成绩优秀,好朋友一海虽然常常沒来学校卻也成绩不差。本来以为终於有一个同伴的,卻沒想到连琉璃花也是优等生。 偏偏在这种时候,因果律的拒絕反应一点动靜也沒有。黑板既沒倒塌,椅子也沒被坐垮。明明应该发生点什麼倒楣的事情才对的。 勇治一边在嘴裡唠唠叨叨地诉說不满,一边将那奈亲手做的便当放在长椅上。由於右手还沒办法灵活自如,所以要打开被布包著的便当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好不容易打开了盖子,卻发现裡面附了塑胶的叉子与汤匙,方便自己以左手取食。 「话說回来,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变成勇治的妹妹一号,琉璃花变成二号?班上同学怎麼也都不觉得奇怪?」 将便当放在膝盖上的那奈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事态的确很诡異。」 那奈說得沒错,班上的同学竟然沒有一个人怀疑琉璃花的身分,而且光是点名簿上有她的名字就是一件怪事。 「这些事情沒有必要那麼在意吧?只要能夠上学,我就觉得好开心哟!」 琉璃花完全不介意勇治等人心中的疑惑,一面露出悠哉的笑容,一面大口咀嚼著便当裡面的白饭。看她开心得好像生日跟圣诞节同时来临了一樣。 「妳多少也该有点警觉心吧!而且,如果能夠不上学的话我其实还真不想来哩!」 「……勇治!琉璃花到底是什麼身分?你上次說她是从異世界来帮助我们的魔法师,是真的吗?」 皮肤像病人一般白皙的一海,不安地瞇著眼睛,以纤细的手指拉扯勇治的袖子。 「啊,这个嘛……该怎麼說明呢……」 勇治顿时语塞。面对纤细易受伤的一海,实在是不能告诉他說,你二十年后将会企图毀灭世界,对於琉璃花来自未来世界的这个事实,之前也未曾跟他說明过。勇治本来打算如果一海问起,就随便掰个谎话敷衍过去的,但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像非說真话不可了。 「发生什麼事了喵?」 「呜哇啊!」 由於长椅下方突然传出說话声,吓了一跳的勇治差一点打翻便当盒,整个身体往后倒。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稳住了身子。 「咦?玛罗?你怎麼会在这裡?嚼嚼……」 被满嘴白饭的琉璃花这麼一间,机器魔法使仆玛罗搖搖头叹了一口气,慢慢地从长椅下面爬了出来。 「……妳好过分喵,琉璃花!今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我掉在地上妳也沒发现喵!」 「咦?真的假的?嚼嚼……」 「真的喵!后来我又被埋伏在那裡的法布尼尔给袭擊,真的是惨兮兮喵~!」 在琉璃花面前挥动著小小的手臂表达抗议之声的玛罗,全身脏到不行。法布尼尔是一只乌鸦的名字,是玛罗的宿敌,不知道为什麼,玛罗一直被法布尼尔当成眼中钉。想必今天早上一定又是场腥风血雨吧。 那奈急忙把玛罗抱起来,迅速放在椅子后面。要是被其他学生看到有一只小貓竟然用两腳走路还会說人话,想必事情一定会很大条。大家以屁股为轴心在长椅上向后转,朝向铁丝网的方向,把玛罗围在中间。 「又是法布尼尔吗?这应该又是因果律的拒絕反应吧?你也真是可怜——」 勇治說到这裡,突然想到一件事…… 沒错!只有这个可能性! 「我明白了!說不定琉璃花现在的情況,也是因为因果律的关系!」 「琉璃花怎麼了喵?」 「事情可严重了!琉璃花变成了我的妹妹!而且还变成了我的同班同学!班上的人沒有一个对这件事起疑,包含级任老师在內!甚至连点名簿上也有她的名字,可见一定是过去被改变了!这一定是因果律干的好事!」 「真……真的喵?」 玛罗吓得当场跳了起来。 「骗你做什麼!」 「真的是这樣吗……玛罗,你觉得呢?」 那奈皱著眉头,望向全身颤抖的玛罗。 「真……真是太神奇了喵!虽然早就预期有这樣的可能性,但沒想到会成真喵……!」 「什……什麼意思?」 「这是因果律的融合反应喵!因果律为了维持历史的整体性,正试著要让琉璃花融入现在的世界之中喵!因果律想要排除的異端份子如果经过抵抗,在一定的时间之后依然存活,因果律就会反过来接纳他喵!換句话說,因果律的拒絕反应,变成了因果律的融合反应喵!」 玛罗把手放在额头上,說明著前因后果。这个机器魔法使仆跟主人不一樣,知识非常 丰富,而且脑筋转得很快。 「融合反应?意思是說过去也会随著未来而改变吗?」 「以结果来說就是这樣喵!为了不產生矛盾,因果律窜改了过去喵!包含学校的学籍资料跟居民资料在內,一定都被改过了喵!琉璃花不再是出生於五年后,而是出生於十五年前了喵!接下来一定会不断出现琉璃花存在於这个世界的证据喵!接下来所发生的一点一滴的改变,一定都是为了接纳琉璃花而產生的喵!」 「好……好厉害……因果律好厉害……」 說到改变,让人想起了昨天遇到的女仆。但是那件事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勇治心想。话說回来,昨天把她带到一海的家门口后,自己便急忙告辞逃走了,不知道她后来顺不顺利? 「……琉璃花的母亲会是谁呢?」 那奈喃喃自语。坐在她旁边的琉璃花完全沒在听大家說话,只是专心地啃著便当,简直就像事不关己一樣。 勇治真正的母亲在他还沒懂事的时候就过世了,后来父亲跟那奈的母亲再婚,然而那奈的母亲也在两人十歲的那年秋天失蹤,现在又多了琉璃花一个妹妹,这是否表示父亲后来又再婚了?如果等等回到家之后发现多了一个见都沒见过的继母,那该如何是好? 「……还是別想太多好了!」 「对了,玛罗!如果过去被改变了,而且是变成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樣,那我们的记忆呢?连我们的记忆也会改变吗?」 「嗯……这我也不知道喵。就算现在沒有改变,将来也有可能会改变喵。」 「真的假的……」 记忆将被窜改,感觉起来挺让人发毛的,勇治神色开始凝重。 「……勇治!你们在說什麼我都听不懂耶!未来会怎麼樣吗?」 看到用两只腳站立而且会說日语的小貓而吓得愣在那裡好久的一海,这时用发抖的手指戳了戳勇治的手腕。 「咦?啊!抱歉!还沒跟你說明!」 「嗯……只有我搞不清楚状況……」 一海低下头,露出寂寞的表情。 「沒有啦!那奈一开始也不相信,还曾经为此吵过架哩!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所以才沒跟你說,絕对不是排挤你喔!」 「啊……嗯……」 虽然听勇治这麼說,一海依然满脸悲伤。 「今天的便当也好好吃喔!」 勇治摸著额头的伤痕,恶狠狠地瞪了琉璃花一下。一个便当已经快被她啃光了,看她充满幸福的表情,想来脑袋裡面应该是什麼烦恼都沒有吧。勇治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干脆随便掰个理由蒙混过去就好,以后会怎麼发展到时候再說吧! 「呃,是这樣的,其实琉璃花是从二十年后的世界来的!玛罗则是琉璃花的魔法使仆,而且是一个机器人!」 「咦?从……从未来来的?」 「对,从未来来的……因为一场事故!在未来的世界,魔法被广泛使用,据說连我也号称是什麼『时空的魔导主师』呢!而当我为了实验而施展《时空移动》的魔法时,这个笨蛋竟然搞不清状況就这麼跳了进去!」 「噗」的一声,琉璃花嘴裡的饭菜都喷了出来。 「你……你說谁是笨蛋啊!你才是连学校课业都学不好的废柴呢!」 「妳给我乖乖闭上嘴巴!总之呢,原本不应该存在於现在的世界的琉璃花,卻出现在这裡,所以因果律就来找麻烦了。而这个因果律呢……呃,刚刚說怎麼樣来著?」 「为了取得历史的整体性,因此尝试要让琉璃花融入现在的世界中。」 一点一点吃著膝盖上的便当,那奈发言补充。 「对对!就是这麼回事!因为因果律的关系,现在、过去跟未来好像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我也不太懂!」 「……你說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勇治跟玛罗急忙点头称是。 「你一定无法相信吧?所以我之前都沒有跟你說!」 「可……可是……从未来回到过去……这会发生矛盾呀!」 「就是为了消除这些矛盾,所以因果律才打算要改变过去喵!」 「无法相信的话,就不要相信也沒关系。反正三十年后的世界竟然会因为你的发现而让魔法广为流传,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让人相信。」 「我……我发现的魔法?……这麼說来,上次琉璃花所施展的魔法也是……」 「是啊!据說你在未来会被为『至尊者』,能夠施展所有的魔法哩!」 「真的吗?我……我所发现的魔法……」 一海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全身发抖。 「嗯,总之就是这麼回事啦,我们快吃饭吧!唉,好饿喔……喂!」 已经吃完自己便当的琉璃花,开始打长椅上勇治的便当的鬼主意。琉璃花伸出来的手,被勇治「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 「啊呜!师父真小气!分我吃一点有什麼关系嘛!」 「闭嘴!大饭桶!我的份絕对不分给妳!」 勇治背向琉璃花,保护著自己的便当。那奈亲手做的美味便当,怎麼能夠分给这家伙吃。 看準了勇治的破绽,琉璃花的筷子迅速地伸了过来。但勇治卻以手中的叉子,準确地将琉璃花的筷子挡了下来。 「啊啊!给我吃香肠嘛!」 「不给!什麼都不给!」 向琉璃花威吓完之后,勇治把脸湊向便当盒,狼吞虎嚥地把饭扒进嘴裡。 「……就不能好好品尝滋味吗……?」 那奈露出满脸不满的表情,喃喃自语。 正当勇治用腳驱赶琉璃花的同时,脸色比平常更苍白的一海,把头靠了过来。 「勇……勇治!这麼說,我的那本笔记本,也是未来的勇治送来给我的?」 「笔记本?……啊,你說那本破烂的笔记本吗?」 玛罗的耳朵抖了一下。那奈则极力安抚著哀怨的琉璃花,让她在椅子上坐好。 突然出现在一海房间裡的,写满了魔法咒文的笔记本,裡面的笔跡很明显是一海自己的,而且像是疯了一般,整本笔记本被写得密密麻麻的。那奈会被虻川绑架,起因也是这本笔记本。 「谁知道呢。嗯,这也不是不可能啦,但理由我也不清楚。」 「我的笔记本……說不定,还存在於某个地方呢!我一直有这种感觉!」 看到一海低头咬著嘴唇露出懊悔的表情,勇治伸手搂住一海的细腰,稍微搖了搖。 「喂!一海!笔记本不是在虻川的手上吗?琉璃花的魔法爆炸之后,八菱的工厂被炸出那麼大的一个洞,她一定不会沒事的啦!」 「话是这麼說沒错……但是如果她在事前就已经逃走了呢?而且她不是有很多手下吗?說不定笔记本被这些人拿走了也不一定!不……說不定已经到了老爸的手上!」 「你爸爸最近有跟你联络吗?」 虻川的背后,是一海的老爸在掌控一切。据說他在世界知名的家电制品公司八菱电气內部,秘密进行著军事武器的开发研究。他跟虻川联手想要将魔法运用在军事兵器上来大赚一笔,真是可怕的一件事。 「……沒有。就是因为沒有,我才更觉得那本笔记本一定还存在著!」 「是你想太多了啦!我可以肯定,那本笔记本一定消失了!灰飞湮灭了!」 这並不是安慰的话,而是勇治真的这麼认为。 「啊……嗯……对不起,勇治。当初就是因为我对笔记本太执著,才让那奈陷入危险,还让你的肩膀受伤……」 「这些都是小事啦!而且說实在的,那本书本来就是你写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只要从现在开始把它写出来不就得了?如果你不研究魔法的话,故事就接不下去了,說不定琉璃花也会变得再也沒办法使用魔法了呢!」 勇治一边这麼說,一边歪著脑袋思考。既然过去已经改变,琉璃花不再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那对魔法会不会有影响呢? 「……沒……沒错!那本笔记本,是我自己写出来的!」 一海的表情终於恢复了精神,但是双颊卻又马上被染成了红色。看勇治接著自己的腰,一海瞇起了细长的双眼皮眼睛,展露出充满爱意的笑容。 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的勇治,赶忙把手从一海的腰上移开,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对了,琉璃花!二十年后的勇治,结婚了吗?」 突然那奈问了这樣的问题。 二十年后,勇治都已经三十六歲了。虽然现在还很难想像,但是到时候应该是个成熟的中年男人了吧?应该有一、两个小孩,說不定还有个外遇的对象呢。勇治自顾自地想像起自己未来的模樣,频频点头。 「师父吗……嚼嚼……还是个单身汉哩!虽然好色,卻是一樣沒胆!」 琉璃花吃著那奈分给她的香肠,脸色哀愁地說道。 「……真……真的假的!」 勇治以单手抱住了头,一边喷著鼻水,一边惨叫。真是太令人错愕了!灰暗的未来让勇治感到好失望!持续二十年的单身生活,不管怎麼說实在是太难熬了。 「完全沒有察觉到我的心意!」 琉璃花嘟著嘴巴,以哀怨的眼神瞄著勇治說道,但是勇治卻沒有发现。那奈的脸色瞬间变色,向著琉璃花瞪了一眼。 这时突然传来啪啪的振翅声,眼前闪过一块黑影。 大家好奇地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竟然发现一只乌鸦抓走了玛罗。 「……玛罗……」 虽然琉璃花现在是处於因果律融合反应的状态,但是玛罗卻似乎还被因果律的拒絕反应困扰著。 「终於找到了!主人!」 慵懒而高音调的声音,勇治似乎在哪裡听过。 他回头一看,在屋顶入口附近,穿著黑色女仆装的女性正在挥著手。略带波浪的红色及肩秀发,睡眼惺忪的双眼皮。女仆展露出悠哉的笑容,往这边一步步走来。 屋顶上的学生们看见她这身跟学校完全不相称的可爱打扮,都不禁骚动起来。尤其是男同学们,都露出了色老头的表情。 「代……代田小姐?妳来这裡做什麼?」 勇治还沒来得及反应,一海便摆出质疑的表情站了起来。代田停下腳步,拿出一个皮革制的钱包。 「主人!您忘记带钱包了!您又沒有带便当,想必中午一定沒有东西吃吧?」 「……我的钱包?不……不用妳操心啦,我沒食慾!」 看见钱包,一海略感诧異。 「那可不行!您现在是发育期,一定要吃饱饱才可以!你說对吧?」 「咦?……呃,是啊!」 女仆突然笑著寻求勇治的附和,於是勇治笑嘻嘻地回答。这一瞬间,那奈跟一海卻一起瞪向勇治,让勇治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总……总之,请妳別穿著这身打扮到学校来好吗?还有,请別叫我主人!」 「咦?可是,我是您的女仆啊!」 「请妳回去吧!」 粗鲁地夺下钱包后,一海冷酷地下达逐客令。但是代田卻依然笑容满面,一点都不为所动,她一个一个观察著坐在长椅上的一海的朋友们。眼神充满敌意的那奈、对著勇治的便当虎视眈眈的琉璃花、以及红著脸微微傻笑的勇治。 「主人!您有很多好朋友呢!这樣我就放心了!」 「请妳回去吧!」 「遵命i!各位老爷夫人,就麻烦你们照顾主人了i!我去买晚餐的菜了~!」 接著代田向勇治眨了眨眼睛后,便转身离开。那一瞬间,蕾丝边的迷你短裙飘了起来,微微露出裡面的白布,勇治开心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勇治!」 「沒有!我沒看!」 被那奈的冷酷声音一喊,勇治不禁說溜了嘴。赶紧用手把嘴摀住,看来脑袋裡面在想什麼完全都被发现了。代田的大屁股搖啊搖,勇治虽然很想好好欣赏,但是卻沒有办法,真是太可惜了。 「这个人是昨天才来我家的佣人,但她不太对劲,我不太喜欢她。」 一海把钱包放进裤子口袋,露出厌恶的表情坐回长椅上。 「会……会吗?嗯,平常穿那樣在外面閒晃的确不太对劲啦……」 「听她說她昨天来我家的时候本来迷了路,是被某个人带来的。真不知道是哪个多管閒事的家伙。」 勇治打死也不敢承认是自己干的。 「……不过,感觉她是个好人哩!还特地帮你把钱包送来!」 「沒那回事!雇用她的人可是我老爸呢!我想她一定是在监视我,她是八菱的间谍!」 「什……什麼?……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我猜的一定沒错!好比这个钱包,本来应该是在我的房间裡面才对。我的房间可是上了好几道锁,她是怎麼进去的……?」 「真的假的……」 听到这些话,勇治慼到些许的罪恶感。的确,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或许带她到一海的家真的是个错误的決定。 「有破绽!」 「咕啊啊啊!妳……妳这家伙!还来!」 太大意了。放在长椅上的便当盒,被琉璃花给抢走了。勇治站起身来,猛烈地追赶卷便当盒潛逃的琉璃花。 一脸不高兴的那奈则是移动位置,在原本勇治的位置上坐下。 「一海,刚刚被打扰了真是可惜啊,原本气氛不错呢!」 「……啊,嗯。或许吧。」 「真狡猾……」 「咦?我哪有狡猾!那奈才是……佔了优势……」 「家裡有琉璃花在呀!我想那孩子应该也是对他……」 完全沒听见两人对话的勇治,不顾满屋顶学生群的取笑,拼命追著琉璃花。勇治真的怒了,因为他肚子实在是饿翻了。 「咕喔喔喔喔喔!妳给我站住~~~!」 「強盜是不会乖乖站住的~~!」 「什麼?妳承认妳是強盜了?妳这个小便当強盜!简称小便盜!」 「嚼嚼嚼嚼……好好吃喔……哎哟——!」 乒乒乓乓! 明明地板非常平坦也可以跌个狗吃屎的琉璃花,把便当盒裡面的饭菜都洒了满地,怒火中燒的勇治顺势对攤在地板上的琉璃花进行大腳制裁。 3 「琉璃花!妳好久沒来社团了,要不要去露个脸?」 放学后的教室。琉璃花原本坐在勇治后面的座位看著窗外。有著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及长长头发的青木真奈美,露出洁白闪亮的牙齿,笑著在琉璃花肩膀拍了一下。今天的下课休息时间她也有来找琉璃花聊天,看来在设定上这个同班女同学是琉璃花的好朋友。 「咦?社……社团?」 「是啊!网球社!」 正在收拾书包準备回家的勇治,就算沒有回头也能想像现在的琉璃花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是在这个多事之秋,勇治有预感,如果让这家伙跑去参加社团的话,一定又会平添许多麻烦。勇治一边向老天爷祈祷琉璃花能夠拒絕她,一边转过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琉璃花的表情正闪耀著灿烂的光芒。 「师父!在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社团这种东西耶!」 「是啊,恭喜恭喜。不过妳不准参加,回家吧!」 勇治关上书包,无视妹妹二号的一切言论,宛如什麼事都沒发生似的站了起来。 「对了,为什麼琉璃花会叫山根『师父』?你们不是兄妹吗?」 「沒什麼特別理由啦,青木。这家伙不参加社团活动!琉璃花,回去了!」 这个眉毛粗粗,声音大大,脸皮厚厚,全身散发著「我就是参加体育性社团」气息,名叫青木的女生,实在让勇治有点不知怎麼应付。由於她跟那奈的交情也不错,想来应该多少知道些什麼,但是她总是一副看透一切,而且以此为乐的态度,总让勇治感到有点不太舒服。 坐在隔壁的一海则更加跟她合不来,转过了头明显摆出拒絕交际的态度。 「师父!社团耶!社团!我想参加社团!」 琉璃花拉著勇治的耳朵,以极近的距离大喊。 「嘎啊啊啊啊啊!吵死了!我是回家社社员!妳也是回家社社员!我们回家社有我们回家社的尊严与荣耀!我们要献出我们全部的生命,用力地给他回家!」 「这樣子是不对的!那是宅男宅女才做的事!师父下课后只会在堤防上发呆,这樣太浪费青春了!」 「那是我的自由!」 班上的同学都是一副「又开始了」的表情,出声揶揄。「要对妹妹好一点嘛!」「別欺负她嘛!」等等,简直好像是从以前就常发生这樣的事情一樣,让勇治感到全身发毛,表情異常苦涩。 「山根!別再对妹妹过度溺爱了啦!你也该离开妹妹了!」 青木露出猥亵的笑容,厚脸皮地把手勾在勇治的肩膀上。勇治臭著脸把她的手拨开。 「我们有我们的考量,妳不懂啦!」 「怎麼了?勇治!」 那奈拿著书包从后面接近,勇治本来想寻求她的帮助,但是青木卻已先下手为強,走到那奈身边亲密地勾著她的肩膀﹒这个女人真是超喜欢勾人肩膀的。 「那奈——!妳哥哥完全都不让妹妹二号有自己的时间呢!就算是哥哥,这也很奇怪吧?妳觉得呢?呵呵呵呵……」 「青木,別发出那麼怪的笑声。妳邀琉璃花参加社团吗?」 「是啊!琉璃花明明很想去的,但是她那个笨哥哥卻不让她去!」 「少……少啰唆!我就是笨,怎麼樣!」 「喔喔!我好害怕喔!琉璃花,我等妳哟!」 「好~~!我一定会去的!」 青木露出雪白牙齿,挥著手,就这麼不负责任地走出了教室。面对勇治的愤怒眼神,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因果律真是个讨厌的东西!琉璃花,回家吧!」 琉璃花卻像个充满幻想的少女一般,满脸陶醉地微笑著。 「原来我是网球社的社员哩……我已经完全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嗯……似乎是如此啦……」 「沒错!我已经完成改变未来的任务了!所以我也不会再想要杀死师父了!」 「喔……谢谢妳喔。」 「嗯!所以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自由了!过去忍著不能做的事情、憧憬的事情、梦想中的事情、未来世界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做了!所以……请跟我一起加入社团吧!」 「为……为什麼我要陪妳一起加入?我絕对不要!」 勇治瞪大了双眼,断然拒絕。平常沒事就已经被她烦死了,谁还想再陪她参加社团。 「琉璃花就自己去社团不就好了?勇治,我们回去吧!」 「啊,喔……」 那奈伸出了手。 「不行!那奈要煮饭很忙,但是师父应该很閒才对!应该要在社团享受青春!」 琉璃花伸出双手把勇治推开,那奈的手失去了目标物,悬在那裡不知道要怎麼办。 「痡痛……我可沒有很閒哩!」 「那我问你,你回家之后会做什麼?」 琉璃花如同已经获得胜利一般,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胸前的波浪搖啊搖。 「呜……」 勇治虽然很想反驳,卻答不出话来。今天的天气很好,原本的预定计画是在最心爱的堤防上睡觉。但是这个說出来会被笑,实在說不出口。脑袋转了又转,想要找出一些比较像樣的兴趣来讲,但是想得到的只有玩到一半的电动、看了好几遍的漫画等等,不管哪一樣都只会自取其辱。 「看吧!什麼都沒有!师父的兴趣太少了!一定要趁现在多增加一些兴趣才行!一起参加社团吧!一起流著美丽的汗水,为青春高歌吧!」 琉璃花一边喊,一边扑了过来。勇治为了要保护右肩的伤势而趋身闪避,但是卻被琉璃花从身后抱住。琉璃花的手臂虽然瘦卻很有力,紧紧地勾在勇治的脸上。虽然柔软的胸部正贴在自己的背上,勇治卻沒有心思享受。因为如今的他无法呼呼。好痛苦。琉璃花毫不放松。不妙。真的会死。 「咕喔喔喔喔!」 勇治拼了老命把琉璃花甩开,跪在地板上。 「咳咳咳咳!妳……妳想杀了我吗?我可是病人哩!」 「谁教师父这麼不听话!陪我去参加社团有什麼关系嘛!我想跟师父一起参加社团嘛!」 「妳……妳这个任性的小孩!真想看看妳父母的脸!」 听勇治这麼一說,琉璃花便面无表情地伸手指著勇治的脸。 「好吧,一海,我们回家吧。」 正当勇治咬牙切齿不知道该拿什麼话来反驳琉璃花的时候,那奈一边这麼說,一边牵起了一海的手。 「啊……喂!那奈!妳要对我见死不救吗?」 「有吗?你们不是玩得很开心?」 那奈转过了头不再理睬,跨步走去。 感觉那奈好像非常不高兴。难道是因为中午糟蹋了她亲手做的便当的关系吗?勇治只想得到这个原因。 「……好吧,勇治。你们加油吧。」 不知为何,连一海也显得很不高兴,转过了头,跟著那奈走出了教室。 「等等……怎麼会这樣?」 好残忍的妹妹跟朋友。 可是看著两个人的背影,勇治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果是以前的话,看见那奈跟一海走得很近,一定会產生忌妒心,但是现在卻完全沒那樣的情绪。 「师父!在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社团这种东西耶!」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我陪妳去啦!」 已经无路可逃,无人来救。勇治只好大大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谢谢你!师父!」 「谢谢妳!琉璃花!」 穿著运动服的勇治,满脸色老头的表情。 校园的一角,高耸的铁丝网围绕著四面网球场。享受著青春的学生们,正挥洒著汗水努力练习。 砰!砰! 琉璃花想要参加的就是这个网球社。虽然男网跟女网是分开的,但是练习的场地卻是同一个。有二面球场属於女网,一面则属於男网。 男子网球社的社长波田也是同班同学,所以答应让完全不打算认真学网球的勇治以体验入社的名义担任捡球的工作。勇治将工作全部丟给一年级的学弟,蹲在铁丝网旁边,鑑赏著女子网球社的美景。 女子网球社结束了热身运动,开始各自的惯例练习。有些女生已经在场上开始对打了。清爽的青空,飞溅的汗水,高亢的声音,翻卷起来的迷你裙,翻滾的美胸。虽然只是练习用的网球装,还是让人感到十分 刺激。虽然只是运动专用的安全裤,依然让人感到十分兴奋。 「喂!山根!別看得那麼明显啦!」 皮肤微黑的波田拿著球拍,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走了过来。 「嗯?有什麼关系嘛!我不是說过了吗?我只是陪琉璃花来而已,只有今天!」 「讲真的,女生那边都在抗议了。她们說觉得很不舒服,叫你別这樣。」 「什麼嘛!我可是很认真的喔!因为我是初学者,所以要研究打球的动作呀!女生的比较有参考价值,嗯嗯!」 「我說你啊……你要不要试著玩玩看?讲真的,网球还满好玩的呢!你唯一的优点不就是运动神经吗?」 波田在眼前做著挥拍动作。这家伙虽然是社长,但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太行。 「什麼叫作唯一的优点!而且我的右肩受伤不能动,你別管我啦!」 「真是的……啊!琉璃花出来了!」 換上了练习装的琉璃花,跟青木一起从球场对面的社团教室中走了出来。表情看起来好开心,球拍晃啊晃,胸部也跟著晃啊晃。 「……嗯,的确女生的练习比较有参考价值。」 站在勇治身边的波田也露出了色老头的表情。 「我沒說错吧?不过话說回来,原来你也是此道中人啊?」 「不是啦!其实我们男网每次都在地区预赛第一场就落败,但女网有时候能打到全国大赛呢!讲真的,她们女生的正式选手,连我们男生都不是对手!我有自信在第一局就会输!」 「……这有啥好自信的?你们也太弱了吧?」 「话說回来,实在好令人羨慕……不,好令人忌妒啊!为什麼像你这樣的家伙,会同时拥有那奈跟琉璃花这两个可爱的妹妹?說真的,太不公平了!」 波田拿球拍轻轻敲了勇治的头一下。 「事实上很多时候是挺累的哩……」 转头看看左右,男网社员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副期待已久的表情,凝视著女子网球场,满脸色胚的模樣,就连铁丝网外,也是挤满观眾。 「那个胸部,真是太可怕了……山根!你一定知道吧?讲真的,那个到底是什麼尺寸?」 「呵呵呵呵!我上次偷偷调查过了!是讲出来会吓坏你的f罩杯!」 原本应该只是勇治与波田之间的对话,周围卻响起一片讚叹声。看来大家都豎起了耳朵在偷听。 「真是太优秀了!对了,琉璃花转入我们学校之后,不是还参加过游泳社、话剧社、田径社跟综合格斗技社吗?讲真的,她现在是打算专攻网球了吗?」 「……什麼?有这回事?」 附加的设定越来越多,让勇治错愕不已。但是看见琉璃花跟青木已经走到场上,又觉得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 「青木打球很厉害吗?」 「那家伙可是副社长!讲真的,她从一年级就是正式选手呢!啊,要开始了!」 咕噜。 围观的男孩子们,一齐吞了口水。 砰! 副社长青木以流畅的动作将球打了出去,威力十足。另一边的琉璃花奋力挥动球拍。 此时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真是絕色美景,青木每把球打过去一次,琉璃花的胸部就搖啊搖,搖啊搖,只能以波浪滔天来形容。琉璃花每一次挥拍,迷你裙就翻啊翻,翻啊翻,运动安全裤看得一清二楚。免疫力不足的一年级学弟,一个一个都喷出鼻血,铁丝网喀啦喀啦地搖动。 「还是如此地壮观!到底为什麼会让人这麼感动呢?」 把脸湊向前的波田高声呼喊,男网社员全部都向琉璃花这边的球场靠拢。 「那就是f罩杯的魔力啊!」 勇治也难掩兴奋之情,呼吸就像马一樣粗重,身体不断往前倾。女网社员似乎个个手上指指点点,嘴裡抱怨连连,但现在可沒空管她们。 ——不过,沒空的不只是男生,连琉璃花也挺忙的。 「棲息於大气的精灵啊!依据我们的契約,保护我的肉体吧!哔哔波巴西~!《真空之盾》!」 「……咦?」 琉璃花喊出来的声音带著若干的回音,接著在前方出现一道椭圆形的薄膜,追著副社长打过来的球,将球以极惊人的气势反弹回去。化身成砲弹的网球,撞破了中网,轰在副社长的腳边,接著又带著地面的碎片及白煙,弹起,撞在铁丝网的支柱上炸成碎片。 全场鸦雀无声。 青木一脸茫然,想必她一定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太好了!我终於拿到一分了!」 笑容满面的琉璃花高兴得跳来跳去。 「咕啊啊!琉璃花——!」 回过神来的勇治,站起来大吼。是魔法!这家伙使用了魔法!在学校这种地方,一大堆学生的面前,这个笨蛋竟然使用了魔法! 「……刚……刚刚是怎麼回事?山根!讲真的,刚刚那是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啦!」 丟下这句话后,勇治便跑了出去,他冲进女子网球场內,从志得意满的琉璃花头上用力巴下去。 「呀啊啊!你……你干什麼啦!」 「我才要问妳在干什麼!妳是脑筋燒坏了吗——!」 「师……师父!因为……网球比我想像的要难得多……」 青木打过来的球,琉璃花一次都沒有成功打回去过,看起来就像在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独自用力挥著球拍。 「这能当借口吗?白痴——!」 啪! 一阵可怕的声响,传到勇治的耳朵裡。 啪啪啪啪啪! 「哇啊啊啊啊!」 一张高耸的铁丝网,慢慢地往这边倾倒下来。琉璃花以魔法打回去的网球,似乎把支柱撞断了。这麼轻的球,竟然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又或者,这也是琉璃花的不幸所造成的影响?因果律的拒絕反应不是已经转变为融合反应了吗? 悲鸣声划破天空。这樣下去,女网社员全都会被铁丝网压在下面。 「喂!琉璃花!想点办法吧!」 「潛藏於冰床的精灵啊!依据我们的契約,保护我吧!喀茲哩喀茲!《冰雪之牆》!」 琉璃花那带著回音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的双手迅速结印,一股冰冷之气从中冲出。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闪过了勇治的眼角。 咚! 抱著头蹲在地上的勇治眼前,出现了一道橫向延伸的厚重冰壁。铁丝网发出轰然巨响,压在冰壁之上。冰块破裂的声音响起,碎冰到处乱飞。 多亏了这道冰壁,勇治等人沒有被压扁。但是站在球场对面的青木及站在铁丝网旁边的女社员们恐怕就沒那麼幸运了,勇治满怀不安地越过冰壁往对面看。 然而,铁丝网跟地面的缝隙之间,卻一个人都沒有。 「刚刚那个……难……难道是……」 勇治耳中听到一个模糊的女性說话声,急忙回头往說话的方向望去。在距离稍远的地方,一位身穿黑色女仆装的女性,两手交抱在胸前,抬头挺胸地站在那裡。她的腳避倒著包含青木在內的数名女网社员。 「……代……代田小姐?」 一定是她救了这些人,但是她干嘛拿一块黑布蒙住嘴巴呢?难不成她以为这樣就能让人认不出来了吗?除了腳上穿著长达膝盖的黑色足袋(传统的日式鞋袜)之外,身上的女仆装都沒有改变,略带波浪的红色及肩秀发非常醒目,手上还拿著超市的塑胶袋,袋口甚至露出几根长蔥。不知道该用诡異、可怕 还是走错场景来形容。 「啊!糟糕!」 一瞬间,代田的身影从眼前消失。 「怎……怎麼回事?」 勇治揉了揉眼睛。是梦还是幻觉?虽然多亏了这位奇装異服的代田小姐,所有人才能毫发无伤,但现在到底是什麼状況?