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山》 第一章 铸剑门 谷雨过后，初夏来临。 青山泛绿，飞鸟凌空。 大元朝铸剑门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徒典礼，陆陆续续地，各处选择良徒佳弟的信使返回。 这一日，山下冷着脸走来一名身穿铸剑门服饰的粗鲁汉子，在他身后跟随着二十来名粗手大脚，畏首畏尾的农村少年。 “都给老子走快些！落在后边就滚蛋，自己走下山去！”那粗鲁汉子连声吆喝，对这些农村少年极不耐烦。 就在这群农村少年中，有一名浓眉大眼、皮肤有些微黑的十五六岁少年，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流泉飞瀑，云雾缭绕下的青山翠柏，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激动：“这就是铸剑门了，终于能学得铸剑之术，报仇有望了！” 这少年名叫方云，是千里之外青云村张铁匠的小徒儿，因一场天大的祸事，全村百十口人死得一干二净，为了复仇打听到铸剑门门徒万千，个个擅长铸剑，并由铸剑而行那修仙之事。 他寻思自己跟着师父学了一手不错的打铁技艺，既然这铸剑门擅长铸剑，说不定能收自己为徒，于是千里迢迢赶来拜师。 走到山门时，守门的一名执事嘿的一笑，冲带队的粗鲁汉子道：“王金山，你运气不好呀，下山三个月，就选了这些蠢笨的少年回来？看来你今年又升不了内门了。” “他妈的，晦气！晦气！一个有灵根的都没，老子下山前白请孙师叔给占卜了。”王金山冷着脸一扫身后少年，哼了一声：“好在这些少年身子壮实，都有打铁的技艺，也算符合乙等杂役的要求了。” “行啊！最近宗门打铁需求大增，对合格的乙等杂役很是需要，这些少年要都能过关，你也不少赚啊！”另一名执事笑道。 “好说，好说。”王金山一挥手，大大咧咧地领着这些少年进了山门，丝毫表示都无。 一名执事目送他离开，冲地上呸了一口，发着牢骚：“这王金山太抠门了，妈的！” 另一名年长执事嘘了一声：“小声点，王金山可是有个内门精英的表舅，就是那位孙师叔，王金山敢在外门横行霸道全是仗着他那表舅，你一外门弟子还敢议论他，不想活啦？” 先前的执事脸色大变，赶紧闭上嘴巴，他可知道内门精英意味着什么，哪里是他一个外门弟子惹得起的。 方云走在最后边，听到两人对话，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灵根是什么？似乎我资质不好，不能修仙？” 但旋即就一攥拳，眼神里闪过一丝坚毅：“进了这山门，就算他们赶我走，我也不走！定要学得本事，给师父和全村老少报仇雪恨！” 有了决心，他再也不觉得紧张了，低头往山门里走去，眼角余光打量周围，隐约看到这里的楼阁很多，四周走来走去的都是些修士，显得颇为热闹。 “这铸剑门应该是个挺大的门派，不知我会被分去哪里？” 走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了相对偏僻的一座楼阁，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等在那里，气势颇为不凡，身旁还有五六名身穿蓝袍的执事。 “王金山，这次下山收获不错嘛！居然寻了这么多杂役回来。”那灰袍老者点了点头。 王金山嘿嘿一笑，大拇指竖起，指着身后的少年：“这些少年身子骨壮实，都会打铁，陈老你给打打眼，都算作乙等杂役吧！” “是不是乙等杂役，那要看合不合格。”陈姓老者随口说着，逐一检查少年的身体，并一指旁边的铁锤和铁毡，让少年去抡几下锤子，考验得极为认真。 轮到方云，不由得暗暗紧张，陈姓老者伸手摸了下他的天灵盖，摇了摇头：“没有灵根。” 方云不禁有些失望，这时老者指了下一旁的铁毡和铁锤，他赶紧走过去拿起铁锤，熟练地做了几下打铁的动作。 “咦？”陈姓老者眼睛一亮，看出方云打铁的手感不错，指着铁毡上的铁片道：“限你十锤之内，把这个铁片打平。” 这可难不住方云，他跟师父足足打铁三年，这样的铁片每日都会捶上一千多锤，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眯着眼睛一瞄，就抡起了铁锤，连铁钳都没用。 叮当！叮当！叮当…… 锤击四下后，方云一锤击在铁片一角，那铁片就势一个翻转，然后又是四下，往一角捶落，翻转过来，合在一起刚好十下。 只见那铁片两面平整，原本有些凹凸不平之处，都被这十下锤击给砸平了。 “好手艺！”众执事都是一声喝彩。 王金山得意极了，咧嘴一笑：“哈哈！还是我有眼光，这少年不错吧！陈老你觉得如何？” “嗯，不错！这一手铁锤翻铁片，巧劲运用得恰到好处，若论打铁手艺，凡人中也算优良了。”陈姓老者点头赞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拜入我们铸剑门？” 方云看出自己的机遇来了，激动地张了张嘴想说：“我叫方云，拜入铸剑门是为了学习铸剑技艺。”却发出呀呀的声音，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赶紧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陈姓老者手掌上灵光一闪，按上他喉咙，沉思道：“这孩子……似乎遭了什么极大变故，先是受了风寒，嗓子得了痈疮。后来虽好了，心神却受了极大刺激，应是得了失语之症。” 方云心中惊讶，没想到这老者只凭手一摸，就料得八九不离十，原来他半年前目睹全村老少被杀，受到了极大惊吓，得了此病。 “失语之症？是不是就是哑巴？”王金山夸嚓脸拉下来。 陈姓老者道：“没错，这是心病，非丹药所能治，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要看他心里的疙瘩何时能解开。” 方云眼看形势不妙，自己拜入铸剑门的愿望只怕要落空，急得面色发红，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连连比划，乞求千万留下自己。 “哈哈，王师兄，你原来选了个哑巴回来啊！这就是你的眼光喽？”一旁的执事有些忍不住嘲笑。 王金山心中火大，说起遇上这少年颇有些奇怪，铸剑门是有护山大阵的，整个宗门都被氤氲的雾气笼罩，若无宗门之人引领，凡人只会绕着雾气打转转，困上几日便放出去了。 当时他带着众少年经过，这少年急忙跑过来作揖，又指了指山上，似乎是想上山却被阵法给挡住了。他急着上山，匆匆考验了一下就带走了，还觉得白捡了一个便宜，这小子的打铁手艺不错，没想到居然是个哑巴。 “妈的，真给老子丢脸！”王金山越想越气，上前就是一巴掌。 “算了！”陈姓老者一把拦下，看了一眼方云，“此子打铁手艺尚可，可惜口不能言，原本能选中乙等杂役，现在降为丙等。” 继续检查其他的少年，很快就又筛选出了合格的，算上方云，另有一名不合格，只能降为丙等杂役使用了。 陈姓老者一指通过的那些，“这些少年都过关了，你们铸剑宫和刻剑宫的商量一下，一人选一个，别打架！” 那几名执事一听，立刻迫不及待地上来，你选一个身子壮的，我选一个机灵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少年都给分光了，唯独剩下了方云和另外那名少年。 王金山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真是晦气！一个哑巴，一个打铁不行，平白少赚了好几块灵石！”越瞅方云越是不爽，冲着旁边一名光头大汉一打眼色。 那光头大汉长相有些凶恶，走上前来，向着方云二人一招手，粗声粗气地道：“跟我走吧！丙等杂役归我管！” 方云明知可能不是好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很快来到后山一处偏僻的山谷，这里搭着十几个简陋的屋舍，光头执事纵声一喊：“小的们，都给我出来，有新人入伙了！” 只见屋舍中走出十几名少年，小的十三四岁，大的十七八，个个面黄肌瘦，神情萎靡，手上脚上都有磨破的伤口。 光头执事摸了摸光头，伸手一指：“都听好了，老子姓李，乃是管事！此处名叫杂役谷，负责给山上的外门弟子劈柴、挑水、做饭、倒马桶！你们只有完成了每日的任务，才能吃饭，否则就给老子饿着！” “你，倒马桶！你，做饭！你，挑水！你，劈柴！”他伸出粗短的手指一一指去，说到“劈柴”的时候，指向了方云。 方云心中一动，心想劈柴应该不难，自己从前跟着师父就每日劈柴做饭的。 不过那些少年望向他的目光却流露出怜惜同情，似乎那劈柴的活极为艰难。 李管事分派完任务后，转身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这些少年，嘿嘿冷笑一声：“忘了说了，如果有谁敢逃跑，被抓回来就降为丁等杂役，滚去后山矿洞，挖到死再出来吧！”冷笑两声，扬长而去。 第二章 砍柴 此人一走，少年们围在一起，都是摇头叹息，纷纷诉说在这里的悲惨境况。 他们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那光头管事稍有不顺心，对他们非打即骂，众人日子过得苦极了。 尤其挑水和劈柴，更是苦活中的苦活，累活中的累活，之前两个挑水和劈柴的受不了苦，一个跳崖而死，另一个叛门逃走，却被抓回来丢去了矿洞挖矿，如今想来也死多活少了。 “喂！你俩是不是得罪了李大头，为何一来就被安排了这样的苦差事。”其中一名年约十七八的少年问道。 两人都是苦笑摇头，对望一眼，都知这是自己资质没达到乙等杂役，耽误了王金山赚钱，把自己二人给丢来这里受折磨来了。 此时无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另外那少年抓紧时间打听这里的规矩，众少年同情他俩，知无不言。 方云听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原来铸剑门奉行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分为内门、外门和杂役三个阶层，每一阶层要想晋升，都得付出极大的努力，面对无数的竞争。 以杂役来说，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 甲等杂役一般是内门弟子的随身仆役，干的活轻松不说，偶尔还能得到主人的指点，有混得好的甲等杂役比外门弟子都风光，不过这种的都得长相俊俏，谈吐得体，非大户人家的出身不可。 乙等杂役就得有一技之长，比如最近宗门急需打铁的杂役，若是方云刚才能被选上，就能划拨给铸剑宫或刻剑宫两派，能学到不少有关铸剑和刻剑的本事，甚至还有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和丹药可以获得。 听到这里，方云暗叫可惜，自己要不是得了失语症，就能选上乙等杂役了！ 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多想想怎么熬过丙等杂役才是真的。只要熬了三年没累死，上边就会来人考核，根据表现酌情选拔一二人晋升乙等。 而丁等杂役，则是位于铸剑门最底层，一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或是触犯了门规的弟子被贬去后山，成年累月居住于矿洞中，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不停地挖矿，可以说那些人才是最悲惨的。 听明白了这些，方云心道：“看来，我得设法成为乙等杂役，才能学到铸剑之术。不过不能心急，初来乍到，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与众少年告别，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柴房，此时累了一整天，取出随身带着的干粮，就着屋中水缸中的凉水，胡乱吃了一些，就躺在柴草中休憩。 回想这一天上山的经历，心里颇有些感慨，王金山虽然刻薄蛮横，可要不是恰巧遇上他，只怕连山门都走不进去；要不是那陈姓老者帮了自己，恐怕直接就被贬为丁等杂役了。 看来冥冥之中，是师父在天上守望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眼眶泛红，眼望星空，似乎又看到师父乐呵呵地坐在床头，在给自己讲故事。 在师父的故事里，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人儿也都是快乐的！每到讲到高兴的时候，师父都是呵呵笑起来，长长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眼泪唰地流下来，心里像刀剜一样痛：“师父，徒儿已顺利拜入铸剑门，等我学到真正的铸剑之术，必能破解古剑秘密，为您和青云村老少一百多口报仇雪恨！” 从贴身的衣服里抽出一把古剑，只见这剑只有巴掌长，小巧玲珑，剑身锈迹斑驳，看起来并不起眼。剑的把手上铭刻着一些花纹，古朴厚重，搞不清是什么年代的。 摩挲了两下，小心收好，咬牙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等着！不杀了你们，我方云誓不为人！” 累了一天，他眼皮渐渐沉重，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 …… “起来了，起来了！” 随着一声粗鲁的大吼，方云从沉睡中一下惊醒。 窗外依然漆黑，天还没亮，李大头一脚踹在方云身上，将一把生了锈的柴刀丢到他面前，恶狠狠地道：“别睡懒觉了，今日你去后山砍下100根柴火，少一根你今天的饭就别吃了，快去！” 方云揉了揉眼睛，竭力驱赶走睡意，从地上拾起柴刀，看了看上边的豁牙，冲李大头打了个手势，询问这柴刀怎能砍柴？ 李大头不耐烦地一摆手：“柴房里有磨刀石，你自己磨一磨，别什么都问老子，连话都不会说，真他妈的烦人！”说完转身离去。 方云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这李大头如此刁难呵斥，显见是受了王金山的指使，不过他见李大头身材壮硕，行走之际脚步蹬蹬作响，腰畔还挂着一柄宝剑，不是自己能轻易招惹的，只好先咽下这口恶气。 在柴房了找了一圈，找到了磨刀石，在上面撒了一点水，便嚓嚓嚓地磨起了刀，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这柴刀磨好。 举起一看，光可鉴人，随手一挥，嚓地一下轻轻松松砍断了拇指粗的一根柴火，方云满意地点点头，背起柴刀，拿着一些干粮和饮水，往后山走去。 这时天刚蒙蒙亮，后山山路崎岖，方云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迎面呼哧呼哧走来一人。 方云闪在一旁，定神一看，只见此人年纪与自己相仿，也是十四五岁，生得黑黑壮壮，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正是与自己一起降为丙等杂役的那少年，昨天听他自我介绍，记得叫唐海。 只见唐海肩挑两个大水桶，压得身子一晃一晃的，不时有水溅出来，却依然咬牙坚持着，看到方云时点了点头。 方云也向他点了点头，唐海路过他身边时，低声道：“我今日要挑100桶水，你呢？要砍多少柴火？” 方云伸出十根手指，冲他比量了一下。 “100根？” 方云点头。 唐海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哑巴，你快去砍柴吧！太阳下山前，你砍不够100根，饭就没得吃了。”说完叹了口气，担着两桶水，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走去。 目送唐海走远，方云对他生出了一丝好感，紧了紧衣装，大步往山上走去。 大约走出了一百余丈，山路转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密密匝匝的松木林，一株株足有手臂粗细，靠近山路边都是一尺高的木桩，看来应该就是李大头口中的柴火林了。 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方云抽出柴刀，走到一株松木跟前，瞄了瞄，呼地一刀斜斜劈下。 咄得一声，柴刀只砍入了半寸，就力道耗尽，松木只是微微晃了一下。 方云惊讶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松木质地如此坚硬，原本估计一柴刀下去就算不能砍断，至少也能砍到一半，现在看来连十分之一都没砍到，可见要把这一株松木砍断，该是何等困难。 他露出一丝苦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何众少年说这是最难熬的活了，一天之中要砍够100根柴火，便是自己生出三头六臂恐怕也干不完吧？ 深吸一口气，他眼神中闪烁起倔强，越是难以完成，他越想挑战一下看看！ 拔起柴刀，瞅准了豁口，一口气连出十几刀。 咄咄咄咄咄…… 木屑翻飞，那豁口越来越大，终于轧轧作响，这株松木慢慢栽倒在地，激起了一片尘土。 方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汗水，露出一丝畅快。 “砍倒了这一株都这么艰难，后边还有99株该怎么办？”他脸色发红，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大片的松木林犯了难。 第三章 古剑秘密 又勉强砍倒了四株，天色已是渐渐亮了，方云累得满身大汗，手足酸软，坐靠在树干上，呼呼喘着粗气。 这时唐海满身大汗，面色通红地挑着水桶经过，走到这里放下水桶，一屁股坐倒，气喘如牛，看着方云，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两人大眼瞪小眼，见彼此都这么狼狈，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唐海从水桶里舀了一瓢甘甜的山泉水，递给方云：“喝水。” 方云接过，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一抹嘴巴，颇觉畅快，自腰间取下干粮袋，掏出两根地瓜干递了过去。 唐海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放在口中大嚼特嚼，吃完了后一抹嘴，摇摇晃晃站起冲着方云一咧嘴：“哑巴，吃饱喝足了，咱们继续干活吧！”看了看天色，上午已是过半，苦笑一下：“我已挑了八桶水了，哑巴你得加油啊！”挑起水桶继续往山下走去。 方云见他挑战，心里起了好胜之心，不知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一口气又砍倒了十株，这时却累得柴刀都拿不稳了，一不小心差点劈到了自己的脚趾上。 他不敢勉强继续了，瘫倒在地上，望着已经晌午的太阳，暗暗发愁这松木这么难砍，今天自己岂非要饿肚子。 伸手去怀里想要摸出一根地瓜干，谁知摸到一物花纹斑驳，下意识地摸出来一看，只见正是那把古剑。 想起全村老少都为它惨死，不禁心中忿忿：“古剑啊古剑，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啊？师父临终把你交给我，两个恶师兄杀了那么多人也要得到你，你到底有什么用啊？” 原来今冬腊月一场暴雪过后，师父张铁匠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临终叮嘱他三件事—— 第一，半日内将师父尸体葬入附近青松岭一处洞穴，迟则必有大祸！ 第二，交给他一把锈迹斑驳的古剑，命他尽快丢入附近的流沙河，让滚滚流沙将其冲入大海，让这把不祥之剑永不见天日。 第三，办完以上两件事，他即刻启程，离开青云村，去向谁都不能告诉。 那时他就感觉此事大有蹊跷，不论师父还是这古剑，都是大有来头，并非寻常，师父隐居在这百十口的小村子只怕是为了避祸。 他是个孤儿，数年前也是一场暴雪，流浪到了青云村，冻饿晕倒在铁匠铺门口，幸蒙师父搭救，这才捡了条小命，尽管心中疑窦丛生，却不敢违抗师命。 于是忍着悲伤，将师父葬在事先选好的青松岭的一处洞**，刚刚赶着牛车要走，忽然凌空飞来两名仙人，一个喊着：“这老不死的倒会挑风水宝地，葬在了这里！” 另一个驱使飞剑，一下斩去，将师父的墓穴斩开了个大洞，两人争先恐后地飞了进去，仿佛争抢甚么宝物似的。 谁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穴炸得粉碎，碎石冲起几十丈高，两人浑身是血，披头散发飞了出来，眼见是受了重伤。 其中一人狂叫道：“师父好算计！那古剑不在这里！” 另一人阴狠冷笑：“师父还有个小徒弟，咱们快去找他，古剑定在他那里！” 方云吓得缩进了石头缝里，一动也不敢动，等到两人飞没影了好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牛车早跑没影了，他也不敢回青云村，在荒郊野岭躲了半年，捕些野兔、山鸡充饥，好在他流浪惯了，这些事情做起来熟手熟脚，也不麻烦。 估摸半年过去，两个恶师兄应该不在了，这才小心摸回了青云村，谁知一看村里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全村二百多口死得一干二净，鲜血犹如小溪般流淌，早就凝固成紫黑色。 最惨的是铁匠铺旁李叔家三口，三人都被剥光了衣服吊在房梁上，风一吹飘来荡去，好不凄惨！ 尤其只有十三岁的李翠儿，她本来跟方云定了亲，地上还散落着给方云做的一双布鞋，刚刚还只做了一半，也被披头散发地吊死在房梁上，十根纤细的手指都被针扎得血肉模糊，显然被刑讯逼供过，死得最为凄惨。 方云崩溃大哭，心中明白两个恶师兄这是找不到自己，来折磨全村老小泄愤，一切都是为了那把古剑。 为了复仇，只好违背师命，带着古剑拜入铸剑门，想来破解其秘密！ “都怪你！都怪你！”看着害死这么多人的不祥之剑，他心里痛恨，抡起古剑朝着松木上啪啪啪乱砍。 结果古剑太钝，连松木皮都没砍下一块，气得把古剑远远一丢，扔进了草丛里，抱着膝头呜呜大哭。 他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忍受了这么多痛苦，早就到了极限，再也忍不住了！ 哭了一会儿，他心里好受了不少，心想自己还立志要报仇呢，就这么点儿困难就能哭鼻子啦？ 把眼泪一抹，定了定神，想起古剑被自己丢进了草丛，那可是师父交给的遗物，赶紧回去找。 扒开草丛一看，不禁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只见古剑无巧不巧地插在一只野兔身上，而野兔已经干瘪死去，仿佛全身的精血都被古剑吸走了一般。 古剑寒光闪闪，锋利得足以映照出人的影子，先前锈迹斑驳，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么锋利了？ 他之前也想方设法的研究过古剑，用自己的血祭奠过，却没丝毫效果，古剑的秘密就像一道厚重的石门，怎么都打不开。 后来想想师父那么大有来历的人，都研究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小少年，又怎有可能研究明白，也就放弃了，将古剑暂时淡忘了。 今天也不知是用古剑砍了松木，还是心里发了怨气，甚至无巧不巧地用古剑杀了一只生灵，总之是把古剑的秘密给打开了！ 方云激动不已，一伸手就把古剑拔起，却不小心被锋利的刃划伤了拇指，一缕鲜血涌出，在流过古剑的表面时，被快速吸收了进去，其速度就好似一滴水落到了沙地里一样。 喀喇喇！ 就在鲜血融入古剑时，古剑陡然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引动天际一道落雷从天而降。 吼~~~~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只野兔虚影，从剑尖一跃而出，迎向了天际的那道落雷，陡然炸响。 方云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当他苏醒过来，发觉自己好似魂魄出窍，整个人悠悠荡荡悬浮在半空，身体却不知去了哪里。 四下打量，身处一片竹林中，竹林位于一座雄伟高山的脚下。 那山形似一把巨剑，剑尖向下深深插入地底，昂首往山尖望去，不知有多高，就觉脖颈后仰得发疼。 天空灰沉沉的，犹如一片铅块沉重地压下来，时而有一道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天际。 方云看了片刻，自己的魂魄深处莫名感到了一种压迫感，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他在竹林中悠悠荡荡，发觉竹林不大，约有百丈见方，一根根竹子不是圆形，而是方形，色泽如玄铁，乌沉沉的，竹叶尖利如刀。 让他奇怪的是，竹林四周似有一堵无形的墙，想要通过却被狠狠弹回，震得他魂魄发疼，尝试了几次只好无奈放弃。 继续往竹林中央游荡，隐约看到有一间屋舍，透出熊熊火光，一个身影在里面挥动锤子，发出叮当叮当的敲击声。 方云好奇，赶紧往屋舍游荡过去，凑近后看清是一名虬髯大汉，打着赤膊，目光炯炯，单手抓着一柄铁锤，正往铁毡上锤击，那里放置着一柄剑胚，被铁锤敲击得火花四溅。 “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方云出声呼唤，可让他奇怪的是，竟发不出丝毫声音。 焦急地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声音，于是向着大汉靠近，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谁知竟从大汉的身体中穿过，把他吓了一跳。 大汉毫无察觉，凝神敲击剑胚，时而竖砸，时而斜扫，时而旋转铁锤，时而重重落下…… 方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从来也没见过这种锤法。 他以前跟师父学艺时，师父锻打的锤法就已经够让他惊叹了，那时觉得自己就算努力一辈子，恐怕都学不会师父的锤法了。 不过此时看到大汉的锤法，觉得师父的锤法就如小孩玩弄一般，这大汉的锤法竟有一种惊为天人之感，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方云魂魄沉醉，目光痴痴地看着大汉的锤法，只见那剑胚在一下一下节奏分明的锻打下，渐渐成型，剑胚中的杂质也被一点点淬炼出来。 大汉的锤法变幻无方，主要的招式只有一百零八式，可是其起承转合，各种的微妙变化，怕不有万千？ “这锤法似乎是一套武功？”方云一惊，连忙用心记忆。 忽然，那大汉双目绽放精光，大喝一声，锤法陡然加快，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一瞬间锤法密如珠雨，快得让人喘不过气，就感觉漫天都是锤影一般。 “什么？这锤法竟能如此快法？”方云大吃一惊。 只见剑胚在这样密集的锻打下，杂质大量淬炼出来，体积急速变小，变得更加凝实，通体放出灼目的光芒，比起钻石来，还璀璨万倍！ 大汉猛然大喝一声，一锤砸下，借助反弹力，身体陡然跳起，在半空旋转数圈，快要落下时，锤法威力已是比之前要强上一倍，带起一股劲风。 再一锤砸下，借助反弹力，身体跳起，在半空旋转，然后再一锤凌空锤下，威力又增强了一倍。 如此反复到第三锤，铁锤放出夺目的光芒，犹如一颗流星般急速坠落…… 第四章 神秘功法 方云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这最后的锤法。 忽然，他脑海剧痛，眼前一花，空间转换，整个人躺在了松林之中。 天空微微映红，一抹晚霞悬挂西边天空。 他捂住脑袋，就觉一阵阵头痛，似乎魂魄之力大量消耗了一般。 过了良久，才渐渐缓了过来。 坐起身子，游目四顾，那把古剑却踪影全无。 方云大急，四下寻找，忽然目光扫过心口位置，不由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那柄古剑化作一枚纹身般的玲珑小剑，就印在自己的心口上，随着心跳一起一伏，犹如活的一般。 呆了片刻，方云才清醒过来，心中又惊又喜：“这古剑附在我心口，应该秘密被破解了，就是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摸了摸心口，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他暂时收起担心，想起在那奇异空间内，那大汉施展的锤法，当即兴冲冲地在树林里折了一根树干，约莫有铁锤大小，一板一眼地练习起来。 可是练了片刻，却苦笑摇头，那些锤法当时记得清楚，眼下记起来的却只有三招，一招上劈，一招横挡，一招回头砸，用起来歪歪扭扭，气血翻涌，完全不是那么顺畅。 “唉，这可是仙家锤法，我一介凡夫俗子又怎能记得住呢？”他苦笑一下，心里颇有些失落。 忽然想到若将这锤法换成柴刀使出，不知威力如何？ 他眼睛一亮，猛然兴奋起来，攒了点力气后，一咕噜爬起，双手紧紧握住柴刀，眼睛紧盯在松木上，心中默默温习了一下锤法。 唰！唰！唰！ 第一招上劈，第二招横档，第三招回头砸，笨拙地按照锤法一一使出，砍在松木上咄咄作响，碎木屑大片飞起，松木剧烈地摇晃。 刚刚砍到第三刀时，松木就被一刀砍断，轧轧作响向后倒下，激起大片烟尘。 方云有些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还没怎么使劲，怎么松木就被如此轻松地砍倒了？ “好刀法！”身旁有人大声喝彩。 方云转头望去，就见唐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似乎是被刚才那几刀给吓着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着方云道：“哑巴，你以前学过功夫？” 方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海搔了搔脑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云不答，唐海只好不纠结此事，指着林中的松木，舔了舔嘴唇眼光发亮地道：“哑巴，你还用你方才那刀法砍木头，咱们来合作，今天一百根肯定能完成。总得有一人混上饭吃，不然咱俩都得饿肚子。” 方云点了点头，再次使出刀法，咄咄咄几下砍倒了一株，咄咄咄几下又砍倒了一株，速度比起之前，简直天壤之别。 唐海欢呼一声，上前帮助收拢柴木，用麻绳捆成捆，准备往山下背。 就这样，他俩一个砍，一个收拢，小半天的功夫又砍倒了五十多株，眼见距离一百株还剩二十余株，两人看到了希望，干得越发起劲。 方云越砍越畅快，虽然是一把柴刀挥舞，却俨然有了虬髯大汉打铁的气势，对于这三招锤法的理解越发深刻，发力更加娴熟，出刀次数也减少了，往往两刀就能砍倒一株，引得唐海咂舌不已。 “好！干得好！哑巴你这刀法越来越厉害了，哇哈哈！今天你肯定能吃顿饱饭，到时给兄弟我也分一点啊！” 正干得起劲，忽然唰地一下，一条青蛇从栽倒的树冠中一蹿而出，直奔方云而来。 “哑巴小心！”唐海大叫一声，纵身扑了过来。 方云眼疾手快，手中柴刀一挥，将这青蛇一下削成两段。 哪知这青蛇极为凶悍，断掉的蛇头猛地一扑，方云猝不及防，被这蛇头一下咬中手臂，只觉得一麻，一道毒液顺着血液直流向心口。 他定睛一看，看清这是毒蛇中最毒的五步蛇，心叫不好，正要挥刀将这蛇头砍掉，忽然心口一跳，那枚古剑无声无息地浮现，顺着左臂一直蹿到了伤口，一下刺入了五步蛇的口中。 那五步蛇蛇头一跳，两只碧绿的眼睛冒出恐惧之色，拼命摇摆想要逃脱，谁知那古剑仿佛生出了一股奇异的力量，牢牢将它吸住。 只是一转眼，五步蛇半截身子就瘫软，两眼无神，唐海恰好跳了过来，一把揪住蛇的下身，在空中使劲抡了几圈，砰的一下，把蛇头在地上岩石上砸了个稀巴烂。 这才转头看着方云，急切地问道：“哑巴，你觉得怎样？” 方云只觉得眼前旋转，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 就在意识失去的一刹那，他发现自己的魂魄又出窍了，飘飘忽忽悬浮到了头顶，低头一看，唐海扑到自己身上，吮吸自己手臂伤口的毒血，掉头吐到地上。 “这唐海人不错，是个仗义之人。”方云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发现自己心口的古剑化作了一个旋转的黑洞，自己一头扎了进去。 …… 等到他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又出现在了那片神秘的竹林中，林间小屋依然传来乒乒乓乓地打铁声。 方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一次说什么也得设法跟那虬髯大汉多学些锤法，那三招已是如此厉害，要是再多学几招，自己砍起柴木来，岂非更加轻松？ 二话不说，他飘飘忽忽急忙往林中小屋赶去。 到了屋中，只见那大汉正抡起锤子反复锻打剑胚，方云也不吭声，就缩在一旁，一眨不眨地观看他的锤法，渐渐看得入神，对于那套锤法又有一些领悟。 这一次大汉打完了最后三锤后，神情有些疲惫，把锤子一丢，转身出了屋。 方云赶紧跟上，只见大汉一路去了屋后，来到一片青翠葱葱的药圃中，伸手摘了一株三叶草，回到旁边的厢房，将三叶草的一片叶子摘下，小心吃了下去，然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盘膝打坐起来。 忽然他浑身一颤，鼻中喷出两道白气，足有一丈多长，萦绕身体四下翻腾，犹如两条白龙一般。 大汉张开双眼，目光炯炯，直视对面墙壁。 方云好奇，跟着望过去，只见此时深夜，明亮的月光照在影壁上，上面悬挂着一副赤裸身体的练功图，上面画着一条条带着箭头的红线，那大汉似乎正按照这图示在存想运功路线。 心知这功法必定不凡，方云也不及多想，赶紧默默记忆那些箭头红线的运行轨迹，并结合大汉的运功情形，加以印证。 就在他看得似懂非懂时，大汉运功完毕，目**光，周身气势高涨，一翻手又从怀里取出一本薄绢册子，翻开来细细阅览。 方云凑上前去，看到册子上用古篆写着三个大字，他也不识得是什么字，只见里面全是密密麻麻写着行气运气的具体秘诀，好在都是图示，看着不难懂，正是跟方才的练功图相辅相成，乃是其心法。 方云大喜，连忙一副副图示用心诵读，拼命往心中记去。 第五章 挟怒出刀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云忽然感到头痛不已，眼前一花，却是魂魄回归了躯壳，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倒没有惊慌，闭着眼睛，先是感觉了一下身体，不觉有什么异样，再回想了一下那神秘功法记住了多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果然是仙家功法，奥妙无方，自己仅仅记住了一幅图示。 “哑巴，哑巴，你快醒醒！”方云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 他张开眼睛，就见唐海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肩膀，满脸的关切。 “吓死我了，你可算醒来了！他妈的，你要是死了，留下我一个，可怎么熬这苦日子啊！”唐海挥起一拳，照着方云胸口就是一下。 打得方云咧嘴一笑，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呸！你还笑？”唐海没好气地瞪了方云一眼，“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就和死人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还有呼吸心跳，我真就把你挖个坑埋了！” 方云忽然心念一动，连忙打了个手势，问他自己昏迷过去有多久？ “有多久？”唐海歪头想了想，“比解个小手长一点点，不过比解大号短多了！” 方云无语，这个唐海简直太混不吝了，这比喻打得。 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在那神秘空间大约待了半日，而现实中的时间才过去了十息的样子，这岂非意味着那神秘空间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 但转念一想，俗语说：“山中方一日，世上已一年”，从这点来看，这古剑一定是仙家宝物，绝对没错的！ 方云转头看了看地上被摔得稀烂的五步蛇头，又看了看唐海的嘴巴，见略微有些红肿，记起之前他帮自己吸吮伤口中的毒液，连忙起身在周围草丛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能治蛇毒的草药，分出一株递给了他，然后将另一株塞进自己嘴里，大嚼起来。 “哈哈，哑巴你真行，又会武功，又懂草药啊！”唐海嚼着草药，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无形中亲近了不少，这时肚子都有些饿了，便把那死蛇剥皮，再升起一堆火，烤起了蛇肉。 很快，伴随着嘶啦嘶啦油脂滴落的声音，阵阵香气飘逸而起，蛇肉烤熟了。 两人早就馋得直吞口水，顾不得烫嘴，呼呼吹着热气，就把蛇肉丢进了嘴里，吃得吧嗒作响，差点就把舌头给吞下了肚。 当即两人你一块，我一块，片刻的功夫就把十来块蛇肉都吃下肚。 唐海满嘴油光光的，拍了拍肚皮，哈哈一笑：“肚子啊肚子，今天你可有福气了！”又拍了一下方云的肩膀，笑道：“哑巴，今后咱俩一起混吧！在这铸剑门内也好有个照应。” 方云正有此意，点了点头。 “好呀，两个小王八蛋不好好干活，居然在这里生火烤肉吃，都给老子滚过来受罚！”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怪笑。 两人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方云看到李大头叼着一根牙签，斜楞着眼睛望过来，神情颇为不善。 唐海见李大头足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身材高大魁梧，心里有些害怕。 不过想起方才方云一刀砍死了一条蛇，自己也不能比他差了，于是硬起头皮走上前，壮起胆气对李大头道：“李管事，我们水没耽误挑，柴没耽误砍，只是烤了一条蛇充作午饭，不知为何受罚？” “他妈的，你还跟老子理论？”李大头怪眼一翻，粗大的胳膊一挥，带起一股劲风对准唐海的脑袋就轮了过去。 唐海虽然身子也健壮，不过毕竟才十四五岁，哪里比得了已是成年人，还专门习练了武艺的李大头，虽然已竭力躲闪了，还是被一记耳光打得凌空飞起，重重撞上三米开外的一株树，落下地来时，已是半边脸肿了起来，满嘴都是鲜血。 “告诉你，为什么打你！”李大头伸出粗短长毛的手指，指着唐海的鼻子，恶狠狠地道：“老子今早话说得很清楚，太阳下山以前挑满100桶水，砍够100根柴火，否则就没饭吃！他妈的你耳朵聋了？在这里偷吃，还问为何受罚？” 李大头一边骂着，一边抬起脚，对准唐海的肚子狠狠踢了两下，“让你偷吃！让你偷吃！”踢得他捂着肚子缩成了虾米，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看到唐海受到这样的折磨，方云双拳紧攥，浑身因愤怒而颤抖，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可是一个声音却在心里道：“冷静！冷静！别动手！我是上山来学艺，将来要为师父和青石村所有老少报仇。要是惹了这李大头，他必不会善罢甘休，忍！忍了吧！” 李大头转过头来，看到方云浑身颤抖，还以为他是害怕了，哈哈一笑，指着地上唐海被打呕吐出来的一滩，招了招手：“哑巴你过来，把他吐出来的都吃了，我就不打你。” 方云浑身剧烈一颤，抬起头恨恨地看着李大头。 “过来啊！过来啊！”李大头笑嘻嘻地招手，一只脚踏到了唐海的脑袋上，“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你过来吃了这一滩，我就饶了你们两个，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大头一脸得意，他资质有限，在铸剑门待了十多年，却只是个甲等杂役，要不是机缘巧合抱上了王金山的大腿，他根本就不可能是这后山的杂役头。 王金山脾气乖张，稍有不顺心就对他打骂，这李大头受了不少的气，便转头撒到手下的这些杂役身上，平常对杂役非打即骂，甚至当成了乐趣。 更何况方云和唐海惹了王金山，他说什么也得好好收拾一下二人，别说今天只是烤了一条蛇，就算没有这档子事，他早晚也得寻个机会教训一下他俩。 “你他妈的还在磨蹭什么？快过来！吃了这滩！”李大头忽然两眼一瞪，大喝一声。 方云胸脯剧烈地起伏，紧盯着李大头，攥住右手的柴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别过来哑巴，你快跑！吃了这东西，便如猪狗一般，以后还怎么做人哪？快跑哑巴，快跑！宁死也不能吃！”唐海双手死死抱住李大头的腿，拼命叫了起来。 李大头恼了起来，脚底一使劲，把唐海踩得闷哼一声，整个人晕了过去。 便在此时，方云已经走到了李大头的跟前，抬起头两眼死死地瞪着他，目光里透出一股凌厉，他仿佛又看到了青石村的男女老少在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折磨下惨叫，看到了李叔一家惨白的尸体挂着房梁上，听到了大师兄和二师兄嚣张的大笑声…… 方云眼中的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盛，逐渐化作了一股杀气！ “咦？这小子这是……”李大头忽然感觉不对劲了，抬手去扇方云一记耳光。 唰！ 寒光一闪，方云抡起柴刀对准李大头的脖子就是一刀。 神秘锤法第一招——上劈！ 第六章 动手 “这是什么刀法？”这一刀气势不凡，李大头仿佛看到有一只黑黢黢的铁锤对准自己面门砸来，浑身汗毛竖起，潜意识告诉他这一刀要是砍中自己，绝对会送了性命的。 骇然之下，他顾不得多想，将全身内力灌注手臂，巴掌一抡，就往柴刀的侧面拍去。 方云到底习练这神秘锤法没多久，挟怒出刀狠是狠了，却缺少了稳重变化，只差一寸就要砍中对方的脖子，却被一巴掌给打歪了，整个人一个踉跄跌出半步。 这一刀使力不小，方云就觉气血翻涌，双手拄在膝盖上，回头去看李大头。 李大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用手捂着脖子，一道鲜血正缓缓流下，看着方云怪叫道：“你……你这什么刀法？竟能伤了我？” 方云大口喘息几下，脸色泛起潮红，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他。 李大头定了定神，看出方云状态不对，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这小子误打误撞使了一招诡异的刀法，真实本领岂能比过已是武徒二级的自己？ 登时狞笑大叫：“你小子找死！敢对我动手，杀了你宗门也不会怪我！”右手在腰间一拍，那柄宝剑仓朗一声飞出，对准方云一指。 那宝剑忽然异光一闪，竟横空飞过数尺远，歪歪斜斜地对准方云斩来，李大头脸上肉直哆嗦，看来操控这飞剑也不大轻松。 方云骇然，没想到对方竟有这等仙家宝物，眼看飞剑已经飞到了面门前，急忙使出神秘锤法第二招——横挡！ 砰的一声，方云就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柴刀虽被他死死抓在手中，半边身子却一阵酸麻，虎口也震裂了，那飞剑的威力不小。 “咦？你……你还能挡下我的飞剑？”李大头看着方云，脸上的难以置信更甚了。 他可知道这飞剑有多厉害，寻常丙等杂役只要被飞剑一斩，无不断手断脚，从没人能挡下来，这时看着方云真有些发怔，不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方云呼呼喘息着，看了李大头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畏惧，忽然掉头就跑。 “哪里跑！”李大头一看方云逃走，心想这小子实力不足，就算会两手怪异刀法，也是不足为虑，于是单手一招，飞剑飞到身前，被他一把抓住，高高举起，甩开大步就追了上去。 方云毕竟年少，身矮步短，没跑几步，就被李大头追到了身后，他狞笑着高举宝剑，对准方云的背心狠狠刺下。 “哑巴小心！”唐海恰在此时醒转，看到这一幕，脱口惊叫。 方云倏地一回身，柴刀划出一道弧线，挟裹着一道劲风急速斩来。 “他妈的，上当了！”李大头猛吃一惊，没料到方云竟能绝地反击，这一刀角度刁钻，力道十足，比起先前两刀威力还要大上许多，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好在飞剑能随他心意控制，急忙脱手一挡。 砰！ 柴刀距离他胸口只有一寸的地方给荡开了，冲击力却将他整个人踉跄推开，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手里攥着光芒有些黯淡的宝剑，目瞪口呆地看着方云。 方云则被反震力一下推得坐倒在地，脸色有些发白，大口大口喘息着，手中柴刀也断掉了一截。 这一招如电光火石，方云攻得凌厉，李大头挡得及时，让一旁观看的唐海目瞪口呆，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 “好呀！哑巴，干得好！”唐海兴奋得大叫，从地上捡起一根柴火，踉跄跑到方云身边，与他并肩对峙着李大头：“李管事，今儿你要还想动手，那我们哥儿俩就和你拼命了！来啊！来啊！” 唐海半边脸都肿起，鲜血沾满了胸前，却毫不畏惧，整个人凶猛得就像一头小狼犊子。 李大头被两人胆气所迫，再加上手臂酸麻，又摸不清方云的底细，已是心生退意，指着他俩骂道：“两个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等着，老子绝不放过你们！给老子等着！” 口中虽然骂得凶悍，脚底却绝不含糊，连连倒退，片刻地功夫就走出了树林，踪影全无了。 “呸！”唐海重重往地上吐了一口。 方云长出一口气，此时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地上。 “哑巴，你没事吧？”唐海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扶起。 方云就觉四肢百骸都软绵无力，方才使用神秘锤法太过用力，耗尽了体力，对着他摇了摇头。 唐海见他眼神铮亮，知他只是累脱力了，放下心来。 “哎呦，好疼！”他这才感觉全身酸痛，一头栽倒地上，并肩与方云躺在一起，兴奋地道：“好兄弟，你方才的刀法真是神奇，一下子就把那李大头给打跑了！真没看出来，兄弟你这么厉害啊！” 方云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李大头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自己只是侥幸用三招锤法吓跑了他，下次再来他一定有了防备，自己再想应对就千难万难了。 “兄弟，难道你担心那李大头非要杀了咱俩不可？”唐海见方云皱眉不语，就算他再没心没肺，也看出此事非同小可。 方云点了点头。 “他妈的，打不过还躲不起嘛？”唐海一咕噜坐起，伸手去拉方云手臂，“走！咱俩这就下山，永不回这铸剑门了！小爷是被他们给骗来的，说上山有饱饭吃，有本事学，谁知整日价干这些脏活累活，还要吃那李大头的肮脏气！留在这还有什么意思？” 方云对视着唐海的眼睛，想起自己立志复仇，怎能轻易离开铸剑门，至于惹了李大头，倒也不后悔，一味隐忍如何能在铸剑门崭露头角？如何才能尽快学成本事，为师父和青云村一百多口报仇？ 