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韩伯龙》 引子 说英雄,谁是英雄? 世上谁人真豪杰? 可是,即使英雄豪杰,又能怎么样呢? 任你风华绝代,名满天下,到头来也是一抔黄土,一具骷髅; 任你天骄壮士,江山美人,到头来也终将化为虚无,尘归尘,土归土。 地球上最富庶的一个时代——大宋,此时是宋大宋建中靖国元年。 在这一年,大文豪苏东坡逝世。 这也是那位宋徽宗赵佶在位的第二年。 宋徽宗赵佶善书画,他自创一种书法字体,被后人称之为“瘦金体”。他热爱画花鸟画,自成“院体”。这人是古代少有的艺术天才与全才,被后世评为“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这位皇帝在位特别宋徽宗尊信道教,大建宫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重用蔡京、高俅等奸臣,导致天下大乱,狼烟不止。 不久之后,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成为朝廷侧目的四大寇。 但普通百姓们的生活还是没有太大变化的,尤其是那些不卷入战乱的地域,许多人的生活,还是自由富足,堪称一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 滦州城中,有一位大豪,正在家中教导幼子。 此人姓韩,名世杰。 这人生得魁梧精干,长身玉立,虎背熊腰,一双虎目顾盼生辉。 这位韩员外家中巨富。在滦州城中有商铺数十家,良田三千顷,仆人数百。 此人武艺高强,打遍河北无敌手。韩家家传的枪法,与大名府的卢俊义并称时彦。 美中不足的是,他只有一个儿子。 他的这个才十五岁的儿子,名字叫伯龙。 韩伯龙。 老施的《水浒传》中说道:韩伯龙原在江湖上打家劫舍,做了半世强人。羡慕梁山好汉仗义,一心要上梁山泊入伙,先来到朱贵酒店,请旱地忽律引荐。当时因宋江生发背疮,正在寨中养息,又调兵遣将,准备迎战朝廷来攻,多忙少闲。朱贵不便上山禀报,于是建议韩伯龙在村中卖酒,等待时机。 这韩伯龙听了朱贵的安排,在路旁开了个小酒店,以为自己已是半个梁山好汉了,在有滋有味地等着。 正赶上梁山的黑旋风李逵偷着下山,又没带些盘缠,走了半日,腹中饥饿,便来到了韩伯龙的酒店。吃肉饮酒,拍拍屁股就走人。刚动身,就撞上了店老板韩伯龙。 韩伯龙喝道:“你这黑厮好大胆!谁开的酒店?你来白吃不肯还钱?” 李逵睁着眼道:“老爷不拣哪里,只是白吃!” 这就太霸道、太蛮横,完全是一副强盗的嘴脸,白吃还理直气壮,还真以为这天下是他的呢! 韩伯龙也当然不吃这套,忙道:“我对你说时,惊的你尿流屁滚,老爷是梁山好汉韩伯龙的便是,本钱都是宋江哥哥的。” 李逵听了暗笑:“我山寨里哪里听得这个鸟人!”当时便去腰间拔出一把板斧,对韩伯龙说:“把斧头为当。”韩伯龙不知是计,拿手来接,被李逵受起斧落,只一斧,便砍死了。 韩伯龙就这样无缘无故被李逵砍了,死得真冤。一条好汉想投奔梁山有何错?说了自己是梁山好汉,本钱是宋江哥哥的,又有什么错? 正在第几十遍读着《水浒传》的一个少年韩龙,十分不理解这样的情节,正在抱怨着这样的情节。 “韩龙,你在干什么呢?我刚才的提问,你来回答一下。”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微胖男子,经常自己说自己是个水浒研究专家。 “王老……老师,我在想,韩伯龙死得真冤呢,您觉得是什么原因呢?”韩龙没做多想,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就顺口提了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认真听课,都什么时候了,马上都快中考了,还在那儿抠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整那个有什么用啊?”王老师显然怒不可遏,对于这么关键时候不干正事的韩龙非常失望。 “不,不是,老师。我就想研究一下这个问题。”韩龙思考之中,并没有感受到王老师语气中的怒意,而且就算感受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因为这个王老师平时就这个样子。 “我说你真是不知轻重,你现在的名次,考上一中,还是很有希望的,你能不能别整这些没用的,有那工夫,做点题行不行。”王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表情诚恳而激动,似乎韩龙所作所为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老师,你平时不是说中考也考这些名著吗?我研究一下名著有什么不好的啊?”韩龙正处在青春期,容易激动而且叛逆,听王老师这么一说,反而脖子一挺,和对方理论起来。 “我说你这是烂泥扶不上墙,学校和我研究把你当成种子选手,重点培养目标,真他妈的是瞎了眼睛,还敢顶撞老师了。小兔崽子,我还说不听你了呢!”王老师的火气也是在韩龙的态度影响之下,变得更加激烈。 其实这王老师最近也是烦心事非常多,上周评职称,一共十五个名额,自己排名第十六。这都四十多岁了,连个高级教师还没混上,这一次离晋级最近,再以后有机会,那群年青人就冲上来了,自己的机会就更少了。 韩龙可不管这么多,他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你是老师,我问你问题,你态度怎么这么不好,你怎么当老师的啊?” 王老师几乎是咆哮了:“咋的吧,我他妈就这样了,你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旁边就是窗户,有本事你跳楼啊。我马上给你家长打电话,领回家去,别他妈在这儿混日子。” “报告老师,韩龙跳楼了!” “啊,真跳了啊。赶快打120!” 韩龙憋着一股气,翻身就跳下六楼。在下落的过程之中,他想起了无数的往事,那些美好的日子和美好的人,真是不舍啊。 “我不想死啊!”韩龙此时用手中居然还拿着《水浒传》本能地挡在头下。 “哎,我没事啊,这怎么可能?”韩龙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是陌生的环境,头裂了一般地痛。 “老爷!少爷醒过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了。 第一章 穿越了 “睡得真香啊!如果没有那些个奇怪的梦就更好了!”韩伯龙睁开双眼,看见的不是那长熟悉的卧室,而是一张古床,整个屋子也是古香古色! 难道我睡着了,被恶作剧的同学放在校剧团的后台场景之中了?一定是这样的,肯定是杨子松这小子干的,他一直是王老师最忠实的粉丝,经常人前背后地维护王老师的利益和声望。 记得当时自己好像跟王老师争论起来,然后就不记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即便如此,无论是谁当他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都会感到一阵恐惧,韩龙也不例外。 当韩龙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绝对陌生的房间里,以他的眼光看起来,还是富有之家的布置,器物从做工上看还算是相当不错的。 正在韩龙四处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丫环装束的女孩,手里还端着一碗粥,尽管从门口到他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但似乎已经闻到了香香的味道。 “少爷,等下再喝,别烫着。”小丫环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她把粥轻轻地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说道:“少爷终于醒了!太好了!等下,老爷和夫人都要过来看你呢,大夫说了,这么多天昏迷,当醒过来的时候,可不能吃油腻荤腥的东西。” 韩龙下意识地搔了搔头,却发现头发很长,在头顶还摸到了一个发髻。韩龙急忙又用双手在头上摸了摸,感觉还是很不习惯。 这时他突然看见窗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青铜镜,连忙翻身下床,顾不得穿鞋,光着脚跑到桌子前一把抓起铜镜。铜镜的清晰度比后世的玻璃差得太多了,但仍然清楚地映照出韩龙现在的样子: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头顶,用一块长长的丝巾包成一个发髻。 一阵静默,青铜镜子掉在青砖地上,摔成两半。 韩龙则是彻底呆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韩龙两眼茫然地盯着屋子里的一切,“有人整我,对!一定是杨小松他们整我,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这只是个恶作剧而已,他们一定躲在房外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韩龙疯了似的跑到门前,扶着门框像外一看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副蓝天白云,青山翠柏,百鸟齐鸣的景象,那里还有半点都市风光,看眼前的景色,闻着空气中芬芳的泥土气息。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怎么看也没有发现我所期待的摄影机的出现,而眼前的这些人则个个都是古装打扮,当然现在的我也是一个样子。 正在韩龙努力地寻找摄影机、导演、灯光师这些工作人员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来到了门前。 一个员外打扮的模样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美妇在一群家仆的陪伴之下,来到了门口。脸上都洋溢着一份惊喜。 美妇首先高声叫道:“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快点让娘亲看看。” 看到韩龙之后,一下子扑过来,一把抱住韩龙,喜极而泣。 韩龙非常不习惯,但也被这热情感染,从心底里还是幸福了一阵子。 在后世,韩龙生活在单亲家庭,自己一直与父亲生活在一起。父亲是一个工作并不出色的公务员,工作没有前途,事情多得处理不过来,甚至连陪伴韩龙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母亲多年没有联系了。由于父亲是一个失败者,不但事业不成功,而且负债累累。母亲失望之极,最终离开了他,连孩子也不愿多见。听说她在另一个城市,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而现在这美妇给韩龙久违的母爱感受,让他突然间十分感动,也颇为受用。心底竟然对这陌生的母亲,油然生出许多孺子之爱。不由得双手也紧紧地抱紧了美妇,自然而热烈。 其实,韩龙没有想到的是,他平日里是一个顽劣少年,对父母很少有这样的温顺的举动。他的这样热烈的表现,让美妇非常感动,也非常受用。儿子这次昏迷多日,醒来之后,竟然变得懂得亲情了,怎么能让她不喜出望外呢。 这时,中年员外也高兴地过来,拍了拍韩龙的肩膀,可能也是男人的稳重性情,使得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拍着孩子的肩膀,重重地捏了一下。但是那溺爱之情,仍然在眼角眉梢,在举止的每个细节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美妇分开韩龙,又仔细地看了看他,像极了一个做细致检查的医生。 中年员外此时对手下的管家吩咐道:“伯龙现在没事了,你们以后得小心了。