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的尸》 一.正义即我心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娶妻生子？ 是子孙满堂？ 是载歌载舞？ 还是回首萧瑟？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他们对人生的感触自然也不一样。 那对李云来说，他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十九岁，母亲出轨，父亲暴怒之下，怒追十八条街砍杀母亲。入狱十六年，最终因抑郁发疯而死。 二十八岁，靠自己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的李云迎来了人生的春天，他结婚生子了。 三十二，孩子已经两岁的李云开始为未来的美好而规划，这时妻子出轨，重蹈母亲的轨迹。 李云没有暴怒，而是选择了和平离婚，孩子归他。 三十八岁，李云苦中经商，为孩子打下一片天地，商海沉浮，钱两无双。 五十三岁，孩子性情大变，亲手设下陷阱，毒害他，把他送入重病房。 六十五岁，李云凭借意志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但面前迎接他的却是孩子那如恶魔般的狰狞低语，最后那把刀，插在他的心口。 他的心，绞痛如刀割。他的人生，到此结束…… 李云睁开眼睛。 光，明亮的光，它照样在大地上、树叶上，以及李云的心田上。 那不是光，而是泉，世间最温暖的泉。 李云感到一丝力气，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四周，一片翠绿森林。 “我……这是……在……哪？” 李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而渗人。 他抬手，手掌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我……不是……死……死了吗？” 他把手掌放在自己心口，想要聆听生命的律动。 砰？ 砰声呢？ 李云死死摁住自己的胸口，然而，没有心跳声。 他，死了？ “终究还是……死了啊！” 良久，静谧的森林里传来李云的苦涩沙哑的声音。 沙沙沙…… 李云站了起来，朝前走。 目标？ 方向？ 他连自己为什么还活着都不知道，还在乎方向和目标？ 啪嗒！ 沙沙沙！ 静谧的树林里传来树枝断裂和树叶扭曲的声响，它衬托着静谧，弥漫着一股凄凉。 那是无声的悲戚，那是有声的呐喊。 李云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一个小时，可能半天，也可能是接近一整天。 他走啊走，终于看到了尽头，那是一大片光，因为光的炙热，他看不见光的后面是什么。 但他有一种渴望，那后面，有他想要的东西，对生的渴望，对人生的向往。 他还是人，他还想过人的生活。 嗖！ 树叶被疾风击打的声音，一道身影从光中掠过。 “嘎嘎嘎，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还是个小伙子，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那群该死的剥皮猪，居然把心脏都碾碎了，我吃什么？我要吃心脏，我要吃新鲜的心脏。” 李云看清，那是一个青年，满脸鲜血，带着疯狂笑意的持匕首青年。 “杀！杀！杀！小子，你的内脏，我要了。” 青年舔了口匕首上的血渍，狰狞一笑，化作急电，冲向李云。 匕首虽然小，但是在绽放一种诡异微弱的光，那到光，让他的匕首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刺啦！ 匕首没有任何偏移，直直命中李云的心口。 青年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都已经能把人吓傻了吗？不错不错，我果然有成为杀神的潜质。” “这一下虽然刺穿了心脏，但好在还是新鲜的，可以吃。” 他眼角缩成针尖，笑的恐怖至极，那牙齿，更是占满暗红色的血液。 “你……经常杀人？”