想起了这深仇大恨，他眼中渐渐透出一股奇异的光芒，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分开他的手，指了指山下，自己却挣扎爬起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柴火。 唐海愣了一下，忿忿地叫起来，“咳！兄弟你太小瞧人了，让我自己逃走，你独个儿留下来对付那李大头？”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你不走，我唐海也不走啦！”把心一横，也跟着爬起来，帮助方云收拾柴火。 两人一个累脱了力，一个受了些皮外伤，行动都有些不便，担心李大头随时回来报复，他俩还是尽快把柴火收拾好，又合力砍倒了剩余的柴火，总算在天黑前凑够了一百根。 等他俩一起把柴火搬到山下，交到柴房里时，看到李大头脖子上缠着绷带，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上，恨恨地看了他俩一眼。 第七章 对策 方云和唐海心里嘀咕，不知李大头接下来要怎么收拾自己，但杂役人多，谅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于是静静站在那里，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两人拳头紧攥，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两小子竟没逃走。哼！便宜他俩了！”李大头暗道。 他原本估计两人会吓得逃走，这样他就可以报给宗门，派出宗门巡逻队将二人抓回，那时就可以按照叛门罪处置，轻则贬为丁等杂役，发配矿洞，重则直接取了二人性命。 这时看到两人竟扛着柴火回来复命，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外，不知二人打得什么主意，一时沉吟不决。 此时傍晚，复命的杂役纷纷返回，一个个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看到李大头受了伤，眼神中都闪过一丝诧异，这眼神落入李大头眼中，让他心底更是暗暗恨上了方云二人。 李大头沉默片刻后，开始逐一检查众杂役的任务，轮到方云和唐海二人，伸手一指：“哑巴柴火劈够了一百根，唐海水没挑够一百桶，罚唐海今晚不能吃饭，哑巴可以去伙房领一个馍。” 一个馍根本就不够一个人吃的，更别说两个人分吃了！ 唐海有些沮丧，方云先是眼光一闪，旋即恢复了镇定。 李大头把两人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得意地一笑：“哼！跟我斗，大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俩，等着吧！”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明日继续干活。” 众人散了后，方云去伙房领了一个硬邦邦冰冷冷的馍，来到柴房，掰开分给唐海一半。 “我不吃了，我受了伤，明日肯定挑不动水，哑巴你是砍柴的主力，明日还得指望你砍柴呢！”唐海低着头，很是沮丧。 方云硬把半个馍塞到他怀里，又把所有剩下的地瓜干都掏了出来，一人分了一半。 “你……你这是不打算过了？”唐海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咱们把干粮都吃光了，明日怎么办？” 方云不理他，打来两大碗凉水，大口吃馍，大口喝水，再大口吃着地瓜干，嚼得嗒嗒作响，好不香甜。 唐海咕噜咽了口口水，忽然大叫一声：“不管啦！好歹吃一顿饱饭，有啥事明天再说！”也跟着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起来。 两人风卷残云，把所有干粮吃光后，都撑得打了个饱嗝。 累了一天，两人都有些困了，倒头就睡，很快就发出了鼾声。 窗外，李大头隐身在暗处，把两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心中纳罕：“这哑巴如此镇定，必有依仗，他那一手刀法颇为诡异，嗯……须得寻个机会摸清他底细才能动手。” 想起方云的刀法，他心头一片火热，相比于弄死两人，他现在更想得到方云的刀法，这样他的实力就能突飞猛进，若能在甲等杂役比武中胜出，就有机会晋升外门了。 李大头悄悄观察了片刻，见两人只是老老实实地睡觉，没发觉什么异常，便恨恨地咬了咬牙，悄悄离开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到了深夜，四下里静静一片。 方云忽然翻身坐起，轻手轻脚到院子里解了个手，打探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不见异常。 回到屋中，关上门，见唐海睡得很实，呼噜打得高一声低一声，嘴角挂着一条口水。 看着唐海，方云眼睛透出一股狠劲，心道：“兄弟你不是问我怎么办吗？其实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变得比敌人更强，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早就想得清楚，要学艺就决不能离开铸剑门，而要想在铸剑门一步步爬上去，直到能接触真正厉害的本事，第一关就是把李大头这拦路虎给解决掉，否则自己永远都是一名丙等杂役。 “师父，保佑徒儿逢凶化吉吧！”他仰望窗外，似乎看到师父悬浮在半空，正对着自己微微而笑，他眼睛闪亮，“我不怕！就算李大头杀了我，也不怕！” 这一瞬间，他浑身充满了勇气，摸了摸心口古剑，走到屋子的角落的柴火堆里，盘膝坐下，一手指天一手之地，开始偷练之前学到的神秘功法第一式。 一开始并无任何感应，但他并未灰心，心知这是仙家功法，自己一介凡人没有感应也属正常，于是继续参悟图示，缓缓吐纳。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他似睡非睡之际，灵台也陷入一片空明时，忽然心口的古剑一跳。 顿时，他感觉到一丝丝凉气从毛孔中钻了进来，进入经脉中汇成一股清凉的气流，沿着经脉四处游走，而心口的古剑也在缓缓地一跳一跳，似乎正在牵引这股气流的流动。 “有反应了！”方云一下清醒过来，可是那股气感也猛然消失了。 “古剑！这功法需要古剑做牵引，它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方云大喜，连忙收摄心神，极力进入那种灵台空明的状态。 由于有了之前经验，这一次方云很快就进入了那种状态，随着古剑一跳一跳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凉气从周围缓缓进入体内，在古剑的牵引下绕行全身经脉，最后归入了丹田……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时，方云张开眼睛，快速收功，整个人神清气爽，练了半夜的功，竟然精神和体力都增长了不少。 “都起来！别睡了！赶紧给老子干活去！”李大头大步走进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满心想看看两人饿了一夜后的狼狈样子。 谁知看到唐海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方云却精神奕奕地从里面的柴火堆里走了出来。 “咦？”看着方云不错的气色，还有明亮的眼睛，李大头不觉一怔，心底嘀咕：“他妈的，这小子好邪门，昨天看他死气活样的，今早怎么这么精神？” 给两人分派了今日的砍柴和挑水任务后，李大头仍有些疑惑，远远看着方云扛着柴刀，脚步轻盈地往山上走去，暗道：“这哑巴一定有秘密！不行，我得去告诉王师哥一声。” 但一转念，狠狠一拍自己脑门，“我真傻！那小子要是真有秘密，告诉给了王金山，还有我的份吗？不行，我得另想主意，悄悄把这小子给搞定了！” 想了一下，摸到腰畔的宝剑后，忽然阴阴地一笑，张望了一下宗门的方向，快步离去。 第八章 魂魄塔 由于修炼了那神秘功法，方云浑身有劲，手起刀落，木屑横飞，只用了昨日一半的时间就把一百根木柴给砍够了。 唐海目瞪口呆，对着方云左看右看，啧啧赞道：“好你个哑巴啊！不显山不露水的，昨天你对那李大头还藏着一手吧？” 方云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问了，反正从今后我唐海就跟你混啦！”唐海无奈地撇了撇嘴，对于这位神秘的伙伴实在是有些摸不透。 两人将柴火都拾掇好，看看时间，还有半日，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唐海愁眉苦脸往地上一坐，两手一摊，“昨晚让你别把东西都吃了，这下子饿起来，可没东西吃了吧？” 方云皱着眉，摸了摸心口位置，不知是不是那神秘功法的缘故，昨晚修炼的时候，不光从外界吸纳了丝丝凉气进入身体，就连吃到肚子里的食物也被吸走了丝丝凉气，很快就消化一空，早晨的时候他就感到饿了。 又想起昨日那古剑吸住五步蛇，似乎将五步蛇的魂魄给吸走了，然后自己就突然进入了那片神秘空间。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跃入他脑海——“野兔被古剑吸走了魂魄，五步蛇也被吸走了魂魄，难道说……魂魄之力就是开启那片神秘空间的钥匙吗？”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进入神秘空间后，能待多久也取决于自己的魂魄之力有多强，每次被踢出来后，都是头疼不已，这正是魂魄之力消耗过大的症状。 不禁眼睛一亮，若能掌握开启神秘空间的方法，岂非意味着自己就可以跟那大汉多学些本事，这样对付李大头也就更有把握了？ 他兴奋起来，一把拉着唐海站起来，呀呀打着手势，指了指林子里，又举起柴刀挥动几下，然后双手抓住什么东西，大口咀嚼。 唐海一下子明白过来，一拍大腿道：“好呀，兄弟，你是说咱俩去林子里杀野兽吃肉？” 方云连连点头。 “走走走！有肉吃还等什么？凭你的身手，一定能杀到野兽！”唐海两眼冒光，舔了舔嘴唇，顺手提起一根木柴当做武器，拉着方云就往林子里走。 两人一路往密林深处走去，这铸剑门的后山极为广阔，杂役们活动的区域只是小小的一片山谷，当穿过山谷进入深处后，周围的树木都变得高大参天，林中幽暗，遍布着枯枝落叶，看起来人迹罕至。 “快看兄弟，这里有野兽踪迹了。”唐海指了指地上伏倒的草丛，还有一滩不知什么野兽留下的粪便，声音透着兴奋。 方云点了点头，将柴刀紧紧攥在手中，唐海也握紧了手中的木棍，两人一前一后悄悄摸了过去。 嗖的一下，一只兔子从唐海那边跳了出来，唐海一棍子挥了过去，谁知那兔子极为灵活，一低头闪了过去。 方云纵身一跃，脚步轻灵地追了上去，手起刀落，用刀背一下子把兔子拍晕在地。 “好身手！”唐海赞道。 方云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外边望风，自己要拿这活兔子办一件事。 “好吧，神神秘秘的，不知你要做什么？”唐海搔了搔脑壳，嘟嘟囔囔地往外走去，方云本事大过他，表现又沉稳，不知不觉他已是以方云马首是瞻了。 见他走出去望风，方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唐海确实是一个忠实可靠的朋友。 旋即一低头，望着手中昏迷的兔子，目光凝重，将左手抬了起来，轻轻按在兔子的脑门上，然后默默存想，尝试催动那古剑游动过去。 过了片刻，古剑纹丝不动，方云灵机一动，干脆用那神秘功法的口诀一催，调动丹田内积累的一丝内气去推那古剑。 这一推就不得了了，古剑飞快地一蹿，从心口一下子蹿到了手指上，猛然刺进了兔子的脑门里。 兔子两眼一睁，拼命蹬腿挣扎，方云就感觉有一股吸力从古剑中生出，把一道兔子的虚影从身体里一下拉出，没入了古剑中。 兔子浑身一软，两眼变得黯淡无光，已是死去了。 方云等了片刻，并未等到古剑空间开启，而古剑则顺着经脉，再次游回到了他的心口位置。 “奇怪，古剑空间怎么没有开启呢？”他心中嘀咕，摸着下巴猜测，“五步蛇的魂魄也直接开启了古剑空间，唯独这兔子魂魄吸是吸走了，却没什么反应。难道说……是力量不够？” “对！一定是这样！”他眼睛一亮，再次走入林中。 不多时又发现了一头野猪，野猪可比野兔凶悍多了，颇费了些手脚，才拍晕野猪，用古剑吸走了魂魄。 这一次古剑剧烈颤抖，方云感到自己的魂魄离开的躯体，被一股来自古剑的神秘力量吸入了那片空间。 进入古剑空间后，方云没有急着赶去小竹林中的屋舍，而是仰起头四下打量，想要看到被吸进来的那一缕魂魄去了哪里。 只见乌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闪电闪过，快速地往山腰上的一座尖塔的塔尖上落去，就在击中的瞬间，那闪电化作野猪的虚影，满脸惊恐地挣扎，但还是被一下吸进了尖塔内。 旋即，尖塔的塔尖微微闪亮，一道道虚影亮起。 方云远远望去，依稀看到了好多条大鱼虚影，还有那条五步蛇的虚影，都在彼此争抢，野猪虚影奋力反抗，反倒被他咬死了一头大鱼虚影，其它虚影一拥而上，把尸体分吃得干干净净。 随即尖塔的塔尖渐渐暗淡，最后通体变得漆黑，隐入了黑暗中。 方云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来由地背脊发凉：“原来天上的闪电是吸进来的魂魄所化，那尖塔漆黑，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 这一瞬间，方云终于搞清楚了古剑复苏的秘密，之前古剑锈迹斑驳应该是受损严重，这半年他顺着流沙河北走，每日用古剑宰杀河中大鱼，吸纳了许多大鱼的魂魄才渐渐修复，当自己碰巧杀了那头野兔时，魂魄之力终于积攒到了一定限度，就连带着把自己的魂魄吸了进来。 但他没有被吸入尖塔内，而是能自由在小竹林中游荡，他猜测应该是跟自己的血液被古剑吸收，古剑认自己为主，这才寄宿在心脏部位。 至于为何野兔虚影能从古剑跃出，迎向天空落下的闪电，他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古剑奥秘无穷，越是研究，越让他有种敬畏的感觉。 第九章 情报 古剑空间内半日，现实内十息之后，方云睁开了眼睛，回到了现实中。 回想这次在古剑内的所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这次跟着大汉又学了几招，现在神秘锤法已是会了六招，除了之前三招外，现在又学会了一招左右开弓，一招中宫突进，一招自下而上的海底捞。 他闭着眼睛琢磨，六招如何连成一气，连贯用出威力才大。 不过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疼，这毕竟是仙家锤法，总觉得似乎差了点什么，导致怎么琢磨都很难。 “算了，来日方长，这锤法留着慢慢琢磨，总有一天会搞明白的。”他心态很好，此时魂魄之力消耗极大，不宜再用脑，便闭目微微养神，过了片刻后，起身唤回了唐海。 唐海早就急不可耐，见又杀了一头野猪，欢呼一声，与方云一起将野兔和野猪剥了皮，肉切成块，就在林中生火烧烤起来。 这里距离杂役谷较远，也不怕李大头会寻到这里来，两人美美地大吃了一顿，撑得肚子溜圆，躺在地上直喘气，彼此这副样子，惹得相视而笑。 休息了片刻，方云冲唐海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去外边望风。 “明白，明白，兄弟你这是要偷偷修炼，等着找李大头报仇呢！哈哈，我唐海也不傻，我也出去练练，到时我跟你一起痛扁李大头！”唐海咧嘴一笑，扛着木棍走了出去。 目送唐海离去，方云会心地一笑，然后收摄心神，盘膝坐下，一手指天一手之地开始修炼起那神秘功法。 这一次肚里有了肉食，功法修炼起来效率也高了，只是半个时辰就把肚中肉食炼化一空，而丹田内增多的凉气也相当于昨夜修炼的程度。 方云大喜，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这功法需要消耗食物，越是吃得多修炼越快。看看野兔和野猪的肉还剩下大半，便大口吃下，吃饱了后再次修炼。 如此反复，自午后一直修炼到傍晚，肉食统统被他吃光，丹田内的气感足足增加了三倍，举手抬足间充满了力道，一拳击出竟隐隐带起风声，让他暗暗心喜。 唐海回来看到方云吃光了所有肉食，惊得瞪大了眼珠子，绕着方云转了好几圈，又摸摸他的肚子，摇了摇头道：“你小子肚子也不鼓啊！我唐海已经够能吃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能吃！你都吃到哪里去了？” 方云笑而不语，自然不能告诉他肉食都被自己给炼化了。 好在方云身上一直很神秘，唐海也见怪不怪了，看看天色已晚，二人收拾一下，赶紧下山去复命。 来到柴房前，李大头淡淡地看了他俩一眼，点过柴火数目后，依然只给了方云一个馍。 两人都吃饱了野味，倒也不在乎了，回到屋中，方云静坐休息，唐海则溜出去打探消息。 …… 方云坐了片刻，忽然感觉不对劲，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发觉东西似乎被人翻动过了，自己包袱里的东西都乱了，柴火堆也被搬动了。 “难道是李大头来过？”方云眉头一皱，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李大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自己身上又有什么会被他看上眼呢？ “不好！”忽然他想到了，难道是李大头看出自己身上有秘密？ 这个想法让他背脊发凉，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自己就得先下手为强，在李大头发现自己秘密之前，要先把他给干掉了！ “可是李大头实力超过我，又有飞剑，着实没有把握能干掉，而且这里是铸剑门，平白无故死了一个杂役头，也难以瞒过宗门调查的。” 方云眉头越皱越紧，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便在此时，房门被一下推开，唐海面有愁色地走了进来，道：“兄弟，我刚才去打听过了，李大头是甲等杂役，已是武徒二级，习武都有十几年了，就算空手让咱俩打，咱俩拿着家伙都不一定能打过他。” 方云打个手势，示意他说清楚一些。 唐海搔了搔脑壳，道：“你问武徒等级？我听说不能修仙的弟子只能修炼武道，在铸剑门最高的武徒就是十二级，十二级以上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武徒三级就能参加外门考核，一旦成功就能晋升外门了。李大头卡在甲等杂役许多年，就是没有成为武徒三级。” 唰的一下，方云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隐约想到李大头为什么来翻自己东西了，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想啊！李大头都是武徒二级了，我们连武徒都不是，实力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你哑巴的刀法也很厉害，不过我觉得李大头认真和你打的话，你可不是他对手。” “还有……”他苦笑着，“他的飞剑非同小可，听说那是王金山赐给他的，不需要法力就能驱动，叫什么……叫什么灵剑。他们曾亲眼看到李大头用那把灵剑隔了七八尺就把一头老虎给砍死了，就一下啊！那老虎就死了！唉……” 方云先是一惊，旋即就冷静下来，既然自己与李大头已是不死不休的死仇，那现在得到这些情报，反倒是对自己有利，至少知道对方是什么实力了。自从学会了神秘锤法的另外三招，又修炼了神秘功法，信心大涨，这时倒隐隐期待和李大头的较量了。 “嗯……李大头本身实力不足虑，关键是他的飞剑厉害，还有这李大头现在打得什么主意，什么时候要对我下手？”方云的手摸到了胸口，忽然一个大胆的主意闪过心头。 “兄弟，你有主意了是吧？快说说！”唐海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惊喜地催促。 方云却看了他一眼，头枕胳膊躺下，闭目睡起了大觉。 “哎呦你个闷葫芦，每次都这样，一有主意就不搭理人了，真急人！”唐海急得一拍大腿。 转了两圈后，忽然想通了什么，也跟着躺下，嘴里嘀咕道：“你皇上不急，我太监急什么啊？呸呸呸！我又不是太监！睡觉，睡觉，不想了！” 方云虽然闭着眼睛，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下来的两日，方云加紧修炼神秘功法和锤法六招，自觉精神和体力大涨，六招已是能勉强连起来打一遍了，虽然姿势丑陋，气喘吁吁，不过实力比起几日前，已是突飞猛进，应对李大头的信心更足了。 第三日一大早，唐海就被李大头安排去别处干活，他自己一人被指派继续砍柴。 没砍多久，杂役中年纪最大的赵小飞慌慌张张地跑来，拉着他衣袖就跑，嘴里道：“快走！快走！唐海被李大头安排去悬崖上采草药，一失足跌下去，现在被挂在树枝上，上不得下不去，咱们快去救！” 方云吃了一惊，打了个手势问李大头哪去了？ “李大头不在，去了宗门办事，咱们快走，迟了唐海就掉下去啦！”赵小飞匆匆地道，急得额头冒汗。 方云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也着急起来，李大头既然不在，跟着去看看应该没有危险，便随在他身后往山上跑去。 第十章 生死杀机（上） 一路往山上跑，周围越来越僻静，距离杂役谷也越来越远。 方云心里起了疑，一下站住，伸手攥住赵小飞的胸口衣襟，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似在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别看赵小飞已有十八岁，长得又高又壮，足足比方云高出两个头，面对方云这样凌厉的眼神，还是不禁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慌乱地指了指山崖上，“就……就在上边，快到了，我不骗你。”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就在这时，顺着风远远飘来呼救声，听声音正是唐海。 方云大急，一把推开赵小飞，赶紧顺着山路往上跑。 赵小飞站在方云身后，眼中闪过一抹阴厉，悄悄从路边拾起了一根粗如手臂的木棍，藏在身后，快步跟在方云身后。 来到山崖顶上，放眼望去四周云雾缭绕，崖顶怪石嶙峋，一株株古树也枝干盘结，好一处险恶的地方！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山崖旁边传来声嘶力竭地大叫，听着距离也就不到数丈远，非常清晰。 方云张了张嘴，想告诉唐海别紧张，自己一定救他上来，不过他的失语症已有不短时日，越是着急越说不出话来，干脆扑到山崖边，趴在岩石上往下张望，想要看到唐海到底挂在什么地方。 终于，透过岩缝，方云看到唐海就吊在距离崖顶不足一丈的一颗歪脖松树上，不过他并非是抱在松树上，而是被人五花大绑，用绳子吊在树上的。 “不好！这是个陷阱！”方云脑海猛一激灵。 恰在此时，脑后风声赫赫，他不及多想，奋力往旁边一滚。 砰的一下，方云就觉肩膀剧痛，整个人滚到了崖边，另一只手拼命抓住突出的岩石，吊在半空回头望去。 只见赵小飞面目扭曲，双手攥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浑身哆嗦地道：“哑巴你别怪我，这……这都是李师兄安排的。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方云怒目瞪视着他，如果现在能开口说话，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一直防备着李大头报复算计，谁知竟被同伴给算计了，此时心中的愤怒真是充满了胸腔，胀得他几乎要裂开。 “啊！兄弟你怎么来了？这是陷阱，李大头把我吊在这里的，他可能就在附近，你快跑啊！不要救我！”唐海听到动静，抬头望去，看到方云单手吊在自己头顶，急得大叫起来。 “哈哈哈，现在才发觉，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头顶传来李大头得意的笑声，缓步走了出来，先看了看有些畏惧的赵小飞，忽然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骂道：“你这废物，让你把哑巴制服，你把他打到悬崖边，要是摔死了老子还得下去给他捞尸！你小子真是给废物！” 赵小飞捂着印上五指印的脸，惶恐地退开，似对这李大头已畏惧到了心里。 李大头背着双手，走到悬崖边，俯身看着方云，咧嘴笑道：“哑巴，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否则本大爷何至于布下这么一个局来捉你。” 方云怒目瞪视着他，眼中如欲喷出火焰。 “我奉劝你不要反抗，唐海的小命就攥在我手里。”他手臂一伸，肌肉虬结的胳膊上缠绕着一根绳索，下端绕过身后的一颗歪脖树，一直延伸到了悬崖下的唐海身上，只见他把手臂一甩，唐海惊声大叫，整个人快速地往下坠落。 李大头再把手臂一扬，唐海又惊叫着快速上升，犹如秋千般在树杈上一荡一荡的。 “看清楚了么？”李大头揶揄地看着他。 方云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好，这样乖乖的，我们才好谈条件。”李大头咧嘴笑了笑，“我对你那套刀法有些兴趣，只要你将刀法传于我，我不光放过你俩，我还保证从今后在杂役谷关照你俩，让你俩干些轻松的活，以后就跟我李大头混了，如何？” 方云死死地盯着他，心里快速合计该如何应对，其实跟李大头一战的担心并不大，他真正担心的是救不下唐海，青石村的所有人已因自己而死，若是失去唐海这么个好朋友，他真得会愧疚一辈子的。 终于，方云缓缓地点了点头。 “哈哈！这样才识趣嘛！”李大头咧嘴笑道：“这样你告诉我那套刀法……呸！忘了你是哑巴，说不了话。那你写下来……他妈的，你一个农村娃，斗大的字能认识几个？”想了一下，“这样，你把柴刀丢下山崖，然后爬上来，拣一根树枝演练给我看。” 方云毫不迟疑，取下腰间插着的柴刀，径直丢了下去。 “不可啊！哑巴你不要管我，你赶紧逃，我死后你记着给我报……啊——” 唐海刚喊到这里，李大头恼将起来，把手一甩，唐海哇哇惊叫着一直坠落下好几丈，然后李大头再把手臂一拉，唐海被紧紧拉得飞了起来，面孔都憋得通红。 “臭小子，乖乖给老子把嘴闭上！否则让你在这山崖上吊上三天三夜，把你风成人干！”李大头冷冷地瞥了下方一眼。 唐海不怕死，可要是在这冷风嗖嗖的山崖上吊上三天三夜，半夜听着各种野兽的嚎叫，那可比杀了他还可怕，登时吓得打了个哆嗦，紧紧闭上了嘴巴。 方云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传递出一种自信和镇定，这让唐海有些惊慌的心也有些平静下来。 旋即，方云手臂一拉，整个人纵身跳上了山崖，身手之矫健，让李大头都有些惊讶。 他不禁退了半步，转念一想，哑巴越是有两下子，越说明他身上有秘密，只要把刀法骗到手，就让这两个小子一起葬身这里吧！ 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冲赵小飞招了招手：“你过来，这绳子你牵住，要是哑巴来救人，你就松开绳子，让唐海摔下去。这件事要是办砸了，你也不用站在这里了，跟着一块跳下去吧！” 赵小飞脸色苍白，连忙接过绳子，紧紧攥住，想了一想觉得不妥，又在身上缠了好几圈，这才紧紧地攥在手里。 李大头瞥了一眼方云受伤的那条左臂，见肩头已经渗出了血，软软地垂在身旁，冷笑一下，指着旁边树下的一根细如小指的树枝，道：“就那根好了，你就站在那边，把你会的刀法慢慢给我演一遍。” 第十一章 生死杀机（中） 方云面色不变，大步走了过去，捡起了那根树枝，就站在距离李大头五六尺远的地方。 此时李大头在他左手方向，赵小飞在李大头身后还有四五尺远，要想救人，必须要越过李大头。 微微瞥了一眼后，方云举起了这根细细的树枝，缓缓将神秘锤法的三招逐一使了出来——上劈、横挡、回头砸。 他对这套锤法领悟已远超之前，再加上有神秘功法强身健体，使出来时圆熟顺畅，俨然便如一位高手在缓缓演练，看得李大头两眼放光，呼吸急促。 “慢点儿，慢点儿，再来一遍，再来一遍，我要好好看看。”李大头连声道，不自禁地脚步又凑近了几步。 方云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这可是仙家锤法，自己当初在神秘空间内倾尽所有魂魄之力，观摩了无数遍，这才记住了三招，这李大头就凭这么随意看上两眼，就想学会仙家锤法，也真是太可笑了！ 他也不说破，又把前三招演练好几遍，直到李大头喊停，他才停下来。 那边赵小飞也偷偷伸着脖子，往这边偷看，显然对这套刀法也很感兴趣，手中的绳索也不知不觉握得松了一些。 李大头搔了搔光头回想了一下，脸上显出迷茫，这刀法扑朔迷离，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想要去抓，却甚么也抓不住，只模模糊糊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此种情形从来没见过。 心中一惊之下，不由严厉地问道：“你这刀法是那里学来的？” 方云看了他一眼，忽然掉头就往山崖下跑。 “他妈的，哪里跑！”李大头大叫一声，迈开大步，就从后边急追上来，伸出毛绒绒的大手就往方云后背抓去。 他这时被方云的刀法勾得心痒难搔，从来都没见过这等奥妙无方的武艺，早就把戒备心抛到脑后，生怕方云跑了，这套厉害的刀法就再也学不到了，想都不想就一把往方云后背抓去。 哪知方云倏地一转身，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的将手指粗的树枝一抡，飞快地往他的脖子上扫去。 李大头心神一震：“他妈的，上当了！” 这一招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方云上次偷袭他成功的“回头砸”，刚才看演示时没有亲身体验，一旁看着只是觉得凌厉，谁知亲身经历时，何止是凌厉，简直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如天外飞仙，倏忽来去，端得难防！ 小小树枝虽然脆弱，但脖子上的皮肉更加脆弱，李大头哪里敢让树枝划上自己的脖子，急忙把手一伸，迎着树枝就拍了过去，拼得手掌划伤也不能让方云得逞。 哪知下一刻，方云手腕一抖，轻轻巧巧避开了他的手掌拍击，左右各抽了两下。 啪！啪！ 李大头脸上多了两道红印。 这正是方云新学的锤法——左右开弓！ 李大头就觉脸上热辣辣的，也不知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再加上这一招比起前面三招更加的鬼神莫测，心中大惊，连忙急速后退，同时伸手往腰畔的飞剑摸去。 方云早有准备，深深一吸，自丹田中提起一口气，忽然大步往中宫一踏，突入了李大头的怀里，手中树枝如流星般直奔他咽喉点去。 正是第五招——中宫突进！ 如此近的距离，李大头根本就躲避不开，咽喉是要害，要是被点中，即便是脆弱的树枝，也能让他当场闭过气去。 李大头到底是武徒二级，真实的实力高过方云许多，到了这当口，干脆把苦练十几年的内力一提，全都运到了咽喉处。 就听嘣的一声，方云这一树枝就如戳在又硬又韧的牛皮上，树枝弯成了弓形，啪的一下断成两截。 李大头乌珠迸突，眼泪疼得都流了下来，舌头也不自禁地往外一吐，这一下虽然硬碰硬挡了下来，可是喉结都差点被戳碎了，疼得他一哆嗦。 他大怒不已，强运一口气，左手往外一挡，提防方云的连招，右手仓朗朗一声，就把飞剑拔了出来，狰狞地瞪着方云，嘶吼一声：“臭小子，看我活剐了你！” 方云毫不畏惧，又是手臂左右一抖，李大头赶紧把飞剑一挡，以为对方又要来抽自己的脸，哪知却是虚招，方云身子一钻，手臂自下而上一划。 神秘锤法第六招——海底捞！ 噗的一声，断掉半截的树枝结结实实划过了李大头的**，犹如抽打在沙袋上一般，痛得他面目扭曲，长吸一口冷气，脸色都绿了。 自回头砸开始，方云已是连出四招，这神秘锤法对体力消耗极大，尽管他现在丹田内有了某种内气的辅助，可还是不能承受太多，这时就感到气血翻涌，手足都有些酸软。 “该死，只差一点点！”虽然知道一鼓作气就能干掉李大头，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睛却紧紧盯在对方身上，准备一缓过来点儿就继续进攻。 李大头痛得浑身发颤，暂时也一点力气都没有，捂着裤裆蹲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方云，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那一边赵小飞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没想到心中奉若神明的李大头竟如此不堪一击，被方云一根树枝就给玩弄得团团转，这时张大嘴巴，用异样地眼神看着方云。 过了数息，李大头终于缓过口气，暴怒地怪叫一声：“你找死！”把手中飞剑一催，忽然飞剑上火光一闪，一团拳头大的火球直奔方云而来。 方云一直在提防对方的飞剑，谁知这一次竟然喷出了火球，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地上一滚。 火球掠过他的头顶，正中身后一株松树上，把碗口粗的树干炸裂，上半截树干燃烧着歪歪斜斜地倒下。 “臭小子！知道大爷厉害了吧！这是老子花了十块灵石请刻剑宫的师兄给刻的灵纹，你小子死在这火球术下，也算抬举你了！”李大头咬牙切齿，再次把飞剑举了起来。 原来在他第一次跟方云交手后，为了更有把握对付方云，就离开杂役谷三日，去找刻剑宫相熟的师兄铭刻火球术的灵纹，增强他飞剑的威力，现在一出手，果然是效果显著，让他心里大为得意。 他之前没有直接用火球术，一来是托大，以为有了赵小飞配合自己设局，再有唐海作为人质，方云一个农村娃，就算会上两手怪异的刀法，又能有多厉害？ 二来十块灵石只能铭刻一次性的灵纹，他这飞剑上的灵纹只能发射三次火球术就废了，所以他一直也没舍得用，没想到方云连出怪招，要不是手中拿根树枝，而是一把柴刀的话，他李大头早就死了，这才不顾一切地拿出了这张底牌！ 方云额头冒汗，眼睛紧盯在对方飞剑的剑尖上，时刻准备躲闪火球，心里不免有些后悔，自己毕竟对仙家本领了解太少了，原以为仗着自己会神秘锤法的六招，足以打败这李大头，谁知对方竟然去准备了仙家法术，这火球飞行速度奇快，远比飞剑速度还快上一倍，而且威力不小，真要是被打中一下，估计骨头渣子都要烧成灰了。 “好呀，李师兄，干掉他！干掉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一旁的赵小飞看到李大头又占了上风，赶紧吆喝起来，拍他的马屁。 “叫你妈个头！”山崖下忽然传来唐海的大吼，“兄弟，你给我挺住！你一定能行！一定能打败李大头！你要是打不过他，到了阴曹地府，我跟你没完！” 却是唐海听到上面的声音，估计方云落在下风，急得赶紧加油打气，这也是他现在仅仅能做的了。 唐海的打气让方云心中一暖，周身生出一股力量，紧盯着李大头，心想只有那个办法了，不管后果如何，只能拼死一试了。 忽然，他纵身一跃，扑向了李大头。 李大头狞笑一下，也将飞剑对准了方云，顶端正有一个火球形成。 第十二章 生死杀机（下） 砰！ 拳头大的火球一射而出，直奔方云而来。 迎着李大头扑过去的方云，瞬间小脸被照亮，灼热的温度烤得他眉毛和发须都卷曲起来，眼看下一刻火球就正中他胸口，不论他再有什么底牌，都会被烧成灰烬。 李大头死死盯着，火光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扭曲丑陋，他似乎看到方云被火球击中，胸口炸开了一个血窟窿，在地上翻滚哀嚎，痛苦半天才死去。 甚至远在他身后的赵小飞，也微微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心中在想方云这一下肯定死定了，他死了后，自己该如何抱紧李大头的大腿，求他把这飞剑的本事传给自己，到时候自己也能像李师兄般厉害了。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那么一瞬！ 在这一瞬间，方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他自始自终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命是青云村全村老少的命换回来的，是李叔一家替自己死换来的，是师父在三年前那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门外捡回来的。 自己的命不属于自己，它承载着许许多多人的生命，它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复仇，替所有人讨还一个公道！ 这一瞬间，方云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两眼射出比火球还灼热的光芒，仿佛自己化作了一把利剑，无坚不摧！ 他把左臂一举，手指对准了飞来的火球。 李大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冷笑一下，“拿血肉之躯对抗仙家火球术，这小子太蠢！” 方云感到自己此时的心神和古剑联通，不知怎的古剑一颤，唰的一下，一头大鱼虚影就从古剑中蹿了出来，顺着他的指尖就飞向了火球。 在李大头看来，就像是方云手指尖飞出了一头大鱼，摇头摆尾冲向火球，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吞下火球。 砰！ 火球在大鱼的肚子里炸开，两者同归于尽，灼热的气浪把两人都顶得眼睛一闭，身子向后飞出了好几尺。 烟雾翻滚，许久……烟消云散。 李大头脸上被烟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骇然地看着方云，嘴唇哆嗦，“你……你是何人？你是修仙者吗？” 另一边的赵小飞，更是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绳索一松，山崖下传来唐海的惊呼声。 方云就觉自己浑身力气都似乎被那大鱼给抽走了，他很想就此闭上眼睛睡过去，但他知道不能给对方丝毫机会，现在只有一鼓作气杀了对方才行！ 他强提一口气，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将左手高高举起，对准了李大头的脑门。 “你……你别杀我！”李大头真得害怕了，下意识地求饶，忽然看到方云眼中凌厉的杀气，不顾一切地怪叫起来，“我……我跟你拼了！”手中飞剑对准方云一指，尖端最后一个火球正跃然而出。 不过方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手掌往他脑门一拍，催动古剑蹿出，一下刺入他的脑门，然后猛地一吸。 “啊！啊啊！”李大头整个脸都扭曲了，浑身剧烈颤抖，飞剑的火球也熄灭了，“这……这是什么？啊啊，别拉我！我不去啊！我不去啊！” 赵小飞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他根本就没有看出什么变化，只能看到李大头坐在地上，浑身抽搐，说着一些胡言乱语的话，“妖术”两个字不禁浮上他心头。 但在方云看来，另一个李大头的虚影正从头顶天灵穴冒出来，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古剑的吸力，两者一时维持在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方云暗暗焦急，他真正的底牌就是这古剑，早就想好如果打不过李大头的话，就用古剑吸走李大头的魂魄。不过古剑只吸走过野兽的魂魄，还从来没吸过人的魂魄，真要冒险这么干的话，会发生什么根本就无法预料，所以没有贸然使用。 与此同时，赵小飞那边绳索快速地滑动，山崖下传来的唐海惊呼声越来越远，方云心知自己必须要尽快解决掉李大头，否则迟上片刻唐海就救不回来了。 他拼命一催丹田里仅剩不多的一丝气息，喷出一大口鲜血，掌心古剑猛地一颤，忽然吸力大增，那李大头的魂魄仅仅僵持了片刻，就发出凄厉地惨叫被吸了进去。 啪嗒一声，失去了魂魄的躯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两眼黯淡无光。 就在这时，古剑空间开启，一股庞大的吸力开始发出，要把方云的魂魄也吸入进去。 方云哪敢在此时进入，放在平时他欢喜都来不及，可是现在每一瞬息都很宝贵，他猛一咬牙，不知哪里又生出一股力量，右手攥拳冲着心口的古剑狠狠一捶，意识竭力地抵挡古剑发出的吸力。 这一捶，顿时捶得古剑一震，那发出吸力的洞口不稳，只维持了一息就关闭了。 方云大喜，迈开大步一冲，直奔数尺外早就吓得目瞪口呆的赵小飞而去。 此时，绳索已经滑落了十之八九，只剩下最后一圈缠绕在赵小飞的腰上，结果他整个人被坠力一拉，踉踉跄跄就往崖边冲去。 他瞬间吓醒，咬牙瞪眼抵抗坠力，尝试稳住身形。 但坠力实在太大，虽然他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被一步步拉到了悬崖边，当山风吹过，看到山崖下弥漫的云雾时，他眼中露出了绝望。 忽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转头望去，只见满头大汗的方云正拉住自己，双眼射出灼热的光芒。 这一刻，赵小飞实在感到有些荒谬，不久以前自己还想方设法害死的人，居然会来救自己，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 半柱香之后，赵小飞和方云合力把已经吓得半死的唐海从山崖下拉了上来。 赵小飞和方云累得筋疲力尽，两人都瘫倒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唐海则是被吊了半日，又受到了过度惊吓，一时也无力爬起。 过了好半天，赵小飞缓过一丝力气，连忙挣扎爬起，对着方云和唐海跪下，惭愧地道：“哑巴兄弟，唐海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是受那李大头的蒙蔽，一切都是他逼我干的，我本不想害你俩啊！我若不答应，他就要整死我啊！” “去你妈的！你为了你那条狗命，你就要来害别人，你还是不是个人？”唐海一跃而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口中忿忿骂道：“你害得哑巴兄弟差点死了，你害得老子喝饱了山风，在半空一上一下，你他妈还害得老子差点吓尿了裤子！你去死！去死！”一边骂着，一边连连去踹。 赵小飞抱头翻滚，心里委屈：“你吓尿裤子跟我有什么干系？”但怕惹恼了唐海，也不敢说。 第十三章 结拜 方云到底心善，见这赵小飞满头满脸滚得都是泥土，眼泪鼻涕沾了一身，十分的狼狈，心里有些不忍，便一把拉住唐海，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天，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山下。 赵小飞顿时领悟，连忙道：“我对天发誓，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我赵小飞绝不泄露出去，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死得惨不忍睹！” 偷偷瞄了一下两人脸色，赶忙又道：“你们放心，我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我对那李大头也是恨之入骨，早就恨不得杀了他了！两位这是替天行道，都是大英雄，我赵小飞这就下山，回家给两位供奉起来，绝不反悔。” 方云目光落在他身上，目光锐利如刀，似要看穿他内心。 赵小飞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在见识了方云的本事后，他深知方云的来历玄妙，自己要想保命还是赶紧远离才是，哪敢生出丝毫反叛之心。 方云伸手往山下一指，示意他赶紧走。 唐海嘴唇一动，想说什么却没说。 “我走，我走，我这就走！”赵小飞如蒙大敕，连忙起身，摇摇晃晃就往山下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唐海捡起李大头丢下的飞剑，快步赶了上去，一剑就从他的后心刺了进去。 赵小飞浑身一颤，转身看着唐海，口中吐血：“你们……你们不讲信义，说了放我走……” “呸！哑巴兄弟放你走，我可没答应，再说跟你这样的鸟人有什么信义可讲？”唐海拔出飞剑，对准他的心口又是一下刺入，鲜血溅了一身。 赵小飞抱着唐海的身体，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怨恨，缓缓地滑落。 看到赵小飞被杀，方云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旋即这一丝怜悯就荡然无存，转而被冷峻和坚毅所代替，之前那个善良淳朴的方云在他心里已经越来越少了，现在的方云为了复仇，甚么冷酷残忍的事都会去做的。 倒是对唐海的杀伐果敢有些意外，投向唐海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一丝钦佩。 一脚将尸首踢开，唐海转身走了回来，向着方云道：“兄弟，我知你心善，不愿杀了此人。我唐海蒙你救命，索性便当这恶人吧！”说着，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大声道：“从今往后，我唐海就是你的仆从，你说杀谁就杀谁，你说干啥就干啥，如有违背，犹如此指！”提起飞剑，就要往左手小指上斩落。 方云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拦住，然后也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对天一拜，对地一拜，又向着唐海一拜。 “哈哈，你说咱俩要结为生死兄弟？我唐海正有此意啊！”唐海大为惊喜，跟着也拜天拜地拜了方云，口中念念有词，诸如“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云云。 接着二人报过年龄，方云十四，唐海十五。 结拜完毕，两人相携起身，相视哈哈大笑，都觉经此一事，彼此肝胆相照，感情都拉近了许多。 “兄弟，你我结拜，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唐海亲热地拉着方云双手问道。 方云笑了笑，提起树枝，在地上写下自己名字。 “方云？好名字啊！”唐海笑道，“省得我以后哑巴哑巴地叫着你，多不好！” 方云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李大头和赵小飞的尸体，却是眉头一皱，二人虽然都死了，可是善后工作倒是麻烦得很，这里虽然荒僻，没人目睹，但宗门肯定会来调查，一旦查到两人死在这里，一定会有大麻烦的。 唐海见他皱眉，知他所虑为何，眼珠一转，哈哈笑道：“兄弟，善后之事你不用愁，这事你交给我办，保管滴水不漏，没人能怀疑到咱俩身上。” 走到两人尸体旁，分别把李大头和赵小飞的衣服扒光，并排放在一起，歪头看了看，嘴角挂着一丝坏笑，“两位生前狼狈为奸，死后希望你俩同赴黄泉，也做一对儿吧！哈哈，哈哈！” 