以后再去上学,多让几个人陪着他,别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这可是这些天以来,老爷首次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话了。这管家也是个多年的心腹之人,此时哪有不懂得的道理。马上就吩咐几个人,去准备挑选最合适的人,以后长随少爷。 然后这管家向韩龙也是热情地汇报:“少爷醒过来了,真是天大的喜事。少爷这次意外,小的责任不可推卸,请少爷责罚小人。” 韩龙原本就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此时众星捧月一样被众人拥着,不由自主地说没事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管家接着汇报说:“少爷经历了这样的磨难,听人说,那卢家的那个什么卢俊义,也吃亏不小,到现在也可能还没醒过来呢。” 谁?卢俊义?梁山的第二号人物,也是梁山武功绝对的第一人?难道,自己真的是来到的水浒的时代? 刚刚听员外叫自己伯龙,难道自己的名字叫韩伯龙?那可真是个悲摧的人物啊,在书里只出场一次,说了两句话,就被李逵给劈了。 记得当时自己还曾经跟王老师讨论过这个人物存在的意义呢,没想到自己居然就成了这个人物。 韩龙此时基本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这大概就是穿越了吧。 可这穿越的人物,居然如此悲摧,自己能不能改变这个韩伯龙水浒中结局呢? 第二章 好友卢俊义 “爹娘,你们坐一会儿吧,我吃完这碗粥,还得去上学堂呢。”韩龙作为后世的年轻人,对于上学与逃学、旷课之类的事那是非常敏感和抵触的。 “相公,您听听,龙儿多上进啊,刚刚醒过来就着急去学堂读书,这可太好啦!”母亲此时更加有一种意外之喜,这种欣喜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甚至她此时心中想的是,难道真的是祖宗显灵吗? 原来,韩龙,不,应该是韩伯龙,这孩子可是顽皮得超出了大家的承受能力。以前去学堂,别说乞求、引诱、逼迫这些手段几乎没起过什么作用,就是在父亲来历的打骂之下,不得已去了学堂,也是什么都学不会。 先生的责打与同学们的嘲笑自不用提,就是今年十五岁了,居然还一段书都背不下来,以致于韩员外与夫人失望之余,也不做更多奢望,只求这孩子健康成长,别招灾惹祸就行了。 可事与愿违,这小子顽劣之极,经常与他人发生矛盾,解决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打。这韩伯龙虽然学业无成,但是打架也真是一把好手。 这么说吧,在同龄人之中,还没有发现可以打得过他的。跟他实力相仿的,大概也只有那个城北的卢俊义了。那卢俊义也是家道殷实,祖传武艺也是练得有模有样,堪称一时对手。 韩员外也是极度开怀,他坚信是祖宗保佑,才使这孩子走上正道:“必定是祖宗显灵,保佑我们。一定是祖宗显灵啊,祖坟冒青烟啦!”多少有点语无伦次了。 “儿子啊,咱们不急啊。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得调养一段时间,咱不急去啊。”以前是逼着去上学堂,现在居然拦着不让去。 这让其他的家人仆从感到意外和非常好笑,更多的人则是不以为然。生就的骨头长成的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是说改就改的。 虽然在笑,但是谁也不敢表态,不敢支持,更不敢反对。支持的话,怕这少爷装装样子,以后还不得给小鞋穿啊。要是反对的话,看这样子,直接就得挨老爷一顿打。 管家韩福还是人精,机灵无比,此时上前来谄笑道:“伯龙少爷要想去上学,那得支持啊。不过老爷、夫人,贵人多忘事,你们三位都忘了,今天是旬休的日子啊。” 原来,此时还没有什么学校书院之类的,像韩龙这层次的孩童少年,也不可能进入官办的学校读书。所以这样的学堂也还是私塾的性质,后来的梁山天机星吴用,理论上过个十年八年,就从事的是这样的工作了。 在大名府,按后世的话说,还是非常重视教育的。私塾不少,但也人满为患。韩伯龙所在的学堂,叫做横渠书堂。 原来这北京大名府,在宋朝的北方,接近大辽。因此民风彪悍,尚武好勇,即便是一个学堂,也都透着极大程度的勇武之气。 这学堂的先生,自称是横渠先生的再传弟子,是以学堂都要以此命名。至于其真实性,并没有谁去考证。 横渠先生张载,尊称张子,封先贤,奉祀孔庙西庑。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名言被后世景仰,因其言简意宏,历代传颂不衰。 在这样的学堂之中,韩伯龙属于一个一直被边缘化的学生。他一直都是一个被嘲笑的学生,一个被耍弄的对象,也许没有几个人能用武力欺侮他,但那些蔑视的目光和口吻,也一样有伤害作用。 其他在学堂之中,韩伯龙与卢俊义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至少,在这里,卢俊义欣赏他的武艺,并不曾参与什么嘲笑和侮辱的事。 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卢俊义的年纪比韩伯龙大一岁,性子也沉稳一些, 这一次与卢俊义发生的矛盾,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矛盾。只不过最近两人都觉得武艺有了进展,彼此要较量一下。 结果较量一下之后,就较量出火气来了。本来还惺惺相惜的两个好朋友,越打越来劲,招式也渐渐收不了。 两个人用的都是银枪,用的都是家传的枪法。 卢家枪沉稳狠辣,韩家枪灵动迅捷,两个半成手居然斗了个不分胜负。 韩伯龙前阶段正好偷学了父亲的一招“凤点头”。 第三章 两败俱伤的比武 卢俊义不停地后退,只为躲过这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凤点头”,一退再退,后来一见根本躲不掉,干脆变成逃跑的方式,一直退到这个小比武场边缘。 韩伯龙见这一招得惩,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那大枪如附骨之蛆一般。韩伯龙心中固然是惊骇莫名,卢俊义也是吓得魂魄出窍。 其实也并非全是韩伯龙赶尽杀绝,只因这枪法太过霸道,使出来之后,招式不用尽,便无法停手。若是强行停下手来,只怕自身要颇受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练枪的名家,最终都会感受到枪的灵性。 经常有人说,哪个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指的是使用十八般兵器,分别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镰、槊、棒、拐子、流星。 实际上,十八般武器是对应着冷兵器时代数百种武器,并用有九长九短之说。 剑,短兵之长,之所以能称为百兵之首,是因为无论鹤发童颜都能轻易舞动,其身轻灵,具有大众性,同时又是帝王将相的首席兵刃。 又号称百兵之君、百兵之皇的宝剑,还有比较大的短处则是铸造工艺需要精密,难度高,而且好剑十分难得,同时也是最昂贵的。 号称百兵之王的是刀,种类繁多,其普遍性的优点在于铸造工艺不需要太高,王者,掌霸气也,刀用途广泛,又不失霸气,但还十分便宜,我们可以注意的到,电视剧中的非正规军大都使刀,而剑兵则几乎没有,当然了,好刀也是十分难得。 棍,百兵之祖,顾名思义,棍为兵器鼻祖,比如说原始人类,以棍为造型的工具早就有了,同时最便宜,最上手,最方便,没有繁琐的铸造工艺。 枪,一般被称为百兵之帅。在所有的名将之中,统帅使用枪类武器的,几乎比使用刀的还要多。 枪是一种以刺为进攻手段的兵器,杀伤力很大,长而锋利,灵活快速,取胜之法之多,其他兵器难与匹敌,所以又有“百兵之贼”的美誉。 这里说的“贼”,有多个含义。既指枪的轨迹变化多端,不易掌握,也指枪的伤害力极大,兼有刀剑与棍的优点。 在记载之中,枪的各类很多,叉枪、标枪、长戟、钩镰枪、绿沉枪、浑铁枪、龙头枪、虎头枪等等。古代的枪最长可达四米,刃长者为矛,刃短为枪。 而在韩伯龙来自后世的记忆之中,水浒的英雄世界是枪的世界,花样品种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小李广花荣以及扑天雕李应使的都是点钢枪,由镔铁精钢打就,枪长一丈有余,通身漆黑,重量可达五十余斤。别看花荣一个翩翩美男子,用的却是重武器,他也是好膂力!要不怎么可能百步穿杨呢? 这样一说,其实天罡星大都是天生神力,并不只有鲁智深武松几个。使用双鞭的呼延灼,使用狼牙棒的秦明,使用大斧的索超,没有一个不是如此。 钩镰枪数徐宁最擅长,所以叫金枪手,在禁军之中的教头地位,比林冲还要显赫许多。钩镰枪非常有杀伤力,一枪要是刺高了没关系,下面还有一个钩呢,所以对手肯定不敢低头躲的。 史文恭的长枪很可能是“大枪”——被称为“百枪之王”,长达四米,分量也不轻,极不容易使好了。 枪本来已经是“百兵之帅”了,如此“大枪”真乃“王中王”啊! 林冲的丈八蛇矛,驰骋纵横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颇具“小张飞”的豪气。在迎战王焕的时候,真是惊心动魄,描写的文字,韩伯龙现在还能够背下来: 一个屏风枪势如霹雳, 一个水平枪勇若奔雷, 一个朝天枪难防难躲, 一个钻风枪怎敌怎遮。 这个恨不得枪戳透九霄云汉,那个恨不得枪刺透九曲黄河。 孙立的金枪,神出鬼没,虽非天罡系列,但没有人敢小觑; 董平的双枪,勇不可挡,冲锋陷阵,博得董一撞的美誉; 其他使枪的高人也不可胜数。 但要说水浒之中,梁山之上,谁是风流第一枪,当数卢俊义手中的那一把点钢枪。有《临江仙》为证: 马步军中第一,天罡数内为尊。丈二钢枪无敌手,人材武艺两超群。 当时,此时的卢俊义还远远没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也只能在危急时刻,力求使用一切办法击退对手。 只见卢俊义奔至场地边缘,突然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枪柄,斗然间拧腰纵臂,回身出枪,直刺韩伯龙的面门,这一枪刚猛狠疾,正是卢家枪法中临阵破敌、屡杀大将的一招“回马枪”。 这回马枪的使法,和三国时期几位使刀的大将的拖刀计大致类似:先诈败,再反身刺出,但操作起来技巧性高了许多。 假败者右手阴把持枪,虎口对枪头为阳,对枪尾为阴,握枪杆中端,枪头向后,待敌追近时,突然向后拧腰回头,右手锁定敌人咽喉部位,左手猛推枪杆。 先拖着枪,做溃败无法抵抗状,然后悄悄换持枪方法,搞突然袭击,理论上说得通。而且,还具备一定的偷袭效果,成功率无形之中要高出很多。 但是怎么找到最合适的时机?早了不行会扎空,迟了更不行自己先挨刀,还要反关节别扭地扎到敌人——实在是难为回马枪的练法了。 与韩伯龙相似的是,卢俊义的“回马枪”也是偷偷从父亲练习之中学来的,跟韩伯龙的情形极其相似。这样反身的一枪,也不可能是韩伯龙这样的能力所能躲避得了的。 两人的大枪可都是真家伙,而且是平时最称手的武器,具备极强的杀伤力。虽然并非后来书中所写的最强的武器,也是这些年来,两人得意的称手之兵器。 韩伯龙的枪尖进攻的是卢俊义的胸口,而卢俊义的枪直奔韩伯龙的咽喉。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这是一个两败俱亡的局面。 如此一来,这一段故事就该结束了。 第四章 大侠周侗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由远远的树林边,流星一般疾射出两道虚影,分取两个少年。 其速度之快捷,准头之精确,力道之浑厚,都是世所罕见,眼力稍差者,连虚影都看不到。 两道虚影分别击中卢俊义和韩伯龙的时候,发出噗噗两声,如中败絮一般。虽是击中的只是一个点,却击起了整个人的身体。