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夫如玉》 第1章 被拐 我叫沈明月,一次被拐的经历告诉我。 不要随便喝别人递来的饮料 , 哪怕是一直朝夕相处的同学室友。 我喝了一杯室友李林玉递给我的饮料之后 , 整个人便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醒过来的时候,头重脚轻。 鼻子里闻到的是劣质塑料的味道 , 周围一片白色 , 隐约能透点光进来。 慢慢的我反应过来 , 我被人捆了手脚 , 堵上了嘴。 丢进麻袋里 , 袋口还被死死的扎紧了 , 连抬头都十分的困难。 一开始 , 我还以为只是被绑架。 只要家里人愿意拿钱赎我,我还是能够转危为安的。 突然 , 有人隔着麻袋随手拍了拍我 , 用轻浮猥亵的声音说道:“按照老规矩 , 验完货 , 女娃子就是你的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 这是被人拐卖的节奏!!! 当下,麻袋的绳子被人解开了。 我刚一抬头 , 就被天光晃了一下眼睛。 眼睛太久没有接触光亮 , 有些受不了。 短暂的失明中,额头被人用针尖一般的东西刺了一下。 “眉心血元阴之气未破,清澈清甜 , 是个处子。”一个刺啦啦如同破风箱一般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 眼前出现了一个脸上皱纹如刀刻的老太太。 她偿了针尖上我的血 , 便拽起我的手。 将我狠狠的推进一个四方形的坑洞之中 , 坑洞里放了一口棺材。 棺材里有个死人,不过看不清楚容貌。 他全身都被白色的圆形纸钱覆盖,看不到身形也看不到正脸,只能感觉到他浑身冰冷而又僵硬。 周围是荒郊野地,一个人都没有。 脑子里一下就炸开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把我丢在棺材里。 棺材里,还有个死尸!!! “呜呜呜呜——”我说不了话,在棺材里挣扎 , 想要爬出去。 在坑边 , 有男人抽着烟 , 盯着我胸口的位置贼眉鼠眼的扫视 , “这么漂亮的女娃子 , 你让她跟你儿子尸媾,不觉得可惜吗?” 想来这人就是把我绑来这里的,可恶的人贩子。 至于尸媾是什么,我当真是没听明白。 “闭嘴 , 把棺材盖上,钉好。”那老太太雷厉风行,一巴掌就掴在刚子脸上,“刚子,我要是再见你废话一句,就请你吃银蛇降。” 银蛇降好似是很恐怖的东西,弄得人贩子刚子打了个激灵。 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用带着极重的西南一带的口音说道:“你这个降头女子怎么那么邪啊,动不动就要用你的降头术来凶我 , 我们好歹是一条船上的的人啊。” 刚子见我在棺材里还在挣扎,一脚就把我蹬翻过去。 抬手就把棺材盖盖上了 , 外面还想起了“砰砰”的钉棺材的声音。 如果棺材被钉死了 , 我就得活活闷死在棺材里了。 可嘴里被塞了破布,喊不出声音来。 我只能使劲吃奶的劲儿用头去顶棺材盖,发出呜咽声:“呜呜呜——” 放我出去 , 别把我困在这里。 “埋土!!”随着老太太一声冰冷的声音落下 , 头顶就传来沙土填埋的声音 , 原本棺材里还能透点光进来。 片刻之中 , 周围就变的一片黑暗。 淡淡的尸臭味 , 萦绕在鼻尖。 我呼吸一窒 , 四肢僵硬的蜷缩在一起。 完了!! 这回是天要亡我。 可我不想死 , 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突然,我的腰被人从下往上环住了。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 , 一个冰凉声音刺入了耳中 , “既然被送来了我这里 , 你就认命吧 , 你逃不出去的。你是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 身下的尸体动了,指尖划过我手上脚上捆绑的绳子。 那把我捆的结实的绳子 , 在他手底下好像就是纸糊的一样 , 轻易就断开了了。 我急忙拔去嘴里塞着的烂破布,迫不及待的说话:“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求求你了 ,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狭小的棺材中 , 我的后背和他胸膛紧紧贴合着。 那胸口冷的好像刚从冷冻柜里取出来的死猪肉 , 寒意直接刺破了肌理 , 冻进了人的骨肉里面。 惊恐的泪,从我的眼角滑落。 “我是你的男人,从今往后你唯一的男人。”他一个敏捷的翻身,冰凉的手指探进了我的衣内。 冰冷冷的唇落在我的脸颊上,一点点的吻去我的眼泪。 我很害怕,身子瑟瑟发抖。 诈尸了。 那副棺材里的死人活了,还自称是我的男人,我…… 我该怎么办? 突然,他霸道的就将我两条腿分开了。 我这才剧烈的挣扎起来 , 他摁在我肩头的掌心却有一股怪力。 将我死死的定在棺材板上 , 疼痛一时间疯狂的刺激着我的脑部神经 , 我痛的大叫出来 , “好痛 , 我好痛啊,你饶了我吧,不要这样……” 第2章 逃走 他不顾我的哀求,变本加厉的要我。 我如同支离破碎的风筝一般 , 受到狂风的折磨和撕扯。 我受不住 , 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被身下那具尸首揽在怀里。 紧张之余 , 伸手就摸到了那人的脸。 五官还算立体 , 就是体表没有一丝温度。 他纹丝不动的躺着 , 尸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一样。 棺材里很闷 , 闷久了可是会把人活活闷死的。 我伸手尝试撑了一下棺材盖 , 本以为只是徒劳之举 , 没想到那棺材盖子居然被我顶起来了。 棺材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拔去了,只要一推就能推开。 盖在棺材上面的土质也比较松 , 没有被人填死 , 我就这么从里面钻出来脑袋。 慌乱之中 , 穿好了衣服拔腿就跑。 甚至连棺材里的那人的样子 , 我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四处环山。 地形复杂的要命,我绕了几圈 , 都没找到通往外界的道路。 走到了一处玉米地里 , 小腹忽然就腹痛难忍。 肚子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人一下就瘫软在地上,意识慢慢的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耳边 , 却传来一个苍老而又冰冷的声音 , “让你服侍我儿 , 你居然敢逃跑。你是怎么出来的?” “是棺材盖没钉好 , 我才从里面出来的,我……我不是故意逃跑的……”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一个满脸脓包的老太太。 腹部里的被虫子啃断肚肠一般的绞痛,让我满头虚汗的在玉米地里打滚。 那老太婆面色变得狰狞,狠狠的捏住我我的下巴骨,“棺材钉是我亲眼看着秦刚钉死的,你不可能逃出来?难道是秦刚把你放出来的?我说嘛,你们就是一伙的 , 想坑我的钱。” 下巴骨的骨头 , 感觉都要被她的手捏碎了。 我疼的没法了 , 抓住了她的裤脚解释 , “不 , 我跟秦刚不是一伙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棺材钉会突然脱落。” “你不肯说,也无所谓。”她丑陋的脸上一脸的冷漠 , 长满了老茧的手指离开了我的下巴,“反正,一会儿把你们重新合骨在一处就行了。我儿一个人在地下寂寞,你必须陪在他身边!!” “老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求生的欲望,让自己的意识没有在疼痛中昏沉过去,“你买我花了多少钱?我家人会悉数都给你的。” “我不要钱。”她嘶哑的声音很轻,嘴角带了一丝嘲讽的冷意。 我怔住了,这个老太太根本不在乎我的钱。 她只希望有人能到地下 , 去陪她死去的儿子。 我…… 我死定了!! 她看着我惊恐发愣的表情,脸上的神色甚是满意 , “你尽管尝试逃跑吧 , 反正你中了我的血降头,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血降头……什么血降头。”我失声问了出口 , 腹部的绞痛突然一下达到了极致。 一股钻心的痛袭来 , 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 , 又回到了棺材里。 身子侧卧蜷缩在身下那副尸身上 , 寒意浸透了全身。 我惊恐的浑身颤抖 , 用力拍打着棺材盖 , “放我……放我出去 , 为什么又把我关在这里面。” 上面的棺材盖,再次被钉死了。 我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了 , 睁目欲裂的想要从棺材里出去。 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家 , 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 我恨死我的室友李林玉了 , 要不是她无耻的在我的饮料里下药 , 把我送给了人贩子。 我也不会那么倒霉,被人钉死在棺材里陪一个死人。 第3章 大粽子,成精 我哭的稀里哗啦,用尽了毕生所会的骂人的话 , 把人贩子和李林玉骂的是狗血淋头 , “李林玉,你这个绿茶婊 , 枉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下药害我 , 还有秦刚 , 你当人贩子作奸犯科 , 不得好死……我死后变成厉鬼 , 也不会放过你们。” 可是心头 , 却是越来越害怕。 我才十九岁啊 , 我根本就不想死。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送进来陪我,用得着这样要死要活的吗?”身下那个死人又抱住了我 , 声音倒是很好听。 虽然很轻浮 , 却十分清冽。 他搂着我在棺材里一滚 , 便翻到了我的上面。 黑暗中 , 挑起了我的下巴。 两片薄唇,堵在了我的嘴上。 嘴中有股阴凉之气,缠绵上来之后。 好似有一股魔力 , 让人的意识变得迷离。 我浑身酥软 , 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被他搂在怀中,好在我还有一丝神智在,“你……你干嘛,你放开我……唔——” 他的舌挑开我的牙齿 , 在我嘴中攻城略地。 我自从被人贩子拐卖过来 , 就受了好多罪 , 身子一直很虚弱。 哪里招架得住 , 片刻就被攻占的丢盔弃甲。 身上的衣物,也被他除的一干二净。 “你昨天就已经彻底成为我的女人,还没习惯和我在一起吗?”他的唇抿住了我的耳垂,冰冷的手将我的头摁进了他的怀里。 我心悸的厉害,浑身都在发抖,“我……我不想死,大哥,天下间美女那么多。你怎么偏偏选中我,我想回家……呜呜呜……” “选中你的不是我 , 是秦刚。”他并不像是一个完全泯灭人性的僵尸恶鬼 , 指尖柔滑的在我的脊背上轻弹。 动作力度并不大 , 可是每一下都吓得我浑身发怵。 我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 , 蜷缩在他的怀中 , “你也知道秦刚啊,你……你是僵尸吗?大……大哥。” 我没想到一个棺材里的死人,居然还知道人贩子的名字。 莫不是大粽子,成精了? “我是你男人 , 喊什么大哥?”他身子一沉,又将我要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第一次那么疼,身子却还是有一种全身发虚的脱力感。 我难受的紧了,双手都抱住了他脊背。 指甲也陷进了他的脊背里,他脊背很硬,弄得我的手指甲都要断了。 最后,被他要的。 感觉就只剩下一口气躺在棺材里,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天亮。 我是被手背上的奇痒,给生生的痒醒的。 醒来发现 , 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小房间里。 身下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周围的摆设用四个字家徒四壁就能形容。 发痒的手背上 , 有好几块黑色的斑。 不仅如此 , 我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有这样的斑。 斑附近还有一些古怪的肉芽,用手一碰便疼痛无比。 然后 , 便流出了暗红的脓血。 那血味跟烂肉一样 , 充斥着腐烂的腥味。 就在这时 , 有人进来了。 竟是那个买我给她儿子陪葬的老太婆 , 她见到我一脸惊骇,“你不是该在山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 , 我怎么就在这里了。”我吓坏了 , 缩到了床脚。 手背上很痒 , 让我下意识的去抓痒。 她看着身形佝偻,步履蹒跚。 可动作却十分矫健敏捷 , 一个箭步上来。 便将我的手腕扼住 , 双眼盯着我的手背 , “你这是尸病,难道昨晚上你是被他送回来的?” 我蹙紧了眉头 , 犹豫了一下,才问他:“尸……尸病……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被你的儿子送回来的?” 是那个死人把我抱出棺材,送到这里来的吗? 这…… 可能吗? “看来他是真的看上你了,女娃子 , 你福气不小啊。”她诡笑的说道。 福气毛线啊!! 我就没见过 , 比我更倒霉的人了。 我身上长了黑斑的部位越来越痒,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尸病到底是什么 , 为什么会这么痒。” 用力抓挠之下 , 手背上是一道道血痕。 那老太太冷眼看着我“自残” , 眼中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 “尸媾以后的人,都会得尸病,要不了几日就会一命呜呼的。” 我要死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才从棺材里出来,又得了什么尸病。 以前我没听过,尸媾这个词儿的。 可眼下,我却是反应了过来,“你……你说的尸媾 , 是不是和尸体做……做那种事情。” 说话间 , 我的脸微微发烫。 满脑子都是在棺材里 , 被那个僵尸非礼的画面。 “是又如何 , 你本来就是我买回来服侍我儿子的。”她冷冷的敲了我一眼 , 将一碗米汤放在了墙角不起眼的地方。 那里刚好摆放着一张黑白遗像,遗像上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 可是他的双眼竟然没有瞳仁,只有煞白的眼白 , 徒增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第4章 背尸 老太太对在遗像面前烧了三炷香,插进香炉之中 , “经上说死去的人和元阴未破之女交合 , 有一定可能还阳,你知道吗?在你之前 , 我还找秦刚买了两个。那两个烂在棺材 , 他都没碰她们一下 , 没想到你竟然成了。” 这…… 这究竟是什么邪法? 让死人和活人睡觉 , 就能让人死而复生。 之前 , 竟还有两个无辜的女孩被她给活生生闷死在棺材里。 我之所以暂时没死 , 还是因为那个浑身冷冰冰的僵尸肯霸占我的身体。 她根本就是一个 , 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为了活下去,我藏在心中的正义感一缩 , 央求她:“你看 , 我把你儿子唤醒了。也算有功劳吧 , 你能不能救救我身上的尸病。” “想让我救你?”她嘴角一撇 , 冷漠的看着我,“那你能答应我,永远不逃走,永远留在这个家里做我儿媳妇吗?” “我都中了您的血降了 , 您还怕我逃走啊?我发誓 , 我绝对不逃跑。”我一想到身上中的降头术,虽然很想回家,却不敢再动逃跑的念头了。 心里面早就胆寒了 , 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被人拐卖了也就算了 , 还被迫和死人交合。 染上尸病 , 命不久矣。 她观察了我几眼 , 似乎被我说的话打动了,抓住了我四处瘙痒的手,“长了尸斑的地方是不能随便乱抓的,抓破相了,可就配不上我儿子了。” “可是好痒啊,有什么办法可以止痒吗?”我只觉得身上长出尸斑的地方,痒的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 也知道乱抓会把皮肤抓破,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忍耐不了。 老太太冷冷一笑 , “你只能忍着 , 你得和我的儿子过阴堂之后 , 尸病才能好。” “过……过阴堂?什么是过阴堂啊。”我听不明白 , 只好问她。 她递给了我三炷香 , 说道:“过阴堂就是冥婚的意思,去,给他上香磕头。” “是给他上了香 , 磕过头就算是冥婚了吗?”我是真的痒没办法了,乖乖的接过她手里的三炷香给遗像上的人上香。 十分虔诚的磕头跪拜,求他保佑一定要让我身上的尸病赶快痊愈。 她态度冷漠,有些恶毒的说道:“想得倒美,今晚子时。你要到上山背尸,把他带下来和你冥婚。” “你要我背尸?”我张大嘴,眼里全都是惶恐。 这也太吓人了,她居然要我把死了好几年的死尸从山上背下来。 老太太眉毛一拧,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 , “你这是什么表情?让你背他下山,是你的福分,你难道还不愿意不成?” “愿意 , 愿意 , 我就是怕我背不动他。”我急忙答应,解释的时候还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男背女经常听 , 女背男还是头一次。 就算我不怕死尸 , 可是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大男人啊。 又是死去多时的僵尸 , 比一般的活人沉多了。 以我的气力 , 肯定是背不动的。 老太太才不管我的死活 , 淡淡的说道:“我管你背的动背不动 , 你是求我想办法救你的尸病的。我给你指点了条明路 , 你爱听不听。” 我连连点头,小声附和 , “我听 , 我听。” 上山之前 , 我已经饿了两三天了。 早就是饥寒交迫 , 要了点米汤喝才没有倒下去。 她又交代了我背尸的种种忌讳,尸体的双脚不能离地,听到任何声音也不能够回头。 必须加快脚步 , 一口气下山把他背回家。 我为了解自己身上的尸病 , 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山了。 山路还算好走,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她儿子埋骨的地方。 棺材盖是打开着的,一具男尸躺在棺材里。 他面若冠玉 , 肌肤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白皙看不到半点瑕疵。 鼻高挺似一柄玉质的如意 , 双目轻轻的合上。 薄唇抿成一条唯美的弧线 , 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 似乎他只是在假寐一般。 戏虐的嘲讽着我手无缚鸡之力,竟异想天开的想把他这么大一只背下山。 我跳下了棺材,背对着他,尝试的将他背起来,嘴里还要说着老太太教我说的那一番说辞,“老公,媳妇背你回家了,路上黑你别怕。” 可是那冰凉的男尸刚一上身 , 就觉得他的身子骨无比的轻盈。 耳鬓处忽然吹来一袭阴冷 , 弄的我浑身汗毛倒竖 , 只听一个诡异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这还没拜堂,就着急喊我老公?” 诈……诈尸了! 这具尸体又诈尸了 , 还在冷冰的跟我说话。 “是……是你妈妈让我这么喊的,你别吓我。”我吓得脚下打抖,胃好像被什么攥住了一样 , 一阵的恶寒。 第5章 过阴堂 他的唇抿住了我的耳垂,阴冷的笑了 , “没关系 , 你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啊呸! 谁吓着吓着会习惯啊。 他可是一具僵尸,我胆都要吓破了。 不过 , 一路上回去都很顺利。 背上那个男子 , 也没怎么骚扰我。 回到他家里 , 屋里面放着一口白色的纸糊的棺材。 老太太正在遗像前上香 , 上完了香之后往火盆里扔几张之前 , 嘴里碎碎念念的 , “清琁啊 , 妈妈给你找了个好婆娘。你要是地下有知,就回来把她娶了吧。” 神神叨叨的的样子 , 让我恨不能立刻拔腿逃跑。 “我……我回来了 , 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在门口站了许久 , 我才鼓起勇气说话。 她烧完了纸 , 瞄了我一眼,“把他放进棺材里,盖上棺盖。” “好的。”我咽了一口口水 , 背对着棺材 , 轻轻的把尸身放进去。 等到尸身到了棺材板里面,我才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分量,可是方才背在背上的时候确实感觉他很轻。 棺材里 , 他双目紧闭。 身子一动不动的 , 倒是不像是会诈尸的样子。 她又跟使唤婢女一样差遣我 , “盖棺盖。” 盖上了棺盖 , 她就让我给遗像上香。 然后,从笼子里抓出一直公鸡。 公鸡脚脖子上系了条红线,又往我手腕上绑紧了。 让我跟一只公鸡,过了阴堂。 也就是古代人拜堂成亲那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种。 弄完这些,我就得抱着一盏白灯过夜。 据说我手里的这盏白灯是我丈夫刘清琁的命灯 , 只要守到天亮还亮着 , 就算我这尸夫不嫌弃我肯收入我房。 身上的尸病 , 也就不药而愈了。 否则 , 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晚上风大 , 怀里的白灯是纸糊的。 里面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弄得我紧张的要死。 只能侧着身子,挡住吹来的风。 一整个晚上 , 他都安分守己的呆在棺材里。 在半透明的纸棺材里,清秀的五官看起来竟有些许的迷人。 要是他不是死人,或许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可能身体是真的太过疲惫,我竟不知不觉的靠在八仙椅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身子忽然感觉到了几许暖意。 肩头还有一种沉重的感觉,我醒来一回头。 就见到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他的手刚刚离开我盖在我肩头的毯子,嘴角带着一丝冰凉的笑意,“老婆,你醒了?” “鬼——鬼啊!”我大叫了一声 , 吓得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他凤眸一眯,凝着我的面庞 , “鬼?要不是我收了你 , 你现在恐怕已经在阎王殿了。还不快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叫他老公?! 我要叫一个僵尸老公…… 我一脸苦相,为难的看着他。 这时候 , 门外人贩子秦刚推门进来 , 手里面还拿着几张照片 , “喂 , 阮杏芳。那天卖你的女娃儿你整死了没?我这里还有许多好货 , 你看看还有没合心意的。” 秦刚进门 , 就看到我昨晚刚拜过阴堂的僵尸相公。 嘴里的叼着的烟掉到了地上 , 吓得是面无人色,“诈……诈尸了?刘清琁 , 你都死了三年了,你怎么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不都要多亏了你吗?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媳妇。”刘清琁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 拍了拍秦刚的肩膀。 这一拍 , 也没用多少力道。 秦刚脚下一软 , 直接瘫软在地上,“兄弟啊,你……你也太吓人了。我以为阮杏芳那个死老太婆 , 她……她只是做做样子配阴婚 , 想法子让你还阳。没……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人贩子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勾当,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此刻,却是吓得带了哭腔了。 手里的照片 , 散落了一地。 房间里 , 传来了一股尿骚味儿。 熏得人直头疼 , 我却知道是秦刚吓得尿裤子了, “你喊谁死老太婆?”刘清琁眼睛一眯 , 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秦刚上下牙齿直打哆嗦,一边抖着一边逃跑着爬出去,“我喊我自己的老娘死老太婆,你动什么怒!!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刚爬出了门,他便迅速起身一路狂奔,“救命啊,刘家死了三年的瞎子儿子诈尸了。” 瞎子儿子? 这么说,刘清琁以前是瞎子。 我扫了一眼他的双目 , 只觉得这双眼睛清澈如水 , 明亮异常。 一点都不像 , 瞎子的眼睛。 不过 , 看那张摆在墙角的遗照。 却还是能明显看出来 , 他双眼的古怪。 我低下头,捡起了地上那些被拐卖的女孩的照片,很没节操的说道:“这么多漂亮姑娘 , 个个都比我漂亮。你再整个看得上眼的,放……放过我吧。” 随手一翻,竟然翻到了李林玉的照片。 第6章 放火 我心头起了一丝疑惑,有些弄不明白了。 她不是跟人贩子一伙的么,也被人贩子拐卖了吗? “有你陪着我 , 用不着换别人。”他眼底全都是霸道占有的目光 , 随手就夺走了我手中的照片。 用拳头一捏,张开掌心。 一张张照片 , 变成粉粉碎的样子。 靠! 这得是多大的力道啊! 此时 , 那个邪门的老太太也回来了。 看到刘清琁的那一瞬间 , 两行浊泪从眼眶里流出 , 还颤抖的伸手去触摸他白净的脸 , “清琁 , 我的儿子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吗?” “三年。”刘清琁见到他老娘 , 反应却很冷淡。 冷冷的躲过她伸过去摸他脸的手,眼底带着死灰一样的冷。 可是 , 这根本不能阻止阮杏芳对他嘘寒问暖。 还亲自下厨 , 做了一顿好的。 到了晚上 , 院子外忽然闹哄哄的。 除了人在喧哗闹腾的声音 , 透过窗子还能看见有火把在晃动。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直到有人大喊着让阮杏芳交出她诈尸的儿子。 让他们一把火烧死,为民除害。 我才明白过来 , 这件事八成是秦刚逃跑以后。 跟村子里的人讲了 , 刘清琁诈尸的事。 我心里面侥幸的想着,要是这家人被村人惩罚了。 说不定,我能要到血降的解药。 还能求助他们 , 帮我逃跑什么的。 “干脆放火好了!把那个制造尸妖的降头女子一起烧了 , 省的祸害村里。”忽然有人建议要放火 , 听得我心里拔凉。 这一放火,不是把我也烧死了?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 小声的说了一句,“他们好像要放火。” “他们没那个胆子。”阮杏芳端了一盘酱黄瓜上来,对外面叫嚣的声音充耳不闻。 忽然,一个大块的石子从砸破了窗户。 飞了进来,落在我的脚踝边。 弹跳起来的时候,直接划到了我的脚脖子。 乡野的石头棱角分明的,很是锋利。 我脚脖子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火辣辣的疼 , 可我连低头查看伤势的胆子都没有。 硬撑着 , 没吭气。 阮杏芳脸色才是猛地一黑 , 砸下了手里的筷子。 走到了门口 , 直接把门打开,冷冷的问了一声:“谁告诉你们我儿子是尸妖了?” 外面 , 突然安静了。 所有人,同一时间好像都不敢说话了。 “你的脚被石头伤到的?”刘清琁忽然问我。 我听到一个僵尸在和我说话,吓得脸都白了 , “没什么,只是皮外伤。” “把脚抬起来。”他命令道。 我不敢忤逆他,只好乖乖的把脚抬了起来,他见到我脚上的伤口皱了眉头,“都流了这么多血,叫皮外伤?” “摁住。”他从一张包裹的旧报纸里,抓出了一把草木灰。 撒在我的伤口,又给我一张草药的叶子让我摁住伤口。 草木灰撒在伤口上有种厚重的感觉,看起来脏脏的很是恶心,沾在伤口上更是一点都不卫生。 我很想跳起来 , 把它们都洗掉。 可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只能听话的摁住手里的草药叶子。 很奇怪 , 伤口居然不疼了。 还有一种暖暖的 , 舒服的感觉。 此刻,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喊道:“那你有没有胆子让我们进去搜一搜,看看里面有没有尸妖!”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闲的 , 在家安分的生火做饭不好吗?跑到我这里讨银蛇降吃!”阮杏芳低吼了一声。 她是个养降头的女人 , 一说放银蛇降。 耳边 , 就传来了“斯斯斯”的蛇吐信子的声音。 然后 , 从墙缝里、天花板上爬出了无数的银色斑纹的小蛇。 蛇从眼前溜过 , 直接往外面蜿蜒而去。 我平生最怕蛇虫鼠蚁这类东西 , 吓得是浑身了抖,“蛇!!!怎么……有这么多蛇?” 这个家的角落里,一直藏着这些恐怖的东西吗? 我到底被卖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想回家 , 我想自己的家人。 忽然,身子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搂住。 我抬头看了一眼刘清琁 , 刘清琁搂着我的身子 , 扯着嘴角邪笑 , “这些小可爱很听话的 , 不会随便伤人。” 小可爱? 他叫这些浑身银鳞锃亮的,吐着蛇信子的银蛇降叫小可爱。 这僵尸大对可爱的判断还真是变态啊! “快放火,降头女子放蛇了。”外面的村人害怕 , 点起了更多的火把。 一时间 , 把黑漆漆的夜照了个通明。 银蛇降还是怕火的,被火光吓得都了退回来。 一只只的吐着信子,盘踞在屋子的角落。 第7章 小儿夜啼 眼看,外面的人就要闯进院子放火。 忽然 , 有个怀抱襁褓的中年妇女拨开了众人 , “你们都别放火,我求你们了。我娃儿快不行了 , 你们让开,让刘清琁救救他的命吧!” “这不是村长家的婆娘吗?屋头的可不是以前的刘清琁 , 是尸妖啊!”大家都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这个女人。 那个女人病急乱投医 , 说道:“尸妖就尸妖 , 只要能救我娃儿就行。” 不顾众人的反对 , 那个女人就搂着孩子孤身闯进了院子。 她的双眼为何孩子都哭肿了 , 看到坐在饭桌前吃饭的刘清琁。 面上表情一惊 , 眼底却透着喜色,“你……你真的活过来了!以前你就是个心底善良的人 , 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娃儿。” 从那女人出现 , 房中就响起了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声。 哭声嘶哑干涩 , 好像是哭坏了嗓子。 “抱过来我看看吧。”刘清琁冷淡的说道。 女人抱着孩子过去 , 撩开蓝色碎花色的襁褓巾。 里面是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小脸已经是可怕的青色了。 哭的只剩一口气了,嘴却张着还在嘶哑的哭个不停。 再这样哭下去 , 可就要彻底哭坏了。 刘清琁看了一眼,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四五天前 , 每晚都哭。你医术高明,我求你……一定救救他。”女人心疼自己的孩子,哀求着清琁。 清琁不以为意 , “是小儿夜啼 , 不是什么大毛病。” “我给村里的老人看了 , 他们也说是小儿夜啼 , 可是他们都没啥子办法噻。”她流了泪,看起来很可怜。 我没想到刘清琁还懂医术,禁不住看向他。 那女人叹了口气,又说道,“自从你不在了,村子里头就没几个有出息的,一个能看病的都没的。” “小儿夜啼不是病,是小娃儿让邪祟惊了。”刘清琁和我脑补的那种泯灭人性的僵尸完全不同 , 二话不说就在婴儿的头顶摁了几下穴位。 他是真厉害 , 这几下穴位一摁。 那婴儿就不哭了 , 惶恐的眼神也平静下来了。 女人见到自己的孩子不哭了 , 欣喜万分:“你真是神医 , 随便一摁,他就好了。” 这可是僵尸给人治病,而且是轻易就给治好了。 门口围观的许多村民 , 全都目瞪口呆。 那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你家有不干净的东西,他回去见了那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会继续哭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是庸医。”刘清琁就当做没看见周围的这些人,淡淡的说道。 女人一惊,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有鬼?是娃儿看到鬼,被鬼吓到了,他才会哭个不停?” 清琁没多说话,用鼻子应了一声。 “真是作孽啊 , 那鬼……怎么不来吓我和我男人。偏偏欺负小娃儿……”那女人很愤怒。 阮杏芳在一旁插话道:“三岁以前的孩子,小天眼还未退化。自然看到的东西多些 , 成年人阳气重 , 一般的邪祟不不敢靠近的。” “你带着他到其他地方住一个晚上吧,免得回去又让邪祟惊了。”刘清琁出言 , 指点了那女人。 那女人点头同意,又问他:“你明天能去我家不?” 言下之意 , 好像是想让刘清琁去她家对付邪祟之物。 想想就觉得可笑 , 刘清琁本就是死人诈尸。 居然还要去别人家里抓鬼? “可是那些人不是要烧死我吗?我今晚都过不去 , 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了。”刘清琁嘴上说的自己今晚都过不去 , 可是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那女人相当彪悍 , 当即就说道:“他们敢!我男人来说一句 , 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在旁边听得明白,这女人的丈夫是村长。 说的话 , 村民大概都信服。 如果村长肯说一句话 , 大概真就没有村民会为难他。 没想到臭僵尸还是个高智商 , 随便几句话 , 就替自己化解了危机。 女人搂着孩子出去,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 围着喊打喊杀的头村民,真就纷纷散去。 刘清琁却忽然捡起地上的石头 , 对着众人问道:“刚才是谁丢石头进来?这石头伤了我婆娘,就这么轻松了回去了?” “尸妖”一开口对着众人说话 , 所有人都点穴一样僵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煞白一片,显然是被吓住了。 盘踞在角落里的银蛇降吐着信子,冰冷的的游走出来。 “是……是光棍杨砸的 , 就是他 , 跟我们都没关系。”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 直接出卖了光棍杨。 第8章 沐浴 这光棍杨,看起来四十几岁。 头发油油的 , 身上穿着灰色的风衣。 裤腿上还有泥巴 , 显然是刚从庄稼地里出来,就上这儿闹事了。 大家伙都在看着光棍杨 , 没有一个替他强出头的。 刘清琁扔了两下手里的石头 , 二话不说的 , 就往光棍杨脑袋上砸了一下 , “我的婆娘 , 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哎哟。”光棍杨猝不及防脑壳被砸了一下 , 捂着伤口大叫。 他看到自己掌心里的血 , 也是血气上来了。 从围观的手里抢来一把锄头,嘴里大叫了一声:“老子一锄头怼死你个王八羔子臭尸妖,敢打我!” “不自量力。”刘清琁冷冰的抓住这个四十几岁还讨不到老婆的男人的手腕 ,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头裂掉的声音。 那个光棍杨 , 撕心裂肺的惨叫出来。 随手 , 他就把光棍杨丢出去了。 光棍杨疼的在地上打滚 , 他却冷漠的把门关上了。 阮杏芳急眼了,低声责问了一声:“你打光棍杨干什么?村里头的人已经很惧怕尸妖了,你动手打人 , 只会加深他们对你的坏印象。” “连自己婆娘都保护不好 , 要印象有什么用?”刘清琁不以为意,轻轻抓了一下我冰凉的手。 他的手很冷,却莫名给了我一股力量。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他一样 , 他明明是诈尸的僵尸 , 方才却那样血气方刚的保护我。 我刚想说话 , 就被阮杏芳训斥了 , “婷婷,我把你买回来是为了服侍我儿子的,不是做千金大小姐的。饭菜都吃完了,还不快收拾。” “婷婷?我不叫婷婷。”我咕哝了一声,心烦她怎么给我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可是看到凶戾的眼神,我就吓得腿软。 老老实实的拿着破破烂烂的抹布,收拾着桌上的杯盘狼藉。 收拾完毕之后,撩开裤管。 用手抹开黑灰色的草木灰 , 方才手上的地方伤口消失了。 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 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 下巴忽然被人撩了起来 , 一双明澈的乌眸正玩味的看着我 , 只听刘清琁问我:“你不叫李婷婷吗?你照片后面 , 有秦刚写下的标记。” 他把一张我的照片递给我,背面就写着什么鬼的李婷婷。 土的都掉渣了,估计是秦刚把我和其他女孩儿的名字给搞混了。 “我叫……沈明月 , 李婷婷估计是人贩子随便起的吧,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他嘴里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唇瓣落在了我的额头,“这个名字好听,除了放你回去之外。我能答应你一个要求,你可以随便提。” 随…… 随便提吗? 可我就只想回去,我想回家看自己的爸妈,睡在自己温馨的小卧室。 “我……我想洗澡 , 可……可以吗?”我从喝了会让人昏睡不醒的饮料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洗过澡。 以前在家 , 都是一天洗一次。 这回这么多天没洗澡 , 我都快要难受死了。 刘清琁听到我的要求,欣然答应:“我以为你会提什么要求 , 原来是这个。你明天早点起 , 我带你去河边。” “河边?难道你们这的人都是在河里洗澡的?不怕被人看见么!”我脸一红 , 感觉三观都要崩塌了。 我虽然很想入乡随俗 , 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特殊。 可是在河边洗澡的画面太狂野了 , 我连想都不敢想。 他见我如此震惊的表情 , 眼底盛着邪色 , “起得早的话,去河边的人少点。” “那也有可能被别人看见 , 我毕竟是你的女人 , 被别人看了也不好。”我心底深处倍感无力 , 却还是试图劝说他。 他看我的眼神有了一丝异样 , 占有欲还挺强的,“说的有几分道理,你是我的女人 , 只可以给我看。” 我心头一惊,“那……那你是答应了?” “李婷婷 , 碗洗好了?那就把鸡舍也打扫了,打扫不干净,不许睡觉。”鸡舍方向传来了阮杏芳冰冷的声音 , 直接把我吓出一声冷汗。 我急忙应了一声:“来……来了。” 这可是我这辈子头一回打扫鸡舍 , 被阮杏芳盯着小心翼翼的干着。 她见我生疏笨拙 , 便抱胸在一旁冷笑。 打扫完了鸡舍 , 我身上是又脏又臭。 此时,里屋没点灯。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一只硕大的浴桶上。 浴桶中盛满了水,倒影着如皎的月色。 外面响着乡间独有的虫鸣声,让人有一种进入到梦里的感觉。 伸手摸了一下浴桶里的水,那水是凉的。 一摸之下,冰凉彻骨。 第9章 帮他洗澡 “你不是说要在家里洗澡吗?进去洗澡吧。”刘清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寻声望去 , 就见到他坐在墙根旁的一张八仙椅上。 那里没有光 , 显得阴森森的。 我被他暗搓搓的身影,吓得一大跳,“你没睡啊?” “我已经睡了三年了 , 现在精神的很。”他一字一顿邪异的说道。 我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 , 真是蠢到家了。 这家伙是死人啊,根本就不用睡觉!! 是脑子坏掉了 , 才会问他睡没睡。 我应声把身上穿了好几天的外套脱了 , 正准备脱里面的衣服的时候 , 发现他的一双乌黑中透着幽绿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看的我如芒在背 , 一举一动都很僵硬。 我咽了一口唾沫 , 浑身发着冷汗,有些哀求的说道:“你能不能转过去 , 就一会儿 , 我洗澡很快的。” “可以 , 反正就你身上的那几块料 , 我早就了若指掌了。”阴暗中他的头颅,诡异的转动着。 慢慢的旋转到后面,僵硬的脊椎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当他的头颅转到最后 , 后脑勺对着我。 我头皮都快炸开了 , 有一个死人老公实在太恐怖。 可是我却捂住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往后的日子都得这么过了,我得淡定点 , 别反应太大把他激怒了。 我把衣服脱光了 , 立刻就踏入浴桶中。 浴桶里的水 , 彻骨的寒冷。 我刚进去就冻僵了 , 费力的擦洗了几下就受不住了。 起身刚准备穿上衣服,他突然起身走到浴桶边,“你洗好了?” “你……你怎么转过来了,你不遵守诺言!!”我躯体一时间暴露在他幽冥一般的双眼之下,禁不住用手护住胸口。 他轻蔑的扫了一眼我的胸口,淡声道:“我只答应你,在你洗澡的时候不转过来。你把自己洗干净了,该轮到我了吧?” 他眼神里透着强硬,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走进了浴桶里。 银月落在他宽阔的胸膛 , 如玉质一般的华美温润。 面庞俊秀儒雅 , 气质脱俗。 然后 , 他转过身 , 用脊背对着我。 这意思是要我帮他洗澡? 靠 , 这臭僵尸还真把我当丫鬟使唤了。 我只好继续呆在水里,用晒干的丝瓜瓤给擦洗,“我好冷 , 我能不能穿了衣服,再帮你洗澡。” “我不许你穿衣服。”他忽然回过头来,狠狠的扼住了我的手脖子。 我手腕上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痛苦的挣扎起来,“不穿就不穿嘛,你放开我,我好疼啊。” “想让我放开你,那就顺从我。”他一扯我的腕子,我在就失去重心 , 失足跌落在了他的怀里。 我心里一慌,已经预感到接下发生的事 , 顿时如同搁浅的鱼儿一般扑腾起来 , “不要! 不要!!清琁,你放了我吧 ,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好人?媳妇 , 至少在人这一点上我不是。”他将推到木桶边 , 胸膛覆上了我脊背。 身体里撕扯一样的疼 , 冷汗登时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我浑身战栗不已 , 哪里能招架的住。 烂泥一样的趴在浴桶上 , 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 忍受着他霸道的欺凌。 一时间,浴桶中水花四溅。 我满脑子都是以前在家里 , 备受爸妈保护宠爱的画面。 如今 , 一切都成空了。 沈明月成了李婷婷 , 嫁到了离自己亲人很远的地方 , 以前的生活俨然已经成为了梦境中的事。 又被他要了,时间比之前都长。 我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彻底的昏了过去。 翌日 , 醒来。 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 我浑身无力的爬起身。 被子从胸口滑落,身上竟然是穿着一身红色的绣着花鸟的肚兜。 “清琁他婆娘,清琁让你去一次村长家。”里屋的门口站了个男人赶来报信 , 双眼一下就看到我的胸口穿了肚兜的位置 , 然后就发直了。 我大惊失色 , 急忙扯了被子盖在胸前,“你……你快出去!?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的卧室?” “他们都说你是城里来的女娃儿 , 说的普通话,声音还挺好听的。”这人非但没有离开,眼中还闪烁着饥渴的光芒,贼兮兮的眼睛又挪向了我裸露着的胳膊。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看的我羞愤不已。 恨不能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陈平,你把眼睛朝哪儿看呢?”。阮杏芳的声音忽然传入耳内,然后从后面用舂米的木棍打在这个男人的后脑勺上。 陈平吃痛回过头去 , 立刻改口污蔑我:“是她把衣服脱了 , 勾引我的。” 第10章 引陈平 “出去。”阮杏芳面色阴沉,额头上的三尸神暴跳。 看着马上要暴走了! 陈平用猥琐的目光扫了一眼我 , 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转身离开 , “凶什么凶?你儿子新娶的媳妇不检点,还怪我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别听他胡说!!”我看到阮杏芳冰冷的眼神的时候 , 整个身体都战栗起来了 , 像个受惊的小白鼠。 她眼底的冷让人心生绝望 , 一巴掌狠狠的就打在我的脸上 , “还真是条狐狸精 , 刚嫁进来就勾搭汉子。”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 , 除了面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之外。 耳朵也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膜 , “嗡嗡”的耳鸣着。 “是那人突然闯进来,他看的我。你为什么不信我?”我捂着脸 , 心下又悲又愤。 明明做错的不是我 , 被打的却是我。 她冷冷一笑 , 有些不讲道理 , “他会看你,还不是因为你生的一副狐媚子的样子。” 这老太婆有病吧,秦刚在把我卖过来之前。 肯定给她看过我的照片 , 我这副狐媚子的模样还不是她自己挑的 , 她以为我愿意留在这个受罪啊。 我也无力再辩解,低头默不作声。 “把衣服穿了,清琁不是喊你去村长家么?”阮杏芳从衣橱里拿出来一套绣着白鸟图案的衣服 , 丢在了床头。 衣服的款式很好看 , 但是一看就是少数民族穿的衣服。 穿法有些复杂 , 估计第一回穿会有些费力。 我问她:“我……我自己的衣服呢?” “我扔了 , 以后你就穿我们这里的衣服。”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给离开了。 我急忙把衣服换上,遇到复杂的盘扣只好静下心来慢慢扣。 穿好出去,阮杏芳就把我带去村长家。 这一路上都是多山地带,山路差点把我腿走断。 村长家还算气派,白墙灰瓦。 清琁正站在院子里的水缸旁,对村长家的婆娘说道:“你把小娃儿抱到这里来,看娃儿哭不哭。” 院子四周 , 有很多人在围观。 看着清琁的眼神 , 基本上都是又敬又怕的。 “他要是哭了 , 是不是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惊着了?”村长家的婆娘有些畏惧的盯着水缸 , 一时间还不敢轻易过去。 清琁没有回答她的话 , 径直朝我走来,伸手触到我的脸颊上,“脸怎么了?谁伤的你?!” 说话间,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是我打的 , 她一大早就勾引男人,我不过给她一个教训。”阮杏芳主动承认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周围的人也都听见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心里难受极了,紧张又害怕的对清琁说道:“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是陈平含血喷人。” “你说她勾引陈平?”清琁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我被打的充血的脸蛋,目光瞟了一眼阮杏芳。 阮杏芳皱眉 , 有些不愿多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回家再说。” 虽然嘴上说家丑不可外扬 , 可刚才不就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勾引男人。 眼下 , 大家伙都对着我指指点点。 清琁反倒是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半开玩笑的说道:“她有了我还能看上陈平?如果她还能看上陈平 , 我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陈平就是个头发染了黄毛 , 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矮子。 相貌长得一般 , 是真没法和清琁比。 围观的人都当做听笑话一般 , 发出了哄笑声。 就只有我知道 , 他是真能干出把自己脑袋弄下来 , 给在坐的各位凳子坐。 “就算她看不上陈平 , 你也不该让她来村长家抛头露面。”阮杏芳只要是遇到我的事,就会生出诸多不满来。 清琁拉着我的腕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前 , 说道:“我让她来 , 是让她来拜见降头公的 , 婷婷 , 向他跪下。” 他怎么还叫我婷婷? 明明已经知道我真名是沈明月了,却不向任何人公开。 我愣了一下,才跪了下来 , “拜见降头公。” “要我先拜 , 你才能拜,你跟着我。”清琁在我身边跪了下来,对着那坐在长条板凳上的老头磕了三个头。 双手掌心朝内 , 交叠在一块说道:“七十六代孙刘氏清琁 , 拜见刘家村降头公 , 降头公万福。” “七十六代孙……孙媳妇 , 刘李氏……婷婷,拜见刘家村降头公,降头公万福。”我有些紧张,在一些需要变通的地方稍微结巴了一下。 完整的说完以后,才松口气。 阮杏芳走到了清琁身边,面露难色的小声道:“你怎么能让她随便拜见降头公呢,那样死后可是要进刘家村祠堂的。” 第11章 水缸里的人脸 “你儿媳妇不该进祠堂吗?”清琁淡笑的问道。 阮杏芳大概是不同意我进刘家村祠堂,张口想说些什么。 那坐在长条板凳上的白发老者 , 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 , 慈祥的笑道:“无妨无妨,清琁的媳妇就是咱们刘家村的媳妇,拜我是好的是好的!” 这一下 , 彻底把她的话堵住了。 “多些降头公 , 我给你磕头了。”我心里感激老者仗义出言。 他苍老的脸上两眼眯笑着 , 一副极为平易近人的样子 , 给了我一个用银线绣着凤凰的香包 , “初次见面 , 一点礼 , 你收下吧。” “我……”我偷看了一眼清琁,他点了点头我才接过那做工精致的香包 , 说道 , “谢谢降头公 , 婷婷以后一定孝顺你的。” 老者见我们跪得久了 , 站起身亲自扶我们起来,“地上凉,快起来。” 刚一站起来 , 耳边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村长的婆娘抱着孩子 , 站在那口有问题的水缸边。 远远的看过去,水缸里冒着泡。 布满了绿色水藻的水面上,还飘着个白生生的东西。 “缸里……好像有张脸。”我跟着清琁走到水缸旁边 , 看清楚那个白色漂浮物之后 , 两条腿抖成了宽面条。 里面有个死人 , 有个男人的尸体。 他…… 他浮上来了 , 脸都泡发了。 五官肿的特别大,皮肤也被泡的半透明。 在水里的样子,都快化了。 村长婆娘满脸惊讶,“脸?哎哟,大妹子,你看的见不干净的东西啊?” “你……你……没看见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倒退了小半步,“那你们呢,你们看见了吗?” 众人皆是摇头,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阮杏芳一直不喜欢我 , 此刻却有几分自得 , “婷婷是阴女子 , 当然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脑子里 , 有个声音炸开了。 不是…… 不是尸体!! 是鬼。 水鬼!! 我眼睁睁的看着 , 它从缸里伸出了湿淋淋惨白的人手,去摸村那婴孩柔嫩的脸蛋,嘴角诡异的扬起 , “你这个娃娃,生的真是水灵。” 孩子哭的更凶了,可是除了少部分人之外。 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所面对的恐惧…… 他不会说话,只能哭声表达。 “哪里来的妖孽,村长家的娃儿也敢缠着!!我是村里的降头女子,让你要去无回。”阮杏芳伸手去抓那水鬼伸出来的手臂,一抓一个准。 手掌心中有只降头虫,咬破了皮肤飞出。 降头虫朝那张被阮杏芳从水里拽出来的,惨白的人脸飞去。 那东西的湿淋淋的手臂跟黄鳝似的 , 滑不溜手。 瞬间,就从阮杏芳手里溜走。 那张脸下沉到水缸深处 , 降头虫遇到水面又飞回去了。 阮杏芳一看失手 , 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好狡诈的东西 , 有本事就出来 , 别躲躲藏藏的。” “降头女子啊 , 你这一打草惊蛇 , 它哪里还能出来啊。”降头公直接用土话责怪阮杏芳 , 听的我云山雾罩的。 想了好久 , 才想明白。 他是说阮杏芳刚才没抓成 , 那只水鬼怕是很难出来。 再抓,也就难了。 清琁眼神淡定 , 言道:“没得关系 , 我们还有她。” 有谁? 突然 , 我发现他的一双带着邪气的眼神一直看的都是我。 “我……我不行 , 我又不会抓鬼,你看我做什么?”我连连摆手,只想脚底抹油直接夺路而逃。 他的嘴抿成一条线 , 有些邪魅的上扬 , “你跳进去。” “为什么是我跳?”我不解。 他邪异的笑有些咄咄逼人,“你没听你婆婆说吗?你是阴女子,最适合进去把它引出来……” 这么说…… 他要拿我当诱饵了!! “我不跳,我不会游泳!我是旱鸭子……!”我喉咙口一下堵住了 , 感觉自己这一回是真的完了。 这只僵尸丧心病狂了 , 居然让我往有水鬼的水缸里跳。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 , 诡异的笑成了弯月亮 , 是一副猎食动物故意玩弄弱小猎物的样子,“媳妇儿,这水顶多就到你的胸口,淹不死你的。” 我站在水缸外面,就对里面那只脸都泡发的水鬼不寒而栗。 他…… 他居然要我进去!! 我歇斯底里了,在许多人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那也不成,我才刚洗的澡。跳进去又会弄脏的。” 大家的表情 , 都是冷漠平静的。 看的我心拔凉拔凉的 , 拔腿就要逃命。 “我是你男人 ,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他颀长的腿一迈 , 高大的身躯便将我逃跑的路堵死了。 头低垂下来 , 在我耳边轻声道,“还是说,你不怕身体里的血降了。” 第12章 三从四德 血…… 血降!! 一想起血降发作时,腹内的绞动。 那简直…… 比死还难受!! 我咬住了唇 , 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 “听。” “这就乖了,弄脏了 , 我给你洗。”他就跟哄小动物一样 , 揉了揉我额前的发丝。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 大家伙儿都在嘲笑我。 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 要是把他们家闺女丢有鬼的水缸里。 看他们还笑得出来不!! 我一边抹着眼泪 , 一边在心里腹诽着。 磨磨蹭蹭的到了水缸边 , 我一只脚埋进去。 已经能感觉到 , 水的冰凉刺骨。 那水简直就是带刺的,凉意浸透了骨髓。 直冲心脏 , 心口好像被什么冰锥子猛地刺中一样难受。 我呼吸一窒 , 喘息着 , 想把腿先拿出去 , “水……水好冷。” 浑身冷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让婷婷先出来吧,这水阴气重 , 容易伤身体。”降头公比刘清琁有良心 , 拄着拐杖过来想扶我出去。 突然,脚踝的位置为什么东西狠狠扥住了。 猛地一拉,我的身体直接被拉进去了。 那力道极重 , 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差一点点 , 还把降头公的一把老骨头都带进来了。 我眼前水花四溅 , 脚骨剧痛无比。 看到的刘清琁的影像 , 也是模糊的,心里有股恨意难消,“刘清琁,我恨你……我……要是死了,做鬼……我……” 喝了几口水,呛得我肺都要炸了。 身子被拉到了深处,却一下感觉周围都安静了。 意识恍惚,天空被一片幽绿色笼罩。 一只冰凉仿佛带着滑腻粘液的手触摸到我的脸上,每一下都好像脸部被冻住的冰滚过 , 能生生带下来一层皮。 隐约间 , 似乎有个变态的男人在我身边说话 , “好俊的阴女子,是那帮猢狲用来祭祀给我的吗?血一定很甜……” 不要!! 不要喝我的血…… 我想反抗 , 可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脖颈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 , 摩擦而过。 那股尖锐扎入脖子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好像被丢进冰窖里。 狠狠的冻住,完全麻木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想回家,让爸爸叫道士来…… 把你…… 灭了。 手握成了拳头 , 又很快松了。 意识消散在这冰凉刺骨的水里,可是莫名之间又有一股温热日光打在身上。 “清琁,你婆娘没事吧?你的心还真是狠咯,这么漂亮的婆娘让她掉进水缸里。”村长媳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清琁打趣道:“你心疼哦?”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娃儿,可是换了我,我肯定是不舍得。”村长的婆娘得了便宜还卖乖。 清琁感叹道:“今晚,怕是要跪搓衣板咯!” 你们! 母子整天奴役我! 还跟人乱说,说什么我会让你跪搓衣板。 虚伪!! 满口谎言…… “刘……刘清琁,我恨你!!”我睁开了眼睛 , 一巴掌就砸在他清秀的脸颊上。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扼住我的手腕,“你敢打我?” 眼神邪冷 , 看的我的小心脏猛地一颤。 我差一点就怂了。 张口跟他道歉 , 说对不起之类的。 可刚才在水缸里命悬一线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抿着唇 , 倔强的不肯服软。 “我看她就是血降吃得不够!!才搞不清楚 , 自己的身份……”阮杏芳站在水缸边 , 阴狠的说了一句。 水缸那头他们好像在做法 , 缸口的位置被缠上了粗粗的麻绳。 麻绳上系了铃铛 , 每隔15度角。 还勾上一笔 , 红色的朱砂。 降头公和阮杏芳两人 , 正在如火如荼的用黄纸封印那口水缸。 看样子,好像是要封印这口水缸。 要不是一时脱不开身 , 估计阮杏芳早就催动血降惩罚我了吧。 刘清琁眼神一冷 , “我看也是 , 连自己男人都敢打。是该回去好好教训一下,让她好好知道一下什么事三从四德!!” 突然 , 水缸冒出了水泡。 一串接连着一串,碧绿色的水就好像煮沸了一样涌动着。 “降头女子,它要跑!!”降头公喊了一声。 阮杏芳连忙往水里洒了药粉 , 说道:“不能让它跑了 , 跑了全村都不能有安宁。” 那药粉好像暂时压制住了水中的厉鬼,可是很快缸上就出现了一抹裂痕。 两只灰白色的手臂,轮流从缸中伸出。 瞧着 , 就让人汗毛倒竖。 想来应该是那药粉 , 已经压制不住它了。 “明月 , 这里不适合你多待 , 回去。”刘清琁忽然在我耳边淡声吩咐了一句,往我手里塞了一个香囊。 我被他松开了身子,有些茫然。 他已经走到缸边,白皙的素手落在缸沿上,“下午的日头大,你们两个长辈先到边上休息,我来。” 第13章 玉米地里的交易 打开手掌,掌心是那只降头公送我的香包。 用银线绣的凤凰 , 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香包之内 , 有异香。 远远的闻着,便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身上的寒意似乎也随着这股异香 , 慢慢的舒缓着。 香包我收了以后一直是放在身上的 , 它居然没有和我一起掉进水缸里弄湿。 是他帮我收起来的吗? 我满心的疑惑 , 朝水缸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却刚好撞上 , 阮杏芳冷厉的目光。 我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 , 急忙起身离开村长家。 午后五点多钟 , 阳光还是很暖的。 身上的湿冷被太阳那么一照 , 早就一点点暖和起来。 衣服也渐渐干了,就是鞋还有点湿。 潮的我难受 , 想到村里人常常都不穿鞋出来走路。 我便在玉米地边上坐下 , 把湿鞋和湿袜脱下来。 打算赤着脚回去 , 却见到不远处有一辆看样子很熟悉的白色面包车。 此刻 , 太阳已经接近下山了。 火红的晚霞,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鲜艳的红纱。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也被染成了红色,和山村群山融进了一幅画里。 不过 , 我并没有心情欣赏。 我以前在学校门口 , 似乎见到过类似样子的面包车。 有时候,还接送李林玉上下学。 我心头猛地一动,提着鞋袜躲藏到了草垛子后面。 “兄弟 , 又带货回来了?”陈平猥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 , 还听到了一声划火柴的声音。 空气里 , 便多了一股子烟味。 我估计是他们两个 , 都点了烟在玉米地里抽。 另一个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本来是我老家大本营,不该带货回来的。那个儿光棍杨求我,让我给他弄个婆娘噻,他和我爸爸是八拜之交。我也只好答应了……” 是秦刚!! 是那个把我卖到这里的人渣,我现在恨不能直接就把他千刀万剐了。 我捂住了唇,气的浑身发抖。 想到自从被拐离开大学校园,所受的这些委屈。 却只能蹲在地上 , 隐忍的落泪。 总有一天 , 我会让绑我的人贩子都付出代价的。 包括那个给我下药的室友 , 李林玉。 “有没有啥子好货 , 让我也尝尝鲜儿?”陈平垂涎欲滴道。 秦刚不耐烦的“啧”一声 , 说道:“你是尝鲜,还是娶来做老婆啊?我这里可是概不退货的……” “做婆娘也行嘛!!”陈平说道。 秦刚鄙视他,“你还这么年轻,何愁追不到女娃子?干啥子要到我这里要货 , 我就算不赚你钱,也要收点成本费。” “村儿里头泼辣、粗糙的女人,哪里能跟城里头的妞儿比?刘清琁那个婆娘,实在是……好看呐,一条腿子就够我玩三年了!!”陈平提到我的时候,语调变得极度猥亵。 让人都忍不住联想到,他脸上那种肮脏龌龊的笑。 我恶心的快要吐了,可奈何只要一离开就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很后悔刚才没能直接回去,非要停下来脱鞋脱袜子。 唯今 , 只能硬着头皮听了。 秦刚被他一说,似乎给说动了 , 言道:“我这回带回来的女滴 , 有三个儿。一会儿啊,光棍杨挑完了。你要是不嫌弃……” “给我看看照片噻 , 先给我看看嘛。” …… 陈平软磨硬泡 , 似乎终于让秦刚把照片给他看。 突然间 , 他惊叹了一声:“这个女娃子好看噻 , 和那刘清琁那个婆娘似的 , 细皮嫩肉的。如果能有她这样的 , 我就算是做鬼也风流。” 也不知道 , 他看到了什么国色天香。 居然这么激动,真是可怜又一个无辜少女要被他们糟蹋了。 “她啊 , 你买不起。”秦刚的声音沉闷。 他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 , 用脚尖踩熄了 , 眼神也有有些阴沉。 陈平问道:“好多钱啊?” “三万。”秦刚竖起了三根手指。 陈平脸色沮丧 , “那光棍杨,他就出得起?” “你可别小看了他,他这几年省吃俭用省下来不少。”秦刚回答道。 这时候,光棍杨也来了。 他脑袋上缠了个绷带 , 双手背在身后走过来。 看了秦刚手里的照片 , 吐掉嘴里的牙签,“就她了,我要先验货。” “是我先挑中的。”陈平不甘。 秦刚怼了他一句 , “你有钱的话 , 我就把她卖给你。” 天色渐暗 , 从不远处白色面包车里蹿出一个高挑的人影。 感觉好像是秦刚绑来的妇孺 , 趁着暮色昏暗想要逃跑。 秦刚反应很迅速,一个箭步冲去把她擒住弄了过来,“还敢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杨,这女娃子是个雏儿,我都没舍得用呢。你要验货,就这里验吧。” 第14章 冤家路窄 “放开我,秦刚……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在黑暗中尖叫 , 挣扎着。 那声音我一听 , 就是我大学的室友李林玉。 之前,我就看到秦刚的照片里有她。 没想到她真的 , 被秦刚卖到了刘家村了。 黑灯瞎火中 , 她被秦刚摁在地上。 短袖上衣已经被秦刚生扒了去 , 光棍杨饥渴的扯着自己的皮带。 那一刻 , 李林玉绝望的惨叫响彻了黑夜 , “秦刚 ,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 你……你居然把我卖给一个如此不堪的老男人。” 光棍杨一直娶不到媳妇,本来就十分的自卑。 此刻 , 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说谁不堪呢?以后他就是你男人 , 你就是他婆娘。”秦刚眼神一厉 , 一巴掌一巴掌的把她打服。 打的满脸是血 , 身上除了被光棍杨占了便宜。 还被陈平,借机揩了油。 我捂住了唇,背靠着草垛子。 身子禁不住发抖,他们真打算在这里露天席地的做这种禽兽一般的勾当吗? 我想逃离这里…… 要是发现了我 , 说不定还会被秦刚杀人灭口。 怎么办? 谁能来帮帮我!! 空气中 , 突然传来了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烟味,直到草垛子起了火。 我才联想到,可能是秦刚刚才吐到地上的烟头点着了草垛子。 继续躲着 , 非被火烧成叫花鸡不可。 想都没想 , 拔腿就跑。 这一跑 , 就暴露了行迹了。 李林玉先看到了逃跑的行迹 , 急忙向我求救,“这位姐姐,你救救我!!他们是人贩子,要把我强暴了。求你……帮报警,把人贩子抓了吧,我家人一定会重金感谢你的。” 她此刻的无助和绝望,跟我刚来的时候差不多。 帮你大爷,我自身都难保了。 我跑的更快了 , 根本就没工夫管她的死活。 陈平提醒了一声 , “那个女娃子是谁家的?刚才一定躲在草堆后面 , 偷听了好多。” “好像是刘清萧那个婆娘噻 , 她在村里人微言轻成不了气候噻。算了 , 先灭火吧。”秦刚见到火势越来越严重,便没有来追我。 李林玉还在大声求救,“救命 , 别走!!哪怕……叫给人来救救我也好,拐卖人口是犯法的,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耳边,又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好像是秦刚,把李林玉给打了,就听她说,“你喊什么喊?她就是你下药弄来刘家村的那个女娃子,你跟她讲良心?你们之间还是仇人呢,你说她会不会来救你。” “沈明月,竟然是你……” 大半夜的,李林玉怨毒的声音仿佛深深的烙进了我的灵魂里。 弄得我的眼皮 , 一跳一跳的。 她是自作自受,可…… 可不关我的事!! 一口气跑回了家,我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耳朵 , 冷不防的就被人揪了起来 , “你去哪里鬼混了?大半夜才回来。” “迷……迷路了,这里的山路不好走。”我一听到阮杏芳的声音 , 心口就拔凉拔凉的。 她扼住了我的下巴,“该不会是想逃走吧?” “怎么会呢 , 我身上还中着你下的血降呢。”我在玉米地里惊魂未定 , 回来又被阮杏芳这样审问。 惊惧异常之下 , 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她一低头 , 长了脓疮的眉毛一皱,“你的孩子呢?” “孩子?”我愣了一愣。 我…… 我没有孩子啊? 低头一看自己满是泥巴的脚 , 才缓缓明白过来。 我小声回答道:“落……落在玉米地了 , 我这就去捡回来。” “不必了,我已经帮你捡回来了。”刘清琁提着一双青花色的 , 我穿过的那双小鞋走了过来。 看到他那张邪异俊秀的脸 , 我就想到他逼我进缸里的那件事。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 紧张伸手过去拿鞋,“谢、谢谢……” “我是你男人 , 有什么好谢的。媳妇,跟我来吧。”他的手掠过我的脸颊,转身便朝院外走去。 我匆匆忙忙穿上鞋 , 追了出去,“去……去哪儿啊?” “去河边 , 我不是答应过你。把你弄脏之后,要帮你洗干净?”他走路走了一半,猛地回头。 我是低着头走路 , 脑袋立马就撞在他的胸口了。 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 慌张的抬头 , “在家里洗澡不好吗?去河里洗澡,会……会被人看见的吧……” “在家里不也一样用河水洗澡 , 河边的位置比较偏僻,大半夜的就更不会有人了。”他浓密修长的睫毛一低,便遮住了深邃的眼眸。 嘴角勾着,邪异的笑容。 第15章 女人啊,都肤浅 身上在水缸里泡过,又臭又黏的。 不洗澡 , 肯定是不行的。 我心中虽然十分抗拒 , 却只能答应,“那……那好吧。” 河边 , 静悄悄的。 晚上的河面上 , 飘着一层稀稀拉拉的白雾。 四处响着凄凉的鸟叫声 , 听的我小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 我咽了口口水,“是什么在叫?” “鹧鸪 , 这里林子里有不少鹧鸪和猫头鹰 , 你不会连鹧鸪都害怕吧?”他带我一路 , 往上游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 , 紧张敏感的左右看着。 “明月!”身后突然有人喊我,肩上也被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身子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谁…… 是谁? 在我身后…… 小时候就听人说过 , 鬼搭肩的事情。 只要转头 , 或者应一声。 魂魄就会被厉鬼勾走,该不会落到我身上了吧? 禁不住加快了脚步 , 我猛的抓住了刘清琁的后背上的衣料 , “老……老公。” “怎么了?”他轻声问我。 我两腿打颤,“我……我怕。” “你就不怕我么?”他突然转过头来,消瘦的脸上没有五官。 白板一般的脸 , 就着月光无比的惨白。 我一下就炸毛了 , 猛地向后一跳,“刘……刘清琁,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想让你到幽冥地狱陪我,地下太冷 , 太寂寞……”他那张空荡荡的脸 , 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手底下缓慢的 , 脱着我身上的衣服。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 , 怕极了死亡,“你让我跳水缸,我就跳了。让我跟你去河边,我就去河边,你还要杀我。刘清琁,你到底要我怎样……” “真是傻婆娘。”他的食指指节,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说着说着,我越说越委屈。 在他面前哭成了泪人,眼泪鼻涕挂了满脸。 我摸着自己的额头 , 哭的像个二傻子,“我哪里傻了?” “两万八买来的婆娘 , 一下让你死了多不值当 , 我得玩够了才会让你死。”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崩溃了 , 大哭出来,“那不是还是会让我死……” 他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 没有五官的脸也能笑的像朵花似的。 猿臂搂住了我,我一气之下。 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白衬衣上。 不知不觉 , 身上的衣服都被刘清琁脱光了。 我双手抱胸,身子一缩。 “该洗澡了。”他没有五官的脸,直勾勾的对着我。 我走进了冰凉的水中,把自己的身子藏了起来,“我自己洗就好了,不用麻烦你。被……被婆婆知道了,她又要怪我不懂规矩。” “既然你这么害怕她责怪,那我站在岸上替你望风好了。”他的手负在身后,眼神戏虐的俯瞰着我。 好像真就成了正人君子 , 丝毫也不想占我便宜。 我拘谨的擦洗着身体,“你……能不能把脸变回去?” “容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他肃声问我。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是吓不吓人的问题。 哪怕他现在是个又老又丑的中年大汉 , 也比现在这张诡异的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的脸强上百倍。 我用力点头 , “重要。” “女人啊,都肤浅。”他的五官慢慢出现 , 傲娇的说道。 肤浅你大姨夫啊!! 我又不是外貌协会的!! 我是真的怕鬼…… 心中腹诽着 , 为了防止他突然下来。 游到了比较中央的位置 , 因为是河流的上游。 下潜一点点 , 就能接触到水底。 脚下忽然有些打滑 , 踩到了一个又滑又硬的石头。 我下意识的收脚 , 面前的水面上却冒出了气泡。 缓缓的有个白生生的东西浮上来 , 小小的身子都被水泡肿了。 皮肤白里,透着紫。 一看 , 就知道是河里的漂子。 河岸上 , 刘清琁正低着头数着蚂蚁。 根本没看到 , 河水里有河漂子。 我也洗的差不多了 , 不想在河中多呆了。 用手捂住了唇,缓步的往岸上游去。 耳边,突然传来细碎的婴儿的哭声,“呜呜呜……妈妈……不要丢下我……” 手臂的位置 , 好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撩拨到了。 “别跟着我 , 我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 我吓的魂飞天外,快速的往上逃。 一时间,水花四溅。 脚踝的地方 , 却被一双手从水底狠狠扼住了。 第16章 情降 怎么抬也抬不起来,还把我往河水的深处拉去。 “刘清琁 , 救我 , 下面……下面有河漂子索命。”我大叫着,要他救我。 他缓缓的抬起头 , 表情居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 , “刚才你不是不许我下河吗?现在被河漂子垂涎了美色 , 才想到我 , 我偏不救你。” “可你也没告诉我 , 河里面有河漂子啊。”我拼命挣扎的往岸上游 , 脚踝依旧被河里那只鬼手死死的拽着。 挣扎了几下 , 就喝进去好几口水。 水呛进喉管里,脑子也变得稀里糊涂的。 他的眼神那样邪异冰冷 , 远远的在岸上隔岸观火。 让我的心 , 也跟着冷了。 “我这么贵 , 要是死了 , 你不心疼钱吗?”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他大喊出声。 河水没过了头顶,我被脚踝上的那股怪力生拽了下去。 整个身体仿佛空灵了一般 , 我能看到四面八方所有的东西。 河底有一具腐烂的尸体 , 躯体内大半的白骨已经裸露在外面了。 在耳侧,飘着刚才那具婴尸。 它的小手轻轻的摸着我的侧脸,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 “妈妈,你……是下来陪我了吗?真好……” 脑子里如同走马灯一样 , 回放着从前的记忆。 爸爸妈妈的关怀 , 爷爷奶奶的笑容。 历历在目 , 挥之不去。 我…… 这是要死了吗? 灵魂,进入一片黑暗。 仿佛遭遇了无数轮回,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双眼微微睁开了一丝细缝,湿漉漉的身体在一个冰凉凉的怀里颠簸着。 隐隐绰绰,看到一张如冠玉般清俊的脸庞。 五官精致脱俗,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他上半身裸露着,没有穿衣服。 模糊中,我身上似乎盖着他刚才穿着的衬衣。 我张了张嘴 , 费了些气力在说出话,“你……不是不肯救我吗?” “那是因为你买回来的价格太贵了 , 你死了我就血本无归了 , 小妞。”他低眉看了我一眼 , 黑色的眼瞳带着丝丝邪气。 我一下哭了出来 , 用力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你敢打你男人?沈明月,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你!!”他声音一拧。 我一把将他搂住 , 嚎啕大哭,“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不管为了什么,我从未感觉到生命如此的可贵。 感谢他,愿意下河救我。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若不救我。 我早都在,阴曹地府报到了。 哭着哭着,我哭累了。 靠着他的胸膛,有些犯困了。 到家以后 , 他把我放在了里屋的床上。 拿了苗绣的帕子在我的脖颈处,仔细的擦拭着。 我脖颈的位置 , 一直隐隐作痛。 现在被他擦拭着 , 疼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我皱了眉,小声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笑而不语,脑袋一低。 尖尖的牙齿狠狠的插入我的脖颈 , 我的身子禁不住一颤。 瞳孔放大 , 心中大骇。 他是吸血鬼么…… 他要吸干我的血? “反正你这里已经被咬过了 , 不吸浪费了。”他吸了几口 , 便抹着带血的唇起身了。 我隐隐想起了些什么,“咬过?是在水缸里的时候吗……” 被刘清琁这只臭僵尸逼着跳进缸里之后 , 我好像被缸里的中年老水鬼狠狠的咬了一口脖子的位置。 所以那之后脖子就隐隐作痛 , 可惜一直没机会照镜子。 “你是阴女子 , 你的血对鬼魅有致命的诱惑。”他眼神对我不屑一顾,却起身撸了一把草木灰。 涂在我脖颈处 , 伤口的位置。 我眨了眨眼睛,“对你也有?” “沈明月 , 我就该吸干你。”他不知为何有些气恼 , 咬牙切齿道。 “不要啊!!” “求我……” …… 这夜 , 我睡得十分不安稳。 浑身都在发冷,直到清晨温暖的阳光照上。 才有了一丝舒服的感觉,外头传来光棍杨的声音。 居然是在 , 跟清琁道歉。 我披了外套 , 出去看了一眼。 他的脑袋因为清琁那一石头缠了绷带,本应该恨死清琁才对的。 眼下,居然带了二斤水果来。 “想要情降 , 可以去找降头公 , 找我作甚?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了么……”刘清琁把手里的梨上下抛了几下 , 然后狠狠的在上面咬一口。 光棍杨挠了挠头 , 不好意思的笑了,“降头公一听是秦刚弄回来的女娃儿,不肯给嘛——清琁!我们之前那都是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一听,他要情降八成是想让李林玉乖乖听话。 从此以后对他情根深种,唯命是从。 虽然我和李林玉有仇,心中依旧不耻他的做法。 降头公老人家一看就是好人,能给他情降才怪呢!! 我偷偷瞄了一眼清琁,他真的有情降吗? 如果有…… 那我身上为什么没有呢? 是我太好控制了,所以压根就不用情降这种多余的东西么。 “她是给你下药 , 害你被卖到这里的人吧?”刘清琁大概是感觉到我在偷偷看他 , 忽然低眉问我。 我们两个的目光 , 霎时间撞到一起。 她? 清琁说的是李林玉么? 我微微愣一下 , 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从来都没跟你提过吧。” 第17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说梦话的时候,喊过她的名字。唔——还骂过她 , 要她血债血偿什么的……”清琁的眼神带着些许玩味。 我…… 我竟然说过这样的梦话 , 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想法比较单纯,以为他要帮我 , “你说这些,是要替我报仇吗?” “替你报仇?我为什么要替你报仇……我还要感谢她 , 把阴女子弄来给我补身体!!”刘清琁看傻子一样看我 , 弄得我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 真是太蠢了 , 给了三分甜头就把臭僵尸当自己人了。 我低着头 , 噘着嘴生闷气:“我都忘了 , 你们是一伙的 , 你怎么可能给我报仇。” 他明明就是李林玉的同伙,我的买主啊。 “所以 , 光棍杨 , 我说我会给你情降么?”他又把话头转向了 , 前来想他讨要情降的光棍杨。 光棍杨见他立场不对 , 一咬牙许了自己家门前一亩三分地三年的收成。 这只臭僵尸老没原则了,竟然欣然答应。 顺手就把情降,给了光棍杨。 装情降的是一只拇指大小的 , 小小的陶瓶。 瓶身有一行线刻 , 看着像古代文字。 也有点像是,某种古怪的咒语。 光棍杨得偿所愿,吹着口哨高兴的回家去了。 没过几天 , 就传来了光棍杨打算在村里大办婚礼的消息。 据说 , 他这些年打光棍节省下来不少钱。 如今好容易熬到娶媳妇 , 自然是下了血本了。 连着三天 , 村里的鞭炮声就没停过。 大红花家打我们家门前经过的时候,我还站在门口目送花轿离去。 两人按照旧俗,还得在喜堂里拜了天地。 刘清琁也带着我去凑热闹吃喜酒了,我是看着光棍杨当着大家的面掀开新娘子的盖头的。 红妆之下的李林玉,娇艳欲滴。 比我现在素面朝天的样子,不知道要好看了多少倍。 过来吃喜酒的人,艳羡光棍杨之际。 我也注意到了,李林玉的双眼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从掀了盖头之后 , 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光棍杨那张老脸。 要是以前的她 , 早就恶心吐了吧。 情降真是厉害 , 连一个人的审美观都能改变。 光棍杨带着李林玉 , 一桌一桌的敬酒。 大家都夸新娘子好看 , 李林玉总是娇羞的掩嘴。 敬了三四桌,李林玉的小脸已经通红了,“杨哥 , 我喝不了那么多。” “你是新娘子,不想喝也得喝,不然就是不给大家伙面子。”光棍杨一搂她的小蛮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李林玉的杏目中,波光流转,“那……那好吧。” “你现在好好听话,到了晚上,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光棍杨猥琐起来,比陈平要恶心十倍。 看到他的嘴脸 , 我都不想在席间多呆了。 刚想离席到一旁透透气,他们夫妻俩敬酒敬到这里。 光棍杨酒气冲天 , 李林玉面带娇羞。 她把酒敬到我面前的时候 , 眼神是一片冰冷的,用极小声的声音说道:“沈明月 , 我知道那天躲在草垛子后面见死不救的人就是你。” “什……什么……”我脸上在大喜的日子里赔笑的笑容 , 一下僵住了。 她不是中了情降了吗? 对光棍杨应该情根深种 , 根本就不会计较自己被光棍杨侵犯的事情。 为什么…… 还能对我说出这番话。 就在我愣神之际 , 他们已经到了下一桌。 刘清琁的手撑在侧脸上 , 瞟了我一眼 , “没中情降却假装中了 , 你这个仇人挺厉害的啊。” “你给光棍杨的,是假的情降?”我忍不住怀疑。 他皱眉 , “我给的是真的。” “那她怎么能没中情降?”我满脑子都是她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 , 眼睛微微一眯。 那说话的口吻 , 分明是带了威胁的意味。 我还没找她血债血偿 , 她倒是因为那日被光棍杨强了恨上我了。 刘清琁旋转着酒杯,凝视着旋转的液体,“情降是要下在茶汤里的 , 只有喝了茶汤 , 才会中降头。” “那李林玉肯定是知道光棍杨给自己下降,才故意没有喝光棍杨给她的茶,还假装自己中了降头。不对啊 , 她怎么知道茶汤中有降头?”我疑问道。 刘清琁对我倒是知无不言 , “茶汤里若印不出人的倒影 , 便是被人动了手脚。” 一看他杯中的酒液 , 酒液里没有他的倒影。 里面…… 应该是被他下了降头吧!! 我突然发现李林玉绝对是腹黑级选手,不然也没那样的胆子把身为她室友的我卖到偏远的山区。 日后要是斗起来,我怕不是这个心狠、又狡诈的女人的对手。 正低头沉思着这件事,他却将手中的酒杯递到我面前,“明月,把它喝下去。” 第18章 杀人沉尸 “这里面有降头!”我身子条件反射的一缩。 他唇角透着邪气,“是啊 , 我在里面下了情降。这是命令,喝下去!!” “喝就喝!!”我想着伸头是一刀 , 缩头也是一刀。 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不就是迷恋上一只臭僵尸吗? 反正已经中了血降 ,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多一种降头又何妨!! 他的手上来就狠狠的捏了一把我的脸 , 带着醉色的双眼戏虐的看着我壮士断腕的表情,“你这什么表情?” “就算我因为情降对你迷恋 , 也不是真的喜欢你。”我紧咬后槽牙 , 用自己仅存的一丝勇气和他对抗。 他捏我脸的力道更重了 , 疼得我龇牙咧嘴 , “要练成一只情降麻烦的很 , 我可不会浪费在你身上。” “你耍我?”我气鼓鼓的看着他。 那酒里的根本不是情降,那又是什么降头呢…… 可恶的臭僵尸,一天不整人。 似乎就骨头痒痒 , 非要折磨一下我才高兴。 他自负得很 , 说道:“反正早晚有一天 , 你这个婆娘会死心塌地的跟我 , 心甘情愿的为我去死。” “少做梦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表情一横,本来要追究我的,“你说……”什么?! “刘清琁,你过来。”降头公喊他过去。 一时间 , 他醉色迷离的眼睛一下变得干练沉稳。 起身理了理衣服 , 走到降头公面前,“您找我?” “是哪个允许你把情降给光棍杨的?”降头公脸色很难看,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臭僵尸的柳叶细眉一皱,有些不高兴 , “您也没说不能给他。” “你现在翅膀硬了 , 我嗦话你都敢顶嘴了。光棍杨是个啥子你不清楚嘛?好端端的女娃儿就让他给祸害了。”降头公气的 , 使劲往地上敲拐杖。 降头公可是村里面 , 人人敬仰的存在。 他胆子也是大,和降头公起了争执,“我怎么不敢,你说的话没道理。” “我……说的话,哪里没道理了你倒是嗦嗦看?!”降头公脸色黑成了酱油色,拿起拐杖就狠狠的抽了他一下。 光棍杨的事情,大概是有违降头公做人的原则。 彻底把他老人家给惹毛了,降头公足足教育了他有半个多钟头。 筵席都散了 , 我过去找他。 他给我使了个眼色 , 说道:“自己回去 , 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 “那好吧 , 我先回去。你最好还是 , 跟降头公认个错吧。”我刚走出没两步,就听到降头公用拐杖狠狠抽他的声音。 这只臭僵尸傲娇惯了,被一个老头子胖揍居然也会不还手。 我的心里面 , 还是挺佩服他的。 他被打暴躁了,愤怒出声:“你这个死老头,还有完没完了!!就是那个女的给婷婷下药,害了她被卖到山里头。” “有这事?” “我还会骗你不成,那女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也不能这样,毕竟……是她撮合你们的……哎……” …… 说到最后,降头公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我心中有了些许触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那片玉米地了。 这片玉米地,好大一片。 如果绕着走要多走好几步路,从中间穿过去的话就能节省好多时间。 背后突然多个晃动影子 , 我一开始觉得可能是摇动的玉米杆子的影子。 直到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突然惊觉 , 撒开步子。 拔腿就要跑 , 脑袋上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被人用重物开了瓢,脑子一晕。 登时 , 就感觉血从伤口的地方狠狠的飙出。 我摇摇晃晃转头 , 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的,“是谁?谁……打我……” “我是你小姑奶奶 , 骚狐媚子 , 见了女人都抛媚眼。真是不要脸……”站在我身后的 , 是个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村妞。 眼睛太花 , 已经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恍惚间 , 我倒在了地上。 她把我五花大绑起来,把晕沉沉的我一路拖死狗一样拖着走。 我疼的厉害 , 使劲的抓住地上的野草不让她把我带走 , “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儿?” “等到了地方 , 你就知道了!!”她狠狠的踩了我的手指 , 迫使我松开了地上韧劲很足的野草。 一时间,我清醒了许多。 视野也很清晰了,眼前那个村妞十六七岁的样子。 皮肤黝黑 , 眼中充满了醋味。 她把我往小河边拖去 , 然后藏在河边的一处灌木里。 月光凄冷,撒在河面上。 就见到陈平鬼鬼祟祟的出现,也一路拖着一具人形的东西。 在河边上 , 他还往那东西身上绑了石头。 只听“噗通”一声 , 他就把那东西送到河里了。 瞬间 , 它就沉底儿了。 这是…… 这是要杀人沉尸的节奏啊 , 没想到陈平竟连杀人的勾当都敢做。 第19章 欺负 我看的浑身冰凉,惊惧不已。 却听把我拖来这里的村妞 , 冷不防嘀咕了一句 , “陈平这是在干嘛?亏我还帮他忙活了这么久。” “是谁!!”陈平警惕了一句。 村妞拖着我的身体,从灌木中走出来 , 说道:“是我 , 我给你带美肉来了,今晚你可有口福咯——” “大半夜的 , 你在这里干什么?刚才……你看到什么没有。”陈平看了我一眼 , 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 , 杀人偿命。 此事若传扬出去 , 他可是要蹲大狱的。 村妞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 , 好像在刻意跟陈平套近乎,“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 我给你把她带来了,你不是喜欢她吗?”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陈平似乎不吃这一套 , 眯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村妞竖起三根手指 , 言道:“我敢指天发誓。” 这种谎话连篇的誓言 , 她都敢随便乱发。 不怕反噬么? 我哪里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村妞,把我交给陈平,大喊出声:“她骗你的,她什么都看到了……” “闭嘴!你特娘的找死吗?!”村妞谩骂之下 , 一脚就踹在我肚子上。 大概是村里的女孩经常干农活 , 力气都比较大。 那一脚,感觉肠子都被她踢断了。 疼的我捂着肚子,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陈平不但没有怀疑她 , 带着杀机的语调还变得猥琐起来 , “你把她送给我 , 是恨她抢了你的尸妖青梅竹马吧。” “什么尸妖啊 , 我清琁哥才不是尸妖呢。”村妞维护刘清琁道。 陈平冷“哼”了一声:“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死了两三年又活过来,还说不是僵尸?” “你别再嗦我清琁哥坏话了,好好享用她吧,用完……就直接丢河里好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陈平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倒是替我想的周到,到时候可别把我卖了。” “她抢了我男人,就是我的敌人。你把她弄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 怎么会把你卖了?我先回去了 , 不然我爸爸要担心我了。” 她说完 , 一溜烟的跑走。 只留下被五花大绑的我 ,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平也没追上去 , 摸了一把我的后脑勺。 摸到了我还没有止血的伤口,也有些不寒而栗,自言自语道:“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 下手这么狠。” “她这么狠毒,你放过她难保她不会出卖你。”我为了自保,只能挑拨他和那个村妞之间的关系。 声音有气无力,细如蚊呐。 陈平低眉看我,整个眼神赤裸裸的可怕,“她如果敢的话,我定让她家鸡犬不宁。” “你干嘛,你……你别过来……”我看到陈平扑了上来,惊恐的在草丛里挣扎了起来。 不要…… 不要碰我!! 他双腿跪在我的膝盖上 , 阻止我乱动,“婷婷 , 你说普通话的声音真好听。叫几声 , 给哥听听。” “滚开,你这个变态。”我被他逼疯了 ,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甩的比我 , 平时的气力还大。 把陈平都打蒙了 , 脸上印着一大块毛细血管破裂的红印子。 他舔了一下下嘴唇 , 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阴沉的样子 , 看着可怕。 我慌得要命 , 惊叫出来 , “你别乱来啊……我男人可厉害了,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不会放过你的……” “等我请来了背尸营 , 他就只能被练成了人家看家的行尸。”他的眼中染上了兽性 , 疯狂的将我的衣襟扯烂 , “而你 , 只不过是被尸妖弄过的一个烂货……要是不从我,只能浸猪笼。” 立领包裹的脖颈,锁骨通通暴露在空气中。 我遮住了胸口 , 疯了一样的踢打 , “我宁可浸猪笼,也不想被你的脏爪子碰,滚远一点……” 眼泪从眼角滑落,指甲锋利之下划破了他的脸。 脚也有好多下 , 踢到了他的裆口。 可是我受伤之后的力量太小 , 无法阻止他对我进一步的侵犯。 那一刻 , 几乎是万念俱灰。 已经被刘清琁欺负了 , 还要被一个小混混都不如的杀人犯玷污。 命运…… 为何要这般戏弄我。 第20章 夺精魄 我若被玷污了,阮杏芳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我。 刘清琁必会弃我如敝屐 , 不会再在她面前保我了。 那定是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 倒不如现在一死白了。 我绝望了,陈平的动作却是停了。 捂着自己裤裆位置 , 痛苦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 “疼……疼死老子……你个贱女人,居然敢踢伤老子的弟弟……” 他疼的 , 在地上打滚。 就见他裤裆的位置 , 被鲜血浸染了。 我…… 我力气有那么大吗? 把他那个…… 踢爆了? 刚一愣神 , 衣服被扯的稀烂的身子上被一件大衣遮蔽。 一个高大的男人的剪影 , 投射在我的身上。 我微微一抬头 , 看到了那张俊美而又熟悉的面容,身子因为害怕战栗起来 , “老……老公 , 你不要生气,我和他……我和他……”没什么的…… 我怕! 怕他误会我和陈平之间 , 有什么奸情。 如果是那样 , 我以后的日子真是难以想象。 “既然什么都没做,见到我心虚什么?”他威严的俯瞰我,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截然不同。 眼中 , 带着强烈的杀机。 我低眸不敢直视他 , 嚅嗫道:“我不是心虚,我是怕你误会。我……我……” 突然被开了瓢的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脑袋上有伤 , 话都说不清楚了 , 就不要胡乱聒噪了。”他搂住我的腰将我打横抱 , 掌心落到我后脑勺上的伤口上 , 把我的头强行摁在他的肩头。 火辣辣疼的伤口,一下冰镇下来。 周围乱糟糟的,传来了不少人声和脚步声。 感觉是小河附近来了不少人,对着我和清琁指指点点。 “刘清琁把他们捉奸了?” “肯定那个是,陈平都被他打残咯。” “城里的女子就是开放,要是我的话,会先管好自己的婆娘噻……” …… 什么情况? 什么捉奸…… 我怎么听不懂? 我努力撑开刘清琁的手,想挣扎的抬起头。 他手底下有股怪力,硬压着我抬不起头,冷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河边的?是谁让你们来的……” 声音沉郁顿挫 , 听着就挺吓人的。 大伙儿似乎被吓住了 , 沉默了好一阵。 “是……是胡秋云来我们来捉奸的 , 她缩……缩你婆娘在和陈平乱搞。”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开口 , 打破了沉默。 “就是嘛 , 我们也是好心好意,怕你戴了绿帽。” “你好好管管你婆娘吧!” ……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 所谓三人成虎 , 五人成章。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我心寒一片,却只能小声的在清琁怀中反驳,“我没有,我是被胡秋云打晕……” “李婷婷,谁允许你说话了?”刘清琁打断了我的反驳,声音冰冷的吓人。 我心口一缩,不敢再胡乱开口了。 那个设计陷害我的村妞,叫胡秋云吧。 外表看似淳朴,却能想出如此周密的毒计。 把我打晕了 , 送给陈平。 又叫了一帮子人,跑过来捉奸。 是铁了心的 , 想让我在这个村子里抬不起头。 “与其让我管好婆娘 , 刘大娘!你不如管好你儿子,连我的女人都敢欺负。”刘清琁冷漠的 , 朝众人开口。 威严、冷酷。 却是听的我心里一暖,他能这么说…… 证明他相信我。 我身子一抖 , 眼泪滚了出来。 那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 , 他却还信任我、帮我出头。 这具臭僵尸到底在想什么? 平时那么剥削我 , 此刻却又一反常态的对我这么好。 陈平本就是个混混 , 他妈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 “明明是你婆娘勾引我儿 , 你去把我儿伤了。” “我伤了他又怎样,你要如何?!”清琁绝冷道。 陈平的妈撒起了泼 , “要不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 , 我们全村人能留你到现在?你现在伤了我家平哥儿,我要找背尸营的替我讨回一个公道!!” “那你去啊……”清琁轻轻的冷笑 , 态度有些玩世不恭。 好似丝毫都不怕 , 她口中的背尸营。 可降头公却好像觉得很严重一样,走到我们身边,悄悄问他:“你没把陈平怎么了吧?” “我只是夺了他的精魄。”清琁在降头公面前态度还算缓和。 诶? 精魄? 精魄是什么啊…… 也是人魂魄之意么? 降头公一惊,“那他岂不是生不了娃儿?” “嗯。”清琁应道。 降头公感叹道:“你出手会不会太狠咯?” “这样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女子的小混混,为村里做了贡献。”他本就是一正一邪 , 此刻却十分正义凛然。 我算是听明白了 , 陈平之所以裤裆流血。 不是我的力气太大,把他给踢爆了。 是清琁及时赶来,把这个丫的死变态弄成了太监。 陈平那个家伙没有生育能力了 , 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做那种下流勾当了。 还真是大快人心!! “陈家是前年搬来我刘家村的 , 听说背后的势力不小。跟背尸营的……也有很大牵连 , 我看你这次可别给自己惹下大麻烦。”降头公似乎不忍心责怪他了 , 反倒是有些忧心清琁的未来。 清琁没说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所以,不知道他的态度。 却听降头公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言道:“哎,你还是个痴心的娃儿。婷婷跟着你,一定会少吃好多苦。” 降头公说完,招呼大家散去。 貌似陈平也在惨叫中,被自己的老娘带走。 “呜呜——”我抑制不住 , 啜泣出声。 他捏着我的下巴 , 把我泪流满面的脸从他的肩膀上挖出来,“被本大爷感动到了?” 第21章 陈平死了 一看到他那张充满邪气的面容,我就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刚才…… 是他救的我吧?? “昂——”我迟疑了一下 , 才点了点头。 他就好像一只盯着猎物看的大蛇 , 舌尖轻舔自己的下嘴唇,“是不是恨不能一开始就对我投怀送抱 , 给我暖床,让我喝血……” 暖床也就算了 , 反正这几日我已经被他欺负的够够的了。 还喝血…… 他真当自己是西洋鬼啊 , 整天想着喝人血。 “没……没有 , 我才没这个意思呢。”我见他的檀口慢慢靠近我的脖颈 , 急忙用手推开。 他的牙尖碰了一下我脖颈上的肌肤 , 悻悻的抬头 , “切,狼心狗肺。” …… 回去的半路上 , 我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 , 天才蒙蒙亮。 农村就是这个点吃饭 , 我已经习惯在这个时间自然醒来了。 脑袋下面 , 枕着他的手臂。 我侧过头去看他,他的一张脸上没有五官。 煞白煞白的,吓了我一跳。 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 缩到了床边上 , “你……故意吓我。” “谁让你胆子那么小的,本大爷是帮你锻炼锻炼胆子。”他的五官慢慢出现,俊美的好像画里的人似的。 我拍了拍胸脯 , 下床穿鞋子 , “幼稚!!一天不折腾人,就难受……” 手摸了摸后脑勺 , 伤口的位置已经缠好了绷带。 我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 起床去烧饭。 手腕却突然被他冰凉的手握住了,他言道:“别出去。” “可是该做早饭了。”我心里其实很想偷懒不做饭,却怕被阮杏芳发现受罚。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闷雷一般的在我耳边炸开,“陈平死了,你要是不想身体里的血降发作,就呆在这间屋子里。” “什……什么?”我一下结巴了。 陈平死了? 为什么死了…… 还有,陈平死了。 凭什么 , 我的血降要发作。 这中间的逻辑关系 , 实在太复杂了。 我绞尽脑汁 , 好不容理清了一些思绪。 门外 , 冷不防传来阮杏芳的声音:“怎么还不起床做饭。” “已经起了 , 我这就做饭。”我胡乱掰开清琁的手,小跑过去开了门。 阮杏芳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喊了一声“婆婆” , 便快步的走去厨房。 她突然叫住我,“等等。” “怎么……怎么了?”我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她,心里面默默祈祷着她千万不要催动降头。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腹内莫名的开始隐隐作痛,额头上慢慢的见了汗。 她的那看我的眼神,比毒蛇还要阴冷,“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全村都知道你和陈平苟合。” “我是冤枉的,我被……胡秋云从后面砸了一下 , 我才……”我才解释了一半,腹内就便传来了剧痛。 好似有一把刀片 , 在腹中转动一般。 肌肉也都跟着抽筋 , 周身的气力好似被抽干了一般无力。 为什么…… 不听我解释。 我真的是无辜的。 阮杏芳咬着牙,恶毒道:“你心底一定觉得很委屈吧?觉得我冤枉你和陈平有染!!!” “难道不是吗?”我怨恨的反问道。 眼下疼的恨不能,一头撞死。 她从一开始 , 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觉得我和陈平有什么。 现在 , 听说了昨晚的事。 不来找我麻烦 , 才奇怪呢。 她冷道:“清琁他在这个村子的处境本就艰难 , 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你出头,真是个害人的狐媚子……” 听到这里 , 我的心微微一定。 腹部虽然疼的无以复加 , 却似乎能理解她的爱子心切。 昨天清琁替我出头 , 今天陈平就死了。 阮杏芳迁怒我,是因为替他着急。 “你罚我 , 是因为……陈平死了的事嘛?”我喘息着 , 大滴大滴的汗液从额上滚落。 滴在地上 , 染出一圈圈水印子。 忽然 , 腹内的肝肠寸断一般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我缓缓抬头,“老……老公。” “陈平死了,是他自己想不开上吊 , 你罚她做啥子。” 是他站在我面前 , 浅笑的看着阮杏芳,又低头瞪了我一眼,“我有几件衣服没洗 , 你去河边洗干净吧。” “可是……河水里有河漂子。”我脑子短路了 , 明显他是在故意支开我。 好让我少受点苦 , 可我竟还在在意河里有河漂子的事情。 此时此刻 , 我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他皱眉,不耐烦道:“那就去挑两桶水,回来洗。” 这明显是又给我机会,让我离开。 “好,我这就去。”我把握住机会,撒开丫子跑路。 跑出去一段路,才想到没带木桶出去。 回来,提了两个空的木桶。 不敢多呆 , 就去了河边。 河边上有好三五个 , 正在洗衣服的妇女。 她们一边洗衣服 , 一边聊天。 我往桶里装水的时候 , 顺便听了一耳朵。 这几个女人 , 在谈论陈平的死。 据说陈平是在早上发现,用一根麻绳吊死在自己家的房梁上。 家人发现他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硬了。 估计是 , 后半夜就上吊了。 “听说刘清琁把他的精魄夺了,陈平成了不会生娃儿的娘们喏——”其中一个妇女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还在偷瞄着我。 一看就是认识我,要当着我面八卦我和清琁的事。 另一个妇女,也在盯着我看,“我男人就嗦了,陈平估计是因为这个事,想不开才会吊死的。” “那也说不好啊,毕竟那位刘清琁死了好多年了 , 是尸妖啊。嗦不定……他对陈平用了什么邪法……”这个女人穿了一身蓝色的苗衣,用这里的土话 , 神秘兮兮的说着。 她的两个同伴 , 都脸色发白的看着我。 看的那个说陈平是清琁害死的妇女,终于有所警觉了。 她顺着另外那两个村妇的视线看向了我 , 脸色也刷一下白了。 两名村妇不讲义气的 , 直接卖队友 , “嗦你男人害死陈平的 , 是她哦 , 可不是我们两个。” “就是就是 , 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我们可不会嗦……”另外一个村妇 , 也在一旁帮腔。 就在这时,从水里伸出了一只惨白的人手。 朝那个穿着蓝色苗服的女人的脚踝伸去 , 我急忙提醒 , “小心 , 河里有东西 , 别让它拉下去了。” 第22章 肥虫子 那个村妇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在提醒她。 反应慢了半拍 , 一下就被从河里伸出来的鬼手抓住了脚踝。 那只鬼手使劲一拉 , 她就半个身子掉进水里。 “啊——救命啊,翠云!灯姐救我 , 快救救我……有河漂子索命……”她咋水中挣扎扑腾 , 向她的两名同伴求救。 两名同伴都看着我 , 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似乎觉得是因为这个村妇嚼舌根子 , 让清琁给弄了一样。 眼下 , 估计是要见死不救呢。 我来不及多想 , 丢掉了手中的木桶。 冲了下去 , 用力把她拉上来,“别紧张 , 放松身子。我拉你上来试试,别怕……” “谢谢你 , 你真是好人。”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 , 把我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女人身材敦实 , 看着至少有一百二十斤。 加上泡在水里的阻力,还有被鬼手抓住脚踝的力道。 其实,我没什么把握能救她上来。 可是 , 当我卯足了劲。 正打算奋力一拉的时候 , 却是一拉就把她拉上来了。 上来的时候,这女人浑身都湿透了。 因为皮肤比较黑的原因,脚踝的位置只能看到一道若隐若现乌青色的手印子。 “大姐 , 你没事吧。”我小声的询问她。 她身子颤抖了几下 , 对我摇了摇头 , “没事 ,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没事就好,这个河里的河漂子很厉害的。以后你要当心点,我……先回去了。”我看着飘到河中心,顺着水流远去的木桶。 恨不得跳进水里,把它捞上来。 刚才着急着想救人,随手就把桶扔了。 眼下,才傻了眼。 可惜我不会水,是个旱鸭子。 下了河 , 到了深水区。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 只能替一桶水回去受罚。 回到家 , 他正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上乘凉。 我抱了他和阮杏芳要换洗的衣服出来 , 摆好了木盆和搓衣板洗衣服。 他在树上 , 问了我一句,“还有一只桶呢?” “丢了。”我低着头,快把头埋进胸口了。 树上却传来,他嗑瓜子的声音 , “你挺厉害的么,出门一趟,就弄丢一只桶。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就只有两只木桶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它掉进河里了,我不会水……”我抬起头看他,心里面也慌的厉害。 只希望阮杏芳,不那么快发现家里少了一只桶。 他悠哉悠哉,“那我可不管,一会儿还有两件衣服。” “你一个臭僵尸 , 需要那么爱干净吗?”我气不过道。 我的手在冰冷的水里,冻的发红。 心里还要担心木桶丢了 , 会被阮杏芳惩罚。 他在一旁当看客,真是可恶…… 他白皙的脸上落了几块碎阳 , 眼神懒洋洋的,“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想天天换洗衣服吗?” “那是以前我在家里的毛病 , 早就改了 , 你这样很像黄世仁诶!”我以前很怕他 , 现在已经有胆量跟他调侃了。 小腹传来了一阵坠痛 , 我一蹙眉。 手掌心摁住了突如其来传来疼痛的腹部 , 弓着身子有些受不住。 他一下就从树上跳下来了 , 来到我的身边 , “明月,是血降又发作了吗?不过是掉了个木桶而已 , 我去找她。” 原来…… 原来他是关心我的 , 只是嘴上硬是要嘴硬。 “别……别去 , 貌似……貌似来……那个了。”我额头冒着虚汗 , 有些虚弱的抬头说道。 他蹙眉,有些费解,“来那个?” “就是……月经,你这只臭僵尸 , 你该不会没听过……没听过女人会来月事吧?”我抬起头 , 红着脸看着他。 其实,在河边的时候。 我就有点察觉到了,身子有些不对头。 唯今痛经之下 , 似乎也只比血降发作好上那么一丢丢。 不仅肚子疼 , 还四肢冰凉。 只觉得提不起力气 , 浑身都是酸痛的。 可惜来例假 , 在刘家还请不了病假。 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 我在心里叹息着。 做女人真难,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七天。 他和我想的不一样,立刻就把手深入洗衣的木盆中,将我的双手捞出来,“沈明月,你是白痴吗?来例假还碰冷水,以后不想怀孩子了吗?” 他搓着我的手,似乎想把我的手焐热。 刚准备说 , 我本来就不想怀孩子之类的话。 可看到他揪心的眼神 , 话到了嘴边就咽下去了。 “僵尸是没有体温的 , 你这样没什么用的。”我耿直道。 清琁手底下的动作一滞 , 眯着眼睛看我 , “我相信摩擦会生热的,不信你试试。” 他的掌心裂开了一条缝,从里面爬出了一只身材有些臃肿的虫子。 虫子通体白色 , 只有额头有一抹红色。 像是丹顶鹤头顶的赤红,看着十分的特别。 我惊的嘴巴张着,都合不上了。 那白色的肥虫子脊背上居然还有翅膀,振翅一飞,就冲进了我的嘴里。 我吓了一跳,“虫子……虫子……” “那是降头虫。”他每次见我害怕,心情都是极好的。 我不想让他太过的呈,抚了几下胸口,平静下来,“你……又对我下降。” “是药降 , 专治你的手脚冰凉。”他摸了摸我的耳垂,眼神少有的温柔。 这家伙,是天秤座的吗? 翻脸比翻书还快 , 更是亦正亦邪的的让人琢磨不透。 我低着头 , “哦”了一声。 隐隐感觉到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有些不同了。 慢慢的在发热 , 最后变得滚烫。 有种要沸腾了的感觉 , 热血顺着周身血管流淌着。 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冷的麻木的四肢 , 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 不一会儿 , 我就感觉耳朵有点疼。 刚想伸手去摸摸情况 , 他却扼住我的腕子阻止。 “嗡嗡”几声振翅声 ,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耳朵里飞出来。 是…… 是那只白色的 , 肥肥的虫子。 它飞了一圈,在我的手臂上悬停下来。 触感滑腻冰凉凉的 , 身子好似玉雕琢的一样。 我很怕虫子 , 以前看到这样的虫子。 只有两个字 , 那就是“恶心”。 此刻 , 却鼓起勇气轻轻的一摸,又触电一样的收回,“它……它好像会说话,这虫子是你养的吧?它有没有名字啊?” 第23章 来大姨妈 “它说什么了?”清琁问我。 “太小声了,听不清。”我只是在摸到它的时候 , 耳边好像有个小人儿在窃窃私语。 可惜我还未听真切 , 就害怕的松手了。 他细眉一挑,将我抱起 , “它一定是在骂你傻妞。” “为什么?”我好奇道。 他把我放在床上 , “因为傻妞就是爱问为什么啊。” “那个……我这样 , 会弄脏床的。”我怕弄脏床褥 , 所以很紧张。 他把被子盖到了我的身上 , “等你好了 , 再把床褥洗干净就好。” “那还是不要弄脏的好 , 而且外面的衣服还没洗完。你放开我,让我出去……”我心动的感觉一下就散了 , 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他瞪了我一眼 , 目光里有些威胁之色 , “沈明月,你是想故意能坏身体吧?” “啊?”我愕然。 什么跟什么…… 我怎么会故意要弄坏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落在我的头顶 , 有些咬着后槽牙说话,“弄坏了身体,就没法给我生猴子了。所以 , 你就想故意碰冷水。” “我才没有这么想 , 那都是你自己脑补的。”我有些无语,气道。 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 “那就是说 , 你愿意给我生猴子。” 不愿意!!! 一千个不愿意 , 一万个不愿意。 他是一只臭僵尸 , 让我怀上的岂不是一只小僵尸么。 我不敢说出实话,违心的点了一下头。 “搂住我。”他似乎有些感动了,弄得我心里内疚。 我搂住了他的腰,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难以启齿,“那……个家里有没有垫子?就是垫那个的垫子。” “没有。”他张口就道。 我有些不相信,“如果没有,那村里的女人怎么办?” 他摸了几下,我的头发,“村里女人用的 , 你不会习惯的。” 不会习惯? 那用的是什么…… 啧啧! 这只僵尸好像很懂这个嘛 , 都知道我不习惯村里人用的。 脑子里瞬间就有了 , 村里女人用的姨妈巾的样子。 我有些难为情道:“不是一次性的那种,对……对吗?” 如果实在没有姨妈巾用 , 村里女人能用的我也行。 不就是月经带么 , 我妈妈那个年代的人用的就是这个。 “我去镇上给你买 ,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他收起了眼中邪色,颇具威严的对我说道。 我乖巧的点头 , 却见阮杏芳冷着脸站在门口,充满畏惧的唤了一声:“婆婆。” “婷婷怎么又偷懒了?外面放着衣服还没洗完,就躺在房间里休息。”阮杏芳见我在床上休息不干活,颇为不悦。 清琁走到阮杏芳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一下。 阮杏芳面色一冷,“我以前刚生完你,就下地干活了,就她的身子金贵!见红了,就不敢碰冷水了。” “你也知道她身子娇贵?弄坏了身子 , 谁给刘家传宗接代。”清琁表面上吐槽我身子娇贵,实际上是帮我说服阮杏芳可以不用碰冷水洗衣服。 阮杏芳一听传宗接代的事 , 眉头就紧锁着陷入沉思,居然用土话问道:“那我……要不要准备红糖水?” “我觉得要 , 毕竟刘家的香火还是需要人继承的。”刘清琁说完以后,便离开了。 看来 , 我就改变不了给臭僵尸生猴子的命运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 心里面其实是有些怕的。 怕自己日后 , 怀上一个异形。 阮杏芳走到床边 , 冰冷冷的命令我 , “把手给我。” “婆婆 , 你要做什么?”我很怕她 , 犹犹豫豫的把手伸过去。 “你怕个甚?我又不会吃了你!”她用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说让我不要怕 , 简直就是搞笑嘛。 她扼住了我的腕子 , 好像在给我诊脉 , “唔 , 你这女娃子确实有些脾虚,你在城里的时候没时候没少吃寒凉的东西吧。” “以前夏天的时候,天气太热 , 会吃一些。”我感觉自己心跳 , 比平时快了几倍。 阮杏芳松开了我的手,“幸好没得宫寒,不过见红的时候还是不宜摸凉水。哼!把你买来的时候 , 就该先查查身体。现在……整起来好多麻烦……” 晚上 , 这个成天折磨我的老太婆。 她居然一反常态的 , 给我做了一碗红糖鸡蛋。 估计是因为压迫的太久了 , 就着一碗鸡蛋就让我感觉跟上了天堂差不多。 可惜好景不长,我迷迷糊糊在睡梦中被一股寒意憋醒。 这老太婆就站在我的床前,用阴冷的目光看着我,把我吓得一个打挺就从床上坐起来,“婆婆……你大半夜的做……做什么?” 嘶嘶—— 银蛇降吐信的声音,不绝于耳。 “啪——”她的一巴掌,毫无征兆的就落在我的脸上。 她这是狂犬病犯了吗? 无缘无故的,有来打我。 心头却是又猛地一缩,起了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 , 外面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阮杏芳 , 刘清琁 , 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是降头女子 , 我就怕你 , 还我儿子命来。”一个女人在外面一边喊,一边拍门。 听着声音我就知道,这人是陈平的老娘。 她喊完之后 , 便在门口哭天抢地。 难怪阮杏芳要来找我麻烦,陈平的老娘居然到这里来闹事了。 阮杏芳已经气得三尸神暴跳了,朝外面怒喊了一声:“大清早的,嚎什么丧!!!你儿子是自己吊死的,不想吃银蛇降的话就快滚。” “你敢威胁我,我可是带了降头公来评理的,还有村里的其他正义的乡亲。”她一个村妇还挺厉害的,张嘴就把围观的人说成了什么…… 正义的乡亲。 是想用舆论的力量,压垮我们么。 阮杏芳没说话,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的冰冷。 陈平的老娘小声的啜泣打破了安静 , 她对着外面的村人哭哭啼啼的诉苦,“我真的好命苦啊 , 我陈家之后陈平一个香火。却被尸妖害了 , 刘清琁呢?把他交出来,让降头公来主持公道。还有那个勾引陷害我娃儿的女娃儿 , 你也要交出来。” “清琁去城里办事了 , 今天不在家里 , 我没法把他交给你。”阮杏芳临危不乱 , 张口就把我给坑了 , “那个女娃儿就在我身边 , 你要想要她,我现在就帮她交出来给你……” 第24章 家法伺候 陈平的老娘根本就不相信,大声拍着门 , “你……你撒谎!!刘清琁一个尸妖,哪有胆子离开刘家村……” “你这么有胆子 , 就进我家搜吧。”阮杏芳把门打开了,声音一沉。 房子里银蛇降发出的吐信子的“嘶嘶”声 , 在幽静的清晨里听着无比的慎人。 陈平的老娘怂了 , 一字一顿道:“先让那个勾引陷害我儿子的贱蹄子出来 , 我要问问她 , 为什么村里那么多男人就看中我娃儿勾引。”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 也只有陈平老娘这种出口成脏的。 才能生出个 , 陈平这样的杀人犯儿子吧。 “李婷婷 , 出来!!”阮杏芳一身厉喝。 躺在床上的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 “我来了。” 浑身酸痛的从床上爬下来 , 脚下踩棉花似的走到门口一看。 都吓了一跳 , 晨起的白雾中。 站了几十个人 , 火把在破晓中摇晃。 这架势几乎是全村人,都赶来凑热闹的节奏。 我看到陈平老娘的黑脸,张口就解释 , “陈大嫂 , 我没有勾引陈平。我是被胡秋云打晕了之后,拖到河边的。” “哼!秋云,是村支书的女儿 , 怎么可能会做这样伤风败俗的事。”陈平的老娘冷蔑的看着我 , 看的我好像瞬间掉进冰窖里。 村…… 村支书的女儿? 那又如何!! 王子犯法 , 与庶民同罪。 这时 , 有个清瘦的男人扶了扶眼镜说道:“你这女娃儿跟我女儿有仇吗?你要污蔑我的女儿,也要看大家伙儿信不信。 所有人的眼神,都鄙夷的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为什么清琁不让我在人前说。 是胡秋云把我打晕,送去让陈平欺凌。 因为她是眼前这个高瘦男子的女儿,我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 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说了。 就没法回头了!! 我咬了咬唇,“就算你们不信我 , 总相信证据吧。我头上的伤 , 就是她替我开的瓢。” “那有可能是你自己打的 , 你这种城里来的女妖精 , 穿裙子都快靠近逼了 , 风骚的像只鸡,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陈平老娘上下打量着我,讽刺道。 真是人在家中坐 , 锅从天上来。 城里的女孩照射惹谁了,张口就被陈平的老娘说成是女妖精。 我扯开袖子,让她看我手臂上的擦伤,“就算脑壳是我自己的砸的,那手臂呢!!手臂上的擦伤是她拖行我时带的……” 这句话说完,众人哗然。 人身上在地上拖行划出的伤口,是一个人弄不出来的。 “是你和刘清琁商量好的,一起陷害我女儿吧?”那个男人的双眼瞬间红了,眼睛一眯死死的瞪着我。 我身子有些发虚,扶着门框 , “你女儿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为什么要陷害你女儿?你就没想过,是因为你的女儿妒忌心起要害我吗?” “婷婷 , 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降头公看我脸色不对 , 关心的问我。 我还没有回答,就先被陈平的老娘抢了话头 , “肯定是让尸妖 , 吸了阳气。” “清琁不在 , 我晚上一个人睡觉有点受凉了。”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来月经了 , 便撒谎骗了降头公。 不自觉地 , 就羞红了脸。 降头公温和的对我说道:“把手给我 , 我给你号号脉。” “嗯。”我挽起了袖子 , 把手递给他。 他一摁我的脉搏,好像立刻就发现我身体里有什么不对。 眯着眼睛 , 清癯的目光扫了一眼阮杏芳。 阮杏芳被他看上这一眼 , 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是发现我体内的血降了吗? 也对 , 他是降头公。 不可能不发现这些的…… 那我今天来亲戚 , 他肯定也能号出来了。 脸上臊的更加滚烫,感觉温度都可以煎鸡蛋了。 他松开了我的手,摸摸白色的山羊胡子 , “是有些脾虚 , 一会儿我给你开张方子。你只要按时喝,身体会慢慢好转的。” “谢降头公,您真好。”我急忙感谢他。 至少在这些人里 , 他是少数真心待我的人。 “降头公 , 你怎么还对一个祸害这么好!!让她跟我来 , 跟我家秋云 , 当面对峙。”胡秋云的父亲大概在村子里颇有些名望,此刻被人质疑。 情急之下大力抓住我的腕子,想把我拖去跟胡秋云对峙。 我身子虚得很,根本没气力挣扎。 走了两步,就有些头重脚轻。 神志不清之下,身子摇摇晃晃的,听这些村民说话感觉就好像是从菜市场传来的一样。 乱糟糟的。 以前来大姨妈的时候,反应没这么严重的。 大概是来到村子的这段时间 , 衣食住行都和以前发生了改变。 此刻身子见红 , 跟着他去了。 到时候时间一长 , 总会露陷闹笑话的。 我虚弱中 , 着急的喊了一声:“放开我 , 我身子不舒服。改日……再跟她对峙,反正她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李婷婷!!是谁允许你下床的 , 你是打算让我对你家法伺候吗?”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冰冷的责问的声音,飘忽的身子也在此刻被人抱起。 我勉强睁开眼睛,隐约中看到他那双明亮的眸子。 不知为何欢喜不尽,眼角滚落下来一股温热的液体,“我……错了清琁,我不该随便下床的。” “知道错了就好了,如果让人看出来了,不怕让人笑话吗?”他把我抱到了里屋,放回了床上。 我莫名心跳加速 , 心中的小鹿都快撞死了。 扭过头去,害羞的不敢看他 , “怕。” “用我帮你吗?”他的手落在我裤子的松紧带上。 弄得我的身子异常的紧绷 , 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褥,“不用 , 我又不是瘫子。你快出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 别让他们误会了。” “媳妇 , 你害羞了?”他捞住我的脊背 , 檀口缠绵上我的我唇。 我呼吸一窒,裤头…… 被他给除去了!! 身子异常的绵软 , 羞涩的整张脸火烧一样 ,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害羞 , 我又不像你个臭僵尸脸皮那么厚。” 第25章 少女的腿骨 “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看光,才这种程度就害羞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欲拒还迎。”他眼中带着轻佻的媚笑 , 手指却突然冒黑烟了。 指腹的位置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般 , 出现了一大块焦黑的位置。 我一惊,“你的手!!” “沈明月,你的血有毒。”他把我穿过的裤子 , 丢炸弹一样丢的远远的。 阴沉的看着自己指腹上 , 受伤的那一块。 顺手将一片柔软的东西 , 塞到我手里。 我捏到以后 , 耳边都能听到自己一声一声的心跳声 , “你这是活该 , 早都让你出去了不出去。” 女人的经血是污秽之物 , 能够辟邪。 臭僵尸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家伙,触碰到裤子上的血不受伤才怪。 “敢说你老公活该!!沈明月你胆儿够肥的……”他使劲捏我脸 , 眼睛瞪的老大了。 我疼的都快挤出眼泪花子了 , 催促他:“你快出去吧,我……我很快就能换好的!!” “我就不出去。”他双手抱胸 , 耍起了赖皮。 我左右为难 , 换也不是。 不换更说不过去…… 外头,陈平的老娘又大闹起来,“刘清琁 , 你今天不给我和相亲们一个交代 , 我们是不会走的。你能害死我娃儿,就能害死别个!!” “聒噪个不停,吵得我头疼。”他眉头微微一紧,手指从我的侧脸滑过。 顺手转身 , 抬腿走了。 见他一出去 , 急忙关上门。 换上那小小的垫子 , 东西虽小。 可是内心深处 , 早就是满满的感动。 他…… 去了一夜,亲自到镇上,就是买这么一个小玩意。 突然,我狠狠给了以自己一巴掌。 这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希望能回到自己家里。 如果有后悔药吃,我肯定选择不要认识李林玉。 外面,是清琁冷淡的声音,“我跟陈平是有恩怨 , 他的死我嫌疑最大。可是你们有证据吗?” “就凭你是害人的尸妖!!”陈平的老娘完全不讲道理 , 硬生生要把锅扣在清琁的脑门上。 清琁淡笑,“哦?那我害过谁了?!” “你们这帮子瓜娃子 , 都干啥呢。清琁非但没害过人 , 还救过我娃儿 , 是村里最大的菩萨心肠。”这时候,村长的婆娘声音由远到近的出现,还气喘吁吁的。 感觉是刚刚收到消息 , 临时赶过来的。 她一边喘气,一边数落大家,“你们想想以前你们得病,都是谁来看的。” 村子里的人挨了训,却没有一个敢反驳的。 貌似一个个的,都想起了清琁的好。 陈平的老娘却哼了一声,说道:“切,被尸妖收买了。” “切啥子切啊!!你以前没让清琁看过病,没找他帮忙过啊。”村长婆娘的语调 , 就跟撸起袖子要打人一样。 就听村长沉稳道:“刘大娘,如果你认定是清琁做的 , 那便去找证据吧!这样才能服众,否则的话冤枉了他怎么办?” “那我要是找到证据了怎么办?”陈平的老娘阴沉了下来 , 质问村长。 村长说道:“如果能找到证据,我第一个过来把他绑了埋回泥里。但如果他是好的 , 能造福村里 , 就算是尸妖又有啥子好怕的。” 这话说的很有感染力 , 不少人称是。 看来村里很多人 , 已经慢慢的接受了清琁这样的存在。 “都散了吧 , 清琁晚上去镇上买东西 , 哪有功夫找陈平晦气。”降头公发话之后 , 大家也都纷纷散去了。 这帮人走后,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早饭过后 , 我喝了红糖水。 身上有了气力 , 便抱了弄脏了的床褥和裤子去院子里洗。 本来清琁是不让我碰冷水的 , 时间久了这些血渍反而是不好洗的。 反正 , 宫寒就宫寒。 我才不要给臭僵尸生小僵尸呢…… 心里赌气的想着,冰凉的水慢慢变热了。 一抬头,他正提着暖水瓶往木盆子里倒水 , “沈明月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不会让你轻易得宫寒的。” “我想什么了啊,人家不是答应你了……会好好保养身体的。”我虽然是在撒谎 , 可是一想到给他生猴子这样的事情。 忍不住难为情 , 头都快埋进胸口了。 他眼睛一眯 , 拆穿我:“最近演技越来越好了么。” 我作则心虚 , 不敢回答。 洗干净了衣服,在院子的晾衣绳上晒了起来。 他手中正在玩一个东西,白色的好像是象牙做的笛子。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他将那杆笛子在手中,玩出了好几个花样,“骨笛。” “骨头做的吗?”我好奇的问道。 他嘴角突然抿出了一个诡异的邪笑,言道:“用少女的腿骨做的,按说你的腿骨应该也算绝佳的材料。” “我……我的腿骨,你又吓我 , 你哪来的这东西?”我只觉得小腿一寒 , 急忙起身端起木桶想避开他。 这家伙该不会 , 杀了个少女。 挖了人家的腿骨,做成这只骨笛吧? 不! 他不是这样的僵尸 , 这家伙可从没害过人呢。 却见院外 , 闪过闪光灯的光亮。 我立刻警觉了,大喊了一声:“有人在偷拍。”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七八岁打的孩子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眨眼 , 就消失不见了。 “是陈平的表弟,看来是来找证据的。”清琁说完以后,把骨笛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进屋了。 我满头雾水,找证据就找证据呗。 刚才我洗衣服的画面有什么好拍的,难道是那孩子太小所以轻易就打草惊蛇了…… 正好奇着,打算进屋去问问他。 嘴巴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凶狠的声音,“别说话,惊动了那只尸妖我要你好看!跟我走,村长要见你!” 捂在我唇上的手,有股臭味。 很腥。 像是男人那方面体液的味道 , 弄得我很恶心。 村长要见我? 他受过清琁恩惠,若要见我必定不会以这样的方式。 “救……”我刚要求救 , 脖子上就被一件利器抵住。 只好乖乖听话 , 被他挟持着离开。 第26章 谋杀亲夫 男人把我挟持到,陈家的一处堂屋。 四处都挂着白色的绸缎 , 堂屋的正中央还有一口棺材。 这该不会是陈平的灵堂吧? 我心中大感不妙…… 堂中 , 聚集了不少人。 