方云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地眨了眨眼睛，引得唐海得意地哈哈直笑。 他将两人尸体面对面抱在一起，正要往山崖下推时，方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赶过来，左手在赵小飞的额头上一按。 唐海虽然好奇，但也没问他在干什么。 原来方云忽然想起赵小飞的魂魄也许还在尸身附近游荡，生怕被宗门的修炼者用特殊的方式能追查到，比如大师兄和二师兄当时屠杀村子时就提到了抽魂之术，赶紧用古剑将赵小飞还没完全飘散的魂魄给吸了进去。 方云起身，与唐海一起合力，把两人的尸体给推了下去。 “哈哈，他俩在一起摔得稀巴烂，宗门一定以为他俩在这山崖幕天席地干那调调儿，结果不知为何起了争端，打斗之下一起跌落山崖，妙哉妙哉啊！” 唐海笑嘻嘻地，将那柄李大头的飞剑和遗留衣物中的荷包拿了过来，递给了方云，“二弟，这都是李大头的值钱东西，你看怎么处置？” 方云先接过飞剑，只见上面沾满了血迹，把柄上刻了两个图案，一个是火焰形状，一个是云朵形状。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把柄底部有个暗门，掀开来后，里面有一枚光泽黯淡的石头，发出一闪一闪的柔光。 他心知这是仙家宝物，李大头敢在杂役谷横行霸道，就是仗着有这飞剑，虽然很想留下来研究研究，不过若是李大头的随身宝剑失踪，必会引得宗门怀疑，于是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决然，一抬手丢下了山崖。 “啊呦！你怎……”唐海惊叫一声，但旋即就明白方云的用意，只能惋惜地摇头。 方云又查看了一下李大头的荷包，发觉里面有一套功法和一本拳经，大致翻了一下，功法为《青木功》，拳经为《大力拳》，都是些很基础的功法和拳经，相信是武徒二级修炼的，虽然对于已经有了神秘功法和锤法的方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不过借鉴一下也是好的，便把两本书籍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些散碎银两，以及三枚发出明亮光芒的石头，约有小指大小，摸上去沉甸甸的。 方云想起李大头曾提到花了十枚灵石请刻剑宫的高手铭刻了火球术，那这三块石头应该就是灵石了，价值应该不菲，想了一下，也收了起来。 此时天色傍晚，两人担心耽搁久了，会引人注意，赶紧将现场打斗的痕迹清理一番，然后将李大头和赵小飞的衣物丢到隐蔽的地方，伪装成二人的幽会之地，又检查了一番，不见破绽，就悄悄下山，赶回杂役谷。 第十四章 宗门调查 随后几天，李大头和赵小飞都没有出现，一开始并未引起大家注意，直到五天后还未出现，终于惊动了宗门管理杂役谷的相关部门。 这一天一大早，所有杂役都被集中到了广场上，那位曾在方云分配杂役时出现的陈姓老者，领着七八位执事，站到了众杂役面前，王金山也来了，跟在陈姓老者身旁，表情有些阴沉。 众杂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都垂首低头站着。 方云和唐海肩并肩站在里面，心底也有些紧张。 “谁知道李管事和赵小飞哪去了？”一名执事看着众杂役，忽然大声问道。 大家起了一阵骚乱，彼此看看，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说出两人去向，宗门有奖！”那执事又提高声音。 等了片刻，一名瘦弱的杂役犹豫走出来，“回大人，五天前我看到李大头找唐海出去了。” 那执事拿着花名册，很快核实到了人员信息，指着人群中的唐海，严厉问道：“你是唐海？” 唐海咽了口口水，有些慌张地道：“我就是唐海。” “既然五天前李大头最后找过你，你刚才为何不主动汇报？”执事语气凌厉。 “我怕……我怕李管事报复我。”唐海露出畏惧之色，舔了舔嘴唇，迟疑了一下，“这么说，他失踪了？” 执事回头与陈老对视了一下，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问下去，这唐海显然知道一些内情。 王金山也上前几步，神情显得极为关切，恨不得亲自审问。 执事看着唐海，和蔼地安慰：“不要怕，这里都是宗门长辈，若是李管事真得干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我们都会替你主持公道，严惩不贷。” 唐海犹豫了片刻，“大人，那天李管事找我出去，他喝了酒，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还……还……” “喂！你想好了再说啊！要是胆敢胡说八道，你吃不了兜着走！”王金山指着唐海，恶狠狠地道。 陈老咳嗽一声，凌厉地瞪了王金山一眼，王金山讪笑一下，退开一旁。 “还有什么？你不要有顾虑，如实说！”执事对着唐海和颜悦色地道。 唐海点了点头，面色很古怪地道：“他还……还伸手摸我的屁股，硬拉着我往后山走，吓得我一泡尿撒到了裤裆里，他……他好像很不高兴，把我用绳子困到了树上，多亏哑巴兄弟路过把我救下来，这事哑巴兄弟可以作证。” 尽管气氛很紧张，可是唐海的表情实在有些滑稽，当他说到“摸我屁股”时，有些杂役没忍住笑了起来，那几位执事面色古怪，纷纷去看王金山，都知李大头是他手下，似乎在问：“李大头有这嗜好？” 王金山在李大头失踪这些时日内，早就窝了一股火，李大头是他手下最忠实的狗，如果李大头失踪了，牵扯到什么违背门规的事，他要受到牵连的。 这时见众执事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顿时心头火起，大步走到唐海跟前，重重给了他一巴掌，打得唐海整个人都转了一圈，破口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李大头是我举荐之人，他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 转头去人群里张望，喝道：“哑巴呢？快出来！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方云大步走出人群，挡在唐海身前，一伸手扯开唐海身上衣服，裸露出他的上身，只见一道道绳索捆绑过的红印依然历历在目，可以想见当初唐海是被多么紧地捆绑起来。 方云转过身，怒视着王金山。 “你他妈的敢瞪我？”王金山想起要不是这个哑巴，自己还能多赚些灵石，就因为他自己还被别的执事嘲笑，气急败坏之下，一巴掌对准方云的脸就扇了过去。 方云早就在提防，就势往旁边一倒，看似因慌张脚下被绊了一下，恰好擦着对方的指尖避开了，踉跄坐倒地上。 “他妈的，你还躲！”王金山大怒，刚要抡起巴掌。 “够了！” 身后陈姓老者喝道：“这两个孩子已说出所知之事，到底真相如何，我们去后山查探一番就知了。” 王金山脸色阴晴不定，对这陈姓老者到底有些忌惮，冷冷地瞪了方云一眼，“既然陈老发话，那咱们就去看看吧！不过李大头为人我清楚，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的！”袍袖一甩，一股劲风呼地送出，把方云和唐海犹如稻草般一直推出了数尺之远。 方云打了几个滚坐起身，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王金山实力竟高出李大头这么多，这一手袍袖推送，疑似某种仙家法术，断不是此时的自己能应对的，只好把这口气忍了。 …… 众人来到后山，很快就找到方云和唐海刻意留下的痕迹，先是在山崖上的隐蔽处找到李大头和赵小飞的衣物，又顺着山崖上打斗的痕迹找到山崖下两人的尸首。 当看到两人赤裸的身体抱在一起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陈姓老者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转身看着王金山：“你还有甚么话说？” 王金山目瞪口呆，愣了好半天，“这……这……我真不知这李大头有这等……这等嗜好……” 忽然想起什么，仔细地看了两人尸体半晌，指着道：“不对！李大头的飞剑杀了赵小飞，可是李大头是怎么死的？难不成从山崖上滚落摔死的？陈老，此事大有蹊跷啊！” 陈姓老者把脸一沉，喝道：“够了！李大头猥亵杂役，此事证据确凿，此人乃你所举荐，我会禀报宗门戒律堂，查明李大头担任杂役谷管事之间的违规之事，你就等着宗门戒律堂的惩戒吧！” 王金山脸色一变，看了看李大头不堪的尸首，又看了看陈姓长老阴沉的铁面，终于狠狠地一跺脚：“陈老，这事你看着办吧！别忘了我表舅孙师叔可是铸剑宫内门精英，现在已是筑基后期，随时可以踏入金丹期！”说罢，冷笑两声，驾起飞剑而去。 第十五章 三年后 沉着脸看着王金山飞走，陈姓老者一言不发。 “陈老，就这么让他走了？这王金山这么嚣张，一直插手咱们杂役堂的事，就不想个法子治治他？”一旁的心腹执事凑近他身边。 陈姓老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这眼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要是能利用得好，不光能好好敲打一下王金山，也能压制一下他背后的那个内门精英的孙师叔。” 那心腹执事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陈姓老者走到李大头和赵小飞的尸首旁，目光炯炯地看了片刻，取出一个葫芦状的法器，掐诀念咒半晌，眉毛猛地一皱：“奇怪奇怪，两人魂魄都消散得干干净净，仅仅五日过去，到底是什么缘故连招魂葫都无法将两人魂魄招来？” 仔细地转了一圈，重新检查了一遍崖上和崖下，在一处岩缝中捡起一把缺口斑驳的柴刀，看刃口较新，像是刚刚掉进来的。 “怀仁，哪位杂役在此处担任砍柴一职？” 那叫怀仁的执事赶紧捧起花名册，快速一查后，道：“是那个没名没姓的哑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当日上山，此子打铁技艺娴熟，原本可以选为乙等杂役，可惜口不能言，大人将他降为丙等杂役，方才他与唐海一起对质王金山来着。” 陈姓老者回想起方云的表现，尤其他闪亮的眼神，似与其他杂役懵懂的样子颇有不同。不过要说那少年能杀了李大头，却是不信的，毕竟柴刀上毫无血迹，一名普通杂役如何能赤手空拳杀了已是武徒二级的李大头？ “大人，需要查查那哑巴吗？” “算了，那孩子是个有故事的人，看他本性纯良，李大头之事应该跟他无关。相信他在铸剑门也不会甘于寂寞，若是有朝一日崭露头角，我再对他提点一二吧！”说着，他将那柄柴刀收入袍袖，在心里面，对此事之蹊跷却是埋下念头。 回去之后，禀告给戒律堂，一番彻查后，很快便公布李大头违反宗门规矩，欺压杂役，另行指派一名公正之人来担任杂役谷管事，至于那王金山，作为举荐之人，则受到宗门惩戒，被罚禁闭五年。 方云和唐海，提心吊胆等到了这个结果，不由暗暗庆幸，看来宗门高层没有查出丝毫可疑，自己二人布置的伪装生效了。 从今后，两人低调做人，在杂役谷中小心做工。 …… 忽忽三年过去，两人因表现出色，被宗门来考核之人破例升为乙等杂役。升迁之前，须得在杂役堂前，选择加入铸剑宫或刻剑宫。 方云和唐海都换了一身新衣裳，在杂役堂前与众杂役站在一起，两人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 相比于三年前刚上山时，方云变得又高又瘦，嘴唇上冒出了细密的胡须，气质愈发的沉稳，双目炯炯有神。 唐海却是又黑又壮，比起方云要矮上半个头，但要论壮实，却比方云还要足足壮上一圈，立在那里犹如一尊铁塔。 这三年中，方云勤修苦练，神秘功法第一幅图示练得纯熟至极，丹田内的内气足足比刚开始厚实了不知多少倍，犹如一团浓密的气雾。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精神体力都大涨，现在再与李大头对上，方云相信自己就算不用神秘锤法，也能在三招内击败李大头。 至于神秘锤法，也把前六招融会贯通，再加上内气的支撑，六招连贯可以使用一次，威力足以将一块磨盘大的岩石击得粉碎！ 不过让他有些郁闷的是，现在的修炼似乎达到了一个瓶颈，不论如何进入古剑空间，拼命记忆那大汉的锤法和功法，出来之后都无法再多记住哪怕一招或一幅图示。 更糟糕的是，古剑藏在心口位置，从三年前开始渐渐吸收心头气血，刚开始还只是很少的一丝丝，到了现在每日午夜都要大吸片刻，害得方云得了心痛病，每日吐纳的内气只能勉强维持心头气血再生。 这让方云暗暗焦急，对于晋升成为乙等杂役，接触铸剑门更高一层的修炼秘密极为迫切！ 与方云相比，唐海这三年日子过得悠哉滋润，没了李大头的欺压，吃喝管饱；再加上他偷偷修炼《青木功》和《大力拳》，身子骨是一日壮如一日。 闲暇时与方云动手过招，在方云不动用神秘锤法，仅凭内气和拳脚功夫的前提下，两人竟能打成个半斤八两。 不过要是方云使用神秘锤法，唐海就一败涂地，就算六招都已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方云使出来，就会缚手缚脚，根本就抵挡不住！ 这让唐海大为郁闷，曾央求方云传授这神秘锤法，方云也传了他一招，但不知为何，唐海只学了个招式，使出来全然没有那股神韵，只能无奈放弃。 方云好奇之余，也是暗暗称叹，看来这神秘锤法果然是仙家锤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算是有缘，能领悟其中奥妙，别人没有这个缘分，强自外传，只怕会招来祸事，自此后对神秘功法和锤法更加珍视，再也不会透露给唐海半点。 …… 此时此刻，方云与唐海站在杂役堂前，与晋升的上百位丙等杂役站在一起，听着主事陈姓老者训话。 到了最后，陈姓老者说道：“过去三年诸位表现堪称优秀，作为嘉奖，荣升诸位为乙等杂役，接下来是选择前往铸剑宫或刻剑宫。前往铸剑宫的去往左手，选择刻剑宫的去往右手！”说着，往左右一指。 第十六章 铸剑宫 众杂役立刻激动起来，先前陈姓老者说得清楚，铸剑宫是学习铸剑之术，刻剑宫是学习刻剑之术，一个是注重内气和铸剑的修炼，一个是注重灵纹铭刻的修炼，各有千秋。 但总体来说，前十年是刻剑之术厉害，中间十年铸剑和刻剑半斤八两，等到二十年后，铸剑之术才渐渐胜过刻剑之术。 其中缘由为何，陈姓老者卖了个关子，并未名言，只是让大家自行选择。 这些杂役都无灵根，寿元也就几十年，哪里去考虑甚么二十年后的事，于是大部分选择了刻剑宫，少部分选择了铸剑宫，剩下很少的一部分还在迟疑。 唐海问方云：“二弟，我打算加入刻剑宫，随我一起去吗？” 方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好吧！刻剑上手比较快，我爹又是石匠，我从小就跟他学过石刻，也许刻剑宫更加适合我。你的打铁手艺比我娴熟，正适合学习铸剑。” 唐海有些惋惜，想了想却是笑起来，“铸剑之术虽然难以上手，但我听说成为了真正的铸剑大宗师，还是比刻剑宗师要厉害不少，等到将来再见面的时候，咱俩好好比一比，看是你的铸剑厉害，还是我的刻剑厉害？” 方云也冲他笑了笑，两人目光都流露出不舍，只因铸剑宫和刻剑宫一直势不两立，分属不同的山头，明里暗里都在竞争，想彻底压倒对方，成为铸剑门真正执掌话语权的势力。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大气候下，两人要想经常见面，已经是不大可能了。 很快，所有杂役都选择好了想去的地方，唐海和方云也分别站到了刻剑宫和铸剑宫的队伍里。 “下面由各自宫派选择杂役，每位外门弟子限选三人。” 随着陈姓老者一声道，早就等不及的刻剑宫和铸剑宫外门弟子走上来，你选一个，我选一个，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一百多刚刚晋升的乙等杂役瓜分得干净。 方云被一名面皮焦黄、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汉子给选走了，同被选中的还有两名年纪比自己大的同伴，看起来两人都将近二十，个头也很壮实，轻蔑地瞥了方云一眼，似乎觉得方云年纪小，不如自己壮，将来打铁肯定不行。 方云面色沉静，根本没把二人放在心上，远远瞥了唐海一眼，只见他被一名骂骂咧咧地大汉给选走了，心里轻叹一声，祝愿自己的好兄弟平安顺利。 随着中年汉子出了杂役堂一路往山门走去，大约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座山头。 这里高高低低建了上百座楼阁，每一座门楣上都悬挂一个铸造炉和铁剑的标示，来来往往的弟子衣服的袖口上，也绣着这样的标示，正是铸剑宫的标志。 中年汉子把三人领进其中一间楼阁，拍了拍手，从屋内走出七八人，他伸手一指自己，开言道：“本人焦瓒，今后就是你们在铸剑宫的师父了。” 方云赶紧与其他两名同伴上前行礼。 焦瓒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道：“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分为甲等杂役和乙等杂役，甲等的等同于亲传弟子，我能多费心指点一二；乙等的就要差一些，每月我只给两个时辰的指点。 除此之外，甲等杂役每月需上交精铁十斤，乙等杂役每月上交精铁五斤，只要完成了这任务，我不管你去干什么，在我这里自由得很！” 方云和两名同伴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这是你们在这里的行头，都拿去换上吧！也算是拜我为师的见面礼。”焦瓒取出三个包裹，分别交给方云三人。 “好了，我还很忙，今日就先到这里！剩下不清楚的，让你们的二师兄王宝宝告诉你们。明日是每月授艺解惑之时，我会在铸剑室演示打铁和铸剑之术，你们记得来！”焦瓒把手一挥，转身离去。 众人急匆匆地散了，只留下一名年约二十左右，长得白白胖胖，有着两道眯眯眼的家伙，笑嘻嘻地冲方云三人拱手道：“三位师弟好，我是你们的二师兄王宝宝，甲等杂役，不知三位怎么称呼啊？” 那两位壮汉赶紧上来恭维，报上自己的名字，一个叫宋成，一个叫宋山，原来是两兄弟。 轮到方云，只能抱歉地拱了拱手，取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 王宝宝接过在手里先掂了掂，半转身打开一看，赫然包裹了一颗亮晶晶的灵石，纸包里写了一行字——“在下方云，口不能言，请多关照”。 王宝宝飞快地把灵石和纸包收入袖子，转过身来眉花眼笑：“哦，原来是方云方师弟啊？哈哈哈，不能说话没关系，只要打铁的手艺好，在咱们师父这里一样能吃得开，来来来，我带你四下转转，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亲热地上前来揽方云的手臂。 宋成和宋山不知方云给了他什么，竟换得他如此亲切，瞠目不知所以。 方云心里暗暗好笑，他在准备升入铸剑宫之前，就打听了很多消息，知道从下往上升上来的丙等杂役要想混得开，最好是准备一份厚礼打点一下相关的人。 王宝宝这种百事通，地位不高也不低，对他好好打点一番，正是最恰当的。 方云做工三年积攒了3枚灵石，再加上得自李大头的3枚，统共才6枚，这一下子就送给了王宝宝1枚。 虽然有些心疼，不过能换来王宝宝这种百事通的帮助，还是很值当的。 跟着王宝宝熟悉了一圈，方云算是对铸剑堂外门有了大致的了解，回到居所打开焦瓒给的包裹，只见里面现出一把精光闪闪的宝剑，约有一尺长，还有两套衣服，一瓶丹药，以及一本薄薄的册子。 方云看到这些，不由得眼睛一亮：“这便是修炼的东西了吧？” 赶紧翻了翻小册子，上面写着《飞剑诀》，再看宝剑，寒光闪闪，光可鉴人，在宝剑的核心处，隐约有一朵云彩。 第十七章 飞剑诀 掀开灵剑把手暗门，检查了一下，果然放置着一枚充盈的灵石，看来这把灵剑也需灵石驱动。 将暗门合上，随手把玩了一下灵剑，轻重大小无不适手，颇为满意。 当即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灵剑上认主，随着灵剑光华一闪，一丝心意相通的感觉产生了。 方云忍不住心中一喜，嘴角翘起：“我也算有灵剑的人了，再有谁来欺负我，瞧我驱动飞剑去砍他！” 将灵剑收起，又拿起丹药看了看，瓶子上写着“养气丹”。 王宝宝介绍过，只要每月能完成打造精铁的任务，宗门都会发给一瓶，对于精进修为大有好处。此外乙等杂役的月利是一枚灵石，可留着供灵剑使用，或者拿出来交易，换些用得到的东西。 看看时候尚早，方云对于试炼《飞剑诀》大感兴趣，便取出小册子，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有修炼神秘功法做基础，这《飞剑诀》并未让他感到困难，花了不长时间就基本明白了。 里面介绍，《飞剑诀》就是一门内功心法，修炼的时候手里要拿着灵剑，一边吐纳，一边操控灵剑飞行。 “唔，原来是这样，刻剑宫的弟子修炼时不需灵剑配合，而铸剑宫的弟子要想修炼什么功法，必须要有相应的灵剑配合。剑在人在，剑忘人亡！”他牢牢把这一点记在心中。 合上册子，在心中存想一遍，觉得无误后，便取出养气丹药瓶，在掌心一倒，一共倒出了三枚药丸，约有黄豆大小，色泽青润，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心知这是仙家灵丹，一定对修炼大有好处，赶紧吞下了一枚，顿时一股温润的暖流缓缓滑入腹中，很快化作一团热气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他不敢怠慢，依照《飞剑诀》，右手持着灵剑，左手掐诀，炼化这股药力。 这一炼，就让他心中大喜，原本已经不能增长丝毫的内气，居然在药力的推动下，又缓慢地增长起来了。 “好呀！看来我目前的瓶颈，完全可以通过丹药来强行突破，只要有足够多的养气丹，这一层瓶颈一定能突破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药力完全被炼化吸收，丹田中的内气也增加了一丝。 忽然心口的古剑一颤，一股剧烈的心绞痛传来，令他脸色发白，闷哼了一声。 “不好，那古剑又发作了！” 心头气血被猛地一吸，吸入进了古剑之中，随后心绞痛渐渐平复。 方云脸一沉，刚刚内气提升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古剑这一吸所吸走的气血，足足抵得上方才养气丹所提升的修为，若是长此下去，自己还修炼个什么劲，早晚都会死在这把不祥之剑下！ “不行！找个机会还得寻找更厉害的功法，更多的养气丹，仅凭这《飞剑诀》和每月三枚养气丹是不够的。”他咬了咬牙。 随手一挥，使出了飞剑诀心法，手中灵剑歪歪斜斜飞了出去，插入了门板上，没入了一寸深，若是插在人身上，绝对会一下贯穿的。 看到这飞剑的威力还不错，方云有些难看的脸色总算和缓下来，但旋即一皱眉：“还得勤加苦练，这歪歪斜斜的，根本杀不了人！” 他哪里知道，若是王宝宝看到这一幕，绝对会惊讶得张大嘴巴，对于刚刚修炼飞剑诀的乙等杂役来说，起码要一个月后才能驱使到这种程度。这样的进展已经是非常快了，只有内门中一些拥有灵根的优质弟子，才能第一次就做到这种程度。 一夜好睡过后，方云神清气爽地起了床，简单享用了一些厨房提供的饮食，换上昨日焦瓒赐给的乙等杂役服饰，一件袖口绣着铸剑宫标示的青色衣袍。 整个人显得精神利落，远不是以前做丙等杂役时的落魄了。 方云颇觉满意，走出屋门，此时时候尚早，整个铸剑宫的山峰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晨雾中，淡淡阳光穿过薄雾洒在他身上，让人感觉有些懒洋洋的。 伸展了一下筋骨，目光扫过周围，看到一名丙等杂役满头大汗，抱着柴火往厨房跑，还不时地被管事的喝骂，不由得心生感慨—— 自己曾经也是一名丙等杂役，在铸剑门中就是最下等的仆人，要不是晋升为乙等杂役，恐怕还像那名丙等杂役忙碌奔波，哪能接触到修炼的一些东西。 看来在这铸剑门要想好好生存下去，实力是根本啊！ “呦，这不是不会说话的方云方师兄吗？” “怎么？起这么早，是琢磨再给哪位师哥送礼啊？” 身旁忽然传来两人讥讽，方云倏地一转身，看到昨日同时升上来的宋成和宋山两兄弟，正站在院子里不远处，冲着自己不怀好意地冷笑。 两人昨日被方云抢走了风头，心里一直不忿，夜里一合计，觉得方云不过溜须拍马，真实本领应该不行，便找个机会来挑衅，若能逼得方云与自己二人较量，便能让他好好出个丑！ 方云虽不知两人打得什么主意，但一大清早没来由地被两人嘲讽，心中恚怒。此时修炼神秘功法已有三年，丹田内气已颇为不浅，眼中寒光一闪，气势瞬间外放。 唰！ 宋氏两兄弟被他气势一逼，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 旋即方云内气一收，眼眸又变得平静，对着两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个招呼。 “他妈的，这小子眼神怎么这么凌厉？倒是被他给吓了一大跳！”宋成和宋山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嘀咕，觉得自己也太丢脸了。 两人回过神，看到方云往师父的铸剑室走去，连忙跟了上去。 老大宋成忿忿地道：“方师弟，我哥俩说那话也没别的意思，既然同为晋升的乙等杂役，一起跟着师父学艺，我哥俩还是希望能公平竞争，若是我哥俩打铁手艺不如你，那自然没话说！可你要是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举动，那就别怪别人说三道四了。” “是呀！那就别怪别人说三道四了！”脸上还长着青春痘的老二宋山也跟着补了一句，眼神颇为不屑。 方云抚了抚额头，心底颇为无语，敢情这哥儿俩真够愣的了，在这铸剑门混了多久啊？居然还这么单纯，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公正啊！ 大师兄和二师兄害死师父，杀了青云村全村，跟自己讲过公平了么？ 自己被王金山看不起，被李大头欺压，讲过公平了么？ 一进铸剑宫，就被他俩排挤，又讲过公平了？ 哼，可笑！ 觉得犯不着跟这两个愣头青解释，方云不理二人，加快脚步往铸剑室走去。 两人见方云不理自己，以为是怕了，在后边不住地道：“方师弟别走，请划下道儿，咱们就比打铁技艺如何？” “若是打铁你不行，咱们比拳脚也行，我兄弟二人让你一只手如何？” “唉，你别走，别走啊！” …… 第十八章 铸剑之术（上） 来到铸剑室，只见此处约有十丈见方，中央是一座三人合抱的巨大熔炉，高约有一丈，此时炉中炉火翻腾，在旁边风箱的鼓动下喷出一条条赤黄的火焰，热浪翻腾着向四面冲去。 屋内已经来了几名乙等杂役，正忙着推拉风箱，累得满头大汗。 二师兄王宝宝鼻尖上都是汗珠，正挥舞双手，指点这几名乙等杂役如何生火：“多加把劲！你们知不知道，这火乃是咱们铸剑宫外门，排在前百名的地肺之火！喂喂喂，你们几个没吃饱饭吗？赶紧用力拉风箱，让火烧到赤红之色，那才够师父打铁铸剑用，否则火焰温度不够，瞧师父一会来了要不要你们好看！” 方云看得好奇，向王宝宝身边走近，那宋成兄弟也被这铸造的场面吸引，顾不得再讥讽方云，也跟着往这边靠拢。 谁知方云没走几步，忽然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整个人浑身一震，无法再前进半步。 宋成兄弟也似乎撞了什么，竟也无法前进，两人面现惊讶。 王宝宝转过身来，看着方云笑道：“原来是方师弟来了，你可来得真早啊！进来进来，站到我身边，就不会这么闷热了。” 他袍袖一挥，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方云面前的阻力陡然消失，抬步前行，来到了他身边，就觉这里热度陡然降低，并不似外边那么闷热难熬。 那宋成兄弟也想跟着走进来，王宝宝把脸一沉：“我让你俩也跟进来了么？乖乖等在外边！”袍袖一挥，这次方云看清楚了，原来王宝宝手中握着一面小旗。 一挥之下一股风吹了出去，两人浑身一震，好似被无形之墙挡在了外边，只能尴尬地向王宝宝笑了笑，满头大汗地等在外边，望向方云的眼神颇为嫉妒。 王宝宝亲热地拉着方云的手，指着手中小旗笑道：“师弟，这令旗可是师父给我的，让我能操纵这铸剑室中的阵法，先来做些准备。你看这里是阵眼所在，站在这里就有一股风力吹出，把热力抵御在外，我才能站在这里安稳地指挥，否则就得运功抵挡，那可难受得紧啦！” 随着王宝宝伸手指去，方云看到地面上纵横交错布置着一些闪闪发亮的纹络，想来便是那个什么阵法了，而自己所站的位置确实比较凉爽，距离熊熊燃烧的熔炉也较近，看来这真是阵法的功效。 趁着这时人不多，方云打着手势，询问王宝宝一些有关打铁铸剑的事情，王宝宝拣主要的解释了一下，让方云大长见识。 原来整座铸剑门就建在一座炽热的火山上，火山之下便是熊熊的地肺之火，由宗门的先辈把火焰之力引到地表，分送到不同的地方，根据在宗门所处的地位高低，享受有不同品质的地肺之火。 越是靠近主峰，地肺之火的品质越高，听说高品质的火焰能达到炽白之色，甚至变成青蓝，或者是紫黑。 像焦瓒乃是外门弟子中铸剑手艺排在前几十，能占据到前一百的地肺火源，这里的火源在风箱全力拉动下，最高可以达到赤红，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王宝宝一拍方云肩膀，大为自豪地道：“咱们师父的铸剑技艺在铸剑宫是极为高超的，要不是上一届铸剑宫和刻剑宫大比时，输在了刻剑宫外门第一天骄手下，他也早就晋升内门了。 嘿嘿嘿，十年一期的两宫大比还有五年了，咱们好好跟着师父混，等他晋升到内门，咱们也跟着升迁喽！” 方云眨了眨眼睛，心想：“看来师父铸剑手艺不错，一会儿倒要好好瞧瞧。” 过了片刻，各位师兄陆续来到，乙等杂役除了关系近的一两人站到阵法内，其余都满头大汗地站在外边。 甲等杂役只有两名，除了王宝宝之外，另有一名相貌冷峻、有些公子气质的白面青年，沉着脸站在那里，浑身犹如散发着一股寒气。 王宝宝恭敬上前跟他行礼，方云听到喊他：“大师兄。” 那大师兄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王宝宝眼神中似有不快，但也只是一闪即过。 方云暗暗小心，看来这大师兄实力不小，眼睛开合之际精光闪闪，绝不是自己能轻易招惹的。 又等了片刻，烘炉中火焰终于从赤黄烧到了赤红色，拖拉风箱的四名杂役累得瘫软，王宝宝把手一挥，又上去四名体力充沛的杂役把这几人替换下来。 便在此时，师父焦瓒终于迈步走了进来，众杂役赶紧躬身行礼，叫一声：“师父。” 方云也跟着躬身行礼。 焦瓒点了点头，站到阵法内，目光向周围一扫，看到方云也站在阵法内，不由眉头一皱。 王宝宝赶紧上前，对他低语几句，焦瓒神情一缓，道：“方云，原来你口不能言，你二师兄已经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 方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我的什么事？ 就听焦瓒说道：“……入门之时你就该选为乙等杂役，却因这个缺陷被降为丙等，总算你这孩子知道努力，又升为乙等了。好吧！你我也算有缘，你就站在这里，待会儿看为师如何打铁铸剑吧！” 此言一出，众杂役都向方云投来羡慕的目光，尤其宋成和宋山更是惊讶之中带有一丝嫉妒，就连那名甲等杂役的大师兄也淡淡地瞥了方云一眼，不过又很快把目光转开了。 方云大为惊喜，赶紧对焦瓒躬身行礼，悄悄望向王宝宝。 王宝宝冲方云眨了眨眼睛，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不过这也说明王宝宝的消息极为灵通，方云心想：“此人如此精明，今后须得真心与他交往，莫要得罪了他。” 这时焦瓒换上一身打铁铸剑的短衣打扮，胸前挂着皮褂子，两只衣袖高高挽起，露出精瘦而又肌肉结实的双臂，一手拿着长长的铁钳，一手拿着一个漆黑的坩埚，向所有杂役道：“今日为师演示打铁铸剑之术，你们看过的须得仔细再看，没看过的更要认真。我只演示一遍！” 众人精神一振，那些乙等杂役不顾热浪扑面，又往前凑近了一些，眼巴巴地盯在焦瓒身上，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方云心中怦怦，期待了许久的打铁铸剑之术，就要在眼前呈现了，摸了摸心口位置，感受到那柄古剑也在微微而动，似乎也跟着兴奋起来。 第十九章 铸剑之术（下） “铸剑之术大致分为四个步骤——制胚、熔炼、锻打和淬火。” 焦瓒朗朗说道，“制胚就是将所铸之剑的胚子制出来，只有内门一些学习了符咒之术的弟子才能制胚，咱们铸剑宫的普通弟子要打造什么剑，就只能去宗门坊市购买了。” 众弟子连连点头，方云也是心中一动，记下了“宗门坊市”这四个字。 “这便是我预先准备的飞剑胚模。”焦瓒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小心打开来，取出一个剑鞘模样的模子，里面铭刻着一些云朵状的花纹，只是看上一眼，就有头晕的感觉。 “下面，我演示熔炼、锻打及淬火，这才是你们今后主要掌握的技能，以后每月上交的精铁，便需用到这几项技能，看好了！” 他伸出铁钳，去一旁的材料池子里夹出矿石，往右手的坩埚里丢去，随口解释道：“熔炼就是把铸剑的材料融化在一起，有精铁、锡、锰等物……” 方云看到里面大部分是一种墨黑色的矿石，约有拳头大小的三块，应该就是生铁了；另外少量的则是一些五颜六色的矿石碎渣，想来便是焦瓒提到的锡、锰等物了。 焦瓒取出一面令旗，将一道灵光打上坩埚，坩埚周围顿时微微闪亮起光芒，一道道细密繁复的花纹亮起，解释道：“地肺之火温度太高，若无防护的话，既能融化矿石，也能融化坩埚，所以要以阵法防护。此等坩埚咱们铸剑宫里备有不少，需要用时跟管事的申请就是了。” 众弟子连连点头，方云也暗暗记下了，心想这到底是仙家铸造技艺，跟师父以前传授的打铁手艺倒是大有不同，凡人打铁的炉温不可能有这么高，只要准备普通石墨坩埚即可。 焦瓒把坩埚伸入赤红色的熊熊炉火中，旁边四名杂役加紧了拉扯风箱，随着呼呼猛窜的火焰，坩埚中的矿石逐渐融化，变成一滩暗红色蹿着火焰的液体。 焦瓒双目炯炯，把全副精神都关注在这小小的一滩液体上，右手自怀中摸出一把沙子，唰地洒入其中，顿时升腾起一股绿色火焰，而坩埚中的液体也逐渐变成明亮的红色，里面的杂质被祛除了许多。 “这是清尘沙，由内门高手配置的，专门能烧去矿石中的一些杂质，使得融化后的液体变得柔软清澈，为接下来的锻打做好准备。” 他将坩埚自烘炉中取出，悬于空中放了片刻，等到融化的液体开始慢慢凝固，便往一旁准备好的飞剑剑胚里一倒，顿时嗤嗤冒出青烟，那金属液体呈现半凝固状态，犹如一滩蜡油般徐徐摊开。 种种玄奥的光影自剑胚中升腾而起，让方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在揉捏这团金属液体，把某种玄奥的天地规则揉入其中，想来这便是剑胚中预先铭刻的阵法起作用了。 又过了片刻，等到光影渐渐平息，那一团液体也变成凝固状态，焦瓒用钳子将剑胚夹到一旁的砧板上，抡起铁锤砰的一下，把胚模砸得四分五裂，周围杂役都吓了一大跳。 “这胚模只能一次性使用，既然已经在这次铸剑中用过了，自然就成了废物，留它无用！” 抡起铁锤开始乒乒乓乓地锻打这块剑胚，将其中杂质进一步祛除，也让里面的材料融合得更加紧致。 “你们看好了，这锻打手法分为三十六种——敲、磨、旋、钻、挑、拖……” 乒乓！乒乓！乒乒乓乓！ 随着他的演示，三十六种手法一一呈现，别人看得眼花缭乱，记了上一种手法，顾不得记下一种，或是记了下一种，忘了上一种。 不过落在方云眼中，却没觉得有多玄奥的地方，虽然比起师父传授的手法要高妙许多，可跟神秘大汉那一百零八式锤法相比，简直就如小儿般稚嫩。 别的杂役看不出来的玄妙细微之处，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再与师父和神秘大汉的技艺一加印证，顿时领悟良多，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心中喜悦。 “原来此处当用‘磨’字诀啊！” “咦？这个‘挑’字诀还有如此妙用？妙，妙啊！” 他这边看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却落入了一旁宋成和宋山两兄弟眼中，他俩对于这些手法一片茫然，根本就看不懂！ 这时看到方云喜不自胜的样子，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直骂：“他妈的，这个哑巴懂个屁啊？老子都看不懂，他还摇头晃脑真是能装！待会非得找个机会拆穿他的假面具，让师父看看这个溜须拍马小人的嘴脸，哼！” 方云哪知道这俩小人在一旁腹诽自己，他全副精力都在焦瓒的打铁技艺上了，看着看着，由衷赞叹：“焦瓒师父的打铁技艺虽不如大汉，不过他的大局观和控制力却是让人耳目一新，对我现阶段确实有用啊！” 比如焦瓒会先将剑胚整体锻打一遍，使得剑胚内的杂质浮出表面，所用的手法偏柔和；然后再猛力敲击一处，将里面的杂质祛除；接下来再用磨、旋等手法来给剑胚按摩一番，犹如给人疏松筋骨一般；碰上特别难祛除的杂质，则会用钻、挑等手法。 虽然距离天人合一的大师还差上不少，但半只脚已经迈入了，锻打在他手中俨然是艺术，而不仅仅是一种技艺了。 方云不禁暗叹一声，何时自己才能达到这般程度啊？ 第二十章 比试（上） 整个锻打大约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然后便是淬火，将剑胚放入特殊的液体中冷却，再拿出锻打，如此反复了数次后，剑胚终于定型，化作了一枚长约一尺的小剑。 为小剑开封后，焦瓒为剑的底部把手装上灵石，驱动飞来飞去，引得众杂役惊呼不止，没想到一把灵剑居然就是这样打造出来的。 此时焦瓒满身大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起来略微有些疲惫。 他呼呼喘息了几下，把身上的铸剑衣服一一脱去，当最后一件内衣脱掉，裸露出健硕的上身时，方云注意到在他心口位置，赫然有一块铜钱大的伤疤，似乎曾被人重伤过。 只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那块伤疤，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仇恨，抡起铁锤，砰地一下把那刚铸造好的灵剑一下砸得四分五裂。 众弟子都吃了一惊。 “师父，您这是为何？”王宝宝忍不住叫道。 “此等劣质灵剑，有何面目存于世，还不如毁去的好！”他面有萧然，似乎在说剑，又似乎在说自己，顿了一下，面色恢复了平静，转身淡淡地道：“我没事，先去换身衣服回来，你照看一下这里。” 众弟人面面相觑，只有大师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似乎对于焦瓒这样的反应颇有些不齿。 这让方云暗暗纳罕：“奇怪，这大师兄如此冷傲，竟连焦瓒师父也不放在眼里？” 对于师父砸碎灵剑，他也若有所思，看来师父当年遭了什么重大挫折，以至于对灵剑的铸造品质要求极高，这灵剑他现在还看不出好坏，不过跟神秘铸造空间内大汉的铸造之法比起来确有天壤之别，毁去也没什么可惜的。 换成他自己，这辈子要是不能铸造出像神秘大汉那种的仙家宝剑，他也会砸碎一切不满意的作品。 过了片刻，焦瓒换了一身衣服回来，又恢复了以前冷漠的样子，坐在椅子上道：“你们对于打铁和铸剑有何问题，尽管来问我。” 众杂役松了口气，纷纷上前询问。 焦瓒微微摇头，对于大家的粗浅问题颇为不屑，但还是有问必答，脸上神情却是越来越不耐烦。 方云口不能言，干脆拿起铁锤做了几个打铁的动作，询问锻打的疑惑，问得正是其中的关键之处。 这让焦瓒眼睛一亮，搔到了他心中痒处，多加解释了几句，末了还多看了方云一眼，道：“你这孩子第一日来观摩打铁，就能体悟到这一层，可见你灵性不错，今后若有不解之处，可随时来问我。” 此言一出，众弟子哗然，谁都没想到方云一个哑巴，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观摩学习，竟能得到师父青睐，纷纷向方云投去不解，甚至有些嫉妒的眼神。 尤其宋成和宋山两兄弟，更是难以置信得几乎眼珠子要瞪出来。 焦瓒却把脸一沉，对着这些弟子呵斥道：“你们懂得甚么？打铁铸剑之道讲究得是个天分，方云第一日观摩就能把握其中诀窍，其天分何止高出你们十倍？你们若有人不服，不妨下场来和他较量一番，我自信看人不会错的。” 众人一滞！ 突然宋成叫了起来：“师父，我想跟方师兄比试一下！” “还有我师父，我也想试试！”宋山也忍不住叫道。 方云连连摆手，心里真有些懊悔，方才钻在打铁技艺里，心痒难搔问了几处关键，没想到这位焦瓒师父倒好，竟对自己如此捧爱有加，看来也是一个铸剑的痴人。 不过这么一来，自己再想低调就没可能了，已经被架在了高处，被一众乙等杂役嫉妒了。 “方师兄你是怕了不成？” “方师兄难不成你只会花把势，敢不敢下场来比一比？” 宋氏兄弟挽起了袖子，双手叉腰地叫阵。 方云被这两人叫得暗暗生气，焦瓒开口道：“方云，切磋技艺也是一种学习，你莫要担心，就下场来切磋一二，免得被众师兄看扁。” 方云转念一想，既然已是如此，不如就略微露出手艺一二，换得焦瓒师父的青睐，也对自己在门中发展有利，便把手一拱，站了出来。 “好，以下是为考验三位新晋升乙等杂役的三位弟子——方云、宋成和宋山的打铁技艺，具体比试内容为一炷香内对一块生铁矿石进行锻打，获得纯度最高的弟子胜出。” 随着焦瓒一声令下，三人纷纷上前，换上打铁装备，自矿石槽里选出自己中意的生铁，学着先前焦瓒的做法，放入坩埚中，送入熔炉内。 方云心想，自己若是使出神秘锤法，必然要惊骇众人，既要获胜，又不能显得太过夸张，只能用方才焦瓒传授的三十六招打铁手法，还不能用得太过连贯，须得显得有些生涩才好。 这么一来，这场比试可就不好办了，如何才能天衣无缝，瞒过焦瓒这等高人，真是一道难题。 方云这边闭目沉思，那边宋成和宋山早就迫不及待，一门心思想要在一众杂役面前表现自己，博得焦瓒的青睐，都是急匆匆把坩埚放入炉火中，等到烧红了之后，赶紧拿出来用铁锤锻打。 一阵乒乓乓乓的锤击声…… 两人身高体壮，挥起铁锤一通狠砸，颇有些气势，引得一些丙等杂役纷纷叫好，这让二人更加来劲。 只有少部分跟焦瓒学得久的杂役微微摇头，他们知道打铁并非全靠一把子力气，真正的打铁之道讲究刚柔并济，这样一味狠砸乱冲，并不能取得真正的成就。 这时一炷香已经燃了一小半，两人挥汗如雨，生铁矿中的杂质也被祛除了不少，一丝属于精铁中的光亮已经若隐若现。 两人得意至极，他俩在打铁方面确实有些本事，在丙等杂役时就一直悄悄习练，这一套打铁动作练得纯熟至极，也非全无本事的愣头青，要不然也不敢跟方云叫阵的。 反观方云，却依然在沉思，坩埚中的生铁矿石烧得赤红，这才慢吞吞地拿出来，用铁锤慢慢地敲打上几下，又把矿石给送回去，再次沉思。 这一幕不光是让一众丙等杂役看得纳罕，就连王宝宝和那位大师兄也是有些纳闷，不知方云这到底搞得甚么名堂。 唯独焦瓒却是双眼微眯，看着方云这副样子，露出一副若有所思。 第二十一章 比试（下） 等到了大半炷香燃尽，宋成和宋山两兄弟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生铁矿中的杂质祛除了大半，此时到了最艰难的时刻，每一次抡锤都似有千斤重，两人频率放慢了许多，每一锤砸下都要缓上片刻再来第二锤。 如此情况下，杂质的祛除更加艰难，虽然生铁表面显得颇为光亮，核心仍有不少杂质，二人虽然知道，但也无力祛除。 两人不时瞥向方云，都赌方云根本连自己都不如。 方云却对两人目光毫无所觉，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似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而那块生铁矿石经反复捶打，并放入烘炉中多次，此时此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显得柔软了许多，表面上全都是漆黑的杂质。 距离一炷香燃尽还剩一刻钟，焦瓒道：“最后一刻钟！” 一直沉思的方云忽然把生铁矿石夹了出来，放在砧板上，铁锤轻柔地一下一下敲击，打一下拖一下，使得正是焦瓒方才演示的“磨”字诀。 “嗯？这是……”一直抱臂冷眼旁观的大师兄，忽然眉头一动。 王宝宝也是惊讶地眉头一挑，看了眼师父，只见焦瓒坐在椅子上背脊微微挺直，紧紧望向方云那边，显得有些关切。 “磨”字诀用了片刻后，方云锤子落下又改为“转”字诀，打一下转一下，似乎在为这块生铁矿做按摩一般，力道依然十分的轻柔，生怕弄痛了这块生铁似的。 大师兄面露一丝惊讶，眉宇间再无丝毫不屑，紧紧盯着方云的一举一动。 师父焦瓒则微微点头，右手二指在左手腕上一下一下锤击，似在配合方云的节奏，又似在细细品味对方的锤法，偶尔眉头微皱，似对方云锤法不到位之处有些惋惜。 至于一众弟子，则嘴巴微张，看着这一幕感觉匪夷所思，他们根本看不懂方云的锤法，跟师父焦瓒的锤法有些相像，但又自成一套，只能说非常适合方云，但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就完全不适合了。 那叮当叮当的每一下锤击，便如一曲乐章，听着是那么的和谐；那每一下舒展手臂的挥舞，便如起舞，看着那么的赏心悦目，并无一丝一毫的不和谐。 宋成和宋山彻底停了下来，瞠目结舌看着方云，不知他这是在打铁呢，还是在跳舞呢？ 这样的打铁方式，他俩从来没见过！ 这时方云的打铁到了收尾阶段，终于挥锤的频率逐渐加快，力道也渐渐增大，乒乒乓乓的声音比起宋氏兄弟并不响亮，但节奏分明，声音大小也均衡，显然方云的控制力比起二人又胜上一筹。 一直到了这株香快燃尽的时候，方云气息渐渐紊乱，出锤也不大平稳，但生铁矿外表的杂质全都脱落，露出乌亮的光泽来。 “时辰到！”焦瓒出声，那边的香烛恰好烧尽。 众弟子屏住呼吸，眼睛紧紧落在三人身上，不知焦瓒会如何评判。 就听焦瓒说道：“精铁纯度高低，会影响到精铁的硬度和韧度，只要一剑下去，便见分晓。” 他起身，提着一把灵剑走到宋氏兄弟的精铁面前，呼地一剑劈落。 咯嘣一声，宋成的那块精铁一下迸裂开来，露出里面粗糙的断面，核心处还有不少灰色的杂质。 看到这个结果，宋成脸色一黯，结果是明摆着的，自己的精铁较为脆硬，一剑就能崩开，核心的杂质还有不少。 “宋成的精铁纯度为五成，这在宗门上缴任务中，只能勉强够格，但在我这里，不合格！”焦瓒冷冷地道。 走到宋山那里，一剑劈落，也是咯嘣一声，宋山那块甚至崩碎为三块，核心的杂质比起宋成来还要多些。 “宋山的精铁纯度为四成，这在宗门上缴中也不够格！” 宋山的脸色一下灰掉了，惭愧地低下了头。 看都没看一眼，焦瓒走到方云面前，高高举起了灵剑。 大家的目光都紧紧落在那块精铁上，都想知道劈开来是什么品质，屋中静得仿佛能听到落针之声。 唰的一剑劈落，方云的精铁均匀分成两片，只发出嚓的一声。 整个剖面颇为光洁，只在核心处约有铜钱大小的一块区域是淡淡的浅灰，显然杂质的含量非常少。 这样的结果一目了然，大家都看得出是谁更胜一筹！ 众弟子看向方云，目光颇为复杂，谁都没想到方云身材消瘦，力量也不如宋氏兄弟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方云那开始的沉思，坩埚反复放入烘炉，铁锤反复的锻打，直至后来一系列打铁的手法，都颇为困惑，不知那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方云的精铁纯度为六成五，这在宗门上缴中已经算是不错的品质了，当然在我这里也是可以合格的品质。”焦瓒看着方云，微微笑道：“可惜你吃亏在人小力薄，打铁到了最后阶段体力不支，否则这精铁的品质还能再提升一成！” 方云拱手一礼，整个人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荣辱不惊，这样的风范落在焦瓒眼中，更是让他心中的评价高了不少。 “方云，你来说说，之前打铁为何要沉思许久？为何坩埚要反复送入烘炉，又反复捶打呢？”焦瓒嘴角含着微笑，期待地看着他。 方云张了张嘴，没发出丝毫声音。 焦瓒恍然：“忘记你口不能言，这样，你可简略写下心中所想。”命人取来笔墨。 方云提笔写下几行字，交于他手，焦瓒边看边念道：“弟子心想生铁杂质的祛除当视不同生铁而定，不同的生铁有不同的矿脉纹路，蕴含的杂质多少和藏于的地方也不尽相同，所以在动手打铁之前，须得一边烧融，一边捶打，通过颜色和手感的变化，来判断杂质蕴含的情况。” 