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韩伯龙与卢俊义分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飞跌出去,仰面朝天地跌落三丈之外。看样子,除了昏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此一手,便可见出手之人,眼光之精准,手段之高明不可想象。 这时,从树林那边,走过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麻衣中年人,他颀长身躯,一副短髯,双目如电,渊停岳峙,一看就是一位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刚刚出手的,就是这位大宗师。 而他使用击中二人的,不是什么暗器,原来只是两截枯枝,刚刚随手折下的枯枝。 但只是这短短的两截枯枝,就将势头凶猛的两人击退,把本不可挽回的局面轻松化解。 也正是这两截小小的枯枝,在两人的枪影之隙中,击中一点,却将两人击出三丈之远,并倒地昏迷了。这两截枯枝,也因此撞击而粉碎。 “力道的使用还是没有到达化境,情急之下,就会出手有些重,这两个人,可能要昏迷个七天吧。”这大宗师在向着后面的人说了这样的一段话,语气谦卑,稍带自责。而其判断之准,手段之强,绝对已经是世所罕见。 而在他的后面,站着一位小僧。 说是小僧,却不是谦称,而是的确是小。看起来不但年龄小,体形也是偏向瘦小。只看年龄,怕不会比场中的两个仰卧在地昏迷的少年大。 最令人无法想象的是,如果不是出手的那位宗师,朝着这位瘦小的僧人说话,绝不会有人发现他站在那里。即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却偏偏不能被人注意到。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又真实的感觉,他就站在你旁边,可你就是感受不到他。仿佛他就是化身在天地之中,融解在万物之内。 人的眼睛与人的感知,都倾向于关注那些明显的动态的东西,活着的东西,明显异于其他事物的东西,与背景有不同的东西。 把一座山,从一群山峰中分别出来,是非常有难度的;把一片叶子,从森林里寻找出来或者注意到,是无法想象的;把一滴水从浩瀚澎湃的江河之中区别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位让大宗师尊敬的人物,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他就是自然,他就是万物,他就是天地,他就是道。 这样的存在,居然只是一个少年僧人。 “你今年才三十五岁,已经能达到我这个年龄的水准了。假以时日,也一定能够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万不可知足而止,坐井观天。”少年僧人口气老成,声音却甚是稚嫩,而且话语之中,对这大宗师不但没有多少赞赏,甚至还有批评和指点。 如果附近有人在,定会觉得,这种感觉太过荒谬。 听其语气,怕是年龄不小了。无论是境界还是水平,看来高出这位大宗师不止一筹两筹。 “是,谢谢师父教诲。”大宗师对这少年僧人毕恭毕敬,甚至觉得已经是给了自己一个甚高的评价。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孩子?”被称作师父的少年僧人默然半晌,没说其他,只问了这句。 “我发现这两个娃娃不错,资质不凡,只靠偷艺便可达到如此境界,难得这二人还都是本性精良心志坚定之人。最重要的,看两个人的枪法,当是韩氏与卢氏后人,穷文富武,两个人家世殷实,更适合武学修行。我想收下他们。” 大宗师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似是之前早有此意。 “你眼光不错,这两个孩子资质品性胜过林冲,值得培养。只是……”少年僧人难得赞赏一句,又沉吟不语。 等等,林冲!少年僧人说的是林冲,豹子头林冲。 这个水浒传中英雄人物,梁山中最能打的好汉之一。竟然是这大宗师的徒弟,那么这个大宗师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周侗! 这个几乎是传说中的名字! 周侗生于陕西,在年轻时勤于练武,武功高超。后来周侗吸引了包公的注意得以入伍为军官。 在他的努力之下,宋取得了对辽战争的数场胜利后,他受到上级赏识并被提拔为禁军都教头,夺得了“天、地、人”三个称号中的天字一级。 在他年纪大了后,越发对朝政不满,因为朝廷选择与辽议和的方式,主要是讨好而不是交战。他便将自己全身心投入武术钻研中,并创立了诸多为官方所用的套路招式,如“五步十三枪戳脚”这发展自少林的翻子拳以及“周侗棍”。 他将自己的武术在禁军中传播并收了二徒:“玉麒麟”卢俊义和“豹子头”林冲,后者在周侗卸任后接手。此二人甚至可以说,都是梁山最有代表性的高手。 不久之后,周侗还有一个不记名徒弟,就是武松。武松打虎后,县令孙国卿为了巴结权贵,派武松送虎骨膏到京师给高官,武松滞留京师,结识周侗,两人极是投缘。 周侗认为武松神力惊人,但是拳术上缺少修为,因此加以指点,可惜二人交往时间太短,仅两个月武松就拜别周侗回乡,此后再未得相见。 也正因如此,武松在拳术武术上的不足,在此后多次暴露,比如斗杀西门庆,拳打蒋门神,都曾经吃过亏。 但是他跟随周侗入御拳馆游历,大长见识,因此西门庆在狮子楼摆出金猫捕鼠的凶险步子,武松虽然不知破法,却识得厉害。 同时,周侗传授武松的鸳鸯腿,也是武松的杀手锏。这一手奇特的武功被武松传授给了好友金眼彪施恩,也成了施恩的看家功夫。 半晌,少年僧人又说出令周侗震惊的话:“只是,这个韩氏孩子还是我带吧。” 第五章 今年小人比较多 三声钟响,早课开始,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入学堂。 按照先生的规定,早课要半个时辰的诵读经典,巩固学业,在已经诵读很好的基础上,要深思,学而不思则罔,只有经过思考吸收的学问,才是自己的学问。 韩伯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些书,心里真可谓是五味杂陈。 虽说后世自己的功课不错,古文功底也还说得过去。只是这繁体竖排的书籍,毕竟读起来真是让人头错胀。 他的这副表情,在其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原本平日里,这韩伯龙就从来没有在功课上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地方。 先生留的背诵任务,韩伯龙能完成个三成,就已经算是极限了。这使得他在这个学堂之中,实在有点没地位,经常成为被同学嘲笑的对象。 原本韩伯龙也有些恼火,只是实力不如人,也无可奈何。这不像不服气卢俊义的枪法,两个人就可以拉出去较量一下。 想及此处,抬头看了一下卢俊义的座位,这家伙距离自己不远,这可是将来的玉麒麟呢,读水浒之时,常常钦佩其武功,却为之惋惜。 如果有机会,定要改写这令人伤感的结局。 按照管家韩福的说法,此时的卢俊义也是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与自己同病相怜,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抬头向卢俊义的座位上看去,这家伙还没来。其他人倒是在认真诵读,摇头晃脑,看起来跟电影电视剧里的还真挺像的。 韩伯龙打开书,这是一本《论语》。此时还没有朱熹的四书的说法,所以大家都在学习论语,以此方式实现对儒家经典的推崇。 虽然不是非常熟悉,韩伯龙还是结结巴巴地读起来: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哈哈,韩伯龙兄原来也能读书啊。兄弟我觉得这段的难度,远远还不是老兄你能理解的呢。”声音阴阳怪气地,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梁少说的极是极是,极有见地,极有见地。”旁边一个谄媚的声音附和起来。 “大宋朝重文抑武,伯龙兄甘作一介武夫,可是极为不明智啊。”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竟然还懂得一些时政,也算不是十分的草包了。 “梁少此言,堪称振聋发聩之语,空谷足音,绝对是高屋建瓴,震古铄今。”又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来,不过,听起来比先前那个的水平高太多了。 韩伯龙头也没抬,自顾自地继续诵读。因为他只凭声音,就知道是哪几个家伙。 说话的梁少,叫梁世杰。是本地大户的独子,据说在京城还有许多的亲戚,有人传说他还是当朝权臣蔡京的外甥。 先前说话的人,叫做殷天锡,家世平平,甘做梁世杰的跟班狗腿子。 后来说话虽是谄媚,但有些水平的家伙,叫黄文炳。家世稍好一些,也不过是多了几亩田地,读书用功,文章也算是有水平的。 不过此人聪明机智,在追随梁世杰的时候,颇得赏识。而且梁世杰的老爹亲自拜访过黄家,让黄家人受宠若惊,也因此确定了两家不浅的交情。 熟知水浒的韩伯龙,此时心潮起伏。 这梁世杰将来会金榜题名,成为蔡京的乘龙快婿,将来会来这大名府做留守,作威作福。曾收留杨志在自己麾下做提辖,后来因抓了卢俊义和石秀,引来梁山人马三打大名府,大名府被攻陷后,梁中书惊慌出逃,在书中下落不明。 殷天锡后来由于姐姐嫁给了高俅的弟弟高廉,成为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妻弟,人称殷直阁。殷天锡倚仗高的势力,要强占先朝柴世宗嫡系子孙柴皇城的花园住宅,柴皇城以有朝廷发的“丹书铁券”保护,与其论理,竟被他殴打。柴皇城召其侄柴进回来,继续与之论理时,又欲殴打柴进,李逵在旁怒极,将其打倒致死。 而黄文炳的未来比较可悲,此人屡试不中,后来由于替梁世杰探视江州的蔡九知府,被蔡九赏识留在江州。在宋江刺配江州之时,黄文炳在浔阳楼上发现宋江题写的“反诗”,向蔡九知府告密,将宋江捕获,后识破戴宗与梁山欲救宋江所定下的计策,劝蔡九知府将这二人就地处决,梁山好汉劫法场,将其捉住处死。 韩伯龙也早听说穿越之事,对于回到后世,他也并不热衷。那样的家庭与环境,早已使他厌恶透顶。 只是是不是要改变历史,改写水浒中人物的命运,韩伯龙自己还是拿不定主意的。 所以当他感受到,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几个人,将来的结局都是无比凄凉悲惨,自己还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当空气处理就得了,万一处理不妥当,让他们的命运有了改变,岂不是得不偿失?本来都是最惨的结局了,一旦发生改变,如果不可能更惨了,岂不是会向好的方向转变吗? 韩伯龙打定主意,一言不发,兀自在结结巴巴地读着圣贤之书。 “没想到伯龙兄还是个读书料子啊,失敬失敬。”梁世杰并没有因韩伯龙不理会他而变得安静,反而变本加厉,挖苦的口气丝毫未减。 “动粗打架,韩兄还是内行的,这读书嘛,就颇为不易了。这书的字,只怕早就熟悉韩兄了,韩兄还不认识吧。”无怪将来会被梁山好汉们分尸,这黄文炳的嘴可真他妈的损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请各位自重。”韩伯龙心中也是有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没有想到的是,更招致了平时自为是的几位优等生的嘲笑。 “哟,还引经据典了是吧,伯龙兄还真打算文武并重,文武全材啊。”黄文炳首先挖苦道。 “哼,也不看看你的脑形,是读书的料吗?”殷天锡就是欠揍的嘴脸,让人直接想把他的臭脸踩到土里。 正在梁世杰也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城南的袁先生说,今年的小人比较多,果然有理。几个肖小之辈,又在这里卖弄,信不信卢某并不介意给你们长长记性?” 