右侧的一张长条板坐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站着五六个披着白衣的人 , 看着应该是陈平的家人。 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用拍立得照的照片 , 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 眉头紧蹙 , 带着深深的忧色。 仔细一看这人 , 他正是刘家村的村长。 还…… 还真是村长要请我过来!! 他请我怎么不正大光明的请 , 还派人劫持我这么下作。 “村……村长 , 你也在啊。你要有什么事 , 直接叫我不就成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我指了指脖子上 , 被那个男人无意间划破的伤口。 一路上走来 , 我出了不少汗。 汗液浸透了脖子上的伤 , 疼的我头皮发麻。 眼下 , 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来。 村长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便责问那个挟持我来的男人,“我让你请她过来 , 你怎么把人家女娃儿脖子划伤了。” “那尸妖会妖术 , 这女娃子又不老实。要喊那个尸妖救她,我只好拿出刀威胁她。”男人冷淡的回答了一句,从灵堂旁边的红色塑料袋里去了出一件白色麻衣。 他自己就把麻衣套上去 , 全程都没有好脸色。 这人也是陈平的家人!! 奇怪 , 村长怎么会突然向着陈平家这一边呢。 毕竟这是刘家村 , 陈平家顶多算外姓。 村长好像也很理解他这种做法 , 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冤孽啊。” “你这个女娃儿可别不识好歹,李婷婷,我们可是在救你。”陈平的老娘从外面进来,一边训斥我一边给她儿子上香。 我觉得可笑,“救我?” 之前还骂我,是勾引陈平的狐媚子。 现在又说要救我,骗鬼呢吧…… “你整天和尸妖睡在一起,迟早有一天 , 全身的血都会被尸妖吸干的。”陈平的老娘往香炉上 , 插了三柱香。 转过头来 , 对我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起初的确被这个说法唬了一跳 , 但心中却忍不住相信清琁 , “那……那也不干你的事,你如果怀疑清琁是害你儿子的话,就去找证据啊,扯上我做什么??” “证据已经找到 , 降头公亲自验过,陈平是被河里漂子的鬼魂给害死的。”村长叹了口气,在地上敲了敲旱烟口子。 我更觉得奇怪了,言道:“是河漂子害的,就去找河漂子咯。” “这个东西是骨笛,能操纵河里的漂子……”村长把那张拍立得的照片递给我,眉头紧紧的锁着。 我接过照片,突然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照片上正是清琁,在院子里玩那杆用少女腿骨做的骨笛。 难怪那小孩要偷拍他,这就是陈家人要找的证据吧…… 这陈家人 , 还挺有钱的。 虽然住在落后的山村,却能拥有这么先进拍照工具 , 也是难为他们了。 我咬住了唇 , 小声替臭僵尸辩解,“村长 , 清琁的为人你清楚 , 会不会只是个巧合?他拥有骨笛 , 并不能证明他就是杀陈平的凶手。” “婷婷 , 骨笛只有阴人能吹起儿。”村长的眼球上 , 布满了红血丝。 那种眼神好似再告诉我 , 以他和清琁饿关系。 如果能替他开脱 , 就替他开脱了。 现在,是铁证如山了。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阴人是什么?” “鬼啊、僵尸啊 , 都算是阴人。这个村子里 , 只有刘清琁一个是阴人!!”陈平的老娘怒不可遏 , 对清琁好似有着切齿拊心之恨。 可在我心里 , 还是觉得清琁是冤枉的。 我心里头有想法,可是声音却细如蚊呐:“清琁刚和陈平有了恩怨,就把他杀了。你们不觉……这样太蠢了吗?” 因为这番话 , 说了也没用。 “你说什么?”陈平的老娘没听清 , 问了我。 我的牙咬破了唇,嘴里是一阵的咸腥味,“没……没什么 , 就算他有可能是凶手,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干嘛?” “我们还希望 , 你能帮我们全村一个忙 , 替天行道。”村长把手里旱烟放到一边 , 从口袋里摸出了包着药纸。 虽然我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可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判断出来,这东西对清琁来说是致命的。 我看到那东西,倒退了半步,“你们……是要我谋杀亲夫??!!” “你还真把刘清琁当你老公啦?傻妹儿,你难道就不想回家吗?”陈平的老娘把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身子一震,感觉喉咙后被什么扎紧了一样。 几乎都不能呼吸了,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你要送我回家吗?” “只要这件事办成咯 , 我们就把手机借给你使 , 让你找到自己的家人。”陈平的老娘一步步的引诱我 , 想让我上钩。 借手机的法子 , 我早就想过。 要是这个法子可行的话 , 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我眼睛一眯,不肯上当,“我身上中了血降 , 就算联系到家人。阮杏芳知道了,也会用降头把我弄死的。” “这还不容易,降头公可是村里用降的高手,让他帮你解了。”陈平的老娘说的十分容易,听得我彻底心动了。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真的可以?” 只要把那只臭僵尸卖了,我就可以回家了耶。 这样好的事,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我可以发誓,只要你除了刘清琁这个祸害。”她的脸突然凑过来,带着狞色的眼神直盯着我。 我别过头去 , 不和她对视,“这个事我要考虑考虑!!” “这个事你好好考虑吧,就算你不配合 , 村里也容不下操纵河漂子害人的尸妖。”村长从长条板凳上起身 , 双手背在身后出去了。 灵堂里,只剩下我和陈家人。 他们都死了亲人 , 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虎视眈眈的。 那个挟持我的男人走上前来 , 我急忙闪躲。 可是闪躲不及 , 胳膊被他粗壮的手指牢牢的扣住,“你想干嘛?” 第27章 蛇皮降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尸妖害死我侄子 , 你竟敢包庇他!!”他手下的力道极重 , 抓的也是人身上的麻穴。 我登时手臂发麻,没力气反抗 , “我包庇他又怎样 , 你放开我。” “叔 , 她莫不是喜欢上那尸妖了吧?”旁边有个男的长得和陈平很像 , 就连笑起来都是一样的猥琐、恶心。 另一个男人的手在我的脸上 , 摸了一把 , “跟着一只尸妖有什么好 , 倒不如从了我,下辈子吃香喝辣的。” “陈四 , 她跟着你有什么好 , 又矮又没钱。这么漂亮的妞儿 , 跟着我才好。”和陈平很像的那个男的 , 和陈四起了争执。 陈四急头白脸,“陈五!!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这个城里的女娃儿脸尸妖都喜欢,说不定就能看上我这样的。” “大家都是自己家人 , 为了一个女滴争吵不值得。”挟持我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狠狠的呵斥了一声 , 然后脸上慢慢的流露出淫邪的笑,“按我嗦,肥水不流外人田 , 干脆我们一起把她给办了。好过兄弟们吵架……” “嗯 , 有道理。”堂中其余几个男人都还穿着白色的丧服 , 却是接连点头。 这家人还真是团结 , 都是一群不要脸的畜生。 手臂发麻之下,听着他们的可怕的笑声。 我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看东西也变得有些模糊。 混乱之下,也不知道是谁扯开了我衣领的口子,我疯了一样的大叫,“不要!!不要……你们别乱来,走开……” “既然你不肯替我们办事,那我们只好先上了你,给陈平报仇。”陈四恶狠狠的声音 , 在耳边炸开。 还有人竟然 , 伸手去把扒我的裤子。 这里可是陈平的灵堂 , 他们居然要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 我双手胡乱的挥舞着 , 情急之下居然是出口威胁他们 , “我男人可是会吹骨笛的,难道你们想和陈平一样变成吊死鬼吗?那你们……就试试看好了……” 这句话本来是我,在情急之下乱喊的。 可是这几个人的动作却都停下来了,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微冷的穿堂风 , 吹了进来。 吹得灵堂上的蜡烛明明灭灭,牌位上“陈平”里两个字的位置缓缓的滴下鲜血。 他们几个脑门上,全都发了汗。 陈四有些怂了,“我们弄陈平看上的女子,他会不会不高兴噻?” “刚才就数你喊的最大声,要是不高兴,他也是先找你。”陈五和陈四抬杠道。 陈平的老娘皱着眉头,点了火柴重新把蜡烛点亮,“陈平还尸骨未寒,一个个的瞎胡闹。那个尸妖不除 , 你们弄了他的女人,能有好果子吃?” “嫂子说的是,那该怎么弄。”中年男人问陈平的老娘。 陈平的老娘犀利的眼神 , 狠狠的睨向我 , “必须让她乖乖听话,先把尸妖除了。没她帮忙 , 背尸营的也奈何不了刘清琁。” “你们放心好了 , 我就算是死 , 也不会帮你们害他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群人面兽心的恶 , 还有清琁的好。 如此对比 , 便相形见绌了。 中年男人把我衣领 , 用力的往下一扯 , “你不乖乖听话,老子和老子几个侄儿 , 先教你欲仙欲死。看你……听不听话……” “我……我就不听 , 你们要是不怕变成吊死鬼 , 就来啊。”我狠狠的闭上双眼 , 心想着既然落到他们手里。 定然是讨不了好,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本来嘛,我卖到山里。 其实这辈子已经完了 , 可惜一直以来我都舍不得死。 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 可以回去。 下颚却被人捏住,往嘴里丢了一件凉凉的东西。 我急忙睁眼,要吐出来,“什么东西?” “蛇皮降。”陈平的老娘的那张老脸出现在眼前 , 她的手捏住了我的嘴 , 防止我把嘴里的降头吐出来。 那降头就好像一块冰一样 , 在我的舌头上直接化开了。 等她松开我的嘴 , 降头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气喘吁吁,“什么是蛇皮降。” “就是会让你长出蛇皮的降头,你放心,这种降头中了不会马上死的。”她脸上全是阴险的笑容,在我耳边轻轻的道,“这本来是用来罚村里犯了大罪的人,你身上的皮肤会一点点长出蛇鳞,又疼又痒。十天之后浑身都会长满鳞片 , 蛇鳞会一点一点把你缠死 , 骨骼、肉、脑子,全部都会挤压烂咯……” 以前我对这村子的土话 , 听的都是云里雾里的。 顶多听个三分 , 可是此刻。 我好像语言天赋别的特别厉害 , 她每一个血淋淋的字眼我都听的真切。 “你们要我怎么做,我配合就是了。”我的手背上,有些轻微的发痒。 我不敢低头去看 , 我怕看到自己长出蛇鳞的样子。 那一定,非常丑陋。 陈平的老娘笑得很风骚,一点都不像死了儿子的样子,“这就乖了嘛,还是那件事,只要把这包药下在他喝的水里就好了。” “没别的了?”我面无表情。 她说道:“没了,他信任你,一定会喝你给的水。” 陈平老娘说的每一个字,都似是扎在我心上的刀。 疼 , 疼入骨髓。 “事成之后,你会给我解药吧?” “当然,不仅给你解药 , 还让降头公帮你解了身上的血降。” “那……一言为定!!” …… 夜幕降临 , 残阳如血。 我脚上就跟灌了铅一样,脚步沉重的一步步迈回去。 “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哪里都找不到你。”清琁穿着一身新买的衬衣 , 斜靠在院子里的树上。 我面对他的时候 , 脸好像生石灰遇到水。 整张脸 , 都烧的厉害 , “这里的风景挺好的 , 我就四处逛了下。” “四处逛逛能逛一天?我这身衣服好看吗?”他走到了我的近前 , 样子十分的傲娇 , 似乎在等我来夸他。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挺腹黑的,眼下恐怕还不知道我回来是要暗害他的吧? 我心头酸楚,轻声道:“好看,在镇上买的吗?” “我也给你买了几件 , 你要进去试试嘛?”他故作高傲 , 把头颅昂的高高的 , 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我脖子上的几个浅浅的刀印子 , “明月,你脖子受伤了?谁干的?” 第28章 本命降头 我的指尖触了一下脖颈上的伤口,心虚之下有些目光闪烁 , “呃……在山里闲逛的时候 , 不小心让锋利的叶子割了。” “山里的叶子,都是带毒的。老公帮你清理伤口 , 别中毒了……”他勾住我的后脑勺 , 冰凉凉的唇瓣触到了伤口的位置。 伤口有些深 , 还浸了汗。 按理说 , 为了避免感染是要清理伤口的。 只是在陈平家的灵堂 , 别说是清理伤口了 , 没被他们玷污了清白就不错了。 我身子微微一颤 , 感受到他吸血的力度,瞳孔更是猛地放大 , “什么怕我中毒?你只是嘴馋,想偷喝我血吧!!” “既然伤口都割的这么深了 , 不喝太浪费了。”他理所应当道 , 左手却是突然捏住了我的脉搏。 他在替我诊脉? 心跳一下加速了 , 滚烫的脸贴了他的胸膛。 他是村里的降头医,这一诊脉立刻就会知道我中了蛇皮降的。 我的手环住了他窄腰,前所未有的顺从 , “那你喝吧 , 别……别不小心吸光了就好了。” “明月,你有没有什么别想对我说的?”他扣住我脉搏的手,力道一重。 我咬住唇 , “没 , 没有。” 我好矛盾 , 我害怕蛇皮降发作带来的苦楚。 心里却在大喊着 , 快揭穿我吧。 “你怎么老受伤啊,这是本大爷第几次纡尊降贵给你包扎了?”他把我抱到了里屋的椅子上,用草木灰给我上药。 然后,又用黑色的布条缠上。 我摸了摸脖子,故意说一些惹他生气的话,“我又没逼你给我上药,本来伤口都愈合了,谁要你多此一举啊。” 赶紧生我的气 , 不要相信我说的任何话。 “本大爷就喜欢多此一举 , 你有本事也咬我啊。”他的反应和平时不太一样 , 傲娇的像个孩子。 我咕哝道:“谁要咬你个臭僵尸 , 皮那么厚,牙齿都磕崩了……” “那说明是你牙口不好!” 他的手在我有些扯坏衣襟处 , 轻轻的一摸。 清冽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突然,他猛地将我的衣领扯开。 衣料被大力扯破 , 裂口直接到了我的小腹。 我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抱胸的退到了墙角,“臭僵尸,你……你干嘛?” “想让你试试衣服。”他朝我丢了一套白色连衣裙,一脸的无赖相。 我接住了那身衣服,紧紧的抱着,“那也不该弄坏我现在的衣服,那是婆婆手工做的。” “那件衣服早就已经坏了,我看着不喜欢,撕了也就撕了。”他的眼神格外邪冷 , 好像清楚知道某些事清一样。 只是他情商高,不想捅破。 我低了头 , “哦”了一声。 在他面前缓缓的脱下被扯破的衣服 , 换上了他那身连衣裙,“好……好看吗?” 我不敢看他,心里特别的乱。 “今天太阳打西头出来了啊 , 你个小妞 , 居然没有让本大爷转过去。”他走过来 , 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嘴角不安的颤抖了一下 , 说道:“你是我男人 , 本来就不用转过去。” “唔 , 有进步 , 知道我是你男人了。把手摊开,我奖励你一个礼物。”他嘴角勾着邪笑 , 言道 , “闭上眼睛。” 我虽然觉得可以 , 却还是闭上了双眼,“你打算给我什么?” 掌心处多了一个 , 冰凉凉的触感。 长条状的,很像是一条牙膏。 不对,这东西不是牙膏。 它居然在蠕动 , 我脑子里不禁联想到蛆虫蠕动的样子。 猛然睁开了眼睛 , 禁不住大叫了出声,“虫……虫子。” 特么的!! 他果然在恶作剧,故意吓我。 亏我还在为即将做的事 , 良心上受到谴责。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它。”他十分不满道。 我仔细一看 , 掌心中那条额头上一点红的肥虫子 , “是哦,我见过它,这是你养在身体里的一条虫。” “它是我的本命降虫,你喊那么大声。吓到了它,我的心脏也会跟着不舒服的。”臭僵尸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皱眉,“那这么说,你的命和这只胖虫子是连在一起的?” “是啊,你要是不小心捏死它,我也得死。”他轻笑道。 这是…… 在试探我吗? 我此刻只觉得它冰凉的小身体是块烫手山芋 , 不想要它 , “既然它这么重要 , 你送给我干什么。” “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小祖宗 , 你要好好伺候它 , 知道了吗?”他又用手,捏我的脸。 我的心微微一灼,“那你不怕我虐待它么?” “虐待它就是虐待我,你舍不得这样对我。”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 将我的掌心摁在了他心房的位置。 整个人从未有过的震撼,我呆立在原地。 接下来的十几秒内,双眼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你说了这么多的话,一定觉得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我慌乱的抽出手,跑到厨房去倒水。 在他喝的水里,下了药。 我把装着水的铁碗递过去,“清琁……” “嗯?”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水。 我看他要喝,急忙喊道:“别……别喝。” “为什么不能喝?”他好奇道。 我轻声道:“我给忘记了 , 僵尸不用喝水。” “谁跟你讲僵尸不用喝水的,我们僵尸也要喝水保持体内水分。不然……就会变成新疆那种干尸……”他满嘴跑火车 , 说的一本正经的。 要是平时听了 , 肯定觉得好笑。 此刻,我只想要哭。 那一刻 , 脑中所有的一切仿佛全被击垮了一样。 我紧紧的抱住了他 , 不想隐瞒 , “有……有毒。” “为什么要下毒?”他的反应反倒是很平静 , 语调中还有几许玩味。 我吸了吸鼻子 , 说道:“他们拍了你玩骨笛的照片 , 觉得是你……你是杀陈平的凶手。可是我觉得 , 你不是。”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村长可是受了我的恩惠,全家的性命都是我救的 , 他都怀疑我呢。”清琁低沉的说道。 我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 , 低喊道:“别人怀不怀疑我不管 , 你不会做这样事的 , 你……你是一只好僵尸。” “万一你信错了,陈平真是我杀的怎么办?”他却话锋一转,将我的身子轻轻推开。 带着邪色的眼眸 , 盯着我看。 第29章 我的男人,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真是,也是他罪有应得。”我想都没想 , 脱口而出道。 他揉了揉我的发丝 , 把我给他的水一饮而尽,“这么不讲道理啊 ,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本大爷了。” “刘清琁 , 不是不让你喝的吗?你快吐出来!!”我都快要疯了 , 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 心头的疼 , 比针扎还难受。 他轻松一笑 , “这种药伤不了我。” 没…… 没用? 不可能吧 , 陈平的老娘千方百计的要用这药对付他。 为此还请来了什么劳什子背尸营…… “你没事就好 , 我……我去干活了。”我松了口气,不经意间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原来只是发痒 , 摸得时候可以感觉到有三两片坚硬的鳞片。 现在绿油油的鳞片 , 已经蔓延到了手腕了。 我知道陈平的老娘说的蛇皮降 , 根本就不是说说而已。 我…… 完了。 刚走到门口 , 就遇到了秦刚。 秦刚就是拐卖的人贩子,他的那张脸就算是化成了灰我都认识。 我倒退了半步,“怎么是你?” “李婷婷,你还恨我呢?我看你是挺满意 , 我给你挑的这个男人。”秦刚特不要脸 , 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没说话,退回到清琁身后。 秦刚走进屋来,笑容有些尴尬 , “刘清琁!你在家呢 , 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 我看他是怕了极了清琁 , 发抖的手里还攥着一张黄纸符箓。 估计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 才大着胆子来此一趟。 “我怎么不敢回来了?有什么事,直说吧。”清琁好像也看明白了,秦刚肚子里的小算盘。 秦刚故作轻松,找了个地方坐下,“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大家都觉得陈平的事情还有蹊跷。不应该武断的怪在你头上,现在只是希望你去说明一下情况。” “清琁……”别去。 我觉得是陷阱,张嘴想提醒他。 他却转了过了身 , “老婆 ,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不要 , 我不要你去!!”我使劲的摇头 , 不想他跟着秦刚走。 此刻 ,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掌心托在我的侧脸,手指在我脸颊摩挲,“小妞儿 , 你听没听过,有种降头。叫眠降?” “没,那是……”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头重脚轻的倒了下去。 可恶!! 眠降就是让人会睡觉的降头吧,他居然为了跟秦刚走给我下这样的降头。 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天空中一片漆黑,星月无光。 我起身,哑着嗓子喊他:“清琁,刘清琁……你回来了没有?” 都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吗? 一看自己的手臂,整条胳膊都被密密麻麻的绿鳞布满。 我没有密集恐惧症,看到这钟玩意。 一样是头皮发麻 , 我甚至能想到蛇皮降发作的时候我是怎样一个丑态。 “老公,你到底在哪儿?我好害怕……”我右手的手掌遮盖着左胳膊上的鳞片 , 下床去找清琁。 在院子里 , 还有厨房都找了一圈。 哪里都找不到他,我一个人在家里觉得害怕。 点了煤油灯 , 灯照亮了房间。 就见到桌上赫然趴着一只肥硕的虫子 , 虫子一动不动的。 头顶的红点 , 今夜红的有些扎眼。 “小虫子 , 你知不知道清琁上哪儿了?你会说人话 , 拜托你告诉我呗。”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 想和它交流。 倏地 , 它的嘴里喷出了青汁。 就好像吐血一样,身子抽搐了几下。 又接连 , 吐了好几口青汁。 我有些慌乱 , “小虫子,你没事吧……” “噗——”它的身子突然爆开了 , 变得血肉模糊。 死了。 它死了!! 是因为我摸它? 不 , 是因为清琁刚好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我腿一软,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眼前是一阵黑一阵白的,清琁说这只肥虫子是他的本命降头。 虫子如果有事 , 他也会完蛋的。 不要!! 不要…… 我不要他的有事!! 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 脑袋上好像被人砸了一下。 如同当头棒喝,让我想清楚了一切。 陈家有人在外面监视,他喝了那碗水。 然后 , 秦刚就进来了。 一定是陈家人干的 , 他们让背尸营的人对他下手了。 那一刻 ,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打开了家门 , 一股脑的冲进了黑夜中。 跑到陈家门前的时候,他们家的大门洞开。 里面的灵堂里,正在做法。 “前尘往事皆忘,你已不属于阳间。杀人无异于多一桩罪孽,早早进地府投个好人家,莫在作恶、莫在作恶……”里面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人,手里正举着一把香在堂中来回的走动。 他头发花白,头上扎了个古代人才有的小鬏。 发量稀疏 , 脑门前有点秃顶了。 不过人却很精神 , 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这…… 是个道士? 在他身后 , 还跟着一个小毛孩子。 那孩子大概是他收的学徒 , 十二三岁的样子。 身材又瘦又小 , 像个豆芽菜。 他年纪小还有些怯场,乌溜溜的眼睛偷瞄着灵堂里的其他人。 灵堂里,来了好多村里人。 里面除了陈平那口棺材 , 还有一口红脸的棺材。 红脸的那口棺材的棺材盖子没有盖上,里面好像是躺了个人。 这年头,红棺材是用来辟邪用的。 我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走近。 此刻,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棺材里的景象。 里面躺了个面如冠玉,却脸色异常惨白的男子。 男子被红色的绳子捆绑着,身上被泼了一粒一粒的黄豆。 “李婷婷,你来了啊,今天这件事你是大功一件呢。”陈四见到我来了 , 嘴贱的夸赞了我一句。 他沉睡的样子,那样让人心疼。 这臭僵尸不是很厉害么 , 怎么就这样让人给办了。 我冲到了红脸的棺材边 , 不顾一切解开他身上的红绳,“他是被冤枉的 , 他没有杀陈平。陈平那条贱命 , 根本就不值得他动手。” 那绳子黏糊糊的 , 好像是泡了辟邪的黑狗血和朱砂。 “把她拉开 , 盖棺 , 封钉。”那个老道士面色一冷 , 指着我厉声喊道。 几个壮汉上来 , 硬要把棺材板子盖上去。 我被人拉开,顿时泪如雨下 , “不要封死棺材 , 我求你们了 , 他真的是被冤枉的。臭僵尸,你出来啊……你不是说那药伤不了你的吗?” 那一刻我想到了那只爆开的本命降头虫,我男人不会再回来了吧…… 第30章 烧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幻想着这只臭僵尸从里面起身,傲娇不可一世的对诸人说道:“就你们这点水平,也想封住本大爷?” “碰、碰——”几声重锤落下的声音,棺材盖被牢牢的钉上。 一下将我拉回了现实,他听不见我在叫他。 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唇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个不停。 让他别喝水的,为什么还要喝? 被道士封进了棺材里,这下他满意了…… 老道士点燃了一张符纸,灰烬化水之后。 喝了一口,然后狠狠的吐在棺材上,“抬走。” 几个大汉上来,把棺材抬了起来。 在村里人的簇拥下,走出了陈平的灵堂。 “等等,你们要把他抬去哪里?”我急忙追上去,却在情急之下被门槛绊了一下。 一个村妇扶住了我,“大妹子,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免得吓着……” “什么……什么意思?”我大脑有些恍惚了,完全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们到底要对清琁做什么? 什么…… 我会吓着? 村妇叹了口气,说道:“当然是烧了。” 烧…… 烧了? 这个词一下就在我脑子里炸开了,那不就代表着他整个的灰飞烟灭了。 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我心中又悲又恨,“你们已经冤枉他杀人,把他给封进了棺材里,为什么还要将他的尸骨烧了?” “他老娘是降头女子,会的邪术的。等她回来的,嗦不定还会把他弄醒了,那……我们不就惨咯。”那个村妇的语气中对清琁充满了畏惧,好像只有把他烧了才能平息村民对他的恐惧。 可我,满脑子都是他。 只希望时间能倒流,回到之前那段刚认识他的日子。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这个村妇。 朝清琁被送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天空中,铅云滚滚。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闪电就好像利爪一般,将阴沉的天空扯碎。 雨水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将乡村的路浇成了泥泞。 我的一只鞋,在跑的半路上掉了。 满地都是尖利的碎石子,扎到脚心疼的人额头冒冷汗。 可我停不下脚步,仿佛一停下来就再也见不到他。 远远的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个砖窑冒出了火光。 一阵阵焚烧后,刺鼻的味道传入鼻尖。 那种恶心的味道闻了,简直能让人吐上三天三夜。 可闻到这个味道,我只有心痛的感觉。 我的丈夫被这群可恶的村民,烧没了…… 喜欢的人…… 没了。 我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臭尸妖!!你醒过来啊,你从棺材里爬出来啊。把那些欺负你的,都打倒。你也太没用了,难道你除了欺负我别的都不会么……” 手臂上长了鳞片一样的地方,火烧一样的疼。 兜头而下的雨水,让四肢僵硬冰凉。 意识有些模糊,我倒了下去。 却被刚才那个撑伞的村妇接到了怀里,依稀之间能看到她表情有些诧异,“淋雨要生病的,他们烧的是尸妖,你难过啥子?” “我跟你也不熟,你管我做啥子。”我不会说土话,可是此刻却是脱口而出他们的土话。 那个村妇憨厚的挠了挠头,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噻?你在河边的时候,拉过我一把,救过我滴。”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这村妇是谁。 这大概就是善恶因果吧,我无意间救了她。 她便对我的事,格外的热心肠。 半眯的眼睛,缓缓闭上。 大雨带来的寒意,仿佛入侵到了人的心底深处。 昏迷中,也得不到安宁。 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附近偷窥着我。 身体上被重物压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又觉得有一只如同在冷藏柜冻了十几年的猪蹄,在脸上摸来摸去的。 冰冷的感觉透过肌肤,直接刺入了骨头里。 瞬间,冷汗布满了额头。 我在梦中崩溃的挣扎,想摆脱脸上这只冰冷诡异的东西。 耳边还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猛然,我惊醒睁开了眼睛。 这是间我十分陌生的房间,看窗外的景色应该还在刘家村。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在谁家。 墙上,陈旧的老钟。 指针正在凌晨的五点钟,正是阴阳交替之时。 就见床尾,站着个人。 那人看着又矮又瘦的,染着一头的黄毛。 脸色惨白,漆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 薄薄的嘴唇,是涂了鲜血一样的红色。 嘴角诡异的上扬,冲着我怪笑着。 “陈平!!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你怎么……” 我躺在床上不能动,整个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恶寒。 周围的空气,又湿又冷。 呼吸进去,感觉肺都要被冻住了。 他光着的沾满了黑灰的脚丫踏上了床铺,手指摁在了我的肩头,“死了,就不能来找你吗?李婷婷,刘清琁已经完了,我要把你这个贱人艹烂。看谁还能管老子的闲事……” 奸邪的声音,让我浑身战栗。 陈平的鬼魂把比井水还要冷冰的手,伸进了我的连衣裙里。 “滚开!你都死了,连精魄都没有了。还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真是够不要脸的!!”我眼角流着泪,对他恨意远远要超过对鬼物邪祟的惧怕。 狠狠咬了舌头,打算和电视里一样咬舌自尽。 舌尖血被我咬了出来,身子反倒是能动了。 后来我才知道,舌尖血是可以辟邪的。 我除了口袋里有一只降头公给我的,可以辟邪的香包之外。 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对付鬼物的东西。 我来不及多想,从口袋里取出了香包往他嘴里塞了进去。 他猝不及防,嘴里被我硬生生的塞了香包。 脸色立刻变得绛紫,额头青筋暴跳。 就好像突然生啃了,一个炸药包一样难受。 我趁机一脚踹上了他的小腹,发狠道:“去死吧你。” 死都死了,不去投胎也就算了。 害了我的男人,如今又要来纠缠我。 一瞬间,他冰冷如冻的手狠狠掐住我的脖颈,嘴里吐着寒气:“就降头公这破香包,也想伤我?李婷婷,你到地下来服侍老子吧!!!” 第31章 用命换来的解药 “呸,我要是死了,还会怕你!!”我愤恨之下,吐了他满脸口水。 口水里沾了我舌尖血,他顿时就被灼的大叫,“疼……疼死老子了,是阴女子的血!!李婷婷,你给我等着。我……还会找你的……” 一瞬间,他就消失了。 我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一缕晨光正照在我的脸上。 后脑勺疼的要命,好像被人打了一棍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发生的事情,变成了一块块碎片在脑子里。 断断续续的,不太完整。 我好像在雨里昏倒了,又做了个怪梦。 梦见了,陈平的鬼魂。 眼睛瞄了一眼,床尾的位置。 浅色的碎花布床上,赫然是一只黑色的脚印。 陈平真的来过!! 我被惊了一身冷汗,他真的变成厉鬼来纠缠我了。 “大妹子,你醒咯。”那个村妇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见我醒了,脸上的表情喜上眉梢。 我艰难的爬起身,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当然,你倒在雨里,我费了好大劲才带你回来。”她喜滋滋的说道。 我真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高兴,态度有些冷淡的说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刘烛,你叫我烛姐就好了。”烛姐人很豪爽,把我手里的药丸递给我。 我闻着腥臭发苦的药,有些反感,“这是什么药?” “降头公亲自开的,解你身上蛇皮降的药噻。”她把药送到了我的唇边,好像要这样喂我喝。 可我的心房猛地一缩,条件反射的就把药推开了,“我不喝,你拿走。” 这药…… 这药是臭僵尸用命换来的,我才不要喝呢。 力道一重,就把那碗药推到地上。 瓷碗碎成了碎片,药汤也撒了一地。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真的不怕蛇皮降发作时候的样子么?”她顺手抄起床头的一面镜子,狠狠的照在我的脸上。 镜子里,是个妖怪。 满脸细密的绿色鳞片,又丑又恶心的我差点尖叫出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用被子蒙过头。 不让自己看到镜子里,那个丑陋不堪的地自己。 耳边,传来了降头公的声音,“婷婷怎么了?” “她啊,不肯喝药。”烛姐对降头公道。 降头公替我号脉,“身体有啥子不舒服的地方吗?怎么不喝药?” “降头公,我不要你假好心。”我赌气的要抽回手。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力气却不小,硬扣住我的手腕,“你身上的血降已经解了,等蛇皮降完全好了,就能离开刘家村回家了。” “什么?我身上的血降解了,是你解的吗?”我一下拉开了被子,却看降头公。 降头公看了我的脸,微微一愣,“降头女子的降头,我可解不了。” 我身上血降,不是降头公解的? 以阮杏芳的性格,我特别清楚她绝对不会给我解降。 剩下一个答案,那就是…… 那只臭僵尸临走之前,帮我把血降解了。 我低下了头,泪流不止。 外头,秦刚突然闯了进来。 脸上带着骇然之色,和降头公匆匆耳语。 降头公一听之后,立马变了脸色,“竟有这事,快带我去看看。小烛,你记得再给她熬一碗解药。” 他临走前,还不忘交代烛姐再给我熬一碗药。 烛姐第二碗药熬出来,我就没那么抗拒了。 喝了药,我打算回去。 这毕竟是人家家,我戴太久也不好。 烛姐却告诉我,我至少要在这里喝一个星期她熬的药。 况且我这个样子怪吓人的,也不好到处乱走。 我闲着没事干,在烛姐家里瞎逛。 “杨哥,不要……别这样,大白天的,你这样让隔壁邻居听到多不好。”李林玉娇柔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把我给唬了一跳,大白天的见鬼了? 我突然发现,烛姐家和光棍杨是邻居。 靠近芭蕉林的一排房子后面,就是光棍杨的房子。 木头房子不太密封,到处都是漏洞。 从烛姐家,还能看到光棍杨家里的情况。 光棍杨把她硬摁在供奉神龛的供桌上,迫不及待的趴上去,“就是要让隔壁邻居听一听,我娶了个这么娇滴滴的婆娘。” “啊——啊……” …… 耳边尽是,她的娇喘声。 这种辣眼睛的画面,我根本没兴趣。 本想着直接离开,却没想到光棍杨持久力不行。 才过了一分多钟,就倒在了李林玉的脊背上。 李林玉把他弄到了床上,却是踹了一脚他,“恶心。” 下了床之后,还用湿毛巾拼命的擦手。 似乎是真的很恶心光棍杨,却不得不屈从。 “杨嫂在吗?”光棍杨家门外,又传来了那个村妞胡秋云的声音。 李林玉出了里屋,去外面开门,“什么事啊?” 我也跟着过去,猫着腰偷听。 怪事…… 啊! 李林玉才刚嫁过来,怎么就认识胡秋云了…… “我……我是来特意问你的,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害了我把清琁哥害了。”胡秋云见到李林玉,就哭哭啼啼的。 李林玉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什么害不害的,你这是替村子里的人除害。” “你不是说只要我把那只狐媚子给陈平玩,清琁哥就是我的么。现在清琁哥被他们烧死了,你……还我的清琁哥。”胡秋云有些恨李林玉,上去要抓李林玉的头发。 李林玉一巴掌过去,就把她打蒙了,“我劝你老实点,我是骗了你又怎么样。你要是敢再对我动粗,你陷害李婷婷的事情,别怪我抖出去。” 原来这个村妞,会故意陷害我。 完全都是李林玉在背后授意,清琁被背尸营封住也是她间接造成的。 这时候,烛姐走进屋来。 手里又端了一大碗要,对我说道:“在这间屋干嘛呢?该吃药了。” 听到烛姐的大嗓梦,隔壁的两个人都安静了。 “好,我吃。”我接过碗,喝下去。 烛姐眼神有些不对,小声的跟我说:“你男人还真是邪了门了,你知道刚才秦刚喊降头公去干嘛?” “我男人不是被他们烧了吗?有什么可邪门的,难道他……”他醒了? 我心中一喜,激动的看着烛姐。 第32章 太短了 “这才是最邪门的,昨天明明把他丢进砖窑里头了,几百度的高温啊。他的尸身居然没啥子事情,你嗦怪不怪?”烛姐脸色发白,一脸惧怕的说道。 我蹙起了眉头,“是有些怪,可能是臭僵尸皮比较厚吧。” 尸身还在,当然好事。 可他的本命降头已亡,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厚也没啥子用,背尸营的那个老头儿找了口石头棺材关他。嗦他就算是修炼成尸妖它祖宗,也没法从里头出来。”烛姐拍了拍胸脯,拿了药碗出去。 我跟在烛姐身后,追问她:“那口棺材被放在哪里啊?” “当然是刘家村祠堂咯,吓——”她顺嘴一说,忽然就捂住了唇。 十分怀疑的看着我,看了我老半天才开口,“你该不会是想去救那个只尸妖吧?我可跟你嗦,那背尸营弄进棺材里的东西,只有他们才能搞出来。” “怎么可能呢?等我身上的蛇皮降解了,就能回家和亲人团聚呢。那……那臭尸妖的事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啊?”我摸着胳膊上一点点消退的蛇鳞,对烛姐表现出了期待回家的眼神。 烛姐很兴奋,一边在厨房炒着菜一边说道:“那……能带我去住两天不,我最远就去过镇上……” “当然可以,欢迎你来我家住。” …… 烛姐的男人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才回家。 吃饭的时候,我认识过。 是个老实巴交,再朴实不过的农民。 夜里,我辗转反侧。 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突然起了念头。 立刻就下了决定,要去刘家村祠堂看一看。 也许…… 我真的是太想臭僵尸了,所以有点不计后果了。 刚一下床,床底下就伸出一只冰凉的手。 那只时候扼住了我的脚踝,床底的东西发出了“呵呵呵呵——”的冷笑。 这声音虽然变得阴森可怖,可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陈平,你又来了。” 我心口微微一凉,手攥紧了床褥,“我是阴女子,你总来纠缠我,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你不怕我?”他很惊讶。 我怕的小心脏乱跳的厉害,却故作平静,“我当然不怕,我的血克你。陈平,村里有那么多美女,光棍杨的老婆也比我漂亮。你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会不会太浪费了?” “你什么意思?”陈平阴森森的声音阴沉。 我循循善诱的说道:“光棍杨就住在隔壁,他又老又丑,怎么配得上漂亮的城里媳妇呢?陈平,你该去解救她。” “别个都嗦城里的女娃儿,心地善良,没想到你的心却是黑的。”他吐槽了我一句。 我不耐烦,“那你想不想要?你不是喜欢皮肤白的女生么?她的血又不克制你,你可以为所欲为。” 话音还未落下,抓住我脚踝的那只手就消失了。 刚刚咬破的舌头的血腥味,在嘴里一点点的扩散开去。 他如果还不松手,我就要一口血喷出去了。 “啊——走开,不要过来。不要碰我,走开……”隔壁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尖叫声此起彼伏,慢慢的却变成了淫靡的娇喘。 那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把烛姐一家都吵醒了。 烛姐的男人老实,一开始觉得是光棍杨玩的太嗨了。 并不想理会,拗不过烛姐撺掇。 大家都躲去那间房都看,却见到李林玉脱个精光。 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自嗨,嘴里还在喊着,“平哥,你这样做讨厌啦。当然是你比较厉害,那个死光棍,实在太短了。我都要烦死他了……” 光棍杨在一旁,铁青了脸。 他喝了一口凉水,喷在李林玉脸上,“媳妇,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李林玉梦中惊醒,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是呆了。 光棍杨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刚才喊的是平哥,你做春梦想他了?” “杨哥救我,是陈平的鬼魂。”李林玉何等机智,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不顾光棍杨掐着自己细长的脖颈,可怜兮兮的搂住光棍杨的胳膊。 光棍杨看着很凶,其实哪里受的住这一腔柔情,瞬间就心软了,“什么?陈平的鬼魂来缠着你?他死都死了,没想到还敢垂涎我婆娘的美色。” “是啊,我要不顺从他,就会被他带下去。”李林玉楚楚可怜,让光棍杨更是对陈平恨的咬牙切齿。 大半夜的就举了一把菜刀,打算杀去陈家讨个说法。 可是刚穿上鞋,他就怂了,“还是等明天,去找降头公先说说吧。” 过了两三日,烛姐掰着手指头替我算日子,“婷婷,你还有两天就能回家了。哎,最近村子不太平,我希望你能早点回去。” “最厉害的尸妖都被封了,还有什么太不太平的。”我不以为意。 她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听说背尸营丢了一具,他们养的行尸哦。” “行尸偷了有什么用?”我一头雾水。 烛姐似乎嫌我笨,“啧”了一声,“大家都嗦是陈平的鬼魂偷的,好多人家都被他附身的行尸敲了门。有几个黄花闺女,都被他糟蹋了。”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一惊,从椅子上起身。 这陈平厉害啊,死后还能这么玩。 烛姐悻悻道:“你在养病,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哪里能告诉你哦。” “那现在怎么又说了?”我问烛姐道。 烛姐揉着衣角好半天,才难为情道:“村里人现在都反省了,清琁杀陈平可能真的事替天行道。” “清琁是冤枉的,我都说了好多遍,你还不信。”我气得直跺脚。 哼!! 刘家村的村民都是白眼狼吧,只有有需要了才想到我们家清琁。 烛姐哂笑了一下,言道:“是是是,大妹子你嗦的都对。那背尸营的道士太水了,我们都觉得只有清琁,才能对付的了陈平。” “降头公不行吗?”我试探道。 烛姐叹气,“降头公用降很厉害噻!但是……嘛,抓鬼……可能就没有清琁强了。” “那怎么办?放任陈平在村里胡作非为啊?”我故作担忧的说道。 实际上陈平的鬼魂惹的祸越大,村里人就必定越想念清琁在的日子。 第33章 少年如玉 烛姐的态度有些排外,“降头公已经在刘家祠堂,和陈家背尸营的那帮人理论噻,毕竟是外姓人。居然还向着陈平的厉鬼,真是气人……” “我们……一起去祠堂,看看是啥子情况吧。”我借机提出了,要去刘家村祠堂看看。 烛姐犹豫了一下,便和我一起去了祠堂。 祠堂里,降头公正在冲背尸营的那个老道士发脾气,“你放是不放?陈平的魂魄你们没送走,弄丢行尸的也是你们。” “那也不能把尸妖放出来!!当初可是你们刘家村的人,求着我们师徒把他给收了。”那老道很坚决。 降头公阴着脸说道,“那听你的不放尸妖,你们请阴差来啊,让他们把陈平的魂魄带走。” “这个事嘛,我还要和陈平的母亲商量下。”老道士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头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陈平的老娘有多护短,村里是个人都知道。 和她商量? 那摆明了就是舍不得对陈平下手,宁可他祸害别人。 降头公气的直跳脚,连声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每到晚上,村里人还要提醒吊胆,走走走!!别在刘家村碍眼,我不想再看到你们陈家人了。” “你在赶我们走?”老道士一眯眼睛,眼神里透着不善。 降头公发火道:“是啊,我让你们滚!!刘家村这点事,我还是说的算了。” “那您老人家可得记住了,我们这伙人滚远了,可就回不来了。”老道士发了狠,死死的瞪了一眼降头公。 然后,扭头就走,“腊月,跟我走。” “诶!师父!师父——你走慢点,我要追不上了。”他的小徒弟瘦的跟豆芽菜似的,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刘家村祠堂的门槛很高,有半米多高。 这营养不良的小孩,爬了好半天都没有爬过去。 气的老道又走回来,没好气的拎着他衣领出来,“你个瓜娃子,尽拖老子后腿,我当初怎么就收了你这个龟儿子当徒弟。” 在他的一片谩骂声中,两人逐渐走远。 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一句话都不敢还口。 “降头公,这背尸营的人好嚣张啊。”烛姐走了进去,对降头公说道。 降头公点了一下头,看向我,“听听怎么出门了?她身上的蛇皮降,不好见风的。见风了好的慢,对身体也不好。” “我没事,见点风不碍事的。降头公,我……”我在他面前跪下了。 他急忙低身扶我,“婷婷,好好地你怎么跪下了?” “我有一个事求你,你将清琁放出来吧。陈平的死有好多疑点,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我看着祠堂里的一口石棺材,棺材上雕刻着精美的线刻。 四面都有四方伸手守护,应该是专门用来镇住邪祟用的。 降头公亲自将我扶起来,说道:“我是从小看着清琁长大的,我相信他没有杀陈平。可是只有背尸匠,才能把他从棺材里弄出来。” “可是刚才那个老头,不是不同意放清琁出来吗?”烛姐插了一句话。 降头公点了旱烟,深深吸了一口,“为难就为难在这个上,他们是陈家人。连陈平的鬼魂都不肯收服,放了和陈平有恩怨的清琁……就更不可能了……” 不就是关在棺材里吗? 凭什么只有背尸人能弄出来…… 我觉得降头公在糊弄我,兀自就把石头棺材推开了。 棺材上的石头盖子,起码有五十斤重。 费了我好大的劲儿才使劲推开,棺材一推开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传出。 把降头公和烛姐都惊动了,纷纷朝这里看来。 这是平日里,他随身带的味道。 棺材里,少年如玉。 站在棺材前的我,都看傻了。 好半晌,才迈出一步。 推了推在棺材里的他,轻声呼唤他:“你……你醒醒啊……”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手摸了个空。 再往下,就触到了棺材底了。 明明可以看到他,却根本摸不到他。 “降头公!我……摸不到他,这是怎么回事?”我猛的抬头,去看降头公。 烛姐埋怨我擅自行动,“降头公嗦了别个人弄他不出,你这个女娃儿还不信他嗦的。” “小烛,你别怪她,她也是个痴心滴娃儿。我想婷婷是想他了,虽然暂时救不出他来,她开棺能见见清琁也是好的。”降头公还是很理解我,此刻对清琁的想念。 这背尸营封僵尸的手法,还真是邪了门了。 送进棺材里之后,别的人连碰都别想要碰到他。 我双手抓在棺材沿上,盯着他沉睡的面庞看,轻声感谢降头公,“谢谢降头公。” “谢啥子谢,你想看他就看嘛,没人会拦着你。对了,降头女子这几天回来了,你想回去看看嘛?”降头公突然问我要不要回去。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阮杏芳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如果她在的话,肯定是容不得村里人这么欺负她儿子。 我点了点头,说道:“总在烛姐家打扰,确实不太方便,回去也好。” “诶!你不想回家了啊?你回去了,担心那个老太婆又给你下降头类!”烛姐有些担心我。 的确,如果不管清琁。 这一次,是我回去的好机会。 我使劲摇头,说道:“清琁出了这样的事,婆婆一定很担心,我想回去陪陪她。” 烛姐要回去,给自己的男人烧饭。 就只有我和降头公两个人,一起回的清琁家。 院子门口,用柴门扣着。 柴门里面的位置,还蹲着两只银蛇降看门。 显然,是不欢迎任何人去拜访。 降头公根本就不理会那两只蛇,冰冷的眼神瞪了它们一眼,“降头女子,你在家吗?” 两只蛇被降头公一瞪,跑的比兔子还快。 “在家,降头公你腿脚不方便,来我家的路不好走。有什么事喊人来通知我一声,让我去见你就好了。”阮杏芳从里面出来,搀扶着降头公进屋。 降头公的辈分摆在那里,却没有拿大,干笑道:“你一看就还在生气,我喊人叫你。叫的动你吗?” 第34章 虫子诈尸 “我能不生气吗?我为了你的咳嗽的事,去山里头采药。你们就乘机害我娃儿。”阮杏芳没好气的说道,似乎对降头公不厚道的行为充满了怨念。 却还是从背篓里拿出了一束三七花,直接丢到降头公怀里。 降头公拿起怀中的三七花,眼眶有些湿润了,连声道:“要得,要得。你生气是应该的,我对你不起。” “知道对我不起,就把我娃儿放了。你们一个个都没的良心,我娃儿在村里治病救人,你们却把他给害咯。”阮杏芳脸色难看,忍不住在降头公面前生气的拍桌子。 降头公很重视的把三七花用帕子包好,揣在怀中,说道:“我已经去找过背尸营的那个老头儿,让他把我们清琁放了,可是……” “可是他却不肯么,陈家人是什么德行,他们就是一群无赖,你还不知道吗?”阮杏芳盯着降头公看了一会,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太冒犯长辈了。 缓缓的在降头公对面,坐了下来。 降头公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清琁他爹提醒过我,是我没听他的话,让陈家人进咱们刘家村。如今才酿成这样的恶果吧……” 清琁的父亲? 我看了一眼阮杏芳,有些好奇到底是谁会娶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忍不住的就竖起耳朵听,想听听看清琁父亲的情况。 谁知道他俩,就是顺嘴一提清琁的父亲。 然后就再也没有聊到,有关清琁父亲的任何事。 “总之,我不会抓鬼,会抓鬼只有我娃儿。你救他不出,就只好让全村人,跟着一起受罪吧。”阮杏芳在最后,表明了态度。 降头公皱了皱眉,说道:“那我再去和陈家人说道说道,想办法说服他们放了清琁吧。” 说完这番话,他就离开了。 “降头公,慢走。”我和降头公道了一身别。 他回过头来,好像才堪堪想起我的事,“杏芳啊,对这个女娃儿好点噻。她对清琁可是……痴心一片……” “这是我家的家事,降头公。”阮杏芳眼神冰冷,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尊敬他了。 降头公唉声叹气起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我看他走路艰难,便过去把他扶到了院门外,“降头公,路上小心。” 刚一转身,准备回去。 “啪——”一声,脸上被打了重重的一巴掌。 我捂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婆婆……” “别喊我婆婆,我没有你这样的灾星儿媳妇。”她冷然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怨恨。 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催动血降。 看到我毫无反应的样子,又捏住了我的腕子给我诊脉,“你身上的血降呢?我下的降头,就算是降头公也解不开的。” “是……清琁解的。”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冰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嘶哑,“他对你这个灾星可真好……哼,既然解了身上的血降,为什么还要回来?” 阮杏芳捏住我腕子的力道极重,感觉手骨都要被他捏断了。 “我……我是清琁的女人,当然要等他回来。”我疼的额头冒汗,不断努力想把腕子从她掌中挣脱。 她依旧不肯松手,逼得我整个身体都滑到了地上,“放开我,我好疼,清琁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的……” “他是不希望看到,他就知道娇惯着你。李婷婷……我真后悔,买了你这么个狐媚子回来,迷的他晕头转向。” 她凌厉恶毒的声音似乎变得很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疼痛让我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一片黑暗中,我仿佛听到了虫鸣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叫声,让我感觉十分的耳熟和温暖。 眼皮很沉重,挣扎了几下才睁开。 我躺在清琁家里屋的床上,浑身都被汗液浸透了。 手骨的位置,疼的动不了。 嗓子渴的要冒烟了,眼前更是一阵黑一阵白的。 外头的天空,阴沉沉的判断不出时间。 看来我真不该回来,阮杏芳那么讨厌我。 这样对我,已经算是轻的了。 我却偏偏不听烛姐的话,要回来自讨没趣。 心中懊悔着,却见桌子爆浆了的虫尸的碎块动了动。 我吓了一跳,不禁脱口而出,“虫子……也会诈尸吗?” “吱吱吱吱——”微弱的虫鸣声进入耳内,就好像刚才昏迷的时候听见的一样。 我那手戳儿戳它,“是……是你在叫吗?” 一不小心把尸块,戳翻了。 下面是一只黑色的大概只有一毫米的小小的虫子,触到它就能听到一个古怪的像蛤蟆叫一样的声音,“小姐姐,你好漂亮。” “你你你……你这只虫子会说话!!”我身上的汗都冷下来了,现在又惊出来一身。 黏腻腻的贴着衣服,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它的声音好像是故意在模仿人说话,所以每个音都很不标准,还有很重的西南口音,“你不是早就知道老子会说话了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是清琁的本命降头虫!!”我突然一下子醒悟,热泪盈眶。 那虫子明明爆开来死了,可是现在又从尸块下面爬出来一只小小的黑色的如同蚕宝宝幼虫一样的小虫子。 给我的感觉特别像是,涅槃重生的浴火凤凰。 它那么小,小的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楚。 却是跳上了我的手指的指甲盖上,和清琁一样傲娇的挺了挺胸脯,“小姐姐,你终于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娶到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神。” “你别这样夸我,夸得我的都不好意思了。对了,你还活着的话,就证明清琁现在没事吧。”我用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小头。 手底下不敢太用力,怕不一小心就把这只小小的虫儿捏死了。 它回答我道:“他小命肯定无忧,不过背尸匠把他送进棺材里了。如果没人把他救出来,他只能一直困在里面。” “我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啊,你……会不会下蛇皮降啊?”我头一次见到会说话的虫子,显得很激动。 第35章 是谁在敲门? 变成了小虫子的肥虫子,一下没那么沾沾自喜了,“以前可以下,不过你看我现在这个身材。肚子里都没油水了,嘿——有点下不动……” 它这一声“嘿”,笑得还真有些就贱。 想不到臭僵尸那么自以为事的家伙,会养一只这么贱吧嗖嗖的虫子。 “切,没用的东西。”我心里犯了难,吐了槽一句这虫子没用。 门外,却传来了阮杏芳冷如冰霜的声音:“你在那碎碎念的叨咕什么呢?” “我在和清琁的本命降头虫说话,婆婆。”我据实以告,心里却很矛盾。 很不想搭理,这个动不动就随便惩罚人的老太婆。 可是她是清琁的妈妈,我也只好忍了她这一身的臭脾气。 她走进来,狠狠瞪了一眼我手指甲盖上的黑虫子,“你能和这只傻虫子说话?” “它不是本来……就会说人话的?”我看了一眼那只虫子,它好像很害怕阮杏芳,她一进来就噤声了。 她眼睛一眯,看着十分的凶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没几个人读的懂虫语的。你在我认识的人中,还是头一个呢。”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还有训练降头的天赋啊。”我抬眼看她,小声的问道。 她眼神一厉,充满了怀疑,“你该不会是想通过这只傻虫子,用降头术来害我吧!!” “婆婆,你想多了吧,它是清琁的本命降头虫。就算是给我下降头,也不会给您下啊。”我真是佩服阮杏芳的想象力,拉着她坐下。 乖巧的给阮杏芳,揉着肩膀。 阮杏芳被我揉的舒服了,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你们城里人就是狡诈,谁知道你会不会给他的本命降头也灌了迷魂汤。” 说起狡诈来,倒是不分城里村里。 我要是十分狡诈的话,哪里轮得到李林玉把我卖了。 连村妞胡秋云,脑子里的弯弯绕绕都比我多。 “我和那只虫子聊天,是想给那个背尸营的老道士下降头,让他尝尝看村里蛇皮降的厉害。”我轻声在阮杏芳耳边道,希望她认可我这个主意。 阮杏芳抬头,瞥了我一眼,“给他下降头,谁来把清琁救出来?” “他……他徒儿啊。”我嘴上虽然说的不确定,但是心里却很笃定这个办法。 她断然道:“那也该给小的下,威胁老的救清琁。” “婆婆,我见过他们师徒。那个老滴好像对他徒弟不是很好,我怕给小的下降头,威胁不到他噻。”我把这几天对背尸营的所见所感告诉阮杏芳。 阮杏芳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浑浊的目光紧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毛了,问道:“婆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土话话说的不错噻。”她低下了头,从袖子里放出一只银蛇降把玩逗弄着。 我生平最怕蛇,第二怕虫子。 看到那条蛇,浑身的汗毛是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我吓得手底下发虚,给她揉肩的力度都小了不少,“是吗?这两天学的,你觉得说的好就好。” “为什么非要下蛇皮降?”她瓮声瓮气的问我。 我如实回答,“蛇皮降不是发的厉害,看着吓人么。我们要想镇住背尸营的,不就是要吓他一下么。” 我心里想着,那蛇皮降发起来那么厉害。 肯定会把那个背尸匠老头,吓个屁滚尿流的。 到时候,也容不得他不放清琁。 “嗯,那傻虫子现在太弱,只能下三脚猫的降头,我来下吧。”她站起了身,走出了房间。 本来以为她就此就出去,不再进来了。 却没想到她端了一杯水进来,把水杯放在里屋的桌上,“降头公交代过要给你喝解蛇皮降的药,我没给你准备,喝点水能让它发的慢一些。” “谢谢婆婆,其实你人挺好的。”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瞪了我一眼,凶狠的说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人不好的?” 就现在!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 “没……没看到过,婆婆你别误会,我刚才只是口误。”我心中腹诽,可嘴上却要拍她马屁。 不然的话,我怕她再给我下血降之类折磨人的降头。 几个小时之后,我身上的蛇皮降真的发起来。 浑身又痒又疼,四肢还发凉。 后来,阮杏芳大发慈悲给我熬了药。 可是还是很难受,每一寸长出蛇鳞的地方都痛苦万分。 这个药,本身就是要按时吃的。 不按时吃,就要发出来。 现在喝下去的药,也只是延缓鳞片的长势。 该疼该痒的,还是会有。 我被这股难受,直接折磨到后半夜。 “叩叩叩——”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谁会来? 该不会是陈平晚上作祟,来到这里找阮杏芳麻烦吧? 不过,他没那么蠢吧…… 来找阮杏芳麻烦,就等于是踢到铁板上。 阮杏芳也被敲门声吵醒,冷冷的问了一句:“是谁在敲门?” “我是背尸营背尸匠的徒弟,降头女子,你……能开开门吗?”外头,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孩子的声音。 诶? 这才刚下的降头,背尸营那个老头的徒弟就找上门来了。 阮杏芳明知道他来此的原因,却故意吊着他,“你先说找我干嘛,我再决定开不开门。” “我师父中了降头术了,想请您过去解降。”那孩子说话声音怯生生的,好像十分害怕阮杏芳。 阮杏芳不紧不慢道:“那你大可以找降头公解,找我做什么?” “降头公……降头公解不了,那降头很特殊,他说只有您能解的了。”那孩子很着急,感觉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阮杏芳的本事我再清楚不过了,不管是什么降头。 只要是她下的,就只有她能解。 就算是降头公想解,也都得问过她老人家。 阮杏芳借机提出条件,说道:“知道只有我能解就好,他中的是蛇皮降,我如果不替他解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所以……求您了。”他苦苦哀求。 我忍着蛇皮降发作的痛楚,走出去打开了门,“小朋友,救你师父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把清琁放出来。” “可是他被师父封住了,只有背尸匠才能把他背出来。可是师父……师父中降头了,不能外出见风。” 他就跪在门口,瑟瑟发抖。 月光照在他幼小的身躯上,显得格外可怜。 可我却要硬着心肠逼他,用咄咄逼人的口气道:“你不就是背尸匠吗?怎么?你师父没有传你手艺吗?” 第36章 入殓丸 腊月的眼神有些不确定,小声的对我说道:“我虽然继承了师父的衣钵,可是……我以前比较贪玩,师父教我的时候我没好好学。” 他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贪玩是肯定的。 学艺不精,我也猜到了。 我问他:“那你有没有师兄或者师伯之类的,可以把他们请来帮忙。” “有是有,不过都在老家。”他咬住了唇。 他跟我讲,背尸匠都是很孤独的。 虽然老家有个背尸营,把所有的背尸匠都联合起来。 可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他们出门接活的时候。 多半是独来独往,顶多再多带个徒弟。 这年头已经没人肯当背尸匠的学徒做活了,腊月还是他师父在捡回去当的徒弟。 难怪他对那老头唯唯诺诺的,原来这孩子是个孤儿。 我认真对这孩子道:“腊月,你听好了。我知道你手艺不如你师父,可是你师父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 “那我……我试试吧,如果我把……把你男人放了,你会救我师父的吧?”他很在意自己的师父,小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摸了摸他扎着小辫儿的头,说道:“姐姐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骗你的。” “婷婷,你跟着一道去吧,这瓜娃子一个儿去我不放心。”阮杏芳冰冷的声音,从另一间里屋中传了出来。 我急忙回应了一声:“是,婆婆。” 答应了阮杏芳之后,我披了件外套就跟那孩子走了。 村庄的后半夜,没有任何光照。 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夜路十分的难走。 我手里举着煤油灯,走路磕磕绊绊的,“腊月,山路有点陡峭,你仔细着点。” “我走习惯了,不碍的,我扶你走吧。”他虽然年岁小,却很贴心。 看我不熟悉山路,小手拉住了我。 我的手触到了他冰凉的小手,就好像心脏被电到了一样的。 有股寒意透过肌肤,直冲进身体里,“噫——你的手好凉啊!你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这小子个头小,绝对不超过六十斤。 手上的劲很大,可以完全拉着我走山路。 可是,手却很凉。 凉的好像没有温度,如同一具尸体。 “是入殓丸,我们背尸匠背尸体之前都要吃的。”他被我捏住了小手,有些苍白的脸蛋居然红了。 入殓丸? 那是什么东西?! 我听不明白,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小东西的体温,的确比一般人要低。 我皱了眉头,“入殓丸是什么东西?” “师门祖传的药,能让人心跳呼吸频率都下降,很多尸体一接触人身上的火气,就会诈尸的。”葫芦从怀里,掏出一只灰色的瓷瓶给我看,“尸体诈尸了以后,会吃人的,这可是我们背尸匠自保用的药。” 那瓷瓶很有意思,好像是烧制出来的渐变色。 上面还分布着雅致的冰裂纹,还有人专门提了一行很小的字。 那字太小了,我看不清。 但这瓷瓶的来历,应该是不简单的。 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这孩子的脑门,“你还这么小就吃这样的药,对身体不好吧?你师父也舍得?!” “师父自己也吃的,应该对身体没有害处。”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还是介意这个药的。 只是他作为背尸匠的徒弟,以前估计也没少吃所谓的“入殓丸”。 我有些心疼他,说道:“你早说嘛,我就提醒你不要吃这个药了。我男人很温顺的,他应该不会诈尸伤你的。” 反正我觉得,这种药能少吃一次就少吃一次吧。 刘家村祠堂的门,被人用锁链锁上了。 门口,还有两个值夜班的村民。 不过人到了后半夜,忍不住的就要犯困。 这俩人手里的油灯都变有些暗了,正坐在长条板凳上打瞌睡。 “门好像锁了。”我不敢大声说话,猫着腰躲在刘家村祠堂门前的一口石磨后面。 虽然降头公同意放出臭僵尸,可是看门的那俩人未必知道。 被他们发现,没准会被抓住一顿胖揍。 腊月看了一眼门前挂着的大锁,小手摸上了我刘海上的长条形发夹,“姐姐,能借你的夹子用一下吗?” “可以。”我有些不明白,他要我的夹子干嘛。 他的小手把我头发上的发卡顺了下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上了锁的门前。 发夹子在上面捅了捅,有些生锈的铁锁就打开了。 祠堂里挂着好多很长的,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苗绣锦缎。 在夜里飘飘忽忽的,显得十分的凄凉。 里头的供桌上,又大大小小的摆满了刘家村的列祖列宗。 大晚上看着,当真是瘆得慌。 小家伙自己说自己学艺不精,手脚倒是挺麻利的。 进去之后就拿出工具,用撬棍把石头棺材的盖子给撬起来。 晚上,比较静。 做任何事情动静都比较大,推开棺材盖的摩擦声实在太大。 便只能撬开盖子,我们俩人合力搬到一边。 搬完以后,我俩都汗流浃背。 就跟受了很大内伤一样,捂着胸口在一旁休息。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这好像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而且十分的尖锐。 听着很变态,让人心里发毛。 我看了一眼腊月身后的那堵墙,就见墙壁里伸出了一个白生生的东西。 就着昏暗的月光,我眯着眼睛辨认。 那好像是一只染血的人手,正悄没声的朝他小小的肩膀伸去。 手似纤纤柔荑,五指修长白皙如玉箸。 看着像是个女人的手,食指上还戴着一枚翡翠戒指。 戒指上雕着兰花,还刻了字。 因为它在缓慢的动着,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刻了什么字。 这特么…… 八成是见鬼了吧? 也对,这里头供奉的就是鬼。 半夜三更的有人闯入,祠堂里的鬼魂还不得出来溜达一下。 我都要窒息了,“腊月,小心你身后……有……” “有……有什么啊?”腊月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不同寻常的寒意,害怕的问了我一句。 我嘴唇哆嗦,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人……手!!!” 话音才刚落下,那只人手突然就扣住了腊月的肩胛骨。 第37章 压尸钱 腊月虽然是背尸人,整日和这些鬼鬼神神打交道。 可毕竟是年岁小,心里承受力有限。 两条腿抖成了宽面条了,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道:“谁……是谁……” “呵呵呵……”墙壁里面,女人的笑声不绝于耳。 在空旷的祠堂里,就跟加了混响似的。 还带回音,听的叫人头皮发麻。 我也害怕的厉害,说道:“好像是鬼,你……快用道法打她啊。” “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他在情急之下,双手结出复杂的手诀。 嘴里念出了,道家的七字真言。 好像起作用了,紧紧扣住他肩膀的手微微有些送了。 我急忙喊他过来,“腊月,快过来。” 那只诡异的正在一滴一滴滴血的手,猛地将整条手臂都伸出来。 从后面扼住了他的脖颈,直接把他往墙里拉。 那画面,看的人是惊心动魄。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急忙拉住腊月的手,“刘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们深夜打扰,抱歉抱歉。勿怪……” “是啊,是啊,我……是来背刘清琁出来的,你们……别误会了。”腊月虽然被掐的奄奄一息,也很聪明的叨念着。 墙壁里的女人的手,却丝毫不为所动。 大力之下把那孩子的脸,掐的都发紫了。 在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我怕那鬼手真的把这孩子掐死了,拉住他的力道微微一松。 腊月娇小的身躯,便被狠狠的砸在墙上。 还好墙是木头做的,他的脑袋被那只手硬拉着进去。 只是被木刺,扎破了点皮。 要是一座水泥墙的话,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 腊月都吓疯了,泪如雨下,“姐姐,救我……我还不想死。” 这东西要是把他拉进墙里,血肉之躯被木头墙挤压。 那后果,可不比水泥墙好到哪里去。 “不要怕,我会拉住你的。”我手底下其实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整个额头都是虚汗,可是还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这村里,就只有这个小东西。 能把清琁背出来,他要是被拉进墙里。 清琁岂不是一直要呆在棺材里? 那墙里伸出来的手,仿佛有一股怪力。 拉扯了一会儿,我就有点脱力了。 很快,墙上就强行压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凹槽。 腊月的背上全是木刺,痛哭流涕的喊救命:“救命……救命……姐姐……师父救救我!!” 绝望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崩溃。 而我,又觉得无能为力。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硬币落地的声音。 按照这里的习俗,棺材上本来是压着两块钱压尸钱的。 但是因为棺材盖子被打开了,所以压尸钱就放在了棺材边缘上。 此刻,其中的一枚硬币毫无征兆的落在地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掐住腊月脖子的鬼手好似遇到了煞星一般。 猛然,就缩进了墙里。 腊月身子一松,一下就跌倒在地上。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后背,插进去了不少木刺。 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之伤。 “姐姐,真是吓死我了。”腊月猛地抱住我,身子害怕的发抖。 我怕伤到他,很小心的搂着他,“这不是没事了吗?不过好奇怪……刚才……硬币掉下来了,你就没事了……” “硬币掉下来了?你说是压尸钱吗?”小家伙从我的怀里钻出,捡起了地上那枚菊花朝上的一块钱硬币。 他看了一会儿,便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对着石棺磕了个头,“刚才是你救了我吧?清琁哥哥!!谢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谢谢他…… 刚才是清琁,救了这个孩子吗? 果然,这只臭僵尸表面上不可一世。 实际上,心肠还是很好的。 棺材里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还躺在里面。 双手被红线捆绑,放在小腹的位置。 眼睛依旧是紧紧闭着,嘴角却是狡猾的上扬。 我走到他身边,手指轻轻的触摸他的脸颊,“臭僵尸,几天不见,还真有点想你。” 他清醒的时候,我是万万说不出这样肉麻的话。 反倒是他安静的睡着了,便能把平时羞于启齿的话说出来。 “姐姐,我要开始背尸了。” 正在失神之际,腊月同我说了一句话。 我急忙推到一边,脸上微微有些发烫的说道:“你快背吧,不过……你背上的伤,不要紧吧?” “不碍的,我得赶紧救他出来。这样师父也能少受点罪。”腊月懂事的说着。 他背对棺材,倒退的跨进那口红脸喜材里。 两只手提着一根辟邪用的红绳,背着清琁挂在他的身上。 缓缓的以绳子牵引将,那具高大的尸身背在了背上。 清琁虽然身材清瘦,可是一米八几的个子体重也是够呛啊。 腊月就那么点大,登时就气喘如牛。 身子摇摇欲坠,差点就摔了。 可还是憋着一口气,努力迈出棺材。 清琁却跟石头一样,倒在他背上一动不动。 “腊月,这臭僵尸身子沉,你快把他放下。别把自己压坏了……”我连忙过去帮忙,双手抱住了清琁的身子。 耳鬓有冰凉鼻息轻轻喷了上来,一个幽冷而又飘渺的声音传入耳中,“媳妇,我也想你了。” “臭僵尸,是你在说话吗?”我回过头去,却见他依旧双目紧闭。 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头两个看门的睡梦中翻身的缘故。 “碰——”一声,外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就见他们怀中抱着的煤油灯落到了地上,煤油灯上的玻璃直接炸成了碎片。 看守的那人一下就惊醒过来了,看到清琁到了棺材外面。 眼中戾气一起,厉声喝道:“喂,你们两个,在啥子呢!?” “降头公……降头公已经知道清琁是被冤枉的,就让我们来救他出来。”我看到这俩人都抄起锄头了,心中微微有些后怕。 这一锄头要是砸在脑袋上,非得脑浆迸裂不可。 那俩人眼中对我没有丝毫的信任,其中一个说道:“少胡说八道,降头公要放他,我们怎么不知道?” 第38章 童子尿 “他!他能证明。”我指着腊月说道,可那毛头小子却是一脸的茫然。 守门的人眉毛一皱,“他?这是谁家的小娃儿?” “你们不认得了,腊月是那个背尸匠爷爷的徒弟,你们想啊,降头公要是没同意的话。他能代表他师父,亲自来背清琁出来吗?”我低眸不断的向腊月使眼色,眼下只有他开口做解释。 这俩人才有相信的可能,不然今晚我们两个恐怕是离不开刘家祠堂了。 他们紧盯着腊月,好像有点印象了。 相互之间,两个交头接耳,“好像还真是背尸匠的徒弟,刘清琁会不会真是被冤枉的?” “不清楚,问问看他好了。” “小孩,她说的是真的?你师父能同意把害人的尸妖给放出来……?”守门的两个人商量完之后,便凶神恶煞的质问腊月。 腊月咬住下嘴唇,样子有些心虚,“师父……说他弄错了,刘清琁不是尸妖。” “既然你师父觉得他不是尸妖,为什么不亲自来?”守门的人质问道。 腊月偷偷瞄了一眼我,然后才说道:“降头公怪师父冤枉了刘清琁,要把他赶出村子。师父心里头郁闷,喝了多了酒,就只好派我来。” “真的是这样吗?”那两个人好像有些信了,再做最后的盘问了。 腊月点头如捣蒜,说道:“我说的是真的,等到了明天,你们可以自己问降头公嘛。” “好嘛,那我就信你这一回。”俩人听完腊月的保证,终于肯松口放行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阴沉沉的男人的声音,“降头公根本没就没答应要放刘清琁,是这瓜娃子的师父中了降头,他为了解药才来把尸妖背出来。” 这一番话出口,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听声音,就知道是陈平。 他变成了鬼之后,还对自己和清琁之间的恩怨耿耿于怀。 甚至还躲在房子外面听墙根,连那个背尸匠老头中了蛇皮降的事情都被他听了去。 那两个人一听,感觉自己受骗上当了。 眼中,登时露出了杀机。 他们其中一个先是恶狠狠的,一脚把腊月给踹翻在地,“你这个吃里扒外,帮着尸妖的东西,你师父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另一个手中舞着出头,朝我的脑袋瓜子砸来。 “我们没撒谎,是陈平的鬼魂胡说八道。厉鬼的话你也信啊?你乱来,可是会出人命的。”我搂着重的要死的臭僵尸,根本无力闪躲,只能冲他大喊道。 他气的抓狂,根本就听不进我说的话,用土话破口大骂,“小妖女,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你跟尸妖就是一伙的,假装无辜骗取我们的同情。我是不会上当的!!” 切! 还不会上当呢,被陈平这个小混混骗团团转。 “杀人可是要偿命,你可要想清楚了啊。”我当然知道这种穷乡僻壤万一出个人命,随便掩盖就过去了。 也就只能在口头上,威慑威慑他。 手底下不经意之间摸到了他腕子上的红绳,这种红绳为了辟邪一般都是活扣。 一拉之下,就能解开。 可随即,那男人手中的锄头也伴随着劲风砸下来了。 条件反射之下,我猛地闭上了眼睛。 过很久,脑袋上都没有受到重击的感觉。 反而,听到那个男人愤怒的唾骂声:“该死的尸妖,你放手!!听见没,我要打死你这个祸害人的东西……” “你要打死我就打好了,为什么冲着我婆娘。”一个慵懒的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洞,弄的我心头起了浪一样的激动。 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见眼前的锄头柄被一只手指修长白皙的手轻松的握住了。 我抬头去看他的脸,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臭……臭僵尸,你醒了?” 明明很怕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哽咽了。 他眯着眼睛,俯视着我:“你该早点把红线解开的,蠢妞。” “你才蠢!!你就这个大蠢僵尸,大白痴!!大傻货……”我听到这个温暖的声音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厉害。 双手握成拳头,在他胸口打了好几下,“我让你别喝那水的,你非要喝。你要不喝的话,能变成今天这样吗?” “我要不喝,谁给你解蛇皮降啊?”他一只手握着那柄锄头,另一只手还有闲工夫捏住我的下巴。 我愣了一下,“你不会解吗?就算你不会解,婆婆也会……” “唔,她上山采药了。而我……马上要到月空亡了,我……在月空亡之前会变得虚弱。”他一把将我的脑袋瓜子,摁进了他的怀中。 完全就当,那个举着锄头要打我的村民不存在。 我心跳的很快,在耳边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月空亡是什么东西?” “就是某一种凶时,说了你也不懂。”他傲娇道。 他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我心里吐槽着,却忍不住关心他,“那你现在怎么样了?还虚弱吗?” “虚弱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不过那红线还是很厉害的。浸过了童子尿还有黑狗血,这几天绑的我挺疼的。”他轻而易举的把锄头从那个满身力气的男人手中抢过,直接扔到了一边。 满脸心疼的,揉着自己的腕子。 那俩看祠堂大门的,看到这架势下的连滚带爬的跑了。 一边狂奔,还一边大喊着:“不好了,尸妖跑啦。” “快来人啊……” 我从他的怀中,逃了出来,“你没事就好。” “沈明月,我可是听见你在棺材边说,你很想我。现在怎么又躲着我了?”他见我逃走,眉头一皱。 我没想到他睡着了,还能听见我说话,根本就不愿承认,“你幻听了,我没说过。” “嘴硬,看我不好好罚你。”他摩拳擦掌的过来。 我连连退后,“你别过来,你身上有味儿。” “什么味儿?”他的眼神里透着危险之色。 我一咬牙,喊道:“童……童子尿。” “你嫌弃我??!”他一听,气的要暴跳如雷了。 第39章 生吞粗盐 我低下头,掩饰嘴角上扬的幅度,“嗯。” “沈明月,你胆子不小么,连你的男人都敢嫌弃。”他双管齐下,两只手都伸出来捏我的脸。 还没使力,便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在我脸上乱摸。 他眯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毛了,问道:“怎么了?” “你瘦了?谁允许你瘦的……”他摸着我的脸颊,表情很不满意。 摸了摸自己脸上肉,的确少了不少。 估计是这几天蛇皮降发的厉害,夜里总是睡不好才瘦了下去。 我心里气不过,说道:“你会不会太霸道了,连我是胖是瘦你都要管。” “还敢顶嘴!!”他走近一步,和我都快脸贴脸了。 我刚要逃跑,腕子却被他扼住了,只能紧张道:“你……你想干嘛?” “调教自己的婆娘。”他嘴角扬起一丝带着邪气。 我嘴唇颤抖,“下……降头吗?” “差不多吧……” 他的唇凑下来,堵上我的嘴。 深深浅浅的吻,似打击在心房上。 有种奇怪的触电一般的酥麻,慢慢的在身体里游走。 我身子紧绷,双手禁不住攥紧了他的衣料,整个人被吻的七荤八素的,“臭僵尸……我……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放过我吧……” “还敢不敢跟自己男人顶嘴了?”他威胁我道。 我身子发软,喘不上气,只能服软:“不敢了。” “限你三天之内胖回去,太瘦了没有手感。”他的唇这才离开我的嘴,舌尖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上嘴唇。 就听耳边,传来腊月小心翼翼的声音,“那个……清琁哥哥,打扰你一下。” “干嘛!”他没好气的低头。 腊月被他吓到了,直接躲到我身后,“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师父?” “我去看他干什么,天都亮了,我也该回家睡觉了。”清琁伸了个懒腰,打算领着我回去。 差点都忘了,那个背尸匠老道还中着蛇皮降。 中蛇皮降的滋味我太清楚了,这老道现在度过的每一秒估计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怪腊月在一旁要着急。 我急忙拉住他,说道:“他师父中了婆婆下的蛇皮降,估计只有你和婆婆能解了。” “为了逼这个小豆丁把我从棺材里背出来,她给那个牛鼻子老道下蛇皮降了?”清琁脚步一顿,侧过头来问我。 我认真的点头,“嗯,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出来的?” “不过,这不像是她会出的主意。”他用怀疑的眼神看我。 我鼓着腮帮子,说道:“是我想的,那……那还不是为了救你。” “明月,我永远都不许你离开我。”他也不知是不是被感动到了,口气一下变得深沉起来。 捏住了我的手之后,顺势一滑和我十指紧扣,“小豆丁,带路。” 腊月一听,喜上眉梢,嘴甜道:“谢谢清琁哥哥,你和婷婷姐姐一定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 “你师父运气不错么,收了你你这么好的徒弟。”他很满意的,摸了摸腊月的头。 老背尸匠是背尸营陈家的人,所以也就借住在陈家。 一路上,我都不敢抬头。 因为整张脸,都是滚烫的。 总听人说,十指连心。 两人食指扣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好像自己的心房被他摸到了一般。 忍不住的想偷偷看他,他目视前方。 眸光微凉,眉目如画。 月亮光芒在他的侧脸颊上,勾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线条。 美的简直…… 都不像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可我又不敢多看,没看几眼就又收回了目光。 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想看我就看我,躲躲闪闪的做什么。” “你能不能不牵着我的手?”我鼓起勇气,小声的问他。 他嘴角扬起一丝邪笑,“为什么?” “因为……你牵着我,我紧张。”我手心都出汗了,走路都有点飘了。 他反倒加大了牵我手的力度,“你还想被我调教吗?” “不想,你牵吧。”我低头认命了。 为了不让我们惊动,熟睡的陈家人。 腊月带着我们,从后门悄悄进入老背尸匠住的客房。 刚推开门,扑鼻而来的腐烂的腥臭的味道。 地上躺着个人,身上皮肉翻卷。 红肉暴露在外面,驻足了好几只肥硕的苍蝇。 全身有三分之一的皮肉,都长了又厚有大的蛇鳞片。 鳞片的颜色还和我的不同,是那种恶心的黑黄相间带着花色的样子。 角落里的睡床,被褥凌乱。 上面浸了一大片红色的血,瞧着就十分血腥恐怖。 腊月一惊,却不敢靠近,“师父,你怎么……在地上?” “去,看看还有气吗。”清琁差遣腊月先去探那老头还有没有气,自己翘着二郎腿,二世祖一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这老道士和我不一样,我身上的蛇皮降下的比较轻。 而且,很快得到了救治。 他这样的,很像是病入膏肓的感觉。 腊月是他的徒弟,都有点不敢贸然靠近他。 缩手缩脚的给他师父探鼻息,然后对清琁点了点头,“师父还活着,清琁哥哥,你行行好。救救他老人家吧……” “造化挺大么,这都没死。” 清琁高傲的昂着头,从身上摸出一袋绣着苗绣的布袋子,“给他灌下去。” 一开始,我还以为清琁给他的是解药之类的。 腊月一拉开布袋上的细绳,我便看到里面装的是一粒一粒的粗盐。 “这是盐巴吗?”腊月用鼻子闻了闻,有些不确定的问清琁。 清琁用鼻孔对着他,“嗯。” 腊月见他这样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捏住老背尸匠的下巴,把盐巴粒全给他师父生灌下去。 那可是一整袋粗盐啊! 还是这样干咽下去,咸都能咸死个人! 就连那个差一点就咽气的背尸匠老头,都一下被咸盐给狠狠齁醒过来。 醒来之后,就张嘴狂吐。 吐出来的都是一块一块的血块,而且表面都一层薄膜包裹。 隐约中,还在微微的蠕动。 我胆儿小,禁不住躲到了清琁的身后,“老公,那个……那个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还会……”动!! 刚说到一半,那些子血块上的薄膜一个个都破裂开了。 第40章 蛇胎 “是蛇胎。”他翘着凳子说话。 我蹲下身,问道:“蛇不是卵生的么?” “我问你,那杂毛老道是胎生的吧?”他的指尖,搔了搔我的下颚。 我乖巧点头,“意思是说,这些是他和蛇的孩子吗?” “有悟性。”他突然身子前倾,双手交叉在唇边。 两只眼睛认真的,观察着破裂的红色血块。 就见里面爬出来了一只黄黑相间的小蛇,小蛇的长度大概只有一两厘米。 头部有些古怪,圆圆的不大像是蛇的脑袋。 突然,它一回头。 朝我和清琁吐着信子,把我吓得直接搂住了清琁的胳膊。 那是一颗类似人的脑袋,眼耳口鼻和人的颇为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神里带着一股冰冷幽寒。 仿佛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当成了它的猎物一样。 腊月也吓了个半死,朝后退了几步。 踩到地上的一颗玻璃弹珠,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还是快速向后挪去,“人……人的脑袋,清琁哥哥,师父……怎么会吐出这种东西?” “我哪晓得他为什么会怀上蛇胎,这得问他自己。嘶——他这波蛇皮降中的不亏啊。”清琁摸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背尸匠老头。 什么不亏啊? 都怀孕生了蛇胎,还叫做不亏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后怕,“那我……会不会……” “你敢!!”他眼睛一瞪,一下握紧了我的手。 那种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神,看的我额头都出了汗了,“我也中了蛇皮……” “自己跟没跟蛇做过会没数吗?”他的脸凑过来,额头和我的额头碰上了。 我脸红了,“当然没有,人怎么可能跟蛇那什么。” “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清琁眼睛一瞟,瞟向了正在大吐特吐的背尸匠老道。 我心头一惊,难不成这倒是他…… 和蛇!!! 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想象。 那老头突然吐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身上的蛇鳞片,一片一片的开始脱落了。 他吐完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 把地上刚出生的蛇胎全都踩死了,弄的满地都是爆浆了的蛇的尸首。 有一只蛇脑袋都被踩爆了,眼珠子都从眼窝里挤出来了。 这…… 手段也太残忍了。 清琁眉头一皱,嘴角溢出了冷笑,“虎毒尚不食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狠心的人。” 这老头似乎对这些蛇胎,充满了恨意。 完全沉静在踩死它们的执念中,好像不全部弄死誓不罢休。 不过,他蛇皮降刚好。 反应有些迟钝,从他脚边溜走了好几只。 那几只蛇胎一生下来就十分狡猾,算便找了个地缝就钻进去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除魔卫道!!”他自觉的把蛇胎都踩死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清琁并不以为意,却不跟他争辩。 双手抱胸,从椅子上起身,“小豆丁,跟我回去拿药吧。刚才那一袋粗盐,只是暂时让你师父把怀上的蛇胎吐出来。如果不吃药,不出两个小时,你的师父还会怀上蛇胎的。” “诶,好。师父,您先喝口水,我去去就回来。”腊月很懂事,倒了水给老道。 老道接过杯子如牛饮水一般,狠狠的一饮而尽,“你能把他背出来,说明手艺学的还不错。” 腊月和我们一道回去,因为是白天。 其实,路上遇到了不少村里人。 看到清琁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旁边还跟着背尸匠的徒弟,一个个表情都很莫名。 回到了家,阮杏芳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第一时间就从里屋冲了出来,见到清琁的时候泪眼汪汪的。 踮起了脚尖,手指颤抖的要去摸他的脸,“你……回来了,我……我还以为要再一次失去你了。那个龟孙儿也太狠心咯,有事就来求你,你受了冤枉就要杀你。” “我这不是没事吗?他是背尸匠的徒弟,要过来找你要蛇皮降的解药。”清琁躲过了阮杏芳摸向他的手,指了指腊月。 阮杏芳一听腊月也来了,眼神一下变得冷厉起来,对腊月道:“解药就放在桌子上,一天熬一包。早晚各一次,要七天不能断,不然解药也没得用。” “好,谢谢,我就不多打扰了。”腊月提起桌上的七包药,拔腿就溜。 清琁回来了,阮杏芳高兴。 和我一起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为他接风洗尘。 臭僵尸吃得少,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 等阮杏芳都吃完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坐在我对面,盯着我把桌上的荤菜都吃完才肯放过我。 美其名曰要我长膘,这样他抱起来才舒服。 我撑得都快挂了,走路慢的像企鹅,还要起身洗碗,“这么喜欢胖子,当初婆婆就该给你找个胖妞回来。何苦在这里逼我吃肉……” “你以为本大爷有别的胖妞,还会看上你不成?”他的声音突然一下,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默不作声。 他的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圈住了我的身子。 两手握住了碗,丝瓜瓤擦拭着。 我看他粗手粗脚的样子,嫌弃道:“第一次刷碗啊。” “嗯。”他眉头紧皱,丢开了丝瓜瓤。 盯着自己手上的油渍,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我在他怀里挣扎,“你别搂着我了,你身上有味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有味儿?还是童子尿的味儿吗?”他根本就是爱洁的小公举,一听到这个。 便十分介意的松开我,在自己身上乱闻起来。 我继续煽风点火,“别闻了,僵尸的嗅觉都退化了。你身上的臭味,十米开外都能闻到呢。” “知道了。”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转身要走。 我叫住他,“你……去哪儿?” “河边。”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河边…… 去洗澡吗? 生的那么俊俏,可别被河漂子给占便宜了。 我心里偷偷臆想着,没他耽误功夫很快就把碗洗了。 疲惫了一天,人都要散架了。 换了身衣服,在床上倒头就睡。 睡梦之中,觉得嘴里好像在品尝着薄荷味的冰淇淋。 冰凉凉的还有些柔软,忍不住如同食髓知味的食客一般吮吸起来。 这种感觉!! 简直爽翻了,快意之下我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清俊的面容。 第41章 请鬼差 我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解开了。 胸口和他的胸膛,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小心脏差点都跳出嗓子眼了,“你……你在干嘛?!!” 他在河边洗完澡了? 果然,身上那股难闻的童子尿的味道没了。 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和降头公给我的香包上的香味很相似的味道。 “是我该问你在干什么吧?!!刚才那个吻,你迎合的不错。”他就这样趴着,手指勾弄着我的发梢。 我浑身紧绷,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放,“我……不是故意的。” 是做梦的时候,以为是好吃的冰淇淋。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把撩起来的火,随便的就推脱了。”他气势一下阴沉下来,眼神有些威严。 我不安推开他,说道:“明明是你先脱我衣服的,还有理了。” “你不想给我?你都忘了,我忍了多少天了吗?”他的唇惩罚一般,狠狠的抿住我的耳垂。 我身子抖的厉害,脑子也很混乱,“记……不清了。” “七天。”他手底下毫不留情的掰开我的大腿。 我双手抱住了他的脊背,想阻止他暴虐的动作:“别那么快,我怕疼。” “想要前戏啊?”他粗鲁的动作一停,轻轻的在我耳边吹气,吹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声音细如蚊呐,“昂——” 一夜惊涛骇浪,爱如潮水一般汹涌。 被他狠狠的一番折腾,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昏昏沉沉中,睡死过去。 才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子被人从后面环着。 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差点没吓哭,“你……你怎么又把脸变成这样了,我害怕你这样。” “变回去也行,把屁股翘起来。”他脸上明明没有五官。 却是在笑起来的时候起了褶子,看的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我不明白,问道:“撅起来干嘛?” “当然是满足我,婆娘,你昨晚表现的不错。”他没羞没臊的褒奖我。 我却根本不接受,抵触道:“昨晚我已经被你掏空了,再要……就精尽人亡了,你知不知道!!!” “你这小身板怎么这么脆皮,看来要叫降头公给你开几帖补身体的药。”他吻了我的脖颈,傲娇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温柔。 紧了紧环住我身体的猿臂,就好像两个人是连体婴儿一样。 我的身体也不知为何,根本抵抗不起来,“明明是你不懂节制,还怪我身板弱。” 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的动静挺大,却不见阮杏芳去应门。 “什么人?大清早的打扰人休息。”清琁懒得起床,冷冰的问外面。 外面的人感觉很多,吵吵嚷嚷的,“刘清琁,你出来,我们找你有事。” “快点出来!!” …… 我心口一紧,小声道:“不会又是来闹事的吧?” “小妞儿,你乖乖在这躺着,我去去就来。”他唇攀了我的额角,起身穿上衣裤出去了。 这一个吻,就好像普通夫妻之间稀松平常的交流。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下床穿衣服。 村民要找他麻烦,我怎么能在床上躺的住呢? 走到门口,外面围了好多人。 清琁正斜靠在门板上,无趣的看着大家,“你们来找我干嘛?又要找背尸匠,把我背进棺材啊?” 所有人看到他,却反倒都不说话了。 一个个僵硬的站在原地,对清琁行注目礼。 “清琁,你别误会,他们都是粗人。所以喊你的时候,说话不分轻重,他们来其实是有事想让你帮忙。”村长这时候出现,打起了圆场。 清琁问道:“什么忙?” “那个……你不在的时候,陈平的鬼魂儿偷了背尸营的行僵。现在一到晚上,就挨家挨户的敲门儿。大家……就是希望你出手,能……” 村长的话还说完,就被清琁打断了。 清琁眼里带着邪色,语调沉冷,“不帮。” “为什么?”村长可能觉得他拒绝的太干脆了,有些不理解。 清琁当着大家的面,拉起了我的手,“我不在的时候,我媳妇儿受欺负,你们有哪个儿照顾过她?” “有啊,有啊!烛姐就照顾她,烛姐,你快出来。”村长一听清琁这话,就兴奋了起来。 招手让后排的烛姐,过来帮忙说服清琁,“烛姐,你跟他嗦,你是怎么帮婷婷的。” “我也没帮啥子忙噻,你们有事请他帮忙,拉上我做啥子嘛。”烛姐显然是拉不下脸来,显得有些扭捏。 村长有些生气,说道:“你想过没,今晚陈平上你家敲门,你咋个弄?” “不用烛姐说,我来说吧。”我拉了拉清琁的衣袖,仰头看着他,“你不在的时候,我在雨里晕倒,我中蛇皮降。都是烛姐帮我的,你……如果有办法的话,就帮帮大家吧。” 不过是三言两语,仗义执言的话。 蓦地,耳边传来了掌声雷动。 村民们纷纷为我鼓掌,还对我这个曾经他们口中勾引陈平的妖女赞不绝口,“婷婷还真是个善良的女娃儿啊!!” “就是就是,刘清琁娶了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 清琁脸上的冷意突然褪去,邪异的笑着,在我耳边悄声道:“怎么样,见识到他们的虚伪了吧?” “虚伪就虚伪吧,你总不能让陈平一直为祸一方吧。你现在不答应,今后受不了还是得答应啊。”我同他摆事实讲道理。 他不知道有没有被我说动,揉了揉我的发丝,对大家说道:“对付陈平很简单,把鬼差请来抓他,就只能去阴曹地府报道。” “你这么说,就是肯帮忙了?”村长眼睛一亮。 清琁不高兴了,傲慢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要帮你们的?” “可是你不是知道,我们都请不来鬼差的,只有你一个会。”村长顶着个苦瓜脸,就差没给清琁跪下了。 我见他摆架子,便说道:“他虽然不肯帮你们请鬼差,你们可以让他教你怎么请嘛。对不对……” 清琁笑开了花,就跟看傻子一样看我。 我都蒙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肯定是说错了,不然这家伙不会那么幸灾乐祸!! 第42章 立筷请鬼 这时候,村长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激动的热泪盈眶,“婷婷,这么说你肯帮我们啦!!我们晓得请鬼差的法子,只是请鬼差要阴人,或者阴女子、阴童子才能请到呢。” 我…… 来请鬼差?? 我害怕的脚下发软,“不是人死后才会见到鬼差吗?我这时候就见,好像不太合适吧。就没有别的办法……” “小妞,你要是害怕,也可以拒绝嘛。”他笑的实在邪性,手指还在轻浮的摸着我的手背。 我气不过,说道:“谁怕了,请……请鬼差就请鬼差!!” 刚说完,就有了种悔青肠子的感觉。 “你胆子这么小,也敢请鬼差啊,可别后悔。”他双手抱胸,看了我一眼。 我怕得要命,却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我不会后悔的。” “看来平时我是小看你了,你这次要是跟着去。没吓尿裤子,我就把门外那棵树吃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提步出去了。 尿…… 尿裤子?!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我气得跳脚,说道:“你才尿裤子呢,我一定会把鬼差请来的。你就准备好,吃门口那棵树吧。” 斗嘴归斗嘴,该怕还得怕。 村里人请鬼差,其实就是招魂。 要找个聚阴的地方,才能把鬼差招来。 胡志远家门口,有口井。 据说是淹死了不少人,尤其是家里未满九岁的孩童。 最容易在失足,掉井这口井里。 至今都没个说法,早年间是请了背尸营的做法封了。 所以,这些年一直没事。 那口井如今用来招魂,就得把当年的封条。 还有遮在上面的,避阴遮都给拆了。 然后摆上一桌子好酒好菜,点了香烛。 备了活鸡活鸭,就等夜幕降临。 是夜,天上乌云遮月。 寒风四起,村里其他人都到饭点纷纷回去。 我裹了两件外套,还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村长,你们这都回去,我……怎么办?” “鬼差只见你一个儿,人要是多了,它就不来了。”村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手里攥着降头公给我的辟邪用的香包,怕的厉害,“那您……您在这里多陪我会儿,就一会儿。” 这么黑的地方,蜡烛也都被寒风吹灭了。 只有香炉上的两炷香,还在明灭着微弱的火光。 我终于知道,清琁为什么要给我打那个赌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我已经一整天没喝水了,我就算吓晕过去。 这个赌肯定是不会输!! “那我再陪你十分钟,不能在久了。”村长用煤油灯,照着他手腕上戴的那块九十年代的石英机械表。 那表估计是坏了,走的特别快。 没一会儿,村长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婷婷,么的事情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这个事情安逸的很。” 安逸你大爷! 这可是请鬼差诶,和死神打交道的事情。 “好,我尽量。”我认命道。 此事若不完成,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一个了结。 村长一走,这附近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周围很安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尽收耳内。 “叩叩叩——”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敲门板的声音。 声音并不大,有些矜持。 屋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 “是我,陈平。”那个声音冷幽幽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 里头,传来了碗跌落在地。 摔碎了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被吓到了。 我也是心口发寒,吓得身子发僵。 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弄出点动静让陈平发现。 忽然,敲门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 月亮出来了,我能就着月光。 看到有一个至少有两米高的黑影,站在胡志远他们家门前,“别以为不吭声,就可以躲过了,这破门拦不住我。”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我……我闺女可是跟刘清琁订了娃娃亲。你可别乱来,否则要你好看!!”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声线颤抖,看来被吓得不轻。 陈平“呵呵”冷笑,说道:“你也不让你女儿撒泡尿照照,还给我好看,她这种姿色老子就算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 “那……你是来做什么?”女人问道。 陈平一字一顿,阴沉的说道:“那瓜婆娘假惺惺的把李婷婷送我,却叫村里人来抓奸,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 “碰!”他在愤怒中,猛地一踹门。 屋里的女眷,都吓疯了。 害怕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咱们有话好说,秋云她一定不是有心的,你大人大量放过她吧。”胡志远似乎很疼爱这个女儿,听口气就差没给陈平跪下了。 陈平现在换了具行尸的皮囊,几次踢脚硬踹,都传来了木板碎裂的声音,“有什么可说的,快开门!!你以为你不开门,我就进不去了。等我进去了,你们……一家人都是老子的盘中餐。” 门板还挺结实的,眼下竟然只是踹了个洞出来。 洞里面,露出了房里的灯光。 按照村长吩咐,只要陈平一出现我就要使劲招魂。 可是陈平有了行尸的皮囊,看起来战斗力超群。 而且,我凭什么要救胡秋云。 我躲在井边,愣是没动。 胡志远却在此时,大叫了一声,“李婷婷,你还不请鬼差,是想我们这一家都陪葬吗?” 这坑货一喊,我立马就出了一身冷汗。 急急忙忙摸了口袋里的刀片,把两只可怜的鸡鸭的脖子割了。 一瞬间,一股热血就把我的手给浸透了。 好在鸡鸭的嘴巴,已经粘上了。 发不出一点声音,暂时没让陈平发现我在这里。 这可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杀鸡杀鸭。 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心头无比的膈应。 却还是硬着头皮,把它们丢进井里。 在胡志远家门口的陈平,已经嗅到血的味道往这附近走来了。 我还在瑟瑟缩缩的,从香案上摸起一把筷子。 想办法,让这双筷子在倒了半碗水的碗里立起来。 筷子是实木的,其实是可以垂直站立的。 白天的时候,我也实验过几次。 尝试了几次之后,已经掌握到了快速立筷的诀窍。 估计是因为手斗的厉害,我弄了半天都没让筷子立起来。 豆大的汗从额角滑落下来,碗里的水中倒影着一张惨白的四四方方的男人的脸。 第43章 岛国美女 那张脸在水里,有些不够清晰。 却可以看出已经腐烂大半,露出了红色的肌肉。 还有一部分的头骨,有蛆在腐烂的位置乱爬,嘴唇已经烂没的嘴一张一合的,“你脑壳是有乒乓吗?李婷婷,我找她是为了给你和我报仇滴。” “鬼差爷爷,刘家村有恶鬼作祟。为祸乡里,劳宁大驾,过来把他收了!!” 我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已经放弃了让筷子自然站立。 陈平的双手,已经掐在我脖子上,“既然你想死,我就先杀你,再送胡秋云一家子上路。” 手指只要稍一使力,我小命就玩完了。 我双目紧闭,“鬼差爷爷,您快来吧……” 这时,一阵狂风吹过,吹的我的长发乱舞。 从井里,飘出了一团黑色。 陈平看到那团黑色,也顾不上杀我了。 拔腿就跑,行尸体型比较笨重。 一路上脚步声极大,步伐也很沉重。 那团黑色一闪,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陈平的身后。 我想那应该就是村长他们说的鬼差吧,这是我头一回见鬼差。 那就是暗搓搓的一道黑影,不像是神话故事里说的那个黑白无常的造型。 它从那具背尸匠养的行僵身上穿过去,就从行僵的身体里硬拽出了另一个黑色的比较虚无的影子。 然后,两道黑影就合二为一在一起了。 如此诡异的画面,看的我都惊呆了。 不知不觉中,它已经飘到了供奉祭品的桌上。 贪婪的嗅着那些东西,却也不吃它们。 我就在旁,缩着脑袋看着。 倒是酒壶里倒在红色酒杯中的酒水,这个时候全都消失了。 它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飘的摇摇晃晃的。 我捂住了唇,这鬼也会喝醉吗? 忽然,它飘到了我面前。 那一瞬间,我就好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恶寒。 我抬头看它:“鬼差爷爷,有什么事吗?” 这东西没有没有具体的一个形状,也就没有表情可言。 不过,我感觉它好像是在观察我。 按道理说,它应该从那口井里回去才对。 村长交代过,鬼性乖戾。 鬼差被请过来,有可能只是过来缉拿一下厉鬼。 但,也有可能违背常理勾活人的魂。 所以,早就要我小心。 我立马拾起碗里的筷子,按照村长教我的法子,敲打着碗边,“鬼差爷爷,我可是好人啊。求求你了,不要乱带走我。” “你,挺漂亮,跟我走。”它居然开口说话了,只是好像不太会说人话。 咬字十分的生硬,却那样的真实。 我紧咬牙关,敲碗的频率更加的频繁,“我不去,我不去,我去,你快走。快走,走……求你了。” 可能是他们给我的这只碗质量不好,就用力敲了这么几下。 居然…… 就碎了。 看到碎裂的碗,我欲哭无泪。 村长可没告诉过我,鬼差是好色的。 阎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过五更。 它要带我走,我能怎么办。 我…… 也很绝望啊!! 它又重复了一遍,语调和语速和刚才一模一样,就跟复读机似的,“你,挺漂亮,跟我走。” 碗碎之后,它便能靠近我。 一团黑色中幻化出一只纤纤玉手,拉住了我的手。 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从身体里生拽出来。 “妈呀,我不去阴曹地图,呜呜呜……你这鬼差,听不懂人话吗?”我这魂魄都要离体了,一下就炸毛了,也吓哭了。 也不怕得罪鬼差,朝它扔手里的香包。 它有些迟钝,让香包砸中了。 身子僵了一下,冷飕飕的飘在我面前,“你,挺漂亮,跟我走。” 呵! 这货,就只会说这几个字吗? “她,我媳妇,不能走。”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他用着和这鬼差一样的语调和语速说话。 我心中一动,猛地回头,“老公,是你吗?” “吓着了?”他站在黑暗里,不过身前的瓦瓮中烧着火。 把周围的一小部分范围,给照亮了。 我咬住了唇,轻声道:“还行。” “既然还行,那我可走了。”他玩味的说着。 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去阴曹地府报道:“别……别走,我是有点怕,你快过来。它……要带我去阴曹地府……” “得了吧,就你这姿色,除了我要你还有谁会要你?”他无情的嘲讽我。 我急了,“是真的,它刚才差点把我的魂拉出去了。” “我随便烧两个岛国的美女,它就对你没兴趣了,你信不信?”他好像丝毫不担心我,不疾不徐的问道。 我点头如捣蒜,说道:“我信,我信。你带岛国美女了吗?快烧给它。” 就见刘清琁,从草丛里搬出来两个纸人。 那两个纸人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扎的最像是活人的纸人了。 远远的看过去,飘逸的空气刘海。 黛眉弯弯,嘴角含笑。 穿着超短裙护士服,身材火辣至极。 我一个女生看着,都有点被诱惑了。 那团黑色好像也被那边吸引,一点点的飘过去。 清琁把两个纸人,都丢进了火里。 烧完之后,那黑影变出来的两只臂弯里就多了两个姿色可人的美女。 两个美人姿态娇羞,柔荑掩唇轻笑。 美目流转,嫣然巧笑。 别说这鬼差了,就算是我也肯定选择跟这俩美女在一块。 它在看向我,便失去兴趣了,“你老婆,你留着。” “明月,看来你的魅力,还是不够嘛。”清琁脸上带着浪笑,随手就往瓦瓮中加了两叠往生钱。 往生钱字啊阴间可是大面额的货币,这一行为算是贿赂鬼差吧。 我余惊未消,才不管他嘲笑我。 手紧紧的抓着他身后的衣服,和那只黑咕隆咚的鬼差保持一段距离。 清琁说道:“你刚才拘的那个魂我很讨厌,你在路上,多多照顾它一下吧。” 说完左手做了个ok的圈,右手食指插入圈中的手势。 这什么意思? “你给的钱够多,可以。”它搂着俩纸人美女,飘入了井中消失了。 我上下牙齿,还在打架,“诶,你刚刚给鬼差打的那个手势什么意思啊?” 第44章 入土为安 “爆……ju。”他说的很轻,我没听太清。 我又问了一句,“什么?” “女孩子家家的,用不着知道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他口气有些烦了,断然拒绝,又道,“沈明月,门口那树,你会让我吃了么?” 我圈住他的胳膊,轻声撒娇:“老公——” “说啊。”他现在救了我一命,底气很足。 我怂了,小声道:“就算是我吃,也不会让你吃么。” 平时和他斗嘴斗气,那是因为慢慢的和他相处越来越融洽,不像刚开始那样的惧怕他了。 眼下就算我良心被狗吃了,也不会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过不去。 “明月,我想我喜欢上你了。”他突然说道。 我觉得我幻听了,问道:“什么?” 一只如此骄傲自负的臭僵尸,眼睛长在头顶。 也能看上我吗? “你……你特么是不是有耳背啊,什么都要本大爷重复。我干脆去给你配个助听器好了,省的每天跟你交流都有障碍。”他苍白的脸上,竟是染上了一层红晕。 浅浅如晚霞,有些动人。 僵尸也会脸红? 那星,那月。 那一夜…… 我把他的胳膊,搂的更紧了。 不就是你喜欢我么,我听到了。 其实我…… 我也…… 喜欢你。 本来以为让鬼差带走陈平的鬼魂,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一大清早的,外头院子里就吵吵嚷嚷的。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阮杏芳已经在外头处理了。 听外头的讲话声,好像是从那条小河里捞出河漂子。 之前我就被河漂子抓住脚,眼下有河漂子被捞出来并不稀奇。 也不知道,他们聚集在刘家门前做什么。 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便换了衣服出去。 臭僵尸起身,被子滑落。 全裸着下床站在我面前,还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呵欠,“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僵尸也要睡觉吗?”我看到他瘦长的身子,也有些脸红,别过头去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把我头硬拽过去,“僵尸不用睡觉,但是用睡你。本来还想来一次的,都怪他们。” “你怎么那么不害臊,皮肯定比城墙还厚。”我红着脸,抽了桌面上他的衬衣。 自然而然的踮起脚尖,披在他锁骨深深的宽肩上。 他就那么站着,让我帮他穿衣。 穿好了衣服出去,大家看到清琁都安静下来。 来人还挺多,看着有二三十号人。 除了降头公之外,村长、胡志远这两个在村里有些名望的也都来了。 人群中站在后排的,也都踮起了脚尖,“清琁来了。” “有他在,一定晓得是怎么回事。” …… “出什么事了?”清琁收了晨起之后脸上的慵懒之色,沉声问了一句。 表现出了,少有的认真。 大概是因为昨晚上,村长坑了我。 所以,不大好意思说话。 胡志远走过来,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早晨的时候在河边捞了一具女尸。不过,女尸身上有些蹊跷,大家就想请你去看看。” “前边带路。”清琁说话干脆简短。 一路上,听胡志远介绍。 河里捞上来了,一个长得很好看,身上一丁点腐烂都没有的女尸。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的,只是根据以往的经历判断。 女尸衣服的腐烂程度,至少死了十天以上。 可她却是面目如生,就好像是刚刚淹死的一样。 清琁步子很快,“是谁家的女娃儿?” “是个生面孔,好像是外乡人。”胡志远追的很吃力,连呼嗤带喘气的回答道。 到了捞出女尸的地方,我一眼就认出来那具女尸,“是她,这个女人我认识!!” “你……你认识?”胡志远吃了一惊。 村长也跟我讲了,从昨晚以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城里的朋友吗?” “不是,但应该也是城里拐卖来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陈平把她扔下去的。”我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虽然我站的太远没看清她的脸。 可是,她衣服和村里人不一样。 只消看上一眼,就会牢牢深刻在人的脑海里。 村长脸色一沉,问道:“哪天?” “就是胡秋云把我打晕,送给陈平那一天的。”我实话实说。 胡志远却在这时候,瞪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好像是在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我蹲下了身,在这个女孩的脚部寻找着,“对了,陈平还在她脚上绑石头了,不应该……不应会浮上来啊。” “一般河漂子没冤屈昭雪之前,就会一直沉在河底,以拉人性命作为报复。现在冤屈解了,自然会想办法浮上来入土为安。”阮杏芳发话道。 我摸了一下,她脚踝上的绳子。 用来挂着石头的那一根,有很模糊的断口。 不像是被利器割开的,倒像是一点点磨断的。 我自言自语,“难道是被鱼咬断的?河里的鱼,这么听话?” “河漂子要想浮上来,有千万种办法,难道都和你一样笨啊。”清琁说道,好像认可了我的判断。 “可是,陈平为啥子要淹死一个外乡的女娃儿?”村长摸着下巴,似乎有些费解。 我说道:“这女孩应该不是淹死的,可能是陈平杀人抛尸体。” 我把在陈平和秦刚的交易,告诉了大家。 大家伙儿一个个,都恍然大悟。 “所以说嘛,陈平被河漂子害死。那是罪有应得,是他先杀了人家女孩,人家才把他吊死的。”村长总结了一下这件事,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冤枉了清琁觉得愧疚吧。 村长要我把那天的事情再说一下,我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因为实在太委屈了,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你们听听,婷婷在我们刘家村,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女儿家最重要的名节,都被你们误会了。”烛姐看不下去了,从人群中走出来。 搂住了我的身体,心疼的说道。 大伙儿听完了真相也很气愤,七嘴八舌的都在骂陈平和胡秋云。 村长看着我,问烛姐:“那你说,我们要怎么补偿她?” “她身上的蛇皮降已经解了,这么久了也一定很想家,干脆就把他们送回去。尤其是胡志远家里,你们家秋云太胡闹了,你们家要给钱负责婷婷的路费。”烛姐护着我,和村长讲条件。 可我的心,却是猛地一颤。 第45章 腰要断了 要离开臭僵尸了吗? 突然…… 很舍不得离开他。 胡志远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清琁,“出路费我没意见,就是不知道清琁和降头女子会不会答应。” 他的这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啊,我听错秦刚卖女娃儿价格都很高呢。” “他们感情那么好,分开不好吧。” …… “清琁,你不会强留她下来的吧?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妈做的那件事也是违法的。”烛姐为了帮我,对清琁有些道德绑架。 我急忙替清琁解释道:“清琁不是这种人,烛姐,我身上的血降就是他解的。他解开血降的时候,估计就是想放我自由的。” “那就好,不过就算刘家人不让你走,你还有降头公做主。”烛姐以前可是很怕清琁的,现在为了方便我回去。 底气也硬了起来,处处维护我。 村长和胡志远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让我下山。 这村子地处偏僻,对外只做些茶叶生意。 每两个月,才会有车上山收茶。 明天刚好就遇到有人开车,上山收茶的日子。 我可以坐着这辆车,和车子一起回县城里。 到了县城里,我可以拿着胡志远赔偿的一千块钱去买火车票回家。 这个计划倒也不错,就是实在太仓促了。 让我连多几天,和他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我请来了鬼差,解决了陈平这个大麻烦。 下午的时候,村里好人都送来了礼。 全都是这里的土特产:苗绣、银饰、茶饼、一大壶酥油茶、黑糖。 看到大家满满的心意,我挨个的道谢。 来送礼的大家,反倒不好意思了。 为之前误会我跟清琁的事情,连连道歉。 以前总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对人都十分不友善。 偏偏是要走了的时候,才感受到他们这些人的热情好客,却只能挥泪和他们作别。 夜,深了。 他吹熄了煤灯,问我:“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你手段太暴力了,会弄坏我这身衣服的,我自己来吧。”我把拉链拉开,褪去了身上的连衣裙。 身上这身白色连衣裙,是他给我买的第一件衣服。 他的声音有些暴躁,“快点,我想要你。” “今天怎么那么着急,你稍微等一下嘛。”我心跳的很快。 连衣裙刚一脱掉,我就被他粗暴的推到墙上。 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次数至多,令人发指。 我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气若游丝的哀求他,“不要……不要继续了,我腰要断了,求你了。那么多次了……还不够吗?” “你都要走了,还不许我把我花的钱连本带利的赚回来?”他从我的身后猛地抱住了我,仿佛要将我揉进身体里去一样。 我唇角轻颤,“我……我……” 我不想走的! 可不回去,爸爸妈妈会担心我的。 “睡吧。”他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蜷缩着用臂弯将我包裹着。 我鼻子发酸,“不要了吗?” “腻了。”他说完这两个字,却偏生把我搂的更紧。 他…… 也舍不得我吗? 可是,为什么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 是太高傲,还是怕我走的不够干脆…… 翌日,是个大阴天。 天空黑沉沉的,仿佛云朵随时会压下来一样。 昨夜太过“操劳”,我醒的有些晚。 大概是怕错过今天这班车,是额上带着汗惊醒的。 他就坐在床边,嘴里啃着果子,眼神有些戏虐,“怕错过回去的车?” “昂。”我很自然的穿上衣服,起身收拾东西。 本来我也没什么东西,昨天收了好多礼。 临走前不带回去,怕是要辜负了这些乡亲们的心意。 他把自己咬了大半个的果子,塞进我嘴里,“放心,车下午才会到,你不会错过的。就算你真的睡迟了,我也会叫你起来的。” “你……你……”我听他这么说,本应该谢谢他的。 可是不知为何,却有些气结。 他问我:“我什么?” 我摘下嘴里的果子,狠狠的嚼了几下,“咱们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你就没有舍不得我吗?” “我本来有些舍不得钱的,昨晚上不是连本带利抢回来了吗?”他伸手朝我的脸捏来,我已经闭上眼睛。 准备承受他重重的捏脸,可是他的动作却很轻。 我睁开了眼睛,红了脸,“说的也是,你要了二十几次,早就不赔本了。” “哈哈哈,也对,你走了以后。本大爷就能如愿以偿的,娶个胖妞回来”他哈哈大笑,显得很兴奋。 我的心却如刀绞般难受,甚至想不顾一切抱住他。 真是气死我了!! 我都要走了,臭僵尸还要埋汰我。 心里面又委屈又难受,却不能在他面前大哭出来。 既然不得不得走,便不要哭哭啼啼流露出半分的软弱和不舍吧。 上山收茶的车子还没到,我就被村里人簇拥着在村口等。 车子到了,收了茶之后。 村长早就和司机师傅打过招呼了,他直接就招呼我上车。 这个时候,村长却是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婷婷,你……先不要上车。”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把一大包行李丢上副驾驶座,就被村长给叫住了。 村长的婆娘也抱着孩子赶来了,那孩子不知怎么的在她怀中哭的异常惨烈。 孩子哭的满脸通红,额头上全都是汗。 双脚踢蹬,双手乱抓。 我看了一眼那孩子,轻声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他又被鬼缠上了。”村长婆娘平时挺厉害一人,此刻泣不成声了。 我一惊:“啊?” “我家的水缸破了,那个东西……好像又出来了。”村长面色发沉,对我说道。 我摸着下巴,回想之前封印水缸的画面,说道:“之前不是说封印它的东西很牢固吗?怎么破了……” “明天就是月空亡了,它变得厉害也是很正常的,明月。我求你了,你暂时先别走,先帮忙想办法一起对付了它吧。”村长向来要面子,此刻的口气却有些哀求。 又是月空亡!! 这个月空亡带来的影响,看来还挺大的。 我知道自己做为阴女子,在对付鬼物的时候的作用,却是犹豫了,“可是,这车两个月才来一次。” 错过了这一次上车的机会,可就要等两个月之久了。 第46章 不要走了,好不好 村长的婆娘搂着孩子,直掉眼泪,“我可以叫我男人,打电话到镇子里叫车上来。” “这靠谱吗?叫车子上来很贵吧……”我看着哭泣的孩子,和这个柔弱的母亲其实已经心软了。 她立马就保证道:“花多少钱请车子,是我们的事,我只求你为了小娃儿。别走,好不好?” “那好吧,我暂且先留下来,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爬上车去,把包裹拿下来了。 心里劝慰着自己,反正都已经在村子里呆了那么久了。 早走晚走,都是一个样的嘛。 村长的婆娘一听我要留下来,马上破涕为笑。 用力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嗔怪她男人:“还愣着做什么,木头还是猪啊,还不快去帮婷婷拿行李。” “婷婷,把行李给我吧。”村长也是个好脾气,被他婆娘骂了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他接过我的行李,把我往他家的方向领。 我一边走,一边问:“这件事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清楚噻,清琁说只有你,才能治水缸里的那个东西。”村长十分忠厚老实的说道,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其中的问题。 我心头微微一动,问道:“是那只臭僵尸让你来的?” 臭僵尸厉害嘛,嘴上不肯留我下来。 却来了一招借刀杀人,借村长的口把我留下来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他跟我嗦你急着回家,不会答应我们的。我心疼我娃儿和婆娘,才候着脸皮来求你的。”村长有些惭愧的蹙紧眉头,紧了紧提行李的那只手。 我看他这么内疚,便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想留下来多住几天,村里人这么好。在刘家村里,我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真的?”村长抬头看我,有些惊喜。 我点头,“真的。”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本来以为自今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臭僵尸了。 可是,因为村长的事情。 我还能够留下来几天,心中其实难免有些窃喜。 走到了村家门前,有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堵在了大门口,“听说,你又临时改变主意不回去了?” “村长说他家的水缸又破了,恶鬼逃了出来,请我过来帮忙。”我看着他那张俊秀的脸庞的时候,眼角一下湿润了。 他突然走上前一步,手托住了我的侧脸。 我一下怔住了,“清琁……” “不要走了,好不好。”他猛地将圈入怀中,一字字刻骨般的落下。 我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跳的异常的快,“清琁,我……我不回去的话,爸妈会担心我的。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我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哼,本大爷跟你开玩笑的,受骗了吧。”他忽然松开了我,狠狠的揉乱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头。 我蒙了,“开玩笑?” “我巴不得你早点走,结果村长请你回来。其实你在也没什么用处,这里有我在就够了。”他眼神不屑一顾,好像是在故意耍弄我一般。 淡漠的转过身,背对着我。 但我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卑微的口吻说话。 这只臭僵尸刚才,一定是认真了。 而我…… 却伤了他的心。 我顾及他的面子,顺从的说道:“没关系,只要能帮上忙,一点点用处也行。” “那你要听好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他转过头来看我,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说道:“好,你说。” “明天才是月空亡,但是月空亡前后的三日,都是鬼物最猖獗厉害的时候。那个孩子阳气弱,很容易被鬼物群起而攻之。”他走进了村长家,却并不是朝放着水缸的院子的方向走去。 我问道:“那我应该做什么呢?” “你是阴女子,充当的是他的保护伞。”他的声音很轻。 我有些不明白,“保护伞?” “你的任务就是在他们家阳气最盛的一间屋子里,保护这个孩子三天。”他把我领到一间屋子前面,十分粗鲁的用脚踹开了屋子。 那屋子好像很久没住人了,一股土腥扑面而来。 一听他这话,我就知道我是起到关键作用的那个人。 