第二十二章 崭露头角 “哦！”众弟子发出一声，颇有恍然大悟之感。 许多人面面相觑，心想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打铁竟有如此奥妙，望向方云的目光纷纷显出敬佩。 宋成和宋山虽然不爽方云胜出，但他这番解释一说，面子上依然不服，心里却已经开始服气了，对望一眼，都有些惭愧。 焦瓒点了点头，道：“你有如此想法，果然是天赋不错！不过你后来打铁时，先是用‘磨’字诀手法，然后又换‘转’字诀，及至后来的大力锤击，这又是出于何种考虑？” 方云提笔又写下几行字，焦瓒看得连连点头，念道：“打铁如按摩，先用‘磨’和‘转’给生铁疏松筋骨，把杂质顺着矿石脉络渐渐赶到表面，然后再大力锤击，方有成效。” 这话一出，众杂役不少人“哦”了一声，个个眼睛发亮，似乎也受到了极大启发。 “嗯，你能一下子就想到这一层，果然是有天赋啊！”焦瓒叹息一声，声音中隐隐有些怅然，看了看方云，又问：“这些都是你自己领悟的，还是有什么人指点你的？” 方云心想这个问题才是关键，若是回答不好，只怕会引人怀疑，连忙提笔写下：“弟子上山前曾拜一铁匠为师，学过一些打铁的技艺，上山后又悄悄学习，方才见师父演示，恍然顿悟，惭愧之至。” “哦，原来你是积累够了，方才顿悟所致！”焦瓒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解释没有什么奇怪，因为他所在的位置能接触到不少天才，有些天才确实会一下顿悟就精进千里，那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理解的范畴。 这时看着方云，心中快慰：“如此天才竟落在我手里，真是老天有眼啊！若是悉心培养，将来出一个铸剑大师，何愁不能帮我报了大仇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年轻人还得敲打敲打，不能过于抬高，以免捧杀了。 便淡淡地道：“此次比试，方云胜出！不过你虽有悟性，但打铁铸剑之道讲究得是勤修苦练，你不可骄傲，还得脚踏实地地好好练习。从今后每月你的任务是十斤精铁，待遇也翻上一倍，每月两灵石。” 方云心中惊喜，连忙拱手谢过。 “都散了吧！今日打铁校艺之事，蕴含颇多学问，尔等回去要细细揣摩。”焦瓒挥手让众弟子散去。 单独留下方云，又额外指点了一番，还赠给他一本自己打铁铸剑的心得小册子，直让方云惊喜不已，连连道谢。 …… 出来铸剑室后，方云看到大师兄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着脸离去。 王宝宝走了上来，对着方云拱手一笑：“恭喜方师弟啊，这么快就得到师父青睐，已经是准甲等杂役了，相信过上不久，你就与我平起平坐了。” 方云汗颜，连连拱手，意思说：“二师哥折煞了。” 王宝宝笑了笑，把方云拉到隐僻的地方，换上一副严肃面孔，说道：“既然方师弟已经得到师父青睐，有些事得让你知道了，你觉得大师兄是个什么人？” 方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想起大师兄冷傲的样子，似乎把师父也不大放在眼里，顿时有所领悟，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哈哈，你倒滑头，把问题抛还给我了。”王宝宝哈哈一笑，正色道：“大师兄名叫蒋智成，也是天赋奇高，原本数年前就能晋升外门，但由于当时咱们师父在和刻剑宫外门第一天骄白一山比武时，原本应该取胜的，却被白一山一道飞剑刺中心口，这才惜然落败。 那场比赛极为关键，师父这一败导致铸剑宫气势大衰，被刻剑宫趁机反击，导致大败，刻剑宫胜出，取得了五年期凌霄剑壁的观摩权。” 方云连忙打了个手势，询问何为“凌霄剑壁”？ 王宝宝搔了搔脑壳，“你问什么是‘凌霄剑壁’？哦，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咱们铸剑门有一道始祖传下的山壁，上面铭刻着一些铸剑的天道之理，只要能参透其中一二，就能成为铸剑大宗师，若是彻底参透，嘿嘿嘿……那就能成就真仙，飞升天界了！”说到这里，两只小眼放光。 方云听得也是怦然心动，心想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瞧一瞧那“凌霄剑壁”，只是听这样子，似乎机会很难得？ 似是看出方云的期待，王宝宝嘿嘿一笑：“方师弟你多想了，那凌霄剑壁只有获得十年期铸剑宫和刻剑宫大比的一方才能把持观摩，而胜出的这一方又只有内门精英才能看到。” 伸手指着方云，“第一你不是内门精英，第二现在那凌霄剑壁归刻剑宫把持，所以你想都不要想，还是乖乖地做一名乙等杂役，要是运气好的话，有朝一日成为外门弟子才是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方云不免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观摩凌霄剑壁至少也是自己成为内门弟子才能考虑的事了，现在想那么多实属庸人自扰。 于是洒然一笑，疑惑讲这些跟大师兄蒋智成有何关联，连忙打手势询问。 “咳！你看我，我这人最大毛病就是讲故事一讲就跑偏，你要不提醒我一下，我都不知跑偏到哪去了！” 王宝宝一拍脑袋，扯回话头：“刚才说到蒋智成想晋升外门，每三年师父手里都有一个名额可以举荐手下甲等杂役晋升外门，不过那一年师父大败，被铸剑宫高层迁怒，剥夺了他当时的举荐权。 逼得蒋智成只能参加甲等杂役比武考核，却不小心输了，丧失了晋升的机会，此人心胸狭隘，也就暗暗记恨上了师父。” 方云心想：即便如此，但也不至于对师父也不放在眼里吧？ 王宝宝小心地向周围看看，见无人在附近，凑近方云耳边，小声地道：“师弟我悄悄跟你说，大师兄前两年有了一场奇遇，现在手里有一把非常厉害的灵剑，那是他自己打造出来的。 他现在的本事已经大过了师父，等到成为外门弟子更是能与师父平起平坐，所以师父他早就不放在眼里啦！师父自然也知道这事，但也没办法，不能把蒋智成怎么样。 今后遇到他，你要千万小心，别挡了他晋升外门弟子的路，否则他可有杀人的心哈！” 方云打了个激灵，看了他一眼。 王宝宝苦笑道：“同为甲等杂役，其实我也很想晋升外门的，不过大师兄不升上去，我也捞不到那个举荐的名额。若说参加甲等杂役大比，来争取那不多的名额，我王宝宝还有自知之明，那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厮杀之惨烈实在可怕，每次大比中断手断脚，甚至丢了性命的，都不在少数啊！”说着，连连摇头叹息。 方云听得豁然心惊，看来自己要想进入外门，也是要面临一场极大考验的。 不由同情地看着王宝宝，怪不得他对大师兄的关系那般微妙，既有畏惧又有怨恨，看来也是为了争取这晋升外门的机会啊！ 第二十三章 再入古剑空间 王宝宝说了这番话后，看看天色已晚，便与方云约定明日一早带他去藏经阁，挑选一些对打铁和修炼有帮助的书籍。 方云道了谢后，与他分开，先去任务处领了这个月打铁任务所需的铁矿石，大约有好几麻袋，足足上千斤，被他用扁担分开挑了好几次，才挑回到了住处。 看着这小山般的生铁矿石，方云不禁叹了口气，生铁提炼成精铁的比例极低，百斤生铁才能提取一斤精铁，自己这个月底要上缴十斤精铁，等于说要足足锻打千斤生铁，这个任务可不简单啊！ 不过师父焦瓒做了这样的安排，必然是希望借此考验自己一下，若想在这铸剑宫出人头地，不付出些辛苦怎么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中充满了斗志！ 取了一百多斤生铁矿，来到旁侧屋子的铸剑室中，换上打铁装备，将地肺之火的阀门打开，顿时熊熊火焰冒出。 这并非焦瓒之前演示的那种巨大的烘炉，而是只供单人使用的小型烘炉，加上屋内还有一个抵御高温的小型阵法，所以方云一个人操控绰绰有余。 摊开焦瓒赠送的小册子，一边研究如何使用这间铸剑室，一边着手熔炼和锻打生铁，很快便上了手。 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用掩饰实力，将神秘锤法糅合焦瓒的三十六种手法使了出来，一时间屋中风声赫赫，锤影翻飞，叮叮当当的锤击声犹如密雨，一块块精铁很快便锻打出来，效率比起白天简直要快上数倍。 若是焦瓒师父看到这一幕，只怕要惊讶得眼睛凸出来，此等打铁技艺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便如神迹一般！ 这让方云又惊又喜，没想到神秘锤法锻打生铁竟如此有效，再加上自己勤修苦练神秘功法已有三年，丹田中的内气颇为厚实，一块精铁锻打出来，内气才消耗了一成，照这样的速度，自己一晚上就能锻打出十块精铁，也就是相当于一斤。 这十斤精铁的任务，只需十天就能锻打出来了！ 大约三个时辰后，方云一身大汗，内气消耗得只剩一成，一斤精铁也打造出来，黑黝黝发着乌光躺在砧板上，约有拳头大小。 擦了擦额头汗水，方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地肺之火关闭，取来水囊，坐下喝水休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古剑，看看时辰又快到了午夜，心口剧痛又该发作了，便盘膝打坐，等待那个时刻的来临。 这一次等了片刻，心痛还没有发作，他忽发奇想，既然古剑能抽取生灵的魂魄，这三年来自己一有空就宰杀一些小动物让古剑抽取魂魄，不过随着吸纳魂魄的数量增多，古剑似乎越来越不满足，古剑空间的打开次数越来越少，而吸纳自己心头气血却越来越多。 那如果自己能找到更强大的能量替代魂魄，是否能让古剑吸纳自己心头气血时，减少甚至不吸纳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坐不住了，一时想着去什么地方宰杀一头猛兽，也许猛兽魂魄更为强大；一时想着有没有什么能量比猛兽魂魄还要强大？ 忽然他摸到自己口袋中放置的灵剑，想起灵剑的驱动需要灵石，是不是灵石能代替魂魄，让古剑吞噬呢？ 他猛然兴奋起来，赶紧翻出现在仅有的五块灵石，将其中一枚紧紧攥在左手中。 忽然，一阵剧烈的心绞痛发作，他不及多想，赶紧催动古剑去吸那块灵石。 果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古剑如游鱼般一下蹿到掌心，张开大口一吸，那块灵石发出璀璨光芒，咻的一下就被吸了进去。 下一刻天翻地覆，方云的整个身子在屋中消失，飞进了虚空中某个黑洞之内…… …… …… “嗯？这里怎么和之前看起来不大一样了？” 方云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仰头看看周围，只见原本灰沉沉的天空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一朵纯白的浮云缓缓从天空飘过，慢慢化作一丝丝的融入整个天地中，让天空变得略微明亮起来。 “奇怪，记得以前这里没有浮云的，天空也很灰暗，这浮云到底是哪里来的？”他暗暗嘀咕，心知这片空间太过诡异，自己每次进来都要仔细观察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一看果然看出了诡异之处。 除了浮云和天空不一样之外，他还发现周围的景物似乎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记得以前周围是一片方形的竹林，颜色幽暗，鬼里鬼气的，现在看到的竹林却是具有了淡淡的色彩，不过一颗颗竹子都蔫头耷脑的，几乎要枯萎掉。 他暗暗纳罕，迈步往林中小屋走去，谁知这一走，竟发觉举步维艰，双腿似灌了铅一般，完全不是以前魂魄状态，悠悠荡荡就能飘过去的样子。 “什么？难道说这是……” 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睛睁大，慢慢伸出手去，在旁边的方竹上摸了一下，果然手掌并未穿过，而是有一种真实的触感传来。 他不由得浑身一颤，想了一下，把一根手指放在嘴里一咬，顿时一股剧痛传来，嘴里传来一股血腥味。把手指拿开，看着上面流出的鲜血，愣了半晌，然后把那鲜血轻轻抹在一旁枯萎的竹子身上。 唰的一下，那一抹鲜血被竹子快速地吸收，竹子上泛出一抹血色，并传来一股饥渴的吞噬之意，开始主动吸食方云的鲜血。 方云吓了一大跳，赶紧一甩手，跳到一边，看着那竹子依然不甘地扭动，犹如一头嗜血的怪兽一般。 “看来，我是整个人进入了这古剑空间了！”他不由摇头苦笑。 这样结果难说是好是坏，以前魂魄进入，没有什么实物能伤害到他。 现在本体进入，不光能感受到周围的重力要比真实世界大，就连这枯萎的竹子也饥渴难耐，似乎要吃了自己。 这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关键是茅屋中的大汉是否还在？ “对了，那大汉！若是找到他，询问究竟，必能解我疑惑！”方云兴冲冲地往茅屋大步走去。 第二十四章 神秘铸造炉 费了一番气力，方云才赶到了茅屋。 在进入茅屋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朵云彩比刚进来消散了一些，不知为何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似乎那云彩完全消散的时候，自己就会被踢出古剑空间。 这时顾不得多想，在门外听了片刻，不闻锻打的声音，壮了壮胆气，轻轻敲了敲门。 笃笃笃！ 等了会儿，不闻屋内又何动静，又敲了敲门。 笃笃笃！ 依然没有回应。 壮起胆气，方云轻轻推开屋门，伴随着呀的一声刺耳的声音，屋门涩涩地打开，一看屋内情形，他不由得一呆。 只见屋内灰尘遍布，蜘蛛网挂满了角落，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已经许久无人居住，哪里有什么大汉？哪里有什么打铁啊？ 呆了好半晌，方云喃喃自语：“难道说……之前的大汉、打铁，都是我的幻觉吗？” 走入屋中，小心地检查一番，墙壁上的修炼图纸已经不见，屋内只留下一座布满灰尘的烘炉，还有打铁的锤子、钳子等物。 绕到屋后，那一亩田地依然存在，不过并没有什么神奇的三叶草生长，而是干涸龟裂的土地，已经荒废许久了。 一时间，他不免有些失落，期待了好久的揭开古剑空间真正秘密的机会，在大汉消失后，让他心中隐约生出了几分不安，似乎这里乃是一片荒废的地方，伴随着古剑的遗失，这里也被人遗忘了。 “算了，不论这古剑空间是否被遗弃的，至少它现在仍充满了神秘，对我提升修为还有极大助力，走一步看一步吧！” 仰头看了看天空，那一朵云彩已经消散了一小半，天空的明亮也在渐渐增强。不敢耽搁，赶紧回到茅屋中，打算趁着古剑时间到头前，尽量探索这里的秘密。 他对那烘炉兴趣最大，脱下外衣，将外表的灰尘细细擦干净，只见烘炉约有三人合抱，高有一人，属于一个比较大型的烘炉了，但周围却无风箱，也不知是怎么鼓风的。 最让他感兴趣的是，烘炉的四周外壁上，铭刻着五种图案——金子、木头、水花、火焰和土壤。 凑近这五种图案仔细打量，只见它们大部分色泽灰暗，隐隐能看到木头和水花上有一丝丝的色彩，其它三种图案上只有极少极少的色彩，若说木头和水花的色彩占据了万分之一，那它们就是十万分之一了。 心知这五种图案必有大用，方云绕着它们打转，伸手敲了敲烘炉，发出空空的沉闷声，当敲击到水花图案上时，忽然蓝光唰地一闪，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水花图案徐徐裂开，露出里面的一个空穴，大约有一个拳头大小，似在等待把什么东西放进去。 搔了搔头，方云打量一下自己全身，随身带进来的有那块刚刚打造出来的一斤精铁，还有剩下的四块灵石。 灵石的价值自然大过了精铁，犹豫了片刻，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轻轻把那一块精铁放入，同时做出了一有不妙，掉头逃走的架势。 空穴并无反应，依然张开着，似乎仅仅放入精铁无用。 “唔……烘炉若是打铁铸造之用，除了精铁外，还得有火焰，不过这里没有地肺火源，也没有风箱，去哪里搞火源呢？” 低头看了看烘炉底下，也没有找到烧柴火的地方，既然灵石能被古剑吸纳，恐怕也能被这烘炉吸纳，于是咬了咬牙，从四颗灵石中拿出一颗，小心翼翼地放入空穴中。 这一放入，顿时就不得了了，空穴唰地合拢，那水花图案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整个烘炉嗡嗡作响，升腾起蓝色的火焰，但温度却不烤人，反而有种冰冷彻骨的感觉。 方云打了个寒战，连忙运起神秘功法，在周身打了个转，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这时烘炉呼呼，烧了片刻后，炉门啪嗒一下打开，一团被烧得幽蓝色的物事从里面滚了出来，自动跑到了外面的铁砧上。 方云定睛一看，认得那正是自己放入进去的精铁，只见上面浮现一颗颗灰色的杂质，不断升腾起幽蓝的冰冷火焰。 “什么？这烘炉火焰竟能将杂质进一步逼出来？这功效竟比清尘沙还要厉害？”方云不由吃了一惊。 心知这烘炉奥妙无穷，若是坐等良机错过，岂不是后悔莫及？ 赶紧抓向铁锤，还有铁钳，入手感觉很沉，急忙运起神秘功法，这才勉强抓起，乒乒乓乓对着那块精铁锻打。 在这古剑空间内使出神秘锤法，方云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锤法发挥得比在外面还要好上几分，直到半个时辰后，那块精铁体积缩小了十倍，原本拳头大小，现在变成了指甲盖大小。 蓝晶晶、冰凉凉，犹如一颗蓝钻一般，煞是好看！ “呼——” 方云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汗水，看着这不知何物的精铁，发出冰凉寒气，应该是某种升级版的精铁，不由得又惊又喜。 这时看看烘炉中火焰还在翻腾，虽然比起之前减弱了不少，应该还够一次打铁之用。 想起自己还有一把焦瓒给的灵剑，不知放入这神秘的烘炉中再锻打淬炼一遍，会有何等变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实在忍耐不住，短暂犹豫了一下，就取出灵剑，放入那水花的空**。 很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灵剑就从烘炉中滚了出来，上边同样浮现出大量的灰色杂质。 方云大喜，抓起铁锤乒乓乒乓一通锻打，随着灵剑一点点缩小，其中杂质大量析出……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天空一黯，一股眩晕之力猛地袭来。 “不好！”方云伸手往灵剑和寒铁上一抓，就觉身体斗转星移，正被一股斥力往外推去。 就在即将飞出的瞬间，他赶紧往烘炉上瞄了一眼，就见幽蓝的火焰已经熄灭，那水花状的团变得彻底灰暗，似乎已耗尽了水系元力。 第二十五章 寒蓝针和晶蓝精铁 “呼——” 方云长出一口气，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就觉浑身虚弱无力，周围环境又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内。 “总算回来了！”他苦笑一下，每一次进入古剑和返回，都让他心力交瘁，犹如生死间走了一遭，实在是不想多体验。 静静地躺在地上，闭目缓了缓神，举起手掌，缓慢打开，只见一枚只有绣花针大小的幽蓝小剑出现在面前。 “这是……那把灵剑？我……我竟真得带出来啦？”他两眼一瞪，激动得一下坐起。 对着这绣花针小剑左看右看，简直要骂娘，这么一根绣花针，到底有什么用啊？ 别说杀人了，就算杀一只蚊子恐怕都够呛！ 他心里有些失落，两根手指捏着绣花针，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只见这绣花小剑上微微泛起一丝晶蓝，还隐隐透出一股寒气，也不知威力如何。 摇了摇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他用飞剑诀一驱动，嗖的一下，绣花小剑化作一道蓝线飞了出去，在屋内纵横来去，竟灵动异常。 “咦？”方云有些惊喜，没想到灵剑变成这么小，杂质也被大量的祛除后，内气驱使这袖珍灵剑竟感到非常顺畅，速度也比以前快了数倍。 “好！试试它威力到底如何？”他双目一凝，把十成十的内气都灌入这袖珍灵剑中，顿时嗡的一声，蓝线激射而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了门板。 方云惊喜不已，赶紧把手一招，蓝线又从十几尺外穿过门板回来，摇摇晃晃地落在他手中，化作那枚绣花针小剑。 方云鼻尖有些冒汗，感到就是这么全力驱使了一个来回，就把自己打铁后剩下的一成内气给统统消耗一空，这灵剑虽小，可对内气的消耗倒不小。 走到门板跟前，眯着眼睛望去，只见门板上多了两个针尖般大小的细孔，透过细孔能看到外边的夜空，静悄悄的繁星满天。 不禁有点失望，就这么两个细孔，要说杀人还是威力不够啊！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忽然唰的一下，从两个细孔内冒出了大片冰晶，很快就弥漫成酒杯大小。 “咦？这……这是那水系元力的功效么？”他两眼一瞪，不由透出惊喜。 心念一动，就想操控灵剑收起，谁知更让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灵剑化作一道蓝线，咻的一下就飞进了他的肚子里，踪影全无了。 方云吓了一大跳，赶紧摸摸肚子，隐约感觉那灵剑被收进了丹田内，于是运起神秘功法内视，终于看到那蓝晶晶的灵剑正安安稳稳地悬停在自己的丹田之中，一道道内气的丝线被牵引进入那灵剑之中，似乎正在温养此物。 不由苦笑着拍了拍肚子，“你倒好，钻到这里来睡大觉了！” 这时无法可想，古剑都能钻到自己的心口，这经过神秘烘炉锻打的灵剑能钻进自己丹田，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心知没有人指点修炼，很多东西不明白，现在自己只是一名杂役，只有进一步提升地位，争取进入外门，甚至内门后，才能接触到更多的修仙知识，如今只能小心一些，走一步看一步了。 取出在古剑空间内锻打的精铁，只有指甲盖大小，却蓝晶晶、沉甸甸，还散逸出一股股寒气，方云心念一动，尝试把这精铁也收入丹田，却失败了。 他摇了摇头，只好用布将它层层包裹，贴肉收入怀中，运起内气之后，才能抵挡其一丝丝的寒气。也不知这精铁有什么用，干脆给幽蓝灵剑取名为“寒蓝针”，精铁取名为“晶蓝精铁”，他也感到疲倦了，便上床睡觉。 这一夜被贴肉放置的晶蓝精铁冻醒了好几次，内息一刻不停地运转，方能抵挡。 等到天明之时醒来，不光内气增长了一些，而且感到精神奕奕，并无疲倦之感。 他颇有些惊喜，看来不论是寒蓝针，还是这晶蓝精铁，都是了不起的宝物啊！ 这一趟古剑空间之行，收获极大！ “不过……这寒蓝针和晶蓝精铁到底是何物，为何会有冰寒之力？明日与王宝宝去藏经阁，倒要暗暗打探一番。”方云眉头一皱，深觉自己在修炼之路上有太多的困惑了，也没个师父带着，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对于明日藏经阁之行，不由得大为期待起来…… 次日一大早，方云会同王宝宝，来到了宗门藏经阁。 在路上王宝宝已经介绍过，宗门的藏经阁分为好几个，内门藏经阁和外门藏经阁，铸剑宫和刻剑宫各拥有两个，加起来一共是四个。 由于方云现在的身份只是杂役，所以是跟外门弟子共用这外门藏经阁。 此时太阳初升，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洒在一座古色古香的五层楼阁上，门口的匾额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 站在门口仰望，方云心中不由激动，自己一个农村打铁的少年，终于也有一天站在铸剑门的藏经阁前，开启修仙之路了！ 看到方云激动的样子，王宝宝嘿嘿一笑，“方师弟，当初我第一次进这藏经阁，也是和你一样激动，里面藏书之多简直超乎你想象，不过书虽多，却不是免费看的，这些年我也不过看了十之一二罢了！待会儿我会给你些指点，让你选些最适合你的书先看看。” 方云心想自己正缺人指点一下，连忙拱手谢过。 王宝宝哈哈一笑，带着他迈步走入。 这一进来，方云顿时两眼一怔，看着面前的一幕呆住了。 只见整整上百丈的第一层，摆满了一排排的书架，每一排的书架上都有上百本的书，放眼一望，这第一层怕不有上万本书？ 方云以前只在青云村待着，偶尔看过的几本书也只是师父拿来教他认字的，乍一看到眼前的书山，真有种心怦怦乱跳的感觉，仿佛眼前是一座财富之山。 “嘿嘿，方师弟，这些书没把你给吓到吧？” 方云定了定神，总算缓过来了，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书架，意思说：“咱们从哪里开始？” 王宝宝笑了笑，道：“第一层都是些山川地理、人文历史、大元朝修仙门派介绍，你若立志闯荡江湖，倒是可以凭兴趣慢慢翻阅。” 第二十六章 藏经阁 方云来到铸剑门也不短了，通过日常打听了解到，铸剑门位于大元朝的东面，临近东海，乃是一座数万人的大型门派。 大元朝地域千万里，北面是蛮荒，西面是西域雪山，南边则是广袤的草原，在这千万里的疆域内分布着大大小小数百个修仙门派，不过这些门派的详情他就不大清楚了。 眼下倒也不急着学习，等到将来游历四方时，再来细细研究吧，于是伸手向楼上指了指。 “哈哈，我也这么想，现在功法和铸剑之术才是最重要的，来来来，我带你上去好好瞧瞧！”王宝宝说着，率先往楼上走去。 经过楼梯口的时候，这里坐着一名灰衫老者，生着鹰钩鼻，面相有几分刻薄，瞧打扮是这里的执事。 此人目光在方云身上一扫，冷冷地道：“王宝宝，你又带新人来了？” “哎呦，俢老您好！这是我师父新收的弟子，名叫方云，现在颇得我师父青睐，将来前途无量啊！那个翻阅费……能不能给优惠优惠？”王宝宝小眼一眯，笑嘻嘻地道。 “哼！我可不管什么方云，还是圆云，藏经阁的规矩不能改，赶紧先来交一枚灵石的押金！” 此人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跟王金山差不多，方云心知这至少也是一位资深的外门弟子，绝不是自己眼下能招惹的，不卑不亢地抱了抱拳，取出一枚灵石递了过去。 王宝宝只好也交了一枚灵石。 收起两枚灵石后，俢老往椅子上一靠，懒洋洋地道：“记住了，一枚灵石最多看十个时辰，超过十个时辰，记得下来补交押金，若是看中了哪本想要带走，拓印一本半块灵石。” 方云暗暗苦笑，修炼处处都要灵石，看来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灵石，这下子都要交代出去了。 “知道了，俢老，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王宝宝翻了翻白眼，带着方云上了楼。 来到僻静处，王宝宝这才不满地道：“方师弟，这毕竟是外门藏经阁，咱们杂役在这里就是不受待见，那俢老可是外门资深弟子，架子大的不得了，等我成为外门弟子那一天，非得来展样展样，让他小瞧我！” 方云心想这也难怪，杂役毕竟不是正式弟子，被人小瞧也属正常。 周围有一些身穿外门青袍的弟子走过，根本都不拿正眼瞧他一下，令方云一股不平之气油然而生：“哼，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外门弟子的！” 不过目光一扫，眼看周围书架上那么多的功法和修炼秘籍，方云却有些发愁，不知哪些适合自己？若是一本本翻看下去，只怕十个时辰都看不完其中一二。 王宝宝笑了起来：“来来来，我给你大致介绍一下，免得你挑花了眼不知选什么？” 伸手往左边一指，“这一边都是炼体的武学秘籍，咱们杂役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仙法，只能修炼武学，比如我现在已是武徒三级，便是选了一本《混元功》和一套《青云刀法》。” 方云走过去，随意抽了一本《虎爪功》，翻了翻不置可否地放了回去，毕竟他已有神秘功法和锤法，这些世俗的武学根本就看不上眼了。 “哈哈，《虎爪功》有些难，须得有横练功夫打底，方师弟你悟性不错，不如你选这本《金刀八打》，再配合这本《金刀诀》，我看一定适合。”王宝宝还以为他觉得《虎爪功》难，连忙热心地抽出两本书，放进他怀里。 方云不忍拂他的好意，假意接过翻了翻，实在是兴趣缺缺，伸手往书架的另一边一指。 “你问那边？”王宝宝虽然不明白方云为何对这些武学不感兴趣，还是热心地往右边一指，“这一边都是铸剑的秘籍，最普通的《飞剑诀》便在其中，还有《五元灵剑诀》、《修魔剑诀》、《大力剑诀》、《轻灵剑诀》、《飞遁剑诀》、《化形剑诀》等等……” 方云听得眼睛一亮，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些剑诀才是真正接近仙术的神通，这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探究寒蓝针和晶蓝精铁的奥妙，赶紧打了个手势，让王宝宝详细说说。 王宝宝一看他感兴趣，顿时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得方云是收获匪浅。 就以《五元灵剑诀》而言，乃是让铸造出来的灵剑具备金木水火土的五元灵气，比如水灵剑就具备水元气的属性，能使出一些水属性的神通来；火灵剑就具备火元气属性，能使出火属性的神通。 《修魔剑诀》修炼的是魔道，只要手里有一把修魔剑，就能使出重重不可思议的魔道神通来，譬如什么魂魄出窍啦！什么移魂大法啦！什么血煞魔尸啦！等等等等。 《大力剑诀》等剑诀，则是让灵剑具备一些特殊的神通，比如一剑迸发出巨大力量，端得是厉害无比。 方云听王宝宝介绍完后，随手去翻了翻《五元灵剑诀》，原来要铸造任何一种的五元属性的灵剑，必须要先搞到这种属性的精铁才行。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寒蓝针就是水属性的灵剑，而晶蓝精铁就是水属性精铁？” 越想越有可能，这么说来别人求之不得的五元灵剑，自己现在就已经有了。 “怎么，方师弟对五元灵剑诀感兴趣？”王宝宝瞄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别说是你了，几乎所有杂役在选剑诀时，都对此剑诀比较感兴趣，你道为何？” 方云摇了摇头，等待对方回答。 “你知道灵根吗？”王宝宝嘿嘿一笑。 方云眼睛一亮，紧紧盯着他，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没有被选入内门，成为修仙弟子，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有灵根，他做梦都想让自己长出灵根来，听到王宝宝提及“灵根”二字，怎不让他紧张。 第二十七章 修魔剑诀 揉了揉肉乎乎的鼻头，王宝宝嘴角挂着笑意，不紧不慢地道：“我在宗门这么久，多方打听，总算是搞明白了灵根是怎么一回事。其实灵根就是一种能吸纳灵气的先天资质，分为五行灵根、变异灵根和伪灵根。” 方云紧盯着他，呼吸急促了许多，生怕漏过了一个字眼。 “喂！别这么紧张，放松些，这么紧盯着我看，我也跟着紧张了！”王宝宝拍了拍他肩头。 方云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把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心里不由得嘀咕，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碰到关切的事就容易失态，看来还得学会沉稳一些啊！ 王宝宝嘿嘿一笑：“没事，我第一次听到灵根的事，我也紧张啊！当时一阵阵尿急，比你还不堪呢！哈哈，哈哈！” 方云笑了笑，打了个手势，催促他继续往下讲。 “咦？你居然记得提醒我往下讲，要不然我讲故事又跑偏了！” 王宝宝眨了眨小眼睛，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刚才说到灵根就是一种能吸纳灵气的先天资质，主要分为五行灵根、变异灵根和伪灵根。所以呢，有灵根的人吸纳灵气的先天资质比普通人要好，更容易感触到周围的灵气，他们修炼起仙法来事半功倍。” “比如金灵根，就是修炼金属性功法效率更高，金属性法术威力更大！金木水火土为五行，这五种灵根也就叫做五行灵根。变异灵根就是由五行变化而来，比如雷灵根就是水火灵根变异后，形成的。” “至于伪灵根，嘿嘿，那就跟我们普通人大有关系了！”他咂巴咂巴嘴，眉飞色舞地道：“咱们杂役不是只能修炼武道么，当达到武徒五级时，周身气血变得旺盛，这时就能请宗门长老为我们在丹田内种植一个伪灵根，而这个伪灵根也就是一把五元灵剑。 从此后我们也可以修炼仙法了，与真正的修仙者唯一的区别就是伪灵根的资质差一些，也许我们不如他们在修仙路上走得远，但这毕竟也是可以修仙了，不是么？” 方云恍然大悟，怪不得杂役们都首选五元灵剑诀，原来是为了将来可以铸造出五元灵剑，然后再把五元灵剑转化为伪灵根啊！ 不过接下来王宝宝说的话，却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不过方师弟，你别多想了，别说五元灵剑打造需要搞到五元精铁，就算你搞到了，那铸剑术和铸剑的费用也是难以企及，除非是成为外门精英弟子，甚至内门弟子，否则想都不要想了！” 方云连忙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说：“既然如此，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来选五元灵剑诀？” 王宝宝嘿嘿一笑：“其实这也不算甚么秘密了，虽然真正的五元灵剑很难铸造出来，不过找刻剑宫的师兄们帮忙刻一个五行灵纹倒是简单得多，费用也低廉得多，只是五行灵纹有使用次数限制，每过一段时间就得请他们帮忙重刻一下就是了。” 方云一下子明白了，想起李大头灵剑上花了十枚灵石铭刻的火球术，可想而知这五行灵纹是什么了，看来铸剑宫和刻剑宫也并非全无交集，刻剑之术对铸剑宫的弟子还是蛮有用处的。 若是自己没有寒蓝针，恐怕也要选择这种方法了，不过有了寒蓝针，应该就可以直接修炼《五元灵剑诀》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把《五元灵剑诀》收入怀里，然后想了想，又把《修魔剑诀》也收了起来。 “咦？方师弟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同时修炼两种剑诀？”王宝宝大为惊讶，看了看《修魔剑诀》，面色古怪地道：“这修魔剑诀极重杀戮，咱们大师兄就是练的此剑诀，现在浑身冷冰冰的，都不像个活人，宗门里选这剑诀的人非常少，似乎有什么弊端，你真想好了？” 方云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他想得很清楚，古剑每日都会吸取自己心头气血，要想破解这奥秘，唯有学习修魔剑诀。 至于修魔剑诀极重杀戮，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自己立志报仇，难道杀戮还会少了？ 只是大师兄蒋智成也修炼的是此剑诀，到让他略感意外，隐隐觉得终有一日自己会和蒋智成正面较量。 有了这两种剑诀后，方云对于普通的内功心法也就看不进眼里了，考虑到自己的寒蓝针非常细小，近乎是一种暗器了，又选了一本《暗器大全》作为修炼的法门，把韩宝宝看得直摇头，不知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这时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有了这样的收获，方云已心满意足了，抱着三本书，来到楼下又挑选了两本介绍铸剑门附近地貌环境的杂书，一并交于俢老，请他拓印。 俢老可不管那么多，只要交得起灵石，管你一次选多少本书，问方云收了三块灵石，把这些书都拓印出来，冷眼目送二人离开。 楼上人影一晃，蒋智成走了下来，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问道：“俢老，那王宝宝带哑巴来选了什么书？” “灵石！”俢老把手一伸。 蒋智成摸出一块灵石，眼睛眨都不眨就丢给了他。 俢老面无表情地道：“一本《铸剑门地貌》，一本《妖兽草药录》，还有《暗器大全》、《五元灵剑诀》和《修魔剑诀》。” “咦？王宝宝竟为那哑巴选了《修魔剑诀》，难道他不知道这剑诀极为难练，须得魔刹谷的魔煞之灵作为引子？”蒋智成眉毛一挑，“还有他竟没有选任何武学，只是一本《暗器大全》？” 蒋智成颇为纳罕，为了争取晋升外门的机会，他把每一个潜在的对手都留心上了，方云打铁颇有天赋，又得焦瓒看重，已是引得他暗暗忌惮了。 “这和老夫有什么关系？”俢老耸了耸肩，“你们这些杂役本事不大，心倒挺大，你当年在魔刹谷九死一生，拣到了一场天大的机遇，这才修炼了修魔剑诀。至于那个方云还是圆云的，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嘿嘿……我看他多半没有。”说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蒋智成又摸出一块灵石丢给了他，道：“还请俢老遵守约定，不要将我跟你打听消息的事泄露出去。” 俢老冷冷一笑：“放心吧！老夫只认钱不认人。” “多谢！”蒋智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俢老目光闪烁了几下，将灵石揣入怀中，双手抄起来，继续靠在椅子上眯眼打盹去了。 第二十八章 苦练寒蓝针 出了藏经阁，王宝宝领着方云又去练武场转了一圈，见识了一番杂役和外门弟子练武的情形。 只见上百名弟子在那里，或者练习举石锁，练力气；或者与木人桩对打，练习拳脚之力；又或者窜高伏低，在梅花桩上练习身法；再或者两两对练，习练那格斗之术。 在一旁的练剑堂中，还有专门练习剑法的地方，一时剑光霍霍，兵器交击之声叮当作响，端得是热闹无比。 方云看得是暗暗点头，颇有收获，有不少练习方式启发了他，不过他是不会来这里修炼的，以防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实力，顶多是借鉴之后，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修炼。 出于卖弄的想法，王宝宝热切地邀请方云下场搭搭手，方云拗不过他的热情，便下场假意与他练了几下，很快就气喘吁吁，被王宝宝一记直拳打得踉跄后退，认了输。 王宝宝得意至极，哈哈笑道：“方师弟，你的武艺还得多练啊！明年就是杂役升迁外门弟子的大比武了，你若没有我这两下子，就得再等三年了。我看你呀，现在顶多就是武徒一级吧！” 方云笑了笑，没有多做表示，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对于王宝宝方才的身手，他只要使出神秘锤法，最起码有五六种方式一招就能把对方打趴下了。 此时也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方云任由对方胡吹大气，自己只是谦和地笑笑。 与王宝宝分手后，方云回到住处，取出《暗器大全》仔细翻看一遍，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独特的修炼方式。 他盘膝打坐一番，将精神和体力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取出一枚铜钱，找来棉线吊了起来，坐在一丈开外，驱动寒蓝针飞出。 叮的一声，寒蓝针刺中了铜钱，打得铜钱在空中荡了开去。 方云咧了咧嘴，本想用寒蓝针穿过铜钱的孔，谁知在一丈开外望去，那个孔缩小成了一个细微的针眼，别说瞄都瞄不准，就算瞄得准，可要用内气驱动这寒蓝针飞出一丈多远，还要保持准度，却是颇为不易的一件事。 “再来！”方云不信邪，非要克服这个困难，这是他借鉴《暗器大全》后，冥思苦想出来的练习飞针准度的方法。 叮！铛！叮！铛！ 声音不绝于耳，直到铜钱被寒蓝针打得坑坑洼洼，也没有一次成功穿过去。 “再来！”方云一抹鼻尖渗出的汗珠，死死盯着那一丈外旋转不停的铜钱，似乎看到了二师兄那讥讽的嘴脸，一咬牙，再次驱使寒蓝针飞出。 叮！铛！叮！铛！叮！铛…… 一日后，唰的一道蓝线闪过，寒蓝针终于第一次成功地穿过了铜钱的孔，方云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憔悴不堪，瘫倒在床上。 “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他喃喃自语，双眼通红。 这一项近似不可能完成的训练，终于在不眠不休，近乎疯狂的整日整夜的修炼后，一举成功了！ 方云松了一口气，吃饭喝水睡觉，休息了一整夜后，第二日又把寒蓝针用一根秤砣拴起来。 两眼死死地瞪着，使出吃奶的力气，鼻尖都冒汗了，心里使劲：“飞！给我飞啊！” 寒蓝针飞是飞起来了，但把棉绳拉得笔直，也无法带动秤砣飞起。 原来方云突发奇想，自己的飞针准度是有了，可是力度却不够，便想出用飞针带动秤砣飞起的变态修炼方式。 这一次的自虐修炼方式持续了足足一个月，每天都把脸憋得通红，犹如大号一般，终于在一个月后，方云惊喜地发现自己丹田中的内气变得越来越凝实，能够勉强带动秤砣飞起来了。 虽然只是歪歪斜斜飞了数尺距离，可方云却兴奋地连番十几个跟头，这种巨大的进步完全是来自于勤修苦练，如何不让他兴奋！ 寒蓝针的准度和力度都有了，可他依然不满足，这一日翻了翻《暗器大全》，忽然又想出了一个损招。 他在屋中一次性悬挂了十枚铜钱，然后打开窗户，让风吹了进来，使得那十枚铜钱荡来荡去，滴溜溜地打转。 再次放出寒蓝针，让一道蓝线倏忽来去，在十枚铜钱的孔穴中穿来飞去。 叮！铛！叮！铛！ 声音再次响起来，他觉得寒蓝针的准度和力度虽然有了，可灵巧不够，便用这样的变态方法继续修炼。 这一炼，又是整整三个月，直到寒蓝针化作一道蓝线，能在十枚滴溜溜打转的铜钱孔穴中任意飞来穿去，不发出一道声响，这才罢休！ 但他还是不满足，寒蓝针虽然有了准度、力度和灵巧，他觉得爆发力还是不够。 这一次准备了一把黄豆，足有十几颗，在夜晚时往半空一抛，顿时十几个黑点飞了起来，在微弱的星光下甚是难辨。 “破！”他催动寒蓝针，激射向那十几颗黑点。 噗噗噗…… 伴随着一连串的爆响，十几颗的黑点有五六颗被击爆，可是还有一多半掉落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寒蓝针是我第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灵剑，若是不能操控得如臂使指，如何去习练其它的灵剑诀？这飞剑诀我定要练得纯熟至极，才算是过关！”他一咬牙，眼眸中闪烁起一股狠辣。 准备了足足三大麻袋黄豆，一把一把将黄豆撒上夜空…… 三个月后，方云闭上双眼，神态沉稳地把手一扬，唰的一下，一大把铁豌豆抛上天空，然后侧耳倾听。 下一刻，一道蓝线急速闪过，犹如在夜空中交织出一张蓝色的网。 忽然之间，噗噗噗…… 犹如烟花绽放，那几十枚铁豌豆同时爆开，烟尘弥漫，徐徐降落。 方云把手掌一伸，一枚蓝晶晶的绣花针出现在掌心，正是他辛苦修炼了近一年的寒蓝针。 点了点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嗯，这飞剑诀练到这般程度，算是勉强可以了，也不枉我这一年苦修。算算升迁外门弟子的大比武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了，我也该去坊市转转，准备一下子了。” 第二十九章 坊市之行 在过去的一年中，方云除了苦练寒蓝针，还按时完成打铁任务，每月都能上交十斤优质的精铁，换取两枚灵石。 由于表现优异，他的养气丹发放量也翻倍了，每月都是两瓶。 这让他的修炼速度进一步的提升，虽然没有获取神秘功法的第二张图，但靠着丹药之力，丹田中的内气还是缓缓地增长着，渐渐变成了五道气旋，第六道也微微露出了萌芽。 不知是不是每日都苦练寒蓝针，天天都会排空丹田中的内气，这让他的内气变得异常凝实，犹如星云悬浮于丹田中，微微发亮，对那寒蓝针的滋养也大于之前，使得寒蓝针的锋利、坚韧和冰寒，都在缓缓地提升中。 正是这样飞速的进展，让他对于参加杂役升迁外门的大比武有了不小的信心，虽然不知自己的实力强到了什么程度，但四年前的李大头都能打过，现在的他便是同时打十个李大头，都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修炼的闲暇，他仔细翻看了一些山川地理和人文历史方面的书，不断充实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为将来游历四方做些准备。 除此之外，《五元灵剑诀》和《修魔剑诀》也仔仔细细地钻研过。 寒蓝针本身就具有水之元气，完全收起来时，寒蓝针就是普通的飞剑，不露丝毫冰寒之气；而心意一动，就能让冰寒之气瞬间放出，这会形成极大的突袭性，算是方云的杀手锏。 《修魔剑诀》的研究却处于停滞状态，只因他没有修魔剑，而要打造，则需要相应的模胚、魔煞之灵、高品质的精铁和一种特殊的材料血精石。 真正的修魔剑铸造极为繁琐，一般的做法比较取巧，乃是找刻剑宫的弟子帮忙刻一个修魔灵纹，但方云想要铸造一把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修魔剑，所以他暗暗筹备，打算成为外门弟子后，就着手铸造。 这时正逢年关岁底，铸剑宫的坊市举行了一场盛大的交易会，恰逢杂役升外门的大比武前夕，很多外门弟子和杂役蜂拥而去。 方云打算去瞧瞧，除为参加大比武做准备，打探修魔剑材料，也有见识见识此等盛会的想法。 毕竟阅历的增长也很重要，若想今后在修炼的路上走得平稳，现在就得注意多历练历练了。 ****** 此时隆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铸剑门的群山银装素裹，恰似一群雪巨人般巍峨耸立。 方云出了铸剑宫的山门，一个人沿着山路向着坊市走去，脚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轮冬日在雪雾中散发出迷蒙蒙的光晕…… 此情此景，让方云不禁想起了四年前，自己赶着牛车，护送师父遗体前往青松岭，也是这般的大雪天，也是这般的冬日。 再往远处想，倒退七年前，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小乞丐，在大雪天孤苦伶仃地走着，冻饿晕倒于师父的门外，被师父救起，这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否则哪有今时今日的方云，恐怕早就死在了七年前的雪地里，现在尸骨都不知在哪里了吧？ 他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感慨世事变幻，命运无常！ 虽然四年前的惨案不再如毒虫般时时啃噬他的心灵，让他午夜梦回，浑身汗湿，但复仇之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执着。 他总觉得青云村一百多口的亡灵在天上看着自己，李叔一家三口在天上看着自己，他们虽然不说话，但热切的眼睛却一直凝望着自己，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等到成为外门弟子，找个机会回到青云村看看！也该给李叔一家和全村老少做做法事，安抚一下他们惨死的亡灵了。过了这么久，大师兄和二师兄应该……不会再紧盯那里了吧？”他不由暗暗感叹。 收拾好心情，他重新变得坚强，迈开大步向着坊市走去…… …… …… 这坊市位于宗门核心处的一座山峰，距离方云所在的山峰足有几十里，当他在正午赶到时，只见这山峰上半截被平平削去，改造成了一座大型的坊市。 