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呼……虽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好像得救了。」 「妳还有脸說话——!」 抓住依然处於兴奋状态的琉璃花的手,勇治赶忙从网球场上逃之天天。 背后网球社的社员们还在大呼小叫,但可沒空理他们。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编出一套合理的谎话,但又不能老实回答「嘿嘿!其实是魔法啦!」,所以只好拉著琉璃花先逃到沒有人的校舍后面再說。 「呀啊啊!」 「哇啊啊!抱歉!」 弯过转角,冲进阴暗的校舍后面的那一瞬间,差点撞到一个戴著眼镜,看起来很严肃的年轻女性。她狠狠地朝勇治瞪了一眼,应该是新来的老师吧,但现在可沒时间听她說教。勇治朝她鞠了个躬之后,便往更深处跑去。 来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勇治两手撐在膝盖上喘气,全身都是汗,右肩隐隐作痛。这樣下去,肩膀的伤可能永远都不会好。 「刚刚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是谁啊?」 琉璃花一副局外人的模樣,一边擦著汗一边问道。 「那不是重点!妳干嘛在眾人的面前使用魔法啊!」 勇治哑著嗓子大吼,口水喷在琉璃花的脸上。 「……因……因为,在未来,魔法是很普及的东西嘛!」 「不管未来是怎麼樣,都不应该将魔法使用在运动上吧!这摆明是犯规时!」 「可是……我一球都打不回去嘛!好沒意思喔!」 看来这家伙完全沒有自己做了坏事的自觉,真是乱来。得先好好教导这家伙一些现代世界的常识才行,否则的话以后的苦日子可长了。 「妳的体力明明不错,怎麼技巧那麼差?」 「才……才沒那种事!人家是第一次打嘛!多练几次就熟了!」 琉璃花嘟起了嘴。 勇治站起身来,大大叹了一口气。肩膀痛一头也痛。未来的自已,想必也是这麼疲於应付吧。 「总之,禁止妳使用魔法!」 幸好刚刚只是社团活动,如果是在体育课或是教室中使用魔法,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咦——?偶尔用一下有什麼关系嘛!」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不准在別人面前用魔法!」 「你……你要干什麼?师父!」 勇治抓住琉璃花的手腕,夹在腋下,想要以強硬的手段把手镯取下来,手镯上有青色魔宝石,是施展魔法的必要道具。但在琉璃花的奋力抵抗下,勇治狼狈地被摔倒在地。 「咕哇!」 「就算是师父,我也絕对不交出手镯!」 「既然如此,那就收起来!我们学校的校规规定不准佩戴饰品类的东西!」 迅速站起身来大吼的勇治,对於自己竟然被年纪比自己小的女生轻易摔倒,感到相当丟脸,看来以后应该在家多练练肌肉才行。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可沒时间让勇治感到自卑,如果不趁现在好好罵罵她,以后的日子可是会麻烦不断。 「除了我许可的情況以外,禁止使用魔法!听见了吗?」 「我……我不要!」 「妳敢不听我的话——!」 勇治使出全身的力气怒吼,琉璃花才终於垂头丧气,一副委屈的模樣。 「……我知道了……你不要那麼兇嘛……」 「真是的!还有,不准参加社团!」 「咦——?那……那怎麼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师父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呢……」 琉璃花低著头露出寂寞的表情,嘟著嘴巴,踢著腳下的小石头。 「干嘛一定要跟我一起参加?」 「因为……人家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嘛……师父你一直都很忙,明明說好要一直陪著我的,到头来卻很少陪在我身边……人家好寂寞哟……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虽然发生很多事情,但是终於完成任务,获得自由了……而且年龄也变得相近,隔阂终於变少了說……」 看琉璃花咬著嘴唇一副快哭的模樣,卻又強忍著淚水,让勇治不禁大受感动。 将原本是孤儿的琉璃花养大的正是未来的勇治。虽然现在是二十年前的模樣,但是对琉璃花来說,勇治依然是她的亲人。在这个连朋友都沒有的世界,勇治是她唯一的心灵羈绊。琉璃花已经沒有办法回到未来的世界了,所以或许应该要对她溫柔一点才对。 「……真是的!就算不参加社团活动,我也可以一直陪著妳呀!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现在因为因果律的关系,妳变成了我的妹妹!家是同一个,学校也是同一个,有什麼好觉得寂寞的?」 勇治說完之后,伸手在啜泣的琉璃花头上摸了摸。 沙…… 突然,琉璃花抱了过来。 巨大而柔软的胸部,压在勇治身上。一瞬之间,身体的一部分便硬了起来,为了不让琉璃花发现,勇治只好微微把腰向后缩。 「话是这麼說沒错,但是师父老是骗人……明明說要一直跟人家在一起,每次都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琉璃花把脸埋在勇治胸口,用著像蚊子一樣细小的声音說道。 「妳……妳在說什麼呀!那是二十年后的我吧?妳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跟我是一家人!我哪裡都不会去的!」 那奈跟琉璃花虽然都跟勇治沒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妹妹,所以当然是一家人。 「……一家人吗……」 在嘴裡轻轻复诵之后,琉璃花抬起了头。脸颊泛红,眼睛睜得大大的,用吃惊的表情凝视著勇治。 「是啊!一家人!」 勇治如此回答。接著,琉璃花放松了全身力气,露出非常安心的微笑,将细长的双眼闭了起来。 微厚的嘴唇,就在勇治的眼前。 琉璃花的这个举动,让勇治的內心受到极大动搖。这个来自未来的巨乳魔导师,现在是想要我做什麼? ——该不会是…… 勇治的手掌迟疑著该不该将琉璃花一把抱住,上面流满了汗水。 仔细想一想,嬌美又丰满的琉璃花,除了性格之外,每一点都是勇治喜好的类型。說真的,实在太可爱了。再抱下去,理性迟早会把持不住,到底该不该有所期待呢?可是这樣子真的好吗? 忽然,勇治心中闪过那奈的愤怒表情,原本脑海裡规划的家庭计画及各种幻想都因而消失得一干二淨。 「嗯?妳身上有汗臭味!」 遇到进退维谷的局面,就会故意去踩地雷,这是勇治的得意伎俩。 「咦?真……真的吗?」 琉璃花急忙把勇治推开,在自己身上闻啊闻。或许真的有点汗臭味吧,琉璃花皱起了眉头。 勇治带著极度憔悴的表情,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大量汗水。 真是危险啊!意识差点就被慾望支配了!刚刚几乎就要讲出「我喜欢妳」这种话来。如果一讲之后发现到头来根本只是自己会错意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就会被她当成笨蛋,而且会被投以異樣的眼光吧!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好可怕。 琉璃花吸了吸鼻子,以手腕擦掉眼淚,瞪著勇治。 「……果然, 师父还是师父!」 「什……什麼意思?」 「师父是个迟钝胆小又粗線条的烂人!虽然好色,但是卻懦弱又沒骨气!跟二十年后一点也沒变!原来从二十年前就是这樣的人了!」 勇治感觉自己好像完全被看穿了。仔细想一想,眼前这个女生可是跟勇治在未来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自己所有的花招,想必她都一清二楚。 「我要回去了!」 「啊……喔……」 勇治满脸的不好意思,看著琉璃花带著怒火转身离去。但是勇治的姿势依然是单膝跪在地上,因为如果站起来的话运动裤的某个突起部位会非常明显。 深呼吸。冷靜下来,统一精神,当然这时的琉璃花完全沒去理会勇治在干嘛,一个人就这麼越走越远,消失在校舍的彼端。 「呵呵,真是青春啊!见识到好东西了!」 「呜哇啊啊啊|」 好不容易冷靜下来的勇治,正打算挺起胸膛的时候,背后突然传出声音,让勇治大吃一惊,勇治吓得跳了起来,往斜前方摔倒。虽然杂草跟泥土降低了冲擊力,但是小石头刺在脸上还是不胜疼痛。 「是……是谁!?」 勇治以嘶哑的声音喊叫,脸上因为太过害羞而发红。两手撐在地面上用力把头往后转,发现那裡站了个女仆。 看起来很爱困的双眼皮眼睛瞇成了一条缝,代田露出暧昧的笑容。嘴上的布已经不见了,袜子也变回白色,鞋子也变成了厚底淑女鞋。但是背在背后的手上提著鼓鼓的超市塑胶袋,袋裡露出长长的长蔥。 「勇治,你虽然色咪咪的,但卻很被动呢!刚刚气氛明明那麼好,你怎麼不把她推倒?」 「妳……妳在說什麼呀!?」 被女佣看见了!被偷窥了!好丟脸啊!勇治站起身来,抱著头两腳在原地跳呀跳。要是被传出去怎麼办?尤其想到如果被一海知道这件事,那可真不妙! 「哎哟哟……你冷靜点嘛!只要下次好好把握机会就好啦!」 「什……什麼下次啊啊啊——!为什麼代田小姐会在这裡?妳不是去买菜了吗?」 「啊!对!我可不是特地来偷窥这场脸红心儿跳的青春爱情剧的!我是来问勇治关於我主人的事情的!不知道为什麼,我总觉得他很讨厌我哩!」 垂头丧气的代田靠著勇治的身体,两手放在勇治的肩膀上。掛在右手腕上的塑胶袋晃动,长蔥的前端擦过勇治的鼻子。 「……不过我现在想问另外一件事……」 「什……什麼事?」 代田皱起眉头,嘟著嘴巴,两手放在勇治的肩膀上正眼凝视著勇治。长蔥一搖,插在勇治的鼻子上。 「关於刚刚那位可爱的马尾少女……」 「妳是說琉璃花?」 「你……你說她叫琉璃花!?」 被长蔥搞得很烦的勇治說出了琉璃花的名字。代田听到这个名字,卻惊讶得张大了双眼,搖搖晃晃地往后面退了数步,塑胶袋掉在地上,长蔥跌了出来。 「……那……那孩子……也叫琉璃花吗……不过仔细想想,毕竟是个菜市场名……」 「呃……我想这名字並不菜市场……」 「难道是……她的屁股上有沒有月亮形的胎记?」 「屁……屁股?我沒看过啦!」 由於因果律拒絕反应的关系,勇治看过琉璃花全裸的樣子,但可惜的是小屁屁倒是还沒拜见过。 代田把手插在胸前,歪著脑袋咬著嘴唇露出严肃的表情。 勇治一边擦汗,一边想起了一海說过的话。如果一海的推论是正确的,那被一海老爸雇用的她很有可能是八菱的间谍。看她对琉璃花这个名字有反应,是否表示她正在调查关於魔法的事情? 可是这个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坏人,何況刚刚还被她所救—— 「啊!对了,谢谢妳刚刚救了我们!」 「……啊?救了你们?你在說啥?」 「不必掩饰了啦!那太明显了!铁丝网倒下的时候,妳救了网球社的那些女生对吧?谢谢妳!」 「哎呀呀,果然被勇治看穿了吗?毕竟事出突然,而且我又被那个招式吓了一跳……嗯,我这个人啊,看见有人需要帮助,就无法视而不见,每次都忍不住要出手呢!」 代田露出羞涩的微笑,抓了抓头。 这个动作看起来真的不像个坏人,勇治因此安心不少,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她。勇治決定說些话来套套她的口风。 「师父——!你在哪裡?」 才刚要开口,校舍一角突然传来琉璃花充满担忧的声音,让勇治的心臟震了一下。要是被琉璃花看见自己跟代田两人独处的话,一定又会被误会了。 「啊,那我先消失了!」 「等……等一下!代田小姐!妳跟八菱企业有什麼关系吗?」 勇治选择直接攤牌,开门见山地问了这樣的问题,勾心斗角实在不是他的长处。 「八菱?怎麼会问这个?」 「呃……沒有啦……是我想太多了吗?」 「嗯——这一点我们以后再慢慢谈吧!掰掰!」 說完之后,代田便突然从眼前消失了。简直像是从一开始就沒有人一樣,消失得一干二淨。 「……这……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捡起掉在地面的长蔥,勇治歪著脑袋苦思。 「师父!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这裡?」 勇治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琉璃花正站在稍远处嘟著嘴巴。 「沒……沒有人啊!我们回家吧!」 丟下长蔥,勇治以夸张的动作摆手跨步走了出去。 「……师父怪怪的!」 虽然背后感觉到琉璃花的眼神像针一樣阵阵刺来,但勇治只能假装沒事一樣。 话說回来,那个女仆到底又是哪一号人物?有一种预感,似乎麻烦的事情又要接踵而来了。 勇治脸上的苦恼表情,就好像被人家拿蔥插在鼻孔裡一樣。 第二章 妹妹们的爭执 第二章妹妹们的爭执 ※ 这是十五年后的某一天所发生的事—— 模糊的弦月漂浮在满天的星海中,从河岸吹过来的风让人略感涼意,杂乱的野草在有著平缓斜面的堤防上搖曳著。河岸对面林立著高级公寓,公寓中每…个窗戶透出的灯火都让人觉得很溫暖。 年幼的少女抱著膝盖坐在堤防上,痴痴地望著眼前的景色。 每一个灯火都代表一个家庭,裡面有餐桌,有平凡无奇的对话,有让人感到心安的一家团圆。可能会为了看什麼电视节目而爭吵,可能会为了一些雞毛蒜皮小事而大声开罵,可能发脾气,可能鬧别扭,可能有很多的爭执与摩擦,但最后一定都能互相体谅,毕竟是有著血缘关系的家人。 「真好……」 少女喃喃自语著。 她沒见过父亲的脸,沒听过母亲的声音。沒有任何血亲的少女,今天也被班上同学那些沒有恶意的言语所刺伤,少女当下只能笑著敷衍过去。晚上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中,感觉到无比地寂寞,於是来到了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堤防边。 据說少女小时候,就是被丟棄在这个地方。 这裡是她与母亲之间唯一相连结的场所。 少女心想,或许我是一个沒人要的孩子吧。虽然不知道背后有什麼理由,但这樣的舍棄行为实在太过残酷。不管生活再怎麼苦,也絕对好过现在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堤防上方人行步道的路灯都已熄灭,只剩下淡淡的月色映照著满心惆怅的少女。 「琉璃花……妳又跑到这裡来了。」 少女回头一看,眼前站著一个男人。满下巴杂乱胡须,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手指正抚摸著额头上的伤痕。 「……勇治先生……」 听到如此见外的称呼方式,男人不禁叹了一口气,在少女的身旁坐下。他揉了揉爱困的眼睛,取出香菸与打火机並点燃,香菸的味道随著风被送了过来。 男人从小将少女养大,可以說相当於少女的父亲,但是因为工作忙碌,回家时间总是很晚,像今天这个时间就回家是很罕见的事。少女虽然很感谢男人的养育之恩,而且也很喜欢这个溫柔又风趣的男人,但是能夠相处的时间卻越来越少,在少女心中开始觉得,毕竟我只是个外人。少女原本称呼男人为「爸爸」,但是自从发现这个男人与自己沒有血缘关系后,便改口称呼他「勇治先生」。去年男人迈入三十歲的年纪,少女曾考虑要不要改口叫他「叔叔」,但是这麼一来感觉似乎更像外人,那种寂寞感实在让人难耐。 「对不起,琉璃花。今天是教学参观日,我本来想更早一点回来的……」 「沒关系,勇治先生工作很忙碌吧?何況……我们又不是亲人。」 少女转过了头去。 「別这麼說嘛……」 「这也是沒办法的事情……谁教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妈妈……」 少女明明知道說这种话会让男人心裡难过,但就是无法克制自己。明明知道說出来只会让悲伤加重,少女依然忍不住对著男人发洩情绪。 「妳想要个妈妈吗……抱歉,我这个人不太有女人缘……」 「沒办法,勇治先生有色无胆,一定会单身一辈子的。」 「真对不起喔,不过有色无胆这句话妳是跟谁学的?」 「不知道。反正你又不是我爸爸,管我那麼多干嘛。」 「啊呜……我不夠资格吗?在我的心中,我就是妳爸爸呢!」 「不是!勇治先生才不是我爸爸!」 少女的眼淚如同溃堤而下。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裡,用小小的拳头不断敲打。心裡明明知道不管怎麼发脾气,不管怎麼鬧别扭,也不能改变任何事实。但是心中的悲伤、难过与不甘心,让少女无法自己。 「咕喔喔喔!妳不要鬧了嘛!」 男人将情绪激动的少女紧紧抱住,站了起来。 「妳已经十歲了,不可以哭哟!」 「关你什麼事!反正对你来說,工作比我重要得多!反正你根本不关心我!」 「沒那回事!我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妳!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妳!」 「你骗人!你根本都不陪在我身边!」 「好吧!不然这樣!妳来当我的弟子!」 「……咦?」 男人放下少女,在西装上拍了拍,然后挺直了胸膛。少女一边发出啜泣声,一边用疑惑的表情抬头看著男人。 「或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妳的天份很好,来当我的弟子吧!」 「……弟子?」 「妳知道我的工作是什麼吧?」 「嗯……逮捕邪恶魔法师的警察?」 「我是魔法对策部队的队长,专门处理最近大量增加的魔法犯罪案件。人称年轻的猎犬,『时空的魔导主师』山根勇治,在地下世界可是挺有名气的哟!」 「因好色而有名吧?」 「才不是咧!……连这樣都被妳猜到!算了,总之从今天起,妳就是我的弟子!要叫我师父,知道吗?」 「我也会变成魔法师吗?」 「沒错!不过『魔法师』这个称号要到第五层级才会被授与,首先要从『修练者』开始。我现在正在寻找有资质的年轻人,本来想等妳升上国中再收妳为徒的,但我想妳现在应该可以胜任了。」 「当勇治先生的弟子,有什麼好处?」 「我会让妳转入专门的学校,而我也是学校裡的教官之一。这樣一来,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說一直在一起或许有点夸张,但是至少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听勇治这麼說,琉璃花嘟著嘴巴转过身去。 「怎……怎麼?不喜欢这樣吗?」 「……那跟现在又有什麼差別?在那间学校裡,一定也只有我是沒有家人的!」 「我就是妳的家人啊!」 「……才不是!我们又沒有血缘关系!」 「就算沒有血缘关系,只要住在一起,就是家人啊!呃……对对,妳想想看,夫妻也沒有血缘关系,但卻是家人,不是吗?只要有爱,就是家人!我可是非常爱妳的!琉璃花!」 「……咦?」 发出惊讶的声音,琉璃花转过头来。她满脸通红,头上冒出热气,但是因为天色太暗的关系,勇治沒有察觉。 琉璃花在脑海中反刍著这两个字眼:「夫妻」与「爱」。換句话說,家人=爱=夫妻。 琉璃花心想,原来他所說的家人,是这个意思!原来他从以前就想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为什麼自己那麼迟钝,到现在才领悟? 心中逐渐湧起一股兴奋感,全身在发抖。虽然年纪差很多,但如果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我愿意! 「原……原……原来是……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是啊!我是爱著妳的!」 勇治还沒把后面「妳是我最心爱的女儿」这句话說出口,琉璃花已经跳起来把勇治紧紧抱住。 「好!我们是家人!約好了喔!」 琉璃花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终於不再孤独了。只要结为夫妻,就成了真正的家人。只要是夫妻,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小小的教堂、白鸽、美丽的婚纱。 叮——当——叮——当—— 1 穿著睡衣吃完早餐的勇治为了換制服而回到自己的房间裡。但是打开衣櫥,卻看到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些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的衣服。 如果脑袋的记忆沒出错的话,这裡面应该杂乱地塞满了勇治的衣服才对呀。勇治歪著脑 袋思考这是怎麼回事,接著蹲下来拉开抽屜,抽屜裡面也整齐放置著许多过去从沒见过的衣物。勇治露出了色老头的表情。 往四周看一看,房间裡面一个人都沒有,房门也紧闭著。 於是勇治用著颤抖的手指,将「那个」拿了起来。 「……这……这些是什麼时候冒出来的?」 ——女孩子的內裤。 勇治仔细观察著眼前这条纯白的女生內裤。拉一拉,确认正反面。接著,不禁发出惊讶与讚叹的声音。好小的內裤。有洗过,並不是新买的。換句话說,这条內裤曾经被某个女生穿在身上。 视線重新回到抽屜裡。抽屜裡除了整齐排列著五顏六色的女生內裤之外,还有巨大罩杯的胸罩及粗网丝袜。 勇治感到好兴奋,有种正在犯罪的错觉,让勇治不禁露出猥亵的笑容。 「勇治!不快点会迟到喔!」 「呜哇啊啊!」 门突然被打开,穿著水手服並套著围裙的那余出现在勇治的眼前,让勇治吓得连滾带爬逃到窗戶旁边。 「……你在干什麼?」 「啊……呃……沒什麼!什麼事都沒有!」 满脸狼狈的勇治站起身来,嘴裡忙著敷衍。穿著睡衣的琉璃花也来到了那奈的背后,让勇治更感压力沉重,不禁拿起手上的布把额头的汗擦掉。 咦……? 「勇治,那是什麼?」 发现了異常的那奈,大踏步走进房间裡来,伸手将勇治赶忙要藏起来的白色布块強夺而去。 女生的內裤。 「不……不是的!是它自己跑到我的衣櫥裡的!应该是妳洗完之后放错地方了吧?」 勇治抱著头,尝试进行辩解,但心裡也知道她絕对不可能相信,变态的烙印已无可避免。衣櫥后面有著小学时代老爸买给自己的金属球棒,勇治接下来被那奈拿著这根金属球棒海扁一顿的命运几乎已是笃定之事。 「……絕对不可能!因为这不是我的內裤!」 那奈把內裤丟出去,接著以疑惑的表情审视著被打开的衣櫥抽屜。的确,对飞机场的那奈来說,这麼巨大罩杯的胸罩就算再怎麼好面子想撐场面也不可能穿得上身。 她等等一定会一边拿球棒敲我,一边大喊「变态!这些是去哪裡偷来的!」吧?心中如此预期而心惊胆跳的勇治,卻看见那奈将衣櫥从上到下全部打开来仔细看了一遍。 「连学校的制服都有……莫非这是……琉璃花的衣服?」 「什麼?真……真的假的?」 「我的衣服?」 琉璃花走进房间裡来,那奈从衣櫥內取出水手服,在琉璃花身上比了一下。琉璃花比那奈矮,看起来像个国中生,但是制服的尺寸卻非常合身。 「……这是……我的制服?」 抬头看著那奈,琉璃花的眼中闪耀著光芒。 「这……这麼說这些內衣也是吗?」 勇治两手贴地爬回衣櫥旁边,从抽屜裡将一件胸罩取了出来。原来如此,这个f罩杯的胸罩是琉璃花的!可是,为什麼琉璃花的衣服跟內衣会在我的房间衣櫥內呢?不,一个更根本的问题是,这些衣服是什麼时候买的?勇治一边凝视著胸罩,一边思考著。 「变态!不要碰啦!」 「嘎啊啊啊!」 勇治被那奈一腳踹了出去,在地上滾啊滾,最后脑袋撞在牆壁上。而脑袋的冲擊,卻让勇治想到了一件事…… 「我知道了!这也是因果律的融合反应搞的鬼!」 由於因果律的关系,琉璃花从昨天开始就变成了勇治的妹妹二号。这樣一来,家裡有她的衣服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如果沒有的话,反而才是件奇怪的事。 琉璃花正一点一滴,确实地融入这个时代之中。这樣下去,說不定过几天连相本中都会出现琉璃花小时候的模樣。想到这一点,让勇治感到全身发毛。 「……可是为什麼琉璃花的衣服会出现在勇治房间的衣櫥裡?」 关起衣櫥的门,那奈发出疑问。 琉璃花上前打开才刚被关起的衣櫥的门,开心地取出自己的衣服,兴奋地张嘴乱叫。 「我刚刚不是說了吗?因为因果律融合反应的关系,琉璃花变成了我的妹妹——」 「我不是问这个!就算出现琉璃花的衣服,为什麼不是出现在我的房间裡,而是出现在勇治的房间裡?这樣看起来,简直像是你们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一樣!」 这麼說来的确沒错。虽然勇治的房间比那奈的房间要来得大,但这也不能当作琉璃花的衣服出现在这裡的理由。 「意思是說,这个房间变成了我跟琉璃花的房间?」 「我絕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太乱来了!」 咚的一声,那奈伸腳在地板上用力一踏,面目猙狞地看瞪著勇治。 「又……又不是我的错!是因果律!要就去跟因果律抱怨去!」 「啊!床也变了!」 琉璃花抱著衣服跳到床上。仔细一看,原本廉价的铁桿床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木制的双人床,上面还舖著一层厚厚的床垫。琉璃花又惊又喜,开心地在床上跳啊跳。 勇治想著这些现象接下来所必然会引导出的结论,不禁露出了色咪咪的表情。 既然是双人床,表示睡在上面的絕对不会是一个人,而会是两个人。再加上琉璃花的衣服跟自己的衣服都被混在自己的衣櫥裡,看来事情已经相当明显了。 「琉璃花!快下来!」 勇治这些美丽的幻想被那奈的怒吼声一口气沖散,回过了神来。眼前的气氛似乎非常不妙。 「这个床跟我原本使用的床很像!我一直都是跟师父一起睡的!」 满脸笑容的琉璃花完全不在意那奈的怒火,在床上坐了下来,以害羞的眼神抬头看著勇治。 「那是未来的事吧?未来的勇治是妳的义父,所以在妳小时候跟妳一起睡一点也不奇怪!但是现在情況可不一樣!」 「沒那回事!师父虽然很忙,很少回家,但是每次回家都会跟我一起睡!所以今天我也要跟师父一起睡!」 「不行!兄妹絕对不能做这种事!」 「才不是兄妹呢!我对师父——」 「等一下!」 那奈发出高分贝的声音把琉璃花的话打断,接著握紧了拳头,看著琉璃花。 「咦……?那……那奈?」 「琉璃花……妳……果然对他……」 「怎麼了吗?」 对於琉璃花的疑问,那奈沒有回答。琉璃花把脑袋歪向右边,疑惑地皱起眉头,把脑袋歪向左边,嘟起嘴巴,把脑袋抬起望向天花板,发出「咦咦」的声音,把眼睛闭上,发出「嗯嗯」的声音。接著突然想到了答案,原来那奈对勇治也是这樣的感情,於是鼻子用力喷气,眼睛睜得大大的。 「啊啊!难……难道那奈也……?」 那奈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看见那奈的表情,琉璃花的脸也红了。 这一幕看在勇治的眼裡,卻完全搞不清楚状況。他依然畏畏缩缩地躲在牆腳看著,害怕被卷入这两个互相瞪视的妹妹之间的战爭中。 「……总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絕对不能一起睡!」 「我……我不管!我要跟师父一起睡!」 「不行!勇治!你也說說她嘛!」 「师父!你觉得呢?」 「咦……?我……我吗?」 突然被那奈与琉璃花这麼一问,勇治感到手足无措。 昨天才跟琉璃花发生那樣的事情,今 天就要跟她一起睡,的确让勇治感到兴奋又期待。但是勇治也不是不能理解那奈的心情,毕竟自己的哥哥竟然要被一个昨天才变成妹妹的女生给抢走了。 「勇治!」 「师父!」 两个妹妹节节进逼。 「有!」 勇治全身流满汗水,看著两个妹妹。虽然不知道为什麼,但是看目前的情況,似乎被迫要在那奈与琉璃花之间选择一个人。 ——实在是做不到。 优柔寡断的勇治,因为沒办法选择任何一方,只好选择故意踩下地雷了。 「不管了!我要換衣服了!快要迟到了!」 一边喊,一边迅速地把睡衣脫掉。只要自己脫得只剩一件內裤,就算会遭到金属球棒与冰之飞弹的攻擊,但是再怎麼說两个妹妹应该也会中断爭吵,离开房间吧。只有这一步可以走了,这就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 「等……等等!勇治!大笨蛋!」 「呀啊啊啊啊!师父是大变态!《爆冰飞弹》!」 霹雳啪啦轰咚咚! 勇治的肉体果然挨了金属球棒与冰之飞弹的攻擊。但唯一不在计画之中的是,因为刚刚脫得太快,不小心连內裤也脫掉了。 全身一丝不掛的勇治,昏倒在地板上。 从一大早就这麼不顺。该不会是琉璃花的因果律拒絕反应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吧?勇治一边这麼想,一边跑在河岸边的人行步道上。玛罗今天依然不知去向。勇治遭到球棒与飞弹直擊的部位隐隐作痛,连右肩也开始痛了起来。 「別在家裡使用魔法啦!要是勇治死掉怎麼办!」 跑在勇治右边的那奈說道。 「那奈使用金属球棒才危险呢!」 跑在勇治左侧的琉璃花說道,今天琉璃花穿著水手服。 被两个嘟著嘴的妹妹夹在中间往前跑的勇治,脑袋裡想著有沒有什麼办法可以打破这个僵局,但是什麼点子都想不到。想到的反而是被两个妹妹看见了身体那絕对不能被看见的某部位,一边跑一边害羞得扭来扭去,真是高难度动作。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下半身已经穿著內裤,不知道是哪一个妹妹帮自己穿的? 好险沒有迟到,三个人在钟声响起的同时跑进了教室裡。 「咦?一海还沒来吗?」 勇治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 「早安,山根,田中好像请假呢。」 男子网球社社长波田一边爱困地打著哈欠一边說道。 「真的假的?他怎麼了吗?」 「讲真的,可能是又跑去帮他老爸的忙了吧。」 「不,这一点应该絕对不可能……」 勇治一边擦汗,一边在自己窗边的位置上坐下,琉璃花则坐在勇治后面的位置,而那奈,则坐在旁边空著的一海座位上。 「……咦?那……那奈……妳怎麼坐这裡?」 「一海不是请假吗?」 「是……是沒错啦……」 拿著点名簿走进来的级任老师,今天依然满脸严肃。真不知他是对生活到底有什麼不满。那奈看见老师走进来,卻依然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 起立!敬礼!坐下! 「嗯?山根妹妹一号!妳干嘛?快回自己的座位!」 勇治还在那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麼办,级任老师已经說话了。 「因为一海今天请假,所以今天就由我来监视哥哥!我絕对不会让他在上课中睡觉的!」 「喔喔!原来如此!真乖,那就拜託妳啰!」 不愧是优等生,竟然有办法說服这个以顽固出名的级任老师。话說回来,难道我这个人就真的那麼让人不信任吗?想到这一点,勇治脸上的表情不禁抖啊抖。 「那奈……真有妳的……」 背后传来琉璃花满怀妒意的声音。 「勇治!你沒写作业对吧?我的借你,你可以拿去抄沒关系!」 「师父!如果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喔!」 第三节的下课时间,被两个亲切到不自然的妹妹夹在中间的勇治,感觉到全教室的人都在注视著自己,真是丟脸到想要自杀。 「你还真受欢迎啊!山根!呵呵呵呵……」 青木带著猥亵的笑容走了过来。勇治眼睛盯著作业,满脸充满了黑線。 「吵死了!青木!离我远一点啦!」 「话說回来,那奈!这麼逊的哥哥,到底是哪一点好啊?」 青木一边說,一边厚脸皮地把手勾在那奈的肩膀上。 「这不重要吧,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妳就別问了。」 「呵呵……啊!对了,琉璃花!妳昨天后来跷掉了吧?社长很生气呢!不过,毕竟发生了那樣的事情,也不能怪妳。」 「咦……?啊……嗯……对不起……」 「青木!琉璃花昨天做了什麼吗?」 「琉璃花什麼都沒做,是网球场的铁丝网突然自己倒下来了,或许是施工不良吧。昨天搞得雞飞狗跳呢!」 那奈瞪著琉璃花,一副非常想要說点什麼话的表情。 「今天要去吗,琉璃花?不过今天会有工人来球场施工,所以只能做妳最讨厌的肌肉训练。」 「是喔?嗯嗯……要不要去呢……」 琉璃花沉吟不決,偶尔偷瞄那奈与勇治的表情。 「也可以去其他社团啦。啊,对了!刚刚跟家庭料理社的社长聊过,她說今天有料理实习呢!妳今天的胃袋表现,可是相当受到期待喔!因为他们每次都做太多,不知道该怎麼处理呢!」 「家庭料理社?能夠有饭吃吗?怎麼会有这麼棒的社团啊!」 琉璃花的脸上绽放灿烂的光芒,伸手擦了擦口水。 