根本就不是有我没我,都一样。 难怪村长和村长的婆娘,会那么放下身段的求我。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孩子可一定要平安长大。 这样,才不辜负他们夫妻俩爱子的心。 我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这屋子这么脏怎么住人啊?就算我可以,孩子的肺部还没有发育完全,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是保命重要,还是忍一时委屈重要?”他转头问我,眸光锐利。 我立刻明白了,回答道:“当然是保命重要,我懂你的意思。” “这三天里,你和这个孩子寸步都不能离开这间房间。”他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和我四目相对。 要在一间房间里呆三天,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是寸步都不能离开,那问题就大了。 吃喝拉撒都在一个房间里,这种日子估计得把我和孩子都折磨个半死。 我顿时觉得有些许为难,“上厕所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 他身子一侧,让迟来的村长的婆娘可以抱着孩子进屋。 村长的婆娘走进屋中,说道:“南屋这间房间太闷热了,平时不住人的。里头灰好重的,要不要打扫一下在让婷婷和小娃儿住。” “来不及了,它已经跟来了。”清琁看先门外的地上。 就见门口的位置,多了好多凌乱的脚印。 脚印到了这间房间门槛的位置,就停下了。 仿佛外头有个看不见的湿哒哒的人,在不断的来回的徘徊着。 随时等待着时机,要继续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 我有些紧张,抓住了清琁身上的衣服,“我不是阴女子么,怎么看不见它了?” “你变弱了,月空亡是凶时。不仅滋长了鬼物邪祟的力量,也会削弱你的力量。”他用一种极为凉薄的声音和我说话,用手无情的一根一根掰开我攥住他衣服的手指。 这是…… 在提前和我划清界限吗? 第47章 烧艾 反正,在他眼里我迟早都会走的。 我即便知道他这么做情有可原,心口还是有些刺痛,“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的力量还够保护这个孩子吗?” “这个我不清楚,得看运气了。”他对村长的婆娘使了个眼色。 村长的婆娘顺势,就把孩子交到我的怀中,“小娃儿就交给你了,让你受累了。” 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清琁也跟着一块出去了,门被关上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搂着这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那的身子有些沉,怎么也有十几二十斤重了吧。 但很是柔软,像块小海绵一样可爱。 门外,一直都有脚步声。 透过门缝,却看不见任何人。 只能看见脚印不断的变干,然后随着脚步声凌乱的出现。 它…… 一直都没走。 不安和害怕,充斥在心底。 虽然打肿脸充胖子,要帮忙村长和他婆娘。 可是我毕竟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会降妖抓鬼的茅山道士。 它万一要闯进来,那我和这孩子都得归位。 我站定了一会儿,才在床边坐下,“小宝宝不哭不哭,姐姐在这里陪着你。” 突然,外头有人将一只带血的秤砣放在窗台上。 顺手还把窗子关上了,本来就是南面的屋子一下就变得闷热无比。 “你们怎么把窗子关了?不开窗通风的话,里面会很热的。”我热的够呛,走到窗边去开窗。 那人也不知道是谁,声音挺陌生的:“清萧他婆娘,为了小娃儿,你忍忍。” 他劝我忍忍,却用铁丝把窗户给拧死了。 真是好笑,我既然答应了不会逃走。 他们竟然还找人,把门和窗户都堵死了。 这可不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分明就是过河拆桥。 还有几日,就要到三伏天儿了。 西南边陲一带的这块地方,就是昼夜温差大。 白天是又潮又热,晚上又冷又冻。 我呆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就跟蒸桑拿似的。 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头晕晕的,有种中暑的感觉。 不仅是我难受,被我搂在怀里的婴儿也很难受。 小脸被燥热憋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我看那孩子可怜,就把他放在床上,拿了蒲扇给他摇扇子,“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居然就被恶鬼给缠上了。你要是大难不死,长大肯定是个栋梁之才。” 说来也奇怪,小宝宝盯着我手里的扇子。 眼睛微微发直了,也不再继续哭闹。 还伸出小小的藕臂,想要拿我手中摇晃的蒲扇。 逗弄了一下村长家的小婴儿,我坐在床边不自觉的也在闷热中昏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被烧艾草的味道熏醒的。 大半夜的,外头的老鼠都睡了。 村长这家人却还要在外头烧艾驱邪,我躺在床上眼睛都要被烟熏的睁不开了。 那孩子也和我一样,被熏醒过来。 呛得都直咳嗽,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看着就可怜,可惜这间房间里没有毛巾和纸巾。 “行了,差不多得了。烧那么多艾,孩子吸入了太多,以后会留下后遗症的。”我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可外面烧艾的烟一点没小,反而变本加厉的从门缝中飘进来。 我本来很爱惜身上这条裙子的,可是一条命的价值要远远高于裙子的价值。 在房中找了把生锈的剪刀,在裙摆上剪了一小块布。 沾了一点村长家给准备的用来喝的水,先悬在这个孩子的口鼻之上。 来阻挡扑面而来的烟尘,这样孩子的咳嗽声才渐渐小了。 等到房间里浓烟滚滚,乌烟瘴气的时候。 一个女人的身影,才顺势进来了。 走到近前,才看清是村长的婆娘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陶盆进来进来,“嘿,婷婷,让你受罪了。我进来给你送饭,顺便给小娃儿喂奶。” 她用抹布在桌上一擦,才把陶盆放上去。 又把椅子搬出来,在上面擦了擦灰。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轻叹一口气,“我倒还好,就是孩子还小……” “这也么得办法,为了保住他的命,只能委屈一哈子了。”村长的婆娘抱起孩子喂奶,也是满脸的心疼,“婷婷,你快去吃饭吧。” 我没跟她客气,坐下来吃饭。 那陶盆是两层的,上面一层是煮好的米线。 下面一层,是熬好的鸡汤。 刚来这里的时候,肚子里没有油水。 闻到肉的味道,就会十分的激动。 眼下闻到鸡汤的味道,却觉得有股土腥味。 反胃之下,居然什么都不想吃了。 我尝试的喝了一口,便难受的捂着胸口皱眉。 好在这里烟大,她根本就看不见我。 “鸡汤还好喝吗?”村长的婆娘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能说她做的这汤可能没放葱姜之类的,有股鸡大便的味道吗? 我不好意思说她做的汤难喝,便道:“还不错,挺好喝的。” “这是我家养了好多年的走地鸡,你多喝点,回到城里就喝不到了。”她催促着我多喝点,看到房间里的烟雾散的差不多了。 又匆忙顺着散去的烟雾,离开了这间房间。 门又被人关上了,还能听见他们用锁链把门反锁的叮当声音。 不过,烧艾已经结束了。 我有些受不了了,问道:“一定要锁门吗?” “是你自己要回来的,这就受不住了吗?”清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的心一动,走到门口,“我没有受不住,只是问一声罢了。清琁……我……”我想你了。 外头,没了动静。 透过门缝,看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他…… 走了。 我回到床边,戳了戳床上小东西婴儿肥的小脸蛋,“哎,外面的人要见你一面,还得在外头烧艾。不然,外头那只水鬼就会有机可乘了吧。说实话,我也很害怕那只变态中年色狼水鬼,你怕不怕啊?” 和一个小婴孩讲话,就好像自己自言自语一样。 他根本就听不懂,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的大眼睛。 小手下意识的,握住我的手指。 忽然,点燃的煤油灯上的火苗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将这个房间,照射的如同幽冥一般。 孩子的小脸被照的发绿,看着有点像是鬼童子。 第48章 魇灵 婴儿本来在熟睡中,这时候突然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中没了眼仁,一片空白的盯着我看。 小嘴角也诡异的扬起,冲着我古怪的发出笑声。 “你……你笑什么!!” 我寒毛倒竖,说话都结巴了。 说完才觉得可笑,一个婴儿怎么听得懂我说什么呢。 他缓慢的朝我爬来,嘴里流着涎水。 “咯咯咯”的笑声好像魔音入脑一样,还带着一阵一阵的回音。 我想起身远离他,身子却突然不能动了。 心里面一遍遍的祈祷: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啊……清琁……啊——”我手上吃痛,痛叫了一声。 就见这个鬼童子一样的婴儿,抓住了我的手腕。 啃萝卜一样的,咬住了我的胳膊。 被尖牙刺破的疼痛,充斥着整个大脑。 我慌了,额头上汗如雨下,“不要……不要咬我……走开……” 意识渐渐模糊,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她是不是中邪了?”村长婆娘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清琁说道:“是被魇灵魇住了。” “她是阴女子啊,怎么还能被魇灵魇住啊?”村长婆娘问道。 清琁很镇定,回答道:“今夜是月空亡,她的力量会更弱。虽说我让她留在这里保护这孩子,可很有可能自身都难保了。”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的响声。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 眼前,站了三个人。 清琁、村长、村长的婆娘,清琁手中拿着一只黄色的铃铛。 昨晚那个变成鬼童子的婴儿被村长婆娘抱在怀中,村长婆娘用我剪的那块料子轻轻敷在孩子的口鼻之上。 外头已经在烧艾了,烟雾慢慢的从门缝飘进来。 “婷婷,你喝口水。”村长婆娘关心的递了碗水过来。 我喝完水,才觉得身子爽利了许多,“我……被梦魇住了?” “是啊,梦里,还一直喊着清琁啊。婷婷,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们清琁啊。清琁可是我刘家村第一帅锅!你就别离开了,好不好嘛……” 村长婆娘调侃我们的声音,随着我举起手腕。 看到上面一排细密的带血的牙印,头皮发麻之后。 一句也没有进入到脑子里,刚才根本就不是做梦。 我被咬了!! 是这孩子咬我,他说不定已经被鬼上身了之类的。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怀中沉睡的婴孩,举着胳膊说道。“他要咬我,清琁。” “你这是在跟我告状吗?”清琁轻轻一笑。 “清琁——”我喊了一声他。 这不算是告状吧,昨晚上他也太恐怖了。 难道不需要检查一下这个孩子是否有什么问题么? “和一个婴儿一般见识,也真有你的。”他的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把我的腕子捞起来,“也不想想,一个婴儿有牙吗?” 我一脸茫然,“那是谁咬的?” “你咬我一口。”他把白皙的皓腕递到我嘴边。 那手腕白的就好像莲藕一样,讲真的,是有些秀色可餐。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真咬啊?” “真咬。”他说道。 我一嘴巴咬下去,不过牙齿触到他手腕的时候。 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更舍不得下口。 连牙印都没留下,就松口了。 他捏我脸,“能用力点吗?没吃饭啊。” 本来就是没吃早饭,一大清早的就要见你这个臭僵尸。 “是没吃饭,不过我有力气。”我气的牙根痒痒,一下就下了重口。 咬完之后,就后悔了。 抬头一看他,他却一点没生气。 邪笑的看着我,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和我手腕上的牙印对比,“小妞儿,你说这是谁咬的?” 两排牙印从大小,到牙齿的排布几乎一般无二。 难道是我做梦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咬了? 所以…… 昨晚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觉。 或者说…… 只是做梦而已。 “好像是我……”我脸上挂不住了,声音也变小了。 他起身,耸了耸肩,“把饭留下,我们出去吧。” “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弯下腰来,冲我媚笑,“一个人呆这里害怕,想要本大爷陪你?” “就算怕,也不用你陪。”我看到他灿若桃花般的嚣张的笑颜,脸微微一红,心头忍不住憋了一口气不想被他看扁,“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是魇灵?” “有些人死后不肯投胎,有的变成水鬼,有的变成魇灵之类的邪祟。魇灵可是所有鬼怪中最弱的,你身为阴女子居然被魇住了,丢不丢人。”他的食指在我的脸上,划了两道。 手插进裤袋里,转身就走。 门,锁上了。 丢人? “你这个臭僵尸,你才丢人呢。你自己保护不了孩子,把我请回来,装什么大半儿蒜啊。”我坐着嘟囔了起来,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心里,却在唉声叹气。 还有两天啊!! 今晚,还是最吓人的月空亡。 我发了一会儿呆,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才想起来要吃饭。 打开掀开陶盆的盖子,又是米线泡鸡汤。 和昨天不同,我闻到鸡汤的味道就立刻呕吐出来。 这一吐简直要把哭胆汁吐出来,吐得我是浑天黑地晕头转向的。 一整天下来,我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傍晚,孩子饿的哭了。 可是村长的婆娘却迟迟没有进屋,给这个孩子喂奶。 我拖着有些发虚的身子,起来捏着鼻子。 撇去鸡汤里的油花子,给这个可怜的孩子稍微喂了一点 他的哭声,才慢慢止住了。 夜深了,我下意识的把灯点起来。 这灯刚刚点起来的时候,是那种温暖的明黄色。 逐渐的又跟昨晚做噩梦时梦见的一样,慢慢的变成了绿豆一扬的青绿色。 在煤灯绿色的光芒照耀下,整个房间里所有东西倒映出来影子都是绿幽幽的。 有些发虚,看着一点都不真实。 “我难道又睡着了?魇灵又要出来了?”我紧张的自言自语,已经聪明的拿蒲扇挡在那孩子的脸上。 绿光只要不照在这孩子脸上,他瞧着就一丁点不像是鬼童子。 可是,突然。 从衣橱的影子中,突然就伸出一只爪子形状的影子。 第49章 百鬼吃人 那爪子形状的影子还会动,爪子朝躺在我身边的孩子慢慢的游走过去。 孩子都是纯洁干净的,五感比成年人要敏锐。 此刻,他自己就惊醒乐。 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斥了泪水,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好像是在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是那只绿光中的影子变得爪子却毫不顾忌,一把就抓住了孩子头上悉数的胎毛,仿佛要把他的头发都薅光。 疼得这孩子,哭的小脸儿都扭曲了。 明明我在这里保护了,可是还是会有邪祟出来。 看着孩子哭的快要断气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 拿了蒲扇狠狠的打了一下那个爪子形状的绿影,厉声驱赶:“走开!别过来,否则我就用这扇子拍死你。” 那影子被我一打,竟是一缩。 好似是有些怕我手中的这只蒲扇,我看了一眼手中扇子。 只是随手一试,它居然怂了!! 是这个扇子厉害,还是我厉害啊? 可眨眼的功夫过后,那只鬼影子又变本加厉的往孩子这边猛地扑来。 生生的抓住了孩子的脑袋,用力撕扯着什么。 一开始,我是以为它要拔孩子的头发。 却发现它扯来扯去,是一直都撕扯不动的样子。 好像有什东西,在冥冥中保护着这孩子。 突然,窗台上的秤砣也跟着震动起来。 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好像下面压了个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心下有些害怕了。 “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窗台上的秤砣掉到地上了。 只见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从孩子的头顶被那利爪狠狠的给扯了出来。 蓦地。 孩子哭声消减,沉睡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过来。 这秤砣从进来那一天就被摆在窗台上,多八成就是用来压住孩子的魂儿的。 防止孩子的魂魄,被厉鬼给拔走。 刚才那个半透明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孩子的魂魄。 完了。 要是不制止,这孩子的命估计就保不住了。 我急忙冲到窗台边上,拾起地上的秤砣放回了窗台上。 登时,那个半透明的东西。 又从衣柜黑色的影子里,飘了出来。 从孩子的鼻孔,钻回去了。 我却没有放松下来,手里压着秤砣,又紧了紧手中的蒲扇,“我是阴女子,来保护这个孩子的。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走!!” 明明很害怕,两条小腿都在打哆嗦。 可是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壮着胆子喊道。 突然。 被铁丝拧紧的窗户莫名奇妙的,就被一股狂乱的阴风吹开了。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血月高悬。 一张泡了水的大白脸,出现在了窗口。 惊得我松开了手中的秤砣,一连往后推了好几步,“是你!!水缸里的变态大叔……” “你这个女娃儿,喊谁变态呢?”它的瞳仁越缩越小,最后变成芝麻大的一点。 点在眼白中央,就跟白内障一样的恐怖。 我脖子一缩,壮着胆子说道:“反正不是在喊你就对了,你……你怎么非要缠着……缠着这个孩子不放啊。” “刘清光那个猢狲,占了我的房子,他的子孙都该死!!我要把他们全部……全部……都杀掉。”它整张脸都扭曲了,脸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窗台上。 水滴滴在染血的秤砣上,上头的血痂被化开。 红色的血水,从窗台上滴下来。 村长…… 名叫刘清光? 一直以来都没听过大家叫过村长的名字,所以我并不知道村长叫什么。 我没想到这人还是村长的仇人,无意间就卷进了他们的纷争,“这个……冤冤相报何时了……” “闭嘴!!”它狂吼一声。 不过,好像飘不进来的样子。 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哭声。 一看床铺的位置,那个孩子的脖子被一双鬼手掐住了。 绿光中,小脸变成了紫绿色。 眼看就要没命了,我再拿蒲扇去抽它。 好像就有些使不上力,脖子的位置更是被一只冰凉的手触到。 那只手缓缓的滑到我的喉咙口,一点点的使力。 本来我只要一闪身,就能够摆脱。 可是在这一片幽绿色中,我整个人都很恍惚。 到底是在做梦…… 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随着那只冰凉湿漉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我感觉到了窒息。 才意识到,这有可能是真实了。 我生命…… 在一点点的流逝着。 肺部缺氧,都快要炸开了。 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神志依旧迷离。 醒过来!! 醒过来啊!! 为什么身子真么不争气,没办法清醒过来。 “把灯熄了。”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我忽然一下清醒过来,伸手抓起桌上的煤灯。 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灯芯。 掐在脖子上的那只冰冷入骨的手,莫名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桌上那盏煤油灯在作祟。 房间里,一片黑暗。 血月被一片黑云,悄悄的遮住了。 我内心有些慌乱,轻声的问道:“清琁,是你吗?” “不是,我才不会管你呢。”他固执而又自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顺着声音,一下就找到了方位。 怀里还搂着村长的孩子,便扎进了他的怀中,“你怎么来了?” “无聊路过。”他百无聊赖道。 我生气的踹了一脚他的小腿,双手却还是牢牢的抱住他,“臭僵尸!你明明自己有办法能对付的了那只鬼,为什么要村长把我请回来,锁在这间房间里。” “你说的有办法,是指让你熄了煤灯吗?”他的手忽然摸上了我的腰肢,顺着腰际摸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想到自己要跟他跟开了,便咬住唇没有阻止,“对啊。” “月空亡的日子里,刚才那只水鬼要吃人,我也会要吃人的。你让我在百鬼要吃人的日子里,保护一个臭小子,不是让肥肉进我的嘴么。”他的暧昧慵懒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绽放开来。 原来…… 月空亡的日子里,鬼物不仅会变得厉害。 还会变得凶残,想要吃人。 那…… 他现在…… 会不会想要吃了我啊? 我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过,敏感的地方被捏了一下,惊叫了出声,“啊!臭僵尸,你……你的手在做什么!!” 第50章 酸儿辣女 “我本来想进来提醒你一下就走,可是你非要把我找出来,还抱着本大爷非礼。”他的声音微凉,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我虽然贪恋他的温存,却挣扎了起来,“我才没有要非礼你,我不会抱着你了。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还是快刀斩乱麻吧,越是接触越是割舍不下。 “占了便宜既不承认,也不想负责么?那我只有一报还一报,吃了你,来解馋。”他随手把我怀中的孩子,往桌上一放。 漆黑中穿了一声布料被撕破的声音,我被他原地抱起来放在床上。 霸道的吻,雨点般的落下。 掠过了我身上每一寸肌肤,让我浑身都在战栗。 我紧张的肌肉痉挛,“这样不好吧,清琁,这是村长家。这个孩子还在这里……” “你不要叫出声,他们自然就不会知道。那奶娃儿也还小,不会记得这些事的。”他草草敷衍几句,张嘴用尖牙咬破了我的脖子。 我不安的心神,反倒安宁下来了。 双手搂住他的脊背,感受着血液流淌到他舌尖时冰凉酥麻的触感,“好喝吗?” “一般般吧,没有第一次尝到的时间惊艳。”他居然挑剔我的血。 我报复的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不喜欢,可以不喝。” 那一下,仿佛咬到了钢板一样。 一口牙齿都要碎了的感觉,疼得我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牙疼吗?”他问我。 我皱起了眉头,“你手腕和肩膀的质地怎么不一样啊?疼死我了——” “下次记得,要咬对位置。”他扎入我脖子的牙缩了回去,变成了冰柔的吻落在伤口的位置。 身子一下发酥,变得滚烫起来。 我轻咛一声,颤抖道:“还有……下次吗?” 过了明晚,我就要走了。 “怎么没有了?明晚我还来。”他狠狠将我要了。 我浑身痉挛,手臂狠狠的圈住他,“你不是说,你怕你把这孩子当肥肉吃了么,怎么还来。” “有你在,我对他的肉没兴趣。”他轻轻的话,在耳畔落下。 紧绷的肌肉,缓缓的松弛下来。 心,随着他的动作。 被填满了。 好奇怪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没尝试过的感觉。 我躺在床上,眼角有一股滚烫滑落下来…… 熬过了这一夜,鸡鸣天亮。 明媚的破晓之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我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眼睛才懒懒的睁开一条缝。 “婷婷,醒了?”村长媳妇搂着孩子,脸色仿佛雨过天晴一般,笑逐颜开的看着我。 我猛的想起昨晚的事情,衣服…… 衣服被他撕了。 现在是全…… 裸! 诶? 我一低头,身上穿着清琁的衬衣。 这衣服什么时候穿上的? 是他…… 给我穿的吧。 也许是怕我醒来春光乍泄,才“屈尊”自己帮我传了他的衬衣吧。 村长的婆娘忒八卦了,瞧着我身上穿着的衬衣,笑得有些妩媚,“你们两个儿,昨天晚上……” 过了月空亡就是好,虽然还有一晚上。 可是,他们基本上已经放松防备了。 外头也不烧艾了,村长婆娘直接抱着孩子喂奶。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脸一红,从床上坐起来,欲盖弥彰的说道。 村长的婆娘才不信我的话,淡笑了一声,“呵呵。” “诶!你昨天是吐了吗?”她看到地上有吐过的痕迹,问了我一声。 我弄脏了他们的地板,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昂,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胃口不好。可能是屋子太热,中暑了吧。” “那过了今晚,就请降头公过来给你把把脉。”村长的婆娘奶完了孩子,拿来簸箕把地上的秽物都打扫干净。 我看着她打扫,也插不上去手,只能在一旁逗弄小宝宝,“清琁……不是也会把脉?” “他看的是疑难杂症,中暑这种事情,未必会把。”村长的婆娘递给我一只顶上涂了红点的馍馍,大概是要我啃的意思。 我抓过馍馍,啃了一口。 嚼了嚼,咽下去了。 村长的婆娘大叫了一声,“这个不能吞下去,这个是驱邪滴,要吐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只碗,好像刚才是要接我吐出来的馒头。 “啊?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我有些紧张。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得关系,你再咬一口,吐进来就好了。” “哦哦哦……”我按照她的话照做了。 她留下了一碗稀粥,和两盘咸菜。 然后,起身要出去,却回过头来问了我一句,“婷婷,我看你和我家娃儿玩的很好,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娃儿啊。” “昂,他好可爱啊。”我是真的觉得这孩子可爱,发自内心的说道。 她点头,说道:“那行,从此以后,你就是他干妈了。” “诶!好。”我急忙应道。 她出去了,没把门反锁。 熬过了月空亡的晚上,今天晚上几乎没什么事。 就是后半夜的时候,臭僵尸又摸了进来。 一夜折腾,把我累个够呛。 弄得我早晨水的很死,直到有人敲门才醒过来。 打眼一看,是清琁去开门。 村长的婆娘见到他,见怪不怪了,朝我招手:“婷婷,过来,跨火盆。” “好。”我走过,跨火盆。 村长在一旁,喊道:“跨过火盆,祛除污秽,大吉大利。邪祟难侵,家宅平安。” 降头公和其他一些村民,也站在门口。 大家一起簇拥着我和清琁,徒步走回去。 到了家,阮杏芳朝我们泼了柚子水,我们才能进屋。 降头公进去以后,便说道:“听说婷婷最近在村长家的南屋住的,身体不是很舒服?” “也没有很不舒服,就是有点头晕,恶心。”我被村长的婆娘扶着,在椅子上坐下。 看到这么多人的目光,怪不好意思的。 降头公要给我把脉,说道:“手给我,我给你看看。你除了头晕想吐,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其他的都还好。”我发现降头公有些怪,把脉把着巴着就笑得厉害。 他眉飞色舞的,白眉都要扬要脑门上了,“那有没有很想吃酸,或者……很想吃辣啊?” 第51章 三代单传 “辣倒是没有,就是偶尔想吃酸。怎么了吗?降头公。”我心里面隐隐感觉到不安。 降头公捋了捋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说道:“怀了小娃儿,难免要经常胃里酸胀,吃酸的好。” “啊?您……说什么?”我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蒙了。 降头公还以为我听不懂土话,拍着我的肩膀耐心的跟我解释,“婷婷,你怀了清琁的孩子,肚子里有了刘家的血脉。”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彻底慌了神。 明天,我就要走。 离开这个村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也都很高兴,就连阮杏芳的脸上都染上了一丝少有的笑意。 “降头公,你会不会诊错了。”清琁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是这里唯一黑着脸的人。 降头公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一下就吹胡子瞪眼起来,“清琁!!你这个晚辈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我给人把脉把了七十几年咯,普通的脉象和滑脉我会分不清?” 对啊! 也许真是搞错了也不一定…… “可是降头公,在烛姐家的时候,你也给我把过脉。那个时候……你可没说……我怀孕了!”我心里是打定主意了,觉得降头公很有可能是诊脉出错了。 降头公见我和清琁都质疑他,被气得够呛,“那个时间你肯定猜刚怀上没几天,脉象和常人没啥子区别,当然摸不出。” 说着说着,降头公脸上的愠色慢慢褪去了。 转而变成了一种担忧,他轻声慰问我:“婷婷,你是不是想不要这个孩子?” “不行,这孩子是刘家的血脉,怎么可以不要!!”阮杏芳眼睛一瞪,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厉色。 对这个孩子的去留,我从来不敢想。 只觉得他是一个意外,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一惊,轻声嚅嗫道:“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家了。” 村长可是答应过我,会叫车明天来接我下山。 “你是因为恨我才非要走的吧?你放心,之前是我误解你了,我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了。”阮杏芳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软话,语调也非常恳切,“刘家三代单传,你要是走了,我们刘家的香火可能就断了。” 我有些左右为难,说道:“婆婆,我不恨您。我就是……就是想让我爸妈知道我还平安,不要过分担心我。” “那你的意思就是一定要回去,把我的孙儿带走!!你带走我的亲人,那你的亲人也休想安宁。”阮杏芳劝不动我,便恢复了本性,恶语威胁。 我的…… 亲人也别想安宁? 如果我不听她的,就要对我的家人下降头吗? 我一下炸毛了,浑身都战栗起来,“你……你是在威胁我吗?” “够了!!”清琁冷喝一声。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全都停了下来。 他这是生我的气了吗? 因为我想回去,会带走他的孩子。 阮杏芳对清琁,说道:“儿啊,你快管管你媳妇,都快骑到你老娘头上了。” “你威胁她干什么?”清琁问道。 阮杏芳没想到清琁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言道:“是她先要把我的乖孙儿带走,我才不得不……” “她才十九岁,本来就是个孩子。你让她当妈,未免也太勉强她了。”清琁面色依旧阴沉,却在苦口婆心的劝阮杏芳。 旁边的村妇笑道:“我生孩子的时候,才十八呢。” “城里的姑娘娇贵,有些到了三十岁才肯生,看来是比不得我们村儿里的这些女人哦——”另一个村妇也说出了讥讽之话。 这些话大概都说进了阮杏芳的心坎里,她昂着头一脸认可。 烛姐看不过去了,大骂道:“娇惯怎么了?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硬逼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娃儿,在这里受苦呢。”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 大部分人因为我怀孕的事情,都不太赞同我离开刘家村。 “李婷婷想走就走,谁也不许拦她。”清琁从未像现在这样威严霸道,冷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所有人。 就连他自己的母亲阮杏芳,都不敢出一言反驳她。 我眼眶湿润了,手纠结的抓着裙摆,“清琁。” “烛姐说的对,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你要是害怕这个孩子影响你的前程,我这里……有落胎降。”他对着我轻浮一笑,云淡风轻。 就好像这孩子,是我跟隔壁老王怀上的一样。 我的心好痛,“落胎降?是打胎用的降头吗?” “降头会进入到你的子宫里,把你不想要的那个孩子吃掉。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他笑得那样苍凉,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我心撕碎了一样。 我低下了头,眼泪滚滚而出,“清琁,别,让我考虑考虑。” 以前我对孩子,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可是这一次和村长的孩子朝夕相处了之后,才真正感受到一个新生命的可爱和不同。 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降生在我的肚子里。 我怎么可能…… 下得了手杀他呢? “就是,不要随便下狠手。都说是酸儿辣女,这一胎很可能是男胎……”旁边的村妇又插话了。 她是烛姐的姐姐,刘灯。 烛姐瞪了她一眼,说道:“闭嘴,灯姐。” 清琁在她住口之后,才有了空档接话,“要考虑多久?” “一个晚上。”我轻声道。 他摸了摸我的头顶,“也好,明天车一到,你就走吧。” 夜里,我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平时他都是黏黏糊糊的,非要搂着我耍流氓。 可是现在,却只是安静的躺在一边。 我睡在他的枕边,整颗心空空落落的。 这一次回去,我本来已经发誓。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一定要回家报平安。 唯今,心仿佛被倒刺扎入了一样。 有一种不断不断流血,若想要拔除伤害,就只会让倒刺把血肉都一起带出来。 迷迷糊糊的睡去,猛然惊醒还是深夜。 眼泪,浸湿了枕头。 他睡在枕边,从未离开。 仿佛睡了一觉,就经历了沧海桑田。 心里无比的想他、念他。 我心头一冲动,挪动身体到他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胳膊,“臭僵尸,落胎降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第52章 投河自尽 “没有。”他缓缓的睁眼,只回答了我这两个字。 我心痛至极,狠狠搂住他的胳膊。 仿佛要揣自己的心房里一般,永远都不和这个白痴臭僵尸分开。 他无动于衷,“终于做好决定了?” “我家人是很传统人,他们不会认可这个孩子的。我回去的话,他们一定会让我做人流手术的。”我的头埋进了他胳膊,浅吻着他。 他轻轻一笑,有些揶揄,“所以,你怕手术有后遗症,决定要用降头术。” “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一直到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的泪腺就好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断落泪,可是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不管了。 已经没有办法去管其他人的感受了,这个孩子太无辜了。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他的生命。 这不仅是杀死一个生命,更是对他感情的一种否定。 从今往后,我可能就只有他了。 他身子猛地一翻身,将我欺在身下。 深邃阴沉的眸子和我对视着,眼中带着费解和怀疑之色。“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去。”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一字一顿道。 他的手作势要捏我的脸,威胁道:“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因为我……我发现……”我难为情的把头侧过去,声音小的只有我自己能听见,“我……我也好像喜欢上你了。” “沈明月,你说什么?说大点声!!”他对我怒吼了一声。 我被他给吓找了,抬起拳头就要砸向他的胸口,“你吼什么吼,自己耳朵不好使。配个助听器啊,还说我耳朵不好使。” “那我们就一人一个,好不好?”他的手抓住了我砸向他胸口的手的腕部,火热的眼神灼灼的看着我。 那炙热的光芒,仿佛要将我焚成灰烬。 我明明怦然心动,却装作不以为意,挪开了视线,“我才用不上那玩意。” “看着我。”他威严的命令道。 我受惊之下,不敢忤逆他,“什么事?” “明月,你会感激自己做了这个决定的。”他眸依旧深沉,一字一顿道。 也许吧! 可是我就是看不惯臭僵尸自恋,又臭屁的样子。 我泼了他一盆冷水,“感激什么?感激以后都得和你这只自恋又自负的臭僵尸在在一起啊?” “把手放在腹部。”他一副我是白痴,懒得跟我多说的样子。 我也懒得跟他认真,把手顺道了小腹,“怎么了?” “感受一下。”他说道。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照实回答:“只有胀气的声音,晚上吃的煮地瓜好像不是很好消化。” “要放在肚脐眼以上,你想气死我吗?”臭僵尸听到我说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肚脐眼以上? 那是哪里啊…… 胃? 还是子宫…… 我心中一动,朝上触摸了几下。 讲真一开始什么都摸不到,所有的感觉都很平淡。 可能是冥冥之中有脐带的牵连,我竟然感觉到一丝十分微弱的心跳一般的律动。 “噗、噗、噗……” 如果不仔细倾听,用心去感受。 也许,根本就感觉不到。 那种感受着鲜活的生命,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的感觉无比的玄妙。 仿佛看见了春天是,万物的生长。 如今,他是那样的弱小。 需要母亲最温柔的心,将他小心翼翼的保护好。 泪不经意间,又落了下来。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心跳声,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感动吗?”他头颅一低,带着邪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个动作实在暧昧,两个人之间是没有间隙分隔的。 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每一丝气息。 我把眼泪用力一擦,挑衅道:“你这个姿势贴的这么近,一不小心就耍流氓了。我哪儿敢动啊,不敢动,不敢动!” “明月,我还当你喜欢我对你耍流氓呢。”他的牙咬住了我的耳垂,动作娴熟的上下轻咬着。 力道掌控的刚刚好,每一下都好似有无数电流从身子酥麻的流过。 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嗓子眼里不可遏制的飘出声儿来,“啊——刘清琁,你不要……不要这样。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啊——” …… 大概是因为怀了孩子,昨儿晚上他和很节制。 我早起之后,少有的精神抖擞。 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刚好撞上阮杏芳。 她还在气昨天发生的事情,眼睛冷冰的瞪着我。 可随着她眼神,往下一瞟。 看见我和清琁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不过,她并不捅破,直接问我:“婷婷,早餐想吃什么?” “我来做吧,婆婆,我看看厨房还剩些什么。”我松开了清琁的手,想要去厨房忙事情。 清琁却不肯放手,手跟铁钳一样拽着我。 我回头,不解道:“你拽着我做什么?” 清琁笑而不语,好像很喜欢看到阮杏芳为我忙前忙后的样子。 “还是我来做吧,我炖了鸡汤,一会儿多喝点。”她说了一句之后,头也不回的去厨了。 鸡汤! 又是鸡汤!! 自从喝了村长婆娘炖的鸡汤,我现在一听到鸡汤这俩字就觉得头皮发麻。 等鸡汤端上来之后,我闻到那种刺鼻的土腥味。 便确定了,在村长家的时候。 村长婆娘做的汤肯定不难喝,受不了的是我的嗅觉跟味觉。 见她把汤都盛好了,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小半碗进去。 还忍耐着,吃完了半碗稀饭。 不过鸡汤喝下去的那股味道,一直都在嘴里徘徊。 刚吃了一半,便眉头一皱。 胃好像被人攥住了一样,翻江倒海的难受 “呕!”我受不住恶心,捂着胸口大吐特吐起来。 吐得是满地狼藉,阮杏芳却一点不生气。 又做了一碗酸辣粉丝给我当早饭,让我终于找到了一样能咽的下去的食物。 吃完饭,清琁带我去河边散步。 河边一个人都没有,白雾茫茫飘荡在河畔。 我们沿岸散步往上游走去,我在隐隐绰绰的白雾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清琁,那边是不是有个女人?” “好像还想不开,要自尽。”清琁眯了眯眼睛,似乎不着急。 可那个村妇一直往河水深处走去,河水都没过她的胸了。 第53章 四女一夫 我怕又是一条人命断送在这条不起眼的小河里,急忙冲过去大叫了一声,“大姐,你快上来,那边危险。” 可是这个女人,她不听我的。 我叫喊了一声之后,反而让她受到了惊吓。 加快了往和中间走的速度,没两下脑袋就被河水淹没了。 我心里发急,“她没了,老公。” “那又怎么样?”臭僵尸问我。 我咬住了唇,在河上搜寻刚才跳河的那个女人的身影,“我不会游泳。” “所以你想救她?”他眼神有些冰凉,嘴角却轻微的扬起。 我一愣,“难道你不像救她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她是刘寡妇,死了丈夫以后。个性就变得孤僻了,这也许是她寻求解脱的方式吧。”清琁嘴上这么说的,却脱了衬衫丢在我脸上。 眨眼间,就跳到河里了。 矫健的身躯就好像大鱼一样,在湍急的水流中向前游着。 突然,他下潜了。 在岸上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出来。 我有些担心了,喊了一声:“臭僵尸,你怎么样了你?你一僵尸,可别淹死,不然丢人就丢大了。” “沈明月,你就那么想看我丢人吗?”就见白雾中,有个男子从水中钻出。 手中打横抱着,那个浑身瑟瑟发抖的刘寡妇。 别看他平时懒洋洋的,下河救人的姿势还挺帅的。 我喜上眉梢,不顾河水冰凉,走下河去迎他,“才没有呢,你救人的样子老英勇了。我现在都一点点,小小的崇拜你。” “你不是一直非常崇拜我么,救了个人,怎么反倒变成了只有小小的崇拜。”他把刘寡妇放在了河边的石头上,抓了我怀中他的衬衣。 随手,就披在了刘寡妇身上。 没想到他平时那么难相处的一个货,竟然还会关心自己同村的寡妇。 我看刘寡妇眼神十分的空洞,脸上除了河水之外还有泪水。 没工夫跟他斗嘴,蹲下用衣袖先在她的额上擦了擦,“刘姐,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她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你是什么事想不开啊,非要跳河来解决?” “疼——”她痛叫了一声,那是真的疼。 本来掉进河里就很苍白的脸,现在疼的连点血色都没有。 我以为她的手,在河里被什么扎伤了。 连忙松手去检查伤口,却见到她手背上好几个肉芽在上面,心里头顿时是一惊,“刘姐,你这是……” “不要看,不要看……”她连忙拽下自己的衣服袖子,去遮挡这几个诡异的肉芽。 肉芽被我一碰之后,便流出了脓血。 脓血染透了她包裹在上面的衣料,让我一下就想起来自己也长过这样类似的肉芽。 我神情严肃起来,对她说道:“你不用遮了,我看见了,你是得了尸病。” “所以,你刚才干嘛不让我死了得了,我都染上了这样的脏病。”刘寡妇挣扎着起身,看样子还要去跳河。 我怎么可能眼看着她再去死,急忙攥住她的腕子,“这种脏病只有和尸体那个过后,才会得的尸病。你……你怎么会得的?” 按正常思维,都会觉得她肯定是有恋尸癖。 所以,跑去找尸体洞房了。 可这刘寡妇看着很在乎名节,把自己身上的尸病当成是脏病。 一看就不是,会胡搞瞎搞。 “还不是要怪陈平那个黑心肝儿的小混混儿,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弄了个行僵,闯进我屋里,他对我……对我……”她大声控诉着陈平的而行,另一只手不堪忍受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痛哭起来。 对哦。 之前就听村子里的人说,陈平晚上作妖。 祸害了不少女孩,却偏偏没想到这些被祸害的人会染上尸病。 我对她说道:“这个尸病有得治的,你不要害怕。” “我不是害怕尸病没得治,我是没脸做人了,我在村里会抬不起头做人的。”刘寡妇泣不成声,看来是真的一心求死。 我小声道:“刘姐,清琁辛苦下水救你。你就当领了这份好心,别让他白白辛苦一趟好不好?” 我是没本事,让她马上就放弃自杀的念头。 只能说,能拖一时是一时。 “难道我要因为是清琁救了我,我就不能死了吗?”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咧了咧嘴。 清琁眼神少有的认真,淡声对刘寡妇道:“当然,因为不仅你得了尸病。其他被陈平祸害的女子,也有可能也染了这个病,你不能只想着自己。难道让她们那些女娃儿,也学你跳河吗?” “如果是年轻的闺女,自然是不好的。”刘寡妇为人单纯,被他稍一施压就妥协了。 我们三个回村之后,就去找了降头公。 被陈平祸害的另外两个姑娘的家人,其实是找过降头公告状的。 所以,降头公知道是谁。 一去让这两家人把女孩带来,拉开袖子之后。 就发现,这俩女孩也得了尸病。 她们得了尸病之后,自然是逃不过又疼又痒的折磨。 可是都是姑娘家,也不敢同别人说。 再难受,也是自己咬牙忍着。 此刻被发现身上的尸斑和肉芽,都是自惭形秽的低着头不敢见人。 “你们两个女娃儿,好糊涂啊!!为什么不说呢?你们知不知道,这种病不治的话,是会死的。”村长气的三尸神暴跳,握着拐杖使命的往地上砸了好几下。 他家的泥土地板,都被大力砸了好几个洞。 可谓是老当益壮,把俩女孩都吓哭了。 其中一个女孩的妈妈心疼自己的孩子,抱住了她女儿问道,“降头公,这种病要怎么治啊?” “得了尸病,据我所知,只能嫁给跟她尸媾的那一个。”降头公皱眉,看着地板说道。 我觉得不太可行,便道:“可是陈平不是已经被带去阴间了吗?就算是要过阴堂,她们也没对象啊。” 降头公忧愁的点头,狠狠的吸了口旱烟,“是啊,该怎么办啊。如果没办法治好尸病,她们三个儿都会死的。” “那让她们三个得尸病的,都跟清琁过阴堂。降头公,你嗦能不能保住命噻?”那个女孩的妈妈救女心切,突然奇想道。 都嫁给清琁,那不是四女一夫么??? 第54章 你已经死了 降头公捏着山羊胡子,若有所思道:“这个嘛,倒是阔以,试试看,但是……清琁她婆娘不知道会不会答应噻。” 说话之间,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我。 “她婆娘不是要回城里了吗?车子估计马上要到了,她回去了,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个女孩的妈妈似乎看我不太顺眼,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了。 做完决定之后脑子里就只剩清琁,都忘了和大家交代了。 刚准备解释,村长也来了。 他看到我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婷婷,你怎么在降头公家里啊?你……你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 “我……”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他就把我往外拉,一边拉一边说:“快跟我走吧,一直都找不到你。车子在村口,已经等了好久了。” “村长,我……决定了噻,我不回去了。”我杵在原地,用自己的力道把村长拉回来。 村长一下松开了我的手,小声询问我:“怎么又不走了呢?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你烛姐要闹死我了。” “我想好了,要等把小娃儿生下来,再走。我不能让刘家,没了香火。”我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村长。 村长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点头表示理解。 在人群中,随便叫了个人。 让那人去村口给司机报个信,让他可以拿了工钱下山了。 那个女孩的妈妈更加不高兴了,眼神厌恶的看着我,“让你留下你又不肯,现在清琁有更好的了。你又要留下来,你是故意跟我们作对吧?” “这位大姐,您误会了,我没有要跟你作对的意思。”我急忙解释。 她才不听我解释,双手抱胸的上下打量我,“你以为你就你会生啊,是个女滴都会生小娃儿。” “阿妈,你……你别说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嫁刘清琁呢。”那个妹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低着头的,大概是觉得丢人了。 此刻,抬头嗔怪了一句。 我发现她并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女孩,但是皮肤特别的白。 白的发光的那种,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 她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手点了一下女孩的脑门,骂道:“现在是你选择的时候吗?你要是不嫁给尸妖,你就得死,还给老娘叽叽歪歪。”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清琁……他不是尸妖!!”我真怀疑这个女人的脑子构造,她知不知道尸妖是啥玩意啊,就在这里瞎咧咧。 女人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一时间,满屋子的尴尬。 降头公没了办法,抬头去看清琁,“清琁,你说句话噻。” “说什么?”清琁面无表情。 降头公气的要拿烟杆子大人,瞪了他一眼,“就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 “除了我家的瓜婆娘,我哪个女的都不会娶。”清琁眼神清冷孤傲,脸上的表情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降头公反倒被他如此坚决的态度,给镇住了,“难道要她们三个等死不成?不过是过个阴堂,不用有夫妻之实。” “挂名在我这里也不行,我只需要一个婆娘。”清琁油盐不进,态度更加坚决。 旁边的三个女孩的家属脸上的表情,都是那种心里凉了半截的苦相。 那种无助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心塞。 降头公作为村里的长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那让女方多给些嫁妆呢?这样你家小娃儿生出来,也可以丰衣足食。” “哼哼,降头公。”臭僵尸哼哼了两声,才唤了一声降头公。 降头公以为他要答应,认真道:“嗯?” “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会娶。”清琁好像在故意气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降头公现在就好像鼓气的小河豚,使劲往地上怼着拐棍,“你不娶她们,她们就只有死。” “那关我什么事。”清琁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根本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偷看我。 降头公也看向了我,暴躁的喊道:“婷婷!你看看他这个态度,你管管他吧。” “我?管他……”我指着自己,不确定的看一眼清琁。 刚好撞上,他偷瞄我的目光。 降头公连连点头,说道:“除了你,没人能说得动他了。” “清琁……”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唤了他一声。 他眯了眯眼睛,怀疑的看着我:“沈明月你该不会也要劝我娶别人吧?” “我……”我一想到臭僵尸要娶别人,心态就炸裂了。 他虽然是个臭僵尸,自以为是又臭屁。 可他是我的男人,我喜欢到骨子里的一个男人。 我才不要和别的分享呢!! 他一挑眉毛,好像赢了我一样得意的笑出来,“小妞,舍不得了?” “有一点吧,可是如果这样能救三条人命,我……我也没法子……没法子……”拒绝!! 我说道最后,把自己的眼眶说的湿润了。 他用自己袖口,擦我的眼泪,“妞儿,你这是要气死我的节奏?嗯?” “你已经死了。”我小声道。 他轻声叹息了一声,说道:“过了阴堂之后,我跟她们的冥婚关系,是会载入阴司的。可没有离婚这一说……” 不能离婚啊? 那岂不是也要耽误了她们三个一辈子? “那……那怎么才能救她们?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劝你,毕竟是三条人命。”我急了,手指攥紧了他的衣服。 不舍得臭僵尸娶别人,我只希望他是我的。 清琁微微颔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你倒提醒我了,别的办法……” “刘清琁,你到底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吧。”那个女孩的妈妈面色阴沉的大喊了一声。 我怕她打扰到清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别打扰他,他好像在想办法。” 这女人这样过激的反应,我是能理解的。 她的女儿得了脏病,一辈子要完了不说。 现在,很有可能会把命丢了。 不仅是这个女人,周围这些受害女孩的家人脸上也都是面带愁苦。 过了一会儿,清琁缓缓抬头,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只要能治好她们身上的尸病,嫁给谁都可以?那我这里……还有一个人选。” 第55章 阎王娶妻 “什么人选?可不能随便找一个,得人品靠得住才行,别……别害了她们三个啊。”降头公态度严谨的说道。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清琁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若是换了别的邪祟来娶这三个女子,也许可以治她们身上的尸病,可以难保不会害了她们。 清琁单手插进裤袋里,说道:“我说的这个人,人品上绝对不会有差池。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快嗦!!”降头公急不可耐。 清琁弯腰之下,贴耳跟降头公说了一句。 也不知听到了什么,他老人家的整张脸都白了,“这可行吗?他……他肯吗?” “他不肯也得肯啊,降头公,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听不听你和他们的事,可别再让我乱娶别个了。”他一提到要娶别人,就是一个头两个大的态度。 没有所谓的海誓山盟,也没有忠贞不渝的承诺。 可我的心里,却比吃了蜜还要甜。 说完,就领着我出去了。 我一路上跟着他回去,忍不住好奇他说的那个人选,“老公,你刚才和降头公都说什么了?” “想知道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他停下步子,指着自己的脸颊媚笑道。 我看着他高高的个子,有些为难,“你太高了。” “太容易办到的事情,就不叫条件了。”他笑得很狡猾,似乎挖了好大一个坑要我跳。 我跳了几下,想试图亲到他的脸颊。 这家伙海拔,有一米八级吧。 我累到气喘吁吁,都没触到他的脸。 他的眼神反倒是眯笑着,像在看猴戏似的。 “你故意在耍我。”我气得脸上涨红。 他突然一低头,唇瓣轻而易举的就触到了我的唇,“我耍你又怎样?小妞,你居然想让本大爷娶别人,不怕自己失宠啊。” 他是头顺毛驴儿,这件事情又是我理亏。 “怕、怕、怕……”我服软了。 他好像很满意我对他服软的态度,眉毛一抬,轻声道:“我跟降头公说,让她们三个嫁给阎王。”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一听就觉得诧异,想起刚才降头公的表情。 瞬间,就有些理解降头公了。 这臭僵尸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想扒开来看看。 他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听得懂土话了吗?” “你让她们嫁给阎王爷,那……阎王爷能答应吗?”我连忙加快脚步,追上他问道。 清琁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追的有些吃力,便直接将我打横抱起,“直接嫁给他便是了,用不着他答应。” “那他要是不高兴娶呢?就好似你一样……”我的手指尖点在他的胸口。 他豁然一笑,搂着我跨进家里的院子,“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反正他这些年也没少娶别人硬塞给他的女人。” 我不屑的咕哝了一声:“大言不惭,说的你好像跟阎王很熟一样。” 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阮杏芳从里面出来。 “婆婆。” 我脸一红,连忙从清琁怀中下来。 她看到清琁搂着我回来,竟也没生气,“回来了?听说你们到降头公家,去商量治疗那三个女子身上尸病的事。” “是啊,是啊,您怎么知道?”我没想到阮杏芳在家里,也知道这个事。 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说道:“喝口水吧,刚才有人儿请我去降头公家里,不过我……我没去。事情……解决了?” “不知道算不算解决了,清琁让她们三个嫁阎王。”我说出阎王这两个字,心中是带着敬畏的。 阮杏芳却点点头,说道:“嗯,这个法子倒是中肯。” “哈?”我没想到连阮杏芳,都觉得这个法子靠谱。 他们知不知道阎王是干什么的啊,是主宰人的生死和六道轮回的。 这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凡间女子想嫁就嫁啊? 阮杏芳跟我解释了一下,如果村里人要嫁阎王该怎么弄。 距离刘家村七八个小时脚程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叫白村。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给人做白事的村子。 全村的人做的都是丧葬行业,有专做棺材,也有做寿衣的。 反正全都是祖传的手艺,以及还有给人专门看阴宅墓穴的风水先生。 村里人都是死人饭的,村中供奉的是阎王庙。 庙里少有的,供奉了真身。 据说,非常灵验。 以前就常有人家,往阎王殿嫁女。 只要发誓一生都不婚嫁,一般而言阎王爷都会接受的。 尸病这种病,一般最多能拖七天。 那些三个中了尸病的,其实没多少天可活了。 虽然降头公听到这个主意的当下,有些子犹豫。 可翌日,就有人来家里。 请阮杏芳这位降头女子,给三个要嫁给阎王爷的新娘子写庚帖。 先提前把庚帖,烧给阎王爷。 让阎王爷先认识一下,自己的新媳妇。 又找了村里会做木工的,做了三顶白色的轿子。 由这些女孩的家人,做那种白色的嫁衣。 我这种什么都不会做的,只能打下手折个元宝、莲花、糊个白灯笼什么的。 这一天到晚的,也没闲着。 今天,已经是刘寡妇得尸病的第六天。 明天晚上要是不送她们几个去白村的阎王庙里,和阎王爷冥婚,那刘寡妇就会第一个暴毙死去。 死后带着尸病和怨恨,很可能也会尸变。 白天忙的够呛,晚上被清琁圈在怀中。 脑袋一粘他肌肉结实的手臂,就沉沉的睡着了。 本来我是阴女子,很难才会做噩梦。 这一睡下去,却做古怪的梦。 我梦见我在一个类似于义庄的地方,整个房间里全都是棺材。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头顶的白幡飘来荡去的。 脚下还没穿鞋,寒意顺着脚底心直冲脑门。 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左顾右盼之下,我看见正中央的高台位置有一个落灰的神像。 神像下的台子上,坐了个五六岁的男孩。 男孩一身大红色的敛服,生的粉雕玉琢的。 手里拿着三张白色庚帖,却是气鼓鼓的看着我:“喂!!女人,你们要逼阎王爷娶亲,问过阎王爷的意见了嘛?你们就善作决定……可恶!!” 第56章 黑白无常来找你 “阎王爷不同意吗?”我偷瞄了一眼,眼前那尊高大的神像。 心中充满了敬畏,丝毫也不敢亵渎。 这孩子的小身板一挺,十分自傲道:“当然咯,你得负责帮他回绝了,知道吗?” “哦……” “你不要敷衍。” “我没有敷衍啊……” “哼,你要是没做到。小心他手下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来找你的!” ……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一想到它们阴森森,来找我麻烦的样子。 就把我吓得够呛,我猛的惊醒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外头正放着鞭炮,清琁正在逗弄着一只白色的虫子。 他摸着虫子带着一抹红色的脑袋,头也没抬,“做噩梦了?” “倒不是噩梦,只是一个古怪的梦。”我起身擦了擦汗,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手臂叠在桌上,整个人趴了下来。 他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对,所有噩梦都来源于魇灵作祟。你是阴女子,想做噩梦都不容易。” 听他这么一说,我发现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从小到大,我都没做过什么噩梦。 “我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了,他在义庄里跟我说话。”我心里很信任他,把梦境里的事情直接告诉了他。 他掌心裂开一条缝,那只白色的虫子爬进了缝里,“小孩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做梦的时候记得很清楚,现在倒有点淡忘了。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 “忘了。”我说道。 他一脸悠闲,说道:“既然能忘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吃过了饭,他带我去看送嫁阎王的队伍。 那足足是三顶白色的轿子,由村里比较有气力的汉子抬着。 还有专门吹唢呐的,吹起来的声音可不比西洋乐器差。 吹起来的那声儿啊,听着还有点像鸟叫。 既喜庆,又有点悲伤。 听说这就是,曲子就是村里办丧事的时候吹的。 阮杏芳被临时叫去当了灵媒,脸上化了白色的死人妆。 满脸脓包的样子本就吓人,此刻跟奈何桥前给人喝孟婆汤的孟婆有一拼了。 她一路上都要跟着轿子,一道去白村儿。 村长走在最前面,负责撒纸钱。 撒纸钱的目的是贿赂给路小鬼,让它们见钱眼开,不要当了送亲队的道路。 去的人都穿着白色的孝服,为了辟邪腰间的腰带上都点了红点。 我也想跟着去凑热闹,想去看看白村到底长啥样的。 可是因为山路不太好走,加之又怀了身孕。 阮杏芳是无论如何也不许我过去,我只好守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好在有清琁留下来,陪着我一道。 村长婆娘因为要带孩子,所以也没去白村。 晚上因为害怕,就来了我们家。 今夜的星空,特别璀璨。 星斗多如沙数,人在下面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就连村长婆娘怀中的小宝宝,看到天空的星星都忍不住深处小手想要去抓,“啊——啊……” 他还不睡说话,只会啊啊啊的乱叫。 “清琁,多亏你想的法子,否则她们三个就惨咯。”村长的婆娘用我那天打鬼爪的蒲扇,给小宝宝扇着扇子。 清琁轻轻一笑,淡薄道:“举手之劳罢了。” “说起来,你和婷婷感情真好。要是我家那个死鬼,他肯定要上赶着,娶那三个女滴,哪里会像你那么好啊。”村长的婆娘有些羡慕的说着,还顺便踩了一下自己的老公。 她怀中的小宝宝,朝我伸出了小手。 我问村长的婆娘,“他这是要我抱吗?” “你救了他,他当然跟你亲咯。小宝儿啊,让你干妈抱你——”村长的婆娘很信任的,就把孩子交到我手里。 我搂住他柔软温热的身体,脑子里竟然会描绘出我的孩子生出来的样子,“他真可爱,叫刘宝吗?” “刘小宝啊,名字里还有个小字。话说,清琁,那只鬼你说是那所房子以前的主人,刘崇华,他好像还在房子里没走啊。”村长的婆娘提起那只鬼,已经不想之前那么害怕,就好像闲聊一样提起。 清琁说道:“难怪你要来我们家睡,你是怕他吧?可是他对你们,已经没威胁了。” “我知道刘崇化没有威胁了,但是整天叨叨咕咕的,嗦我抢他房子。真的很烦啊,抢他房子是以前那些破四旧的啊。谁让他是地主呢,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村长的婆娘煞有介事的说道。 清琁清笑道:“他不走可能是留恋这里,自己坟头又不方便住鬼。许是是风水不对,也可能是棺材板进水了,或者冲了什么煞。” “那我修一修,迁一迁他的坟阔以吗?”村长的婆娘也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关键。 清琁点头,“你可以试试。” “那到时候,你去帮忙看看,你不是会风水吗?”村长的婆娘提出要他帮忙,然后又道,“不会是无偿的让你义务去看,我和我家死鬼懂规矩儿的。” “行,那我有时间就帮你们去看看。”清琁今晚上格外好说话,欣然答应了。 村长的婆娘放下了一桩心事,面上的神色舒缓了不少。 没一会儿,大概是困了。 她张嘴打了个呵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清琁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大姐,小宝还你。”我怀中的小宝,也惬意的睡着了。 村长的婆娘便抱着他,去阮杏芳的房间睡觉。 我想起来之前糊的三个白灯笼,心里面隐隐有些担忧,“清琁,我记得我嫁你的时候。一晚上都要抱着白灯笼,如果灯笼里的火熄了,就算你不肯娶我。要是……” 要是阎王不肯娶她们,白灯笼的火熄灭了怎么办? “我把灯笼里的蜡烛换成灯泡了,除非没电,不然是不会熄灭的。”清琁打断了我的话,十分腹黑的说道。 这…… 这也忒狠了吧? 逼着阎王爷娶老婆,也不怕人家报复。 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昨晚做过的那个在义庄里的诡异的梦。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告诉清琁,“清琁,我好像想起来,我昨晚的梦了。那个红衣小孩好像是阎王爷的使者,他让我阻止她们三个嫁给阎王。否则,就要让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什么的找我算账……” 第57章 焚烧 “可能是阎王使者托梦吧。”他把我的头颅,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吓了一大跳,惊道:“这么说阎王爷……真的不想娶亲?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怕了啊?”他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 我见他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气的想打他,“那可是得罪阎王爷的勾当,难道你不怕吗?” “我怕,但那又有什么用,你不是知道这里和白村的距离么?”他突然把我的身子抱起,抱进了里屋。 此去白村有七八个小时的脚程,如果是走夜路就更久了。 即便现在出发,到了白村也都天亮了。 我被他放在了床上,见他的身子低沉下来,禁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胸口,“那……那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么?起码……也要打个电话过去吧……” “你是第一天来村子吗?村里没建信号塔。”他握住了我打他胸口的腕子,眼神透着威严和肃冷。 这倒是,从来刘家村的第一天。 我就从来没见过有人,在我面前用过手机的。 我叹了口气,认命了:“算了,今夜是刘寡妇最后一次机会。若真能阻止的话,反倒会害了她的性命吧。” “沈明月,看着我。”他双手盯住我的脸颊,和我四目相对。 我看着他,“怎么了?” “现在你的眼里、心里、脑里只能有我,别的事情都不许想。”他一字一顿十分霸道的说道。 我老脸一红,“老公,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样。” “阎王爷不能得罪也得罪了,难道不应该享受当下吗?明月,我渴。”他的牙尖轻轻的摩擦着,我敏感的脖颈。 我眼睛一闭,轻咛道:“渴了,去喝开水。” “把脖子抬起来,我要。”他磁性的声音,媚惑入骨。 仿佛能让所有听见的人,都为他赴汤蹈火。 我鬼使神差的,抬起了脖子。 尖牙插入肌理之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只有一种古怪的酥麻,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我受不住了,推搡着他,“别……别这样……” 他的手却掌控住我的腰际,将我玩弄于鼓掌。 狂风骤雨之下,我浑身疲惫。 沉沉的睡了过去,就连第二日一早。 从白村归来的花轿,一路上跟着放的鞭炮声也没听见。 醒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 得知村里人正在砖窑那边,焚烧这次嫁女阎王的用具。 便和清琁一起,跟去看了。 最先拿去烧掉的是木匠做的,十分精致的白布包裹的花轿。 其次,是新娘服。 还有一些孝敬阎王老爷的纸人纸马纸船,以及那几日我和几个刘家村老太一起折出来的纸钱、莲花等舞。 最后要烧的,就是几个阎王爷新媳妇冥婚那晚抱的灯笼。 我偷偷上去看了一眼,上面果然装了小小的灯泡。 用的还是纽扣电池,这臭僵尸物理挺不错的嘛。 听村长说,昨晚上。 供奉阎王爷的义庄里,刮了好几次妖风。 都没把灯笼吹灭,要多亏了清琁给偷偷装上的灯泡儿。 我在旁边,嘴角抽的厉害。 阎王爷刮妖风,分明就是想把蜡烛吹息。 哪知道臭僵尸弄了灯泡,硬是被逼着娶了仨媳妇。 那白灯笼丢进窑子里烧的时候,一整片的火焰都变成绿色的。 附近温度本来很高,一下就凉下来。 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灯泡被烧爆了的爆破之声。 不过,有一点是值得惊喜的。 就是刘寡妇在白灯笼烧掉的同时,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尸斑全都消退下去了。 干干净净的样子,颇有几分成熟的风韵。 难怪了陈平,要去找她。 完事之后,全村人都去吃流水席。 这种流水席总共要吃三天,有三家人轮流摆酒。 吃完以后,都要跨火盆。 用泡了柚子叶的水泼在身上,去晦气。 排在我前面等着泼水的,就是光棍杨和李林玉夫妇。 以前和陈平一起的小混混,看到李林玉那副娇滴滴的样子眼睛都看直了。 忍不住的冲她吹口哨,在言语上调戏她,“杨大嫂子,这三伏天这么热,你咋个裹的这么严实。” “就是,光棍杨。你让她穿那么多,是不是舍不得她的腿子给我们看啊。你看清琁的婆娘,穿的就很清凉噻……” …… 这话说着说着,就说到我头上了。 脑子里一下子就回忆起,那些跟陈平之间不愉快的回忆。 我不安的拉紧裙摆,想要遮住自己的小腿。 大热天的,大家都是这么穿。 只是村里的女人小腿大多有伤疤,肤色也不均匀。 很少能找到,我这样干净的腿。 清脱了自己的衬衣披在我身上,冰凉的眼神在他们身上轻轻的一扫,“你们这是在调戏我的婆娘嘛?嗯?” 几个嬉皮笑脸的小混混,笑容都僵在脸上了。 都是干咽一口唾沫,噤若寒蝉的看着他,“我们那里敢喏,清琁哥,你不要误会。” “就是就是,你的婆娘就是借我们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多看一眼。” …… 小混混一遇到清琁,就彻底怂了。 “晓得哪个能看,哪儿不能看的人,命最长。”他一边帮我扣着衬衫的扣子,嘴角一边扬起邪异的笑。 小混混那种贼眉鼠眼,瞟来瞟去得目光就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反倒是一个个,都摸着下巴贼兮兮的看着李林玉。 李林玉被看的难受了,紧张的看了一眼光棍杨,“杨哥,他们……他们怎么都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啊,我的婆娘这么好看,他们那些好色之徒心里早就痒痒了。”光棍杨特别有成就感的笑了,竟然在众人面前要扒掉李林玉的外套。 李林玉慌了,大叫:“杨哥……你……你干嘛!” “他们嗦的对,这么热的天,不用穿那么多。”他以一种亵渎的方式,把李林玉的衣服直接给撕扯破裂。 李林玉里面穿着碎花吊带裙,在晃眼的日头下。 大片大片的雪肤,暴露在空气中。 我刚好站在她身后,看到她背上有深深浅浅的瘢痕。 手臂的位置,还长了三五个肉芽。 我不仅倒退了一部步,捂住了自己的唇,“尸病。” 第58章 雄黄粉 尸病只有尸媾才会得,我记得陈平侵犯她的时候还没有偷到行僵。 嘶—— 这女的该不会后来,又跟陈平…… 猛地,她转过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沈明月,管好你的嘴。” “管好我的嘴?”我皱眉头,眼神有些冷。 尸病这种事情,可是纸包不住火的。 七日之内她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冥婚,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就连光棍杨,要是跟她行房。 恐怕也会被染上尸病,到时候阎王爷那里可娶不了男的。 转眼间,她就被光棍杨拉倒前面去。 旁边端盆子的村妇,兜头就将整盆水泼下去了。 她被淋成了落汤鸡,素色碎花连衣裙立时变成了半透明的。 窈窕的身形勾勒的一览无余,引来了混混们的一阵哄笑。 “都别看了,我求你们,别看了。”李林玉无助的喊着,双手护胸。 光棍杨简直就是变态,笑得十分阴邪,“你身材那么好,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杨哥,你怎么这样!”李林玉羞愤难当。 光棍杨眼神发狠,用只有他附近的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骂道:“对你这样算轻的,你以为我会像刘清琁保护他婆娘那样保护你吗?” “你!”李林玉气结,浑身发抖。 光棍杨继续唾骂道:“你能跟她比吗?她宁死都不从陈平,你呢?你就是骚货!!你夸陈平那几句话,老子这一辈子都记得。” 在李林玉无助的惊呼声中,几乎全村男人都看向了她。 村长才刚看了一眼,就被村长婆娘一个铜盆打到了脑袋上,疼的他直骂娘,“哈婆娘,一天到晚的哈搓搓的,当老子没脾气啊。” 话音还没落下,“咣当”一声。 他脑袋上又挨了一下,这下他学乖不敢乱说话了。 “清琁。”我有些紧张的脱下衬衣。 他眸光淡淡,“就你那个破身材,除了我,没人会多看一眼的。” “你混蛋!!臭僵尸。”我红着脸,把衬衣递给他。 身上泼下来一盆凉水后,他反应很迅速的就用衬衣把我裹起来了,“走吧,我们回家。你是孕妇,不该晒太久的太阳。” “哦,好。”我见他那样护着我,心跳的无比的快。 仰头去看他白皙清俊的侧颜,有点被迷的晕头转向了。 反观李林玉,就凄惨的多了。 不过,她活该。 这一切的苦果都是她自己酿成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情他的。 他牵着我这走了一段路,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是数蜗牛的吗?走路怎么这么慢?” “脚软。”我额头上出了汗。 他直接把我抱起来走,说道:“怎么会脚软?” “还不是你昨晚上……昨晚上,吸了我那么多血,又……又不知道节制。还怪我!!”我的手有气无力的,在他的胸口上打了一下。 他健步如飞,“一回去,立刻换上干衣服,知道吗?” “知道了,你们这里的泼水,是什么陋习啊。我……我好冷……”我自从被泼了柚子水以后,身子就不知为何的发虚。 好像柚子水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剥夺了我身体里的力量。 他嘴角一扬,嘲笑我:“我们这里还有泼水节呢,才这点水就受不住了,怎么做刘家的媳妇。” 他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仿佛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明月,明月,老婆……你醒醒,别吓我。”他的声音第一次,为了我变得焦虑起来,猿臂把我抱的好紧。 眼睛却好像粘了胶水一样,怎么也睁不开来。 泪从眼角滑落,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可是…… 臭僵尸,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醒不过来? 昏昏沉沉中,隐约能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搭脉。 “她怎么样了?”阮杏芳询问道。 清琁的声音冷的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孩子很危险,她这一胎是阴胎,不能碰一些破邪的东西。” “是因为柚子水吗?那东西就是用来洗去邪气的,都怪我想的不周到,之前就用柚子水泼过她一回。”阮杏芳很自责,自责让我也觉得揪心。 清琁冷道:“柚子水只是去晦气的,真正伤她的是柚子水里的雄黄粉。”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在害她?”阮杏芳听及有人要害我,语气也一下变得阴毒起来。 恍惚之中,我感觉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那手冰凉细腻,手感如玉般的舒服。 是臭僵尸的手,就听他冷冰道:“害她做啥子?她只是普通的女子。” “那为啥子会在水里下雄黄粉……” “也可能是你以前的那些仇家做的,是这个孩子牵连了她。” …… 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好像只听明白了一点,就是我肚子里的小宝宝很危险。 那个仅仅只能听到微弱的胎心的声音的小家伙,现在被雄黄粉给深深的伤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顽强的活下去。 手攀上了平坦的小腹,即便在昏迷中也想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是,意识却愈发浑浊。 我彻底的失去知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有一丝阴寒的风吹过。 头发被吹乱了,我抬起了头。 竟然身处在那处幽深的义庄中,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 我四处张望,低声的问道:“是谁在哭。” 没有人回应,外头电闪雷鸣。 哭声越来越伤心,听的都让人觉得揪心。 终于,我在一口棺材旁。 找到了一个蹲在那里,掩面哭泣的小男孩。 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哭了,是迷路了么……” “有人……逼我娶了三个女人,人家还这么小。”他缓缓的抬头,煞白的脸上挂了两行的血泪。 把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谁……那么残忍,逼一个孩子娶老婆。一娶还是娶仨……” “就是你!!”他噘着嘴,瞪着我。 我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做这样的缺德事儿,干笑道:“小朋友,你会不会弄……”弄错了。 话还没说完呢,他朝我冲了过来。 我以为会被他撞个四仰八叉,可是他一个扎进了我的小腹。 居然…… 不见了。 第59章 胎梦 “喂,小鬼,你别吓我。你往哪儿钻呢……”我被他莫名钻了肚子,浑身发了冷汗。 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想把他喊出来。 眼睛却在这个时候缓缓的睁开,从这个诡异的义庄里的梦清醒过来。 视线还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几个虚影。 清琁笃定道:“降头公,保大人。” “我清楚噻,不用你嗦,我也会这么做的。”降头公在给我诊脉,隐约中我能看见他的两条眉毛皱的很紧。 阮杏芳压低了声音,“那可是你的骨血,你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娃儿还能再生,她的元气伤了,生孩子的时候会没命的。”清琁斩钉截铁道,一个字都好像是落在我的心上一样。 我的心在颤抖,好想张开嘴巴告诉他。 保住孩子吧,这个孩子…… 我也真的好喜欢。 虽然不知道付出生命是否值得,但此刻我更希望他能活着。 这…… 大概就是母亲的一种本能吧。 阮杏芳好像很不高兴,叨咕道:“你这个婆娘没了孩子,她就要回去了,到时候谁给你生?!” 我恢复了一点气力,张嘴唤了一声:“清琁。” “她醒了。” 清琁看了一眼阮杏芳,压低声音道,似乎是在提醒阮杏芳不要再乱说话了。 “我在呢。”他坐在床边,拉住我的手。 他一直都以捉弄我为乐,此刻的乖巧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 我轻声说道:“保孩子。” “你说什么?”他好像没听清,把耳朵递到我耳边。 我费了好大劲,才又开口:“保……孩子。” “不可能。”他只说了简短的三个字。 我抬起头,无力的打了他一下,“你混蛋。” “你给我听好了,你才十九岁,你难道想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就撒手人寰了吗?”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深沉的眼神看不到底。 我震撼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缓缓的低下眼睑,心中是无尽的悲伤,“可是……我舍不得他。” “你们别说话,情况好像有不对。”降头公以前号脉,只要稍微一模就好了,眼下就摸了好半天。 我和清琁两个,都安静了。 他又摸了良久,才十分费解的说道:“怪事情哦,这小娃儿要明明保不住了,他怎么……又没得事情咯。” “给我看看,诶?奇怪……”阮杏芳也替我摸脉,还诧异了一声。 降头公问她:“怎么奇怪了。” “她肚子里的小娃儿,健壮的很,一点都不像是被雄黄粉伤过啊。”阮杏芳是一直想保住自己的孙儿的,反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降头公松了口气,把我的手塞回被子里去,“没的事就好,也许是我开的那副安胎药起了作用吧。也阔能是她心地善良,自己就逢凶化吉了。” 真的是逢凶化吉吗? 梦里面,那个穿着红色敛服的孩子冲进我腹中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 到底是他取代了他。 还是他救了他…… 我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头疼。 降头公深谙妇科,据说在这一方面他甩了清琁好几条街。 开了一副药方之后,还亲自盯着熬药。 清琁端着药药碗,给我喂药。 我尝了一口,就皱了眉头:“好苦啊,也好腥。” “这里头有清琁的血,当然腥。”降头公大概因为孩子保住了,在旁边喜滋滋的傻乐着。 我微微一惊,目光撞上了清琁带着邪色的眸子,“为……为什么有你的血?是偏方吗?” “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小娃儿啊,又可以使你恢复的快一些,不过这一阵他会有些子虚弱。你要好好照顾他才好呢!!”降头公代替清琁回答。 清琁苍白的脸上,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你爱喝就喝,不爱喝我拿去倒了。” 一看就是娇羞了,故意冲我发脾气掩饰。 “你都放了血了,倒了多可惜啊。拿来,我喝……”我接过碗,一饮而尽。 他的唇印倒了我唇角的药汁上,“我这会可是亏大本了,把喝你的血,连本带利都还上了。你嗦,该怎么赔我?” “你胡说什么呢,降头公还在旁边呢。”我用力把他推开。 他一擦唇上的药汁,“我们夫妻两个恩爱,他不会介意的。” “你……你这个臭僵尸,脸皮怎么那么厚呢。”我窘迫之下,整张脸烧的厉害。 降头公满眼慈祥,满脸都是长辈看待晚辈的欣慰跟宽容,“好了,要是没啥子事。我就走了,你还是要密切注意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好的太奇怪了。”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清琁要把降头公送出去。 我听完降头公的话,心中突然感到不安,“降头公,您等等,我……我有事想对你说。” “还有啥子事?”他转过头来问我。 我纠结的凝视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刚才……刚才我做了一个怪梦。”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麻烦降头公做啥子。”阮杏芳大概觉得我喊住降头公有点莫名其妙,便说了我一句。 降头公面色严肃,说道:“孕妇做梦,很阔能是胎梦,可大可小啊。” “那倒是。”阮杏芳被他说服了。 降头公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你说,是啥子梦。” “我就是梦见,自己进了一个义庄,义庄里面有一座阎王像。”我先描述了梦中的环境,没想到降头公脸色一下黑沉下来。 我心头一惊,有些害怕,“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你知不知道,你梦见的那个义庄很阔能就是白村的阎王庙。”降头公眼神都恍惚的在一旁的长条板凳上坐下,然后问我,“你去过白村?也只有白村会把义庄,和阎王庙盖在一起。” “我没有啊,我一直都生活在城里,来刘家村都是第一次。”我感觉整件事情,好像都十分的蹊跷。 降头公长长的叹息了一下,居然点起了旱烟,“我说也是,你一个城里来的女娃儿,那阔能去过白村。你这个胎梦怕是做的有些玄乎类,你继续说吧。” “我还梦见一个红衣服的小娃儿,他哭着说我没能阻止人把三个媳妇硬塞给他。然我我就劝他……” 我话还没说完,降头公就问我:“那他是不是就一头,钻你肚子里去了?” 第60章 冥童子 “是啊。”我被他说中了,一脸惊讶。 他抽了口旱烟,起身对着窗外长吐了一口气,“果然不出我所料。” “可是您是怎么知道,我梦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感觉降头公真是神通广大,连我梦见什么都能知道。 “你这个梦,以前也有人做过,其实就怀上冥童子了。”他在窗边抽了几口,就把烟斗放在窗台上了。 似乎是不想让我这个孕妇,吸过多的二手烟。 我一脸的茫然,问道:“什么是冥童子?” “就是阎王爷托生,知道不,你们这个娃儿是阎王爷类。”他拄着拐杖,清癯的目光凝视着我。 我有些不确定,“那怀上冥童子,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算坏事啊,你是阎王爷的老子,你嗦阴间那些鬼怕不怕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不假思索道:“怕。” “那我再问你,有些想当阎王恶鬼,恨不恨你。”他又问道。 我深以为意,“恨。” “那就是了!你怀这个冥童子,又是福又是祸噻。”他低着头,眼底似乎带着忧虑之色,嘴里喃喃道,“雄黄粉凶的很,要不是他的话,你恐怕早就小产咯。” “那我岂不是,还要去阎王庙还愿,感谢他?”我觉得又好气好笑,干脆打趣道。 在梦里面,那小鬼分明就是为了报复我。 没有阻止他娶那三个婆娘,才钻到我的肚子里的。 那能有什么好事等着我啊? 不生出个冤家来,算不错了。 降头公“啧”了一声,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是阎王爷怎么了?你是他老子,哪有老子拜儿子的事情。” “嗦的也是,让您见笑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降头公拿了窗台上的烟杆子,插进腰带里,一瘸一拐的出门去了,“唉,婷婷,你能不能平安生下小娃儿,得看你的造化了。” “降头公,我送你。” 阮杏芳跟了出去。 降头公很固执,说道:“我自己晓得回家的路,不用你送。” “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你嘛。”阮杏芳私底下有话要问他,坚持要送降头公回去。 里屋,就剩下我和清琁两个人。 从昏迷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东西。 我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便想下床找点吃的。 他一把将我摁回了床上,“你挺能耐的啊,还有力气下床。” “我……饿了嘛。”我用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他。 他嘴角微微一挑,似乎巴不得把我饿死,“厨房就只剩下两个窝头了。” “啊?你就给孕妇吃窝头啊。”我大概是孕期比较挑食,想到又干又硬的窝头,顿时没了胃口。 他的眼底染上了一丝邪气,胸膛贴了上来,“你可以选择吃我,小妞。” 刚才正常了一些,又变的不正经了。 “那我还是饿死算了。”我别过头去,不跟他对视。 他唇落到我的脸颊,“明月,对不起。” 从前,他的自傲让他从不低头。 更别说,说出对不起三个道歉的字眼。 我耳朵没听岔吧? 我感觉这个臭僵尸疯了,摸着他的额头,“吃错药了啊?你个头臭僵尸良心发现,对我特别刻薄了?” “雄黄粉的事情,是我疏忽了。”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反驳我。 我故作无所谓的,用指节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谁知道那盆柚子叶水中会加雄黄粉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自责的,真是一只笨僵尸。” 但实则,心中很痛。 只差一点,我们的孩子就没了。 “事情我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的,到时候定会百倍奉还。”他一点都不是好惹的臭僵尸,嘴角勾起了冷魅的邪笑。 连我都忍不住,不寒而栗起来。 说完,他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端了一碗洒了小银鱼的白粥出来。 我饿的够呛,双手捧过碗就打算吃,“你这个骗子,明明有好吃的,却骗我只有窝头。” 端起碗了才发现,手上那点力气根本就端不住饭碗。 胳膊打了哆嗦,眼看就要把饭碗打翻了。 “还是我来吧。”他双手捧住了我的手,拿起勺子粗鲁的往我嘴里塞了一勺。 我眼前一亮,“哇,好好吃。” “好吃就快点吃,本大爷还是第一次……喂人吃饭。”他脸上挂不住,一脸不爽的说道。 我尽量吃的快些,脑子里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老公!我总觉得柚子叶水被人下雄黄粉的事情有些蹊跷,准备柚子叶水的就只有三个人。” “你是怀疑胡秋云?”他漫不经心的问我。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胡秋云让陈平对我施暴的那一幕,“对,我觉得她很可疑。”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她没那个胆子敢上我的骨血。”清琁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替胡秋云开脱,“你遗漏另一件事,就是负责采摘柚子叶的。” 我回想了一下,“摘柚子叶的,我记得……有灯姐,还有……” 还有李林玉!!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不过她来自城里,还能知道我怀胎以后体质就变了。 用雄黄粉就能伤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叩叩叩——”门外,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臭僵尸被打扰了,一脸的不爽,“是谁?” “我——清琁,你……在家吗?”外面传来了一个胆怯的女孩的声音,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紧张。 是她? 这人啊,真是经不住念叨。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本来我们就是冤家路窄,水火不容。 她也敢主动找上门来! 我压低了声音,狐疑道:“李林玉怎么来找你了?” “可能是被我英雄潇洒、风流倜傥的样子,给迷住了吧。”他在床上动都懒的动一下,十分自恋的说道。 我一噘嘴,“所以,她来,是想要泡你的?” “小妞儿,你吃醋了。”他咬住了我的耳垂。 我浑身酥麻,推了他一下,“可拉倒吧,我又不是花痴,我才不会为你这只又自负又臭屁的臭僵尸吃醋。” “清琁……哥,开开门吧,我求求你了。”李林玉也不知道怎么了,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慢慢的她在门口,小声的啜泣起来。 第61章 猪精转世 听到这里,我们相视了一眼。 清琁站起身,嘴角一扬的看着我,“你不是不吃本大爷的醋么,那肯定也不会在一起我去把她请进来。” “你!”我一时语塞,气的脸都憋红了。 清琁撩起了我的下巴,“到底吃不吃醋?” 一看就是在用激将法,逼我就范。 “吃。”我服了软,心跳的却很快。 他转身走了几步,我连忙问他:“你去干嘛?” “你承认的太晚了,小妞。”他煞有介事的说道。 开了门,却不冷不热的赶他走,“喊魂呢?一直敲个不停,赶紧走,别在这里吵我睡觉。” “他来了,清琁,求求你,让我进去躲躲吧。不然……我会被他打死的,求你了。”她软语哀求着清琁,字字句句都透着可怜。 就连我都忍不住心软,只可惜她遇到了铁石心肠的臭僵尸。 清琁冷漠道:“他?是光棍杨么,那是你们的家务事,凭什么来找我。” “清琁哥,别这样,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李林玉好似是兀自闯进来的。 清琁低喝了一声:“谁允许你进来了。” “就呆一会儿,两分钟就好。”她哀求着。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外头传来了光棍杨愤怒的声音,“小婊砸,你给老子粗来!!让老子找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嘶—— 李林玉不是左右逢源么,怎么会把光棍杨气成这样? 虽然身上没什么气力,我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 轻手轻脚的偷偷爬下床,隔着里屋的门缝偷看外面。 李林玉蹲在墙根上,瑟瑟发抖着。 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过一会儿,外头光棍杨的叫喊的声音慢慢的小了。 “两分钟到了,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清琁背对着她,打开了家门。 她缓缓的站起身,猛地搂住了清琁的后腰,“不要赶我走,他抓到我会杀我的。清琁哥,救救我,我马上就要死了……” “松手。”清琁冷道。 李林玉八爪鱼一样的抱住他,“不松,清琁哥,我想嫁给你。” “嫁给我?那我还是觉得你跟光棍杨比较般配,我可是怕你身上的脏病传染给我。”他冷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手底下拆开了她搂着他腰际的手。 李林玉拉下了自己的吊带,露出大片的雪肌,又扑了上去,“刘清琁!!我身材这么好,长得也比她好看,你应该选择我才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伺候好你,给你生儿育女的。” “恬不知耻,一副猪精转世的样子,也敢靠近我。”清琁在被李林玉抱住之前,一把抓住李林玉的腕子,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把李林玉甩到一边。 李林玉灰头土脸的,摔倒在地上。 生…… 儿育女? 这李林玉还想色诱清琁取代我,还好清琁坐怀不乱。 我心头一惊,捂住了唇。 虚掩的门,被风吹的地自己开了。 我急忙伸手去拉门,想把们重新给关上。 清琁眼角的余光,却刚好瞄到我。 神色顿时一厉,将我抱起,“谁允许你下床的?”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老公,你别生气。”我缩了缩脖子,有些惧了。 他把我放回到床上,严肃的样子让人生畏,“降头公说了,你伤了元气,必须要躺在上将养才能慢慢恢复。” “哦。”我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刚才说想要嫁给你?” “你跑出来偷看,是怕本大爷被别的小妞勾走么?”他用力的捏着我的鼻子,似乎在有意惩罚我。 完全将站门口的李林玉当成是空气一样,连一眼都不多看她。 李林玉哭的梨花带雨,带着哭腔喊道:“清琁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介入你和明月之间。” “你也没资格介入,出去。”清琁清冷道。 李林玉跟着清琁走进了里屋,又想要上来接近清琁,“清琁哥,我得了尸病!!”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你不用跟我说。”清琁冷冷的瞄了她一眼,她就不敢继续再靠近我们。 她局促的站着,极力替自己的行为辩解着,“我只是一时冲动,才会那样做的。我其实……只是想让你救救我,如果你不娶我。我身上尸病发作起来,我会死的。” “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清琁冷酷道了极点。 她便面色凄凉的看向我,泪眼婆娑之下,手捂着唇,“明月,我们是大学一个寝室的好朋友。你快劝劝你丈夫,让你丈夫帮帮我。” “帮你?你刚才还在勾引我男人……”我很记仇的说道。 她膝盖一软,朝我跪下了,“明月,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千万别见死不救。” “之前嫁女阎王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你要是早站出来,身上的尸病说不定也好了。”我看到她如此卑躬屈膝,反倒是皱了眉头。 明明她是有机会,和那三个女人一起嫁给阎王。 把尸病治好,换个平安。 可她那时候却没有站出来,反倒是等事情过去了来求清琁。 她冲我大喊大叫:“我怎么站出来?陈平侮辱我的事情被光棍杨知道的话,我会被他打死的。” “其实你这么讨厌光棍杨,你可以选择逃走,干嘛一定要留在刘家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中情降。”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低着头,手攥成了拳头,“他花了三万买我,你以为他就只给我下了情降这么简单?他还给我下了蛊,他根本就不会给我逃走的机会。” 也对,李林玉现在就是行走的人民币。 光棍杨花了小半辈子的积蓄买她的,能给她机会逃走才奇怪呢。 “那也是你自食恶果,和旁人无关。”我抱住了清琁的细腰,心里面自私的想着谁也别想打我男人的主意。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这个也算是报应了。 清琁很满意的摸着我的头顶,唇瓣毫无顾忌的贴上了我的头颅。 这一幕,看的李林玉气的全身发抖,一副五脏俱焚的样子,“沈明月,你当真要不顾同学之谊,见死不救?” 第62章 同归于尽 “从你给我下药那一刻,我们的同学之谊,就让狗吃了。”我心硬如铁,根本就不会对她身上的尸病产生半分同情。 李林玉却好像抓到了我的小辫子,大声的提醒清琁,“清琁哥,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什么?”清琁反问她。 “她到现在都不能原谅我给她下药的事情,要不是我下药,她也没机会来到你身边。她根本……就不爱你……只有我……只有我……我才是……啊——” 突然,她额上暴起了青筋。 捂着自己的小腹,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在她的皮下还能见到,有圆滚滚的凸起游走而过。 感觉像是有什么老鼠之类的东西在蠕动,让人恶心的头皮发麻。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小声的问清琁:“她是不是蛊毒发作了啊?” “貌似是吧。”清琁也是眉头紧皱。 我抬头去看他,“那……那怎么办?” “你别看我,我只会降头术,对蛊术一窍不通。”清琁的脸上是一副踩到鸡屎,急于弄干净鞋底的表情。 听他这一说,蛊和降头还是不同的。 虽然这个村子里的人善用降头术,对蛊术却并不精通。 我一时没了主意,问道:“那……那怎么办……” “交给光棍杨处理吧,他手上应该有解药。要是毒发死在这里,多晦气啊。”清琁看到李林玉七窍流血的样子,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时,阮杏芳回来了。 她看到地上正打滚的李林玉,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光棍杨的婆娘会在我们家?” 清琁过去跟她耳语了几句,阮杏芳听后点点头。 进里屋来陪我,清琁出去把光棍杨找来。 倒在地上的李林玉明明已经痛苦万分,此刻见清琁要出门去找光棍杨。 咬碎了一口银牙,阴狠道:“刘清琁!!我会记住你今天为了沈明月见死不救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在她的嘴角,缓缓的流淌出鲜血。 眼底深处的痛苦加上恨意,比阮杏芳养的银蛇降的眼神还恐怖。 不到二十分钟,光棍杨来了。 “臭表砸,你居然是跑到刘清琁家。怎么?你想勾引他,治你的尸病啊。”光棍杨一进来,看到地上打滚李林玉,就狠狠的在她头上踩了一脚。 李林玉痛苦不堪,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抱住光棍杨的小腿,“你误会了,杨哥。” “误会你啥子?”光棍杨蹲下来,狠狠的扼住李林玉的下巴。 李林玉脸皮也是够厚的,居然倒打一耙的喊道:“我是被刘清琁那个尸妖掳来的,你看他还脱了我的衣裳,要对我施暴……你想想看,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对你不忠呢?” “你少说瞎话,你连陈平你都像勾搭,清琁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光棍杨扯住她的头发,把自己的皮带摘下来暴打她。 鞭痕一道一道的,出现在李林玉雪白的手臂上。 李林玉受不住了,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痛哭,“杨哥,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冤死我吗?我和陈平的事也是他,强迫我的……” 听到她这样的惨嚎,光棍杨好像也心软了。 没有继续打她,反过来对清琁道:“清琁,别怪我怀疑你,她吃的情降是你给我的。除非你给的情降有假,否则她不阔能背叛我的。” “我给你的情降当然是真的,任何人吃了,都会对你死心塌地。”清琁冷傲的站着,眼神淡漠的和光棍杨对视。 光棍杨吃了一惊,问道:“你真的对她做了那种事情?清琁,往我们大家,都那么相信你的人品……你却……” “清琁的人品没问题,是你自己的婆娘有问题,她根本就没有喝被你下了情降的茶水。”我没法看着清琁受冤枉,便张口替清琁辩解。 光棍杨的眸光一冷,死死的睨了一眼李林玉。 李林玉见自己的秘密被戳穿了,身子害怕的一缩。 光棍杨面子上挂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向清琁赔罪,“是我没管教好婆娘,害了你被泼了脏水。看我不回去,好好整治她。” “杨哥,你放过我吧,我也是有苦衷的。”李林玉抱着光棍杨的小腿苦苦哀求。 光棍杨白了她一眼,“你有什么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想让清琁娶你,给你治尸病吧,还白白害了我冤枉好人。” “可是如果他不娶我,我就会死的。”李林玉不甘的尖叫了一声。 光棍杨被惹恼了,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老子身上的尸病,还没有治好呢!!你就光想着自己,我可是被你害惨了。” 原来光棍杨这么折磨李林玉,是因为被李林玉传染了尸病。 光棍杨揍完李林玉,又去求清琁。 问他给男人治疗尸病的办法,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他就命不久矣了。 清琁一摊手,说道:“我也很想救你啊,可是你是男人,我又不能娶你。” 这一下,光棍杨犯了难。 他估计没剩几天好活了,可是根本就想不到办法。 就连阎王庙里的阎王爷,他都是男的没法娶他。 气的光棍杨拽着李林玉的头发,一路上如同拖死狗一样的把她拖回家。 听说后来,光棍杨又去找过降头公。 降头公对他身上的尸病也没辙,只能说让他试着找下灵媒。 让灵媒牵线,给他婚配一个刚死的媳妇。 就光棍杨这破名声,十里八乡的就算是死了闺女,也没有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他的。 光棍杨命不久已,只能把气撒在李林玉的身上。 这事儿,村里都传开了。 他把李林玉用带刺儿的藤条绑在后山上的一颗葡萄树上,用藤条往死里的抽她。 许多人都去围观,我身体元气恢复之后。 清琁也带着我,去看上了一眼。 绑住李林玉的是那种有毒液的带着刺儿扎藤条,她细皮嫩肉的身子早就被扎了的遍体鳞伤。 加上她身上尸病发了,浑身都是黑斑。 身上的肉芽,也开始流出浓水。 虽然被打的奄奄一息,可是根本就没人去求情。 光棍杨要被她传过去的尸病害死了,这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节奏。 这当口,谁敢胡乱横插一脚。 第63章 挖尸 不一会儿,天上下雨了。 看热闹的人,也就都散了。 光棍杨也走了,只剩下满身是伤的李林玉在雨里。 “清琁,这样会不会弄出人命啊?”我躲在清琁撑的伞下,看到李林玉被雨水浇的快要半透明的皮肤,心中有些不安。 清琁拉着我的手,转身回去,“就算把她放下来,她的尸病发作了,也一定要死。” 人都是有恻隐之心,她虽然是我的仇人。 此刻,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灯姐,你莫多管闲事哦。”一旁传来了烛姐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灯姐不停烛姐劝阻替绑在葡萄树上的李林玉松绑,“刘烛!!我一直都觉得你是热心的人,没想到你和他们一样冷漠。” 李林玉被松绑以后,整个人脆弱的滑倒在地上。 却十分坚强的,用自己的双手撑在地面上。 手指插进泥泞里,反而怪灯姐,“为什么现在才救我?刚才那么多人看我笑话,你们都是冷血动物吗?” 灯姐为了救她手指都被藤蔓上的刺磨破了,有些不服气,“我可是救了你啊,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灯姐,我们快走吧,别让光棍杨知道咯。”刘烛看到李林玉被放了,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灯姐直往家赶。 远远的,她朝我抬起了头。 细密的雨丝中,厉鬼一般的眼神让人觉得浑身发寒。 看来,她现在是狠毒了我。 本来以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光棍杨了,因为他剩余的日子已经不到。 没想到第二天,我们就在老林子里和光棍杨又见了一面。 雨后,林子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村长带着我们一道,去在他家水缸里不走的那位鬼爷刘崇华的坟。 村长说那只水缸里的厉鬼口口声声喊的刘清光,不是他的名字。 是他祖爷爷的名字,当年刘崇华蹲牛棚死了。 村长的爷爷被分配到那所宅子里住,然后他们家世世代代也都住在那里。 这座村庄,落后贫穷。 只有村长的宅子比较有派头,他自己也说不清刘崇华为什么那么有钱。 刘崇华被埋的地方,是刘家村的一处祖坟。 里头有新坟,也有旧坟。 更有按照旧俗,把尸体挂在树上的树葬的死人。 打一进这片深山中的林子,我就觉得这林子里阴森森的。 随便一抬头,偶然都能看到树上吊一死人。 那些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挂在上面的一般是套着衣服的腐烂的白骨。 到了坟地那边,就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刨坟。 晨起的白雾,到这时候还没散尽。 那人的身影很模糊,我和村长都看不清。 “清琁,是不是有盗墓的,在前面挖坟啊。” 清琁却是能一眼认出来,“是光棍杨。” 话说到这里,就见那个模糊的影子用铁铲撬开了棺材。 然后,跳进了棺材里。 以前阮杏芳教过我,要如何背尸出棺材才不会犯忌讳。 可是光棍杨懂什么忌讳不忌讳的,把那尸体直接就从棺材里抱出来了。 这样乱来,弄不好尸体是会诈尸的。 “光棍杨!!你在做什么,住手。”村长小跑过去,阻止他。 我也快步上前去,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死。 光棍杨从棺材里弄上来的尸体,就是那天从河里面捞上来的河漂子。 她心中怨恨已消,尸体便不再栩栩如生。 此刻,腐烂的厉害。 半张脸已经没了,脸上爬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蛆。 一股带着土腥味的腐烂的恶臭,顺着林子里的风扑面而来。 我捂着唇,当即就吐了。 好恶心啊! 他脑残了吗? 大清早的,来这个地方刨坟。 光棍杨一开始是有点被吓到的,此刻却带着豁出去的语气,喊道:“你是村长又如何?我是不会住手的。” “你这是在造孽,她原先是河漂子,好不容易才平息咯她的怨气。你咋个又来挖坟,打扰人家清净!!”村长看到这一幕,气的直跺脚。 不过,我倒是挺理解光棍杨的。 最近这几天,村子里并没有哪个人死去。 唯一死去入殓的,就是秦刚拐来的变成河漂子的那个姑娘。 “什么怨气,老子才不管,老子只剩下两天好活了。”光棍杨紧紧抱着那具腐烂的尸体,就跟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我要娶她,只要我娶了她,就不会死了!!” 听到光棍杨这样说,村长也无语了。 光棍杨已经是在一条绝路上了,正常人根本就没法管他的事。 除非,村长也想跟他同归于尽。 村长憋了老半天,却只是妥协的给光棍杨让了条道:“那你……别做的太过火咯,祸害到村里其他人就不好了。” 光棍杨全部的精力,估计就够救他自己了。 话都没回村长,抱着那具女尸兀自就走回林子里了。 村站走过去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棺材,叹息了一声:“真是造孽啊,希望你早点投胎,别真的被光棍杨祸害了。” 说着,还双手合十的对着棺材拜了几拜。 这一片坟地,老坟都在后面。 大都年久失修了,看过去一片凄凉。 很多墓碑都被风雨侵蚀的厉害,不仅倒塌了大半。 上面铭刻的字,也都看不清楚了。 一直到中午,村长才找到了刘崇华的坟。 我和清琁则是在附近,游山玩水。 夏天的时候,深山里是很美的。 有纯天然形成的那种小的沟渠,还有从岩石上泼下来的瀑布。 各种各样的小花,都开的十分娇艳欲滴。 有山茶、玉兰、百合、杜鹃花、报春、兰花、绿绒蒿之类的名花,野生也长的开满了四处。 我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出来玩了,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清琁双手抱胸,斜靠在一棵老榕下,“幼稚。” “臭僵尸,不喜欢花吗?这儿的花多美啊……”我拆下来一朵山茶,戴在他耳鬓。 配上他那张清秀的脸庞,简直美艳无双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又捏我的脸,“我又不是女人,你戴花在我头上做什么。” “老公,你戴花好看。”我由衷的说道。 第64章 老鼠病 “你本来就不阳刚,是不是啊,小虫子。”我摸了摸那只爬到山茶花上的他的本命降头,跟肥虫子说着话。 它自从涅槃重生以后,养了好久才恢复以前的身材。 现在出来玩,也被放出来撒欢。 这时,村长大老远气喘吁吁的跑来,抱怨道:“哎哟,清琁,你还在陪婷婷玩啊!我让你来帮忙,你却带着婆娘来游山玩水了。” “坟找到了?”清琁问道。 村长在前面带路,把我们带到了地方之后。 朝清琁扔了一把锄头,要他跟着一起把刘崇华的坟刨开。 没一会儿,棺材就露头了。 那棺材显然已经泡在水里很久了,用铲子一戳就烂。 “哎哟,我看不仅是刘崇华,这一片的坟都进水咯。”村长看着浸水的棺材,不禁犯了愁。 听说,刘家村里住的人。 死后大部分都是埋在这里的,要是都进了水。 可是要重新找地方,大规模的迁坟。 清琁清冽一笑,嘲笑他:“嫂子不是不喜欢刘崇华在他耳边紧到嗦?我的意思是,你先迁他滴坟,省的回去脑壳又要挨平底锅噻。” “就知道取笑我,其实我也想和你一样,娶像婷婷这么温柔的女子。”村长摸着自己的头,十分艳羡的说道。 清琁却拆我的台,揶揄的看着我,“就她?温柔!别侮辱这两个词!!” “那你还这样乱嗦。”村长大概是被他婆娘训怕了,不安的缩了缩脑袋。 清琁一脸无所谓,“做人嘛,要是要嗦实话的嘛。我婆娘泼辣起来,也是凶悍的很。” “撒谎不打草稿!!臭僵尸越来越没脸没皮了,谁……谁泼辣了……”我心里不服气,嘴里咕哝道。 脸上却突然,被冰凉的液体滴了一下。 我伸手在半空中接了一下,有些担忧道:“诶?是不是要下雨了?” “马上就要来暴雨了。”清琁的手在风中一触,似乎就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 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就突然乌云密布。 我把伞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来,说道:“要不现在赶回去吧,反正我带伞出来了。” “来不及了,这里回去要一个小时脚程。走到半路上,就会下雨的。”他倒是很会算,怎么来时算不出现在会突然下大雨。 村长摸着下巴,颇为人可道:“孕妇可不好在雨里走山路,我知道前边有个山神庙。里头可以避雨,我先过去等雨停了再说。” 在这片坟附近,果然有一处五十平米见方的山神庙。 庙已经年久失修了,里头的神像都倒了。 在我们进去之前,这里就已经被一伙人给占了。 只是来到屋檐下的时候,外头一声电闪雷鸣。 下起了倾盆大雨,也只好冒昧的打扰进去。 村长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双手背在身后的进去,“你们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我刘家村的人吧?” “我们是白村的,白村……”一个妇女开口说话了,好像刚要说原因。 就被她的同伴一瞪,又闭嘴了。 这里面总共就五个人,还有一个人病蔫蔫的躺在草席上。 头上还敷着湿毛巾,感觉是发高烧了。 村长皱眉,怀疑道:“白村的人不好好在自己家呆着,来我们刘家村做啥子?” “你是不欢迎,还是咋的。”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冲动的站起来了。 他的同伴把他拉住了,对村长说道:“我们村子里闹灾了,所以才逃荒到这里。途径贵宝地,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村长开口问道:“你们闹的是啥子灾?我前几日还去过白村,那里啥子事情都没有。” 他是一副别在我面前撒谎的样子,几个人都面带惧色。 相互对视了几眼,却都沉默了。 突然,那个躺着发烧的人。 一下窜起来,猴子一样的跳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狠狠的就是一口,“肉……有肉……吃……” 那人的牙齿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细细尖尖的像蝙蝠的牙齿一样刺穿了我的肌肤。 “你干嘛?放开我,你……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挣扎之下才发现,他的牙齿里好像有毒液注入血管。 我的整条手臂都像打了麻药一样,彻底的发麻了。 清琁一个刀手,打在那人颈部。 顺势又捏住了他的脉搏,脸色一沉,“他的确有病。” 这人嘴角,还挂着鲜血。 人中和鼻梁的部位,都长了古怪的黑色的绒毛。 一双眼睛,没有眼仁。 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动物的眼睛。 长长的牙齿像是增生牙一样,从左右两边长出来。 “啊?什么病啊?”我捂着发麻的手臂问道。 他薄唇轻轻碰了一下,“鼠疫。” “什么!!不……不会……吧……”我就好像摔进了冰窟窿一样,浑身都是凉的。 眼泪也一下从泪腺中涌出来,湿润了眼眶。 不会…… 这么倒霉吧!! 所谓鼠疫,在西方是黑死病。 元朝那会儿,蒙古族入侵。 黑死病随着蒙军进入西欧,差点没让整个西方文明绝种,休养生息了好几个世纪才恢复正常。 我还怀着孩子,要是得了这种病。 别说保住孩子了,就连我自己的老命,估计也得耗死在这个病上。 神庙里,白村的四个人围坐在火堆前。 脸色也都白了,表情有些惶恐。 清琁脸上像是凝了一层霜一样冷,低着头帮我把伤口处的毒血挤出来,“不要紧张,紧张会加速血液的流速。” “老公,我……会感染上鼠疫吧?”我轻声问他。 毒血往外挤压,手臂上的麻意反倒让伤口更疼了。 额头上,全都汗。 他的唇凑下来,直接帮我吸出毒血,“可能性很大。” “如果感染上了,会死吧。”我提到死亡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害怕。 手下意识的,触摸自己的小腹。 他的回答很淡然,好似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生死一样,“死了不是刚好能到地下陪我,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 “可是,我们的孩子……”我就好像喉咙口被扼住了一样,有一种窒息的难受。 第65章 阎王庙,不灵了 鼠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感染几天内就会死亡。 到时候…… 可就是一尸两命。 “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降头公说他是冥童子,就没那么容易挂。” 他直接将我的头压进他的胸口,去问那四个人,“你们四个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实话,白村到底是闹了什么灾?让你们大老远的辛苦跑出来!” “白村正在闹……闹鼠灾!!”有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站起身,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提到鼠灾,这四个人脸色都是惨白。 似乎连提到这几个字,都觉得十分的恐惧。 村长不肯相信,问道:“你们白村的阎王庙供奉的可是阎王爷真身,有阎王爷保佑。不过是老鼠而已,还能上天不成?” “阎王爷……不知道为啥子,就……就不灵了。”男人的样子很害怕,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提到阎王爷不灵的事情,我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从清琁怀中,探出了脑袋。 清琁问道:“阎王怎么会不灵,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 “有没有人做出不敬的事情,我哪个晓得,但是村里的那些老鼠一个个都成精了。”他说的煞有介事,一副很惧怕老鼠的样子。 清琁反倒很镇定,“怎么个成精法?” “一个个儿的都长得,比脸盆子还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受比划着。 这四个人里,那个唯一的女人突然那开口了,神神叨叨的,“我不觉得那些老鼠是精怪,我觉得它们都成仙儿。听说老鼠就是灰仙,连阎王庙都成了它们的地盘。” “你说阎王庙被老鼠占了?”我吃了一惊,问道。 那村妇点点头,说道:“以前阎王还灵验的时候,阎王庙里连一只苍蝇都不敢飞进去,更别说是鼠仙了。” 实难想象,一群老鼠究竟有多大胆子。 连供奉着阎王真身的庙宇都敢占,这还真是有几分诡异呢。 “那你们逃出来,又是为了什么?”清琁问道。 村妇和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才说道:“村里死了好多人啊,王大师说是老鼠病啊。会传染的,染上就得死。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得病了,我们……我们……才逃走的。” 说到王大师几个字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墙角那个穿着灰色衬衫的男子。 相比其他三位的打扮,这人穿着还算体面。 想来就是,她提到的那个什么王大师吧。 他看到我们都看向他了,冲着我们微微一点头。 “那我到想知道一下噻,你们把得了鼠疫的人带到我们刘家村来,到底有什么意图??”村长面色一寒,眼底杀机毕现,似乎是起了杀心了。 刚才咬我的那个人要是进了村子,肯定会把鼠疫的病菌传染给村子里的人。 到时候的效果,就跟屠村差不多了。 那村妇好像没什么见识,竟然不知道什么是鼠疫,“什么……什么是鼠疫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装就没得意思了。” 村长大概以为这个村妇在装大瓣蒜,此次来刘家村是另有目的的,脸色一下黑的比锅底还难看。 一只黑色的小虫从他耳朵里爬出来,似乎是想要对这四个人下降头。 “小心,他要对我们下降头。”一直缩在角落的那个人,忽然喊了一声。 四个人齐齐反应过来,也都退到了墙角。 清琁一摆手,暂时阻止了村长下降,指着地上躺倒的那个人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他得了老鼠病。” “他得了老鼠病?我还以为我家死鬼,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那个村妇简直就是世态炎凉中的现象级人物,一听这话。 立刻有往后退了几步,要和她男人保持一段距离。 其他的人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得了鼠疫的男人从破庙里面丢出去。 另一个男的也说:“要是知道他得了老鼠病,我们怎么敢带他上路。这种病传染上,是会死人的。” 一知道倒在地上的,男子的的是老鼠病。 他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便以抓阄的方式确认一个倒霉蛋。 让他负责把这人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然后拖到庙外面。 省的他发作起来,把其余四个人都给咬了。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 一直到天黑,还在下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被咬的那条手臂彻底失去知觉。 额头是滚烫的,其他的地方冷的跟冰棍似的。 我缩在清琁怀中,发抖的厉害。 心态更是十分悲观的,却只能双手紧紧的抱住清琁的腰寻求慰藉。 “这位小哥,你……你婆娘让我死鬼咬了,该不会……该不会她也染老鼠病吧。”村妇看到我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概也猜出我被他男人的那一咬弄的得了鼠疫。 听这村妇一说,其余三人脸上都闪过了敌意。 我身上的鼠疫发的厉害,已经有些呼吸困难,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害怕,“老公……” 刚才这几个人,得知自己的同伴得了鼠疫。 在这大下雨天的狠了心,直接就把人丢出去了,对待我恐怕就更加的不善了吧。 “怕,就滚出去。”清琁捏着我冰冷的手,脸上的表情是一副一点就炸的样子。 村妇一听,不乐意了,“这个庙是我们先找到的,要出去也是你们出去,凭什么……让我们出去……” “就凭这里是刘家村的地盘。”清琁低头帮我擦着,额头上的汗。 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那个村妇脸色微微一变,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你对我用了什么邪术,我肚子好疼。” “你不知道吗?刘家村是降头村,不管是谁,都会一点点降头术。”清琁冷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村妇便疼的在地上打滚。 好厉害的降头术!! 无声无息之间,就把降头下在这个村妇的身体里。 村妇疼的受不住了,连连求饶,“我不敢了,我不该让你和你婆娘出去。该出去的人是我,我出去,你放过我吧。” “还有谁想尝试的?”他抬眸,扫视了一眼那村妇的同伴。 第66章 明月,你不能睡 他们都被威慑住了,自觉的从火堆前起身。 打算自认倒霉,从破庙里出去。 这时,那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王大师拦住了他们,“外面雨大,别出去了,留在里面吧。” “可是传染了老鼠病,是会死人的。”那个村妇身体里发作的降头停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王大师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条理分明道:“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接触了多少得病的人。要是会染上老鼠病,早就得了吧。我想这位小娘子,是不会把病传给你们的。” 要知道,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大。 一到晚上,尤其是这样下雨的往上。 哪怕是三伏天的日子,也能活活冻死个人。 从庙里出去,要是在外面冻死了。 那其实跟得了鼠疫,也没什么差别。 “王大师说的对,只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应该就不会染上老鼠病。”他们几个也是畏惧雨夜的寒冷,三言两语就劝回来了。 老老实实的回到火堆前,围坐在一起烤火。 “你……们是唱戏的吗?”那个村妇肚子不疼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问了一句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嘴角一抽,“唱戏的?” “在我们村里,只有唱戏的男人,才会把花儿戴在头上滴。”村妇动作扭捏的,指了指清琁戴了山茶花的鬓角。 那朵花戴在清琁的头上,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是戏台子上的奶油小生。 我脸上坏笑了一下,替他把花摘下来,“你怎么还戴着。” “这不都怪你,好端端的给一个大男人戴花,看我回去怎么罚你。”他威胁道。 我心里,却是一凉。 回去? 我染了这种传染病,还有命回去吗? 村长冷淡道:“他是我们村的降头医。” “原来是刘家村的降头医,我看你头上戴个花,还以为你是跑江湖唱戏的类。”村妇惊叹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佩服。 要是平日里,我还会觉得这女人说话有点幽默感。 黑死病的阴霾压在我头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只会觉得这女人根本就是在漠视生命。 我被丈夫的人咬了,居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村妇又问村长,“那你在刘家村是做啥子的啊?我看你和这个小哥哥一样,都好凶哦!” “凶?我是刘家村的村长,你们要把得了鼠疫的人带进我们村子,还想让我给你好脸色看啊。”村长瞪了她一眼,始终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现在才只是上半夜,清琁大概是不会允许这个时候走夜路的。 我们和这四个人,至少要呆到天亮。 一直这么保持着敌意,我觉得始终是不好的。 我咳嗽了几声,说道:“那你们几位在白村,又都是做啥子的呢?” “我家死鬼是做木匠生意的,寿材做的那叫一个好啊,只可惜……染了老鼠病。哎……”村妇有些忧伤的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她压根就不在乎她丈夫。 要不然也不会和那几个人商量着,把自己的丈夫丢到下着暴雨的破庙外面。 经过闲聊,这四个人的身份我都弄清楚了。 这个村妇名叫吴桂芬,除了伺候她男人之外,还会一些喊魂之类的手艺。 四十多岁的那个男的叫唐有用,是白村里的裱糊匠。 扎纸人纸马,也做纸钱。 二十岁出头的男的,是村子里吹唢呐的手艺人。 这里面,就只有那个姓王的大师身份最特殊。 他是麻衣王家的继承人,精通风水相术。 在白村里,最擅长卜测吉凶。 算好出殡的日子,也有时候到外面出活给人看阴宅。 到了后半夜,他们都睡着了。 我身上的情况,却更加的恶化。 浑身抽搐之下,还觉得恶心。 胃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吐了个精光。 “好些了吗?”他给我喂了一口水。 我不管多难受,手一直都落在小腹上,“肚子……有点疼。” “明月,过了今夜,我们就回去。”他小声的在我耳畔说道。 我仰头看他,眼神有些绝望,“我身上的鼠疫,是不是已经过给他了?他才刚被硫磺粉伤过,我又染上了鼠疫,还真是多灾多难。” “明月,你相信我吗?”他明明爱干净爱的要死,现在却一点都不嫌弃我身上的污秽和肮脏。 我眼前已经有些模糊,变得畏光,“信。” “我是村里唯一的降头医,我一定会治好你,保住我们的孩子。”他的手握住我的脉搏,观察着我的脉象说道。 我心中生起一丝喜色,认真的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你这个笨女人,你为什么不怪我呢?”他的手从我的手背位置交叉过来,牢牢的握住。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我怪你什么?” “如果我反应的速度再快一些,他就不会咬伤你。”他皱紧了眉头,阴沉道。 我莫名之间有些昏昏沉沉起来,慢慢瞌上眼睛,“谁知道……他……病蔫蔫的,会突然跳起来咬人呢。” “明月,你不能睡。”他明明是要叫醒我,声音却是那样轻。 轻的我无法被唤醒,反倒愈加的沉沦进黑暗。 