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手记》 灰色 ——一个灵魂离开了这个世界 莫羽是真的死了，而且还是去的那么的突然。 生前的她整天在那里重复着“如果我要死了该怎么办?”没想到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了。 在她的葬礼上，陈林看着灵堂前供奉的黑色画像，一时间心中满是酸涩。 他还记得她在前不久还在跟他在那里各种扯东扯西，那时的她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没想到，只是过了短短几天，这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就已经不在了。 “陈林，你来了。”正当他还在那里感慨之时，莫羽的母亲穿着黑色的旗袍走了过来，平日里那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此刻却充满了哀伤。 看来，莫羽的死已经让这位可怜的母亲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打击。 “阿姨……你还好吗？”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陈林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几句，可是这一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够安慰这一个可怜的母亲，最后出口的，仅仅是一句无力的“你还好吗”。 听到了陈林的关心，莫母扯出来一个笑容，不过这个表情实在是称不上笑容，顶多也只是稍微扯了扯嘴角而已。 毕竟女儿去世，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好孩子，我没事。只是担心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若是挨冻了受饿了该怎么办，毕竟这孩子不会照顾自己，万一在那边受了委屈该怎么办……你知道的……她这个孩子是倔的要死……要是……”说到这里，这个面色苍白的母亲此时脸上已经满是泪水，那泪水也同样的让陈林的心里也不好受。 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她就没了呢？ 但是，他看着这位哭着伤心的母亲，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这位母亲发泄。 “她这个孩子，从小就就会给我添心思，但虽说是整天是给我添心思但说到底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明明什么错都没犯，为什么上帝要收走我眼前这个唯一的宝贝。明明她还是那么乖……”那母亲此时已经是泪眼婆娑，她看着眼前自家女儿那灿烂的笑脸，一时间悲到深处。 语气也是越发难过了起来。 她的宝贝，就这么离她而去，这让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莫羽这人的确是个好人，只可惜……唉，可能也是天命吧……”说到这里，陈林也是叹息。 毕竟那样一个剔透的孩子，说没就没，也是上天不公。 但是，正当他还在那里叹息之时，莫母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那带着沧桑的话语就如同那老去的枯叶一般，沙哑，而又失去生机。 “不过，这样也好，在那一边，最起码她不会被人说成异类。也算是……解脱吧。” 听到这话，陈林一时间也是一怔。 异类?她…… 回到家里，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异类……解脱…… 他深知这个神秘的女孩和别人与众不同，但是那位母亲既然会用“解脱”这一词，恐怕这个事情和他想象的确实是有很大的偏差。 这让他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用解脱二字，毕竟…… 他想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到了阳台上。 蓝色 ——最透明的也是最悲伤 阳台的设计十分简单，只有几株盛开的绿萝和一些零零散散的绘画工具，在阳光的照耀下竟带着一丝丝的唯美。 他转过身，看着画板上的一幅素描，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孩的侧影，她穿着一个宽大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戴着针织的帽子。 而，那正是他初见莫羽的样子。 “倒是好久不见了。”他看着这幅画，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流光，嘴角微微漾起了一个笑容。 说着，陈林走上去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女孩，因为手指太过用力，竟将那女孩的五官硬生生地给模糊了。 看着手指上的那黑色的铅笔印，他一时间有些失神。 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久到他自己都快忘了。 他记得，那时的他，因为工作不顺一个人走出来散心。 他还记得，那时的天很蓝，很蓝，蓝的让人有些心慌。 直至今天，他的心里还不曾忘记过那一抹蓝色。 真的是蓝的……让人的眼泪快要落下来。 而在那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孩。 并不是和电影里的邂逅那样浪漫，她也没有那绝美的侧颜，更没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相反，她还有些脏兮兮的。 一个宽大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上面还染着两块颜料，帽子外面的几缕头发更是乱糟糟的，那副样子让他想到了最近时兴的烫卷失败的样子，活像一个鸟窝。 长得也只是清秀而已，而且因为天气太冷，她还在那里不停地擤鼻子。 那响亮的声音让他这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的尴尬。 这个女孩，还真的是不像女生啊。 这是他对这个傻妮子的第一印象。 正当他打算默默离开的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转过身看着他，那一个带着暖意的大大的笑容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她在对谁笑?她为什么要笑?后面有她什么人吗？ 一时间，他的大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打算离开。 然而，正当他要离开时，那女孩的朋友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那是一个打扮很考究的女性，精致的妆容和那优雅的举动和女孩形成了两个极端。 远远的，他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莫羽，你在干什么？” “我啊，正在看一个很漂亮的东西，蓝的很漂亮哦。” “什么漂亮的东西?我看看。” “不告诉你!”说到这里，女孩止住了嘴，但是他却能看出，那女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盯着他的。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惊异于女孩的敏感，更加惊异于她那近乎于一针见血的话语。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能知道自己心底的哀伤。 他想着，脑中有着千万种思绪。但是他却无从说起，只得这么呆呆地看着这个笑得傻傻的小丫头和她的闺蜜在那里说笑。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再说了这附近哪里有什么蓝的很漂亮的东西?