第六章 学堂诗会 随着响亮的话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华衣锦服,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虽是少年,身躯足有七尺半。这身高肯定在年轻人这中,属于高挑的身材了。 在宋代的这个时候,男人的平均身高似乎比后世还是要高一些。梁山好汉中的高个子不少,一般来说,七尺大约是后世的一米七,八尺应该在一米八以上。 在梁山上,个头矮的也有一些的。 总辖大寨主宋江宋公明,也就是六尺长短,按照后世应该就是一米六的样子。而这个个头的好汉还有几位,金枪手徐宁六尺五六,浪里白条张顺六尺五六,浪子燕青六尺上下,金眼彪施恩六尺以上,通臂猿侯健不足六尺。 而比宋公明哥哥还矮小一些的,大概只活闪婆王定六,矮脚虎王英,白日鼠白胜,鼓上蚤时迁了。而时迁的个头,也不过是武大的身高一般。 梁山身高比较高的人很多,可以说是一个高个子人的聚会。豹子头林冲八尺长短,鲁智深身高八尺,入云龙公孙胜、行者武松、混江龙李俊、丑郡马宣赞也都是八尺长短。病尉迟孙立八尺以上,美髯公朱仝身长八尺四五,大刀关胜堂堂八尺五六身躯。 “云里金刚”是形容宋万的身材好似立地入云的金刚,而“摸着天”是比喻杜迁身材之高触手可及天际。在《水浒传》中许多好汉都普遍达到了八尺,相当一些达到了九尺,甚至一丈,以身高为绰号的宋万、杜迁怎么着也得达到九尺以上,否则绰号之逊连牛皮吹破的镇三山黄信都不如了,不熟悉青州匪患的尚且能被“镇三山”的绰号蒙住,但宋万、杜迁的身高是一目了然,做不得假的。 最高的应该是郁保四。郁保四之所以名为险道神,皆因其身高一丈,腰圆膀阔,犹如踞守险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凶神恶煞。 此时的卢俊义还没有长到壮年,远远没到九尺的身高。但已经在同龄人之中,算是高挑的了。与梁世杰、黄文炳、殷天锡这些不足六尺的少年比起来,简直就是巨人。 而韩伯龙的身高,也不过是六尺五。与卢俊义相比,还差着一头。 卢俊义看着几个小人,相当有气。平时就非常讨厌这几个人,今天看他们借着读书的事,对韩伯龙冷嘲热讽,心中是非常地反感。 对于韩伯龙,卢俊义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结交。虽然都是少年心性,容易成为良友。但自从上次交手两败俱伤,也使得卢俊义更起结交之心。 正在卢俊义看着几个噤若寒蝉的小人,想要动手教训一番的时候,钟声突然“叮当”地清脆一响,从后面走出来一个少女,年龄在十四五岁的样子。 大家瞬间都静了下来,仿佛这少女是个凶神恶煞一般。 这少女看了看几个人,应付了事一般说道:“先生有事,给大家布置任务,作诗一首,上交之后即可散学。” “若曦姑娘,请问有什么要求吗?”梁世杰拱了拱手,问道。 这个被叫做若曦的姑娘,眼皮都没抬,说道:“咏动物诗一首。完成后交给就可以离开了。” 众人不再多言,多说无益。都在一旁构思。 殷天锡大概是为了在梁世杰面前表现什么,居然抢先写完了,交了上来。若曦姑娘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贴在了一旁的粉墙之上。 众人虽然都有了想法,但都没写。便都抬头看着殷天锡的诗作: 咏大虫 大虫有一条,足有四尺高。突然一声吼,人人都颤抖。 字体歪歪扭扭,颇似孩童。众人面露鄙夷之色,黄文炳的面色尤其夸张,大有“这也叫诗”的表情。 殷天锡平时也是知道这黄文炳看不起自己,便伸手扯起黄文炳的,众人也抬眼观看: 咏虎 四爪如钢钩,长尾似铁棍。巨口啸山巅,只觉天地震。 字体中规中矩,诗虽不算高明,比殷天锡的顺口溜不知要强多少倍了。 黄文炳洋洋得意,毕竟诗的格调不高,但也算是吟咏之作,而且强出殷天锡甚多,即便不能够得入先生的法眼,也不会被梁世杰这个小主子嘲笑。 他比较关心的是卢俊义,因为刚刚他也感受到卢俊义的怒气。在他心中,卢俊义不过是一介武夫,吟诗作赋这种事,他还得差得太多了,所以他走过卢俊义这边。 正好卢俊义的也写完了,他也不经卢俊义同意,直接拿过来,贴在了粉墙之上。 卢俊义写的是一首咏马的诗作,文字虽不美观,但笔画之间,却可见一股锐气。看那诗是: 咏马 骏马配金鞭,英雄挽长剑。壮志在征途,千里不辞远。 虽是诗味颇有不足,但是诗意强健,不是肖小之辈所能为。 韩伯龙心中赞叹,而黄文炳虽是一脸不屑,却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回头去看梁世杰的诗作。 梁世杰是世家子弟,书香门庭,自幼颇受诗书熏陶,写一道诗当然不在话下。只见他的诗作字迹美观,有二王的风韵。而诗的内容,吟咏的是蝴蝶。 咏蛱蝶 春尽花欲黄,彩翅正轻飏。残芳随风去,翩翩过粉墙。 黄文炳读后,击节叫好:“梁公子的诗作风流俊逸,有唐人之风,文炳佩服佩服!” 梁世杰也是洋洋得意,毕竟这今天的情形之下,无论诗意,还是文笔,夺冠是没有悬念的。虽然这个不重要,但轻松地碾压卢俊义,让他的心情是无比地欢畅。 不过还有一个韩伯龙,虽然这个笨鸟,连卢俊义的诗作也比不上,但是看一看他的,倒可以锦上添花地多几分愉悦。 所以,梁世杰手摇折扇,一步三摇地走到韩伯龙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伯龙写的是什么呀?” 韩伯龙的字比殷天锡还要有所不如,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字还是拿不出手。但当梁世杰读到他的诗作之后,竟然惊呆了: 咏蛙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第七章 少年留步 “伯龙兄,你的诗作当真是惊世骇俗啊。你的胸襟抱负,真是让人无比钦佩呀。一只小小的蛙儿,竟然能引发你如此的才情,这些,绝非梁世杰那种纨绔子弟能够想像的。”卢俊义与韩伯龙肩并肩往出走,口中不住地赞叹。 这首咏蛙诗气魄很大,作者托物言志,以蛙自比:虽是小人物,也有龙虎之姿,也有不凡气概。 韩伯龙心想,这是后世太祖幼时的诗作,胸襟抱负哪能是凡人可企及的呢。诗作通过对青蛙所处的环境和它的形象以及心态的描述,深刻地表现出太祖的远大抱负和博大的胸怀。 诗中既有对那些富豪子弟嘲讽蔑视,又表达了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领导群伦的英雄意识。 当然,这个跟卢俊义讲,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如此窃取他人成果,眼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没什么,只不过我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能不见到,最好不见。”韩伯龙淡淡地说,这类人什么时代都有,但这种情况,古今还真没有什么不同。 “看到他们那几头烂蒜,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卢俊义恨恨地说道。 “算了,卢兄。小人最好还是不得罪为好。上次交手,你的回马枪使得还是真厉害啊。我根本躲不开。”韩伯龙毕竟有着超过此时的卢俊义的见识,而且也知道,这三个小人,以后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也不想再提,岔开了话题。就算告诉他,信不信不说,就算是相信自己所说,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那当然了,可惜呀,我从我爹那儿偷学的,不正宗,要不然呢,伯龙兄,你可危险了。”卢俊义颇有一些洋洋得意,随后想到了韩伯龙的“凤点头”,“伯龙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啊,真是厉害呀。” “跟你差不多,我从我爹那儿偷来的,叫凤点头。这一招是我们家枪法的绝招,可惜我使得不正宗,如果会使,今天,咱俩可就没有机会在这儿闲聊了。”韩伯龙也感慨道,甚至还有一些心有余悸。 “是啊。不过咱们两败俱伤,还好睡了几天,安然无恙,隐隐约约地还觉得有了一些新的领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卢俊义言语之中还有许多的感慨,也掩饰不住一丝的兴奋。 “我也有同感。不过,强大的杀招咱们以后还是慎重使用吧,不到关键时刻,最好还是不要用。”韩伯龙想了想,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有些招式,也许自身有其固有的通神之处,不是实力不足的人可以驾驭的,强行使用,在百害无一益。” “伯龙兄高见。果然不是我所能及。我听我爹常说,上乘武功,讲究收放自如。这一点现在我也深有体会,咱们距离这个境界还差得多呢。”卢俊义也有感触地说。 毕竟是未来的超一流战将,悟性也是极佳,否则也不可能取得后来那么多骄人的战绩。人的资质和天赋,无处不在体现。不仅习武如此,其他领域也是这样。有时不用出手,挺他说几句话,就能感受到他的水平。 “这些天以来,睡得全身都不得劲儿,正好今天有空,咱们去老地方,活动活动筋骨。”韩伯龙钦佩之余,所知虽是极多,却也不知道聊点什么,看卢俊义兴致颇浓,提议去活动身手。 还是老地方,还是午后时光,远近林中莺歌燕舞,隐隐花香沁人心脾。 此处幽静,平时也没有谁来,两人四处张望,除了枝更浓叶更茂盛,并没有什么不同。 两人相互谦让一番,还是卢俊义先下了场,韩伯龙的心思,要比他复杂多了。 卢俊义一拉开架势,韩伯龙心中极是赞叹,仅此一式开手之势,已是大宗师气势。有些东西,不承认天赋灵性,是不行的。 卢俊义这一套拳法,颇似后世传流的长拳。长拳据传是太祖赵匡胤创制,是在多个拳种的基础上,根据其风格特点,综合整理创编而成。 长拳特点是姿势舒展大方,动作灵活快速,出手舒展,弹跳高远,刚柔相济,快慢相间,动迅静定,节奏分明。 只见场中的卢俊义拳法劲力、方法快而长,动作姿势高而大,进疾退速刚柔济,精神勇往气势壮;动动有法,处处发挥“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 长拳讲究“十二形”,指的是动如涛、静如岳、起如猿、落如鹊、立如鸡、站如松、转如轮、折如弓、轻如叶、重如铁、缓如鹰、快如风。 卢俊义拳如流星,招式迅速、敏捷、有力,即使是抖腕这样的小动作,也要做得非常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感觉。 “卢兄果然打得一手好拳,伯龙佩服之至。我忍不住技痒,也来打一套,也献献丑。”韩伯龙不禁技痒,也要打一套拳。 其实在后世,韩伯龙也是一个武术爱好者,不过学的也不是什么真本事,书看的挺多,真功夫最多学个广场上的太极拳。 此时,太极拳理应该还没创造出来。韩伯龙也不太会别的拳法,只得一知半解地练了一套陈氏太极。 其实太极拳虽不像少林拳一样刚猛,但也不是软绵绵的。太极劲力猛在内在,发力纳气的一瞬间,力量之大是其他拳术不具备的,所以韩伯龙特别痴迷于太极拳的武术理论。 太极拳刚柔并济,四两拨千斤,其实蕴含了许多做事的道理,抓住重点,厚积薄发就是这个道理。 很可惜,韩伯龙还不能发挥出这些太极拳的奥妙精髓,所以在卢俊义看起来,颇有些大失所望。这软绵绵的拳法,也许是韩伯龙从哪个老人家那里偷来的健身之术,这套拳法估计类似“五禽戏”。 卢俊义也不好评价,如果说好,自己还没看出来;说不好吧,还是对好朋友的伤害。也许伯龙兄还没恢复身体状态吧,所以卢俊义只是默默地点头。 正在此时,远处一个深厚的声音响起:“少年,请留步!” 第八章 因为他 从小比武场西面的林边,走过来一位锦衣中年人,正是先前枯枝解救两人争斗的那个人。当然,场中的正要离去的两位少年并不清楚他是谁,但是观其气度风范,绝非常人。 “两位少年,请留步!” 随着这深厚的声音,两人停下了脚步,望向这气宇轩昂的大人物。 “请问这位官人,您有什么指教?”卢俊义毕竟比韩伯龙成熟一些,也灵活一些,人情世故更要老练一些。 两个人都发现了这位大人物的不凡之处,但卢俊义主动地表达敬意,用绝不带着纨绔习气的口吻谦恭地问道。 