我呢喃道:“为什么不能睡?老公,我好困……”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人进入了睡眠那些难受的症状都在一一消失着。 意志消沉之下,根本就不想保持清醒。 “沈明月,我是你男人,我说了你不能睡你就不能睡!!”他突然扯着我的耳朵,对着我大喊大叫,然后声音又变小了,“你要是睡了,就挂了,知道吗?” 我就好像从梦中,被人叫醒一样。 猛地一个激灵,就惊醒过来。 我打了他的胸口一下,气道:“喊那么大声干嘛,臭僵尸,我的耳朵都要聋了。” “你大病初愈,病毒会扩散的比常人更快!!我不叫你,你睡成了死猪,带着我的孩子一起挂了怎么办?”他使劲捏我的脸,看似是在跟我斗气。 但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保持清醒。 我疼的眼泪花子都出来了,应激反应之下。 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臂上,又马上慌乱的松口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把鼠疫传染给你吧?” 第67章 蛇仙的鳞 “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她身上的老鼠病会传染人,你还不相信我!!”村妇吴桂芬看到清琁被咬,就像看待妖物一样看着我们。 清琁搂着我的身体,站起身,“怕被传染啊?” “你……你别过来,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要是早点儿把她扔出去,你就不会被传染了。”吴桂芬退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兀自走出庙门,低头嘲笑我:“傻婆娘,我倒是想被你传染。” “我都忘了,你是只臭僵尸。”我发病以后,脑子大概不太好使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僵尸是不会生病的。 门口的屋檐下,倒着那个浑身被雨水淋湿的男人。 双目紧紧的闭着,一动不动了。 我看了一眼那人,拉了一下清琁的衣袖,“老公,你不是会治鼠疫吗?” “你想救他?”清琁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毕竟是条人命。” “我看看。”清琁把我放了下来。 让我坐在地上,身子依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他走过去,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他已经死了。” 正好,那四个人也醒来从里边出来。 “是被活活冻死的。”清琁盯着那四个人,一字一顿道。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全都是杀人凶手。 我一惊,“那他的尸首这样暴露荒野,不太好吧?” 携带鼠疫病毒的尸体可不是开玩笑,一个不小心就会把病毒带进刘家村。 “必须烧了,然后深埋。”清琁说完以后,却是抱着我走向下山的路。 我觉得奇怪,“那你怎么下山了?” “等处理完了他,你也就病发死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大爷我可以过去把他处理掉。”他一路下山,走的飞快。 村长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的,“刘清琁,你真的打算把她带回村子吗?你就没想过,村子里的人的安全吗?” “她得了可是鼠疫,治不好的。” “你小子,太任性了!!” …… 清琁充耳不闻,很快就把他甩在后面。 到了山下,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了。 我发现他回去的方向不对,“这是去哪儿啊?” “去陈家。”他简短道。 此刻的他,在风中疾跑。 额头的碎发轻扬,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 深邃漆黑的乌瞳里,带着一抹寒意。 自从那个背尸匠被降头公,勒令从刘家村走之后。 整个陈家,也都搬空了。 一个人都没留下,听说搬回了他们自己的陈家村。 陈家在刘家村本来就是外姓,住的地方十分的偏僻。 不过,房子倒是盖的挺大的。 像是那种旧社会时代,深宅大院的样子。 他把我带到了,之前那个老背尸匠住的地方。 将我放在了椅子上,手一离开我的臀。 便粘上了,红色的血。 血灼伤着他的手指,让他的手指上冒出了黑烟。 我心里慌乱,一把抱住他,“流血了,我们的孩子……孩子……” “没关系的,明月,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他看到血的时候,眼神也是充满了深深的灼痛。 我的眼泪滑落下来,“这不一样。” 再怀一个,就不是他了。 曾经清琁教我感受孩子的胎心,让我体会到一个生命在慢慢孕育的过程。 如今,他要从指尖溜走。 心,疼的无以复加。 慢慢的鼻尖传来了一股呛鼻的味道,味道很冲。 辣的我眼泪都流出来,还一直咳嗽个不停。 睁眼一看,清琁手里举着一个废报纸卷成的棍儿。 棍儿里面好像包裹了什么草药,一端被点燃以后飘出了带着刺鼻味道的烟。 “这是什么?”我看那件东西是重影的,一摸之下,居然摸偏了。 他主动把东西放到我手中,“是蛇药。” “蛇药……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嗅着这刺鼻的味道。 反而,越闻越舒服。 他一句玩笑都不跟我开,严肃道:“抓蛇用的。” 话音刚落,就见墙根出地洞里。 传出了十分微弱的,“嘶嘶”的蛇吐信的声音。 慢慢的有两只半米多长的,青色的蛇从里面爬出来。 蛇问到了蛇药的味道,把清琁的腿当成了一根房子里的顶梁柱。 顺着他的腿,便蜿蜒而上。 “老公,它……它爬上来了。”我从小就特别怕蛇虫鼠蚁,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一把捏住蛇的七寸,把蛇猛地往我面前一送,“哈哈哈,傻妞,是不是特别吓人。” 那蛇突然靠近,蛇眼直接冲着我的鼻尖。 “啊——你这个死变态。”我吓得魂飞天外,惊叫出声。 他眉毛不懈的一抬,用指甲扣下了蛇的几颗鳞片,“傻妞就是傻妞,胆子真小。”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欺负我。”我委屈的唇角直哆嗦,本来就难受的紧,孩子也保不住了。 又受了惊吓,此刻心脏就跟漏了风一样的难受。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刚扣下来血淋淋的蛇鳞直接塞我嘴里,“你生来就是让本大爷欺负的,病了又怎么样。” “呕——”我嘴里一尝到蛇鳞的腥味,立马反胃想吐。 他冰凉的手,捂住我的嘴,“不许吐,这是命令。” 可是真的好恶心!! 他为什么好端端的,给我蛇鳞这么恶心的东西…… 看到他威慑冷厉的目光,我小心翼翼的就把蛇鳞吞下去了,“我已经吞了。” 生剥下来的蛇鳞,洗都没洗过。 不仅有寄生虫,还有一股子它爬行的时候弄进去的土腥的味道。 即便硬生生吞下去,一样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这就乖了,本来这几片蛇鳞,要入药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紧急,就只好让你先生吞下去。”他很满意的揉了揉我额前的碎发。 我微微有些讶异,“诶?这蛇鳞可以治疗鼠疫?” “只有蛇仙的鳞,才可以。”他缓缓道,却是在蹙眉看着自己指尖留下的我身上的血迹。 我知道,他在想那个孩子。 我怕他太过难过和心痛,便继续追问道:“那陈平家怎么会有蛇仙啊,他们家不是背尸营的么。” 之前那个背尸匠老头,就很讨厌蛇。 第68章 漂亮媳妇杀人 清琁抓着蛇,在我面前又晃了几下,“你不觉得它的样子,很奇特吗?” 一开始,我挺怕蛇的还不敢看。 等它在我面前停留了一会儿,我才认真的看上了一眼。 “它……它头怎么那么像人头,这该不会是那个背尸匠老头吐出来的蛇胎吧。才这么几天,就……长这么大了?”我看它长得略微有些像人的头,心里面有说不出的畏惧。 可臭僵尸却说:“可能是陈家老鼠比较多,所以养的比较肥。它通人性,你可以摸一下它。” 摸…… 摸它啊? “它不会咬我吧。”我刚一摸上它的脑袋。 它就张开了蛇口,一嘴巴咬到了我的手指。 我疼的厉害,“臭僵尸,你骗我。” “骗你?我有说你摸它,它不会咬你么。”他昂着头,得瑟的看着我。 指尖却在不经意间,扣住我的脉搏摸脉。 我气的直嘬牙花子,却发现脑袋晕沉沉的,只能病蔫蔫的靠着他的肩膀,“所以,你是故意非让我……被它咬的?” “它可是蛇仙,咬你是你的福分。”他抓着蛇的七寸,把蛇放在了地上。 看样子,是打算放了它。 可这小蛇儿似乎有受虐倾向,鳞片都被这臭僵尸拔了。 却是又爬回来了,亲昵的用蛇脑袋靠了靠他。 清琁捏着我的下巴,都得意坏了,“看吧,本大爷的魅力无可挡吧。” “要我说……这一定是一只雌蛇……”我反驳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在他怀中彻底的睡死过去。 醒来,是在降头公家里。 我一清醒过来,便上吐下泻起来。 折腾了有两三个小时,身体里的不适才慢慢的平息。 身体无力发软之下,被安置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 降头公烟瘾发作,手里拿着烟叶在闻。 却又不敢点烟,手底下在给我摸脉,“她真的得过鼠疫?感觉一滴点儿余毒都没留下。” “我让蛇仙咬了她一口,余毒已经让蛇仙带走了。”他举起我另外一只手,让村长看看我手指上的齿痕。 蛇仙长着一张类似人的脸,咬出来的是一排细密的齿痕。 降头公啧啧称奇,“哇,蛇仙这么厉害?那个陈家背尸的造化不小嘛。” “我当时就说了,那个老头蛇皮降中的不亏,他大概是……遇到了蛇仙。只可惜啊,不懂得珍惜……”清琁大概是想起了老头大义灭亲,把蛇胎踩死了大半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问降头公道:“降头公,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胎脉很弱啊,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是能不能保住。”降头公提及我腹中胎儿的时候,眉头一下就紧蹙起来。 我眼中反倒闪过一丝喜色,“所以,还有希望保住他,对吗?” 在陈家的时候,我已经有出血症状了。 是真的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流产了。 “按说你怀的小娃儿是冥童子,是不太容易流产的。可是……你好死不死的得了鼠疫,这……就不好说了,我开一副安胎药,你喝喝看吧!”他愁眉不展,都快把他的山羊胡子捋秃了。 这时候,外头有人来了。 就见到村长风尘仆仆的进来,身后带着我们在破庙里认识的那四个人。 “你们怎么降头公这里?”村长看到我们,脸色不太好看。 降头公瞄了一眼村长,也没好气的说道:“婷婷生病了,他们来我这里医病来了。你带着几个生人,到我这里做啥子?” “这几个是白村来的客人,他们村里闹了鼠疫。我不敢让他们随便在村子里活动噻,先让你看看他们得没得鼠疫。”村长对降头公说道。 降头公点点头,一一帮他们诊过脉。 确定了这四个人都没染病,要求他们把穿过的衣服都烧了。 在村外头深埋,最后还要泡药澡。 村长跟他们相处过,所以也要跟着照做。 村长临走之前,面色凝重的问了降头公一句,“降头公,你知不知道婷婷得的是啥子病吗?” “你当我医术白学的,我还没摸她的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鼠疫。”降头公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医术。 村长撞枪口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你还让他们留在这里,万一传染了村里的人……” “清琁已经把她治好了,还传染个鸡毛啊。”降头公一向德高望重,此刻被气得已经爆粗口了。 村长脸上的表情一愣,半晌才说出话,“治……治好了?” “你……你这个降头医,你真的会治老鼠病?”白村村妇吴桂芬也是一脸震惊。 就连一直性格淡漠的王大师,此刻也对清琁另眼相看,“如果你真的会治老鼠病的话,那我们白村里其他的病的人就有救了。” “白村真的感染疫病了?”降头公还不知道白村的情况,看向了清琁。 清琁点头,“好像是在我们嫁女阎王之后的事情。” “是了!!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刘家村的人要嫁女阎王爷。那天来了好多敲锣打鼓的人,肯定是你们家的女子阎王不喜欢,才害了我们。”扎纸的唐有用,指着降头公的鼻子大喊大叫。 降头公年岁大了,被这样的小辈骑在头上。 气的脸色铁青,不肯说话了。 清琁邪眼中带着邪气,随手拨开了唐有用的手,“明明只有一个吹唢呐的,什么叫好多敲锣打鼓的。” 他说着话,有些风趣。 但是,气氛紧张之下没有一个人笑。 “唐有用,你不要冲动,鼠疫的事情不一定和刘家村的人有关系。”麻衣王大师出来打圆场,站在两个人中间,“你要是激怒了他,他不去我们白村治病救人,该怎么办?” 降头公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来了,“他不会不去白村治病的,我可以拿我的半辈子的名誉做担保。” “降头公,你坐下。你放心,晚辈知道轻重的。”清琁身上一丁点叛逆的气息都没有,好脾气的扶着降头公坐下。 王大师被震撼到了,“你……答应了?你们刘家村的人,还真都是好人。” 这时,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嘴里惊慌失措的大喊着,“杀人啦,光棍杨的漂亮媳妇……杀人了……” 第69章 水源被污染 这孩子,膝盖上还流着血。 感觉来之前慌慌张张,在山路上摔过一跤。 “恩弟,在客人面前,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降头公见那孩子慌慌张张的,先是黑着脸骂了他一句。 后来发现他膝盖上有伤,便又心疼起来了,“你受伤了?” “爷爷,我是被光棍杨那个漂亮媳妇一路追的摔了,她……她在河边杀人了。”孩子搂住了降头公的胳膊,委屈的哭诉着。 虽然以前没见过这孩子,不过我也看出来了。 这孩子叫刘恩弟,应该就是降头公的亲孙子了。 降头公眉头一紧,“她杀人了?杀的……是哪个?” “我没看清楚,我就见到她把人推进河里去了。”刘恩弟年纪还小,提及此事,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急忙问道:“你是因为看到她杀人的样子,所以她才追你的吗?” “是啊,我本来是想在河里钓点虾子的,谁知道看到她……哎哟,爷爷,你拧我耳朵干啥子啊。好痛啊……”他的耳朵被降头公拧住了,疼的哇哇大叫。 降头公教训他,“我不是告诉你,河里头有河漂子,让你不要去的嘛。” “我要是不去的话,那岂不是看不到她杀人了。爷爷,你不觉得我这样,值得表扬吗?”这孩子还挺能说会道的。 几句话就让降头公消了气,缓缓的松开了刘恩弟的耳朵。 询问了刘恩弟,抛尸的具体地点。 村长便安排了人下河去打捞,看看李林玉到底杀了什么人。 傍晚时分,我喝了安胎药。 打算要躺下去睡觉,降头公也在一旁给我复诊。 他摸着摸着,眼神就不对,“诶,诶!!婷婷,你这个胎脉回来了。” “什么?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困意全无。 他看向了清琁,说道:“你来摸。” 清琁在床边坐下,指尖刚一触上我的脉搏。 眼神就变了,缓缓的说道:“嗯,胎脉已经恢复了。” “降头公,你的安胎药,还真是有用呢。”我喜出望外,感激的说道。 落在小腹的手,都有些子颤抖了。 还真和降头公说的一样,这孩子福兮祸所依。 刚怀上没多久,就一直是多灾多难的。 清琁的手却一直没离开我的腕子,继续对降头公说道:“我好像还摸出了别的脉象。” “啥子脉象?”降头公问道。 清琁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她肚子里好像有两个小娃儿,我不善妇科,不清楚有没有摸错。” “我再看看。”降头公也激动了。 上来又摸了几下,然后点头道,“好像真的是双胞胎的脉象,哎哟!!清琁,你摸脉的功夫好厉害啊,我看我该退休了。” “降头公,真的……非常谢谢你。”我心中感激到了极点,下床对着他跪着磕头。 他也是热泪盈眶,把我给扶起来,“小娃儿没事就好,你啊,还真是好事成双。一下子啊,有了两个小娃儿。”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伸手擦自己眼角的泪。 心中,却有一个念头。 阎王爷只有一个,所以另外一个孩子必定只是普通的孩子。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个冥童子在,加上降头公的安胎药实在厉害,所以我腹中的双胞胎才会都平平安安的。 过了一会儿,灯姐和烛姐来了。 烛姐对降头公说道:“降头公,我姐是来投案自首的。那天,就是我姐,把光棍杨的婆娘放了。” “降头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灯姐知道错了,低着头道歉道。 烛姐还不依不饶,轻哼了一声,“我嗦啊,你就是妇人之仁,然后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说不定她就是想淹死那个人,然后和他冥婚,治好自己的尸病。” 虽然,这个想法有点脑洞大开。 不过我觉得,要是李林玉狗急跳墙。 还有真有可能,做出那档子事。 这时,降头公家院子的方向热闹了。 烛姐出去探了一眼,回来报信道:“好像是河里的尸体,打捞上来了呢。” “是啊,是啊,好多人在围观。大家都说他的样子面生,一定是个外乡人呢。”灯姐看完以后,也补充了一句。 要说,这俩姐妹性格还真挺像。 都是爱八卦,爱看热闹的人。 我扯了扯清琁的衣服,轻声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想去可以,但你得让本大爷抱着去,不然就只能在屋里待着。”他傲慢的说道。 我点点头,“你抱着我吧,我……总觉得不对劲。你说李林玉怎么会杀一个外乡人呢,我想亲眼看看。” 他把我打横抱起,走到了院中。 附近围观的那些人,看到我们和降头公一到出来。 纷纷都退到一边,让出一条道让我们过去。 那人被扔在水里泡了一天了,加上夜晚比较暗。 周围只有晃来晃去的火把,我都有点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 仔细看了一会儿,我才轻声对清琁道:“怎么……怎么那么像是……破庙门前死的那个男人?” “是他。”清琁夜视能力一向很强。 得到他的肯定,这事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那四个白村的人,也过来看热闹了。 “他怎么那么像我家那个得老鼠病死掉的男人?”白村村妇吴桂芬毕竟是这人的婆娘,哪怕周围十分昏暗,依旧是认出了他来。 唐有用吓得脸都白了,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你们……你们是从河里捞他上来的吗?他是我们白村的人,他身上……有老鼠病!!” 这一句话,喊得极大声。 一股寒意弥漫在周围,周围一片沉默。 三秒钟过后,围观的诸人都齐齐的退后了好几步。 只有唐有用,一个人瘫坐在原地。 “有用,你快起来,离他远点。”吴桂芬去扶他。 他推了一把吴桂芬,身子抖的厉害,“没用的,我们刚才……刚才都用河里的水洗澡了。你喝的那碗汤,说不定就是用河里的水煮的。”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李林玉把尸体丢进去的用意。 她说过会让清琁后悔的!! 现在村子里的人只要喝过河里的水的人,都可能会感染疫病。 第70章 八珍清瘟散 吴桂芬被唐有用推的,往后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在地,还好烛姐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这位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你了。”吴桂芬神情恍惚。 烛姐刚好瞟到吴桂芬的手指甲,表情有些讶异,“大姐,手指甲怎么变成了黑色的。” “可能是沾了锅底灰吧,没啥子大问题。”吴桂芬整张脸都好像扑了一层面粉一样,变得煞白。 她不断的用衣角,擦着自己的手指甲。 唐有用大喊了一声:“得了老鼠病的人,指甲和皮肤都会发黑。” 吴桂芬自己的丈夫得过鼠疫,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鼠疫发作的症状呢。 眼下,不过是掩耳盗铃。 “我记起来了,你是降头医,你会治这个病。”她突然冲向了清琁,跪下抱住了清琁的大腿,“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跟我家死鬼一样死的那么惨。” 清琁冷淡的伫立着,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 所有人,都看着他。 吴桂芬绝望了,“你不会要见死不救吧?” “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开药方?”清琁睥睨了她一眼。 她眼神一喜,刚一接触清琁的冷魅的目光。 立刻,就松开了清琁的大腿。 鼠疫这个病虽然难治,可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就不难办了。 清琁开的药方,名叫八珍清瘟散。 由生石膏、桅炭、水牛角、生地、黄岑、玄参、赤芍、桔梗八味药组成。 药方上的这些,我都认得。 不过是一些清瘟败毒的草药,对解决鼠疫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所以这药,实际上有九味药。 这第九味药,就是我之前生吞的蛇仙鳞。 有了蛇仙的鳞以后,这副药才有治疗鼠疫的作用。 我在一帮,替他挑灯:“清琁,那三只小蛇的蛇鳞够用吗?我记得我染病的时候,你给我喂了两片。” 村里肯能会染上鼠疫的人太多,这个病一个不好还会蔓延开去。 可是当时背尸匠老头,把大部分的蛇仙都踩死了,只剩下三只孤苦伶仃的小蛇。 “大概只有把三只小家伙的蛇鳞都刮下来,才够用吧。”清琁的眼中带着一丝惋惜。 我的心底莫名灼痛,“可是把它们的鳞片都刮下来,它们会死的吧?” 在我性命垂危的时候,是因为吃了蛇鳞才活下来的。 这样做,有些恩将仇报吧。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村长从外面进来。 看到药方已经写成放在桌面上,眼神微微有些激动,“清琁,药方写出来了?拿给我,我让人去抓药。” “药方我暂时没想全,还不能交给你。”他把药方四四方方对折之后,揣进了口袋里。 村长盯着他的动作,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婷婷身上的鼠疫不是你治好的,药方你应该早就有了,怎么会没想全呢?” “这个你就别管那么多,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清琁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我追到了门口,“你去哪儿?” “把耳朵贴过来。”他轻声道。 我把耳朵递过去,清琁小声的耳语几句。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你放心,我知道了。” 陈家养着蛇仙的事情,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毕竟,蛇仙鳞能救命。 知道的人一多了,它们恐怕就蛇命难保了。 于是,他就一个人去趟陈家。 村长走过来,好奇的问道:“婷婷,清琁刚才跟你说啥子了?” “他嗦河里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必须马上送去砖厂烧了。”我把清琁交代的另外一件事,告诉了村长。 院子里,还呆了不少人。 村长走了出去,喊道:“来两个儿人,把尸体搬去砖厂烧了。” 话音落地,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知道鼠疫的恐怖,那个死去的男尸身上携带大量的鼠疫病毒。 谁碰谁倒霉,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的。 “刚才把尸体捞上来的是谁啊,反正捞他的时候已经接触了个够,要得鼠疫早就得了。”村长没辙了,只能甩锅给刚才捞尸的人。 自从知道这尸体上,有鼠疫病毒。 捞尸上来的四个人,也不愿意背了。 四个人只能是猜拳决定,谁是那个背尸体的倒霉蛋。 其他三个人,跟在一旁护送就是了。 尸体被人用几层的白布当做是裹尸布,裹了个严实。 由一个矮小精壮的汉子,独自背了出去。 自从怀孕之后,我就变得比较嗜睡。 困倦之下,倒在床上睡着了。 估计睡着的时间,还没有十分钟。 院子里,就传来了特别嘈杂的声音 “出人命了,尸体……尸体诈尸了。”男人惊恐的声音,刺入了我的耳膜。 我额头上带着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诈尸了? 什么尸体诈尸…… 莫不是那具鼠疫的尸体诈尸吧??! 那个尸体要是诈尸了,满世界乱跑。 到处传播病毒,那乱子可就大了。 我走到门口,看院子里的情况。 就见降头公也被吵醒了,他神态疲惫的问道:“什么诈尸啊?发生啥子事了……” “降头公,你快去跟我看看吧,刘三……刘三让那具尸体掐死咯。”前来报信的是个高瘦黝黑的男子。 正是那四个捞尸人其中之一,此刻正面带惊恐。 降头公脸色一变,“快带我去看。” 见事态比较严重,我也跟去看了一眼。 事发地点,就在降头公家去砖厂的路上。 那个倒霉的背尸的精壮汉子,脸色发紫的倒在山路上。 口角流着血,身下是一片血泊。 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致命伤在脖子的位置,上面有一双黑色的手印。 貌似脊椎骨都断了,脖子足足短了半截。 一旁,是裹在白色裹尸布里的尸体。 裹尸布上破了个大洞,能若隐若现的看到那具尸体。 尸体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腐烂的原因,涨了很长很长的那种白毛。 朦胧的月光下,四个人和村长都在。 村长看到降头公和我都来了,大叫了一声:“啊——是白凶!!这尸身成白凶了,降头公。” 第71章 白凶 “啥子?白凶,你确定你没看错?!”降头公年纪大了,眼神没有村长好使。 拄着拐杖走近了几步,我跟着他一起。 突然,在裹尸布上扯开的洞里。 闪过了一丝红光,是一只诡异的红色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降头公举起了拐杖,把我给挡在身后,“婷婷!快退后,这尸体死后怨气太大,变成白凶咯!!” “什么是白凶?”我吓得整个声带都颤抖了。 他喘着气,缓声说道:“我们这里把尸变以后的尸体,称作是凶。红毛叫做红凶,绿毛的叫做绿凶,这种白毛的最厉害了。它……它会吃人的……” 说它会吃人,我绝对相信。 地上脖子被生生掐断的汉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男人是被自己的妻子和同伴,抛弃之后活活冻死的。 要是换了我,我可能都死不瞑目。 “那……那怎么办啊?”我说话都结巴了。 降头公犹豫了一下,才问我:“清琁人呢?” “去外头找药了,天亮之前可能会回来吧。”我根本就无法直视,裹尸布里头那只诡异的红色的眼睛。 它就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手,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对面曾经打捞过尸体的男人,突然炸毛一样跳起来,“谁……谁刚刚摸了我一下?!” “没,没人摸你啊。”他同伴左顾右盼了一下。 就着月光,可以看到男人脸上有一个黑印子。 是人手掌形状的,上面还出现了伤口。 伤口处,缓缓的流血鲜血。 我捂住了唇,“你……你的脸。” “啊——血,我流血了,肯定是白凶搞的鬼。”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摸到了自己脸上伤口的血。 吓得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当着我们的面仓皇而逃。 可是,那个裹尸布里的白凶从始至终都安静的躺在那里。 动都没动一下,怎么可能去摸人呢。 倏地,村长也好像被人推了一下。 往前趔趄了一步,差点脸朝着白色裹尸布摔下去了。 这一回,我看的清楚。 我大声叫道:“村长,你背后,有个黑影在推你。” “黑影?”村长回头一看。 他身后空空如也,刚才出现在眼前的黑影根本就不存在啊。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小声的说道:“是不是这具白凶的鬼魂在作祟啊?它……它难道不想被火化之后入土为安吗?” “人死后当然是希望安宁的,他嘛,我感觉是被活人的气息惊咯。”降头公捏着胡子,眉头紧蹙的说道。 村长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快告诉我。刘三刚才,是不是对着尸体喘气咯?” “活人,哪有不喘气啊。” “我们都尸体喘过气啊,是你让我们把它带来砖厂的。” …… 明明是两个健壮的大汉,此刻却吓的两条腿抖成宽面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他们中间恐怕还有人都吓的尿裤子了。 相比之下,我居然成了比较勇敢的那位。 不过这俩人说的话,让我想起了小背尸匠腊月吃的入殓丸。 就连背尸匠接触尸体,都要吃入殓丸。 让自己身上属于活人的气息减弱,以防尸体诈尸,对自己产生不利。 而刘三却恰恰相反,直接背着尸体上砖厂。 还是这种,死于疫病的尸体。 要是我早点想到这一层,提醒一句。 可能刘三的命,就能保住了。 “降头公,我看……只有婷婷这个阴女子,才合适把尸体背去砖厂。”村长大概也发现了,活人的阳气对白凶的影响。 降头公当否定道:“不行!!婷婷怀有身孕,哪里能背尸体,要是有个好歹。怎个和清琁交代?” “她是阴女子,身上的疫病又好了,对鼠疫有抗体。背尸体应该比我们任何人去背,都要安全的多。”村长劝道。 降头公于心不忍,说道:“不能等清琁回来吗?” “清琁几时能回来,谁能晓得?我怕夜长梦多啊,这白凶可不是善茬,我怕它会后患无穷啊。”村长继续忽悠道。 降头公被他堵的哑口无言,“你……你……” “我们可以一路上,跟着她,保护她嘛。”村长额头上出了汗,想必已经是为了这件事五内俱焚。 可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 似乎…… 已经别无他法了! 他啊,坐在这个位置上。 就得放弃小我,为全村人考虑。 “那白凶要是对她下手,你来得及救她吗?你……你这个村长当的也太自私咯,当初,我……”降头公砸着拐杖,咳嗽了起来。 我急忙拍他佝偻的背,给他顺气,“降头公,如果是为了村里人,我情愿试一哈。” 讲真的,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当初背臭僵尸下山,那都是因为命悬一线。 眼下,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主动请缨干这种事。 说完之后,其实就有点想反悔了。 “你……你嗦什么?”降头公震惊了。 我害怕的身子都要抖成筛糠了,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装成女超人的样子,“我……我嗦……要……背尸……” 恐惧之下,十分丢人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嘴里面蔓延的,是一股血的味道。 “你看看你这个女娃儿,都吓成这样了。”他心疼的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 忽然,周围吹来一阵阴风。 在降头公的身后,又出现了那道刚才推人的黑影。 我心头一紧,满脑子都是降头公昔日对我的好,直接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黑影上,“走!!不许你……伤害降头公。” 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太害怕眼前这个把我当做亲孙女的老者有事。 大概是走了狗屎运,刚才不小心咬破了舌头。 让破邪的血,喷在了那黑影上。 它的身体一下子就被血液扯破了,消散在了黑夜当中。 “我后面,有鬼吗?”降头公还一连茫然,恍惚的问我。 那只古怪的黑影,在这些人里。 貌似只有我,才能看见。 我蹲下身,把裹尸布破洞的位置狠狠的系了起来,说道:“是的,降头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马上把它送去烧了。” 第72章 黑哥 跟清琁比起来,这只白凶可谓是十分的不友好。 借了跟裤腰带盘尸,蹲下去背尸的时候。 它的分量,差点没把我压的背过气去。 可是背尸讲究的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帮忙,我自己也不能转过身去看它。 只能背对着它,借住裤腰带把它盘起来的力量。 将它甩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慢慢的站起来。 背着这具尸体,去砖厂。 好在这里距离砖厂已经不远了,大概也就一公里左右。 本来只要走十分钟的路,硬生生是被我拖延了半个钟头左右。 大概因为我是阴女子的缘故,所以一路上。 它都比较安静,也没有主动攻击我。 “我恨她。”身后传来了凉飕飕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跳。 眼前就是砖厂了,只要把它丢进焚化炉里。 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我却停下了步子,“你恨谁?” 本来我以为,他恨得是吴桂芬。 因为那个女人为了自己,把他丢在了冰冷的雨夜里。 他本该有机会活下来的,却被活活冻死。 “恨那个把我丢进河里的那个女人。”他幽怨道。 我微微吃了一惊,小声道:“为什么?” “我不想害人。”那男人回答的那么简短,却让我感受到了。 一颗躲在凶戾的白凶之下温柔的心,他本身是一个善良的男子。 却因为一场鼠疫,变成了污染河水的病源。 最后,还被惊了尸体成了白凶。 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凶狠可怕的凶煞之物。 我背着他,缓缓走进砖厂,“那个……你放心投胎吧,总有一天,我会替你复仇的。” 这一句话,我是发自肺腑的。 李林玉这么干,我都想活剥了她的皮。 就算不是为了这个人,也为了整个村子里的人,还有…… 我自己! 突然,压在肩头的沉重的感觉一松。 那个起码有一百多斤的男人,在我的肩膀上就只有一片羽毛那么重。 仿佛在我答应他的那一刻,他放下了执念。 一切都想开了,所以…… 便不再那么沉重了!! 耳边,它的声音很弱,几乎要融化在了微风里,“小心,她就在这附近。”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问了一句。 它不再回答,仿佛进入了永久的寂灭。 我把他丢进了焚化炉里,外面村长和剩下两名汉子在封箱旁边加热。 很快,砖厂里就传来刺鼻的味道。 那味道不仅其丑无比,还呛的人眼泪鼻涕都往外喷。 “婷婷,这尸身烧起儿的怨气大,你快躲远点。别被这怨气上了身,要是惹了怨气,对你腹里头的小娃儿也不好。”降头公自己呆在砖厂里,一定要看着尸首被焚化。 却要求我,离开砖厂。 我也害怕孕妇闻这种味道不好,就去砖厂逆风方向的后门躲着。 后门是一处,荒草地。 走到荒草地里,吹了这里的逆风。 那股辣眼睛的恶臭,才慢慢的淡了一些。 可是,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传来了古怪的摩擦的声音。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蛇,所以很紧张的不敢动。 “黑哥——你好健壮啊,谢谢你救了我。”李林玉温柔妩媚的声音,顺着今晚朦胧的月光流水般的滑到了我的耳边。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的尸病早该发作了吧。 居然,还没死。 那个黑哥清冽一笑,竟是少年般的声音,“我让你办的事情,你也办的很出色。不枉我娶了你,小美人,日后你还得全心全意替我办事才好。” 什么? 这个黑哥娶了李林玉? 李林玉的身上有尸病,只要是人娶了她。 必定会被传染,可是……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黑哥,特么的是个阴人。 我吓得腿软,不敢在这里多待。 三部并做两步的,准备逃离这片荒草地。 黑哥耳聪明目名,“有人。” “是沈明月那个下贱的女人,黑哥。开抓住她,替我报仇!!”李林玉从欢愉中清醒过来,一眼就发现了我。 我跑了没两步,身前就被一个古怪的黑影拦住。 那个黑影身穿古代华服,长长的头发都垂到了地上。 五官俊朗,星眉剑目的。 就是身上没有多余的颜色,看着像个非洲人。 他阴鸷的睨着我,“偷听我们说话,还想走啊。” “村里的鼠疫是你策划的吧?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恶鬼,我去让我丈夫来收了你。”我身子颤抖的厉害。 他的手扼住了我的下巴,“刘清琁收我?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普通的死人罢了。” 这家伙手指冰凉,力道极大。 感觉下巴骨,都要被他狠狠的捏碎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香包,趁他开口说话,直接塞进他的嘴里,“那你就等他来,和他正面对决啊,对一个女人动手算什么?” 香包进了他嘴里,没想到他连水缸里的那只水鬼都不如。 僵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我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砖厂,“大家小心,我看到光棍杨儿漂亮媳妇了,她新找的男人要杀我……” 我一边跑,还在一边喊。 “黑哥,就这么放过她?”李林玉问黑哥。 黑哥大概是见村长和降头公都赶来了,说道:“不放过能怎么样?让他们过来,把你给绑回去吗?跟我走!” “光棍杨的媳妇呢?”村长手里捧着骨灰盒,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李林玉的下落。 眼神阴冷,透着杀气。 我看了一眼身后,说道:“好像是跑了,她身边还有帮手。你们就不要追了,免得吃亏!!” “她还有帮手?难怪会想出那么恶毒的法子。”村长咬牙切齿道。 降头公很理智,说道:“婷婷说对,我们人少吃亏。我们回去,见了清琁,在讨论怎么对付这个女滴吧。” 一路回去,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突然,从田里蹿出来一道黑影。 那个黑影起码有拳头大小,眼睛还泛着红色的光。 凶戾的眼神,几乎和白凶一模一样。 我们三个都齐齐的退后了一步,村长大喊了一声:“是老鼠!!一定是白村大老鼠……跑到咱们村子里来了……” 第73章 带你去白村 “不会吧!这里距离白村,有好远一段距离呢。”我看到这只硕鼠突然出现,心情也是一下紧张起来。 那只硕鼠根本就不怕人,看到我们三个之后。 直勾勾的,朝我的肚子撞来。 仿佛好像知道我怀有身孕,全身上下就只有肚子最脆弱一样。 慌乱之下,根本来不及闪躲。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 一只青蛇闪电一样的出现,张开了血盆大口。 直接就把那只硕鼠,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村长吃了一惊,“好厉害的青蛇,诶?它……它怎么长的一张人脸!!” “这是蛇仙,清琁一定就在附近。”降头公的样子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此刻却露出了慈祥的目光。 清晨,日光渐渐明朗。 从不远处的羊肠小道上,走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少年阔步走来,“刚才那只老鼠,没吓到你们吧?” “老公,你怎么来了。”我见到清琁,心情无比激动。 跑到了他跟前,想抱他又不好意思。 他干脆一把将我的头,摁进了自己的胸口,“听说你们整个晚上都在砖厂没回来,就过来看看,焚烧尸体进行的还顺利吗?” “清琁,你不知道,那尸体变成了白凶……它……”村长刚要说出我们的遭遇,就被降头公狠狠瞪上了一眼。 他便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小声道:“还算顺利,尸体已经火化成骨灰了。” 天已经亮了,那两个汉子早都提前回去了。 我们这几个人,也加快了步子。 “顺利就好,村长,这两个儿东西给你。”清琁给了村长两张蛇皮和药方。 我看到那两张完整的蛇皮,心头微微一痛,“臭僵尸,你……你杀了两只蛇仙?” 心想着,他也忒狠心了。 取点鳞片也就算了,把人家皮都直接扒下来了。 “是啊,我把蛇皮扒下来了。怎么?小妞,你打算为了两只小蛇蛇,跟本我翻脸吗?”他捏着我的脸说道。 我用鼻子轻哼一声,生了闷气。 降头公摸了摸蛇皮,轻轻一笑,“婷婷,你错怪清琁了,他没有杀蛇。” “啊?”我蒙了。 降头公把蛇皮拿给我,让我摸了摸,“这是老蛇蜕下来皮,捡走了,是不会伤害蛇的性命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老脸一红。 偷偷看了一眼臭僵尸,他也把眼睛瞟向了别处。 似乎想掩饰,自己的内心。 降头公语重心长道:“婷婷,我一直都觉得你嫁给清琁是个好事情。他的骨子里啊,是个善良的娃儿。” “降头公!!”臭僵尸彻底不好意思了,脸上微微染了些许红晕。 惹的降头公和村长,哄笑成一片。 回去以后,村子里已经有人出现鼠疫的症状开始上吐下泻起来。 在降头公的院子里面,就地熬药。 早晨八点以前,药都熬好了。 全群人都堵在降头公家附近,挨个的排队喝药。 喝完了药,发了汗。 得了鼠疫的那些人的症状,也都消减下去。 为了防止鼠疫,在村里扩散。 大家伙儿也来不及休息,纷纷都忙碌起来。 把一些接触过病毒的衣服用具,都焚烧之后和那人的骨灰一起深埋。 深埋的地方,在一片深山里。 坑洞,往地下一直深挖到了四米多深。 不过我没去,在家里睡了一觉。 听说他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硕鼠。 好在有一只青蛇跟在他们身边,帮他们把突然蹿出来的硕鼠给吃掉。 晌午的时候,清琁才跟大伙一起回来。 “安胎药喝了吗?”他进门,劈头盖脸的就问我。 阮杏芳在一旁道:“喝了,我亲眼盯着她喝的。” “我要去一趟白村。”他坐在我身边,同我说道。 我本来是躺在床上了,此刻急忙起身,“去白村做什么啊?” “一个是完成之前答应他们的,去白村救人。另一个嘛,是白村的老鼠已经开始到处乱跑了,我得去堵住源头。”他抓了我的手,替我诊脉。 我有些舍不得他,“要去多久?”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他突然撩起我的下巴,问道。 我和他四目相对,愣一下,狠狠点了一下头,“嗯,愿意,而且我还有……还有事想同你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换上这身衣服,跟我出门吧。”他往床上,丢了一身休闲服。 一旁跟着进来的降头公,拉下了脸,“你乱嗦啥子啊,你婆娘……可是怀了身孕!!还是双胞胎呢,你不担心自己的骨血吗?” “她是阴女子,能帮我的忙多。”清琁转头看了一眼降头公和村长,眼神有些冰凉,“况且昨天,你们让她背尸的时候,也没有手软嘛。” 村长脸上挂不住了,“那当时也是情非得已嘛,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只能让她帮一哈忙。” “等我走后,你们万一好有好多情非得已,那她一个人该怎么办?”清琁要带我去白村,好像是因为知道了昨晚上我背尸的事情。 心里头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刘家村。 村长瞥了我一眼,问清琁道:“是婷婷告诉你的?我们可没逼她,是她自己要背尸,来保护村里人的。” 这一句冰冷的话,让我彻底心寒了。 昨天,是我主动提出要背尸的。 但是背尸并不是我的义务,我也很怕鬼和僵尸的啊。 只是因为那只白凶危及到了大家的性命,才想要主动承担一部分责任。 “她个瓜婆娘,啥子都没对我嗦,我是问的另外两个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清琁很护着我,领着村长和降头公都出去了。 旁边,传来了阮杏芳唉声叹气的声音,“你啊,和清琁以前的时候一样善良。可是善良有啥子用,老天根本就不会管你。” 她过来,帮我把衣服换上。 却是在我身上,摸了摸,问我道:“降头公给你的包包呢?” “昨天晚上,弄丢了。”我以为要挨骂,低下了头。 她却往我脖子上,挂了一只香包,“他老人家的丢了也就丢了,刚好,戴我给你新做的。喜欢吗?上面绣的是洱海……” 第74章 做棺材的老人 “我去过洱海,婆婆,您也去过吗?”我看到香包上精致的绣工,喜不自胜。 以前她对我可凶了,现在对我这么好。 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她回答道:“没去过,不过听人说起过。婷婷,你以后中了降头的话,可以嗅一下这个包包儿。 “那……这个包包儿,能挡鬼吗?”我问她道。 她眉头轻轻一蹙,“挡鬼?这是刘家村的避降包,只能挡降头。” 说来,我还是有点怀念降头公给我的香囊。 可惜的是,塞进了恶鬼的嘴里了。 这辈子,恐怕都拿不回来了。 我穿着运动衣,戴着香包出去的时候。 村长和降头公两个人,已经回去自己家睡觉了。 白村距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出门前,阮杏芳给了我个蓝色布的斜挎包。 里面放着一些干粮和水,让我和清琁可以在路上吃。 路上,我跟他说了一下。 昨天晚上在砖厂后门的荒地里,遇到了李林玉和一只叫黑哥的恶鬼的事情。 “那天晚上下了大暴雨,她不可能在山上的,更不可能知道那具尸体感染了鼠疫。”我非常笃定的说道。 山上雨下的那么大,随时都会有泥石流的可能。 加上晚上温度低,她一个女生不可能在野外生存下来的。 清琁扯过我身上的斜挎布包,背在了自己身上,“所以你觉得,那具尸体的位置,是那只叫黑哥的恶鬼告诉她的。” “难道不是吗?说不定污染水源这件事,也都是黑哥唆使的。”我虽然不认识那只叫黑哥的恶鬼,可我总觉得它一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清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山神庙,孤魂野鬼是没法靠近的。” 所以…… 黑哥是没法靠近山神庙的? “难道是我的想法错了?”我喃喃自语道。 清琁拿出了竹筒做的水壶,递到我面前,“你的想法对不对我不知道,不过我清楚一件事。就是白村的那四个人里,一定有一个人是内奸。” 心中微微一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恶鬼和李林玉,都没法靠近那座山神庙。 能把那具尸体具体位置泄露出去的,也就在我们这几个在山神庙里住了一个夜的当中。 “可是这么做,对他们没有好处吧?”我想到吴秀芬感染了疫病之后,那种彻底崩溃的样子。 觉得这帮人没道理,会把鼠疫带到刘家村。 清琁说道:“有些人做事,不需要什么道理。” 不需要什么道理…… 这话乍一听,有些牵强。 可是,仔细一想。 也不无道理,这四个人要是有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他非要让整个刘家村灭村,难道还一定要这个人给出屠村的理由吗? 傍晚之前,我们就到了白村。 进到白村里,我以为会看到尸横遍野的景象。 没想到却在村口,看到了几个崭新的挂着的白幡。 地上铺满了白色的纸钱,偶尔被风吹起来。 会漫天的乱飘,看着有些凄凉。 沿街,还能听到和尚或者道士正在诵经超度的声音。 街道依旧整洁,没有我想象中的混乱不堪。 只是一路上,都见不到人畜。 没走几步,才看见到一个身上皮肤已经黑死的老头一边咳嗽着。 正在用工具,做着一口棺材。 在他身边还堆着好多口,新做的棺材。 大的小的都有,不过清一色都是比较随意的薄皮棺材。 好多老鼠,在他脚边爬来爬去。 偶尔咬上一口,狠狠的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也不反抗,一副麻木了的样子。 这个老人应该就是村里得了鼠疫,却还没死的人。 鼠疫发作的时间,一般是五到七天。 除了我这种身子元气受损,发的比较快的倒霉蛋。 其他人的话,应该是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 “白村遭了灾,现在死的人太多,已经不对外卖棺材了。”老人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我们来了,缓缓的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轻声说道:“我们不买棺材。” “那就是做白事咯?白村离有传染病,你们两个外乡人,还是早点走吧。省的也感染上疫病,和我一样只能等死。”他说着说着,有些走神了。 手底下的工具,割伤了手指。 鲜血从伤口的地方,大量的涌了出来。 闻到血腥味的老鼠们,立时都躁动起来了。 就见这里的七八只硕鼠们,蜂拥的朝那个手指受伤的老人冲过去。 看那那架势,是要把老人活吃了的节奏。 老人也被激怒了,站起身来,用屁股底下的长条板凳驱赶他们,“你们这些鼠精,占我们的村子,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老鼠们根本就不怕,一个行动迟缓的老头挥舞起来的板凳。 一下就爬上老头的身了,在他身上乱啃起来。 “清琁!!”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画面,大喊了一声。 清琁也皱起了眉头,手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出来吧。” 猛地,从一旁的石头边蹿出了一只青蛇。 青蛇嘴巴一张,能吞下三只硕鼠。 没两下,就把所有的大老鼠全都吃光了。 肚子顿时也变得鼓鼓的,像一只怀孕的大蛇。 “你……你把蛇仙带来了。”我盯着那只肚子吃的鼓鼓的大蛇,是根本没想到它这个小东西竟然一路跟我们到了白村。 它好像吃撑了,爬行的时候还像人一样打了俩饱嗝。 老人身上都是老鼠咬伤的伤口,却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我们,“我听说蛇仙鳞能治疗鼠疫,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带着蛇仙来白村有什么目的。” “老头儿,我们只是过来打酱油的人。”清琁一脚踩在棺材上,邪魅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几眼。 把药方和蛇皮,都交到老人手里。 老人有些莫名,“你……这……这什么意思?” “自己找人去配药,熬出来给得了病的人吃。”清琁一副要当甩手掌柜的样子,已经悠闲的坐进了人家刚做好的棺材里。 敲着二郎腿,像个二世祖一样。 老人的表情震惊了,颤抖了半天,才道:“你……你是天上下来的神仙,特地来救我们的吗?” 第75章 棺震 “你这个老头,还挺有眼力的嘛。”他邪笑着说道。 老人顿时被他骗的团团转,虔诚的跪下来磕头,“大仙,幸亏你来了。不然,我们全村就……” 我急忙去扶老人,顺便瞪了一眼清琁,“你快起来,他只是刘家村的降头医,不是什么神仙。” “刘家村的降头医为啥子……要来帮我们白村?”老人一听清琁不是神仙,脸色反而沉下来。 有些不理解,清琁的做法。 我心中稍稍有些后悔,拆穿清琁“神仙”的身份。 也许他在这里装神弄鬼的骗人,反倒更容易引起白村村名的信任吧。 “我怕你们这的病传过去,就随便来看看咯,”他闭上了眼睛,无所谓道,“老头,我看你这几口薄棺材嘛,是白做咯。” 老人听到了清琁这个说辞,这才对我们恢复了新人,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白村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了你们刘家村去了。” 随即,老人便拿着药方离开了。 “来,躺进来休息吧,他应该没那么快回来。”清琁一招手,就让我也糖进棺材里面。 我有些局促,“睡棺材?” “反正是新的棺材,和床有什么区别吗?”他倒好,直接把棺材当床了。 可他是臭僵尸,我又不是。 我心里抗议着,却还是坐进了棺材里,“今晚就睡这啊?” “那老头家里应该有床,你想睡的话,也可以进去睡。反正我估计这老头,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他指着老人家敞开的大门,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疲惫的靠进他的臂弯,“还是不了,没有经过主人家允许。随便乱进人家家,是私闯民宅。” “睁开眼睛。”他突然说道。 我挣扎的,抬起眼皮,“怎么了?” “看天上。”他眼神中倒影这一片火红。 我顺着他的眸光抬头,已经是黄昏了。 暮色渲染着大地,就连地上的白色纸钱都被镀上了一层红光。 远处群山如火,美不胜收。 我圈住了他的胳膊,“老公,这里真美啊。” “我第一次来白村的时候,也觉得这里的夕阳很美。”他的唇不经意间,触到了我的脸颊。 我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徘徊着,“所以,你带我来,是看夕阳的吗?” “你看,那片云朵像不像你。”他指着一片火烧云,问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狐疑的看过去,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是野猪吧!!” “哦,你也知道你是野猪啊。”他邪异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窃喜。 我气不打一处来,想继续跟他争辩,“你才是野猪,刘清琁!!你这个臭僵尸,你怎么这么讨厌,你不懂浪漫……” 话还没说完,他就朝我嘴里塞了块饼。 我被噎住了,他的唇落到我的眉间,“嫁进山里,还想自己的男人浪漫啊?你……会不会想的太美了。” 此番,他靠的极近。 只觉得小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浪漫就不浪漫,这是什么饼啊,怎么有股鲜花的味道。”我抓着嘴里的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满鼻的芬芳,顿时觉得稀奇起来。 他问道:“是吗?我也闻闻。” “你闻。”我把饼递到他鼻子下面。 他一口就咬在了,我刚才咬过的地方。 把一整张饼咬走了四分之三,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小块。 我急了,“你这臭僵尸骗我,还偷吃我饼。” “一个饼而已,那么斤斤计较干嘛。”他无所谓道。 我觉得也是,又拿出一个饼吃。 每次只咬了一小口,就被他张嘴啃去了大半。 我气得要死,“你不是故意跟我作对?” “老婆,你猜对了。”他无赖道。 突然,他手一伸。 捞起了地上的棺材盖,把棺材一下给盖住了。 我身子一绷,“你干嘛?” “当然是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他暧昧的咬住我的唇。 棺材里狭小,我的身子被他牢牢的锁住,“可是这里是棺材,而且……你不怕人过来吗?” “白村的人得鼠疫的时间比较长,就算喝了我开的药,也要休养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吧。”他身子灵活的一翻,便到了上面。 我脸红着,把头扭到了一边,“你可悠着点,这是薄棺材。弄坏了,你自己赔……” “那你就是同意了,迎合我。”他磁性的声音魅惑入骨。 可怜一口薄棺材,摇晃折腾的厉害。 木头和木头之间连接的缝隙,吱呀呀呀的摩擦的厉害。 震动声和摩擦声,交叠在一起。 弄的人面红耳赤的,可是臭僵尸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都怀疑,他的脸皮是城墙做的。 “咚咚咚——”棺材震动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 我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道:“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嗯,棺震的声音。”他无赖道。 我用额头撞了他的脑袋一下,恼道:“没个正形,是除了我们这口棺材,好像还有别的棺材发出声音。” “没有,你听错了。”他双手堵着我的耳朵。 我靠着他的胸口,意识有些模糊,“我真的听错了吗?我明明听见旁边有些棺材里头有异动,好像是……是里面的尸体尸变……你给我下了眠……”降。 降字还没说出口,我就昏沉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眼睛好想糊住了。 都有些睁不开了,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却觉得身上好像有点重,还有个冰凉凉的有点金属质感的东西在磨蹭着我。 好容易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双黄橙橙的眼睛。 我头发顿时就全都竖起来了,大喊了一声:“妈呀,鬼。” 就见我躺在臭僵尸身上,可是在我的胳膊上。 盘着一直青绿色的蛇,此刻正用它的圆脑袋正朝我的脸凑过来。 那对蛇眼,正对着我的眼睛。 “你不是见过蛇仙么?怎么见到它还这么大惊小怪的。”清琁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我身上盘了一只蛇,连大气而都不敢喘,“它……它怎么睡在我身上?” 第76章 子午阴阳 “可能是把你当成了情敌,所以想……”他笑得特别的诡谲,就好像要吃人的恶鬼一样的恐怖。 “想吃我?”我唯一能想到的,蛇对付情敌的办法只有这个了。 他打了个响指,“正解。” 突然,盘在我胳膊上的大蛇。 张开了血盆大口,嘴大的有我小半张脸大。 嘴里有跟人一样,有整齐的两排牙齿。 这要是咬上来,我得被撕下来半张脸皮。 刚准备跳起来逃走,却发现右腿在棺材里睡麻了。 真是…… 天要亡我。 我不禁闭上了双眼,可是迟迟没有挨咬。 “抓蛇要抓七寸,你抓住了它的七寸,它自然就不会动你了。”耳边传来了臭僵尸,自负的声音。 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就见他手里捏着蛇的七寸。 那只绿色鳞片的母蛇如同娇羞的小媳妇一样,软倒在他的臂弯中。 原本恐怖的黄色的蛇眼,略带媚色的看着。 我捏了臭僵尸的脸,拖着麻木的腿走出棺材,说道:“连一只蛇都勾引,哼,你自己跟蛇过吧。” 出去以后才发现,外头几个木漆深红的棺材。 和昨天比起来,有些不一样。 上面多了好多精美的线刻,有观音莲花之类的图案。 画法有点像是,敦煌莫高窟里的壁画。 看线刻的新旧程度,应该是昨天晚上刚刚刻上去的。 “碰——”棺材里明显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棺材盖。 惊得我,退后了一步,“老公,棺材里……棺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又对上了他手臂上的青蛇的眼睛。 又把我给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发抖。 “里头有红凶,想看看吗?”他邪恶的笑着。 我见识过白凶的样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昨天晚上,在棺材里发出动静的就是这几口棺材里的红凶吧!” “昨晚上你大惊小怪的,还浪费我一个眠降呢。”他长身玉立在棺材边。 那只青蛇对他迷恋,已经都到一定地步了。 柔媚的蛇身都攀上了,他修长的脖颈了。 我心里看着吃味,却强压着没有表达出来,“这么说,这几口棺材上的线刻是你刻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他自负道。 我凝着上面的线刻,打心底里佩服他绘画水平,“你还会画画啊?画工挺不错的。” 难道他昨晚对我下眠降,就是为了腾出时间。 在棺材上,画上封住僵尸的线刻。 “雕虫小技罢了,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他伸手要上来摸我的脸。 我闪躲了一下,咕哝了一句,“别碰我,去跟你的母蛇过吧。” “明月,你吃醋了。”他反而又走近一步。 我反感的蹙眉,“我是你婆娘,我泡除了我以外的雌性生物,我能不吃醋吗?” “哇,小妞,你好霸道。那我以后,是不是连只母蚊子都不能碰了?”他脸上依旧挂着嚣张的笑。 我咬唇,“当然。” “小妞,我就喜欢你霸道吃醋的样子。”他的手突然落到我的后腰,把我往怀中一带,“大爷我啊,是故意气你的。” 另一只手捏住了青蛇的七寸,将它送到了旁边的一根柱子上。 我脸红了,“你……你……” “我什么了?”他笑容暧昧。 这时,我们身后的这几口棺材剧烈的摇晃起来。 里面的东西好像暴躁了,猛力敲击棺材板。 我吓了一跳,“它……它不会出来吧?” “我加了棺材钉在上面,暂时不会出来,不过到了晌午的时候就说不定了。那时候,是一天当中阳气最弱的时候。”他放浪的眼神,也瞬间正经起来。 我有些紧张,干咽了一口口水,“可是,中午日头那么猛烈。阳气不应该会减弱吧?” “你这个小妞懂什么,子午交替,乃是阴阳交替。一天中两个子时,都是阳气最弱的时候。” 他说完,我就明白了。 正午的时候虽然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却也是阴阳交替之时。 天地之间的阳气,自然也就减弱了。 我心里慌乱起来,问道:“那怎么办啊?” “白村人都以丧葬为生,应该有不少和尚道士,让他们画个符压一压就好了。”清琁往我的嘴里,塞了一块饼。 我啃着饼,问道:“你知道那些和尚道士住哪儿吗?” “一会儿随便找个路人,问问不就成了。”他也啃着饼,百无聊赖的说着。 倏地,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脖颈。 我以为我子上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扣子没扣好。 急忙把领口一捏,捂住了他的眼睛,“往哪儿看。” “你是我的婆娘,为啥子我不能看,把手放下。”他突然严厉起来。 我把手一收,“那也不要在吃饭的时候看,啊……你干嘛。” 身子被他猛地,凌空给抱起了。 “这饼太干,老婆,我渴了。”他一下,又把我抱紧棺材里。 头埋进我的脖颈,冰凉的气息撩的我浑身紧绷。 大白天的…… 喝…… 喝什么血啊! 真是没羞没臊的臭僵尸。 我心里吐槽着。 却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你们……你们在干啥子!!” “清琁!!主人家回来了,快放开我。”我慌乱的拍着他的肩膀。 清琁有些不情愿的抬起头,“没干啥子。” 话还没说完,“哐”一声。 棺材的四面直接散架了,落了一地的木屑。 “你们……对我的棺材都做了什么?”老人吃了一惊,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清琁松开我,站起身,“没什么?就在里面借宿了一宿,你这个棺材的质量不行啊。” “胡说!!老汉我做的虽然是薄皮棺材,可是我的手艺,也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老人一听可不乐意了,要跟清琁理论。 棺材会变成这样,肯定是昨晚上晃的太厉害了呗。 听这老汉一说,我的脸就跟烧起来一样。 恨不能在这附近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个儿给藏起来。 臭僵尸的脸皮比铜墙还厚,他走到那几口红棺材旁边,拍了拍棺材盖,“质量是挺好的,连尸变成红凶的大粽子都能关的住。” 第77章 陈广涛的死 “红……红凶!!肯定是那几个死于老鼠病的人,死后怨气太重尸变了!”老人看到震动的棺材,腿都抖成了宽面条了。 清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怕,我已经补了几根棺材钉加固棺材。你去找几个和尚道士过来,在棺材上下几道符,它就作乱不得。” 老人听完之后,连连点头。 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出去了,喊了几个人过来。 有一个和尚,和俩道士。 不过,他们没有出席法事。 所以,身上都穿着便服。 大概是刚刚吃了解药,身体没好全的缘故。 他们脸色都很苍白,走路有气无力的。 由着那做棺材的老人介绍,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 他们几个都表示,平日里只是给人做法事。 白村有阎王爷保护,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诈尸的现象。 所以,他们不会画制服僵尸的符箓。 清琁就教了他们,制服僵尸的符改怎么画。 不过他自己却碰都不碰,那些用沾了朱砂的黄纸符箓。 那些破煞的符箓,想来也会伤害到他吧。 这里没我什么事,我闲得无聊。 就在门口,随便逛逛。 却见那个做棺材的老人,站在路中央的位置遥遥望着远方。 “老人家,你在等谁吗?”我好奇的问他。 他反应迟缓的,看了我一眼,“我在等我儿子,村子里疫病已经好了。他也该回来了,如果他也得病了,还能吃你男人给的药治好自己。” “你儿子去哪儿了?”我问他。 一个有可能得疫病的人,到处乱跑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说道:“村里爆发了疫病,我儿子和儿媳出去逃难了。” “儿子……儿媳,你儿子是不是也继承了你的手艺,也是做棺材的。”我听这老人说话扥内容,觉得事有蹊跷。 他眉毛一竖,说道:“我儿子当然要继承我的手艺,总不能让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失传吧?他可是全村除了我以外,做寿材做的最好的滴人。” “那您儿媳妇,是不是叫吴桂芬啊。”我试探了一句。 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 老人却立刻点头,说道:“我儿子叫陈广涛,我儿媳叫吴桂芬。你……你是不是见到过他们?难道……他们逃难去了刘家村??” “昂,不过……”我有些于心不忍,这件事就变得难以启齿了。 他眼神一下变得灰暗,“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实话,我能承受的住。” “他已经死了。”我发现我在这位老者面前,根本没法撒谎。 嘴一哆嗦,就把真相告诉他了。 老人表情反而出奇的镇定,“怎么死的?” 我缄默了。 这陈广涛死的太惨了,别说是这老人了。 就连我这个旁观者,内心深处都一些不是滋味。 “求你告诉我实话,哪怕是在你刘家村得了鼠疫。害了人你也要告诉我,我……也好为他赎罪。”老人面带愧疚的说道。 面对他如此诚恳的态度,我也不好多加隐瞒。 我把陈广涛从在山神庙里发生的,到变成白凶的事情都告诉他一遍。 作为一个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些。 老人愣了很久很久,才缓缓说道:“吴桂芬这婆娘会干出这样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没想到你个女娃儿,还会背尸。” “对不起,我是不是惹您伤心了?”我小声问道。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人嘛,终归是有一死的。只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 在他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那一头,几个和尚道士。 已经把装了红凶的棺材,用朱砂画好的黄纸符箓封印起来。 那老人好像在村里面也颇具威望,几个和尚道士办完事便找他来汇报。 听着几人说话,他连连点头。 他刚刚得知自己死了儿子,本应该是最悲伤的时候。 可是此刻,却出乎意料镇定。 “这里应该没我和我婆娘啥子事了,我们也该回刘家村了。”清琁从棺材上跳下来,对陈老说道。 陈老脸带难色,轻声道:“那个……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还有事情……”清琁皱眉。 陈老点头,“你养了蛇仙,还会治疗老鼠病,肯定是高人吧。我们这里得病的人虽然都好了,可是那些老鼠精太猖狂了,还是待在我们村子里不肯走。你能不能……” “你想把村里的老鼠都赶走啊?”清琁问道。 陈老连连点头,“这些老鼠精好生歹毒的,不仅抢我们粮食,占了我们的阎王庙。有时候还会咬人,吃小孩,前几天偷了好多人家的小娃儿回去吃咯。” “什么?!!老鼠会吃人!!”我抬头看了一眼清琁,内心无比的震惊。 不过,这种惊讶慢慢就平复了。 因为昨天是我亲眼所见,这里的老鼠成群结队的主动攻击陈老。 它们连成年人都不怕,更何况是孩子。 清琁思索了一会让,说道:“先带我去你们阎王庙。” 白村的阎王庙,其实就是一间义庄。 义庄里,放满了长条板凳。 板凳上方,是一口一口的棺材。 那些棺材都是年代十分久远的,木头都已经朽烂的。 里头,有一个很高的石台。 石台上平日里供奉的阎王爷的雕像,已经倾斜的倒在一边。 梁上挂了很多,白色的灵幡。 只站在门口,就能听到无数“吱吱吱”的叫声。 那叫声配合这我几天对老鼠的恐惧,早已经是头皮发麻了。 “清琁,我来过这里。”我抓着他的小拇指,紧张道。 他侧头,眼中带着邪气,“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来白村吧。” “不是第一次,我……我在梦里,来过两次。我……就在那个位置,遇到的穿着红色敛服的小孩。”我那一阵刚做那梦,梦中许多场景都是模糊的。 使劲回忆,都记不起来。 如今,站在这阴森森的义庄前面。 梦中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蓦地,老鼠的叫声却都停了。 从外面的慢慢的蜿蜒爬过来一只青色的蛇,它应该是在村里又饱餐一顿了。 身子的大小,看着比早晨又大了一圈了。 看起来懒洋洋的,动作慢的像乌龟。 可是一进义庄,就开始打开杀戒起来。 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掠过眼前的青色。 嘴下一口一个的把老鼠全吃了,义庄里其他的老鼠。 也被它进来之后的威慑,驱赶的一只都不剩了。 清琁打头,走到了义庄的阎王雕像旁,“你们阔以把这个阎王真身拿走了,他……嘛,已经没啥用了。” 第78章 蛇仙庙 “阎王像搬走了以后,我们以后,要靠谁保佑啊?”陈老看着倒坍的阎王像,忧心忡忡的。 我看着那尊阎王,破落的样子。 里面也是五味陈杂,那日在梦中见到他的时候。 他高大威严,不可仰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昨日。 清琁单手背在身后,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刚才是谁吃那些老鼠,保护你们的? “蛇仙?”陈老问了一句。 清琁高深莫测的应了一声,“嗯。” “那……我们把这个义庄改成蛇仙庙,供奉一个蛇仙在里头?”陈老好像明白了清琁话里的意思。 清琁交代了一句,“记得在庙里挖好蛇洞,管好家里的小娃儿。” “诶,我记住了,我们全村人都感激涕零。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包括村里的小娃儿,伤害蛇仙爷爷。”陈老一听,茅塞顿开。 信誓旦旦的,向清琁保证。 我没想到,清琁会把那只雌蛇留在这里。 看那只蛇对他的态度,明明就是想一直留在他身边。 清琁清了清嗓子,“它是母的。” “哦……蛇仙奶奶。”陈老恍然大悟。 清琁笑了,“它年纪……也不是很大。” “啊!那就是蛇仙姐姐。”陈老似乎因为了却一桩大事,心情好了很多。 大家沉重的心都是一轻,其余几人也都笑了。 可是,陈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眼神冰冷的看向义庄的门口,苍老的身体颤抖着。 就见吴桂芬站在那儿,她满脸惊讶,“降头医,你好厉害啊,你真的把我们白村的老鼠病给治好了!!” “吴!秀!芬!你还敢回来!!”陈老咬牙切齿道。 吴桂芬愣住了,“我……我为啥子不能回来,我虽然抛下你们逃难去了。可是我们逃出去,也替你们请来了降头医。” “那是降头医心好,才来的我们村子。”陈老拄着拐棍,散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吴桂芬面前,“是你!!害广涛成了白凶!!当初我知道你的为人,不让他娶你,没想到还是有今日。” 陈广涛变成白凶的事情,造成的影响比较恶劣。 所以,对村里大部分人是保密的。 “他成了白凶?怎么可能!!”吴桂芬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会变成白凶。 陈老用拐杖狠狠的打她,大声的叱骂道:“你和唐有用什么关系,当广涛不知道啊!!你们还合谋害死他,他能不成为白凶吗?白凶……进了地府是不能投胎的,要进十八层地狱啊……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是我……害了他,成为白凶?”吴桂芬倒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仰天惨笑。 把自己的头发,都抓乱了。 我被她这副样子,给吓着了。 躲在了,清琁身后。 陈老很冷漠,说道:“你根本就不关心他,现在你装什么装?” “啊——”吴桂芬崩溃狂叫了一声,突然逃走了。 外头,夕阳西斜。 把这个女人瘦小的身影,拉的老长。 我有些担忧,轻声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要是关心她,可以追上去问问嘛。”清琁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想到吴桂芬对她丈夫冷血无情的态度,对吴桂芬立马多了几分厌恶,“谁要关心她了,她要有什么事也是咎由自取吧。” 天就要黑了,我和清琁也只能第二天再回去。 村里人的鼠疫,都才刚好。 所以,大多不太方便收留我们。 我们就只好住进了陈老家,睡在他儿子儿媳以前住的房间。 晚上,外头下了大雨。 天空中,闪电不断。 轰隆的雷声,让人根本就睡不着。 我窝在清琁怀中,一直都是醒着。 他催促我,“快睡,不然明天没精神赶路。” “雷声那么大,睡不着。你不是有眠降么?再对我使一使……”我听着雷声大作,心里面有一丝的不安。 雨夜天气潮热,我憋了满头汗。 他似乎有些不情愿,“你以为我的眠降是白来的吗?一只眠降要培养半年,用完就会死。” “那你昨天不是还是随便都用了。”我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外头,传来了动静。 好像是有人在撬棺材,“咚、咚、咚”的还挺响的。 清琁掀开被子起身,“外头不对。” “是不是……有人要把红凶放出来……”我着急之下,鞋子都没穿就跟出去了。 大雨倾盆,几口红棺材在雨中淋着。 白天贴上去的符箓,已经被雨淋糊了。 一个身穿蓝色碎花的村妇,用工具正在撬棺材钉,“广涛!!死鬼……我这就把你放出来……” “吴桂芬!!你在干嘛!!”清琁一声低喝。 吴桂芬披头散发的抬了头,眼神是受惊之后的惶恐,“我……我在放我丈夫出来,你们把他关起来了。” 这吴桂芬…… 她是疯了吧!! 居然说这个关着红凶的棺材里,关着她丈夫。 她还打算,把里面东西放出来。 “你少自自欺人了!!你丈夫已经被火化了,你要是有点良知的话。就不要把红凶放出来,祸害村里人了!!”我低喝了一声。 没想到这原本狠心的妇人,却是突然泪如泉涌。 她一头扎进雨夜里,哭喊着,“广涛被火化了,火化了……我要去找他。” 看来,这女的是彻底变成神经病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仔细一看,好像已经有一口棺材被打开了。 我冒雨跑过去看,“清琁,这口棺材……棺材里尸首不见了,红凶跑了。” “得赶快找到。”清琁冲进了夜色里,好像要去找那只红凶。 可是,他半道上又回来了。 看了一眼那只棺材钉被卸下的只剩下一个、上面的符箓也被扯去的棺材,单手搂住了我的腰。 领着我一起,去找红凶。 我想,他大概是怕那口棺材里的红凶跑出来。 才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原地。 风雨当中,我被彻底淋湿。 不过很快就在地上,看到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清琁顺着脚印一跟,没走几步。 就见在不远处的田里,站了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站着,像个稻草人。 电光之下,它身上长出来的红毛让人不寒而栗。 是了,它就是那只逃走的红凶。 我的身子在寒雨中微微发抖,“它……在干嘛?” 第79章 尸不腐为僵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击中了那只红凶。 红凶身上的毛,让闪电都烧焦了。 身上冒着黑烟,缓缓的朝我们转过头。 清琁嘴角邪异的勾起,“明月,你看清楚了,那才是真正的尸妖。” “尸妖……”我心头一惊。 不是说是红凶么,怎么被雷劈了一下就成了尸妖了。 他利落的转身,走上回去了路,“尸不腐为僵,遇雷击则成妖。” “尸妖一定很厉害吧?”我小声的问道。 他简短道:“还行吧。” “那我们这样算……逃跑吗?”我咬着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是要抓红凶的,看到它被雷劈中了。 却是冒雨往回赶,尸妖恐怕是一种很难对付的存在。 他沉默无言。 我在不经意之间,抬眸看他。 细密的雨丝下,他额前发丝轻扬。 眉清目秀,似出水芙蓉。 这般俊俏模样,哪有半分僵尸该有的样子。 “咚咚咚——”大老远的,就传来敲钉子的声音。 待清琁走近,便看见陈老正在家门口。 用锤头棺材钉钉回去,此刻看到我们回来。 才堪堪抬头,问了一句:“刚才吴桂芬来过?” “她好像疯了,放出了一只红凶。”我在清琁怀里,不只是害怕还是冷的,微微有些发抖。 他丢下锤子,从里面拿来毛毯给我披上,“所以,你们追出去了?红凶……” “它现在已经不是红凶了。”清琁搂着我,把我放在床上。 找陈老要了一条干毛巾,手里的毛巾粗鲁的在我的头上乱抹着。 陈老没听明白,“不是……红凶?” 臭僵尸手下没个轻重,我的脸都被他擦红了。 此刻,他才停了动作,“它跑出去的时候,被雷劈了。” “尸不腐为僵,遇雷击……则……则成妖!”陈老也说了和清琁一模一样的话,说到最后脚下一软。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张的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 红凶没了黄纸符箓的镇压,在棺材里踢了一晚上的棺材板子。 惊得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到了翌日清晨,才微微有些困意。 没睡多久,就被外头的尖叫声吵醒了。 脑袋混混沉沉的,还有些发烫。 清琁已经不再房里了,想必一定是在外面。 我摸着额头,下床走到了外头。 雨,停了。 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随时要压下来一般。 门口,围了四五个人。 那几人都是大病初愈,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在小声说着话,“是唐涛真的变成尸妖了?” “听说尸妖要想成仙,就得吃掉一百个人和自己至亲之人的内脏,那死的不就是唐家老爹吗?” “白村这是怎么了?老鼠精刚走,这尸妖又……” …… 几个人和陈老一起,都是连连摇头。 看到我出来,却纷纷都散开。 突然,清琁的低喝声闯入了耳中,“别看。” 别…… 别看什么? 散去的人群后面,出现了一具古怪的尸体。 尸体肚子破了个大洞,洞中的腹腔里空空如也。 看不到人体内,任何一个脏器。 腔子底部,还积着一滩浓浓的血水。 “这……这是什么玩意!!”我看的浑身发了冷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捂着唇反胃,干呕了几下。 肚子里昨晚吃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眼泪鼻涕也跟着,糊在了脸上。 脆弱冰冷的身体却一下,被人紧紧的抱住,“明月,不要怕,老公在呢。” “老公——”我发抖的起来。 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白村死人了。 这人,死在陈老的门口。 一种内脏全部都被挖出的,十分残忍的方式死去。 清琁等我急促的呼吸慢慢稳定下来,才说道:“记得回去的路吗?” “什么?”我恍然抬头。 他捏住我的下巴,神情无比的认真,“尸妖已经吃了自己至亲之人的内脏,下一个目标就是阴女子。” “尸妖……要吃我的内脏。”我后脑勺好像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耳边“嗡嗡”的耳鸣着。 满脑子都是门口那具尸体,被掏空了肚子的样子。 清琁皱眉,语颇为严肃,“尸妖把那具尸体放在门口,就是最好的挑衅。它吃了至亲,再吃你,随便再吃一百个人就能得道。今晚它是不会放过你的,白村你是绝对不可以多呆了。” “路我都记得,你……不跟我走吗?”我牵住了他的手。 很多女生天生方向感不好,不过我可是理科生。 一路走来,我把路和方向都记住了。 他把斜跨布包挂在我身上,斜了一眼陈老,“大爷我倒是想走,可是他们白村人不让啊。” “尸妖吃了内脏之后,六个时辰以后就会醒来。你留在这里牵绊住它,也能保证你婆娘的平安嘛!”陈老“啧”了一声,道出了实情。 我缓缓松开他的手,“你……你有把握吗?”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骄傲而又自负。 我踮起了脚尖,他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 低下了头,我的唇印在他的脸颊上,“那……那你注意安全,我会在家里等你回去的。”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那具,内脏被掏空的尸体受了惊吓。 从白村离开,我脚步跟心情都是沉重的。 其中有段路要穿过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除了雨后泥土的芬芳。 树与树之间,还弥漫着淡淡的白雾。 因为白雾比较稀薄,所以还能认清前面的路。 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来的时候,穿过这片小树林顶多就用了二十分钟。 眼下来回穿梭,所以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 但我敢肯定,用的时间远超二十分钟。 莫不是迷路了吧? 刚才还和清琁,信誓旦旦的保证。 说自己记得全部过来路,可以自己独自回去。 周围的景色,在雾里感觉都一样。 必须赶快辨别出方位,从林子里面走出去。 天空阴云密布,看不到日头的方位。 也就没法通过太阳,来辨别东西南北。 不过,林子里有树。 可以通过树,生长的方向确定。 我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走着走着还是没走出去。 反而,发现好像又走回原地了。 该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周围的空气阴冷潮湿,我打了个哆嗦。 开始在树上,留下记号。 兜了几个圈子,水壶里的水都喝完了。 而且,越来越渴。 可是就是走不出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肩膀的位置,却好像被谁轻轻的摸了摸。 瞬间,我就敏感的跳起来。 回头一看,差点被吓晕过去。 身后是残破的坟包和墓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满头大汗,对着坟包拜了两拜,“小妹……无意中路过此地,没有打扰到这位……大哥或者大姐的英灵吧?如果可以的话,您行行好……让我……” 远远的我看到白雾里,若隐若现的站了个人。 那人一身紫衣,梳了个古代人的头发。 难道…… 是见鬼了??! 我倒退了半步,脚下发软。 扶着树,让自己站稳。 随着那人慢慢走近,竟是个少年模样的人。 眉宇间,器宇轩昂。 只是他从头到脚,都是一片黑色的。 食指上还旋转着,一个绣工精湛的香包。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我熟悉的香包,脱口而出,“黑哥……怎么是你?” “别叫我黑哥,我叫黑耀。”他顿住了脚步。 黑耀? 这个名字,还真是古怪。 我在林子里出不去,全要拜他所赐吧? 我盯着他手里的香包看,“把香包还我!!” “还你?既然都送我了,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除非……”他漆黑的眼神阴鸷无比,鬼魅一样的身影一晃。 瞬间,就出现在我跟前。 只觉得迎风扑面,整个身体就好像被寒气裹了一样。 我咬住唇,“除非什么?” “做我的冥妻。”他的身子低俯下来,清冷的声音刺入了我的耳膜。 我抖的厉害,“你……不是娶了李林玉了?” “她怎么能和阴女子相比呢,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休了她。”他居然在和我讲条件。 手指暧昧的,插进了我的发丝里。 嫁给他? 一只…… 差点害死刘家村全村人的恶鬼!! 开什么玩笑…… 我都抖成筛糠了,就差尿裤子了,“我……我已经嫁人了,配不上阁下。” “跟着刘清琁那样没出息的死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他就好像是一只肌肉僵死的鬼一样,脸上一直都跟雕塑一样没有半点表情。 手指却狠狠的,抓住我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狠心。 咬破了舌尖,冲他狠狠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还推了他一把,“滚开吧你!我可没兴趣当你冥妻,用死人财,我用着恶心,” 这厉鬼好像也不怎么厉害,竟然被我推了一个趔趄。 我扭头就跑。 林子里的白雾,随着他这一个趔趄。 慢慢的散去了,我拼命泡着。 终于跑出去小树林,跑出了一阵子。 耳边传来了泉流声,已经跑到了刘家村附近的小河边了。 这条河和那条受污染的河,并不是同一条水脉。 河里面的水,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跑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想想应是甩开了那只乌漆嘛黑的恶鬼,便用竹筒到河边装了点水。 河的对岸,也有层雾。 清澈见底的水中,出现了一双皎洁如玉的纤足。 它在水中轻轻荡着,好像是对面有个生的极为好看的人在洗脚。 可是,因为白雾的缘故。 总是看不清楚,倒到底是谁在洗脚。 “刘家村的山美,水……也美……”那洗脚的人好像开了嗓,是个少年的声音。 空灵的,响彻了周围。 我心里面害怕,对着歌声没一点兴趣。 装好了水,喝了一口。 就用绳子扎紧盖子,准备离开。 背后却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那人还恶狠狠的说道:“下去了吧,沈明月,你也有今天!!我早就说过,要你何用刘清琁后悔!!” 第80章 三世姻缘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我倒霉的,掉进河里了。 因为不会游泳的缘故,刚掉下去就呛了好几口水,“李林玉,你真是贼心不死……我不会游泳,你这是草菅人命!!” 旱鸭子掉进水里,根本就没有一点自救的能力。 加上这条河流湍急,水位很深。 让我不可控制的身子下沉,挣扎了几下之后。 反而,被水流冲的更远。 “我就是要看着你死,看着刘家村那些见死不救的畜生都死。”李林玉冷眼看着,我被河水冲走。 水流中,我呼吸不过来。 脑袋好像在石头上撞了一下,特别的疼。 水灌进嘴里,整个肺都要炸开了。 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身子也变得麻木无感了。 大概,是要死了吧。 恍惚中,却见一个身穿绿色长衫的男子浮水而来。 他把我从水中,抱了起来。 “你是谁?”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他身上凉的厉害,声音却缱绻深情,“我?我叫赵又廷,是你缘定三生的男人。” 赵又廷……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你确定你是赵又廷,赵又廷不是高圆圆的男人?”我在迷迷糊糊中咕哝了一句,便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极其不踏实。 因为睡梦中,一直都在一片黑暗里。 耳边还有无数婴儿的啼哭声,尖利而又诡谲。 那恐怖的声音,还在一遍遍的控诉我,“妈妈,你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 不是说好,阴女子是不会被魇灵魇住做噩梦的么?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梦,到底是谁在喊我妈妈。 我应该是被吓醒的。 从梦中猛地坐起身,满额头都是汗。 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 手一摸床褥,却摸到了硬滑细腻的鳞片。 我好像在一个大洞里,抬头就是一个圆形的坑洞。 月光照进来,照出了我身下的那只大家伙。 它浑身都是绿色的鳞片,长长的蛇身盘成了蚊香形。 脑袋是人形的,还有双眼皮。 此刻,正闭着眼睛。 我睡在它身体的正中央,靠着它有弹性的身躯。 湿漉漉的外套,正挂在一旁的树枝上。 我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它,心跳的特别的快,“是……是你救了我吗?” 脑子里却明明记得,是个青衫男子把我救了。 怎么醒来…… 躺在一直青蛇怀中? 莫不是青蛇成精!! “嘶——”它睁开了眼睛。 并不会说人话,说自己是赵又廷。 伸着信子,凝着我。 然后,从嘴里吐出了我的蓝布包来。 “谢谢,谢谢你。”我拾起蓝布包,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虽然是在水里溺水的,可是昏迷的时间大概很长。 所以,特别渴。 喝完了水,又觉自己饥肠辘辘的。 便拿出饼来,干啃起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它在盯着我吃东西。 那张酷似人脸的脸蛋儿,仔细瞧着,还有些英俊。 难道这只大蛇觉得饿了? 我拿出一只饼,递给它,“蛇老兄,你饿不饿啊?” 它低头,把饼一口全吞了。 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只死老鼠来。 用尾巴扫到了我身边,似乎是要请我吃“大餐”。 以前我就很害怕老鼠这种毛茸茸的东西,现在得过一次鼠疫就更加对它恶心。 忍不住捂着唇,干呕起来。 它好好像知道我不舒服,把身子整个蜷缩起来。 将我轻轻的,包裹在中间。 用蛇尾挑逗一样,摩擦着我的脊背。 它的蛇鳞隔着衣服接触到肌肤,是真的会给人感觉舒服。 就连反胃的感觉,也慢慢消下去。 在它硕大的身躯当中,我居然又一次的睡着了。 这一次,我没有做噩梦。 是梦见自己,睡在一个青衫的陌生男子怀中。 男子的外表温润如玉,且身形十分的高挑瘦长。 不仅手长脚长,手指也长的像筷子一样。 我低呼了一声,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赵又廷!!我……我怎么睡在你怀里。” 赵又廷,不该去找高圆圆吗? “你的头受伤了。”他把我搂的更紧了,声音很好听。 但是好像不太会说普通话,所以有些咬字并不是很清晰。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脑侧,“嘶——好疼。” 真的有块,好大的伤口。 “不要挣扎。”他往嘴里塞了几片树叶,咀嚼了几下。 吐在手掌心,直接抹在我的后脑勺上。 那草药感觉像是薄荷做的,一股清凉之意直接上头了。 我身子不自觉地挣脱着,“好疼啊。” “忍忍就好了。”他把我圈的更紧了。 我嗓子眼发干,“我忍就是了,你能把我松开吗?我……我毕竟是有夫之妇,要注意点影响。” “哼!!你我缘定三生,你本来是我的,却提前跟了一只臭僵尸。”他很不忿的,把我搂的更紧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缘定三生?和一只蛇啊!你确定没搞错?” 那还是选僵尸吧,至少生前是人啊。 人和动物哪里能乱来? “你嫌弃我是蛇?”他眼神有些受伤。 我不好撒谎,“昂,人蛇殊途。” “那你和刘清琁,也是人尸殊途。”他说话那么好听,怼了我一句,却依旧好像丝竹之声萦绕在耳一般。 我顾左右言其他,“你……你是三只蛇仙中的一只吗?为什么……你变得那么大。” “吃的老鼠多了,自然长得快。”他温声回答。 这家伙,果然蛇变的!! 神奇了! 我遇到蛇精了。 我清了清嗓子,“你不是在蛇仙庙里么?” “你……是不是脑子装坏掉了?”他低头,检查着我的伤口。 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像真的觉得我脑子有病。 我说:“没有啊,我很清醒。” “是我妹妹守庙,你脑子没坏的话,怎么会雌雄不分。”他清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丝不满。 我老脸一红,不好意思了,“你们三个长的有点像,弄混了……也很正常嘛。” “以后……你不要认错我,好吗?”他眼神温柔多情。 我要不是已经心属臭僵尸了,肯定整个魂都被他勾过去了,“好……好吧,谢谢你救了我哦,老哥。” “不要喊我老哥,老兄。”他又说道。 我没辙了,“那……那喊你救命恩人??!” “太见外了,你啊,喊我又廷就好。”他清冽一笑,有点像是脱俗的谪仙。 现在…… 蛇变的都这么帅? 我只能不断的暗示自己,他是蛇变、蛇变的。 所有的好看,都是假象、假象…… 我咧了咧嘴角,“又……又廷?谁给你起的名字?” “我自己。”他说道。 我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的手朝我的脸伸了过来,一颦一笑都在撩妹。 我闪躲了一下,局促的起身,“那个……你能送我回去吗?我……我想回家了。” “留下来,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他有些伤感。 我有些为难,“那总不能让我生活在蛇洞里啊,而且我已经有丈夫了。” “我不介意你有丈夫。”他的声音充满了包容,和臭僵尸的幼稚小气完全不同。 可我…… 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幼稚小气的样子。 想马上见到他,想喊他的名字。 我咕哝了一句,“可我只喜欢他。” “你会喜欢上我的,我们有三世的姻缘。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的……”他的声音如同水中撩开的波纹,在我耳边轻轻划过。 所以,他打算送我回去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样,脸上落下一滴一滴冰凉的液体。 是…… 下雨了吗? “明月,明月,快醒醒。早知道你这么笨,连自己回家都不会,我就不管白村那群人的死活了。”耳边还传来了臭僵尸喊我的声音,声音里带着自责。 咳嗽了几声之后,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在一棵树下,破晓的光,顺着树叶之间的缝隙落下来。 周围是荒郊野地,远处群山重峦叠嶂。 臭僵尸正单手搂着我,一双星眸都充血了。 我伸手摸他的脸,感受到他的真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臭僵尸,你哭了?” “谁哭了?”他目光闪烁了一下。 我摸了摸脸上的液体,问道:“那这是什么?” “鸟屎。”他撒谎不打草稿。 我不想继续跟他对着干了,手勾住他的脖颈,“这里是哪里啊?” “是哪里都不知道?这里是河下游,我真是服了你了,居然跑到下游来了。”他不自觉的摸住了我的脉,替我诊脉。 随即,他眉头一皱,“你溺水过?” “是啊,我在河边打水的时候,被李林玉推下来了。”我轻声的回答道。 他眼底闪过了一丝寒意,说道:“你不是旱鸭子吗?掉进水里,还能有本事自己上岸。” “是……是有个人,不有条蛇救了我,而且那条蛇还会变帅哥。”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观察他脸上的微表情。 他讥诮一笑,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看我,“哈哈,蛇会变成人啊?沈明月,你莫不是掉进水里的时候,水进了脑子了吧?” “我脑子没进水,臭僵尸,你爱信不信。”我气得要命。 他的手在我的脑袋上一摸,似乎摸到了伤口和药草,“这是蛇治伤的蛇药,它们手上的时候,会自己去野外找药。小妞儿,头还疼吗?” “不疼了,那个……这次你总相信我说的吧。救我的,就是陈平家的那只蛇仙,它可厉害了,它还说……”我和它有三世的姻缘。 我可不敢说这个,我怕臭僵尸吃起醋来又捏我的脸。 第81章 女尸婆娘 他的僵尸脸拉下来了,“你看到的帅哥不过是幻觉罢了,那只蛇怪给你催眠了。” “真……真的吗?”我有些不太敢相信。 从水里被青衫男子救出来的画面,在我脑子里还历历在目。 “哼,我的话还不信了?”他眉毛一拧,似乎特别不爽,“而且蛇性本恶,最善于用魅惑术骗女孩子的心了。沈明月,你的心没被他偷走吧?” “当然没有,我的心……我的心……”是你的啊。 我羞于启齿,低下了头。 原来那只蛇仙跟我说的,什么缘定三生的话。 其实,就是故意魅惑我。 还好我节操堪比柳下惠,遇到如此蛊惑人心的蛇怪还是坐怀不乱。 他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内心,语调突然变得暧昧,咸猪手朝我胸口袭来。“既然没有,那就让我看看。” “你不会挖我的心吧?”我惊慌的双手抱胸。 他命令道:“把手拿开。” “你……想做什么啊?”我屈服的移开了手。 他把头靠在我胸口,侧耳谛听我的心跳,“我在听你的心声。” “我的心声是什么啊?”我这样被他靠着,整个人都无所适从起来。 心跳的格外快,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把他推开。 他眼神里透着邪魅,“你的心说,你是我的。” “呸!!我的心才不会像你这只臭僵尸一样没羞没臊。”我红了脸,马上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我想我顺着河水往下飘,他应该很难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附近吧。 眼下,却在我苏醒之前就找到我了。 他倨傲道:“直觉。” “我不信。”我不肯相信。 他眼神微微一变,这次居然不继续死要面子,说了实话:“其实,我是靠着你的气味找来的。” 他抱我起身的时候,身子居然摇晃了一下。 这臭僵尸力气有多大,我比谁都清楚。 “你对付尸妖的时候,没受什么伤吧?”我心里感觉到不安。 他凝了我一眼,才说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我看他脸色也有些不大对,手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后肩。 手指触到了,一片黏乎冰冷的液体。 血!! 是血。 我心头空了一下,“臭僵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这么血,你快放我下来。” 按照手感来看,伤口还很深。 “没什么,就是被尸妖咬了一口。”他说的很随意。 我心疼极了,“你好好的怎么会被咬?” “尸妖行动太迅捷了,只好让它咬一口尝尝鲜,才有机会对它动手。”他说的很是无所谓。 即便他形容的再是平淡,我都能想象到他和尸妖战斗时惊心动魄的画面。 我为了克制情绪,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最后它怎么样了?” “白村的平日里杀猪杀牛祭祀鬼神的屠夫,用刀把它解了,现在估计就剩一些尸块吧。”清琁并没有深入去说。 我却发现了端倪,“不能烧掉吗?” 这种东西除非是化成灰,不然是不可能让人高枕无忧的。 可他,却没说把它烧掉的事情。 “烧掉?你当尸妖是吃素的么。”清琁眼神有些冷。 “那……那些尸块留着,会不会留下什么祸患啊。” “祸患当然会,我已经交代那个做棺材的老头了。让他找个佛寺,把尸块送进去超度。就算超度不成,也顶多把霉运传给寺庙里的大和尚。” …… 虽然尸妖已经被分尸了,基本上影响不到我和清琁了。 可是,它本身就是大凶的存在。 就像清琁说的一样,那些无法销毁的尸块。 很有可能,会继续害人。 一回到家里,我换了身干净衣服。 就立刻准备凉水,给清琁清理伤口。 他趴在床上,“你溺水过,身子虚,不用管我。” “我不。”我固执的坐在床边。 看到他深可怜见骨的伤,手指颤抖的触摸着。 眼泪眼眶里打转,这是我认识他以来。 清琁伤的最重的一次,就连砖厂的火都伤不了他分毫。 反倒是那只尸妖,把他连皮带肉的咬伤了。 他突然坐了起来,抓住我的胳膊,“你要是真心疼我,我倒是有一个伤口快速痊愈的办法。” “什么?你快说。” 他大概没想到我答应的那么爽快,顿了顿,才道:“喝你的血,我能好的快一些。” “真的吗?早说啊,咬吧。”我闭上了眼。 他的尖牙在我的肌肤上,触碰了几下,“多久没洗澡了?” “啊?”我愣了一下。 他皱眉嫌弃,“身上一股臭蛇味,我没胃口了。” “那我去洗澡?”我想法很单纯。 那就是臭僵尸身上的伤,赶快好起来。 他拉住了我的腕子,“你有身孕,不能碰凉水。” “那就烧热水啊。”我理所当然道。 他直接把我拉进了他怀中,脸上染上几分愠色,“你这个小妞是真傻还是假傻,就不能安安静静的陪我一会儿吗?” “我……”我心中怦然一动。 不再说话,靠在了他的怀中。 他这一次怕真是被尸妖上了元气,搂着我的身体沉沉的睡去。 就连我的手攀上他长长的睫毛,也没有察觉。 天色,渐渐暗下来。 阮杏芳走了进来,“回来了?” “婆婆。”我刚要起身。 她就做了个手势阻止我,说道:“不用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们。顺便问问,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随便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腥味太重的东西。”我后面又补了一句,顿时觉得自己矫情。 家里并不富裕,我居然还跟她讲究。 她问我:“那我整几个苞米给你吃,希望能对你胃口噻。” 说是煮玉米给我吃,实际上菜色老丰富了。 有蒸鱼、辣炒洋芋和青菜。 可惜臭僵尸睡的太沉,没有这样的口福。 就着蒸鱼,啃着玉米。 我越吃味道越熟悉,又尝了口辣炒洋芋的味道,“诶?这些菜的味道,怎么那么像烛姐做的家常菜?” 烛姐做菜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 红白喜事做流水席的时候,那可都是她亲自主厨。 “她和她家闺女,在我们这里已经住了好些天了。”阮杏芳满是脓包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笑。 平时她总是冷着一张脸,现在皱纹都舒展开来了。 我发现她的五官特别的好看,感觉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大美人。 加上脸上有脓包,所以显得丑陋不堪。 就是嘛!! 臭尸妖长的好看的都过分了,亲生母亲肯定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我惊愕了一声,“诶?烛姐!你怎么来了!!” 莫不是跟她男人吵架了? 可是,不太可能吧。 刘家村虽然男主事,可是女子都很泼辣。 家里个个都是气管炎,没有几个男的敢随便惹自己婆娘不高兴。 “你终于吃出我的手艺啦,怎么样?想我做的吃的没……”烛姐从外面进来,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和她爸爸一样,都是塌鼻梁。 眼睛也不大,脸上的皮肤晒的挺黑的。 不过,她胆子大。 没有别的孩子的腼腆害羞,见了我便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记得你,你是村里那只好人尸妖的婆娘。” 这孩子也真逗。 好人就好人,尸妖就尸妖。 说的还前后矛盾。 “小朋友,是谁教你说的,我男人是好人尸妖?”我双手叉腰的,假装质问她。 烛姐伸手砸了一下她脑袋,有些不高兴了,“没礼貌!!我带你来他们家做客,你还敢说出这样的话诋毁人家。” “我没有诋毁!!妈啊!你怎么随便打人,小学里的同学都是这样嗦的,又不是我胡嗦滴。”小女孩脑袋上被砸了爆栗,眼中含着泪不服气道。 听她说起村里有学校,我还挺讶异的。 不过,也对。 再落后偏远的地方,孩子们也有上学读书的权利啊。 只是相对而言,教育资源会比较落后。 我坐下来,继续吃饭,“那你同学还说啥子了?” “他们嗦尸妖好人医术很高明,会治百病。”小女孩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放光的跟我说话。 我夹了一块洋芋,送到她嘴边,“冲你这句话,奖励你一块洋芋。” “我才不要你奖励呢,我妈妈做的洋芋,我每天吃。我吃的……都要吐咯……”小女孩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却还是受不住诱惑,狠狠的咬了一口洋芋。 我觉得她实在是有意思的紧,轻轻的捏了她的脸颊,“那你说说,你和你妈妈为什么来我家住。你们不怕尸妖好人吗?”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给吓着了。 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紧张的看向了烛姐,“妈妈,我怕。” “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你清琁哥是好人。不是尸妖,没啥子可怕的。”烛姐搂住了小女孩的头,小声安慰着。 小女孩很有主见,说道:“我才不怕清琁哥呢,他长得好帅啊。我……我怕的是……是光棍杨的婆娘。” 我手中的筷子一停,严肃道:“李林玉又回来了?” 她胆儿挺肥的么。 抛尸河中,污染水源的事情做了以后。 还敢来刘家村!! “不是那个他买的婆娘啊,哎呀,我们怕的是……是光棍杨从坟里头挖出来的女尸婆娘啊!!”烛姐搂着小女孩,自己也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第82章 我的血 我立刻想起了,那天光棍杨上山刨坟画面。 我觉得有些离奇,“光棍杨……娶了女尸之后,尸病好了?” “好了!!都能下地干活了,其实我们好久都没看到他下地干活过,一直都是让他买来的媳妇做的那些事。”烛姐提到李林玉做苦力的事情,都忘了害怕了,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见她笑了,便顺势说道:“烛姐,就算光棍杨娶了女尸,听起来是很恶心。不过人都已经死了,还有啥子阔怕的?” 娶女尸的是光棍杨,尸体顶多烂在家里。 对烛姐一家,应该没什么影响。 “怎么不阔怕,那具女尸要吃我。”小女孩很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但是眼睛里还是写满了恐惧。 白凶如何杀人,我是亲眼见识过的。 尸体要是诈尸想要吃人,基本上都是没命活下去。 然而,烛姐和她女儿都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 我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具女尸要吃你的?你见到过它?” “我没见过它,但是它来我家敲门过,不信你问我妈妈。”小女孩说的信誓旦旦的,还回头看了一眼烛姐。 我连忙问烛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是,我和清琁不在的这几天。 每到子时,便有人来敲门。 这一带的人,都相信半夜子时有人敲门。 就是阴曹地府的阴差来索命,是坚决不能开门的。 所以,烛姐他们一家都没开门。 不过他们就因为这个,整宿整宿的没睡好。 第二天早晨没精神,都没力气下地干活。 我却觉得更奇怪了,“既然你们没开门,你们怎么知道是光棍杨的婆娘在敲门?” 烛姐的解释是,她又一次。 等外头的敲门声没了,大着胆子开门看过外头的情况。 屋子外面的地上,全都是带水的脚印。 那脚印一直延伸光棍杨家里,感觉就是从光棍杨家里出来,再从烛姐的家门口返回去的一样。 “王大师嗦了,以前那具女尸就是河里的河漂子。所以它不管去到哪里,走路都会留下水印子的。”烛姐突然提到了王大师。 我急忙问道:“王大师?是……是白村来的那位吗?” “是啊,王大师还嗦,那具女尸啊怀了光棍杨的种。肚子里的是尸胎,要吃年纪小的女娃儿才会长大。”烛姐紧紧的抱住女儿,颤抖道。 我惊到了,“尸体还会怀孕啊?” “那你……你不也怀了尸妖好人的孩子!”烛姐的女儿对我口不择言。 这不一样。 我是人,我怀孕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一个死人,怀了孩子。 这事,就离奇了。 我懒得和小屁孩争辩,说道:“那王大师……是怎么知道光棍杨的婆娘怀孕的?他应该是没机会见到光棍杨的婆娘吧!!” “婷婷,你该不会是怀疑王大师吧!!他可是麻衣王家的传人,可不会说瞎话的。”烛姐对王大师无比的信任。 不过,我也不算是怀疑王大师。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地方讲不通。 我连忙解释,“烛姐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王大师,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他们麻衣王家是相士之家,一个个都会算命,我觉得要他算出光棍杨媳妇怀孕不是什么难事。”烛姐提起王大师,脸上写满了敬佩,“就是他让我们母女,到这里躲上一躲的。” 我不禁担心烛姐家的其他人,“那……你男人和你家另一个小娃儿怎么办?” 烛姐家儿女双全,这一次只带了女儿出来。 若是那具女尸真的会吃人,未必会放过她的丈夫和儿子。 “你不用担心,他们去村长家住了噻。”烛姐对我说道。 他们和光棍杨是邻居,只要没住在家里。 应该暂时,就没什么大问题。 我问烛姐,“那王大师有没有教你解决的法子?” “这个他倒是没说,只是让我到这里躲几天。”烛姐摸着女儿的头发,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哎,也许清琁儿会有法子吧。” 我皱了眉头,“清琁在白村受了点伤,现在还在昏睡当中。” “怎么……怎么那么不巧啊,那……我们就等他睡醒了再说吧。”烛姐大概没想到清琁会受伤,脸上的表情很沮丧。 夜已经深了,外头响着蟋蟀的叫声。 烛姐女儿已经开始打瞌睡了,便抱着孩子回屋睡觉。 阮杏芳给我烧了水,我洗了个热水澡。 把头发擦干以后,便上床睡觉了。 一个整晚上,清琁都睡得很沉。 早起,我推了几下他。 却没能叫醒他,感觉这一次他情况有些复杂了。 我将他扶起身,脱了他的衣服去看伤口。 伤口依旧和昨天一样深可见骨,而且还发了黑。 一点要愈合的迹象都没有,感觉还恶化了。 “老公,你别吓我。”我心里面觉得很害怕,搂住了他的头颅,倾诉道。 这时,从他的耳朵里爬出了一只白色的肥虫子。 它背上也有一道伤,看着十分的没精神。 清琁受伤了,他的本命降头虫也得跟着遭罪。 我伸手摸了摸它头,“小东西,你没事吧。” “我当然有事,疼死我了。”它抱怨道。 我心疼极了,说道:“那我去找婆婆帮忙?” “找她没用,只有你能让他的伤好起来。”虫子说道。 我脑中念头一起,立刻就想到了我能起到的作用,“用我的血吗?可是……昨天的时候,他拒绝喝我的血。” “他中了尸妖的尸毒,可能是治伤要用的血太多了。”它的紧张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一只虫子,反而更像一个人,“他怕你受不了……啊!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啊!” 我问道:“怎么了?” “我说的太多了,他要是知道我说这些,会弄死我的。”肥虫子很紧张,迅速的爬回清琁的耳道内。 用我的血就能治好他! 可他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应是撑着不喝我的血。 哪有那么笨的僵尸啊…… 我找了把剪刀,洗去上面的锈迹。 用剪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心,想试图喂他喝一点血。 可是他嘴唇紧抿,使劲全力都掰不开。 反而弄得自己满身大汗,掌心上的伤口开裂的还更严重了。 血流了一地,却没有一滴让他喝下去。 我就只好尝试另一种法子,把血滴在他的伤口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他的伤口遇上我的血。 就好像干涸的旱地遇到天上的甘霖,瞬间就把我的血吸收进去。 伤口的情况,看上去好像好多了。 可是当掌心的血都流的差不多了,他的伤口看着还是只恢复了一点点。 我干脆心一狠,用剪刀往动脉上一割。 让大量的血进入他的伤口,这一次他的伤口恢复的特别快。 很快就完好如初了,仿佛从未受伤过。 我惊喜万分,摸着他光洁如玉的后肩,喊道:“诶!臭僵尸,你好了,快醒醒。别再转睡了,烛姐还有事要你帮忙呢。” 喊了半天,他都没反应。 反倒是我腕子上的伤口,疼得我有些受不了了。 找了他平日里,用来给我治伤的草木灰。 擦在手腕的位置,想让伤口愈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伤口非但没有好转。 反而因为进入了异物,所以疼的更加的惨烈和严重。 我只能用清水,把它都冲掉。 然后,随便找了干净的布作为止血带包扎伤口。 “气死我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我耗费了那么多血救你,你居然还不起来。”我有些郁闷的躺下,靠在他怀里。 本来想躺着缓解一下,失血过后的疼痛和头晕。 耳边,却传来了烛姐的声音,“啊哟,婷婷,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醒来哦!!” “怎么了吗?”我艰难的爬起来。 烛姐看到我的脸,居然被吓了一跳,“你是生病了吗?怎么脸色发白?” “我……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休息一下,就好了。”我皱着眉头,感觉连呼吸都有费劲。 她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那好,你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去光棍杨家。” “去……去他家做什么?”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放多了,现在我连下地的气力都没有了。 但是,又怕烛姐大惊小怪。 便不敢把自己割腕,把血给清琁的事情说出去。 烛姐说道:“我男人去找降头公啦,降头公给我们出主意了。” “不是说好,等清琁醒来,再想办法的吗?”我想清琁的伤口已经愈合了,醒来应该是很快的事情。 烛姐委屈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我男人自作主张,他就去找了。” 算了,降头公咋村里德高望重。 他出的主意应该不会坏,试试嘛也无妨。 我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问她:“那降头公想了什么法子?” “降头公说,不能无缘无故冤枉了光棍杨,全听王大师一面之词。所以,要去他家亲眼看一看,他娶的女尸婆娘是不是真的怀孕了。”烛姐在我旁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飘渺。 就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到我耳朵里的一样。 我感觉自己要晕了,便躺下来说话,“你……你不是很害怕他家的女尸婆娘嘛?怎么有胆子,跑去亲自验证。” 第83章 祝由术 “所以降头公才让我带上你嘛,你是阴女子,连白凶都怕你。想来……他家那个女尸见了你,也不敢对我如何。”烛姐连问都没问我,就替我擅自决定了下午的行程。 我的身子难受的蜷缩了起来,“我不想去。” 眼下,烛姐一家也没受到什么威胁。 主动去惹麻烦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敢跟着凑热闹。 “婷婷,你平时不是挺热心的嘛?为啥子突然不肯了,你是不是也害怕光棍杨家的那具女尸婆娘啊。”烛姐小心翼翼的在旁边问我。 我心烦气躁,“是。” “那……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我自己去。”她说完,就走了。 我脑子里乱的很,也没多想。 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些朝西面倾斜了。 估计,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阮杏芳见我醒来,端了碗水给我喝,“喝口水吧,你都睡了一天了。” “好。”我用左手接碗。 刚喝了一口,她就瞧出不对劲了。 抓起了我的腕子,直接把我手腕上的止血带给拆下来。 看到我深深的伤口之后,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你想家了?” “我……我没有啊。”我嗓子眼发紧。 她眼神冰冷,“如果不想加家,怎么会想不开?你可要记住了,你怀的可是我刘家的血脉,也是自己自愿留下的。” “我真的没有想不开,婆婆我这样是有原因的。”我腕子上的伤口才刚愈合一些,被她一捏之下。 扯痛了伤口,眉头紧紧的蹙着。 她松开了我的手,看向了清琁,“是怕他醒不过来?” “昂。”我应了一声。 这样说好像不对,但是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是怕他醒不过来,才会割腕给他血。 割下去的分寸我都把握好了,不会出人命的。 她眼神微微有些缓和,却马上变得凶狠起来,“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敢想不开,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便甩手离去。 我一直没机会解释,有些郁闷的咕哝了一句,“我放血是为了让他伤口好的快些,您怎么就不理解呢。” 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微微一顿。 但还是,很快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拿着捣好的青绿色的草药,敷在我的伤口处给我疗伤。 清凉的感觉上来,伤口上的疼痛也缓和多了。 “谢谢婆婆。”我看着阮杏芳仔细给我上药的样子,知道她已经理解我割腕的事情了。 她沉声道:“谢啥子谢,我都是为了我孙儿着想。” “你和清琁都好厉害,随便上一下药,我的伤口就好了。我刚才试着用清琁以前给我用过的草木灰治疗伤口,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还痛的我要死。”我小小的对她撒了一下娇。 她居然唇角一扬,“百草灰是有治疗伤口的作用的。” “那为什么我用就不行?”我好奇道。 她眼下对我,还挺有耐心的,“清琁用的祝由术,你不懂这个,加上你伤口很深。当然没啥子效果……” 祝由术? “我听过祝由术,是巫医用的法子。”我只是听过祝由术,但其实从未见过。 据说祝由术,能通过咒语和意念。 让人的伤病好起来,但是这门医术一直都是被当做迷信和歪理邪说。 阮杏芳此刻居然是对我打开了心扉,说道:“清琁会的祝由术,还是他死去的爸爸传给他的。” 这还是阮杏芳,第一次和我谈心。 并且提及,清琁的父亲。 “婆婆,您还是第一次和我聊起公公的事。”我托着腮,说道。 她轻哼了一声:“是吗?以前,他爸爸可是刘家村第一好看的人,好多女子都中意他。” “您年轻时候一定也是个大美人吧,和公公郎才女貌。”我笑着说道。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我:“年轻的时候?你觉得我现在多大。” “八……七十几?”我本来想说八十几岁的,又觉得不太礼貌,就又开口成七十几岁。 可话一说出口,我就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清琁看着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哪怕过了三年。 也就是二十岁出头,如果婆婆七十了。 那不得五十岁怀孩子? 这太夸张了。 她没有怪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年四十。” “什么!!”我震惊道。 她帮我伤口重新包扎好,说道:“很惊讶吗?我学的降头术,是会折寿的,脸也会变得很丑。” 说完,她就站起了身。 我见她要出去,从床上下来,“那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学?” “这都是当年的事了,不提也罢。”她出去了。 却见烛姐的女儿,和她擦肩而过的跑进来。 见到我,就把我狠狠推在地上,“你这个怀姐姐,我讨厌你!!你去死吧。” 猝不及防之下,我一屁股摔在地上。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 还好我摔倒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地面。 摔的不太重,肚子也没受伤。 只是在失血之后,突然的坠地。 让血液没法供到脑子上,才一时起不了身。 “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胡乱推人的。”阮杏芳直接拧住了她的耳朵,怒声道。 按照她的力道,这孩子的耳朵都能让拧下来。 我怕出事,扶着旁边的柜子起身,“我没什么事的,一个小娃儿而已,能有多大气力。” “你个老巫婆!!你放开我,都是她害了我妈妈。”她耳朵都拧紫了,哭的厉害。 阮杏芳是降头女,自不会和一个孩子过不去,慢慢的就松开她的耳朵了,“她怎么害你妈妈了?” “降头公都说了,让她陪着我妈妈去光棍杨家,可是她不肯。刚才我妈妈自己去了,她……她很有可能有危险。”她哭的声泪俱下,把阮杏芳都哭的没了脾气。 我要过去帮她擦眼泪,“你妈妈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跟去一下,会少你一块肉啊。”她闪躲开了。 我心中有些愧疚,说道:“我刚才有些不舒服,才没有答应和你妈妈一起去光棍杨家。你要是希望她平安,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她……她十二点多就去了,还没回来。”烛姐的女儿哭带着哭腔,冲我大喊大叫。 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对烛姐的担心。 不过,从时间上来看。 烛姐确实走的有点久了,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就糟了。 这一刻,我脑子其实是混乱的。 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的都是烛姐对我的好。 但同时,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心底深处,是不想主动去招惹这样的事情。 万一惹祸上身,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那……那我去光棍杨家看看?” “我也要跟你去。”她喊道。 我皱了眉,“一个小娃儿,去啥子去。婆婆,你在家里,看着这娃娃。我上光棍杨家附近看上一眼,看看烛姐是不是在他那里。”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阮杏芳有些担心我。 我其实还是希望阮杏芳陪我去的,可是这小妮子实在是太皮了。 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调皮的女生。 没有之一! 如果没人看着她这个小祖宗,也不知道会惹什么祸。 我犹豫了一下,便决定道:“我只是去看一眼,看完我就回来。这一次出去,主要还是确认一下,烛姐是否平安。说不定去他家的路上,就会遇到烛姐呢。” “那好,我在家里等你一个钟头。你要是没回来,我就去找光棍杨要人。”阮杏芳同意了我的想法。 出门,走了二十多分钟。 才到了光棍杨家附近,就见光棍杨正拿着锄头。 在田里翻地,他头上戴着草帽。 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毛巾,随时随地擦从眉骨上掉下来的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劳作的时候勤勤恳恳的。 一点都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光棍杨。 我喊了一声,“老……老杨,在忙呢?” “哦!这不是清琁的婆娘吗?你来找烛姐吗?”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烛姐搬去我家了。 我对他笑了一下,说道:“昂,是啊,我来找烛姐的,这太阳都快下山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啊。” “我多忙一会儿啊,说不定收成会好一些。这样我的婆娘……这样我的生活也会好一些……”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就改口了。 我眯了眯眼睛,问他,“诶,你刚才是不是想嗦,你婆娘和小娃儿的生活会好一点啊。” “你在嗦啥子,我不明白,我……我婆娘不是跑了嘛……”他脸上的表情憨憨,都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老色鬼光棍杨。 我很意外,却也担心他是在演戏,“老杨,这村里谁不清楚。你的尸病好了,是因为娶了一个贤惠的女尸婆娘。” “是又怎么样?你要嘲笑我嘛?”他脸在日头下晒的很黑,此刻憋成了红褐色。 我发现光棍杨真的不一样了,便和他套近乎,“你不要防着我嘛,我自己也是嫁给僵尸嘛,咱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嘛。你这么辛苦努力,难道不是为了你婆娘嘛?” 第84章 好女人 “没想到现在全村,就只有你,能够理解我。”光棍杨沉默了一会儿,才感叹出声。 本来我只是试探,没想到他承认了。 别说村里的人不理解他了,我也没办法理解。 那具女尸从坟坑里挖出来的时候,都腐烂的厉害了。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有点怕那具女尸炸了尸,对烛姐不利,“对了,你看见烛姐了吗?她说要去你家。” “刘烛胆子那么小,敢去我家?”光棍杨听我这么一说,有些不相信。 我便诓了他,“我们两个打赌,赌你和你婆娘是好人。烛姐是来求证的,在她心里应该没那么害怕你婆娘了。” “她真来见我婆娘了?可能是地里的事情太多了,连她经过我都没发现。”光棍杨蹙紧了眉头,快步的往家赶。 我急忙跟上光棍杨的脚步,想跟去他家看看。 他好像不太愿意让我跟去他家,“你跟着我干啥子?” “我……我就是看看烛姐,在不在你家。”我被他狠狠的一瞪吓住了,已经隐约打了退堂鼓了。 他跺了一下脚,黑着脸冲我冷道:“她躺在床上又不能动,家里又反锁了,刘烛怎么可能进我家?” 这家伙一脸凶悍的样子,似乎在激怒之下,会随时抄起锄头打人。 “那……那我到别的地方,去找找烛姐。”我被吓住了,急忙扭头逃走了。 逃走了一段距离,见光棍杨着急忙慌的回家了。 又禁不住,悄悄跟在后面。 光棍杨家里果真是反锁了,木门上挂着一把绿色的小锁。 钥匙拴在一根红绳上,挂在光棍杨胸前。 他拿钥匙捅了捅,就把门打开,“刘烛没到家里捣乱吧?” 远远的看着,他好像还在和那具女尸说话。 难道那具女尸也和清琁一样,可以跟正常人一般生活…… 心念一起,就忍不住去偷看。 可是还没靠近光棍杨的家,就被一股刺鼻的腐烂的味道给呛住了。 如此恶臭扑鼻,里头的尸首必定腐烂的十分严重。 本来我在怀孕的时候,妊娠反应就很严重。 此刻,一恶心。 便禁不住低头,大吐特吐起来。 感觉自己的肚子里的哭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突然,身前好像站了个人,声音阴沉中带着一丝杀机,“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刘清琁的婆娘,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隐私的,我现在就立刻回去,您别生气。”我缓缓的抬头,顺着他家打开的门往里偷偷看了一眼。 里面一片昏暗,却没有点灯。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在里屋的床上,躺了小腹微微隆起的人影。 那个躺着的人,应该就是那具女尸。 我当然不会觉得,她隆起的肚子是因为怀了尸胎。 就算是怀了孕,也是怀孕初期。 肚子圆成这样,估计是肚皮里面裹着尸气。 里头的味道顺着打开的门,更加疯狂的扑面而来。 我难受的,头昏眼花。 都不知道光棍杨在里面,到底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光棍杨低喝一声,“看什么看!” “没看什么!!”我就看了三秒钟,立刻就转头。 想脚底抹油,从这个可怕的地方溜掉。 光棍杨家里恶臭扑鼻,黑色的尸气蔓延在屋子里。 烛姐在不在里面,我还真不敢打包票。 眼下,只是回去汇报情况。 他却从后面愤怒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拧着声音阴狠道:“你以为所有的死人都有那个造化,会和你男人刘清琁一样能说能走吗?” 难道那具女尸躺在床上,什么事都做不了吗? 念头刚及于此,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 我窒息之下,为了保命只能威胁光棍杨,“放开我,你……你放开我。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和你婆娘的以后的日子都别想好过。” “杨哥,算了吧,放开她。”一个极为尖细的冷飕飕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出现。 还有一双冰冷冷的女人的手,在轻轻摸着我的脸颊。 光棍杨很听话的,放开了我。 女人的手也悄然无声的,从我的脸上移开。 我浑身紧绷,回头看了一眼,“杨……大嫂,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身后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那具肚子挺的大大的女尸,还躺在里屋的床上。 此刻,刚好太阳下山。 周围的温度慢慢的降下来,让我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光棍杨看到我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冷冷一笑。 光棍杨这个婆娘可不简单,虽然说是躺在床上不能动。 可是刚才那句话,仿佛是就在耳边。 阴森森凉飕飕的感觉,更让人好像心口被冰锥子扎中一样。 我手脚冰凉,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谢谢……谢谢你,也谢谢嫂子。” “你嘴还真甜,不愧是城里来的女子。你不是想确定刘烛是不是在我家吗?那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给我进来,我让你搜。”他侧着身子,站在门口。 一副随便我进去,找烛姐的姿态。 他家可是住着一只诡异的,可以随时摸人脸的女尸。 只要她想,也可以随时掐死我。 我随便上他家去,太不保险了,“老杨,我相信你说的话。烛姐……烛姐肯定不在你家……” “你来这里不就是好奇我婆娘和我的生活吗?给你看你还不看了!!那我告诉你,如果刘烛真在我手里,你不进去看,我马上送她上西天。”光棍杨撅起来,真是有些可怕。 一方面烛姐好像真的不在他们家,否则他也不会这样讲。 可是万一,烛姐真的在。 我就这样跑路了,把烛姐害死了怎么办? 屋子里,传来了冷幽幽的“咯咯咯”的女人发出来的尖利的笑声,“杨哥,你吓着她了。” 这声音太可怕了,听得人不寒而栗。 我咬住唇,硬着头皮喊道:“那可是你请我去你家做客的,我刚好认识认识嫂子。” 心里却想着,要不是烛姐是我的恩人。 就算是臭僵尸在里面,我都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进去。 毕竟烛姐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光棍杨和他媳妇真的要送他上西天。 那么,我这一走就真的要害死她了。 “哼。”光棍杨冷哼一声。 我就像个怂蛋一样,身子抖的像筛糠一般走进他家。 恶臭很难闻,但是问了这么久。 慢慢的似乎也就习惯了,没有一开始刚闻到那样。 直接吐成狗,还惨兮兮的被光棍杨当场抓住。 里面幽冷的,像是个冰窖一样。 到处都放着木桶或者木盆,里面都装满了水。 好像这些东西,都是光棍杨特备准备的。 