根据波田的說法,琉璃花同时参加游泳社、话剧社、田径社跟综合格斗技社。但现在听青木这麼說,似乎琉璃花连家庭料理社都加入了。不过想一想也是很合理的,对这个贪吃鬼来說,家庭料理社是肯定要加入的社团。 「琉璃花,吃太多会变胖喔。勇治讨厌太胖的妹妹呢!」 「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变胖的体质!」 「胸部要是继续累积脂肪的话,应该不好走路吧?」 「才沒那回事呢!」 两个人互相瞪视,冒出火花。 勇治眼睛看著桌上的作业,心中卻是烦恼不已。为什麼会装成这樣的局面呢?虽然那奈似乎从一开始就讨厌琉璃花,但当初也不至於如此针锋相对。更何況那奈应该很感谢当初琉璃花以魔法将她从虻川手中救出来才对。 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开始动搖,勇治內心充满了不安。 自己喜欢的是那奈,这一点即使到现在也依然沒有改变。但是自从昨天发生那樣的事情之后,思绪卻不由自主地受到琉璃花的吸引。 勇治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卻看见青木露出诡異的笑容。 「呵呵呵呵……山根!真受欢迎啊!禁忌之恋呢!」 「少……少啰唆!別随便拿別人的事情来胡思乱想啦!快回妳自己的座位去!」 钟声响起,勇治累攤在椅子上,作业一行也沒抄。 第三节的下课时间,唯一的安身之地只剩下这裡了。勇治站在男生廁所裡,抬头看著窗外,手指抚摸著额头上的伤痕。今天依然有很多乌鸦在蓝天上飞舞。 「喔?山根!你在这裡干嘛?」 波田走了进来,在勇治面前拉开拉鍊。 「……我不想看你的脏东西!」 「啊啊,搞错了搞错了!你不回教室去吗?讲真的,你可爱的妹妹们 在等著你呢!」 波田一边转身面向小便斗,一边說道。 「总觉得不太自在……我要在这裡待到下课时间结束。」 「讲真的,这樣太可惜了吧?白白浪费了桃花期呢!」 「什麼桃花期?」 勇治歪著脑袋发问。 「你不知道吗?桃花期啊!就是不知道为什麼突然很受女生欢迎的时期!大部分听到的說法是,一个人的一生中会有一次,但也有人說是三次!讲真的,如果不趁这个时期提起勇气去追女生的话,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呢!」 「什……什麼?有这回事?」 「你果然沒有察觉!讲真的,听說桃花期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很多人当下並沒有发现自己正处於桃花期,而是后来回想的时候才发现的!」 勇治震惊不已。昨天午休时琉璃花曾說过,自己在二十年后的未来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如果错过了现在这个时期,或许真的要过著与女生无缘的一生呢!难道要等到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才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提起勇气告白」吗? 「不过话說回来,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再喜欢也沒有用吧?讲真的,你的桃花期已经註定要白白浪费了呢!」 「……是……是啊……」 事实上,並不见得。 波田並不知道,跟沒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是可以结婚的,然而勇治自己当然很清楚。根据民法第七百三十四条第一项,继母的女儿依法虽属二等亲属,但与自己无直接血缘关系。故仅为二等姻亲关系,因此在法律上是可以结婚的。勇治把一海告诉自己的这些话,记得一清二楚。虽然学校的功课老是记不住,但是对於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勇治总是记忆力特別好。 话說回来,一海似乎說过,那奈也知道这件事情。这麼說来,那奈的那个态度该不会是——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得赶快再去跟一海确认一次才行,勇治心想。 「哇啊!这下惨了!」 「咦?怎……怎麼了?波田!」 波田突然在小便斗前发出惨叫声,让满脑子幻想的勇治回过了神来。 「……尿到裤子上了啦!怎麼办?」 满脸发窘的波田,出声求救。 「……谁管你啊!脏鬼!」 对朋友见死不救,勇治走出了男生廁所。 走进教室,两个妹妹正在窗边讲话,乍看之下似乎感情不错。勇治靠在门上,茫然地看著这两个人,心中一阵疼痛。 「要我在两个人之间选一个,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2 「我要先去一海家一趟才回家!琉璃花,妳去参加社团吧!絕对不准使用魔法喔!那奈,买菜就拜託妳了,今天我想吃高丽菜肉卷!」 放学前的导师时间才刚结束,勇治向著妹妹们說完这些话后,便站起来飞也似的逃出教室。 自从在廁所跟波田說完那些话之后,勇治就变得对那奈及琉璃花的一举一动感到特別在意,不管是抓头发的模樣、衣服摩擦的声音、洗发精的香味等等……每一个环节都让勇治掛心不已,虽然是在上课中,他依然满脑子猥亵的幻想,脸上尽是色咪咪的表情,即使被老师点到名也沒有察觉,即使察觉也沒办法站起身来。 我现在是处於桃花期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麼,琉璃花喜欢我。不知道为什麼,那奈也喜欢我。大概吧。 到底是从什麼时候开始的呢?琉璃花的话,应该是在未来的某个契机下喜欢上我的吧。但是那奈呢?她是在什麼时候、在什麼樣的契机下喜欢上我的呢?退一步想,她真的喜欢我吗?该不会是我自作多情吧?我真的那麼受欢迎吗?虽然完全摸不著头绪,但是卻觉得满开心的。 脑中想著这些事情,满脸堆笑的勇治出了校门朝一海家的方向走去。 总之得先向一海确认,那奈是否知道民法第七三四条第一项的內容才行。 ——不对,等等! 走在河岸边散步用的人行步道上,勇治停下了腳步。 所谓的桃花期,对象也包含男生吗? 一海喜欢勇治,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但是这可一点也令人高兴不起来。勇治突然觉得去一海家似乎很危险,开始犹豫了起来。 虽然家裡应该还有女仆代田在,但是她也有可能刚好出门去了。何況讨厌这个女仆的一海,絕对不可能让代田进入自己的房间,所以勇治跟一海势必会变成两人独处。这樣一来,难保一海不会想把勇治推倒。 「……受欢迎的男人真辛苦……」 勇治嘴裡喃喃自语,又自己歪著脑袋觉得这麼讲好像有点怪怪的。总之还是決定向后转,朝自己家裡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最心爱的堤防边,丟下书包,躺在长满了野草的平缓斜坡上,放松心情,吐了一口气。鼻子裡闻著野草的香味,缓慢流动的河水传来清涼的水声,搭配著徐徐吹来的微风。自己从小时候就喜欢在这裡发呆。只要在这裡,心情就很平靜。害怕被责罵而不敢回家的时候,也常常在这裡打发时间。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非常适合发呆。 「勇治,你在这裡干什麼?」 头顶传来慵懒而高音调的說话声。勇治慢慢坐起身来。回头一看,代田正露出平靜的笑容俯视著勇治。她今天穿的这件女仆装,附蕾丝的白色团裙相当醒目。由於站的位置的关系,迷你裙裡面的风景若隐若现,裙子与白色长筒袜之间的神秘地带,今天也散发著无比的魅力。 「代……代田小姐……妳去买东西吗?」 由於代田完全沒有发出一点声响便出现在勇治的身旁,让勇治感到很不可思议。他带著紧张感,勉強挤出不自然的笑容。 「沒有啦,我因为无聊,所以来找你玩呢!毕竟现在我只有你这个朋友而已。而且有些事情想跟你谈一谈。不知道为什麼,主人总是很不喜欢我,完全不跟我讲话。今天他也沒有去学校,关在房间裡不知道在干什麼。这樣子我很难做事哩……」 垂头丧气的代田,在勇治身旁坐下。 「哪,勇治。你是主人的朋友吧?他有沒有說过为什麼讨厌我?」 「他这家伙本来就脾气古怪。体弱多病,看见陌生人又会怕生。能称得上是他朋友的,大概只有我跟那奈吧?」 勇治並不打算告诉代田,一海是因为认为妳是八菱的间谍所以才讨厌妳的。毕竟一海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勇治小心应对著。 「喔……或许多花一点时间,就能跟他建立交情了吧……对了,勇治,今天怎麼沒有去社团?」 「咦?喔……昨天是陪琉璃花去的啦。其实我是回家社社员呢。」 「是喔……那那个叫琉璃花的女生呢?」 代田說这句话时一边玩弄著垂在胸前的项鍊坠子,眼望远方。 她在套我口风了,勇治心想。这裡必须回答得很谨慎才行。 「她还在学校。今天应该是去家庭料理社吧。」 「是喔……那个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吗?昨天你们气氛不错呢。」 勇治噗的一声,吓了一大跳。 「沒……沒沒沒有啦!不是啦!」 勇治接著红著脸小声呢喃:「现在不是以后就不知道了」。不过由於勇治把头转向一边,代田似乎沒听见后半段。 「自由真好!青春真好!真令人羨慕啊!好嫉妒喔!」 代田一边說,一边在堤防上躺了下来。该說是她太无防备之心,还是她太信任勇治呢?这个女生该不会也对我有意思吧?勇治心想。 「代……代田小姐沒有男朋友吗?」 勇治鼓起勇气询问。 「怎麼可能会有。我可是在山裡的乡下生活了十几年呢!」 「真……真的假的?代田小姐那麼可爱……妳觉得年纪比妳轻的男生,怎……怎麼樣呢?」 「年纪比我轻的男生?嗯,也不错啊。」 微润的慵懒眼神,凝视著勇治。嘴裡吐出舌头,在微厚的啟上舔了一下。勇治心跳加速,不禁別过了脸去。 「哈哈哈哈哈哈!明明是个色胚还那麼纯情!你也真是可爱!」 「这个……哎哟……呜……」 虽然看得出来代田只是在戏弄自己,但是依她这个反应似乎也不是全然无意,勇治心想。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桃花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似乎在哪裡听过的音乐。勇治左顾右盼,卻见代田从胸口取出了一只手机。手机下方,吊饰拉拉杂杂掛了一大串,叮当作响。代田沒劲地在手机上按了按,看了一下画面后便又阖上。 「唉,怎麼都沒有一些有趣的事情。」 「刚刚是什麼不好的消息吗?」 对於勇治的这个询问,代田沒有回答。不知为何,气氛变得凝重。看来是刚刚的简讯让她的心情变差了。或许是抽獎落选了之类的吧。 「对了,勇治!要不要陪我去遊乐场散散心?」 代田坐起身来,露出笑容,双手一拍。 「咦?代田小姐会打电动吗?」 「最近不是流行一种女仆角色的卡片对战遊戏吗?那个我很厉害呢!勇治有玩过吗?」 「遊乐场啊……偶尔会去玩格斗遊戏啦。」 「你真的是落伍了呢!好!今天姊姊请你打电动!」 话刚說完,代田便站起来握住勇治的手往前走。手上柔软的触感让勇治心跳不已,一边在心裡向那奈及琉璃花說声对不起。 堤防距离车站前那间以店名诡異著称的大型遊乐场『青春之门』並不算近,一路上代田叽哩呱啦地說些关於自己的事情。例如她說她从数年前便开始对电动、角色扮演、模型、同人誌展等等领域的东西很有兴趣,早就下定決心如果有机会离开乡下的话一定要好好玩个过瘾。 代田的这些话让勇治渐渐不再怀疑她是八菱的间谍,反而对她这个人本身开始產生兴趣。 勇治找机会偷瞄了代田的身体。胸部虽然不像琉璃花那麼大,但也沒像那奈一樣是飞机场,大小可以說是恰好适中,或许可以冠上个美乳的称呼吧。腰很细,屁股很大,穿著白色长筒袜的腿非常细长美丽,实在是一个相当性感的肉体。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穿著女仆装。路上的行人都向她投以好奇的眼光,走在她旁边其实还挺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 代田很自然地挽著勇治的手臂,勇治鼻子裡可以闻到成熟大人的香水味。手肘接触著柔软的突起物,让勇治非常兴奋,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从遊乐场走出来的勇治,卻是精疲力竭。 虽然在代田的细心教导下尝试玩了这款女仆角色的卡片对战遊戏,但毕竟右手的握力还沒恢复,动作不灵活,加上周围观眾视線所造成的紧张感,让勇治从头到尾脑袋一片空白,输到不能再输。虽然连续玩了好几轮,卻连规则都沒弄懂。 「真惨啊,勇治……明天我借你攻略本,你要好好研究一下喔!」 「不……不用了啦……」 「別灰心嘛!任谁一开始都是一樣很逊的!而且今天的对手一点都沒有稍微放水的意思呢。假日早上人不多,我们到时候再来特训!」 勇治垂头丧气,走在旁边的代田卻異常热切,频频举手作出打气的动作。拜託饶了我吧,我不想再玩了,勇治心想。 「好了,那我要回主人家去了。现实生活中的主人,为何如此冷淡无情呢?勇治,明天见哟!」 「……啊,好。明天见……咦?」 勇治抬起头来,发现代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蹤了。 简直像是从一开始身边就沒有人一樣,有一股空虛感。 终於从电动的世界获得解放,勇治感觉到異常疲惫,大大叹了一口气,步履蹒跚地往前走。遊乐场这个地方暂时是不会想来了。 勇治来到了面对大马路人潮眾多的商店街上时,突然吃了一惊,因为从前面的咖啡厅內走出一个熟悉的黑色短发背影。絕对不会错,那是那奈。那奈似乎是刚买完菜要回家吧,手上提著超市的塑胶袋。不过她买完菜会绕去喝咖啡,实在是件稀奇的事情。 勇治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把身体贴在牆壁上,打算从背后吓她一跳。沒想到,接著又从同一家咖啡厅內走出来一位戴著眼镜,表情严肃的女性。她与那奈肩併肩走在一起,好像在谈论什麼事情。 「谢谢妳,这些话对我很有用。」 「別客气。說真的,你们一定要小心哟……」 勇治偷偷在两人身后跟了一段路。由於人声与车声的喧嚷,让勇治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那奈听了戴眼镜女性的话之后,似乎表情凝重,频频点头。 这个女的到底是谁呢?刚刚只稍微瞄到一下她的脸,她似乎戴著一副秀气的眼镜,表情认真严肃。勇治瞪著她那被黑色长裤套装包裹住的嬌小屁股,陷入苦思。以前好像见过这个屁股,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来。 离开商店街后,那奈终於与戴眼镜的女性挥手道別。勇治见状,便以小跑步靠近那奈。 「喂!那奈!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勇……勇治?」 沒想到那奈会吓一大跳的勇治,也跟著吓了一跳。 「干……干嘛?妳做了什麼坏事吗?该不会是……偷东西被抓了?」 「不……不是啦!哎哟,吓我一跳!勇治,你从什麼时候跟在后面的?」 「从妳们走出咖啡厅的时候。」 勇治与恢复镇定的那奈併肩前行。那奈手上的超市塑胶袋似乎很重,於是勇治便伸手帮她拿。但是右手的握力还沒恢复,所以只能跟书包一起提在左手。 「嗯,谢谢。你能拿吗?」 「別担心,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该不会是要怂恿妳加入宗教吧?」 「……不是啦!勇治,你怎麼会在这裡?你不是去一海家了吗?」 那奈反过来对勇治提出疑问,让勇治感到不知如何措辞。如果明說是跟代田去遊乐场,真不晓得那奈会因忌妒而做出什麼樣的举动。毕竟我现在是桃花期,那奈喜欢我。大概吧。 「沒有啦,仔细想想也沒啥事,所以我就一个人去了遊乐场。」 「喔……真难得哩。」 被那奈斜眼一瞧,勇治冷汗直流。那奈的感觉非常敏銳。 「等等,怎麼会扯到我这边来!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啊?该不会是星探吧?」 「不是啦!那位小姐名字叫作伊藤!」 「那个伊藤是谁啊?该不会是——」 「你別再猜了!她是杂誌记者啦,就是所谓的媒体工作者!」 「什麼?她来採访妳吗?为什麼?」 「严格說来不是採访我,而是……一海。她现在正在调查关於八菱电机背后的真相,也就是一海他爸爸所做的那些事情。」 一听到那奈說起一海他爸爸,勇治大概就猜得到那指的是什麼事情。那个女人想要调查关於魔法研究的详细內容。 「……真的假的?可是她为什麼会来问妳?」 「一海今天请假沒来学校,而且他也沒什麼朋友嘛,所以伊藤小姐就跑来採访我了。或许是觉得都是女生比较好讲话吧。不过我也沒办法提供她什麼有用的情报…… 反倒是从她那边听到很多事情呢!」 「什麼事情?」 那奈以非常担心的表情看著勇治。 「她說……勇治也被八菱的人盯上了呢!」 「什麼?我……我吗?为什麼?」 虽然勇治大吃一惊,但是想一想自己的确曾与一海及琉璃花一起板进八菱的工厂遗址,破坏了以战爭用途为目的而被开发的机器人,甚至用究极魔法把建筑物发出了个大洞,会被盯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根据那奈的說法,伊藤是个自由媒体工作者,由於相信了任职於八菱的善良研究员所爆料的情报,因此开始进行著独自的调查。八菱的工厂遗址遭破坏的事情她也知道,甚至已经查到一海的父亲曾经在那裡进行著相关研究。 此外,她还知道八菱已经派出了间谍跟在一海身边。 「……这……这麼說来……」 「应该指的就是昨天午休的时候,跑来找一海的那个女帮佣吧?」 「一海也怀疑她是间谍呢……沒想到是真的!」 那位女仆,直到刚刚都还跟勇治在一起。感觉起来完全不像是八菱的间谍,但沒想到是真的。仔细回想,她刚刚的确试图探听关於琉璃花的事情。 「我好害怕……」 那奈以嬌小的肩膀轻轻靠在勇治身上,让勇治心跳不已。走进了被夕阳染红的住宅街后,路上几乎沒什麼行人。 「应……应该不会怎樣啦!只是被监视而已,应该沒什麼大不了的!」 「真的吗?勇治笨笨的,說不定很容易就受骗上当了呢!何況那个女生长得又漂亮……」 「什麼嘛!妳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吗?」 「……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 那奈抬起头来,深情款款地看著勇治。以纤细的手臂,勾住勇治垂著的右手。 勇治紧张到不行。 那奈果然喜欢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吧,如果错过了这个桃花期,我可能会光棍一辈子。虽然现在的谈话內容实在不适合突然告白,但是如果在家裡或是学校的话,由於有琉璃花在的关系,根本很少有机会与那奈独处,如果错过了现在这个机会,說不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了。不管怎麼想,都应该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将自己的心意說出来才对,但是如果真的顺利告白成功,接下来不就要想个理由拒絕琉璃花?呜呜,如果她哭出来该如何是好? 「勇治?」 「咕哇!什……什麼事?」 那奈凝视著勇治,手臂抱得更紧了。如果是平常的勇治的话,一定会故意去踩地雷,說一些「妳真的完全沒胸部耶」之类的话,但今天他选择不再这麼做。 那奈的双眼微润,让勇治的脑袋几近麻痺状态。 不能老是逃走,偶尔也应该要进攻。就算壮烈牺牲,也比事后后悔要来得好。說出来吧!告白吧!我从以前就好喜欢妳! 咕噜。 勇治吞口口水,下定了決心。 ——但是,已经太迟了。 「师——父——!你跑到哪裡去了?」 「咕哇啊啊啊啊!」 咚! 突然从天而降的琉璃花,将勇治压倒在地。真是巧妙的出场时机,简直像是事先算準了一樣。 那奈看著被琉璃花踩在背上,呈现大字形攤在地上的勇治,深深叹了一口气。 「痛死我了!琉璃花!我不是說过好几次,不准使用魔法吗?」 勇治用力坐起身来,瞪著琉璃花。 「这裡不是学校,所以可以用!师父怎麼会这麼晚回来,亏人家沒去家庭料理社,在家裡等你呢!」 看著琉璃花低声啜泣,眼光泛红,勇治不禁大受感动。对於自己刚刚才想要背叛这个女孩子,感到无比的罪恶感。 「对……对不起……」 「师父是笨蛋!」 「……是啊,真的是笨蛋。」 那奈一边說,一边捡拾散落在路上的塑胶袋裡的东西。 「啊,对不起……我来捡吧!」 刚刚的想法太天真了,勇治心想。要我在这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毕竟还是做不到。我既不想看见琉璃花哭泣的脸,也不想看见那奈悲伤的模樣。啊啊,真是残酷的桃花期啊! 勇治搖了搖头,意志消沉。 「怎麼了喵?勇治!」 「……玛……玛罗!」 原本被乌鸦给掳走的茶色虎斑小貓,用两只腳站著,伸手在勇治膝盖上拍了拍。 「你什麼时候回来的!」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喵!勇治,你好像不太开心喵?」 「玛罗……男人真是辛苦啊……」 勇治哭丧著脸,挤出一点声音。 「……原来如此,是这麼一回事喵。勇治,提起精神来喵!」 观察敏銳的玛罗轻声安慰勇治,勇治決定晚上要好好跟牠聊聊,彻询牠的意见。虽然,去跟一架机器人讨论恋爱问题实在有点荒谬。 「啊,对了!那奈!我在家裡的时候,闯进来一个可疑人物呢!」 琉璃花把购物袋裡的东西捡完之后,突然想起这件事,便說了出来。 「咦?可疑人物?该不会是小偷吧……?」 「我用魔法把他冰冻了,现在该怎麼处理呢?他还活著哟!」 「这樣不行啦,怎麼沒有叫警察?勇治,我们快回家去!」 「咕……沒,沒错!」 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了,勇治与玛罗跟在那奈与琉璃花身后,人步前奔。 结果在门前被冰冻的,是久未归家的老爸。 3 「嗯,果然还是自己的家最舒服呢!最近家裡沒发生什麼大事吧?」 勇治以微妙的表情点了点头,又不能老实說「从昨天开始多了一个妹妹」。 老爸大大刺剌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的勇治则满脸紧张,老爸开心地拍了拍勇治的头。老爸的工作似乎是属於人才派遣性质,但勇治跟那奈其实都不清楚他的详细工作內容。自从两个月前老爸便飞往海外进行长期出差,现在离预定返家的日期还早了好几个礼拜,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老爸提前返家。 「……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完全想不起来打开门之后我做了什麼,勇治,我是自己走过来沙发上坐下的吗?」 「当……当然是啊,你老人痴呆了吗?」 「嗯……真是奇妙……」 又不能老实說「你刚刚被琉璃花的魔法给冰了起来」。 「爸爸,你突然回来,我们都吓一跳呢!这次你会待比较久吗?」 在廚房忙著煮晚餐的那奈,一边向老爸发问,一边偷偷瞄向勇治。察觉到视線的勇治,则向琉璃花看了一眼。琉璃花坐在餐桌椅子上,脸色僵硬,两眼望著腳下,神情羞涩。 气氛真是诡異。这个家的主人,也就是老爸,不知道认不认为琉璃花是他的女儿?既然因果律的融合反应已经改变了过去,理论上应该会认为琉璃花是女儿才对,但不管怎麼說就是很怪。 「沒啦,明天又要出差去了,虽然他们說獎金会多给我一点,但实在是太累人了。真想把这个工作辞掉哩!」 这个满脸胡须,理著平头的大叔,就是琉璃花的新父亲。但是突然要让琉璃花称呼这樣的人为父亲,实在是有点於心不忍。 「如果马上能再找到工作的话,辞职也沒关系。但你可別当个无业遊民喔。」 「你真是严苛啊,勇治!我除了现在这份工作之外,哪还有什麼能做的事?」 「說实话,我不太清楚老爸 你的工作哩!你到底是做什麼工作啊?」 「一种特殊的技术性工作啦,算了算了,今天不想谈工作的事,随便怎樣都好啦。啊啊,如果能夠喝酒的话,真想狠狠地给他喝两瓶!」 自己的老爸怎麼会是一个这麼懒散的人,勇治不禁感慨,以后自己絕对不能变成这樣的大人。 「哪,琉璃花!跟勇治他们处得还好吧?」 突然被问话,让琉璃花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跌在地板上。 「啊……是!我一直很努力!」 「哈哈哈哈!妳在紧张什麼啊?都这麼久了还不习惯吗?」 太好了,看来老爸认为琉璃花也是家人,他知道琉璃花是怎麼变成家中一份子的。勇治向著那奈点了点头。 「老……老爸!有件事情想问你!」 「干嘛,勇治!要零用钱可沒有!这个月手头有点紧哩!」 「不是啦!我是要问……琉璃花……是我的妹妹吧?」 为了慎重起见,这时候还是先做个确认比较好,於是勇治开口如此询问。廚房的那奈吞了一口口水,餐桌旁的琉璃花挺直了腰桿子。 「你在說什麼啊,勇治!这不是废话吗?你该不会想要欺负我可爱的女儿吧?」 「不是啦!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关於琉璃花的母亲……」 「怎麼?为什麼突然问这个……我不是說过了吗?你忘记啦?」 「那是很久以前說的吧?我……我想要再听一次啦!不行吗?」 老爸露出困扰的表情,瞇著眼睛看著琉璃花。 「希望我說吗?琉璃花!」 「啊……嗯!我也想要听!」 「是吗?嗯……虽然我实在不太想要再說一次啦……哇喔!」 看见自己的三个孩子突然都跑到自己眼前整齐坐好,老爸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嘛……好吧,那我就說吧!手帕準备好了吗?」 「別卖关子了啦,老爸!赶快說啦!」 「好吧!那是大約三四年前的事情……咦,等等,还是五年?咦?还是六年?该不会有十年了吧?勇治,今年是西元几年?」 「随便啦!赶快說重点!」 「好啦好啦!真是猴急的家伙。嗯,那是两年前的事情……」 答案是两年喔?勇治忍住心中的吐槽声。 「我在河內(越南首都)出差的时候,认识了她……琉璃花的妈妈。等等,还是伦敦?等等……那个应该是爱菲尔铁塔……」 「……老爸,不认真說的话,那奈会生气喔。」 「那的确挺可怕的。」 於是老爸在沙发上端正坐好。 「嗯,我想起来了。洛杉矶,是洛杉矶!我是在那裡遇到她的,望月小百合。她是一位年轻又漂亮的女性,先生很早就过世了,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据說常常搬来搬去,住过很多地方。由於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她的状況已经非常差了。」 「你们是怎麼认识的?」 「工作上认识的啦。我当时刚好被派到她上班的那个办公室。因为都是日本人,所以一下子就热络了。她在技术层面相当优秀,我工作上好几次都受到她的帮忙。总之就像这樣,有了一些深厚的交情。」 「……真令人不敢相信!原来爸爸是这麼沒节操的人!」 被那奈一瞪,老爸赶忙挥手。 「不……不是啦不是啦!那奈!妳可別误会了!我真正打从心底爱过的女人只有靜香跟真曲子两个人……就是勇治的妈妈跟妳的妈妈!」 「两个人也是太多了一点吧?」 「吵死了,勇治!总……总之我跟小百合之间並不是爱情,而是友情啦!我们是工作上的伙伴!」 「原来我妈妈的名字是……小百合……姓……望月……」 低著头倾听的琉璃花,轻轻地喃喃自语。明明是因果律随便乱牵的母女关系,琉璃花的表情卻看起来相当认真。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想起来就觉得很悲惨……」 「妈妈……被杀了吗?」 琉璃花露出悲痛的表情大喊。 「妳……妳在說什麼啊!琉璃花!妳妈妈是因病过世的啦!因为妳变得无依无靠,所以我就收养了妳!」 勇治跌在地板上。 「那……那跟悲惨的事件不就沒啥关系了吗?」 「哎哟,你別急嘛!所谓悲惨的事件……反正就是发生了…个悲惨的事件啦!后来我跟小百合就变得很要好……我的意思可不是变成男人跟女人的那种关系喔!总之我们互相合作,终於解決了那个事件啦!」 「什麼嘛,那手帕到底什麼时候才要用?」 「啊啊!算了算了!话都被你打乱了!我不讲了!结束!那奈,晚餐还沒好吗?」 「这樣就结束了?你一定有隐瞒什麼吧?」 「夠了夠了,结束了结束了!肚子好饿!」 老爸說著便站了起来,将勇治等人往两边推开,走向餐桌。 对於老爸这樣的說明,勇治並不满意,因为老爸很明显隐瞒了些什麼。那奈的表情看起来也不甚满意。但是现在最麻烦的问题在於琉璃花听完老爸的话之后,竟然一副终於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的表情。 「妈妈的名字叫……小百合……我叫……望月琉璃花……」 「……琉璃花!我想妳应该很清楚,刚刚那些话只是因果律的融合反应随便设定出来的故事,事实上妳是五年后才会出生的人。」 「是……是沒错啦……可是……可是……」 「喂喂!你们几个!吃饭了!快坐到餐桌上来!」 老爸一边說,一边拿筷子叮叮当当地敲著饭碗。勇治等人於是都站了起来。 餐桌上放著美味可口的高丽菜肉卷,但琉璃花卻难得地沒有狼吞虎嚥。 如此說来,自己对老爸的事情真的完全不了解哩,勇治心想。 很久沒跟老爸一起洗澡的勇治,受到老爸的邀約,便一起进了浴室,拿毛巾帮老爸刷背。老爸的背上有著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勇治从以前就觉得很疑惑,这些伤痕看起来不是刀伤就是枪伤。 「……老爸,这些伤痕,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吗?」 「嗯,是啊,背上有那麼多伤,实在是挺丟脸的一件事哩,不过这都是因为工作,我也沒办法。」 「你到底是做什麼工作啊?什麼时候才打算告诉我们?」 「等你变成大人就告诉你,当你拋棄处男的那一天。」 「你說什麼?你这个臭老爸!」 啪的一声,勇治用力在老爸背上重重一拍。 「嘎啊啊啊!痛死我了!你这臭小子!」 全身是泡沫的老爸站起来转身面向勇治,抓住勇治两边腋下,以惊人的力道将勇治提起,丟进浴缸之中。 「噗啊啊!」 「想要反抗父亲,你还早十年呢!勇治!哇哈哈哈哈!」 勇治慌忙从水裡露出脸来,双手把脸上的水抹掉。老爸身高跟勇治差不多,体型又削瘦,但是力气卻非常大,肌肉锻鍊得非常结实,完全不像是一个从事事务性工作的人。 「老爸!你到底是什麼来头啦!」 「我是你血脈相连的老爸啦……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辛苦你了,勇治。那奈负责家务及家计很辛苦,但我想你过得也不轻松吧?」 老爸突然露出溫柔的表情,满身泡沫的身体在浴缸边缘坐下。 「也不辛苦啦,过得挺自由的。」 勇治脸上一副「都已 经过多少年了才来說这种话」的表情。老爸出差长期沒回家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从勇治上国中开始,老爸便一年只回家数次,事实上早就已经习惯,或者该說早已不再期待老爸回家了。 「你喜欢那奈对吧?」 「噗!?」 勇治在浴缸裡摔了个大跟斗,沉到水裡。接著急忙把头抬出水面,甩动脑袋,水滴四溅。 「不用隐瞒了啦,老爸早就知道了。虽然是妹妹,但其实也沒有血缘关系,那奈真的长得挺可爱的哩,虽然生起气来很可怕。」 「……是……是啊……」 「你心裡面在掛记著琉璃花对吧?你担心如果你跟那奈在一起,她会很寂寞,对吧?」 「是……是啊……」 事实上,勇治现在对琉璃花也有一点心动。 「可以的话,希望你对琉璃花好一点。毕竟她有著不好的回忆。」 「在洛杉矶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怎麼?你是真的忘了?咦?还是我从来沒好好跟你說过?」 「是……是啊!你沒說过!上次你好像也是这樣敷衍过去的!」 勇治见有机可趁,急忙见缝插针。 「喔……我怎麼记得只有你,我特別详细說明过。好吧,算了……事实上,小百合是被杀的,而且是在琉璃花的眼前。」 「……什麼!?」 「我想你应该早就猜到,我从事的是一份相当危险的工作。小百合也是我们的成员之一,当初她被某个曾经遭我们摧毀的组织的残存份子给盯上,后来她就被杀了。当然,事后我已经帮她报了仇。」 「真的假的……」 「母亲在眼前被杀的冲擊,让琉璃花丧失了记忆,有好一段时间连讲话都不会讲了。自从我把她带回日本之后,才恢复正常。但是记忆似乎沒有恢复……等等,现在应该也沒有恢复吧?」 「咦?呃……应该是沒有恢复吧。」 