锦衣中年人冲卢俊义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出乎两人的意料,这人首先把眼光投向了韩伯龙,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把韩伯龙看穿。 应该说,内功不修炼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如此控制自身的眼神。这样似乎能看穿人肺腑的目光,不要说韩伯龙,算作谁,也受不了;诡异的是,韩伯龙居然连移开目光都做不到。这种感觉荒唐又恐怖,真实又如幻境。 正当韩伯龙即将崩溃的时候,锦衣中年人温和而深沉地问道:“这位韩小哥,请问你刚刚练的这套拳法是跟谁学的?” 韩伯龙此时也没有什么思考的机会,事实上,他的精神几乎已经被控制了一般,只得顺口如实答道:“我跟后街的张大爷学的。” “哦?请问,这位张先生可在此间?”锦衣中年人居然眼中颇多迫切之色。 “他去年过世了。”韩伯龙眼中闪过几缕伤感之色,似是最亲近之人过世的伤痛。 回想起公园里,向张老先生学习太极拳的日子,韩伯龙心中还是有很多的感动。自己家是不幸的,自己是孤独的,唯有这个老人家,跟自己成了忘年交。 在一个秋季的早晨,自己在公园里跑步,就被一个练太极拳的老者吸引住了。 老人颇有须发皆白,精神矍铄,招式舒缓自然,似乎合乎天地至理。 看到韩伯龙对自己的太极拳感兴趣,老人也主动与他交谈,并且把自己所学传给他。 其实,张老先生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只是一个平凡的太极拳爱好者。他本身是帝都一所大学的退休教授,业余爱好打太极拳,出于学者的执着,这些年来,对这太极拳文化还颇有研究。 韩伯龙记得张老先生给自己介绍过,传统太极拳门派当中,论源流久远,广被承认,修习者众多的,以陈、杨、吴、武、孙等派为最。 今天自己打的这一套,还是最常见的杨式二十四式,在后世的公园里,经常可以看到这类的情形。 陈式太极拳由著名拳师陈王廷创始于明末清初,陈式世代传习、演化,动作经过精心编排,动作速度和强度、身法劲道也有所不同。 杨式太极拳,由河北永年人杨露禅从学于河南温县陈家沟陈长兴,与其子杨健侯、其孙杨澄甫等人在陈式老架太极拳的基础上,创编发展了“杨式太极拳”。 武式太极拳则是由清末河北永年人武禹襄在杨露禅从陈家沟返乡后,深爱其术,从学杨于陈式老架太极拳,后又从陈清平学赵堡架,经过修改,创造了“武式太极拳”。 吴式太极拳由清末吴鉴泉创立,以柔化著称,动作轻松自然,连续不断,循规蹈矩,松静自然,独具静态之妙。 孙式太极拳河北完县人孙禄堂,自幼酷爱武术,从师李魁垣学形意拳,继而学于李之师郭云深,又从师程廷华学八卦掌。经多年研练,功夫深厚。后有从师郝为真学太极拳,参合八卦、形意、太极三家拳术的精义,融合一体而创“孙式太极拳”。 张老先生提到,太极拳太极拳在技击上别具一格,特点鲜明。它要求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主张一切从客观出发,随人则活,由己则滞。 将对手引进,使其失重落空,或者分散转移对方力量,乘虚而入,全力还击。太极拳技击法皆遵循阴阳之理,以“引化合发”为主要技击过程。技击中,由听劲感知对方来力大小及方向,“顺其势而改其路”,将来力引化掉,再借力发力。 想及这些,韩伯龙不禁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这位韩小兄弟,你的拳法如此特殊,可有兴趣与在下谈论一二?”锦衣中年人语气温和,语带急切。 无奈韩伯龙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拳理。平时练上几手,也是出于对锻炼身体的热爱和需求。这时候跟这位一看就是了不起的人交流,可自己能懂得什么拳理呢。 “彼未动,己先动,后发先至。其他的,您自己琢磨琢磨吧。”韩伯龙很怕露怯,自然点到而止。岂不知,就是这十个字,已经给了面前的人别有洞天的启迪。 何况,在“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理论范畴之内,还没有产生那些完全相悖的武学理论,这样的理论,对于武学的认知,绝对颠覆性的。 那锦衣中年人见韩伯龙不打算继续说什么,也不勉强,转头对晾在一旁的卢俊义说道:“我是周侗,我准备收你为徒。” 语气坚定,不容拒绝,颇有一种掌控感。 卢俊义闻听此言,竟然呆住了。 周侗,这是什么样一个震耳欲聋的名字啊。在当今的武林界,周侗的名字就是如日中天,就是泰山北斗。 卢俊义早就听说,周侗二十四岁时,就发明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周侗拳。这周侗拳结合五行拳和动物十二形拳,取其精华剔除糟糠中的精华。 周侗熟练运用这套拳法,把它发挥到了最大的价值,没有听说道有人能战胜周侗拳这套拳法。 “师父在上,受徒儿大礼参拜。”卢俊义怎会多想,马上跪拜在地,嗑了四个响头。 韩伯龙当然知道这个周侗,如果加上传说的全部,他会是卢俊义、林冲、孙立、栾廷玉、史文恭、武松的师父,当然还是前面这六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了的岳飞的义父兼师父。 真是的最好的机缘啊,如果能够把握住,自己就会成为这七个人可以比肩的人物啊,至少可以避免被那个黑旋风一斧劈死。 看见韩伯龙也要跪拜认师,周侗一抬头,韩伯龙就跪拜不下去了。 韩伯龙心中一慌,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为,为什么不收我?” 周侗微微一笑,闪过身去,露出后面的身影,说道: “因为他。” 第九章 俗家名字叫金台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后站着一位少年僧人,以两人相当敏锐的感知,竟然毫无察觉。那种诡异的感觉无法形容,就像这僧人是突然凭空出现在这里一样,或者是从许久以前就站在此处一般。 两人灵魂出窍一般,呆在当场。 周侗拍了拍卢俊义的肩头,卢俊义这才如梦初醒。周侗示意了他一下,卢俊义知机地随着离开了。 周侗带着卢俊义来到卢家,找到卢员外,说明情况。卢员外当然大喜过望,周侗是什么身份啊,比自己高着不知多少倍。 卢员外心想:“有周侗这样的名师指导,以我儿的资质,此生想不成名都难啊。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都不在话下。” 当下,在堂上摆下香案,行拜师大礼。由于周侗要求一切从简,是以并未邀请什么其他人物到场,都是自家的长辈。 从此,周侗带着卢俊义回到老家华州,悉心培养这个弟子。 韩伯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着这个少年僧人,仿佛梦中,十分不真切的感觉。 “跟我走吧,我教你。”少年僧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听这语调,绝对是长期站在顶峰的人,才会如此说话。 可韩伯龙头脑还没清醒,居然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跟你学?” 其实这都是多余的,因为只刚刚站在身后不被察觉这一手,韩伯龙已经钦佩得五体投地,教自己肯定是绰绰有余。当然,这句话只是他下意识地问了出来的。 “因为,我俗家名字,叫金台。”少年僧人轻轻地说了十个字。 这轻轻的十个字,在韩伯龙听起来,却如雷贯耳。 金台。 没有听错吧,居然是金台。 周侗的师父。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的名字能在此时震撼到此时的韩伯龙,一定不会超过三个,金台肯定是其中之一。 金台是传说中中国武学第一人,号称武功古今天下第一,民间有“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拳不过金”之说。 王不过项,项是项羽。项羽为西楚霸王,敢称霸王的,中国历史上,恐怕项羽是独一个吧,“春秋五霸”所称的霸明显跟项羽不一样,而且项羽本人勇猛善战,力能扛鼎,堪称秦末武功第一人,无论是个人武艺还是所建立的武功。 项羽本人也善于用兵,彭城之战,三万骑兵,千里奔袭,击溃刘邦五十六万联军,杀的刘邦抛妻弃子,狼狈而逃。论单挑的话,中国历史上所有名将加一起应该也是能数得着的吧。 项羽与刘邦分别为为秦末起义军的一支扬名天下,本人又是楚国大将项燕后人,后又因楚汉之争兵败自刎于乌江,自古成王败寇,原本项羽也就如此而已,但他的对手却是大汉朝开国皇帝刘邦,这就为他的人物事迹加上了“大牛人”的头衔。 将不过李,李是李存孝。李存孝是五代之间中国百年历史大分裂时期的武将,他是五代晋王李克用的义子,李克用手下有十三名义子最强,号称十三太保,李存孝是最强一个,因此十三太保也特指他一人。 有记载说,他带着十多个骑兵攻克长安城,也因此得以和另一个虚构人物李元霸相提并论,并且五代正是唐朝之后的历史时期,李元霸这个虚构人物的影响力在民间非常大,因此李存孝能与其相提并论,可谓在当时李存孝的确是一名绝顶猛将。 李存孝小时候放羊,曾经赤手空拳就把老虎打死了。被李克用发现收为将军,李存孝从此跟着李克用南征北战。天下第二的铁枪王彦章,也要博取功名,先找李存孝挑战,发现也不能跟他斗几个回合,于是发誓只要李存孝在,自己就归隐不出。 李存孝天生生力,五马分尸的时候,反射弧肯定自然反应,结果他竟然把五匹马拉的倒退,接连数十次,都是这样。为求速死,李存孝让人把他自己手脚筋都挑断,这样就不会有先天的反应了,然后受刑而死。 拳不过金。金就是金台。据闻是北宋年间的武学奇才,出生于浙江金华府义乌县佛堂镇金庄村,自幼脾气倔强,喜欢练武,十岁那年,父母双亡。十二岁时离家出走,浪迹江湖,在河北一次遇险时被一名叫田七的武侠救助,并与他结为兄弟,向他学习异功绝招。又在家乡双林寺向异僧请教武功。 后来从军并成为一名赫赫有名的战将,他性格豪爽,喜欢广交天下武林好友,曾偕同结义兄弟,力挫七十二座擂台,打遍天下无敌手,获得“天下拳王”的美称。 最著名的是,金台在擂台上一拳打死西夏国的黑风,被宋英宗加封金台为皇城殿上御教师。金台就把宋英宗所赏的十万两御银,全部捐助给了法惠禅院和双林寺。 双林寺用金台所赠的御银,扩建了一千二百间僧舍。金台还在洋滩市的南街尽头,造了一座金台石桥,桥南建了一座金台串心凉亭。 因金台受宋英宗封赐是逢官高一级的皇城殿上御教师,因此后来凡来洋滩市或路过洋滩码头的文官到此必须下轿,武官到此必须要下马。可惜的是,这座凉亭与石桥,毁于后世,不过,在义乌市徐江镇洋滩村南,这座石桥与串心凉亭的遗迹犹存可辨。 为支持王安石变法,宋神宗遣金台为王安石护身保镖十多年之久,为王安石推行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方田税法、保甲法等十大富国强兵新法立下了汗马功劳。王安石崇法,得知金台是双林寺俗家弟子出身,曾随金台到过双林寺,留有诗篇为证: 山蔽吴天密,江蟠楚地深。 浮云堆白玉,落日泻黄金。 渺渺随行旅,纷纷换岁阴。 强将诗咏物,收拾济时心。 如今,这神一样的人物,要主动收自己为徒,韩伯龙还有什么拒绝的念头呢? 他马上跪拜叩头。 辞别父母之后,韩伯龙的生命开始了另一段新的篇章。 第十章 我是扫地的 韩伯龙随着神僧金台,一路骑马来到沧州,又乘船直到开封汴梁,然后又步行三日,来到少室山下。 在同行的这几日之中,金台并没有指点韩伯龙什么修行的事,只是带他领略此时大宋的风土人情。 此时正是表面繁华,实际腐朽的时期。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宋这么强大的国家,必须是从内部开始腐烂,最后才被外力摧枯拉朽一般消灭的。 一个时代的没落,都不是如高楼巨塔一样突然倒塌的,而是内部逐渐腐朽,外部逐渐侵蚀造成的。 比如这次所见到的汴梁城中的那些士大夫们,一个个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一般,却没有人意识到,这一切已经积重难返了。 也不是没有清醒者,如王安石等人,极力推动改革,颇有一番新气象。惜乎最后由于士大夫们和既得利益者的阻力,最后未竟全功。