用来降低房间里的温度,让尸体不会在三伏天里腐败的太快。 左右观察一下,周围都不见烛姐的身影。 我便去了其他两间里屋看,里面也都没看见烛姐的身影。 最后我只能去到那间,那具女尸睡的房间。 房间里,有个香案。 香案上摆着个香炉,还有一些新鲜的好像刚做的祭品。 香炉上,三炷香正在烧着。 上面还有个牌位,牌位上写个姑娘的名字: 祭奠爱妻靳灵之牌位。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床上那具女尸的名字叫做靳灵。 感觉为了保护好这个女孩,光棍杨已经做得是尽心尽力了。 那一刻,我真的彻底被感动了。 因为当日那具女尸挖出来的时候,样子实在是恐怖的有些过头了。 所以,我进来以后。 都是选择性的看的,最后一个菜看向她。 她和刚挖出来的时候察觉很大,好像重新被梳洗打扮过。 腐烂的地方,得到清洗。 之前生了蛆的地方,早就干净了。 慢慢的好像还有些恢复,有一种在长好的趋势。 脸上还被化了,淡淡的一层淡妆。 此刻,虽然双目紧闭。 可是嘴角的地方,却是轻轻的上扬着。 仿佛在沉睡中,依旧能够洞察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 就这样一句,睡容恬静的女尸。 她…… 她会要吃烛姐的女儿? 虽然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可我还是觉得她不会是尸妖那样邪恶的存在。 我怔住了,手握成了拳头,“老杨,你对你婆娘真好。” “她又不是那个给我戴绿帽的骚货,我为什么要对她不好。况且,我也没有对她很好,我亏欠她的太多了。”光棍杨坐下,就这么徒手去摸她的脸,“我就不该把她挖出来,打扰她安息。” 眼中的迷恋,一看就是着了女尸的道。 若女尸没有魅惑光棍杨,他不可能对这么一具尸体爱不释手。 只是女尸看起来,没有那么罪大恶极。 我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光棍杨,他被魅惑了,便试探道:“那你不怕它嘛?” “说实话,我一开始挺怕她的。”光棍杨怜惜迷恋她的眼神一变,又变的沉重而又伤感了。 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默默的点上,“放一个女尸在家里谁不怕,我也想过等尸病好了,把她重新埋起来。” 我问道:“那您爱上她了?” “我一个乡下人,哪里懂你们城里人说的爱不爱的,可是她真的是好女人。”光棍杨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眼神有些消沉。 第85章 他醒了 好女人? 这个好女人都变成一具尸体了,她再好也看不出来吧? 他看到我的眼神,似乎以为我在嘲讽他,说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没有,我只是觉得老杨你变了,不会在以貌取人了。”我总觉得女尸对他的魅惑,只是他如此对待它的原因之一。 很有可能,女尸的好也打动了他。 光棍杨眉头皱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我现只要能和她睡在一块,跟她谈谈心就好了。” 心念微微一动,只觉得光棍杨的改变实在是太伟大了, 我已经决定不会再跟光棍杨说一个字,有关于这个女尸很可能主动魅惑他的话。 其实确认了,烛姐的失踪。 很可能跟光棍杨无关,我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就和光棍杨,多聊了几句他和这具女尸之间的事。 听光棍杨说,他尸病好了以后。 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想过河拆桥,不会情愿和这具可怕的女尸过一辈子。 所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和这具女尸情投意合的。 他曾经半夜里,把女尸重新抱回山上。 在原来的坑里面埋了,可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就在身边。 后来,他还尝试把女尸丢到河里。 结果第二天,女尸脖子上挂了一根绳子。 吊在他的家房梁上,差点没把光棍杨直接吓的背过气去。 讲真的,我听他讲。 都能想象那女尸挂在房梁上,脸上都腐烂了。 长长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来的样子。 忍不住的,就是后脊梁骨发凉。 心里面,其实还有些子同情起光棍杨来。 那个时候,他都要崩溃了。 甚至想过联系陈家背尸营的,让人把她给弄走。 可是,当天晚上。 他做了个梦。 梦见一个漂亮女孩对着他哭,说自己怀孕了。 要光棍杨负责,光棍杨在梦里懵懵懂懂的。 问她是谁,她说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醒过来,跑到秦刚那里一问。 梦里的名字和秦刚说的,那个被陈平害死的女孩的名字一模一样。 光棍杨对梦里的事情半信半疑,便没有继续想办法把女尸抛弃。 光棍杨本来是对女尸很恐惧的,但是好像男人一遇到孩子这件事情。 就容易心软,也开始愧疚起来。 甚至想过,要给对女尸负责。 但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害怕尸体。 而且还是这种明明死了一动不动,却能自己找回来缠住他的尸首。 不过,光棍杨接连几天做梦都梦见这个女孩。 反正光棍杨是越做这样的梦,越喜欢那具女尸。 这就是所谓了,被尸体魅住了。 但他若不被魅住,又如何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婷婷,以前对你做的事……我真的好过意不去。”光棍杨大概是见我对他们夫妻俩充满了善意,竟是突然对我道歉了。 我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光棍杨哪里得罪我了,“你以前对我做啥子事啊?” “刘清琁刚醒来的时候,我用石头砸过你,你忘记啦?”光棍杨反而是比较差异,我没有要怪他以前做过的事。 可那次的事,我只是伤了脚。 清琁为了给我报仇,直接用石头砸的他脑袋开花了。 我笑道:“老杨,那只是……误伤。” “那……那我以前那个恶毒婆娘,在柚子叶水里面下雄黄粉要害你的事情,我还替她包庇隐瞒了。”光棍杨做人便老实了,把自己做的另外一件坏事也抖出来了。 果然!! 在柚子叶水里下雄黄粉的,也是李林玉。 其实,是不是她已经无所谓了。 她屡次三番的把我往死里加害,有没有雄黄粉这件事。 我们之间的仇怨,早就化解不开了。 我低了头,对光棍杨还是有些怨气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差点……差点害死我肚里头的小娃儿。你当时要是提醒我一句,我也不会着她的道。” “所以,现在才要跟你道歉嘛。当时我是猪油蒙了心,被美色给诱惑了,希望现在和你忏悔不算晚。”他轻声说着,言语中每一个字都带着悔意。 可我,不是圣母玛利亚。 心胸并不宽广,他跟我道歉。 我只觉得情有可原,可是想到当时孩子命在旦夕的情况。 实在是没法,对他说出原谅二字。 这时候,我裸露在外的后脖颈上吹来了一丝凉气,耳边又响起了女人尖细诡异的声音,“你就原谅杨哥吧,好不好?” 听到这个声音,我头皮都要炸开了。 心里虽然知道这具女尸不是坏的,却还是有种跪下来求她的冲动。 希望她别再开口说话了,实在是特娘的太恐怖了。 我在恐惧之下,直接秒变怂蛋,“诶!原谅……原谅,我不是小气的人。对了,老杨,嫂子。我……我一件事想问问你们……” “你有话就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光棍杨是直脾气。 可我知道,烛姐家发生的事是牵连到他婆娘的敏感事件。 斟酌了一下话语,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跟他说了一遍。 有人半夜三更去敲烛姐家的人,有个王大师说这个人就是光棍杨的婆娘。 我现在提出来,只是好奇。 她大晚上的去敲烛姐的家的门干嘛,总不能真的是为了肚子里的尸胎。 要吃了烛姐的女儿,用来补身体吧。 光棍杨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烛姐家半夜有人敲门,因此还搬走的事情,问那具女尸:“你半夜还去刘烛家敲过们啊?” 接下来,是久久的沉默。 “我没有去过。”那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依旧是那么的阴森森吓人,不过却你刚才要严肃了很多。 光棍杨说道:“刘烛搞错了,敲门的不是我婆娘。” 他对他的女尸婆娘的信任,已经到了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我又不是光棍杨,不太确定它说的话,便道:“可是烛姐说,看到两排带水的脚印,往返你们家和他家。” “我婆娘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还嗦那些有的没的做啥子,说不定就是有心人在栽赃我婆娘。”光棍杨脸色一黑,有些不耐烦。 看来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倒不如,现在先回去。 也许烛姐早已经到家了,这样也可以几个人一起从长计议。 我对光棍杨说道:“老杨,你别气,我就是顺嘴一说。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吃饭了。” “走吧,不过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他警告我。 这事可以不和降头公,或者烛姐说。 可是等清琁醒来之后,最起码是要告诉他的。 臭僵尸虽然经常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态度,不过辨别是非的能力和三观都还是很正的。 我走到了光棍杨家门口,刚一打开们准备出去。 就在远处的黑暗里,看到了无数的火把。 我一下给吓着了,立刻把门关上了。 光棍杨问我:“你关门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在我家借宿?” 借宿你个大头鬼!! 你家住着一具腐烂的女尸,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呆在这里了的。 “光棍杨!!你出来,我看到你了,快把你那个祸害人的女尸婆娘交出来。”外头的人显然是没看清,开门的人是我。 所以,大喊着叫骂了一句。 眼见光棍杨要去拿锄头,跟他们拼命。 我连忙对他道:“我来跟他们讲。” “是我,不是光棍杨。”我把门打开了。 与其等下让他们闯进来,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把他们打发走。 这帮人,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 无端端的去管人家家务事,还要人家把自己的婆娘交出来。 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群人,都已经走到光棍杨家门前的菜地里了。 一点都不爱惜别人劳动成果的,踩在光棍杨种的青菜上面。 其中,除了气愤的刘家村村民。 还有穿着一袭灰色布衣的男子,那人今日熟悉打扮一番。 瞧着风度偏偏,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可我一看,就认出他了。 他就是那个白村麻衣王家的后人,王大师。 王大师见到是我开门,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相互串门不行啊?倒是你,白村的鼠疫现在已经得到解决了,你怎么还不回白村?”我看到他来挑事,有些不爽的拿话堵他。 周围的村名,群情激奋。 不等王大师开口,七嘴八舌的叫骂起来…… “清琁他婆娘,你快离光棍杨远点!!他的尸体婆娘就是个祸害,是灾星!!” “就是,女尸怀孕生的都是旱魃。” “王大师说了,旱魃生下来,会三年大旱,赤地千里。” …… 女尸怀孕还有这种说法? 我看了一眼王大师,“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抓住那只女尸,把她和她肚子的祸害都送去砖厂!!他们两个要是都没处理掉,会克死我们全村人的。”胡秋云的父亲,胡志远站出来说道。 忽然,人群慢慢散开了一条道。 就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沉着一张脸缓步走来。 是清琁!! 他醒了!! 光棍杨见势不妙,居然发了狠从我身后用菜刀抵住了我的喉咙,大喊道:“刘清琁!!你看清楚了,你女人在我手里,不想她有事的话,你就让他们这些被假大师蛊惑的傻x都走。” 第86章 旱魃 那生了锈的砍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身子已经软了一半了,眼泪婆娑的看着清琁,“老公,救我。” “你们,都走。”清琁看到我的时候,冷魅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一丝关切之色。 胡志远愣了一下,问道:“你嗦啥子。” “我说你们都回去,没看见我的婆娘在他手里吗?”清琁双目凝着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道。 胡志远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肯走,“王大师嗦了,光棍杨不是好东西。他婆娘肚子里的旱魃,会……会害死我们全村人。” 这一套说辞好生的熟悉啊,当时清琁被他们围攻。 不正是,用这番冠冕堂皇的话。 想想就觉得气人。 我咕哝了一句,“真是一群傻瓜,一个外村的臭神棍说的话,你们都信。要是到了城里去,全身的家当,估计没两下就被电信诈骗骗光了。” 声音很小,大概只有光棍杨听得见。 光棍杨没有手机,大概也不知道啥是电信诈骗。 脸上依旧是如临大敌,对周围的人充满怨恨的表情。 清琁耳聪目明,好像能听见我说话。 脸上闪过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胡志远见他笑了,表情愈发为难了,“你……你笑什么?清琁,你是很厉害,可是我觉得王大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啊。” “旱魃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们这几个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里来闹事就能解决的了这件事?还是说,你们敢跟炸了尸的女尸作对?”清琁脸色沉了下来,面颊上好像过了一层冰霜一样带着寒意。 一听要跟女尸作对,所有举着火把要闹事的人。 脸色都一青,纷纷后退了几步。 看来是没有人胆敢,与诡异的女尸作对。 胡志远脸色吓得惨白,说话都结巴了,“不……不是还有王大师吗?” 说话间,他看向了那位穿着灰色粗布衣的男子。 “呵呵,王大师!好啊,那我走,王大师留下。”清琁嘴角勾起一丝邪笑,一副自己不管这件事反倒轻松了的样子。 胡志远马上就不搭理清琁,对王大师说道:“王大师,你……你去把那女尸收了吧?我们虽然人多,但是……应该都不是女尸的对手。” “我只是会点相术的风水先生,我没有对付僵尸的经验。”王大师眉头紧紧皱着,轻声道。 听到王大师这么说,我都不禁忘了。 刀架在脖子上,性命堪忧。 嘴角咧了咧,特别想笑。 胡志远脸色一变,有些郁闷了。 “听见没有,你们的王大师害怕了。”清琁眼中带着揶揄之色。 胡志远马上就要颜面扫地了,连连跺脚:“王大师,来之前,你不是嗦好要给我们做主的吗?” 王大师抿唇,沉默着不说话。 脸上的神色阴沉,可我一看就知道。 这货到底还是怂了。 “现在,立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里交给我。”清琁威严起来,就好像一个君王不可撼动。 大家一听,都怕了。 也没问过胡志远的意见,纷纷都散了。 胡志远最后走的,对清琁道:“你……你真的有把握吗?你婆娘在他手里,小心受制于光棍杨。” “我就算受制于光棍杨,也比他好吧?”清琁淡淡的看了一眼,跟着人群一起散开的麻衣王家的那位传人。 胡志远见他也跑了,便彻底没辙了,说道:“那……那一切都拜托你了。” 胡志远也走了。 漆黑的夜色中,就只剩下光棍杨喝清琁对峙着。 还有在菜刀底下,瑟瑟发抖的我。 清琁冷着脸,一步步的走过来。 光棍杨有些害怕,手舞着菜刀威慑清琁,“你……你想干嘛?你别过来,小心你婆娘的性命!!她现在就是我手里头的一只蚂蚁,我轻轻一捏,她就死咯。” 也许光棍杨,真有胆子杀人。 可我相信,他一定不会下手杀我。 我直接当光棍杨不存在,眼睛里只剩下清琁一个,“老公,你醒了,身子好点了吗?” “把手伸出来。”他却对我凶。 我有些害怕,小声的结巴道:“干……干嘛。” 可怜的光棍杨,就这样被无视了。 他大概也觉得无趣了,移开了架在我脖子上的菜刀。 我把手,伸向了清琁。 “不对,我要另一只。”清琁盯着我那只受伤的右手。 我应了一声:“哦。” 缓缓的朝他抬起了,缠着止血带的手。 他眼神冰冷,眼底却带着刺痛。 缓缓的替我拆开了止血带,冰凉的手指尖触碰着我的伤口。 深深的伤口,要愈合可不容易了。 此刻微微结痂的样子,更是丑陋不堪。 不知为何,我的眼眶湿润了。 他…… 又在心疼我了。 我哽咽了,“清琁,我很好,我没事的。” “现在立一个规矩,你敢伤害自己一次,你就欠我一百次。”他却冷酷无情的张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报纸。 将草木灰,撒在我的伤口上。 这一回,我看清楚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的,像是在念动什么咒语一样。 不过,他念的很小声。 根本就听不清,他在念什么。 这就是…… 祝由术啊!! 要不是光棍杨在这里,我肯定要缠着他问祝由术的事情。 “一百次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他清秀的柳叶细眉微微一蹙,“除了取悦我,你这小妞还有什么价值。” 呸!! 老娘的价值多了去了。 只是你这只臭僵尸看不到,满脑子都是那种龌龊的事。 况且光棍杨还在旁边呢! 脸皮可真够厚的。 “切,不跟你说这些了,烛姐……烛姐我没找到。也不知道,她却哪里了。”我心里担心烛姐的安危,忍不住像清琁倾诉。 清琁看了一眼光棍杨,才说道:“刘烛已经找到了。” “什么?她……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她失踪找不到了,害了我一通好找。”我一听烛姐找到了,心里面有说不出的欢喜。 可是因此也误会的光棍杨,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清琁帮我把止血带重新缠上,说道:“她被找到的时候,晕倒在玉米地。”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一听烛姐晕了,又忍不住问她的情况。 清琁讥诮一笑,“晚上吃了我们三大碗饭,米缸都要空了。等她走以后,得跟她算伙食费。” “那……她有说,自己为什么晕了吗?”我问道。 清琁回答道:“她醒来以后,说自己啥子都不记得了。可能,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会被人催眠了吧。” 催眠? 我心底又忍不住怀疑,这件事和那具女尸有关。 烛姐也许是来到这里,跟我一样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过,她现在已经安然无恙。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要她平安就好,老公,你嗦那个王大师是不是就是一个骗人的神棍啊?” “不全是,女尸怀孕,腹中胎儿的确会成为旱魃。不过……”他牵住了我的手。 我好奇道:“不过什么?” “不过,不关我们的事。”他牵着我要走。 光棍杨好像有些在意了,女尸腹中的孩子会变成旱魃,高喊了一声:“等等!!你们……你们两个留步。” “怎么?老杨,你还有啥子要指教的?”清琁眼中带着危险之色。 光棍杨好像难以启齿一样,憋了半天,才说道:“能不能帮帮我和我婆娘?” “帮你?”清琁淡淡一笑。 看不出喜怒来,让人捉摸不透。 光棍杨却好像豁出去了一样,说道:“我婆娘肚子的娃儿,要是真成为旱魃,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吗?” “哟,没想到老杨你有一天也有这样的高见,来说来听听。我们……怎么没有好日子过了?”清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可是脸上的坏笑。 蔫儿坏蔫坏的,让人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光棍杨说道:“等我娃儿成了旱魃,你的婆娘肚里的娃儿,迟早有一天让人说成是旱魃。你要是不帮我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的在理哦,我肚子里是清琁的孩子。 在这些村民眼里,其实和光棍杨婆娘肚子里的孩子没啥两样。 也就说,那孩子要成了旱魃。 我这孩子日后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这一点着实不好说。 但,肯定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臭僵尸问我:“老婆,你怎么看呢?” “老公,我觉得我们应该帮他。”我对现在的光棍杨和他婆娘颇有好感,也就顺坡下;驴建议清琁帮他们。 清琁看到光棍杨杵着不动,不耐烦道:“我婆娘都说要帮你了,你还堵在门口做啥子。” “你……你真的有办法?就是让娃儿不是旱魃,变成普通人?”光棍杨激动的,手里的菜刀都忍不住提起了。 清琁蹙眉,“把菜刀给我收了!!晃来晃去的,吓着了我婆娘,我就不管你了。” “诶,要的,要收起来哦。”他激动之下,把菜刀直接扔到了桌上。 因为力道没控制好,桌上的东西都被打翻了。 他也不管,堆笑着请我和清琁进去。 第87章 煮孩子 清琁一边走,一边说道:“尸体生的娃儿,我可没法子把他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那我娃儿以后……要怎个上学,怎个娶媳妇生娃?”光棍杨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要当父亲的角色,都想好要给自己的尸胎儿子娶老婆生孩子的事。 清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上学就不要想了,但是,至少不是旱魃。” “连你也没办法,看来是我奢求的太多了。”光棍杨脸上喜色褪去,被沮丧替代。 来到女尸床前,清琁先替她诊脉了。 明明脉搏是根据人的心跳来的,可是他好像却能摸出一具尸体的脉搏。 这一点,已经超乎了常人所能想象到的。 光棍杨一等清琁的手指离开女尸的腕子,便着急的问道:“我婆娘她怎么样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别的,是保留住她尸身不腐化的问题。”清琁面色如冰,淡淡的说道。 光棍杨急忙说道:“我听说背尸营,他们用来控制行尸,有一种药可以保证尸体不腐不坏。不过背尸营要是见我婆娘,难保不对她下手。” 背尸营的行尸我是没见过,不过听村里人说。 他们湘西背尸营的,就喜欢养尸。 而且坚决不养外人的尸体,只养自己亲人和朋友的尸体。 因为这对他们来说,这是亲人和朋友以另外一种形式生存下来。 这些尸体,一般以药物浸泡。 养成最普通的行僵,用来日常驱策。 帮忙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和跑腿之类的。 也听说过,有那种力大无穷的。 跟人战斗的战僵,不过那种尸体他们二十年未必能养出一具。 一般养出来来,都是用来看宅护院的。 据说鼻子比狗鼻子还灵,家宅里有一点不对劲都能敏感的察觉到。 战斗力还高超,一般的小贼根本不在话下。 “我可以开一副药方子给你,让你婆娘排掉肚子里的尸气,延长尸体保存的时间。”清琁手敲着床褥,慢条斯理的对光棍杨说道。 光棍杨急忙去拿纸笔,要请清琁写出药方,“那……麻烦你了。” “等等,不急。”清琁手一摆,推开了他递过来的纸笔。 光棍杨一愣,“还有啥子事?” “我有些话,想问问你婆娘。”清琁说道。 光棍杨有些为难,言道:“那你问吧,你不要问的太多。她不太能开口说话,每说一句话,都会伤好多元气。” “知道了。”清琁冷道。 他凝了一会儿女尸,才缓缓开口,“刘烛的失踪,还有突然晕倒在玉米地里,是不是跟你有关联?你可以撒谎,但是以后,就别想让我管你夫妻俩的事情。” 里屋,是久久的沉默。 “对不起,是我做的。”许久,那个尖利的女声响起。 虽然依旧恐怖,却带着愧疚。 光棍杨一愣,连忙道歉,“清琁!!你别生气,这个……我婆娘对她肯定是没有恶意的,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用直接回答,我可以听见你灵魂的声音。”清琁俯下了身子,把耳朵对准女尸的唇。 一直以来,女尸说话。 都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就好像飘在半空中一样。 此刻,我终于看到她嘴唇动了。 却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可能她真的是用灵魂在和清琁交流吧。 清琁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这事是刘烛做的不地道。” “怎么样?我婆娘嗦什么了?”光棍杨真的是啥也不知道,急匆匆的想要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 清琁拿过了纸笔,在纸上快速的写下几味药材,“你婆娘说刘烛过来偷看了屋里的情况,还想要偷偷进来。你婆娘没法子让她离开,就魅住了刘烛,让刘烛自己回家。” “那刘烛怎么会倒在玉米地里?”光棍杨还有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连我都猜出来了,那魅住烛姐的力量持续的时间不长。 烛姐往回走了没多久,女尸对她的魅术就用完了。 她便倒在了玉米地里。 清琁也懒得详细解释,说道:“可能是走路走困了,就地就睡下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通过吃姹女,来改变你腹中尸胎的命运。”清琁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具女尸很激动,“没有,我绝对没有。” 尖利妖媚的声音,仿佛一根针一样能刺破耳膜。 还在带了回声一样,在这间屋子里久久不散。 “我相信你。”清琁说道。 女尸的眼中,缓缓的流出了血泪。 光棍杨很担心,问道:“我……我婆娘怎么了?” “说太多了话,伤了元气,又……有些受到刺激。”清琁回答道。 光棍杨有些不满清琁了,“你问她的话,问重了。” “一会儿还有更重的话,你要是不想听,可以回避。”清琁脸色一拉。 光棍杨就服软了,“我……我是粗人,说话不好听,你……你别生气。” “既然不是你不想吃人家孩子,你半夜去她家门口敲门做什么?她家门前可是留下了一排,你走过的水印子。”清琁厉声问道。 女尸这一下,不仅眼中流出了血。 嘴角和耳朵,也都跟着流出了脓血。 难道…… 她半夜去烛姐家敲门的事情是真事? 那女尸刚才还对我否认,自己干过这样的事情。 大意啊!! 竟然被她撒谎骗过去了。 好在清琁看穿了一切,慢慢逼着她说出实话。 光棍杨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刘清琁!!你到底想干什么!” 清琁一摆手,阻止他继续说话。 把头再次低了下来,聆听女尸对他的窃窃私语。 清琁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知道了。” 说话间,递给了光棍杨那张他写好的药方。 “她对你嗦什么了?”光棍杨好奇道。 清琁神秘一笑,“过两个晚上你就知道了,这只是用来放出她肚子里尸气的药。至于她腹中尸胎的事情,我让她考虑一晚上再嗦。” “考虑?为啥子要考虑啊,这事情有什么问题吗?”光棍杨紧张了起来。 清琁凝眸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以确保这孩子无害的出生,但是,作为业果。你婆娘必须入土为安,进入阴间投胎。” “为啥子要我们分开,我和她在一起影响到你们了吗?”光棍杨坐到床边。 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女尸的柔荑,眼中全是割舍不下的情愫。 清琁眼神也是微微一动,似乎也被感动到了,“要她入土为安的,不是我。是阴间的规矩,是阎王爷。” “阴间的……规矩?”光棍杨听得一头雾水。 我作为普通人,也完全不明白阴间的规矩。 清琁道:“这是一报还一报,他们母子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只能勉强留在阳间一个,如若不然,你娃儿就会沦为偷生子。到时候,多得是阴差来找他麻烦。” “那我不要小娃儿了,我只要我婆娘。”光棍杨一听,把他婆娘的手握得更紧了。 明明是个硬骨头的庄稼汉,此刻却红了眼圈。 我轻声道:“老杨,虽然你是这么想的,可是你婆娘不一定。”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的想法不重要,听我的就好了。”光棍杨落泪了。 我心头一紧,看着鼻子都有点发酸了。 女尸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无法行动,也说不出任何话。 此刻,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用一种冰柔的目光,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我和清琁都不想打扰他们夫妻,便鸟悄的退出了光棍杨家。 回去以后,烛姐和她女儿已经睡下。 阮杏芳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瞌睡,见我们回来连忙去厨房把已经放在锅里的饭菜又热了一遍。 吃过饭,我满身疲惫。 上了床之后,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之中,还听到臭僵尸的抱怨,“明明欠我一百次,居然睡的那么早!!要你男人我憋着,真是一点都不贤惠。” 贤惠??!! 贤惠能当饭吃嘛。 我就是不贤惠,老娘才不想伺候你这只臭僵尸呢。 想着想着,嘴角一扬。 自己好像是在睡梦中笑了,可是梦中身子突然就跌入到了一片冰冷中。 梦里,我闻到了一股子肉汤的味道。 那肉汤的味道鲜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闻的想呕吐。 而且,还有种害怕的感觉。 睁开眼眼睛,就见野地里架一口半径至少有半米的大锅。 几只肥硕的有半人多高的,黑色的大耗子围在这口锅子的旁边。 它们拿着铁勺,在锅子里搅拌着什么。 那汤汁大概熬了很久,汤水都熬成了乳白色的。 恍惚间,就见到不远处。 几十只大耗子涌来,每一只嘴里还都衔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孩。 小婴孩的身子被老鼠咬破了,衣服上都被血浸染了。 一路上,都拖着血。 婴孩不断的哭泣着,哭的都要断气了。 哇靠! 除了在医院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孩子。 那些孩子,被老鼠衔到了锅旁。 直接就丢进了锅里,被滚烫的沸水煮着。 那水实在太烫了,婴孩掉进去。 哭声瞬间就没了,身子立刻煮成了肉粉色。 最后,又变成了诡异的肉质煮熟的白色。 这群大老鼠成精啦! 居然,煮着孩子吃。 我在一旁看的触目惊心,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第88章 相术 这一声喊,让所有的大耗子都看过来了。 其中一只耗子喊:“干什么?” 接着,一传十传百的跟着喊。 “干什么?” “干什么?” …… 最后,一只最大的拿着大铁勺的硕鼠转过身来,“当然是做晚餐。” 夭寿啦!! 老鼠居然会说人话了。 这个世界要乱套了…… 一时间,我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做梦。 老鼠在梦里会说人话,并不稀奇。 “快住手!!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不怕报应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为什么那么有正义感,义正言辞的站出来。 那只最大的硕鼠眼睛突然变成猩红色,目露凶光,“你还真爱多管闲事,你和姓刘的那个死人捣毁我们鼠仙庙的事情还没完呢!” 鼠仙庙…… 这三个词很陌生啊,我都不记得我干过这件事。 脑子里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些大老鼠,身子却突然一下腾空了。 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抬的很高。 低头一看,我的妈啊! 我居然被一群大老鼠举起来,往那口沸腾的大锅走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的心一下乱了起来。 下面的一群老鼠,齐齐喊道:“煮了吃!煮了吃!!!” “不要啊,我的肉不好吃。”我害怕之下,双腿踢蹬着。 这群老鼠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力气大的吓人。 一时间,我居然挣脱不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抬到那口锅旁。 那只最大的脸老鼠,嘴角居然染上了一丝诡异莫测的笑,“你怀了尸胎,比这些奶娃儿加起来都要大补。只要吃了你,我们就能羽化升仙了。” 听着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闻着那口汤锅中令人作呕的充满人命的味道。 不知为何,我居然冷静下来了。 我好好一个大活人的,怎么能被一群老鼠欺负成这样? “所以你们偷这些孩子,放在大锅里煮,就来是为了成神仙?”我厉声问道。 最大的那只老鼠并不回答我,而是用一种极为冰冷的语气说道:“扔进去!!” 倏地,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 用力的从鼠群中挣扎而下,一脚一个的踩着地上的老鼠。 一时间,那些老鼠死伤无数。 许多都抛下了背上的婴儿,四处逃散起来。 大老鼠极为愤怒,指着我的鼻子叫骂,“反了反了!!一个阴女子居然敢对你鼠仙爷爷做出这种事还知不知死?” “下去吧,你!!”我心中发了狠,猛地推了一把那大的吓人的老鼠。 别看它威风凛凛的,其实就是纸糊的玩意儿。 让我随手一推,居然掉进了锅里。 刚掉进去,它还能挣扎,“阴女子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你刚才不是还要吃我吗?现在还要我救你,想都别想!”我也不知道胆子为什么变得这么大,随手就把旁边的木头锅盖盖在了汤锅上。 里面老鼠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弱,“救我……孩儿们,快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周簇拥上来一群小耗子。 围着我,吱吱乱叫。 数量之多,令人发指。 我本来以为,它们这群小的冲上来是给自己的老大报仇。 想干脆把锅掀了,把它们都烫死。 给这群成了精,要吃人肉的耗子来个一锅端了。 却听它们说,我把它们的大王打死了。 现在,我是它们的忘了。 这群大耗子还真有点没心没肺,我杀了它们的主子。 它们反而,要尊我为王。 “请大王喝汤。” “就是大王,用刚出生的婴孩煲出来的烫最好喝了。” “快喝吧。” …… 没两下,那群耗子就起哄要我喝汤。 一想到要喝人肉汤,我就忍不住直犯恶心。 额头上,全都是汗。 猛然之间,我从梦中惊醒。 直接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才蒙蒙亮。 大概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我却感觉好像经历了十几个小时。 这一场怪梦,做的我身子发虚。 可是家里好像没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清琁、清琁……”我接连叫了几次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我。 要是以前,这只臭僵尸在家的话。 早就跳出来嘲笑我,一个阴女子居然让梦魇住了。 还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大概是因为怀孕容易饿的缘故,我的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 特别想找到吃的,狼吞虎咽的大吃一顿。 刚好,厨房好像在熬汤。 浓郁的香味,撩的我在床上一刻都坐不住了。 鬼使神差的就摸进厨房,想弄一碗汤来犒劳一下五脏庙。 其实,走到正在煮汤的锅子的旁边。 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我对吃食可从来没有这么狂热过。 好像不打开锅子吃里面的肉,喝里面的汤就会死掉一样。 这种错觉,实在太可怕了。 我站在锅子前面杵了老半天,才猛地打开锅盖。 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正煮着一只带毛的硕大的东西。 一时间,腥气扑鼻。 香味瞬间变得成一股难闻至极的恶臭,胃里翻江倒海的乱涌着。 要不是我捂住唇,早就恶心吐了。 婆婆到底在煮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仔细一看,过里已经煮的熟透的都快化开的黑毛的东西。 刚一开始,感觉是没有剥皮的狗。 但是把狗狗这样活煮了,也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细想之下。 怎么越看越像…… 老鼠!! 还是一只体型特别大老鼠!! 梦境中,那只朝我叫嚣的大老鼠的红色的眼睛。 此刻在脑海里,死死的盯着我。 头发一根一根的竖起来,我的视线几乎要从那只煮熟的老鼠身上移不开了。 说实话,我确实被吓到了。 脚下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邪门了!! 梦里面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当中? 对了。 一定是阮杏芳弄出了什么民间偏方,偏方里就是要煮老鼠来吃。 虽然阮杏芳,是降头女子。 可是也不知道到,会去在煮饭的锅里煮老鼠。 那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警惕起来,“是谁?!” 如果是阮杏芳和清琁回来,根本就不可能敲门进来。 “是我,王有仁。”外头传来了麻衣王家后人王大师的声音。 嗯? 他怎么还没回白村!! 我心里觉得诧异,抬手把锅盖盖住了,“是王大师啊,您来的可真不巧。清琁和我婆婆都不在家……” “我就是来找你的。”他的声音淡淡的,充满了理性的味道。 咦? 这王大师还能有事找我。 想到他煽动村民,去光棍杨家闹事。 心头也知道这家伙估计是来者不善,莫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这样一想。 那日在山神庙中去跟黑哥走漏消息的内奸,就越想越像这位自称是大师的臭神棍。 我从厨房走出来,问道:“找我?找我干什么?” “救你。”他的语气那样平淡。 救我? 不来害我就很不错了。 我假装咳嗽了几声,抱歉的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王大师。我的身体不是很舒服,能不能麻烦你改日再来。” 突然,窗外伸出来一只手进来。 那只手的长度异于常人,手指头也长的下人。 轻轻的在门栓上一夹,家里的大门就被王大师做贼一样的打开了。 王大师推开了门,“抱歉了,婷婷,非常时期要非常作为。” 就见,他手中拿着一只用牛皮纸包的药粉包。 沿着他一路走来的地上,都撒上了这药粉包里的东西。 家里是养了银蛇降的,外人轻易进不的。 他能够这样随便闯入,怕是跟他手中的药粉有关。 “你……你这是雄黄粉?!”我往后倒退了小半步。 由于我身怀阴胎的缘故,雄黄粉变成了我的死敌。 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危及腹中胎儿。 王大师微微一笑,把雄黄粉塞进了口袋里,“你不要紧张,我带雄黄粉来是为了避蛇用的。” “原来是这样,你刚才说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了要救我?”我蹙着眉头问他。 要不是他口袋里有雄黄粉,我早不留情面的把门关上。 然后,把那道能伸手进来把门打开的窗给锁死。 可我怕他突然发难,把雄黄粉撒在我身上。 所以,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王大师脸皮很厚,明明见我对他完全不待见,却还是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王大师,你请。”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硬着头皮请他进去。 他进去以后,老实不客气的在八仙椅上坐下。 我倒了杯水给他,虚与委蛇的热络道:“来这里的山路不好走,您快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喝水就不必了,这毕竟是降头女子家。”他一摆手好像有心防备我,一双眼睛却是凝视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您看着我做什么?” “我麻衣王家的相术,和其他相士的不同,我们最善相面。”他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问我。 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假神棍。 我不太肯信,便直言道:“那您相出什么了吗?” “你最近是不是时常感到气短,四肢乏力?偶尔……也伴随着梦魇,比如……做一些个古怪的梦。”这神棍好像知道些什么,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厨房的方向瞟。 第89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眼下,这屋中只有我们。 姓王的神棍手里,还握有雄黄粉。 我只能顺着他的话说:“是有一些,王大师你看面相,也能看出来这些?” “这些都是身中胎毒的症状,我是看面相发现你所中胎毒已深,才专程过来一趟提醒你。”王有仁一脸的诚恳,好像真是为我好一般。 我对他的话尚有不明白的地方,“胎毒?” “你怀着一胎妖孽,能不中胎毒嘛。你有胎毒在身,只会越换越辛苦,在生下小娃儿那天你还会暴毙身亡。”王有仁危言耸听道。 连降头公都说,我这一胎怀的是冥童子。 是命里的造化,只是福兮祸所依。 所以,这一胎对我来说既是福分又是祸端。 但我的孩子,绝不是他口中的妖孽。 我眯着眼睛,眼神已经变得极冷,“那王大师以为,我应该怎么办?” “吃下这包雄黄粉,把肚里头的妖孽斩尽杀绝。”王有仁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了,拿包用牛皮纸包着的雄黄粉。 这才是他来此的目的吧? 不过,我肚子里的孩子碍着他什么了。 盯着那包,随时会要了我孩子命的药粉。 我十分紧张,却要故作平静,“王大师,我……能不能考虑一下子?” “这还考虑什么?等到妖孽出生了,胎毒入了骨髓,你会暴毙而亡的。”王有仁一直都在强调,我会暴毙而亡的事情。 我若是个愚昧的村妇,眼下大概就被他骗了。 可我认定的事情,别人想要改变可不是这三言两语就能撼动的。 我红了眼圈,对王有仁说道:“孩子是我肚里头的一块肉,怎么能说杀就杀。况且……况且你嗦他的是妖孽,你……有啥子证据吗?” “哎,你还是不信任我。”他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 我回嘴道:“这很奇怪吗?我们……也没认识多少天。” 说着话的时候,我不知道王有仁会不会采取暴力。 紧张之下,掌心都出了汗。 心想着如果他想拿桌上拿包雄黄粉发难,我一定要比这神棍先拿到这包雄黄粉。 “哎,你还太年轻,你迟早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的。”他站起了身,却没有拿走桌上的雄黄粉。 兀自,朝门口走去。 我也站起了身,喊了一句,“王大师,你落了东西。” “这包雄黄粉就留给你,在你腹中的妖孽没有长成的时候,都能用这个下胎。”他背对着我,沉声道。 我沉默了,没说话。 他却转过头来,继续对我说道:“我家住在白村河边,第三棵杜鹃树那里。” 白村河边? 白村我是去过的,但是河那边有老式的堤坝。 堤坝很深,所以从没下去过。 听说那里每年夏季,都会涝上一阵子。 姓王的,就住那? 这几日正值汛期,他的房子还不得泡水了。 脑子里百思不得其解,就见他的身影已经慢慢走远了。 我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缓缓的坐下。 “小妞?那姓王的神棍过来做什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清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出现。 他回来了!! 这只不辞而别的臭僵尸,终于回来了。 刚才在王有仁面前表现的所有的冷静很坚硬,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像是脆弱的蛋壳一样被瞬间击碎了。 我在慌乱之下,搂住了他的腰,“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是那个姓王的给你委屈受了?”他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我缓缓抬起头,“没有,他说了几句妖言惑众的话,留下这包雄黄粉就走了。” “妖言惑众的话?”他嘴角一咧,觉得好笑。 我据实回答,“他只是我肚子里怀的是妖孽,等到孩子出生那一天,我就会暴毙而亡。” “你怕了?”他笑得有些玩味。 我一脸无聊,“是啊,我觉得好怕啊。” “你这小妞对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有多上心,大爷我比谁都清楚。”他一只手狠狠的捏我的脸,另一只手夹起了桌上的牛皮纸药包。 药包上还沾着一些雄黄粉,触到臭僵尸的手之后。 他晶莹如玉的手指,立刻被灼出了黑斑。 我怕他玩火自焚,皱了眉头,“你不怕烧手吗?”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刚才姓王的过来。你孤立无援之下,吓的屁滚尿流的滋味。”他眯着眼睛,凝着自己的手指头。 明明是要和我感同身受,却说的那么自傲,来掩饰他对我的关心。 厨房里那股肉汤的味道还在,这件事必须告诉清琁。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仿佛用了莫大的勇气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婆婆走之前有在厨房煮东西吗?锅里……锅里煮了……奇怪的东西。” “煮了什么奇怪东西啊?”他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遛弯儿一样走到厨房,“我听她说,打算回来给你做早饭呢。谁知道你起的那么早……” 当他打开锅盖的时候,整张脸都僵掉了。 盯着锅里的死老鼠看看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了一句,“明月,你口味够重啊。” 我口味重? 我也不知道这锅死老鼠是从哪儿来的……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抓住了我的腕子,冰凉如玉珠的指腹划过了我手指上的燎泡,“你烧柴的时候一定没睡醒,这样都能烫伤。” 要不是他提醒,我都没发现我的手上有烫伤的痕迹。 不对啊。 我自从怀孕,阮杏芳就没让我下过厨。 所以,几乎不可能烫伤手指。 “你……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这一锅死老鼠,是我煮的吧?”我看着那只恶心的,已经煮的皮肉翻卷的死老鼠,心里面觉得莫名的委屈。 他却不顾我的感受,俊脸调笑般靠近我,“这个家除了你,还有谁有功夫做这个?这只耗子,一看就是炖了五六个小时。” “你和婆婆昨晚上不在家吗?”我算是听出来了,只有我在家呆了五六个钟头。 手上还有烧柴时,烫伤留下的燎泡。 最有可能,把那只老鼠丢进锅里用烈火煮了的人是我。 清琁找来了一张黑布,用黑布先把锅里那只硕大的死老鼠给盖上,“我们把刘烛和她女儿送回去了,本来想带着你的。” “你为什么不带着我?!”我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只觉得遇上了这辈子所能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那个梦。 现实中,锅里的死老鼠。 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 幽灵一般的纠缠着我。 他对我嗤之以鼻,“你睡的那么死,也要叫得醒你的才对。” “你……你们去烛姐家,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见一茬说不过他,便又说了一茬。 他把整口锅提着,放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去布置一些陷阱,难道你不好奇每晚去刘烛家敲门的是谁吗?” “好奇,原来你们是去做这个啊。”我一听清琁是去办正事,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 犹豫了一会儿,便把昨晚做的梦告诉了清琁。 他问我:“你是梦里把那只老鼠推进锅里,结果醒过来,它还真被你煮了?” “是啊,我……我都分不清楚,昨晚上的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我仰头凝着他,心里面有说不出的纠结。 就见他,用水把地上的雄黄粉全都冲掉。 登时,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银蛇降吐信的声音。 一时间从周围爬来了好多银蛇降,一拥而上将那一口锅团团围住。 清琁十分迅速的,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庄生晓梦迷蝴蝶,谁知道是真的是假。我只知道,小妞儿,你惨咯。你被白村那群被赶出村子的耗子记恨上了……” 耳边尽是群蛇,啃咬肉食的声音。 虽然眼睛被清琁蒙上了,看不到任何画面。 可光听着声音,我就不禁觉得头皮发麻。 “那……那群耗子怎么不记恨你,偏偏来梦里找我的麻烦。”我噘着嘴,有些委屈。 难怪那老鼠在梦里,喊着什么鼠仙庙。 估计它们是把义庄里的阎王庙,当成了自己的老鼠窝。 现在被蛇仙占了,心里才这般不平衡吧。 他的唇触到了我的嘴,用带着邪气的口吻幸灾乐祸道:“柿子当然找软的捏,我可是一块它们踢不动的钢板。” “好你个臭僵尸,你敢说我是软柿子。” “你难道不是软柿子好捏吗?好软啊……” “臭流氓!!!” …… 这夜,万籁寂静。 村里人到了这个点,基本上都进入了梦乡。 我却和清琁躲在烛姐家门口,一处大树的后面偷看。 那树下一圈,都被撒了童子尿。 虽然有一股尿骚味,不过任何邪祟都看不见树下的我们。 凄冷的月光,洒在烛姐家门前的青石板上。 恍惚间,周围传来了“咚、咚、咚”的奇怪的声音。 竖起耳朵一听,就听出来了。 这是鼓声。 鼓点还敲得特别的密集,只是鼓声敲的颇有几分凄凉。 每一下都清脆刺耳,仿佛砸在心上一样的吊诡。 我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的意志有些受控制。 在慢慢的别鼓声掐着鼻子走,胸口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人喘不上来气儿。 门外,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敲着手中的一面鼓,缓声张口幽幽的喊了一句:“快把你女儿交出来,献给我腹中阴胎,这样还能保住你们一家三口的命。” 第90章 人皮鼓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故意捏着嗓子,装作诡异莫测。 可是,我听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是李林玉的声音。 她大半夜的来敲烛姐家的门做什么?! 还有她手中的那面鼓到底是什么鼓,好像是专门击溃人的心理防线的。 让的人意志越发薄弱,行为难以受自己控制。 我的身子就好像,掉到冰窖里一样的冷。 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树皮,地面上掉落的全都是树皮的碎屑。 “你……就不能放过我女儿吗?你要吃姹女,别户人家的孩子也行,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梧桐。”烛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放里面传出。 到了现在,我才知道烛姐的女儿叫刘梧桐。 梧桐妹。 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斗篷里的李林玉像个鬼魅一般,冷冷的发笑,“你应该清楚,你的女儿是女生男命。是天下间少有的……纯阳命的姹女,我劝你快点把门打开!!免得你全家都要遭受着无妄之灾……” 难怪…… 刘梧桐的性格像个假小子,胆子大又凶悍。 原来啊,是女生男命。 “好!好!我这就开门,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和老公。”烛姐带着哭腔喊道。 门,被她打开了一丝缝隙。 这时,从光棍杨家僵硬的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的四肢好像很久没有上油的机器,所以走路不仅机械不协调。 还歪七扭八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一路走来,还在地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水渍。 水渍在月光下,折射着清幽的光。 那人一袭黑色苗衣,衣服上绣满了精美的图案,声音尖利的就好像戏台子上唱戏的伶人,“住手!!你怎么还缠着烛姐一家啊,难道那天晚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是光棍杨的女尸媳妇,没想到她是能下床的。 还从自己家里,走到烛姐家门口了。 倏地,她的柔荑掐住了李林玉的脖子。 李林玉连忙去敲鼓,“真是多管闲事。” “你手里这面人皮鼓只对活人有效,对死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光棍杨的女尸婆娘在黑暗中扼住了李林玉腕子。 那力道很大。 李林玉的手没两下就脱力了,手中的鼓失手落地。 “咚”一声之后,摔碎了。 鼓面的质地很是奇特,接触到地面之后。 立刻发黑,翻卷起来。 如同被火烧了一样,逐渐的变成了灰烬。 李林玉连忙大叫了一声,“黑哥,帮我。这只旱魃女尸好生厉害,我……我斗不过它……” 在惊慌之下奋力挣扎着,戴在头上的帽子也落下来。 之前长在她脸上的尸病,此刻早就已经消退下去。 清丽的小脸上,尽是慌乱之色。 “慌什么?没点出息!”黑暗中,有一个声音怒斥了一声。 这声音是有些阴沉沉的少年的声音,我一听就猜出来是黑哥。 李林玉好像很听黑哥的话,说道:“你会出来帮我就好,我不慌、不慌……” 紧接着,门前出现一个浑身黑漆漆的人。 他手里抱着一面比较大的鼓,细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点着,“你这具旱魃还真是不自量力,又来阻挡本座的好事。还坏了本座一面珍贵的阿姐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鼓点的声音不大,去好像看不见的针扎入人的心房。 我在那一瞬间,顿时心神失守。 四肢冰凉,心悸发慌之下。 差一点我就从树后面走出来,对着披着黑色斗篷的李林玉跪下了。 好在这时,清琁从我身后堵住了我的耳朵。 那面鼓的敲击声变弱了,我的身子才慢慢的恢复到正常的温度。 就见烛姐家门前,光棍杨的那个女尸婆娘已经跪倒在地上。 瞳孔放大的望着天空,双手惊恐的虚抓着。 她檀口张着,好像是在吼叫着什么。 血泪从她的眼窝中,决堤一般猛地涌出。 门里,烛姐也崩溃了。 用力将刘梧桐从门中推出来,脸色苍白之下。 嘴里对着李林玉,大叫着什么。 似乎是在哀求李林玉,让烛姐看不见的黑哥停止敲鼓。 终于,黑哥手中的鼓停了。 烛姐虚脱的趴在地上,心疼的看着梧桐,“梧桐,你要乖,跟着……跟着这个姐姐走。” “我不要,我不要跟着光棍杨的媳妇走,她要吃掉我。妈妈,你不要了我,对不对……”小梧桐哭的声泪俱下,看的我揪心不已。 黑哥牵住了刘梧桐的手,“你妈妈当然不要你了,跟着我走吧。” “谁……是谁拉住我的,你……你是鬼吗?我知道了,你是治好光棍杨媳妇的那只鬼,我听人说她身上的尸病只有嫁给鬼才会好。”梧桐哭成了泪人,没想到却很聪明。 虽然看不见黑哥,却猜出了黑哥是李林玉男人的身份。 黑哥微微一愣,手撩起了梧桐的下巴,“呵,你这个丫头挺有意思的么。要不是我儿需要你的血肉才能成长,否则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 “不要……不要杀我……”梧桐惊恐的战栗着。 小脸煞白的,就好像刷上一层墙灰。 眼看,梧桐就要被带走了。 我用手触了一下清琁,用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是谁?是谁躲在树后面!!”黑哥的听力好像异于常人,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尽收耳内。 连我那么小声的说话,都让他给听见了。 清琁淡笑的从树后面走出,打了个响指,“刘烛,行动。” “好。”烛姐一听他的话,也不知怎么的。 立刻,跑回了屋中。 “你就是……那个在林子里弄出鬼打墙,欺负我婆娘黑耀?”清琁上下打量着黑哥,玩味的问道。 黑哥看到清琁,眼神立时变得比毒蛇还要怨毒,“刘清琁啊刘清琁!!你居然不认得我了,要不是你,我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吗?” “我……在哪儿见过你吗?”清琁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眼神却带着不屑。 黑哥被他刺激到了,手指再次落到鼓面上,“就知道你会装傻充愣,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哈哈哈,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那鼓声凄凉可怕,瞬间就能迷惑人的心智。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死。”清琁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时,有悠扬的笛声被吹响。 如泣如诉,似是以为哀婉的少女在唱着哀歌。 虽是十分的凄凉,让人想哭。 却能慢慢抚平鼓声,对人心智的影响。 笛声和鼓声对冲之下,那诡异的鼓声居然对人的心神不再有影响。 黑哥一凛,“骨笛!!你……你怎么会有骨笛的?这东西不是蜀地的邪物,早就被销毁殆尽,彻底失传了。” 就见清琁唇边,竖着一只骨笛。 骨笛质地光滑洁白,好像一件艺术品一般好看。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骨笛。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他从镇上把骨笛带回来。 没想到现在,这骨笛就派上用场了。 “我为什么有骨笛可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骨笛专门克制你这面……阿什么姐的鼓。”清琁玩味的看着他,唇下却瞬息万变。 笛声虽是依旧好听,调子却变得急促起来。 而且,好像是在故意针对黑哥。 黑哥被笛声逼的,连连退后。 黑哥脸色一狠,好像要逃走,“骨笛厉害又怎么样?这个纯阳命的女娃儿我要了……” “咯咯——” 烛姐家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数声公鸡的叫声。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几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从里边窜出来。 头两只都有些菜,撞到黑哥身上。 不仅没把黑哥怎么样,反倒是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还有一只比较倒霉,直接撞断脖子。 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明明脖子断了死了,身子还在激动的抽搐着。 最后一只,从里面冲出来的公鸡。 尾巴上的毛是彩色的,体型比之前的公鸡大了一倍。 鸡冠,是鲜红的血色。 狠狠的往黑哥身上一撞,公鸡可是破邪之物。 黑哥倒是没什么的,只是手一抖。 手中那面大鼓就掉落在地面上了,他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那面鼓。 彩毛大公鸡上去一下,就把鼓面给啄破了。 气的黑哥眼睛猩红,一巴掌就吵大公鸡打过去了,“你这扁毛畜生,连本座也敢伤,去死吧。” 可怜的大公鸡被这一巴掌打中,直接被甩飞到好远的距离。 突然,天空中落下了好多烧了火的黄纸符箓。 黄纸符箓带着破煞之气,天女散花一样的掉下来。 屋顶上,还有几个汉子喝彩的声音。 原来是清琁早就安排好人在屋顶上,只要大公鸡一放出来。 上面的人就会配合,把点燃的黄纸符箓全都倒下来。 黑哥在黄纸符箓中被灼的狼狈不堪,浑身黑气直冒,“算你们狠,我……我迟早要你们还回来的……” 一口老血,从黑哥嘴里喷出来。 “快放黑狗,堵住他,他要跑。”清琁话音未落。 “汪、汪、汪……” 随着几声恶犬的狂吠之声响起。 一只目色发红好似饿了好些天的黑色土狗,就从草丛里狂奔出来。 第91章 公鸡宴 黑狗凶猛无比,嘴里还留着涎水。 眼看,就要把黑哥抓个正着。 黑哥狠狠一推李林玉,把她往黑狗那边推去,“过去,帮我把它拦住。” “黑哥,我也怕狗,不要这样。你带我走,我留在这里,会被他们弄死的……”李林玉摔倒在那只黑狗面前。 黑狗猛地一扑,就咬住了她的小腿。 疼的她,凄厉的尖叫出声。 而黑哥呢? 早就趁乱化为一道黑烟,在周围消失不见了。 李林玉的脸上,带着崩溃和绝望,“你别走!!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肚子里面我们两个的孩子了吗?” 天哪!! 李林玉怀孕了,肚子里的…… 莫不是黑哥的孩子吧? 我吃了一惊,眯着眼睛看着被三五个大汉包围的李林玉。 这附近应该埋伏了不少人,村长也在其中。 他们大概也和我跟清琁一样,用童子尿来隐藏自己的行踪。 几个大汉将李林玉,五花大绑捆个结实。 “不要,不要碰我。” “啊……流氓,走开……” …… 看来她被捆住的时候,还被人吃了不少豆腐。 我在一旁,却十分麻木。 好像因为李林玉的所作所为,我心中最后一点正义感都被磨灭了。 随着村长一声令下,直接丢到板车上。 被他们拉走,带去关起来。 一旁的梧桐,吓得够呛。 扑在烛姐怀中,哭的厉害,“妈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你这个傻娃儿,你清琁哥说不能告诉你。这样你的演技才能逼真,所以你不要怪妈妈。”烛姐抱着梧桐,心疼的说着。 很快,烛姐的男人和儿子也出来了。 一家四口在劫后余生之下,相互抱头痛哭。 光棍杨也来了,把他倒在地上的女尸婆娘抱了起来。 我想他本来想默默无声的把自己的婆娘带走,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这时,烛姐却叫住他了,“老杨啊。” “什么事?”光棍杨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用一种死灰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烛姐愣住了,紧张的搂着刘梧桐,“那个……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 “你们一家没事就好。”光棍杨淡淡道。 烛姐大概没想到光棍杨的脾性会变成这样,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谢谢,谢谢你婆娘这些日子保护我小娃儿。” “误会澄清了就好。”光棍杨默默的回头。 烛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做了一定的思想斗争,才说道:“那……那有空来我家做客,我……我炒洋芋给你吃。” 光棍杨没有回答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梧桐道:“妈妈,他婆娘真的也是好的吗?瞧着好吓人啊……” “那你嗦,这次是谁保护了你?”烛姐低头,语重心长的问道。 梧桐看了一眼清琁,说道:“是清琁哥,不过……光棍杨的婆娘,也有帮忙噻。” “你清楚……就好了,妈妈啊,犯了一个好大的错。”烛姐用手勾了一下梧桐的鼻子,温柔的说道。 是夜,这一场闹剧渐渐消停。 我本以为清琁会带我直接回去,却没想到他却带着我上光棍杨家。 光棍杨的家里,大概是因为女尸腹中的尸气排出。 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仅没有尸体腐烂时候带来的恶臭。 反而放满了鲜花,进门就是月季的香味扑鼻。 清琁给女尸摸过脉之后,说道:“她身上的尸气已经除去了,尸身在十年之内都不会继续恶化。之前的事考虑的如何?” “我和我婆娘商量了,我们两个不打算要娃儿了。你给她开一副药,把小娃儿打了吧。”光棍杨面带惨笑道。 似乎对女尸腹中的孩子很是不舍,却又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 这时,床上女尸睁开了眼睛。 明明眼神没有焦距,又仿佛能看到一种莫名伤感。 她…… 是在心痛,自己的孩子离去吗? 可是若真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应该会是更加惨烈疼痛才对。 这样柔和的目光,反倒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是药方,每天三次,你给她药浴就好。”清琁把药方交给了光棍杨,便带着我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 我轻轻牵着他的手,看着月光下我们影子,“老公,他们夫妻真的打算不要孩子了?” “堕胎的药我都给他们了,这还能有假?”清琁的手插入我指缝中,和我十指紧扣的我在一起。 我的心好像被撞击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他,“可我看……他婆娘的眼神不对,如果孩子真的要走。她一定会痛不欲生,每个做母亲的人都是……都是……” 如此的吧。 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大自然赋予了女人一个叫母性的东西。 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 在我怀孕之前,对孩子是没什么感觉的。 现在我哪怕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孩子,都有一种希望他们平安快乐的长大的想法。 自己腹中的骨肉,更想好好的呵护爱护。 “你说的对,她私下里和我说过,她要保孩子。”清琁说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一种震撼。 我惊了,“那……那你给她药方是……” “一种能让她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变成无害的药方,不过,这种药也有缺陷。孩子长到六岁,就会停止生长。”他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快速走回家去。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要彻底沉沦在,他邪魅的双眼中。 我的手情不自禁的攀上他的侧颜,轻声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了?竟然会……这样帮她。”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只铁石心肠的臭僵尸?”他眉毛一拧,有些不高兴。 我拼命摇头,“没有,那你……不担心她生下孩子撒手人寰。光棍杨……他……他会误会你吗?” “他算哪根葱,误会我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他刚深情款款没两下,就又变的自负霸道起来。 从口袋里拿出骨笛,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的视线瞬间就被骨笛吸引,想伸手触摸骨笛,“你刚才就是用这个笛子打败黑哥的啊?这个笛子好厉害,能让我看看嘛?” “想看啊?”他语调一下变得暧昧,拿着骨笛右手举得老高。 让我仰着头,才能看清骨笛的样子。 我点头,“昂!” “那就要看你今晚……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 一夜春宵,翻云覆雨。 在筋疲力尽中,我沉沉睡去。 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能醒,却被几声鞭炮声吵醒。 我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身,“外面在干嘛啊?” “刘烛家逃过一劫,为了去晦气。特地杀了鸡,请村里人去吃鸡汤米线。”清琁在一旁逗弄着自己的本命降头,似乎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我却提起了精神,说道:“那我们也去看看呗。” “你不是一闻到鸡汤的味道就想吐吗?”清琁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已经从床上下来,说道:“去看看热闹也好啊。” 烛姐一家能逃过一劫,都是臭僵尸的功劳。 他要是不在,可太说不过去了。 到了烛姐家门口,老远就能闻到鸡汤的味道。 村里的老少爷们在烛姐家的院子里,也不需要桌子和椅子。 蹲在地上,就吃起了米线。 以前我闻到鸡汤的味道只会想吐,可是这一次却觉得香气袭人。 特别想过去,也来一碗。 “哎呀,清琁和婷婷也来了,来一碗鸡汤米线不?”烛姐看到我之后,兴冲冲的说道。 我点了一下头,说道:“刚好我没吃早饭呢。” “你们进来吃吧,外头没得桌子。你从城里来的,一定不习惯。”烛姐热络的邀请我进屋吃。 屋子里,吃米线的除了我和清琁。 还有降头公、村长、胡志远,几个村里的骨干。 以及降头公的孙儿,还有儿媳妇。 和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我和清琁就坐下吃米线。 降头公的儿媳妇追着他的孙子刘恩弟喂饭,一边追着还一边哄他,“恩弟,吃一口鸡肉。” “我不吃不、吃就不吃!!人家公鸡帮了你们,你们还要吃它们。你们大人啊,真是没一点良心的。”刘恩弟直接爬到的柜子上,不让他妈妈靠近他。 听到刘恩弟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正在吃着的。 是昨晚上为了对付黑哥,战死的几只英勇的大公鸡。 一想到那几只公鸡死的实在壮烈,我的胃里就忍不住反酸。 手捂着唇,差点就吐出来了。 清琁嘲笑的看着我,“想吐啊?” “怎么会?我觉得好吃的很。”我被他一激,生生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 他继续调侃我,“既然如此,把我这份也吃了吧。” 顺手,他就把他那碗送了过来。 臭僵尸故意整蛊我,把公鸡的脑袋从米线里挖出来。 直挺挺的,放在碗的正中央。 死不瞑目的样子,瞧着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眼神好像是在无声的控诉,控诉我们这些人类太无情,对它们公鸡过河拆桥。 “你……”我这回是真的想吐,但是碍于长辈都在。 只能硬憋着,脸都憋红了。 烛姐也真是的,怎么特地用那几只公鸡的肉请全村人吃。 清琁捏着我的脸,说道:“没见识了吧?这叫公鸡宴……是为了感激,昨天那几只战死的鸡。” 第92章 一张人皮 “把公鸡吃了,还算是感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报复宴呢。”我压低了声音,对清琁道。 他一脸好笑,“和恶鬼斗过的鸡,都是要这样处理去晦气的。据说这样的鸡肉会特别补,有补气养元的功效,对你腹中的两个小崽子也是有好处的。” “真的?你没有吹牛吧?”我半信半疑。 他笑的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死活不肯吃鸡肉的刘恩弟,“你不觉得你和那小子很像吗?” 他…… 他这是把我比喻成熊孩子吗? 恩弟的妈妈苦口婆心,还在劝着刘恩弟,“这个,这也是公鸡最好的归宿,昨天晚上,你也有功劳嘛。这鸡肉你吃,是最补的。” 诶? 恩弟妈说的话,跟清琁说的还真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公鸡宴真是刘家村的习俗,搞不好还真有些讲头字啊里面。 “啥子功劳啊!!逼我窝尿窝了一天咯!!我到现在那个地方还疼,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小娃儿的?我长大了娶不了媳妇怎么办?”刘恩弟的想法和我一样,是死活不吃这鸡肉。 可我听他这样说,就特别想笑。 原来昨天晚上童子尿的材料,就是刘恩弟的。 那可辛苦他了,毕竟那么多人的行迹都需要用童子尿隐藏。 他妈妈是个软脾气,继续劝他:“不会娶不了,就算你不行了,梧桐妹也不会不喜欢你的。” “呸,你们这些大人一点都不给小娃儿尊严。”刘恩弟在面死活不肯下来。 弄得他妈没办法,只好自己吃。 降头公一拍桌子,“恩弟,给我下来。” “哦!”刘恩弟好像特别怕降头公,乖乖的下来了。 降头公严厉道:“给你妈妈道歉。”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刘恩弟低着头,嚅嗫道。 降头公夹了一块鸡肉,突然很慈祥的说道:“来,吃鸡。” “不吃!!”刘恩弟一下退后了好多。 然后,扭头跑了。 他老妈只好追出去,“诶!恩弟,你去哪儿嘛。” 胡志远在这个时候,突然问道:“昨晚的事情,为啥子没有通知我?” “是降头公千叮呤万嘱咐我,这件事务必要瞒着你和那个姓王的王大师。”村长埋头吃着米线,没有正眼看胡志远。 胡志远皱眉,“瞒着白村的人也就算了,瞒着我做啥子。” “你和王有仁过从甚密,那个王有仁很有阔能就是昨晚上那只厉鬼的奸细,你嗦我们敢把事情告诉你吗?”降头公把筷子拍在了桌上,发了脾气。 胡志远一惊,问道:“王有仁不是风水先生么?专门抓鬼的,怎么会……会和恶鬼搞到一起。” “还记得之前,村里闹鼠疫么?”降头公慢条斯理的问道。 胡志远点头,说道:“日他个先人板板的,这事也是李林玉那个下贱婆娘做的。我差点就得鼠疫死了,怎么可能忘记!!” “那个尸体原本是在山神庙的,据说当时只有白村的那四个人知道。吴桂芬疯了、唐有用只是个普通人,还有个年轻人也是个起眼的。就只有这个王有仁,最可疑么……”降头公吃完米线,咳嗽了两声。 又点起了旱烟,抽了两口。 村长劝他,“抽烟伤身,降头公,你少抽两口吧。” “知道了,我……啊……就只嘬两下,解解馋。”他叹了口气,又把旱烟熄了。 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对旱烟有种特殊的情怀。 胡志远咕哝了一声,道:“那……那王有仁也只是可疑嘛。” “可疑才要防着他,万一他真是恶鬼的奸细,昨晚的事情岂不是要走漏风声?”降头公斜了一眼他。 胡志远点头,说道:“那你们打算怎个处理李林玉?” “按我嗦啊,送下山报警。”降头公说道。 胡志远面色一变,言道:“会不会太便宜了她咯?她把尸体扔进河里,害了我们全村都差点得鼠疫死光咯。” “那你觉得,要如何?”降头公停下了手里整理旱烟的动作,清癯的目光看向了胡志远。 胡志远一眯眼睛,阴狠道:“咱们刘家村祖上不是有规矩吗?对犯了大错的大奸之徒,要用蛇皮降。” “可是,她肚里不是怀了小娃儿?”村长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胡志远扶了扶眼镜,说道:“那娃儿怀着才是最危险的,那可是鬼胎啊!!要是生出来,恐怕又是一个祸害。” “那就让村里人投票决定吧,我们在这里争论,都是我们自己的主观想法。”村长还是很民主的,提出要让全村人投票。 他吃了几口米线,又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个处理光棍杨以前的那个婆娘?是报警呢,还是……用村里头的老规矩罚她。” 村里人有多恨李林玉,大家恐怕都知道。 总共不到十个人,支持把李林玉交给警方,让法律来制裁她。 其他人都选择,用蛇皮降来折磨死李林玉。 我和清琁都选择弃票,反正村里那么多人想折磨死她。 多一票,少一票。 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说,村里人和古代人一样。 也是在正午午时三刻,在大家的见证和围观下对李林玉行刑。 蛇皮降有多恶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压根就没去看。 翌日,早晨醒来。 院子的槐树上,多了一片肉色的东西在上面。 瞧着像是橡胶或者塑料袋,软踏踏的挂在树梢上。 我坐在床上,指着窗外树上的那件东西问清琁,“老公,你看,那是什么?” 一阵风吹来,吹得那东西摇摇晃晃的。 我在上面看到一根根黑色的东西,好像是人的长发。 难道是布偶人? “是人皮。”他说话声很轻。 可是那三字,就好像在我耳边炸开一样。 人…… 人皮? 我几乎不能呼吸了,“人皮怎么会在树上?昨天晚上……有什么人来过吗?!” 按说,家里有银蛇降看家。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和清琁都会立刻知道的。 怎么会树上被挂了人皮,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许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清琁打开了门。 门外,有一条干了的淡黄色的一条线。 这条线将整个院子,都圈在里面。 清琁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雄黄粉、童子尿。” 据说十岁以前的孩子,纯阳之气未泄。 尿液,可以破邪。 以尿液来作为结界,围成一个没有任何出口的圈。 那么里面的东西,是外面邪祟所感觉不到的。 也就是说,这人进院。 有童子尿作为护身符,清琁是没法感觉到他的。 加上雄黄粉,银蛇降也不敢靠近。 他进入我们家这个院子,便如若无人之境。 我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终于,在树下找到了一双脚印。 我喊了一声:“清琁,这里有个脚印。” 那个脚印是来自一双皮鞋的,村里人都喜欢穿几块钱一双的布鞋。 像这样的皮鞋,我记忆中只两个人。 一个是从镇上买回过皮鞋的清琁,另外一个就是喜欢装模作样的神棍王有仁。 “我看看。”清琁低眸一看,眼神冷的可怕。 我问他,“你看,这个像不像是王有仁脚的尺码。” 这刚刚处决完李林玉,家里的树上就被奸细王有仁挂上了人皮。 分明就是,故意替黑哥出一口恶气。 “知道是他有如何?肯定已经跑了。”清琁冷冰的说道。 我眼珠子一转,说道:“他会不会跑回白村了,他跟我说……他家……在……白村的什么河边的第三棵杜鹃树下。” “白村的河边,不是堤坝吗?”清琁反问了我一句。 我点了点头,“可能他说的这个地址,是骗我的吧。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让降头公知道。拿下来的时候,最好大家都在,能做个见证。” 不一会儿,清琁带着降头公。 还有些看热闹的村民,来到了院子里。 上面的人皮,被弄下来了。 那是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连一些脆弱的人体组织都完整无缺的保留下来。 除了肚子上被刻意裁走个一块四方形大小的皮肤,一丁点损伤都没有。 这太恐怖了。 没有一个大活人,能把一个人的皮这样完整的剥下来吧。 就算,技艺在高超。 也会有瑕疵在,而且人心都是脆弱的。 剥自己同类的皮,那是要顶着巨大压力的。 可这张皮,却一点人类手工剥下来的痕迹都没有。 “是鬼干的,一定是恶鬼干的!!!恶鬼为了报复我们,对她婆娘下手。”胡志远捂着唇,吓得脸色铁青。 村里人,也都听风就是雨。 惶恐的猜测起来,“说不定,它打算一天杀一个,直到我们把它婆娘放了。” “恶鬼的婆娘,可招惹不得。” “现在何止是招惹了,她还中了蛇皮降啊!!” …… “慌什么!!当初给恶鬼的婆娘下蛇皮降,可是你们自己投票的。”降头公一脸冷漠的,看着大家。 这时,烛姐的男人来了,“降头公,你……你看见我婆娘了吗?她……她从昨晚就……” “你要节哀啊。”降头公刚才一直都绝口不提受害人是谁。 此刻,见到烛姐男人来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让他节哀。 他男人不明白,“降头公,你嗦啥子啊,我……我咋个听不明白啊。” 第93章 修我的鼓 “你去认一哈,那具人皮吧,我想……你们朝夕相处,肯定要比我清楚的。”降头公面咳嗽了几声,低着头叹息着。 烛姐的男人身子抖的厉害,脸色顷刻间就变得一片苍白。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步伐沉重的靠近那张人皮。 单膝过下来,双手捧起了人皮。 指尖掠过略带八字的眉毛,还有那颗全村只有烛姐才有的长在耳根的黑痣。 他眼中落下了泪,“好像……好像真的是我婆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婆娘?你们都投票要给李林玉下蛇皮降,她心地善良,投了反对票啊!!” “阿松啊,恶鬼的脾性,谁能摸的清噻?”降头公轻叹一声。 男人摸到了人皮的腹部,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传出来的,“她肚子上怎么少了一块?!!您老人家一定要替她做主啊,她这么心善的人,不该去。” 这话,也是我想要说的。 正午的日头,晒我脑子里天昏地暗的。 眼前,变得模糊了。 “刘烛的皮,应该用来修补阿姐鼓了。”清琁缓慢的张口。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阿姐鼓。” “黑哥手上所持的那只人皮鼓,也叫阿姐鼓。昨晚上破了,得找个阳气重的女子,以阳补阴来修补那面鼓。”清琁阅历深厚,似乎对阿姐鼓的十分的了解。 所以,烛姐仅仅只是被恶鬼当成修补鼓面的材料。 烛姐…… 没了!! 我也不知为何,悲从中来。 脑子里,想起来的都是烛姐的善良。 还有烛姐对我的好,可她这样一个好人就如此说没就没了。 倒退了小半步,我嘴里叨咕着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烛姐,你不能有事。我还没有报答你,报答你对我的热心……” “明月!!沈明月!!”天昏地暗中,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清醒不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附近敲锣打鼓着。 节奏还很喜庆,像是结婚时候才会有的曲目。 耳边传来了几声,小老鼠发出的“吱吱”叫的声音。 少顷,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红色,好像是有快红布挂在眼前。 伸手一摘,居然是个盖头。 仔细一观察,才发现自己在一个花轿上。 这花轿有点小,像是日本的轿子。 人装在里头,就跟装在一个红的色小盒子里似的。 说难听点,也有点像棺材。 “大王,你醒啦!!”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那一刻,我不太敢回头看。 满脑子都是那首流行歌,《大王叫我来巡山》! 穿越了? 居然有人喊我大王诶!! 小心翼翼的回头一眼,就见到我的肩头趴了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黑豆一般的眼睛,闪亮亮的看着我。 妈耶!! 是耗子。 黑乎乎毛茸茸的耗子,居然上了我的肩头了。 太恶心了。 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恨不得立时就把它从肩膀上弄下去。 我嘴角抽了一下,“你……你喊我大王?” “大王你忘啦!!你煮了我们以前的大王,现在是我们的新大王啦。”它欢天喜地的吱吱叫着。 啊? 这梦,还能连在一起做啊。 我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山大王的身份了,头微微一昂,“我这是在哪儿啊?” “大王,您看不出来吗?您在花轿上。”它谄媚道。 我当然看出来自己在花轿上,于是换了一种问法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新郎官家里,大王。”它说道。 什么玩意? 这群耗子真打算把我嫁出去啊。 我有些急了,问道:“新郎官是谁啊?” “您见了就知道了。”它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一眯眼睛,“你们该不会把我嫁给老鼠精吧?” 一群耗子能选出来的夫婿,那我估计很可能也是它们的同类。 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嘿嘿,我们给你挑选的夫婿,是人。帅哥……”它笑盈盈道。 人? 这老鼠想的挺周到的么。 不过,这耗子答话遮遮掩掩的。 估计继续问它,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我拉开轿帘,往外一看。 外头一片漆黑,一群大老鼠扛着轿子前进。 大概是我太重了,它们累的够呛。 吱吱乱叫个不停,还张大了嘴喘粗气。 是一处荒郊野岭。 林子里面,有好多墓碑。 也有好多坟包,四处还飘着绿色的鬼火儿。 伴随着阴风阵阵,在坟地里飘飘忽忽的。 虽然,初中化学就教了。 鬼火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并不是鬼神作怪。 可是,我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害怕。 把轿帘给放开了,紧张的对耗子说道:“我已经有老公了,不需要再让你们这群耗子给我做媒了。” 感觉民间传说中的老鼠娶亲,特么的发生在了我身上了。 “一个身份卑微的死人哪配得上大王您啊,大王,您就忘了它吧。”那耗子洋洋得意的说着,好似帮我安排了一桩什么了不得的姻缘。 我眉头一皱,怒道:“停轿,我不嫁。” “大王,小的保证,您那位夫婿绝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是这里十里八乡的姑娘,排着队都想嫁的青年才俊呢。”这大耗子也忒能吹了,都快把这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夫婿夸出花来了。 我恼了,直接把它从肩膀上拂了下去,“我说了,我不想嫁。到底你是大王,还是我是大王。” “大王,你可别后悔!!”它行动灵活,一个翻身就又站稳了。 语调一下变得阴沉沉的,看我的眼神也带着寒意。 我被它看毛了,也不打算在这个花轿里继续呆下去了。 猛地,抬脚。 想要跨出花轿,轿子却遇到颠簸。 直接翻了个个儿,可怜我在花轿里半直起身的。 一只脚已经到外面,这么一翻。 脖子一折,直接摔断了。 疼。 入了骨髓。 我的灵魂好像飘起来了,从轿子顶端看到了死在轿子里的自己。 嘴角挂着鲜血,双眼死不瞑目的睁着。 “啊——”我一声尖叫,从噩梦中惊醒。 额头上,全是汗。 身子好像刚从池塘里打捞上来一样,全都湿透了了。 眼前,悬着一颗铜铃。 铃铛由着一只稚嫩的小手,在轻轻的摇晃着。 “婷婷嫂子,你醒啦?”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倔强的声音。 我机械的动了一下脖子,侧眸看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你……被梦魇住了,降头公说,只有我来摇铃铛。才能把你从噩梦中叫醒,你……要不要喝水。”她把铃铛放在了床头,趴在床边凝着我。 是梧桐。 烛姐生的小梧桐,女生男命的刘梧桐。 也许正因为她是纯阳命的小丫头,降头公才会让她来把我叫醒。 我点了点头,“给我来一点吧,我有点渴。” “来,嫂子,你喝。”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乖巧许多了。 我喝了一口清甜的井水,只觉得嗓子就好像干涸的河床一下遇到了甘霖。 开口说话的时候,嘶哑的嗓音都润了不少,“你爸爸呢?” “他……在家里,带我弟弟。”她凝着我,看了一会儿。 然后,慢慢落泪了。 我起身替她擦泪,“怎么了?” “我想妈妈。”她带着哭腔说道。 我把她抱住了,“妈妈到了天上,也会保护你的。” “我会为妈妈报仇的。”她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愣了一愣,应了一声,“啊。我支持你,对了,李林玉呢?村里人……打算怎么处置她?” “死了。”她低声道。 死…… 死了!! 一直祸害大家的李林玉,就这么死了。 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应该不至于有人敢把她杀了。 我急忙问道:“怎么死的?蛇皮降应该发的不会那么快……” “她自己吊死的。”梧桐轻轻回答道。 我惊得不能自己,“尸体呢?” “还……还挂在村长家的柴房里,那女人浑身都是蛇鳞,没人敢……放她下来哦。”梧桐好像已经看过了李林玉的死状,小小的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忽然,一阵邪风吹来。 老式的木窗,吱呀呀呀的响着。 上面被人用铁丝拧死了,按道理是打不开的。 可是邪风呼啸之下,直接把窗户和门同时吹开了。 漆黑的夜里,站了个全身发黑的男人。 男人长发飘飘,衣袂猎猎。 一副古代人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面鼓。 那面鼓中央破损的地方,此刻已经被一张新的人皮补上了。 我一下就从床上起身,把梧桐藏在自己身后,“黑哥,你怎么来了?” 这家伙恐怕是来者不善!! 老婆孩子都折在刘家村,接下来也许会大开杀戒。 可是,清琁就好像并不在家。 “来看看你,阴女子。还有她,纯阳命的小女娃。”他阴郁的眼神,看向了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梧桐。 我的手不禁握成拳头,沉声道:“看我们?你不去救你怀孕的婆娘,来看我们做什么?” “修我的鼓,刘烛皮……根本就没什么作用。敲出来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不好听。”他轻轻敲了一下那面鼓,鼓声似一把刺刀扎入我的心口。 受到刺激之下我的双眼内,流出了两道粘稠的液体。 第94章 容器 我伸手一摸,血!! 这鼓好厉害,直接把我激出血泪了。 “嫂子,是那只杀了我妈妈的鬼来了吗?”梧桐看不见他,却能凭他说话的内容辨别出他的身份。 小手在愤怒之下,死死的攥紧了我的衣料。 对于黑哥,我也恨之入骨。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仇恨已经盖过了恐惧,“是他。” “怎么?想替你妈妈报仇吗?”他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弯下腰,抚摸梧桐的脸。 他的手上带着阴气,随便摸几下。 梧桐的脸上,就多了几道黑色的手印子。 小丫头吓得瞳孔放大,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飘出来的,“他……他摸我……” “你吓唬小孩子,算什么男人!!我要是你,有这个时间,早就去救自己的妻儿了。”我咬破了舌尖,想用舌尖血喷他。 手底下,也握紧了胸口的避降包。 可他的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就扼住了我的脖子,“没关系,她死了,你可以当我的冥妻。阴女子的血……可是最美味的……” “你这个恶魔,你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在意,休想让我嫁给你!!”我的喉咙被他死死的掐着,几乎喘不上气了。 肺,都要炸开了。 他的眼神却格外凶残、嗜血,“结发妻子?李林玉不过是承载我子嗣的一个容器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那一下,他手里的怪力大的。 好像能将我的脖子生生掐断一样,我闭上眼睛等死。 “你可以不在意你的结发妻子,但你连……流着你肮脏血脉的鬼胎也不要了吗?”一袭玩味却十分冷漠的声音,进入了我的耳中。 清琁!! 清琁回家了…… 昏沉之中,我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走进了屋中,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人怀中抱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 黑哥似乎被他的话威胁到了,冷道:“放开她。” 随着黑哥掐我的力道变轻,我视线渐渐清晰了。 就见清琁身后,站了烛姐的男人。 男人怀中抱着浑身都是蛇鳞的李林玉,清琁手中的骨笛正漫不经心的戳着李林玉的小腹,“你先放。” “她也怀了你的子嗣!!”黑哥怒然道。 清琁在房中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兴致缺缺的看着我,“比她好看的小妞,肯替我生儿育女的小妞,刘家村一抓一大把。而你,只有一个儿子。” “听见没有,明月,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倒不如,跟了我……”黑哥低头,对我说道。 我看着黑哥,轻声道:“他刘清琁无情无义,简直混蛋!!我也想跟着你啊,可是你会为了我不管你儿子吗?” “哎呀,这年头,女人如衣服。儿子是至亲,衣服尚可补,你的儿子没了,心头肉也就没了吧。”清琁懒散的说道。 我们这一唱一和的,算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要是其他女生,听到臭僵尸这么讲。 肯定是会被伤到的,可是我早就习惯他这副没心没肺口是心非的样子了。 “算你狠!!”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黑哥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脖子一松,身子便软倒在地。 视线模模糊糊的,等到清琁把我扶起来的时候。 门外,只剩下黑哥离开的背影。 在他的怀中,抱着李林玉的尸首。 “爸爸!!你怎么才来。”刘梧桐从我的身后跑出去,一头扑进了烛姐男人的怀中。 烛姐男人心疼的抱起梧桐,“是爸爸来晚了,你没啥子事吧。” “我有事,爸爸,我都要吓死了。那只鬼,他……扒了妈妈皮……他……”梧桐哭的厉害。 男人的眼神也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看了一眼清琁,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和梧桐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身后面不管有谁喊你名字,都不要回应。”清琁说道。 男人害怕的抖了一下,问道:“那只鬼……他不会半路上来找梧桐和我的麻烦吧?” “你放心,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没工夫杀回马枪。”清琁说了几句话,安慰了一下那个男人。 男人才战战兢兢的,抱着梧桐走了。 大概是因为受惊过度,我浑身上下都是凉的。 裹了几层被子,都还抖个不停。 他烧了热水,将热水注满了浴盆。 抱着我的身体,把我放入了蒸腾着水汽的浴盆。 我入了水,恍惚的神志才清醒了一些,“清琁。” “嗯?”他站在浴盆边解衬衣的扣子。 我抖了一下,才问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去村长家,把李林玉尸首弄来啊!我早就猜到,他会来找麻烦,她的尸首是最好的筹码。”他不多加安慰我,反而嘲笑我,“小妞,就这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这点事,他掐我脖子,我差点就死了!!”我一下炸毛了,站起了身。 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一览无余。 我急忙抱着胸,想要蹲下。 身子却被他牢牢的搂住,他暧昧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起,“是我来晚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补偿我?补偿我什么?”我感觉有些不对。 他说补偿我,却把自己的裤子脱了。 清琁带着我的身体,突然半蹲下去,“让自己婆娘受这么大惊吓,我实在过意不去。只好牺牲自己的色相补偿你……” “你走开,谁要这种补偿啊。”我用力拍着他的胸膛。 他肌肉泾渭分明的胸膛,就好像一块石头一样推不动,“明月,不补偿你,我过意不去呀。” “你这臭僵尸太不要脸了,松开我,啊——” 浴盆中,氤氲缭绕。 盆中的热水,在激荡中溢了满地。 第二天,我早晨醒来的时候浑身发软。 走起路来,好像飘在云上。 看东西不是清楚,时常看到重影。 注意力比以前差了许多,总喜欢看着一个东西发呆。 我一开始以为,是晚上泡在浴桶里的时间太长。 可是,接连两三天。 我的精神状态,都是这样迷迷糊糊的。 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吃东西也没有任何胃口,就跟味同嚼蜡一样。 莫非孕妇都是这样? 我以前没怀过孕,没什么经验。 也就把这些都当做妊娠反应,几乎没当回事。 “婷婷,婷婷……”隐约中,好像有人叫我。 我才茫然的从树叶上,转移了注意力,“婆婆,有事吗?” “你盯着这片树叶,有半个小时了。”她蹙眉头,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常。 我自己却还是懵懵懂懂的,“是吗?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是孕妇!!怎么会让你帮忙做事呢?村长婆娘知道你怀了小娃儿,腌制了点酸梅子给你吃。”阮杏芳打开了一只陶制的坛子,里面散发出一阵酸甜的味道。 怀孕之后,我就特别喜欢吃酸。 闻到这个味道,有些迟钝的大脑都清醒了。 我的味蕾也好像打开了,激动道:“那我可得尝尝看。” “你啊,已经好多天没啥子胃口了,喜欢酸梅子的味道。我就让村长的婆娘多送些过来……”她关心的说道。 我嘴馋之下,往坛中看了一眼。 那一下,差点把我的魂都吓飞了。 那坛子里哪里是什么梅子!! 明明就是一坛子刚出生的,还没有长毛的粉色的小耗子泡在里面。 我脑子一下炸开了,狠狠的推开坛子,“老鼠!” 坛子摔在地上,里面的死老鼠七零八落的滚着。 一只只都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 “老鼠?”阮杏芳愕然。 我带了哭腔,激愤道:“婆婆,你……你怎么给我吃老鼠啊。” “这是梅子啊。”阮杏芳皱眉了。 不过,她没有责怪我。 把我扶着坐下,自己把地上的死老鼠清理干净。 这时,清琁回来了。 手里提了一只灰色的大耗子,耗子都已经晒干了。 成了老鼠干,瞧着十分吓人。 我紧张的一摸桌子,颤抖的起身。 接连退后了好几步,惶恐道:“清琁,怎么连你也带死老鼠回来了?” “死老鼠?沈明月你瞎啊,这是腊肉。”他上来就捏我脸。 腊肉? 我心头一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 清琁和阮杏芳平日里,对老鼠没什么特殊癖好。 是我自己…… 产生幻觉了吧?! 我冷静了下来,攥着清琁的衣裳说道:“我的眼睛……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真是够倒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得罪了老鼠什么。 最近做梦老梦见老鼠也就算了,现在看好多东西都也成了老鼠。 难道…… 是中邪了? “出问题了?你不会是在整蛊我把?”他半信半疑。 我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真的,我好像看任何吃的,都是老鼠。会不会……是中了降头?” “不可能,你要是中了降头,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面色变得严肃了。 我委屈的看着他,“那就是中邪了,是那群白村的耗子报复我,给我下了邪术!!” 之前这只臭僵尸,还因为我被耗子盯上了。 没心没肺的嘲笑我!! 第95章 殄文 “就算是中了邪术又如何?一切有我。”他圈我入怀,温柔的一塌糊涂。 这也太man了吧? 臭僵尸正经起来,真是帅的一塌糊涂。 我红了脸,低着头,“你有办法就好。” “站在这里,别动。”他突然命令我。 我傻愣愣的站着,“哦。” 清琁松开了我,推门出去。 外头,日头正好。 明明是明媚舒服的太阳光,可我却觉得眼球好像被狠狠灼了一下。 连忙抬手遮挡,恨不能钻进家里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去。 这太可怕了。 我作为人,怎么会有老鼠一样的想法? 双手捂着眼睛,是靠极大的毅力才能继续呆在门口的。 只觉得日光照在身上,都是灼痛的。 好像呆在烤箱里,快被热火烤熟了一样。 “吱吱吱吱……”耳边传来了一群,小耗子争先恐后的叫声。 我的头皮,一下麻了。 蹲在了地上,头埋进膝盖里,“不要,不要过来!!我讨厌老鼠,你们有本事去欺负臭僵尸去。来找我做什么?” “好啊,沈明月,你居然敢让老鼠来缠自己的男人。”臭僵尸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听到老鼠的叫声,身子抖的厉害。 心里却没有愧疚感,对臭僵尸大喊大叫:“它们对你来说不过只是一群灰毛畜生而已,难道你还能怕它们不成。” 我就不同了!! 我从小就怕老鼠,现在它们还下邪术害我。 再这样下去,我非崩溃不可。 “小妞,你说这话我爱听。”他狠狠的柔软了我的头发,对我说道,“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我小声嚅嗫道:“我不敢看,不看可不可以?” “哎哟,降头公,你怎么来了。”臭僵尸突然喊了一句。 我一听是降头公他老人家来了,十分单纯的睁开了眼睛,“降头公来了?” 一睁眼,引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篮子的刚出生的小耗子。 那些耗子还都是活的,挤成一团。 张开嘴,冲我直叫唤。 妈呀…… 这么多耗子。 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明月,你怎么了?小妞?!”他的手在我呆滞的眼前,晃了两下。 我好像从游离状态中,猛地被惊醒。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子崩溃的往后挪着,“臭僵尸,你骗我。好多老鼠,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小耗子。” “明月,这只是一篮子刚出生的雏鸡。”他的手轻轻落在我的额头,替我擦去了额头上已经凉透了的汗液。 一…… 一篮子小鸡仔? 我动了动唇,轻声道:“所以……我又看错了?” “没事,家仙最擅长的就是障眼法,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邪术。”他轻声安慰我,眼神却十分阴沉。 这事,我隐隐觉得不简单。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我问他:“家仙是什么啊?” “狐黄白柳灰,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是五大家仙。”他出奇的耐心,跟我解释着五大家仙,“东北那边会将家仙供奉起来,但是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习俗。” 慌乱的心,慢慢的就被安抚下来了。 我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哦。” “清琁,你过来一下。”阮杏芳朝清琁招了招手。 清琁走了过去,“怎么了?” “我观察了一下,她这个不像是中了灰仙的邪术。”阮杏芳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我们就在一间房内。 就算是这样悄悄耳语,我还是听的真切。 清琁蹙眉,说道:“那像什么?” “倒像是中蛊,要是那些老鼠下的三脚猫邪术。随便几口符水喝下去,她也就好了,又何必那么麻烦要小心安慰她呢。”阮杏芳拆穿了清琁用来安抚我的伎俩。 清琁担忧的看了一眼我,轻声道:“别在她面前说这些,她胆子小。” “可我觉得婷婷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情况,这种蛊可不一般啊。”阮杏芳低垂了眼睑,有些阴沉的说道。 这么说,我是中了一种更严重的蛊毒。 只是清琁怕我受到惊吓,所以才顺着我的话说我只是中了灰仙的邪术。 我轻喊了一声,“清琁,你说实话吧,我……我可以承受住的。” “感觉像是殄蛊。”清琁看了一眼我,似乎也不打算瞒我了。 阮杏芳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确定?” “你看她的眼睛。”清琁说道。 阮杏芳立刻都到我的面前,十分粗暴的将我的上下眼皮一撑。 死死的盯住,我的双眼。 我傻掉了,“怎么……怎么?” “是殄文,婷婷……恐怕时日无多了……”阮杏芳颓了下去,痛苦的闭上双眼。 怎么? 又多了殄文? 什么情况…… 我还时日无多了。 清琁冷笑:“时日无多倒不至于,找它们要解药就好了。” “它们?它们都是地下地仙哦,怎么可能把解药给我们。你和婷婷最近,招惹它们咯?”阮杏芳好像很怕这个给我下蛊的人,还问清琁有没有招惹它们。 可是。 它们又是谁呢? 清琁眼睛一眯,“打过一次交道,但应该没得罪它们。” “清琁!!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在旁边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和阮杏芳到底在说什么啊。 清琁递给我一面圆形的小镜子,“自己看吧。” 我接过镜子,照了照。 脸上没什么东西,连颗痘都没有。 双眼的眼瞳却很有问题,颜色变浅也就算了。 在眼瞳的正中央,好像还有文字。 那文字十分的奇特,像是蝌蚪一样。 我摸着自己的眼角,狐疑道:“我眼睛里的,这个是殄文?” “嗯,殄文是死人用的文字。只有人死了之后,才能看得懂。”清琁撩起我的下巴,俯瞰着我的眼睛里的两个瞳孔。 我一听死人能看懂,便问道:“那我眼睛里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啊?” “这边这个,是个傻字。”他指着我的左眼道。 啊? 我眼里没事多个傻字做什么?! 我急忙指着自己的右眼,问道:“那……这个是什么字啊?” “妞。”他简短道。 傻…… 妞? 我气笑了,直接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头,“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傻妞,不管给你下殄蛊的家伙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叫你死的。你死了,我们家那两万块钱就白花了。”他到现在,还在计较他那两万块钱的事。 但我知道,他是在有意安慰我。 我噘着嘴,问他:“殄蛊到底是什么啊?” “一种阴间专有的蛊,本来都是下给死人的。谁让我婆娘运气这么好,呆在阳间,也能中这种蛊。”他把我中殄蛊,说的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好运气一样。 我真想呵呵他一脸,仔细一问才知道这蛊的凶险。 殄蛊死人中了,时间长了地魂会逐渐消弭。 听说地魂主司灵智,鬼魂失去地魂之后便没有记忆和智商。 乃是一种,极为凶残霸道的蛊。 活人中了只会惶惶不得终日,被阴鬼之气蒙蔽了眼睛。 看到的东西都是邪祟污秽之物,不过久而久之就会阳寿递减。 像阮杏芳说的一样,变得时日无多。 一般这种蛊,都掌握在阴间的差人手上。 平日里,用来惩罚不听话的鬼魂。 我中这种蛊,多半就是阴间的差人给我下的。 “诶?老公,我们就见过一次阴间的阴差吧?”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阴差会给我下蛊。 清琁轻哼一声,“它还收了我给的岛国美女,不要太满意哦。” “那会不会跟黑哥有关呢?”我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忍不住怀疑起黑哥来。 那天晚上,黑哥要抓梧桐。 想用梧桐的皮,来补自己手里的人皮鼓。 要不是清琁来救,我和小梧桐都要完蛋大吉。 说不定,这就是黑哥的报复。 阮杏芳道:“你们说的是李林玉嫁的恶鬼?可他并不是阴差啊?!” “不是阴差,可以买通阴差嘛。”臭僵尸眼中带着邪气,阴沉沉的说道。 阮杏芳忧心忡忡,“那可怎么办啊?阴间的贵人可是得罪不得的……” 虽然阮杏芳是降头女子,可对鬼神还是跟我一样。 打从心底,充满了敬畏。 “他能买通阴差,我们就不能买通了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臭僵尸是一点都不怕。 阮杏芳一听,眼前一亮,“你有把握嘛?” “当然,如果贿赂不了,那我只好去它们那里硬抢咯。”臭僵尸把从阴差手里抢解药,说的轻松至极。 害的他老娘,我的婆婆阮杏芳。 吓得面色发白,小心翼翼的说道:“切莫冲动,清琁,它们还是惹不得的。我……我去给你准备之前,你多烧点儿给阴差大人。它们看见我们的诚心,说不定会帮哈我们的婷婷。” 以前总觉得,阮杏芳凶神恶煞。 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她也是这样的畏惧鬼神。 “除了钱,可以送些好看的女子,不过不要再是那些老套的旗袍女子了。没滴点新意……”清琁嘱咐道。 阮杏芳说道:“之前……你不是说送啥子岛……国……女子,阴差很满意么?” “那个送过一次了,再送就没得意思了。”清琁言道。 阮杏芳好像不太懂这些,又来问我:“婷婷,你在城市里呆的,见识比较广。你嗦,现在人觉得好看的女子,都是啥样的?” 第96章 窗外的人脸 “韩……韩流明星?或者,俄罗斯美女?”我其实也不太知道阴差大爷都喜欢什么样的美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自己觉得挺好看的美女的样子。 阮杏芳大概都没听说过我说的这两种美女,好奇的问道:“韩流明星是啥样子的?俄罗斯美女……是不是就是那种,金发碧眼的样子。” “那个唐有用不是还在村里么,你同他嗦一哈,他清楚滴很。”清琁对阮杏芳说道。 唐有用是白村的裱糊匠,专门就是扎纸的匠人。 按照目前的市场,肯定是很多人喜欢金发美女和韩流明星。 作为白村的裱糊匠,唐有用肯定没少接那样的活。 阮杏芳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呃,金发美女阴间的差人……它吃得消么?” “没啥子问题,现在好多人,都喜欢烧这样的。”清琁好像对这方面,也很懂行么。 阮杏芳听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脚步匆忙的离开,想来是去找唐有用了。 “清琁,你打算直接烧纸贿赂阴差吗?它们会帮我解开殄蛊的吧?”我在阮杏芳离开之后,问他。 因为我总觉得,黑哥既然找阴差给我下蛊。 那么,这蛊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用有些嘲讽的眼神看我,“要是烧纸能解蛊,黑哥还有必要给你下这种蛊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他打了盆水,“去找它们。” “你要下阴间?”我大吃一惊。 他用菜刀割开了自己的手,往盆子里滴了一滴他的血,“小妞儿,你变聪明了嘛。” “阴间一定很恐怖吧,你……”你不去不行吗? 我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角。 他回头看我,似乎能听见我的心声,“是的,明月,不去不行。”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根本就不知道阴间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他要是去阴间会遇到些什么。 只是本能觉得,那种死灵亡魂呆的地方一定十分的危险。 他却十分无情的,把我的脑袋往下一压,“用这盆水洗眼睛。” 水里掺了他的血,变得有些特殊。 可以倒影周围一切的景物,却没有办法倒影出我的脸。 “哦。”我埋头洗眼睛。 那水冰凉异常,却又有一种轻灵之感。 沉重的眼皮,变得很轻。 头重脚轻的感觉,也缓解了很多。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变得明媚,清朗起来。 就连刚才我惧怕的日光,也不那么恐怖了。 我惊呼一声,“我好了!!” “什么好了,只是暂时。”他十分霸道的,用手指头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可我真的是我,这两三天以来最舒服的时刻。 我忍不住跳起来,吻了他的脸颊,“老公,谢谢你。” “真是傻妞。”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宠溺,还捏了捏我的脸,“今晚我不在家,你婆婆会留在家里保护你。但是……还是要小心。” “会有恶鬼来找麻烦吗?”我问道。 他点头,“应该会,不过我估计都是黑哥的手下,一帮乌合之众罢了。” “那黑哥呢?”我小声道。 清琁淡淡一笑,“他没空来,大概……忙着给自己儿子找容器吧。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那只鬼胎……会飞灰湮灭吧。” “容器?” 我重复了一遍,有些没听太明白。 清琁双手落在我的肩上,表情有些过于认真,“听好,以你阴女子的体质,应该是任何恶鬼都没法伤害你的。但是还是要记住,晚上不管有任何人喊你的名字,都不要应。” 这话,他也提醒过烛姐的男人。 “好,我绝不回应。”我坚定道。 他双手一起揉我的脸,说道:“听清楚了,是任何人。包括我喊你,也不可以应。” “哎呀,我知道了,脸都给你揉出皱纹了。”我的两只手狠狠抓住了,他在我脸上行凶的手。 他脸色有些不悦,“长皱纹怎么了?保养那么年轻,给谁看啊。” “反正不是给你看的,爱谁谁。”我故意气他,脑袋一昂装作不理他。 却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他。 他这一回却没有跟我置气,把我的下巴掰了回来,“如果明天我没回来,你就回城里去吧,随便找个男人改嫁吧。别等我……” “什么……什么没回来啊,你没回来,我的蛊不也解不成了吗?”我一下急了,眼眶莫名的发酸、发涩。 他的唇,落在我的鼻尖,“只是说说而已,傻妞,你还当真了。” “臭僵尸,我……”我这辈子只想嫁你。 我眼眶溢满了泪,却强忍着。 要是真哭了,还不被他笑掉大牙? 他一眯眼睛,“又要哭啊?” “我……我才不会为你这只臭僵尸哭呢,那个……你打算怎么去阴间啊?这个……去阴间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我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他的声音却突然诡谲邪恶起来,“小妞,听过见鬼十法吗?” 诶? 好耳熟的名字啊。 “我看过类似的电影,算不算啊?”我睁大了眼睛问他。 只觉得自己看过这样的电影,似乎对神秘的阴间好像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点头,“算。” “死去的人,身上会打开冥途。那条冥途……是通往阴间的道路,他们会从这条道路去阴间……”我回忆这电影的情节,思索道。 他头一低,在我耳边轻轻道:“我的身后就是冥途。” “啊?”我一时有些发懵了。 对哦。 清琁本来就是死者。 在他的身上,也许真的有一条看不见的冥途。 可是,他死后为什么不去阴间投胎呢?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在我脑海中掠过。 外头,已经是夕阳西下。 火红的日头,伴随着火烧一样的云霞沉入远处的山峦。 他突然问我:“想让大爷我带你去阴间吗?” “好啊,只要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好……”我刚要回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会吧。 这还是白天呢。 他怎么就走了…… 我喊了一声:“清琁……清琁……” 头顶,有些凉飕飕的。 一抬头,是一张鞋拔子一样长的大白脸。 那脸白的吓人,就跟泼了一层面粉在上面一般。 嘴唇是诡异的鲜红色,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子上。 这东西是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背上还背了一把绿色的伞。 身上穿着古代的官服,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我。 “鬼啊!!”我吓得魂飞破散,惊叫出声。 却发现周围的温度,冷的人连呼吸都冻住了。 关节没法动,只能杵在原地。 它冷冷发笑,“这就是阴女子啊,果然是好姿色。” 猛地,一阵阴风吹过。 我的身体,被什么阴冷潮气的东西直接穿过。 冷啊。 阴冷之下,我还觉得周身轻飘飘。 周围三百六十度的景象,我都能看见。 这是掌握神通了吗? 下一秒,我就悲催的发觉。 我惨了! 我的魂魄出窍了,还被那个背了伞的家伙扼住了手腕。 角落里,传来了一声低喝,“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放她回去。” 就见角落里,清琁和另外一个背伞的家伙站着。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角落做着什么事。 “她是我的。”那东西发出的声音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住。 清琁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只说一遍,放她回去。” 那东西的铜铃大的眼睛里,眼神微微一变。 瞬间,我就好像从冰箱里被人推出来一样。 冰冷的身子,被一袭暖意包裹。 我又回到了身体里,耳边传来了两个吓人的家伙的说话声,“刘清琁,我们阎王爷要见你呢。” “就是,快跟我们走。”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这俩“妖怪”是阎王爷的阴差。 啊? 见阎王! 可是不对啊,村长明明说我怀了冥童子。 我肚子里的才是阎王!! 那…… 那这世上……还有俩阎王不成? 清琁却轻轻一笑,说道:“刚好,我也有事找你们阎王爷。” 话音一落,他随着两个阴差走进了墙里。 我感觉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却见他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清琁……清琁。”我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 这时,大门被推开了。 阮杏芳扛着几个金发碧眼的纸扎美女进来了,咳嗽了几声道:“婷婷,别担心,他只是魂魄出窍了。” “哦、哦……”我不敢告诉她,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 和她一起合力,把清琁挪到床上。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坐下来烧纸钱和纸人。 她很虔诚,一边烧还一边念叨:“哎哟,各路鬼差大人,阴差大人。阎王爷大人啊,我儿媳李婷婷是个好女娃。你们行行好吧,把她身上的蛊解了吧。” 切。 就凭刚才那俩官差的态度,它们收了好处能解蛊才奇怪呢。 我没把烧纸钱,当回事。 什么也没说,就默默的烧着。 自从那日黑哥来搞事情,把木头窗子吹坏之后。 家里就换了玻璃的,还有窗帘。 此刻,窗帘被不知从哪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的。 隐约可见,外头的明月。 我眯着眼睛,心不在焉的看着。 突然,玻璃窗外面多了一张煞白的女人的脸。 这张女人的脸上,还有几片绿色的蛇鳞。 没有焦距的眼神,幽幽的看着我们。 李…… 李林玉? 我…… 特么的没眼花吧? 第97章 一尸三命 “她不是死了么?”我盯着窗外那张诡异的人脸,禁不住叨咕出声。 难道黑哥还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阮杏芳问我:“婷婷,你在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谁死了。” 本来我打算告诉她,窗外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那张脸长得还有点像,死去的李林玉。 可是瞬间,窗外的那张脸就没了。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我确实只当自己是眼花了。 一个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是鬼。 继续往坛子里丢纸钱,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哪里漏风。 几阵怪风吹来,吹得火苗往我手上蹿。 我被烫了一下,“嘶——” 手指头起了个泡,有些子疼。 “婷婷啊,你咋个这么不小心,烧个纸都会烫到自己。你别烧了,我来吧。”阮杏芳见我烧纸都烧的笨手笨脚的,便把我手里剩下的几张之前拿过去了。 顺手,就丢进火盆里。 不仅火盆里的火苗对着我,就连烧剩下的灰都往我身上跑。 想来是蹲在了一个,上风口的位置。 我想都没想,就挪开了几步。 纸钱烧出来的灰,还是跟着我跑。 我干脆多试了几个地方,结果无一例外。 不管在哪个方向,火苗和纸钱的灰烬都是往我身上扑的。 就好像这间屋子,是从四面八方漏风的。 弄得我满身上下的衣服上面,包括头发上面,全都沾满了纸钱烧的灰烬。 我的后脊梁背上,禁不住冒了冷汗。 “沈明月、明月……” 又有一个冷飕飕的好像是刚从井里打捞上来的声音,在我的耳侧响起。 眼角的余光,刚好瞄到。 那扇玻璃窗米白色的窗帘,再次被吹起。 透明的玻璃后面,李林玉那张异常惨白的脸在对我笑。 我心头有些发毛,移开了视线。 她轻轻的笑出声了来了,幽幽的说道:“明月,我们同学一场。你出来见见我吧,明月……沈明月……” 我抿住了唇,咬紧牙关不答应。 清琁走之前可是交代过,任何人喊我都不能应。 阮杏芳应该是没看到李林玉,不过瞧着这些死命往我身上扑的纸钱的灰烬。 也察觉到不对,起身把我挡在身后,“是何方妖孽在屋头瞎搞?” “婆婆,你看窗外……好像是黑哥的女人李林玉在外面。”我指了一下窗外,提醒阮杏芳。 那张大白脸跑到倒是挺快,瞬间就在窗外一闪而过。 阮杏芳也不知道看见没看见,眼神冷的像块冰一样看着外面,“我是刘家村的降头女子,专治牛鬼蛇神。你还是赶快走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沈明月,你是想继续当缩头乌龟吧?”那个声音是从我后脖颈子的地方传来了的,只觉得有股凉气在对着吹着。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我心中狐疑。 什么缩头乌龟?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和恶毒,“你可真是个灾星啊,沈明月!!你啊,会因为你的贪生怕死不肯应我后悔的!” 什么情况? 她…… 她想要干什么!! 我心念一动,想要出声阻止。 可是已经晚了,她撕声大喊了一声:“阮杏芳!!” “干什么?!”阮杏芳根本不怕,直接反问了一句。 我的提醒却才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不要回答她。” 可是已经晚了,屋子里的两盏煤灯顷刻暗了下来。 残灯如豆,还是诡异的幽绿色。 本来这个地方的昼夜温差就大,夜晚十分的寒冷。 此刻,寒意仿佛把关节都冻住了。 刺入了骨髓里,让人禁不住的打哆嗦。 阮杏芳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开始解腰间的黑色的绣山茶花的裤腰带,嘴里念叨着什么:“大意了……中招了,真是阴沟里翻船。” “婆婆,你在说什么?解……解裤腰带干什么。”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些难为情的阻止她解裤袋。 她力气很大,一把将我拂开,“不要管我,躲到厨房去。” 啊? 躲到厨房去…… 她看着身形佝偻,眼下却跟个灵猴似的。 爬上了橱柜,把裤腰带栓到了高高的房梁上面。 “婆婆,你要做什么?不要吓我……”我总觉得阮杏芳这个行为,有点像是要上吊啊。 爬上了椅子,双手死死的抱住她小腿。 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话,不管不顾的把脖子套进了自己的裤腰带里,脑子却十分的清醒,“我中招了,今晚怕是我的大限了。厨房阳气重,你又是阴女子,你躲进去,她奈何不了你的。” 所以!! 婆婆是知道,自己刚才应的那一声是错误的。 打算牺牲自己,救我一命! “不行,婆婆,我不能看着你死。”我把她抱得更紧了,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她老迈的声音有些嘶哑,隐隐有些窒息的感觉,“我答应过他,要保护好你们母子,快走……” 最后一声快走,仿佛用尽了她毕生气力。 “要是清琁回来,看到你有事,他不会原谅我的。”我哭成了泪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决不能让她死,就算她曾经苛待过我。 可她…… 是清琁的母亲。 她一脚把我狠狠踹开了,蹬开了橱柜。 就这么生生的,把自己吊在房梁的上面。 我摔倒在地上,屁股蹲儿着地。 只觉得屁股仿佛要摔成八瓣了,疼的我眼泪花子都从眼睛里挤出来了。 可是,我根本就来不及顾得上疼。 立刻扶着桌子起身,想爬上去救下她。 必须要快。 否则,再过个几分钟。 她就会窒息而亡,到时候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了。 “沈明月啊,你可真自私。”她在耳边轻笑着,声音里充满了令人厌恶的放荡。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房梁的位置太高,以我现在笨手笨脚的伸手上去肯定会耽搁很多时间。 一定有什么跟简单的办法。 脑子里,灵光一现。 为了赶时间,我一口一个的。 把房间里两盏,烧着绿色鬼火一样煤灯给吹灭了。 之前对付水缸里那只变态鬼的时候,就是清琁提醒我灭灯。 那个晚上,才逃过一劫的。 黑暗,笼罩在房间里。 头顶上,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咳咳咳……” “婆婆,你没事吧。”我打算爬上去,把阮杏芳放下来。 她对我说道:“别上来,我自己下去。” “您能行吗?好高啊。”我担心道。 她脖子已经从套子里钻出来了,“你的气力连鸡都杀不得,能把我弄下来就奇怪了。” “砰——”一声,就听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阮杏芳就这么,自己从上面跳下来。 我急忙去接,“婆婆,没受伤吧。” “小心……小心身后……”她下来的时候满头都是汗,脸色都是紫的。 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说完就磕上了双眼。 小心…… 身后!! 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脖子上被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 那只手并没有往死里掐,好像故意在玩弄我的感情一样。 来回的摩挲着,还一边发出冰寒彻骨的笑声,“我就知道,你会救她。” “你什么意思?”我的心脏好像停跳了。 从她身上没有一丝活人温度的气息来判断,李林玉恐怕已经在村长家柴房吊死的时候就死的透透。 现在,怕是已经成了厉鬼了。 她笑得十分嚣张,“你救了她之后,你自己身上阴女子的力量就会减弱。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你要杀我?”我身子僵硬的,一动都动不了了。 看来,是因为我刚才吹了两盏鬼灯之后。 身上的力量减弱了,便能让她轻易近身控制住行动了。 她手底下里的力道一收紧,怨毒的说道:“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我死的这么惨,当然要拉一个垫背的。” “又不是我杀的你,从始至终我都没对你做过什么吧?”我呼吸困难,都已近开始翻白眼了。 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只能尽力与其周旋,希望能等到清琁回来。 她厉声喊道:“可你也对我见死不救了,我的死,都是你和那群无知的村民造成的,沈明月!!求我啊,对我跪地求饶啊。你要是死了,可就跟我一样……是一尸两命。” 错!! 我要是死了,是一尸三命。 在我腹中怀着的,是一对双生子呢。 “林玉啊,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拉。你死了是好事,刚好和黑哥凑成一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我真是怕极了死亡,为了活下去什么话都肯说。 手指触摸着的位置,是自己的小腹。 她的一双眼球突然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我放在小腹上手,“天作之合?我只是个容器,怀他孩子的容器。他救走了自己的孩子,无情的把我的尸体就丢山里喂狗……” 我靠!! 黑哥做事情这么绝的啊!! “那你再不幸也只是这辈子的事情,你可以去投胎。杀了人以后,我听说不能——”我被掐的肺都要炸了,根本没法在多说一个字。 脑子里转回马灯一样,闪过无数回忆的画面。 第98章 鼠仙奶奶 其中,定格最久的。 竟然是…… 和臭僵尸在一起的画面。 整个过程,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一样。 恍然睁开眼睛,李林玉的额头上被贴了一张画的歪歪斜斜的黄纸符箓。 能够驱邪避鬼的黄纸符箓我见多,眼前这个水平的一看就是初级的菜鸟画的。 李林玉浑身冒着黑气,很快就把符箓腐蚀了一个大洞。 眼看,就要把整个符箓都用黑色的鬼气侵蚀掉。 我的手腕被一个人握住,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婷婷,跟我来,我来救你了。” “可是我婆婆还在……”我一转头,就发现这人是王有仁。 不对啊。 大半夜的,王有仁跑过来做什么? 即便是为了救我,那他怎么知道李林玉晚上会来寻仇。 他一边拉着我逃命,一边喊道:“放心吧,她的目标不是你们刘家村的降头女子。她的目标是……” “是我!”我已经能感觉到,背后吹来的阵阵凉气。 想也知道,李林玉怕是已经挣脱了符箓的控制。 追上来了! 那王有仁又不是道士,只是给人看风水的先生。 能画出这样级别的符箓,已经是难为他了。 人跑起来的速度哪里能跟鬼比啊? 倏地,我的后衣领子就一只冰凉的手扥住了。 她凄厉的声音令人发指,“要往哪儿跑啊?” 现在可不比刚才,刚才我浑身都僵住了没法动。 唯今,心一狠。 就把舌尖咬破了,转头就喷了她满脸血唾沫,“你说我要往哪儿跑?一直都是你害我,死后还没完没了了,脸皮够厚啊。” 我对她积怨颇深,骂了两句才肯作罢。 她被我喷了满脸的血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 似乎被眯了眼睛,有些辨不清前路了。 “赶快,趁这个时候,快逃。”王有仁又拉着我跑了起来。 我怀着孕,不宜做剧烈运动,“你要带我去哪儿?要是躲这只恶鬼的话,去降头公家躲躲就是了。”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一着急竟想着往白村跑,真是糊涂了。”他挠了挠脑袋,憨厚的笑了。 