此刻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都是些铸剑宫的弟子赶来互易。 走到坊市入口，看到这熙熙攘攘的热闹情景，方云摸了摸下巴，有些无从下手，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如何，自己该从哪里开始？ 可惜王宝宝忙于参加外门升迁大比，最近一直在闭关中，方云已经好多天没看到他了，不然倒是可以拉着一起来，有这个百事通在身边，相信自己不会这般局促的。 就在他站在坊市门口发愣的时候，忽听到身后有人怪笑道：“呦，这不是哑巴师兄么？怎么，第一次来坊市，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方云眉头一皱，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素来与自己有嫌隙的宋成和宋山兄弟，自从入门时在焦瓒师父面前用打铁比试狠狠羞辱了他们一场，这两兄弟消停了很长时间，现在又这么趾高气昂地和自己说话，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慢慢转过身来，一看清身后情形，方云终于知道这两兄弟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只见宋成和宋山一左一右，簇拥着一位身材挺拔，颇有书生气息的青年，这青年一袭青衫，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冷傲。 “大师兄，蒋智成？宋成和宋山成了他的跟班？”方云心中一凛，隐约感到了一些不妙。 第三十章 摆摊 尽管心中一惊，方云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向着蒋智成拱了拱手，毕竟这是大师兄，面子上的礼数还得到位的。 蒋智成冷淡地点了点头，“方师弟是吧？我见你第一次来坊市，不如和我们一起？” 方云被他一看，浑身汗毛都隐隐竖起，此人眼眸中竟隐约有股血色，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当即摇了摇头，拱手相谢。 “好吧，既然方师弟另有安排，那就不勉强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蒋智成脸上有不悦之色一闪，淡淡说完，便迈步前行。 宋氏兄弟横了方云一眼，似乎在说：“真不识抬举！”紧跟他而去。 摸了摸下巴，方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心知这是对方来敲打自己的，现在自己明确拒绝，等于说表明了立场，对方如此冷傲之人，绝不会再对自己伸出橄榄枝的。 不过这样也好，蒋智成这种连师父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便是给方云天大的好处，他也不想与之为伍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了看坊市中热闹的情形，方云迈步走了进去，打算先转一转，瞧一瞧再说。 …… 宋成跟在蒋智成身后，气哼哼地道：“大师兄，那方云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难道你就这么饶了他？” “是啊大师兄，那方云跟二师兄王宝宝走得很近，王宝宝今年一定会跟你竞争外门升迁的，你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还以为王宝宝是这里说了算呢！”宋山在后边插嘴。 “呱噪！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俩说话？”蒋智成把眼一瞪，顿时杀气一闪，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似被利刃穿心，吓得脸色发白。 “记住，我让你俩跟着，不过是你俩答应每日取心头精血供我练功，心甘情愿做我的跟班，若是胆敢废话，趁早滚得远远的！”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道：“不敢，不敢，求大师兄别赶我俩走！我俩还想跟着大师兄习练修魔功呢！” 蒋智成哼了一声，双手一背，自顾自往坊市内走去，宋氏兄弟乖乖跟在身后。 走到最繁华的一处地方，只见周围都是自由设摊的弟子，他眯眼向着宗门主峰方向望了望，暗忖：“每日午时，她都会带侍女飞来这里，我就等在此处。” 伸手进腰囊，拿出一枚淡蓝色的精铁，瞄了一下，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这一次有了这东西，她一定会对我青睐的。” …… 方云在坊市里逛了一大圈，由于他口不能言，无法与人交流，别人都忙着摆摊交易，哪有耐心招呼他，所以他只是自己看了看。 大致搞清楚了坊市的运作模式，属于一种自由贸易性质的集市，大家各有各的东西要交易，跟坊市执事缴纳一枚灵石，就能申请一块摊位，在这里摆什么卖都行，别人感兴趣自然会来询问。 方云心想与其自己到处乱转，跟着别人讨价还价，还不如来个守株待兔，摆一个摊位等着别人来吧！ 于是便找到坊市执事，缴纳了一枚灵石，在一个角落里摆了个摊位，将自己平日额外打造的十几块精铁摆了出来，用毛笔写了个牌子——“售卖精铁，每四斤一灵石。此外收购养气丹或打听血精石的下落。” 在他想来，宗门收购精铁价是每五斤一灵石，自己现在这个价钱是贵了一些，但质量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应该会吸引不少人来的。 当然他并不是指望卖精铁赚灵石，毕竟四斤精铁要锻打四天，刨掉成本，连一半都赚不上，此举只是为了招揽客人，打探血精石的下落，顺带收购一些养气丹而已。 也不知是他的摊位太偏僻，还是不能说话无法吆喝，竟然没什么人关注。 偶尔经过一人，一看到精铁卖四斤一灵石，居然摇了摇头，很快就走掉了，直让方云有些发蒙，难道是嫌这个价钱太贵？ 看看天色，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坊市中的人流越来越多，方云干脆盘膝打坐，就不信了，自己的手艺很好，就没人识货？ 等了片刻，忽然听到身旁有个老者声音：“小子，你是新来的吧？” 方云张开眼睛，看到一名颇有些精明模样的老者身穿外门弟子服饰，正蹲在自己面前，随意翻弄自己摊上的精铁，便点了点头。 老者撇了撇嘴，“你这精铁虽然品质还凑合，不过你没有什么信誉，根本卖不出价钱，不如便宜一些，按照五斤一灵石卖给我可好？你这些大概有十五斤，我给你三块灵石。”随手掏出三块亮晶晶的灵石递了过来。 方云眉头一皱，他从对方的神色看出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想，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老者。 忽然想起来了，这老者之前占据了这坊市最繁华一处的很大摊位，好像在这坊市颇有资历，自己在这摆摊，碍着他什么了？ 见方云面有疑惑，老者眉头一皱：“小子，你嫌价钱少？那我就再给你加一灵石吧，四块，四块总可以了吧？” 方云无所谓精铁卖多少灵石，他最关心的是养气丹和血精石，便伸手指了指牌子上写的这两样东西。 老者忽然把脸一沉，颇为不耐地道：“小子，别得寸进尺了！你去打听打听，我刘煜在这坊市专门经营精铁生意，你一个后来的愣头青，哪轮得到你来卖？今儿挑明跟你说了，就给你三块灵石，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方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刘煜巴巴地跑来收购自己的精铁，原来是怕自己的精铁质量太好，抢了他生意啊！ 记得刚才看了一眼，他的精铁品质照自己要差上一些，可是价钱却标到了四斤一灵石。 不过正像他说的，他在这片坊市经营得久，有口碑，反倒是有不少顾客去他那里购买。 方云不怒反笑，看来还是得出来历练历练，否则哪里知道坊市会有这些利益纠葛，这个世道走到哪里都跑不了欺压啊！ “你笑什么？”刘煜看着他眉头一皱。 方云笑容一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哼！不识抬举，你这哑巴不过一个乙等杂役，竟敢跟老子横，你等着吧！”刘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袍袖一甩走了。 旁边一个摊主对方云道：“你是不知道这刘煜的厉害，你一个新来的，不过一个杂役，跟他斗什么？我要是你啊，就赶紧把精铁送给他，再赶紧回山去躲一阵吧！” 方云摇了摇头，心底颇不以为然，为人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没傲骨，这可是师父从前教自己的。 如果因为惧怕这刘煜，而对他妥协，还有什么勇气做人做事，还有什么勇气在修仙这条路上走下去呢？ 就在此时，忽然整个喧嚣的坊市起了骚动，很多人都抬头往一个方向望去。 方云也顺着望去，只见从宗门主峰的方向，飞来了两道虹光，依稀看出是一名白衣少女和一名青衣少女，正踏剑飞来。 身旁那摊主激动地嘀咕：“来了，来了，终于来啦！”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摊位。 第三十一章 白衣少女 方云大为奇怪，不知道这两位少女是什么人，竟能引得坊市中数百外门弟子和杂役都骚动起来。 随着两位少女越飞越近，他忽然眼神一凛，“什么？内门弟子？” 只见白衣少女一身雪白，乌黑的长发迎风飘舞，戴着白纱的面巾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随意一扫，就发出一丝摄人心魄的精芒，让人无法直视。 方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赶紧转开了目光，即便隔着有几十丈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白衣少女强大的气场压迫。 此女的服饰上镂刻着金色丝带，随风飘扬，这正是内门弟子的标识，而且还是内门中精英弟子的标识！ 在她身旁的青衣少女没有戴面纱，露出一张略带娇憨的玉容，年约十五六岁，生得颇为漂亮，目光转动之际，流露出一丝傲娇之色，似乎没把坊市中众人仰慕的眼神放在眼里。 这青衣少女的服饰上也镂刻着金色丝带，却比白衣少女要略微浅上一些，说明她也是内门弟子，只比白衣少女的地位要略微低上一些。 方云不知两名内门弟子为何要飞来外门坊市，一时间又是好奇，又是惊诧，不过从这二女散发出来的气场来看，绝不是自己轻易能招惹的，于是强按好奇，低头守着摊位，不敢随意打量。 只见二女悬停于坊市上空，衣炔飘飘，风姿卓卓，引得所有人都仰头观看。 “下面所有人听着，把你们自认为好的精铁献上来，我家小姐要看看。”青衣少女圆圆的大眼睛一转，开口说道，声音娇憨可人。 “小青！”白衣少女瞪了她一眼，似是怪她太过无礼。 青衣少女吐了吐舌头，换了副和缓的语气道：“我家小姐心善，想要看看你们的精铁，凡是纯度在八成以上，或者蕴含五元属性的，不妨都献上来，我家小姐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钱。” “什么？纯度在八成以上的精铁？” “蕴含五元属性？” …… 众人纷纷惊呼，平日宗门收购只需纯度在五成以上，至于五元属性的精铁更是极为少见，这两位内门弟子跑到外门坊市来收购，真是匪夷所思！ 方云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自己怀中珍藏的那块水属性元力的精铁，不禁伸手摸了一下。 众人嘈杂了片刻，也无人敢上前搭腔。 方云听到旁边的摊主嘀咕道：“哎呦我的两位姑奶奶，哪有纯度八成，或者蕴含五元属性的精铁啊！不如放低一下要求，挑选一些我们有的东西嘛！” 扫了一眼那位摊主的摊位，只见都是些普通的打铁材料，再看了看那人热切的眼神，方云忽然明白了，此人应该是期待两名内门弟子能看上自己的货品，只要选中一二，就会赚取极大收获。 再看了看周围人的热切眼神，这些外门弟子和杂役恐怕抱得都是同样的想法吧？ 方云暗暗琢磨，自己到底要不要拿出晶蓝精铁？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献上去，只怕会惹来麻烦。 不过，对方可是内门精英弟子，看她们急匆匆的样子，若是晶蓝精铁真能被她俩看中，必能给自己极大的回报。以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修炼的丹药和铸造修魔剑材料的情形而言，着实需要赌上一赌。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一老者高声道：“在下刘煜，乃是此地专门经营精铁的摊主，不知两位内门师叔是否肯赏光，移步来在下这里看一看？” 此言一出，倒是给方云提醒了，自己这么沉不住气做什么，不如等其他人看过了后，再做定夺。 于是摸了摸下巴，眯眼向刘煜的方向望去。 果然那两位少女眼睛一亮，凌空飞了过去，在刘煜的摊位旁低头查看，而那刘煜则点头哈腰，颇为殷勤地介绍起自己的精铁来。 过了有一盏茶时分，白衣少女摇了摇头，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说道：“不行，你这些精铁纯度都不够，又非五元精铁，实在抱歉。”声音软糯甜美之中，蕴含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听着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刘煜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白衣少女凌空飞起，衣炔飘飘之下，秋水般的眼眸从集市上扫过，“你们谁有纯度在八成以上的精铁，或者是蕴含五元属性，我有急用。” 顿了顿，又道：“若是谁能拿出来，外门弟子我举荐你进入内门，杂役弟子我让你立刻成为外门。若是这些你都看不上，不论你需要丹药、功法，或是灵剑，甚至灵石，我必有让你满意的酬谢！” 此言一出，轰的一下起了骚动，在场不过都是些外门弟子和杂役，谁不想削尖脑袋往上晋升啊！谁不想获取大把的修炼资源啊！ 此女气势不凡，一看就是内门中的精英存在，如此背景就算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只要能让她承个情，对自己未来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 不过好是好，谁也拿不出纯度八成以上的精铁，或者五元精铁啊！ 那专营精铁的外门弟子刘煜都拿不出，坊市里其余数百人就更加拿不出来了，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有这个福分能拿得出来。 随着时间推移，就在白衣少女眼中的期待变得渐渐暗淡时，忽听一声轻笑，一人踏步而出，向着白衣少女拱手一礼，“在下甲等杂役蒋智成，侥幸获得一枚五元精铁，还是水属性的，请这位师叔祖品鉴。”说着，双手高举过头，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焦瓒是外门精英，他的师父是内门精英，和白衣少女是师兄妹关系，蒋智成差着两层辈分，自然要尊这白衣少女一声“师叔祖”。 方云眼神一凛，没想到蒋智成竟然能拿出五元精铁，而且也是水属性的，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差点就以为是自己的那块晶蓝精铁落入他手中了，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白衣少女眼睛一亮，连忙飞身下来，从蒋智成手里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瞧，不禁咦了一声，“果然是水属性精铁！” “小姐，真是水属性精铁啊？”那青衣少女也飞过去查看。 蒋智成嘴角挂着一丝得意，在坊市众人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微微昂起头。 方云不由皱了皱眉，若真是让此人得逞，成为外门弟子，恐怕自己无意间又树了一个强敌了。 第三十二章 横刀夺爱 “你是如何得到这水属性精铁的？”白衣少女转脸向着蒋智成问道。 蒋智成拱手道：“回师叔祖，在下也是机缘巧合，听闻五元精铁乃是得天地之精华孕育而出，在下百般打探，在魔刹谷的一处水润沼泽内寻找生铁，当时找到了百余块，回来一一锻打后，只有这一块显出了水属性元气。” “若是师叔祖觉得有用，在下愿献给师叔祖，不求丝毫回报的。”抬首向着白衣少女微微而笑，模样甚为谦恭。 其实蒋智成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他这精铁得自魔刹谷不假，但他却是听闻有位内门精英的白衣少女近日来外门坊市寻找高品质精铁，他为了赌一把晋升的机遇，特意去魔刹谷的一处水润沼泽内寻找生铁，甚至不惜用非正常手段，从别的杂役手里强买了一些有可能出五元属性的生铁。 如此肮脏的手段自然不能让白衣少女知道，是以他说成是自己机缘巧合才得到的，毕竟五元精铁在被锻打出来以前，谁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块生铁里蕴含着，这完全是类似赌石一般的运气之事，所以五元精铁才如此珍稀。 白衣少女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水属性精铁蕴含的水系元力可惜有些稀少，嗯，这个……” 此时青衣少女急切地传音给她：“小姐，你真要选这块精铁？你的灵剑铸造准备了那么久，若是因这块精铁水系元力不足，功亏一篑岂非太可惜了？” 白衣少女看了她一眼，传音道：“小青，你说的我也知道，不过元凤剑的铸造迫在眉睫，否则别说我的修为难以突破瓶颈，还要受那人的胁迫，爹爹他又……”说到这里脸蛋一红，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小青跺了跺脚，“那你……那你也不能来这外门坊市随便选精铁啊！你可以去内门坊市啊！你可以……你可以求宫主啊！” 白衣少女苦笑道：“你说这些还有甚么用，爹爹为了逼我答应，内门精铁都已暗中收走，他谅我不可能在外门收到精铁，便由得我……想让我吃些苦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坚毅，“我是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只好赌一下了！” “唉，小姐你何必……”小青摇了摇头，也是无奈。 白衣少女望向蒋智成，说道：“你这块水系精铁虽然元力不足，但也勉强可用，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你想要何回报？” 蒋智成一直躬身等着，两位少女虽没说话，可神情表明两人一定是在悄悄商量，不由得暗暗紧张，现在听到白衣少女的话，终于长出一口气，连忙道：“弟子蒋智成，不求回报，只要师叔祖肯将弟子带在身边，随时指点一二就足以了。” “把你带在身边？”白衣少女皱了皱眉。 这个要求其实很过分，能成为一名内门精英弟子的随从，并得其随时指点，这地位简直等同于外门精英弟子了，甚至还有可能要高。 以这白衣少女淡泊的心性，哪肯随便收一个油瓶，拖在身边？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我家小姐收你做随从？你知道她是谁么？”青衣少女伸指呵斥。 “算了，青儿。”白衣少女摆了摆手，看向蒋智成，“那我就收你……” 蒋智成微微一笑，仰起头迎向她，心中得意至极，似乎看到自己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后在这铸剑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便在此时，忽然一人大步走出，来到白衣少女跟前，把手一拱，双手呈上一个锦盒。 “啊……你你……你……”蒋智成一看清此人样貌，不由得吃了一惊，此人身材瘦高，面容沉毅，却不是方云是谁？ 蒋智成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要成功时，方云这臭小子会横插一刀，简直便要脱口而出：“你小子他妈的要干什么？” 但想起内门师叔祖就在面前，还是咕噜一下，硬生生把话给咽回去了，恨恨地看着方云，心中骂道：“臭小子！竟敢坏我好事！” 方云原本没想出头，但看这蒋智成如跳梁小丑般献宝，那白衣少女眼神中颇有为难之色，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平之气。 除此之外，白衣少女竟愿收蒋智成为随从，也让方云觉得这也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相比于按部就班从杂役晋升为外门弟子，也许跟一位有背景的内门精英攀上关系，对于自己未来的发展会大有好处的。 当然风险他也谨慎考虑过，无非是遭人猜忌，还有白衣少女会质疑这晶蓝精铁的来历，不过完全可以推脱到自己在打铁时，无意获取上。 毕竟这一年中打了上万斤的生铁，偶尔收获了一枚五元精铁，也不是甚么太离谱的事，别人也只能感叹他的运气够好而已。 权衡利弊后，他下定决心，应该冒一冒风险，一旦赌成了，那收获将会无比巨大！ 果然白衣少女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来一看，顿时一道蓝光闪过，把她的娇容映照得水润晶蓝，透出一股惊讶，“这是……这精铁……好精纯的水系元力啊！” “小姐，这块精铁好呀！”那青衣少女凑了上来，一看这精铁品质，也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便是咱们内门坊市也不常见此等品质啊！这水系元力纯度，怕不有五成以上？” 五元精铁十分罕见，能达到五成以上的水系元力，便是上品了。 坊市中数百人，顿时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方云，那刁难过方云的老者刘煜，更是惊诧莫名：“怎么回事？这小子竟有此等宝贝？我竟看走了眼？” “这块精铁，你是从何得来的？”白衣少女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好奇地落在方云身上，上下打量着，看到方云身穿乙等杂役服饰，虽年纪轻轻，却气度沉稳，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方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然后自怀中取出纸笔，简略写下得到的经过，当然都是杜撰的。 “咦？哑巴，你说是打铁中无意得到的？”青衣少女忍不住脱口道，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好奇地看着方云。 “什么？打铁无意中得到的？” “哎呦！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他一个哑巴，运气竟然比我还好，老天爷真是太不讲理了！” …… 在场众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小青，不得无礼！”白衣少女呵斥一声，然后冷冷地一扫，现场顿时一静。 她将秋水般的明眸看向方云，“不知你怎么称呼？” 方云写下自己名字。 “方云。”白衣少女点了点头，指着盒中精铁道：“你这精铁我十分中意，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第三十三章 收获 “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这话出自内门精英弟子，还是这么一位娇滴滴的美貌少女，再次引起了骚动，不少人心里怦然一跳，望向方云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方云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这一丝异样落在白衣少女眼中，她是何等的冰雪聪明，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羞得脸上一热，连忙道：“你快说，到底想要什么报酬？” 方云早有盘算，自然不会赖巴巴地求此女收自己为随从，他有自己修炼的路，现在需要的只是得到相应的资源和指点就足够了。 于是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纸牌，那白衣少女目光一扫，轻轻念道：“售卖精铁，每四斤一灵石。另外收购养气丹或打听血精石的下落。” 飞到摊位前，把手一招，那些精铁自动飞入她手中，边看边道：“不错，这些精铁纯度在六成八左右，我都要了。至于养气丹和血精石……”歪头想了想，“这我可没有。” 方云心中一沉，不知这少女会不会吃霸王餐，赖了自己的东西不给好处啊？ 也许是表情多少流露出了担心，那白衣少女妙目一转，抿嘴笑道：“放心吧，我一个内门弟子怎会贪你的东西，养气丹没有是因为我已不用那粗陋的丹药了，你若想要我也可以给你弄到，你确定想要？” 方云大喜，连忙点头，忽然想起不对，又赶紧摇头。 这一幕逗得白衣少女咯咯一笑，“好吧，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傻。”随手一抛，将一个玉瓶丢到方云手中，“这是小培元丹，比起养气丹要好上百倍，不过药力有些大，以你现在修为记得一个月吃半粒，药力完全炼化后再吃，否则有害无益。” “至于血精石，那东西我暂时没有，容我一些时日帮你弄到。”白衣少女想了一想道。 方云连连点头，心中大喜，有了小培元丹，自己的修为就能突飞猛进了，就算其它的东西都没有，这一次也是大赚特赚了。 白衣少女似乎心情很好，将方云给她的锦盒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道：“你这精铁品质确实不错，按行价起码也值300枚灵石，就算我给了你小培元丹和血精石，还是差上一些，再加上你的这些精铁……嗯，这样好了，便再给你100枚灵石吧！”说着，随手将一个布袋向方云抛来。 方云几乎听傻了眼，那枚晶蓝精铁竟然价值300灵石，对方给了那么多好处后，还要再给自己100灵石？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布袋，只感到沉甸甸的，心头狂跳。 “咯咯。”小青看到方云手忙脚乱的样子，捂嘴笑出了声，大大的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悄悄对白衣少女传音：“小姐啊，你真坏，捉弄老实人！” 白衣少女也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俏皮，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方云擦了擦汗，虽然想过这一赌也许收获巨大，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大到了这等程度！ 别说是他傻了眼，周围那些外门弟子和杂役们更是下巴掉了一地，一个个傻呆呆地看着。 至于老者李煜，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该死的臭小子，早知道他有这水系精铁，老子说什么也得给他弄来啊！他妈的，终日打雁被啄了眼！” 而那蒋智成，虽然仍旧保持着恭敬站立的姿势，但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白衣少女每拿出丹药、灵石，甚至每承诺一样好处，他都眼皮一跳，心里更是咬牙切齿。 若不是方云横刀夺爱，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众人贪婪、嫉恨的眼神落在白衣少女眼中，她把脸一沉，冷哼道：“我知你们都在羡慕嫉妒，不过这是方云应得的，若是有谁不怀好意，小心你们的脑袋！”目光冷冷扫过了蒋智成，令其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跳上飞剑，对着青衣少女招了招手，“走吧，小青。” 青衣少女笑嘻嘻地飞到她身边，指着站在地上的方云，笑道：“小姐啊，你就好人做到底，既然这么多人都嫉妒他，你就把他送回山门嘛！” 白衣少女看了眼方云，心想此人帮了我莫大的忙，若是因遭人嫉妒而受害，实非我愿了。便点头道：“你跟着小青的飞剑吧！她会送你回去。”说罢，当先御剑而飞。 方云还在迟疑，那青衣少女带着一阵香风飞到跟前，歪了歪头，“上来啊哑巴，我小青可不会随便载别人的，你这是托小姐的福。” 迟疑了片刻，方云心想：“也罢，既然这二女都是内门弟子，攀上交情与我大有好处，那就随她去吧！”便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跳上了小青的飞剑。 “站好了，走啦！”小青抿嘴一笑，身子一斜，脚下飞剑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把方云吓了一跳。 “抱紧我，否则掉下去摔死你！”小青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 方云尽管尴尬，可第一次乘坐飞剑，耳畔风声赫赫，脚底悬空，还真有些紧张，犹豫片刻，轻轻伸出手臂，抱住了小青纤细的腰肢。 小青雪白的脖颈上掠过一抹红晕，方云嗅着对方身上的处子芳香，对方的发丝在劲风中扫过自己的面庞，痒痒的，一颗心怦怦跳了几下。 之前方云和李叔家的小翠相处时，他才十四，小翠不过十三。现在四年过去了，他已十八，正是血气方刚时，而小青之美貌远胜小翠，浑身上下更是透出一股精灵古怪的气质，也不怪方云有些心猿意马。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刻坊市中无数人抬头仰望，看着一名哑巴乙等杂役走了桃花运，竟被两名内门美貌女弟子驾着飞剑给载走了，多少人都是羡慕嫉妒恨啊！ 那蒋智成更是愤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两眼如欲喷出火来，望着方云离去的身影，心中疯狂咒骂：“臭哑巴，敢抢我机遇，摔死你！” 不知是不是他的咒骂起了作用，三人飞出没多远，竟真有一名白袍修士远远飞来，拦住白衣少女二人，没说几句话，忽然把手一挥，只见小青的飞剑猛地一晃，方云凌空摔了下去，坠入下方的山岭中。 紧接着，白袍修士飞上前缠住白衣少女，白衣少女似乎不想被他纠缠，驾起飞剑急速飞走，那白袍修士紧追在后，小青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这一幕看傻了所有人！ “天助我也！”蒋智成大喜，冲着旁边傻愣愣站着的宋成和宋山一使眼色，催促道：“都别愣着了，方云这臭小子一定是对内门女弟子动手动脚，这是来人教训他了。咱们赶紧跟上去，趁他摔得半死不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宋氏兄弟恍然，兴奋地连连点头，三人拔脚就往那边山岭跑去。 他三人这一跑，立刻提醒了其他人，坊市中几百人都是眼光发亮，闹哄哄地都冲了出去，向着那边山岭跑去…… 在这几百人中，除了李煜带着十几名帮手之外，另有一名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人，目光阴冷地看了一眼方云坠落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身后，也追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 疯狂闹剧 此时的方云挂在树枝上，脸色发白，身体在树杈上一荡一荡。 他并没有受什么伤，脸色之所以发白，是因为方才看到了一个人，让他惊怒不已！ 时间回到片刻前，就在他抱着小青的腰肢，刚刚飞出坊市没多久，忽然迎面飞来一名二十许的白袍修士，只见他下巴尖翘，头戴方巾，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颇为潇洒。 方云一看清此人面貌，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巨震，“二师兄？他怎来了？” 此人尖翘刻薄的嘴脸，那故作潇洒的尖酸模样，早已深深铭刻进了方云的心里，故而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四年中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会浑身汗湿的惊醒，不是梦到二师兄伙同大师兄在折磨蹂躏青云村村民，就是梦到把自己捉住，正把自己的魂魄抽出来，一剑一剑地削成千万片。 就在方云震惊之时，二师兄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婧瑶妹妹，你怎一个人来这外门坊市，伯父放心不下，特让我来接你回去。” 白衣少女一看他飞来，顿时把脸一沉，“谁要你多事？” “嘻嘻，我这也是为你好呀！”白袍修士笑吟吟的，目光扫过白衣少女的身后，看到正带着方云飞来的小青，目光在方云身上打了个转，忽然把脸一沉，“小青，你怎带了一个臭杂役？这是谁的主意？不怕辱没了小姐的名声吗？” 不由分说地把手一挥，一股狂风卷去，将方云的身子如破叶般卷起，重重地向着几十丈下的地面摔去。 方云骇然，就觉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仿佛被千斤巨石牢牢压住，天旋地转地往下坠落。 “姜进！你太过分了！”被称为婧瑶的白衣少女怒叱一声，抖手一挥，一道白虹闪过。 方云就感到如山的压力陡然消失，一个倒栽葱坠到了高高的树杈上，身子一起一伏剧烈地颠簸，由于受到了惊吓和震动，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上空。 白衣少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与他目光相对，见他无恙，嘴唇微动。 细细声音传入方云耳中：“你躺在这里别动，此人修为极高，性子偏激乖张，你一杂役，他随时都会取你性命，我去把他引走。” 方云微微点了下头，白衣少女驾起灵剑飞起，口中喝道：“姜进，你太讨厌了，永远别来见我！” “婧瑶妹妹，我这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区区一个杂役，你还真放在心上了？哎呦，别走，别走，等等我啊！”姜进笑嘻嘻地紧追在后。 “小姐！小姐！你别撇下我呀！”小青飞剑打了个盘旋，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方云一个人躺在高高的树杈上，听到风中传来最后的声音，是姜进隐隐说了句：“大师兄……婚约……” 他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双拳，心中暗道：“果然，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一对恶毒之徒，一直也没远离此处，他俩一直都在铸剑门！” 目光闪烁了几下，透出一股狠劲，“好！这样也好！终于有了他们的线索，只要学好本事，终有一日我要杀了他俩报仇！” 极度的紧张过后，是一阵阵的虚软，方云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风雪吹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真是庆幸，自己与二师兄打了个照面，他竟没有认出自己来。 方云并不知道，当年二师兄也只是从李叔一家搜魂得到了方云的长相，但四年过去了，当年的懵懂少年已成长为一名坚毅的青年，不论样貌和气质都与之前相距甚远，二师兄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要找的小师弟，竟然就在面前。 …… 在树杈上躺了一会儿，一边调匀气息，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行事。 忽然，方云听到远处隐隐传来嘈杂人声，有人在大喊：“喂！你们走那边，我们走这边，那小子就在这附近坠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呀！有李煜兄主持，我们都信得过，谁先找到那小子，东西分一半！” “快点，快点，应该就在这附近！” “妈巴羔子的，100枚灵石，还有小培元丹，哇哈哈，想想都激动啊！” …… 方云眉头一皱，“他们是来找我的？” 他从树杈上坐起，循声望去，只见数百丈之外，隐隐绰绰出现了一排人影，约有数百人拉出了一条搜索的人线，正向这边拉网式地搜索过来。 “不好！”方云暗叫不妙，这数百人不是外门弟子就是杂役，虽说单打独斗他并不害怕，可是要是被这数百人给围了起来，那可就难说了。 赶紧辨认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距离坊市偏西南约数里地，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从这里返回宗门还得十几里地，而向着西南方继续斜插过去，只要翻过三个山头，大约五里外就是宗门试炼之地——魔刹谷。 听说那里终年笼罩在重重迷雾中，以前是上古战场，经常有阴尸血煞等妖物出现，现在直接往宗门跑是来不及了，可要是跑进魔刹谷，利用那里的危险打掩护，自己还是有比较大的把握摆脱这些人的。 “好！就去魔刹谷了！”他一咬牙，打定了主意，从树杈上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雪地上，然后如一头羚羊般，轻灵地向着魔刹谷方向疾奔而去。 大约一盏茶时分后，搜索的人发现了雪地里的脚印，指着大喊：“那小子没摔死，往那边跑了，快追！快追！” 轰的一下，足有二百多人炸了锅，人人眼睛发红，一窝蜂地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这些人中有四五十是外门弟子，其余一百多都是杂役，平日在宗门过得艰难，谁不想削尖脑袋往上爬。 眼下一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乙等杂役，竟获得两名美貌内门女弟子的赏赐，又是大把的灵石，又是小培元丹，简直让这些人心中的欲望之火熊熊燃起。 再加上这么多人都冲了上去，即便真惹出事来，也是法不责众，顿时脑子都发热了，一个个化作了贪婪的野兽。 第三十五章 一剑杀四方 方云最近一年中勤修苦练，丹田中的内气变得极为厚实，区区山路根本难不倒他，撒开双腿跑得犹如足不点地，气息也极为平稳悠长。 不过让他郁闷的是，他虽跑得快，可毕竟不能飞，雪地里还是会留下脚印。 每当他稍微停歇下来，侧耳倾听身后追敌的动静时，总是能隐约听到大股的人声嘈杂，一直紧追在后。 他眉头一皱，干脆不再管身后的追敌，提了一口气，将内气运转到十成十，如风驰电掣般向着前方疾奔。 这一下子火力全开，速度快得惊人，身后的嘈杂渐渐听不到了。 奔了盏茶时分，眼看翻过前面最后一个山岭就能抵达魔刹谷，方云松了口气，放缓脚步，打算看清前方形势再考虑要不要进去。 “哈哈哈！” 忽然一声得意的大笑，一行人约有十五六个，快步从山岭前奔了出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脸上挂着尖酸刻薄的得意之色，正是在坊市中为难方云的李煜，只见他大笑道：“方云啊方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你一个区区乙等杂役，竟敢不把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放在眼里，去抱内门女弟子的大腿。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能看上你？” 方云面色一沉，这些人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前边？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难道这些人是飞来的么？ 冷眼向对方打量，只见这十五六人腿上都灵光闪闪，似乎使用了什么仙家法术。 李煜看出了方云的纳闷，得意地大笑道：“臭小子，你没见过吧？我们为了捉你，特意使用了‘疾行令符’，只要贴在腿上，就能跑得跟风一样快，这可是外门弟子才能弄到的，谅你也不知道。” 他从腿上揭下了一张淡黄色的符纸，对着方云晃了晃，而随着符纸的揭下，腿上的灵光也消失了。 方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确实不知道还有“疾行令符”这种东西，现在跑也跑不掉，被这十五六人拦住了去路，后边还有大股追兵，若是拖得久了，形势将对自己更加不利。 “喂！臭小子，少在那里磨蹭，赶紧把灵石和小培元丹都掏出来，大爷心情好的话，还能饶你一命！”李煜摸出一把灵剑，远远地对着方云一指，手下也都摸出灵剑，成扇面徐徐包抄上来。 方云眼神一凛，暗暗摆出戒备之势，心念急转…… 对方意在夺宝，这宝可是两名内门弟子给自己的，而且白衣少女之前撂下了话，谁敢动自己就小心脑袋！ 在这样的情形下，对方取了东西后，绝对会杀了自己灭口，眼下跑又跑不掉，只有拼了！ 方云悄悄提起一口内气，包裹住丹田内的寒蓝针，顿时寒蓝针嗡嗡轻颤，随时都会激射而出，目光缓缓扫过这些人，最后锁住最靠前的一人身上。 李煜见方云不但不投降，反而摆出一副戒备之势，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方云却是空着手，没有拿出灵剑等物，难道这小子赤手空拳就能打败自己这十五人？ 看了看自己这一边，外门弟子一共有五人，剩下甲等和乙等杂役有十人，怎么看都不会输，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明白了，这小子是怕我们杀人灭口，他这是虚张声势，拖到大群人马到来，将宝物献出，那时就无人敢杀他了。” “他妈的！这小子挺狡猾啊！”他目露凶光，把手高举，大喊一声：“大家伙儿并肩子一起上，杀了他，平分宝物！等到大群人马到来，焉有你我的份儿？” 这话一出，这伙人个个眼中闪烁起贪婪之色，忽然齐声大叫，从四面蜂蛹而上，十五把灵剑在雪天冬日下闪烁着寒光，犹如一张剑网向方云罩去。 方云早有准备，脚底一使劲，身形向后急退，同时寒蓝针化作一道蓝线激射而出。 过去一年中几十万次的练习发挥了作用，这道蓝线快得不可思议，一下就贯穿了为首之人的左眼，带出一条血线从后脑飞出。 然后余势不衰，微微一偏，又从身后人的左眼飞进去，再从后脑飞出。 最后打了个盘旋，从第三人的左耳飞进去，右耳穿出，飞回到了方云手中。 “哇！” “啊！” “杀！” 由于飞针速度太快，三人都喊了一声，仍旧向前冲了两步，然后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了脊梁，两眼无神地栽倒在地。 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身形微微一滞，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云目光一寒，把手一扬，寒蓝针再次飞出，这次蓝线纵横来去，又收割了三条人命飞了回来。 “哇啊！妖术，是妖术啊！”有人大叫起来。 其余人都吓得两眼发直，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是自己被杀，偏偏只是蓝光一闪，什么都没看清，就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我们还有九人，他只有一人，大家伙并肩子上，拼死也要杀了他，哎呦~~~” 李煜尽管也被吓了一大跳，可老奸巨猾，缩在众人后边发号施令。 方云恼他蛊惑，悄无声息地一道蓝线贴地飞去，此人毕竟是外门老弟子，修为已有武徒四级，眼光瞥见蓝光一闪，赶紧身形一晃，结果寒蓝针只是射穿了他左侧大腿。 “是暗器！是暗器！刚刚射穿我大腿了！你们他妈的快上，别让他再出手！”李煜捂着血如泉涌的大腿，拼命大叫。 剩下八人一听，都怕下一刻蓝光飞向自己，稍微犹豫了一下，狂叫着齐齐扑向方云。 唰唰唰唰…… 八柄灵剑一起飞出，在冬日下泛着寒光，向着方云猛刺过来。 李煜眼神一阴，手中灵剑一驱，忽然砰砰砰连射三枚拳头大的火球，直奔方云而来，而他本人则摸出疾行令符往腿上一贴，灵光一闪，掉头就跑。 方云眼神一寒，这些人都得灭杀于此，否则放跑了一个，就是天大的祸事！ 全力一驱寒蓝针，不知多少次击碎铁豌豆的苦练发挥了作用，只见半空中交织出了一张蓝网。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那八柄灵剑竟如泥塑的一般，瞬间爆裂成碎屑，自半空中如粉尘般徐徐落下。 众人目瞪口呆，李煜边跑边回头看，也是吓了一大跳：“什么？我没看错吧？八柄灵剑全都被他给爆掉了？那是什么暗器，那么厉害？” “呼——” 方云吐出一口浊气，这灵剑毕竟不是铁豌豆，每击碎一柄都让他内气消耗了一些，此时内气消耗了三成，胸口略微有些憋闷。 但还不能松一口气，李煜放出的三枚火球已经飞到了面前，熊熊火光映得他面容发亮，发须被热力一蒸，都飘散起来。 李煜老奸巨猾，在心里得意地冷哼：“臭小子，就算你有点邪门，看你怎么抵挡这火球术？” 他似乎看到下一刻三枚火球击中了方云的身体，把他的胸口炸出了三个大洞，化作熊熊烈火燃烧起来，而方云在地上翻滚惨叫，烧成了灰烬…… 第三十六章 故布疑云 谁知下一幕简直看傻了李煜，只见方云把手一晃，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普普通通打铁的锤子，锤影一晃，就砸向了第一颗火球。 “他……他这是干什么？” 李煜吃了一惊，心想这是傻瓜吗？用锤子砸仙家火球术，你以为那东西是生铁，一锤就能砸下来？ “啊？什么？” 只见黑粗的锤子在方云手中温柔如水，唰唰唰轻柔地转了几个圈，就将那三颗火球都抄了起来，滴溜溜凌空打转，好似新年里在冰面上旋转的陀螺一般，散发出点点火星，煞是好看！ 他哪里知道，自从方云在李大头的火球术下吃了个大亏，这一年多就一直琢磨破解火球术的法门。 后来方云从焦瓒师父打铁的三十六种手法中获得了启发，打铁讲究刚柔相济，方云就把柔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将“磨”、“缠”、“转”等字诀用神秘锤法的心法贯穿起来，这一刻的使出，便是他上万次打铁之功力大成，火候少上一分一厘都是功亏一篑，爆炸身死的局面。 若是焦瓒亲眼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喜地大叫一声：“天人合一！这就是天人合一的意境！” 他追求了一辈子的天人合一之锤法，就在这一刻，就在十八岁的方云手中，初见端倪了！ 方云双目炯炯，紧盯在三颗旋转的火球上，鼻尖上沁出一颗汗珠，精神已是高度集中，手中铁锤却是绝不放松，随手舞动之际，将那三颗火球托得稳稳的，嘴角竟挂上了一丝笑意，自觉锤法大有进境，心下欢喜。 