「那就好……或许永远都不要恢复比较好,她好像从小就遇到过不少悲惨的事情呢。」 因悲伤而脸部扭曲的老爸,站起身来沖洗身体,泡沫沿著结实的屁股流下来。 勇治的脑筋一片混乱。这些明明是因果律随便设定出来的虛假故事,但或许是看见老爸背上那些伤痕的关系,让勇治感觉非常具有真实感,甚至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至少,比「从二十年后的世界借由魔法之力回到过去」这种情节要让人感觉真实得多。 过去被強迫改变,所有矛盾都被消除,或许改变未来的行为,正是这麼一回事。 无论如何,这些话还是別让琉璃花知道得好,勇治心想。 「对了,你跟那奈接下来有何打算?」 「……什……什麼有何打算?」 「我已经跟那奈說过了,沒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是可以结婚的。」 「老……老爸告诉过她?民法第七百三十四条第一项!」 「怎麼,原来你也知道?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有一天她哭丧著脸问我是不是不能跟哥哥结婚,所以我就跟她說了。我记得好像是从那之后吧,她就改口叫你勇治了。」 「……原来如此。」 又知道了一件新內幕。这麼說来,那奈从好几年前就开始喜欢我了,想到这几年那奈一直把心意藏在心底,就让勇治觉得好心疼,胸口非常难过。 「你那个伤痕还会痛吗?」 被老爸一提,勇治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伤痕。 「沒有啦,已经沒感觉了,只是习惯会去摸而已。」 「嗯……对你真抱歉……」 「抱歉什麼?」 背对著勇治的老爸,並沒有回答这个问题。 额头这个小时候留下的伤痕,可以說是光荣的伤痕,让勇治颇感骄傲,其实自己还满喜欢的。 「嗯,该怎麼說呢,我是不反对啦,但是毕竟你们都还小,可別做出什麼太夸张的举动喔。」 沖洗完毕的老爸,跨进浴缸裡面来。由於浴缸不大,勇治双手抱膝,让出空间给老爸。 「別……別担心啦!」 「說的也是,你跟我不一樣,对女人似乎沒啥办法呢!」 「你說什麼!才沒那回事哩!」 「哇哈哈哈哈!你还是个小孩子啦!总之无论如何,別议两个妹妹难过喔!」 老爸的话,让勇治感觉到肩膀上的沉重负担。 接著,终於到了最麻烦的时间。深夜十一点,就寝的时间。 勇治虽然还不想睡,但是琉璃花卻嚷著說她困了,老爸则說自己很累,早就回房间呼呼大睡。 勇治的房间裡,聚集了三个人外加一只貓。 「……你想怎麼做?勇治。」 刚洗完澡的那奈坐在地板上,瘪著嘴问道。转头一看琉璃花,她已经躺在双人床上,揉著眼睛一副爱困的模樣。 仰天躺在地板上的勇治陷入苦思,伸手摸了摸额头的伤痕。勇治的上半身赤裸,身旁画著各式各樣的魔法阵,正在发出淡淡的光芒。玛罗一脸严肃,举起双手贴近勇治那肿起的右肩。带著肉团的小手,朦胧地发著光。 治疗魔法。乍听之下似乎非常方便,但其实只是让自然治癒的速度加快而已,据說在某些情況下,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呼……结束了喵!我想应该已经完全痊癒了喵!」 「啊,喔。谢谢你,玛罗!」 魔法阵消失,玛罗放下了手。勇治坐起身来,右手尝试握紧,的确握力已经恢复了。 「……勇治……」 「等……等一下啦!」 赶忙穿起睡衣的勇治,心中烦恼不已。 刚刚才知道那奈原来从好久以前就喜欢著自己,何況老爸也才刚警告过不准让两个妹妹难过,所以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去睡客厅沙发才对。但是琉璃花似乎很介意因果律配对给她的母亲已经死亡,一副忧郁的模樣,看起来很沒精神,勇治实在很想陪在她身边,但是如果真的这麼做,等於是背叛了那奈。 勇治盘腿坐著,两手插在胸前,歪著脑袋苦思,不但那奈的銳利视線让勇治感到疼痛不已,连床上的琉璃花似乎也在注视著自己。 玛罗这时偷偷爬上勇治的背,把脸从他耳边探了出来。 「气氛怎麼怪怪的喵,这是怎麼回事喵?」 声音非常小声,只有勇治听得到。 「沒……沒有啦……我想在我的房间睡觉……呃……但是好像在客厅沙发睡也不错……」 这种情況下,說悄悄话实在不太妙,但是又不能以正常的音量将自己內心的话說出来,勇治只好流著冷汗如此說道。本来想先跟玛罗谈谈自己与那奈、琉璃花两人之间的事情的,但因为老爸回来的关系,一时拨不出时间,实在是让勇治懊悔不已。 「那我大概了解情況了喵……不如这樣喵,三个人一起睡喵!」 感谢老天!这个絕佳的点子让勇治不禁感动得将玛罗从自己的背上抓起来举高,然后抱在怀裡用脸颊在牠的脸颊上摩擦。 「玛罗!你太厉害了!谢谢你!」 「好恶心喵!快住手喵!」 玛罗一脸似乎真的挺不舒服的表情,於是勇治放下牠,站起身来。 「好!睡觉吧!那奈,把妳的棉被拿过来!我们三个人都睡在这个房间裡!」 「……这算什麼?我又不想跟勇治一起睡。」 「有什麼关系嘛!偶尔一起睡也不错啊!好,我去帮妳拿棉被!」 「可是我原本是睡床上,所以沒有舖的棉被, 只有盖的棉被哩。」 「地板我来睡就好,妳跟琉璃花一起睡床上吧!」 那奈以古怪的表情,看著睡在床上的琉璃花。琉璃花抱著枕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像师父会做的缓兵之计,好吧,我沒意见。」 「好!就这麼決定!」 勇治走出房间,从那奈的床上抱起她的羽毛被。那奈也走了进来,抱起自己的枕头。 「勇治,难道我们要永远三个人睡一起吗?」 「……不……不行吗?」 「嗯,也不是不行啦……只是有点怪……你希望这樣吗?」 「我嘛……这个……能跟两个可爱的妹妹一起睡,我觉得很幸福哩!」 那奈满脸郁闷之情,在勇治的手腕上捏了一把。 「痛痛痛!妳干什麼啦!」 「……算了,也罢。但你可別有奇怪的举动喔。」 「怎……怎麼可能会有!?」 「真不像个男子汉。」 那奈鬧起别扭,大踏步走出房间。 不然妳们到底希望我怎麼樣?勇治在心中大喊。 第三章 魔法入门 第三章魔法入门 ※ 那是在那奈快要上小学之前,妈妈还在家裡的时候—— 「救我——!妈妈——!救我——!」 ——好可怕,果然不应该离开家裡的。 那奈被一个以前从来沒见过,满脸橫肉的男人抱在怀裡,一边哭喊一边在心裡后悔著。为了不让那奈叫出声音,男人以粗壮的大手粗鲁地压住那奈的脸。冰冷的触感让那奈几乎快要晕倒。 来到这个城市还不到一年,对於胆小怕生又讨厌在外面遊玩的那奈来說,这裡简直像是異世界一樣令人害怕。 自己最珍爱的玩偶熊,如今滾落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四下无人的空地上,看不到心爱的母亲的身影。 「混蛋——!把那奈放开!她是我妹妹!」 活泼外向的少年,如今正抱住了男人的腳。 刚刚才一度被男人大腳踢开,嘴裡咬破了皮,血丝从嘴角垂下来,少年卻依然带著誓死不休的表情缠住男人不放。 那奈好恨这个一年前才变成自己哥哥的男生。如果不是他硬拉自已出来玩,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为了怕母亲难过,所以不敢跟母亲說,其实那奈好讨厌这个一天到晚要拉自己一起玩的男生,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叫他「哥哥」。 男人不耐烦地在嘴裡发出「啧」的声音,想要把少年甩掉,但是因为自己两手抱著那奈,所以动作不太灵活。男人愤怒地拖著少年往前走,然后用力将他往牆壁踢去。 但是,少年卻依然沒有放手。他不但沒放手,反而还用力在男人腿上咬了一口。 「嘎啊啊!可恶……不愧是那个家伙的儿子,真是烦死人了!」 男人满腔怒火般地咒罵,接著将那奈丟了出去,从怀裡取出了小刀。 ——刀光一闪!男人的小刀划破了少年的额头。 狂喷的鲜血让那奈惊恐不已。 「那奈!趁现在!快逃——!」 「……咦?」 「快逃啊——!」 即使大量鲜血不断流出,少年依然沒有退缩。他一边带著哭声狂吼,一边抓住男人的腳。 「可別太瞧不起大人了!你这个臭——嘎啊啊!」 少年瞄準男人的两腿之间奋力跳起,以头槌的方式攻擊男人。一次又一次,沾满鲜血的头撞在男人身上。 「我要保护妹妹——!」 那奈一步也不敢移动,这个男生到底在做什麼呢?为什麼他明明流了那麼多的血,卻不打算逃走呢?他不痛吗?他不怕吗? 听见少年的大吼声,大人们这时都赶到了现场。原本打算掳走那奈的男人,只好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少年一拳擊飞,然后仓皇而逃。 那奈带著满心的恐惧,慢慢接近倒在地上呈大字形的少年。流了那麼多血,该不会死了吧? 「……勇……勇治?」 靠近一看,少年卻在笑著。虽然眼角流下了眼淚,满脸是血,少年卻在笑著。 「那奈,妳真笨,刚刚怎麼沒有逃走?」 「……为什麼……你要救我?」 「因为,我已经跟新妈妈打勾勾約好了。我身为哥哥,一定会保护那奈的!」 那是在那奈才刚满十歲的时候—— 那奈最心爱的妈妈失蹤了。 有一天出去买东西之后,就突然音讯全无。 一开始还深信妈妈沒多久就会回家。但是过了一个月之后,那奈便开始担心会不会再也沒办法与妈妈拥抱,再也沒办法听见妈妈的声音,再也沒办法与妈妈手牵手了。过了两个月,那奈终於彻底絕望,她不吃不喝,也不去学校,整天只关在房间裡面不出来。 那奈的爸爸在她懂事之前便因病去世了。妈妈在那奈五歲的时候再婚,那奈有了一个新爸爸,还有一个跟自己年纪只差三个月的哥哥。但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妈妈而已,这个血脈的羈绊,如今也永远消失了,自己变得好孤独。这个沉重压力,让那奈无法承受。 「喂——!那奈!一海来了!」 哥哥走进房间裡面来,满脸尽是笑意,他是为了给那奈打气才勉強挤出笑容的。这种做作的溫柔让那奈觉得很反感,一句话都不說便躲进被窝裡。 哥哥每天都到房间裡来,拼命跟那奈诉說著那一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那奈明明不想听,哥哥接著又会自顾自地聊起电视节目、聊起漫画。有时哥哥还会邀那奈去散步或是去公园玩,甚至有时还会特地带朋友来家裡,她明明想要一个人独处,哥哥卻完全不了解。对於哥哥的沒神经,那奈感到相当不愉快。 「那奈……打起精神来吧!」 跟著哥哥一起走进房间裡面来的,是在小学裡认识的朋友一海。听见一海那平稳的声音,那奈觉得心情轻松了一点,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吧。 「……哥哥到外面去,我想跟一海讲话。」 那奈在棉被裡面如此說。哥哥好像說了什麼故意调侃那奈的话,但是那奈假装沒听见。过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 「那奈,勇治出去了。这樣好吗?」 一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於是那奈从棉被裡探出了头。 「因为哥哥很烦人嘛。明明年纪跟我只差一点点,卻是个懒散鬼,又老是喜欢摆出一副哥哥的樣子……其实他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 「沒那回事……勇治只是希望那奈能夠打起精神来而已。」 一海低下头,显露出悲伤的表情。 这个长得像女生一樣的纤细少年,也在去年因事故而失去了母亲。出席丧礼的时候,他看起来尔直像是个沒有灵魂的躯殼,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振作起来了。 那奈坐起身来,握住一海又细又白的手。 「……我知道,可是我想要一个人独处嘛,不希望他多管閒事……」 「那奈,妳知道勇治最近都在做些什麼事吗?」 「咦?什麼事?」 「勇治他啊,一个人在找寻著你们的妈妈呢!每天都到警察局去,问警察先生有沒有找到妈妈,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妳看,还有这个!」 一海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图画纸,打开一看,图画纸上画了大大的一张脸。 带著微笑的黑发女性。 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像,但那奈一眼就瞧出来这是在画谁。 「……画得真丑……」 这是妈妈的肖像画。 上面还写著大大的字:「那奈在等妳回来」。 「勇治画了好多这樣的画,到处去贴呢!虽然我也有帮他的忙,但是他自己好像常跑到很远的地方去贴,有时因为随便贴在人家的牆壁上,还因此挨罵。虽然那奈的妈妈,也是勇治的妈妈,但我觉得勇治应该是为了那奈才这麼努力的。」 「为什麼他都沒跟我說……他做了这些事……」 「我那时候……我母亲过世的时候……勇治也是拼命想要让我打起精神。所以……我本来打算要自杀的,多亏了他,我现在才能活著。」 「一海……是真的吗……?」 「嗯,勇治这个人一旦认真起来,是很厉害的,那奈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吧?」 很清楚,太清楚了。 那奈流著眼淚,不断点头。 那是在那奈的妈妈失蹤经过三个月的时候—— 那奈两手插腰,挺著胸膛,一副愤怒的模樣。勇治则满脸漆黑,部分头发被燒得卷了起来,在那奈面前正襟危坐。 「你到底干了什麼?真是个大笨蛋!」 「呃……该怎麼解 释呢……出了一点小错误……」 「这叫作一点小错误吗?要是发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该怎麼办!」 「对……对不起……」 「真是的!我一不陪在身边,你就什麼都做不好……看来勇治的身边,一定要有像我一樣稳重的人跟著才行!」 「咦?妳叫我……勇治……?那奈……妳不是都叫我哥哥吗?」 「嗯?从今天开始,我就只叫你勇治!有意见吗?」 「呜呜……沒……沒有!」 那奈满足地点了点头。 1 早上起床的时候,老爸已经出门去了。餐桌上放著一张写了「请別找我(开玩笑的啦哈哈)」等字的愚蠢字条。 昨天,因果律的融合反应让琉璃花多了一个新妈妈,但是卻又设定她已经过世,这件事让琉璃花整个晚上看起来都像个遊魂一樣。但是到了今天早上,她已经完全复活,一大早就米粒橫飞、狼吞虎嚥地吃著早餐。看见琉璃花如此惊人的复原力,勇治跟那奈都只能以吃惊来形容。 「……琉……琉璃花……妳不再烦恼了吗?」 「嗯?烦恼什麼?」 「关於妳的母亲的事啊!因果律融合反应任意设定出来的,妳的母亲!」 那奈露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說道。 「嚼嚼嚼嚼……因为我仔细想一想,那又不是我真正的妈妈。我其实是五年之后才会出生的嘛。」 「……这有需要仔细想一想才能想通吗?」 「我昨天其实是心情有点复杂而已啦,虽然多了一个妈妈让我很开心,但是这个妈妈也已经死了,让我觉得为什麼我到了这个世界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口果然我唯一的家人只有师父!」 琉璃花一边說,一边站了起来,勇治看她…副要冲过来抱住自己的樣子,一边期待一边又想要闪身躲避,但卻见她只是将自己的烤鲑鱼強夺而去。满心愤怒的勇治,接著看见琉璃花整个人带著椅子往后跌倒,后脑勺撞在地板上,让勇治的心情终於爽了一点。 今天的学校生活,也是充满了腥风血雨。 一海今天依然请假,那奈依然坐在一海的座位上。她展现出的溫柔态度,只能以可怕来形容,勇治一被老师点到,那奈就会小声告知答案。便当盒裡更是排满了勇治最爱吃的菜。有时那奈还会帮勇治调整歪掉的领带,殷勤的程度有老妈一般。 琉璃花也是毫不服输,为了要与那奈竞爭,拼命地想要为勇治做点什麼。但是每一次都被那奈佔了先机,只能落得瞎忙的下场。然而这樣的琉璃花反而让勇治看了好心疼,心中大受感动,事实上效果也絕不逊色。当然,午休时间另当別论,琉璃花依然像平常一樣袭擊勇治的便当,两人展开一场壮烈的爭夺战。 这一切对勇治来說当然不能說不高兴,但是被两个妹妹追求,卻又不能选择任何一边,即使受到溫柔对待,也不能显露出丝毫色咪咪的态度,而且还要掩饰身体的反应,一整天的学校生活都在忍耐中度过。勇治真的只能用身心俱疲来形容。 所以跟昨天一樣,放学前的导师时间一结束,勇治便丟下两个妹妹冲出了教室。 天空好像也在诉說著勇治的心情,乌云密佈,潮湿的空气轻抚脸颊。 「太受欢迎也是很辛苦哩……」 垂头丧气的勇治走出了校门口往河边人行步道的方向而去。 心情好沉重。明天星期六不用上学,如果在家裡也是这樣的状況,理性肯定会崩溃,慾望想必会起义造反。 勇治停下了腳步,总觉得,就是不想回家。虽然想躺在心爱的堤防上发呆,但可惜似乎快下雨了。 勇治转身往鬧区的方向走去。他想要是到遊乐场去,說不定可以遇见代田小姐。勇治心裡明明知道,如果那奈从媒体工作者伊藤小姐那裡听来的情报是正确的,那代田小姐其实是八菱派来调查一海与琉璃花的间谍。 「嗯?」 混在回家的学生人潮之中,沿著上学的路走到车站附近的勇治,看见一位戴眼镜的女性正倚靠著牆壁,专注地讲著手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昨天跟那奈走在一起的那位名叫伊藤的女性。她掩著嘴巴說话,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或许是工作上並不顺利吧。 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裡见过她,勇治仔细回想,终於想起来了。琉璃花破坏网球社铁丝网的那一天,自己曾经与这个人在校舍后面差点相撞,她那时候在那种地方做什麼呢? 勇治走过伊藤的身前,两眼忍不住直盯著她看。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的关系,伊藤对著地面用力踏了一腳。这个动作造成的震动,让她原本夹在腋下的信封袋掉到地上。 信封袋上印的那个标誌,飞进了勇治的视線中。 ——八菱的商标。 「啊啊!烦死了!」 怒气沖沖的伊藤,关掉手机蹲下身子。信封袋裡面的东西都洒出来了。裡面包含一张照片,是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的脸部特写,让勇治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啊!」 「咦?」 原本急忙要捡起信封袋的伊藤,停下动作抬起头来,小小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直盯著勇治看。不知为什麼,这位女性给人一种小动物的印象。 「需……需要帮忙吗?」 对於勇治的询问,伊藤卻什麼话都沒有說,只是快手快腳地将各种资料放回信封袋裡,迅速站起身来。 「谢谢。你是山根勇治同学吧?」 伊藤露出微笑,点头致意。 「咦?啊……嗯……是啊。」 「你好,我叫伊藤牧惠,职业是自由媒体工作者。我现在正在调查八菱电机私底下所做的邪恶勾当,你应该有听那奈同学說过我的事吧?」 这个人讲话跟机关枪一樣,感觉起来严肃又顽固。她用手指敲了敲信封袋上印的八菱商标,勇治因此放下了警戒之心。 「嗯,那奈只有跟我提起一点点。」 「是吗……前几天的八菱工厂遗址爆炸事件,你应该知道吧?新闻媒体对外宣称是意外事故,並沒有将细节真相公诸於世,但他们似乎是受到了压力,沒办法写出真正的事实。而我认真地作了调查,包含你们的事情在內——这个事件是你们引起的吧?」 伊藤的眼镜一闪。 「沒……沒有啦……那个……」 勇治犹豫不決,不知道该不该满脸得意地挺起胸膛承认确有其事。如果承认之后,反而被要求赔偿损失,那该怎麼办才好。 「呵呵,沒事的,你不用紧张啦。我在撰写报导的时候,並不会写出本名,而且我是站在守护你们的立场的。不过,我很好奇,巨大的工厂怎麼会被炸出一个大洞?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麼事?整个经过,你们应该被牵扯在內吧?」 「那个嘛……呃……不是我做的啦……」 由於实在是难以解释,勇治完全不知如何措辞。不知道那奈跟她說了多少?如果老实告诉她,是一个从未来回到过去的女孩子施展了究极魔法而造成大爆炸,一定会被她叫救护车送往精神病院吧。 这时勇治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波田正脸露奸笑走过他的身边。以极细微的声音,轻轻說了一声「桃花期」! 「那你认得这个人的脸吗?」 伊藤拿出刚刚信封袋跌落时被勇治看见的那张照片,递到勇治面前。 「啊!虻川……」 绑架了那奈,而且让那奈吃尽苦头的女人的照片。勇治板起一张脸,瞪著眼前这张照片。 「沒错,她是八菱电机股份有限公司的新能源技术开发部 部长,虻川美羽音。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头衔。你应该对她很熟悉吧?」 伊藤收起照片,低著头问道。 「熟悉,当然熟悉!真是个可怕的超级大坏蛋!虽然胸大屁股也大,身体性感到不行,但是卻有双重人格哩!看她拿鞭子甩来甩去,就知道她一定是s!絕对不会错的,一定是个超级大s!是个女王陛下!」 勇治被伊藤瞪了一眼,或许一时激动,說得有点过头了吧。 「……我跟那奈同学約好了要见面,她还在教室裡吗?如果可以的话,你愿不愿意也来一起谈谈?」 「我吗?我……我有点事要去办啦……」 那奈說不定已经快来了,勇治开始觉得得赶快逃离这裡才行,如果她跟琉璃花一起出现该如何是好?到时候气氛一定超尴尬。 「抱歉!我先离开了!」 勇治微微点头致意,便快步离开。 「山根勇治同学,下次有机会再聊啰。」 回头一看,伊藤已经转过了身去,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勇治心想。不知为何,勇治特別不会应付这种人。 混在学生群之中,走到了车站前。一旦想到那奈跟琉璃花,勇治脑中就会充满各种幻想,造成走路上的极度不方便,因此勇治尽量不再去想这件事。 雨一点一滴地下了起来。 走进遊乐场『青春之门』后,便朝著店內深处的大型机台方向而去。心中才想著「代田小姐应该不会真的在吧」,卻已经看到人群聚集的中心处,穿著黑色女仆装的代田正专注地在打著女仆遊戏。 「……看来她真的不是间谍。」 又或者只是她工作不认真?但天底下也沒听說过有这麼爱摸鱼的间谍。真是一个跟伊藤小姐完全相反类型的人,勇治心想。於是勇治一边苦笑,一边站在代田的背后,看著遊戏画面,心中盘算著要突然叫她一声,让她吓一跳。 「勇治,我带攻略本来了,等等借你看喔。」 「呜哇啊!」 结果反而是代田先說话,让勇治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该不会背后也长了眼睛吧? 「耶——!赢了!达成二十连胜!」 及肩的红色头发晃动,代田边喊边挺起胸部,两手高举,围观的群眾都发出欢呼声。二十连胜……这个人到底在遊乐场泡了几个小时? 「勇治要玩吗?」 「我……我不用了啦!妳借我攻略本吧!我研究过之后再玩!」 「你在說什麼啊!经验比知识更重要!坐吧坐吧,不用客气!」 「呜呜……」 代田拉住勇治的手腕,勉強他坐在椅子上。由於手腕被拉住的时候,手肘稍微碰到了代田的胸部,让勇治丧失了逃走的机会。 「我会好好教你的!把卡片放进去吧!」 「啊……呃……是这樣子做吗……?」 勇治慌忙从书包裡把卡片组拿出来,放进机台裡。代田投进一个硬币,遊戏马上开始,连心理準备的时间都沒有。 代田走到勇治背后,贴著他的身体,两手抓住勇治的手,诱导他的动作,这时的勇治,意识完全集中在背上。那个柔软的触感,让他完全沒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根本无法理解画面上到底是什麼状況。身体的一部分異常僵硬,让勇治不得不让坐姿稍微往前倾。 「对……对了,一海还好吧?他今天也沒来学校哩!」 在大庭广眾之下,这个模樣可不雅观,为了转移注意力,勇治如此间道。 「主人吗……他还是不肯走出房门哩,我把饭菜放在门口,他是有吃一点啦,简直就像是个自闭少年似的。」 代田一边叹气一边說道,吐出来的气息喷在勇治的脖子上,让勇治更加兴奋,血液冲脑,差点就要流出鼻血。 「哪,勇治……你是我的朋友吧?」 突然,代田以充满寂寞的声音轻轻问道。 「咦?是……是啊……是朋友啊。」 满脸色咪咪表情的勇治,心裡想著「要超越朋友关系也可以哟」。如果沒办法从两个妹妹之中选择一个,不如干脆喜欢上这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仆小姐似乎也不错。 「……我的朋友……只有勇治而已,我的亲人都去世了,剩下我孤零零一个。」 「真……真的假的?」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的关系,勇治根本沒有理解代田在說什麼,从紧密接触的身体可以感觉到代田的体溫,抓著搖桿的手掌流满汗水。 突然,代田的身体与勇治拉开距离。 「耶——!勇治第一次获胜!」 不知不觉就赢了。坐在对面机台的人,满脸不服的表情,嘴裡发出「啧」的声音,看来刚刚的对手不是电脑,而是真人哩。 「谢……谢谢妳!代田小姐!」 这个谢谢包含很多件事情,勇治满脸色胚樣,「呼——」地吐出了一口气。 「休息一下吧?」 代田牵著勇治的手,低著身子走向牆壁边的长椅。喝了代田请的果汁,勇治才终於获得放松,尤其是身体的某部位。 坐在旁边的代田,嘴裡說的都是一些关於女仆遊戏的事情。什麼卡片特別好用、什麼组合有什麼效果、什麼是稀有卡、什麼是普通卡、搭配性如何……等等,代田兴致勃勃地向勇治說明,但勇治卻只是听得一头雾水。 「妳真的很喜欢这个遊戏耶!」 勇治带著微妙的表情如此說道。 「是啊,我现在正在弥补过去二十一年来的空虛呢!在我出生的那个深山乡下,根本沒有这种娛乐。我现在正在享受自己的人生!我要找回我的青春,工作什麼的反而是其次哩!」 「哇……身为一个社会人士,說这种话不太好吧?还是应该好好工作才行啦。」 「……你这麼說也沒错啦……」 热情似乎一口气被浇熄,代田沮丧地低著头。在玩的时候竟然谈起关於进展不顺的工作,勇治觉得自己真是沒神经。 「对……对不起……打起精神来嘛。」 「朋友……真不错……至少现在还是……」 「什麼?」 「嗯……对了,勇治,要不要来我家?」 代田微微侧著头询问,露出开朗的笑容,阴霾一扫而空。 「咦?」 「我还想跟你多聊聊,但是这裡太吵鬧了,如何?」 勇治不禁倒吞一口气,被女性邀約去家裡,对勇治来說当然还是第一次经验。难道……說不定……这也是桃花期的功劳吗?勇治难掩满心的期待。 「好……好……好啊!当……当然好!」 「耶——!那我们走吧?」 代田站起身来,抓住勇治的手。 「嗯,好……哇啊!」 代田突然将勇治拉过来抱住,勇治接著感觉好像重力消失了一樣,在转瞬之间便移动到了遊乐场的入口附近,遊乐场的自动门在眼前唰的一声打开。 刚……刚刚是怎麼回事?简直像是瞬间移动一樣…… 「啊!下雨了……」 带著笑容的代田牵著勇治的手走到外面,发现正在下著大雨,背后传来自动门关上的声音,遊乐场的喧鬧声小了许多,周围尽是雨声。出口附近由於有屋顶,所以还不会淋湿。 「代……代田小姐……妳到底是什麼来头?」 勇治突然觉得好可怕,他甩开代田的手,站著不动。 仔细想来,这个人从相遇的那一天开始,便充满了神秘。站在河川上顺流而下,然后突然消失,接著又突然出现在身后。平常老是一下子冒出来,一下子不见 人影。救了网球社女社员的那一天,她更是穿著奇怪的服装。 「怎麼了,勇治?为何那种表情?」 代田满脸疑惑,转头看著勇治。 「因为……该怎麼說呢……代田小姐真的很奇怪……简直像是魔法师一樣……」 勇治突然心中一惊。如果代田是八菱所雇用的间谍的话,想必一定与一海老爸所进行的研究有关联,或许接受过开发中的魔法训练。 这麼說来,一海从昨天便不见人影,该不会已经被—— 「魔法啊……嗯……跟那种东西有点不太一樣啦……或许在你面前施展太多次了吧,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嘛。」 「妳把一海怎麼了……?该……该不会是……被妳关起来了吧?」 「你說主人?嗯……看来我被怀疑了呢。主人当然在他的房间裡啦,你来我家,刚好可以亲眼确认看看。」 「妳……妳愿意让我跟一海见面?」 「老实說,我还真希望你帮我进去看一下呢,要是他已经死在裡面,那就惨了。」 ——『死』。这个字眼让勇治变得极度敏感,不禁咬紧了牙关。 「……好……好吧!我跟妳去!」 这个人果然是敌人吗?既然与开发军事武器的邪恶八菱电机为敌,实在应该更加谨慎一点才对。 勇治从书包裡拿出折疊伞,带头往前走去。身后的代田拿著水珠花纹、附蕾丝边的雨伞,在手裡转啊转,两个人不发一语,走向一海的家。 2 「勇治!你来了!」 看见露出满面笑容的一海,勇治不禁跪倒在走廊上。 「咦?勇治,你怎麼了?」 「……你还敢问我怎麼了!你这家伙,害我那麼担心!为什麼沒来学校!」 「咦?你在担心我吗……?我好高兴……」 「不是那个意思——!」 本来担心一海已经被监禁而死的勇治,含著眼淚跳起身来用力抓住眼前这个好朋友的领口。但是看他两颊泛红,露出充满爱意的表情,勇治又急忙放手。 什麼嘛。原来代田毕竟不是八菱的间谍,只是个喜欢打电动的奇怪女仆而已,真不应该怀疑她的。勇治左右看了一下,二楼走廊上看不到她的身影。或许刚刚的冷漠对待,已经让自己被她讨厌了也不一定。等等得要好好跟她道个歉才行,勇治心想。 「总之,快进来吧!」 「……啊……喔,你最近到底在干嘛?感觉你好像又变瘦了?」 两个人走进了一海那杀风景的房间。牆壁书柜上排满了艰深难懂的书籍,豪华的桌子上摆著电脑。漫画、电动等等娛乐相关物品一概沒有,可以說是相当无趣的房间。 「勇治,你猜我在干嘛?」 勇治在柔软的地毯上坐下,一海也满脸堆笑地坐在旁边……你也坐得太近了吧?勇治急忙移动屁股拉开距离。 「就……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连续两天都沒来学校,真是害死我了!」 「咦?发生什麼事了吗?」 「……什麼事都沒发生。」 当然不可能坦白告诉一海,我现在正受到那奈与琉璃花的猛烈追求而大感困扰。一海满脸不安的表情靠近勇治,勇治赶忙把他推开。 「我的事不是重点!別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嗯,我不会隐瞒勇治的!」 一海迅速站起身来走向书桌前,打开放置在桌上型电脑旁边的笔记型电脑,操作了一阵子。 「勇治,你瞧瞧这个。」 满脸兴奋的一海,转动笔记型电脑的画面,然后向勇治招手。 「嗯?什麼东西?」 勇治站起来往电脑画面仔细一看,画面上开啟的是文书处理软体,裡面打满了文字。虽然全是一些看不懂的字母排列,但勇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啥来著?」 「就是笔记本啊。我那本写满了魔法知识的笔记本,其实在失去笔记本之前,我有抄了一部分下来,共包含了几个咒文。其他的部分,则靠记忆补进去。」 「真……真的假的?」 勇治大感惊讶,看著一海的脸。一海露出疼爱不已的表情,轻抚著笔记型电脑。 「嗯……虽然那本笔记本本身,对我来說也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但上次听完勇治的建议之后,我便決定要投入魔法的研究工作了,你再看看这个。」 一海从抽屜裡取出一疊厚厚的纸张。那是将文书处理软体內的文章列印下来的纸本,以一个大夹子夹住。 勇治接过那疊纸本,放在桌上翻了翻。电脑的文字容易閱读得多,跟当初密密麻麻的文字像疯子一樣被写在泛黃笔记本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少了一股诡異的气氛,看起来就像一份平凡的资料。有谁看得出来这裡面写的竟是超越人类智慧的魔法理论。 开头都是些拉丁文或希腊文,但后面终於出现了勇治看得懂的文章。勇治取下夹子,将印著该段文章的纸抽出来。 「噗哈!魔法咒文怎麼还是那麼有趣!」 不知道为什麼,魔法咒文中总是大量使用了状声字。根据琉璃花的說法,还是咒文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具有让精灵们心情高兴的效果。 「仔细想一想,这麼愚蠢的咒文,不知道是怎麼被找出来的。」 「应该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错误,最后才演成如今的咒文模樣吧……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的光阴,光想就觉得可怕。」 