瞧着他这样子,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这时,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硕大的黑影。 黑影好像是一只毛茸茸黑乎乎的动物,巨大的体型在一点点的靠近他。 看样子,好像是要偷袭王有仁。 我低呼了一声:“王大师,小心,身后面!!!!” “什么……身后面?”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命先生,说的好听点的,也就是个麻衣世家的相士。 反应,哪有村里的那些壮汉敏捷。 他一头雾水的回头之际,那只硕大的东西已经扑到了他的背上。 那东西起码有四五十斤重,一个泰山压顶。 就把瘦弱的王有仁,直接压在了地上。 我一看样子,居然是一只身上长了长毛的大耗子。 这耗子通体漆黑,不过在月光下。 却能看见身上的黑毛中,夹杂着几根白毛,似乎是一只老了都成了精的大老鼠。 王有仁重重的摔在地上,立刻向我呼救,“婷婷,救我……” 刚才是他救我,现在轮到我救他也没什么。 可是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我特么的也没什么办法。 正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救他办法的时候。 那大耗子张开嘴啃在他脖子上,王有仁惨叫一声直接厥过去了。 看那耗子的动作,好像是在吸人血。 天哪! 这耗子太恐怖了。 脚下抖成了宽面条,甚至有一种想丢下王有仁拔腿就跑的冲动。 我惊恐的倒退了两步,左顾右盼之下。 发现旁边是胡志远的家,虽然平日里跟他不是很对付。 我还是满怀期待的喊了一声:“胡书记……” 话音刚落,我的背上也多了一个沉重的东西趴在上面。 脖颈处裸露在外面的地方感觉到了被毛茸茸的东西蹭到的感觉,地上倒影着的是一只硕鼠的身影。 完了! 我的喉咙好像被哽住了,再也喊不出声了。 随着,脖子一疼。 眼前便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 要问一个人能有多倒霉,大概就是我和王有仁这样。 刚从李林玉手里死里逃生,又被耗子截胡了。 真是人要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梦里面我隐隐约约的,就听到很多小耗子“吱吱吱”叫的声音。 脑子已经清醒了,猜测自己多半是到了耗子窝了。 一直都不敢睁开眼睛,直到被周围一股子接近屎怪味熏得实在受不了了。 才幽幽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了灯光。 是那种久违的,电灯的灯光。 嘶—— 刘家村就是个山村,大家住的地方都散落在山上山下。 不是白村那种大山谷,都住在平地上。 所以,通电是很困难的。 若真是电灯的话,这里很可能不是刘家村了。 想到这儿,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双眼也彻底睁开了,视线内的东西逐渐都清晰了。 揉了揉眼睛,天顶上有白炽灯在亮。 这好像是一间废弃的厕所,所以陈年的屎味里面还夹杂这一股尘土的味道。 而且,潮气很重。 年久未用的粪坑,整齐的码了一排。 不过,却张灯结彩的。 不仅挂满了红灯笼,还挂满了红色的绸带。 从厕所外面,一路上还铺了红绸。 正当中的位置上,还摆了一张铺着红布的用树枝拼的床。 床上躺了个灰头土脸的,穿着新郎官衣服的男人。 这里就跟古装电视剧里,结婚用的喜堂似的。 这一看,就是那群耗子搞的鬼。 虽然角落里幽暗的肉眼无法看清,可是这些夜生物的眼睛是会反光的。 仔细去看,那起码有几十只的老鼠躲在那里。 偶尔还有一些心急的小耗子憋不住,发出一声半生“吱”叫的声音。 看来想离开这里,就得先摸清楚这些耗子的低些。 “嗯哼,那个……鼠兄,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的吗?”我摸着脖子上的伤,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可是隐约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角落里,传来了无数耗子杂乱的叫声。 好像是一群耗子,在讨论问题。 少顷,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嗓音十分粗糙的,说话不是很利落的老太婆的声音,“大王,是我们带你来的。那个新郎官你可满意?他可是白村最帅的帅哥了……” 耗子…… 耗子会说人话!! 这可不是在梦里,老鼠会说人话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惊得倒退了小半步,脚下发软之际。 差点就掉进粪坑里了,好在我聪明扶住了墙,“我……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我……已经嫁人了。不需要什么新郎官……”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生生哽进了嗓子眼里去了。 就见黑的角落中,缓缓的走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身黑色的衣裳,佝偻着身形。 手上拄着拐杖,一抬头。 哎哟。 脸色比李林玉的还要白,满脸都是刀割一样的皱纹。 可偏偏是这么个老东西,两颊的位置还涂了红色的胭脂。 嘴唇也涂成大红色的,眼神冰冷。 没牙之下,对我抿唇怪笑,“大王,你看看嘛。” “好……好,我看看去。”我看到她的嘴里,露出来了一根黑色的长长的老鼠尾巴。 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了,她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小心翼翼的发着抖的,走到了婚床的旁边。 看了一眼新郎官,心想着到底是谁这么倒霉被耗子抓来当新郎。 一看他带着泥的鞋子,却觉得眼熟。 倒不是认识他这双鞋子,而是鞋子上的泥巴是我们家门玉米地里特有的红泥。 别的地方没有,阮杏芳还总喜欢用这红泥腌咸蛋。 我把侧着身子的“新郎官”翻了个身,禁不住惊呼出声:“王有仁。” 原来被老鼠一起绑来的倒霉蛋,是带着我逃跑的王有仁。 王有仁身上,还绑着绳子。 绳子悬在天花板上,也不知道这群耗子想对他干嘛。 我也不敢轻易去解,推了几下王有仁,“王大师,王大师!!醒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王有仁从梦中惊醒,好像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我小声道:“我们好像被耗子抓了,关在……一间废弃的厕所里。” “耗子?”他看到那个脸上腮红涂的跟猴儿屁股似的老太太,眼神一惊。 忽然,就跪下使劲的磕头,“哎哟,鼠仙奶奶!怎么是您啊?鼠仙奶奶吉祥,这个……您把我们俩请到这里做什么啊?” 嗯? 这王有仁认识这老太太? 还对她听恭敬的么。 还喊她鼠仙奶奶? 莫不是大耗子真的成了精,会化作人形了。 想到那个扑倒王有仁背上,身上长出白毛的老耗子。 想想看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只是,太不科学了。 “小仁儿啊,这是我们大王。你是这白村里一等一聪明的人,今儿老身就做主,让我们大王和你喜结连理。”那白脸老太太喜滋滋的说着,也不管她家大王我同不同意。 我再次皱眉,说道:“我都说了,我不嫁他!!你不是喊我大王吗?怎么……这点小事都要替我做主……” “嗯?”她冷冰的目光斜了我一眼。 王有仁拽了拽我的衣袖子,小声道:“婷婷啊,鼠仙奶奶法力无边。你可千万别跟她对着干,要不我们两个就假意拜个堂,先骗骗它们?” 第99章 跟他拜堂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拜堂?”我观察着王有仁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凑上来,在我耳边道:“权宜之计,不是真的。” 如果连拜堂成亲,都不算是真的。 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生米煮成熟饭吗?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慢条斯理的问道。 王有仁一愣,问我道:“你……你不想从这里出去了?” 出去…… 谁不想啊? 拜堂成亲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和清琁成了一次亲。 他就从棺材里醒了,成了我的正牌老公。 王有仁之骗我打胎的事情做的太亏心,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必要为了讨好一群耗子,跟他玩拜堂。 “现在我是它们的大王了,想从这里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故作轻松的双手枕在后脑勺上,躺在了红色的喜床上。 这一下,把王有仁弄蒙了。 他呆坐在床上,直接愣住了。 那鼠仙婆婆的脸色慢慢的有些阴晴不定,突然她厉喝一声:“既然主子不喜欢他,那我们就只好把他扔进粪坑里了。”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鼠群上了天花板。 把系在王有仁身上的绳子一拉,王有仁就被扯上了半空。 跟着还位移到了,一口硕大的粪坑上面。 “鼠仙婆婆,您……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着吊在半空的王有仁。 王有仁都吓疯了,脸色发白的求我,“婷婷,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从了它们吧,看在我刚才救你的份上。” “大王,老身只数三下。一……” 奇怪,这群耗子为什么非要我嫁给王有仁啊? 思来想去,我总觉得这事绝对有问题。 眼下若我不要王有仁,他就会面朝下的掉进屎都发黑发硬的粪坑里。 要是经常用的粪坑,屎都新鲜的。 掉进去未必会死,可是这屎都干这样了。 硬度,估计赶上水泥了。 掉下去,得够呛。 我绝情道:“反正我跟他也不熟,你们把他丢进去吧。” “诶!李婷婷你怎么这样?怎么能过河拆桥……”在王有仁的惊呼声,那群耗子松开了绳子。 王有仁直往下掉,眼看真要掉进粪坑里了。 我担心出人命,便制止道:“停。” 好在那群大老鼠反应机敏,及时拉住了长长的麻绳。 身子已经进到粪坑里的王有仁,吓得够呛。 狗刨一样的,慌乱的从下面爬上来。 双手撑在地面上,喘个不停。 “怎么?大王是想通了?怕这个小白脸死了?”鼠仙婆婆问我。 我点头道:“他生的那么帅,又学富五车,是个女人都不会舍得他死的。鼠仙婆婆,我可以嫁给他,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鼠仙婆婆眼神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冷冷的问我。 我笑了,“大喜的日子,我想穿的喜庆点,有新娘子穿戴的衣服首饰吗?” “有,都给您备着呢。”她一听我答应了,马上喜笑颜开。 从鼻孔里,还滴流出一根老鼠尾巴。 不知怎么的,这老太婆给我的感觉就是浑身都是耗子。 尤其是脖子时而粗时而细的,总觉得有耗子在气管里爬上爬下的。 而且,在她的脖子上还有个黑色的线。 看着不像是纹身,倒像是伤口。 我在床边端坐好,说道:“我要您亲自给我梳妆打扮,可以吗?” “当然可以,能给大王梳妆打扮,是老身的福分。”她给旁边的小耗子们一使眼色,耗子们便抬了一只木箱子。 打开木箱子,里面有一套十分复古的新娘衣侍。 那头面还是纯金打造的,如果按照分量来算的话。 放到市面上,得值十几万呢。 只是这些耗子,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我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 那鼠仙奶奶半蹲下来,先给我套上了衣服。 然后,就是金首饰。 那金戒指戴在手上,也是金灿灿的。 只是上面色泽比一般金子要暗沉,好像埋在土里好几百年了。 泥巴都渗进金属里,和金子合二为一。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有股子以前光棍杨那女尸媳妇身上的那种腐烂的气息。 在鼠仙婆婆忙上忙下,给我梳妆打扮的时候。 我趁她不注意,把脚伸到了她脚下。 她果然是被这身新娘子行头搞晕了,都没注意到我暗地里使绊子。 上来就被绊了一跤,直接摔了大马趴。 这不摔不要紧,一摔可就吓人。 老太婆脖子上有黑线的那块地方,直接脑袋和身子分家了。 脑袋在地上面,滚了好几个轱辘才停下。 不仅如此,脑子里头还是中空的。 蜂拥的跑出来好几只耗子,出来以后还都受到了惊吓。 一股脑的,都躲进了黑暗里。 那脖子里头除了脊椎骨,其他的也是被掏空的。 气管食管都没有,就是个空壳子。 从脖子往身体里看,那腹腔中全都是耗子密密麻麻的。 我看的头皮发麻,心中却有了计较。 所谓的鼠仙婆婆根本就不是什么成精的耗子,就是一群耗子上了一老太太的尸身。 装神弄鬼的,想把我哄骗过去。 我就说嘛。 耗子怎么可能说人话呢? “王大师,这个鼠仙婆婆转身弄鬼,不过已经被我弄趴下啦。我们快跑吧……”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提醒王有仁,脚底下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根本就不管他在后面,是否有跟上来。 跑到厕所门口,才发现厕所的木门上了锁。 那锁都生锈了,看起来有三四斤重。 不过,门却是破破烂烂的。 想必用脚踹几下,就能硬生生的给踹开了。 踹了几脚门,刚把门踹脱了一半。 突然,就有个人挡在我面前。 硬生生的握住我的脚踝,不让我踹门。 我眯了眯眼睛,“王有仁,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让你嫁给我很难吗?!”他的眼神少了刚才的无辜,变成了充满算计的阴沉。 他身上紧紧捆着的绳子,也全都解开了。 我使劲抽了几下脚,“放开我,王有仁。你们白村多的是好看的女人,干嘛非要我嫁给你。” 这家伙虽然是一副文弱书生的长相,可毕竟是男子。 我的力气无论如何,也争不过他。 我心中一凛,大敢不妙,“你们这些耗子不是要把他丢粪坑里么,怎么……又把他放了?我是们大王,你们要听我的。” “呵呵,天真!还真把这些老鼠当成你的手下了啊?”他强行拖着我的腿,把我往床榻的地上拽。 然后,抄起地上的绳子把我捆个结实。 他就像个土皇帝一样,带着淡淡的笑意。 傲然坐在床边,俯瞰着我,“它们啊,都是我养的宝贝呢。” “吱吱吱……” 随着鼠群谄媚的叫声,它们一拥而上把王有仁包围了。 却没有攻击王有仁,反是像宠物一样乖巧亲昵。 “它们是你养的?所以我……我做的那两个噩梦,也是你安排的?!”我本来对最近很多事情,都是毫无头绪的。 看到这一幕,仿佛找到了一根线。 将所有零散的线索,全都串联到一起。 他面色阴沉沉的,“是我安排的,你是阴女子。一般的魇灵还没发靠近,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你能做那样的梦。” 难怪…… 难怪会那样!! 清楚的记得,自己做的两个关于老鼠的梦。 这两个梦还能连起来,连起来之后。 和今天的事情,还能撞到一起。 只能这整件事恐怕,都是王有仁费尽心思步步为营的安排的。 “那山神庙里的尸体……” 我还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是我告诉黑耀的,我和黑耀很早就认识了。我和他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鼠疫呢?” “也是!!” 问他鼠疫的事情,只是觉得他和老鼠打交道。 认为鼠疫可能跟他有关,没想到却是真的。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有仁,你简直丧心病狂?你知不知道这场鼠疫死了多少人……” “死到临头了,还有空管别人啊?孩儿们,去,把她啃了,连骨头也不要剩下。”他一声令下,群鼠就不顾一切的朝我扑来。 乌泱泱一片,估计几秒就能把我啃成一堆白骨。 我怂了,声音终于软了下来,“王有仁,你到底想干嘛。” 他把我千辛万苦的骗到这里,还想骗我跟他拜堂。 绝不是想这么简单的,让老鼠把我吃了。 “只要你亲口说一句,你不要你肚子里的孽障了,我就让我这群鼠兄弟饶了你。”他面色邪佞,单手捏住我的两颊。 我觉得很可笑,“王有仁,我现在在你手里,你想要我孩子的命多容易啊。为什么要逼我亲口说?” 嘴上虽然和王有仁争锋相对,手却不自觉地落在小腹处。 孩子,你是妈妈的命。 你们不能有事…… 王有仁眯着眼睛,怒喝道:“哪儿那么多问题?立刻说!” “碰——”一声巨响,厕所的那扇破木门被撞塌了。 我立刻回头呼救,“救命啊——” 立时,又愣住了。 就见门外,盘着一只浑身都是绿鳞的巨蟒。 第100章 不问自取 蛇身最粗的位置,得有碗口那么大。 冰冷的蛇眼中带着腾腾的杀气 , 看向我的时候却又莫名的温柔下来。 我有些不敢确定,“赵……赵又廷?” “嘶嘶——”它非常有灵性的点了点头 , 好像是能听懂我说的话。 变…… 变这么大了? 这蛇仙都是数气球的吧,才几天就变得这么圆实了。 我热泪盈眶 , “又是你来救我的 , 够仗义。” 呜呜呜…… 这已经是它第二次救我了 , 还是相当的有情有义。 大蛇冲了进来 , 四处横冲直撞。 把角落里的老鼠惊的到处逃窜 , 它却一口几个的吃了好多大老鼠。 可坐在床榻上的王有仁 , 却依旧不动如山的坐着。 冷酷无情的看着 , 他这群鼠兄被屠戮殆尽。 “加油,蛇兄。” 我小声的为大蛇加油鼓劲。 王有仁有助纣为虐的鼠兄 , 我沈明月也有个关键时刻为我两肋插刀的蛇兄。 他低头瞄了一眼我 , 嘴里缓缓的开口 , “上墙。” 就简洁的两个字 , 好像提醒了这群耗子。 让它们都一窝蜂的,爬上了墙壁。 黑压压的一群,在昏暗的白炽灯下。 就好像一群蚂蚁上树 , 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那只蛇兄大概是吃的太胖了 , 只能上墙半米左右。 可是那群耗子呢,全都爬上天花板了。 “嘶嘶——”它不爽的“嘶”叫了一声,又朝王有仁冲撞过来。 王有仁就跟尊大佛似的 , 还坐着不动。 冰冷的眼眸 , 冷冷的看着它过来。 他要真怕自己被吃了 , 早就求爷爷告奶奶的跪下了。 眼下还如此淡定 , 那只有一个可能。 我心中觉得有诈,大喊了一声:“别过来,小心有陷阱。” 喊完之后,已经闻到了雄黄的味道。 以前我对雄黄的味道并不敏感,可是接触了那么多回之后。 只要一点点雄黄粉,我就能立刻闻出来。 听说蛇的脑袋,还没有核桃大。 这头蛇看着身形巨大,脑子却是有些蠢。 都喊了别过来 , 它还是愣头青一样的冲撞过来。 朝着王有仁的脑袋 , 张开了血盆大口。 “哎。”我只能叹息一声 , 脚蹬了一下王有仁坐的那张床。 借助了后搓之力 , 滚地葫芦一样往后滚了几圈。 随着“噗”一声轻微的动静 , 在大蛇张嘴把王有仁脑子咬下来之前。 兜头被泼了满头雄黄粉,嘴张着就再也合不上了一样。 雕像般的石化在王有仁面前,只有一双蛇眼在死死的瞪着王有仁。 王有仁这才站起身 , 拍了拍大蛇的脑袋,“蛇兄,你这么痴情又是何必呢?她啊,根本就看不上你。” “你……早就知道它回来?”我突然发觉这个王有仁,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我都不知道,我会被他绑来。 可是他却知道,这条脑袋有点笨笨的大蛇回来救我。 他的眼睛瞄了一眼我,语速缓慢傲慢,“你忘了我是干什么吗?” “风水先生?相士……”我狐疑的猜道。 对哦,这神棍除了会看风水。 他还是个相士 , 精通算命看相。 王有仁一听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有点自得 , “还有点眼力见。” “你总不能连它今晚能来救我 , 这么具体的事情都能算出吧,你要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神仙。”我说话的时候图个心直口快 , 心里面却有点后悔这样得罪王有仁。 连这只大蛇都栽了 , 今晚我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果然被我气着了 , 脸一黑道:“不懂就别瞎说八道 , 我算的是你的姻缘。这条蛇和你有三世的姻缘 , 平日里多半都会在暗中保护你。” “你……你说它都在暗中保护我?”我指着那条碧绿色的大蛇 , 有些不敢相信。 可脑子里已经回想到了 , 它把我从河里救出来的画面。 如果,它才是我命定的那个人。 那…… 我和清琁又算什么呢? 王有仁突然拿起一把瑞士军刀 , 抵在大蛇的脑门上 , “说刚才我让你说的话 , 否则 , 这条蛇死。” 说什么? 说我不要腹中的孩子吗? “你想要我孩子的性命易如反掌,为什么非要我说那样的话。”我落在小腹上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作为一个母亲 , 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若他要杀我 , 就把我们母子的性命都拿去便是了。 王有仁怒不可遏,用瑞士军刀的刀锋狠狠的往大蛇的身上划了一道:“你真的人心看自己命定的情郎,就这么死了吗?” 登时,绿磷掉了一地。 鲜血顺着蛇身 , 纵横交错的流了下来。 “王有仁 , 你住手。”我一下红了眼睛 , 冲他大喊大叫。 看到了它的血。 看到它看我的那种哀伤眼神 , 心口就好像被烙铁狠狠的烫着。 灼痛蔓延,却无能为力。 他好像发现折磨这只大蛇,会在我的心口上撒盐。 干脆丢开瑞士军刀,徒手用自己又长又硬的手指甲一片一片的将大蛇身上的鳞片扒下来,“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住手。” “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我讲不出那样的话。”我看着它身上的鳞片一片一片的减少,头皮整个都麻掉了。 如果它蛇鳞全部被拔去 , 它就成了一个秃噜皮的蛇了。 它会死的…… 可是为什么 , 要那么残忍。 要一个母亲去说 , 那样伤害自己孩子的话。 听说两个月大的孩子 , 就已经能够慢慢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 如果他们听到我这么说 , 一定会非常难过吧。 泪水在脸上纵横,我的身子颤抖不已,“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这样的事情。你……是心理变态么?” “我不是心理变态 , 要怪就怪你怀了个阎王胎吧。”王有仁满手都是殷红的蛇血,此刻扼住我的下巴。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他脸是那样的不清晰。 我狐疑的看着他,“阎王胎……所以,你是想要我的阎王胎?” “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不瞒着你。”他承认了。 我紧咬后槽牙,“那你不怕阎王爷降罪吗?” “降罪?哈哈哈哈……他现在只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凭什么降罪我。”他脸上丑恶贪婪的表情,随着我眼泪慢慢风干。 渐渐清晰起来,他原来搞这么多事情。 都只为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腹中的阎王胎,难怪降头公说我怀这个胎。 是福 , 也是祸。 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 , “是不是只有我答应了不要他 , 你才能从我身上拿走他。”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声道:“哼 , 看不出来 , 你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好 , 我说 , 但你得先给我松绑。”我低声对他说道。 他审视了我几眼,问道:“你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花样我不会耍。 可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 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都这样了 , 能耍什么花样?只是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 , 走的体面一些罢了。”我盯准了地上瑞士军刀的位置,随时准备机会把它捡起来。 到时候 , 就是这王有仁的死期了。 他就算再怎么精于算计 , 毕竟是肉体凡胎。 一刀下去 , 一样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都到这份上了 , 他不信也得信了。 他半蹲了下来,亲自帮我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嘴里说着威胁我的话:“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 , 我就让我这群鼠兄 , 尝尝人肉的滋味。” “我知道了。”我害怕的颤抖了一下。 凭着毅力走到大蛇身边,用手拍去落在它头上的雄黄粉。 指尖轻轻掠过,它受伤流血的地方 , “对不起 , 我连累你了。伤口一定很疼吧 , 真傻 , 上次都来救过我一次了。我还没还你的恩情,你怎么又来了?” “嘶——”它身上的雄黄粉没了,身子好像能动了。 温柔的用脑袋,蹭了蹭我。 不过精神比刚才差了很多,应该是被雄黄粉伤到了根本。 我轻声道:“跑,快离开这里,别……” 管我了。 “说什么悄悄话?它现在受了重创,自身都难保了。就算身上的雄黄粉没了,也一样救不了你。”王有仁以为我像大蛇求救,一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可这只大蛇 , 却很轴。 一根筋的挡在我面前 , 王有仁上去一脚就把它踹的眼冒金星。 身上的蛇鳞 , 也被他徒手又拔了好几片。 我趁这个时候 , 捡起地上的瑞士军刀。 朝着王有仁的后腰刺去 , 他却有所感应。 猛回头,把匕首夺走,“好啊 , 你还敢暗算我!!也用不着你口头去说了放弃之类的话了,今日老子就来个不问自取,又能怎样?” “王有仁,你这样丧尽天良,会……遭到……啊……” 我的身子被他重重的摁在墙上,小腹的肌肤被匕首刺破了。 疼痛,让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心中一片绝望,只觉得一切都完了。 他要扎破我的子宫…… 拿走…… 他一直想要的阎王胎!!! 可是那把刀却没有往小腹更深处扎入,耳边有一个带着邪气却又充满了冷意的声音响起,“连我的婆娘都敢欺负?是想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第101章 土夫子 是他的声音!! 他回来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就见我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刀。 刀尖进入半寸,血液染了薄薄的衣服。 持刀的王有仁的腕子,被另外一只白净如玉的手狠狠的握住。 “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感觉王有仁的手腕上的手骨,都被生生拗断了。 他手中的瑞士军刀,也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刘清琁,你居然能从阴间回来!!”王有仁疼的整张脸都红了,不可思议的仰头看着那个面如冠玉的少年。 我捂着受伤的小腹,躲到了少年身后,“你怎么知道他去了阴间的?” “阴间多少眼红那个位置的厉鬼,它们可都比我更想要你腹中的阎王胎!!李婷婷,你以为你今天是逃过一劫了吗?错!!错,你只会死的更难看。” 王有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所以,我中殄蛊。 也是因为腹中的冥童子,是众矢之的。 我口干舌燥,“你是活人,阎王的位置对你来说应该没有意义。你为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王有仁脸色苍白的,打断了我的话。 手腕上的疼痛,让他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清琁脸上的笑意邪冷怪异,如同青楼里的酒色之徒一般。 指尖从王有仁的手腕,暧昧的顺着他手背的地方摸向了的手指。 然后,猛的一拗。 手指向后拗有多疼,恐怕很多人都不想尝试。 王有仁惨叫了一声,“啊——” “手指甲里这么多颜色陈泥,手指头还这么长。王大师,你该不会是土夫子吧?”清琁慢条斯理的问出口,脸上的笑意越发的阴沉了。 王有仁大喊了一声:“是又怎么样?” 此时此刻,他还没有求饶。 真的颇具硬汉风范,我都有些佩服他了。 “挖阴宅最损阴德,看你印堂发黑,你挖了什么不该挖的大墓。惹了上了麻烦吧?”清琁手底下稍一使力,他的四根手指就同时发出了清脆的折断声音。 他瞬间跪倒在地,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杀猪一般的惨嚎,“清琁……清琁,我也是卑鄙无奈的……求你了……求你原谅我吧。” 还当他真是骨头硬呢,没想到几根手指断下来也不过如此。 接下来,清琁问他什么他都老实回答。 盗墓有个门派,叫做阴门。 和大家广泛知道的摸金校尉不同,他们好像只擅长打盗洞、看风水。 最擅长的,是找一些没有被盗掘过的新墓。 不过,缺点就是对付不了阴物。 如果遇到尸变,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阴门的学徒很有讲究,手指要是普通人的两倍长。 盗掘棺中随葬品的时候,在棺材上打个洞。 靠着两只手指头伸进棺材里,把里面的一部分随葬品盗走。 至于棺材里大件的随葬品,就想也不要想了。 王有仁这个家伙,十年前出师。 就干了一单大案子,盗掘了周王墓。 因此惹祸上身,阳寿全都减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十年好活了,唯今刚好是十年之期到的时候。 他为了活命,就打起了阎王爷的主意。 想让阎王爷给自己,添几年寿。 从十年前他就开始在白村给人当风水先生,在白村养偷偷耗子。 十年后,他让鼠疫蔓延白村。 让老鼠占了阎王庙,好逼阎王爷现出真身。 这一切,他都计划周详了。 只是刚好轮到我运气不好,赶上了他这顿计划。 我怀上冥童子,他若想占为己有。 要么是跟我成亲,有了夫妻之间的名头。 我腹中的孩子,就算过继给他。 第二个法子,就是骗我说出不要这个孩子的话。 可惜啊,他忙前忙后的。 两个法子在我身上,都落空了。 清琁单膝跪下来,检查我小腹上的伤口,顺便问王有仁,“说完了?” “说完了,清琁!!刘……兄,我本来就没几天可活了,你绕了我吧。求你了……”王有仁犯怂的时候,也是涕泪横流的哀求着。 清琁看了一眼,不远处受伤的大蛇,“喂,你……叫赵又廷?” “嘶——”蛇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清琁对它道:“去,把王有仁给我吃了。” “嘶!”蛇好像在抗议。 “吃下去。”清琁很霸道。 “嘶——” “吃不下啊?那只能由着他逍遥法外,你自己选吧。” “嘶——” “我来?我不来,杀他脏手,我最爱干净了。” 我完全听不懂蛇语,所以有些云里雾里的。 不过,我猜那蛇应该是吵架吵输了。 就见大蛇十分无奈的张开嘴,闭着眼睛硬生生的把王有仁给吞下去了。 这一下来的突然,王有仁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清琁抬头看着刚吃下王有仁,有点恶心反胃的大蛇,“转过去。” “嘶——”蛇反抗了一声。 清琁的眼神冰冷异常,“嗯?” 它又只能一脸无奈的,转过身去。 这时,清琁才掀开我的衣服,“还好,血已经止住了。” “只是皮外伤,没事的。”我老脸一红,小声的说道。 他往上面摸了一把草木灰,“我要是不来的话,就不止是皮外伤了。小妞,你让我很失望。” “我怎么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尽全力了……”我有些委屈的喊道。 说到底,我只是个普通人。 能和王有仁那样的奸诈之徒,斡旋到这个地步已经用尽了全身解数。 他忽然猛地抱我,用那种极为脆弱的声音低吟了一声,“不许反驳我说的话,小妞。” “好。”我能感觉到他紧紧抱住我的手,猿臂是在颤抖着的。 那种珍惜无比,害怕失去的情愫,虽然并未说出口。 可我,却能感觉到。 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我抹过草木灰的小腹,已经慢慢的不疼了。 想来伤口,又被他用祝由术治好了。 却见那只可怜的大绿蛇,拖着满身的伤口孤独的往外爬去。 我估计,它是不想再当电灯泡了吧。 可它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是为了我受伤。 我轻轻拉了拉清琁,“它要走。” “不让它走,难道还要带回去当宠物养啊?”清琁皱眉不满道。 那蛇好像听到了,回过头来点头如捣蒜,“嘶——” 这么大的蛇,我们家可养不起。 我用力摇头,“养不起,养不起。” 蛇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落。 “老公,它身上有伤。”我有些半撒娇的说道。 臭僵尸虽然嘴硬,可是最是心软了。 只要一使出撒娇的必杀绝技,他一准要心软听我的。 他满脸不乐意的说道:“哼!你该不会是真的被这破蛇引诱魅惑,想要红杏出墙吧?” 说话之间,已经走到大蛇身边。 将草木灰抹在了大蛇受伤的位置,别看他一脸厌烦。 上药的时候,却非常仔细。 指法恰到好处,让那蛇大哥都舒服的眼皮低垂的下来。 “是啊,我正想试试看许仙白娘子的爱情。这样一想,人蛇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吧。”我看他太过自负傲娇,便故意气他。 他手下力道一重,“你果然有这种想法。” 那蛇疼的蛇身都痉挛战栗了,毫无骨气的从清琁手底下逃跑了。 好在药已经上的差不多了,看它奔逃的速度。 身子骨啊,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你看,人家小蛇蛇都被你吓跑了,老公。”我上去牵住他的手。 他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这么肥的蛇,还小蛇蛇呢。” “可是我们是亲眼看着它出生的,它出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大。你不会想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吧,那多没面子啊。”我知道臭僵尸爱面子,故意戳他软肋。 他拉着我走出了,那间废弃的厕所。 废弃厕所,在一条小河的上游。 下游是一排,被河水冲刷的堤坝和湿地。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们这是在白村吧?” 回想那间厕所所在的位置,好像确实种了那么几株杜鹃吧。 王有仁之前说的他家,不会就是那间破厕所吧? “是啊,大爷我可是大半夜的,为你跑一趟白村。”他牵着我,在月下走着。 就好像方才的惊心动魄,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盯着我们脚下相连的影子,“你在阴间……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咳咳……”他一边说着大话,一边不舒服的咳嗽了几声。 仔细观察之下,不难发现他脸色的确不太好看。 眼神依旧不羁,却没有之前明亮。 我问他:“你没有瞒着我什么吧?” “你们的女人的疑心病挺重,殄蛊解药我拿到了,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他给了一根人手指的手骨。 拔掉做成塞在的指节,从里面能倒出来一颗药。 我想都没想,就把药吞下去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没事就好。” 回到刘家村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村里的打鸣的鸡,才刚醒。 在光棍杨家门前,却有一伙人提着火把。 鬼鬼祟祟的晃来晃去,还望光棍杨家丢了一根火把。 火把遇到木头做的房子,顷刻就点着了。 我心中一凛,大叫了一声:“干什么?你们!” “你别管!!光棍杨他婆娘是僵尸,是女妖。留不得的……”那个男人被我发现了,惊慌失措之下朝我大喊。 怪了。 村里好多人都看见,光棍杨的婆娘是帮烛姐一家的。 不应该对她还有成见啊…… 清琁面色僵冷,一字一句的命令道:“给我把火熄了,立刻!!” 第102章 月月,过来 清琁在刘家村的威望仅次于降头公,那几个人顿时被震慑住了。 都脱了衣服,赤膊上去。 用衣服拍打着火苗,想把火给扑灭。 那房子全都是木头做的,屋檐下还晒满了干辣椒。 墙边对着柴火,哪怕只有一丁点火星都是停不下来的。 越是灭火,火势就越大。 火舌蹿上来的时候,把这几人的手都燎出了水泡。 疼的几个大男人,都禁不住哇哇大叫,“清琁,火灭不了。” “太大了,怎么办?” ……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整片黑色的烟都飘到了天上去。 把洁白的云朵,都染成了黑色。 “既然知道现在灭不了,当初就不应该放。”清琁面色阴沉的低喝了一声。 我走上前去,想把门打开,“老公,为什么火烧的那么大了,他们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可是门从里面,被上了锁。 “到了现在,还不肯说你们到底捣了什么鬼吗?”清琁跺了一下脚,就把这几个人吓的全都跪下了。 其中一个男的说道:“是……是结界。” “对对对,我们在门口下了结界,所以他们还不知道外头着火了吧。” 结界? 我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看过一部日漫叫《结界师》。 显然,他们口中的结界并不是那样的。 山野村夫用的结界,估计也就是童子尿之类的。 清琁蹲了下来,伸手在门口的地方摸了几把,“是米醋和盐。” “那怎么办?闯进去吗?”我站在火场边上,被呛得狠狠咳嗽了几声。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退后,不需要那么麻烦。” “啊?好。”我被他一凶。 蒙了一下,立刻往后退了许多。 空气中少了烟雾的味道,呼吸顿时顺畅了。 臭僵尸是怕我吸入太多有害的气体,对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好吧。 清琁又看了一眼那几个人,说道:“去,到结界上窝一泡尿。” “撒尿的水,不够灭火吧。”他们都是一脸懵逼。 居然以为,要用尿液来灭火。 连我这样的妇道人家都知道,清琁是想用这几个村夫的尿去破了结界。 清琁脸色阴沉沉的,“让你们去你们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哦,好——” “没问题!!” …… 几个人都不敢反驳,乖乖的走到门边上。 脱了裤子,往结界上面尿尿。 清琁在第一时间,把我的眼神给蒙上了,“是谁教的你们在光棍杨家门口画结界?” “是……是我们自己。” 这帮人还嘴硬。 清琁冷笑,“就凭你们几个的见识,会懂得如何画结界?不缩实话的话,你们的二当家的,我就只好替你们收去了。” “我嗦,我嗦!!是胡志远啦,他是村书记,我们当然听他的咯。”其中一个一听自己的二当家要被收走,首先犯怂,大声的回答道。 其他几个人,都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不是都答应志远哥,不缩出他的嘛。” “就是,你咋把志远哥出卖的。” …… 这个事,居然是胡志远主导的。 从光棍杨的屋中,传来了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清琁的手从我的眼前移开了,“胡志远为什么让你们这么做?” 那几个人窝完尿,已经穿好裤子了。 随着“碰——”一声的撞击声,光棍杨家的门被猛地撞开了。 就见光棍杨灰头土脸的,抱着一个面色十分惨白的女孩从屋中闯出。 出来以后,还一个劲的咳嗽。 女孩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中,却是一丁点反应都有。 这么大的火,要是没所察觉的话。 加上光棍杨的女尸婆娘又走不动路,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他们都烧成灰烬。 “啊呀!光棍杨的女尸婆娘出来了,大家快跑啊!!” 这几个人一看光棍杨活着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大家相继,拔腿逃走。 还没跑出院子,就刚好被人从外面堵了进来。 这几个仓皇逃走的人,又只能往后退了几步,“村……村长,您怎么来了?” “我倒要问问你们,怎么会在别人家门前!!这到底是咋回事嘛?为啥子他家会着火……”村长看着光棍杨家被火烧塌的房子,一脸的焦急和愤怒。 光棍杨的家和烛姐的家,还是连在一块的。 没一会儿,烛姐的男人就带着他们家的两个娃儿也都相继出来了。 这一场大火,烧的十分厉害。 把整片天,都烧成了火红色。 这几人大概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看了一眼清琁,说道:“这火啊,是我们放的,但是我们是……为烛姐报仇。” “你们……你们为刘烛报仇,就是来烧我们一家人啊!!”刘烛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家被烧了,气的浑身发抖。 他们几个还不服气了,说道:“胡书记缩了,那个光棍杨的那个女尸婆娘是假装帮我们的,其实是恶鬼黑耀派到我们村的卧底。” “又是姓胡的!!真是胡闹啊,你们就那么相信一个儿外姓的人啊。”村长也是气糊涂了,直接把村官胡志远归成了外姓。 不过,我都能听出来。 胡志远虽然会说本地土话,但是口音并非是刘家村人。 估计,是从村外调来的村官。 那几个人听完之后,全都懵逼了,“那……那我们烧错了?” “当然!”村长斩钉截铁道。 “可是……可是胡书记说,烛姐的尸体就是被她藏起来的。要不然,怎么只剩一张皮了……” “哎呀!!你们就凭这些没有根据的话胡乱冤枉人啊,你们晓得不?刘烛的身体,已经找到了。”村长已经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烛姐的男人面色一凛,“她……她的身体找到了?在……在哪儿?” 说着说着,竟红眼睛。 显然这些日子,这个男人没少思念烛姐。 哎…… 好好的一对夫妻,就这样让黑耀给拆散了。 “在山上,恩弟出门的时候找到的。”村长叹了一口气。 木头房子就是这样,一旦着火了。 几乎是神仙难救,大家也就只能看着两家连在一起的房子被彻底烧没。 大火整整持续了半个多钟头,才缓缓的结束。 上午的日头很大,光棍杨怕太阳晒伤了自己的婆娘。 抱着她默默的去到一旁的芭蕉林避暑,我们也都纷纷回去。 吃过了早饭,村里人又都聚集在一起。 一起去恩弟在山上发现烛姐的地方,用棺材先把烛姐迎回来。 听说烛姐的旁边,还有个人也被扒皮了。 需要大伙一块上山去认一认,看看是否认得那个人。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就是据说被扒了皮的人的样子可怕无比,人多了过去也好壮胆。 这一次,去了好多人。 就连我很少见到的胡秋云,也跟着大伙一起去了。 只有降头公因为年岁大了,就没有去。 阮杏芳性子孤僻,也没有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由清琁打头上山去了。 与其说烛姐的尸体在山上,倒不如说在小河的上游附近。 大家沿着下游的河边,慢慢往上走。 村里人经常要干农活,所以体力特别的好。 反倒是我,没走几步就喘上了。 有些孤单的跟在后面,旁边就只有胡秋云母女。 她们两个神情怪异,时不时的窃窃私语。 我加快了脚步,想远离她们。 可是河边有很多尖锐的石头,没走几步就被狠狠的绊了一下。 “呵呵——”身后传来了,胡秋云嘲笑的声音。 我微微有些脸红了,低着头走了起来。 却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以为是胡秋云在恶作剧,厌恶的转头,“你干嘛?” 回头一看,后面没人。 胡秋云和她老娘,正一脸茫然的站在七八米外的地方。 嗯? 奇怪了,居然不是她们。 我狐疑了一下,继续前进赶路。 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唱的诡异的歌声:“刘家村……山美,水也美啊……” 前面的队伍,已经把我甩出去一段距离了。 弄得我,有些疑神疑鬼的。 在日头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瞄了几眼。 河的对面,有个男人在洗脚。 他脸被木叶给遮住了,一双白皙纤细的脚踝飘荡在水面上。 两只玉做一般的小足,没在水中洗脚。 是那天在河边,看到的那个洗脚的男人!! 他…… 怎么又在洗脚? 我承认他的那双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双脚了。 看久了以后,都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了。 他突然朝着我,伸出了藕臂,“月月,过来。” 他…… 他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就连清琁都不知道,家里人喜欢叫我月月。 “我靠,该不会是喊我吧。” 我咕哝着。 心跳加速之下,往河岸的方向挪了几步。 对岸交错的木叶之下,露出了他带着笑意的嘴唇,“对,我在叫你,过来吧。” 过去!! 才有鬼呢…… 我加快了脚步,却莫名踩到了前面浅浅的水边。 还好水不深,只弄湿了鞋底。 在我的脚边的水洼当中,还有一只巨大的翻着鱼肚白的死鱼。 死鱼眼朝上,似乎在看着我。 “好大一只鱼啊,你怎么不捡?”胡秋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才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说道:“死鱼吃的不健康。” “矫情!!我看这只鱼新鲜的很,你吃的鱼不是死了吃啊。”胡秋云慢慢的走进,要去吧水洼里的那条死鱼捞起来。 第103章 水鬼化鱼 我完全就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状态,“你想要,就自己去捡。” “你不跟我争?”她蹲在水洼边,欣喜的抬头看着我。 我有些不耐烦了,“我……我都说了,我没兴趣。” 这三伏天儿过了,天气有些转凉了。 我在河边呆了一会儿,就觉得冷了。 刚想往回走,就觉得腿肚子发冷。 低头一看,我的妈啊。 我的两条腿肚子,都浸泡在水里。 河水冰冷刺骨,弄得我小腿肚子都抽筋了。 不对啊!! 刚才还在岸上,怎么突然就到水里了? 回头一看,那河边儿那有大鱼。 刚才是水洼的位置,分明都已经到了深水区。 是蜃楼吗? 还是我出现幻觉了? 不不不!! 不会是幻觉,我不可能和胡秋云出现同一个幻觉。 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 根本就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往河岸上跑上去。 还好水不深,上了岸之后。 也就弄湿了裤子和袜子,晒着太阳也不觉得冷了。 身后却传来了胡秋云的声音,转头一看。 她不知道怎么的已经到了河的深水区,在河里面大喊着:“救我……救命啊……李婷婷,快拉我上去。你不拉我上去,我就跟别人说,是你推我的。” 刘家村边上就有条河,村里人大多水性极佳。 看胡秋云这样,好像是不会水。 “我不会水啊。”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淹死你吧!! 自己要下水捡鱼,然后掉到水深的地方。 竟然想赖在我头上,跟人说是我推她下去的。 她在水里呛了几口水,扑腾了几下。 始终,都没用。 又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急忙向逐渐走来的她妈求救,“妈妈救我……李婷婷把我退下去了。” “李婷婷推的你?你推她干嘛?” 她妈在岸上,都看傻了。 愣一下,才猛地回头骂我。 我心里知道胡秋云她老娘不会信我的话,干脆不做解释,“你与其追究我的责任,不如快些把她捞上来,省的一会儿淹死了。” “你……你太过分,你这是杀人害命。”她妈气的要死,浑身都在抖。 眼见胡秋云就要沉底儿了,也是没办法。 只能把自己的红色的银丝描边的小褂脱下,丢在河边。 准备跳进河里,把她女儿捞上来。 可是,突然有一只湿哒哒的人手从水里面伸了出来。 抓住了胡秋云的头发,把她直接往水底摁下去。 那一下,把胡秋云他妈给吓着了。 明明只差寸许就能下河去救人,却也是望而却步了。 只能傻呆呆的看着,河面上胡秋云消失的地方。 这时候,从河水里面又伸出了一只婴儿的小手来。 那只手正抓向胡秋云老娘的裤腿,我在胡秋云的老娘被抓住裤管的时候。 条件反射的拉了她一把,还大喊了一声:“小心。” “啊——”她一个踉跄,和我一切摔倒在柔软潮湿的草地上。 她裤管的位置,被那只婴儿手扯破了一大块。 那只从河里面伸出来要拉人的婴儿的小手,当着我们面缓缓的缩入了水里。 胡秋云的老娘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救我?” “你难道想死不成?你要想死,可以自己跳下去。”我惊魂未定,满脑门的汗。 此刻,却连用手去擦的精力都没有。 大概是我们三个掉队太久了,清琁又领着村民们回头来找我。 他见我坐在地上,嘲笑一般的看着我:“最近吃肥了啊?老婆,走路都走的那么慢。” “清琁,出事了。”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嘶哑的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面色一肃,“发生什么了?” 胡秋云的妈一下冲了过来,满脸是泪的抱住清琁的大腿,“救救我家女娃儿,她……她掉进水里头了。” “这河滩这么浅,怎么可能掉进去。”清琁冷眼俯瞰着她。 胡秋云的妈刚才还被我救了,此刻却翻脸不认人的指着我,“是她,她把邱云推下去的!!!” “哈哈,你家秋云力气打的可以撞死一头牛,你说我婆娘这豆芽菜身板可以推你女儿下去?这河的浅滩,可是有一米多……”清琁淡笑着,一语道破了真相。 旁边的人听了,也都是一阵哄笑。 小河边距离河水深处,是有一段很浅的滩涂的。 如果我要把胡秋云推到小河深处,得拽着她一直走过滩涂。 她才能去到,能把她淹死的地段。 以胡秋云的体格,同时弄两个我过去都没问题。 反倒是我,我都弄不过半个她。 胡秋云的妈死死的瞪着我,说道:“她真的掉到水里去了。” 清琁点头,沉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老公,她看到河边的水洼里有条鱼。就想把鱼捡走,就……就掉到深水区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对清琁一五一十的说了。 岸边,已经有人脱了衣裳。 要跳到水里面,去找沉底儿的胡秋云。 清琁突然对已经下水的几个人,喊了一声:“别下去,秋云是被河漂子拉下去的。你们下去了,只会白白断送性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得脸色发白。 下水的几个人更是跑的比兔子还,直接冲回了岸上。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你们过年……收了我胡家多少好处。眼下,要救我女儿,就听一个外村的人胡嗦!!”胡秋云的妈一看大家都不救了,哭的是声泪俱下。 句句啼血的,控诉着大伙儿。 清琁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把衬衣丢进我怀中,“拿好。” “老公,你要小心。”我紧了紧怀中的衬衣,有些紧张的对清琁说道。 水里头的是河漂子,普通人下去估计是要白白枉送性命。 要说唯一能捞胡秋云上来的,这里面就只有清琁了。 清琁快步走下去,如同老鱼入水一般。 身姿十分矫健的下潜下去,可以看出他的水性极佳。 等了许久,他都没上来。 日头也越来越大,热的大家都出汗了。 大家伙都不由自主的讨论起来,清琁下去的情况。 “清琁……该不会,也让河漂子叼走了吧?” “可他不是很厉害吗?” “这个……难说啊!!” …… 我的手禁不住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望眼欲穿的看着,还喊了一声:“刘清琁!!你没事吧,喂……你别吓我……” 我…… 我可不想当寡妇。 我心急如焚,甚至恨自己小时候因为怕水。 家里人要教我学游泳,却十分抗拒的错过了机会。 眼下,只能当冷眼旁观的旱鸭子了。 “哗——”一声水声响起,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从水中站了起来。 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 他眼神中带着邪魅之色,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女孩身材丰满,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贴着身体。 胸口大片的肌肤顺着宽大的领口裸露出来,丰满的球形十分的性感。 平日里有些黝黑的皮肤,此刻病态的苍白着。 她羞涩的睁开眼睛,双手搂住清琁的脖颈,“清琁哥——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的,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那一双杏目,迷离的看着他。 日光下,清琁傲慢的样子仿佛就是她眼中的全部。 “喜不喜欢重要吗?我当初一病,你爸不就悔了我们的娃娃亲。”他嘴角邪异的一歪。 胡秋云的脸色染成了深红色,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那……那都是阿爸片面的决定,清琁哥。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这女的是韩剧看多了吧? 我在岸上看着,都快看吐了。 “可是我已经有婆娘了,秋云。”清琁邪气凛然的低头,一肚子坏水的看着她。 似乎正酝酿这,一场针对她的恶作剧。 胡秋云撅了嘴,恶狠狠的看向我,“你婆娘刚才把我推下水,是杀人凶手。她现在配不上你,她不过是你买来的丫鬟。你现在有我了,可以吧她……啊——” 胡秋云惨叫了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手臂上水太多,手滑把你摔着了。”清琁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松手的,却还要狡辩说是不小心。 那胡秋云算是爱惨了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没关系,清琁哥。我不疼,你这个婆娘心肠恶毒,真的不能要了。” 我看现在人多,可不敢不为自己解释,胡秋云她乱说,她自己到河边捡鱼,然后被水鬼拉进水里的,却偏偏要赖在我头上。还希望各位乡亲明鉴……” 胡秋云以前害过我,大家其实也没有太相信她的话。 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我听说过!!水鬼最喜欢变成死鱼,骗人去捡,然后把人骗到深水区哦。” “上次我听人嗦,有人去河边捡鱼。结果被一个死孩子,拉下水去了。” “人啊,不能贪心啊。” …… 听大伙儿讨论,大家好像都知道水鬼化鱼的这点伎俩。 好在我虽然没见识,但是却一点不爱贪小便宜。 胡秋云急了,委屈的指着大家不甘道:“你们……你们怎么能随便轻信,她这个恶毒女人的片面之词!阿爸,你看看他们……” 第104章 嫁给我做小 “我家秋云虽然顽皮些,但是应该不会随便冤枉人,她嗦李婷婷把她推下河的事情未必是空穴来风。”胡志远到底是护短的,站出来说了一句。 众人七嘴八舌的状态一下停了,表情面面相觑。 一时间,好像不知道该信谁的。 清琁把胡秋云脸上的乱发拨开,看着她的眼睛,“那你说我婆娘为什么要把你推到河里?” “她……她肯定是因为妒忌我们以前的关系,清琁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胡秋云搂住了清琁的胳膊,一脸幸福的说道。 清琁抬头看了我一眼,“老婆,没想到你还是个妒妇啊。” “我不是。”我急的皱起了眉头。 现在胡秋云含血喷人,他不帮我解释也就算了。 居然,还倒打一耙。 他清冽一笑,“我倒希望你是。” 那笑容,可真是比眼前清冽小河中的涟漪还要美。 什么…… 什么嘛!! 臭僵尸还希望,我妒忌他和胡秋云什么吗? “清琁哥。你去求我阿爸。他可能能答应,让我们恢复以前的娃娃亲。”胡秋云看着清琁如玉般的面容,眼神里充满了迷恋。 清琁无情的把手从胡秋云怀中抽出,看都不看一眼她,“秋云,你当初要是执意跟我,怕也是没人拦得住吧?”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我的心底有些发酸。 是不是当初胡秋云没有悔婚,清琁要娶的人就是她。 而我,只是多余的。 我咬着唇,把怀中的衬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又踮起脚尖,帮他把扣子扣上。 “所以,清琁哥,你是生我的气了吗?我那是被阿爸逼得,阿爸把我所在房子里不让我出去。你以前可是说过,非我不娶的。”胡秋云浑身发着抖,却还是想要艰难的站起来。 她老娘急忙去扶她,才让刚从河里上来的胡秋云能勉强站起来。 那一下,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 帮清琁扣扣子的动作一停,整个大脑都处于当机状态。 清琁眸光一冷,“我娶她是什么原因,你应该清楚。” 这话,好像就是默认了。 他…… 曾经说过,非她不娶的话。 那样的海誓山盟,却是对着别的女人。 说不吃醋,那绝对是骗人的。 “我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让你醒过来的工具。如果是我嫁给你,效果也是一样的。”她用那种极为凄楚的目光,泪眼汪汪的凝着他。 清琁捏住了我的脸蛋,“秋云,你这么说也是。要不是她的话,我还睡在泥里。你要真这么喜欢我,嫁过来做小也是可以的。” 这话太不给人面子,明面上好像是应了人家的表白。 却是把人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 要论腹黑,除了他之外。 刘家村里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清琁哥!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让我做……她的小。你……”胡秋云颜面扫地,白眼一翻就倒在了她老娘的怀中。 胡秋云的妈也很护短,“刘清琁!!你也太没良心了,我家秋云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她的心。” “够了,还嫌丢人不够嘛?刘清琁分明就是不喜欢她,故意让她颜面扫地。”胡志远倒算是个明白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婆娘。 把浑身湿哒哒的胡秋云,抱了过去。 兀自,就回了村子。 他婆娘也是受了惊吓,脚步凌乱的跟了上去。 清琁问我:“体力还吃的消吗?” “还……还行。”我低着头,没看他。 他继续问道:“是要我送你回家,还是跟着一起上山去看看。” “你送我回家的话,会耽搁大家很多时间吧,还是一起上山吧。”我这才抬起了头,双眼才撞上他清澈的眸子。 脑门上,就被他狠狠的弹了一下。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大家前面,“你挺厉害的么,昨晚上一晚上没睡,还有力气跟着大家一起上山。” 行进的速度,比刚才慢上了许多。 大概是清琁为了迁就我,刻意把速度降了下来。 要是换了旁的人,死在山上。 我根本就不可能顶着困意,还要执意上山。 可山上曝尸荒野的,是烛姐啊。 那个曾经在村子里,给予我过最大的帮助和温暖的热心大姐。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刚才是胡秋云……”拖的后腿。 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他捏着我的手的力道紧了紧。 随即,便住嘴了。 他干巴巴的问道:“吃醋啊?” “没有,你下河是去救人的,我不介意。”我口是心非的说着,整个心里其实都不是滋味。 脑袋低着,都恨不得埋进自己的胸口。 他嗤笑出声,“那就是介意和和邱云的过去。” “你们……你们还有过去啊?”我激动的抬起了头。 瞬间,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在我来刘家村之前。 清琁有自己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难道还能怪他不成。 他似乎特别喜欢看到我妒忌吃醋的样子,浮夸的笑着,“当然有过去,要不是我突然病了。胡志远悔婚在先,就没你什么事了。” 气死我了!! 这个臭僵尸存心给我添堵,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就想跳起来,狠狠砸他的大脑门子。 “就算是现在,也没我什么事。你要肯娶她,胡志远肯定一百个答应,一千个答应。”我气得七窍生烟,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谁知道臭僵尸的手,力大的像铁钳一样。 怎么甩,也甩不开。 他坏坏的淡笑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河边,水声泠泠。 越往上游,空气中越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大家伙儿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这附近,飞了不少绿色的肥苍蝇。 令人厌烦的“嗡嗡”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远处出现了一坑洞,洞里面插着一只烂木头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落满了苍蝇,乌压压的一片瞧着甚是可怕。 清琁这才松开了我的手,对我道:“转过去,我去看就行了。” “老公,我和你一起吧,我没事的。”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整颗心都在颤动。 虽然,看不清楚远处那块烂木头一样的东西的具体样子。 可是直觉告诉我,那就是烛姐。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逃避。 他嘴角一扬,有些瞧不起我,“行啊,到时候可别吓得晕过去。” 走到了,那块“烂木头”旁边。 我才真正看清楚,那就是一个剥了皮的人。 没有皮肤保护的肉质暗红发黑,除了苍蝇之外还爬满了肥蛆。 蛆虫们扭动着身躯,不断啃食着她身上腐烂的地方。 触目惊心之下,我头皮发麻。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嘴唇根本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她死后是望着天的,空洞的双眼死死的看着天空。 似有无数的冤情,想要上达天听。 脸上的五官,更是扭曲的,仿佛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 烛姐…… 是你吗? 我来晚了。 我在她身边站了不到十几秒,便膝盖一软跪下了。 眼泪滚下时,已经不由自主的磕了一个头。 尽管恶臭扑鼻,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中的痛,让感官都麻木了。 “是刘烛吗?”烛姐的男人也不可遏制的,带了哭腔问清琁。 清琁点头,“带孩子们,去拜一拜吧。” 烛姐家的小儿子,有些呆头呆脑的。 年龄上已经四五岁了,却好像对发生的一切依旧懵懂无知。 烛姐的男人拉着他下跪,他便傻呆呆的跪了。 “妈妈……我好想你啊,都是那个恶鬼,把你给害成这样。妈妈,你再也不能陪我玩了,就算我变乖了,你也看不到了。”梧桐自己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哭。 我心疼她,搂住她小小的身体,“总有一天,我们会为她报仇的。” “可是对方是鬼,你……你和你男人都对付不了的鬼,我……又有啥子办法。”梧桐理智的,不像是这个年纪孩子。 听了她说的话,我的心也是“咯噔”一下。 黑耀的实力确实厉害,这个大仇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报。 清琁却开口道:“活剥刘烛人皮的,不是恶鬼,只是普通人。要想给她报仇,也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是人为,你怎么确定啊……”村长一听,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 清琁指了指烛姐头颅的位置,说道:“你看。” 就见烛姐天灵盖上,被开了个洞。 洞里好像被灌过什么液体,此刻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 只能看到,一片片发黑的瘢痕。 “哎呀,哎呀!!她脑袋里……是被灌了水银吗?还有眼耳口鼻……”村长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烛姐是被灌了水银。 水银灌进身体里,人基本上就等于废了。 更何况烛姐这个样子,好像是被人灌进了大量的水银。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会让人这样做? 我不明所以,“为什么……给烛姐灌水银啊?水银的挥发性极强,他们这样做的话,自己也会中毒的。” 第105章 水银! “哎,婷婷,你还是太单纯了。”村长叹息了一口气,和我们说了一种用水银来剥皮的刑罚。 水银在古代用途,十分的广泛。 除了用来炼丹,避孕之外。 也有拿来当做古墓防盗的机关,其中最残忍的就是用水银来活剥人皮。 首先给挖一个坑,把人胸脯以上填埋进去。 再在脑袋上,敲一个小洞。 往里面灌入大量的水银,再往嘴里耳朵里也都灌进水银。 最后,把人的眼耳口鼻都堵上。 只有留一点气孔,让这个人可以呼吸道一天空气。 因为水银是没办法,通过人的身体机能排出体外的。 这几个地方一堵,水银就被封死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在这个过程中,这人不会死。 只会感受到身体里面的巨大痛苦,在坑洞里面不断的挣扎着。 挣扎的过程中,一点点的蹭。 就会自己把整张皮,完整的剥落下来。 这个过程,只要一天一夜就能完成。 但是,皮剥以后。 人起码要过个两三天,才会在坑里面气绝身亡。 即便被人发现,也是无药可救。 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死亡,一点点的降临。 烛姐死前的这段时间,那一定是经历了无数的痛苦。 那种痛苦,足以让她死后的魂魄变成厉鬼。 只希望天可怜见,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 大伙儿听了这个刑罚之后,皆是唏嘘不已。 虽然烛姐死状难看,却还是尽了力把她从坑东李弄出来。 抬进了棺材里,盖上棺盖。 准备把她抬回去,办完丧事就下葬。 烛姐的男人在棺材旁,突然对着村长跪下了,“我婆娘死的好冤啊,村长,求你一定要查出真凶,为我婆娘伸冤。” “可是这个案子,很可能是外乡人做的,不是那么好查啊。”村长面露为难之色,不敢轻易答应烛姐男人的要求。 其实换了我的话,我也不敢轻易承诺这样的事。 若真是外乡人做的案子,那些人犯完事就逃离刘家村附近。 要找到凶手,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烛姐男人抓住村长的裤子,“说不定,就是胡志远干的。他……他还让人把我们的房子点了,让我们一家人无家可归。他分明就是很刘烛,救过婷婷。” “哎呀,刘烛救婷婷,有什么好恨的。”村长大概也就是下意识那么一说。 他立刻就喊道:“胡秋云一心想嫁清琁,还让陈平玷污过婷婷的清白。全村最想让婷婷死的,就是胡秋云一家。” 这话,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众人哗然,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 好半晌,才有人替胡志远说了一句,“他是村支书,不至于对刘烛做这样残忍的事情吧?” “他火烧房子的事情都做得出,还有啥子做不出的?”刘烛的男人没房子住了,对胡志远可算是恨之入骨了。 他刚刚没了婆娘,早已经是伤痛欲绝。 眼下,一家三口还没了房子。 说不恨胡志远,那才奇怪呢。 村长依旧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把刘烛的男人扶起来,安慰道:“刚才我已经狠狠批评了胡书记啊,他已经答应了。会请人帮你们家盖房子,房子盖好之前,你们一家三口就住在他家。” “那我损失的钱呢?”刘烛的男人问道。 村长言道:“肯定会悉数赔给你的嘛。” “那也行,那他害死我婆娘的嫌疑呢?”刘烛的男人还是觉得,这事和胡志远脱不开关系。 可我却觉得,胡志远应该没那个胆子做这样的事。 这时。 在坑洞旁边的清琁,摸了几下洞壁。 似乎有所发现,对大家说道:“这个坑有洛阳铲的痕迹,这个坑恐怕是土夫子挖的。” “洛阳铲是啥子玩意啊?”刘烛的男人见有人替胡志远开脱,有些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我看他是太恨胡志远烧房子的事情,所以就连带的觉得烛姐的死也是胡志远弄的。 就连我都知道,洛阳铲是盗墓者用的。 一般盗墓者盗掘之前,都会用洛阳铲探入土中。 用来检查夯土层的土质,从而挖坟掘墓。 若这个坑是盗墓贼挖开的话,很可能会用洛阳铲来检查土质。 从而判断,挖坑的位置和下铲的力度。 村长对刘烛的男人解释道:“是盗墓贼挖坟用的工具,我们村附近怕是来了盗墓的土夫子了。” “土夫子杀刘烛做啥子啊?村长,你不觉得奇怪吗?”刘烛的男人对这件事的线索,还是充满了不理解。 我对他说道:“白村的王有仁以前就是个盗墓滴,还是阴门的土夫子。” “我晓得了!!那王有仁不是厉鬼的奸细么,是他替厉鬼扒了我婆娘皮,给他修那什么人皮鼓。是不是!!”烛姐的男人一下变聪明了,大声的质问我。 我不置可否,“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们就去白村找人,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烛姐的男人现在一无所有,活下去的念头大概就只有给直接报仇。 顺便,再把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带大。 我连忙说道:“王有仁已经死了。” “死了?咋死了……”烛姐的男人一听王有仁死了,好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 整个人都颓了,眼神黯淡无光。 咋死的? 要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说出来告诉大家吗? 我求助的看向清琁,那些事太过离奇。 说出来,我怕大家把我当做疯子。 清琁起身道:“王有仁是昨天死的,他本来想绑架我婆娘去白村。可惜我们村里有蛇仙守护,所以……他……” “他怎么了?”烛姐的婆娘关心道。 清琁盯着他那双渴求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才缓声道:“被蛇吃了。” “那……刘烛的仇,算报了?”他的表情一愣一愣的,好像有些失魂落魄。 清琁摇头:“王有仁应该有同伙,那个坑我看了,上面挖掘的痕迹有古怪。下铲的力度和手法,都有着不同。” “那个坑坑,是好多人挖的?”烛姐的男人立刻明白了过来。 清琁眼神有些冷,盯着那坑看了一眼,说道:“怕是一伙盗墓团伙作滴案,王有仁,应该还有同伙。”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惊了。 只觉得后脊梁背上冒冷汗,王有仁的都已经死了。 可是,在这附近还有他的同伙在。 盗墓贼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勾当,早就是穷凶极恶了。 还对烛姐,下此狠手。 这伙人躲在深山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谋财害命。 想想,还真是让人胆寒不已。 “这边,还有个被扒了皮的人,大家先过来认一认吧。”有村人在附近找到了,那个据说也被扒了皮死在烛姐附近的人。 大家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人死状可比烛姐好太多了。 虽然全身一丝不挂,还是个女人。 除了肚子那一块的皮肉被切除之外,全身上下是完好无缺的。 看她的面相,大家伙还有点眼熟。 村长摸着自己下吧的胡子茬,自言自语,“这个女的怎么看的这么眼熟啊?她是我们村里的吗?你们……谁认识啊……” “反正,不是我家里的。” “也不是我家的!” ……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女尸的身份。 我看着她的脸,脑子里慢慢浮现起白村那个雷雨夜,“她……像不像是白村的那个寡妇吴桂芬呢?” “是了,就是那个女滴。” “不是回了白村了么,怎么死在这里……” …… 大家上来的时候,除了给烛姐准备一口薄棺材以外。 也出于良善的,带了草席和白布上来。 为的就是把另外一具尸体,也顺带收敛了。 不过,吴桂芬的尸体并没有被打包带下山去。 大家把她用白布和草席包裹好之后,就地在这附近掩埋了。 因为大家和吴桂芬,也没什么关系。 埋好之后,也就没有立碑。 由村长在她死后的坟包上,压两块石头镇魂。 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这一场祸事,把大家都弄的筋疲力尽。 下山之后,就纷纷回家。 至于烛姐的棺材嘛,还是随着烛姐他男人一起抬进了胡家院子。 经过胡家的时候,还能听到胡秋云在里面抱怨,“阿爸!!你怎么能让他把死人弄到我们家,那可是被扒了皮的死人。要是诈尸了,怎么办?我和阿妈晚上,要怎么睡觉啊……” 怎么睡觉? 你老子要烧别人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一家怎么睡觉啊? 我心里不屑的想着,慢慢的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困倦上了头,路都有些走不动。 “哎,你这个小妞,还真是个拖油瓶。”耳边朦朦胧胧的传来了,清琁无奈的声音。 身子一轻,便被他抱起。 他低眉看我的时候,眼底并不见嫌弃之色,却是那样深情,“睡吧,有我在,烛姐的大仇你不用担心。” “老公,谢谢你。”我低吟出声,不知不觉睡死在他怀中。 这一觉,睡得又长有安稳。 醒来的时候,清琁正躺在我身边。 他是僵尸,从来不睡觉。 此刻却一动不动,就好像上次受伤一样的。 我急忙推了推他,“清琁。啊——” 他的皮肤好烫,我居然被灼一下。 一只死去的僵尸身上怎么会这么烫? 这……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清琁哥,你在家吗?昨天的事情,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我煲了汤来,给嫂子喝呢。”家门外,又突然传来了胡秋云故作温柔的声音。 第106章 破相 听到胡秋云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河边,她诬陷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没理会胡秋云的叫门声,轻轻摇了摇清琁的身体,“臭僵尸,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票来了!!” 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他跳起来骂我傻妞的样子。 可是,许久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在醒不过来,我就喂你血了,臭僵尸。”我拿了剪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威胁他。 他睡好沉,似乎完全感应不到外界。 若能感知的到,他一定舍不得我这样自残。 突然,我的眼前一亮。 发现在他白皙的脖颈上,莫名的多了两道墨绿的刺青。 看着像是某种特殊的文字,还格外眼熟。 我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眶。 好像是曾经印在我眼瞳中的殄文,他…… 莫不是中了殄蛊吧? 臭僵尸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这种蛊? 或许是跟他在阴间,替我要解药那件事有关。 他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异样。 可是这只臭僵尸偏是个死鸭子嘴硬的脾性,死活不告诉我自己的真实情况。 我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刺破了自己的手掌,狠狠的吮吸了一口血。 在用舌头顶开他的贝齿,将血液渡进他的口中。 虽不能解蛊,也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耳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胡秋云讶异的声音,“呀!亲亲嫂子诶,你们城里人也太豪放了吧?大清早的就亲着我清琁哥不放。” 我缓缓抬起头,抹掉了嘴角的血迹,“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又没人答应,我就进来了呗。”她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碎花衣裳,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村里大部分的门锁,都得从里面上栓。 外面,只能挂挂锁。 阮杏芳每回早起上山采药,家里的门都虚掩的。 得等到我和清琁起床,才能下床去上栓。 我心中暗暗叫苦,表面上却还要对着她假笑:“你清琁哥贪睡,还没醒来。你……晚点在过来吧……诶……你要干什么?” 她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硬拽出了房间,“嫂子,我是来见你的。我亲手煲了汤,你可一定要尝尝。” 胡秋云把我拽出去之后,生生就把我摁在椅子上。 然后,从放在桌子上的陶碗中。 舀出一小碗鸡汤,送到我的近前。 “我不喜欢喝鸡汤,你快拿走,呕……” 我一闻鸡汤就反胃,对着胡秋云的那碗鸡汤连连摆手。 “嫂子,你不喝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她见我不喝,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一半。 嘶—— 这翻脸也翻的太快了! 难不成她给我喝的鸡汤有什么问题? 我狐疑的皱了一下眉,说道:“我婆婆熬的鸡汤我都不喝,她也没嗦我不给面子啊。我怀孕了,确实喝不了腥味比较重的东西。”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她眼眶一下红了。 看样子,随时都可能会哭出来。 我莫名其妙,“我……我炫耀什么了?” “你炫耀你有清琁哥的孩子,我……我也想有他的孩子。”胡秋云低着头,落泪了。 哈? 我满头黑线,“可是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婷婷姐,如果清琁愿意接纳我。你也不嫌弃我,我也可以做小的。”她突然抬头,满脸都是纵横的泪。 瞧着是有些楚楚可怜,我看着都有些不忍了。 我不想陷入两女争一夫的尴尬境地,干脆把问题丢给清琁,“我当然是没问题,你们两小无猜,本来就一对。” “真的?”胡秋云满脸兴奋。 我还煮的!! 一夫二妻,那可是重婚罪!! 就算是臭僵尸,也一样要蹲大狱。 想的…… 倒还挺美。 我心里嗤之以鼻,面上还要同她站在统一战线,“你放心,等他醒来,我就同他嗦这事。” “我们两个从小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他醒来肯定会答应的。喝了这碗鸡汤。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好不好嘛?”胡秋云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又把这碗鸡汤递到我面前。 一闻到鸡汤的那味儿,我就受不了。 不过,这一回。 我屏住呼吸,观察了一下。 鸡汤里面,没有雄黄粉的味道。 也能够倒影出我的影子,说明汤里并没有被下降头。 但是,难保有别的下胎的东西。 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喝,拿来吧。” 却在拿的过程中,假装手抖。 失手就把鸡汤打翻在地,然后一脸抱歉的蹲在地上捡碎片,“秋云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怀孕了以后手脚就不听使唤。容易抽筋……” “别蒙我了,李婷婷,你是故意的吧?”胡秋云恼怒冰冷的问道。 她的耐性好像被彻底磨光了,登时就暴露了暴躁的本性。 我就说嘛。 她巴巴的跑来送鸡汤,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好在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无论如何也不肯喝她的汤。 我自知清琁睡着,打不过她。 连忙亡羊补牢的讨好她,轻声安抚道:“我真的是不小心,这大碗里不是还有不少鸡汤吗?等清琁醒来,我们一起喝。”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她一拍桌子,冷怒道。 眼下,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虚与委蛇那一套,肯定是不管用了。 我后退了小半步,“秋云妹妹,就算你不信我的话。可你别忘了这里是刘家,只要我一喊,清琁就会立刻醒来。” “别撒谎了,清琁哥……为了你中了殄蛊,恐怕没那么容易醒来。”她抓了我领口的衣服,把我一把推到了墙根。 这姑娘的力量,比城里好多男的力气都大。 使得是牛劲,一下就把我摔的七荤八素。 我护着小腹,“你怎么知道清琁中了殄蛊?” “这个你没资格知道,今天这个汤你不喝也得喝。你这个买来的贱奴,居然敢跟我抢清萧哥。”她单手提起桌上的陶碗,直接撞开我的嘴唇往里灌。 牙齿,被碗边抵住。 令人作呕的汤水,不断的往我嘴中灌着。 反胃之下,却又全都吐出来了。 喷了胡秋云满头满脸都是,酸臭的味道更是弥漫了整个屋子。 她恼羞成怒,“你敢吐我?!” “我都说了,我不喝!你逼我也没用……”我在被侵犯之下,反而变得更加倔强了。 “啪——”一声脆响,胡秋云的巴掌甩在了我脸上。 她厉声唾骂,“贱蹄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伴随着耳鸣,视线模糊。 我脸颊上火烧一样的疼着,“胡秋云,你不怕受蛇皮降之刑吗?” “你在开玩笑吗?教训一下你这个贱奴,难不成我还要受蛇皮降。”她对我嗤之以鼻道。 我捂住火辣辣的面颊,一字一顿道:“教训我罪轻,可是勾结黑耀可是重罪。你忘了李林玉了吗?你当心成为下一个……” “住嘴!!”胡秋云的手落在我的脸上,在她的指缝中分明夹了一块刀片。 只要她一用力,锋利的刀口分分钟就能划破我的脸皮。 如果刀口再深一些,或者长一些。 涉及到缝针,是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闭了嘴。 这件事没必要跟她争论下去,殄蛊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 阮杏芳和我是不可能说出去的,唯一一种可能是胡秋云勾结了黑耀。 她见我表情怂了,笑话我:“怕了吗?” “怕了,秋云妹妹,你能不能把刀片挪开点。”我脸上贴着一把刀片,心里慌得很。 就怕她一失手,就把我变成丑八怪。 她很愤怒,好像自己被玷污了一样,“不许喊我秋云妹妹。” “那……你怎样才能放过我?喝那碗鸡汤吗?我怀孕之后一直反胃,真的……喝不进去……”我在她面前故作委屈,实际上手已经逐渐摸向了身后的碗柜。 碗柜中有一把菜刀,拿出来之后。 两个人也就势均力敌,大不了一起毁容做丑八怪。 我虽然怕自己变丑,但是有个垫背的也好。 她蹙着眉头,不耐烦的取出了一面样子极为古朴的小鼓,“烦不烦!你,拿着这面鼓。” 小鼓就巴掌大小,鼓面上有些磨损。 看样子似乎是有些年头,鼓身是用类似乌木的木头做的。 木头上雕刻了一些,类似图腾的东西。 “哦。”我暂时还没机会从碗柜里摸出菜刀。 不敢轻举妄动,就接过了那面小鼓。 小鼓的鼓面出手冰凉,但是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盯着我手里那面鼓,又道:“敲几下,我听听。” “我不会乐器,敲……敲出来的不会好听的。”我手里拿着这面鼓,慢慢的就有种拿着烫手山芋的感觉。 它的样子和那日黑耀拿的人皮鼓,是有些外形上的差异。 可是拿着它,逐渐的耳边就有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断断续续的,似好像我的肩头正趴着一个受尽了委屈正在朝我哭诉的女人。 胡秋云手里的刀片在我的脸上,狠狠一划,“你这个撒谎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哼,从今往后,我看你拿什么东西魅惑我清琁哥!!” 第107章 你敢毁我容,我就敢要你命 刀片划过脸颊,血液从伤口涌出。 疼得我都要飞起来了,只觉得半张脸都麻了。 她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将刀片上的我的血滴入了那面貌似是人皮的鼓的鼓面。 那面鼓的鼓面好像材质有些特殊,居然瞬间就把我的血吸收进去了。 “我的脸毁了,你也休想好过。”我豁出去了,摸出菜刀竖着就朝她脑袋上来了一刀。 她忙着看鼓面的情况,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 猝不及防之下,生生就挨砍了一刀。 登时,鲜血狂飙。 胡秋云痛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疼……疼死我了……李婷婷你敢用菜刀伤我!!” “我怎么不敢了?我又不是包子,可以随便你欺负。你敢毁我容,我就敢要你命。”我这一刀用了全力,只觉得手臂都要脱臼了。 连呼哧带喘气的,胸口起伏个不停。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懒惰疲乏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清琁哥,你终于来了!你听见没有,她说要我的命。”胡秋云本来还在杀猪一样,喊着疼。 一听到清琁的声音,立马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清琁挑眉,分别淡扫了一眼我们两个,“她无端端的为什么要你的命?” “嫂子……婷婷嫂子因为我跟你订过娃娃亲,她……恨我你对我好。拿着菜刀要杀我,我……流了好多血,我要死了……”胡秋云“弱不禁风”的,倒在了地上。 那菜刀是钝的,也没把她怎么样。 就把她的耳朵削下来半个,还说什么要死了。 要是它是锋利的,我能把她半个脑袋都弄下来。 清琁掩唇咳嗽了一声,走到她身边,“让我看一下。” “好疼哦——嫂子,对我下手好狠。”她缓缓的松开了自己捂着耳朵的手。 清琁看到她的耳朵被切下来一半,晃悠悠的挂在那,嘴角染上了一丝邪气,“是受伤不轻,得去城里的大医院看,才能保住耳朵。” “我要去找我阿爸,去找村长……让他们给我做主。”胡秋云扶着清琁,想要爬起来。 清琁无情的把她的手扒开,害了她有摔在地上,“怎么做主?说你投靠了黑耀,来取阴女子的血。打斗的过程中,还把我婆娘的脸毁了?” “我没找黑耀,是那群阴门的……”胡秋云大概发现自己说走嘴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清琁眼神带着戏虐,“你要是觉得疼,心里又堵得厉害。可以找村长给你做主,我绝不拦着。” “清琁哥,你就偏心她吧!!你……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胡秋云抱着那面鼓,快速的逃离了现场。 我急忙问清琁,“那鼓好像是人皮鼓,被她拿跑了不要紧吗?” 清琁并不答话,脸色突变。 变得异常苍白,手扶着桌子。 “哇”一声的,吐了满地的鲜血。 “老公,老公,你没事吧?”我从他身后,慌张的抱住他。 我怕他伤重,受不住我的力道。 只是轻轻的环着他,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他扶着桌子,低身缓了一会儿,“小妞,我没事。” “你都吐血了,还没事。”我心口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戳了一刀,疼的无以复加。 他转过身来,手指掠过我面颊上的伤口,“我……故意装的,吓唬吓唬你这个小妞。我才睡一会儿,你就被人欺负了,怎么这么没用?” “装的吗?别以为你中了殄蛊,我不知道。”我很激动。 他却一脸平静,慢条斯理的在我的伤口处抹草木灰,“放心吧,不会留疤。” “喂,刘清琁,殄蛊的事情你就不想解释解释吗?”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安危,已经忘了自己伤口的疼。 更不在乎,会不会留疤。 反正,他臭僵尸不嫌弃就好了。 他动作微微一停,凝了我一眼,“凡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你从没说过我解蛊的代价,是你中蛊!!”我很生气,气的直跺脚。 他无所谓一笑,“我中蛊不会有什么大碍,你能行吗?” “动不动就吐血,叫没什么大碍?”我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要揉碎了,恨不能此刻殄蛊还在自己的身上。 他随手擦去把嘴角的血液,病中眼神迷离的有些勾人,“只要熬过这两天的荧惑守心,我身上的殄蛊会慢慢排出体外的。” 荧惑守心? 这是个星象词,最早始于秦亡的天兆。 基本上学过初中历史的,都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据说是,是祸星冲撞了帝王星。 才有此天象,可他一只臭僵尸能和帝王星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想不通这个,但也不重要。 只要他身上的殄蛊,能够排出体外就好。 “那……你为什么会染上殄蛊呢?”我扶他坐下。 他却拉着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因为殄蛊没有解药,除非引到旁人身上。” “所以,那天晚上你给我吃的那个药丸是干嘛用的?”我红着脸,倒在他怀中。 又不敢大力挣扎,惹得他体虚再次吐血。 他的唇靠在我的额角,“那是小可爱的屎。” “小……小可爱?”我结巴了一下,很艰难的问了一句。 屎就是大便的意思,我…… 我吃了谁的…… 那个什么啊? 他竖起食指,在他的食指上有只白色的肥虫子,“就是它咯。” 那只虫子傲娇的挺着自己的胸脯,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着。 是…… 他的本命降头。 “你干嘛给我吃虫子大便?”我气恼的拍了他的胸口一下。 他便咳嗽了起来,吓得我手足无措,“臭僵尸,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给我吃那个,其实就是想把殄蛊置换到自己身上吧。” “挺聪明的么,刚才胡秋云过来,都对你做什么了?”他身子烂泥一样靠在椅背上,双眼都疲惫的紧闭着。 我心疼的轻触着他的眼睑,说道:“她也没做什么,就是逼我和她做的鸡汤。之后,她对我做的事你不都知道。” 清琁睁开一只眼睛,“鸡汤?” “嗯,就这这碗。”我把桌上的鸡汤,端到他面前。 他嗅了一下,“里面被下了蒙汗药。” “蒙汗药?好吧……我以为是什么剧毒的东西。”我松了口气。 他的双眼又都闭上了,“她来可能只是想把你蒙晕过去,取点你的血祭祀人皮鼓。没想到看到你之后,想起英俊潇洒的我被你占有,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就……把你脸毁了……” 说着说着,他嘴角自得的扬起。 “我都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啊。”我嘴上说着怪他的话,头却轻轻的靠在他胸口。 他语气忽然有些犹豫,“小妞,你……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我感觉很好。”我倒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抬眼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庞。 他面色阴沉手,已经掐上了我的脉搏,“可别风大闪了舌头。” 这是在警告我,我刚才很有可能已经被胡秋云陷害了? 可是我没感觉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啊…… “没什么事吧?”我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字一顿道:“要是有什么事,我要姓胡的一家全给你陪葬。” 我脸上的伤,伤口比较深。 上了一次草木灰之后,并没有完全好。 清琁用阮杏芳新采的的药材,烧了一些百草灰。 用百草灰敷上,我的伤口才痊愈了。 倒是他,一连咳嗽了小半天。 好说歹说,都不肯咬破我的脖子吸血。 气得我一下午,都没跟他说话。 我坐在床边,玩着他的小可爱,“小可爱啊,小可爱!你说你的臭主人,怎么就那么固执!!养我在家不就是想养只血牛,到了关键时刻又不吸。” “喂!沈明月,你很吵诶。”他被我烦的,侧过身去。 双手都堵住自己的耳朵,想屏蔽我的说话声音。 我就故意凑上去,在他耳边念叨:“我就说就说,气死你个臭僵尸。” “好啦!!真是烦死,我喝就是了,把手指头伸出来。”他转过身来,满脸的绯红。 那娇羞的模样,似待嫁的娇娃一般好看。 我愣了一下,才把手指伸出去,“这就乖了嘛。” 他抿住我的手指,婴儿般吮吸着。 还用牙尖试探的轻触了两下,却迟迟不要破,“去拿碗来。” “不……直接吸吗?”我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突然整个人都暴躁了,“我喜欢用碗喝,不行吗?我现在伤的很重,很不舒服,是病人,你要听我的。” “哦哦哦……”我只好听他的,放血到了碗里。 耳边,传来了“小可爱”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他伤得太重了,要喝很多血。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吸干呢。小姐姐……” “哦,那为什么不跟我直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我端着盛满血的碗,走到他面前。 他起身,一把将那只肥虫子抓住,质问道:“你是不是又乱说话了?” 肥虫子都吓坏了,使命的摇头。 第108章 流血的菩萨像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把肥虫子塞进自己的“血盆大口”里 残忍的给咽下去了,又瞟向我:“血呢?给本大爷的血呢!!拿过来。” “你把它给吃了?”我把装着血的碗递给清琁。 他接过碗,轻哼一声:“哼,谁让它妖言惑众了。” “实话都不让说了,它给你当本命降头虫,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替肥虫子打抱不平。 他气的咳嗽,“咳咳……你要气死大爷吗?帮一只臭虫子不帮我。” “好了好了,不气不气。那只肥虫子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跟着你,行了吧。”我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臭僵尸。 喝过了我的血之后,他状态比刚才好多了。 倒也没有,一直咳嗽嗜睡。 不过还是一副病秧子的状态,病蔫蔫的没什么气力。 得一直躺在床上静养,无聊之下还教了我一些给人用药降的法子。 旧社会的时候,我家是中医世家。 太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医,家里留下很多医书。 文革的时候,让人抄家抄走了。 后来改革开放了,又悉数全都给还回来了。 从小我也看一些医书方面的内容,所以药材方面我还是认识一些的。 听他讲一些治病救人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就听得入迷了。 傍晚,家里来人了。 是村长的婆娘,她来问我要不要去看烛姐下葬。 刘家村,有个白天不葬人的习俗。 所以烛姐的下葬埋进坟里的事情,全都安排在晚上。 我担心清琁的身体状况应付不了,对村长婆娘说:“烛姐下葬,我当然要去。但是我男人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 “身体不舒服?清琁……也能身体不舒服……”村长的婆娘有些不太相信,跑去房里看了一眼。 看到床上的清琁,的确面色憔悴。 点了点头,也算是信了三分。 然后,她又压低声音问我:“是不是你晚上,要的太狠了。” 哈? 床上的清琁显然听到了,嘴角抑制不住的溢出笑意。 “你嗦啥子话嘛,我……我哪有!”我脸红成了柿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臭僵尸。 村长婆娘显然没看到他的嘚瑟样,说道:“我听我男人嗦,你是阴女子,要的多的话。平常人自然是生龙活虎,但是却会伤了清琁的身子。” “我没多要过!!”我百口莫辩,脸红脖子粗起来。 村长的婆娘见我激动了,无所谓的一摆手,“我也就是随便嗦嗦,你要是为清琁好,就随便参考一下——” 所以,现在我在村长婆娘眼里。 我特么的就是个欲女! 把臭僵尸身子活活搞垮的欲女么…… 可以…… 很好!! “嗯,好。”我现在已经是蚊子多了不咬,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很满意,领着我出门去了,“对撒,你听我就好了。保准清琁生龙活虎,你们明年再要个胖娃娃。” 真是气煞我也。 我真的很想摔东西,可是村长的婆娘又是性格十分质朴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我根本没法发脾气。 外头的天象,的确和往日不同。 能看到火红的火星,并且是奇妙的三星连珠的样子。 这的确是荧惑守心的天兆,还真让那只臭僵尸给说对了。 他命里莫不是帝王,才会受着天兆影响? 我心里头,戏虐的瞎想着。 走了好一段距离,才跟着村长婆娘走到了地方。 原本,烛姐是要埋在刘家村固有的那处坟岗子里。 可是自从发现那里风水不对,水会进到棺材里。 村长就又在后山,找了块风水宝地。 确定那个位置不会进水之后,就决定把它当做以后刘家村人埋骨的地方。 其中,半山腰的一处吉穴。 还是村长自学了风水术,用罗盘算出来的。 但愿烛姐埋进去之后,能够入土为安。 灵魂得到安息,不至于生出尸变之类的祸事。 我去的时候,几个村里的壮汉已经拿了锄头在死命的挖坑。 所有,可能会尸变的棺材。 基本上都是要深埋,那坑必须要挖到三米深。 等挖到深处,就彻底不见那两个挖坑的人。 大半夜的看下去,简直就是漆黑一片。 只能在月光下,看到有一个简易的梯子架在坟坑里。 “哎哟,下头好像有东西,挖不下去了。”漆黑一片的粪坑里,突然传来了其中一个挖坑人的叫声。 村长冲着坑,大喊:“看看,能不能把东西挖出来。” “好像是个雕像,还挺大的。”底下的两个人,挥舞着火把。 我们看下去,只觉得有火光晃动。 却根本看不清楚,这俩人到底是挖出了什么玩意。 不过,我的确听到锄头撞到石头的声音。 乒乒乓乓的挖了一会儿,那吵闹的声音才静止下来。 东西好像挖出来了,下面两个人喊着。 让人把麻绳放下去,将那个东西用麻绳捆了放上来。 不过,那东西好像很沉啊。 扛棺材的几个彪形大汉,一起拉绳子都没把那东西拉上来。 后来,下面两个挖坑的人也都爬上来。 合着一起拉,都有些吃力。 最后我和村长的婆娘,两个女流之辈都上了。 才浑身大汗淋漓的,勉强把那底下挖上来的沉甸甸的东西拉上来。 乍一看,是个黑漆漆的雕像。 等到众人扶起来之后,大家都认出来了。 那是一只面色严肃,通体黑色的地藏王菩萨。 这…… 这坑里怎么会有菩萨? 我不知道刘家村里有多少人信佛,不过大家看到这个庄严肃穆的雕像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有人膝盖一软跪下了,“地藏王菩萨保佑,我们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是一不小心挖了个坑,才把你挖出来的。” “胡说什么!!闭嘴吧你。”村长见这人胡乱说话,喝止了一声。 月光下,好多人都干咽了一口唾沫。 这时,有人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血,有血……” “我手上也有血……哪里的血……”另外一个人,也在自己的手掌心处看到了新鲜的血液。 就好像是谁受伤了,不小心蹭到了他们手上。 倏地,村长的婆娘惊恐的指着地藏王菩萨像,“是它!!是菩萨流血了,你们看,它身上受伤的地方流血了。” 因为天黑,大家的视线都比较模糊。 都没有发现地藏王菩萨像上有血迹,此刻纷纷拿火把去照。 菩萨像周围,立刻变得明亮了。 这样一看才看清楚了,那菩萨挖上来的时候。 黑灯瞎火的,被锄头划伤了不少。 那些被划伤的地方,全都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瞧着像是血液,嗅了嗅的确有血液的血腥味在里头。 这…… 这是一尊会流血的地藏王菩萨像啊!! 就好像它根本就不是一座雕像,而是地藏王菩萨的本尊。 “这……这会不会是地藏王菩萨的真身?否则的话,怎么会流血呢?”村长的婆娘直接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村长好像也信了几分这话,低声斥责了那挖坑的那俩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挖的时候也不小心点。” “我们……我们哪里知道,它是菩萨啊!!” 刚才在地下挖坑人,一看菩萨像被自己用锄头划伤到都流血了。 脸色都白的下人,脚下宽面条一样的抖着。 没几下,就拉一裤子。 因为从坟坑里挖出地藏王菩萨的事,烛姐下葬的事情也就作罢了。 棺材搁置在山上,只能另择吉日下葬。 地藏王菩萨像也因为太沉了,也留在山上过夜。 翌日一早,才加派了人手一起抬下山。 送到了降头公家里,让他老人家看一看这尊佛像到底有什么古怪。 我要在家里陪身体不舒服的清琁,所以就没去。 可谁知,下午降头公就亲自来我们家了。 “清琁,你的身体要是无恙就好了,就能跟我去看一看那尊佛像了。真是古怪滴很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降头公坐在清琁床前,眉头紧锁的思索着什么。 清琁观察了他一会儿,才说道:“那尊佛像会流血?” “是啊!昨晚上,他们用锄头伤了它。它到现在,还在流血呢。”降头公叹气道。 清琁似是在调侃,“那就上点能止血的药。” “它又不是人,止血的要哪里成啊。”降头公白了他一眼。 清琁手摸着下巴,眼神终于正经了,“它流血不止,也可能是因为被打扰了,心里不舒服。多上供点香火,让昨晚上挖它的人,多磕磕头……总会没事的……怕只怕……” 他忽然话锋一转,留下了一丝悬念。 我无比的好奇,想要听下去。 他却脸上挂着坏笑,故意不往下说。 “怕什么?”降头公似乎也觉得好奇了。 清琁抬眼看了一眼降头公,说道:“你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那几个惊扰了菩萨休息的白痴吧。” “那你缩缩看,我……来找你做什么?”降头公也跟卖起了关子,试探道。 清琁好想知道些什么,缓缓道:“我听嗦,用地藏王菩萨的真身可以镇墓。难道……那座山里头,真有大墓?” 第109章 沉入阴间 “哎,那座山上是有座墓,但不是座大墓。”降头公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安的吸了几口没有点着的旱烟。 清琁低垂了眼睑,若有所思道:“不是大墓?” “那座山头也埋了我家的人,若要真是有大墓在山上,我也不会同意的嘛。”降头公的眼神很真诚。 我想也是。 就连我都知道,大墓山头不盖坟。 小坟盖在大墓旁边,所有的风水福荫都会被吸走。 若降头公知道山上有大墓,断不会允许大家把死人葬在那座山上。 清琁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怪异的上扬,“那敢问降头公一件事,那地藏王菩萨在土里的时候,面朝的是哪个方向?” 听到这句话,降头公嘬旱烟的动作一停。 瞪大了眼珠子,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好像是西南方向吧。”我见降头公不回答,就代替他回答了一句。 昨晚上虽然天黑,不过那尊菩萨像极沉。 从坑洞下面拉上来之后,大概也是没有改变方向的。 清琁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记得那座山的西南方向是孔雀山,是这附近第二高的险峰。” 降头公一开始,大概对我们有所隐瞒。 也不知道那孔雀山上有什么,清琁一提就好似道破了什么真相一般。 降头公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幽幽的感叹了一句:“哎,你这孩子真是贼精,一下就想到了孔雀山。” “你既然来找我了,就得嗦实话嘛,不然我咋个儿帮你啊。”清琁笑容有些乖张,好像料定降头公会妥协说出真话一般。 降头公犹豫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关于这附近大墓的事情。 这附近,山峦叠起。 苗王作为苗疆一代的首领,埋在了这一代第二高的孔雀山。 孔雀山周围,围着三座山。 每座山上都有一座小的陪陵,分别葬着苗王的妃子、苗王大祭司、苗王的子女。 也就是说,烛姐要埋的那座山上只有个陪陵小墓。 埋葬着的是苗王的妃子,把死人埋在这里并不会受大墓的影响。 还能够利用龙气,福荫子嗣。 半山腰上,挖出来的地藏王菩萨。 虽然是用来镇墓的,但是并非是用来镇陪陵的。 它面朝孔雀山,代表天、地、人三方。 在其他三座围绕着孔雀山的山上,也分别埋着这样的地藏王菩萨,镇守苗王墓。 打开里屋的窗子,远远的是能看见拔地而起的孔雀山。 从这里看过去,云蒸霞蔚之中。 隐隐约约似有一层紫气环绕,平日里我都没发现。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这里真有大墓的话,王有仁的那群盗墓贼同伙,会不会是冲着苗王墓来的。” “是害死刘烛的那伙人吗?”降头公问我道。 我看了一眼清琁,尚有一丝不确定,“应该就是他们吧。” 当时在小河的上游,清琁只是发现埋烛姐的坑里有洛阳铲下铲的痕迹。 断定很可能,就是一群盗墓贼所为。 但这两件事究竟能不能联系在一起,还是一个未知数。 “哎呀!哎呀!!苗王墓盗不得啊,我的天哪。”降头公脸皱的像个纸团,拍着自己的膝盖哀叹着。 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沉稳,很少这么失态。 清琁觉得好笑,“盗了就盗了,跟你又没啥子关系。难不成你还是那座墓的守墓人哦?” “守啥子墓啊!!苗王死的时候,都是几千年的事情。是那座墓的风水……风水有问题,要是被盗掘了,我们都得死。”降头公脸色发青,膝盖抖的厉害。 那种害怕的样子,一看就不是跟我们开玩笑的。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住了,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少顷,我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他们盗掘古墓,和我们的生死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听祖上老一辈嗦的,埋苗王的地方是一处风水宝穴,叫做啥子……纳啸穴。”降头公愁眉不展,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清琁的脸色也拉下来了,说道:“纳啸穴?那的确不能随便盗掘。” 啊? 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认可了降头公说的话么…… “如果苗王墓被盗掘了,我们真的全都要死吗?可是……那不是一处风水宝穴吗?”我的情绪被他们带动的,也有些紧张了。 不知不觉中,都结巴了。 降头公对我说道:“婷婷,风水上的事情你有所不知。这纳啸穴,它有时候是吉穴,有时候呢……又是凶穴。” 这风水上的吉凶,还能变来变去???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这小妞怎么这么笨呐!!你想想纳啸穴这三个字的含义。”他丝毫不顾及我是个女人,对待哥们一样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纳啸…… 容纳…… 什么东西吗? 我想了一下,问道:“是什么样的风水气运,它都能接纳吸收的意思吗?” “哼,总算没有蠢死你。”他嘴上刻薄对我,还狠狠的捏住了我的脸。 却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纳啸穴这个词的含义。 纳啸,乃兼容并包之意。 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能吸收阳间的财气、正气这些好的。 却也能将阴间的阴气、鬼气、邪气这些坏的,通通吸纳进去。 也就是说,纳啸穴吸入好的风水气运。 那就是如意宝穴,能保一方净土。 要是吸入不好的东西,那就是一处大大的凶穴。 苗王掌握的是帝王气运,此纳啸穴就是拥有龙气的风水宝穴。 可苗王墓一旦被盗掘,龙气会在一夕之间溃散。 最惨的是,以前这是是南荒之地。 尤其是秦汉时期,最是兴盛活人殉葬。 那些人本来就是含冤而死,靠着龙气压着一直没有发作自己的怨气。 龙气一泄,怨气爆发。 被纳啸穴全都吸进去,纳啸穴就成了巨大无比的凶穴。 “如此凶穴,会让整个村子沉入阴间的。”降头公手抖之下,旱烟杆子都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居然把烟杆子摔断了。 从我进刘家村,降头公这杆旱烟就烟不离手。 如今,却是这样断了。 我急忙捡起来给他,说道:“不……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这就是大凶之兆啊,婷婷!!这个根烟杆子跟了我二十年了,都没坏!!”他很激动的对我说着,眼神变得有些浑浊了。 我急忙安抚他,“降头公,一个烟杆子而已,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和清琁有时间,去镇上给你买一个儿吧。” “婷婷,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听过封门村吗?”降头公大概是觉得我对村子会沉入阴间这一说法不太相信,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愣了一下,“听过,好像是整个村子的人在一夕之间都消失了?” “他们……就是惹到了纳啸穴,所有人……都去了阴间。”他的手十分的冰凉,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都被他抓的有些疼了,却只是握住他的胳膊,安抚道:“可是您想过没有,所有人都死了,那尸体总会留下吧。” 封门村的事件很有名,属于热门事件。 度娘一搜,就是一大堆危言耸听的营销通稿。 最后,还拍成了电影。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 哪可能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就全没了? “如果连尸体,一起沉到了阴间呢?”清琁沉声道。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连清琁都这么说了。 看来这个纳啸穴,变成凶穴之后真有这么可怕。 降头公颤颤微微道:“看来是天要亡我们刘家村啊……” 照他的意思,刘家村很可能会成为封门村第二。 说的,我也胆战心惊的。 “那还不至于,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发生什么事,说明……他们恐怕还没有找到苗王墓。”清琁面色沉稳,条理清晰。 我平静下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是不是只要提前阻止这群盗墓贼找到苗王墓,防止他们盗掘,纳啸穴就不会变成凶穴。” “可是他们一群土夫子,躲在深山里,要怎个找啊?”降头公忧心忡忡道。 “降头公,我倒是有个法子。”清琁眼中带着邪气,小声的在降头公耳边耳语了一阵。 降头公微微一愣,“啥子?秋云又来找婷婷麻烦啊?这个女娃子……” “那群土夫子让胡秋云来取我婆娘的血,怕就是想用它打开墓门。”清琁打断了降头公的话。 降头公的眼神瞬间染上了可怕冷意,“啥子?胡家跟那伙土夫子还有瓜葛?你……你有啥子证据吗?” “我和清琁是亲耳听见的,她拿我的血是要交给阴门的盗墓贼。”我到现在还记得,胡秋云拿了我的血之后,说漏嘴了的那番话。 降头公脸上的表情,一阵黑一阵白的。 沉默了好半晌,才一拍大腿愤怒道:“我去扒了胡志远的皮,他自从来我刘家村,就没干过啥子好事。” “他的皮你阔不能扒,接下来的事情还得靠胡家人帮忙。”清琁脸上带着染着邪气的笑,一看就是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降头公冰冷的眼中,带了一丝狐疑,“他们能帮什么忙?一群吃里扒外的小人,就知道勾结外人害我们。” 第110章 庆王墓 “你不是担心找不到那群盗墓贼么?”清琁眸光清亮。 降头公声音一紧,“你有办法找他们?” “我们阔以利用胡秋云,找到那群盗墓贼嘛。”清琁真是一语道破梦中人。 既然胡秋云能联系上,那伙阴门的土夫子。 我们自然可以通过胡秋云,把他们全都找到。 降头公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要是姓胡的不肯配合我们,反而对那群土夫子走漏风声,那我们该咋个好?” “不用告诉他任何事,你听我嗦……”清琁压低了声音,把计策大概说了一遍。 清琁这一招反间计,让人不得不佩服。 就是,我比较倒霉。 降头公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 加上他老人家出马,容易引起胡志远的疑心。 清琁又因为荧惑守心的星象,在明天天亮以前都很虚弱。 所以,去胡志远家套路他的事。 那只能我去做!! 想想胡秋云耳朵被我切掉一半的事,我还真有点不太敢去胡志远家。 但,除我之外没别的人选了。 过了今晚,他们那伙盗墓的要是找到孔雀山就惨了。 晚饭后,我走夜路去了胡志远家。 在外面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连问都不问就开门了。 开门的是胡志远的婆娘,见到我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我……我有些事,要同刘大哥商量一下。”我看到胡志远婆娘对我充满排斥的眼神,稍微有些退缩了。 我口中的刘大哥,就是暂时借住在他们的家刘志光。 也就是,烛姐的男人。 她冷冰冰的说道:“刘志光住在偏门,你敲错门了。” “那不好意思,我看错了。”我假意退却。 她准备关上门,“哼,以后没啥子事情的话,不要来烦我们。” “等等。”我叫住了她。 她眉头皱了起来,“还有啥子事?” “既然你开都了门,有件事我跟你说一声吧。降头公说那座山头不能埋人了,得把烛姐的棺材扛下来,可能还要放在几门家几天。”我故意等到她心情最烦躁的事情,再拿这件事情恶心她。 她和胡秋云大概是最不喜欢,烛姐的棺材放在他们的院子里。 可是,就是胡志远那个王八蛋。 害得烛姐的一双儿女和丈夫,没有地方住。 她果然被气到了,脸色阴晴不定。 屋里,传来了胡志远的声音:“外头的是婷婷吗?让她进来吧,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我……我男人要见你,你方便进来做客吗?”这女人一开始对我充满了敌意,一听胡志远让我进去。 语气又软了下来,征求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笑道:“胡书记请我,是我的荣幸。” 进门以后,就见胡志远坐在饭桌前看书。 那是一本鲜红的党章,想当年我入党的时候也背过的。 眼下看到,还觉得有几分熟悉。 “是降头公让你来的?”他翻了一页,并没有抬头看我。 我在他对面坐下,“嗯,他腿脚不是很方便,让我来通知一下刘哥和你。” “他有没有嗦刘烛为啥子不能葬在那座山?以前刘家人不都是葬在那里的嘛。”他终于抬起了头,眼镜的镜片反射着煤灯的光。 我因为反光,看不清楚他的眼神,“缩了,好像是那座山上有大墓吧。俗话嗦滴好,大墓山头不埋坟。” “是啥子大墓?他……怎么知道那座山有大墓?”胡志远突然发现自己问的有点多,脸上的表情稍有些不自然。 我眼珠子一转,假装自己记不清了:“他嗦那天晚上我们挖出来的地藏王菩萨,是用来镇墓的,好像是苗啥子的墓。” “庆王苗王墓。”胡志远好像很懂,居然说出了苗王墓的全称。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好像是,我记不清楚了,应该……就是这个吧。” “婷婷,你打算生完孩子就回城里?”他突然问我。 我心里一沉,不太明白他的用意,“怎么了?一开始我们就是这么嗦好的啊。” “没怎么了,只是觉得小娃儿从小没了娘,怪可怜的。”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同情心,不冷不热的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心头抽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尴尬了,“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去找刘大哥了。” 心里却知道,这话是胡志远故意说的膈应我的。 就好像我说那番话,故意让她婆娘难受一个道理。 这年头,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留下吃饭吗?今天饭菜做的有点多,秋云不在家,我和我婆娘两个人吃不完。”他合上党章,正面直视着我。 桌上的饭菜,都还没动一下。 说明,他家还没吃饭。 明知道,他是想故意恶心我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上来了,便拿起筷子说道:“这样好,刚好我没吃过饭。” 饭我是吃过了,只是赌气留下来膈应他们。 胡志远也没想到,我会老实不客气的坐下吃饭。 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婆娘也是一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席间除了他婆娘吃饭时,筷子碰撞碗的声音之外。 没有别的声音,气氛特备僵硬。 这个胡志远餐桌礼仪倒是很有修养,不想村里人吃饭那样没讲究。 喜欢蹲在椅子上吃饭,还咂嘴敲完之类的。 他斯斯文文,慢条斯理的。 吃完了饭,还用绣帕轻轻的擦嘴。 我见在他家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便起身道:“多谢你们两个的款待,我还得去找刘哥,就不多呆了。” 出去见了烛姐的男人一面之后,我就借故返回。 半道上,又折回去。 躲在了他们家院子外面的石磨旁,偷窥着他们门口的动静。 只等了一小会儿,就见有两个鬼鬼祟祟人的。 走到了,他们家门口敲门。 这俩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穿的衣服特别多。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双手还插进衣袖里。 “谁?”胡志远的婆娘这回学聪明了,问了一句。 两个人有点不耐烦了,说道:“是我们。” “你们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胡志远的婆娘开门以后,小声的问道。 两人愣了一下,齐齐摇头,“没有啊,是不是村里人怀疑了?” “那倒没有,但是你们在这样往我家里跑,迟早要生事的。这面鼓给你们,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胡志远的婆娘把那面吸了我的血的鼓,交给了这俩人。 接过鼓之后,他们两个还往胡志远家探了几眼,“老胡怎么这样啊?他忘记了我们之间师兄弟的情分么……” 什么兄弟情分? 难道胡志远还和这群盗墓的,是师兄弟不成? “秋云已经住院了,我们家算是吃了哑巴亏了。想必那个李婷婷已经把事情告诉降头公了,我们家大概是被怀疑了。”胡志远的婆娘谨慎的说道。 那俩人有些急了,说道:“可是那座大墓,我们还没找到呢!!” “降头公今天跟刘清琁和他婆娘说了,那座大墓就在准备埋刘烛的那座山上。你们精通风水,肯定能找到。”胡志远的婆娘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这一点,她说的没错。 陪陵在明,苗王的墓在暗。 当初建造陪陵,就是为了守护苗王墓。 没有做任何的隐藏措施,所以只要知道墓在山上。 随便一个略懂风水的人,都能找到陪陵的确切位置。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女人的笑声。 回头一看,身后竟然飘着李林玉。 她穿着中蛇皮降那天穿的白衣,阴森森的在黑夜中飘忽着。 长长的黑发,在煞白的脸上乱飘着。 我皱了眉头,“我是阴女子,你伤不了我的。” “沈明月,你还是那么蠢。我一定要接近你,才能伤你吗?”她阴森森的对我冷笑。 突然,周围刮起了一阵怪风。 怪风把石磨旁边放着的柴火吹倒了,眼看就要倒在我身上了。 我只好跳起来闪躲,然后就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是谁在那边?”两个盗墓贼大喊了一声。 我连忙拔腿就跑,心中抱怨着那只臭僵尸简直是坑爹货。 明明已经掌握了确切的线索,可以埋伏人手在这里抓这两个阴门的土夫子。 却偏偏要我一个孕妇冒险,跑来把他们骗到陪陵去。 臭僵尸!! 也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自怀孕,体质就大不如前。 没跑两步就跑不动了,还好后面的两个盗墓贼是外乡的。 对这一带的路,并不熟悉。 不然,早就追上我了。 我一边跑,一边喊,“你们追我干嘛?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碰!”耳边传来了一声,刺破耳膜一般的枪响。 耳边,还有一个十分凶狠的声音,“没看见?也没听见?我们可不管,去跟阎王老爷说出去吧!!。” 我腿都软了,彻底有些跑不动了。 以前看盗墓小说,书上的盗墓贼很多都有枪。 现在,真的见识了。 胆都要吓破了! 恨不得立刻就跪下,求他们两个饶命。 可我知道,一旦我停下。 这群亡命之徒,会把我彻底打死的。 还好这附近漆黑一片,这来人根本就瞄不中我。 打了几下,都只是打在玉米和树上。 只是把树上的猫头鹰,惊的四处乱飞。 “噗——”我跑的两眼一抹黑,撞到一堵肉墙上。 那肉墙冰凉凉,硬邦邦的。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我却在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一把将他搂住了,“老公,那两个盗墓贼追我。” 第111章 二一添作五 还好这附近漆黑一片,这俩人根本就瞄不中我。 打了几下,全都打在了玉米和树上。 可怜树上的猫头鹰,被惊的四处乱飞。 “噗——”我跑的两眼一抹黑,撞到一堵肉墙上。 那肉墙冰凉凉,硬邦邦的。 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我却在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一把将他搂住了,“老公,有两个盗墓贼追我。” “半夜三更随便撞着一个人就抱,万一不是我怎么办?”他带着邪气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子弹可不长眼睛,打中了就玩完。 我在他怀中抖的厉害,“我抱都已经抱了,你想怎么样嘛!!” “害怕啊?”他声音有些戏虐。 我在枪响中,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料,“他们手里有枪,你……你不害怕吗?” “哈哈哈!老婆,死人可不怕这种东西。”他邪异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冰冷冷的气息吹在我的耳垂上。 我是真的被他吓毛了,蚊呐般应了一声:“哦。” 枪响,突然停了。 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你是……刘清琁。” 他说话的时候,抖了一下。 看来是听过臭僵尸的威名,有点点怕他。 “你们两个又是谁?敢半夜追我婆娘,知不知道刘家村是我的地盘!!”他一字一顿充满了威严,就好像刘家村的土皇帝似的。 两个盗墓贼中,其中一个人不服气道:“哼,要怪就怪她好奇心太重。躲在胡家门口偷听墙根,怪不得我们兄弟二人追杀她。” “三弟!你糊涂啊,他是刘家村的降头医,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另一个人似乎知道自己处境,他们现在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虽然手里头有枪,可是臭僵尸不怕啊。 另一个人却没反应过来,还觉得自己手里有把枪就天下无敌,“怕什么?开上两枪,送他们两个去阎王殿喝茶。” 清琁单手搂着我,毫无顾忌的朝两个盗墓贼走近。 清冷月光下,两个盗墓贼吓得要死。 拼命扣动扳机,想要开枪打死我们两个。 可是,子弹好像卡膛了。 怎么也开不了枪!! 周围的空气,阴冷的让人要窒息了。 清琁鬼魅的一扬唇角,“开枪啊,送我去阎王殿啊,大爷我刚好口渴想要喝茶。” “你……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术,你……你……”俩人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的看着黑暗中邪魔一般的清琁。 两个盗墓贼的腿肚子,抖的就像俩宽面条一样。 清琁一字一顿,慢条斯理道:“你们要盗墓的事情,我可以不管。欺负我婆娘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但是墓里东西,必须得二一添作五。” “你……你要入伙?”盗墓贼有些难以相信。 清琁搓了搓手指,道:“最近手头有点紧。” “清琁大哥果然是明白人,你的处境我明白。毕竟是要做父亲的人,赚点奶粉钱还是要的。”盗墓贼一听,似乎是信了几分。 另外一个盗墓贼,说道:“事成之后,我们会去找你的。” 他们相视一眼,快速的转身离开。 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还在为刚才的事,感觉到神奇,“老公,刚才他们的枪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打不出子弹……” 话才说了一半,就发现他的身子轻飘的像一片纸。 冰凉的皮肤,慢慢染上了滚烫。 “咳咳……切!这种小伎俩对大爷我来说……只是……咳咳咳……小菜一碟……”他手捂着唇,咳嗽的厉害。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涌了出来。 我急忙将他轻飘的身子抱紧,“别说话了,身体这么差还半夜跑出来。” 抬头,看了一眼苍穹。 乡村的夜晚,天蓝的一碧如洗。 无数星斗之中,唯有火星鲜红璀璨。 和其他三个星星,连成了一条荧惑守心的天象。 该死,还有好一阵才到天亮。 “我不半夜出来救你,你不怕做他们的枪下亡魂啊?”他脸色憔悴一片,却还是虚弱的跟我开着玩笑。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病娇的身躯背了起来,“我死了,不刚好可以去地下陪你。” 就好像我们冥婚那日,我把他从棺材里背出来一样。 “要死,也要等我儿子出生了……放我下来,沈明月,你放我……哇……”他挣扎之下,又狠狠吐了一口血。 感觉是被我背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怪事! 这臭僵尸脸皮不是一直很厚吗? 我觉得好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了,脸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薄了。” “你意思说我以前脸皮很厚?”他一下炸毛了。 我心疼他身上的伤势,便没有和他抬杠,“我可没说过你脸皮厚,清琁哥——你的脸皮最薄了。敢说你脸皮厚啊——” 最后那两句,我忍不住学着胡秋云撒娇的口气说着。 “沈明月!!你是存心想气死本大爷,我要咬死你……”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的要咬我的脖子。 可是牙尖触到我的肌肤以后,却是一直没下嘴。 我等了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不咬了?” “你忘了洗脖子了,有点咸。”他傲娇道。 我出了点汗,走路也越来越吃力,“你爱咬不咬,毛病还真多。” “喂,沈明月,放我下来吧。我……我可不想让一个女人背,尤其是孕妇……”他最后半句话,说的很是小声。 好像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满脸的绯红,“可是你很轻诶,臭僵尸。” “轻……轻也不能让你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还看着呢。”他有些难为情的别过头,反而让我看到了整个变红的耳朵。 看来他那么介意,是怕自己做父亲的颜面扫地。 我觉得好笑,“他们都只是胎儿,感觉不到的。” “明月。”他突然正经起来了。 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怎么了?” “他们能感觉到的。”他的唇靠在我的脸颊上,唇上的滚烫将我的脸颊也点燃了。 脸上好似有火烧一样,嗓子都有些发哑了,“真的吗?” 突然,小腹微微有些发痒。 好似有一只类似小手的东西,轻轻的从里面触摸到了我的肚皮上。 他…… 他好像真的在听。 我腾出了一只手,摸了摸小腹。 皮下有一块突起,那一瞬间好像有闪电划过心口一般。 我…… 摸到他了。 眼角莫名的,有一丝热泪滚下。 臭僵尸微微发烫的手,掠过了我的眼角,“老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们真的听得见,也看的见。” 原来怀孩子,是这样一种玄妙的感觉。 本来还以为要等孩子出生,他们才会慢慢感知这个世界。 没想到从在腹中,他们就已经慢慢的偷偷的聆听。 “你现在很虚弱,我……我是不可能放你下来的。大不了……大不了……等你好了,让你背一次我,咱俩就算扯平了。”我知道今晚他本该在床上静养的,是为了我的安全才特别跑出来一趟。 就为了,吓退那两个盗墓贼。 月光浪漫洒下,倒影着我们的影子。 他的头颅轻轻的靠在了我的肩上,好似慢慢学会了依赖我,“沈明月,你这是在玩火。万一等你要走的那天,我不肯放过你,你可没有后悔药吃。” 一直以来,他都像个贝壳。 外表是那样坚硬,可以保护整个刘家村的人。 只有此时此刻,对我露出了柔软的心。 “喂!臭僵尸,这可是说好的事。你要是言而无信,小心降头公拿拐杖抽你。”我终于把他背回家,将他轻飘的身子放在了床上。 在他脖颈处的两个殄文,仿佛被利器割出深深的伤口。 不仅深陷下去,还妖异的流出了鲜血。 他的眼睛虚弱的合着,却悄然无声的和我十指相握,“所以,你还是要走……” “我走了,你刚好可以找个更漂亮的小妞,这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我没法答应他在刘家村留下的请求,心中有些疼。 疼的呼吸困难,却只能把所有的不舍和爱都自己咽下去。 脑子里想的,都是今晚胡志远说的话。 他说我,心太狠。 虽然那番话他是故意激我,却刚好正中要害。 说老实话,我撇不下孩子。 更撇不下他,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在他身边守了一夜,在破晓之际。 他脖颈处的两个殄文,终于慢慢的变淡了。 一颗心终于落定,不知不觉中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了。 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一起床就听从外面彻夜采药回来的阮杏芳说起。 那座刘家村先人埋骨的山头上,有座大墓被人盗掘了。 大家是在把烛姐的棺材抬下山的时候,发现了两个盗墓贼留下来的巨大无比的盗洞。 盗洞挖的不深,放了半米的绳子人就能下去。 墓门上,还挂着那面熟悉的人皮鼓。 