李云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青年一愣，嘴角裂开，好如一个吞噬一切的魔鬼。 “杀人？嘎嘎，这就是你临死前的问题吗？我不仅仅杀人，还吃人心，死在我手上的人不知其数，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的心被我吞吃。。” “记住我的名字，杀死你的人，哈立德·摩天本！” 刺啦！ 匕首抽出，哈立德·摩天本的手指顺着伤口伸进去，猛一握。 下一秒，他面色大变，震惊的看着李云。“你……你的心呢？” “心？”李云沙哑道，“我没有……心。” “不可能！人，怎么可能没有心。一定在这边对不对？小子，想骗我？我又不是没有杀过心脏在右边的人。“ 刺啦！ 匕首插入李云右侧的肋骨，拔出，手伸进去。 然而……还是没有心脏。 哈立德·摩天本面色阴沉，最后变得铁青。 “该死，你是亡灵！” 哈立德·摩天本抽手想跑，但李云忽然发力，一把抓住了他。 “放手，你个该死的亡灵！” 哈立德·摩天本狰狞怒吼，匕首疯狂的插在李云身上。 李云身上全是伤口，但诡异的是，李云感受不到一丝伤痛，甚至于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刺伤的伤口正在缓慢的愈合。 他抓着哈立德·摩天本的手力道越来越重，对方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你杀……了人，你要……偿……命。” “啊啊。”哈立德·摩天本惨叫。 “你……该死！”李云看着哈立德·摩天本，沉声道。 看着在自己面前扭曲痛苦哀嚎的哈立德·摩天本，李云忽然找到了归宿，一种追朔到本心的归宿感。 曾经的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娶妻生子？ 不是。 子孙满堂？ 不是。 载歌载舞，幸甚至哉？ 也不是。 他活着的意义是，把心中曾经的那种正义扩大化，让世间、让天地乾坤朗朗。 他父母双亡，他不怨。 他妻子出轨，他不怨。 他儿子弑亲，他也不怨。 因为他知道，那是黑暗笼罩的灵魂扭曲，是黑暗笼罩的欲望延伸，是黑暗笼罩下权力在蛊惑人心。 杀人灵魂扭曲者，杀！ 噬心欲望延伸者，杀！ 索命蛊惑人心者，杀！ 这一切黑暗，这一切憎恶，他愿意用一生一世去净化。 咔嚓！ 李云扭断哈立德·摩天本的脖子，单手抓着他的头颅，拖在地上，摇曳着身子，一步步走向光明。 二.怒！无边的怒！ 光很亮，很刺眼。 李云以为他会和家乡古老传说的僵尸一样，见不得光。 然而，他如同常人一般在太阳下行走，没有一丝异样。 除了他苍白如纸的肌肤和面色，他的一切都好如常人。 眼前是一条鹅卵石道路，但它不是静谧的，鲜血染红了它。 这些血，只有一丝丝来自哈立德·摩天本，更多的是从李云正前方弥漫过来。 前方，必有灾难，杀戮。 李云踏着沉重的步子，踏在血上，朝前走。 啪嗒！ 啪嗒！ 踩在血中，有如水花飞溅的声音。亦有哈立德·摩天本罪恶的血低落在地，向大地忏悔。 天，黑了。 李云也走到鹅卵石的尽头，一个村落，无人……不，再无生气的村落。 眺目望去，遍地残尸，每一个都没有了皮肤。 如此恐怖，如此绝望。 “剥……皮……猪！”李云沙哑的喊出三个字。 这三个字，来源于哈立德·摩天本的口中。 必定是他们，给这个充满生机的村落带来的绝望。 他恨，他怒。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刻来到这个世界，拯救他们。 他怒自己明明站在这里，却没有任何办法拯救他们。 沙……沙…… 寒冷的夜风下，忽然传来微弱的沙沙声。 那是什么东西在摩ca泥土。 李云抓着哈立德·摩天本，走过去，一个小孩，在那里匍匐蹒跚。 他满身是血，浑身刀伤，生机，即将散去。 他似乎发现了异样，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头，看见了李云。 “嘎……嘎……” 他的目光，透着希望，透着绝望，透着不甘，更透着怒火。 李云蹲下，看着他，沙哑道：“你……要……说什么。” 小孩抬手，满是血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露出惨绝人寰的笑脸，那笑，带血，带曙光。 噗咚！ 小孩倒下，头颅点地，死。 呼…… 风，又起了。 但李云的心，怒火滔天。 他伸手，轻轻抚摸小孩那不在光滑的头颅，动作轻柔，仿佛是在抚摸他曾经那笑的无忧的儿子。 “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安……息……吧。” 沙沙…… 泥土翻动，遗体安葬。 一日，两日，三日…… 整整六日，李云把全村共计一百二十六人安葬。 李云找来一根木柱，把它钉在村落的正中心，用铁钉把哈立德·摩天本的尸体死死钉在上面。 罪恶，就该有惩罚。 李云带了一把刀，就继续前行。 因为村落另一头的鹅卵石路上，鲜血印染了天地的尽头。 …… 踏……踏……踏。 马蹄声忽然响彻了李云离开后的村落，一支整齐的队伍停足。 “队长，所有遗体已经被安葬，钉死在黎曼村中心的人，是恶鬼团的哈立德·摩天本。”士兵报告道。 队长眼中精光暴动，“死的好！这样的恶魔，早就应该杀了。可有发现是谁杀死了他？” 士兵道：“根据调查，哈立德·摩天本被人活生生遏断了脖子，对方力气很大，怕是达到神怜级。” “神怜级？我们哈古德堡的神怜级只有三人，此人……” 队长欲言又止，眼中闪过担忧。 若是敌人，哈古德堡将备受压力。 “追，朝着流斯镇方向追击。皮魔团既然扬言要图了整个古德斯地区，必然不会放过流斯镇。” “是，队长！” 一队骑兵重新整顿，朝着黎曼村的另一侧前行。 踏踏踏…… 夜色被马蹄声踏破，晨曦洒落。 那是光，但不再温暖，透着寒意，浸透了李云的心。他萧索孤独的身影，行走在鹅卵石路上。 “咦？团长，快看，那有人，从黎曼村方向过来的。” 随着不知谁的一声惊呼，整个皮魔团的嗜血恶魔扭过头，猩红的目光落在李云身上，舌头下意识的舔舐干瘪的嘴唇。那是看到猎物时猎人才会露出的模样。 “嘎嘎，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一个一半身子健壮一半身子干瘦的男子跳下马，扛着半人粗的大砍刀，走到李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小子，你是怎么躲过我们皮魔团的搜索的？黎曼村那种破地方，应该没有地方可以藏匿啊！” 他伸手抓住李云的下巴，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来，狞笑道：“来，告诉你大爷，大爷可以看在你诚实的份上，秒剥你的皮，绝不让你有多余的痛苦。” 听到这话，他背后的其他人忍不住笑道：“莫里斯，你莫要糊弄他了，谁不知道被你剥皮的瞬间都看收不到痛苦，但随后就会有剧烈的痛楚，痛不欲生而死。” 莫里斯摸摸自己大小不一的头颅，嘎嘎笑道：“你们不要这样揭穿我好不好，好歹这里还有一个可怜的小爬虫呢。” 莫里斯目光落回李云身上，对他挑挑眉：“怎么样，小爬虫，想没想好，是说还是不说？” 李云死死盯着眼前的怪物，沙哑道：“你……黎曼村的人都是你们杀……杀的？那个小……小孩也是？” 莫里斯一愣，随即狂笑起来，“你是说那个被剥光的小孩子？哈哈，就是我干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开心？不要怕，你很快就会和他一样，被我剥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莫里斯忽然动了，他尖锐的手指甲刺入李云的臂膀上，开始撕扯他的皮。 “不要怕，不会痛的！”莫里斯露出狰狞诡异平静的笑容。 “你……们该……死！”李云低吼，双手猛的抓过去，抓住莫里斯的脖子，用力挤压。 莫里斯见状，笑的更欢快了。 “小爬虫，就你这身躯，也想捏死我？我可是启蒙级巅峰，你怎么可……咔咔……” 莫里斯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感觉到窒息的感觉。 “快，快救我，他的力……气……好……好……大！” 皮魔团的其他人面色一变，距离莫里斯最近的两人迅速掏出匕首，从两个方向迅猛冲刺。 刺！ 匕首精准而有力刺在李云的心口和太阳穴上，鲜血飚溅。 “死了！死了！” “没趣，没趣！” “莫里斯，你也太垃圾了吧，这样一个瘦皮猴，你居然被他掐的差点窒息。” 两人松开匕首，站在莫里斯面前摊手嘲笑他。 然而…… 莫里斯的面色没有好转，甚至又红转紫，快要窒息死亡。 “救……救我。” 两人大惊，回头一看，骇然发现，被他们两把匕首命中心脏和头颅的李云，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