所谓的魔法,据說是被勇治背叛之后心生絕望的一海,为了毀灭世界而创造出来的。光看眼前这些文章,就可以想像那是一股多強大的执著。多可怕的憎恨,多強烈的怨念。如果琉璃花沒有从未来回到过去,一海不可避免将会如此憎恨著勇治与整个世界。 拿起下一页,上面写了几个简短的咒文,再拿起下一页,则密密麻麻一整页是一个咒文。 「喔喔!这个有趣!噗哈哈哈哈哈!这是啥碗糕,你真是天才!」 「別……別这麼說嘛!我也觉得这些咒文很怪哩!要不是看过琉璃花实际用出来,我还以为一定是哪裡搞错了呢!」 「这个比琉璃花的究极咒文还有趣哩!」 「啊!不行!不要记下来!」 一海赶忙将纸本从勇治手中夺走。 勇治拥有異常的超強记忆力。虽然学校功课什麼的完全记不住,但是遇到有趣的文章之类,就会被清楚地记在脑海裡。即使是琉璃花那冗长的究极魔法咒文,勇治也是只看了一遍就记得一字不差。 「……来不及了,我已经记住了。」 「真……真的?」 「要唸给你听吗?」 「不……不行!这上面写的,可是禁断的魔法哩!」 一海满脸认真的表情,用力挥著手。 「……真的假的?除了究极魔法之外还有啥禁断魔法?」 这是更胜於大祕法《藝之幻法》的魔法。魔法的名称是《天普斯??雷迪欧》。勇治完全猜不出来它到底是什麼樣的魔法。 「在少数几个禁断咒文之中,又以这个特別厉害呢!它可以让矛盾產生……不,应该說可以让矛盾消失?」 「你在說什麼啊,我完全听不懂。」 「听不懂沒关系。总之这个咒文很危险,千万不要唸出来,最好把它忘掉……不过,沒有媒介装置,应该是不要紧吧。使用魔法的时候,必须要有媒介装置,裡面包含一种名叫魔因子的物质。就像琉璃花手腕上的手镯一樣。」 「原来如此,真可惜啊……咦?」 放在屁股口袋的手机响 了起来。勇治的手机由於数字键坏掉一直沒去修,所以沒办法打出电话或传简讯。但是到目前为止卻不觉得有什麼不方便,实在是挺悲哀的一件事。勇治将折疊式的手机打开一看,萤幕上显示著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是那奈。」 「那奈?啊,已经这麼晚了!」 一海望向牆壁上掛著的那个造型复古的时钟,上面指著下午六点。 按下通话钮,那奈的愤怒之声以猛烈的气势飞洩而出。 『勇治!这麼晚了,你还在哪裡鬼混!』 「我……我在一海家啦!他从昨天就沒去学校,我来看看他啦!」 『真的吗?你昨天也这麼說,结果不是跑到遊乐场去!真可疑……』 「昨……昨天我还想說应该沒事啦!但是他今天也沒上学,所以我很担心嘛!」 『一海以前不是也常常连续请假好几天吗?』 「真的在一海家啦!喂,一海!」 为了洗刷冤屈,勇治将手机递给一海。 「喂,那奈。是我。」 『啊,原来是真的。一海,你身体不舒服吗?』 「沒有啦,我沒事的,谢谢妳。」 『……不可以偷跑喔。』 「咦……我……我知道啦,那奈也不行喔。」 『我们家可是有琉璃花在——』 在旁边听著对话內容的勇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把手机从一海手中抢回来。 「总……总之我现在在一海家啦!」 『……嗯,我知道了。可是晚餐已经煮好了,你要快点回来喔,琉璃花快要按捺不住了。』 「呜……」 勇治感到一阵踌躇,如果乖乖回家的话,一定又会遭受那奈与琉璃花猛烈的爱情攻势。老爸也不在,根本无处可逃。 「今……今天我想住在一海家,反正明天星期六不用上学。」 『……你是說真的吗?』 勇治搅动脑汁,寻找著借口。走离身边脸颊飞红的一海,来到牆壁旁边。 「呃……因为那个……对对,妳昨天說过的,八菱间谍的事!」 想到理由了。於是勇治以一海听不见的细小声音說道。 『嗯,你說的是媒体工作者伊藤小姐告诉我的那些话?』 「对,就是那个!你们不是說住在一海家帮佣的那个女仆很可疑吗?我也这麼觉得!所以,让一海一个人在家裡太危险了!我今天想要住下来,好好调查一番。」 『……这樣不是很危险吗?我今天也跟伊藤小姐见了面,她說那个间谍身手了得呢!勇治,可別太逞強喔。』 「放心吧!我会保护一海的!」 『……嗯,我知道了。有什麼状況要跟我說喔,琉璃花也在家裡。』 「好!」 勇治才刚盖起手机塞回口袋,一海便兴奋地跑过来。 「勇治!你今天要住在我家吗?」 「哇……是……是啊。抱歉沒有先问过你,我可以住吗?」 「当然可以!太欢迎了!我好高兴喔!勇治好久沒住在我家了呢!」 看见一海笑得灿烂,勇治马上就后悔了。住在这裡,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說不定还是所有选项中,最糟糕的一个哩。勇治板起了脸,夹紧了屁股。 等会儿得跟代田小姐道歉才行。 不但怀疑她是间谍,还用这个来当作逃避那奈与琉璃花的借口。勇治很想现在就跟她道歉,但是一海家中卻看不到她的身影,只留下美味的晚餐,而且是两人份的。或许,她又回遊乐场去了吧。 勇治泡在浴缸中,想著这些事情。 舖满黑色大理石的浴室又宽又广。椭圆形浴缸大到可以游泳,热水奢侈地从狮子造型的水龙头流出,真是豪华到几近荒唐的境界。勇治从小就曾经数次跟一海一起进来洗澡,所以不感讶異。但是如今仔细瞧瞧,真是壮观到让人心情紧张。跟自己家裡那种只要父子两人同时入浴就会拥挤不堪的情況完全不同。 突然,勇治开始追忆,到底是从什麼时候开始,来一海家玩的频率才渐渐变少的呢?勇治脑海第一个想到的是一海他老爸那张恐怖的脸。勇治还记得小学的时候,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惹了他生气,被他在头上重重揍了一拳。 很少回家的一海老爸是个奇怪的人,勇治已经很久沒见过他了。他的两颊深陷、眼睛佈满血丝,眼神相当神经质,嘴边蓄著胡须,头发杂乱,发色斑白就像个藝术家。永远穿著白色实验服,纤细的手指刁著煙,脑中似乎完全沒有家庭的概念,做事情永远只考虑到自已。一海曾经用著寂寞的表情說道,老爸从来不曾在生日或圣诞节送他礼物。 天底下真是什麼樣的家人都有,勇治心想。 勇治的老爸虽然也很少在家,就不顾家这一点来說跟一海老爸是一樣的,但老爸只要待在家裡,卻能让勇治觉得平靜而安心。 勇治吐出一口气,将下巴以下的身体沉入浴缸中。好舒服,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了。这樣下去,搞不好会睡著。 「勇治,你沒回家啊?今天要住在这裡吗?」 勇治吓得屁股在浴缸裡一滑,整个脑袋沉入热水中。 「噗哈!」 慌忙将头伸出水面,用手掌在脸上乱擦,勇治马上就看到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說话声是从何而来。勇治惊讶得张大了口。 「我帮你洗背!」 代田跪坐在沖洗处,向著勇治招手。红色的头发绑在后面,身上穿著紧贴身体的学校泳装。大小恰到好处的胸部上,贴著一块布,上面写著「3-b代田」。泳装的背上,不知为何还有一对小翅膀,只有胸前的项鍊坠饰,跟现在的造型完全不搭调。 「代田小姐……妳……妳那是什麼打扮?」 「很奇怪吗?我只有这件泳装而已,虽然是角色扮演用的。」 代田略带害羞地看著自己的身体。 不是奇怪,是性感过头了。丰腴的大腿、饱满的臀部。光是看了一眼,就让勇治兴奋到不行,根本无法走出浴缸。 「沒……沒有啦……很……很可爱啊……」 「真的吗?谢谢!这樣我就有自信了。」 妳可以更有自信一点,心臟噗通跳的勇治心想道。 「对了,代田小姐,妳什麼时候进来的?我差点被吓出心臟病。」 「嗯……你还在怀疑我吗?」 「沒那回事!一海是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裡的!晚餐很好吃!我跟一海一起吃了……呃……我要跟妳道歉,对不起。」 「真的吗?那就好!」 代田两手一拍,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要是下面被看到可就惨了,勇治急忙把两腿之间遮住,转过身去。但是代田卻将手伸进勇治的腋下,以惊人的力道将他举了起来。 「妳……妳……妳干什麼!代田小姐!」 「帮你洗身体啊,这也是女仆的工作,但是主人都不让我做这些事呢!」 勇治感觉背上传来代田胸部的触感,柔软到让人想喷鼻血。毫无抵抗能力的勇治,就这麼被放在椅子上。她等一下到底会对我做出什麼事呢?女仆真的连这种服务都做吗?勇治用手遮著下腹部,心臟噗通噗通地跳。 「客人先生,您是第一次光顾我们这种店吗?哈哈!」 勇治的身后,代田一边开玩笑一边将沐浴乳倒在刷身体用的毛巾上,听到这句话,勇治的理性已经快要飞到九霄云外了。他尝试闭上眼睛,努力想一些艰深的问题,让自己冷靜下来。但是一点效果也沒有,简直是一触即发的状态。 「啊!看来 你很期待我会对你做什麼呢!」 代田的脸从旁边探出来,又马上缩回去。 「呜哇啊啊!不……不要看!」 被看光光了。勇治急忙身体前倾,遮住两腿之间。因为太过害羞,连耳朵都红透了。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果然是年轻人呢!不过你可以更有自信一点,若要评分的话,你的大概有中上等级喔!」 「代……代田小姐……」 不管怎麼想,这都应该算是在勾引吧。虽然勇治从来沒预期会跟代田小姐在这种地方做出什麼樣的事,但是无论如何再也克制不住了。 「对了,勇治。你有喜欢的女生吧?」 听到这句话,让勇治的慾望情绪一口气跌到谷底。 沒错,我可是有那奈跟琉璃花的!怎麼可以背叛她们呢!让代田刷著背的勇治,脑中想像著那奈如恶鬼一般的愤怒表情,把自己的冲动压抑下来。 「你跟女生接吻过了吗?初吻!」 这句话传到勇治耳裡,第一个想到的卻是一海的脸,不想被挖出的可怕记忆似乎又要湧上心头,勇治忙皱著脸猛搖头。 「……还……还沒……」 「哈哈哈哈!別害羞嘛!你喜欢的女生……应该就是那个琉璃花吧?」 「沒……沒啦……那个……除了琉璃花之外……还有一个……」 「你有两个喜欢的人吗?真花心耶!该不会是……被两个女生追求,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妳……妳真了解……」 「害怕破坏现在的关系,对吧?真是青春!勇治,你曾经跟女生两个人单独約会过吗?」 「沒……沒有……」 有时候会陪那奈去买菜,不过那不算約会吧。之前是有去过遊乐园跟水族馆,但是一海也在场。 「你果然不夠积极!不如姊姊来给你上点课吧?」 代田握住勇治的手臂,把下巴搁在勇治的肩膀上。背后感觉到柔软的触感。勇治的理性,又再次面临崩溃危机。 「上……上上上……上什麼课……?」 「恋爱学分!你就把我当作女朋友,练习約会吧!星期天要不要一起去公园?就我们两个人!经验丰富的姊姊,可以解答你的许多疑惑喔!」 「可……可是代田小姐……妳不是說过,妳沒交过男朋友吗?」 「呜……这个问题不是重点吧!我是为了勇治你好耶!」 代田把下巴抬离勇治肩膀,伸手在他背上一拍。 「痛痛……妳……妳为什麼要为我做这些事?」 这个女生该不会也在喜欢我吧?毕竟我现在可是桃花期呢!勇治在心裡天真地想著。如果真的是这樣的话,虽說嘴裡說是练习約会,最后說不定会变成假戏真做也不一定。 「因为是……朋友嘛。」 代田的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樣。 「代……代田小姐?」 勇治觉得不太对劲,於是回头一看,卻见代田小姐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考虑看看吧!」 代田站起身来,转开水龙头往身上沖,沾上泡沫的学校泳装马上被热水濡湿。勇治感觉自己好像看了什麼不该看的东西,於是急忙低头。 「也……也好,我考虑一下好了……咦?又来了!」 输给诱惑的勇治才正打算偷瞄,就发现代田已经不见人影了。从莲莲头喷出的热水,洒在大理石地板上。 虽然已经确定她不是八菱的间谍,但该不会真的是个魔法师吧?勇治满心疑惑。 3 微微可以听见,鸟儿啼歌的声音。 在耀眼的朝阳中张开眼睛的勇治,先在棉被裡伸了个懒腰。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所以可以尽情赖床。 脑袋一片空白,揉了揉眼睛,在溫暖的棉被中把头转了个方向,看见一海的脸就近在眼前,露出幸福的表情,安祥地睡著。天使般的睡相,让一海看起来简直像个女孩子,长长的睫毛,雪白美丽的肌肤,稍长的柔顺秀发掠过脸庞,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 湿湿亮亮的,嘴唇,原本已经遗忘的记忆又再度湧上心头。 ——如果是一海的话,或许也不错。 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勇治完全清醒了,张大了眼睛,赶忙将脸移开。 「……我……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勇治的身上冷汗直流,捏了一下脸颊,确定现在不是在作梦。为了避免吵醒似乎睡得正熟的一海,勇治带著满脑袋的问号,轻轻地、慢慢地从棉被裡爬下床,然后逃离寝室。 「再……再怎麼說,这也太大胆了吧……」 脑袋渐渐开始清晰起来。勇治回想著昨天的经过。昨晚洗完澡后,便跟一海一起看电视、上网搜寻一些无聊的东西,大約午夜两点的时候,被一海带到一间空著的客房,躺上床后,柔软的触感实在是太舒服,所以沒多久就睡著了。 真是太大意了,沒想到他会偷偷跑来睡在我旁边。 勇治急急忙忙冲下楼,奔进浴室脫衣间。全身脫光站在镜子前面,脸色苍白地凝视著镜中的自己。仔细瞧遍了全身,也沒找到一处吻痕。看来,应该是沒被怎麼樣吧。确认这件事后,勇治才松了一口气。 由於机会难得,所以勇治又去洗了一次澡,沖个冷水让全身都舒畅起来,然后跳进浴缸裡,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可以洗澡真是方便。 噗通一声,勇治把整个脸埋进水裡。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竟然会认为一海很可爱,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我是个正常人啊!我喜欢的是女生!我喜欢那奈!我喜欢琉璃花!一海是男生,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恋爱的对象! ——如果一海变成女生的话?怎麼可能发生那种事! 勇治从水中探出头来,猛烈地左右搖晃。 「早安,勇治。睡得好吗?」 总觉得连穿两天的制服衬衫有点臭的勇治出了浴室走向客厅,看见代田正拿著一台吸尘器,今天她当然也穿著女仆装。 「啊,嗯。好睡到差点失身……对了,代田小姐,昨天洗完澡之后妳到哪裡去了?昨晚妳好像不在哩。」 「当然是去『青春之门』啰!那裡可以消除压力,让人神清气爽哩!」 代田小姐一边开心地說著,一边带著发出呼呼声的吸尘器移动到隔壁房间。看来这个人的脑袋裡面,只有电动跟角色扮演两樣东西。 勇治完全不想回到一海睡著的三楼,所以便打开客厅的大型电浆电视,把整个人埋进沙发裡。按了一阵子遙控器,转到一台有線电视的动画频道。勇治愣愣地看著,画面中一只经过机械改造的黑貓正拿著格林机枪疯狂扫射。 勇治脑袋裡想的都是关於一海的事情。他明明是个男人,为什麼会喜欢上我呢?明明有那奈,还有代田小姐这麼可爱的女生在周遭。难道曾经发生过什麼事,让他再也不信任女生吗?勇治用力回想,但是卻什麼也想不到。 ——如果一海是女生的话,不知道会怎樣? 「早安,勇治。」 「哇啊啊!早……早……早安!今天天气真好!」 背后突然响起一海的声音,勇治差点吓得从沙发上跌下来。回头一看,嬌柔的一海穿著宽松的睡衣,正如同孩子一般用手揉著眼睛,柔顺的秀发、柔软的白色肌肤。在溫柔的朝阳照射下,看起来好耀眼。 「勇治,原来你先起来了,我都沒发现呢。」 「啊……是啊……因为我看你睡得很熟……」 「嗯,很久沒睡得那麼好了,最近一直在做魔法的研究……」 看起来依然一脸困意的一 海,露出溫馨的笑容,在勇治的身边坐下,将膝盖抬到沙发上靠拢。 然后一海轻轻地,将头倚靠在勇治的右肩上。 「一……一……一海……」 「什麼事?啊,对了,我今天想请琉璃花过来一趟。」 「咦?为……为什麼?」 「我想要让自己能夠使用魔法。」 勇治一瞬间沒办法理解一海这句话的意思,只能张著嘴巴发愣。 「想要使用魔法,必须要先经过一个仪式。虽然我知道仪式的方法,但是需要魔宝石,也就是琉璃花的那个手镯。」 「为……为什麼突然想这麼做?」 「……因为……勇治喜欢的是女生,不是吗?」 一海将脸埋在膝盖裡,露出寂寞的表情。 「那又怎樣?这跟魔法有什麼关系?」 「昨天晚上上网的时候,你不是也一直叫我找成人网站吗?那种网站都有很多病毒或木马程式,害我花了好多功夫在保护我的电脑呢,女生真的那麼好吗?你真的那麼喜欢女生?」 「你……你在說什麼废话!身为男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昨天晚上,勇治为了不让一海產生什麼奇怪的念头,因此卯起劲来用各种关键字来寻找色情网站,沒想到这件事会让一海如此介意。 「正常男人,都会喜欢学校泳装,或是女仆之类的吗?」 「这……这个嘛……」 因为代田小姐给勇治的印象太強烈,因此勇治下意识地尽是搜寻这种特殊癖好的照片,真丟脸。打死也不能告诉一海,自己是在找类似代田小姐的女生。 「咦?主人您起床了!要吃早餐吗?」 代田提著吸尘器走进客厅,勇治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吃!」 一海突然板起了脸,別过头去。 「不多吃一点东西的话,会营养失调而昏倒的喔!多少喝碗汤嘛!」 「勇治要吃吗?」 「我?我……我嘛……肚子有点饿耶……」 「好,那我去做早饭!」 代田开心地挽起袖子,走向廚房。 「对了,一海,你还在怀疑代田小姐是八菱的间谍吗?」 「咦?什麼怀疑不怀疑的,她根本就是啊,她可是受我父亲的雇用才来我家的,肯定不会错。不过,她似乎沒有很认真在工作哩,常常不见人影,不知道都跑到哪裡去了。」 「她是去遊乐场啦。这个人不是间谍!虽然有点怪,有点不太正常,但她只是个喜欢打电动的姊姊而已。」 为了洗刷代田的嫌疑,让她好做事,勇治如此說道。但结果是自掘坟墓,因为一海的脸色马上大变。 「勇治……你怎麼会知道?」 「咦?呃……我只是在遊乐场……」 「难道,你跟她很要好吗?」 「事实上……最近变成朋友了啦……」 一海俊俏的脸庞变得扭曲,冷漠地拉开距离,站起身来。 「……勇治,你太花心了,真是让人丝毫大意不得!」 勇治实在很想說,你才让我丝毫大意不得,但现在的气氛可不适合讲这句话。面对好朋友的突然发怒,勇治只能手足无措。 「主人!蛋想要怎麼吃?煎一面?煎两面?还是打散?」 从廚房传来代田悠哉的声音,一海卻朝她狠狠瞪了一眼。 「行动得快一点才行……我不吃早餐了!你们自己吃吧!」 丟下这句话,一海便大踏步走出了客厅。看著他的背影,勇治连跟他說句话都不敢。 「咦?主人呢?」 代田手裡拿著平底锅,走进客厅来。 「呃……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喔……主人的脾气真难捉摸。算了,也罢。那,勇治,你要把两人份都吃掉喔,我今天要去参加一场角色扮演大会,挺忙的哩!」 「角……角色扮演大会?」 她该不会想在大眾面前穿著学校泳装走来走去吧?光是这樣想,勇治便又开始慾望攻心了起来。 「欢迎妳们,那奈、琉璃花。」 穿著单薄连帽t恤及牛仔裤的那奈及绑著马尾,正在大打哈欠的琉璃花,被一海带著笑容迎接进房间裡。 看见一海身上穿著白色实验衣,那奈皱起眉头,戳了戳勇治的手臂。 「勇治!一海想干什麼?」 「我才想问,为什麼连妳都来了?」 「嗯,因为让琉璃花一个人来,我不放心嘛。不知道她又会闯出什麼祸。」 的确,說得也有道理,虽然因果律的拒絕反应已经消失,但依然丝毫大意不得。 「咦?琉璃花!玛罗呢?」 琉璃花穿著从来沒见过的蓝色上衣与格纹的迷你裙,大概是出现在衣柜中的衣服吧。但是手上卻沒有抱著玛罗。 「嗯……牠从昨天就沒有回家……等牠回来一定要好好处罰牠!」 很有可能是又被乌鸦法布尼尔给绑架了吧,跟琉璃花不同,玛罗的噩运依然每天持续著。 「琉璃花,今天请妳过来,是有件事想要拜託妳。」 「喔……什麼事?」 看著站在书桌前的一海,琉璃花边揉眼睛边回答。 「我想请身为魔导师的妳收我为徒,琉璃花,妳能夠答应吗?」 一海果然是认真的,站在勇治身边的那奈惊讶得发出叫声,但是琉璃花卻反而一脸茫然,完全沒有反应。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眼睛往左右两边乱看了一阵之后才又回到一海身上,接著微微侧著头,把手指放在嘴边开始思考。 「喔……收你当弟子吗……」 「嗯……是啊……」 「魔法的弟子吗?」 「可以吗?我希望妳能夠教我魔法。我想当琉璃花的弟子。」 「……什麼呷田中一海要当我的弟子!?」 太慢了,妳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琉璃花整个人跳起来,身体往后退,露出一副要咬人的表情瞪著一海。嘴裡发出呼呼的声音,简直像是只生气的貓。 「我絕对不要!我要用力拒絕!」 不只是一海,连勇治也沒想到她会拒絕,所以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为什麼?琉璃花!」 「因为,田中一海可是至尊者哩!虽然现在莫名其妙大家和平相处,但至尊者毕竟还是敌人耶!」 勇治完全忘了这回事。至尊者在二十年后将企图毀灭世界,琉璃花的伙伴为了阻止他而战,死伤惨重,她会怨恨一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咦?我是琉璃花的敌人……什麼意思?」 一海带著满脸的疑惑,望向勇治。 真糟糕,要是被一海知道真相,他一定会非常难过。勇治抓著琉璃花的肩膀拉向一旁,背对著一海。 「喂!琉璃花!妳在說什麼傻话?未来不是已经改变了吗?」 为了不让一海听见,勇治在琉璃花耳边叫道。 「可……可是……他是至尊者耶……」 「妳听好,琉璃花!如果这件事妳撒手不管的话,一海的研究就会被中断。这樣一来,未来就不会有魔法的存在,妳就沒办法使用魔法了!所以,妳一定要把魔法传授给一海才行!」 勇治绞尽脑汁,想出一套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啊!这麼說来也沒错!如果变成那樣的话就惨了!」 「所以妳要帮助他!这件事只有妳做得到!这都是为了未来,知道吗?」 「了解!」 「 很好!那我也要顺便加入!这下子妳变成自己师父的师父了哟!」 勇治放开琉璃花的肩膀,以一海也听得见的声音說道。 「……咦?师父也要加入吗?」 琉璃花嘴巴张得大大的。 一时被說服而答应了勇治,但总觉得事情好像朝奇怪的方向发展。如果玛罗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阻止这件事。 「咦?勇治?」 「只有你学会使用魔法的话,太不公平了!我也对魔法有兴趣!而且我已经记住两个咒文了呢!」 这才是勇治真正的內心想法,魔法这种东西真有趣,学起来应该沒有坏处。 「等……等一下!你们太狡猾了!我也要参加!」 那奈生气地打断三人的对话。 「真……真的假的?妳不必了吧?」 「我讨厌被当成局外人!我也要学魔法!」 「……这下不得了,我突然多了三个弟子哩!」 语气略带兴奋的琉璃花,脸上的表情神采奕奕。 「琉璃花,妳愿意收我们当弟子吗?」 「好!我可是很严格的喔!」 「谢谢妳!那大家跟我来吧!」 穿著白色实验服的一海转身跨步走了出去。 「咦?要去哪裡?」 「秘密的研究室。」 一海的眼神,闪耀著诡異的光芒。 4 这裡是地下室。 从二楼的密门,走下阴暗狭窄的楼梯,可以直接抵达地下室的秘密房间。勇治等人过去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秘密房间,都吃了一惊。 空间非常宽广,但沒有窗戶。不明用途的机械设施摆得到处都是,地上爬满缆線。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厚重的布帘,将房间分隔成了几个区域。 「……这裡……真吓人……」 勇治惊讶得說不出话,那奈与琉璃花也瞪大了眼睛,在房间裡左顾右盼。 「这裡原本是我父亲的研究室。在被八菱收买以前,他总是在这裡进行各种研究。当然,沒一项是好研究。」 一海以不屑的语气說道,他将手中的笔记型电脑放在桌上,打开萤幕,操作著键盘。 一海的老爸到底是多可怕的狠角色?勇治心想。除了宽广豪华的住宅之外,竟然还拥有这种秘密的地下研究室。机械设施看起来也都非常专业,想必很难轻易弄到手。 「对了,你老爸有跟你联络了吗?」 「沒有,或许也被琉璃花的究极魔法所波及,跟虻川一起掛了吧。」 「你……你这麼說也太……」 「我开玩笑的啦,不过,我不想见到他。」 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一海带著冷酷的表情,操作著机械按钮。 沉重的轰隆声响起,似乎有机器被啟动了。注视著监控仪器的一海,看起来跟自己所认识的一海完全不同,让勇治感到些许迷惘。 「琉璃花,別碰机器喔。」 「啊……是!」 看见琉璃花偷偷伸手想要触摸机械装置,勇治赶忙制止。要是弄坏地下室这些看起来很贵的机器的话,那可就惨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才夠。 一海拉开房间深处的布帘,邀请大家过去,勇治等人对看了一眼,便陆续走进那个被布帘分隔而成的区域中。 那裡看起来有点像是个会议室。有个大铁桌,以及一些铁椅,旁边还放置著白板。 「我现在发一些讲义,大家看一下。」 确认大家都坐下之后,一海将一疊厚厚的资料在桌上分给每个人。勇治拿起来随手翻閱,a4尺寸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些都是从一海的笔记本中节錄下来的。第一页还有目錄,第一阶段『寻找师父並作出承诺』,第二阶段『入门仪式』,第三阶段『最初的咒文』,修行似乎总共有十二阶段。 「这些原本是拉丁文,是我翻译过来的,裡面还包含魔法阵及结印的方式,印似乎是以九字真言,也就是所谓『临兵者皆阵列在前』的破魔之印为基础来作变化的,所以可以說是日洋折衷,融会了各方手法。」 一边說,一海一边以纤细的手指敏捷地结印让大家看。琉璃花在使用魔法的时候,也摆出过相同的手势。 「你怎……怎麼会有这些资料?这不是魔法的入门书吗?」 她翻开讲义看了两眼,琉璃花惊讶地站起身来问道。 「咦?对了,我好像沒跟妳說过关於笔记本的事。」 「师父!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琉璃花把脸贴近勇治大喊,口水喷在勇治脸上。 「喂喂!太近了太近了!」 「勇治,琉璃花不知道关於我的笔记本的事吗?」 「我不……不知道从何說起,结果就沒有告诉她……」 琉璃花一副要咬人的表情把脸湊向勇治,勇治忙伸手将她的脸推开,琉璃花的脸被压得变形卻还是节节进逼。 「怎麼沒有跟我說!这是怎麼一回事,师父!」 「也沒有跟我說。看来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呢。」 那奈嘟著嘴,用手抵著下巴,把脸转向一边。 「不是那麼一回事啦!琉璃花!妳先冷靜下来!」 「怎麼冷靜得下来!」 「就是给我冷靜下来——!」 勇治站起来用力狂吼,琉璃花才终於安份了。摆出一副鬧脾气的表情,一屁股坐了下来。 「真是的!嗯,该从什麼地方說起呢……」 「我来說吧……毕竟这本笔记本,曾经给那奈及琉璃花添了很大的麻烦。」 一海坐在铁椅上,以沉重的口吻开口說道。 「大約是半个月以前吧。那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突然出现在我房间裡……」 那一天下著雷雨。半夜才一个人从八菱的研究机构回到家中的一海,看见一本笔记本突然跌落在房间的正中央。 那是一本a4尺寸的笔记本,厚度是由数本装订而成。一海满怀恐惧地将笔记本拿起来一看,脏污黝黑的封面上竟然写著田中一海的名字。裡面的內容更确实是一海本人的笔跡,而且是如同疯子一般以密密麻麻的文字将內页整个填得满满的。前半部是拉丁文或希腊文,稍具知识的一海,拿著字典开始认真地閱读起来。 雷声轰隆作响。 这本笔记本,竟是一本魔导书。裡面详细描述著利用魔因子来施展魔法的方法。 一海感到全身颤抖不已,最近这一阵子,他与父亲的研究主题,就是关於魔因子。 数个月前一海在偶然中发现了一种神秘物质,他们将此物质命名为魔因子。一海与父亲在研究之中发现,只要能夠顺利精炼出这种物质,就可以创造出超越物理法则的神秘能量。 根据笔记本中的记载,魔因子是一种可以引导出沉睡於人们灵魂中的魔力的物质。单单只有魔因子是沒有意义的,还需要借助各种精灵及恶魔的力量,与人们所拥有的魔力相互反应,才可以產生巨大的能量。 笔记本中还画了各式各樣五芒星及六芒星的图,並說明这些方阵就是魔法阵。那是一种磁场,以魔法所画出,而且可以引导出魔法之力。在施展高等级魔法的时候,这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笔记的后半部是与精灵及恶魔订定契約的方法,以及经过无数错误尝试之后才找出来的咒文。全部都是以日文写成,而且数量並非一种或两种,而是依照各个属性的分类,总共罗列了数百种的咒文。 接下来数天的时间,一海都关在房间裡研究这本笔记本。研究这些以自己的笔跡 所写成的魔法理论。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实在让人很想实验看看。 於是一海前往八菱的研究机构,将笔记本的事告诉父亲。父亲对此事嗤之以鼻,认为一海說的这些话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荒谬幻想。但是一海坚持不肯放棄。 这个时候,尝试由魔因子中抽取出能量的实验装置已经完成了。这个装置被设置在八菱的研究机构內,是一个全长約五公尺,散发著蓝白色光芒的巨大水晶体。水晶体的下方並设有各式各樣的装置,以大大小小的缆線连结其他机器。 一海的父亲找来一名研究员。一海本来想要自己亲身尝试,但是父亲不允许。 想到这件事,即使是现在,一海依然感到极度后悔。 研究员拿著笔记本,在装置面前詠唱了咒文。他唸的是cialis项目中的一条发动魔法的咒文。空气非常凝重,巨大水晶体產生了激烈反应。 下一个瞬间,他的下半身遭到冰冻,手上的笔记本跌落在地,失去了意识。 其他的研究员慌张地想要把他救出来,然而一旦靠近他,身体就会產生不明的切割伤。 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周围流窜。 「……这是魔力失控了。因为沒有与精灵订定契約,卻以咒文将精灵召喚了出来,才会发生这种结果!」 琉璃花握著拳头,愤怒地說道。 一海沮丧地低著头。 「是的。结果虽然在一个小时后顺利将他救出,但是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冻伤了……虽然不至於有性命之忧,但是伤势非常严重……」 「真的假的……」 勇治抖了一下。只要搞错顺序,就会发生如此不可挽回的悲剧,而自己竟然是以那麼随便的心态想要学会使用魔法。 「后来,我把笔记本拿回来,关在家裡不出门。也曾经跟勇治商量过,勇治叫我把笔记本丟掉,但是我做不到……我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被附身了。这是我自己写出来的魔导书,就像是我的分身一樣,我好爱它。」 「那本笔记本现在在哪裡?」 琉璃花猛地站起身来,椅子翻倒在地。 「……已经被毀了。妳当初施展究极魔法的时候,它在虻川的手上。所以,想必是被卷入魔法之中而被销毀了吧。」 「这……这樣子啊……嗯……」 「怎麼,琉璃花?妳在介意什麼事情吗?」 「我很想亲眼看看这本笔记本。现在手上这些列印出来的资料,內容虽然並非不正确,但是稍微旧了点,再加上田中一海刚刚說的那段来历,所以我怀疑……」 「怀……怀疑什麼?」 「我曾经跟师父稍微提起过一点,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吧,但是对我们来說,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什……什麼事?」 「就是关於〈一海文书〉的事。」 「……那是什麼东西来著?」 琉璃花以看著笨蛋的眼神看著勇治,缩著肩膀叹了一口气。 「这是未来发生的事。我们魔法对策部队最根本的任务,就是对抗那些为了寻找〈一海文书〉而从全世界聚集到东京来的神秘宗教集团及犯罪集团。传說〈一海文书〉被藏在东京的某处,我们也在找这本书。」 「这本〈一海文书〉就是那本笔记本吗?」 