陪陵里头的东西都被盗的一干二净,还有一具女尸从棺材里出来了。 浑身发黑之下,被抛弃在棺材边。 这具女尸的衣服都烂没了,可是特别诡异的是她手里还抓着一只耐克的跑鞋。 第112章 鸡僵尸 跑鞋估计是盗墓贼脚上穿的,只是她已经死了。 怎么…… 还能抓着盗墓贼的鞋子? 莫不是诈尸过! 总之。 如此惨状,瞧着人触目惊心。 加上墓里面空气质量本来就不好,弥漫着一股尘封的尸气。 只呆一会儿,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本打算立即离开,以免影响到腹中的两个小宝宝。 却见刘灯走到墙角,捡起了一只刚刚死掉的三黄鸡,自言自语道:“哎哟,还有只鸡啊,刚好可以拿回去做汤喝。” 原本三黄鸡的旁边,还有一只白色的蜡烛。 那蜡烛应该是那俩盗墓贼留的,上面还贴着品牌方的标签。 她就连同那只白色的蜡烛一起,揣进了兜里。 “灯姐,古墓里的东西,不好带出去吧。”我看那只鸡死状有些异常,是半张着嘴,吐着舌头死的。 于是,就劝了她一句。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这只鸡看起来多新鲜啊,肯定是从外头不小心飞进来的。” 也对哦。 那三黄鸡除了是从盗洞外面飞进来的这种可能性,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让它会出现在古墓里。 “也是,但是鸡可能是被古墓里的尸气闷死的。要是拿来吃的话,阔能还是……要小心为上……” 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但还是提醒了她一句。 从古墓里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一般的舒服。 清琁坐在盗洞口,嘴里衔着狗尾巴草,“小妞,墓室里有趣吗?” 过了荧惑守心的日子,他的精神头虽然恢复了。 但是,还是不宜进古墓那样煞气冲的地方。 “不有趣,里面除了壁画之外,里面随葬品都被他们搬空了。”我一想到古墓里千年的女尸,被抛尸在外面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所谓贼不走空,你以为他们能留下点什么?” “可是,阴门的土夫子不是只取棺中的小件么?”我表面虽然很平静,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挺震惊的。 这俩盗墓贼,可都是王有仁的同门。 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阴门里的规矩,怎么到了实际生活中就对不上号了? 如果直接取开棺取大件,那阴门根本没有必要收王有仁那样天生手指头长的人做学徒啊!! 清琁眼神里带着蔑视的态度,“这还用问么,人性在贪婪面前,怎么可能做到守规矩。” “那……你昨晚还让我故引他们到陪陵来,好好端端的人家古代美人的埋骨之地就让他们亵渎了。”我有些埋怨他,心疼这一座被盗掘破坏的古墓。 昨晚上,要是派了人手。 和我一起躲在胡家门前,只要在他们拔枪之前全都摁住。 那能定是能,分分钟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清琁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用手捏我的脸,“小妞,你就是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我怎么头发长见识短了?!你至少要证明给我看吧。”我不服气道。 他把我的两边脸颊上的肉都扯了起来,眼中带着十足十的腹黑:“等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 过了今晚,那俩盗墓贼还能良心发现。 自己把随葬品全都送回来啊? 这被盗掘的古墓如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了。 “好啊,我就不信了,过了今晚还能有什么奇迹出现。诶?清琁,墓门上的那面鼓呢?”我的眼睛刚好落在墓门的位置,发现上面挂的那面人皮鼓不见了。 那面鼓好像是开启墓门的机关,所以必须镶嵌在上面。 才可以打开,或者关闭墓门。 清琁的手伸到自己的后腰,轻轻从腰带上一扯,“在我这里。” “那你不打算把墓门重新合上吗?墓门这样打开着,往后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打扰香魂安眠。”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人皮鼓,不仅有些诧异。 他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下山,“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他这口气,好像是对这件事另有打算。 我也不在再多问,反正臭僵尸很少做错误的决定。 回家之后,喝了一碗阮杏芳做的醒神汤。 便狠狠的吐了好一会儿,吐出了好多灰色的秽物。 好像我吃进去的东西,都被墓里的尸气污染了一样。 但头重脚轻的症状,明显缓解了许多。 就是身体有些虚脱,本来是想帮阮杏芳做些家务的。 眼下只好坐在窗前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孔雀山。 也不知道苗王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老婆的墓被人挖了。 会是怎样一个想法,说不定连活吃了臭僵尸的心都有了。 不一会儿,村里就有好多方才和我一起下墓人。 都来家里找阮杏芳求药治疗尸气中毒,大家伙喝了我刚才喝过的醒神汤。 发了一身汗之后,一个个才都恢复过来。 最晚的来请醒神汤来喝的,是灯姐一家人。 来的时候,也只有灯姐男人。 她男人印堂发黑的,就好像何首乌似的。 嘴唇都发了紫,眼圈也很深。 感觉就好像是中了巨毒一样,几乎是爬着来到家门前的。 我见了,急忙想去扶他。 可是才走近他,就闻到一股恶臭。 是一股让人作呕的屎味,我差点问他是不是掉进粪坑里了。 我尽量在脸上,不表现出对他身上味道的不适:“你……你这是怎么了?” “阔能也和他们一样,吸多了墓里的尸气,身子骨不舒服把。”他趴在门框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连忙喊了屋里的臭僵尸,“清琁,有病人找你。也是在墓里吸了尸气,来请醒神汤的,就是他好像有点严重。” “来了。”他冷淡的应一句。 吊儿郎当的出来,给这人把脉之后,竟然很没良心的“嗤”笑了出声,“你这可不是吸多了尸气,喝醒神汤没用。” “我不是吸多了尸气,是咋个毛病啊?”他一脸茫然,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病症和被人的不一样。 清琁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你是中尸毒,可比吸入尸气严重,倒像是吃了墓里的僵尸。” “胡嗦,我好端端的吃僵尸干啥子类!”灯姐的男人当即眼睛一瞪,否认道。 清琁随手从柜子里,抽下了一本线装古籍,“本草纲目上嗦了,僵尸身上的部位,可以用入药。比如说以形补形,刘灯不是老说你身子骨……不太行么……” 仔细一看,书上还真有这么一句话。 “我身子骨好滴很,我还能在跟刘灯生好几个娃儿,不信!你试试看。”他一听,忍不住就捂住了自己裤裆。 脸红一片的,和清琁夸下海口。 清琁戏虐的上下打量他,说道:“你要是能再生一个娃儿粗来,我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你……不带你这样羞辱人的,我就算病死了。也不要你治了!!”刘灯好像被踩到痛处了,气的都要飞起来了,抬腿就要离开。 清琁也不拦着,只问了一句,“你今天,有没吃啥子平时没吃的东西。” “平时……没吃的东西……”他也忘了要生气,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才转身问道,“刘灯煮了一锅鸡汤算不算,全家人都吃了。” 说起鸡汤这件事,我立刻就想起古墓里的三黄鸡。 便把这事,告诉了清琁。 清琁嘴角咧的都要上天了,满脸都是对我的嘲笑之色,“从盗洞外面能飞进来家养的三黄鸡?盗洞外面是哪里?” “是……深山。”我突然也觉得自己特蠢。 深山里,是有一些野鸡。 但是出现家养的三黄鸡,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他一说,才又知道盗墓行里有个规矩。 盗墓者在探墓之前,得用家禽一类的东西。 放进墓里,来检测墓里的空气质量。 以免墓里的空气中的含氧量不够,把人给活活憋死在里头。 那可怜的三黄鸡明显是被古墓里的尸气活活呛死的,死后还继续被尸气浸泡着。 俨然成了“鸡僵尸”,谁吃谁倒霉。 据灯姐男人的描述说,他们一家人喝了鸡汤以后。 灯姐和几个孩子,是上吐下泻的。 唯今,都已经病的下不来床了。 只有他不爱喝鸡汤,喝的比较少。 才能凭借着毅力,一步步慢慢走到清琁家里。 一路上腹泻了,却没地方去。 就只能咬牙拉在裤子里,不然可能就没那么快能来这里见到清琁了。 清琁教了灯姐男人用糯米,拔除身上尸毒的法子。 又开了药方,亲自熬了药。 熬药的过程中,却跟我讲了一些火候方面的问题。 好像是有意,在教我这些。 刘灯的男人喝了药之后,气色明显好多了。 又领了药,带回去。 忙活了有一天了,我在椅子上坐下之后。 竟然疲惫的睡了过去,只觉得迷迷糊糊间有人把我抱到床上。 好像是清琁,不过他很快就出去了。 隐隐约约中,听到两个男的苦苦的哀求声,“清琁哥,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你快帮帮我们吧,她……她缠上我们了。” 那声音还有些耳熟,好像是那两个盗墓贼。 “谁缠上你们了?”清琁傲慢的要死的声音也传入了耳中。 第113章 人点烛,鬼吹灯 他们好像被强暴的小媳妇似的,声线颤抖的厉害,“是……是苗王的女人,她抱我来着,还要我亲她。” “对!!就是苗王的女人,她还摸我下面。那手啊!!就好像冰块做的一样,摸的我都萎了!!” …… 清琁却幸灾乐祸,不咸不淡的说道:“苗王的女人?那一定长得很好看吧。” “好看有啥子用啊,那是千年女鬼,我们可消受不起。”这两个盗墓贼昨天晚上,还冲着我和清琁耍横。 今天就被女鬼,吓得屁滚尿流。 我鸟悄的从床上下来,为了不发出声音。 还不穿鞋,点了脚尖。 走到了门缝的地方偷看,就见到外头跪了那两个盗墓贼。 其中一个人的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似乎是个身材清瘦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敛服。 赤足侧坐在上面,水蛇一样的腰腹缠着他。 一只手还轻轻的抚摸他的下巴,幽幽的声音就好像是从九幽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亲我,我要……” “你听见了吗?她……她又让我亲她,她摸我了……”那个身材偏瘦的盗墓贼,已经抖成了筛糠。 额角上的汗,瀑布一样的往下流。 清琁淡扫了一眼那个女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产生幻觉了,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不可能,她就是那个墓里的女鬼。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墓里值钱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全部……全部都给你……”盗墓贼磕头如捣蒜一般,是真的快被吓出毛病了。 那个女人好像是故意耍弄他们一般,又飘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头从他的肩膀伸过去,用舌头舔着他的脸颊,嘴里每说一个字都带着黑色的寒气,“给我……好不好,我好想要。” 整间屋子,都被她弄的阴森森的。 就连我躲在一旁偷看,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舔我了!!怎么办?不要……不要过来!!”那个身材比较魁梧的盗墓贼,被惊的上下牙齿不停的打架。 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子也紧紧的绷直。 突然,那个女人好像发现了在门缝中偷看我的。 没有眼仁的,一片漆黑的眼睛看向了我。 阴风扑面之下,朝我飞扑而来。 她生着一张粉白粉白的桃花脸,狐狸眉眼勾魂摄魄,表情却那样阴狠,“你……要跟我抢男人吗?” “没有的,我对他们两个没兴趣,你喜欢用哪个就用哪个。”我发现她身上的戾气极重,似乎把我当成了情敌。 不过,我冤枉啊。 这俩盗墓贼长的獐头鼠目的,我可不喜欢他们那样的。 她眼带杀戮之色,朝我的脖子伸来了利爪,“只有你死,才没有机会勾引我的男人。你和后宫那些贱人一样,都该死!!” 飞来之时,一阵劲风直接将门给吹开了。 我靠!! 这还是个深宫怨妇啊。 面对她长长的如同匕首一样的手指甲,我根本避无可避。 “走开!”我情急之下,奋力一推。 她“啊——”的尖叫了一声,穿着红衣的身子在我猛推之下。 居然,朝后飞了出去。 摔倒在地之后,化成了一片血雾。 钻进了墙中,消失不见了。 阴冷的房间里,一下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 清琁已经来到我身边,双手落紧张在我的胳膊上,“没受伤吧?” “没有,受伤的是她,我没事。”我见他那么担心我,连忙解释道。 他狠狠的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为什么不穿鞋?又在偷听!!你就是改不了,喜欢偷听的毛病。” “你和两个阴门土夫子的谈话,我用得着偷听嘛我。”我被他抓住了小辫子,却不想在两个盗墓贼面前丢了面子。 只能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偷听的事实。 两个跪在地上的盗墓贼反应过来,膝行到了里屋的门口,“那女鬼已经走了吗?” “你们夫妻,真的好厉害啊。” 他们两个拍起了马屁,对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她……应该只是暂时被吓退,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缠着你们。”我不打算撒谎,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一席话,好像兜头一盆凉水把他们浇晕了。 好半晌,他们俩才缓过神来,哀求我们:“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把东西还回去,说不定她就会放过我们。” “我们来把你们偷盗的东西还回去?”我指着自己,不可思议的问道。 清琁戏虐的笑了,“所以,你们觉得你们为什么会被缠住?” “因为我们……盗了苗王墓,打扰了他老人家的婆娘清净。”这两个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很清楚女鬼为什么缠着他们。 清琁脸上的表情有些懒散,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既然这么觉得,怎么不自己还回去?” “她在墓里就诈尸过一次,还把我的孩子抓走了。我们……哪里还敢回去还东西啊。”偏瘦的那个盗墓贼指了指自己只穿了一只鞋脚,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盗墓贼说的孩子,估计就是女尸手里的那只耐克球鞋了。 原来,她还真诈尸过。 他们两个也算聪明,没傻大胆的回去。 不然是生是死,可就是未知数了。 另一个盗墓贼却骂了他的同伙一句一句,道:“都是因为你贪心,东南角的蜡烛熄灭了。让你别拿了,你非要拿。” “说的好似,你想把东西还回去一样。” …… 俩人说着说着,居然吵起来了。 说起墓室里东南角的蜡烛,我们以前大学寝室请笔仙的时候也有人在寝室东南角点了一根。 说是“人点烛,鬼吹灯”的规矩,只要蜡烛熄灭。 就是笔仙大人不高兴的意思,必须立刻终止。 把笔仙送走,否则就会惹祸上身。 我想在古墓的角落里,点上这么一只蜡烛估计也是这么个意思。 蜡烛熄灭,等于墓主生气。 所以这两个倒霉蛋,才会被女鬼给缠上了。 清琁嘴角一扬,笑得很坏,“如果她要的不是那些随葬品,而是你们呢。” “要我们?”他们显然是没听懂,面面相觑道。 清琁眼中算计两个傻盗墓贼的飞笑,都快要变成蝴蝶飞出来了,“王妃生前本来就深宫寂寞。加上又在墓里孤寂了千年,所以动了欲念。只要你们能陪她一个晚上,满足她的愿望,自然会没事。” “你是让我们,跟女鬼那个?”两个盗墓贼瞠目结舌。 清琁打了个响指,说道:“也阔以和她尸媾嘛,这样我能保证她以后都不会缠着你们了。” 天哪! 苗王女人的尸首我可都见过,虽然在棺材里保存的都算完好。 属于湿尸,可一具具都发黑了。 别说是抱着睡觉了,就算是靠近都让人想吐。 “可是和尸体尸媾,不是会得尸病吗?那阔是绝症啊,那还不如她缠着我们呢。”这俩阴门的盗墓贼好像也晓得尸病的厉害,根本就不肯接受清琁的建议。 清琁笑意盎然,压低声音诱导他们:“只要和她过阴堂了,不就不会得尸病了吗?” “娶……娶女尸为妻,像你们村的光棍杨??!”两个盗墓贼知道的还挺多,连光棍杨娶了个女尸婆娘的事都知道。 清琁就好似一步步将他们引入深渊的恶魔,继续忽悠他们,“你们两个儿谁能娶了她,谁就是苗王墓里这些宝贝真正的主人嘛。你们看看光棍杨,多幸福啊。” “不不不!!我啥子都不要了,千万不要让我娶女尸。” “我……我也不要了!!” …… “真的不要了吗?”清琁眼神一冷,再次问道。 他们点头如捣蒜,哭丧着脸说道:“只要你肯救我们一命,我们以后绝对会对为你马首是瞻,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暂时让女鬼没法睡你们主意。”清琁指了指远处,他曾经埋骨的地方,“看到那座山了吗?” “看到了。”那俩人的性命全都在清琁手上,老老实实的说道。 清琁把我抱回床上,替我穿上袜子,“你在半山腰找一座坟,坟上写着刘清琁之墓。你们在坟坑里躲几个晚上,至少你们躲进去的那几天她没法缠着你。” 听到他说刘清琁之墓的时候,我脸上表情虽然是绷着的。 却是在憋不住,嘴角溢出了一丝笑。 “刘清琁之……墓!!那……那……是你的坟?”盗墓贼一脸惊恐,好像突然发现惹了清琁,比惹女鬼差不了多少去。 清琁皱了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愿意蹲啊?那你们找别人想办法去吧,我可没别的办法帮你们了。”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我们要躲多久。”那个偏瘦的盗墓贼,搓着手心问道。 清琁手放下唇边,思索了一会儿道:“得躲到她不想睡你们为止,阔能十年,也阔能是二十年。谁让你们两个谁也不想娶她呢?” 到了现在,我总算明白清琁为什么要诓他们两个去盗陪陵了。 估计这只腹黑的臭僵尸,早就想到这一步棋了吧。 第114章 玉猪 “十年、二十年?”两个盗墓贼听了,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一个人一生当中,有是个十年二十年啊。 这俩盗墓贼看着也老大不小了。 二十年之后,都四五十岁了。 那个身材魁梧的盗墓贼最先发难,对那个瘦子说道:“如果真要等那么久的话,我们中间必须要有一个人牺牲一哈,我看那个女尸更喜欢你一些。” “三弟,你这话是啥子意思?”瘦子的脸沉了下来。 那个身材魁梧的盗墓贼冷冷的发笑,说道:“她屁股里的两只玉猪都是你挖出来的,说来算是轻薄过她了。要对她负责,可我呢,我只拿出过她嘴里的口含。” “这两只玉猪我们可是一人一个,姓元的你可别过河拆桥。”那瘦子听他说着话,气的暴跳如雷。 姓元的盗墓贼可不管那么多,说道:“反正我不管!二哥,是你把人家的身子看光了,总不能让我负责吧。” 这一番话,把那瘦子气的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却很好奇,“塞在屁股里玉猪??一个屁股里能塞两个东西??” 我倒是听说过,古代死人为了防腐。 是有九窍塞的,通常屁眼子里会塞一些玉石珍玩之类的。 嘴里也会有口含,手里一般握着玉蝉。 腰间则是配有,白玉做的玉琮。 “哎呀!!你们女人不是有前窍,和后窍嘛。”那个身材比较魁梧的盗墓贼,不经大脑的直接说出来。 我一听之下,立刻红了脸。 清琁瞪了他一眼,道:“在妇道人家面前,你胡说些什么?” “我又没说错啥子,这个九窍塞啊,是人身上所有的孔都得塞上。你们女人比男人,还多一孔呢。”姓元的脑子里简直是有坑,把话越说越离谱。 那瘦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低喝了一声:“够了!三弟!!别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说话,没羞没臊的。” 姓元的虽然想过河拆桥,不过还是很听他二哥的话。 当即,就住了嘴。 “清琁哥,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们。”那个瘦子突然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的问清琁。 臭僵尸也不否认,厚着脸皮坏笑着,“是又怎么样?” “我们知道我们大着胆子来刘家村盗墓,是我们的不对,但……罪不至死吧?而且,我看你也不想亲自动手,只是想让我们兄弟两个自相残杀。”这个瘦子还是挺聪明的,慢慢的就发现这件事情不对头了。 清琁笑意有些冷,冷的让人害怕,“罪不至死?那刘烛的死呢……” “原来……你是为了刘烛的死,来算计我们两个!!”那瘦子听完之后,恍然大悟。 清琁却低垂了眼睑,淡淡道:“墓是你们自己要盗的,缠上你们的女鬼也不是我派去的。算计?我可不真不敢当。” “刘烛的死,我阔以解释的。”那瘦子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认真道。 姓元的脑子里果然有坑,还不知道发生了身情况,“二哥,是咋回事啊?” “三弟,你别说话!!我来说……”他的眼神灰暗,娓娓道来,“刘烛的事我和我三弟都不知情的,我们也是挖了坑以后,才知道王有仁这个家伙要活扒人皮。”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们两个是两个人!!”我就不信了,他们若真有心阻止这样残忍的刑罚。 两个大男人会打不过,王有仁一个臭掉书袋子吗? 姓元的好像也明白过来了,大呼冤枉:“哎哟!!我们两个真的是被冤枉的,王有仁养了好多大老鼠啊,我们哪里敢违背他哦。” “清琁哥,你看我三弟这么老实,就知道他不会撒谎。刘烛的事情我们是有过失,但肯定也罪不至死。”那个瘦子是个明白人,说话也很诚恳。 清琁沉默了一会儿,寡淡道:“不过是晚上的时候,在坟里头躲一躲,死不了人。况且,那只女鬼是千年女鬼,我也对付不了。” “在刘家村这个地方,呆上二十年。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和死了又有啥子分别。”那瘦子一脸的绝望,似乎把呆在刘家村当做是生不如死的事。 姓元的也学聪明了,拍清琁马屁,“你神通广大……肯定还有别的法子,可以帮我们。你就行行好,帮我们吧。” 清琁也很绝情,说道:“有也不帮你们,刘烛的事情我已经对你们宽大处理了。” “如果……我们能将功补过呢?”那个瘦子眼睛里全都是倔强和执着。 就连我都有点被打动了,抬眸看着清琁。 清琁问他:“怎么个将功补过?” “你救我们一条命,我们就出钱全村修路通电、盖学校呢?”瘦子说完之后,还虔诚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磕的十分响亮,抬起头来的时候脑门都青了。 给…… 村子通电?! 还有盖学校!! 这大概是全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如果换做是我,会立马点头答应。 毕竟烛姐的死跟他们两个,其实是没有什么直接联系的。 就算没有他们,烛姐也会被王有仁害死。 清琁却显得十分的慎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才拿了纸笔,丢给那两个盗墓贼。 让他们把具体的工程写下来,签合同立字据。 否则,就不管他们。 那瘦子肚子里还有点墨水,负责把一条一条的工程都写进去。 足足列了二十多条,要帮村子改造的基础设施。 写完之后,给清琁看了。 清琁觉得满意了,二人便在上面签字画押。 看了他们两个的签名,我才知道这俩盗墓贼的姓名。 姓元的那个名字还挺有意境的,名叫元正清。 瘦子姓巴,叫巴天亮。 两个人跟王有仁是师兄弟关系,王有仁排行老大。 他们分别是,老二、老三。 元正清签好字据之后,满脸堆着笑的问清琁,“清琁哥,你看,字据我们也签了。那你……也该指点我们一下了吧?” “拿着这根蜡烛上山,先在坟里蹲几个晚上。记住,到坟里之前,蜡烛不能熄灭。”清琁随手交给他们一只绿色的蜡烛。 那只蜡烛好像是草药做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巴天亮问道:“那……这几个晚上蹲完之后呢?” “你们就该履行你们的诺言了。”清琁昂着头,冷傲到了极致。 话语虽冷,其实算是给这俩人承诺了。 又在装逼傲娇。 我在心里禁不住,吐槽了一句臭僵尸。 两个盗墓贼听完之后,却对他磕头如捣蒜。 嘴上,更是千恩万谢。 把臭僵尸夸得嘴角都已经扬道耳朵边上了,却还要一本正经的故作高冷。 两个盗墓贼走了以后,我忍不住好奇问他:“他们两个真的把陪陵里摸出来的随葬品,都带来给你了?” “想看啊?”他的手指落在我的侧脸上,眼中带着暧昧的邪气。 我点头,“嗯。” “求我。”他邪异盎然的笑着。 我眉头一紧,“那不看了。” “不行!!不能不看,你……必须求我。”他笑意一敛,狠狠的捏住了我的下巴。 阴晴不定的,像个妖孽一样。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那好吧,我求你。老公,你就让我看一眼吧。” “这还差不多,看也可以。大爷我渴了,想吸血。”他的牙齿试探性的,摩擦着我的脖子。 我身子一颤,僵在了他怀中,“你生病的时候,给你喝你都不喝。为什么没病没痛的时候,老爱喝我血?” “病痛加身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但,现在不会!!”他的声音魅入骨髓,让人都有点飘飘然了。 我只觉得我被这股魅惑的力量,迷的有些七荤八素,“那……轻一些。” 双手搂住了他的头颅,脖根处随着他尖牙的轻轻扎入。 一股发麻的电流,在身体里四处流窜。 “啊——”我身自古发酥之下,低吟之声禁不住从喉咙里飘出来。 他却把我抱的更紧,“老婆,你很喜欢我吸你血呢。” “屁,鬼才喜欢被僵尸吸血呢。”我一下清醒过来,脸上面红耳赤的将他推开。 他笑坏死了,还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小妞!!孕妇撒谎可是不对的,这样可是会教坏肚子里的小宝宝的。” “你这么腹黑,才会教坏肚子里的小宝宝吧。”我不想再让他这么抱着了,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 他却将我放在一只箱子之上,打开了旁边那只箱子,“看清楚了,可别眨眼,小妞。” 箱子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带着尘土味的尸气。 就着昏暗的煤灯,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每一件宝贝。 有金银玉器,也有珍珠玛瑙。 虽然尘封了许多年,可被光线这么一折射。 变得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 “这就是他们两个说的玉猪吗?雕刻的还满精致的。”我看到箱子底下放着的白色玉石雕刻的两块修长的玉石,忍不住想摸。 可是脑子里明明想的是,这个东西是塞在女尸那里的多脏啊。 手…… 好像不受控制了!! 第115章 玉胎 清琁扼住了我的腕子,“你没事摸它做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手刚才好像有点不受控制。”我被他一喊,就好像瞬间从泥泞中抽身一般。 有些惊悚的看着那只玉猪,手悬在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 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玉猪上面散发的阴凉之气。 而且,还是那种十分尖锐霸道的阴气。 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针头,扎入人的指腹当中去。 他把我的手抓了上去,面色有些阴沉,“看来她是看上你这副身体了。” 看上我的身体了? 谁…… 谁看山我的身体了!! 脑子里,突然又是灵机一动。 “难道说……刚才我要是碰了那只玉猪,我的身体就会被……被她附身吗?”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在箱子上抖的厉害。 是刚才缠着那两个盗墓贼的千年女鬼,看上了我的身体。 她想要我的身体摆脱千年的孤寂,到寻欢作乐吗? 清琁冷声道:“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箱子下面,又突然传出几声婴儿的哭泣。 那哭声来的突然,把我吓得直接双手勾上了他脖颈,“老公,怎么有孩子在哭?这箱子是什么?” “老婆,你猜。”他一见我害怕,立刻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我吓得已经没法管这只臭僵尸幸灾乐祸,死死的搂着他不放,“那墓里面该不会埋了死孩子什么的吧?可是那是妃陵啊!!” 我明明记得,那是妃子的陪陵。 苗王的那些子嗣,明明都葬在另外一座陪陵。 “你就没想过,死去的妃子在殉葬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么。”他幽幽的说着,越说越吓人。 说的我的头发都一根一根的都竖起来了,身子已经和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那两个盗墓贼是变态吗?连死孩子都偷盗出来。” 我都快要吓哭了,脑子里脑补着含冤而死的鬼婴的样子。 把自己吓得,都魂不附体了。 “骗你的。”他轻轻飘说了一句。 我挂在他身上的身子,一下子僵掉了,“你……你骗我,你个死僵尸,臭僵尸!!我要是被你吓出心脏病怎么办?” 懊恼之下,双手捏住他的脸颊。 就好像以前他捏我脸那样,狠狠的捏他感应冰冷的脸颊。 “你被吓出心脏病,是自己无能,关我什么事。”他脸上似乎没有痛感,毫无良知的说道。 我气得要死,狠狠捶了他的肩膀一下,转身就走,“你真是可恶,我……我怎么摊上你这样的男人,我要跟你绝交!!” “明月,你确定吗?”他突然从我的身后将我环住,一只手缓缓的打开那只刚才我坐在身下的木箱。 木箱里,很深。 却只有一个黑漆漆,皱巴巴的东西躺在里面。 乍一看就能看出来好像是一个孩子,仔细去看还能发现这孩子身上还包裹着一层胎衣。 长长的脐带,盘在身下。 我看到这个干尸胎儿以后,惊恐的眼神慢慢的却是柔软下来了,“你不是说你骗我的吗?好可怜的孩子,还那么小就被拉去殉葬。” 看着它这副样子,我就想到腹中的小宝宝。 要是我的孩子被人这样对待,我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哪怕变成厉鬼,我都要和害我孩子的同归于尽。 “这不是人的胎儿,是一只玉胎。”他双手抱胸,斜靠在箱子边上。 我有些不太能接受,“玉胎不是玉做的吗?” 这个孩子身上是全黑的,皱巴巴的样子就是具干尸。 无论如何,我也没法把它和玉石联系在一起。 “没见识,去舀一盆水来。”他差遣我道。 自怀孕以后,我已经很久没受过他的差遣了。 眼下,是真的对这玉胎好奇。 便不与他争辩,跑去厨房的水缸里装水。 大概是方才受了几番惊吓,所以身体有些虚脱了。 那小半桶水,怎么也提不起来。 清琁直接走了过来,帮我把桶提了起来,“沈明月,你说你,是不是废柴?” “我当然是废柴,老公,你好厉害哦!!身强力壮的,挑十桶水都不为过。”我见他来帮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自觉地嘴甜起来。 他明明很受用,傲娇之下却道:“切,少拍马屁,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么。” 说话之间,已经把桶中的清水倒入箱子里。 那箱子好像是阴沉木的,质地和做工十分的结实。 水倒进去之后,也不会轻易的漏水。 里头的那只干尸的一样的东西,受到清水的滋养之后。 干皱的地方,慢慢舒展开来。 逐渐的变得饱满起来,但过程很缓慢。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的样子,才在水中彻底呈现它原本的模样。 还真是个玉胎,通体都是有些半透明的翠绿色。 顺着摇晃的水面,可以看到玉质深处的玉髓。 雕工更是精湛无比,就连那孩子细小的眼睫毛都雕刻的十分清晰。 娇小柔嫩的五官,更是琢磨的栩栩如生。 眉眼之间,精致非常。 小手微微握着拳,小嘴也微张着。 半透明的肌理之下,还能看到它刚发育出来的脏器。 简直和人体一模一样,根本就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玉石。 更像是一胎儿,变成了玉质的化石。 恍惚间,它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 我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 却发现这个孩子,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玉雕的瞳孔,温润有神。 此刻,凝望着我。 小嘴一张一合之下,喊了我一声:“妈妈。” “不……不是……它喊我?”我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的直接倒退了半步。 清琁的手伸进水中,拨了拨水面,“怎么样?好玩吧。” “你确定它不是孩子变得?为什么和人一模一样?”我屏住了呼吸,凝望着水里小家伙的一举一动。 它居然浮水上来了,还朝我伸出了小手,“妈妈,抱我。” 特么的!! 它就是人…… 臭僵尸还骗我说什么玉胎。 看到它可爱娇憨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抱它。 可是人对未知的东西,还是有些恐惧的。 尤其是刚才,那只塞在女人阴部的那只玉猪还引诱我去摸它。 差点就害了我,被女鬼附身。 也不知道那两个倒霉的盗墓贼,被那么厉害的女鬼缠着。 能不能成功,走到清琁以前埋的那座墓。 “你可别以为只有动物才能通灵,玉石也是一样可以的。它就是一块通灵玉,生出来的玉胎,西游记你看过吗?”清琁问我。 我点了点头,“看过,孙猴子就是从女娲的补天石里出来的嘛。” 可是,那不是神话故事么。 现实中的石头,也可以孕育出如此有灵性的玉胎吗? 他对这只玉胎好像也很是喜欢,伸手摸了摸它可爱的小脸。 手指却被它拂开了,它依旧执着的看着我,“我不要你摸,我要妈妈摸我。” “可恶!!你这小子,居然那么喜欢她,我可告诉你。她一点都不喜欢你,还很怕你这只绿不拉几的小鬼头呢。”他脸上带着不忿,故意凶他。 小玉胎仿佛能感觉到人情冷暖,和七情六欲的。 被臭僵尸吓得,面露怯色。 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奶声奶气的娃娃音都有些抖了,“妈妈……不会的。” “当然,妈妈当然不会,小东西。你好可爱啊,为什么喊我妈妈啊。”我对它心生喜欢之下,把手深入了水中。 在它冰凉滑腻的下巴上,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它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你就是我的妈妈咯。” “可是你是古代人的玉胎,不应该叫娘吗?”我觉得这个玉胎很神奇,在古墓里呆了千年。 居然,说话像现代人一样。 臭僵尸的手指头不爽的抠着箱子上的木头,冷哼道:“要不是我提前教它些东西,它能知道那么多吗?也不用脑子想想。” 哦! 原来这孩子会的一切,都是清琁灌输给它。 这孩子对他不亲,看来是伤了他的心。 “那问你,他是不是你第二眼看到的人啊。”我指着清琁问道。 它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清琁,说道:“他的声音很熟悉,我……我想在睡着的时候听过。” “他是妈妈的丈夫,也是你的爸爸。”我很想把它从水里抱出来,却担心它离开了水就会变成方才那样皱巴巴的样子。 玉胎通灵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 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便清脆的喊了一声臭僵尸:“爸爸。” “不许叫我爸爸。”臭僵尸捏了它的脸,明明很是欢喜,却傲娇的嫌弃道。 玉胎把自己的头反而靠在他的手背上,“可你,就是我的爸爸。”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神也柔软下来。 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眼中的温缱仿佛会化作辉光照亮整个房间。 如果两个宝宝生下来,他一定是个好爸爸。 “明月,你得随我上山一趟了。”他一边摸着玉胎的小脑袋,一边对我说道。 我不是很明白,“上山?” “得把这些明器归还上去,不然时间久了,村子里会怨气四起的。”他对我说道。 明器? 说的是那些盗墓贼盗的随葬品吧? 那岂不是连这只玉胎也…… 我心里舍不得,立刻就耍赖的蹲下来,把那只阴沉木的箱子死死的抱住,“不还!!臭僵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我看呢……” 第116章 厉鬼笑 “起来!”他冲我命令道。 我一想到它马上就要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把箱子抱的更紧了,“不起!!” “沈明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他一根一根的掰开我抱着箱子的手指头,让我感觉到了绝望。 我委屈的带了哭腔,“不知道,臭僵尸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儿?”臭僵尸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我心疼的落了泪,轻声咕哝道:“你就不应该往箱子里倒水。” “傻妞!我把辛苦教它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哄你开心啊。”他的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站起了身。 我傻乎乎的抬头望他,“啊?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还不快给我起来。”他主动扛起了那箱明器,走入了夜色里。 我急忙追出去,偷偷的牵住了他的手,“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过是随便送你一只玉胎玩玩,就把你感动成这样啊。”他好像很喜欢和我食指相扣,十指交错之下紧紧将我的手握住。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填的满满的,脚步跟随着他的影子,“那不一样,那么有灵性的东西不应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养那玩意可很是费钱呢,烧的是大爷我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了。”他一副肉痛的样子,还用眼角的余光斜了我一眼。 我感觉到好奇,“养玉胎除了要清水之外,还需要别的吗?” “要以玉养玉才行。”他轻声道。 我吃了一惊,“要用玉石来喂养它吗?” “不然你以为呢?它可是成了精的玉胎。”臭僵尸冲我瞎嚷嚷。 我知道玉胎要用玉石来养的时候,确实觉得养它太奢侈了,“哦,这样啊。” “材质越上等的玉,养出来的玉胎越好……小心脚下,沈明月,你怎么这么笨!要不是我扶着你,是想摔死我儿子吗?”他在崎岖的山道上,嘴上虽然在骂我,却紧张我紧张的跟眼珠子似的。 一只手扛着沉重的明器,还要侧在一旁紧着我脚下的路。 我冲他露齿一笑:“老公,养它的钱我可以肉偿来还嘛。” 以前都是他调戏我,现在我反过来调戏他。 他个厚脸皮的臭僵尸,脸却是刷的一下红透了。 “沈明月!!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耻了,你觉得你肉偿值多少钱。”他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暗讽我的肉偿根本不值钱。 我踩了一脚他的脚背,“臭僵尸,你应该说我的肉偿是无价的。” “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清琁歪着脑袋,傲慢的鄙视道。 我跟着他在山路上走了一会儿,才问道:“喂,既然那只玉胎养起来那么费劲,你为什么还要将它当做礼物送给我呢。” “那还不是因为怕你怀孕在家无……”聊。 他理所当然的说着,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漆黑的山路上,隐约中响起了女人的哭声。 还不止是一个女人在哭,似乎有一群死了丈夫的寡妇在这深山里嘤嘤的哭泣着。 哭声哀婉凄厉,让人打心头发寒。 我神经紧绷的跟着他,“老公,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快到了地方而已。”他显得异常的冷静。 我怂的丢人,哆哆嗦嗦道:“是……是妃陵里的女……鬼在哭吗?” 刚说话,就见一道白影从面前掠过。 视线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林子里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古代女子。 她背对着我们,双手掩面。 肩膀微微耸动这,似乎是在哭泣着。 突然,她梦的转过头。 猩红的双眼在黑夜里,就好像飘忽在空中的红色的大灯笼。 吓得我差点就,从阶梯上滚下去。 她慢慢的咧开嘴,嘴角破裂之下都能咧到耳后根子。 嘴里的牙齿,全都倒三角的。 诡异的朝我和清琁发笑,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儿。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厉鬼。 “鬼哭是正常的,鬼笑说明已经成了厉鬼。明月,看来我们惹到麻烦了。”清琁带着我加快了脚步,不远处就是那两个盗墓贼挖的盗洞了。 可是却在这时,有一道白绫同时勾住了我的脖子。 直接把我的身子,让半空中上面吊。 在那一瞬间,清琁递给了我一把冰凉的铁简单。 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那把剪刀被我牢牢的握着,抬头一看。 是一张白的吓人的脸,猩红的眼睛瞪着我。 长长的舌头伸下来,冰凉的舔我的脸。 套在我脖子上的白绫莫名其妙的,挂在头上的那株树的树梢上。 如果真要死在这,第二天大家肯定以为我是吊死的。 手底下的剪刀却是不含糊,抬手就将吊着我的白绫给刺破了。 那白绫很是奇怪,并不像是布匹一样需要剪断。 一刺之下,就瞬间消失了。 我从半空中掉下来,屁股着地。 摔的我感觉屁股都要变成八瓣了,还是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小腹。 这样摔,应该不会伤到孩子。 手中的剪刀很不一样,是一把捆着红绳的剪刀。 红绳上腥味很重,好像是浸泡了黑狗血。 我连忙站起身,却找臭僵尸的下落。 他也被那根白绫吊到了树上,身体随着夜风摇曳着。 双眼紧闭着,好似真的被吊死了一般。 那只白脸的女鬼飘到清琁上方,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好像要舔他。 清琁睁开了一只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动口之前最好想清楚,我是不是你能惹的主。” “吼——”那女鬼冲他低吼了一声。 似乎想不太通为什么有人被白绫吊着,还能顺畅的呼吸。 顺带,还威胁她。 我连忙把剪刀扔上去,“老公,接着。” 大概是我力气不足,那把剪刀只扔到的他裆部的高度。 并且,是刀尖对着他的。 “哇靠!沈明月,你是要谋杀亲夫吗?这辈子的幸福不想要了!!”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把剪刀,看到剪刀尖对着自己的档口。 一场虚惊之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我吐了吐舌头,脸红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真要扎中怎么办啊?”他吊在树上,竟不下来了。 我看他这样实在诡异,啐了他一口,“扎中了还不简单,我再去找一个功能齐全的男人。反正你也不行了……” 说话之间,丢下他假意离开。 “沈明月,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他用剪刀刺破了白绫,追了上来。 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我。 我回头在视野范围内搜索了一圈,轻声道:“那只厉鬼好像走了。” “得找个道士回来,否则刘家村会有大麻烦。”他少有的严肃道。 我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压低声音问他:“你的骨笛不是能驱遣鬼物么?怎么今天不带来?” “骨笛对付厉鬼的效果也就那样吧,况且,用多了容易被骨笛的主人发现。”他缓缓的松开我,牵着我走到树下。 把那一箱随葬品,重新扛在肩头。 我心头一凛,震惊的看着他,“那笛子……” “我借来的。”他傲娇道。 我不信,“你那么怕被骨笛原本的主人发现,该不会是偷的吧?” “是偷的又怎么样?我把它拿回来,还不是为你。”他很气愤的说道。 为了我? 我一脸茫然,“是因为我阴女子的身份吗?” “知道就好,如果没有本大爷保护你,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在盗洞口停了下来,用洞口的绳子把那一箱明器降下去。 盗洞里面,苗王妃亡魂的哭声还是不绝于耳。 听的就让人觉得瘆得慌,我甚至都不想在下墓了。 臭僵尸却递给我一只蜡烛,说道:“在东南角点蜡烛,蜡烛熄灭了,就喊我的名字。” “不是,你不下去吗?”我感受着从盗洞里吹出来的,带着尸气的阴风。 已经是吓破胆了,他竟要我自己下去。 他蹙了眉头,说道:“擅入女人的闺房本来就不好,难道你希望自己的男人是这种人吗?如非必要,我就不下去了。” “可是,白天时候那些村民不也下去了。”我还是有些怕。 他往我手上戴了皮手套,说道:“那对玉猪你还得回归原位,我跟下去,确实不方便。你切记,不管发生任何事,不可以直接接触明器。” 那玉猪要插入的地方,是女孩子家敏感的地方。 他下去,确实不好。 没想到,这臭僵尸还是正人君子。 他是不想亵渎那些亡灵,亵渎那些可怜的故去的古代女人。 “那好,我下去。但你……不能走远,我……我一个人害怕。”我腰间绑上了绳子准备下去,却还是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 他捏住了我的脸颊,说道:“你深夜物归原主,是善举,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一听下去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便听了他的话,乖乖顺着绳子下到盗洞下面。 经过这几天几夜的通风,下面的空气质量已经好多了。 可我还是有点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时,洞口好像有个人趴着。 方才那只白衣女鬼猩红的眼睛,此刻正从上面幽幽的看下来。 第117章 我的女人,没那么娇气 登时,我的身子就被冷汗浸透了。 脚下发软之际,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往下看什么?你的对手是我。”突然,臭僵尸吊儿郎当的声音闯入了耳中。 那白衣厉鬼冲着不远处,愤怒凄厉的低吼了一声,“吼——” 敏捷身影的一晃,从盗洞口消失了。 她…… 她去找臭僵尸麻烦了? 刚才臭僵尸把她引走的那一下,还真是酷毙了。 眼下,我又忍不住担心他。 甚至想爬上去,看看他的情况。 可我心里知道臭僵尸是故意把厉鬼引走,给我腾出足够的时间。 恐怕现在上去,只会耽搁时间。 “臭僵尸……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就这样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将那一箱装满明器的箱子拖进墓室。 在墓室的东南角,点燃了一支白蜡烛。 昏暗的烛光,照亮的墓室。 我手中提着煤灯,战战兢兢的开始干活了。 那些瓷器一类的东西,随手都被我放在了墓室的架子上。 摆好了这些东西,才重新把女尸抱回棺材里。 将两只玉猪,都归还到她体内。 那一下她的小嘴微张,似乎还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呻吟声。 把我给吓了一跳,差点就跪在地上了。 我顺手把口含放回她微张的小嘴中,紧张的双手合十,“娘娘们,我……我是来归还东西的。还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小妹,这些啊,都是你们生前喜欢的物件。” 一阵狂风袭来,把我的头发吹乱了。 也将蜡烛火苗吹的东倒西歪的,就见角落里的蜡烛旁边蹲了个人。 那人穿着水绿色的襦裙,双手掩面在嘤嘤的哭着。 可是白皙的手,却在烛火旁护着蜡烛。 看来清琁说的没错,妃陵当中的亡者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偷盗。 更不喜欢,被人打扰了安息之地。 我急忙加快了速度,将随葬品一一放回棺材里面。 讲真的,我超怕把她们的随葬品弄乱。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原本是再哪个棺材里的。 反正这里一、二、三、五、六,放了六口棺材。 我就把随葬品,按我自己的理解均等分的放回去。 也相继把其他女尸的九窍塞,一一都按照正确的位置装回去。 装到最后一口棺材的时候,就见里面有个面色栩栩如生的白衣女人在里面安详的躺着。 在历经了几千年之后,依旧是尸身不腐。 看她衣服的样式,和外头跟清琁战斗的白衣女鬼是一模一样。 此刻,正缓缓睁开着眼睛。 诈尸了吗? 还是…… 厉鬼的鬼魂…… 回来了! 莫不是把臭僵尸打垮了,才回来的吧!! 心下一紧,禁不住担心起刚才在外面和白衣厉鬼搏斗的清琁。 “还不快跑。”黑暗中,也不知是谁提醒了我一声。 我顾不得余下的陪葬品还未全都放入棺椁中,拔腿就跑,“娘娘们,东西我已经还回来了。小妹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安眠了,你们……早点休息。” 本来按照规矩,我还得把这些娘娘们的棺材盖都合上。 现在哪儿还来得及,还是保命要紧。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脖子上被套上了一根白绫,直接把我的身子吊在了墓室中的房梁上,“救命!!老公救命,清琁……” 那白绫是打了结的,脖子根本就没法从里面拿出来。 反而是越挣扎,勒的越紧。 手中又没了刚才那把剪子,是铁定逃不了了。 窒息之下,连声都发不出来了。 连手中紧握的煤灯,都在脱力之下落在了地上。 却见黑暗中一把剪子,飞了过来。 直接刺破了白绫,扎在了木质的房梁上。 我从上面高高的坠落下来,心想着这样的高度可不比外面那棵树。 说不定啊,骨盆都都得摔裂。 双手护着小腹,在心里祈祷着别摔伤了他们。 可是身子却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睁开眼睛一看。 地上的煤灯虽然摔碎了,灯芯却还亮着。 在残灯的照耀下,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男子如玉的面庞。 我惊呼一声:“清琁,你怎么下来了?” “我在上面只是暂时缠住那只厉鬼,它下来了,我自然要追下来。”臭僵尸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好像刚才差点吊死的是别人家的婆娘。 我一想起那厉鬼可怕的样子,忍不住害怕起来,“你……下来,不是为了救我啊。” “用我救你吗?有那只臭蛇跟着你,哪还用的上我。”他有些吃醋的说道。 我听的一头雾水,“臭蛇?” “喏——”他从盗洞的墙上,摸下来一枚绿色的鳞片。 我看到那片熟悉的蛇鳞,立刻四处张望,“我想起来了,刚才在墓中提醒我的,肯定就是它了!!它现在在哪儿?” 方才,有人在黑暗中让我快跑。 定是那只大蛇无疑了,可是它为什么不现身救我呢? “不许找它,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他单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逼迫着我只能盯着他看。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找就不找吧,那只……白衣厉鬼呢?” “天亮了,可能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吧。”他用麻绳把我从盗洞中送上去,外头果然是亮起了黎明的天光。 我跟着他一起回去,一路上忍不住追问:“那她晚上会不会出来祸害村里人啊?”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况且……捉鬼是道士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清琁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问了他,在外面跟厉鬼搏斗的过程。 他本身就是僵尸,碰不得破邪之物。 随身带着一把灵媒剪,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半路上,还交给了我。 这种东西他放在身边,对他的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 对付厉鬼的时候,也就是言语上挑衅几下。 不过,这招不能一直奏效。 所以只是绊住了她一会儿,所以没几下那白衣女鬼就下墓找我麻烦了。 他才追着女鬼墓,把我带出来。 这一个晚上,是又走山路又被厉鬼的白绫勒脖子。 可把我累惨了,回去之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更是发烧发的,完全起不来身子。 好像是女尸的阴部,实在是太阴了。 哪怕我是阴女子,还戴了厚厚的皮手套操作。 也是会染上一身阴气的,仅仅只是发烧都算是便宜我了。 洗了柚子叶之后,身上的高热才褪去。 只是还是一直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一点气力都提不起来。 降头公来诊脉的时候,把清琁都骂的狗血淋头了,“你怎么当她男人的,半夜里,让自己的女人做那种事情。” “除了她之外村里还有谁能做这种事?我的女人……没那么娇气……”他侧眸凉薄的看着我,好像对我全然漠不关心。 手却偷偷伸进被子里,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 降头公差点就被他堵的没话了,说道:“那……那也得和我们商量商量,大家一起想法子嘛,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让你们和厉鬼搏斗,你们敢吗?”清琁又问道。 降头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彻底被清琁堵的没话了,好半晌才问道:“听说……陪陵里出了一只厉鬼?” “你听谁嗦的?”清琁沉着一张脸,用湿毛巾擦去我脸上的汗。 陪陵里跑出一只厉鬼,这件事可大可小。 所以,清琁并没有声张。 降头直言不讳道:“是光棍杨嗦的,应该是他婆娘发现的。对了,光棍杨的新房子已经盖好了,他们都搬进去了。” “他这个婆娘还真是神通广大。”清琁眯了眯眼睛说道。 降头公面色一沉,问道:“那你就是承认,陪陵里真的有厉鬼!现在陪陵被那两个盗墓贼打开了,你嗦该咋个办?” “没啥子可担心的,暂时别让人上山就好了。往后再去白村请个道士超度一哈子,就好了。”他说的一脸轻松,根本就不把这事当一回事。 弄的降头公满脸的怀疑,却又不得不信。 留下了药方子,就离开了家里。 降头公果然不愧是村里的神医,几帖药喝下去之后。 在床上只消静养两天,我就又生龙活虎了。 而且精神头,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力气也大了许多,就好像这一场病是一次因祸得福。 就连降头公请脉之后,都说上次错怪清琁了。 虽然墓中女尸身上的阴气,冲撞到了我。 可是我是阴女子,正需要阴煞之气。 所以好了之后,身上属于阴女子的力量比以前更强了。 至于强到什么地步,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正,我没有别的奢求。 只要药到病除,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大问题就好了。 马上要中秋了,村里有自己做月饼的习惯。 我学习了做法之后,便在家里和面包起来月饼。 就见刘灯凶悍的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进院子,进门就在大喊大家,“清琁!!刘清琁你在家吗?这个偷我鸡的贼,说跟你认识,你快出来认一认。” 我急忙过去辨认了一下,就见那个蓬头垢面的人我还有点眼熟,不禁惊呼了一声:“诶!巴天亮,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去偷鸡了……” 第118章 狐术 “婷婷!!我终于见到你了,清琁哥呢……”巴天亮见到我的时候,就好像见到救星一样激动。 我有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说道:“清琁去老杨家给他的婆娘把脉了,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吧。” 我口中说的老杨,其实就是光棍杨。 他婆娘毕竟是女尸怀孕,和正常人还是有不一样的。 得时常复查请脉,以免走上歪路。 “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才会去她家偷鸡。求求你跟她缩一下,让她原谅我吧。”他苦苦的哀求我,求我在灯姐面前求情。 这家伙脸上明显挨了灯姐很多耳光,两边脸颊高高的肿起。 我看他饿的眼窝凹陷,面色发青。 连忙去厨房拿了两块馒头,馒头刚一递给他。 他就饿死鬼投胎一样,直接往嘴里塞了半个馒头。 我怕他吃太急,给噎死了。 又好心的给他倒了半碗水,让他就着水吃馒头。 灯姐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脸的嫌弃,“原来,你真的和他认识啊,他该不会是你在城里的朋友吧?” 啊呸! 还我在城里的朋友? 看灯姐的表情,已经把我们归到一类去了。 得赶紧和巴天亮撇清关系,不然以灯姐的八卦速度。 我的名节啊,就又要不保了。 “他……他是清琁的一个朋友,灯姐,你稍安勿躁。先在这里等等,清琁……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手头没钱,可没法帮这盗墓贼还债。 只能请灯姐坐下,大家一起等清琁回来。 灯姐双手抱胸的坐下,说道:“也好,那就等清琁回来了,给我个说法吧。这外乡人啊,他把我的鸡的脖子都给割了,我抓到他的时候他还满口的鸡血呢。” “那……鸡呢?”我关心道。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当然是死了。” “那死的那只鸡还可以吃的吧?”我这样一听来,就觉得其实灯姐损失也不大。 眼下这样对他,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灯姐不服气了,说道:“那是我养了,要下蛋的鸡!” 我看着狼吞虎咽的巴天亮,心想着这家伙不会饿到生喝鸡血的地步吧? 一想到他生喝鸡血,心头就忍不住发怵。 “明明被我割破喉咙的是一只公鸡,公鸡哪里能下蛋啊,你……你可别胡嗦。”巴天亮吃了差不多了,终于有力气反驳灯姐了。 灯姐被反驳了,脸色一下黑了下来。 我连忙跟巴天亮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跟灯姐较劲,又转移了话题,“老巴啊,你怎么会两天没吃东西?你们自己带的干粮呢?” 盗墓贼来地处偏远的刘家村盗掘古墓,是不可能不自备干粮的。 不然,他们之前在深山的时候里要怎么度过? “被……被两只狐狸抢走了,哎,你们这里的狐狸真是成精了。”他叹了口气,一脸倒霉相的说道。 我有些不信,说道:“你一个儿大活人,还争不过狐狸吗?” “它们是在我在坟坑里睡着了,下来偷的东西。”巴天亮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冰冷,似乎对那两只狐狸有很深的敌意,“其实当时我已经被吵醒了,只是……清琁哥交代过晚上不能离开坟坑,我才会让两个畜生爬到头上拉屎。” “那你三弟元正清呢?他现在人在哪儿?”我是见元正清没跟着他一起偷鸡,被灯姐抓住,顺嘴问了一句。 没想到巴天亮神色一黯,道:“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他了,说实话,这次回来我还想拜托清琁哥帮我找一下他。” “一天一夜没见到他,你现在才来嗦?!”我听完都震惊了,这个巴天亮跟元正清还是师兄弟吗? 他们两个同时被女鬼缠上,有一个人失踪了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清琁冷淡的声音,“不用找了,元正清肯定是死了。巴天亮,这件事刚好正中你下怀吧。” “清琁哥,你……你这话是啥子意思?我……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害我三弟。”巴天亮一听到清琁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向他。 清琁好像是故意想把他晾到一边,没有理会巴天亮喊冤。 面无表情的给了灯姐五十块,跟她说道:“这些钱先给你,他偷那只鸡就当我买了。” “既然你都这么缩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吧。”灯姐收了钱之后,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这市面上一只处理好的白条鸡才二十几块,巴天亮这偷鸡未遂就让灯姐白捡了五十块。 灯姐这么说话,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清琁大度一笑,说道:“还有件事,麻烦你去做。” “你嗦。”灯姐得了好处,说话十分的爽快。 清琁便凑到灯姐耳边,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灯姐点点头,拍着波涛汹涌的胸脯保证,“你放心,事情就交给我!!我肯定给你办好,你放心吧。” 说完,灯姐便哼着小调离开了。 巴天亮可怜兮兮的看着清琁,“清琁哥——” “别喊我,你先说说看……元正清是怎么失踪的?”清琁低头俯瞰着受了两天折磨,几乎要瘦脱形的巴天亮。 巴天亮是真的一脸的无辜,说自己真的和元正清失踪没关系。 元正清在两只狐狸来偷行李之前,就跟因为尿急所以离开坟坑去外面尿尿。 本来巴天亮还劝他,干脆就地解决算了。 可是他这个三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去外头尿。 巴天亮在坟坑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元正清回来。 等得不耐烦了,便闭眼睡着了。 在坟坑里睡着了之后,还被狐狸抢了行李。 第二天,他就病了。 在坟坑里头上吐下泻的,连爬出来找吃的力气都没有。 一直休息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 看到灯姐的家鸡就觉得嘴馋,才跑进鸡舍里偷鸡。 要不是因为病了,身上没多少气力。 就凭灯姐这样的女流之辈,哪有办法抓住他这个阴门里出师的二师兄啊。 更不会那样窝囊的,让灯姐打成那样。 清琁听完之后,也没说别的话,只是冷淡的对他说道:“把手伸出来,我摸一哈子脉。” “摸脉?哦……”他把手递出去,瞪大眼睛看着清琁。 清琁随手一摸,便立刻道:“你中了狐术,应该是得罪了狐仙。难怪会偷鸡,偷喝鸡血。” “果然是那两只红毛畜生干的!!别让我在撞见它们两个,否则我非扒了他们的狐狸皮。”巴天亮放出狠话,要把狐仙的狐狸皮。 清琁坐下来开药方,脸上带着讥诮之色,“扒狐狸皮?一般狐狸是不会随便对人出手的,除非……你真的得罪过它们。” 说话之间,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巴天亮。 “之前在山里,我和我三弟的确打过一只小狐狸,当时就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他面对清琁的眼神,似乎也不敢多加隐瞒。 清琁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打的那只小狐狸死了?” “我……和我三弟打想开荤,在山里头打了半天,才打到一只狐狸。当然是……祭五脏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改吃素还不行嘛!!”巴天亮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很后悔,甚至以后都不想碰肉了。 清琁听了巴天亮的实话之后,才把药方递给我,“你喝了我婆娘熬的药,病是能药到病除。可要想让它们饶了你,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俩盗墓贼,可真是胆大包天。 不仅惹了墓里面的厉鬼,还把山上的狐狸得罪了。 这都没死,也算是巴天亮命大。 之前清琁已经教过我一些,基本的药理。 按方抓药,我早就会了。 已经不需要清琁从旁帮忙,就已经能独自抓药、熬药。 巴天亮刚喝下药不久,灯姐就带人来了。 在灯姐身后,有几个壮汉抬着一卷草席进了院子。 那草席一看就是卷着尸体的,尸体只穿了一只的耐克球鞋。 一看就是元正清的尸首,因为他另外半只耐克球鞋还在缠着他们的那只女尸手上。 草席一打开,便是一股恶臭扑鼻。 元正清全身赤条条的,身上就好似吸干了精气一样。 魁梧的身形直接成了皮包骨,肋骨的地方直接凹陷下去。 周身飞满了苍蝇,好像死去多时了。 脐下三寸的那东西,却还是垂直硬挺着的。 皮肤上,还沾染着干透了的白色液体。 那一刻,我都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 “别看。”臭僵尸从后面把我的眼睛蒙上了,在我身后沉声道。 我有些口干舌燥,“灯姐怎么会带人把他的尸首找到?” “刚才刘灯走之前,我就让她找几个人,去山上找一圈。因为我想元正清就算是死了,尸首也还会在那座山上。”清琁早就有了先见之明,不疾不徐的说道。 原来方才他和灯姐耳语,说的就是这件事啊!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问道:“那他怎么死的这么诡异?” “不好好听话,随便跑到外面去,被女鬼吸干了精气。”清琁一改往日的不羁,清冷的说道,“你们几个儿……把草席盖上吧。” 所以,元正清这是被女鬼强上致死咯。 草席盖上之后,清琁的手才离开了我的双眼。 第119章 断指求恩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那草席现在看着就有些扎眼了。 只觉得万事万物,都有其的因果报应。 巴天亮跪倒在草席边上,身子抖的厉害,“我三弟已经被女鬼给强上而死了,下一个儿,就是我了。” “对,对对对……我……我得赶紧躲回坟里头去……”他连滚带爬的又爬起身,似乎打算逃回坟里。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再不回去,确实会赶不上天黑。 “你不用躲了。”清琁突然那说了一句。 巴天亮茫然的抬头看清琁,问道:“为……啥子不用躲了?” “女鬼在他身上得到了满足,已经不会缠着你了。”清琁双手背在身后,淡漠的看着卷着元正清尸首的草席。 巴天亮眼神一下变得恍惚了,轻声问道:“所以,我是逃过一劫了?” “是你三弟帮你挡的这一劫。”清琁看他的眼神,咄咄逼人。 犀利的就好像,在看待杀人凶手一般。 他身子哆嗦了一下,才轻声问道:“清琁哥,你……你是不是还是怀疑是我让他来当的替死鬼?” “是个人都知道是窝尿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三弟虽然智商不如你,但肯定没有蠢到这个份上。”清琁眯着眼睛,眸光深沉一片。 巴天亮被问的哑口无言,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叫出声,“我晓得了,他是骗我嗦去窝尿,其实是去见那只鬼了。” “你说的那只鬼是黑耀吗?”我立刻问巴天亮。 巴天亮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你……你咋会晓得他的?就连我大师哥也只跟我提起过一次,说他很是神通广大。” “刘灯,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尸体?”清琁问刘灯道。 灯姐嘴一撇,说道:“那具尸体真是让我们好找,我们找遍了全山,最后是在山脚下找到的他。” “清琁哥!!这下你相信我嗦的话了吧,他是骗我去窝尿。其实是想自己跑走,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巴天亮是个明白人,已经猜出了元正清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山脚下。 这一样一说,可谓是一通百通。 元正清那天晚上借故出去尿尿,其实是去找了黑耀。 虽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他肯定是仗着以为黑耀会保他才离开的坟坑。 结果,黑耀却没管他。 最终才导致了,他被女鬼纠缠致死。 元正清死的实在太惨,为了防止他尸变。 当晚,就在砖厂烧成灰了。 本来这件事情解决了,巴天亮就可以带着元正清的骨灰自行离开。 可他得罪了山里头的两只老狐狸,是不敢贸然离开的。 狐狸报复心是很重的,他哪怕回去了也逃不开那两只狐狸对他的诅咒。 听了清琁的指点,硬是狠心剁了自己的小拇指。 用瓷碗装着血淋淋的手指,在山下跪了整整一夜。 可那俩狐狸有丧子之痛,压根没搭理他。 巴天亮没法子,只能在第二个晚上又剁了一根自己的无名指。 一人连续两天,自断两指。 足以见其心诚,也能见其悔过。 这一次,他跪着等狐狸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碗里面的手指头已经没有了。 只剩下斑驳鲜红的血迹,却是把巴天亮感动的落泪。 抱着瓷碗,在那哭了一个早上。 想来应该是狐狸原谅了他,所以半夜里把手指拿走了。 巴天亮这才敢带着向清琁借的干粮,搂着元正清的骨灰盒离开村子。 这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过节,我们家也放了鞭炮助兴。 村里好几个出门打工的年轻人,也都回来过节了。 这座偏远的小山村,从未像现在这样热闹。 中秋节要吃的月饼,我在前两天已经都包好了。 什么花样的都有,烤好之后。 味道尝起来,也都还不错。 装进盘子里之后,闲暇的时候还能吃两块。 里屋的窗前放着那只阴沉木的箱子,箱子里的玉胎正在水中玩耍。 我一边啃着芍药馅的月饼,一边百无聊赖的摸着玉胎的小脑袋,“小东西,这是月饼,中秋节才吃的。” “月……月饼。”它伸手摸了一下饼子,就好像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笑声若银铃般清脆,两只大眼睛也笑弯了。 月饼被它剥下来一小块,塞进了嘴里。 因为没牙,所以直接咽下去了。 然后,就好像卡到了气管。 它的小脸整个憋的翠绿,在水里吐起了泡泡,“妈妈,难受。” “臭僵尸,你快看看,它好像是吃月饼噎到了。”我急忙戳了戳,在一旁啃着月饼的臭僵尸。 他傲慢的把吃了小半块月饼扔回盘子里,拍了拍手里的碎屑渣滓,手指扣扣小玉胎的肚脐眼,“我早都说了,它只能用玉石养着。还敢喂它吃月饼,怕噎不死它吗?你这傻妞真是笨死了。” “咳咳咳——” 小玉胎的小肚子被臭僵尸用手指扣了几下,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没两下,就把那块吞下去的月饼吐出来了。 它还冲我们傻笑,“爸爸,妈妈,月饼好吃。” “果然是物似主人形,跟你老妈一样的蠢。”他用手指点了一下小玉胎的眉心,顺手还贴心的把水里的月饼捞起来。 小玉胎嬉笑的抱住他的手指,用自己的脸颊蹭了几下,“那……爸爸也是大蠢蛋咯,我可是爸爸的孩子。” “你……你这小子,是想存心气死我吗?”臭僵尸被气了个半死,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是眼底深处,却又有说不尽的温柔。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老公,你还没给它起名字呢。” “这两天你都在包月饼,就叫月饼吧。”他十分随意的说道,看着它的时候嘴角却经不住的溢出微笑。 我这两天至少包了两百个月饼,连做梦都是月饼,“那也太随便了,它可那么可爱,应该起个更诗意的名字。” “我说叫月饼就叫月饼,不许反驳。”他湿淋淋的手直接捏上了我的脸颊,威胁我道。 看来月饼这个名字,他是认真了。 暮光,渐渐散去。 一轮银盘一般的明月,飞在白云之端。 都说十五的月儿十六圆,可是今天的月亮却那样浑圆明亮。 月影,落入水中。 成了这玉胎玩耍的玩具,它用手轻轻的摸着月影。 水波撩动之下,月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月光好像特别眷顾这个孩子一般,竟然将慢慢的爱聚成了唯一的光束落在它翠绿的身上。 登时,折射出了流光溢彩的光芒。 只是它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在温柔的如同母亲手掌的月光下欢快的游来游去。 不管它往哪里游,月光都会跟着它走。 我长大了嘴巴看着,好半晌,才摸着它更加翠绿通透的小玉臂说道:“老公,它……是不是会吸收月能啊。” “玉本来就有灵性,能吸收日月精华很正常。况且它还是玉胎,性本纯阴,就更能吸收月的精华的。”他刚才明明被惊到了,现在又是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就在我们两个,都盯着玉胎看的时候。 月影之中,又多了一张人脸。 好像是有谁躲在窗边,正在偷窥我们的一举一动。 清琁猛然抬头,“是谁!” “咔咔——”外头响起了碎石碰撞的声音,貌似是那个偷看的人不小心踩到了碎石。 不仅如此,我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雄黄粉的味道。 “老公,小心,他好像有雄黄粉。”我以为又是黑耀或者王有仁的同伙,偷偷躲在外面准备偷袭。 低喝了一声,提醒清琁。 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子往下看。 就见墙根下蹲了个女的,她脑袋上还缠着块纱布。 比较厚实的部分,包裹着耳朵。 我嘴角一斜,大喊了一声:“胡秋云!!你大半夜的,跑到我们家窗户下面偷看什么?” 看她耳朵上的纱布,上面的药都是新上的。 这村妞估计才从镇上的医院回来没多久,就敢跑来这里偷窥了。 还真是…… 厉害! “我……我只是来找你们道歉的,希望你们让降头公别……别赶我阿爸走!!”胡秋云被我这一声喊,吓得从墙角跳起来。 清琁嘴角缓缓的扬起,笑得邪魅异常,“秋云,你是不是以为……带了雄黄粉。就可以随便进我们家了?” “清琁哥……你……你是什么意思?你们家的银蛇降,不是怕雄黄粉吗?”她吓得往后倒退了半步,脚下踩到了石头。 直接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清琁脸上挂着坏笑,嘴里无声的念动着咒语。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好像有无数的虫子正在从巢穴里出来。 蓦地,就见墙根下的洞口里爬出了好多紫色的蝎子。 数量多的根本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朝胡秋云狂奔而去。 胡秋云都吓疯了,拔腿就跑,“救命啊……阿爸……清琁哥被那个妖女蛊惑了,他要杀我……放了好多蝎子咬我,救命啊……” “清琁,胡秋云那样乱说话,没什么事吧?”我担心胡秋云乱说话,给清琁再惹什么麻烦。 他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慵懒的抵着太阳穴,“怎么?小妞,你还想杀人灭口啊。行、行、行,刀给你,你来杀,做的干净点。” 说话之间,随手还往桌上丢了一把瑞士军刀。 第120章 银狐 “就这刀?杀只鸡都不够。”我拿起了那把还没有巴掌大的瑞士军刀,却没想到它还是一把弹簧刀。 在上面轻轻一摁,刀身自动弹出。 刀锋和寻常的刀具不一样,已经打磨的薄如蝉翼。 其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臭僵尸洋洋得意的看着我,“小妞,现在你觉得杀鸡够不够?” “那得看是什么鸡了,要是铁公鸡的话就未必切的动了。”我嘴上虽然跟他抬着杠,其实心里已经对这把军刀刮目相看。 我长大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锋利的刀子。 他拿起刀子,就往桌角狠狠的一切,“如果寻常的铁公鸡,还是切得动的。” 就见桌角被轻而易举的切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精铁做的吧!!这么锋利……”我捡起地上的桌角,只觉得刚才那一下就跟切豆腐一样容易。 他将弹簧刀收进刀鞘里,直接扔进我怀中,“送你了。” “送我的?用来防身吗?”我没想到他会把这把刀送给我,有些惊讶。 臭僵尸脸上带着不屑,鄙视道:“用来杀鸡的,就你这点力气,还防身?就算给你倚天剑,也没用。” 可恶!! 他居然这样看不起我。 我刚想反驳,门外传来了阮杏芳来敲门,“婷婷、清琁,该粗门吃饭了。” “来了。”我急忙收了瑞士军刀,穿鞋出去了。 跟阮杏芳一起,到村口吃饭。 村口的空地上摆了好几个,刷了红漆的大圆桌。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吃的农家菜。 好多人已经在圆桌旁坐下了,就着月光嗑瓜子聊天。 很多地方,中秋节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团聚。 不过,刘家村有些不同。 这里的人大部分人都姓刘,祖上是全都是复姓仡削。 后来汉化了,才改姓的刘。 整个村子的人,基本人人都沾点亲带点故。 就好比光棍杨,他本来也姓刘。 只是跟了母亲的姓氏,才改姓了杨。 所以,村子一直有这样的习俗。 到了中秋节,会是整个大家族都团圆在一起吃饭。 降头公坐在最大的朝北面的圆桌上,他家的一大群小辈全都站在他身后。 就连刘恩弟也不调皮了,乖乖的站在母亲身边。 降头公一见到我们,便起身招手:“婷婷、清琁,过来陪我吃饭。” “见过降头公,降头公金安。”清琁今日倒是挺守规矩的,领着我跪下见过了降头公。 老老实实的磕了头,再给降头公他老人家敬了茶。 降头公脸上都笑开了花,拍着自己身边座椅说道:“来来来,快坐下吧。” “我们坐在这里不好吧,这里都是辈分高的人坐的。我和婷婷坐那呵就好了……”清琁略显谦恭,轻声劝着降头公。 内敛如玉之下,竟生出了几分儒雅之气。 村长却走到这里,插了一句话,“清琁,既然降头公让你坐这,你就坐这。你是刘家村唯一的降头医,治病救人的身份摆在那里。” “就是,好多辈分高的人,他治病救人的名声还不如你呢。”降头公已经亲自给我和清琁倒就了,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和清琁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在降头公身边的位置上,双双坐下了。 身边坐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 我心里倍感压力,可他们对我却都是笑脸盈盈的。 有些老太太知道我怀有身孕,抢着跟我传授她们年轻时候怀孕生头胎的经验。 既热情又慈祥,弄我都有些受宠若惊。 大家虽然平日都不怎么见面,却真心是相互关心和照顾的。 聚在一起之后,更是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快要开席的时候,胡志远一家人姗姗来迟赶来了。 胡秋云和胡志远的婆娘都坐在次席的位置,只有胡志远一脸尴尬的在主桌的空位上坐下来了。 本来席间都是热热闹闹的聊天,虽着有人不满的喊了一声“胡志远怎么来了”。 一下就都安静了下来,大伙儿齐刷刷的看着胡志远。 “我……我来和大家一起过节,中……秋佳节嘛!!怎么能少的了我这个村支书呢,你们说是不是?”胡志远大概也发现大家都不欢迎他,只能举起酒杯跟大家尬聊。 烛姐的男人大概是所有人里最恨胡志远的,摔了酒杯大喊:“我们刘家村自己的家宴,不欢迎你这个外乡人!!” “就是,你这个外乡人,害我们,害我妹害的还不够惨吗?”灯姐也站起来,发声讨伐胡志远。 底下议论纷纷起来,大部分人都不太欢迎胡志远的到来。 胡志远脸色铁青,“你们别含血喷人,刘烛的死和我有一毛钱关系。” “你勾结厉鬼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们旧事重提吗?”村长冷着脸,一字一顿道。 胡志远脸色变得更难看,却还是在垂死挣扎,“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就算是报到上面,也不会有人信的。” “有没有人信是一回事,这是我们刘家村人自己的团圆家宴,你一个外人来做啥子?”村长那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胡志远彻底翻脸。 毕竟他祸害村子里的事情没少做,谁看到他心里面都是憋着一股火气。 没有拿起锄头揍他,已经算是理智了。 “这是我们刘家村自己的家宴,不欢迎外人。” “姓胡的,你趁我们揍你之前,快走吧!” …… 大家都不太欢迎胡志远参加家宴,纷纷出言驱赶。 胡志远好像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看向了降头公,“你嗦句公道话噻,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难道真的要看着他们把我赶出村子的吗?我可是镇上下派到这里组织扶贫工作的……” “你以为你头顶的乌纱帽,还能保住吗?”降头公缓缓的站起身,冷漠的蔑视着胡志远。 胡志远微微一愣,问道:“你这是啥子意思?” “你勾结盗墓贼盗掘山上苗王墓的经过,我早就写好信上报了。以我在刘家村的威望,还有上头对我的信任,你……不阔能在刘家村继续呆了。”降头公讲话虽慢,可是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血。 把胡志远直接说愣了,脚下发软之际。 都忘了身后还有张木椅子,撞到椅子之后,直接被绊了个狗啃泥,“这……这是刘清琁给你出的主意吧,你这个老不死的能想出这种法子对我的?” 人和椅子摔在一起,摔的有多痛试过的人都知道。 他这一下可是摔惨了,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阿爸……阿爸,你没事吧。”胡秋云跑过去扶他,都没把他扶起来。 清琁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戏虐的蹲下身,“胡叔,这主意是我想的。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算你狠,刘清琁,我们后会有期!”胡志远手撑着地板,艰难的爬起了身。 接下来,反对他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胡志远你勾结厉鬼和墓贼,坏事做尽,我们刘家村不欢迎你。” “就是,我们都不欢迎你。” “滚出刘家村!!” …… 在大家的叫骂声中,胡志远被他婆娘和女儿扶着。 一瘸一拐的,回家去了。 大家又坐下来吃饭,席间慢慢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和喜庆。 一个多小时后,这顿团圆饭吃的差不多了。 桌面上是杯盘狼藉,大家都酒足饭饱的纷纷回去。 忽然,在我们对面的房子后面。 蹿出来两个身形十分矫健纤细的白影,在眼前掠过之后就消失了。 我指着那对白影,结巴了半天才喊出来,“清琁,狐……狐狸!!是它们吗?我……我貌似看到了白狐狸。” “好像就是它们,走,看看去。”臭僵尸说走就走,拉着我就跟了上去。 连跟降头公打个招呼的时间都不留,好在降头公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北都找不到,只能靠人扶着。 身后,还传来刘恩弟无奈的声音,“还嗦我是小娃儿,爷爷才是真的小娃儿吧?一把年纪了还喝辣么多的酒,也不怕和其他老头一样喝中风了。” 随着我们走远,慢慢的就走入了一片荒芜中。 那是砖厂后面的荒地,荒地里长满了又高又密的枯黄的衰草。 不过中间,却有一块被火烧出来的空地。 空地上正坐着,两只皮毛十分华美的白毛狐狸。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世界上最美的狐狸了。 身形妖娆曼妙,软若无骨。 那一身液体一般的银毛,在月下更是散发着淡淡的月白色的光芒。 美得人骨头酥了,双眼更是没法从它们身上挪开。 它们在空地上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高贵优雅。 仰头之际,似是在吸取着月的精华。 “它们也在吸取月的精华?”我痴痴的看着。 他蹲在我身边,轻声道:“这可是一年之中月最满之日,有灵性的东西都会在月下出没的。” “那……那只大蛇也会?”我想着蛇仙好像也是性属阴的动物,想来对这月光也有别样的喜爱吧。 也不知道它在月下,会是怎样一种享受的姿态。 不过,它肥成那样。 想也知道,做不到这般的优雅。 第121章 被人抱走了 这臭僵尸却吃醋了,用自己硬邦邦的僵尸脑袋砸我的头,“不!许!想!它!!” “哦,不想就不想嘛,撞我脑袋干嘛。”我委屈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心里面想咬死臭僵尸的心都有了。 可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又打不过他,就只好嘴上服软。 他上手揉了揉我的额头,一脸傲娇样,“活该,谁让你敢除了本大爷之外,还敢想别人。” “真是小气鬼,连只蛇的醋都吃。”我虽跟他说着赌气的话,可是他那冰凉的小手揉着我的额头。 是那样冰柔舒服,爽的我都要叫出来了。 就见空地上的两只吸收月能的狐狸,突然身子紧紧的缠绵在一起。 身子都是似水蛇一般,柔软的缠动。 碧眼妖媚,缠情入骨。 美的像是一幅画卷。 臭僵尸却遮住了我的眼睛,不让我看,“老婆,非礼勿视。” “什么非礼勿视啊?”我想把他的手掰开,却发现这家伙的手手指比钢条还硬。 就凭我这点气力,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它要做繁衍生小仔仔的事。” “快把手拿开,我要看!!”我激动了起来。 狐狸繁衍小仔仔,我还从没见过呢。 他有些固执,“不能看。” “哎呀,只是动物在那边做羞羞的事,又不是人。你干嘛那么保守……”我劝着臭僵尸。 他拗不过我,只好把手移开了,“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恶癖好。” “既然这么说的话,你就是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咯?那就我一个人看,你不许看!”我一边跟他斗嘴,一边继续将视线朝空地的位置看去。 那两只毛皮水光锃亮的狐狸,优美的继续交缠着。 相互之间还发出,阵阵动听的叫声。 全程我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觉得特别的有趣好玩。 它们两个至少交缠了有十多分钟,才慢慢的念念不舍的放开彼此。 眼中柔情似水,彼此都充满了爱恋。 这哪儿是狐狸啊!! 感情比人类,都要饱满的多。 臭僵尸不屑道:“小妞,你是变态吗?喜欢看这个。” “你不也看了么?”我盯着它们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有一种又悲又喜的情愫在心头,这种感情很难用具体的言语来表达。 它们的小宝宝死了,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它们却原谅了巴天亮。 月圆之夜中标的几率,应该是比平时大的。 想必经过这一次,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另一个小宝宝了。 臭僵尸从身后,将我紧紧的搂住,“两只狐狸的有什么好看的?这两只畜生的技巧还没我的一半好,不如和我做繁衍小仔仔的事情。” “什么嘛!!臭僵尸,你和狐狸比什么技巧啊?没个正经的,快放开我。”我红了脸,想要挣开他。 他却搂着我,倒进了茂密的荒草中,“小妞,你不就喜欢我不正经的样子吗?” “谁……谁说我喜欢了……”我躺在冰凉的草上,心跳不断的加速。 要在这里做? 幕天席地的…… 那也太赤鸡了,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暧昧的俯下身,一颗一颗的解开我衣上的盘扣,“你的整颗心上,都写满了对本大爷的喜欢。” “喂,这是荒郊野地,你不怕人来吗?”我急忙把他解开的扣子都扣上,嫌弃的把他给推开。 他已然色欲熏心,紧紧的摁住我的肩胛骨,“不会有人来的,明月。” “可是……黑耀和李林玉也在这里做过,我不喜欢这里。”我闭上了眼睛,不再反抗他。 他伸入我衣内的动作一停,冰凉异常的唇瓣落在我的额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一说,我就觉得恶心。” “清琁……”我睁开了眼睛。 他将我的身子抱起,“明月,咱们回家吧,我想了。” “我……我知道了,回家以后我会配合的。”我双手勾在他的脖颈上,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却见两只白毛狐狸,就站在我们脚边。 睁大了碧绿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被这两只狐狸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轻声道:“它们……怎么不怕人啊?” “你当它们是傻子吗?它们听得懂人话,你偷看了它们,它们自然也要偷看回来。”臭僵尸搂着我,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果然,那两只白毛狐狸一路尾随着我们。 我一想到自己和清琁做那样的事情,要被两只狐狸偷看。 脸埋进他的胸口,难为情道:“能不能跟它们商量一下,让它们别过来偷看。” “你刚才偷看人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人家会害羞呢?哈哈哈哈……”臭僵尸得瑟的狂笑,一点都不害臊。 靠!! 他真是脸皮超厚的,丝毫不怕自己被狐狸看光。 我气得压根痒痒,也破罐子破摔了,“好啊,反正被看的也不是我一个。你要是不怕你溜光水滑的胴体被看光,我怕什么呢?” “你以为我怕你啊!” “好啊,一会儿谁先怂谁就是小猪猪……” 我跟他打着赌,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家门。 家里面静悄悄的,阮杏芳显然已经关灯睡觉了。 不过,小月饼不需要睡觉。 五感也特别敏锐,以往回家都能听到小月饼甜甜的喊“爸爸”、“妈妈”。 可眼下,都已经推门进了里屋。 还是没有听到它的声音,让我不由的有些担心。 我拍了拍清琁的肩膀,“诶?老公,今天是月圆之夜。它应该要比以往更活泼,怎么都不叫我们了。” “明月……”清琁欲言又止,眼神中少有的染上了一丝难色。 这可不是他的个性,除非遇见极其棘手的事情。 否则,他不会是这个表情。 我急忙从他怀中挣脱,“到底怎么了?它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说话间,我已经来到窗边的木箱旁。 木箱中依旧倒影着月的虚影,却不见小玉胎的身影。 一开始,我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箱子里。 却发现它是真的不见了!! 脑子里“轰”一声,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心一下乱了,眼睛也红了。 玉胎可是不能离开水的,一离开水就会原形毕露。 所以,无论去到哪里。 我和清琁都不能把它带在身边,只能放在水中好生养着。 它自己是不可能,从水里出去的。 “它……应该是被人抱走了。”清琁扶着神情恍惚的我,在椅子上坐下了。 我立刻又站起来了,问道:“是不是婆婆觉得有趣,拿去玩了?” “你把它都当成了心尖子上的宝贝,她再分不清楚轻重,也不会拿走它的。”清琁双手落在我的肩头,把我又摁回原位了。 我心头莫名的愧疚起来,轻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胡乱猜测。” 因为它的忽然失踪,我都乱了方寸。 居然…… 怀疑道婆婆头上。 这一段时间,她是如何待我的我清楚。 那么…… 谁会偷走它呢? 我看了一眼,那两只躲在门口的狐狸。 是被狐狸叼走去玩了吗? 不! 不会的。 这两只狐狸很有灵性。 我和清琁从为招惹过它们,它们不应该偷走我们的玉胎。 真是关心则乱,胡乱怀疑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我…… 得冷静下来。 我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放在膝盖上,“那……谁会抱走它呢?” “我不知道,你先在家里休息一个晚上,我出去找找。”清琁徒手把我抱到了床上,脱去了我脚上的鞋子。 我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也一起去吧。” “有我就够了,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他将我的身子放平,盖上了被子。 我看向了门口的两只白狐狸,轻声道:“你说它们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因为知道什么线索啊。” 这两只狐狸倒不像是要偷窥我们的样子,反倒是像在安静的等待着什么一样。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他眼中闪过了一道狠戾,一边走到门口一边禁不住气道,“妈的,居然有人敢偷本大爷养的玉胎,被我抓到了。非把他撕了不可……” 其实,臭僵尸对“小月饼”的关心丝毫不亚于我。 只是他隐藏的更深,更不愿被人发现罢了。 他走到了门口,低身和那两只狐狸窃窃私语了一阵。 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两只狐狸突然跑了起来。 一溜烟的跑到了外面,清琁却是不疾不徐的跟在它们身后。 不知不觉中,便离开了视线。 辗转反侧之下,有些失眠。 好容易睡着觉,却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见小玉胎被黑耀抢走了,并且哭着求我救它,“妈妈,我不要跟他走。快救救我,我想回家!!” “想要回它嘛?很简单,只要你剖开你的肚子,用你腹中的孩子跟我换就行。”黑耀阴毒冰冷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梦境,仿佛要在黑暗中将我吞噬。 突然,小玉胎的头掉了。 滚落在地上,脖子里流出了绿色的血。 这一梦,把我惊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我从梦中惊起,嘴里还说着梦话:“月饼……别走……” 第122章 罗盘 伴随着惊醒,似有笛声从耳边一闪而过。 是…… 有人在附近吹笛子吗? “婷婷,还想吃月饼呢?你都喊了一早上的月饼了,我已经帮你热了两块,快趁热吃吧。”阮杏芳那张长满了脓包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手中拿着一只红色的塑料盘子,盘子里放着两只冒着热气的月饼。 我在恍惚中醒了醒神,拿起一只月饼塞进嘴里,“谢谢婆婆,不过……我可能说的都是一些梦话。” 嘴里却好像失去了味觉,吃着月饼就好像在嚼蜡一样。 脑子里却闪过了梦中,小玉胎脑袋掉落的下画面。 反胃之下,捂着唇就冲下床吐了。 吐完之后两眼昏花,双手撑着膝盖有点直不起腰来。 “喝口蜂蜜水,应该会好点。” 随着一个男子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杯蜂蜜水递到眼前。 我双手捧过,艰难的开口,“清琁,你找到它了吗?” “先喝水。”他命令道。 我难受的紧了,倒也听他的话把蜂蜜水喝了。 嘴里发苦的滋味,终于压下去一点,“你没找到它吗?” “没有。”他将我抱起,放回了床上。 我盯着他看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哦,那你昨晚跟着那两只狐狸出去,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你知道它们把我带哪儿去了吗?”臭僵尸脸上闪过了一丝戏虐的笑,好像是被那两只狐狸耍了一样。 我关心则乱,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我可猜不出,你直接告诉我吧。” “它们把我带到了胡志远家门前。”清琁身子一低,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连忙起身,脑门子刚好撞在他坚硬的脑壳上。 却顾不得疼,大声问道:“什么?胡志远家?” “那么激动做什么!小妞,你最近脑壳变硬了?”他揉了揉我撞伤的脑门,好奇的问我。 我心急如焚,“你……你想没想过,它们如果真的是带你去找线索。那玉胎很可能是胡秋云偷的,她躲在窗台下偷窥的时候,肯定是看见它了。” “我当然想过。”清琁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枕着后脑勺。 身子靠在床头,一副懒散的样子。 我有些不明所以,“那你……不找他们要?” “我不仅找胡志远要过,那姓胡的还让我带人把他们家搜一遍。”清琁仰头望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我急忙问道:“那……搜了吗?” “当然,不仅搜了,还翻了个底朝天。”他隐隐有些蹙眉。 我轻声道:“没找到?” “如果能找到,他还会让我搜?”清琁侧眸,一副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我心中有些泄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肯定是把玉胎藏起来了,能找到才奇怪呢……” “唔,他可是个老狐狸呢。”清琁说道。 我咬住了唇,说道:“老公。” “怎么了?”他问我。 我狠下心来,说道:“给他下降头吧。” “哟,小妞,你什么时候变成狠角色了。”他一听反倒有些高兴,捏着我的下巴笑的十分妖孽。 我涨红了脸,“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说吧,你想给他下什么降啊?”清琁捏着我的手指,问道。 我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道:“能让人拉肚子的降头吧,最好是那种能拉死人的程度。这样,不容易留下话柄,还能吓他一吓。” “嘶——老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他一脸讶异。 我没觉得自己哪里腹黑了,说道:“比起腹黑,我跟你还差得远了。” “那就下痢降吧,如果不把小月饼交出来,就让他活活拉死。”清琁的掌心在此刻离开了,白色的肥虫子从里面爬出来。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眼神都变得犀利了。 看样子,是在远程给人下降。 降头术就是如此的,可以通过人的毛发、血液下诅咒。 也可以,让人喝下有降头虫的茶汤。 最厉害的就是清琁这种,拥有本命降头虫。 他这样,可以直接给人远程下降。 清琁却突然面色一凛,嘴角却是带着邪笑,“老狐狸会随身带了挡降贝,降头术近不了他的身。怎么办呢?小妞。” “给胡秋云下。”我当机立断。 虽然我不知道挡降贝是什么,但估计是用来专门挡降头用的。 胡秋云的老子是老狐狸也就算了,我就不信这村妞也随身带了挡降贝。 他的表情有些讶异,“还是痢降吗?” “不,最好是能让她脸长东西的降头。长斑长痘都行,她那么喜欢你,最害怕的肯定是毁容。”我平日里从未想过要害人,可以一旦反击起来也不轻易认怂。 这玉胎通人性,认我为母。 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夺回来的。 清琁眉一脸新鲜的看着我,“有意思,我发现你这小妞坏起来的样子我更喜欢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妇人之仁呢。” “呸!!我要是妇人之仁,你早就在背尸人的棺材里睡上一辈子了。”我当初救他的时候,比现在还很呢。 直接让阮杏芳,给背尸人老头下蛇皮降。 清琁和小可爱微微对视了一眼,便道:“下好了,现在就等降头发出来了。” 顺手他还往我枕下,压了个圆圆的东西。 “这是罗盘?你把它压在枕头下面做什么?!”我掀开枕头一看,枕下那只黄铜做的圆盘上绘有二十四山方位。 确定是罗盘无疑,瞧着还有些陈旧。 罗盘上鲜红色的指针,直挺挺的指着清琁。 他淡声道:“可以防止厉鬼托梦。” “原来昨晚上的噩梦是黑耀给我托梦啊,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被厉鬼托梦了?”我有些不明白,我做梦的内容怎么会被他知道。 他斜了我一眼,百无聊赖道:“你这小妞喊的这么大声,除非我聋了,否则想不知道都难。” “我不是阴女子么?怎么还会被他托梦……”我问清琁道。 他倒是不怎么当回事,“黑耀不是寻常的厉鬼,进你的梦很容易。” “这黑耀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你就该叫醒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做的梦有多恐怖。”我是真的有些烦这个黑耀了,我又没有招他惹他。 可他呢,却总来找我麻烦。 清琁从口袋里摸出骨笛,在手中玩了个花样,“小妞,我怀疑你耳朵有问题。你醒来的时候……就没听见笛声?” “原来我醒来听到的笛声,是你吹的。”我盯着那只骨笛看了几眼,发现那骨笛一拿出来之后。 罗盘上的指针,就开始乱了。 跟着骨笛在臭僵尸手中转动的幅度,混乱的指着。 他洋洋自得,“那是,要没本大爷及时吹响骨笛,你的魂魄早就被黑耀带走了。” “老公,你这个罗盘是道士捉鬼用的罗盘吧,你哪弄来的啊?”我把罗盘举了起来,发现它的指针正正的指着清琁手中的那只骨笛。 清琁摸了摸鼻子,说道:“小妞,挺有眼力见儿的。今天白村来了个会点捉鬼术的牛鼻子来超度陪陵里的厉鬼,我就用阿姐鼓跟他换的。” 这罗盘是道士用来抓鬼的法器,想来是带着浩然正气的。 枕着它睡,必然是能驱邪消灾的。 他还真是有心了,一知道我做了噩梦。 便去找道士,换了这罗盘来。 “你……你用阿姐鼓跟他换了这个?那……那阿姐鼓不是能用来打开苗王墓大门的机关吗?”我压低了声音,紧张的问他。 他摆了摆手,“不要急,那东西每开一次墓门,都要重新滴入阴女子的血。” “我靠!!那以后还有人发现陪陵,或者苗王墓怎么办?”我一听我的血需要每次滴入阿姐鼓中,才能打开古墓的大门。 一下炸毛了起来。 他反倒一脸幸灾乐祸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很可能会变成下一个唐僧,被好多盗墓贼追杀吧。” “靠!!你都不担心我一下吗?”我在床上踹了他一脚,把他直接踹下床了。 他猝不及防,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 刚好,阮杏芳出现在门口。 把我给吓得,浑身发了冷汗,“婆婆……我是跟他闹着玩的,您别生气。” “我就是路过嗦一声,桌上放着山楂水。你早起吐了以后,胃里肯定不舒服,要记得喝。”她看到我“欺负”臭僵尸,就跟没事人一样。 说完,就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去了。 居然…… 居然不怪我这么对她儿子,我这个婆婆真是对我越来越好了。 清琁扶着床爬起来,气的挽起了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小妞!!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自己的男人了?” “别过来,你这只臭僵尸,欺负女流之辈算什么。”我缩到了床脚。 他的却没有抢扑上来,眼神也冰冷下来,一字一顿冷声道:“胡叔既然来了,就该敲门进来,何必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一听他这话,我立刻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凌乱的衣服。 心中却有些戏虐,想也知道。 胡志远会来,多半是因为胡秋云身上的降头发作了。 如果胡秋云还想要她的“花容月貌”,那就趁早把玉胎还回来吧! “你以为我想来吗?今天我调任,要不是你,早就离开这个恶心人的降头村了。”就见胡志远走到了窗外,冷冰的眼神睨着我们两个。 第123章 脑壳有乒乓 一听还有外人在,我急忙理了理衣衫和头发。 心中,却有些戏虐。 这胡秋云身上的降头发作的挺快的么,她老子这么快就找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吗?今天我调任,要不是你,早就离开这个恶心人的降头村了。”就见胡志远出现在了窗户前,冷眼看着我们。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上裹着碎花布的女孩。 女孩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脸。 清琁把阴沉木箱子的盖子往下一摁,慵懒的坐上了箱子和他对视,“你只是被调任啊?我还以为勾结盗墓贼,会停职反省呢。”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胡志远在外面扶了扶眼镜。 清琁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张狂,轻声道:“可我怎么听说,你被连降三级,差点就被开除党籍了。” “连降三级又如何,至少让我离开了这个讨厌的地方。”他言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刘家村的厌弃。 清琁眼神已经冷的吓人,却还是同他侃侃而谈,“哟,胡叔,你终于说实话了。呆在刘家村的这二十年,您一定过的很憋屈了吧。” “憋不憋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刘清琁!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秋云身上的降头是你下的吧?”胡志远把他身后那个女孩拉到了我们面前,直接将她脸上碎花巾扯了下来。 女孩受到了惊吓,捂着自己的脸大喊:“不要啊,阿爸,不要让清琁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还有没有点出息了,把头抬起来。”胡志远大声的命令道。 女孩没有办法,只好对着我们缓缓的抬起头。 泪水从她发红的眼眶中,夺眶而出。 从长满了脓包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脓包一个接着一个,密集的生长着。 在她的脸上还不断有脓包破裂,流出了黄红夹杂的脓血。 浓血顺着脸颊流下,挂在下颚上。 如果不及时清除,就会滴在衣襟上。 她的衣襟上早已染满了黄红相间的污渍,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着我们。 身子在惶恐中,瑟瑟的发抖。 这是胡秋云? 完…… 完全就认不出嘛!! 清琁这个降头下的也忒狠了,直接把一个好好的人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给秋云妹妹下降头了?胡叔,你这样胡乱冤枉好人可不好。”臭僵尸淡扫了一眼胡秋云,眼神里充满了不羁。 胡秋云一听,竟然也信了,“阿爸,会不会……真的不是清琁哥下的?他不会对我做这样的事情的。” “秋云,你怎么连刘清琁说的鬼话你都信?今天要不到解药,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胡志远眉头一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胡秋云一听,顿时怂了。 她睨向了我,咕哝道:“要真是清琁哥下的,肯定也是李婷婷这个妖女唆使的。” “你说对了,还真是她唆使的。”清琁托着腮,凝望着胡秋云。 胡秋云面色骇然,惊声道:“这么说……我身上的降头真的是你下的。” “别怪我心狠,你偷的那只玉胎我婆娘已经出感情了。你把她偷走了,我才只好出此下策。”他温柔的笑道,眼中却邪气十足。 胡秋云就跟个傻白甜的小女生一样,痴迷的看着他,“清琁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你不是在我的家里已经搜过了,并没有找到什么玉胎啊。” “哦——那既然是这样,你身上的降头也没必要解了。”清琁的眼神一愣,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 好像是催动降头术的什么咒语把,从胡秋云脸上的脓包突然被什么撑破了。 从里面,钻出了无数黑色的小虫。 小虫密密麻麻的出现,顺着胡秋云的脸爬上的脖颈。 再从脖颈,进入了衣内。 胡秋云惊恐的抓着自己皮肤上乱爬的虫子,崩溃的尖叫出来,“清琁哥,不要继续了。我嗦实话,我的确拿走了你们的玉胎……求你不要继续……” “你把玉胎藏在哪里了?”我走到了窗前,厉声问她。 胡秋云却被胡志远拉到了一边,胡志远问她:“他们养的玉胎真是你拿走的?” “阿爸,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给李婷婷一个教训罢了……都怪她抢了我的清琁哥!!”胡秋云声泪俱下的解释着。 胡志远眼睛里却没有半点一个当父亲该有的关心,问道:“为什么不跟我嗦实话?” “我……我……怕你怪我!!”胡秋云嘴唇一片惨白,感觉都要晕过去了。 胡志远竟然无情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样我就不怪你了?你把玉胎藏在哪儿了?别说出来……用写的,省的他们不把解药给你。” “好,阿爸,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胡秋云一笔一划,在胡志远的掌心写着。 看着她这个样子,似乎真是她自己擅做主张偷的玉胎。 胡志远本人,并不知情。 却见胡秋云写完之后,胡志远一个手刀就砸在了她的肩头上。 就连胡秋云眼睛白眼一翻,软倒了在了地上。 我有老子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低喝一声:“姓胡的,你干嘛?” “干什么?现在玉胎的下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说我要干什么?”胡志远在窗外面的石磨上坐了下来,往嘴里塞了一跟软中华。 这烟放在大城市里,都算是很贵的香烟了。 在这个小山村里,一般都是抽自家种的烟叶。 最好的,也就是红双喜。 我隐隐感觉到了胡志远的企图,轻声问道:“你不想要解药,救你女儿了?” “不过是毁容罢了,这点后果,她还是承担的起。说吧,你们还想不想要那只玉胎了?”他嘴里叼着烟,把眼镜摘下来。 用手中的眼镜布,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他这是打算不要他女儿的脸。 跟我们狮子大开口,要别的东西。 心…… 也忒狠了。 清琁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楼过我的腰肢,听着我腹中的胎动问道:“哦?那胡叔你想要什么别的东西?” “你婆娘腹中的胎儿。”胡志远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脑子里全都是昨晚上黑耀托梦的内容,“是黑耀让你管我们要的?” “什么黑耀?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你肚子里的是冥童子。只要我能带走,以后想要升官发……” 他话还没说完。 清琁便清冷的笑出声了,“胡叔,你还是走吧。” “你让我走?”胡志远皱眉,一副我走了你可别后悔的表情。 清琁眼中带着揶揄之色,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胡志远,我看你是脑阔有乒乓,用一个玉胎就想换我亲儿子。你不走,还打算留在我家里过年啊。” “好,就算不要你女人腹中的孩子,那我也要别的东西。”他居然让步了,盯着清琁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要看把骨笛。” “早嗦嘛,为了只破笛子,浪费我好多时间。”清琁一听,反而是豁然一笑。 从口袋里掏出了骨笛,就跟丢垃圾一样丢给了胡志远。 胡志远却还以为是什么暗器,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等东西掉到了地上,才看清楚是骨笛。 他从地上捡起了骨笛,眼中一下被狂热代替,“刘清琁!!你真的把它给我了??!” “我还煮的呢,你快把玉胎的下落告诉我吧,我婆娘还等着见它呢。”清琁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说道。 胡志远的双眼终于从骨笛上面移开了,缓缓说道:“我们家秋云把它丢到了我们家门口的那口井里,下井捞一捞的话阔能可以找到吧。刘清琁,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骨笛是干嘛用的吧……” “那你说……这骨笛是干嘛用的?”清琁问道。 胡志远眼睛一眯,带着贪婪之色,“我听王有仁嗦,估计阔以驱策群鬼……” “这么厉害啊,胡叔,那我现在有点后悔怎么办?”清琁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吓得胡志远脸色大变。 双手紧紧的护住怀中的骨笛,身子微微有些发抖,“难不成你还想出尔反尔,把它抢回去?” “切,吓唬你的。”清琁嬉笑道。 胡志远愣了,“什么……”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出尔反尔。快带你女儿回去吧,这副鬼样子吓坏了我婆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清琁从阴沉木箱子上跳下来,轻声在我耳边道,“老婆,玉胎的下落找到了,你老公我厉不厉害?” 胡志远立刻扛起了地上的胡秋云,快步就离开了。 找我们要解药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胡志远把骨笛拿跑了,心下如何能甘心啊,郁闷的说道:“厉害是挺厉害的,可你怎么把骨笛就这么给他了?” “小妞,你也不想想。你以为就凭他,能驾驭的了骨笛吗?”他傲慢的昂着头,是一副轻视胡志远的样子。 我算是服了他了,问道:“那……黑耀再找来怎么办?没有了骨笛,他手中的人皮鼓就没了克星了。” 第124章 鲛尸 “你忘了吗?他的鼓破了,到现在都没补好。”他用手轻轻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我又问道:“那要是……骨笛落到黑耀手里怎么办……” 毕竟…… 胡志远可是和黑耀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这小妞就是顾虑太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走,老公带你去把小月饼找回来……”他大大咧咧的拉着我,直接去了胡志远家里。 就跟胡志远说的一样 , 要是胡秋云没有中降头的话早就离开刘家村了。 胡家早就搬空了 , 说不定他俩还是半道上折回的。 还好我狠下心来提议给胡秋云下降头,否则这玉胎怕就是找不回来了。 井下面很深,探头下去。 底下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不知道有多深。 里头阴气还很重,不知道下面是怎么个情况。 仅仅只是站在井边上,就已经感觉到阴气扑面而来。 明明是晌午日头最大的时候 , 偏偏让人觉得全身发冷。 井里头打水的绳子 , 早就朽烂断裂了。 在附近村长家借了根麻绳 , 清琁绑在腰上就打算直接下去。 村长的婆娘有些不放心 , 问道:“这个井里头很深的啊 , 你……是啥子东西掉下去了 , 非要找上来不可。” “我要是说是小娃儿掉下去了 , 你信不?”清琁笑着问她。 她点了点头 , 马上又用力的摇头 , “这个井这么深,要是小娃儿雕掉下去还不得被淹死咯?” “那就对咯 , 我是下去捞尸体的。” 清琁故意吓村长的婆娘。 村长的婆娘瞪大了眼睛,问道:“是谁家的小娃儿啊?咋个儿会掉到这阴井里,这阴井里招过鬼差,阴得很!!死在里头 , 恐怕不好投胎啊。” “你别担心 , 清琁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我看村长的婆娘信以为真了,连忙安抚她。 清琁把绳子的一头交给我 , 手掌落在我的侧脸上,“老婆 , 在这里等我。” “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就喊一声 , 我和村长大哥会一起把你拉上来的。”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村长,村长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指尖从顺着我脸颊的轮廓划了下来 , 抬脚踏入了井中 , “你们都太紧张了 , 这里面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去去就回来。” 随着“噗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他跳进水里了。 这一下去 , 直接下去了二十多分钟。 村长的婆娘等的有些无聊了,就问我:“喂,婷婷,你们到底掉了啥子稀罕玩意在下面。你跟我缩缩呗,我肯定不同别人嗦。” “你哪里那么多话啊,你个瓜婆娘,非要知道!非要知道!!”村长在一旁炸毛了,骂了他婆娘两句。 也是怪了,平时村长的婆娘都很泼辣。 要是平日里村长敢这么说话 , 村长早就挨揍了。 可眼下,她竟也不发怒,轻声道:“那我不问了就是了。” “其实清琁找的东西也不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一只通灵的玉胎。”我倒不是个爱把自己的事情往外说的人。 只是觉得村子就这么点大,人也就这么多。 玉胎只能养在水里,迟早都会被大家知道的。 倒不如 , 提前先告诉了他们。 村长一听 , 说道:“玉胎我晓得的,小时候我还见过,那东西是不是只能养在水里?” “您还真是见多识广,确实只能养在水里,麻烦的很。”我眼前一脸,不禁佩服起村长的眼界。 我一直都知道他见识广,但没想到他连这样古怪的玉胎都见过。 他却十分好奇的问我:“玉胎那么珍贵,咋个……会掉进井里呢?” “是胡秋云趁我们过中秋的时候偷偷抱走 , 丢到井里的。”我一想到清琁的骨笛因为这个事被胡志远套走 , 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又想想胡秋云身上的降头还没解 , 禁不住又替她觉得悲哀。 村长叹了口气 , 说道:“婷婷啊 , 我嗦句不中听的话你别介意啊。” “你说。”我对村长说道。 村长思量许久 , 才缓缓道:“虽然胡志远做了好多坏事 , 理应从村里出去 , 秋云也总是针对你。但不得不说 , 秋云和清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 以前的感情亲着呢。” “我知道,他们以前还订过娃娃亲。”我十分平静的回答道,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 想象他们以前,两小无猜的样子。 村长眼神有些忧郁 , “要是清琁四年前不生那一场怪病 , 恐怕早就娶了她了。这个世界上最难预料的,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咯。” 别看村长是个乡野村夫 , 但是懂得的大道理还是挺多的。 “那清琁……之前是得了什么病啊?”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其实,他的过去我很想知道。 村长往嘴里塞了一根“长白山” , 说道:“我也不晓得是啥子病,不过 , 他眼睛看不见清楚是天生的。自从得病就彻底看不清楚了,双眼总是流血,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听到这里 , 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没想到 , 他的过去是这样的。村长 , 他在下面怎么呆了那么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往镜中探了一下头。 里头飘着一张诡异的白脸,模模糊糊的实在吓人。 我吓得退后了半步,惊呼了一声:“里头……里头好像有鬼……” “我看看,哎哟 , 怎么有张人脸哦。”村长也被井里头慢慢飘上来的人脸给吓到了,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这正午的日头还在,光天化日的居然见鬼了。 之前,山上的白衣厉鬼再厉害。 到了白天,一样得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起来。 井里头的是什么鬼玩意,连阳光不怕。 随着那张人脸越来越往上,它的大半个身体也冒出了井口。 它脖子的有点怪,似乎是脊柱断了。 所以脑袋,是仰面朝上的。 双手僵硬的垂在身子两侧 , 不断的滴着水。 下面,还传来臭僵尸不满的声音,“谁过来给接一下?我一直扛着它很累的……” “是清琁在说话吗?”村长被这具诡异的尸首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问了一句。 臭僵尸答道:“是我,快搭把手。” “好嘞,我这就来。”村长也不嫌那尸首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了,过去就把它给接住了。 那尸身在水里泡了好久 , 身体估计有几百斤重。 村长累了个半死 , 才把它平放在地上。 清琁这才单手搂着一只黑漆漆的玩意,从井里面出来。 我见他完好无缺,心口悬着的大石头才落下,“你怎么下去这么久啊?都担心死我了。” “为了把它弄上来啊。”清琁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说道。 那尸体实在是怪异,大部分尸首在水里泡久了。 尸身都会泡发,最后烂掉。 可它肌肤除了有些发青之外 , 依旧十分的紧实。 小嘴微张着 , 里头的牙齿也很怪。 是那种深海鱼才会有的 , 像倒刺一样的牙齿。 这尸体该不会尸变了吧? 我心里一阵恶心 , 埋怨清琁干嘛把它弄上来。 村长问道:“你好端端的把它弄上来做啥子 , 瞧着怪吓人的。” “我看清琁是心太善 , 想弄上来 , 给它风光大葬啊。”村长的婆娘说了句玩笑话打趣。 清琁在井边坐下了 , “底下还有五六具尸首 , 我要是真的心善 , 就把它们都弄上来了。这个具尸体啊,它不同……” 说话间,还看向了我。 “哪里不同?”我立刻问道。 他眉头一挑,说道:“我下去的时候,它怀里抱着玉胎。” “什么?”我震惊了。 玉胎掉进水里 , 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若不是这尸骨主动去抱它 , 把它困在怀里。 就是玉胎自己,游进了它的怀中。 清琁踢了踢脚边那具尸骨 , 说道:“你们没发现,它没有骨头吗?” 没有骨头? “人怎么可能没有骨头呢?它要是没有骨头,这身体是怎么撑起来……的……”我说道最后 , 想到它诡异的脖子。 那脖子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抬上来是仰面朝上的。 清琁挠了挠头 , 道:“不应该嗦是没有骨头,是全身都是软骨。” “都是软骨 , 那不就成了鱼了。”我下意识的回答道。 清琁冲我媚笑 , “它就是鱼。” “这……明明是人啊 , 你开玩笑也不开的高级点。”我觉得很可笑。 村长却张大了嘴巴,低呼出声:“它……它不会是鲛吧?” “看它这个特征,怕就是鲛人。也不知晓得是谁抓了,丢在井里。你要是不怕的话 , 阔以割一块它的肉吃。”清琁从我口袋里摸出了瑞士军刀,朝村长递过去。 鲛人?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生物!! 村长立刻被吓到了,连连摆手,“我吃一个尸体做啥子啊,清琁,日你先人的。没事恶心我干啥啊……” “我可不是恶心你,鲛人的肉吃了可以永葆年轻。”清琁说的煞有介事。 村长的婆娘一听,有些感兴趣了,“那这个吃下去 , 会拉肚子,或者中毒不?” “目前来看是不会的,我打算带回去风干了入药。”清琁说要把这具尸体带回去风干入药的时候,我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要把它带回家去?” 第125章 骑马布 “我是村里的降头医,遇到这么好的药材不要,实在可惜。”他就好像欣赏漂亮姑娘一样,眼波在那具尸身上流转着。 我实在接受不了,觉得想吐,“药材?好,它就算是药材,那你知道它在井里泡了多久吗?” “少嗦有个十七八年吧。”清琁摸着下巴说道。 我立刻抓到了把柄,说道:“那肯定过了保质期了,嗦不定已经失去了药性。” “失没失去药性,老婆你试一哈,不就清楚了。”臭僵尸又故作热心的把那把锋利的瑞士军刀递给我。 我忍不住皱眉,“你……你这什么意思?” “你要是下不了手,老公可以帮你。老婆,你不是最爱美了吗?”他把那把军刀塞在我手里,从后面握住我的手。 好像是想操控我的手,在那鲛人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我手抖的厉害,“你是要我吃它的肉吗?那可是一具尸体,会中尸毒的。” “我会解尸毒的,吃了它,你就永远不会老。”他暧昧冰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响起,一步步的诱惑我。 我看到刀尖触上了它的皮肤,猛地闭上眼睛,“那我宁可变老变丑,真的……好恶心啊……老公。” “哈哈哈,傻妞,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他大声的嘲笑我。 永远保持青春和貌美,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心愿。 可是…… 要吃尸体…… 还是一个长相酷似人的尸体,就好像吃死人的肉一样。 那我成什么了? 和那群想吃唐僧肉的那些妖怪又有什么分别!! 我的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了,“我知道,但我不想吃。” “希望你有一天,不要为现在的决定后悔。”他揉了揉我的发丝,搂着我的身子起来。 因为刚才被他捉弄,我现在对那具尸体有些心理阴影。 我慌忙躲到了清琁身后,和那具尸体保持一段距离,“我才不会后悔呢,又不是就我一个不恶心它,就连村长大哥都不吃它。” “是吗?”清琁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村长和他的婆娘。 这两个人看待那具诡异的尸体的眼神有些不同了,好像是没有一开始那般的害怕跟厌恶了。 眼中,多了些许的渴望。 村长的婆娘似乎对吃它的肉,已经有了想法了“婷婷,它又不是人的尸体,你恶心它做啥子呢?清琁,它风干入药,要多长时间啊。” “口能要一两个月吧,你放心,做成药材之后。我第一个儿,送到你家去。”清琁打包票说道。 村长的婆娘喜上眉梢,用胳膊撞了一下村长,“这东西怪沉的,死鬼!你愣着做啥子啊!!还不快帮忙清琁弄回家去。” “是该帮忙,老婆你提醒的是。那你回去带小宝吧,我去去就来。”村长立刻反应过来,把那只从井里捞上来的“尸首”扛在了肩头。 村长的婆娘收了探进井中的那根麻绳,便回去了。 那“尸首”很沉,村长一路扛着。 整张脸都憋的涨红,浑身都被井水和汗水浸湿了,“这太阳还真是大。” “你要是吃不消了,就我来。”清琁大体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悠哉悠哉的抱着小玉胎,一点都没有要帮他的样子。 村长强撑着,说道:“不用,我可以的。多亏你教我的法子,我那母老虎一般的婆娘现在变得温柔多了。” “没啥子可谢的,一点点微末伎俩罢了,只要你家庭和睦就好。”清琁眼中带着狐狸一般的笑意,淡声说道。 原来村长的婆娘没那么泼辣了,是清琁从中出了主意。 我心中好奇,“诶,你用的啥子方法,让她变得温柔的啊?” “婷婷,你是城里的女娃儿,听了要怕羞的。”村长一边扛着那么沉的尸体,一边还有工夫跟我打趣。 我反倒是更加的好奇了,说道:“那……那还是怕羞的法子啊。” 该…… 该不会是什么房中秘术吧?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斜了一眼臭僵尸。 他…… 不至于那么变态吧?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教他在家门口……”清琁最后半句话是对我贴耳,压低声音说的。 在家门口埋骑马布? 这村子是有些贫穷的,大家手里都没几个钱。 偶尔有些富余的人家,能养鸡就不错了。 反正,我进村以来。 就没有先过骡子、驴、马,一类的畜牧。 这连马都没有,哪里来的骑马布? 我好奇的问道:“什么事骑马布啊?” “哈哈哈哈……你个城里来的女娃儿,还真是有意思,骑马布是啥子都不知道。”村长大笑了起来,然后斜眼看过来,“清琁,还是你解释吧,我可没法跟你婆娘嗦这个。” 清琁脸色微微一黑,在我耳边道:“就是你们女人月事时候用的。” “什……什么。”我登时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热。 要是现在有镜子,我敢保证我的脸一定比猴屁股红。 他语调有些轻蔑,“难为情了?是你自己非要问的……” “我……我哪儿知道你会让村长把那玩意埋在家门口,不过……这个法子真的靠谱吗?”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臭僵尸竟然会知道这样的偏方。 平日里,还真是我错看他了。 臭僵尸傲慢的把头一抬,说道:“靠不靠谱,你难道不会自己看嘛。” 终于,到了家。 村长把那具“尸体”,放在了院子里。 他已经累得直接坐在地上,像狗狗一样吐着舌头。 “村长大哥,快喝杯水吧。”我急忙进屋,倒了一杯凉开水给他。 他如牛饮水一般,一口就把碗里的水喝干了,“婷婷,能不能再给我倒一碗。”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剧烈运动后喝太多的水,会引起脱水症的。”我看怕他一下喝水太多影响健康,便劝了一句。 村长愣了一下,连连说道:“还是你懂得多,那就不喝了。哎哟!!快累死老子了,特么的这玩意要是真的做成药材。我一定要好好尝尝,不然,都对不起我扛着它走这么远。” 看来村长是打定主意要吃它的肉了,虽然一开始他的确很反感吃尸体。 “吃两个月饼,垫垫肚子吧。”我又拿出了一盘月饼,递到他面前。 他拿起盘子里的两个月饼,一边啃着一边说道:“你们的玉胎要重新放进水里养吧?我……能看看吗?” “当然口以。”清琁答道。 那具“尸体”就这么放在院子晾着,一行人进了里屋。 我打开了阴沉木的箱子,清琁将玉胎放了进去。 它并不像是第一次进水那样缓慢,在水中恢复的极快。 才不到十分钟,就变成了通体碧绿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它隐约之间,有些不同。 玉质的身体碧色中,还透着一股血红。 这股血红好像是浸染进去的,用手根本就擦不掉。 而且并不是,一处两处有。 整个玉胎似乎通体都发生了改变,有绿中带赤的感觉。 它沉在木箱的地步,久久都没有睁开眼睛。 “清琁,它怎么了?怎么……还不醒……”我伸手到水中,摸了摸玉胎的小脸。 就在这时,水中闪过了一道红光。 小玉胎睁开了眼睛,眼睛却是如同鸡血石一样赤红。 村长突然低呼一声:“你这个玉胎不对啊,好像是入魔了。” “入魔?啥子是入魔?”我连忙问村长。 村长用力把嘴里的月饼咽下去,说道:“就是吸收了太多的阴气和怨气,性格变坏、变凶。” “怎么会这样……”我心疼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 它艰难的开口,“妈妈……” “妈妈在呢。”我轻声道。 它好像很痛苦,小手轻轻的抓着我的食指,“妈妈,我可想你了。” “妈妈……也想你。”我只觉得心中最弱软的部分,被什么东西轻触了一下。 它的一双猩红的眼睛,哀伤的看着我,“下面好黑,月饼好……害怕……” “别怕。”我低声安抚着它。 