也就你那么奇怪。” “我哪里怪!再说了，我这是叫大智若愚!”这时，他看到了那个女孩仍是傻傻的笑容，只是眼睛中，为什么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哀伤。 下意识的，他的心突如其来的一揪。 他突然知道，这个傻傻的笑容下面，隐藏着的是一个哀伤敏感的灵魂。 “好了好了，别贫了。赶紧的回去吧，外边多冷啊。” “放心，我穿的多。”两人说着，笑着离开了长椅。 而他，则是在那里呆呆的站了好久，才离开了那个长椅。 蓝色——一个通透的灵魂 在那之后，那个女孩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时常的，那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开始在想这个女孩什么时候再来，他开始期待着与他下一次的见面。 或者说，这个女孩已经成为了他心中那无法抹去的一抹通透的蓝。 于是，在冲动之下，他拿起了手中的画笔，近乎于一气呵成的，将她的样子画了下来。 而从那时，近乎于奇妙的，他那原本失意的工作渐渐地开始有了起色。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只是心境慢慢的平复下来。 “所以，从那个时候，你就印在了我的脑海。” 想到这里，他暗自呢喃着，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老师吗。” “是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因为莫羽老师去世了，我们想给莫羽老师开一个哀悼会，还有，莫羽老师没有完成的工作还请麻烦您继续做下去，毕竟马上就到了大秀。” “嗯，我清楚。”听到这话，陈林淡淡地点了点头。 只是在点头之余，他的心中还尚且有着不安。 毕竟莫羽留下来的手稿只是残缺，以他的能力能不能将这些残稿做成一个系列那也是难说。 “那就麻烦老师了。还有，哀悼会是在明天上午，您看看有时间吗？” 闻言，他忽的一愣。 而那时，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一幅画面。 蓝色……变成了灰色……那透明的的蓝色，变成了黯淡的灰。 “不!不要!我不允许!”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极其恐惧，恐惧之下，他竟然将这句话冲出了口。 那近乎于恐惧和急切的话语可着实将电话那一段的助理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陈林老师!” “我……我没事，对于莫羽老师的哀悼会，我看看，要是有空的话我就去。毕竟明天我有事，能不能去还是一说。” “嗯，我知道了。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去通知一下子玉老师，想必莫羽老师的去世，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那麻烦你了。”说到这里，陈林挂断了电话。 接着，整个摊在了沙发上，眼中多了几分不明意味的色彩。 似是痛苦，似是埋怨。 “世人皆知子玉心悦莫羽，却不知道陈林也是心悦莫羽。”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烟，默默地点燃了起来。 随着那袅袅的烟，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工作室里打开了电脑。 电脑里有一个小小的隐藏加密文件，陈林点开，瞬间弹出来几一张绝美的设计图。 而这个，正是莫羽生前留下来的残稿《四色》。 那晕着蓝的礼服，他仿佛看到了莫羽在生前画着它们的样子。 那时而皱眉时而陶醉的样子倒是直直的撞进了他的心。 “四色四色，灰蓝红，可是你最后的那一个……哪里去了。”他看着着一张张漂亮的礼服设计图，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灰色……蓝色……红色…… 对于莫羽的想法，他一向是猜不透。 红色——始于梦中的旖旎 这一次，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场景，那夹杂着暧昧的红让他一时间有些迷醉。 那是他和莫羽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生的事情了。 和她的再次相遇因为一场秀， 当她再次出现的那一刻起，他那多日的郁结就仿佛得到了疏解了一般。 但同时，他隐隐约约的开始有些不对劲儿，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里繁殖生长，但是具体的却又是那样的朦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而这时，他好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但是毕竟还是情窦初开的青年，对于感情这一回事总是迟钝了几分。 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有些傻乎乎却又非常认真的女孩让他觉得是那样的可爱，那样的让人移不开眼。 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老陈，帮我找一下往年大赛的资料。” 同样的，随着时间，莫羽和陈林已经建立起来不浅的交情。 对于陈林，莫羽已经完完全全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知己。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随意起来。 对于这个转变，陈林本身是比较欢喜的，这让他感觉他和莫羽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一些。 而且，更让他感到了一种属于少女的依赖。 而这种依赖也让他心中那蠢蠢欲动的那份情愫也得到了满足，当然在满足的同时，他的心也是一日比一日悸动。 “好的，资料马上就会整理完毕。”他说着，笑得温润，看向莫羽的眼中闪烁着满满的情愫。 本来，这一切对他来讲都是那么美好，在那如梦般的日子里是在离开家乡后他认为的最幸福的日子。 于是，在感情的驱使下，他一个公司的高级设计师毅然的辞去了原本公司的职务，心甘情愿的来到莫羽的工作室当起来一个小小的助理。 只因为那里有着他一直向往的灵魂。 当然，这个决定也没有让他后悔，在莫羽工作室呆的日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满足。 这些日子里，他也终于明白，他对莫羽的感受。 那是爱，甚至说那种感情已经超越了爱。 他想守护这个清丽而又温柔的灵魂，他想去保护她，想去照顾她，想去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哪怕，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过看这丫头貌似还没有开感情的窍，那是不是就证明，自己也是有那么一丢丢机会的? 每次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情愫就开始躁动起来，就好像要驱使着他做什么似的。 “对了，莫羽，你有喜欢的人吗？”在这份感情的驱使下，他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莫羽。 就像是如履薄冰一般，既是小心又是急切。 “啊?这个我倒还真的是没想过。对了，话说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没有人看得上我，可能是我不够优秀。”他仍是笑着，转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少女的神态。 但怎知少女太过迟钝，迟迟没有发现少年郎的这一份小心翼翼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