在场八人完全傻眼，何曾见过有人竟用一柄铁锤接住火球术，尤其方云嘴角的笑意，更是让他们心中都发寒，觉得这完全就是一个怪物！ 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发一声喊，四散而逃。 “想逃？”方云眼光一抬，嘴角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对于这些凶恶之徒绝不姑息，手中铁锤轻轻抖了三下。 唰！唰！唰！ 三枚火球划着弧线被轻轻巧巧抛送了出去，准确地命中三人的后心，顿时将三人炸得上半身起火，扑倒在地死去。 剩下五人在方云如魔神般冷酷的杀意下，完全吓破了胆，被方云追上去，施展神秘锤法一锤一个，连杀了五人。 此时方圆十几丈内遍地都是尸体，有的脑袋被寒蓝针贯穿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雪地；有的是身体被火球炸毁的，此时还在燃烧着火焰；还有的是被铁锤击杀，脑袋如破瓜一般，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天色傍晚，雾蒙蒙的天空中飘下大朵大朵的雪花，混合着八柄爆掉的飞剑碎屑，被北风席卷着四散飘舞，犹如一曲亡灵的哀歌。 方云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注视着站在几十丈外，目瞪口呆的李煜。 这一刻给李煜的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冷血的杀神。 “哇啦！”李煜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逃，一边跑一边有点点尿滴洒落雪地，吓得小便失禁。 方云甩开大步，几个纵跃追近到了李煜身后二十丈，这已是寒蓝针驾驭的极限了。 猛然把嘴一张，一道蓝线从口中飞出，飞快地穿过了对方的后心。 由于速度太快，李煜仍旧冲出了数丈远，这才歪歪斜斜地扑倒在雪地里，发出噗的闷响。 方云快步走上去，翻过他的身体，只见李煜满头满脸都是积雪，瞳孔涣散，死气正弥漫眼中，嘴里喷血呢喃：“我错……错了，大侠饶……饶命……” 直到此时，这奸猾一世，欺软怕硬的李煜，竟然还妄想被饶命，在他带领众人追杀方云时，在他喊出：“大家伙儿并肩子一起上，杀了他，平分宝物！”，何曾想过要饶别人的性命？ 方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对于这等腹黑恶毒之人，他是仇恨不屑到了极点，当即左手一伸，掌心覆盖到了对方的额头，一催古剑，掌心出现一个黑洞，开始吸取对方的魂魄。 李煜浑身颤抖着，眼神里的光彩迅速黯淡，猛地一抖，魂魄被完全吸入了古剑之中。 方云不做停留，取下李煜的腰囊，在现场快速走了一圈，将所有死去者的魂魄都给吸入古剑，腰囊统统摘下。 最后扫视了一圈现场，不见任何疑点，就算宗门来人调查，相信也无人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这时隐约从远处传来嘈杂声，那些人阴魂不散，竟然从中午追到了傍晚，又追到了这里。 方云皱了皱眉头，此时丹田内气还剩五成，虽说自己本事非凡，可驱动寒蓝针颇耗内气，要是再被大队人马缠上，绝没有把握一下子把近二百人都杀了。 “还是进魔刹谷吧！”他抬头看看天色，决定趁黑进入，这样也许会有逃脱追兵的机会，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抓紧时间打坐恢复内气，好应对随时都会发生的战斗。 掂了掂手里抓着的十五个腰囊，沉甸甸的，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赶紧把腰囊打开，从里面掏出灵石、精铁、养气丹等物，兜了个圈子，顺着三个方向往雪地里撒去。 这些东西虽说值点钱，可跟已经收获的小培元丹和一百枚灵石相比，就微不足道了，若能做疑兵之计，拖延分散追兵，也算物有所值。 等到这些都布置完，只见点点火把自远处蜿蜒而来，敌人已经越来越近，再有一刻钟就会顺脚印追来这里。 方云不敢停留，把缴获的五名外门弟子的腰囊，包括最沉最大的李煜的腰囊都打开来，除了灵石、养气丹和疾行令符外，其余什么精铁之类的统统都倒到地上，高高地堆了一小堆。 把值钱的灵石和养气丹都揣入自己的腰囊，鼓鼓的隆起，然后取出一张疾行令符，灌注内气后往腿上一拍，随着灵光一闪，顿觉身体轻飘飘的，如欲飞起。 方云大喜，纵身一跃，攀上一颗大树，身形如灵猴般在树杈顶部攀援跳跃。 只是弹跳了几下，就翻出了这片丛林，消失在了前往魔刹谷的方向。 第三十七章 追兵内斗 就在方云走后不久，大股追兵点着火把追到了这里，先是被一地死尸给吓住了。 但很快，就发现了地上留下的灵石等线索，尤其方云堆在树下的那一小堆，顿时一个个都疯狂了。 “哇！灵石啊！”有人大叫着扑了上去，很快引发了争抢。 “那是我的，我的！”有人不让，由争抢而升级为互殴，继而变成了大范围的乱斗。 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杂役，平日地位低下，受到欺压很多，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这时陡然看到能改变命运的契机，哪怕多抢一块灵石，多抓一块精铁，都有可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人人都这么想，对于阻拦自己的人本能地反击，于是这场乱斗愈演愈烈。 很快，动了兵器，见了血之后，有疯狂之徒心想，反正杀了方云也是抢，杀了现场这些人也是抢，于是三五好友抱团，杂役们联合起来对抗人数为少的外门弟子，因为他们的装备更精良一些，更加招致仇视。 一名外门弟子被杀掉，腰囊被争抢了几下，腰囊破开，一小把灵石和精铁散落开来，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有人大喊：“杂役们联合起来，杀光这些外门弟子！他们的好东西更多！” “臭杂役，喊什么喊？找死吗？”立刻有外门弟子反骂道。 “杀！杀光他们！”杂役们势大，一起怒吼起来。 剩下的四十多外门弟子顿时变了颜色，为了自保，自动联合起来，于是双方对峙，又演变成了外门弟子和杂役们之间的厮杀…… 苍茫的夜色中，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吹来，在这铸剑门的荒僻丛林里，伴随着火把明暗不定的飘摇，灵剑纵横飞舞之下，上百弟子进行着一场荒诞的厮杀。 铸剑门奉行强者生存理念，如庞然大物伫立于此，门下弟子万千，只有最顶尖的才能被宗门重视。 余下各层，只有为了生存而拼杀！ …… 宋成和宋山两兄弟脸色苍白，瑟缩躲在一颗大树下，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腿脚发颤。 蒋智成嘴角挂着讥讽，站在他俩身前，身边已经倒了好几具尸体，忽然一名外门弟子杀出重围，满脸是血地往这边跑来。 蒋智成随手一挥，一道乌光闪过，那外门弟子的脑袋高高飞起，颈子里鲜血如喷泉猛喷，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热辣辣的鲜血溅了蒋智成一脸一身，他咧嘴邪笑，伸出舌头舔了舔鲜血，品了品味道，一副很享受很愉悦的模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腰囊解下？”斜眼瞥了宋成二人一眼。 两兄弟吓得一激灵，赶紧跑过去解下了死者的腰囊，跑回来双手呈上。 “你俩拿着吧！这力气活还要我来干？”蒋智成淡淡地道。 宋成和宋山小鸡啄米般点头，他俩一人挎了三四个腰囊，对于这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大师兄极为畏惧，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他，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宋成往不远处厮杀的地方瞥了一眼，只见已经死伤了一半了，厮杀依然激烈，浓重的血气弥漫在夜空中，闻着有股腥味。 “大师兄，接……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咱们还去不去找方云了？”等了片刻，见蒋智成依然双手背负观看，宋成大着胆子问道。 “去找？去哪里找？”蒋智成斜睨他一眼。 “地上有……有三道脚印，还有灵石和精铁，方云定是……定是从这三条路逃走的。”宋成结结巴巴道。 “哦，有脚印和灵石精铁，那方云就一定是从这三条路逃走的，你脑子很好使呀！”蒋智成淡淡看了他一眼。 就算宋成再没脑子，也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戏谑，不由得讪笑了一下，迟疑道：“大师兄，你是说……咱们不追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追了？呱噪！”蒋智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瞳仁内泛出血红，令他浑身打了个哆嗦，“是是”了两声，再也不敢言语了。 蒋智成双手背负，原地转了几圈，边转边自言自语：“地上十五具尸体，外门弟子五名，杂役十名，其中之一是外门坊市一霸李煜，六人被细小之物贯穿脑颅而死，三人死于火球术，五人头骨碎裂，被钝器击打致死，李煜死于后心被穿。” “瞧地上打斗的痕迹，成扇面向中心聚拢，后又四散而逃，被中心之人追杀，是甚么人如此厉害，以一杀十五？”说到这里，目光淡淡瞥向宋成二人，二人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 蒋智成目光又扫向三道外延的痕迹和大树下一群人混战的地方，不紧不慢地道：“三条足迹撒上了灵石、精铁等物，显然是故布疑阵，引追兵前去；大树下堆了一小堆诱饵，引得追兵厮杀混战，无人顾得上去追。” “呵呵呵，好身手，好计谋，好胆识啊！”他嘴角一钩，笑了起来，“方云，这个人是你吗？以一杀十五，故布疑阵，这真是你干的么？若真是如此，我可真要对你说声抱歉，先前真是小瞧你了。” 宋成和宋山都感觉背脊发凉，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道：“不会，不会，那一个哑巴怎能如此厉害？必是有高手救走了他，这一切都是那高手干的。” 转而又想：“大师兄竟能把这一切看穿，大师兄岂非比那高手还厉害？”望向蒋智成的眼神更加地敬畏。 蒋智成扫了那些混战的弟子一眼，叹息道：“原本还想谨慎一些，等着这些蠢货打出个结果，咱们好跟在后边去寻方云。现在看来还是咱们自己去吧！” “自己去？大师兄你知道怎么找方……那哑巴？”宋山忍不住脱口。 蒋智成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忽然把手一抬，一道乌沉沉的剑影飞到半空，滴溜溜一转，一股阴风扫过，竟然从倒地的那具无头尸体中飘飘忽忽升起一道血影，依稀是一个人的形状，两只猩红的小眼，又似一只小鬼。 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那血影身上，伸手一指周围：“仔细瞧瞧，先前杀了这里十五人的那家伙沾染了血煞之气，他去了哪里？” 那血影小鬼转了一圈，东嗅嗅，西瞧瞧，好似有了发现，飘到了树杈之上，冲着一个方向胡胡而叫。 “你是说，那人从树杈上逃走了？” 血影小鬼连连点头。 蒋智成望了望那方向，咧嘴一笑：“原来如此，这方云竟从树杈上逃往魔刹谷，难怪地上没有痕迹。” “从树杈上逃走？那方云难道会飞？”宋成咽了口唾沫，觉得难以置信。 “会飞有什么稀奇？”蒋智成手一翻，取出一张符纸往腿上一拍，顿时灵光一闪，抬腿一蹬，身形就飘飘忽忽飞上了树杈，随手一丢，将两张符纸丢到宋成二人面前，道：“此乃外门弟子使用的疾行令符，赶紧用上，随我去追那方云。” 两人大喜，没想到大师兄算无遗策，不论那方云如何狡猾，都被大师兄捏得死死的，赶紧将疾行令符用上，飘飘忽忽跟着跳上了树杈。 然后，在血影小鬼的引导下，三人向着魔刹谷方向追去。 就在三人走后不久，半空中人影一闪，那神秘中年人脚踩飞剑出现，望了一眼远处影影绰绰的三人身影，手中一翻，出现了一柄柴刀。 若是方云在此，定会认出那曾是自己四年前杀掉李大头时，被迫丢入悬崖下的柴刀。 这中年人看了一眼柴刀，低语了一句：“方云，四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厉害。呵呵，有意思啊，有意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循着蒋智成三人，远远地追踪而去。 第三十八章 魔刹谷 方云自腿上揭下一张耗尽的疾行令符，拿到眼前看了看，只见淡黄色的符纸上画着一个红色的图纹，上边点点灵光四散，正逐渐变得黯淡。 噗的一下，这张符箓自燃起来，化作了一团火球。 方云把手一抖，让这团火球从树上飘散，心里感慨：“这就是仙家符箓么？看来果然玄妙，不知何时我才能有机会学学啊？” 深觉修仙一途博大精深，眼下自己刚刚踏入了门槛，窥视了其中一二，就拿这疾行令符来说，在没见到之前，断然不会想到竟能用一张符纸承载一些玄奥的法术。 可想而知，还有多少修仙的玄妙自己不知啊？ 一时间，他心生敬畏，对于眼下的局势也不敢轻怠。 看了一眼面前黑黢黢的群山，阵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冒出，吹到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呜呜呜~~~ 一阵哀嚎隐约传来，更让人觉得汗毛竖起，平添一股阴鸷肃杀之气。 “魔刹谷果然名不虚传，我得小心了！”方云暗自心道，从树上轻巧地跃下，辨了一下方向，沿着面前的山岭小心向北进发。 他选择的这条路并未深入魔刹谷，仅仅顺着边缘往北绕行，大概十几里之后再往西折返，就会回到宗门。 方云对魔刹谷颇有敬畏之心，从藏经阁中的书籍获悉，这魔刹谷是个很神秘的地方，上古时曾是人类修士和魔界妖魔大战的一处战场，埋葬了无数骸骨。 此地阴煞之气浓重，普通人若是走入，片刻间就会浑身血液冻僵，整个人丧失神智，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数万年过去，此地阴煞之气郁积，滋生了不少邪魔鬼物，譬如——骷髅、阴尸、怨灵、魔煞、厉鬼等等。 此地与铸剑门关系微妙，当有外敌入侵时，魔刹谷包住了铸剑门东面大半，起到了抵御外敌的作用；若无外敌，此地可做宗门弟子试炼和修行之处。 虽说是试炼之地，却一点都不简单，经常有弟子在此处失踪。 宗门任务处发布的与此地有关的任务，也往往标注成危险或极其危险，至少也得外门弟子的身份方能进入。 方云不知蒋智成当年是如何敢选那个宗门任务，听说他们一行二十个人一起进入，最后只有蒋智成一人走出，可谓九死一生，但却收获了一场天大机缘，从那后渐露峥嵘，俨然已经有了外门精英弟子的实力。 “呼——” 揉了揉微微跳动的右眼皮，方云长吐一口气，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也不知是受此地阴气影响，还是想到了魔刹谷的一些不好的传闻，他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打算先找个安全地方打坐恢复一下内气。 四下张望一下，寻了一处偏僻的山石缝隙，钻进去藏好，取出一枚小培元丹，只见色泽浅绿，散发一股幽香，一看便是不凡。 方云心中一喜，按照白衣少女的叮嘱，用指甲将这丹药分成两半，将一半收好，另一半送入口中。 顿时一股香甜的暖流进入肚腹，阵阵精纯的药力向经脉中弥漫，比起养气丹的药力足足强大数倍。 方云大喜，赶紧运起神秘功法，开始炼化…… …… …… 大约半个时辰后，方云唰地张开双眼，精芒一闪。 不光损耗的内气完全恢复，修为还增长了一小截，全身弥漫着挥之欲出的精力。 随意挥了下手臂，带起风声赫赫，心下不由大喜，看来这小培元丹确实药力不小，即便是半粒，药力也未完全炼化，在经脉中仍旧存留了一小半，顶得经脉微微胀痛，可见若是一次吃下一粒，绝对落得经断人亡的下场啊！ 多亏那白衣少女提醒，对她颇有些感激，举起小瓶看了看，这一小瓶足有五粒，足够自己用上一年了，心下更是一喜。 “不愧是内门弟子服用的丹药，若我是那些杂役和外门弟子，我也得拼了命抢啊！” 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将小培元丹仔细收好，起身推开封堵裂缝的石块，先观察一下周围动静，然后小心地钻了出来。 忽然呼的一声，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从头顶跳下来，抡起一根硕大骨棒就冲方云的脑袋砸来。 方云早就凝神戒备，被这骷髅偷袭只是让他微吃一惊，旋即就作出了反应，伸手从腰畔摘下铁锤，对准那根骨棒狠狠一抡。 铁锤带起一股劲风，砰的一下，将骷髅连带那根骨棒都打得凌空爆裂开来，破碎的骨渣四下飞溅，点点磷火在漆黑的夜晚里犹如绽放的烟花。 方云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现在的力气竟然这么大，都是拜那半粒小培元丹所赐！ 提着铁锤在附近搜索了一番，除了这头潜伏的白骨骷髅外，附近还有三只，都被方云施展神秘锤法一一击杀。 这些白骨骷髅身体都是万年枯骨所化，吸纳此地阴煞之气成精，变得相当坚固，行动敏捷，实力相当于四级武徒，若无足够的力道很难击杀。 不过遇上了内气浑厚，神秘锤法变幻莫测的方云，一力破万巧，也就不够看了。 伸出左手，用神秘古剑将四周飘散的点点魂火都吸了进去，一地的白骨碎渣变得彻底黯淡，再也没有丝毫活力，方云不禁暗道：“可惜这都是些普通的白骨骷髅，若是能碰上魔煞之灵就好了，要想铸造真正的修魔剑还缺那个啊！” 魔煞之灵只有魔刹谷才出，谁也不知道哪一只魔煞会蕴含魔煞之灵，并且就算蕴含，还得击杀者本人才能亲手收服魔煞之灵，否则就无法铸造修魔剑。 如此种种限制，使得修魔剑的铸造极为艰难，方云打算等到自己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就来这魔刹谷修炼，他有数万次苦练寒蓝针的毅力，就不信在这魔刹谷刷不出魔煞之灵！ 将拦路的白骨骷髅清理干净，方云又踏上了路程，这一路并未遇上什么太厉害的妖魔邪灵，都被他随手或用神秘锤法或用寒蓝针给清理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就在他又寻了一处洞穴，正盘膝休息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吹过，一只双眼猩红的血影小鬼飘浮而来。 方云豁然一惊，抄起铁锤，从地上一跃而起。 “呵呵呵，方师弟你好悠闲啊！杀了十五人，居然躲到这魔刹谷来打坐来了！”随着一声讥讽，蒋智成双腿闪烁着灵光，犹如踩着高跷般一跳一跳地跑来。 在他左右还跟着宋成和宋山两兄弟，神情瑟缩，对着四周张望，似乎有些害怕。 方云右眼皮突突狂跳几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袭上心头，当他的目光与蒋智成的目光对视时，发现后者的瞳仁变得血红，投射出一股肃杀之意。 方云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紧张了，这蒋智成一语道破自己杀了十五人的秘密，还一路追踪找到了自己，若说自己有古剑的秘密，此人也绝对握有某种厉害的底牌，否则不会如此自信的。 “这人跟我一样，也是个大气运之人，绝对有击杀我的实力！”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方云口中发干，不由自主攥紧了铁锤，丹田内的寒蓝针微微颤动。 蒋智成嘴角挂着一丝邪笑，忽然把手一挥，一道乌光无声无息地飞来。 方云心猛然一跳，真正的杀机，来了！ 第三十九章 杀机毕现 这道乌光速度极快，更可怕的是散发出阵阵魔煞之气，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心神一颤。 “修魔剑！” 方云瞳孔一缩，他听王宝宝说过，这蒋智成修炼的就是修魔剑诀，在魔刹谷内曾有一场莫大机缘，铸造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把灵剑。 现在一看到这道乌光飞来，犹如一片乌云遮天蔽日，竟让方云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不敢怠慢，把嘴一张，寒蓝针一喷而出，化作一道蓝线迎向那道乌光。 嘡！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 自从使用以来，无坚不摧的寒蓝针竟滴溜溜打转向后倒飞，直奔方云而来，方云急忙一偏头，脸上被寒蓝针擦出了一道血丝，一条鲜血流了下来。 方云不禁吃了一惊，感到自己的内气运转不畅，十成十的力道与那乌光一接触，顿时如陷泥沼，一股污浊血腥之气让力道只能发挥出七成左右，使得寒蓝针不敌乌光。 另一方面，乌光的力道也大得惊人，寒蓝针只是与对方一触，一股巨力传来，就让方云的胸口一闷，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蒋智成把手一伸，乌光打着盘旋落回他手中，化作一柄长约三尺似刀非刀、似剑非剑，顶端还雕刻着一个魔头的古怪兵刃，那魔头的两只眼睛血红，正死死地盯着方云，投射出一股凶戾之气。 “不错啊方师弟，你那暗器竟能挡住我的修魔剑，怪不得你能以一杀十五，果然有两下子啊！”蒋智成嘴角挂笑，“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吧？” 话音未落，手掌再次一扬，这一次乌光去势变得又凌厉了几分，发出呜呜咽咽如鬼哭般的嚎叫，直扑方云而去。 一旁宋成和宋山看到这一幕，都是暗暗攥紧拳头，心里嘀咕：“杀了方云！杀了方云！分灵石！分丹药！”歪嘴裂牙，眼神贪婪。 方云一看对方咬死了自己，反倒激发起了傲气，既然寒蓝针受对方魔煞之气的克制，无法发挥出十成十的力道，索性避实就虚，比一比灵巧。 目光一凛，方云单指一点寒蓝针，往前一甩。 唰的一下，一道蓝线快若闪电，眼看迎着对方的乌光而去，突然犹如折断般方向一变，一下子射向蒋智成的心口。 蒋智成脸色一变，没料到方云的寒蓝针速度竟如此之快，急忙一侧身，右掌向着寒蓝针拍去。 呜嗷~~~ 一只拳头大的魔头陡然从他手掌中浮现，张嘴喷出一口魔气，四颗獠牙突出，向着寒蓝针一下咬去。 寒蓝针滴溜溜打了个转，犹如滑不留手的泥鳅，嗖地一闪，飞快对准魔头的一只血红眼睛一刺，然后快速地闪回。 呜嗷~~~ 那魔头惨叫一声，一只眼睛被刺瞎了，一缕缕猩红魔气从刺瞎的眼睛中涌出，而蒋智成似乎与这魔头有着某种心神联系，也是闷哼一声，脸色变得难看。 与此同时，飞向方云的乌光微微一滞，被方云抽出铁锤，重重一锤击上去，嘡的一声大响，乌光斜斜飞出去，将身后的一块磨盘大的岩石一下削成两半。 方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就觉一股阴气顺着铁锤蹿入经脉，冻得他脸色发青，刚要运转内气抵御，忽然古剑蹿了过去一吸，就把那股阴气给吸得干干净净，让他感觉一暖。 “咦？你竟不怕我的魔气？”蒋智成脸色很难看。 他的修魔剑厉害之处就是能放出魔气，只要侵入经脉，就能冻结气血，若是沾上灵剑，也能污浊灵剑，假若没有破解之法，凡是跟他对打的人越打越是束手束脚，十成实力要被克制个三成。 至于那魔头，更是修魔剑诀中的一种大神通，名唤“五元魔煞”，现在他只修出了拳头大的普通魔煞，还不会五元法术。 可即便如此也是凶悍异常，平常作为底牌，没少帮他逆转乾坤，没想到被方云的寒蓝针逼得用出，没制服寒蓝针，反倒被刺瞎了一只眼睛，真是让他惊惧莫名了。 蒋智成上下看了方云几眼，咧嘴阴笑起来：“好好好，你小子果然有两下子，看来我不拿出点儿底牌来，你是不知我的厉害啊！” “魔煞吸血大法——急！” 他双目一瞪，忽然放出奇异血光，伸手一点修魔剑，突然嗡鸣作响，剑首的魔头昂首咆哮，似乎引起了某种感应。 那被刺瞎一只眼睛的魔煞调转头，扑到身后的宋成身上，张嘴咬住他的脖颈，大口大口地吸血。 宋成两眼圆瞪，浑身颤抖，拼命想要挣脱，却好似被吸走了力气。 “这是什么？”方云吃了一惊，不敢贸然出手，凝神观看。 “放开我哥，求你放开我哥啊！”宋山哭叫一声，扑上来想帮助挣脱开那魔煞。 哪知那魔煞吸了几大口血，身形膨胀了一倍，变得皮球大小，通体血红血红的，露出獠牙转头一咬，又咬住了宋山的手腕，继续狂吸猛吸。 宋山也浑身抽搐，丧失了反抗能力，眼神惊骇欲绝。 蒋智成嗤地冷笑一声：“两个笨蛋，以为我平白拖着两个油瓶作甚？还不是关键时候有血食吸取，好喂饱我的魔煞吗？” 只是片刻的功夫，两人都被吸走了大量鲜血，身体干瘪了大半，犹如干尸般蜷缩在地，眼睛凸出来，死死地瞪着蒋智成。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太贪心，以为抱住大师哥的大腿，就平步青云了。 谁知狡诈阴狠的大师哥，根本没把他俩当人看，只是当做两头能放血的猪啊！ “方云，你能死在我的魔煞之下，也算够福气了，说出你的愿望，我的魔煞一定让你在临死前看到那个幻觉的，就像真的一样！” 蒋智成一点魔煞，那魔煞吸饱了鲜血，膨胀如一只大皮球，浑身上下透出阵阵血气，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毛骨悚然地咆哮。 方云表情变得极为凝重，心知对方已经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了，接下来的一击必然是惊天动地，将全部内气都灌注进寒蓝针，左手掌心的古剑也做好的准备，若是寒蓝针无法抵挡魔煞，就得动用古剑拼一下了。 从方才古剑能吸走魔气来看，也许古剑是对方魔煞的克星也说不定！ 见方云凝重以对，蒋智成扶额大笑：“呵呵，我竟忘了，你一个哑巴能说出甚么愿望，还是我送你尝一尝地狱的滋味吧！” 话音落，他浑身衣衫被魔气一冲而起，头发四散而开，气势陡然攀升到顶点，整个人犹如魔头一般，大声道：“方云，你也是大气运之人，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挡了我的路。敢挡我蒋智成的路，你还是下地狱去吧！哈哈哈……” 狂笑声中，目光一寒，伸手一点魔煞，那魔煞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方云一扑而去。 第四十章 我有大气运 这魔煞一出，顿时洞**阴风大作，血光冲天，方云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倒竖，血液几乎都要凝固。 他心神绷到极致，两眼紧紧盯在那飞来的魔煞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猛提一口内气，单指一点寒蓝针，化作一道蓝线极速飞向魔煞，由于速度极快，甚至破空发出一道尖鸣。 蒋智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五指往前一抓，那魔煞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血光，将寒蓝针一卷而入。 “什么？不好！”方云大惊，就感觉一股强大的血污之力袭来，将寒蓝针与自己的心神联系一下隔绝，再想催动就毫无反应了。 只见魔煞脸上显出不屑，嘴里咀嚼几下，噗的一声吐出一物，约有枣核大小，通体血光弥漫。 方云凝神看去，正是自己的寒蓝针被血污重重包裹，没有了丝毫心神联系。 蒋智成把手一招，被血污包裹的寒蓝针就跳到他手中，两指捏着一看，不由眼中透出一丝讶色，“咦？这竟是一把灵剑，似乎是……就是焦瓒赏赐的那把？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它变得这般小？”目光投向方云，透出一丝贪婪。 作为一名能自己铸剑的甲等杂役，蒋智成对铸剑之术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这灵剑的锻打极为不凡，通体圆润光泽，根本没有二次铸造的痕迹，杂质大量析出，看着就像焕发了二次生命一样。 方云一个刚刚晋升的乙等杂役，如何能掌握这样的铸造锻打之术？再联系方云一杀十五的厉害，蒋智成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这方云掌握的秘密似乎不亚于自己啊？ 他望向方云的眼神充满了贪婪，这样的眼神方云曾在李大头眼中见过，明白这是起了贪婪之心，一定要夺走自己的宝贝了。 古剑是自己复仇的希望，不论是谁觊觎它，就等于阻挠自己复仇，阻挠自己替师父和青云村上下一百多口伸张正义。 休想！ 方云眼神一寒，大踏步中宫突进，手中铁锤连贯挥出——竖砸！竖砸！竖砸！ 神秘锤法的第一招极为刚猛，这三锤一出，简直就如石破天惊，威力大得无穷。 蒋智成陡然见到这样匪夷所思的锤法，仿佛看到三颗巨石般大的锤影向着自己当头砸来，心中大惊：“这是什么锤法？” 不敢迟疑，一点身前魔煞，咆哮一声，迎头顶上。 第一锤，魔煞浑身一震，挡了下来，蒋智成闷哼一声，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第二锤，魔煞怪叫一声，周身魔气弥漫，又给挡了下来，蒋智成倒退一步，嘴里呛出鲜血。 第三锤，魔煞凄厉地大叫一声，头顶被打得凹陷下去，身形剧烈颤抖，眼看就要溃散。 蒋智成一大口鲜血喷出，哗啦一下淋到魔煞身上，狂叫一声：“方云，我不服！我才是有大气运之人！跟我斗，死得是你！” 纵身往前一扑，竟于魔煞融为一体，变成了一个人形怪物，满脸都是血色纹络，看着甚是骇人！ 呼的一下扑到方云跟前，双爪如疯魔般乱挥乱舞，一瞬间连出十几招。 方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魔物，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气势陡然攀升，实力一下子翻了三倍，骇然之下，也不敢用古剑搏命，只能拼命用神秘锤法抵挡。 锤法虽然奥妙无方，但对方的力道大得可怕，只是抵挡了几下就被一把抓住了铁锤，捏成了铁饼一团。 “方云，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让你哀嚎而死！哇哈哈哈……”蒋智成死死抱住方云，如疯如魔狂笑，这一刻他已不是正常人了，隐隐透出一股魔性。 张开大口，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一口咬掉了方云肩膀的肉。 “啊！”方云疼得浑身抽搐，拼死反抗，奈何对方力道大得惊人，更有阵阵腥臭的魔气喷出，让他头脑昏沉，浑身乏力。 “古剑，只有用古剑拼一下了！”方云拼命催动古剑，从下而上狠狠一戳。 蒋智成张开大口，一下咬住方云的左掌，狂笑道：“别挣扎了，乖乖……” 方云猛地一催古剑，古剑张开大口，一股吸力骤然生出。 蒋智成愣了一下，就觉自己的魂魄震荡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魔煞连带着他自己的魂魄忽然被剥离出去，被那股庞大吸力吸向方云的掌心。 在那里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形成了一个深邃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隐约是一个幽暗的世界。 “这是什么？我不去！放开我！放开我！”蒋智成挣扎大叫。 方云面色一沉，狠狠一催，古剑的吸力顿时又增大了几分，发出龙吟般的声音。 “啊啊啊！吸魂大法，你竟练成了吸魂大法？”蒋智成的脸一会魔化，一会变成原样，“我有大气运！你怎是我对手？还有甚么手段统统拿出来吧！” 他的魂魄之体已被吸入了大半，只剩一张脸依然扭曲狂叫。 方云不禁暗叹一声，此人修炼了魔功，已经疯魔了。 一催古剑，将他一下吸了进去，古剑发出类似饱嗝一般的声音，似乎吞吃了这么强大的一个魂魄，颇为满足。 方云刚要松一口气，忽然一股斥力从古剑洞口传来，竟然撑开了一条裂缝，蒋智成那张扭曲的脸拼命伸出来，放声大叫：“我有大气运！方云小儿你怎是我对手？我不怕！我不怕！” 方云不禁骇然，没想到此人如此执念，竟死缠烂打如斯，生怕再生了什么变数，右手使出神秘锤法一拳挥出，要将他打得倒退回去。 哪知蒋智成把头一偏，张嘴咬住方云的手掌，口中荷荷而笑，状若疯癫，拼命想要将方云也拉入进去。 方云吃了一惊，抬起左脚狠狠去踹，一脚，两脚，三脚…… 踹到第三脚时，对方终于抵挡不住古剑的吸力，咬掉了方云手上一块肉坠入下方，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方云，似乎要将最恶毒的诅咒留下。 方云大出一口气，赶紧一催古剑，将洞口死死闭合。 尽管蒋智成被彻底吸入了古剑空间，只留下一具两眼泛白的尸体，可似乎依然可以听到他的疯狂大笑回响在周围——“我有大气运！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方云打了个寒战，软软地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跟蒋智成的一战简直惊天动地，此人不愧是有大气运，若不是自己的古剑更胜一筹，死得绝对是自己啊！ 假以时日，此人必将是一飞冲天，真要是在外门对上此人，方云着实没有把握能干掉他。 此时后怕袭来，浑身冷汗涔涔，再加上周身的伤痕和左肩掉的碗大一块血肉，方云感觉一阵阵眩晕恶心，周身乏力。 就在他想掏出小培元丹，好好疗伤打坐一番，忽然洞穴里发出一阵阴笑，一名中年修士缓步走出，看着他咧嘴一笑：“方云，四年不见，你本事大涨啊！”随手一挥，手中出现了一把柴刀。 方云一看，顿时如坠冰窟，打了个寒战，那柴刀正是四年前自己坠落悬崖的那柄。 第四十一章 意想不到的结局 见方云目光惊骇，中年修士哈哈大笑，得意非凡，“臭小子，猜猜我是谁？给你三次机会。” 方云心中念头急转，能循着悬崖下柴刀找到自己，只能是当初调查李大头之死的宗门之人。 第一个念头便是那陈姓老者，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陈姓老者当年就拣到了柴刀，并对自己起了疑心，为何隐忍不发，一直要等到四年后再来寻自己，而且对方的样子看起来跟陈姓老者完全不同，显然经过了伪装。 下一个念头便是那王金山，当初此人对自己极为仇视，因为李大头的事情，他还被牵连受罚，被关了五年的禁闭。 “会是王金山吗？他可是被关了五年禁闭，算算还有一年才能出来啊！”方云心中嘀咕。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李大头之死若是和柴刀联系起来，等了四年才来寻自己，也只有那个王金山了。 “对！一定是他！他一定是提前从禁闭中出来了！” 一确定对方的身份，方云再看对方的眼神，越看越像，顿时浑身冷汗直冒，心情紧张得不得了。 现在他知道了，王金山不是普通的外门弟子，而是外门精英，一身法术神通极为厉害，当初袍袖一挥，就把自己和唐海像稻草人般扫到一边，丝毫反抗之力都无。 如今四年过去了，王金山憋了一口气要出，这四年自己勤修苦练，焉知对方在闭关中没有实力增长？ 自己状态完好时，对上王金山都没有胜算，现在自己身负重伤，内气也损耗了七成多，而对方却以逸待劳，正是鼎盛之时，如何应对？ 见方云脸色大变，对方仰首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聪明，一定是猜出来了吧？没错，我就是王金山。”说到最后一个字，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真容。 只见他一张方脸，粗鼻大耳，眼神骄横，正是当初带方云上山的王金山。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当初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哑巴，竟然身怀如此气运，成长到今日的地步，还是我当日带你上山的，真是命运捉弄啊！”他眼神戏谑，口中感叹，手中一翻，取出一张发着淡淡金光的符箓，眼睛瞄了一下，显出颇为不舍的神情。 但下一刻，就将那符箓拍在胸口，顿时金光一闪，周身笼罩在三寸厚的金光罩子内，目光一厉，道：“小子我知你有些手段，不过这可是内门弟子才能用得起的‘金光罩’，这一张就要100灵石，为了对付你，老子也算豁上了！你那些飞针啊，铁锤啊，还有吸魂的妖术啊，尽管来试试！今儿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说着，大踏步上前，伸出金光闪闪的大手向着方云胸口抓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似乎对那金光罩极为自信。 方云急忙一个翻滚避开王金山的大手，滚到一旁。 王金山的金光大手捞了个空，将方云身旁的一块岩石抓住，似乎想要显示一下金光罩的威力，仍旧抓住那块半人高的岩石，轻轻往下一压。 砰的一声，那整块岩石突然崩塌，在金光之下便如豆腐一般，把方云吓了一跳。 “小子，李大头是怎么死的？” “你的锤法哪里学的？” “你的飞针怎么回事？” “还有吸魂大法呢？” …… 他说一句，就挥出一下金光大手，方云不敢被抓上一下，只能拼命翻滚躲闪。 王金山仗着自己有金光罩，大手挥来抓去，周围的岩石可遭了秧，不是石壁上被抓出一道痕迹，就是捣出个窟窿，再就是地上被砸出磨盘大的坑。 一时间洞**碎石飞射，烟尘弥漫，方云不小心被碎石打中了几下，不是乌青就是皮开肉绽，疼得直咬牙，可想而知真要是被金光大手抓中了，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啊！ 而王金山似乎很享受这样猫捉老鼠的戏弄，故意让自己的动作慢上半拍，让方云每次都堪堪避开，然后再一巴掌拍到旁边的岩石上，让激射的碎石去弄伤方云，口中还骂骂咧咧：“妈巴羔子，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老子这四年被关了禁闭，不能玩女人，不能吃花酒，憋得差点要疯，这全他妈的拜你所赐！小兔崽子，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这四年王金山确实过得艰难，但也只是相对于以前的潇洒日子而言。 他有个内门精英的表舅，听说侄儿太不着调，手下李大头在杂役谷惹出事端，怕牵连到自己头上，坏了自己的名声，就借此机会将王金山禁闭起来，责令他好好思过，实则也是给他个机会好好修炼。 只是以王金山的性子，被禁足五年等于要了他的命，等了四年，好不容易等到表舅外出办事，这才贿赂看守的弟子逃了出来。 第一件事就是去调查当年李大头的死因，通过眼线打听到当年陈姓老者在悬崖下捡到了一把柴刀，他便设法弄到手，再后来顺理成章打听到了方云的近况，但方云这一年中深居简出，他也没什么机会调查。 等了好几日，方云出门来坊市，他一看机会来了，便伪装来到外门坊市，想先暗中调查一下看看。 没想到碰上方云将晶蓝精铁呈给白衣少女，王金山眼光一亮，认准了方云身上必有大秘密，这才一路追随来到这里。 及至看到方云和蒋智成一番殊死大战，双方各出奇招，王金山是暗暗心惊，暗骂两个小兔崽子都是运气不凡，这要是搁到外门，绝对是两个天骄啊！ 等到最后蒋智成的魂魄被吸走，王金山认准了方云手里有一把能吸魂的灵剑，贪婪之心作祟。自忖金光罩足以克制，趁着方云重伤，这才大摇大摆地现身出来，想要来个黄雀在后，将所有好处一股脑儿吃下。 “方云，你也是有运气之人，乖乖送上好处，我收你为徒，饶你不死如何？”王金山得意大笑，一把抓出，方云躲得稍慢，嘎嘣被折断了一根手指。 方云疼得闷哼一声，急忙一个翻滚，远远躲了出去，但见对方金光罩如此坚固，心知再躲闪下去，就算不被大手抓死，也得被碎石给射死。 可是寒蓝针被蒋智成的魔煞血污给包裹住，一时还用不了；铁锤也被他捏成了铁饼，根本就使不了神秘锤法，况且就算能使，方云也没把握破开对方的金光罩，毕竟对方抓岩石和抓豆腐似的，普通铁锤貌似也奈何不了。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再用古剑博一下了！ 方云把心一横，不再躲闪，一个打滚抓住地上被捏成铁饼的铁锤，纵身一跃向着王金山扑了上去。 “咦？你要用锤法了？”王金山见方云搏命，眼光一喜，他正想好好见识一下方云的这套锤法，干脆张开双臂，等着方云来攻。 方云见王金山大意，心中暗喜，右手一抡佯装使出锤法，左手却是一张，将游窜到掌心的古剑对准了他。 砰！ 第一锤砸了上去，金光罩只是涟漪般摇晃了一下，丝毫没有破损。 王金山哈哈大笑：“你打不动……” 忽然方云左掌一伸，按到了金光罩上，一个黑洞张开发出龙吟般的尖啸。 王金山被吓了一大跳，魂魄一震，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升出头顶天灵盖后，就被金光罩给挡了下来。 只见金光罩不断晃动，里面另有一个王金山的虚影被拉扯得飘摇扭曲，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见此，方云脸色一沉。 王金山却是大松了口气，哈哈大笑：“臭小子，差点被你吓死，你这吸魂大法倒是厉害，不过这金光罩你是不可能破开的，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来试试！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倒是提醒了方云，既然金光罩破不开，那就…… 他眼中讥讽一闪，右手一翻，一枚灵石出现，往左手掌心一丢，吸了进去。 黑洞内白光一闪，吸力陡然一变，眼前的空间微微扭曲，方云大头朝下，身体如面条般扭曲拉长，旋转向黑洞内冲去。 王金山大骇，没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云伸手一抓，抓住了他的左脚。 下一刻天旋地转，王金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穿过一条漆黑的隧道，飞进了一片陌生的世界…… 啪嗒！ 古剑坠落地上，锋刃上光芒一闪一闪，方云和王金山踪影全无，一起飞进了那神秘的古剑空间。 第四十二章 事情闹大了 距离方云十几里外。 杂役和外门弟子之间的厮杀已接近了尾声，只有五十余名杂役和二十几名外门弟子幸存了下来。 此时个个带伤，精疲力竭地手持灵剑，背靠背坐在地上，呼呼喘息着。 遍地都是尸体、鲜血和散落地上的腰囊，滚落出来的灵石、精铁和养气丹…… 双方虽然彼此瞪视，心中已是疲惫恐惧到了极点，都没有勇气再拼杀下去了。 回想这场乱战的起因，竟然是为了追一个乙等杂役，妄图得到他的丹药和灵石，可实际却是搭上了自己这边足足上百条人命。 值得吗？ 幸存的人不由得在心中思索，隐约都有些懊悔。 忽然—— 从远处急匆匆飞来数名御剑修士，片刻的功夫就来到这里。 只见这些修士都身着宗门执法队的衣服，为首之人年约四十许，面色黝黑严肃，一身黑袍，绣着金丝，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双目更是炯炯。 在他身旁陪着一名灰袍老者，面容清癯，颌下三缕长须，若是方云在此，当认出此人便是主管宗门杂役堂的陈老。 这些杂役和外门弟子一看，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低头垂手。 只因认出黑袍修士是宗门执法堂堂主张劲松，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他身边陪同着主管杂役的陈伯芳，定是责罚来了。 果然张劲松怒哼一声，声音如闷雷滚过天空：“尔等活够了么？为何在此殴斗？谁是主事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一名外门弟子战战兢兢走上前，“回禀堂……堂主大人，我们……我们……”回头看了看全身血污的各位同门，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我们是听李煜蛊惑，说捉了方……方云，可以分好处。” “谁是李煜？方云是谁？分什么好处？”张劲松完全摸不到头脑，连连怒喝，吓得那名弟子不断后退。 一旁听着的陈伯芳眉头一皱，听着方云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在脑海快速一搜，顿时想起来了，四年前王金山带着一名哑巴杂役上山，正是自己审核的，后来调查李大头死因，还和此子打过一个照面。 当时事情颇有些蹊跷，悬崖下坠落了一把柴刀，李大头和赵小飞搂抱在一起而死，两人魂魄都无法用招魂葫招来，也不知是不是魂魄被人给灭杀或取走了。 想到这里，他上前询问那弟子：“莫要怕，你说的方云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口不能言？” 那弟子连忙点头：“正是，正是，那方云确实不能说话，长得又瘦又高，大约十七八的样子。” 这相貌正合方云在他心中的印象，陈伯芳点头道：“慢慢说，慢慢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些弟子在这里大打出手，被宗门执法队发现，迅速报给执法堂和杂役堂，他和张劲松急忙赶来，没有去坊市调查，自然也就不知此事起因了。 那弟子见他和蔼，定了定神，这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听得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 张劲松把手一挥，命执法堂封锁现场，救助伤者，然后转首看着陈伯芳，皱眉道：“陈老怎么看？此事牵扯到铸剑宫内门精英弟子，真要彻查下去，只怕不好收拾啊！” 陈伯芳捻了捻胡须，呵呵一笑：“你是铸剑宫弟子，我是刻剑宫弟子，各有各的宗主，此次事件死伤的都是铸剑宫的，如何处理你来定夺吧！我也不想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好似我们刻剑宫借机整治你们铸剑宫似的。” 张劲松笑了笑：“陈老玩笑了。” 原来铸剑宫和刻剑宫虽然理念不同，但若干年前都是铸剑门一体的，当年分裂开来，掌门怕两派争斗不休，导致整个宗门元气受损，定下了一些制约的门规，其中之一就是平均执掌宗门个个要害，并以五五平均之数组建长老会，碰到争议可请长老会定夺。 比如陈伯芳是刻剑宫的，执掌杂役堂；张劲松是铸剑宫的，执掌执法堂。 两人麾下的副堂主，以及各级执事分别有刻剑宫和铸剑宫的，大体势力还是均衡的，不至有处事不公的地方。 若真有人处事不公，也可以上报宫主或长老会，调查属实，就会弹劾罢免。 因此铸剑和刻剑两宫虽然争斗不休，但有此门规制约，到也没有真得伤了铸剑门的元气，反倒有利于竞争，保持宗门的活力。 不过像眼下这样，二百多外门弟子和杂役殴斗，死伤了大部分，却是有些太过了，执法堂无论如何也得调查清楚，给主要责任人相应的处置，方能整治门规，震慑不肖弟子。 趁着张劲松调查，陈伯芳独自走到最先死去的那十五名弟子身边，取出招魂葫作法一番，不由得眉头一皱，暗道：“奇怪，奇怪，这十五人的魂魄竟又不翼而飞了，和四年前李大头与赵小飞之死，颇有相似之处啊！” 又看了看十五人的伤势，六人被细小之物贯穿脑颅而死，三人死于火球术，五人头骨碎裂，被钝器击打致死，李煜则死于后心被穿。 再瞧地上打斗的痕迹，成扇面向中心聚拢，后又四散而逃，似被中心之人追杀，三条足迹撒上了灵石、精铁等物，显然是故布疑阵，引追兵前去；大树下堆了一小堆诱饵，引得追兵厮杀混战，无人顾得上去追。 他眉头越皱越深，这时张劲松也勘察完毕，表情有些阴沉，走过来道：“动手的是个高手，以一杀十五，又布下疑阵，引得这些弟子们争斗残杀。