王安石二次罢相,可以说为北宋敲响了丧钟。 也正是这件事,让金台成为侠名最著的武林至尊。为支持王安石实施变法,宋神宗遣金台为王安石护身保镖十几年,为王安石推行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方田税法、保甲法等十大富国强兵新法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惜一则阻力太大,导致既得利益者报复极其疯狂;二则也是由于新法得不到有力的支持,王安石不得不启用新人,导致一些如蔡京之流得以政治投机,并无益于新法的贯彻推行。 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当时有一个叫郑侠的小官,竟然画了一幅《流民图》来攻击新法。所谓《流民图》的流民,其实就是逃荒的农民。郑侠不过是一个小官,他敢于又绘图又上疏,指名道姓胡说八道诬告宰相,很可能是受到了保守派大臣的唆使。 整个的事件策划得非常巧妙:攻讦者事先知道了神宗的犹豫心理,这至关紧要。把逃荒的农民绘成《流民图》是富于巧思的,图片宣传总是比文字宣传来得有力。让身处深宫广殿之中看惯了锦上添花的皇帝和太后们,猛地一下子看看从未见过的老百姓的颠沛流离之状,“少见多怪”就可能引起轰动效应。果然,这个精巧的设计奏效,两位太后流泪了,神宗的疑心也更大了,你王安石这个宰相还能当得下去吗? 北宋两位太后看了《流民图》哭了,并由此断言“安石乱天下”,也只能说她们和群众隔得太远,不表明她们仁慈,更不显得她们聪明。水旱灾害和农民逃荒是年年都有的,只不过您老人家没见过而已,见多了您也许就不伤心了。在王安石推行新政之前有天灾和逃荒,在新政实施之时也有,在新政被废以后同样有。 在步行的这几日之中,韩伯龙的体验更加具体深刻。这个时代,即便不算中国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之一了。 可是,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并且积重难返了。 这些情况,在韩伯龙的记忆中,都是有着一些来自书本与电影电视剧的认识,这次亲身体验过之后,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带着这个全新的认识,韩伯龙边随着金台行进,边审视着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认识也更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不知不觉的边走边思索,金台也不打扰他的思考。只是该行则行,该止则止,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第三天的中午,来到了少林寺。 天下闻名的少林寺,堪称武林的泰山北斗。这座著名寺院位于嵩山,因坐落于嵩山腹地少室山茂密丛林之中,故名“少林寺”。这伟大的建筑群,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是孝文帝为了安置他所敬仰的印度高僧跋陀尊者,在与都城洛阳相望的嵩山少室山北麓敕建而成。 少林寺名僧众多,是禅宗的祖庭,因印度名僧菩提达摩来到少林寺传授禅宗。以后,寺院逐渐扩大,僧徒日益增多,少林寺声名大振。达摩被称为中国佛教禅宗的初祖,少林寺则被称为禅宗的祖庭。 禅宗修行的禅法称为“壁观”,就是面对墙壁静坐。由于长时间盘膝而坐,极易疲劳,僧人们就习武锻炼,以解除身体的困倦。因此,传说少林拳是达摩创造的,还是有依据的。 少林寺在唐朝初年就扬名海内。少林寺和尚十三人,在李世民讨伐王世充的征战中助战解围,立下了汗马功劳。唐太宗李世民后来封昙宗和尚为大将军,并特别允许少林寺和尚练僧兵,开杀戒,吃酒肉。 据说寺内有一块《唐太宗赐少林寺主教碑》,记述了这一段历史。由于朝廷的大力支持,少林寺发展成驰名中外的大佛寺,博得“天下第一名刹”的称号。 到了大宋,少林武术又有很大提高,寺僧多达二千余人。在少林寺西一里的山脚下,有一处塔林,这是唐以来少林寺历代住持僧的葬地,共百余座。 只是在外面瞻仰了一会儿,金台便带着韩伯龙离开了,并没有进入少林寺。他们从塔林西行五里,到了一所堪称世个桃源的所在。 只见山坳之中,山林之下,有一座小屋,是简陋的木制,看起来仅可存身,却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体现那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居处的附近有潺潺泉水,水清见底,水流石上,悦耳动听;远近皆是绿树掩映,如诗如画。 韩伯龙到了此处,汴梁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这就是人间仙境啊。 呼吸这新鲜的空气,韩伯龙也有些心旷神怡。后世哪有这样的美景,哪有这样的丝毫不受污染的空气啊。 看着韩伯龙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金台微微一笑。 “伯龙,你就住在这里吧。吃的东西会有人送过来。”金台大师吩咐道。 韩伯龙点点头。 “这本入门书,你自己照着先练着。有不懂的就问我,我去寺里几天。”金台要去少林寺,韩伯龙还是有些意外。看来,师父是少林寺的高僧啊。 “是,师父,您在少林寺,是方丈还是哪个院的首座?” “都不是。”金台语气平稳,轻声说道。 “那您是干什么的?”这气度,怎么能不是少林寺的高层呢?韩伯龙更加疑惑。 “现在什么也不做,颂颂经而已。”金台依旧说得云淡风轻。 “那以前呢?”韩伯龙一脸的不信,这样神仙一样的存在,竟然只是颂颂经? “以前我是扫地的。”金台淡淡地说。 第十一章 居然是易筋经 这宛如一个霹雳,击中了韩伯龙的脑袋。他呆立当场,连师父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有发现。 要说这韩伯龙在后世,不但是个水浒通,还是个金庸迷,对“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不能说是倒背如流,也绝对是熟悉得再不能熟悉了。 扫地僧这个名字,绝对是在金庸书中,与创造《九阴真经》的黄裳、独孤九剑的独孤求败相似的传说人物。 韩伯龙记得,扫地僧虽然在书中戏份不多,但他的出手绝对是堪称惊艳金书。 第一次出手,是萧峰和慕容复火拼之时,扫地僧随便往中间一站,两人都感到自己掌力受阻,难以击出。 第二次是对付慕容博。扫地僧一击得手,所以后来慕容复合身攻上,也被一股反弹之力弹开。 第三次出手对萧氏父子,其时萧远山已万念俱灰,所以他主要是对付萧峰。扫地僧虽是被一掌震得吐血,仗着自己浑厚的内力没受内伤,并大赞“降龙十八掌”厉害。然后他带着两具尸体走的时候,被萧峰慕容复联手一掌打去,竟浑若无事,这一掌被他化去,使其去势更快,令萧峰等一时间竟追之不及。 最后一次动手是对鸠摩智。扫地僧先声夺人,使鸠摩智心生惧意,兼之可能扫地僧对小无相功也非常了解,所以才能批亢捣虚,一招制敌,将之逐走。 掌托天门目上观,足尖着地立身端。 力周腿胁浑如植,咬紧牙关不放宽,舌可生津将腭舐,鼻能调息觉心安。 两拳缓缓收回处,用力还将挟重看! “这什么书啊?”韩伯龙才开始看书的封面,用极朴拙的字写着《易筋经》。 天呢,这居然是传说中的《易筋经》,神一样的武功! 在金庸的小说当中,可不只一次的写到了这本伟大的武学典籍。无论是令狐冲还是游坦之,无一不是成了顶尖的高手。现在,师父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这么惊世骇俗的武林秘籍,交到了自己手上,这可真是接连被意外砸中脑袋啊。 韩伯龙好一阵子才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什么都不想了,开始练习吧。 这《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秘诀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修习者须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人,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获,于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 《易筋经》神功,相传乃东土禅宗初祖达摩老祖所创,禅宗二祖慧可大师得之于老祖。慧可大师本来法名神光,是洛阳人氏,幼通孔老之学,尤精玄理。达摩老祖驻锡本寺之时,神光大师来寺请益。达摩老祖见他所学驳杂,先入之见甚深,自恃聪明,难悟禅理,当下拒不收纳。神光大师苦求良久,始终未得其门而入,当即提起剑来,将自己左臂砍断了。 达摩老祖见他这等诚心,这才将他收为弟子,改名慧可,终得承受达摩老祖的衣钵,传禅宗法统。二祖跟着达摩老祖所学的,乃是佛法大道,依《楞伽经》而明心见性。少林寺武功之名虽然流传天下,众高僧却都认识那些实则那是末学,殊不足道。达摩老祖当年只是传授弟子们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而已。身健则心灵,心灵则易悟。但后世门下弟子,往往迷于武学,以致舍本逐末,不体老祖当年传授武功的宗旨。 老祖圆寂之后,二祖在老祖的蒲团之旁见到一卷经文,那便是《易筋经》了。这卷经文义理深奥,二祖苦读钻研,不可得解,心想达摩老祖面壁九年,在石壁畔遗留此经,虽然经文寥寥,必定非同小可,于是遍历名山,访寻高僧,求解妙谛。但二祖其时已是得道高僧,他老人家苦思深虑而不可解,世上欲求智慧深湛更胜于他的大德,那也难得很了。因此历时二十余载,经文秘义,终未能彰。一日,二祖以绝大法缘,在四川峨嵋山得晤梵僧般剌密谛,讲谈佛学,大相投机。二祖取出《易筋经》来,和般刺密谛共同研读。二位高僧在峨嵋金顶互相启发,经七七四十九日,终于豁然贯通。 直到十二年后,二祖在长安道上遇上一位精通武功的年轻人,谈论三日三晚,才将《易筋经》中的武学秘奥,尽数领悟。那位年轻人,便是唐朝开国大功臣,后来辅佐太宗,平定突厥,出将入相,爵封卫公的李靖。李卫公建不世奇功,想来也是从《易筋经》中得到了不少教益。 《易筋经》的功夫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练成此经后,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练那《易筋经》,便如一叶小舟于大海巨涛之中,怒浪澎湃之际,小舟自然抛高伏低,何尝用力?若要用力,又哪有力道可用?又从何处用起? “易”是变通、改换、脱换之意、“筋”指筋骨、筋膜,“经”则带有指南、法典之意。《易筋经》就是改变筋骨,通过修炼丹田真气打通全身经络的内功方法。按原来的功法要求,须先练半年左右内功,达到内壮后,运气时不需练习任何排打功即可自然产生开砖劈石的内功威力,如配合《易筋经》搏击术同时练习可达到无坚不摧的神功威力。 由于整个练功过程需师傅指点传承,而过去武术家过于保守,从不外传,有机缘按原法修炼者不多。 韩伯龙有前生后世的经历,自然比别人更容易勘破“人我之相”,是以他在不知时日的状态下,居然不过数月,便已经达到了小成。 第十二章 去找李沧海 如此进境,师父对韩伯龙的进步非常满意。虽未口头大加赞赏,从表情和语气上,韩伯龙还是能感受得到这份认可的。有些东西,是看心的感受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韩伯龙系统地学习了少林的拳法。当然只是一些基础的拳术,并未有那些“七十二项绝技”,不过是些长拳,洪拳,龙拳,虎拳,豹拳,蛇拳,鹤拳等等。 韩伯龙心中虽是不解,但也没有问出来,自己已经是命运之神在眷顾了,贪心可不是自己的性格。 可神僧的眼光不是闹着玩的,早就洞察了。说句不恭敬的话,这个看起来的少年僧人,实际肯定百岁以上了,至于是不是神功已经使他返老还童了,还真有可能。 对此,师父的解释是少林派的绝技,不是嫡传弟子不能得传,即便是俗家弟子,也有诸多限制。