「我曾经在任务中见过这本书几次。但是它彷彿拥有自己的意志,是一本被施予了神秘魔法的魔导书,所以或许我看到的只是幻象也不一定……但总之〈一海文书〉应该是一本又厚又破烂的笔记本沒错。」 「咦?琉璃花,为什麼那些坏人要寻找我的笔记本?」 一海把身体前倾提出问题。 「〈一海文书〉是田中一海所亲手写下的最強魔导书。田中一海是至尊者,同时也是魔法的创始者,书上记载了所有魔法的咒文。包含所有究极魔法及禁断魔法。人们相信,只要拿到这本书,就可以得到与田中一海相等的力量。」 那本诡異的笔记本竟然是这麼重要的东西,勇治打从心底不敢置信。 「未来的我这麼有名吗?」 琉璃花表情一沉,似乎想对一海說出什麼话来,勇治急忙抱住她的腰,把她拉近身边。 「对,对!我昨天不是說过吗?你在未来可是超级名人哩!因为你是第一个发现魔法的伟大博士啊!」 「……就这樣吗?」 「对!就这樣!」 一海满脸怀疑地点点头。絕对不能让一海知道真相。絕对不能让他知道,他是尝试想要毀灭世界的大坏蛋。 「……勇治,你要抱著琉璃花到什麼时候?」 「哇哇!」 被旁边满脸不悅的那奈一說,勇治急忙把琉璃花放开。 「这麼說来,〈一海文书〉已经不存在了?」 琉璃花语带不满地說道。 「嗯,虽然我有抄了一些,但可惜不是全部,这些列印下来的资料,就是其中一部分。」 「真是太可惜了……我好想亲手把〈一海文书〉给燒掉……」 看来琉璃花对这本书有相当多的感触吧,她的全身在发抖。 「不过,总比被坏人拿去利用要好得多吧?毀了其实也好。」 「是啊,如果被我父亲拿到的话,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琉璃花看看勇治的脸,又看看一海的脸,似乎想要讲些什麼,但是又忍了下来。她将翻倒的椅子扶正,一屁股坐了下来,两只腳晃啊晃。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入门仪式吧!」 「这麼快?」 「我们到这裡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嗯,是啊。琉璃花,我们需要什麼东西呢?」 「只要有強烈的意念就夠了。」 一边說,琉璃花一边站起身来。这家伙从刚刚就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子坐下去,真是忙碌啊,勇治心想。 「请看著你们手上的讲义。仔细听好喔,第一阶段是『寻找师父並作出承诺』。这个阶段只要有著想要使用魔法的強烈意志以及一颗相信魔法存在的心,並找到一位值得自己尊敬的师父,就可以过关。換句话說,这个阶段你们已经通过了,沒问题吧?」 「『尊敬』这一点应该沒过关吧?」 琉璃花以銳利的眼神瞪著勇治。 「现在就尊敬我!立刻!」 「真为难啊……能再等我二十年吗?」 「……勇治……」 一海以认真的表情看著勇治,勇治伸了伸舌头。这个贪吃鬼兼贪睡鬼的琉璃花是要怎樣让人尊敬?但是这时候跟大家唱反调,仪式就进行不下去了,所以勇治只好屈服。 「我知道了,琉璃花师父,我尊敬妳!」 「很好!接下来我们进入第二阶段『入门仪式』。只要通过这个阶段,就可以获得『修练者』的称号。简单地說,就是一种加入仪式吧。师父将魔法能量注入弟子体內,诱发出沉睡於灵魂中的魔力。附带一提,大部分的人在这个阶段都会因失败而被排除掉。」 「等……等一下!这个仪式该不会有危险吧?」 「沒什麼危险。会失败是因为这些人与生俱来的魔力太微弱的关系。师父跟田中一海的魔力非常惊人,这一点我相当清楚,所以絕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另外,魔力有属性之分,如果不知道属性就沒办法顺利诱发出魔力。有时候会因为找不出属性而造成仪式失败。但师父的属性我很清楚,而田中一海的属性相当有名,所以也沒有问题。只有那奈的属性还不清楚,所以要先找出她的属性。」 「 第四章 最糟糕的約会 第四章最糟糕的約会 ※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夜裡——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正看著勇治安祥的睡相。规律的呼吸,如同小溪的潺潺流水一般洗涤著听觉。一海感觉如同在母亲体內一般的舒服而溫暖,鼻子裡闻著的尽是勇治身上微微的体味。 轻轻地,将手放在勇治的脖子上。 一海开始啜泣。 为什麼我是个男生?为什麼勇治是个男生?如果我们是以不同的性別生下来,就不会有那麼多的痛苦了,他一定会接纳我的。 一海很清楚勇治在躲著自己,一海很清楚勇治无法接受同性之间的爱。但是一海內心的感情卻已经压抑不住,每一天都在持续膨胀,已经无法隐瞒了。希望能夠让他接受,希望能夠从痛苦中获得解放。 「我的人生中,只有勇治而已……」 一海以嘶哑的声音轻轻說道,将手伸了回来。勇治有了些许的反应,皱著眉头翻过了身,背对著勇治。一种勇治已经离我而去的错觉,让一海紧紧咬住了嘴唇。 —想起来,小时候的回忆。 在小学一年级第三学期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一海搬到了现在的家。由於一海极度怕生,加上体弱多病,因此很难交到朋友。自从大家知道一海家很有钱之后,虽然也曾经有几个班上同学以一海朋友自居,但是当时的一海父亲还在自己家裡面做著研究,这些同学都被一海父亲那如恶鬼般的模樣及残暴的举动吓得哭丧著脸逃走。从此关於一海的恶意謠言被传开,虽然沒有让一海因此被欺负,卻让他从此被同学彻底忽视,那是多麼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升上二年级,班级调动之后,一海遇见了勇治,他就坐在一海的隔壁。虽然勇治的个性不会上来勾勾搭搭装熟,但卻是一个粗線条又爱起鬨的人,一海一开始不太善於与他相处。 因为勇治常常忘记带课本,所以一海只好跟他併桌,把课本分他看。这个是什麼意思、那个我忘记了……一海每天都要回答勇治问的一大堆问题,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一海去学校的乐趣。 但是这个时期,两个人的关系还称不上是朋友,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而已,只是刚好坐在隔壁而已,勇治另外还有许多其他朋友。 下课时间,看著在教室外遊玩的勇治,一海在烦恼著。自己为什麼会变成这樣?自己絕对沒有办法打进这群人的圈子之中。甚至不敢跟他们說话,因为一定又会因父亲的关系而被讨厌,虽然寂寞得让人想要放声大哭,但是卻一点办法也沒有。 「听說你家老爸是个很可怕的人口是真的吗?」 有一天,勇治的眼神闪耀著好奇心的光芒如此间道。一海一开始犹豫不決,但是后来因为拗不过勇治的要求,只好答应让他跟妹妹那奈两个人来家裡玩。 不知道勇治是怎麼查到的,他竟然知道这一天是一海的生日。勇治偷偷地企划了一场生日宴会。但是结果卻被一海的父亲发现,会场被破坏,勇治也被揍了一顿。一海对於这个可以毫不留情痛打別人家小孩的父亲感到无比絕望,但是勇治卻很坚強,一点也不退缩,拼命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虽然后来因为小孩子的力气毕竟敌不过大人,存下零用钱所买来的蛋糕被踏扁,拿来当礼物的模型玩具也被砸烂,但是一海的心裡卻很感动。因为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樣的事。 「我们是朋友,这有什麼好奇怪的!」 勇治笑著这麼說。一海如今依然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 ——朋友。 勇治是一海第一个朋友。 母亲被父亲杀死的时候,勇治也一直陪在一海的身边。那是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事。虽然一海不断想赶勇治回去,告诉他自己想要独处,但是勇治卻动也不动。就算說一些伤人的话来罵他,就算歇斯底里地发脾气,勇治依然动也不动。勇治甚至陪一海沒去学校。就算是去廁所,勇治也是跟在旁边。有时候勇治会在半夜把一海带到堤防边,說是要散散心,然后两个人並肩坐著,呆呆地看著夜空。什麼话都沒有說,什麼问题都沒有问,但是,这樣的行为卻让一海好感动。 其实,一海原本打算杀死父亲之后,自己再自杀。 溫柔的母亲原本是父亲的助手,但是因为身体虛弱,常常住院疗养。有时候身体状況较好,出了院,就会俐落地动手整理起家中的庭院。那时候的庭院,不像现在这樣杂草丛生,而是非常明亮且舒适,一海也非常喜欢。 但是父亲卻杀了这麼溫柔的母亲。虽然表面上对外宣称是场意外事故,但其实是将母亲利用在不人道的实验上,就这麼杀了她。为了复仇而从父亲房间偷出来的手枪,现在依然藏在书桌抽屜的深处。 结果,借著勇治无言的安慰,一海打消了复仇之心,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这有什麼好奇怪的!」 一海问勇治,为什麼你会为我做这些事?而这个时候的勇治依然只是笑著如此說道。 ——朋友。 这一句话,重重压在一海的胸口上。 決定性的事件,是发生在小学六年级的秋天。 ——那是一个冲擊甚大的事件。 世界,都因此改变了。 这件事,勇治已经遗忘了。想必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但是一海卻絕对不会忘记。那个触感、那个心中萌生的感情。 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勇治…… 一海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勇治,而且是朋友以上的感情。一海感到痛苦、烦恼与苦闷,沒有出口的迷宮,永远无法被理解的思念。 小学的五年之间,如同奇蹟似的,两个人一直是同班同学。直到升上当地的国中之后,才与勇治被编到不同班级。这时的一海,每天都过得很忧郁。班上同学有很多个性好的人,女生也常常红著脸主动跑来跟一海讲话,但一海总是无法对他们打开心胸。自然而然地,一海开始被孤立,越来越多时间是一个人眺望著窗外,每次隔著窗戶看到勇治在操场上体育课,一海就会感到胸口发热。 这个时期,一海开始为失去妻子的父亲担任助手的工作。虽然无法原谅父亲,心中依然相当恨他,但做研究总比去学校好得多。而且,一海想要借此对勇治死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研究上,就可以暂时地不再去思念勇治。 ——但是,最后还是压抑不住了。 数天前,勇治說了一些不像他应该会說的话,深深刺伤了那奈。一海在安慰那奈的过程中,得知了她也喜欢勇治。原本以为她是勇治的妹妹,所以对她毫不提防的一海,如今才知道原来她很清楚沒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是可以结婚的。那奈也看穿了一海喜欢勇治,笑著自嘲說,我们一樣前途坎坷,应该算是「同伴」吧,甚至跟一海約好「不可以一个人偷跑」。 不对!我们根本不一樣! 太不公平了!这对我压倒性不利!因为,那奈毕竟是女生,而勇治喜欢的是女生。这一切,一海早就已经领悟,沒时间了,不能再拖延下去。如果不快点行动,勇治一定会被抢走。 一海拥有唯一的一项武器。 ——魔法。 虽然目前还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但卻是一海的唯一优势。 让一海想到这个主意的,不是別人,就是勇治本人。如果他沒有建议一海继续研究魔法,一海甚至不会知道有那个咒文的存在。 「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明天把琉璃花叫来,请她诱发我的魔力,我们就可以——」 那个咒文,一海已经唸过好多遍,深深记在脑海中了。印的结法、魔法阵的施法都已熟记,那个咒文不需要与 精灵缔结契約,只要有強烈的意志,应该就可以成功施展。 「再忍耐一下,勇治!所有的问题,都将获得解決——」 接著,一海进入了梦乡。 就在勇治的体溫包围中。 1 全身感到不对劲,身体麻麻的。 会不会是因为琉璃花诱发魔力的仪式失败所造成的影响呢?虽然琉璃花說不会有后遗症,但是她說的话又能有几分可信度? 不过,现在的勇治沒心思烦恼这些事情。 「……会……会不会很挤?一海。」 「不会,这樣很好。」 脖子上感觉到一海的呼吸,让勇治几乎快要晕倒。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逃走。 时间是夜晚,地点是勇治的房间。双人床上,勇治与一海並肩而眠。 为什麼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呢?这就要怪琉璃花了,她诱发魔力的仪式失败造成爆炸,几乎跟当初炸掉八菱工厂遗址时的爆炸规模相同,把一海家的房子轰出了一个大洞。 沒有人受伤已经是个奇蹟了。但是房子不可能再住人,对於琉璃花闯下的这个祸深怀罪恶感的勇治,不禁脫口而出「在你家修好之前,就住在我家吧」这句话。后来讨论要睡哪裡的时候,勇治更自己傻傻地提出了「既然都是男生,一海就跟我一起睡吧」这樣的提案。 虽然是自作自受,但是如果琉璃花沒有闯下那樣的祸,就不会演变成这种局面了。把责任都推给琉璃花的勇治,咬牙切齿地瞪著牆壁。这道牆壁的对面就是那奈的房间。琉璃花现在应该在那奈狭窄的床上睡得正熟吧。祝妳睡得滾下床著涼得感冒! 「琉璃花好像很难过呢,沒什麼精神。」 一海在床上翻动著身体,一边轻轻說道。 「让她继续难过吧,再怎麼說也得让她反省一下。那奈差一点就被她害惨了呢……话說回来,结果你家变成了牺牲品,真是抱歉。」 「別介意,列印出来的资料沒事就好,而且……」 「什麼?」 勇治往一海脸上瞄了一眼,发现一海细细长长的双眼皮眼睛正带著满满情意,勇治急忙把脸別开。 「……身体觉得有点麻麻的,这是不是魔力已经被诱发出来的关系?那个仪式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咦?你也是吗?我也觉得有点麻麻的呢!」 「果然……第二阶段的『入门仪式』已经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吗?勇治沒什麼深刻的感觉。而且,就算魔力已经被诱发,接下来还得学习那些复杂印的结法,而且还必须与精灵订定契約才行。 「对了,勇治,你喜欢什麼樣的女生?」 「咕啊!你……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有点想要知道嘛……勇治喜欢的是女生吧?」 「那还用說!」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正常男人!勇治本来想要这麼說,但是卻沒有說出口。勇治的心裡非常清楚,一海是一个非常纤细容易受伤害的人。 去年曾经发生过,勇治不小心将果汁翻倒在一海借给他的书上。沒想到一海竟然抱著书难过了三天三夜,真的是纤细到难以令人相信的地步。事后勇治问一海,为什麼这麼重视这本书,一海则回答这是数年前某次一海生日时,由那奈所挑选、勇治亲手交到一海手上的生日礼物,勇治自己则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喜欢像那奈那樣的女生吗?还是像琉璃花那樣,身材嬌小但胸部很大的女生?或者是像代田小姐那樣,身材性感的女生?」 「嗯……胸部能夠大一点当然是最好啦……长长的头发,高雅的气质,眼角稍微上扬……等等,你问这些干嘛?」 「嗯,沒什麼啦。」 一海說完,便翻过身去。看见…海以背面向自己,勇治终於觉得稍微轻松一点。 就这樣,时间一分一秒经过,时钟的秒针的声音,在安靜的空间中回盪。睡在隔壁的一海,还是发出细细的打呼声。 睡不著,而且如果真的睡著,真不知道会被一海怎麼樣。 在棉被中烦恼半天之后,勇治终於忍不住了,他慢慢坐起身来。 「小便……」 装作一副已经睡得迷糊的模樣,故意用手揉著根本不爱困的眼睛,搖搖晃晃地从床上爬下来。一海完全沒反应,看来是真的睡著了吧。勇治慢慢走出房间,靜靜关上房门之后,才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怎麼办?明明很想睡卻睡不著,明天可是很重要的約会日呢。 沒错,勇治明天要跟代田約会。 想到她穿学校泳装的模樣,勇治脸上就完全是色咪咪的表情,鼻孔张得大大的。 代田是在晚餐后的时间与勇治联络的,而且是在那奈刚好带著琉璃花去洗澡,一海刚好去廁所的絕佳时机打了勇治的手机,邀请勇治明天去遊乐园約会。修恋爱学分,而且还說这是两个人的秘密,这点让勇治乐不可支。 因为出门参加角色扮演大会而不在家的代田,沒有被卷入爆炸之中,但是因为房子被炸掉了,沒有棲身之处,所以据說会暂时住在车站前的商务旅馆。 勇治心想,明天是重要的約会,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补充睡眠,为明天作準备才行。但是依照现在的情況,明天一定会睡眠不足、眼睛像貓熊一樣去见代田。这一点,无论如何都必须想办法避免。 勇治把身体靠在门上,开始思考如何解決。 想到一个方法了。就继续假装睡得迷糊,然后走到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去睡吧!当然如果当著一海的面老实說出「躺在你旁边我沒办法安心睡觉」的话,一海一定会受伤,所以就用「最近都是睡在客厅沙发,所以一时弄错又跑去沙发睡了」这樣的借口吧。勇治一边在脑袋裡想著怎麼解释,一边走下阴暗的楼梯。 「勇治?」 「呜哇!」 突然从楼梯下方传来声音,勇治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接著整个人瘫坐在踏阶上。 「那……那奈?」 虽然太过阴暗看不清楚,但是靠轮廓及声音判断应该是那奈。 「嗯……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沒……沒有啦……我要去廁所!妳呢?」 「我也是去廁所……你一个人吗?」 「什麼……那还用說吗?」 「嗯,那就好。」 勇治听见金属球棒在走廊地板摩擦的声音,心中一惊。在狭窄的楼梯中央与那奈交错而过的时候,勇治感觉那奈手上好像拿著金属球棒。但勇治忍著什麼话都沒有问。 那奈走上二楼之后,便站著不动。 「……你该不会是……跟某个人約好在楼下碰面吧?」 喀啦(金属球棒又在地板上摩擦)。 「妳……妳在說什麼啊!我只是去上廁所啦!」 「琉璃花心情很忧郁,我以为你要去安慰她。」 「怎麼可能三更半夜做那种事情……」 反正一到明天早上,她一定又是精神百倍了,基本上这家伙的脑袋是乐观到不行的。 「勇治……」 「干……干嘛?」 「……我相信你。」 那奈以冷冷的声音說完之后,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既然說相信我,又为什麼要带著金属球棒?勇治战战兢兢地逃下楼梯,跳上客厅的沙发。 仔细想来还真可怕,现在睡在这个家裡面的所有人都喜欢我,桃花期真的是太猛了,勇治心想。 不知代田小姐又是如何?既然邀我去約会,该不会也在喜欢我吧?不过,她曾說过我是她的朋友,而且她 虽然会跟我有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甚至会做出一些诱惑的动作,但是感觉好像又跟喜欢不太一樣。 但无论如何,勇治依然因罪恶感而胸口发疼。 瞒著那奈、琉璃花与一海去跟其他女生见面,这应该算是一种背叛行为吧? ——我到底该选择谁才好呢? 再怎麼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解答。既不想看见那奈哭泣,也不想看见琉璃花难过。而且,又不能让一海陷入絕望,如此一来不就等於谁都不能选? 越想越忧郁,明明未来已经改变,但是二十年后我依然孤家寡人的机率卻还是很高。 就看明天了,明天,跟代田小姐商量看看吧。这场約会、这个恋爱学分,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作的吗?虽然恋爱方面代田小姐看起来也不太靠得住,但或许能给我一些啟发。想著想著,勇治逐渐进入梦乡。 「……懦弱!」 「……看来还会纠缠一段时间……」 「……再忍耐一下子……」 从不同的三个地方发出来的轻声细语,当然沒有一句传入勇治的耳中。 2 「今天真是約会的好日子啊……」 「有……有吗?」 从一大早就滴滴答答地下著小雨。咖啡厅玻璃窗被雨淋湿,模糊成一片。隔著桌子坐在对面的代田以手抵著下巴,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樣,转头看著窗戶外的景象。 「……请问……妳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一海家被炸掉……」 一个不小心在咖啡中加了太多砂糖的勇治,一边喝著这杯咖啡口味的砂糖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咦?啊,沒有啦。不过从角色扮演大会回来卻发现无家可归了,的确吓了一大跳。」 「真的非常抱歉!」 勇治代替琉璃花低头致歉。虽然跟代田解释的說法是做料理的时候不小心引发瓦斯爆炸,但再怎麼夸张也不应该严重到把整个家炸掉,想必代田现在心裡一定觉得很可疑吧。 「沒关系啦,住旅馆的钱可以申请补助。我比较在意的是主人还好吧?家被炸掉,他有沒有很难过?」 「……呃,似乎也不怎麼难过。」 听代田提起一海的事,勇治的脸沉了下去。昨晚他问的那些问题,不知道有什麼含意?勇治有股不好的预感。 话說回来,真沒想到自己可以在沒人察觉的情況下顺利偷溜出来,勇治心想。早上洗了个澡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拿替換的衣服,卻发现一海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桌上睡著。为了不吵醒他,勇治安靜地从衣櫥內取出衣服之后,便匆忙走出房间,到客厅才換上。接著在餐桌上留下一张便条纸,上面简单写著「我出门一下,请別找我(开玩笑的啦哈哈)」等字,便早早出了家门。 印象中过去从来沒有瞒著那奈溜出门过,勇治虽然勉強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依然因罪恶感而胸口苦闷。 「嗯……时间差不多了,到遊乐园去吧!」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之后,代田站起身来說道。勇治也随她站了起来。 走出车站前的咖啡厅,在蒙蒙细雨中呈现灰色的摩天轮马上映入眼帘。 代田付钱买了票,两个人走进遊乐园中,听不见遊客的欢乐之声,园內非常安靜,云霄飞车之类刺激型的遊乐设施几乎都暂停运转,只有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无聊的设施勉強还维持正常运作。当然,遊客也稀稀落落。 穿著黑色女仆装的代田走在前面,拿著水珠花纹、附蕾丝边的雨伞,在手裡转啊转。勇治则拿著塑胶雨伞,愣愣地看著代田的屁股,跟在后面。 「代田小姐,要不要找个遊乐设施坐坐?一直走也沒意思吧?」 「也……也对!那我们去坐吧!」 出乎意料之外地,代田小姐露出无比开朗的笑容,让勇治微感诧異,她的樣子真的怪怪的。从声音就听得出来虽然装得很有精神的樣子,但卻带著一股莫名的空洞感。 该不会是因为第一次約会,让她很紧张吧? 「那我们坐那个!『海盜船』!」 「那个暂停运转。」 「那不然坐那个!『魔法飞毯』!」 「那个也暂停运转。」 「既然如此,就那个吧!『惊叫飞车』!」 「……下雨天那个如果还正常运转,应该不太妙吧?」 特地买了一路玩到底的入场券,如今卻一点意义也沒有。甚至让人觉得在这种状況下竟然沒有休园,简直是恶意骗钱。 「好吧!不然就那个吧!」 代田一边說,一边伸手往前一指。她所指的方向,是一座鬼屋型遊乐设施。以血色的油漆弯弯曲曲地写著『阴森恐惧之馆』的黑色小屋,完全不见遊客光顾。 「好是好啦……可是代田小姐,妳不会害怕吗?」 「完全不会怕!反正是假的嘛!」 「……被妳这麼一說就完全沒气氛了……好吧,我们进去吧。」 他们一起往前走去,此时代田轻轻勾起勇治的手臂,勇治觉得很不好意思,红著脸低头不语。今天的代田小姐似乎比平常更加刻意地化了妆,而且身上擦的香水闻起来也非常甜美。 走进『阴森恐惧之馆』中,耳边传来惊悚的音乐与虛假的尖叫声。阴暗的走道上,有各式各樣的机关袭擊两人,但勇治的心思完全只放在手臂上传来的阵阵体溫与触感,根本沒空觉得可怕。瞄了一眼代田的脸,卻发现她的表情非常僵硬。 看来她很紧张,勇治心想。虽然說是要让我修恋爱学分,但代田小姐从小在偏远山村长大,根本沒跟男生交往过,像这樣的約会想必也是第一次的经验吧,一定不会错的,真是太可爱了。我身为男人,这时候应该要引导她才对,年龄的差距不是问题,我必须要让她见识到男人可靠的一面。 於是勇治装出最酷的表情,握住代田的手。 「代田小姐,妳不要紧吧?」 「咦?啊,嗯。好像还是有点怕怕的,或许我不适合玩这种设施吧……」 「原来如此。別担心,有我陪在妳身边!」 原来她是在害怕啊!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勇治一边想,一边领著代田前进,身负起护卫的工作。 今天就暂时忘记那奈、琉璃花与一海的事情吧!代田小姐为了我而特地化妆打扮来到遊乐园,一定要让这次約会成功才不枉她的一番心意,我们一定要创造出一些美好的回忆。 脑袋这麼一想,这个黑暗阴森的空间,似乎也开始变成了玫瑰色。从井裡突然跳出身穿冥服的幽灵?笑著跟他点点头。头上掉下来一具屍体?送他一个飞吻。从土裡冒出一只殭屍抓住自己的腳?给他一个害羞的微笑。沒两下的时间,两个人便走到了出口。 「嗯,其实完全不可怕哩!」 「咦?已经结束了?」 「妳怕得把眼睛闭上了吗?代田小姐真是胆小哩!」 勇治牵著发愣的代田,走出门外。如同反映了勇治的心情一般,雨已经停了。连乌鸦都似乎非常高兴,嘎嘎地叫著。 「喔喔!太幸运了!刺激型的设施說不定马上就开始运转了!我们接下来去坐那个吧!」 「咦?啊……嗯。」 脸上稍微带著迷惘神情的代田,被勇治带著,坐上了只会一直旋转的『咖啡杯』。接著借来透明的雨衣,在『急速水道』痛快享受水滴飞溅的快感。然后驾驶速度缓慢的『碰碰车』,撞个过瘾。骑在『旋转木马』那造型写实的木马上,进入童话故事的国度。最后搭乘终於重新开始运转的『惊叫飞车』,在红色的轨道上体验垂直落下的感觉,尽情 大声惊叫。 代田原本僵硬的表情逐渐放松,勇治感到非常高兴。这才是遊乐园,这才是約会。之前对那奈及琉璃花的罪恶感所造成的苦闷,如今完全消失。勇治的脑中,现在只剩下享乐两个字。牵手、勾手臂、拥抱……身体的接触,让他的情绪更加高昂。 在被綠色植物围绕的休息区稍事休息。虽然天空依然阴沉,空气依然闷湿,但勇治的心中卻是睛空万里。 「呼!真是太好玩了!」 「是啊!我是第一次来遊乐园,沒想到这些设施做得那麼有趣!原来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而是被机器強制载著移动的话,还是挺可怕的呢!」 「太好了,代田小姐。妳终於恢复精神了。」 勇治一边将从小卖店买来的冰淇淋递给代田,一边如此說道。坐在长椅上的代田听到这句话,脸色马上又阴暗起来,糟糕,真是失言,难得刚刚气氛那麼好。 「……代田小姐,妳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吗?愿不愿意跟我谈谈?」 勇治在长椅上坐下,等著代田的回话。代田拿著冰淇淋,低头不语。 气氛真凝重。如果是男朋友的话,这时候应该怎麼做才好呢?讲些有趣的笑话?天真地跟她玩鬧?还是厚脸皮地对她做一些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嗯……我总觉得我不太适合现在这个工作。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原本是认为只要能夠进入都市,不管什麼樣的工作都沒关系……」 代田终於打破沉默开口說话,她指的应该是女仆的工作吧。的确,毕竟一海完全不信任她,甚至还把她当作间谍。 等等,该不会琉璃花的魔法把房子给炸了,害她沒有地方可住,才是她沒有精神的主要原因吧?虽然嘴巴上說沒什麼,但說不定自己的房间裡有很重要的私人物品。从乡下带出来的回忆,恐怕全部都已毀於一旦,要不然,就是事先做好的角色扮演服装全部都被燒掉了。 自家人所闯下的祸,让勇治感觉到无比罪恶感。有股非常想要下跪道歉的冲动。 「啊……呃……该說什麼好呢……对不起!」 两膝併拢,端正地坐在长椅上,然后低头鞠躬道歉。 「……为什麼勇治要跟我道歉?这是我的工作呀。」 「话是这麼說沒错……」 冰淇淋一口也沒吃,代田轻轻叹息。 「啊啊——烦死了!我受夠了,干脆回乡下去吧!」 「妳……妳別冲动!不要这麼說嘛,相信过一阵子就会时来运转的!真的,真的!哈哈哈哈!」 为了让代田提起精神,勇治拼命从脑袋挤出一些中听的话。 「……勇治……」 代田依然低著头,只将视線移向勇治。 「什……什麼事?」 「你该不会……早就明白一切了吧?」 「我明白,我都明白!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說吧!」 往胸膛上一拍,勇治用力挤出帅气的表情。回家之后,得好好开导一海才行。顺便,还要好好教训琉璃花。 「……谢谢你,勇治。我好开心。」 代田抬起头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樣,微微地笑了。 「心情稍微轻松一点了。想来也是,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真最太奇怪了呢。」 代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地笑了两声,勇治受到影响,也笑出声来。 「是啊!怎麼可能不明白!」 「那就別想那麼多了!今天就好好玩一玩吧!」 「嗯!好好玩一玩吧!」 感觉不错。看来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再次顺利获得提升,而且关系越来越亲近了。两个人之间不再有隐瞒,能夠互相說出真心话。 勇治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抬头往天空看,那个设施,就矗立在勇治的眼前。 接下来去坐那个吧!时机成熟了!终於到了坐那个的时候了! ——摩天轮。 两人独处的狭窄空间,在那裡面,不管发生什麼事都不奇怪。那浮在空中的包廂之中,到底有什麼樣的好事在等著我呢? 回头往代田瞄了一眼,代田正伸出舌头舔著冰淇淋,那模樣真是充满了性暗示。红红的嘴唇,看起来好放荡;细长的双眼皮与陶醉的眼神,看起来好猥亵。 咕噜。 勇治兴奋得吞了口口水。再也等不及了。勇治的呼吸跟马一樣粗重,迅速站起身来。 「好!代田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咕啊啊啊啊啊!」 霹雳啪啦咚! 「勇……勇治?」 勇治突然感觉到侧面头部受到巨大撞擊,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面翻滾了非常远的距离,然后整个身体撞在四角形的铁制垃圾桶上,再也爬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一瞬间勇治完全无法理解,只知道侧面头部、背部与肩膀異常疼痛。 「师父这个花心大骗子!」 听见这个声音,勇治立刻坐起身来。 休息区后面的草坪上,写了「禁止践踏」的小木牌旁边的树后面,站著淚眼汪汪,两肩气得发抖的琉璃花。琉璃花的身边,更站著全身散发愤怒火焰的那奈。 不知为何,那奈难得地戴著耳环,穿著短牛仔外套及牛仔裙,甚至还稍稍化了妆。琉璃花也穿著可爱的麻质连身洋装及桃红色的毛织罩衫,腳上並穿著白色的淑女鞋。 「琉璃花?那奈?为……为什麼?」 勇治已经因惊讶与恐惧而忘记了疼痛,两腳完全站不起来,坐在地上猛往身后倒退爬。为什麼她们会在这裡?这是梦吗?还是幻觉?难道被跟蹤了?从什麼时候?什麼地方?一直都被监视著?真的假的?哇啊啊怎麼办才好?勇治慌张地把手指塞在嘴裡,全身冷汗直流,两腳抖个不停。 「今天早上,伊藤小姐告诉我的……勇治……你被这个人骗了!」 