此人智谋奇高，行事狠辣，陈老你看这人是我宗门的弟子，还是外边的敌人？” 陈伯芳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好说，那个失踪的方云还没找到，此事因他而起，等找到他问过了再说吧！” 张劲松点头，“好，我已派出人手进入魔刹谷去寻那方云，他如果没死，有很大可能进入魔刹谷。另外此事疑点重重，我也不敢擅自处理，已禀告宫主大人，调查之前坊市之事了。” “如此甚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陈伯芳点了点头，望着黑黢黢的魔刹谷方向，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三章 寻找方云 过了没多久，天边一道青虹疾速飞来。 转眼间来到跟前，化作一名身穿青衣的十五六岁少女，眼睛大大的，十分漂亮，目光流转之际颇有娇憨之态。 她把脚下青色宝剑一收，急匆匆地跳到地上，还没站稳就开口：“那方云在哪里？我跟你们说，方云帮了我家小姐，他是为了我家小姐才被那些蠢材追杀，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小姐定是不高兴！”说着，连连跺脚。 转头看到傻站在那里的杂役和外门弟子，伸手一指娇叱道：“你们这些蠢货，当我家小姐的话是耳旁风？竟敢去追杀方云，你们一个个都等着掉脑袋吧！哼！” 吓得那些杂役和外门弟子连连瑟缩。 张劲松也是内门精英，自然识得此女，知她身份高贵，连忙上前见礼：“小青师妹，我通知你来正是要调查此事，你先别着急生气，把事情来由好好说一下。” 小青一点头，伶牙俐齿地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自家小姐为了铸造元凤剑，正缺五元精铁，遍寻不着之际，那方云踏步而出，顶着众人的嫉妒把水属性精铁献上，解了小姐的困难。 原本要护送他回山，不想突遭意外，被姜进一巴掌拍到了山岭里，虽然当时看起来没事，但被这些疯狗一样的蠢材追杀，又过了这么久，谁知道那方云还有没有事啊？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那方云是遭奸人嫉恨，他若真出了事，我家小姐心中耿耿，将来必会影响修炼的道心，张堂主你务必要伸张正义，找到那方云啊！”小青一把拉住张劲松的衣袖，眼神焦急，摇晃求肯着。 听小青说完，虽然此地连死十五人的事情还不清楚，但至少事情起因是搞清楚了。 张劲松目光如电，一扫那些幸存的杂役和外门弟子，怒哼一声：“你们这些蠢货还有何话说？为了丁点小利竟不顾内门精英弟子的警告，联手上百人去追杀方云一人，眼中还有门规吗？还有道义吗？你们真是死有余辜！” “堂主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 “弟子知错了！” …… 这些人纷纷跪下，磕头如捣蒜。 张劲松自然不会真把这些人都给杀了，毕竟一次死了二百多杂役和外门弟子，对于铸剑宫也是元气小损，只能疾言厉色地呵斥一通，最后把手一挥：“念尔等盲从，并非首恶，特将尔等降为丁等杂役，发配后山矿洞服劳役十年！” “啊？挖矿十年？” “大人啊！” “我不想去啊！” …… 这些人都傻了眼，丁等杂役是宗门最底层，听说在矿洞挖矿简直不是人干的，十年之后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难说，纷纷求肯。 张劲松脸一沉，把手一挥：“带走！” 随着令下，执法堂弟子纷纷上前，用铁链将这些人一个个串起来，拉扯成一串，牵着就往矿山方向走去。 “呸！便宜你们了，要依我说，都该统统砍头才好！”小青啐了一口，脸色依然不悦。 “小青师妹啊，让他们挖矿，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厉害。你想想在那黑漆漆的矿洞里，不见天日挖上十年矿，便是铁打的硬汉也得趴下了，你说是不是？”张劲松嘿嘿一笑，劝道。 “嗯，那倒说得也是！”小青点了点头，面色稍缓，“方云呢？你可安排人去找了？” 便在此时，一道火光从魔刹谷方向飞来。 张劲松一把接住，化作一张滴溜溜打转的符箓，往额头一贴，皱眉道：“人是找到了，就在离此十几里外的山洞中，不过情形可不大妙，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原来这符箓乃是一枚传讯符，化作火光可在百里之内快速穿梭，传递讯息。 “快走，快走！”小青连声催促，纵身跳上了青色宝剑。 这些人修为都不低，各自取出飞剑，化作一道道飞虹直奔魔刹谷。 …… …… 当在山洞内找到方云时，众人都被他凄惨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只见他左肩掉了一大块血肉，右手掌缘也掉了一块肉，露出森森白骨，小指折断扭曲。 全身上下都是一团团青紫的伤痕，有些伤痕很厉害，甚至让他皮开肉绽，形成一个个血窟窿，就好似被人用一把火铳给重重打了一下。 整个人浑身是血，闭眼软软瘫倒在地，怎么叫都没反应。 在这周围，厮杀的场景更是让众人心惊。 遍地都是岩石碎屑，一座半人高的石头崩塌成了一堆碎石，山洞墙壁上左一条长长的痕迹，右一个碗大的窟窿，好似被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重重肆虐过了一般。 旁边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瞧服饰都是杂役，其中一个是甲等，另外两个是乙等。 甲等那个眼神空洞，魂魄已经没了，脸上身上都是隆起的黑色魔纹，龇牙咧嘴，表情极为狰狞可怕。 两个乙等也是眼神空洞，魂魄消失，浑身血肉干瘪，便如两具人干般躺在地上，一个是脖子上有两个凝固的咬痕，另一个是手腕上有凝固的咬痕，似乎是被某种怪物吸干精血而亡。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青明显被吓着了，拍了拍胸口，语气焦急地自言自语：“臭哑巴，你可真不省心，我小青拍着胸口在小姐面前说定让你无事，你若死了，我可怎么跟小姐交代？” 定了定神，快步走到方云跟前，兰花素手一转，凝聚起一道法诀，然后手指一弹，将这道法诀打入了方云眉心。 此乃某种唤醒重伤失魂伤者的法术，只要不是真得魂魄消散了，都能让人苏醒。 焦急等了片刻，只见方云的眼皮动了动，忽然长长吸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血色。 “成了，成了，人没死！”小青高兴地跳起来，大大的眼睛喜滋滋地看着周围人，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我小青出马，一定能成嘛！” 张劲松和陈伯芳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语地摸了摸额头，这位小青姑娘也太爱臭美了吧？ 这时方云呼呼喘息了几下，费力地张开眼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别说话，安稳躺着，把这个喝了。”小青犹豫了一下，取出一个玉瓶，拔开塞子顿时有异香弥漫，凑近方云口边缓缓倒出一滴如羊脂般的液体，一边解释道：“这是稀释的琼脂玉露，对滋养气血，定神安魂颇有好处，我小青都不舍得喝，就让你尝一小口吧！” 果然她只是倒出了数滴，便赶紧把玉瓶盖好，贴身收了起来。 但就是这数滴，就让方云眼神一亮，苍白的脸上猛然泛起粉红的血色，破损的伤口内肉芽涌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修复。 一旁的张劲松和陈伯芳都是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似乎对于那琼脂玉露也是有些心动。 片刻后，方云身上的皮肉伤就好了七八成，气色看起来也不错，翻身坐起，向着小青等人拱手见礼。 “方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人想害你？你跟我小青姐说说，一定替你出头，你别怕！”小青连忙道。 张劲松和陈伯芳都将目光落在方云身上，显得极为关切。 方云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小青哑然失笑，“我倒忘记了，你口不能言，这样，你就写下来吧！” 方云点了点头，接过陈伯芳递来的纸笔，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就开始唰唰书写起来。 三人凑到他身后，看着他书写出的内容，等到方云书写完毕，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了惊讶。 第四十四章 吊打王金山（上） 只见方云写的是——“蒋智成师兄将我虏来这里，施展魔功要将我血祭，结果走火入魔，魔性大发，在此处大肆破坏。弟子拼死抵挡，后来昏死过去，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各位师叔祖到场了。” “此人竟然是修炼魔功走火入魔。”张劲松露出一丝惊讶，走到蒋智成的尸体旁细细勘察，又拾起那把破损的修魔剑，检视一番，道：“果然是一把用刻剑之法打造的修魔剑，并非真正铸造的，隐患不小，难怪此人会走火入魔，魂魄都消散了。” 陈伯芳问道：“方云，魔刹谷外李煜为首的十五人都是怎么死的，你可知道？” 方云一指蒋智成，脸上颇有愤恨之色。 “哦，竟是被此人杀了，然后再吸走魂魄，倒也说得过去。”陈伯芳点点头，看着方云若有所思。 方云面色如常，只是显得有些困顿，想来是重伤未愈。 “喂，两位师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一切都是这该死的蒋智成干的，要调查你们也该调查他。”小青见真相大白，方云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长出一口气，指着蒋智成的尸体忿忿道。 张劲松仍不放心，仔细勘察了蒋智成三人的腰囊，并未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少量的精铁和灵石。 又查看了一下方云的腰囊，从里面倒出了100多枚灵石和一瓶小培元丹，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想来这就是引起众人疯狂追杀的祸端。 “喂！张师兄，方云清清白白，根本与此事无关，你还要查到什么时候？他现在重伤未愈，不如让他赶紧回去歇息，我小青也好回去复命啊！”小青有些不耐烦，两手叉腰催促道。 张劲松虽有疑惑，确实也查不出甚么来，虽然还有搜魂的法子没用，但若对方云搜魂，瞧小青的维护样子，也不可能让自己实施，只好让方云先回去歇息，随时等候宗门调查。 “多谢张师兄和陈师兄了。”小青向他俩福身一谢，笑吟吟扶起方云，驾起青虹离去。 目送两人离去，张劲松转身看着陈伯芳，皱了皱眉，“陈老如何看此事，一切真是蒋智成干的么？我总觉事情颇有些蹊跷，那方云竟能在魔化后的蒋智成手下幸存，岂非也有些保命的手段？” 陈伯芳呵呵一笑，“方云是有些不简单，当初一个哑巴杂役，沦为丙等，这么快就晋升乙等，还能凭借一块五元精铁博得小青姑娘的青睐，必然有过人之处。” “哦？陈老是说……” “我甚么也没说，此事要不要查下去，还是问过贵宫主再说吧！我毕竟是刻剑宫之人，不便多言。”陈伯芳微微一笑，拱手离去。 张劲松沉吟片刻，忽然嗖的一道传讯火光飞来，急忙接过往额头一贴，不由得豁然一惊，原来竟是宫主来讯，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此事我已知晓，区区几个杂役闹事，不得小题大做，以免惹刻剑宫耻笑，就这样吧！” 张劲松若有所思，也许此事牵扯到大小姐，宫主不愿深究，既然宫主发话，也只好如此了。 挥手命手下整理现场，将蒋智成三人入殓。 …… …… 方云送走了小青，回到屋中床上躺下，这才长长出了口气，眼中显出深深的疲倦。 此时他脑海中乱成了一锅粥—— 蒋智成的声音狂叫：“我有大气运！方云小儿，我不服！不服！” 王金山的声音也在大喊：“小杂种你给我滚出来，老子上当了，你快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拆了你这破地方！啊呦呦，好硬的竹子！” 两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此起彼伏，简直吵得他不厌其烦。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还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 …… 当时方云拉住王金山的一只脚，带着他一起飞入了古剑空间。 一进来后，趁着王金山眩晕之际，方云一脚把他踹入竹林，自己赶紧把寒蓝针攥在手中，默运内气消除附着在上边的血污之力。 王金山浑身笼罩着金光罩，在竹林中翻滚碰撞，倒也没受什么伤，只是那些竹子乃是有生命之物，被撞击之后变得狂躁，挥舞着枝叶对着金光罩又抽又打，打得金光罩摇曳不定。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竹子怎么都疯啦？”王金山大为吃惊，瞪大眼睛左右张望，对于这片世界颇为惊诧好奇。 “哇哈哈，你是谁？你也被方云那小儿给弄进来了？”随着一声癫狂的大笑，半山腰的魂魄塔骤然亮起，无数大鱼、野兽魂魄在其中游走，最顶端是与魔煞融合的蒋智成，只见他一边吞咬着扑上来的魂魄，一边瞪着猩红的眼睛望下来。 方云暗暗吃惊：“该死！这家伙竟没死？” 王金山吓了一大跳，冲蒋智成喊道：“喂！我认识你，你叫蒋智成，你……你现在是人是鬼？这里是什么地方？” “哼！我怎么知道？我也是被方云小儿给弄进来的，不过我是魂魄，你是全身，要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得问他！” 王金山又惊又怒，转头冲方云大吼：“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鬼界吗？你怎么进来的？” 方云干脆不理他，抓紧时间打坐恢复，时而悄悄往天空看一眼，只见那块灵石所化的云彩正在快速消散，也不知是不是一次进来了两个人，那云彩消散的速度是上一次的两倍，估计再有盏茶时分就会彻底消散。 到那时古剑斥力就会把自己和王金山给踢出去，打败王金山的关键就是那个时刻。 原来方云想到既然凭现在实力无法破开王金山的金光罩，那么也许可以利用古剑空间将对方给困在这里，这个计划会不会成功他也没把握，只能尽力拼一下！ 王金山观察了一圈，见此地颇为诡异，心底开始害怕，再加上金光罩被那些竹子抽打得乱晃，生怕给抽碎了，挣扎站起就要向着方云那边走去，谁知全身沉重，一股巨大的重力让他举步维艰。 “喂，臭小子，这是甚么……甚么鬼地方！”他龇牙咧嘴，每走一步都呼呼喘气，大概三个呼吸才能走上一步。 方云紧紧盯着对方，心中大喜，看来此地的重力跟修为有关，自己的修为比对方低，或者说没有施展出金光罩，所遭受的古剑空间压迫力远比对方小。 他也不会提醒对方，把金光罩收起也许压力就会小，估计对方也不会相信，只是全力以赴炼化消除寒蓝针上的血污。 大概一盏茶时分后，空中的云彩只剩淡淡一丝时，王金山终于气喘吁吁地走到方云身前，身上的金光罩也黯淡了几分，伸出金光大手恶狠狠向方云抓来：“臭小子，纳命来吧！” 便在此时，最后一丝血污被清除了，寒蓝针重新变得蓝光闪闪。 方云身子往后一撤，手指一弹，一道蓝线激射而出。 铮的一下，在对方的金光罩上重重钉了一下，打得金光罩深深凹陷下去。 “什么？”王金山猛吃一惊，没想到方云的寒蓝针威力竟如斯。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方云把牙一咬，施展出击碎铁豌豆的天罗地网，寒蓝针化作疾风暴雨，对着王金山的金光罩一通猛打，打的金光罩摇曳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破灭。 王金山惊怒交加，大喝一声：“休得放肆，看我的大力剑！”并指一挥，一道足有铡刀般大的宝剑蹿出金光罩，化作一道旋风恶狠狠向着方云劈来。 第四十五章 吊打王金山（下） 方云一看对方宝剑来势汹汹，不敢硬挡其锋，身形向后急退。 “臭小子，哪里逃？”王金山狞笑一下，催动大力剑，紧追不舍。 方云一边竭力躲闪，一边抬眼往天空上瞄去，当看到最后一丝云彩也消散了，心知时候到了，一点寒蓝针，迎着王金山就射了过去。 “小子，没用的！”王金山哈哈大笑，驱动大力剑就往方云头顶斩来。 便在此时，一股巨大吸力袭来，方云身后裂开了一个黑洞，正是古剑空间的斥力。 “什么？”王金山一愣神。 这时寒蓝针已经刺中了金光罩，方云猛地一催，寒蓝针释放出一股蓝色寒气，瞬间形成了薄薄的一道冰晶之墙。 “五元法术？你小子也是修仙者？”王金山骇然，他一直以为方云只有一把微小的飞剑，谁知竟能喷出冰霜之气，这不是五元法术是什么？ 与此同时，方云身子被黑洞吸入，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对方大力剑的斩击，几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削掉了一缕头发。 方云赶紧一缩头，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把手一招，将寒蓝针收回，带着一起往外飞去。 “哪里逃！”王金山反应过来，伸出金光大手抓来，却被冰晶之墙给冻得迟缓，离方云越来越远。 方云嘴角露出讥讽之色，这王金山修为高过自己，又是一身法术神通，将他困死在这古剑空间，也算死得其所了。 王金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骇地大吼：“你不能走！我表舅是内门精英！我若死了，他绝不放过你！” 一边吼着，不知哪来一股力气，用力在地上一蹬，顶着金光罩就猛冲上来。 砰的一下，却恰好卡在黑洞上，只见咔咔摇晃，一时将黑洞给撑住了。 方云猛吃一惊，真要是将他给放出去了，那绝对没办法制服他了，赶紧右拳挥出，使出神秘锤法，将所有内气都用上了，六招连贯用出—— 上劈、横挡、回头砸、左右开弓、中宫突进、海底捞。 这一气呵成，形成了连招的威力，一只硕大的锤影对准王金山当头砸去。 “要我死，你也别好过！”王金山猛咬舌尖，吐出一团精血，精血中有一枚符箓，直奔方云而来。 方云心中一凛，赶紧操控寒蓝针迎击，谁知六连招的神秘锤法耗尽了内气，一提气丹田剧痛，寒蓝针飞到一半就坠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那枚符箓射进了自己的胸口，顿时浑身一颤，一股莫名的邪力钻进了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硕大的锤影砸中了王金山的面部，将整个金光罩都砸得凹陷进去，王金山脸都变形了，好似被砸烂的西红柿，狠狠地坠落地面，震得地上尘土碎石飞扬。 方云趁机飞出了古剑空间，当看到黑洞闭合，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不知王金山是不是真得死了。 此时他浑身瘫软，一根小指头都不想动了，只想静静躺着睡一觉，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 呼呼喘息着，在地上躺了好半天，忽然听到山洞外有人大喊：“方云！方云你在哪里？” 他赫然一惊，环顾四周，发现蒋智成和宋成、宋山的尸体就躺在周围，如果被宗门来人抽魂调查，绝对会曝露自己的秘密。 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支撑身体踉踉跄跄走过去，用古剑将宋成和宋山的魂魄都给吸了进去。 蒋智成的魂魄早被吸走了，微一沉吟，便将他的腰囊打开，结果吃了一惊。 只见这家伙的灵石足有上百之多，丹药和精铁也不在少数，此外还有一个暗黑色的铁扳指，上面刻着一只可怕的骷髅头，还有他的那把修魔剑。 这时也顾不得多看，只留下少量的灵石和精铁，其它东西一股脑儿都丢入了古剑空间。 “喂！这里有个山洞，咱们下去看看！”就听来人在外边喊道。 方云心知时间不多了，快步走到宋成和宋山尸体身旁，将两人腰囊中的大部分灵石都收入了古剑空间内。 古剑空间似乎一直需要能量，里面是一个遗弃的世界，如果给它大量的灵石，会产生什么变化也说不定。当然，这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这些灵石不收入古剑空间，他也没地方藏着，只能冒险丢了进去。 结果灵石一丢进去，脑海中轰然作响，似有一条通道与古剑空间联通，他直接被震得昏死过去。 等到再苏醒，眼前就是小青那张宜嗔宜喜的玉容，关切地将数滴琼浆玉液滴入自己口中…… …… …… 方云收回思绪，不论在山洞中的处置是否得当，当时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就算张劲松和陈伯芳对自己有所怀疑，至少小青表明了态度，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背后还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内门精英，从今日的行事来看，为了维护面子，至少不会让宗门继续调查自己吧？ 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他眼下还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 揭开衣襟，露出小腹，只见在肚脐下方的皮肤深处，隐约透出了一只血红的符文印记，正一闪一闪发出诡异的血光。 “这是……蛊术符文？”他不禁一皱眉。 记得自己在藏书阁曾经看到有关这个的介绍，说是一种非常歹毒的诅咒或追踪印记，往往与施法者有着某种联系，如果施法者不主动解除，那么被施法者可以说一生一世都无法逃脱，不论去了天涯海角都会被这种联系给找出来。 被这蛊术符文附身，他可是寝食难安，必须要搞清楚这是什么，如何祛除才行！而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去找王金山，作为施法者他一定知道解除的办法。 “也不知道这王金山死了没？” 古剑空间的时间流速是外边的百倍，从王金山进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里面相当于过去了100多个时辰，也就是十多天过去了，谁知古剑空间内会发生甚么变化？ 第四十六章 古剑空间的变化 方云魂魄飞进了古剑空间，目光向周围一扫，不禁愕然。 只见原本阴暗的天空变得明亮，上面飘着一朵朵的白云，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竹林变得微微发绿，微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焕发了生机一般。 最让方云惊讶的是，竹林中的小屋不是茅草屋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木屋，屋子的烟囱里冒出阵阵炊烟，里面有什么人居住着一般。 方云赶紧向着周围一扫，不见王金山的踪影，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飘飘忽忽地就往小屋赶去。 来到小屋门前，先侧耳听了听，就听屋中传来王金山说话声：“师父求你收我为徒吧！我给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啊！我要跟你学打铁，学功法，还要学你的锤法，求求你，求求你啦！” 方云眉头一皱，心说难道王金山也发现了那大汉的存在？难道那个幻影不仅自己能看到，别人也能看到么？ 他现在已是魂魄体，将身形一侧，嗖地就从门缝钻了进去。 这一进来，果然看到大汉正盘膝打坐，面前挂着那副修炼的图，双目闭合，身前跪着王金山，不断磕头求肯，但大汉不理不睬。 方云刚一进来，那大汉双目就倏地张开，精芒一闪，飞快地落在方云身上。 这让方云吓了一大跳，仿佛被融融暖日照耀一般，大汉的目光竟让他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甚是舒服。 大汉的目光在方云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忽然微笑开口：“你来了？身子似乎有些不适？”声若洪钟，响亮有力，进入耳中嗡嗡作响。 方云不禁骇然，跟大汉偷偷学艺不止一次，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大汉开口说话，一时不知大汉是真地对自己说话，还是在对着当年的某个人说话。 只见大汉微笑着看着自己，目光温润，似乎在期许自己回答，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你的混元一气功和混元乾坤锤已经练得入门了，这还有一篇锻炼神魂的混元炼神诀你拿去看看，能治你身子的不适。不过此口诀十分难练，为师也不确定你能练不能练，若不能练千万别勉强，此口诀十分危险，免得落得魂魄消散的下场。”大汉一边说着，伸指往前一点，一篇光影形成的书页向着方云飞来。 自从大汉开始说话，跪在地上的王金山就瞪起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眼神惊疑不定，当看到书页向外飞去，他眼中贪婪之色一闪，纵身一跃，伸手就往那书页抓去。 方云暗叫不好，刚要伸手去抢夺，王金山已经率先抓住了，却是猛然惨叫一声，手掌如同被烙铁烙了一下，嗤嗤冒烟，赶紧松开手掌。 那书页飘飘然落上了方云额头，倏地一下就没入进去。 大汉微笑点头：“混元一气功和混元乾坤锤的第二篇也拿去吧！难为你自己苦练了这么久，总算入门了。”说罢，把手一挥，另有两篇散发光华的书页向着方云飞来。 王金山眼看此等仙家功法飞出，焉能忍着不拿，当即纵身而起，伸出双手去抓，结果这一次叫得更加凄厉，两只手掌嗤嗤冒烟，很快就烧得没有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坠落地上翻滚哀嚎。 两篇书页没入方云脑中，顿时多出了许多信息，他不敢怠慢，赶紧盘膝打坐，闭目参悟。 那大汉目光深邃地看了方云一眼，嘴角浮现起一丝自嘲，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本尊纵横仙界百万年，竟被宵小之徒暗算，还得指望你这小猴儿来搭救，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方云心念一动，张开眼睛，想要问些什么，却见大汉把手一挥，身形如烟雾般消散，眼前景物又回复到了先前破败的模样。 四下看了看，哪里还有大汉的丝毫踪影，方云眨了眨眼睛，疑似方才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臭小子，你……你是不是得了仙人的传承了？”在地上哀嚎的王金山忍住剧痛，颤抖看着方云，“你……你把好处分我一半，我……我就解了你的蛊术符文！” 方云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流露出“咦？你凭什么要挟我”的眼神。 王金山翻身爬起，脸上的肉都在哆嗦，瞠目大吼：“小兔崽子，你问我凭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中了我的蛊术符文，只要我死了，我表舅就会得知？你知不知道我表舅没有孩子，我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 他越说眼睛越圆，几乎要凸出来，“我表舅寿元将尽，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传承，他若得知我死在你手里，哼哼哼……哈哈哈……” 仰头狂笑起来，“你就等着被他抽筋剥皮，魂魄抽出来削成一份份的，被他的筑基之火炙烤吧！嘿嘿嘿，忘了告诉你，我表舅已是筑基后期，这一次出山是寻找结丹的机缘，若是结丹成功，他就是铸剑门的长老了，到时你就……” 他越说越得意，方云已是听得火起，纵身上前，抡起巴掌对准他脸蛋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下，尽管只是魂魄之身，但也许是刚刚获得大汉的三篇秘籍传承，魂魄之力大增，这一下打得王金山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子，眼神有片刻的涣散，茫然不知所措。 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方云原本还想跟他谈谈条件，既然此人如此癫狂无礼，何必再跟他多废唇舌。 看了看王金山已经有些失去血色的面庞，方云清楚，这古剑空间已经开始吸取他的精血之气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王金山就会被抽光精血之气，变成人干的，到那时自己再来看看吧！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走。 王金山见方云不理自己，说走就走，顿时急了，扑上来大喊：“你别走！你别走！你想修仙咱俩合作！我告诉你这里的秘密，后边那片田地其实可以……” 方云多听一个字都感觉恶心，加快脚步，往外一冲，瞬间就冲出了小屋，顺着通道返回。 就在离开的瞬间，听到王金山歇斯底里地狂叫：“方云小儿，别以为你得了仙人指点就狂妄了！这仙人不是个好东西，他是骗你的！他那么大本事让你去救命，你动动脑筋想一想，这里面有没有名堂？喂！你别走！你别走！咱俩再好好谈谈……” “方云小儿，你怕了吧？哈哈哈！我是蒋智成，我还没死，等我练成神功，找你算账去！哇哈哈！哇哈哈！”蒋智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与王金山的声音交相呼应，犹如鬼嚎一般。 方云不由打了个冷战，心底泛起一股恶寒，加快脚步冲出了古剑空间。 唰！ 魂魄还原，周身大汗淋漓，心中时不时地泛起一阵阵恶心，脑海里也是不断回响着两人的咒骂声。 方云捂住心口，不由皱紧了眉头：“该死！这两个家伙真是个大麻烦，必须要想法把他们给解决掉。古剑空间，我一定要尽快掌握它的秘密才行！” 第四十七章 晋升外门 当夜，方云取出养气丹，服下默默打坐修炼，一来疗伤，二来参悟神秘大汉给自己的混元一气功。 至于那混元炼神诀他也大致看了一下，原来是一种修炼神念的口诀，不过此种修炼需要魂魄离体，十分的凶险，他没有参悟透彻之前，不敢贸然修炼。 丹药的存量方面，养气丹经过这一战，灭杀十余人，搜刮了足有上百瓶，足够一年的用量了，小培元丹可以暂时不必动用，毕竟那药性对他现在而言有些大，方云打算等到养气丹对自己彻底无效后，再开始服用小培元丹。 这一晚上，在第二篇混元一气功的催动下，对于养气丹的吸纳速度也大大加快了，平常一次修炼只需要一粒，现在竟然需要两粒。 当然与之相应的，修炼速度提高了一倍，一晚上下来，不光损耗的内气完全补充完毕，第六道气旋也增长了一截，照此速度下去，很快就能突破到下一层了。 困扰方云许久的瓶颈问题迎刃而解，让他心情大好，尽管王金山和蒋智成的麻烦依然存在，他还是美美地睡了一觉，精神抖擞起了床。 正在享用早餐，默默思索接下来的行事，忽听院子里响起了王宝宝急匆匆的声音：“方师弟，方师弟，你还好吗？我来看看你！” 方云眉毛一动，打开房门，只见王宝宝表情古怪地看着自己，那表情有三分惊诧、三分喜悦、另外还有着三分羡慕和少许的不解。 对着王宝宝拱了拱手，方云笑了笑，示意自己很好。 王宝宝这才长长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脱口道：“哇！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啊！我今早听说你的事了，有道是——” 摇头晃脑地道：“今有铸剑宫弟子方云，坊市一行献五元精铁，博内门美女师叔祖青睐，惹数百弟子眼红追踪，争相厮杀死有余辜，余者七八十发配矿洞，五年苦役悔不当初。 啊呀呀，方师弟，你这下子可成名人了，别说铸剑宫上下都传开了，就连刻剑宫也传遍了！” 王宝宝这一番眉飞色舞、摇头晃脑，听得方云面色古怪，心说自己有他说的那么出名吗？ 王宝宝哈哈笑道：“让本宝宝最开心的是，那蒋智成贪恋你的宝物将你擒走，谁知修炼魔功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啊！哈哈哈，真是恶人有恶报啊！” 大笑上来捶了方云胸口一下，“你怎么样啊？听说有内门貌美女师叔祖给你喂了琼浆玉液？全都恢复了？”神色颇为羡慕，两只小眼直放光。 方云无奈揉了揉鼻子，这家伙真是包打听，怎么什么话到了这家伙嘴里，都得变味啊？ 王宝宝见方云尴尬，哈哈一笑，颇为得意，绕着方云转了两圈，拱手道：“恭喜方师弟，贺喜方师弟，蒋智成一死，咱们师父举荐外门弟子的名额就落在你头上了，师父让我来看看你恢复得咋样了？要是没问题，这就去面见师父，他要交代你一些事情。” 方云一惊，看了他一眼，晋升外门的机会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王宝宝挤了挤眉毛，嘿嘿一笑，小声道：“方师弟真是有大气运啊！坊市一行就结识了内门师叔祖，有了这层关系，区区一个外门名额根本就不在话下啊！” 方云恍然，看来自己是借了小青和那白衣少女的光啊！ 不论她俩有没有吩咐一句，至少下面人会去想如果不给安排方云晋升外门，会不会让她俩不悦？正好蒋智成一死，这举荐名额就落在自己和王宝宝头上了，焦瓒师父算是会做人，主动安排给自己了。 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方云仔细想了想，此事怎么看都是对自己有利，没必要再去挤外门升迁考核的独木桥了，只是焦瓒叫自己过去，必是有一番嘱咐，于是点了点头。 “哇！方师弟真是淡定啊！升迁外门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没什么表示，啧啧，怪不得是能干大事的人啊！我王宝宝以后就跟你混啦！”王宝宝挤眉弄眼，语气中颇有些羡慕嫉妒。 方云心念一转，登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获得举荐，等于是抢了他的名额。要不然按照顺序排下来，蒋智成一死，也该是王宝宝被举荐的啊！怪不得他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想明白此节，方云洒然一笑，解开腰囊，露出得自白衣少女的一百枚灵石，在阳光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顿时引得王宝宝呼吸一阵急促：“方师弟，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云大大方方取出一半，将五十枚灵石交到对方手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抱拳一礼。 “你是说……这是你的心意，感谢我王宝宝这一年对你的照顾？”王宝宝瞪大了一双小眼。 方云点了点头。 足足沉默了好半天，王宝宝眼中泛起了泪花，浑身哆嗦了几下，哇的一下抱住了方云，把方云给吓了一跳。 “方师弟，哦不，方老弟啊！你可太够意思了，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你非池中之物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满脸都是福相啊！” 方云有些无语，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自己长得有那么好吗？ “宋山和宋成那俩倒霉蛋我根本没搭理，为啥？还不是印堂发暗，满脸都是晦气，你瞧瞧，这不就嗝屁了吗？哇哈哈！我王宝宝就爱结交你这种爽快人，没说的，将来你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吱声。咱有条件要办，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办！哇哈哈哈哈……” 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方云看着明显有些兴奋过头的王宝宝，心底一阵好笑，此人虽贪财浮滑，但有一点好，为人仗义。自己虽然分给了他一半的灵石，但当初进入铸剑堂没他照拂，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自己，这也算是还情吧！ 况且杀了李煜、蒋智成等人后，方云收获了大把的灵石，这区区五十枚灵石不如拿出来做个人情，相信凭王宝宝的信息灵通，对他在宗门的发展大有好处，这笔投资很划算！ 一路听着王宝宝的恭维，方云随他来到了师父焦瓒那里。 焦瓒一看方云来了，眼睛一亮，指着椅子让他坐下，寒暄了几句，问方云恢复得怎样了？那天的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 方云斟酌字眼，连比带划简略应对了一番。 焦瓒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方云，你晋升外门的原因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二师兄王宝宝已经说给你听了。” 方云点头。 “好，今天喊你来，就是把外门的规矩跟你介绍一番，告诉你选一个什么样的内门师父，才更适合自己。” 方云顿时精神一振，看来这是特意给自己指点一番，要让自己承他的情了。 一旁的王宝宝也是小眼一亮，聚精会神地听着。 第四十八章 择师 焦瓒这一番介绍，让方云听得神情凝重。 原来只有成为外门弟子，才算是真正在铸剑门登堂入室，以前的杂役根本就不算什么。 而外门弟子分为普通和精英，其分水岭就在于是否能达到一万的宗门贡献。 这一万贡献值可以通过做任务获取，也可以努力修炼，达到武徒五级后，申请植入伪灵根，直接升为外门精英，这一万贡献值就当做奖励了。 方云摸了摸下巴，心中琢磨：“伪灵根之事不知利弊，虽说我现在实力应该距离武徒五级不远了，但我身上秘密太多，若被植入伪灵根，只怕暴露。 再说了，王金山说我现在已是修仙者了，岂非意味着我已可以修炼仙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次还得寻个机会搞清楚才行！” 有关灵根一事，兹事体大，方云不敢马虎，通过植入伪灵根直接晋升外门精英，这条路暂时不做考虑。 “师父，您是怎么成为的外门精英？”王宝宝在一旁问道。 焦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我是当年太过着急，刚刚达到武徒五级就在丹田内植入了伪灵根。现在看来还是弊大于利，虽说当时修炼速度极快，可却影响到了后天发展，所以我劝你们除非是在三十岁以前，炼体的实力再也提升不上去了，不要着急植入伪灵根。 我要不是……唉……当年也不会输在那人手中……”摇头叹息一声。 “师父我不明白，你能详细说说吗？”王宝宝搔了搔脑壳。 焦瓒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也是这几年修炼渐渐达到瓶颈才体会到此种奥妙，灵根就是一种能吸纳灵气的先天资质，我们凡人体内并无这种资质，只能通过后天植入的伪灵根，也就是五元灵剑才能吸纳灵气。 不过身体的强壮程度就好像一个水槽，当它有水缸大小时，你在里面装入一根管子，能从高山引水，虽然开始容纳活水了，但容量只有水缸大小，后天发展受到了制约。 如果等到身体强壮如一个水池，那时再接入一根管子，则后天发展比起水缸自然天壤之别。” 方云和王宝宝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焦瓒表情变化了几下，说出一番话让他俩大吃一惊，“伪灵根只是下乘，若是能让宗门大能出手，完全可以夺舍一名修仙者的灵根，虽然还不如自己天生的灵根好，但比起伪灵根要好上太多了！” 咬了咬牙，忿忿地道：“我听说刻剑宫外门第一天骄白一山就是夺舍的灵根，所以资质才能胜过我那么多。” 王宝宝猛吃一惊，“师父，灵根还能夺舍？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言下之意，还有我包打听王宝宝没听说过的？ 焦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一杂役，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别看我现在是外门精英，相信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修仙一途困难重重，千万别骄傲自满，时刻谦虚谨慎才好，蒋智成也算是天骄了，还不是说死就死了？你俩可要引以为戒啊！” 方云感到当头棒喝，是呀，自己手持古剑觉得很厉害了，焉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差点就栽在王金山的金刚罩下，要不是灵机一动把他捉进古剑空间，只怕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一时间，方云心生敬畏，对于修仙这条路如何走下去，更加的谨慎小心。 就听焦瓒续道：“总之灵根一事玄妙太多，我听说还有一些大能者能炼制出通天之灵根，那种灵根虽是后天灵根，但比起先天灵根还要好上许多。 我给你们的忠告就是不要急着植入灵根，等到临近三十岁，身体的资质再无法提升了，眼界阅历也增长差不多了，到那时再选择一种灵根方式吧！” 王宝宝听得连连点头，方云却是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暗道：“难道说古剑就是那种通天灵根？”一时心儿怦怦乱跳，惊喜交加。 接下来王宝宝又问了几个问题，焦瓒一一作答，最后取出一张纸，上边写了一些字，分给二人一人一半，说道：“这张纸一式两份，分别写着内门一些收徒师父的脾性和特点，他们都是内门精英，修为不知高出我凡几。他们除了指点修炼，还能教授一些铸剑的技艺，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偏重和特长，你们可以根据自己兴趣选择。” 说到这里，焦瓒目光复杂地看了看王宝宝和方云，说道：“从今以后，我们三人同为外门弟子，我虽然是外门精英，但其实和你们同辈，你俩以后尊我一声师兄就行了，不必再喊我师父了。” 王宝宝感到有些意外，与方云对视一眼，方云心里也有些意外。 见两人都有些面色古怪，焦瓒哈哈一笑，爽快地道：“其实我并不算你们严格意义上的师父，顶多领你们踏入铸剑的门径，在修炼上并未给你们甚么指点。 只要成为外门精英，就可以申请带徒弟的宗门任务，而成功带出一名外门弟子，宗门就会奖励不菲的贡献值，并且你们每月上缴的打铁份额，我作为师父也可抽成不少。 说起来大家各取所需，我没亏待你俩，你俩也没亏待我，这便是铸剑门实力为上的规矩，也是修仙界的规矩。你俩也不必芥蒂，今后在外门我们师兄弟三人还得互相关照呢！” 听焦瓒说得如此爽快，王宝宝和方云都松了口气，连连拱手作揖，谢过他这段时期的关照提携。 方云经他提点，感觉大有收获，回到住处后，把那张纸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划去性格怪癖或是修炼指点、铸剑技艺不合适的，只剩下了三四个选择。 分别是——方君山、杜元、李银梅和张立恒。 前三者都有筑基后期的修为，随时都会突破金丹，成为金丹长老，收徒资历都有二十年以上，最后一人却是新晋内门精英，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刚刚开始收徒，资质较浅。 前三者在功法修为上难分仲伯，铸剑技艺上也各有千秋，着实难选，看焦瓒的意思，是希望选择方君山，因为方是他的师父，三人都拜在一个师父名下，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就在方云打算也选择方君山时，忽然咦了一声，在张立恒的资料下，看到了一行字，让他立时改变了主意。 第一卷（完） 第四十九章 互换信息 方云选择第四位的张立恒作为师父，是因为看到在基本的介绍之外，另有一行字说明此人擅长炼丹术。 自从服用了养气丹和小培元丹后，方云的修为突飞猛进，尝到了借助丹药提升修为的甜头。 他现在心口附着了古剑，每日子时都要吸取心头精血，必须要时时服用丹药，滋养补充气血才行，因此学习炼丹术势在必行！ 决定了选择哪位师父后，就是将呈请递上去，介绍一下自身的情况，以及为何要拜这位老师，也就是将理由说明一下。 一般而言，只要品行端正，在杂役时没有犯大的过错，师父都不会拒绝，毕竟只是外门普通弟子，类似于挂名弟子，主要靠个人领悟和修行，对师父精力的牵涉不大。 方云将呈请工整写好，交给宗门的执事递了上去。 接下来就无所事事，大概要等一个月，等到外门晋升比武结束后，再统一划归师父。 方云挂心自己的灵根问题，找了一天夜晚，魂魄离体进入了古剑空间。 此时天空中的云彩少了大半，只有一小半，估计再能维持个十几天就会彻底消散一空。 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王金山，只见他面色焦黄，皮肤干燥，气色很不好，正趴在小屋后边的田地里捣鼓着什么，忽然察觉了什么，猛一抬头看向方云。 “啊，你……你终于来了！”他面色先惊后喜，“你考虑得怎样了？肯不肯跟我做笔交易，咱们共同研究这片空间？” 方云淡淡瞄了他一下，只见他正悄悄将什么东西往身后藏。 方云也不戳破，落到地上，在沙地上用树棍写了一行字：“我考虑了一下，合作也不是不可能，你先说说我已是修仙者的事，还有我现在是魂魄，你又是怎么看到我的？” 见方云有求于己，王金山一喜，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袍，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说道：“你早这样多好，你我各取所需，不伤和气，过去的误会就让它过去吧！” 方云示意对方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王金山眯着眼睛道：“我的问题不能白白告诉你，为了公平起见，你问我几个问题，我也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如果答案无法令对方满意，随时可以终止，如何？” 方云心想此人已捏在自己手里，只要不放他出去，即便是问到古剑的秘密又何妨，便点了点头。 “好！便是这样！”王金山大喜，生怕方云反悔，抢先道：“我先说说你是修仙者的事，五元法术是由本身的灵气驱动的，还是借助灵剑上灵石驱动的，有本质的区别。你那天用冰霜向我攻击，我立刻就知道那是你本身的灵气，否则不可能威力那么大。” 方云心念一动，寒蓝针从外边嗖地飞来，被他两根手指捏在手中。 见方云对寒蓝针随意招来，王金山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羡慕，心中更坚定了要搞清楚这片空间秘密的决心。 “你若不信，可以把你的灵剑底部打开，将灵石取出，若是还能驱动，就说明是使用你本身的灵气。” 方云手指一弹，就将寒蓝针的底部打开，手掌一吸就把已经微小化的灵石吸了出来，寒蓝针光芒一黯。 他提起一口内气，往里一注入，顿时寒蓝针寒光闪闪，心念一动倏忽来去，比起借助灵石的操控，又灵巧了几分。 