而韩伯龙连俗家弟子也算不上,当然更不应该修习了。 更何况,少林的“七十二项绝技”修习之时,还要配合佛法修为,才能大进,也才能无后顾之忧,这一点,韩伯龙也还是不太合适。萧远山,慕容博,鸠摩智都是没有佛法配合着强行修炼,最后无一不是自讨苦吃。 另外,师父也说,有了《易筋经》的内功底子,学什么厉害的拳法,都事半功倍。万法归宗,有了根基,便会开枝散叶,自会有所成就。事实上,金台的拳法本身就相当高明,否则也不会有“拳不过金”的名望了。 金台拳法极其精简,讲究拳随意动,而不拘泥于一招一式。应对不同的情况,出手招式和角度、速度都有不同。 韩伯龙学得如饥似渴,武功循序渐进而日有所长地精进着。就如同那句话说的,“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 在此期间,金台从韩伯龙那次的拙劣的太极拳里,也悟到了许多东西。 就这样,一转眼三年过去了,似乎就是一眨眼。真可谓是,山中无岁月,寒暑不知年。 韩伯龙沉浸在武学的浩瀚海洋之中,对时间的推移,几乎也没有什么察觉。 人就是这样,当你过分关注一样东西的时候,其他的都会被忽视。难怪王羲之说:“曾不知老之将至。” 不同的是,韩伯龙还是觉得,自己的身躯确实越来越强壮了,身手更敏捷了,感知更敏锐感知范围更广阔了。 当然还有,随着身材更高大魁梧了,嘴角也萌生了一层淡淡的胡须,声音也变得深厚洪亮。 这一天,仍然是夏日午后。 在韩伯龙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都练过一遍之后,师父并未例行点评和指导。 韩伯龙觉得有些奇怪,这五年几乎都是这样的程序,一旦有了变化,自然就觉得不适应。 而神僧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伯龙也不敢答话,只是恭敬地站在当场,自己默默地回想着刚刚自己的招式,与运用的法门。这些虽然不重要,但是也比呆立要好一些。 过了许久,只听神僧开口道:“伯龙,你还记得自己的来历吗?” 韩伯龙一惊,知道师父问的并不随意,但自己穿越的这种事情,师父也能理解吗?怎么回答呢? 韩伯龙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师父颂了一声佛号:“天命有归,你不说,我也尽皆知晓。你身负命运之重任,才有此经历,当好自为之。” 韩伯龙心中大震,突然觉得,命运之神真的就在不远之处。难道自己的经历,就是命运之神的安排吗? 神僧顿了一下,接着说:“九十年前,太尉洪信在龙虎山请张天师祈禳之时,擅自放走了妖魔,共有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六十年后,星宿布置停当,投胎现世。又过了这三十年,天下即将大乱,苍生又要受苦了。” 韩伯龙本就是良善之人,闻听此言,急忙问:“师父,我能做什么?” 神僧默然许久:“星宿迟了六十年才转世,有些事,我也说不上能知道了。” 神僧和蔼地看着韩伯龙:“伯龙,不管怎样,你的重任便是,护佑天下众生。莫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 韩伯龙觉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师父说他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指示了方向原则,所以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去江湖路远,切记要莫忘本心。至于怎么做,听从你内心的召唤吧。”师父继续叮嘱道,“未来如何,非是人力所能预测,我只希望,你能够以苍生福祉为己任,不枉来这世上一回。” 神僧把“这”说得很重,韩伯龙听得出,这是明示他,前生不算,只看今生。 他凝重地点头。 这五年来,两人朝夕相处,其实并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事情发生,都是日复一日地指导、体悟、静坐。 回想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精彩动人的时刻,但也正因为如此,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当离别的时候,那一幕一幕的往事,不断地闪现他的记忆之中。 他对这个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师父,已经从骨子里,似乎融合成一个不可分的整体了。 一种孺子之情在韩伯龙心中滋生着,这许多日子以来,他都没有触碰到这份感情,专心地习武,体悟精髓。今天即将分离,这份感情突然蔓延开,让他也始料不及。 韩伯龙的眼泪如瀑布一般止不住地流下来,呜咽地说:“师父,我实在不想离开您。” “伯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若是没有做点无愧于心的事,终究是可惜了。为师虽在空门,但心还在苍生。分分合合,人间常态,你要自己体验。” “我是要闭关参悟,不知要过多久,也不知能否有成。你行走江湖,将来有了实在不可解的难题,可以到大相国寺,智清是我的弟子,他必会给你提供帮助。当然,如果需要,也可以通过他,打听到为师。” 神僧目光悠远,好半晌,递给韩伯龙一把三寸小剑,嘱咐道:“武林中有了解决不了的,你也可以去泰山日观峰,找李沧海。带着这个,她一定会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助力的。” 第十三章 可疑的生辰纲 一路向东北而行,韩伯龙也不知道要身去何方。既然说的是梁山英雄出世,就奔山东去吧。他不想经过开封汴梁,那里醉生梦死的气息,太让他厌恶了。 边走边打听,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目标地走着。 一天清晨,在黄河边上,韩伯龙驻足良久,望着那滔滔河水,他默默地说:“如果这河水有知,我的前生后世,他一定都能明了了。逝者如斯,未来是什么样呢?” 一个人突然经历了许多无法想象的事情,也许都会有一些心理不适应吧,韩伯龙也不例外,有些东西,慢慢消化吧。 离开黄河边,午饭时分,他来到一处镇店。这酒楼门匾上有三个虬劲的大字:醉仙楼。 “客官,您请上坐,您来点什么?”小二迎着上楼的韩伯龙,热情地招呼着。 “大侠套餐标配。”韩伯龙随口答道。 “什么?”小二没听清,其实他听清也肯定不知道这个含义是什么。 “二斤熟牛肉,两角酒。”韩伯龙暗笑,重新说了一遍。 一角酒,大约相当于后世两升,虽非白酒,可韩伯龙还真喝不下去这么多。 “最近有什么新鲜事?”韩伯龙见小二闲着,随口打听道。 “您还别说,最近的新鲜事还真不少。阳谷县的张大户,居然倒赔钱,把使女叫潘金莲的,嫁与一个丑陋的矮男子武植,当真是奇事。”小二随口就说,看来不只一次谈论过了。 “嗯,当真稀奇得很。”韩伯龙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想,原来是这个时节,武松还没有打虎。 “还有啊,”小二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大名府的梁中书,又给他岳丈蔡太师,送了十万贯的生辰纲,快要到咱们济宁府地界了吧。” “靠,这也太稀奇了吧,如此机密之事,一个远在济宁府的店小二居然都能知道?此时,梁世杰这小子,已经当上大名府守备了,这也太牛了吧。看来大宋的江山,真该快丢掉了。虽然梁世杰比自己大几岁,现在当这么大的官,也太不容易让人接受了吧。”韩伯龙心中不禁感觉极其荒谬,但这就是现实。 “胡说,这必是机密之事,你怎么会知道的?”韩伯龙故意喝斥道。 小二不以为然,看了看周围,继续说:“不要说我,这事在咱们济宁府的酒楼之内,可是最近最热的谈资呢。不信你看。” 说着小二抬头,向不远的一桌世家子弟模样的两个青年男子问道:“魏公子,生辰纲到咱们地界了吗?” 那个魏公子也不当一回事,头都没抬,答道:“按传言所说,今日估计就过济宁府界去了。去年的生辰纲丢了的案子还没破,今年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小二得意地说:“客官,您看,这是什么鸟机密的事啊。” 韩伯龙无语,也不再问。兀自喝了一角酒,吃了些牛肉。 其实,他也觉得这生辰纲有些怪异。且不说现在众人皆知,即便在记载之中,也是漏洞百出。现在听小二与那个魏公子如此,渐渐地,他便想出了一些眉目,以往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渐渐地豁然开朗。 生辰纲被劫是在黄泥岗。杨志出发前曾向梁中书交待过:“此去东京,又无水路,都是旱路。经过的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岗。”这些山头,当都在山东境内。 杨志押送的生辰纲是从河北大名府出发,送往河南开封府的。开封在大名府的正南方,杨志押送生辰纲,只需从大名府出发向正南走,何必由鲁西,绕道鲁中,再由鲁中绕回鲁西,经郓城黄泥岗去开封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韩伯龙以前就觉得莫名其妙,这实在叫人不解。 其次,原本是押运这么一大笔钱的事,竟然闹得人尽皆知。端午节的时候,梁中书打算为他老丈人蔡京蔡太师贺寿,定下准备十万贯的珠宝送给蔡太师的计划。而几乎就是几晁盖已经从刘唐口中得来消息。 刘唐,往好里说是游侠,往不好里说是流窜的痞子、强盗,总之非官非商,与晁盖素不相识,只是仰慕这个山东好汉疏财仗义的豪气美名,才从老家山西潞州投奔来郓城的,据他自己说,是在来往商旅中打听到生辰纲之事,但走哪条路不清楚,吴用打算安排他回去打探明白。 但公孙胜此时也为此事专程赶来,不但调查清楚这生辰纲的日期是六月十五日、路经黄泥岗,还留下来聚义,共同行动。公孙胜家在蓟州,法号一清,已修练得呼风唤雨,属于资深道人,也没有官场背景,按理说他是不会刻意打探梁中书与蔡京之间私事的,况且是官场与军方的瓜葛,不应该与此纠结。 一年前梁中书为这生辰纲吃过一次亏了,巨额财宝半路被劫,一直没能破案,这次自然更加谨慎防备,照常理,刘唐不可能从商旅口中打听到消息,公孙胜理更不可能弄清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再说了,杨志之前的官职,就是因为在押送“花石纲”的时候出了遗漏,以致被劫。可为何这样一个戴罪之身,梁中书见了他却一见如故、对他甚是礼遇,甚至是想方设法急着要提拔他呢? 可是,论武功,他和当时梁中书帐下的急先锋索超也不相上下;论能力,他还是一个有前科之人;论相貌,因脸上生有一大块青记,人称青面兽的人,不大可能引起别人的颜值上的关注吧。可是,梁中书最终还是选择了由他来护送。 看来,答案只有一个:生辰纲未必有十万贯之巨,梁世杰故意让人劫走生辰纲。 记得护送生辰纲的一行人在丢失了这“十万贯”回到北京大名府后,梁中书也未曾深究其责,只是把这都推到了杨志一个人身上。 生辰纲是蔡京的女婿梁中书每年给他的祝寿礼,梁中书虽然是贪,但是要每年贪出来这价值十万贯的钱财也是压力不小。所谓生辰纲,就是个局。杨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替罪羊。 如果是这样,劫生辰纲的好汉们与押送生辰纲的杨志,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小二,黄泥岗在什么地方?”韩伯龙想通了,高声问小二。 第十四章 天王晁盖 “黄泥岗啊,就在正北面三十里处。黄泥为标志,极为显眼。”小二回答道,并未在意韩伯龙问路有何目的。 韩伯龙扔下一锭银子,起身下楼。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父母没少给带钱,这三年来,也根本没花过什么钱。 其实韩伯龙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看看热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 提醒杨志?