不是白日梦,也不是幻觉。那奈推开琉璃花,走了出来,以憎恨的眼神瞪著代田。 「这个人确实是八菱的间谍!她的目的是要诱惑你,让你无法违抗她,完全听她的命令行事!勇治,你快醒醒吧!」 「沒错!她一定是间谍!师父是个好色的大废柴,马上就上了她的当!」 如同要逃离两人身旁一般,代田往勇治这边跑来。以充满力量的手抓住勇治的手腕,将搖搖晃晃正要站起来的勇治扶住。 「……勇治,对不起。既然什麼都被知道了,那一切都已经沒有意义。不过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再次确认,可以吗?」 代田以異常严肃的表情說道。 「喔……?」 勇治这裡的「喔」只是反问的语气,但是代田卻当他已经答应,於是点了点头。 「快点离开师父身边!不然的话,我就把师父跟妳一起用魔法炸成灰!」 「等……等一下!琉璃花!不准在公眾场所使用魔法!」 这裡跟魔法已经普及的二十年后可不一樣。坐在其他长椅上的情侶及家族,正在笑嘻嘻地欣赏这场爱情鬧剧。 「勇治!总之你快过来!」 「师父!不想死的话,就离远一点!」 完全动弹不得。这就是所谓的两面不是人吗?虽然很想向她们证明代田不是间谍,但是如果被她们质问为什麼会跟代田两个人单独来遊乐园,那可就百口莫辩了。就算說是来跟代田谈谈爱情上的烦恼,也沒有人会相信。如果只是被揍或是被冰起来还好,但如果她们哭出来,那勇治实在真不知道该怎麼办才好。 忽然,代田走离勇治的身旁。 「勇治已经相信我了!妳们不管說得再多,他 都听不进去了!勇治已经是我的人了!」 代田面向琉璃花,以满脸坚定的表情,突然发出宣战声明。勇治吓得眼珠子差点飞出来,赶紧挥动双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跟他之间已经沒有任何阻碍了!很多事情我们都做过了!甚至还一起洗过澡!勇治已经转大人了!」 「代……代田小姐……!」 这个女仆到底在讲什麼鬼话?虽然一起洗过澡是事实,但那时候妳不是穿著角色扮演用的学校泳装吗?而且我可还沒有转大人哩!勇治心裡拼命反驳,但是嘴上一个字都說不出来。 「师……师父?」 「不可能……勇治!你老实跟我說的话,我答应你不生气!」 嘴裡說著不生气的那奈,从掛在肩膀上的皮包中取出一根伸缩式的警棍,表情猙狞得像恶鬼。 「师父这个大笨蛋!大雪啊,寒冰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哔西哔西哔咻、巴巴哔咻!混沌的魔力啊!白夜之国的女王啊!依据我们的契約,赐予我力量吧!喀叽喀叽喀叽喀叽喀啾!」 琉璃花完全不给人辩解的机会。大大的眼睛含著眼淚,嘴裡迅速地詠唱咒文,双手敏捷地结印,画出魔法阵,手镯上的宝石开始绽放光芒。 「等……等一下!琉……琉璃花——!」 勇治的声音在发抖,如果自己记得沒错,这个咒文就是在八菱的工厂遗址将战斗用的机器人试作机一擊轰成废铁的可怕王级精灵魔法。 「冻结他吧!《冰风暴》!」 在琉璃花充满回音的声音中,咒文已经被完成。強烈的雹冰风暴伴随著轰隆声,由她的手腕射出。 「喝!《猛烈??精灵雾散之术》!」 乒砰! 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琉璃花的魔法在眾人眼前被吹散。 代田站在已经等著领死的勇治的前面,两腳併拢,挺起胸膛,双手在胸前结著印。垂掛在她胸口的坠饰,释放著红色光芒。 「咦?为……为什麼?妳……妳难道……也会使用魔法?」 琉璃花瞪大了双眼,惊讶地說道。 「……果然,这就是原本应该已经失传的祕术……不,还不能肯定……」 代田压低著嗓子說著,並往前走了一步。 代田的嘴上不知何时绑起了一块黑布,两手戴著黑色手套,原本的白色长筒袜也变成了黑色,腳上更穿著黑色足袋,而身上的女仆装……还是女仆装。真是莫名其妙的模樣。 「棲息於大气的精灵啊!根据我们的契約,保护我的肉体吧!哔哔波巴西~!《真空之盾》!」 感觉到杀气的琉璃花,由於气势被夺,赶紧唱起了风之魔法。椭圆形的魔法护盾在琉璃花的眼前张开。 「我不会交出勇治阁下的!若想得到他,便与我一战!」 这个女仆到底是什麼来历?为什麼会用这种半调子文言文說话?勇治阁下是啥碗糕?她刚刚是不是还喊了一声「喝」?为什麼女仆装还是女仆装?脑袋一片混乱的勇治,只能紧紧抱著四角形的垃圾桶。 被銳利的眼神一瞪,琉璃花也摆出战斗姿势。身为二十年后魔法对策部队的成员之一,她看得出来,代田的战意是认真的,而且,这个人很強。 光芒一闪!被《真空之盾》弹开的铁制暗器,插在地面上。 闪耀著黑色锋芒,又细又薄的暗器——飞刀。 「哼!飞刀果然不管用吗?既然如此,只好祭出我族代代祕传的忍术《猛烈红虎忍法》来奉陪了……这一招可不比妳的忍法逊色!」 不是魔法,而是忍法?这个女人,难道是个忍者?明明穿著女仆装,卻不是女仆?女仆忍者?女仆忍者是啥碗糕?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勇治,內心不断吐槽。 「那奈,请离我远一点。」 「琉……琉璃花……妳真的要跟她打吗?在这种地方……」 看见琉璃花跟代田两个人都是满脸认真的表情,那奈手足无措地环顾四周。休息区广场上,还有很多其他的遊客。 「我会尽量不把外人牵连进来的,请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好吧,可是,千万別太逞強喔。」 「別担心,我可是『冰结的魔导师』哩!」 看著琉璃花那满脸自信的笑容,那奈依然心中充满不安。那奈心裡很清楚,虽然琉璃花的魔法很強,但是脑袋卻少一根筋。 「我要上了!《冰雪铁鎚》!」 那奈的担心果然沒错。琉璃花根本沒在管身边的其他遊客,只顾著朝代田放出魔法。冰之铁鎚带著隆隆之声被发射出去,乍看之下似乎命中了代田,但是代田卻如同雾一般地消失了。失去目标的冰之铁鎚,打在勇治怀中抱著的铁制垃圾桶上。勇治因冲拳力而被弹飞,在地上翻滾了两三圈。 「咦?幻……幻影?」 琉璃花的声音微微发震。 「太天真了!喝!《猛烈??豪雨之术》!」 声音从天空上传来。天空突然出现几道的闪电,带著震耳的雷鸣轰向琉璃花。 「《冰雪炸裂》!呀啊啊啊啊!」 琉璃花急忙使出冰雪攻擊魔法想要将雷擊的威力抵销,但是雷擊並沒有完全被弹开,划过了琉璃花的身体。琉璃花被強大的力量撞得飞了出去,倒在草坪上,但是她马上在地上翻了两圈之后又迅速站起。 琉璃花的毛织罩衫被扯破,麻质连身洋装的裙摆也被燒焦。这些看在勇治的眼裡…… 真是心惊胆跳。 抬头一看,在高高的天上,阴沉沉的灰色天空之中,挺著胸膛,两手插在胸前的代田,身影看起来非常地小。领空被入侵的乌鸦们,发出责难的声音。 走在旁边的一对母女,看见代田浮在天空上,惊讶得停下腳步,张大了嘴巴。小女孩手中的气球松脫,搖搖摆摆地往天上飘去。 不断上升的气球,突然消失。 哒的一声,代田从空中降落至地面,将手上的气球交还给小女孩。 「谢……谢谢姊姊……」 「很危险,要离远一点哟!」 代田溫柔地笑著說完之后,便又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响亮的拍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看来这些遊客把这场超乎现实想像的魔法之战当作是一场表演了,真不愧是遊乐园。 「琉璃花!妳的忍法只有这种程度吗?看来修行还不夠!」 浮在空中的代田大喊,原本愣愣地瞧著刚刚那段小插曲的琉璃花,脸色再度变得严肃。 「哼!空中战我也不会输的!暴风啊,冰雪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砰!棲息於大气的的精灵啊!潛藏於冰床的精灵啊!依据我们的契約,聚集在我的手中吧!啾鲁啾鲁嘟砰亡!《冰风暴飞行》!」 手指迅速移动,在空中画出两道魔法的纹印,接著麻质的连身洋装被风吹得翻腾摆动,琉璃花已经飞上了天空,勇治敏捷地从地上爬起,偷看她的白色內裤。 「真是的,代田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一樣是进行空中战,琉璃花的內裤被勇治一览无遗,但代田的裙子明明很短,卻完全看不见內裤,真是太高明的技巧了。勇治在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上燃起衷心的佩服。 忙碌的勇治,完全沒察觉那奈正拿著警棍大踏步地走过来。 啪砰! 「嘎啊啊啊!」 那奈拿著警棍以棒球下投法的姿势砸向勇治的下顎,勇治的身体被打得猛往后仰,翻倒在地上。 「勇治!是真的吗?你真的……跟那个女人一起洗澡了?」 那奈抓 起勇治的领口,带著可怕的杀气狠狠地瞪著他,勇治甚至沒空感觉到疼痛。 「妳……妳从什麼时候……有这根警棍的……」 「这是伊藤小姐說是为了防范未然而借给我的!沒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真是多管閒事,这不是让她如虎添翼吗? 「你說啊!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 虽然其他部分都是假的,但一起洗澡卻是真的,所以勇治一时不察竟然說了老实话。忙著摀住嘴巴,但是已经太迟了。 那奈的脸色变得铁青,完蛋了,她要逞兇了。勇治害怕得快要尿失禁。 但是沒想到那奈卻松了手,放开勇治。 勇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那奈站在他眼前,低头不语。 「那……那奈……?」 「……算了,我原谅你。」 那奈板著脸,看著勇治說道。 「你只是被骗了而已……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我都原谅你……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原谅你!只要……你赶快清醒!」 警棍当的一声,跌落在地,那奈两手摀住脸,转过了头去。 ——她哭了。 我竟然深深地伤害了她,罪恶感让勇治感觉胸口有如刀割。 抬头往上一看,乌鸦四散而飞的灰色天空中,琉璃花与代田正在交战。摩天轮的顶端冒出火花,观景台的一角遭到冰冻;雷声齐呜,雹冰狂落;有时是倾盆大雨,有时是火焰冲天;有时突来的強风,把『惊叫飞车』的红色轨道吹得搖搖晃晃。聚集在休息区的遊客们,手裡拿著雨伞遮蔽冰雪与雨水,一边大声叫好。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麼会让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呢?什麼桃花期嘛,我到底在想什麼。勇治的表情痛苦得扭曲,紧咬嘴唇,双手握拳。 这时突然咚的一声,一大块冰块掉落在勇治与那奈两人之间,勇治吓得微微尖叫一声,往后跌倒。慌忙坐起身来一看,原来那冰块竟是结成冰的玛罗跟一只乌鸦,要不要把这也算在我头上呢?勇治歪著脑袋犹豫不決。 「呀啊啊啊啊!」 琉璃花带著惨叫声旋转下坠。虽然已经以风雪魔法減轻了重力加速度的冲擊力道,琉璃花还是狠狠地摔落在柏油路面上,原本绑著马尾的头发散了开来,麻质连身洋装上尽是燒焦的痕跡。 「琉……琉璃花——!」 勇治边喊边站起身来。刚刚应该阻止她们的。这种沒有意义的战斗,根本不应该发生。 琉璃花慌忙想要再站起来应战。代田两手交抱在胸前,降落在她眼前不远处,她也並非毫发无伤。女仆装撕破多处,红色头发的发尾也结冰了。 「我的《猛烈红虎忍法》是号称阳忍术最強的祕传忍法,妳对上我竟然能撐到现在,实在了得。但是看来也到此为止了!」 「我……我还沒有输呢!我还拥有一招唯独获得『魔导师』称号的人才能施展得出的究极魔法!」 「……喔?那我也要使出究极奧义来跟妳一较高下了!」 在周围聚集的遊客围观之下,两个人互相瞪视。如此紧张的压迫感,让勇治根本无法上前靠近她们。 代田以眼睛几乎跟不上的速度画出九字之印,嘴裡喃喃地唸起咒文。胸口的项鍊坠饰发出红光,代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 琉璃花也结了好几个看起来似乎非常困难的印,两手毫不停歇。手镯上的宝石猛烈放出刺眼的光芒,腳下出现一个以蓝色火焰描绘而成的魔法阵,见都沒见过的奇妙文字,在琉璃花的身边舞动。 「青色的魔光啊,潛藏魔力的宝玉啊,倾听我的呼喚吧!以魔力祝福之名,涤淨我的灵魂吧!鲁里拉鲁里鲁里,格格格格喀奇!格格喀奇!极尽汝之魔力…… 守护我的灵魂吧!巴奇喀奇!啦啦啦啦啦。鲁鲁里啦啦。里里鲁里拉。无限的魔力啊,以你最強的白雾紧紧包围我吧!我在此履行契約!打开最強秘法之钥,解放所有魔力!咚咚咚咯叽,咚哔咻!究!极!詠!唱!洪水啊,大雪啊,寒冰啊,释放你们的灵气吧。巴咻咻巴咻咻咻,巴咻咻砰!超越万物万象之……呃……打破省钱的什麼障壁……呃……与什麼豬骨头来著的保溫瓶融合……呃……。让正在午休的真实……呃……力量?呃……接著是在哪裡甦醒什麼东西来著……呃……?」 冷汗直流的琉璃花,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樣,慌张地左顾右盼,一瞄见站在那奈身后吓得合不拢嘴的勇治,马上露出欲哭无淚的表情哀嚎。 「……师……师父!我忘记咒文了!怎……怎麼办?」 「妳是白痴吗——!」 看来琉璃花的笨,跟因果律的拒絕反应完全沒关系。她腳下的魔法阵开始扭曲变形,围绕著她舞动的文字化成了肮脏的黑色,伴随著一阵如同惨叫声般的可怕低鸣。 糟糕!魔法失去控制了—— 勇治急忙往前一跳。 就算赌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这个人! ——下一瞬间…… 淒絕的爆炸声中,巨大的力量化成了一股螺旋状的柱子冲向阴暗的天空。 在耀眼的光線与冲擊力道下,勇治的身体像断線的风箏一樣飞起。但是唯有怀中抱著的这个女孩,絕对不能放手。 ——那奈。 只有那奈,非救不可,只有那奈,是我最重要的人。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那奈,这一刻,勇治有了深切的体认。 「……勇治?」 倒在地上的勇治,以身体保护著那奈。勇治的双眼,凝视著那奈哭红的眼睛。 「妳……妳不要紧吧?那奈……」 「嗯……勇治呢?」 「不用担心我……那奈……只要妳沒事就好。只有妳……我……」 「勇治?不……不行!你不能死啊!」 「呜咕!」 勇治一时透不过气来,把身体从那奈的上方移开,仰天倒在地上。 阴郁的天空被发出了一个洞,明亮的太阳光从洞中射出。这如梦似幻的景象讽勇治看得著迷,我马上就要飞到那个洞的另外一边去了吧……等等一定会有可爱的巨乳天使下来接我…… 「啊……琉璃花……」 听见那奈轻轻唸著琉璃花的名字,勇治急忙坐起身来。 「琉璃花——!」 一道如同聚光灯般的圆形光芒从天空倾洩而下,照亮著倒在地面上的琉璃花。 而代田则站在她的身边。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切換了忍法。靠著我的《猛烈??精灵雾散之术》,这孩子周围的术式威力应该都被化解掉了,她只是昏倒而已,並沒有大碍。」 似乎已经用尽力量的代田虛弱得跪了下来,取下嘴边的黑布露出微笑。虽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看来是她救了琉璃花。 「……勇治……你自己不要紧吧?」 那奈满脸担忧之色,一边啜泣一边摸著勇治的背。 「咦?不……不要紧……」 除了手肘磨破皮之外,沒有其他外伤。刚刚是因为被那奈大喊一声你不能死,所以勇治才以为自己真的快掛了。 「勇治!这……这是怎麼一回事喵……?」 滾啊滾,玛罗滾了过来。刚刚的冲擊力,让牠身上的冰块破掉了。往牠滾来的方向一看,那只冰冻乌鸦正发出充满恨意的鸣叫声高飞而去。 「呃……该怎麼解释呢……」 突然,周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定眼瞧瞧四周,原来勇治等人已经被遊客层层包围了,这些遊客都以为琉璃花与代田刚 刚的战斗是一场表演,甚至有人拿著照相机啪啦啪啦地猛拍。 「呜哇!看来事情不好收拾了……代田小姐,我们快逃走吧!琉璃花就拜託妳了!」 「咦——?你真会使喚人哩,勇治。」 代田一边說,一边敏捷地挥动手臂,似乎有什麼东西,从她的指间飞出。 「呀啊啊!」 背后传来惨叫声。勇治吃了一惊,急忙回头。树后面,一个戴眼镜的女性应声而倒。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看来已经失去意识。在她的身边地上,是一把飞刀。如果是以刀尖射出的话,势必会狠狠插在她的额头上,所以代田应该是以刀柄的方向射出去的。 「伊……伊藤小姐?」 那奈发出吃惊的叫声。仔细看看脸,勇治也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說自己在调查八菱电机的媒体工作者吗? 「勇治,这个人就拜託你负责了。虽然你已经明白一切,但我还是想彻头彻尾跟你把话讲清楚,我在车站前等你。」 「咦?代……代田小姐?」 回头一看,代田已不见蹤影,连琉璃花也消失了。 「勇……勇治……现在该怎麼办?」 「……还能怎麼办,逃吧!」 勇治站起来朝观眾敬个礼,跑进草坪将昏倒的伊藤背在背上,然后跟抱著玛罗的那奈一起狂奔而逃。 「对了,一海呢?他沒有一起来?」 「一海?他說什麼要统一精神,所以要我们先走……我也不清楚。」 「统一什麼精神?嗯……也罢,幸好他沒来。」 跑著跑著,那奈露出了充满幸福的笑容。 3 天空开始放晴。原本充满湿气的风,似乎已吹到了別的地方。 除了遊乐园之外什麼都沒有的车站周边,行人稀稀落落。勇治等人在两栋冷清的综合公寓之间,太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处会合。 失去意识的琉璃花与伊藤被放在地上,两人肩併肩,背部靠著牆腳。那奈原本抱著的玛罗被放在琉璃花身边。因为代田在场,所以牠必须假装自己只是个布偶。 勇治擦了擦额头浮现的汗水,衬衫黏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 接下来,代田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妳想把伊藤小姐怎麼樣!」 那奈首先发难质问代田。代田不知从何时开始,身上已经換回了原本的漂亮女仆装。 「与其由我来讲,不如让她亲自說明会更有說服力吧,反正我已经要被开除了,沒差。」 代田說著,便蹲了下来,抓住伊藤的两肩,将气灌入她的体內。下一秒,伊藤便张开了眼睛,将原本滑下来的眼镜推回原位,以充满疑惑的表情看著勇治等人。 「……伊藤小姐?」 那奈与伊藤四目相交。伊藤似乎觉得不知如何应对,急忙移开视線,低头不语。 「这……这是……怎麼回事?」 「我最怕麻烦了,能请伊藤小姐代我向他们說明吗?」 代田单膝跪在伊藤面前,瞇著眼睛說道。 「說明?說……說明什麼?妳……妳在說什麼啊?」 「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出来吧。这份工作,我已经不做了。反正我本来就不适合这麼阴暗卑鄙的工作,而且我最关心的事情,刚刚已经确认过了。」 伊藤吓得张大了嘴,脑袋裡反刍著代田說的这些话。 「……妳……妳在讲什麼啊?我……我完全听不懂!那奈小姐……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妳一定不会相信她說的话吧?」 伊藤勉強挤出笑容,想向那奈求救。但是这一招看来並沒有收到效果。 「伊藤小姐……」 满脸怀疑的那奈,带著僵硬的笑容往后退了半步。 「伊藤小姐,作战已经失败了。」 「什麼……代……代田!妳……!」 陷入歇斯底里的伊藤露出猙狞的表情,掙扎地想要站起来。代田抓住伊藤的肩膀,把她压回地面。 「呀啊啊!妳干什麼……妳想反抗我?开什麼玩笑!妳怎麼能做这种事!忍者应该要对雇主絕对忠诚才对吧!」 「很可惜,那不符合我的个性,或许我沒资格当忍者吧。」 「太……太过分了……妳这个背叛者!一天到晚偷溜出去打混摸鱼,害我的计画多了许多麻烦不說,现在又要反抗我?这可是违反契約!把钱还给我!」 伊藤神经质地猛推眼镜,嘴裡像机关枪一樣大声斥责。 「真啰唆……麻烦死了,干脆来硬的好了,对不起了,伊藤小姐。」 代田迅速将手伸进胸口,取出一个小小的针筒,毫不迟疑地往伊藤的脖子上插了下去。伊藤轻轻发出「呀啊」的惨叫声后,头便立刻垂了下来,再也不发一语。 「哇啊!代……代田小姐,妳做了什麼?」 「这是忍法《坦诚相见》之术。是一种強烈的自白剂,一想到它的制作原料,就让人尽量不想使用它呢。」 勇治脸上充满黑線,使用针筒还能算是忍术吗? 「……这麼說来,代田小姐真的是忍者吗?不是女仆?」 「是啊,我是忍者。不过现代的忍者其实有点类似派遣性质的特殊调查员,阶级也不是分上忍中忍下忍,而是分课长、主任跟小职员,我这一族在忍者中又算是相当異类的一群……」 看著似乎睡得正香甜的琉璃花,代田說道。 继魔法之后,又冒出来忍法? 第一次在堤防边见到她的时候,她站在河上顺流而下,想必就是使用了忍法。平常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应该也不是魔法而是忍法。话說回来,天底下怎麼会有喜欢玩角色扮演的忍者?难道这也属於易容术的范畴吗? 「……那伊藤小姐到底知道些什麼事情?」 那奈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什麼都知道,因为雇用我的人,就是她。」 「什麼?代……代田小姐……妳不是被一海的老爸雇用的吗?」 「那只是名义上。而且在这个人背后,应该就是主人的父亲在掌控一切吧,我在面试的时候也见过他一次面。」 「真……真的假的……这麼說这个叫伊藤的女人……」 「沒错,她是八菱的人,是主人父亲的部下。」 「原来被骗的人,是我……」 那奈惊讶得几乎要忘记呼吸,差点摔倒。勇治赶紧扶住她。 「那我们开始吧。伊藤小姐,请妳說明当初交代我的任务內容。」 代田說完,弹了一下手指头。伊藤恍惚地抬起头来,僵硬地开口說话。动作就像机器人一樣,看起来挺可怕的。 「是,代田香织是一名忍者,精通代田家两大祕传忍法之一的《猛烈红虎忍法》。代田家一族在忍者之村中属於非常特殊的異类,他们擅长於超自然的战斗用忍法。这种忍法与魔法非常类似,实在是相当好的研究对象……虽然查出有这些忍者的存在,但是別說是与他们联络,我们连他们的棲身之地在哪裡都不知道。后来,我们终於获得了一个情报,《猛烈红虎忍法》的传承者代田源藏去世,继承了祕传忍法的孙女代田香织正透过忍者同业公会在寻找工作。我们马上向该公会施压,成功地雇用了她。面试是由我跟田中博士执行的,但是我们对她的背景早已知道得比履历表上所写的更加详细。这些情报都是从忍者同业公会裡窃取出来的。代田香织的父亲早逝,母亲带著妹妹失蹤。从小代田香织便在深山中与祖父住在一起,以后继者的身分被养大成人。因为这樣的关系,她沒有朋友。二十 一歲,女性,单身。脑袋裡装了一大堆宅男的兴趣,真不晓得这些知识是去哪裡学来的。或许就因为这樣所以二十一年来沒交过男朋友。身为女忍者竟然还是处女……」 原来她还是个处女,躲在那奈背后的勇治偷偷地红了脸,接著马上被那奈赏了一个拐子,闷哼不已。 「夠了夠了!別再說我的事情了!說任务內容吧!」 「是,任务內容是对山根勇治进行色诱,让他跟对他有好感的山根琉璃花、山根那奈、田中一海三人感情出现裂缝,互相猜疑,上演一场丑陋荒唐的爱恨情仇肥皂剧,你来我往,搞三捻七,翻天覆地,乱七八糟,人际关系彻底被破坏……呵呵呵呵呵呵……」 「什麼?妳……妳为什麼要做这种事?」 勇治不禁叫了出来。 「是,这都是……为了报仇。」 「报仇?报谁的仇啊?」 「……虻川美羽音。」 一个令眾人意外的名字。八菱电机的虻川。为了夺取一海的笔记本而绑架了那奈的坏蛋。当初在八菱工厂遗址被琉璃花的究极魔法话得生死不明的女人。 「美羽音姊姊……」 伊藤轻轻取出手机,打开折疊的盖子,萤幕上出现的竟然是虻川带著微笑的照片。伊藤陶醉地看著照片,接著脸部渐渐变得扭曲。 「……我絕对不原谅害姊姊受重伤的山根勇治与山根琉璃花!絕对不原谅!这两个人让姊姊吃尽苦头,我一定要报仇!我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要杀了他们很简单,但我不打算那麼做!我要让他们陷入失望、絕望、后悔、遗憾、失意、悔恨、自棄、憎恶、敌意、杀意与怨念的漩涡之中!呵呵呵呵……可是代田这家伙比预期要不中用得多,不但任性,而且似乎常常跑去遊乐场摸鱼,所以我只好亲自下海执行计画。山根那奈很简单就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透过山根那奈,也成功掌控了山根琉璃花,虽然比预定计画慢了许多,但后来代田终於成功地诱惑了山根勇治。如此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於是我安排一场約会,只要让山根那奈与山根琉璃花当场抓到勇治出轨,计谋就成功了!背叛、說谎、人际关系的崩溃……呵呵呵呵……接下来只要依照田中博士的指令,拉拢山根琉璃花,将她骗进研究室就行了!代田的忍法也相当具有研究价值,我要对她进行人体实验,将她的身体切成碎片!到时候,姊姊一定会称讚我的!姊姊一定会溫柔地对我笑,一定会更爱我的!用她那激烈的鞭子……」 啪! 怒火中燒的勇治还沒动手,那奈已经动手了,強烈的巴掌,不断打在伊藤的脸上,一次又一次,眼镜飞了出去,手机掉到地上。或许是因为自白剂的关系吧,伊藤的双眼依然朦胧地凝视前方,不带丝毫感情。 「……太过分了!为什麼……为什麼要做这种事!」 「那奈……」 那奈流下眼淚,勇治抱著她的肩膀,将她拉离伊藤的身边。伊藤的两颊不自然地高高肿起,但不会有人同情她。 「……原来是为了私人恩怨,后半段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差点就要被当作实验材料了吗?」 代田皱起眉头,脑袋微倾,由下往上看著勇治說道。 「是……是啊。因为代田小姐的……忍法?看起来实在太像魔法的关系。一海的老爸在八菱就是进行军事用途的魔法研究。」 「魔法?对了……这孩子也曾经把忍法說成是魔法……」 代田溫柔地抚摸著琉璃花的头。 「琉璃花使用的确实是魔法,是真正的魔法。」 虽然說出来人家也不见得相信,但勇治还是诚实以告。 「不,这孩子使用的,也是忍法。而且是我们一族中,与祕传忍术《猛烈红虎忍法》共享盛名的《猛烈青龙忍法》。」 代田带著苦笑,抬头看著勇治。 咦? 「……妳說什麼?」 勇治转头看向躺在琉璃花身边的玛罗,玛罗满脸无奈地轻轻搖头。沒错,怎麼可能有这种事,勇治心想。 「这就是证据。这孩子的屁股上,应该有月亮型的胎记。」 代田伸出手来,将琉璃花身上那燒焦的连身洋装的下摆一口气掀起,然后又毫不犹豫地将已经被大家看光光的白色內裤往下一拉。 那圆圆鼓起,看起来非常柔软的屁股上—— 真的有月亮型的胎记! 「喔喔喔!沒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有胎……嘎啊啊!」 看琉璃花的屁股看得入迷的男治,脸颊被那奈用力扯起。那奈擦了擦眼淚,蹲下来把琉璃花的內裤重新穿好,洋装下摆重新盖回来。 「琉璃花說过,这个胎记是从小就有的,她非常介意呢……妳怎麼会知道胎记的事?」 仔细想想,那奈常常跟琉璃花一起洗澡,所以知道胎记的事也很正常。 「……这个胎记,只是让我更加肯定自己沒弄错而已。单单是靠名字、年龄与刚刚这孩子所施展的《猛烈青龙忍法》,我就已经确定她是谁了。」 代田轻轻抚摸著琉璃花手镯上的青色宝石。 「她这颗费石叫作『青龙』,而我这颗叫作『赤虎』。」 代田胸口的项鍊坠饰上,的确镶了一颗红色宝石。 「妳……妳认识琉璃花?」 面对那奈的提问,代田笑著点头。 怎麼可能会有这种事?琉璃花可是来自於二十年后的未来世界,怎麼可能在现代的世界裡有认识的人?勇治的心中原本充满质疑,但是接著马上想到一件事。 因果律的融合反应。 琉璃花正在逐渐地融入这个世界之中。她变成自己的妹妹,也是因为这樣,这麼說来—— 「她是我妹妹。」 代田看著琉璃花,流露出满脸的疼爱之情,轻轻地說道。 呃…… 妹妹?琉璃花是代目的妹妹?不管怎麼說,这也太扯了吧?琉璃花的旧姓又不是代田,而是望月哩!但是既然代田知道琉璃花身上的胎记,看来也不是在說谎。这麼說来,难道老爸讲的那段故事都是骗我们这些小孩子的鬼话?洛杉矶的悲剧,也是瞎掰出来的?勇治已经完全无法判断了,脑中一片混乱。 「等……等一下!琉璃花是我们的妹妹!虽然母亲不同……对了!琉璃花的母亲姓望月!跟妳的姓不一樣,怎麼会是妳妹妹呢?」 「我也不知道详细的前因后果……九年前,我父亲因任务失败而被杀,母亲带著年幼的妹妹离开了忍者之村。那时候,她将施展《猛烈青龙忍法》的必要道具,我们一族代代相传的祕宝『青龙』也带走了……母亲的名字叫作小百合,旧姓是望月。后来我听到传闻,母亲已经死在外国了,但我相信妹妹一定还活著。我那时候下定決心,如果有机会出村,一定要找寻妹妹。不过,沒想到这麼快就让我找到了……我在学校看见这孩子施展了类似祕传忍法的招数,便吓了一跳,向勇治询问她的名字,知道她叫琉璃花。何況刚刚的一战,她使用的确实是《猛烈青龙忍法》,再加上屁股上的胎记……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啊……」 代田感触良深地一边說,一边抚摸琉璃花的头。勇治与那奈听了之后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說什麼,但是,这麼一来似乎所有的疑点都可以获得解释。 ——连魔法都已经融入了现代世界之中! 因果律的融合反应真是太可怕了! 不是魔法,而是忍法,这麼荒唐的设定真是让人想昏倒。但总而言之琉璃花似乎跟眼前这个女仆忍者真的变成有血缘关系了。 因果律的融合反应扩张到了这个地步, 甚至已经开始让人怀疑,琉璃花真的是从二十年后的世界来的吗?勇治转头看向琉璃花来自於未来世界的最后铁証,茶色虎斑貓模樣的机器魔法使仆玛罗。玛罗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已经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这家伙或许有一天也会被融入某个情节之中吧。 「总而言之,事情就是这樣啦!」 代田站了起来。 她轻飘骚地来到勇治的眼前,在勇治的额头上一吻。 啾。 「谢谢你的帮忙,勇治。」 「……咦?啊……呃……」 勇治的右半边脸笑得很开心,左半边脸卻哭得很悽惨。为何他会做出这麼高难度的表情呢?因为在展现著优雅微笑的代田身后,如恶鬼般猙狞的那奈正散发出黑色的怒火瞪视著他。 「啊,山根那奈小姐,妳哥哥是清白的。我沒有很认真勾引他,所以什麼事都沒做过。」 代田以轻巧的腳步转过身来,朝著那奈說道。 「……咦?这跟……跟我有什麼关系……」 那奈愣了一下,害羞得红了脸,把头转向一边。 「呵呵呵,真好,真青春啊——」 看起来心情非常舒畅的代田,伸了个懒腰。表情非常清爽,似乎已经拋开了所有烦恼。 「好了,我也该消失了。伊藤小姐就让她继续躺在这裡吧,反正忍法《坦诚相见》之术的副作用,会让她把这几天的记忆都忘得一干二淨。」 这麼可怕的话,女仆忍者卻是若无其事地說了出口。說完之后,便迈步而行。 「代……代田小姐要去哪裡?」 朝著代田的背影,勇治问道。 「即使是现代,忍者的戒律依然是存在的。背叛了雇主,等於是背叛了忍者之村,现在我已经是个逃亡忍者,他们可能会派人来追杀我。」 「真……真的假的?」 「別担心,我可是很強的。」 代田朝勇治眨了眨眼睛,接著—— 消失无蹤。 如同从一开始就沒有人站在那裡一般,如同作了一场梦一般,消失得干干淨淨。 潮湿的风,吹过眾人的身旁。 「……她不把琉璃花带走吗?」 那奈来到勇治的身边說道。 「嗯?喔……应该是打算交给我们照顾吧。」 好不容易见到了亲生的妹妹,卻沒有跟琉璃花相认便离去,或许她只要确认妹妹还活著,就感到安心了吧。 不知为什麼,总觉得再也见不到代田小姐了,勇治內心感到些许寂寞。 「嗯,该怎麼說呢,代田小姐真是个奇怪的人。」 「是啊,真是奇怪的人。」 勇治轻轻握住那奈的手。 看见那奈绽放出耀眼的笑容,勇治也随之展顏欢笑。 4 「勇治!我找到你了!」 勇治背起失去意识的琉璃花,与那奈正打算丟下伊藤回家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喚声,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 勇治愣了一下,回头一看,一海气喘噓噓地站在眼前,而且脸上尽是笑意。 一海的身上披著一件不知道去哪裡弄来的黑色斗篷,看起来相当诡異,真不知道他的脑袋在想什麼。