再心念一动，喷出一道幽蓝的寒霜，笼罩了身前一丈方圆，寒蓝之气也比之前强了几分，不由得心头一喜，看来此人所言非虚。 “这下你相信了吧？”王金山嘴角露出讥讽，似乎对于方云这么一个农村娃，没有什么修仙资质竟能无意中修仙颇为不屑，说道：“一定是你借助这件宝物拥有了灵根，下面你告诉我，这是一件什么样的宝物？为什么会让你拥有灵根？” 方云沉吟了一下，要说古剑是什么宝物还真不好说，表面上看是一把剑，谁知内里却另有乾坤，至今很多奥妙都搞不清楚。 想了片刻，他提起树枝在沙地上写道：“这是一件空间宝物，这片世界也许曾经有仙人居住过，不过现在确是废弃了。至于为什么会让我拥有灵根，我也不大清楚。” 王金山神情一下变得热切，两眼放光地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我所料不错啊！” 心里却是恶狠狠地骂道：“这么好的宝物竟让这小子得到了，我若能弄到手，把我的破灵根替换掉，我的修为比这小子还能提升得快！他妈的，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小子给弄死！” 方云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闪过的贪婪，继续写下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到我的魂魄？” 王金山得意地道：“这有何难？只要是修仙者，体内就有灵气波动，魂魄也是一种能量，只要学会一种小法术‘望气术’，眼睛一望出去，就能看到别人的灵气强弱，魂魄和鬼物也能看到，比如我现在看你就是……” 说着，两眼放光望过来，咦了一声：“你小子的修为又提高了一大截啦！上次看你差不多炼气期五层顶峰，现在你已经炼气六层出头了？” 方云心念一动，立刻想起在内视时，自己丹田中已是有了五道气旋，第六道也出来了一小截，看来炼气期六层自己已经达到了。 “下面该我问了，你是怎么来去这宝物空间的？” 这个问题一出，方云顿时把脸一沉，这是极为核心的问题，说明对方在考虑逃脱此地。 第五十章 夺舍之战 摇了摇头，方云示意对方换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不便回答。 王金山眼神闪过了一丝怨恨，但很快就掩饰起来，“好吧，这个问题是有关我的，为何我在这里每时每刻都会流失精血之气，我的身体越来越衰弱，照这样子下去，岂不是我要死在这里？”说完，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云，显得极为关切。 方云心想，这个问题更不能告诉他了，若是他知道只要一直被关在这里，古剑空间就会吸取他的精血之气直到死亡，恐怕他更加不愿意告诉自己破解蛊术符文的办法了，但也不能不说，不说对方更起疑心。 想了片刻后，提起树枝在沙地上写下：“这是我有意操控此处空间而为之，你修为多高，我修为多高，若不是你的身体虚弱下来，再用出金光罩等法术，我岂能抵挡？” 王金山两眼一瞪，破口大骂：“小子，你这是要挟我？” 方云把脸一沉，掉头就走，似乎对于王金山的态度十分不满。 王金山愣了一下，大为懊悔，心想若是把这小子气走了，下次什么时候再进来就难说了，连忙叫道：“慢着！你别走，我……我认输，你快停下抽取我精血之气！你……你要甚么条件我都答应！” 慢慢转过身来，瞥了对方一眼，见王金山满脸焦急，看来是真怕了，方云点了点头，提笔在沙地上继续写道：“很简单，告诉我如何破除蛊术符文？” “破除蛊术符文？”王金山念叨了一下，眼神中忽然闪烁起莫名之色，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方云双手抱臂，任由对方思考。 终于，王金山脸上肥肉一抖，似乎下了极大地决心，咬牙道：“好！我赌一把，这就告诉你，不过你得发誓，一旦破解了蛊术符文，你得放我出去。” 发誓？ 哼，这世上还有什么誓言可信？ 方云心中冷笑，大师兄和二师兄说叛师就叛师，当初拜师时信誓旦旦，绝不欺师灭祖，为了利益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 举起手来，正色面对王金山，目光炯炯，心中默念：“我发誓，王金山若能帮我破解了蛊术符文，我就放他出去。”心里却冷笑一下：“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王金山哪知方云心里说的是什么，见方云神色郑重，还当他真的发了个誓言，于是急不可耐地道：“好好，你凑过来点，我告诉你蛊术符文的破解之法。” 方云微微一怔，觉得对方有点太着急了吧？还没确认自己发的誓言是什么，就这么急不可耐，还让自己凑过去？ 自从大师兄和二师兄暗算师父开始，他四年来历经各种危险，对于危险早就有了一种本能的嗅觉，这时心中起疑，神情上就微微迟疑了一下。 王金山眼中阴色一闪，忽然伸手一指，面色惊骇地叫道：“那是什么？” 方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扭头去看，刚转了半圈，忽然反应过来：“不好！” 猛地把脖子转过来，就看到王金山魂魄离体，从天灵盖上冒出来，恶狠狠向着自己扑来，本体瞬间干瘪委顿，大叫道：“小子，这便是破解蛊术符文的法子，你让我吞吃下去，你我魂魄合为一体，自然化解了！” 魂魄离体？ 方云瞳孔一缩，身形向后急退。 王金山的魂魄看起来比他的还要大上一圈，周身红光闪闪，显得很是强壮，得意地道：“小子，你是炼气期六层，我是七层，再让你修炼一阵子，老子就没把握能吞掉你了！哈哈哈，你不是问修仙的事吗？这就是夺舍，我先教你这一课吧！” 口中大笑，身形快速拉近，不论方云如何急退，都无法甩开。 方云心中大急，后悔自己对于修仙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对方还能魂魄出窍，这个夺舍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情形估计就是要让自己魂消魄散吧？ 王金山大为得意，心中暗道：“臭小子，老子这可是孤注一掷，你就乖乖受死，把所有秘密交给老子吧！” 原来这夺舍也不是随意能做的，需要将全身的精血之气抽离出来，做殊死一搏，魂魄才能一跃而出。他的魂魄看起来比方云强壮，并非真得差距有那么大，而是他借助秘术用全身精血之气加持魂魄，看起来才红光闪闪。 这样做也很冒险，若是一炷香之内不能完成夺舍，侵占对方的肉身，那他自己的魂魄就会丧失精血之气的加持，没有了本源之力，就会快速衰竭，败在对方手中。 通常来说，夺舍往往发生在高境界对低境界修仙者的夺舍，一具肉身只能夺舍一次，且不得对凡人进行夺舍，此乃天道规则的保护。 夺舍的危险极大，要不是王金山被逼得没法子，看出方云并不想真得放他出去，他也不会冒险一搏！ 方云并不知道这些规矩，但潜意识告诉他只要被王金山的魂魄近身，绝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便想打开古剑通道，让自己遁出去。 哪知对方如影随形，死死贴在自己身前一寸，眼中还闪烁着讥讽，若是古剑通道打开，势必会把对方也带出去。 离开了古剑空间，只怕自己更加没有优势了！ “逃！”方云掉头就往小屋中狂奔。 “哪里走，留下吧！”王金山的魂魄大手一抓，突然暴涨数尺，一把就从方云的后背抓下一块肉，丢入口中大嚼特嚼。 方云疼的一激灵，这可是魂魄被撕下来一块，疼痛特别钻心。 王金山狂笑，就在他再次把手一伸，想从方云身上再扯下一块肉时，忽然古剑空间的吸力传来。 嗖的一下，王金山化作一道闪电，飞入了半山腰的魂魄塔内。 方云张嘴看着这一幕，有些吃惊，倒是忘记了，古剑空间的魂魄塔会自动吸收外来魂魄的。 “这是怎么回事？方云你放我出来！你卑鄙！你无耻！啊啊啊……” 王金山狂叫着，此时魂魄塔猛然亮起，无数大鱼魂魄与他翻滚撕咬。 “嘿嘿嘿，你也进来了，陪我玩玩吧！” 蒋智成的魂魄也骤然亮起，加入了战团，与大鱼魂魄一起和王金山的魂魄混战起来。 “你们都滚开！老子是修仙者，就是变成魂魄了也比你们都厉害！”王金山一边狂叫着，一边左右撕咬，果然是凶悍异常，颇占上风。 看着这一幕，方云惊讶之余，也着实有些头疼，这灵魂塔关了这么多魂魄，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在不断厮杀吞噬之下，逐渐有了剩余魂魄都渐渐壮大的趋势。 比如一头大鱼魂魄，最开始只有小猪般大小，现在竟然变成犹如蛮牛，厮杀极为凶悍。 再比如蒋智成的魂魄，进去时还只有脸盆大小，现在竟然变得有桌面般大，也是极为的凶悍。 看这趋势，魂魄塔内的所有魂魄在不断厮杀吞噬下，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到底何时是个头？魂魄塔又有何等变化？这一切方云都不知道。 但他凭直觉知道的是，任凭这些魂魄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超出自己的控制，到时真要是爆发什么骚乱，他绝对是没法控制的。 “不行，炼神诀的第一层一定要尽快掌握，这样就可以初步操控这魂魄塔了。”方云脸一沉。 原来在混元炼神诀中提及修炼之法外，还特别提到了第一层修炼成功，就有一篇心法可以初步操控这魂魄塔，能将其中的一只魂魄拘禁、控制、炼化等等神通，令方云大为心动。 王金山的问题暂时解决，方云转头向他留下的肉身望去，只见肉身变得灰暗干枯，已是生机全无。 抬手一挥，一股风吹过，那干枯的肉身噗的一下，化作了一片尘埃飘散，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储物袋。 方云将储物袋拿起打开一看，不由得眼光一亮。 第五十一章 盘点战利品 只见一株淡红色的灵草，形似蘑菇散发淡淡幽香，闻着就沁入心脾，很是舒服。 “灵芝！这是……百年份的？”经过仔细辨认，结合自己在藏书阁所读的书籍，方云认出了这灵草的来历，不由得一喜。 灵芝是常见的修炼草药，普通年份在五十年以下，超过五十年的就是相对珍贵一些，百年往上就比较少见了，至于那些特别珍贵的听说都在三百年、五百年，甚至一千年以上。 至少在方云这个层面而言，百年份的灵芝就已经很稀罕了，估计价值一百灵石左右。 “原来王金山就是在偷偷藏这个东西啊！”想起自己刚进来时，王金山把一物藏到身后，方云恍然。 再结合王金山跪在屋后那块废弃田地上的举动，方云对那田地起了警觉，转身来到屋后，蹲下来仔细一看，果然看出了门道。 记得最早进来时，这块田地还贫瘠得很，好似荒漠之土一般，现在看上去却是黑褐色的，嗅着有股泥土的芬芳，肥力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方云在青云村生活了三年，那里的村民大多务农，除了跟师父学习打铁之外，平日也帮李叔一家干干农活，对于识别土地肥力、耕种等事，并不陌生。 伸手从田里抓了一把土，搓了搓放在鼻下闻闻，再在舌尖尝了尝，居然从上面感觉到了一股仙灵的气息，与自己的内气极为相似。 “难道……这就是灵气？”他眼睛一亮，“这不是一般的田地，这土是灵土，这田是灵田！” 王金山一定也察觉了这田地的奇妙，是想把灵芝种进去。 方云顿时激动起来，用这片灵田种植草药到底会有何玄妙，实在是很期待啊！ 当即挽起袖子，从屋中翻出一把锄头，给灵田细细耕耘了一遍，当耕耘到田地中心时，忽然嘣的一下，好似碰到了什么硬物。 小心挖出来一看，只见一个玄铁般黑漆漆、沉甸甸的八卦形状的圆盘，上面铭刻着一些黯淡陈旧的纹络，只看了一眼就有种眩晕之感。 在最初接触铸剑阵法的时候，方云同样有过此种感觉，顿时心中一动：“阵盘！这一定是块阵盘！” 以他现在的修仙知识，虽然知道这是阵盘，但到底是什么阵盘，埋在田地中央起什么作用，这阵盘如何激发使用，是好是坏，却一概不知了。 虽然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拿着阵盘去宗门找阵法高手一问究竟，但也知道绝不能莽撞，只好原模原样地将这神秘阵盘又埋回了远处。 最后检查一遍灵田不见异常，把灵芝拿出仔细端详了一番，便种入了灵田之中。 就在种入的那一刻，方云似乎有种错觉，这灵芝好似伸展了一下，显得极为舒爽，发出点点灵光。 “好！看来这一步作对了，此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等明日再来看看！” 他真是很期待明日来的时候，这株灵芝会变成什么模样，会不会像大汉一样，种出一株神秘的三叶草来？ 他不知道。 接下来将王金山的腰囊仔细盘点一番，找到那把大力剑。 只见此剑长约三尺，宽却有一个巴掌，色泽黝黑，提在手中沉甸甸的，把柄处隐约浮现一个云朵图案和一个阔剑图案。 这是方云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三种灵剑了—— 第一种是李大头的灵剑，采用刻剑宫的刻剑术，铭刻了云朵和火球。 第二种是焦瓒赐给他的，采用铸剑宫的铸剑术，把柄里面铸进了云朵。 第三种就是王金山的这把大力剑，显然也是采用了铸剑宫的铸剑术，把柄里面铸进了云朵和阔剑。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云朵代表飞剑术，火球代表火球术，阔剑代表大力术……每一种图案都包含着法术神通，不论把它们刻到剑上也好，还是铸进剑里也好，都是让灵剑拥有这种神通。” “可惜我现在眼力有限，图案里的玄妙根本看不懂，若想把这里面的玄机搞清楚，看来只有晋升内门，学习那剑胚铸造之术了！” 提剑挥舞几下，就听风声赫赫，一剑下去竟然把木屋外的一块石头给砍成两半，甚是锋利，比起寒蓝针威力大多了。 “不错，这大力剑还有化形的神通，且先收着练练，正好弥补寒蓝针太过微小，威力不足的弊端。”方云喜滋滋地把此剑收起。 储物袋里还剩下一本《大力剑诀》、一本《望气术》，一本《修仙杂谈》，以及一枚金光罩符箓。 拿起那张金光罩符箓看了下，只见光泽极为黯淡，灌输进灵气试探了一下，金光微微泛起，能量只剩十分之一了。 方云摇了摇头，对于这金光罩的威力可是印象极为深刻的，现在只剩这一点能量了，真是可惜啊！ “对了，还有一些战利品！”方云忽然想起之前在魔刹谷洞**，为了躲避宗门调查，把不少缴获的灵石和灵剑都丢进了这古剑空间内。 赶紧绕着此地转了一圈，却发现灵石统统都不见了，仅仅找到了十五把灵剑。 抬头望了望天空中弥漫的云彩，方云若有所思：“唔……灵石应该是被古剑空间给吸收了，化作了天上的云彩，渐渐扩散……使得这里渐渐焕发了生机。” 虽然上百灵石都没有了，不过能换来此地的复苏，让那神秘大汉显灵，这点儿代价还是值得的！ 方云不再多想此事，提起蒋智成的那把修魔剑，只见此剑颇为怪异，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剑首还铭刻了一个可怕的魔头，通体漆黑泛着幽光，拿在手中散发一阵阵的阴气。 那魔头双目紧闭，并未处于激活状态，这让方云心中稍安，毕竟一想起蒋智成催动魔功的癫狂模样，他就后背一阵阵发寒啊！ “这修魔剑虽然是刻剑之法打造，对我也有莫大的借鉴意义，且先留在此处，等将来要铸造真正的修魔剑时，再来参悟吧！” 随手将此剑连同其它灵剑都放入小屋。 第五十二章 灵芝突变 离开之前，方云顺便查看了一下那神秘烘炉，这一看不禁有些讶异！ 只见烘炉上的五元图形上的色彩又增加了一些，但距离涨满还差得非常多，目前仍是十万分之一的样子。 上次用尽的水系元力图形，居然又恢复了一些，这代表若是想再打造一枚晶蓝寒铁，现在也是可以的。 摸了摸下巴，方云暗忖：“果然如此，这里的五元能量增长，应该是古剑空间吸收我的心头气血有关。” 毕竟人的肉身就包含五元属性，吸走了心头气血，在古剑空间内就能被转化成金木水火土——五元能量，也就被存储到了这神秘烘炉之内了。 “唔，若是这样，这五元能量积累极为不易，以后还是尽量留着不用吧！” 从古剑空间内出来后，方云就觉得头疼欲裂，回想在古剑空间中曾被王金山从身上抓走了一块魂魄，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心里咒骂着王金山，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只见那枚蛊术符文变得鲜红欲滴，散发出一丝丝怪异的能量，正往自己的骨髓深处钻去。 看来王金山一死，就彻底激发了这符文中的诅咒之力。 这让方云脸色很难看，想起王金山的话语，他还有一个内门精英的表舅外出办事，说不定哪一天回来发现外甥死了，就会循着这蛊术符文之力找到自己了。 “这蛊术符文必须尽快化解掉，否则后患无穷！”方云脸色一沉，立刻闭目打坐，参悟起神秘大汉传授给自己的混元炼神诀来。 这一参悟就是十几日过去，期间外门晋升比武举行，他只是偶尔去了两次，观看了王宝宝的比赛。 见杂役们实力不强，若是现在的自己出手，不用神秘锤法都能将他们打败，便失去了继续观看的兴趣，返身回来，全力以赴地修炼。 而王宝宝得了方云的灵石资助，再加上自身的实力也挺强，顺利晋升了外门。 ****** 这一日，方云心念一动，魂魄飞入了古剑空间。 “灵芝已生长了将近一个月，在古剑空间内长了近一百个月，差不多有九年了，该瞧瞧什么样了。”他暗暗心道。 自从灵芝种下，他就每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发觉那灵芝长势喜人。 随着快速增长，灵田中的肥力也在渐渐下降，似乎正把灵田中的灵气转入灵芝之中。 大概估计了一下转化的速度，这些灵气应该会在一个月后被彻底吸入灵芝之内，于是方云这才选择一个月后来查看。 此时他站在灵田旁一看，只见一株色泽淡紫，华盖如伞，散发着点点灵光，还弥漫着一阵阵清香之气的灵芝出现在面前。 “好家伙，长了这么大啊？”他双手捧着灵芝，发觉比起之前足足长大了三倍还多，不由惊讶。 眯起眼光仔细打量一下年份，先是一愣：“不可能，不可能！” 再三确认后，脸色猛地一变，“五百年！这是五百年份的么？天啊！” 只是在灵田里种了九年，现实里过去了一个月，灵芝就从百年份变成了五百年份，足足增长了五倍，这简直太逆天了！ 捧着这灵芝，方云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这要是拿出去被人知晓了，自己绝对有杀身之祸的。 眼看灵田中肥力已快耗尽，若是继续把灵芝种在田里，只怕对灵芝有害无益。 方云沉思了片刻，回想起在王金山留下的《修仙杂谈》中提及，对于灵芝等草药，若是需要长期保存需放入特殊的玉盒中，并以法诀来封存。 现在他已是修仙者，自然可以学习一些浅显的法术，于是赶紧翻出王金山之前留下的玉盒，里面果然留有这法诀修炼的方法。 仔细看过之后，试了几次，终于从指尖射出一道灵气，将这灵芝缠绕包裹起来，顿时散逸的香气都被封印了，灵芝看起来状态也比较稳妥。 将它放入玉盒中，再收入储物袋里，方云总算是稍稍安心。 接下来又仔细研究了灵田，再抬头看看天空，方云心念一动：“原来如此，这灵田中的肥力增长需要吸取天空中灵石化作的云彩。” 之前足足扔进来一百余枚灵石，被灵田吸纳了部分能量后，培育出了一株五百年份灵芝，这要是拿出去售卖，绝对能超过一百灵石，甚至五百灵石都大有可能。 如此看来，这倒是一条发财致富之路！ 方云眼光一亮，激动心想：“将来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把这灵田利用起来，多多种植一些对我修炼有用的草药，或是自用，或是出售，都不失为一件大好事！” 此时越发期待拜张立恒为师了，此人擅长炼丹术，若是能跟其学习一二，想必对自己利用草药修炼大有好处的。 剩下时日，一天分为四部分—— 修练混元一气功第二层，参悟混元乾坤锤新的六招，参悟混元炼神诀，再修炼王金山留下的望气术。 方云就感觉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每一刻都掰成四瓣分开用，每日勤修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 …… 忽忽十几天过去，这一日终于到了外门弟子升迁大典。 方云换上一身新衣，与王宝宝一起，来到宗门大殿。 这里已聚集了此次升迁的数百杂役，大家都肃立前望，听着一名外门执事讲解规矩。 这些信息之前焦瓒已经说过，方云倒也没有什么好奇，但他仍规规矩矩地听着，不过尽管他想低调，还是能感受到周围弟子异样的眼神。 旁边的王宝宝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压低声音对他道：“方师弟，你现在可是名人啦！坊市一行，你可是名声鹤起，人送你外号‘无敌幸运星’，还有叫你‘无言小煞神’的。” 方云摸了摸鼻子，嘴角牵动一下，大为无语。 他自然知道为何自己会得到这两个外号，“无敌幸运星”是说自己运气好呗，凭借一块五元精铁就博得了内门师叔祖，哦不，现在自己长了一阶，应该叫内门师叔的青睐了。 至于“无言小煞神”，则是说自己煞气强，引得数百杂役和外门弟子来追，最后死了一多半，剩下一小半还被发配矿洞了，这不是煞神是什么？ 他虽无语，王宝宝却颇有些与有荣焉，昂首腆肚，直往他身边靠，还不时用得意的目光回扫那些望过来的弟子，仿佛在说：“看什么看？胖爷就是‘无言小煞神’的师兄！”引得那些人不敢直视，纷纷低头，王宝宝则得意非凡。 仪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接下来就是拜师环节，台上出现了几位内门精英的师父，外门弟子纷纷排成队，前去拜师。 王宝宝捅了方云一下，低声道：“方师弟，你真想好了，你不跟我去拜方师了？焦瓒师兄和我都在一个师父座下，你若也一起来，三人有个照应多好。” 修仙界对于辈分的称呼以实力划分，虽然焦瓒以前是王宝宝的师父，不过现在同为外门弟子，所以称呼也就改为师兄了。 方云摇了摇头，他早有打算，拜张立恒为师就是为了学习炼丹术，自然不会改变决定。 “那好，我听说张师虽然是新晋内门精英，不过熟悉炼丹术，座下还有一个草药园，收的弟子也不多。你跟着他学艺，若能得他青睐，说不定好处还大过跟着我们呢！” 王宝宝冲着他一笑，鼓励道：“好好努力，等你稳定下来，我和焦瓒师兄找你一起做外门任务去！咱们三人一起加油，在外门好好混出个样儿来！” 方云心中一暖，冲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第五十三章 拜师张立恒 王宝宝走后，方云抬起头，目光投向台上端坐的那位沉默寡言的灰衫老者，暗暗观察。 只见他颇为消瘦，鹰钩鼻子，眼睛又大又亮，犹如鹰眼，顾盼之际精光闪闪，与其他几位师父比起来，此人长相有些吓人，并无多少弟子前去拜他。 而这灰衫老者倒也无所谓，坐了片刻见一个徒弟都无，有些无聊，随手一翻，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方云暗中观察了片刻，心道：“这张立恒倒是个奇人，想必有些本事，我倒要小心一些，莫要触恼了他。” 原本还想用新学的望气术偷偷查看一下此人修为，但见此人气势不凡，方云收起了这冒险的心思，不敢乱来。 又等了片刻，见周围弟子们都拜师拜得差不多了，方云走到张立恒的跟前，双手拱起一礼，取出证明身份的腰牌递了上去。 张立恒缓缓抬起眼皮，精光闪闪的眼睛在方云身上打了个转。 方云顿觉似乎有两道利刃要刺入自己心中，不敢运功抵挡，赶紧用混元一气功将浑身法力收敛起来，一丝一毫也不敢泄露。 下一刻，浑身如被无形之物一撞，蹬蹬蹬…… 倒退了好几步，纯用肉身之力扛住了对方的目光威压，只觉得气血翻涌，脸色发白，呼呼喘息了好几下。 “哦，修炼得不错啊！竟能挡住我的望气术，你叫什么名字？”张立恒似乎有些意外，看着方云问道。 方云有些惊讶，心想：“只凭望气术就能把人推开，此人修为有多高？” 赶紧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又把腰牌递上。 张立恒把手一挥，腰牌跳入他手中，用眼一扫，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方云，前几日我看了你想拜师的呈请，也听说了你在坊市闹出的事。这么说来，你拜我为师的理由，是想跟我学习炼丹之术？” 方云点了点头，目光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透出一股坚决。 张立恒默默地与方云对视了片刻，见方云眼神不闪不避，仍然那么坚决，呵呵笑了起来：“你果然有些意思，那好吧！我就收你为徒吧！” 方云大喜，赶紧跪下行拜师大礼，磕了几个响头。 过了片刻，等到所有弟子都拜完师父，张立恒身边也收了十余名弟子，相比于其他几位师父座下都是几十，甚至上百名弟子，他也不在意。 把手一挥，带着弟子们走出了大殿，使了个法术，顿时脚下生风，带起方云等人飞到了宗门的某座山峰。 降下身形，方云看到这里被开辟出了一座座药圃，散发出阵阵草药香气，心想这定是这位张师掌管的外门草药园了。 张立恒目光扫过众位弟子，随意说道：“尔等既然拜我为师，都是为了学习炼丹之术。我这的规矩很简单，你们一人分一个药圃，只要照看好，按时上缴足够数量的草药，就算合格。半年之后我来考察，从你们中择优选取几人，传授炼丹之术。” “师父，若是无法完成呢？”一名身材矮胖的弟子问道。 “哼！无法完成？”张立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让这矮胖弟子退后了几步，淡淡地道：“无法完成就是废物，废物就不值得留在外门，我会将其贬回杂役，并且五年内不得再升迁外门。” 此言一出，几名弟子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还想来学炼丹术的，没想到完不成任务还有贬回杂役的惩罚，这时都有些后悔。 方云心里倒是镇定，暗想：“不知那些草药好照料不？若是太难伺候，说不得就得借用古剑空间内的灵田了。” “这是照料药圃的说明，你们好好看看，一人选一个。”张立恒把手一挥，唰的一下，十几本书籍自袍袖中飞出，准确地落入众位弟子怀中，把众弟子吓了一跳。 方云心想这一手暗器功夫倒是不错，看来这位张师不光法力高深，就连拳脚功夫也是不错的，自忖自己勉强也能甩出十几本书，不过要想准确落入别人怀里，却够呛了。 当即把小册子打开，仔细看了起来，只见里面介绍了苗圃的情况，包括位置、设施、种植的草药名称，如何照料等等，满满地写了几十页。 方云由于修炼了混元一气功，此时修为已是炼气期六层，神念比起常人要强大不少，看起书来速度也很快，别人才刚看了两三页，他已是把几十页都翻完，且将其中的内容牢牢记住。 目光扫了一圈，方云走到靠里面偏僻的一处苗圃，冲着张立恒举起了手。 “好，这处药圃就归你照顾了，拿着这玉牌。”张立恒手指一弹，咻的一下，将一枚玉牌弹到了方云手中。 心知这是操控这处苗圃的阵法玉牌，方云小心将其收起，冲着张立恒拱了拱手。 其他人陆续也都选了自己的苗圃，张立恒把手一挥，道：“每月初五，我在峰顶大殿传授铸剑之术，你们除了要照料好苗圃，还得勤修铸剑之术，否则铸剑的任务无法完成，一样要被赶出外门。” 众人一怔，心想怎么还有铸剑的任务，彼此互看一下，都隐隐觉得拜在张师座下，似乎也太难度日了吧？ 方云倒是心中一喜，在张师这里既有看护苗圃的任务，又有铸剑任务，宗门贡献值增长得肯定比较快，只要达到一万，自己就能晋升外门精英，到时也就有资格参加内门考核了。 张立恒扫了一眼，见无人有异议，就袍袖一挥，驾起法术飞走了，留下众弟子大眼瞪小眼。 方云悄悄地运起望气术，两眼闪闪地把周围十几名弟子打量了一圈，大多修为都是武徒三级，只有先前问问题的那个矮胖弟子是武徒五级，还有另外两人是武徒四级，并无一个修仙者。 这让方云心中一松，看来自己在这里的修为完全可以碾压这些人，再也不会像在焦瓒手下，被蒋智成那种妖孽般的天才压着了。 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蒋智成运气太差碰上自己，完全能成长为一个可怕的修仙者。 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里保持低调，隐藏好自己的实力，等到将来进入内门，再寻机崭露头角。 第五十四章 学习铸剑术（上） 那矮胖弟子颇为市侩，与其他弟子交谈熟络，走到方云这里，拱手一礼，笑道：“这位师兄你好，在下李斯，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方云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口不能言，然后拿出自己的腰牌来给他看，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李斯看了一眼，猛然神色一动，拱手道：“啊！原来你就是方云师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摸了摸鼻子，方云苦笑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名声真得传开了，这位一定是在心里想什么“无敌幸运星”，或是“无言小煞神”的绰号了。 果然李斯面色有几分古怪地打量了方云几眼，毕恭毕敬地道：“方师兄莫要见怪，实在是坊间传言不好听，有说方师兄没有真才实学，全凭阿谀奉承才巴结上内门师叔；还有的说方师兄命煞孤星，凡是跟你亲近之人都没好下场。” 方云把脸一沉，哪知他话头一转，笑道：“李斯今日这一看，方师兄面目端正，为人谦和，都是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造谣，我李斯可完全不信，还请方师兄今后多多关照呀！”说着，深深一礼。 方云心想此人真会阿谀奉承，不过拍马屁的话谁都爱听，这些话听在耳中颇为受用，还是笑着对他拱了拱手。 “哈哈，多谢方师兄，我就在这间苗圃。”李斯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座苗圃，笑道：“今后方便的话，还请方师兄多来走动走动呀！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也尽管吱声，我李斯乐意之至！” 方云微笑点头，与他应酬一番，就告辞回到了自己的苗圃内。 李斯目送方云离去，表面上满脸笑意，眼神深处却闪过了一丝嫉妒：“方云方师兄，哼！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碰巧巴结上了内门师叔，现在大家都在外门，拜在一个师父座下，谁行谁不行走着瞧吧！” 一进入苗圃，方云立刻用玉符将阵法激发起来，顿时一层迷雾将苗圃笼罩起来，若无主人邀请，别人无法窥视苗圃内部，也无法走入进来。 这才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李斯太过市侩，对自己溜须拍马，不如王宝宝实成，反倒显得有些虚假。 此人如此巴结，必是想利用自己，方云打算与他保持一定距离，既不过于亲近，也不过于疏远，方是稳妥之道。 接下来将苗圃巡视一番，只见整个苗圃大约三分地大小，种植着十几种比较常见的草药，当然没有灵芝这种珍贵的，只是供炼制外门弟子常用丹药之用。 苗圃中央还建着一座小屋，走入一看，只见起居用品一应俱全，比起在乙等杂役时又好上了不少。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包袱，打开来一看，果然是外门弟子的服饰，乃是两套蓝袍，颇为精美。 除此之外，还有两瓶丹药、灵石五块和一本外门手册。 翻开手册细细看了一遍，其中介绍了外门的规矩，外门普通弟子月利五块灵石，并有一瓶养气丹和一瓶养血丹，前者增强内气，后者增强气血。 打开瓶子看了看，每瓶各有三枚丹药，虽然比起杂役时多了两枚，但方云还是摇了摇头，他现在已是炼气期六层，对丹药的吸收之力大大增强，区区三枚丹药也就够他三天的量而已。 更何况，他现在对于养气丹的耐受性逐渐增强，估计最多再服用个一百瓶，应该就彻底无用了。 这养血丹倒是个新丹药，方云正愁心头气血日日被古剑吸走，有这养血丹相信对补充气血会有些用处的。 看看时候还早，当即取出一枚养血丹服下，盘膝打坐运功，片刻的功夫就觉得浑身暖烘烘的，气血运行旺盛起来。 一炷香后睁开眼睛，面色红润，身体力量也增强了一些，不由得暗暗点头，觉得这养血丹果然不错，可惜就是太少了，不够自己用的。 接下来，在苗圃中转了一圈，按照小册子逐一识别那些草药，并施肥、浇水、锄去杂草，悉心照料。 方云有务农的经验，为人又心细认真，照顾起这些草药毫无困难，瞧这些草药的长势，半年后应该能上缴足够数量的成材，于是放下心来。 在这苗圃中休息了三日，就是月初五了，正是张立恒要在山顶大殿传授铸剑术的时日。 方云早早起来，沐浴更衣，精神奕奕地来到大殿，只见已经来了一些弟子，大家见面都拱手见礼。 李斯会同其他弟子站在一起，俨然是那些新弟子的头儿，看到方云，也对他笑着拱手。 方云淡淡一笑，拱手回礼。 等不多时，张立恒一袭灰袍，带着两名童子驾云飞来，落入大殿上的首座。 锐利的目光向着众弟子一扫，朗声说道：“今日为师传授铸剑之术，教你们如何打造灵剑，你们须得在三个月内掌握此技艺，并在年底前至少完成三把灵剑的铸造，方算达标！否则，逐出外门！”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凑上前，靠近大殿中央的烘炉，方云也找了个比较方便观察的角度，聚精会神地瞧着。 “灵剑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四种品阶，其中每一品阶又有十成划分，例如下品一成、下品三成等等，成阶越高，品质越好。” “除此之外，灵剑威力的评判，还要看容纳了几种法术神通，比如飞剑术、火球术、化形术、大力术、轻灵术等等，目前外门弟子能铸造的最高品阶的灵剑是两神通，只有内门弟子才能铸造出三神通，甚至四神通的灵剑……” 张立恒侃侃而谈，分别拿出最普通的飞剑、火球术的灵剑、还有兼有飞行和火球术的双神通灵剑，一一详细讲解其铸造的要诀。 众弟子听得眼光发亮，方云也暗暗点头：“原来如此，用铸剑之法铸造的双神通灵剑要比刻剑之法难多了，涉及两种模胚的融合，怪不得李大头当时去刻剑宫刻了一个火球术灵纹，若是真有人能铸造出双神通灵剑，价值一定不菲！” 旋即他想起了自己打算铸造的修魔剑，最少也得是双神通，一个是飞剑术，一个是魔煞之术，否则光有魔煞，灵剑不能飞威力大打折扣。 若是再厉害一些，再加一个化形术，让灵剑可以化形变化，威力就更加大了！ 不过听张立恒介绍，神通每增加一个，成功率就会骤降三成，三神通灵剑的成功率更是百不足一，实在是难以实现。 第五十五章 学习铸剑术（下） 接下来引出地肺之火，张立恒乒乒乓乓就铸造起灵剑来。 作为内门精英弟子，他的手法比起焦瓒来高妙了不止一倍，虽然仍旧是三十六种手法，但其组合和掌控却比焦瓒胜出许多。 就好比一个人会炒鸡蛋，吃着能填饱肚子，另一人的炒鸡蛋吃到嘴里，却是一种享受，便是如此差别。 等到演示完毕，一把飞剑是下品七成，一把大力剑是下品八成，最后一把双神通的灵剑则是下品四成。 众弟子目瞪口呆。 “谁有问题，现在可以来问。”张立恒环顾左右。 众弟子愣了片刻，纷纷上前询问。 方云摸了摸下巴，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将整个过程都详细看了下来，发现张立恒的手法堪称炉火纯青，每一下锻打都恰到好处，多一分为多，少一分则不足。 自忖自己去锻打的话，用上神秘锤法，也是大有差距，实在不知道此人是怎么做到得。 于是翻出纸笔，写下自己的问题，递了上去。 张立恒接过一看，念道：“我观师父锻打之术极为到位，多一分为多，少一分不足，每每恰到好处，请问其中奥妙为何？” 看着方云点了点头，“你这问题问得好！这么多人问问题，只有你问到点子上了。” 伸手一指自己又大又亮的眼睛，解释道：“为师修炼了望气术，特别凝练了神念，又服用一些特殊的丹药增强神念，因此在锻打之时，将神念放出，深入剑胚的每一条纹理之中，这样锻打才会丝丝入扣，绝无偏差。”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均想：“什么是望气术啊？我又不是修仙者，能不能练啊？” 方云却是心念一动：“原来如此。”抬头看了张师一下，终于明白此人的眼睛为什么那么亮了，没想到增强神念居然对铸剑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尔等虽然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望气术，不过宗门有售养精丹，一瓶三十灵石，对于增强神念颇有用处，你们不妨买来服用。”张立恒说道。 众人哗然，面上都浮现苦涩，一瓶三十灵石的养精丹，这谁吃得起啊？ 方云却是摸了摸下巴，别人吃不起，他可是没有此种顾虑，毕竟腰包里还有五十灵石，另外杀了十五人，缴获了十五把灵剑，只要转手一卖，这都是灵石啊！ “好了，今天的授课就到这里，你们可以去宗门的铸造堂申请一个铸造室，那里的设施应有尽有，你们要勤加苦练，争取早日铸造出一把灵剑来。”张立恒把手一摆，迈步走了出去，留下一群弟子发愣。 上了这堂课，大家都觉得铸剑之术实在太难了，别看张师铸造起来得心应手，可要是轮到自己操作，一定是难上加难，顿时一个个唉声叹气。 “方师兄，这堂课我看你镇定自若，那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好，师父都夸赞你了。怎么样，有信心铸造灵剑吗？”李斯笑着凑了上来。 看了一眼此人满脸堆笑，方云只觉得有些假，不愿跟他多言，摇了摇头，把手一拱，就迈步离开。 目送方云离去，李斯咬了咬牙，心里不悦：“哼！装什么装？早晚要拆穿你的假面具！这铸剑第一名，定是我的！” 方云离开大殿，刚刚往门口走去，忽然小腹灼热，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向外散逸。 他不由大惊，赶紧快步走到无人处，掀开衣襟一看，只见那蛊术符文变得鲜红欲滴，上面的一条条血红花纹正在不停地蠕动，看着就浑身发麻。 “不好！它被激活了！一定是王金山的表舅寻来了！”方云额头冒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赶紧向外张望，只见半空中有一道惊虹正快速掠来。 “张师弟，别来无恙啊！”来人远远地喊道。 “孙师兄，你出山回来了？怎么有幸来我这里？”张立恒也驾起遁光，飞到半空与来人攀谈。 “果然是王金山的表舅！”一听此人姓孙，方云浑身冷汗直冒，双手按在肚子上四下张望，心想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躲起来。 “对了，古剑空间！”方云心中一闪念，既然蛊术符文被激发起来，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掩盖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整个人藏入古剑空间内。 四下逡巡一番，只见大殿旁侧正是一间茅房，赶紧捂着肚子钻进去，纵身一跃跳上了房梁，然后心神一动，古剑空间通道打开，整个人咻地飞了进去。 啪嗒一下，古剑跌落在房梁之上。 不远处，王金山的表舅正与张立恒寒暄，他也是出山刚回来，就得知外甥失踪的消息，赶紧动用秘术追踪蛊术符文，一看就在宗门之内，便驾起遁光高速飞来。 忽然，他心神与蛊术符文的联系一下断掉了，再催动几次，丝毫反应也无。 “嗯？怎么回事？”他不禁脸色一变。 “王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张立恒见他变色，不由问道。 看了一眼张立恒，他心想外甥失踪之事不便说出来，还是暗中调查为好，于是呵呵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听说你这里新招了一批弟子，特意过来看看，若是有不错的，我也想借去帮我铸剑，打打帮手。” “哦？王师兄又要铸剑？这次打算铸什么剑？” “呵呵，还没想好，还没想好……”他随口应付着，一双眼睛却往大殿中望去，逐一扫过那些留在大殿中的弟子。 张立恒皱了皱眉头，也跟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一阵嘀咕，总觉得这位孙师兄今日有些怪怪的。不过孙师兄已是筑基后期，他自己才筑基中期，实力高出半截，他也不敢得罪。 “张师弟啊，你所有弟子都在这里么？” 张立恒一眼扫过去，说道：“大部分都在这里，还有几个人听完课已经离开了。” “哦？都有谁？”孙师兄追问道。 张立恒皱了皱眉头，想了下答道：“李浩、孙文、姜海东，嗯……还有一个是方云。” “好，帮我把他们几个叫来，哦不，带我前去见见他们几个，我要考校一下他们铸剑的本事。”他不紧不慢地道，暗中却是食中二指不断掐诀，将催动蛊术符文的秘术一次次使出，但都无什么反应，不禁心中焦急：“是谁害了我外甥？到底是谁害了我外甥？” 他刚才飞来时，蛊术符文还有响应，范围就在这山头，怎么一瞬间就消失了，料想这人也许有暂时屏蔽蛊术符文的神通，须得凑近之后，再催动一下秘术试试。 自己外甥不过一个炼气期七层，修为并不算高，能和他结仇的不是杂役就是外门弟子，当然外门弟子的嫌疑更大一些，所以打算把张立恒座下的外门弟子逐一调查一遍再说。 张立恒虽然不知王师兄作何打算，但见他表面镇定，可眼神中却是隐藏着焦急，好似有什么关切之事要办，沉吟一下，不愿得罪此人，还是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带你去一趟。” 转头向着大殿中众弟子喊了一声：“大家都留在这里别动！”便带着王师兄飞走。 留下大殿中的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十六章 躲藏踪迹 茅房横梁上人影一闪，方云自古剑中闪现而出，单膝跪着，侧耳倾听周围动静，做好了情形一不妙立刻躲入古剑空间的准备。 等了大约数个呼吸，不闻任何动静，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后背全被冷汗湿透，方才王金山的表舅出现得太突然了，反应稍慢就要暴露，实在是险到了极点！ 方云脸色有些发白，体内法力也降到只剩两成左右，别看外边只是片刻功夫，可他在古剑空间内却是度过了整整三日，养气丹都吃掉了好几瓶，这才撑住了，差点没被古剑空间把气血给吸干。 “以我现在的修为，在古剑空间中最多就能待三日，超过三日即便想回来也没力气了。”方云抬头看了看外边天色，已是快傍晚了。 往古剑中躲藏只是权宜之计，最多再进去一次，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他脸色很不好看，心想：“得尽快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王金山的表舅去哪儿了？” 这样想着，就走出了茅房，探头探脑往大殿张望。 这一看，就被李斯给看到了，冲方云招手：“方师兄去哪儿了？师父正找你呢！快来，快来！” 方云捂着肚子走进来，指了指外边的茅房，示意自己方才闹肚子了。然后扫了一眼众人，打着手势询问发生了什么。 李斯就把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跟他说了一遍，末了补了一句：“方师兄就留在这里吧！师父带那位师叔去找你，若是找不到你，一定会回来的。” 心里却冷哼一声：“该说的话我说了，你是走是留可跟我没关系！最好你不听话到处乱跑，师父找不到你，必然生气，哼哼！” 方云心想王金山的表舅随时都会回来，自己又不能继续往古剑空间里躲，必须要找一个地方不能被人随便闯入，而且还能屏蔽蛊术符文的催动。 去哪里找这样的地方呢？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万分焦急！ 忽然，一个念头飞快闪过：“铸剑堂，那里的铸剑室都是封闭的，外人不得随便进入，以免打扰铸剑。对！就去那里！” 方云眼睛一亮，当即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就飞奔了出去。 “喂！喂！你去哪里啊？师父就要回来了，他让我们都在大殿里等着，不得乱跑！”李斯装模作样地大声喊着，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心道：“好，好，做贼心虚，定是干什么亏心事，怕被师父责罚。方云啊方云，看你这次怎么办？” 方云哪管他们在背后想些什么，若是不赶紧躲入铸剑室，被王金山的表舅堵个正着，那自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甩开大步，跑得犹如一道旋风，穿出大殿，顺着一条捷径跑下山，然后取出疾行令符往腿上一拍，唰唰唰双腿犹如风火轮，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跑到了数里之外的铸剑堂主峰，来到了铸剑室大殿。 这是一个成烘炉形状的大殿，阵阵热风从里面吹出，一名穿着蓝袍的外门执事正站在大殿的门口。 方云运起望气术一扫此人，发觉他的修为比自己高一些，大约炼气期八层，顿时放下心来，大步走上前，呈上自己的腰牌，又指了指大殿里面。 那人一脸络腮胡子，见方云穿着外门服饰，面生得很，料想他是刚晋升的外门弟子，颇为不屑地道：“怎么回事？你是新晋升的外门弟子吧？昨天刚晋升，今天就跑来铸剑室，你会铸剑么？”接过方云的腰牌，看了一眼。 方云心中焦急，偏生此人还刁难自己，赶紧从腰囊里取出一枚灵石递了过去，又拱了拱手，示意行个方便。 那人接过灵石，面色稍缓，说道：“好吧！我也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这里的规矩是一天一枚灵石，你要选择了不同火力的铸剑室的话，还得额外收取租费，来选一个吧！”指了指身旁墙上贴着的大殿内地图。 方云抬眼望去，只见大殿一共分为九层，从上往下越深入越靠近地肺之火的源头，租费也越昂贵。 最普通的在最上边的一层，一天一灵石；而从第一层往下，每多一层租金就多一灵石，最底层核心的几间密室甚至达到了每天100灵石的费用。 方云不禁咂了咂舌头，这会儿功夫也顾不得精挑细选，直接摸出十枚灵石，在最上一层选了个靠里面的铸剑室。 “呵呵，你一个新弟子倒是有钱，一下就租十日，啧啧啧……”那人啧啧做声，取出一枚玉牌在那个铸剑室上一点，顿时光亮一闪，然后就把玉牌交给方云，“拿进去开启密室，若是需要什么铸剑材料，或是打算购买的话，里面有宗门任务交易玉盘，你只需要按照里面的提示操作即可。” 方云大喜，一把抓过玉牌，急匆匆就闯了进去。 “哼！赶着去投胎么？”那人随口嘲弄一句。 刚转过头，忽然唰的一下，身旁多了两个人，一人鹰钩鼻子，双目炯炯，另一人鹤发苍苍，是个干瘦的老头，两人正紧紧地盯着他，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再一看两人服饰，更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两人都身着内门精英弟子的服饰，原来正是闻讯赶来的张立恒与王金山的表舅孙崇喜。 “刚刚是谁进去了？”孙崇喜冷冷地问道。 “是，是个新晋升的外门弟子，叫方云。”他据实回答。 孙崇喜手指暗中一挑，开始催动蛊术符文，结果毫无反应，于是又问：“那方云租了多久的密室？” “回禀师叔，租了十日。” “租了哪一间？” “第一层，丁十八号。” 孙崇喜面色一沉，他可等不了那么久，当即大步一迈，就闯了进去。 张立恒皱了皱眉，怕他无端找自己弟子的麻烦，赶紧跟上。 “唉，唉，师叔别随便进去，里面可是铸剑的地方，宫主严令随便闯入的。”那执事赶忙跟上拦阻。 “哼！紧张什么？我只要找到那方云，问他几句话而已。”一伸手，将那执事一把扒拉开。 很快，孙崇喜就找到了方云所处的丁十八号，只见一层禁制笼罩在门口，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孙崇喜也不废话，手中一掐诀，顿时一把灵剑亮闪闪地飞了起来，对准门口禁制恶狠狠地斩了下去。 轰隆！ 整个铸剑室都在猛烈地摇晃。 第五十七章 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