对于杨志这个倒霉蛋,韩伯龙还真没有什么兴趣搭救。就算救了又怎么样呢?如果十万贯是假的,送到东京,杨志只能更惨。必会被诬以掉包私吞之罪名。而梁世杰则大可以一推六二五,推卸责任。 提醒晁盖?他们这群亡命之徒,能相信自己吗? 他脚下飞快,三十里路,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远远地看到黄乎乎的一片山岗。 正要上岗,只见一个壮汉,面带青记,摇摇晃晃地下岗来,魂不守舍。 杨志!韩伯龙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上前,远远地看着杨志越走越远,只有背影。 呀,来晚了。 回过神来的韩伯龙,急忙向黄泥岗的另一侧赶过去。与之前赶往黄泥岗的心情大有不同,现在他更为迫切,是以施展出了金台的独门轻功——八步赶蝉。 几乎就是几个呼吸之间,韩伯龙就赶出二十余里,只见前面远远地有七八个人在匆匆挑担赶路。 就是他们了。 韩伯龙直接冲到这群汉子前面,当道而立,打量着这群人。 道士打扮的当是公孙胜,有些书生模样的是吴用,鬓边有一大块朱砂记的是刘唐,模样相似的三人应是三阮兄弟,身材短小的猥琐汉子是白胜。那么,正中的魁梧汉子就应该是晁盖了。 这晁盖并不简单。他本是郓城县东溪村保正,本乡财主。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交天下好汉,闻名江湖。喜欢刺枪使棒,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打熬筋骨。 某年传说邻村西溪村闹鬼,一日,村中人经一僧人指点,凿了一个青石宝塔镇在溪边,鬼就被赶到了东溪村。当时晁盖大怒,独自将青石宝塔夺了过来在东溪边放下,因此人称“托塔天王”。 后来他的结局并不好,在曾头市被暗箭射杀,不知道这个是否能够由于韩伯龙的出现,而有所改变呢? 对面的七人簇拥在晁盖周围,也正说明韩伯龙的判断正确。只见这人: 六尺五六身材,三十二三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里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一点儿,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下着青白袅脚多耳麻鞋,手里提条行秤。双目炯炯放光,端的一身正气。 “这位壮士,挡住我等,意欲为何?”晁盖没有说话之时,书生模样的吴用首先发问,以显示其在队伍之中的谋略担当。 “我叫韩伯龙。我来这里,是想告诉诸位,你们被人算计了。你们劫到的财物,远远不足十万贯。”韩伯龙也不废话,直接抛出核心问题。 “你是哪里来的鸟人,莫不成要以单人之力,黑吃黑吗?先吃某一刀。”鬓边一块朱砂记的丑鬼刘唐首先站了出来,手中擎着一把朴刀。 韩伯龙约莫在这群人中,刘唐的武艺属一属二,大约不在晁盖之下,其余人比刘唐还差着一截。 三阮水上本领强横,吴用武艺不精,公孙胜道术超群,武艺并非所长,白胜在梁山排名在倒数第三,武功之低,可以想象。 此时刘唐出头,确实最为合适。 韩伯龙知道,在这样强者为尊的社会之中,只怕这一架,还是非打不可的。而且要打,也得干脆利索地胜出,给这几人一个下马威。 朴刀是梁山好汉的标配,朴刀、哨棒、腰刀,几乎每个人行走江湖,都是这几样。 朴刀是介于大刀与单刀之间的一种兵器,俗称双手带;是一种木柄上安有长而宽的钢刀的兵器。使用时,两手握着刀柄,像使用大刀那样,利用刀刃和刀本身的重量,来劈杀敌人。 刘唐步下武功的确不凡,刀快而且角度刁钻,直取韩伯龙颈项。 刘唐后来在梁山排名第二十一,除去与大头领的关系和元老的因素,他的排名也是实至名归。据韩伯龙研读水浒的时候判断,综合武力来看,刘唐在梁山的实力当在十五名左右。 刘唐武功的最好参照就是他和插翅虎雷横一战,两人都用朴刀,徒步斗了五十余合,雷横虽然未败,但已经落了下风。连旁观的吴用也看出:“端的非凡,是好武艺......这个有名惯使朴刀的雷都头,也敌不过,只办得架隔遮拦。若再斗几合,雷横必然有失性命。” 韩伯龙的眼界与武功实力,绝非这刘唐可比。在不同境界的两个人对决,几乎没有悬念。 只见韩伯龙看准机会,在刀离自己颈项半尺之时,闪电般一脚踢出,正中刘唐手腕。 刘唐朴刀一斜,作势不稳,冲上前两步,结果韩伯龙脚收回来的时候,脚跟顺势在刘唐颈项上一敲,刘唐翻身栽倒,昏厥过去。 这还是韩伯龙意图交好这些人,脚下留情,否则这刘唐只怕没命去享受抢来的财物了。 三阮和白胜见些情形,便欲上前围攻,被晁盖抬手拦住。 晁盖的武功比刘唐强不了多少,他深知就算刘唐完好,八个人一起围攻此青年,只怕也是没有胜算。既然打不过,不妨静观其变。 晁盖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韩壮士,请明示在下。” 韩伯龙抬腿把刘唐身子挑起,送回他们队伍之中,轻轻地落在三阮伸出去要接人的手里。只此一招,便绝对比刚刚打翻刘唐还有震撼力。 韩伯龙道:“此人不妨事,一会儿便会醒转。晁天王,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你们被骗了,被当了棋子。只消打开包裹看看就可以了。我想你也知道,我要是黑吃黑,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晁盖一挥手,白胜用手中匕首,划开一个包裹。 众人观看,只见包裹之中,全都是满眼五光十色的珠宝,在阳光下刺人双目。 第十五章 叫你如何不信我 韩伯龙一愣,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如果那样,今天的行为可真是太冒失了。 固然从武功实力角度说,自己并不怕这几个人,即便他们联手围攻,自己也有必胜的把握。就算公孙胜施法,自己不能硬扛,也有绝对的机会全身而退。 但是此时在这些人心中有了这个坏的印象,以后与这些人打交道,可是有些麻烦了。师父所叮嘱的造福苍生,也许还得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而且在这几人里面,韩伯龙对于三阮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虽然韩伯龙对于晁盖的好感不弱,但是在面前的这八个人中,他心中最喜欢的还是率性真诚的阮小七。最不喜欢的,当然是那个吴用了。 就拿这次他们劫生辰纲的事件来说,有“智多星”之誉的吴用,明显就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他对晁盖说,庄上的人熟头熟面,不能用,他找来了三阮兄弟——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这样的话,行动队伍之中,吴用的人就占了四席。 赤发鬼刘唐与入云龙公孙胜虽是投奔晁盖而来,但还未必与晁天王有什么深刻的感情。真正出了什么问题,也未必肝胆相向。 大概也是也基于此种担忧,晁盖找来了自己的心腹,白日鼠白胜。这样的话,劫生辰纲的队伍由七人变成八人,由晁盖势弱,变成了势均力敌。 众人面色不善,对韩伯龙怒目而视。看来这韩伯龙果然是来者不善,不但武艺高得吓人,意图也是难以猜测。 晁盖还是颇具领袖气质,他并没有像其他几人一样情绪外露,而是示意阮小七再打开一个包裹。 这阮小七生得颇为骇人,疙瘩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只见他抬手一刀,刀落处,一个包裹一分为二。 这次让众人傻眼了。 结结实实的包裹被利刃划开,像被剖开的动物躯壳,完全地可以看清,里面全是石块砖头,没有一件珠宝,也没有一样值钱的物件。 旁边的阮小五上前一步,韩伯龙抬头看他,果然也是一条好汉。这人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胸前刺着一只青郁郁的豹子。 阮小五右手从包裹中拿起一块砖头,用左手刀柄击碎,众人看时,也不过是碎砖头无疑。 其他几人也急忙划开附近的包裹,果然,无一例外,也没有十万贯的一点点影子。 这一下,全场都安静了,像是全都死光了一般。 一阵恐慌的情绪漫延开。 据韩伯龙眼中所见,除了吴用故作冷静,只有公孙胜面色如常,看来这一清道士的养气本事,还真是挺强的。 托塔天王晁盖在短暂的神色失常之后,很快也冷静下来,看向韩伯龙,拱手道:“这位壮士,请告示小可,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韩伯龙不禁赞叹,果然是未来的梁山之主,就此时冷静镇定这一点来说,绝对不是装得出来的。 韩伯龙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好引导众人说:“这样吧,我给晁天王及诸位几个问题,诸位思考一下。” 说着,只见韩伯龙身形一动,众人眼前一花,却发现韩伯龙还站在当场。 而阮小二扶着的刘唐,却悠悠地醒过来了。刘唐见到韩伯龙,居然还要冲上前去,被晁盖摆手制止了。 韩伯龙悠悠说道:“刘壮士,请问你的蔡太师十万贯生辰纲消息从何处而来?” 刘唐也知道两人实力差距悬殊,加上晁盖示意,便如实说道:“我有一个幼年挚交,在梁中书家里做伴当,五月十三,我们在大名府太白居一起饮酒,他酒后偷偷告知我的。” 韩伯龙接着问:“一清先生,请问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公孙胜看来城府极深,不动声色地说:“五月二十七,济南府知府家大管家家里打醮,法事结束之时,酒席上,听管家说的。” 韩伯龙抬头看着众人,缓缓地问道:“晁天王,诸位,十万贯生辰纲干系重大,如此机密之事,如何在六月十五蔡太师生辰之前,就被如此广泛地传播开了呢?” 众人都陷入了深思,半晌,吴用首先问道:“韩壮士,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机密之事,没有做好防范,被泄漏了呢?” 韩伯龙一笑,道:“这位是吴学究吧,你的分析也有道理。那么,大家再想想这件事。” 韩伯龙说起第二处疑点:“大名府人才济济,胜过杨志者不知凡几,为什么梁世杰偏偏要派曾经失陷过花石纲的杨志来押送生辰纲呢?” 吴用想了想,回答道:“听说这梁世杰对杨志甚是学识,这件差事交给他,并不奇怪。” 韩伯龙继续说:“即便此点也说得通。那么不走近路,绕路山东,也不算是说不过去,可以理解为躲避埋伏。” 众人默默地点头,听韩伯龙继续说:“这杨志在路上为了安全起见,让众人都打扮成商人模样,这原本是极隐秘之事。但是在经过黄泥岗这关键的地方时,其中几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多次提到‘提辖’、‘留守相公’等称谓,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众人也是一惊,其实,当时白胜卖酒的时候,他们也都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情形。 当时杨志要找军卒,老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栈,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休说我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庄一个老的,也合依我劝一劝;只顾把他们打,是何看待?” 杨志道:“都管,你须是城市里人,生长在相府里,那里知道途路上千难万难。”老都管道:“四川、两广也曾去来,不曾见你这般卖弄。”杨志道:“如今须不比太平时节。”都管道:“你说这话,该剜口割舌,今日天下恁地不太平?” 本来应该更加谨慎小心,却直呼提辖,而且打扮却似个商人,又提到留守相公、东京太师府这些,这不摆明了是要自曝身份唯恐人不知吗? 第十六章 挥手自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