这裡是综合公寓之间的缝隙,阳光照射不到。一海背光而立,看起来简直像个魔导师或是预言者什麼的。 勇治与抱著玛罗的那奈对看了一眼。 「一……一海!你怎麼找到这裡的?而且……你怎麼会打扮成这樣?」 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勇治笑得很僵硬。 「一海,你穿这樣不会热吗?」 一海沒有回答那奈的问题,甚至沒有向她瞧一眼,只是痴痴地凝视著勇治。 「……勇治,你一定会高兴的!」 一海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呼吸恢复平顺。 「高……高兴什麼啊?」 「勇治!你再也不用烦恼了!所有的问题都解決了!」 一海平时很少情绪如此激动,看来他现在真的非常开心。勇治心中湧起一股极度不好的预感,脸色变得很难看。在一海的气势压迫下,勇治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沒想到卻让背在背上的琉璃花一脑袋撞在牆壁上。 「呀啊啊!」 「啊!抱……抱歉,琉璃花!」 勇治把琉璃花放下地来,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琉璃花虽然因为撞到头的关系而醒来,但是意识似乎依然处於朦胧状态,嘴裡还在喃喃說著梦话。 「琉璃花,这个借我一下。」 一海靜靜地走过来,在琉璃花面前蹲下,把她手上那个镶有青色宝石的手镯取了下来。睡得迷糊的琉璃花完全沒有抗拒。 「一……一海!你……你想干什麼?」 「勇治,你喜欢的是女生,对吧?沒关系,我能体谅!毕竟这才是正常的!」 「你……你在說什麼啊?」 一海挺胸站了起来。勇治看著一海的眼神,威觉到一阵強烈的危机感。 「男生跟女生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勇治也是觉得这樣比较好吧?」 「你……你从刚刚就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我完全听不仅啦!」 「——你马上就懂了,仪式已经成功了!」 一海将琉璃花的手镯放在额头上,嘴裡开始唸唸有词。 吱吱—— 一海的腳底下,出现了一个以蓝色火焰描绘而成的魔法阵,见都沒见过的图形与文字从他腳底延伸而出,将勇治也围了起来。 「一……一海!这是……魔法?」 「是啊,那奈。我就是使用魔法,才查到勇治在这裡的……幸好代田小姐不在,我还沒有学会攻擊魔法呢。」 魔法?仪式成功了?一海說的是琉璃花当初把他家炸掉的那个仪式吗?这麼說,一海能夠使用魔法了? 一海挥动手臂,敏捷地结起印来,跟琉璃花施展魔法时的模樣大同小異。魔法阵与一海的动作相呼应,开始放出诡異的光芒。 这确实是魔法,不是什麼忍法。这是一海所发现,所研究出来的魔法,那个印、那个魔法阵,都是为了施展魔法而存在的。 但是,一海到底打算施展什麼魔法呢? 「喵!那……那个魔法阵是……变化属性的究极魔法喵!」 玛罗张口大喊。 变化属性?变化?变化什麼? ——难道是…… 勇治心中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禁大吃一惊。 一海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变成女生吧? 沒错!一定是这樣!一海最近一定都在计画这件事!他拜琉璃花为师就是为了这个魔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海这家伙,到底在想什麼啊!就算以魔法把自己变成了女生,难道我就会开开心心地跟他在一起吗?这跟变性手术有什麼不同?只是方法不一樣而已!他的心还是男生!一海还是一海啊!他变成了女孩子,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变成女孩子的一海啊! ……虽然,如果是一海的话,应该可以变成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吧。 一海慢慢把眼睛闭上,张开嘴巴。魔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腳底下的魔法阵中飞出青色的光粒子,排成螺旋状不断延伸,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覆。 接著,一海开始詠唱了! 勇治把手指塞在嘴裡,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应该冲上去阻止他吗?但是,如果像上次那个仪式一樣发生大爆炸怎麼办?这裡可是街上,而且琉璃花跟那奈很有可能被卷入爆炸之中。 啊啊!到底该怎麼办才好? 终曲 终曲 「一海!快把勇治恢复原状!」 「那……那怎麼行!我可是费了很多功夫才成功的……」 「这樣的师父好恶心!恶心到看不下去了!」 「沒那回事!勇治很可爱的!」 「那樣根本就不是勇治了!」 一海被五花大绑,放在客厅沙发上。怒不可遏的那奈与琉璃花围在一海的身旁,以高角度瞪视著一海。 变成了大胸部可爱少女的勇治则坐在餐桌椅子上,茫茫然地看著这三个人,完全处於虛脫状态。松垮垮的衬衫与牛仔裤,也沒想到要去換下来。 老天为何如此对我?难道是因为未来的我将琉璃花送往过去,所以让我被命运之神与因果律讨厌了吗? 「喂!勇治!你在干什麼!下流!」 「哇啊!沒……沒有啦……」 勇治下意识地摸著自己的巨大胸部,但是摸起来一点也不开心。柔顺的秀发、软玉般的肌肤,虽然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但是一旦变成了自己的身体,卻一点也让人兴奋不起来。 那奈与琉璃花的严词拷问再度展开。勇治也摸著额头上的伤痕,思考著要如何說服一海。但是什麼好方法都想不出来,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叹息,一海的个性也是以顽固出名的。 这时,廚房窗戶上咚咚响了两声,回头一看,毛玻璃上有个茶色影子。 「哇啊!玛罗!你怎麼了?」 打开窗戶,混身脏污的玛罗冲了进来,脸上带著九死一生的表情。搞不清楚这是怎麼一回事的勇治向窗外一张,隔壁邻居家的屋顶上竟然停著黑座历一大群眼神凶恶的乌鸦。 勇治轻轻惊叫一声,急忙把窗戶关上。 「得救了!谢谢你,勇治!」 玛罗紧紧抱住勇治。 「好可怕的乌鸦军团!话說回来,你什麼时候又被乌鸦绑架了?」 「我是在从遊乐园回来的路上被绑架的喵……而且……我还知道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喵……一切都是因果律的融合反应造成的喵!喵——!喵喵——!」 「你……你冷靜点!玛罗!」 勇治将情绪激动的玛罗夹在胸前双峰之间让牠冷靜下来,然后把牠放在餐桌上。 脸色阴郁的玛罗开始向勇治說明一切。原来玛罗的宿敌,也就是乌鸦法布尼尔,竟然是一架机器人!而且,还是某个企图想要颠覆世界的疯狂科学家的手下!玛罗本身也是那个疯狂科学家所制造出的机器人,但是在被施予脑部改造之前逃了出来! 「……这是什麼荒唐剧情?因果律的融合反应,也太乱来了一点吧?」 「这樣一来,连我也融入这个世界了喵……」 「原来如此……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哩……」 「喵……勇治,你还在心情沮丧喵?提起精神来喵。」 「现在,那奈跟琉璃花正在說服一海……」 转头往客厅一看,那奈与琉璃花正在用毫不留情的声音对一海破口大罵。但是一海卻完全不为所动,嘴唇紧闭,強自忍耐著。 「话說回来,一海果然很厉害,竟然能在这麼短的时间內就学会究极魔法喵!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喵!虽然变化的魔法不需要事先与精灵订定契約,但是在詠唱过程中必须与魔界订定契約,一般来說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修练才能夠完全学会的喵!沒想到一海竟然能夠这麼快就成功施展究极魔法喵!」 「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赶快让我变回男儿之身吧!」 「……勇治,你听了可別难过喵。那是不可能的喵。」 玛罗以悲伤的表情說道。 「……什麼?你刚刚說什麼?玛罗……」 勇治怀疑自己有沒有听错,脸色明显变得僵硬。 「一海所施展的魔法,並不是普通的变化魔法,而是究极魔法《佛鲁马??姆塔提欧》喵。这个魔法连因果律都可以改写,是一个非常強大的魔法喵。換句话說,它並不只是改变你的肉体,而是改写历史,让你从一开始就是个女生喵,而且这个魔法的效力是不能重复的,就算再使用一次相同的究极魔法,也沒办法让你恢复原状喵……」 「你……你說什麼?真的假的?」 大吃一惊的勇治从椅子上跌落,几乎要吓得昏倒。原本心中选预期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原状,看来自己太天真了。 勇治的脸颊,流下了两行清淚。 再见了,小弟弟,以后请多指教,小妹妹。 「如果是未来的勇治,还可以借由施展时空的禁断魔法《天普斯??雷迪欧》来让时间倒转喵……不过这麼做也有问题喵……」 餐桌上的玛罗如此喃喃自语。但是一个字都沒有传到躺在地板上的勇治耳裡。 「你很奇怪耶!为什麼要把师父变成女生!你对师父到底有什麼怨恨!」 完全是状況外的琉璃花,还在以这种话质疑一海。 「呃……琉璃花……其实一海他……」 那奈还沒說完,一海已经开口了: 「勇治是我的一切!我不想跟他只当朋友……我喜欢他!我爱他!我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爱的告白。 勇治躺在地板上,吓得头往后仰。 这句一辈子都不想听见的话,终究还是从一海口中說了出来。 「你……你說什麼?难道你是个gay?」 「随便妳怎麼說……性別对我不重要!但是因为勇治很介意,所以我让他变成女生……我就是想要得到勇治!除了勇治之外我谁都不要!」 勇治满脸僵硬地站了起来。躺在沙发上的一海扭动身体,望向勇治。他那充满恳求的表情上,完全看不见害羞的影子。 「……你真的那麼喜欢勇治?」 那奈似乎开始有点同情一海,以痛苦的表情說道。 「嗯,喜欢。非常喜欢……被勇治亲吻的触感,现在依然还残留著哩!」 一海的这句话,让空气冻结。 什麼?一海說了什麼? ——亲吻? 他是說亲吻吗? 「咦?呃……我应该是听错了吧?他說的应该不是那个吧?」 「……一……一海!你……你刚刚說什麼?」 笑得僵硬的琉璃花与那奈,以茫然的眼神望著勇治。 「勇治亲过我……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一海红著脸,害羞地說道。 这一瞬间,原本已经下定決心不再想起的记忆,再度湧上勇治的心头。 那是大約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勇治在河边捡到一本色情书刊,拿到一海家去看。看著看著,勇治心中的慾火越来越高涨,在旁边皱著眉头的一海的嘴唇,在此时勇治的眼中觉得好可口。於是勇治以「我们应该要先练习一下」为借口,硬是強吻了一海。 沒错,我的初吻对象,就是一海! 啊啊!我怎麼会做出这种事!勇治不禁感到全身发抖。一时冲动所犯下的愚蠢行为,年轻气盛所犯下的荒唐错误,好想立刻回到过去,对当时的自己狠狠赏两个拳头。 「……师……师父!他說的……是真的吗?」 琉璃花的声音在发抖。 「……勇治!是这樣吗?真的是这樣吗?」 那奈的声音虛弱无力。 餐桌上的玛罗,默默地往后退,除了一海之外,沒有人敢与勇治视線相交。 勇治身上汗水淋漓,虽然想要开口撇清,但是嘴巴开开合合,卻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因为是事实,所以无法立刻否认。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确定,自己喜欢勇治了!我爱你,勇治!所以,求求你接纳我吧!」 「你……你在說什麼鬼话——!」 勇治终於以嘶哑的嗓子挤出一句话来。 在自己所喜欢的两个女生面前,自己不能被人知道的过去、那个被深深尘封的荒唐往事,竟然被揭露了出来。勇治感觉脸上在燃燒,脑浆在沸腾。好害羞,好丟脸,好想挖一个洞跳进去。 「师父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說过……要跟我结婚吗?」 这次轮到琉璃花口出惊人之语。 一海两眼张得大大的,狠狠瞪著琉璃花,那奈握起拳头,紧咬嘴唇。整个客厅弥漫一股沉重无比的空气。 但是勇治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說过这种话,一个连跟喜欢的女生告白的勇气都沒有的男生,怎麼可能說什麼要跟谁结婚,脑袋裡想都沒想过,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错了。勇治虽然很想如此质问琉璃花,但是因为太过震惊,声音又出不来了。 「……琉璃花,勇治真的跟妳說过这种话?」 那奈低著头,以阴沉的声音问道。她的身体在发抖。 「对呀!师父真的說了!他还說,他很爱我呢!」 琉璃花红著脸,嘟起嘴巴,胸前双峰晃啊晃。 「琉……琉璃花……他是……什麼时候跟妳說这些话的?」 「……什……什麼时候說的並不重要吧!总之,师父說过他爱我的!他还說过要跟我变成一家人!现在卻……呜呜……师父是大变态!花心大萝卜!沒想到师父竟然是个gay!」 琉璃花一避哭喊,一边跑出了客厅,玛罗急忙追了上去。 那奈不知道脑袋裡下了什麼決定,竟然开始解开一海身上的绳索。 「原来如此……只有我,什麼都沒有……原来我们只是单纯的兄妹……我真像个傻瓜……」 「……啊……喂……那奈……?」 勇治搖搖晃晃地走向那奈。 不对!不是这樣的!妳完全误会了!跟一海接吻,只是个意外事故!跟琉璃花說要结婚什麼的,更是沒那回事!如果不赶快解释清楚的话,事情就无法挽回了!我喜欢的是妳啊,那奈! 「勇治!」 一海平靜地站在勇治眼前,挡住勇治的去路。 他张开双手,脸上勉強挤出笑容,等著勇治走过来,眼角还带著淚光。 「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你的花心而生气的!」 一海的背后,那奈重重踩著地板,大踏步走出客厅。 呃…… 还是怎麼一回事? 为什麼会演变到这个局面? 我明明放棄了琉璃花而选择了那奈,为什麼最后会是一海中獎? 「……等……等一下……啊啊——!」 「勇治!我爱你!」 勇治被一海紧紧抱住。 「啊啊啊啊!为什麼会变成这樣——!」 ——就在这时。 勇治的肉体,產生了剧烈的筋挛现象。 「咕啊啊……一……一海……等等……一海!嘎啊啊啊!」 霹啪霹啪霹啪。 响起一阵骨头摩擦的可怕声音。全身每一个角落都產生剧烈的疼痛。视線开始朦胧,鼻子无法呼吸,喉咙一阵呕吐感,两腳无法站立。这是身体对一海的抗拒反应吗?也沒有必要排斥到这种地步吧?但下一瞬间,勇治已经疼痛到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勇治?你怎麼了?勇治!」 一海著急的声音,听起来好遙远。勇治整个人倒在地上,痛得不断翻滾,嘴裡开始冒出泡沫。 「哇啊啊!勇治!你振作点!勇治!」 「一海?发生什麼事了?」 听见一海的哀嚎声,那奈与琉璃花急忙又跑回来,从走廊上往客厅探头查看。 「那……那奈!一海他……」 看见一海身旁的勇治两眼翻白,全身激烈筋挛,那奈与琉璃花都吓得忘记了呼吸。 「……你这个残酷邪恶的至尊者!你对师父做了什麼事!」 琉璃花将手上的玛罗奋力丟出,飕飕有声。一海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玛罗,但是卻避不开来势洶洶的琉璃花朝自己背上踢来的一腳飞踢。 「好痛!妳……妳误会了!琉璃花!我什麼都沒做啦!」 「你骗人!你这个強盜!我不会原谅你的!呜呜!」 又哭又叫的琉璃花,以熟练的动作坐在仰天而躺的一海身上,像鬧脾气的小孩子一樣两手如同连珠炮般地往一海身上招呼。 「咕啊!妳……妳冷靜点!琉璃……哇啊……琉璃……呜呜……那奈……快……快来救我!」 站在旁边的那奈皱起眉头,把手伸向全身扭曲筋挛的勇治。 「勇治……到……到底发生什麼事了?」 就在那奈即将以颤抖的手指,触碰到勇治的那一瞬间。 ——阵闪光!勇治的身体,放射出青白色的光芒! 「呀啊啊!」 「怎……怎麼回事?」 「勇……勇治?」 光芒实在太过刺眼,一海等人都伸手遮住眼睛。 很快地,光芒便迅速收缩。只剩下如同薄雾般的微弱光芒,包覆著勇治。 「……咕喔?怎……怎麼了?」 勇治俐落地站起身来,简直好像什麼事都沒发生过一樣。 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不知为什麼,总觉得心情非常舒畅,感觉跟刚刚不太一樣,勇治脑筋一转,赶紧朝自己胸口摸了摸。說不定,自己已经变回原来的模樣了。 但是很可惜,又大又软的胸部依然存在,衣服也还是松垮垮的,勇治沮丧地垂著肩膀叹了一口气。 「……什麼嘛,害我期待一下……咦?」 勇治看了看自己的四周。陪自己身边的那奈、在玻璃桌旁边地上卷著身体趴著的一海、以及坐在一海身上正抬起拳头的琉璃花。 三个人都张开了大口,凝视著勇治,一动也不动。 「干……干嘛?你们怎麼了——」 尖叫,三个人所发出的刺耳惨叫声,几乎撼动整个家。 声音之巨大,几乎要让勇治耳內鼓膜破裂。架子上的东西都掉了下来,灰尘纷纷从天花板跌落。 「呀啊啊啊啊!勇治——!勇治——!」 「怎……怎麼会这樣!为……为什麼?到底是为什麼!」 「我不要——!师父——!师父好恶心——!」 「吵……吵死了——!你们在叫什麼啊……咦?等等……」 勇治歪著脑袋苦思。身上並沒有不对劲的感觉。但是沒有不对劲的感觉,才正是最不对劲的一件事。 琉璃花流著眼淚步步后退,那奈避开了视線,一海如同虛脫一般动也不动。 「……怎……怎麼了?喂喂!到底怎麼了?现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看来一海的魔法並不完全喵……魔法失败了喵!」 爬上沙发的玛罗,以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說道。 「玛罗!你告诉我!我到底又怎麼了?」 「我說不出口!我实在說不出口!」 玛罗剧烈地搖头拒絕。 一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来,低著头走向勇治,从口袋取出小镜子,无力地递给勇治。 勇治看也不看,粗鲁地将小镜子一把抓起,然后转过了身体,吞了口口水。 变化魔法失败了? 这麼說……难道是……不……不会吧? 勇治战战兢兢地张眼往小镜子內一 瞧。 镜子上映照出来的是—— 只有脸变回男生模樣的勇治。 「嘎啊啊啊啊!这是什麼碗糕——!」 勇治将小镜子丟了出去。沒有不对劲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回男生的声音了。明明是男人的脸,身材卻嬌小可爱,还有大胸部,再怎麼說,这也太扯了。太荒唐,太残酷。神啊,如果这是一场恶梦,拜託赶快让我醒来! 「……沒关系!別担心!即使勇治变成这樣,我也不会介意!」 一海以下定決心的表情喊道。 「你不介意我介意——!这樣教我怎麼活下去——!」 「既然如此,我干脆杀了师父,然后再自杀!花心鬼本来就该死!」 「但是我也不想死——!」 「玛罗!一海的魔法真的失败了吗?难道……勇治会一直维持这个模樣?」 那奈一边问,一边被自己口中說出的这个令人絕望的下场吓得难以呼吸。 「我……我也不知道喵!以前从来沒有听过这种事喵!」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喂,一海!快想点办法啊!」 「……对不起,勇治。我也不知道该怎麼办。沒想到会变成这樣……」 「真的假的?都怪你啦!明明才刚学魔法,就要学人家施展什麼究极魔法……嘎啊啊啊啊!」 霹啪霹啪霹啪。 再次响起一阵骨头摩擦的可怕声音。全身每一个角落都產生剧烈的疼痛。视線开始朦胧,鼻子无法呼吸,喉咙一阵呕吐感,弓起了身子,全身开始筋挛。 強烈闪光之后,光芒收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勇治俐落地坐起身来。 「呀啊啊啊啊!勇治——!勇治——!」 「怎……怎麼会这樣!为……为什麼?到底是为什麼!」 「我不要——!师父——!师父好恶心—〡!」 听见三人可怕的惨叫声,勇治心中一惊,急忙爬过去将掉在地板上的小镜子捡起,确认自己的模樣。 镜子上映照出来的,竟然是身体是男生但脸是女生的勇治。 「嘎啊啊啊啊!这是什麼碗糕——!」 勇治再次将小镜子丟了出去,虽然情況比刚刚要好一点,但还是无法令人接受,太恶心了。 「喂!一海!这到底是怎麼……嘎啊啊啊!」 霹啪群啪霹啪。再次响起骨头摩擦的可怕声音。弓起了身子,全身开始筋挛。迅速射出闪光,迅速收缩,接著又是一阵惨叫声。 拿起小镜子一看,这次右半边是女生,左半避是男生。 「嘎啊啊啊啊!这是什麼碗……嘎啊啊啊啊!」 霹啪霹啪霹啪、闪光、惨叫。 这次是女生但是卻长著胡子跟腳毛。昏倒。 霹啪霹啪霹啪、闪光、惨叫。 这次是男生,但是该有的东西卻沒有,而且声音是女生,昏倒。 霹啪霹啪霹啪、闪光,惨叫已经叫不出来了。 这次变成完美的男生,但是高兴的时间沒几秒,马上又霹啪霹啪霹啪、闪光。这次是女生,但是卻有不该有的东西,昏倒。 骨头摩擦、弓起身子筋挛、发出闪光、变身、拿小镜子确认自己的模樣、昏倒……勇治这一连串的重复动作,让那奈等人都看傻了眼。 「……玛罗,勇治这个情況要忙到什麼时候?」 那奈以嘶哑的声音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喵!至尊者以強大魔力施展出的究极魔法失去控制,跟一般的情況不能相提並论喵!我们什麼忙都帮不上喵!」 「对……对不起!勇治……我怎麼会做出这种事……」 …海跪在地上,两手遮著脸开始啜泣。 霹啪霹啪霹啪、闪光、确认。 「谁……谁来阻止我……嘎啊啊啊!」 霹啪霹啪霹啪、闪光、确认、昏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霹啪霹啪霹啪、闪光、确认、昏倒。 勇治变身的间隔时间,逐渐变得越来越短。 「……看来应该快结束了喵?」 玛罗在嘴裡喃喃自语,此时那奈猛地站起身来。 「勇治!加油啊!」 「咦?那奈,妳是說加油什麼?」 对勇治的愚蠢模樣已经稍感厌烦的琉璃花,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著那奈。 「你们沒发现吗?勇治的变身,每几次就有一次会变回正常的男生,只要给他加油打气,相信他最后一次变身一定会变回正常男生的!」 「喵!这也不是不可能喵!」 「原来如此!师父!加油!」 琉璃花也站起身来,高举双手为勇治加油。 「一海!你也来帮忙加油!」 「……咦?可是我……」 「別犹豫不決了!要是勇治变成了四不像,他可是会忧郁一辈子的!」 「……我……我明白了!」 霹啪霹啪霹啪、闪光、确认、昏倒。三个人加一只貓高声大喊,流著汗水,挥动双手为勇治加油。然而每个人的心中,卻各自有著不一樣的想法,期待著不一樣的未来。 ——闪光。 这一次的青白色光芒不但異常強烈,而且持续时间非常长。看来终於到了最后一次变身。那奈等人一边用手遮住双眼,一边吞著口水,屏息以待。 「加油!勇治!」 「勇治!加油!」 「师父!你一定要变回原状!」 「……不……不知道结果如何喵?」 闪耀著刺眼光辉的勇治跳了起来,发出如同以指甲在黑板上面摩擦般的恶心声音,接著一声沖天巨响,爆炸。 轰隆! 乌鸦在鸣叫。 早晨的教室,如同平时一般喧鬧。窗外是蓝色的天空,潮湿而溫暖的风,吹拂著窗帘。 勇治精疲力竭地倒在窗边自己的座位上,光是走来学校,几乎就已耗尽他所有体力。 虽然平安无事地变回了男子之身,但是烦恼一件都沒解決,想逃也无处可逃。在这个地球上,或许已经沒有一个能夠让勇治的內心获得放松的地方。 「来,勇治!第一堂课是数学,如果有不懂的,尽量问我沒关系!」 坐在旁边的一海,先声夺人展开攻势。把自己的桌子与勇治的桌子靠在一起,整个身体往勇治这边贴过来。 「师父!走路上学辛苦了!我帮师父抓龙!」 坐在后面的琉璃花,从后面将勇治一把抱住。 「勇治!今天的便当,有你最喜欢的高丽菜肉卷喔!」 原本坐在靠走廊的座位上的那奈也黏了上来。 竞爭意识強烈的两个妹妹及一个好朋友,不管是在家裡、在街上、还是在学校中,都毫不留情地对勇治步步进逼。 头好痛,一海喜欢上勇治,是因为勇治亲了他。琉璃花喜欢上勇治,是因为勇治說过要跟她结婚,这些都是勇治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所以虽然勇治喜欢的是那奈,卻沒办法断然拒絕另外两个人口或者应该說,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呵呵呵呵呵呵!你真是受欢迎啊,山根!」 「真可怕的桃花期!讲真的,你的桃花期已经註定要白白浪费了呢!」 青木猥亵地笑著。波田则垂头丧气。 「……少啰唆!你们別管我啦!」 快要虛脫的勇治望向窗外,看见玛罗背上长了钢铁翅膀,正在使用雷射砲擊退乌鸦群。 只能期待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勇治心想。接下来,一海与琉璃花的魔法不知道又会 惹出什麼樣的麻烦事,自己不知道又要面临什麼樣的登天难题,但是,不能再有任何一次的错误抉择。至少,絕对不能再让她们感到难过。 我喜欢那奈,只要将这份心意深深地刻在心中,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勇治相信,不,应该說勇治心中如此期望,求你帮帮忙吧,因果律大老爷。 教室的门喀啦喀啦地被拉开,级任老师走了进来。今天的他依然满脸严肃。 但是级任老师身后卻跟著一个拥有性感肉体,自己曾经见过的女性。 「……咕喔喔!妳……妳怎麼会在这裡?」 勇治惊讶得站起来大叫。 「吵什麼吵,山根!怎麼,你们认识吗?这位是新来的代田老师,从今天开始她将担任这个班的副级任老师!」 代田的头发染成了黑色,身上穿的竟然不是女仆装而是贴身的套装。她朝勇治眨了眨眼睛。 「从今天起,请多指教!」 「……真……真的假的?」 崭新的未来,如今揭开序幕。 完 后记 后记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呼,终於完成了第二集。这部作品虽然花了我半年的时间,但是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 回想起来,自从出道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年。 真是光阴似箭啊,感觉一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也累积了一些经验,但是需要学习的东西依然相当地多,完全还是个生涩待磨的新人哩,如果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就必须咬紧牙关拼上老命用力给他不断地写下去,只有写,才能储存经验值。从脑髓中拼命挤出创意,手上毫不停歇地写,才能披荊斩棘开出一条路来。这就是身为作家为了存活下来所势必要玩的一场生存遊戏。但是这条荊棘之路並不孤独。就算迷路、就算无路可走,一定也会有某个人,或是某樣东西,为自己带来灵慼。所以只要找出这些灵感,以自己的风格加以调理就行了。就好像在吃黑暗火锅一樣。就算筷子夹起的是沾满味增的袜子,也要满怀感谢地吃下。 总而言之,多亏各位的福,原本设定为目标的第五本小說完成了。下一个目标是,十本。真希望能夠一口气顺利突破。 这一次,责任编辑与编辑长给了我相当多的建议,在无数的错误尝试中帮了我不少忙,真是给两位添麻烦了。两位给了我相当多思考的空间,也让我学到了很多。真是非常戚谢。今后我也会继续加油的。 为这本小說画了超可爱插图的なごやこーちん老师,在此亦致上感谢之意。 最后是要感谢閱读了这本小說的您,不知道您是否满意这本小說呢?今后也请继续支持指教! 各位,我们下部作品再见了! 二00六年九月须堂项 后记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呼,终於完成了第二集。这部作品虽然花了我半年的时间,但是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 回想起来,自从出道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年。 真是光阴似箭啊,感觉一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也累积了一些经验,但是需要学习的东西依然相当地多,完全还是个生涩待磨的新人哩,如果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就必须咬紧牙关拼上老命用力给他不断地写下去,只有写,才能储存经验值。从脑髓中拼命挤出创意,手上毫不停歇地写,才能披荊斩棘开出一条路来。这就是身为作家为了存活下来所势必要玩的一场生存遊戏。但是这条荊棘之路並不孤独。就算迷路、就算无路可走,一定也会有某个人,或是某樣东西,为自己带来灵慼。所以只要找出这些灵感,以自己的风格加以调理就行了。就好像在吃黑暗火锅一樣。就算筷子夹起的是沾满味增的袜子,也要满怀感谢地吃下。 总而言之,多亏各位的福,原本设定为目标的第五本小說完成了。下一个目标是,十本。真希望能夠一口气顺利突破。 这一次,责任编辑与编辑长给了我相当多的建议,在无数的错误尝试中帮了我不少忙,真是给两位添麻烦了。两位给了我相当多思考的空间,也让我学到了很多。真是非常戚谢。今后我也会继续加油的。 为这本小說画了超可爱插图的なごやこーちん老师,在此亦致上感谢之意。 最后是要感谢閱读了这本小說的您,不知道您是否满意这本小說呢?今后也请继续支持指教! 各位,我们下部作品再见了! 二00六年九月须堂项 后记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呼,终於完成了第二集。这部作品虽然花了我半年的时间,但是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 回想起来,自从出道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年。 真是光阴似箭啊,感觉一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虽然也累积了一些经验,但是需要学习的东西依然相当地多,完全还是个生涩待磨的新人哩,如果想要提升自己的等级,就必须咬紧牙关拼上老命用力给他不断地写下去,只有写,才能储存经验值。从脑髓中拼命挤出创意,手上毫不停歇地写,才能披荊斩棘开出一条路来。这就是身为作家为了存活下来所势必要玩的一场生存遊戏。但是这条荊棘之路並不孤独。就算迷路、就算无路可走,一定也会有某个人,或是某樣东西,为自己带来灵慼。所以只要找出这些灵感,以自己的风格加以调理就行了。就好像在吃黑暗火锅一樣。就算筷子夹起的是沾满味增的袜子,也要满怀感谢地吃下。 总而言之,多亏各位的福,原本设定为目标的第五本小說完成了。下一个目标是,十本。真希望能夠一口气顺利突破。 这一次,责任编辑与编辑长给了我相当多的建议,在无数的错误尝试中帮了我不少忙,真是给两位添麻烦了。两位给了我相当多思考的空间,也让我学到了很多。真是非常戚谢。今后我也会继续加油的。 为这本小說画了超可爱插图的なごやこーちん老师,在此亦致上感谢之意。 最后是要感谢閱读了这本小說的您,不知道您是否满意这本小說呢?今后也请继续支持指教! 各位,我们下部作品再见了! 二00六年九月须堂项 后记 大家好,我是须堂项。 呼,终於完成了第二集。这部作品虽然花了我半年的时间,但是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 回想起来,自从出道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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