看它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性格哪里有变凶、变坏啊。 明明还是,当初那个乖巧可爱的小玉胎。 突然,它张开了嘴。 嘴里的小牙齿,又尖又利。 好像是要咬我的手指头,却张着迟迟不下口。 清琁急忙拽着我的胳膊,将我的手从水中拽了出来,“它不对劲,离它远点。” “妈妈,我渴……”它用那种渴求的小眼神看我。 我有些茫然,“它就在水里,怎么会渴呢?” “你还看不出来吗?它……想喝你的血!!”清琁低喝的声音,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打醒了我。 小玉胎确实出现了变化,还是一种不好的变化。 可是,即便有了这样的变化。 这个傻孩子,依旧舍不得伤害我。 村长对玉胎似乎有一定的研究,说道:“那口井招过阴差,早就成了阴井。它掉到阴井里,肯定会吸好多阴气,这只玉胎恐怕已经是半只脚踏入魔道了。” “什么?那……那有没有什么挽回的办法……”我瞧着它如今的样子,心里恨透了胡秋云。 要不是她把小玉胎丢进井里,它根本就不用遭这样的罪。 第126章 乌柳镇 村长“嘶”了一声,皱眉道:“玉胎性情温和,阔是一旦入魔,却是难搞的很啊。”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也无能为力了? “你对和玉胎有关的事,还真是了解。对了……我记得你阿爸以前,经手过一只木花玉胎。”清琁的手伸入水中,挠挠玉胎的下巴。 玉胎抓住他的手指头,毫不留情的张口就咬。 可惜,臭僵尸是铜皮铁骨。 怎么也咬不伤他,只能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村长点了点头,道:“那只玉胎我还跟它相处了一阵呢,不过它的品相上可比你们的差了好多。你这个一看就是老坑的灵地儿翡翠,可惜被污染了。” “既然受了污染,再是珍贵也变得一钱不值,还会贻害无穷。”清琁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似乎有要割舍掉它意思。 手指轻轻的捏住它的头颅,只要稍稍一用力。 这块脆弱的玉胎,就会碎裂。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下手,“不要,老公……” “它已经入魔了。”清琁心狠道。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轻声道:“村长大哥养过玉胎,也许再多想想,就能想出办法。” “要是有法子,他早就嗦了。”清琁沉声道。 那个冷血无情的样子,好像在这件事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村长似乎也有点舍不得这只可爱的玉胎就这么毁了,上前也拦了一下清琁,“你先别下手,我……我……那什么……你总要多给我点时间想想。” “有法子就快嗦,没法子就赶快给我回家吃饭。”清琁面色如冰,丝毫没有给村长任何好脸色。 村长也不怪他,暂时把他的手从水中先提上来,“那也别捏碎它嘛,你捏碎了以后。我要是想到办法了,你有法子把它变回去嘛。” “那你慢慢想吧,回去晚了。让你婆娘打了,你可别嗦我的法子不管用。”清琁一脸不高兴的进到院子里。 我也跟了出去,就见他双手抱胸的斜靠在那棵老槐树下。 一双带着邪色的眼睛,在那具尸体扫来扫去。 我走过去和臭僵尸搭讪,“村长家以前是经营玉石的吗?以前还经手过玉胎啊……” “他爸早年是跑货郎,偶尔去缅甸倒一些便宜货。那只木花玉胎也是运气好,才得了一只,品相也很一般。”清琁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淡,似乎还在生刚才的气。 听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离缅甸也很近。 我又问他:“那……他爸现在还在缅甸?” “早死了。”他突然低垂了眼睑,眼中的邪色更盛。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缩了一下脑袋,“哦。” “他爸就吊死在这棵树上。”清琁的声音莫名的飘忽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这株老槐树阴森森的树冠,心里头都发毛了,“他好好的吊死在别人家的树上干嘛?” “当然是为了报复,我听人说好像是赌石赌输了。”清琁也举头看着树冠。 我心里有些不满,“他赌石赌输了,关我们家什么事。” “也许是有人多管闲事,随便指点他,害了他倾家荡产咯。”清琁娓娓道来。 只觉得当年的事情扑朔迷离,十分的复杂。 听清琁所言,好像是咱们家有人指点了村长的父亲去赌石。 最终,才害死了他。 那时候清琁还小,不会是他 至于这个人是谁,很可能是阮杏芳或是清琁的父亲其中的一个。 我对深挖这些内情,没什么兴趣,“不管怎么样,村长大哥自小接触这些,说不定真有办法救我们的月饼。” “他不会有办法的。”臭僵尸固执道。 我有些不服气,“难道你在这方面,还能比他知道的多?” “即便我对玉石没他了解的多,我也知道,玉石至纯至净。是受不得一丝污染的,加上……入魔是一条不可回头的路。”他低垂了眼睑,轻佻的勾起了我的下巴。 我轻声问道:“入魔……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见过厉鬼入魔。”他一字一顿缓声道。 我被震住了,“你……你见过?” “入魔之后的厉鬼会变得无比强大,见人就杀,谁也阻拦不了。”他的眼中带着邪色,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苍凉。 冥冥之中,我感觉这只入魔的厉鬼似乎和他有某种联系。 我追问道:“是在刘家村发生的事吗?那……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死了好几个陈家背尸的牛鼻子,才用雄黄酒生生的把它打的灰飞烟灭。”清琁说起这样可怕的事情,却是轻松的笑了笑。 风掠过他的耳畔,吹散了他鬓边的发丝。 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他是为什么入魔的?” “那时候,我还太小,记不清了。”清琁走近一步,几乎要和我贴在一块去了。 我有些紧张,说话都结巴了,“哦……哦,不过,灰飞烟灭了是不是就永世不能超生了。其实,应该多给他一起机会的。” “入魔了,就没有机会。”他说的有些武断。 我不肯信,“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 “他连我都要杀!!”臭僵尸的眼睛一下变得猩红了。 我僵住了,“他是……是你的……”父亲!! “都是过去的事了,明月。”他目色冷淡,不愿多提。 好似方才说起的那人,只是隔壁老王一般。 他总是这样,假装坚强。 自己的亲生老爸的魂魄,被人打的灰飞烟灭。 换做是谁,心中都会有一道过不去的槛的。 我把头靠在他胸口,轻声道:“那个……如果村长真的没办法的话,你要毁掉它,我不会拦着你的。” “一会儿,谁拦着我,谁就是小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戏虐。 我把他紧紧搂住,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也是舍不得它的,却不得不硬下心肠来。 它被污染了。 变不回去了…… 不论多么不舍,都要下决定。 这时,村长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诶——清琁,婷婷,我……我想到法子了。” 什么? 他想到法子了!! 就连清琁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真的?你可别框我们。”清琁一字一顿威胁道。 村长咽了一口唾沫,道:“这个法子绝对管用,你们听过以玉养玉的嗦法吗?” “清琁跟我嗦过,玉胎要用玉来养,才能长得好。”我眼前一亮,隐隐感觉到村长想的办法和以玉养玉有关。 他点点头,说道:“我看你们养的玉胎心性善的很,虽然身体被污染了。阔是性情却变化很小嘛,你们要是能找到暖玉来暖它的身子,它身体里的阴气也许能慢慢散去。” “怎么样?这个法子可行吗?”我抬着头,小心翼翼的问清琁。 清琁眼色一变,认可了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我说什么了,村长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个办法要是不可行,它一样要被毁掉……” “这个办法一定能行!!” “妇人之见。” …… 离刘家村最近的镇子,叫做乌柳镇。 镇上因为附近有玉石矿脉,所以往来了很多兜售玉石的客商。 因为是个古镇,也算是半个旅游景点。 刚听说臭僵尸这次去买玉,要把我给带上。 我都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刘家村待久了以后。 真的是与世隔绝太久了,去到外面反倒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一直等到了热闹的乌柳镇才缓过神来。 这里的人有吃蛇的爱好,到了小饭馆坐下吃饭以后。 菜单上,好多用蛇肉做的菜。 要是换在以前,我是不太忌讳吃蛇肉的。 可是自从被蛇仙鳞治好了鼠疫,我看到蛇肉的菜名不自觉地就会想到这段恩情。 点了几个菜之后,旁边的食客突然闹起来了。 他好像是北方来的食客,看到菜单都气的发抖了,“蛇啊!是柳仙,柳仙爷爷,你们晓得不?有灵性的大仙,你们吃它会遭报应的。” “这位先生,您要是忌讳吃蛇,也可以点别的菜。”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很温和的劝道。 他一拍桌子,说道:“不行!!不仅我不能吃,你们也不都不能吃。把你们厨师叫出来,把厨房的蛇都给放了。” “先生,您是来搞事情的吧?”服务员脸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角落里,突然有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是个挺着大肚子,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的男人,“是哪来的傻逼,爱吃就吃,不吃就滚出去。” 在他身边坐着三个彪形大汉,每个人脚边都有一个古怪的白色麻袋。 “你骂谁傻逼呢?看我不削你……”食客冲上去要打人。 结果,那金链子男人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一下就把他给摁住了。 随着男人吐掉嘴里的烟,冷冷的说了一句,“拖出去打,只要不弄出人命,怎么打都行。残废咯,算我的。” 登时,餐馆外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偌大的餐馆,安静的要命。 没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吱声,更别提多管闲事去讨打了。 “哎哟,这不是诚哥吗?今天又带好货来了。”穿旗袍的女服务员看到金链子男人,顿时媚笑着走过去。 男人亲自打开了一只白色麻袋,色迷迷的盯着那个服务员的胸脯看,“这次绝对是正宗的好货,缅甸青蛇。” “嘶,缅甸青蛇的头怎么……瞧着像人脸啊?”女服务员探了一眼进去,一脸狐疑。 人脸? 那不就是蛇仙吗? 我也好奇的看了一眼,心中一凛,“老公,那麻袋里的好像是赵又廷,它那张脸我熟。” 第127章 以玉养玉 “是它。”清琁喝一口茶,嘴角不自觉地溢出淡笑来。 我清了清嗓子,“那我们要不要救它?” “救它?小妞,把你卖了,我们可能就有足够的钱买它。”清琁挑了挑眉说道。 就见那个身穿红旗袍的服务员问那个大金链子,道:“诚哥——那你打算出多少价啊?” “这个数。”大金链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三百? 三千…… 我在心里默念。 服务员发嗲道:“三万啊?” “贵吗?”大金链子问她。 她摇摇头,“不贵不贵,这么大一只蛇,这个价格算便宜了。” 靠!! 那只大肥蛇居然能卖三万啊! 价格比我还贵…… 就算是把我当场卖了,也买不起它啊。 况且,那个诚哥说的还是餐馆的批发价。 要是我找他买,怕就不止这个价了。 “唔,小妞,看来我是高估了你的价值。”清琁幸灾乐祸的笑着。 我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可恶,就算是把你卖了,也卖不了三万那么多啊。” “是,我们谁也没有那只蠢蛇之前,我现在想送它一句话。”臭僵尸把筷子伸进了刚端上来的鱼里,笑眯眯的说道。 我立刻问道:“啥话?” 他把鱼递到我嘴边,我张口吃了下去。 臭僵尸笑得那叫一个妖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什么……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他巴不得那只说跟我有三世姻缘的大蛇倒大霉,不过我却听不太懂他这话的意思。 清琁慢条斯理的说道:“它老是喜欢跟着你,以前是荒郊野岭也就算了。连乌柳镇这个地方也跟来,被抓了,算它活该。” “那它要是被人煮了怎么办?那可是蛇命关天的大事……”我刚才看麻袋里的它,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应该是中了麻醉枪,说不定餐馆这会子付了钱。 就直接拉到后厨,去把给烩了。 清琁不以为意,“它的命硬的很。” 反正,我是听出来了。 这只臭僵尸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手救那只大蛇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金链子收了钱,他的几个手下把桌边的麻袋都扛进厨房里。 吃饭了饭,走到外边。 那个挨揍的食客,已经被120拉走了。 满地都是血,还几颗白牙。 他就是多管闲事挨了顿胖揍,我要是强出头的话。 估计,下场也就跟他差不多了。 下午。 玉器一条街上,热闹非常。 来来往往不少游客,都在铺子里看玉、试戴。 不过,没有一家能让臭僵尸停下来的。 他带着我拐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巷子里似乎是镇上居民住的地方。 里头只有一个,在门口的木盆里洗衣服的大妈。 大妈穿的很朴素,衣服上还有补丁。 手腕上却戴着一只碧绿通透的大玉镯子,看外观应该是价值不菲。 在她旁边,一直有野猫想要亲近。 那只野猫是玄色的黑猫,只要那个女人停下手中的活休息。 就会低下头,舔那只玉镯。 “那只猫在干嘛?”我看了觉得奇怪,不禁小声的问清琁。 他眼神微微一动,说道:“在报丧。” “啊?报丧……”我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我还以为那猫儿只是喜欢那女人手上戴的玉镯子。 清琁说道:“那是一只猫灵,你是阴女子,应该能感觉出来。” “是哦,它身上的阴气好重。”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只猫那个洗衣服的女人并不能看见它。 清琁缓缓的开口:“狗叫财,猪来穷,猫儿来了穿孝衣。” 就见那只黑猫不再盯着那只玉镯,朝我们走来。 蹲在我们我们跟前,黄橙橙的眼睛盯着清琁。 然后,冲着清琁“喵——”了一声。 “退后。”清琁把我拉到了身后。 那只猫儿和清琁对视了两眼,才扭头往巷子深处走去。 我的手紧紧抓着清琁身上衣料,“它刚才是不是要咬我?” “它可能是因为我是来跟它抢玉灵的,才会对我不善。”他在那只猫走了以后,依旧把我藏在身后。 我也没敢乱动,“什么是玉灵啊?” “一些有灵性的玉才拥有的东西,那只玉镯是件明器,里头的玉灵已经要了好多人的命。”他紧紧的握住我的腕子,还是没放松警惕。 我低声问道:“玉灵为什么要人的命。” “有些邪性的玉就是喜欢以命养玉,你能拿它怎么办呢?”清琁忽然拉着我,在这幽深的巷子里优美的转了一圈。 我跟着他旋转着,就见头顶的窗子里扑出来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那东西的眼睛,闪着两道诡异的绿光。 “喵!”它喵叫着,扑到了地上。 是刚才那只玄猫,它只是假装要走。 实际上,是随时准备要攻击我们。 清琁那一转,刚好躲过了它的攻击,“要是我的骨笛还在,哪里轮得到你这个畜生叫嚣。” “喵——”它还很凶的回应了一句。 切!! 骨笛是他自己心甘情愿要让给胡志远的,当初他要是想夺回。 简直易如反掌!! 到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后悔…… 清琁从我口袋里摸出了瑞士军刀,递给我,“把手割破。” “哦——”我以为他要喝血,准备去割自己的手掌。 他一拍我的脑门,“笨蛋,割手指头,轻点儿。别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切了,到时候还得上医院给你接。” “呸,我有那么笨吗?”我心一狠,用刀在指腹上割了一个口子。 他立刻拿了刀子,将刀面在我的伤口上蹭了几下。 当正反两面,都沾了我血。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随手就把刀子掷出去。 那刀子扎向了猫灵,居然是把一个无形物质的鬼魂刺穿。 并且牢牢的扎进了青石板的缝隙中,将那只黑色的猫灵牢牢的钉在地上。 猫灵在刀下挣扎,双眼都猩红了。 “喵喵”的狂叫,黑色的灵体却一点点的消散。 “你要小心猫灵,猫灵冲撞孕妇,是一定会流产的。”他沉声嘱咐道。 我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取刀的时候,那个洗衣服的女人终于发现了我们。 她抬起头,道:“你们是游客吧,这里不是卖玉的地方,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我们都是穷人,来买些边角料。外面的那些大店,可不敢进。”清琁相貌温润如玉,对着夫人微微一笑。 眼神少年般的清澈阳光,把她一下就看痴了。 她被迷住了,立刻笑盈盈道:“你们是学生吗?” “是附近大学的,阿姨您好。”清琁这个老不死的臭僵尸还装起了青涩学长。 我心里鄙视他一万次,还是配合的礼貌道:“阿姨,好。” “跟我来吧,我家刚好也是做玉的,家里有好多不要的边角料。”女人带我们从小门进去,却走进了一个很大的院子。 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放着,都是打磨玉石用的工具。 不过,这个点儿是午休时间。 都没什么人做活儿,只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研究着一块看质地还不错的青玉。 一边用放大镜观赏着,一边用刻刀雕琢。 那女人把我们带到一个仓库,仓库里全都是各种玉石的边角料。 一百块钱就能买一大袋,当真是划算的很。 我不得不佩服臭僵尸聪明,外头的那些完整的玉石都贵的要命。 把我们卖了,都买不起。 反正是用来养玉胎的,是完整还是碎的其实也都一样吧。 清琁挑了几袋,便拿出钱跟女人结账。 女人盘点了一下数量,若有深意的笑了,“一般学生买这么多边角料,都是拿回去加工做淘宝店。你们买回去打算做什么?” “也是……做淘宝店。”我低着头撒谎。 她却是一副看穿我们的表情,说道:“小妹妹,你男朋友挑的可是都是品质比较好的暖玉。对我这的寒玉看都不看一眼,你们该不会是想以玉养玉吧……” “这位老板,你真是好见识。”清琁夸了一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好像很喜欢清琁这样的小白脸,眉开眼笑,“你喊我江姐就好了。” “是,江姐。”清琁眼神有些冷。 江姐很满意,说道:“用这么多暖玉来养玉,说明你们要养的那块玉浸了阴气。这些暖玉的边角料,也许真的能暖了你们那块玉。但是……受过阴气的玉,很容易再次染上。” “那您有什么办法吗?”清琁问道。 江姐耸了耸肩,领着我们走到院子门前,指了指巷子尽头的玉器街,“那附近有个望江楼,里头在拍卖的玉石都是顶级的。只要玉质足够好,你们手里的那块玉就会被养的百毒不侵。” “谢谢江姐的好意,不过,我们都是穷学生。”清琁提着袋子要走。 江姐却道:“我能和你这个小女朋友单独说几句话吗?” “不能。”清琁道。 江姐口口袋里摸出了两张门票,“两张望江楼的门票,换我跟她说几句话。这门票可不是花钱就能买的……” “那你们聊吧。”臭僵尸为了两张门票,就走出了大门。 把我和这个女人,单独放在了一起。 我心底莫名发毛,“那个……江姐……您有什么事吗?” “呵呵,你这闺女,我一见如故,甚是喜欢。这个玉镯子就送你了……”她随手就把她腕子上那只倒霉的玉镯撸下来,戴在了我的手上。 我急忙想弄下来,“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 草了。 那个女人手腕那么粗,玉镯子戴的刚刚好。 在我手上,应该会很大才对。 它…… 现在却摘不下来了!!! 第128章 全蛇宴 “看来你是跟这只镯子有缘,它才会留在你手上不愿下来呢。”江姐装作一番好意的样子,笑意盈盈的说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玉镯里玉灵会害江姐。 可当她把玉镯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的心里都日了狗了,却只能故作感激,“那……谢谢江姐,咱们萍水相逢的,收您这么贵重的镯子还真是不好意思。” 在摸清楚这个江姐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我是不会轻易跟她翻脸的。 况且,大活人哪有被尿憋死的。 这玉镯脆的很,要真想摘下来也不是难事。 找个硬点的石头,一砸就行了。 “我这镯子只送有缘人,没缘分的话,就算认识二十年也没用。”江姐把我送到了门外面。 我一见到清琁,便同他诉苦,“都是你,怎么把我和江姐单独放在一起,她……把这个送给我了。” “既然是江姐一番好意,你就收着吧。”他和江姐对视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戴着这会害死人的镯子,我就跟戴着定时炸弹似的。 臭僵尸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 我没法了,只能说道:“那好吧。” 和那个古怪的江姐告别之后,我们便原路返回客栈。 “小妞,你放心好了,你腕上那只玉镯中的玉灵伤不了你的。”清琁一边走着,一边对我说道。 我有些不信,举着戴着玉镯的那只手,道:“你刚才还说这玉镯里的玉灵,害死了好几个人。” “可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没想到你是阴女子。”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还给我买了一串。 我瞧着他递过来的糖葫芦,轻声道:“给我的?” “不喜欢啊?”他问道。 我用力的点头,“喜欢……喜欢……” 接过糖葫芦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心情也变好了许多,许多事都看开了。 既然清琁都说那玉镯伤不了我,那肯定就是伤不了。 没事还白捡了,那么贵重一玉镯。 乌柳镇算是半个古镇,里面的的旅馆大部分都是以客栈模式经营的。 刚来到镇上,我和清琁就在客栈开了一间房。 把行李放在房间里,人出去吃饭买玉。 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放在行李袋中的一只小木匣子。 看到玉胎还在里面,才松了口气。 我已经把它弄丢过一次了,可不想再弄丢第二次。 那只木匣子,只有十寸左右。 玉胎呆在里面,其实并没有多大空间可以玩耍的。 此刻,它翠绿的身体比之前更加的红了。 双眼半眯着有些睁不开,我伸手摸它的时候,只能小声的咕哝出声:“妈妈,我好辛苦……妈妈……” 意识,完全属于游离状态。 “别怕,妈妈陪着你呢。”我轻声说道。 它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抓住我的手指。 张嘴要咬,可是迟迟不能下口,脸上也染上了惊惧、挣扎的表情,“妈妈,我现在变得好可怕,你快……离我远点。” “清琁。”我抬头看向臭僵尸。 他抓了几块暖玉的碎片,随手丢到木匣子里,“有这些暖玉养着,慢慢会好的。” 一片暖玉,刚好落在它的眉心。 它缓缓的睁开了猩红的眼睛,眼中带着懵懂看着自己的眉心,“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暖玉,是……是爸爸妈妈给你买的玩具。”我小心翼翼的摸着它小脑袋,安抚着它。 它盯着那块暖玉看了一会儿,摘了下来,“月饼……很喜欢这个玩具。” 这暖玉似乎能给它带来安全感,它的两只小手逐渐的将这一小块暖玉抱在怀中。 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只是小小的眉头,还是不安的蹙着。 “你喜欢就好。”我见暖玉有效,宽心了不少。 盯着它可爱的睡姿看了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犯困打呵欠。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做,我便去午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清琁正在啃辣条,见我醒了,朝我递了一根,“要来一根吗?” 辣条可是我童年的记忆,已经好久没吃了。 这臭僵尸怎么也有吃辣条的癖好? “哪儿来的辣条?”我接过辣条,塞进嘴里。 味道辣辣甜甜的,果然是小时候的味道。 这一次出来,还真是不虚此行。 他扫了我一眼,说道:“我看好多人都在吃,就买了一包。” “它怎么样了?”我瞄了一眼,不远处桌上的木匣子。 清琁托腮看了一眼匣子里玉胎的情况,淡声道:“它身上染的邪气,得靠暖玉慢慢温养,没那么快能好。不过……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匣子里的小玉胎,还在睡着。 小玉胎本来是受邪气侵体,一直处于惊悸状态的。 被暖玉温养了一个下午之后,现下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 只是怀中的玉石从翠绿,变成透明的玻璃的样子。 “诶?清琁,它怀中的玉石怎么变了颜色?”我一脸好奇的问道。 他将那块半透明的玉石取出,放入了一块新的在它怀中,“里头的精气被这个小东西吸干了,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了。” “难怪你买了那么多暖玉,原来这个小家伙消耗玉石消耗的这么快啊。”我都有些担心那几大袋子的暖玉,到最后会不够用。 清琁轻轻的捏住了我的脸,说道:“别光顾着想它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烧烤,可以吗?”我的闻到了楼下飘来的烤肉的味道,便顺嘴问清琁道。 平日里,我是不爱吃烤肉的。 那是楼下那烤肉的味道有些特殊,让人有一种疯狂想要吃肉的冲动。 清琁看了一眼窗外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是不吃蛇肉吗?” “他们……烤的是蛇肉?”我记起来了,中午的时候我还在那家餐馆吃过饭呢。 他们那家餐馆的菜单上,有好多蛇肉的菜品。 可就在这时,脚下的地缝里钻出来一只大蜈蚣。 起码有筷子粗细,长度至少五厘米。 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蜈蚣,直接吓得跳上了桌边的长条板凳,“清琁……清琁,快看,地上有一只好大的蜈蚣。” 不!! 不是一只。 是好多只…… 十几二十只的蜈蚣,从墙缝和地缝里钻出来。 然后,在房间的地上爬来爬去。 好多还顺着桌腿和凳子腿爬上来,似乎想爬到我的身上。 我的妈啊!! 蜈蚣可是有毒的,被咬了可就死翘翘了。 “几只蜈蚣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他也皱了眉头,把我搂进怀中。 我吓得够呛,直接勾住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靠!!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个客栈怎么回事啊,怎么有那么多蜈蚣。” “这个地方的气候本来就是温暖潮湿的,房子又都是木头结构的。任何民宿阴暗潮湿的缝隙里,都会藏很多蜈蚣的,只是平时不出来而已。” 臭僵尸一脚一个的,把它们全都给踩死了。 我看到满地的大蜈蚣全都“牺牲”在臭僵尸脚下,心里面其实隐隐有些同情这些可怜的大蜈蚣,“那……那它们怎么都出来了?” “应该是闻到了蛇肉的味道,都兴奋了吧。”清琁眼神有些冷。 我不明白,“可是楼下那家餐馆,不是天天做蛇肉吗?” 这里可是有不少外地旅游的游客,大家不像当地人那样对蜈蚣见怪不怪。要是这些蜈蚣天天这么兴奋,这家旅馆还怎么做生意啊? “明月……楼下好像是在做全蛇宴。”清琁的声音有些轻,完全不像是那个傲慢自负的他了。 不对劲。 一个全蛇宴怎么就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我狐疑的走到窗边,往楼下的餐馆看去。 那家餐馆门口挂着一大块红布,红布上写着三个大字“全蛇宴”。 全蛇宴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缅甸蛇仙青蛇莽。 店里的厨师不仅在现场烤肉,熬汤、煲粥、做面条、小炒的都有。 蛇汤更是很便宜,五十块钱一碗。 这家平日里生意一般的小店,此刻被路过好奇的游客围得水泄不通。 进去吃饭的食客,大部分都会花十块钱买份汤。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转头狠狠的看向臭僵尸:“臭!僵!尸!” “怎么了?小妞。”他故作镇定。 其实,已经有些目光闪烁。 我一字一顿道:“它真被做煮了?” 所谓全蛇宴的噱头,就是仗着那只肥蛇块头巨大。 可以分段切,以不同的手法烹饪。 它…… 虽然是一条蛇!! 却是我的救命恩蛇。 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这么多食客分而食之。 “是它。”他目光呆滞,嘴里的辣条都掉到地上了。 我的心莫名的疼,浑身颤抖了起来,“你现在有什么话好说的?!” “你在怪我没救它???这个家伙可不是等闲之辈,你就等着看好了。”臭僵尸到了现在,还想抵赖自己见死不救的责任。 不!! 责任在我。 那只大蛇没有救过清琁,它救的是我。 是我…… 没有不顾一起的救它。 第129章 点命灯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变成了一颗石榴,碎成一瓣一瓣的,“不怪你,怪我。真的……是我错了……” “你不就是自责自己在餐馆的时候没救它么?”他咕哝了一句。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我就是自责了,我……当时真不该见死不救……” “就凭你这副小身板,就算挺身而出,也会挨一顿胖揍吧。” “也比……现在强啊!!!” …… 眼泪狂飙之下,我冲出了客栈的房间。 平日里的打打闹闹,都只是开玩笑罢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清琁吵架,却是吵的这样激烈。 冲出了客栈,蛇汤的味道更浓郁。 外头行走的人手中,几乎人手一碗打包带走的蛇汤。 那一刻,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 窒息了一样的难受,那些大蛇救我的画面一遍一遍的出现在脑海里。 在河里,我快淹死的时候。 是它变成谦谦公子的样子,把我从水里抱出来。 在那个肮脏的公厕,也是它陡然出现,阻止了王有仁的暴行。 还有那次在陪陵古墓里,若没它提醒。 我恐怕早就死了…… 可现在。 它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茫茫的人群,我是那样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成了杀蛇凶手,我却不知从何保护它。 不我失魂落魄的沿着长长的街市乱走着,不知不觉中却走到了一个颇为清冷的地方。 那也是一条街市,只是没什么路过。 一边江边码头,一边是生意冷清的商铺、客栈。 古朴的小镇在灯火阑珊中,倒影在平静的江面之上。 “大蛇!!赵又廷,我对不起你……你这只蠢蛇!!为什么要一次次救我,为什么……要跟着我……”我站在江边,忍不住冲着江面大喊。 身后,却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老太太的声音,“姑娘,你是阴女子?” 鬼…… 鬼吗? 我后脊梁背一凉,身子僵住了。 “怎么不说话?外头风大,要不要进我的客栈坐坐。”那个老太太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我脖子僵硬之下,机械的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还真有家客栈,牌匾上写着: 赶尸客栈。 里头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只点了一盏火光微弱的煤灯。 那个老太一身黑衣,戴着个斗笠。 看不清楚脸,不过却能看到满是皱纹的下巴和脖子。 我当然不会发傻,随便进赶尸客栈,“不……不了,我不冷。” “姑娘,你都抖成这样了,还不冷啊。”那个老太太把身上的披风摘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 披风上有股草药的味道,和陈家那个背尸匠老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据说,那是陈家用来防止尸体腐烂的草药的味道。 之前我听村长的婆娘八卦过,说是外头的那些赶尸匠。 可不比山里的,会随意跟妇女儿童搭讪。 最后用草药将其迷倒,做成活尸卖给有钱的大佬当奴隶。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太,让我觉得害怕。 而且,她还一眼看穿我的阴女子身份。 我上下牙齿打架,“这位奶奶……谢谢你了。” “小丫头,你这只镯子里的玉灵害死过不少人命啊。”她一把抓住了我手腕上的玉镯,眼神锐利的就好像一把扎人的匕首。 我不自在的挣脱了一下,“我这镯子……是今天别人强迫我戴的……” “既然是别人强迫你戴的,你在我面前慌什么!!”她厉声质问道。 我慢慢的停止了挣扎,眉头依旧紧蹙,“我说的是真的,是一个卖玉的女人硬套在我手上的,然后……它就摘不下来了。” “卖玉的女人?”她反问了一句。 我急忙说道:“那个女人自称江姐……奶奶您……认识吗?” “是她啊……难怪这只镯子会在你手上,丫头,你是外乡人?”老太太似是信了我的话,手缓缓从我的腕子离开。 我立刻表明身份,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嗯,我是刘家村来的,听说乌柳镇热闹,就来看看。” “刘家村?!你认识刘家村的刘清琁吗?!”没想到她立刻沉声问我,认不认识那只可恶的臭僵尸。 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该不会是那只臭僵尸的仇人吧!! 这要是遇到仇人,被她知道我和臭僵尸的关系。 说不定把心一狠,就把我丢进江里喂王八。 我连忙摇头,“刘清琁是谁?我不认识。” “不应该啊,刘清琁是刘家村的降头医,应该人人都认识才对。”她手摸着下巴,审视着我。 哎哟! 真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忘记了这一茬。 我也差点被自己蠢哭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说的是我们村的降头医啊,原来他叫刘清琁啊,平时大家很少喊他的名字噻。” “那我向你打听一件事,你们村的这个降头医,手里是不是有一支骨笛?”那个老太太双手背在身后问我。 一声声的质问,把我问的汗流浃背。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什么骨笛?” “我有一把祖传的骨笛,平日里都挂在客栈的墙,不过后来却丢了。”那个老太太还算理智,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心里臭骂着臭僵尸,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那……你是怀疑它被刘清琁偷走的?” “骨笛最后一起吹响是在刘家村,我作为骨笛的主人是能感应到的。后来,便有人写信告诉我说,亲眼看见骨笛在刘清琁手上。”老太太继续说道。 写信? 这年头大家都是用微信、qq。 再不济,也会发个邮件。 居然还有人用写信的方式通信,还真是够复古的。 我低下了头,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什么骨笛,我……平时就是在家带小娃儿,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到了这个时候,当然是自保要紧。 我才不会为了给臭僵尸说开脱的话,把自己给搭上去。 “也对,如果东西真是他拿走的,他怎么会随便让别人知道呢。”老太太似是信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我借故开溜,“那个……天色不早了,我男人在客栈里等久了,要着急的。” “这里夜路不好走,拿上这个吧。”她从衣服里摸出了一盏白纸糊的灯笼,用火柴点亮了灯笼里的蜡烛。 我接过灯笼,说道:“谢谢你了,老奶奶,再……再见……” “再见,说不定就是在刘家村了。你这个阴女子,我还挺喜欢的。”她满是老茧的手掌,突然摸了我的脸。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提着灯笼拔腿就跑。 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这男人也戴着斗笠,脚上穿着背尸匠才会穿的那种草鞋。 身上是一股子浓烈的带着草药的腐烂的味道,手背上明显长了黑色的尸斑。 在他的身后,跟了两排缓缓前进的人。 那些人也都是一身白衣,不过脚上却是穿着白鞋。 手脚都捆着绳子,脸色青紫。 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一点活气都没有。 就算是白痴也能猜到,这些人估计全都是行尸。 男人身后走上来一个人,在他身后轻声道:“师父,前面有个女人。” 那人和行尸一样,也穿着白衣、白鞋。 不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肯定会误以为他也是行尸。 “算了,她手里拿着点命灯,应该是自己人。”戴着斗笠的男人在说话之间,已经从我的身边经过了。 我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了。 要不是我手里拿着这盏白色的灯笼,他们恐怕就要对我下手了。 和这些行尸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好像突然间触到了生死那一端一样。 脚下所踩,似是阴间的冥路。 一切都是阴森可怖的,空气里带着潮湿的腐味。 直到它们从身边彻底走完,周围的温度才慢慢恢复到正常。 我恍然站在大街上,远处街市的喧闹声已经能隐约听见。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空空荡荡的。 一个人都没有。 更别提,有什么行尸队伍经过。 刚才那一行队伍中,至少有十几具行尸。 难道都凭空消失了? 还是说,我看到的只是幻觉。 我僵在了原地,“刚才……是在做梦吗?” “当然不是做梦,遇到赶尸队还没死,你命还挺大的。”臭僵尸不羁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我白了他一眼,朝客栈方向走去,“我命大不大,都不关你的事。” “你的命是我的,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他没脸没皮的从后面抱住我。 我在他怀中奋力挣扎,“臭僵尸,放开我。” “不放!!老婆,我知道错了。”他将我抱的更紧了,死死的不肯松手。 我的心疼的紧,咬破了下嘴唇,“你怎么会有错?我都说了,错的是我,清琁……你……没有义务救它……” “我要是知道它死了,你这么难过,我怎么样也会去救它。”他浅吻我的侧脸,放下身段哀求我原谅。 我的热泪滚落,“刘清琁,蛇死不能复生。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那……你现在甩开我,打算去哪里?”他的声音也在发紧。 我嘴唇哆嗦了几下,还是一时冲动喊了出来,“回家!!” 第130章 狗头面具 “我用我的命去顶它的命,这你总能原谅我吧。”他的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泪,带着魅惑的声音划过我的耳畔。 我的泪流的更厉害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刘清琁……” “没有,我是认真的。”他紧紧搂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身体一般,“小妞!!这是你第一次冲我发脾气,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我张开嘴,狠狠咬在他肩头,“你就是在威胁我,你要是敢以命抵命,我更不会原谅你。我……会做一件让你永远后悔的事。” “你打算做什么?”他问我。 我气急败坏的大喊道:“我要给你呆绿帽子,让你在刘家村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只是……这样吗?”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玩味。 我心里莫名的觉得奇怪,“你不是最要面子的!会不在意这个……” “明月,如果……你能原谅我,就算戴一百顶绿帽子我也心甘情愿。” “明月,我爱的是你的灵魂,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 …… 这只臭僵尸还真是够能屈能伸的,平时傲娇的要死。 一句软话都不肯说,现在又说这么多甜言蜜语。 我额上的青筋暴起,“臭僵尸,你能不那么肉麻?” “那你……不会回娘家了吧?你不是说岳父岳母大人很保守,不会留着你腹中的小宝宝。”他和我对视着,眼神有些复杂。 我的心早就软了,轻声道:“让我留下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问道。 我的下巴靠在他的肩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起码要帮它收敛尸骨吧?” “还有呢?”他继续问道。 我紧紧抱住他,沉默了好久,才道:“坟肯定是要立的,我们一起跟它道歉,好不好?”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过……那只大蛇许过的比我们还滋润。”他猛然将我打横抱起,大步往回走。 最后半句话,他说的很轻。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什么比我们还滋润?” “没什么,你这个傻小妞,我该拿你怎么好呢?”他低垂了头颅,冰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回去客栈之后,他买了两份锅盔上来。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锅盔,锅盔的味道很特别。 虽然没什么胃口,却也是吃了一些。 睡觉的时候,他把我抱的好紧。 就好像我半夜会拿上行李,偷偷溜掉一样。 我半夜醒来,手指偷偷在他胸口画圈。 他闭目之间垂下了头,唇悄悄的落在我的额角。 一切,都在无声之中。 只觉得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不再继续前进该有多好。 翌日,对面餐馆门口发生一个惨案。 那个专门去野外抓蛇,卖给餐馆的大金链子诚哥从餐馆那幢小楼的三楼跳下去了。 三楼并不是餐馆的,而是一处棋牌室。 大金链子和他的那帮手下,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就会在棋牌室过夜。 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 半夜里,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按说三楼这个高度,是摔不死人的。 顶多就是落个半身不遂,可是诚哥却是脑袋着地的。 脑壳都摔破了,血浆和脑浆子炸了一地。 尸体被“120”抬走之后,地上红红白白的一片洗都洗不干净。 那家餐馆,也只好暂时歇业了。 我和清琁过去敲门,说是要去收蛇骨的。 差点没被人家伙计打出来,后来清琁装成方外高人。 说那诚哥跳楼死,是因为蛇仙显灵了。 如果这家店的其他人想要活命,就得把蛇骨交给我们供起来。 他们这才开了门,用个破塑料袋子装了蛇骨交给我们。 餐馆里头,那些伙计员工都在吃饭。 昨天那个穿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今天没有穿的那么性感。 白t加牛仔裤,看起来清爽不少。 不过,就我看来。 这女人的额头上有一团黑气,脸色也是一片黑死。 离开餐馆门口之后。 我问清琁:“刚才那个女服务员是印堂发黑吧?” “她阳寿已经尽了。”清琁说道。 我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得罪了蛇仙,不死才奇怪呢。”清琁淡淡道。 我不想再看到人死了,便道:“那……现在是回家吗?” “好容易弄到这两张门票,你不去看看吗?”清琁从我口袋里,夹出了那两张望江楼拍卖的门票。 门票上赫然印着一块极品暖玉,不过价格却是三十万起拍。 把我卖十次,都不够起拍的价格的。 我有点动心了,“好啊,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要是不小心把这块玉拍回来,那只小东西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清琁弹了弹门票上,那块极品暖玉。 我跟在他后面,觉得好笑,“什么叫不小心?哪有可能啊,起拍都要三十万。” “我们可以赌石。”清琁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在人流如织的街市上直接怔住了,惊的嘴巴都张大了,“赌石?不是说一不小心,赌石就会倾家荡产吗?你……你懂行吗?要是赔了怎么办?” “赔了我们就跑啊,反正谁也不认识我们。”他无赖的邪笑着,拉着我在街市上乱逛。 望江楼的门票,是今天下午六点开始的。 晚饭和拍卖,一起进行的。 这种活动一般是提前到场的,我和清琁在对面的茶楼吃茶。 等着拍卖会开场,再下去排队入场。 望江楼门口停下的,都是三百万朝上的豪车。 里面走出来的,不是贵妇就是大佬。 最拉风的还是一辆黑色宾利,停下来之后。 便有四个保镖,站在两侧开门迎接。 本以为会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生意人,走出来的却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洁白的纱裙,头发梳的整齐乖巧。 身材姣好高挑,脚上穿着一双舞鞋。 我盯着那个女孩看了一会儿,捂住了自己的唇,“老公!!那个……那个女孩……我认识?” “你同学啊?”臭僵尸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芙蓉糕。 我哪有空吃糕啊,把芙蓉糕从嘴里取出来,“靠!!那是我表妹。” “你家不是在离这里很远吗?你表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看错了?”清琁问我道。 我家在长三角,离这里当然是十万八千里。 表妹为什么在这里我也很奇怪啊! 我笃定道:“肯定是她,她左脚比右脚长。走路会有点倾斜,我不会认错的……” 表妹的家庭其实挺普通的,舅舅和舅妈的收入比我家都还要少一点。 不过他们很疼爱表妹,两年前就把表妹送出国了。 据说,是出国学钢琴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从豪车里出来了!! 莫不是我舅舅刮中彩票,发了财了? 我心里胡思乱想着,更担心在拍卖会场中会跟她遇上。 “那她在望江楼里认出你来,会把你带回家吧?”臭僵尸的声音沉了下来,紧紧的捏住了我的手。 当然会!! 我失踪这么久,爸妈一定担心死了。 可是为了保住我腹中这两个孩子,我是绝对不能和家人见面的。 楼下除了能进望江楼的大佬,还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游客。 好多人脸上,都带了塑料面具。 其中李白和昭君的面具,最是好看了。 我忍不住学着臭僵尸平时那傲慢样子,嘴唇一勾,“怎么?刘大爷是怕我跟着我表妹回去啊?” “死小妞,你敢走一个试试。”他捏住了我的脸颊,眼中明显带着不舍。 我把他的手从脸上拂下来,和他十指紧扣,“老公,我们戴面具进场吧。这个样表妹就认不出我们了,我看路上那些人脸上戴李白的面具就挺好看的。” “这倒是好办法,喜欢什么面具,自己买吧。”他把钱放在桌上,让我自己下去买。 我拿了钱,说道:“好啊,我戴王昭君面具,你戴李白面具。刚好是一对cp……” 表面上一往情深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 我来买?!! 那他就等着戴狗头面具吧…… 至于帅气的李白面具,当然是我戴比较合适咯—— 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捉弄臭僵尸。 毕竟往日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么。 下去以后才发现,大部分买面具的摊子都已经收摊了。 最后仅存的一个摊子上,剩下一个猪的面具。 剩下数量多的,就只有喜洋洋和狗头。 算了!! 再怎么不济,也能让臭僵尸戴猪头。 “老板这个猪八戒的面具……”我刚要买下那只猪的面具。 就见一个三岁孩子走来,指着那只猪头面具,“妈妈……我要那个面具。” 我一个二十好几的老阿姨,自然是不好和一个孩子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猪头的面具买走了。 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买了两个狗头面具。 这时,清琁也从茶馆上下来了。 见我递给他狗头面具,有些不满道:“不是说好你是王昭君,我是李白的吗?为什么是狗头?????” 不满意? 靠!! 我也陪你一起戴狗头,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131章 仙人跳 “因为……因为狗头比较符合你的气质。”我故意打击他道。 他果然被我气到了,狠狠的掐我脸,“在你心目中,我的气质就是狗头?” “你自己什么气质,心里没点数么……”我也踮起脚尖捏他的脸。 臭僵尸!! 谁怕谁啊…… 你以为就你会捏脸啊! 这时,望江楼门前传来了一阵鞭炮声。 随着炮仗的声音,一亮拉风的迈巴赫在门前停下了。 旁边站了六个保镖,齐齐鞠躬,“李总,请下车。” 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就见车上走下来大肚子的男人。 男人戴着墨镜,嘴里还塞着一根雪茄。 “你怎么才来啊,都快开始了。”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的从望江楼里走出来,挽住了那个李总的胳膊。 是表妹宋娴。 我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李总瞧着五十多岁了,都可以当宋娴的父亲了。 他却在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在宋娴脸上亲了一下,满口的港台腔:“等急了啊?这地方好偏僻啦,路上导航不好用,就耽搁了一下。” “那你耽搁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人家可想你了。”宋娴脸上俏红,羞涩的说道。 李总点了一下宋娴的鼻子,蛤蟆一样的大嘴笑的轻浮,“我看你想的是里面的珠宝吧,小妖精,你脑子里想什么还能瞒得过我?” “讨厌,你可是答应人家,一定会拍下那块极品暖玉给我的。”宋娴挽着李总的胳膊,进了望江楼。 李总根本就是暴发户的嘴脸,说话的声音很大声:“只要你能生下这个孩子,为我李家延续香火。别说一块玉了,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没问题。” 这一番言论,听得周围人咋舌不已。 她…… 她怀了这个暴发户的孩子了? 我舅舅家一向家风严谨,要是知道了这个。 他还不打断宋娴的腿…… “明月?发什么愣啊?”臭僵尸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才缓过神来,“我……只是没想到才两年不见,表妹变化这么大。我们进去吧……” 进了望江楼,我才知道。 门票也分三六九等,望江楼有三层。 越往上,门票的等级越高。 江姐给我们的票,也就能在大堂看看热闹。 那个姓李却能上二楼雅座包间,不仅能看窗外的江景。 也能俯瞰整个望江楼的情况,我见表妹朝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了。 便主动戴上面具,遮掩自己的长相。 这望江楼除了准备晚饭,还准备了一台滇剧。 咿咿呀呀的,唱的都是方言。 我现在的方言水平,也就能和人做普通的交流吧。 上头唱的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倒是那个姓李的土豪,一边随地吐着瓜子皮。 一边拍手叫好,兴致起来的时候。 刚摸过烤乳猪的油手,就在宋娴身上乱摸。 宋娴一点抵触的情绪都没有,一直都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个肥头大耳的土财主。 我真佩服她的忍耐力,要换我早就吐了。 那个姓李的土财主在楼上,朝自己的保镖勾了勾手。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便抱过去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宋娴很高兴的搂在怀里,还亲了一口。 仔细一看,那土财主送给宋娴的居然是一只玄猫。 怎么又是玄猫啊? 以前没怀孕的时候,一只黑猫都见不到。 怀孕之后,最怕被猫灵冲撞。 尤其是这种通灵的玄猫,却是接二连三的遇到。 酒足饭饱之后,楼里面的人拿了几样玉筷子之类的小玩意先预预热。 对于玩玉的人来说,价值都不高。 也就几万块钱吧,可在我眼里就是天文数字了。 几样小玩意拍卖下来,立刻就进入到了中场休息。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赌石的环节。 要有钱的话,可以参与到赌石当中。 门票上的小字写着,中场休息一共有六次。 一开始,只是几千块玩票一样的赌局。 每进入到下一次,筹码都会翻倍。 中途可以随时退出,不过要每次都参加才能进入第六次。 第六次的彩头,是要价九千万的毛料。 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千万级的富翁,也有可能倾家荡产。 根本就是一场豪赌,我听着数字就有些心惊胆战。 展台上,放着几十块毛料。 很多人都上台去挑选了,然后立刻剖开来鉴定。 清琁笑得像个老狐狸,“老婆,你去试试吧。” 那个狗头面具跟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对比,真是不要太般配! 当下,已经有好几个人都开出了上好的玉。 越多人开出好玉,再上去的人能开出好玉的几率就变得更低。 “万一……赔了怎么办?那些矿石好贵……”我怕自己手臭,把钱都赔光了。 这臭僵尸全部的家底,也就剩几千块了吧。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道:“那些毛料都被人做了手脚,开出来九成是好玉。小妞,你的手气得多差,才能赔本。” 毛料…… 被人做了手脚? 臭僵尸的眼力,还真是不错。 我登时就明白过来了,这个中场休息的活动就是个套。 先把大部分手头有闲钱的人套进来,等到赌注加重了之后再让这些人血本无归。 “那……那我去试试吧。”我内心有点忐忑,还是希望自己赢的。 赢完之后,下一轮退水。 这次出来就不但没法花钱,还白挣了不少票子。 下去以后,我正绕着玉石的展台闲逛。 想找个符合自己眼缘的矿石下手,突然一道冰冷的绿光从眼前掠过。 我出于条件反射,往后面跳了几步,“啊——” 眼前,是一只眼睛闪着光的黑猫。 那黑猫被一个白衣女孩抱在怀里,眼中对我充满了敌意,还朝我凶狠的叫了一声,“喵——” “喊什么喊!!你把的猫吓着了!!”宋娴对我厉声喊道。 我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有点怕。” 突然,那只玄猫从她怀中脱手飞出。 直挺挺的朝我的面门扑来,那利爪分分钟都会划破我的脸颊。 可是这里过道很窄,我根本没地方可躲。 那一下,我被吓得魂飞魄散。 唯一的反应,就是护好自己的肚子。 “小心。”我的腕子被人从后面一拉,藏到了身后。 清琁身材颀长的立在我面前,抬手就抓住那只猫的尾巴提起来,“这位太太,管好你的猫。我婆娘有身孕,冲撞了她,你可赔不起。” “你……你是什么人?”她看到清琁的面具,愣了一下。 清琁倨傲道:“你惹不起的人。” “赌个玉罢了,还怕被人看到脸,真是装x。能来这里的哪个没有点家底的,也没像你这么作吧。”她被清琁吓得有些怂了,却还是不甘心的骂骂咧咧着。 毕竟这望江楼里和她说的一样,有钱人多如牛毛。 她虽然傍大款了,却也懂得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我怕暴露身份,便没有同她争吵。 她高傲的从我们身边走过,柔荑对着一块矿石随手一指,“就它吧。” 在她身边的保镖,立刻拿了那块毛料交去鉴定。 我什么都不懂,不能像别人一样拿着放大镜去鉴别矿石的表层。 也随手抱了一块,碰碰运气。 这赌石的赌局明显就是有问题的,前两轮好多人都赚了不少。 到了第三轮,就开始有人血本。 不过大家都是有钱人,暂且还都输得起。 宋娴和我的运气都很好,一路赢到了第四轮。 那个姓李的土豪,已经赚了八九十万了。 虽然他很有钱,可是四十分钟不到赚了将近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他亲自从楼上下来,笑眯眯的夸宋娴道:“小妖精,想不到你手气还挺好的,下次去澳门赌局我一定带上你。” “那肯定的,你有了我就是捡了个宝,我可是你的福星耶。”宋娴挽着他的手撒娇,嫣然巧笑好不动人。 姓李的土豪被哄的眉开眼笑,拍着她白嫩的胳膊,说道:“好啦!!我知道你手气好,不过……差不多适可而止了。下边再赌下去,输了可就不好玩了。” 那一头,却有个富商开了块极品好玉。 直接从几十万的成本,一下翻到了三百万。 赚钱的速度,比的上光速了。 满堂都是喝彩的声音,大家都向那个富商投向一脸羡慕的目光。 宋娴撒娇道:“再让人家试一次嘛,如果亏了,我……我大不了以后打工还你。” “谁要你这个小妖精还啊?况且,你有什么本事还?去坐台啊?好了好了,就最后一次,不管是输是赢都我包了。”他那里能受得住这千娇百媚的娇柔,只能答应。 赌石我不是很懂,反正宋娴随便指了块石头。 几刀下去开包检验,立刻博得了满堂彩。 姓李的土豪看到那灯光下开出来的流光溢彩的玉石,眼睛都看直了。 他激动之下紧紧的抱住宋娴,喊道:“哎呀!!你说对了,嫣儿啊,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手气竟然这么好。” 嫣儿? 这是宋娴给自己起的艺名吗? “老婆,别玩了,上面总共就两块毛料有点看头。”清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有两块吗? 一块被一个像托的商人打开,另一块就被宋娴打开了。 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玩这几场下来,隐约中也感觉到不对,“这该不会是仙人跳吧?” 第132章 蛇蝎妇人 “她应该和望江楼有所勾结,小妞,你这个表妹有两把刷子啊。”他牵着我的手,回到我们自己的位置上。 坐下来的时候,我脚下都有些发软。 有两把刷子? 这特么是经济诈骗啊…… 一个弄不好,宋娴可是会坐牢的。 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立场,站出来提醒她。 胡思乱想之下,已经到了第五场赌石了。 姓李的土豪虽然有些退缩了,却还是硬宠着宋娴让她上。 结果,又是一次满堂彩。 这一下那土豪只花了几千块钱,赚了个盆满钵满。 搂住宋娴,一顿乱亲,“嫣儿啊!!你快说,你是不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专门助我李某人一臂之力的。” “李总,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要是被人拍了照。让……让颖姐看到了,还不找人扒了我的皮。”宋娴在那土豪的“圣宠”之下,反倒是一脸的担忧。 那土豪李总一听她嘴里的“颖姐”,脸色立马一黑,“等回去,我就把那个黄脸婆休了。” “你可别说的那么大声,小心被人录音。”宋娴嗲声嗲气道。 土豪大大咧咧道:“怕什么?自从那个丧门星从国外回来,公司的股价就一直没涨过,还是你这个小妖精能给我带来财运。老子……早就想摆脱她了……” 接下来,又是几轮玉器的拍卖。 都是压轴的好货,不过最贵也就一百来万。 这时。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块质地极好淡黄色的玉石。 那玉雕成蛤蟆的形状,嘴里含着块钱币。 我一对比门票上的照片,激动的指着那只蛤蟆,“那个……是我们要找的暖玉吗?” “难怪拿来压轴,确实是块好玉。”他看到那块玉被摆上陈列台之后,眼神也微微有了些变化。 我虽然刚才赌石赚了点钱,却还是忍不住担忧,“不知道我们的钱够不够……” 好在望江楼里看上那块暖玉的人不多,几轮竞价之下就没什么人出价了。 这块玉,到了六十万其实就已经没有太多人竞价了。 只有几个人在争,慢慢的那几人也都退水了。 现下,那块金蟾暖玉已经拍卖到七十几万的“高价”了。 一块拇指大小的玉,再值钱也就那个价了。 突破几百万的玉,要不是炒作。 要不就真是稀世珍宝,可这块暖玉只是质地比较好。 二者都不占,所以卖不了那样的天价。 眼看,这块上好的暖玉就要到我和清琁手里了。 “老公,那块玉要被人抢走了。”宋娴喊那个土豪的称呼,已经从李总变成了老公了。 那土豪也不反感,举了一下牌子,“九十万。” “九十一万。”我和清琁手里已经没钱了,所以没法那么土豪的叫价。 宋娴冷笑着,朝我们看来,“就你们这样,也想和我争这块玉。” 他们两个自从下来赌石以后,就没上过二楼。 眼下,自然也就给了她羞辱的机会。 “一百万。”那个土豪直接把那块玉叫出了天价。 宋娴脸上的表情更是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若她知道面具下的是我,也不知道会作何表情。 我彻底出不起价了,只能看着那块暖玉被宋娴拍走。 也不知道她想要这块玉干什么,从刚进望江楼就一直想得到这块玉。 此刻,第六轮赌石开始了。 能够参与的,也就是宋娴和刚才那位富商了。 我看着那些巨大个的毛料石头,眼睛都睁得老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老公,我……我要是那土豪……我就不赌了。” “可惜你不是他,既然是仙人跳,他今天就别想囫囵个出去。”清琁吃着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我只听了半懂,问道:“我表妹会故意挑一个赔钱的石头吗?” “小妞,有时候……你还真是傻的可爱。”他就好像摸小狗狗一样,摸着我的脑袋。 就见那个姓李的土豪好像有点赌不起了,对宋娴说道:“一个晚上能赚这么多已经够了,就到此为止了吧。” “可是最终的大奖,可是九千万的彩头,你真的舍得吗?”宋娴有些不甘心。 姓李的土豪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要是赌输了,这么大一笔钱,公司的周转可能会受到影响。况且你一直都是靠运气,对赌石一点都不懂。” “我是不懂,可是老公你懂啊,你做了那么多年玉石生意。肯定比我懂行,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我们就发了。”她居然撺掇着那个姓李的土豪亲自去赌石。 那个姓李的土豪研究了一下那几块毛料,似乎觉得有的赌,竟然一咬牙说道:“那我今天就看看运气了,我就不信我做了一辈子玉石生意,会输在最后一关上。” 当下,就选了一块玉让人去切。 “上面那些玉的皮壳是假的,他就等着倾家荡产吧。”清琁说的声音不大不小,附近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大家都纷纷侧目,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就连那个姓李的土豪也听见了,突然间就后悔了,大喊着:“我不赌了!!那块毛料不要拿去切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头已经切开了一半了。 看到里边的内容,楼里的看客唏嘘不已。 赔了!! 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出来了,那里头根本就是一堆烂货。 他却花了九千万买,不过对于他这样的土豪应该不在乎这点钱吧。 “你怎么知道那些毛料的皮壳是假的?我干了那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他却突然冲到清琁面前,红着眼睛抓起了清琁的衣领。 清琁表情淡漠,“假不假的有那么重要吗?你怎么不想想看,为什么那么多人,只有你走到了这一步。” 一时间,所有人都成了看客。 就算是傻子也明了,是宋娴一步步把他引诱到这一步的。 “是你,是你这个烂货害我!!”他立刻转向了宋娴,一字一顿的喊道。 宋娴吓得小脸煞白,扭头就跑,“李总,你误会了,我没有。别听那个人造谣生事……救命啊……” “把她给我抓住。”姓李的一声令下,就把宋娴给按住了。 他上去就结结实实的,给了宋娴一巴掌,“吃我的,用我的,喝我的,居然敢串通外人害我……真是蛇蝎妇人。” 望江楼里的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却在此刻,拿着pos机递到那个姓李的土豪面前,“李总,请支付您的消费。” “支付个屁,你们和这个烂货合起伙来骗我的钱,别指望我会给你们一分钱。”姓李的用力推开服务员,愤怒的说道。 服务员笑盈盈道:“说我们骗您,您得有证据。按照规矩,您要是付不清钱款,所有的财产都会直接按照合同抵押给我们。” 我这才想起来,赌石之前我们大家都还签了一份合同。 合同上没有写明,在没有钱付清欠款的情况。 他们是有权提出直接冻结我们的所有财产,并且追偿所有的欠款加利息。 那个合同对我和清琁没什么约束力,所以签了也就签了。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尤其是你……我对你不好吗?宋慕嫣?”那个姓李的可能有高血压吧,心理承受力又不好。 “咚——”一声巨响之下,仰头栽倒在地。 宋娴冷冰的看向压着自己的保镖,“还不松开我,没看到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恐怕连你们的工资都付不起了。” 那些保镖面面相觑了一下,放开了宋娴。 宋娴准备要离开,脚踝却被那个姓李的狠狠的抓住,“嫣儿,你怎么这么狠……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那么……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宋娴缓缓的蹲了下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姓李的整个人都僵掉了,七窍中缓缓的流出了鲜血。 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 死了吗? 看着这架势,应该是被活活气死的。 到底宋娴跟他说了什么,能把一个大活人给气死了? 我从小认识的乖巧文静的表妹,她如今怎么会变得这样心肠歹毒。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看向臭僵尸,“你有听见她说什么吗?” “她说孩子不是他的。”清琁缓缓的抬头,看向了望江楼的楼上。 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机。 够狠啊!! 难怪老李会活活气死,原来是他戴了顶绿帽子。 一直以为的李家的“香火”,却是个野种。 我顺着清琁的视线看了上去,禁不住捂着唇,“黑耀!!” 就见黑耀站在没人的三楼,怀中搂着一只黑色的眼睛是猩红色的猫儿。 那只猫儿和平日见的黑猫还不同,浑身都飘着黑漆漆的鬼气。 双眼之中,带着嗜血的光芒。 他…… 他怎么也在这望江楼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们两个……居然跑来了我的地盘,今天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他冷冰的开口,阴鸷的眼神俯瞰下来。 猛然之间,他怀中的黑猫一个俯冲从三楼跳了下来。 利爪如钢一般锋利,沁着寒光。 舌头上,全都是黑色的倒刺。 这要是被挠一下,或者舔一下。 都得毁容!! 而且它戾气这么重,若是被冲撞了。 怕是对我腹中胎儿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第133章 江中尸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公,猫……猫灵下来了。” “一只短毛畜生罢了,不用理它。”清琁牵着我的手,扭身便穿过了大堂。 我反应有些迟钝的应了一声,“哦——好。” 回头一看,那只凶狠的猫灵刚好扑到了刚才我站的位置。 扑了个空之后,眼神更加的凶残嗜血。 “真没想到望江楼居然是黑耀的地盘,真是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我跟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望江楼,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 他带我走到了人流如织的大街上,脚步才慢了下来,“确实挺让人意外的,你这个小表妹恐怕已经成了黑耀的女人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表妹不是那个富商的……情妇么……”我被清琁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清琁抿出揶揄笑意,“她肚子里怀的可不是俗物,是鬼胎。” “所以你觉得……她肚子里怀的鬼胎是黑耀的?”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我自己的都被惊到了。 对,李林玉死了。 她腹中的鬼胎急需一个容器,黑耀找到了宋娴作为鬼胎的母体。 望江楼是黑耀的地盘,望江楼又和宋娴合谋害死那个姓李的土豪。 这样的话…… 一切都说的通了!! 清琁的眼神意味深长,“你和她说不定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仇人了呢。” “可我……不想和她做仇人。”我低下了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我打心底里不想和宋娴为敌,很小的时候宋娴还在我们家寄住过一段时间。 虽然有一阵她手脚不太干净,可是两个人的关系也还算融洽。 喵—— 身后传来了一声,猫儿撕心裂肺的狂叫声。 “它追来了。” 他的嘴角却坏坏的上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猫灵,我是怎么对付它的吗?” “记得,你的意思是……”我心中猛的一凛,从口袋里摸出了瑞士军刀。 清琁从热闹的夜市穿过,领我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 小巷子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作伴。 倏地,一抹红光出现在巷口。 像是两盏的大红灯笼,飘忽在漆黑的半空中。 把我给吓一身冷汗,是那只猫灵追来了。 它浑身漆黑,身子都融入夜色里了。 只能看到一双血一样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们。 然后,一点点朝我们靠近。 我急忙用瑞士军刀,在手指上划出伤口。 本来只想在手指上划一小道伤口,手抖之下却划了一刀很深的刀口。 刀锋都碰到骨头了,剧痛袭来之下。 我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脑子登时陷入一片空白。 耳边“喵”一声,传来猫灵凶狠的叫声。 “滚开!!!”我在眼前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靠着声音的来源掷出匕首。 “叮——”一声,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了双眼,“怎么样?打到它了吗?” “沈明月!!你是白痴吗?脑子是浆糊做的吗?”臭僵尸劈头盖脸的给了我一顿臭骂,还狠狠的在我后脑勺上盖了一掌。 “你打我干嘛?!” 我一脸被打的莫名其妙,却见他一双喷火的眼睛盯着我的手指头看,才禁不住喊疼,“哎哟,疼死我了,嘶……” 那一刀肯定是割到动脉了,伤口血如泉涌之下。 鲜血滴了满地,就跟凶案现场似的。 想来,那只猫灵肯定也被我那一刀除去了。 否则此刻,早就扑上来了。 他抓住我的腕子,把我打横抱起,“你也会知道疼?你怎么不把自己的手指头切了,蠢妞!!” “刀,刀还没捡回来呢。”我大声提醒他。 他低头,恶狠狠的瞪着我,“那把刀是给你用来杀鸡用的,不是给你自杀用的。” “那也不能不捡回来,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我可舍不得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就这样掉了,眼神委屈的看着他。 他沉默不言,像块石头的似的。 我红了眼圈,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喂!臭僵尸,我跟你说话呢,那军刀你已经送我了。没有权利处置它了,你把我放下来,我去把它捡回来……” 他抱我回了客栈房间,将我房子在了床上。 张开了手掌,掌心赫然是那把瑞士军刀,“东西在我这里,你不必再跑一趟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你禁用这类利器。” “啊?为什么啊?”我不甘心的抗议道。 他的手狠狠的点了一下我的太阳穴,不爽道:“因为你这个蠢妞脑袋少根筋。” 然后,冷着脸把我手上的手塞进了嘴里。 轻轻的吮吸着,我伤口的血液。 我红了脸,低下了头,“那……那什么时候,可以解禁。” “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永远。”他唇从我的指腹离开,冰凉的眼神凝望着我。 我把受伤的手指,从他手中抽出,“开什么玩笑,难不成我还因为割一下手。这辈子都不下厨房碰菜刀啊!” “碰菜刀的事情我可以来,总之你不行。”他霸道的替我决定着。 我凝了他一眼,“那……那要是遇到坏人,也不能动刀反击吗?” “那……就先禁你两个月吧,如果再把自己弄伤,就无限期延长禁令。”他拿出了创口贴包在我的伤口上。 我因为疼痛,挣扎了一下,“嘶——好疼。” “这里不比家里,不能用百草灰直接让伤口愈合,你忍一忍。”他抓着我的手指头,轻轻的吹了吹。 冰凉的气息,让手指酥酥麻麻的。 我顷刻间怔住了,呆呆傻傻的看着他,“没……没关系的,反正明天也要回去了。” “小妞,被本大爷的美貌迷住了?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该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慵懒的托着自己的下巴看我的笑话。 我红了脸,打开桌上的匣子,“你少自恋了,长的还没我们家月饼好看。” 匣子里的小月饼身边,堆满了已经变成透明的玉石。 我和臭僵尸一起,一颗一颗的拿出来。 手伸进水里的时候,我手腕上的玉镯也没入水中。 有一丝血色,在匣子里晕了开了。 我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就见那只江姐强行送我的玉镯上沾了好多的血。 多半是刚才手上的伤口大出血的时候,弄在玉镯上面的。 便用湿毛巾,擦掉了表面的血迹。 却有两块深红好像渗透到玉镯中一般,怎么擦也擦不掉了。 “别擦了,你的血已经被吸进去了,擦不掉了。”清琁阻了我使命擦玉镯的动作,轻声说道。 我有些颓然,“怎么会这样……” 手里的那只玉镯本来是通体翠绿的,此刻染上了我的血之后。 样子变得有些像是匣子里的玉胎,莫名的多出了一股红色。 “看来这块玉,也知道阴女子血液的好处。”他抓住我的手,拇指在玉镯上染出血红的位置轻轻摩挲着。 眼中,染上了一丝带着暧昧的邪色。 我心口一紧,“它……在用我的血滋养自己?” “别紧张,有些好处受了,它得还的。”清琁脸上笑意不减。 抓了一把暖玉,撒进了匣子里。 匣子中的玉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和清琁之后。 眼中充满了欣喜,甜甜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本来想弄只金蛤蟆给你玩的,可惜那只金蛤蟆被别人买走了。”清琁把手伸进水里去,轻轻摸着它的小脑袋。 这时,它眼中的猩红如同潮水般缓慢的褪去。 碧眼通透,好不可爱。 它的小手抓住了清琁的手腕,用自己的侧脸依偎着,“没关系,只要有爸爸陪着,有没有玩具月饼都不在乎。” “你这小子想的也太美了,大爷我可没空陪着你。”他一脸的不耐烦,傲娇的说道。 我把那只没受伤的手伸入水中,“你没空陪刚好,让我陪着月饼,你自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妈妈,你真好。” 它顺势就爬上了我的手臂,树袋熊一样慵懒的挂着。 自对面餐馆歇业之后,深夜少了吃夜宵的。 就变得很安静,却在这时莫名喧闹起来。 就连挂在我手臂上睡着的小家伙,也被嘈杂的声音惊醒了。 揉了揉眼睛,问我们:“外面怎么了?妈妈。” “我去看看。”我起身出去看了一眼,就见到楼下有个渔网。 渔网里有具女尸,女尸在水里都泡涨了。 皮肤半透明的,脸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是听下面的人说话,才听明白了一半。 好像是江里的船夫捞了一具尸体出来,尸体身上挂着的工牌是他们店里的。 所以,船夫就把尸体弄过来让他们认尸。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清琁问我。 我关上了窗子,“楼下……楼下有具淹死的女尸,死的样子有些难看……。” “你不是早就知道她阳寿已尽,死定了,怎么还一副怂样!”清琁的手指头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 我一惊,“死的……是她!!” 我这才想起来,早晨和清琁去收蛇骨的时候。 就见到过店里那个和诚哥关系很好的女服务员,她面色黑死、印堂发黑。 当时,清琁就说她阳寿尽了。 第134章 你这种蝼蚁! 可真的看到她淹死的惨状,心里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真的应了清琁说的那句话,得罪了蛇仙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吗? 我恍惚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死的那么惨。她……她也没有捉蛇,也没有煮蛇,只是按照店里的规定收蛇啊。” “你以为那只大肥蛇,是个善类吗?”他把我推上床。 见我想要爬起来,一只手摁住了我的肩膀。 我心跳的莫名的快,“可它已经被煮了,你我都亲眼看见,它……它变成一堆白骨。” “那你就当不是它做的好了。”他一颗一颗解开我衣服上的盘扣,将我的外套除去。 我闭上了眼睛,“你记得把匣子合上。” “合上匣子做什么?”他玩味的问道。 我缓缓睁开眼睛,“不……是要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吗?” “你手上的伤口都那么深了,还能想那样的事情,佩服!!”他是一脸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斜着身子戏虐的看着我。 我有些发窘,“你……你不是要……” “要什么?”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转过身去,“没什么,我要睡觉了,关灯吧。” 灯,关上了。 “明月,等你的伤好了,我会好好满足你的。”他坐在我的床边,把我的头掰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枕着。 我挣扎了一下,“谁要你满足的?是自己欲求不满吧。” “你往哪里蹭呢?是在故意勾引本大爷吧!!”他暴躁了。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头撞到了不该撞的地方,身子顿时不敢乱动了,“少自恋了,我才没兴趣勾引你呢。” 枕着他冰凉结实的大腿,不知不觉中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梦见自己那间赶尸客栈里,客栈里一片昏暗。 只有灯光微弱的煤灯,放在柜台上。 每一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不过它们都是脸色发青。 眼窝里的眼球腐烂,满脸都是针线缝补过的痕迹。 一个个动作都很机械,喝着碗里绿色的味道很冲的汁液。 那汁液味道很难闻,我却很熟悉。 这是背尸匠用来防腐的药。 是行僵!! 仔细观察之下,这里只有一张桌子上坐的是活人。 是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背尸匠和他的徒弟,两个人就好像当做这些恶心的行僵不存在一样。 大块朵颐的吃的牛肉,喝着碗里的黄酒。 两人谈笑风生的说着这,单生意做完。 就去洗脚城挑两个漂亮的姑娘,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做足疗。 客栈里,隐约还有一个人低声的啜泣。 声音是从角落里传来的,好像是一个男子在哭泣。 听起来,十分的悲凉。 可是这两个人都好像听不到一样,依旧说说笑笑的讨论洗脚城里的哪个姑娘的哪个部位比较好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走到墙角。 墙角,蹲了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男人上身穿着笔挺的西装,下身就成了粉色的大裤衩。 感觉是刚从酒店,被捉奸赶出来的。 我问了一句,“你怎么蹲在这里哭啊?” “我是被人害死的,我为什么不能哭?”他幽幽的抬起头,脸色是那种下人的青灰色。 眼耳口鼻中,都流着鲜血。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一眼认出他来了,“李总?” “你……你是手底下的员工吗?”他狐疑的问我。 我急忙摇头,说道:“我就是在望江楼见过你,还有你的……” “情妇。”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 这是见鬼了?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李总,你还好吧?” “好?好个屁!!我要杀了那个贱女人,否则我死不瞑目。”他恶狠狠的说道。 我轻声道:“我其实挺好奇的,我见过你的车,两个车合起来也有上千万吧。感觉您很有钱,那一局赌局您应该承担的起才对。” “承担的起?你以为现在的行情还和以前一样吗?”他低着头,阴沉的笑了起来,“现在的生意人,哪个不是公司做得越大,欠银行的越多。” 早就听说这几年经济泡沫,很多公司做着做着就完蛋了。 有些大公司的老总,看起来很有钱。 实际上,车子房子。 都是银行放贷买的,整个人就是负资产。 估计还没有街上那些骑电动车的人有钱,每天还得提心吊胆的担心资金链断掉。 “所以您的车……是在银行借钱买的。”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幽幽的用没有眼仁的眼睛,看了一眼我,“那个贱货!!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这么陷害我的。我没有机会翻身了,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表妹这一招仙人跳,用的还真厉害。 不过是动几下嘴皮子,就将这样的富商彻底搞垮了。 “我看您之前还挺信任她的,你们认识多久了?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我想向他多打听一点宋娴的事情,好知道她是怎么误入歧途的。 给鬼怀孕生子,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能拉回来的话,就尽量拉回来吧。 他表情十分的麻木,“你问这些做什么?” “实话跟你说了吧,宋娴是我的表妹,就是宋慕嫣。”我怕他不知道宋娴的本命,还把她的“艺名”提了一下。 他似是陷入了回忆,麻木呆滞的表情有了变化,“那还是在……” “喵——”突然一只猫叫声,打断了他的说话。 伴随着猫叫声,还有阵阵女人的冷笑声。 以前我是不怕猫的,现在一听到猫叫整个人就跟炸开了一样。 浑身的毛发,都一根根的竖起。 我猛地回头,“是谁?” “表姐,两年不见,你戴着面具,我竟然没认出你来。”宋娴怀中抱着那只李总送她的玄猫,正站在赶尸客栈的门口。 外头,电闪雷鸣。 风雨飘摇之下,她的长发在夜空中乱舞。 我往后倒退了半步,“你带只猫来做什么?” “它是我养的宠物,名叫欢欢,表姐你不喜欢吗?”她抱着那只名叫欢欢的玄猫,一步步的朝我走近。 突然间,我明白过来了。 玄猫的猫灵冲撞孕妇,是会导致孕妇流产的。 黑耀养自己养了一只猫灵,还让宋娴养一只做宠物。 分明就是故意针对我!!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瑞士军刀被清琁没收了,心中一片发寒,“你……你别过来,我不喜欢它,快拿走。” “可是欢欢喜欢你啊。”她清笑道。 我大声喊出来,“你为什么要害我?阿娴,你是的妹妹啊。” “喊什么喊,我们又不是亲姐妹。”她凉薄的眼神,让我感觉到害怕。 我咬住了唇,身子抖的厉害,“那……我们小时候,也一起长大过,在一起玩过同一个洋娃娃。” 虽然最后洋娃娃被她偷走了,爸爸也叫我不要同她计较。 “你心里肯定在想,洋洋娃娃被她偷走了,她是个贼!!哈哈哈,在你们家寄住的样子是我一辈子的屈辱。都是怪我爸我妈没用,才会让我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她一字一句的控诉着,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玄猫。 我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想法,说道:“可是,我爸爸妈妈对你很好啊。” “住嘴!!你在别人家住过吗?你知道那种没有自己的家的屈辱吗?他们对我好,可他们不是我的父母。”她字字带血的控诉着。 我心中有些可怜她,小声道:“可是你学了琴,现在比我强多了。表妹,求你了,别再跟着他了。怀上鬼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明月!!我不要你怜悯,你自己不也怀了尸胎,还是一个狗都不会看一眼的废柴死人的孩子。你知道我的丈夫是什么身份吗?”她厉声狂笑,笑得我的心都凉了。 黑耀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值得她那样骄傲,我跟着臭僵尸那是因为…… 爱。 可她又是什么呢? 我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啊?” “你这种蝼蚁,哪里有资格知道我丈夫的身份。”宋娴已经走到了我的近前。 喵—— 只听一声凄厉的猫叫声,那只玄猫朝我的肚子撞了过来。 恐惧! 支配了我的全部。 我在这个只有一个大门,连扇窗户都没有赶尸客栈里避无可避。 蓦地。 腹中绞痛异常,他…… 他们离开了我。 一股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落,孩子…… 我的孩子…… 臭僵尸,都怪你胡乱没收我的刀。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缓缓的从我的眼角掠过,“小妞,怎么睡着睡着哭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手指在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来回的摸了几下。 微弱的胎动告诉我,他们两个没事。 他的唇雨点般落在我眼泪划过的地方,嘴角荡漾着笑意,“不会又做噩梦了吧?” “我……我梦见我表妹了。”我一把搂住他的脖颈。 他愣一下,笑道:“你们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姐没吗?怎么身子抖成这样,要知道,你们还没翻脸呢。” “她……她怀中的玄猫,撞我肚子了。”我在慌乱中语无伦次,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 她变了,她不是再是那个文静简单的表妹了。 跟了黑耀以后,她要杀我腹中的孩子。 清琁身子一震,立刻摁住了我的脉搏,“你小腹确实有被邪气冲撞过的痕迹,看来是我大意了。” 第135章 八十九条命 “他们……没事吧?”我担忧的问道。 清琁揉了揉我的发丝,“所幸只是在梦中被冲撞到,我们现在回家,我开个方子。你调理两天,就不会有事了。” “看来以后出门,都得带着罗盘了。”我说着说着又觉得委屈,紧紧的抱住了他的窄腰。 他的指尖从我的头顶顺着脊背顺了下去,洋洋自得道:“小妞,你虽然被吓到了。可是你这个乖乖的样子,还真是让大爷我喜欢。”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儿子都被邪气冲撞了。”我气鼓鼓的推开他。 他顺势往长条板凳上一坐,逗弄着匣子里的玉胎,“撞了也就撞了,又没死,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哼! 要他们真有什么事,第一个哭的恐怕才是那只臭僵尸吧。 出去外面吃早点的时候,大家伙都在谈论望江楼里富商猝死的事情。 人人提到赌石,都是谈之色变。 好像那有钱的李总,一夜倾家荡产全都是赌石的错。 最终还导致,他拍下来的那块暖玉流拍了。 不过,还有也有一小部分人传说。 那姓李的富商身边跟着的情妇,和望江楼的董事有一腿。 故意联合望江楼,要把这富商彻底榨干。 现在那富商的房子、车子、公司,全部都被望江楼以合法的形式收走了。 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他的原配不堪债务。 从公寓的十九层往下跳,直接把人摔拧巴了。 身子成了麻花状,脑浆子洒了一地。 要说这姓李的也是可笑,他宠爱一时的情妇骗走了他的全部。 他觉得是扫把星的原配妻子,和他共赴黄泉。 吃完了早点,我和清琁收拾完东西。 便打算下楼去找辆好点的车,让车子把我们送回刘家村。 反正,这一次赌石赚了不少。 这些钱只要不乱花,在刘家村都够糟践一辈子了。 刚到客栈门口,就遇到江姐了。 她似乎是故意在等我们,双手抱胸的靠在客栈门口的柱子上,见到我们笑脸盈盈的,“哟,要走啊?” “这不是江姐吗?有什么事么。”我一见到她,就能感觉到姓江的来者不善。 她的眼波在我的手腕上流转了几下,笑道:“我的这个镯子,小妹妹,你戴的可好啊?” “挺好的,还要多谢江姐当日你慷慨相赠。”我把戴着镯子的那只手,伸到背后去,不让她继续看。 她眼神微微有些冷了下来,“我那只镯子价值不菲,收来的时候花了三十万。玉器店里起码要六十万,小妹妹,你可玩不起。” “玩不玩得起,您不都转赠给我了。”我其实对自己腕子上的镯子,那是根本没有半点的兴趣。 可是,这个江姐当初送我镯子绝非善意。 我心里堵着一口气,就是不想还她。 江姐的脸彻底拉下去了,低沉道:“你这个小姑娘厉害了,照你这意思,这镯子你是不想还咯。” 清琁把我拉到了身后,道:“江姐,送给别人的镯子,怎么好随便再要回去?” “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戴上我这镯子的人,不出一天都会送命。你这个小女朋友戴了这么多天都没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不是人。”江姐一字一顿,对清琁道。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心惊。 戴着这个镯子,更觉得十分恶心。 这镯子居然特娘的是江姐用来杀人夺命的工具,死在这镯子下的冤魂绝不在少数。 估计她每次都是用送镯子的套路,骗人戴了这玉镯。 用人命滋润了她这玉镯,然后她再在人死了以后把玉镯弄回来。 清琁一脸好笑,“你戴了不也没事,凭什么就说她不是人。” “我江姐也是混过社会的,今天你们想从乌柳镇离开。要么留下镯子,要么就等着给我几个朋友松松筋骨的机会吧。”江姐威胁我们道。 看来这个江姐,还是混社会的。 清琁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戴着玉镯腕子递到江姐面前,“您这么厉害,那我怕了您了。只要您能把镯子摘下来,这玉镯我就让我婆娘还你。” “哈哈哈!果然是两个小屁孩,这玉镯上的玉灵听我的。你们摘不下来,还当我摘……”她伸手去摘我腕子上的玉镯,脸上的笑却是僵住了。 清琁笑得十分妖孽,“怎么样?摘不下来吧。” “不可能,里面的玉灵明明已经认主了。不对……这不是我的给她的那只玉镯,你们对它做了什么。”江姐发现玉镯上多了两抹好似纯天然形成的豆沙色的晕染,疯狂的用手去擦拭着。 我冷眼看着她疯狂的举动,轻声道:“别试了,江姐,它现在只听我的。” “只听你的又怎样?我宁可把它砸了,也不会让你带走它的。我整整养了它十年,八十九条人命喂养,凭什么便宜了你。”江姐十分的激动,抓住我的腕子。 要将我的手砸在旁边的石磨上,我连忙奋力抽手。 可是这个女人力气大的很,把我的手腕都抓红了。 清琁却是冷着一张脸,一根一根的将江姐的手指从我的腕上掰开,“江姐,那个卖蛇的诚哥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丈夫,你怎么知道的?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打听了。”江姐本来是一副玉石俱焚的样子,此刻的却明显冷静了下来。 清琁的脸上漾起的是一丝邪魔一般的怪笑,“我可没工夫打听你的事情,只是突然发现,你眉间有股浊气,好像是阳寿尽了。” “阳寿尽了……” 她愣愣重复了一遍。 天上突然就坠落下一花盆,正中这个女人的头顶。 “碰——”的一声巨响,她脑袋上的血直接喷了我一脸。 满脸的热血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懵了,“老公,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她只是得罪了蛇仙,跟我们没关系。”清琁从口袋里掏出帕子,在我的脸上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我四肢冰凉,“她……她死了?” “应该是。”清琁淡淡道。 我的喉咙好像被一块浸湿的海绵堵住了,湿冷湿冷的,“可是她只是诚哥的家属,为什么……” “得罪了蛇仙,要死……得死一户口本才行呢。” …… 这时,从客栈里冲出一个老外来。 他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喊道:“是不是有人被砸到了啊?是我女朋友跟我吵架,朝我砸的,我只是躲了一下。” 看到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江姐,老外整个都傻掉了。 “啊?只是被花盆砸了一下,怎么……会这么严重……”老外脸色也很难看。 这里是闹市区,派出所就在旁边。 没几分钟,警察局就过来了。 勘察了现场,还找我和清琁做了笔录。 那个花盆里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在里面埋了一块石头。 石头从三楼掉下来,正中江姐天灵盖。 这样一说,江姐死的也不冤枉。 那么高的高度,加上石头的重量和硬度都足以致命。 最后,老外和他女朋友都被拘留了。 我和清琁也没落着好,到了中午了才从派出所里出来。 找了个家饭馆,吃了顿饭。 下午,才回的刘家村。 乌柳镇上的饭馆已经没人敢做蛇肉了,菜单上全都是用红笔画出的划痕。 把所有和蛇有关的菜,全都划掉。 我们去的那家饭馆,连炒黄鳝这样像蛇的菜都一并去掉了。 越野车一路颠簸,半夜才把我们送到地方。 因为大晚上的司机不敢随便乱走山路,还被清琁安排在村长家里借宿了一宿。 安顿好了司机,我俩才一块回家的。 刚进院子,清琁的便脚步一顿。 “怎么了?”我问他。 他蹙眉看着院子一处地方,“我的药材没了。” 是哦! 走之前,那具尸体还放在院子里的。 怎么就没了? “可能是婆婆看了觉得害怕,就找地方埋了?”我对他说道。 他眉头一紧,“你觉得你婆婆会怕那玩意?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靠!你怎么又损我,反正它是个死的,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跑了……最好……”我最后几个字,是小声咕哝出来的。 长腿跑了才好,省的在院子里恶心人。 清琁声音一拧,“死小妞,你说啥呢!” “清琁!!婷婷,你们回来了?”这时,阮杏芳听到我们吵架的声音从屋中走了出来。 清琁见了她,便问道:“你看到那具尸体了吗?” “我正要跟你嗦这个事情咧!”阮杏芳脸上的笑容,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清琁半眯着眼睛,“你嗦。” “你……不在家的时候,那个尸体……它活了。”阮杏芳特地压低了声音,在我们两个耳边小声道。 臭僵尸都惊到了:“哈?” 那东西真的长腿跑了? 我只是开玩笑说的…… “我嗦的都是真的!!”阮杏芳强调道。 臭僵尸一副勉为其难接受的表情,“那它现在哪儿?” “我绑了,关在鸡舍里。”阮杏芳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小声的说道。 清琁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要是不怕,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死了的鱼,还能诈尸不成,我就从没听过有鱼诈尸的。” 第136章 铁柱 “嗯!我也从没听过,你……你走前面。”我躲在他的身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去鸡舍。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鄙视道:“怂包。” 臭僵尸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一抬脚就将鸡舍的门踢开了。 刚一踹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阵臭鱼的腥味。 里头的鸡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在鸡舍里面乱飞乱叫着。 发觉门打开了,便踩着我和臭僵尸的脑袋逃了出来。 “啊!!不要踩我,走开,都走开……”我在混乱中,挥手乱挡。 清琁就跟雕像一样岿然不动,一泡黄绿相间的鸡屎挂在他脑门上。 那一瞬间,我都惊了。 他最爱干净了,被鸡拉了一头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绣帕,递给他,“你……你没事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傲娇的臭僵尸,脑袋上挂鸡大便的样子。 想笑又不敢,只好憋着。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大不了明天喝鸡汤。”他十分淡定的接过帕子,动作缓慢的擦拭着额头。 我实在是要忍笑致内伤了,“你知道……噗——是哪只鸡拉的吗?可别下错手了,冤枉了无辜了。” “想笑就笑吧,小妞。”他脸上突然露出了恶魔一样的笑。 那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表情!! 我连忙要闪躲,“你走开,别乱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手里的帕子已经狠狠的揉进我的脸。 鸡大便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嗅觉神经。 什么叫乐极生悲!! 就是我这样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臭僵尸,你混蛋。” 屋子里,飞满了鸡毛。 鸡叫的声音,让我几乎炸毛。 满脸…… 满脸都是鸡大便了…… 呜呜呜呜…… “我哪里混蛋了?夫妻之间,就是要同甘共苦嘛。小妞儿,你放心,明天的鸡汤肯定有你的份。”他嚣张的狂笑起来。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鸡舍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带着泰国口音的说话声音,“你们!!快把我放了,我要渴死了……” “老公,鸡舍里有人。”我警觉道。 他眉毛一拧,说道:“是有鱼才对。” “可是……鱼怎么会说话呢?”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从桌上摸了装水的皮囊,走进了鸡舍,“我也正好奇,真是天之大无奇不有。” 原本,鸡舍里漆黑一片。 提了煤灯进去,才将周围照亮。 就见角落的地方有个人,那人被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人身体柔韧性很强,被绑的姿势竟然是从后面被绑了一个对折。 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腰都得折了。 此刻,他正用一双青蓝色的眼睛无辜看着我们。 那眼睛深邃而又空灵,看着就好像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样。 只不过在他身上,满是臭烘烘的鱼腥味。 “渴啊?”清琁笑眯眯的问他。 他盯着清琁手中的皮囊,舔了舔嘴唇,“渴。” “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请你喝最干净的泉水。”清琁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小朋友看的都得吓哭的。 那个被绑在角落里的男人,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听话的小眼神,别提多销魂。 清琁拧开了装水的皮囊,“姓名。” “我……我不记得我名字了。”那人认真的说道。 清琁拿着装满了水的皮囊,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晃,“来历。” “我也不记得我的来历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他急不可耐的盯着清水,感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清琁竟然也不怀疑他的回答,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醒来?” “睡觉醒了,当然要起来。”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哈? 这算是什么回答!! 他可是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尸体,醒过来算是诈尸吧。 清琁用瑞士军刀切断了他身上的绳子,把水囊递给了那个人。 他失去了绳子的捆绑,反倒浑身软若无骨的扑倒在地。 两只手十分艰难的接过水囊,却难以喝到里面的水,“水,喝不到。” “我来帮你吧。”我扶着水囊,把水一点点的喂给他喝。 他是真的很渴,奋力的喝着,“漂亮姐姐,你心真好。” “本来想拿来吃的,怎么就活了呢。”清琁在一旁摸着下巴,嘴里有些不甘心的咕哝着。 那人好奇的抬头,问清琁:“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你的身份。”清琁笃定道。 哈? 这个从井里捞出来的“鱼”,他一开始准备要入药的。 现在居然说知道他的身份……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那条“鱼”很激动,“啊?你知道我的身份!!!快说,我叫什么,是什么来历?” “你原名叫刘铁柱,以前是刘家村里砍柴为生的柴夫。”清琁一本正经的说道,嘴角却不自觉的抿出狡猾的邪笑。 刘铁柱单纯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那我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有一次你上山打柴啊,摔伤了头。”清琁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更加浓烈了。 到了这一刻,我才发觉他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满嘴跑火车。 根本就是故意在骗,这只单纯的“鱼”。 他即是“鱼”,就不可能是刘家村里的人。 “那我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刘铁柱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问道。 清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你全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你还欠了我一大笔钱没还。” “什么?!我欠你钱了。”他表情很震惊。 清琁一脸严肃,“当然,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我……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钱?”刘铁柱一副可怜相。 看着真让人不忍心,可臭僵尸还在继续坑他,“不多,二十万人民币。” “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还你。”他抱住了清琁的大腿。 清琁弯腰,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你可以在我这里打工还钱。” “真的吗?”单纯的刘铁柱一脸欣喜。 清琁笑得简直像朵绽放到极致的妖花,“当然是真的,你现在得了软骨病,得吃药才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 “你会给我买药的吧?”刘铁柱问道。 清琁一脸为难,其实满眼都是奸笑,“可是能治你的病的药材很贵的!” “老板,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请你一定要治好我的病。”刘铁柱把清琁的大腿抱的更紧了,看他的眼神都崇拜到了极致。 可怜的娃儿,就这样被臭僵尸套路了。 家里的鸡好像都很怕刘铁柱,他是不能继续被关在鸡舍里了。 在院子里,找了副藤椅。 擦去上面的灰,就把刘铁柱放在上面。 阮杏芳吹了个口哨,从鸡舍里跑出来的鸡就自己回去了。 睡前,我打了个盆水洗脸。 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脸上鸡屎味洗干净。 “小妞,让我来满足你。”他暧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看着脸盆里他笑得嚣张的俊脸,气不打一处来,“我才不需要你满足呢!!臭僵尸,弄了我满脸鸡屎。” “夫妻不该有难同当吗?”他的手伸到了前面来,熟练的将盘扣全都解开了。 我身子有些发软,“你……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 “哦?我什么时候成了骗子了。”他把我抱上了床,指尖仿佛带着电流。 从我的锁骨,缓缓的朝下摩挲着。 我咬住了唇,“你……你骗了那只鱼,还想让它给你做苦力。” “靠!他本来是大爷我的药材,现在不吃他了,大爷我是不是损失惨重。”他的指尖在我的小腹停了下来,反复打着圈。 酥麻的感觉,让我有些受不住了。 我摁住了他的手,“所以,你才打算让他给你做苦工偿还?” “当然。”他邪魅的眼神一眯。 我撇了撇嘴,“可是他说的话为什么你就信了?” “直觉。”臭僵尸身子一弓,低头吻了我的手背。 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臭僵尸,你做什么。” “把手移开。”他盯着我放在小腹上的手。 我的脸好像涂了辣椒水一样滚烫,“你那样乱摸,会痒。” “你这是要造反啊,小妞,你知道后果吗?”他笑得很浪。 鬼知道他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里,有多少的鬼主意。 要是用在我身上,我肯定招架不住的。 我怂了,“就……就知道威胁人。” 手刚一从小腹上离开,他就便又开始在我小腹上的探索。 时而轻轻弹着,就好像在弹钢琴一样。 时而打着圈,戏弄着什么。 他…… 该不会是在感觉我腹中的胎动,跟里面的小宝宝玩吧? 听说孕妇到了三个月,肚子里的小宝宝就成形了。 有了小手小脚,还会笑。 明明已经痒的受不了,可是看着他那样宠溺的目光。 我死死的攥住身下的褥子,硬是把不适的感觉忍了下来。 “咯咯,爸爸,好痒……”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一声银铃一般的欢笑声,那笑声中还有个孩子在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 第137章 海鱼 是幻听吗? 可是在刚才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实。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臭僵尸,“老公,是不是有个孩子在说话?” “是我们的孩子在说话。”他的唇落在我的小腹上,浅浅的吻着。 此刻,腹中的胎动比平时都要强烈。 随着我心脏的跳动 , 能听到一个微小的心跳声正在同步跳动着。 他还很小 , 不能舒展自己。 却好像已经有了感知外面的力量,清琁抚摸我的小腹他会觉得痒。 我的心微微一颤,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你……是在说话吗?小宝宝?” 这是我为人父母,第一次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 “好痒,妈妈。”他的声音很轻,需要很仔细的去聆听。 真的…… 有个孩子在说话。 登时 , 我热泪盈眶。 一边又一遍的抚摸自己的小腹 , 脑补着他在腹中蜷缩浅睡的样子。 恍然间 , 一股热泪从眼角滑落。 虽然他还那么小 , 可是我却很想紧紧的抱住他。 摸他的小手 , 还有小脚。 我又问道:“你是哥哥,还是弟弟啊?” 可是许久 , 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清琁 , 他不说话了。”我戳了戳臭僵尸的后腰。 臭僵尸不耐烦道:“你还指望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跟你说多少话?我发现你这个小妞脑子里 , 是真的有坑。” “对哦 , 他……他只是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 可是一个胎儿又怎么会说话呢?”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可能你怀的是个妖怪吧。”他大大咧咧的说着。 却把耳朵贴在了我的小腹上,静静的聆听着我腹中轻微的胎动。 嘴角上扬的温柔,仿佛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律动。 我的手摸上他的耳朵,“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他下意识问道。 我弯腰在他耳边轻轻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儿子要是妖怪 , 也是你害的。” “小妞 , 你挺会破坏气氛的嘛。”他的声音里带着玩味,一副准备要秋后算账的样子。 我不服道:“是你先破坏气氛的。” “明月 , 转过身去,我要罚你。”他突然命令道。 我立刻拉过被子 , 想用被子保护自己,“臭……臭僵尸 , 你不许乱来,该睡觉了。” “你不从我 , 那大爷我只好霸王硬上弓了。”他大力把被子掀开 , 将我直接推到了床头。 我趴在床头 , 整张脸涨得通红,“喂,你儿子能……能听见我们在那个什么吧?” “怕什么?让他学学也好。”他竟然全然不顾腹中胎儿对外界有所感知,从后面将我的身子紧紧抱住。 “啊——好疼 ,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所以我让你老实配合,趴好了。” …… 长夜漫漫,欢愉如潮。 几番折腾之下,我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翌日,晨。 我在阵阵药香中醒来,中药淡淡的苦味让人闻着神清气爽。 问了清琁才知道,锅里正在熬着给刘铁柱喝的药。 等药纳凉了,我才端出去给他喝。 外头太阳才刚刚升起 , 空气中带着些许的凉意。 刘铁柱侧卧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沉沉的睡着。 经过了一夜,就见他微微发灰的肌肤上起了深红色的疹子。 疹子有大有小,遍布了他的全身。 “大白天的睡什么睡,快起来。”臭僵尸就好像压榨包身工的大地主,狠狠踹了一脚藤椅。 刘铁柱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 “老板 , 你昨晚上和老板娘在房间里做什么啊?吵得我的一晚上没睡好。” “我和你老板娘在做正事。”清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刘铁柱的眼睛就好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可不可以再睡一会儿,我真的好困。” 我心里面有愧疚,毕竟昨晚是我和清琁动静太大。 才朝的刘铁柱不能休息,再叫他早起未免也太过剥削了。 于是 , 便对清琁说道:“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 晚点起来也没什么的。” “你不知道 , 我这副药是按时间给的药 , 过了这个点对他的软骨病就没用了。”清琁低眉俯视着昏昏欲睡的刘铁柱。 刘铁柱却一个打挺起来了,“能治好我的病的药来了?在哪里……快给我!!” “在我这 , 我喂你喝吧。”我半蹲下身子。 将勺子里的汤药 , 喂给他喝。 他却在藤椅上大跳起来 , “哎呀 , 好烫 , 烫死铁柱了。” “不会啊 , 是温的。”我摸了一下碗里的药。 他摇头,“我要喝凉的。” 这条鱼毛病还真多,我只能等药纳凉了再给他喝。 喝完药之后,他精神了许多。 在躺椅上 , 惬意的晒太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 他身上的红疹子颜色越来越深。 他居然想用自己尖利爪子抓痒,这要是一爪子挠下去。 还不皮开肉绽 ,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清琁 , 你快帮他把把脉,看看他为什么会起红疹子。” “给他看病?你是故意耍我吧。”清琁坐在槐树上 , 吐着瓜子皮。 我有些不解,“你不是最擅长给人看病了 , 不过是给他把个脉 , 怎么就成了我耍你了。”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 , 走到了我的身边。 俯下身,在我耳边耳语道:“我之擅长给人看病,你让我给一条鱼看病,不是耍我是什么?” 对哦。 眼前这位仁兄是鱼不是人 , 估计寻常的把脉对他也没用。 “你说他是鱼?海鱼?”我问他道。 清琁答道:“应该是海里的吧。” “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去就来。”我把赵铁柱指甲很长的手,交到了清琁的手中。 跑进了厨房,找了只碗。 在碗中注入清水之后,按照生理盐水的比例放了几颗盐。 搅拌均匀之后,才端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一看,就见清琁手里拿着剪刀。 正低着头,帮赵铁柱剪指甲,“我是你老板 , 居然要给你剪指甲。” “老板,你和老板娘都是好人。”赵铁柱感激道。 哎—— 我现在都弄不清楚…… 到底是清琁太腹黑,还是那条鱼太单纯了。 我单膝跪在地上,把生理盐水给他喂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更喜欢喝盐水。” 果然 , 不出五分钟。 他身上的疹子 , 就慢慢的褪了下来。 这家伙是从清琁给他水喝的时候,身上开始起了疹子。 喝了药以后,疹子就发的更厉害。 所以我才判断,是不是他属于海洋生物。 因为喝的水中盐分不够,才会引起身子的不适。 “老板娘,你真是又漂亮又善良 , 人家好了。”他激动的想要抱我。 我害怕沾染一身鱼腥味 , 急忙躲开他热情的拥抱 , “喂 , 赵铁柱 , 你不能抱我。”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我。 我自然不会说是嫌他身上臭 , 说道:“你不能随便抱女生 , 这个男女授受不亲 ,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 得避嫌。” “原来是这样 , 那我就可以抱老板咯。”他一把将正在给他剪指甲的清琁抱住了,还在清琁的头顶上亲了一下。 清琁整个身子都僵住了,缓声道:“你……能不能洗了澡,换身衣服再来抱我?” “老板,你是嫌弃我身上不干净?”他羞涩的将手一收。 清琁盯着他看了几眼 , 放下手中的剪刀。 直接把水缸扛来 , 兜头朝他淋了下去。 他被淋了一身湿,却很高兴 , “老板,好舒服 , 我还要。” “要个屁!!真当大爷我是你奴隶了?这里有身衣服,自己换上。”清琁扔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他怀里 , 便进屋了。 他满脸幸福的抱住衣服,喊道:“老板 , 谢谢你 , 我这就换。” 见他在光天化日之下 , 开始宽衣解带。 我彻底对这条鱼的智商服了,急忙躲进了屋子。 中午,给刘铁柱熬药的时候也给我熬了。 我喝了清琁给我开的调理的药之后 , 小腹上那一点微凉的不适也减轻了不少。 晚上,吃饭了饭。 便提了蛇骨,找个地方安葬。 因为刘家村一直都有,白日不下葬的习俗。 所以,埋“赵又廷”只能在晚上进行。 罗盘正气太盛,清琁不宜多加触碰。 便由我拿着,他看着上面的指向一路寻找“风水宝地”。 终于,我们走到了一处山脚下。 这处山脚边上,就是唯一条能开车进刘家村的泥路。 不过这条路一年当中没几天能用的 , 只要赶上下雨或者滑坡就会被堵上。 我和清琁一起,挖开了一个半米深的坟坑。 便将蛇骨全都倒入坟坑中,用铲子填上泥巴。 一边填坑,我还一边碎碎念,“大肥蛇,你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 当时在餐馆没有救你是我的错 ,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就来找我吧。” “臭蛇,你不许找她。你敢找她,变成鬼了我也揍你。”清琁听了我的话,顺势对着坑里的蛇骨威胁道。 靠!! 这臭僵尸也真是的,那只大肥蛇都已经死了。 还这么凶巴巴的…… 这时 ,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耳畔传来了鹧鸪的叫声 , 凄凉而又寂寥。 隐约中 , 还能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心口一缩 , “老……老公,它……它不会真的来找我了吧?” “怎么?怕了吗?你刚才还让它来找你 , 既然是这样 , 它要是来把你吃了。本大爷我才不救你呢……” 清琁的话音刚落。 我的身后突然多了一股凉意 , 一个冰冷而又嘶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请问……刘家村怎么走?” 第138章 苗寨第一高手 不是那大蛇发出的声音,是个老妪沙哑的嗓音。 大半夜的,怎么有个老太问路? 山路上可没有路灯,就算是本地人都不敢随意出门走夜路。 该不会是鬼吧? 要是没有臭僵尸在旁边,我估计早就吓得夺路而逃了。 他面色镇定,“你们是外乡人?”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跟前站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身着黑色打底,五彩丝线绣成的苗衣。 脖子上戴着一只硕大的莲花银饰,手中拄着一支磨损的很旧的龙头拐杖。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 身材瘦的皮包骨头,在风中佝偻的站着。 她目光犀利的看着我,“是你!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在这儿见到你。” “老人家,我……我认识你吗?”我看她的模样很面生,实在想不到我在哪里见过她。 她样子有些冷傲,“乌柳江边,赶尸客栈。” 这时,一阵微风袭来。 从她身上带下来一股淡淡的药味,正是用来给行尸防腐的药材的味道。 “是您?您怎么来刘家村了?”我立刻就认出她来了。 还在乌柳镇上的时候,我一家赶尸客栈门口也是碰到了一个满身药味的老妪。 当时她的脸被斗笠给遮住了,我没看到她的脸。 所以,刚一见她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 她没好气道:“来找我的骨笛的。” 一听这话,我就不想给她指路了。 真是冤家路窄,这老妪追骨笛居然追到村子里来了。 “沿着这条泥路上去,遇到岔路往左拐。”清琁指了指前面的路,说道。 这一次。 他没有耍任何阴招,给老妪指了一条正确路。 怪了。 臭僵尸不怕这老太找他麻烦吗? 老妪终于注意到了清琁,“你是谁?” “他是……我男人。”我刚要介绍清琁。 就见不远处的泥路上,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有个女孩一边跑,一边喊着:“外婆,你走慢点,我……呼呼呼……我都要追不上你了。” 等女孩跑近,有了煤灯的照射。 我才看清楚她的容貌,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清丽脱俗的少女。 个子高挑,穿着淡绿雪纺上衣。 下身穿着鹅黄纱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一看就是城里女孩的打扮,清纯的好似野地里绽放的百合。 “知道累了?我不是让你呆在家里好好休息,非要跟我一起出来。”老妪十分心疼自己的外孙女,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她吐了吐舌头,挽住老妪的胳膊,“这里山路这么崎岖,人家怎么放心您一个人走。” “你这个孩子啊,就是任性。”老妪无奈的感叹了一声。 女孩看了我们一眼,问道:“外婆,他们两个是谁啊?你刚才在和他们说话吗?” 瞧见清琁那张清俊如玉的面庞的时候,她脸上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绯红了俏丽的脸蛋,不自觉得低下了头。 “他们刘家村的村民,我刚才只是在问路。”老妪并没有怀疑我和清琁的身份,沿着那条黄泥小道继续前进着。 女孩搀扶着她,“哦,外婆,听说你这次要找的人很厉害啊。” “听说是个死而复生的僵尸,是有些棘手。” “那怎么办?” “你忘了你外婆是什么人了吗?” “是了,我差点都忘了,您老人家可是苗寨里的第一高手。” …… 听到她们祖孙俩人的对话,我首先想到的是陈家上次陷害清琁。 把他背进棺材的事情,心头不禁替臭僵尸担忧起来。 “喂,小妞,发什么呆啊?”臭僵尸把我的下巴抬了起来,冰软的唇瓣碾上了我的额头。 我被这冰凉一激,反应过来了,“有点走神了而已。” “你打算在那只臭蛇的墓碑上刻什么……”他拿着刻刀,敲了敲用来当做墓碑的木板。 我看他半点也不为自己担心的样子,问道:“喂,你刚才听见了吧?她是来刘家村是找你要回骨笛的。” “我耳朵没聋,听见了。”他傲慢道。 我低声道:“可你的骨笛不是给胡志远了吗?” “所以她来找我要,我只能跟她说骨笛不在我这。”臭僵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算是明白,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索性也不当回事,说道:“只要你有办法让她相信你就好。” “我可没办法。”他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气笑了,“你没办法,还这么淡定!!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找你麻烦吗?” “担心有什么用?她都已经找来这里了,相信很快就会打听到我们的住处。”清琁蹲在地上,无聊之下把刻刀都玩出了花样。 刻刀在他手中,灵活的翻来覆去转动着。 我看着眼花,一把抓住了刻刀,“其实……咱们可以出去避避的。” “我就算走了,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月,别忘了我,可是村里唯一的降头医。”臭僵尸咧了咧嘴角道。 对哦。 那个老妪找上门来,就是动了一定要找到骨笛的心思。 清琁可以出去暂避一时,却不能永远不会来。 不仅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降头医,还因为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他的根在这里,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我想到这里,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不提此事,“墓碑上就刻,蛇仙赵又廷之墓吧。” “用什么字体?”臭僵尸又问道。 什么字体? 我顺口就说道:“宋体吧。” 字体方面我没什么大的研究,只能说个电脑的默认字体出来。 “行。”他也不像是接触过电脑的人,竟也满口答应。 随手就在木板上刻了起来,下刀快、准、狠。 因为他力气比较大,不出五分钟就把墓碑给刻好了。 上头刻着的,还真是宋体。 我忍不住打量臭僵尸,他真的是在刘家村长大的吗? 这家伙所学所会,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山村的少年。 碑立好之后,清琁亲自往坟包上压了两块石头。 石头下面还压了两张白色的纸钱,希望它在下面不会有手头紧的时候。 我摸着那块木头做的墓碑,鞠了一躬,“大肥蛇,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是我婆娘的救命恩蛇,在餐馆不救你。算我不仗义,对不起了。”清琁往墓碑前插了三炷香,也跟它道了歉。 虽然骨子里傲的要死,却也是谨守诺言。 上完了香,我们就回去了。 院子里的赵铁柱,已经进入了梦乡。 脸上的表情毫无戒备,嘴角挂着甜甜的笑,“老板娘,你真的好漂亮。” “这臭鱼做的什么梦?居然觉得你这小妞好看,是不是鱼眼睛坏掉了。”清琁凑近了他的脸,一脸狐疑的问我。 我鄙视道:“人家看重的是我的心灵美。” “唔——看来你对自己的样貌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他回过头来,满脸邪笑的看着我。 刘铁柱翻了个身,又咕哝了一句,“老板好也好美,想亲一口。亲……亲你的脖子,还有手臂……” “清琁,他好像暗恋你,在梦里都想亲你。”我有些幸灾乐祸。 清琁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嫌弃,“我怎么会把这样恶心的臭鱼从井里捞起来,早知道一开始就切了炖汤喝。” “他哪里恶心了?我觉得铁柱挺可爱的……阿嚏——”我打了个喷嚏。 夜深深,深秋的虫鸣少了许多。 微凉的寒风,有些刺骨。 他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回去睡觉吧。” 进屋给小玉胎换了新的暖玉,我们便睡下了。 翌日一早,又是和昨天一样。 炉子上煎着,给刘铁柱炖的汤药。 我汤药倒出来以后,特地放进水里纳凉。 等到汤药彻底变成常温之后,才蹲在藤椅旁边喂给赵铁柱喝。 赵铁柱昨天喝了三帖药,今天已经能在藤椅上做起来了。 “老板娘,我发现我的骨肉越来越硬了,老板真是神医啊。”他一边喝药,一边兴奋的说道。 我拿着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汁,“你别高兴的太早了,等你好了,就要给他当苦力了。” “我愿意当苦力的,老板娘,真希望我的病快点好。”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笑得那样清澈。 一开始我觉得他脑子呆的很,现在却觉得他傻的可爱。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请问……这里是刘家村降头医的家吗?” 身后传来了那个老妪的声音,把我给生生的唬了一跳。 我背对着她,身子直接僵住了。 “喂,你是聋子吗?”老妪有些不耐烦了。 我这才僵硬的回头看她,小声道:“他……他去外面请脉了,不在家。” “诶?你……你是昨天晚上那位在山脚下挖坟小姐姐,你怎么住在降头医的家里?”昨晚上遇到的那个女孩看到了我,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唇。 老妪的脸拉的比驴脸还长,阴沉的看着我,“这还用问吗?她……就是刘清琁的婆娘,你这丫头还真挺能装蒜的,把我老太婆骗的好惨啊!!” 就见到她嘴里念念有词着,似乎是在念诵着某种咒语。 第139章 面恶心善 那般模样,特像是在下降头。 这老婆婆还会给人下降? 我倒退了半步,拾起挂在胸前的挡降包放在鼻下。 刘铁柱却突然扶着藤椅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挡在了我面前,“不要伤我老板娘,不要伤害她……” 平日里,觉得他用带着泰国口音说话的调调很好玩。 此刻听见,却是心头一疼。 “铁柱,你躺着好好休息,别管我。”我扶了一下他。 发现他的皮肤异常滑腻,根本就扶不住他。 他身上的骨头还没有完全变硬,很快就扑到了在了地上。 两只膝盖狠狠的磕在粗粝的水泥地上,柔嫩的膝盖登时就出了血。 他疼的倒抽凉气,像个孩子一样带着哭腔,“好疼啊,老板娘,我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应该只是擦破点皮,不至于死吧。”我看到他的膝盖出血,也有些手足无措。 他松了一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啊,我的肚子好疼啊……老板娘,我好像是吃坏肚子了……” 突然之间,他开始肚子疼。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疼,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七窍当中还缓缓的流出鲜血,样子很像是当日李林玉中蛊的模样。 “你……你给他下蛊了?”我转头看向那个老妪。 老妪一脸冷漠,“我只给你下了蛊。” “那为什么他会疼成这样?他……他只是在我们家养病的病人,和清琁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给他解蛊。”我没想到那个老妪号称是苗寨第一高手,下蛊还能下歪了。 明明是要下在我身上的蛊,却是下到了刘铁柱身上。 老妪把手里的拐杖递给了她外孙女,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刘铁柱身边。 微微一猫腰,看了他一眼,“鲛?” “什么交?”我没听明白。 她冲着我冷笑,“鲛能护主,替人挡降。” “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挡降,老婆婆你要找的是刘清琁,我是他婆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看到满地打滚的刘铁柱,心中实在是不忍。 明明才认识不到两天,他便舍身救我。 我又如何能当缩头乌龟? 老妪单手扼住我的下巴,“你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会对你下蛊了?” “老婆婆,骨笛的事情是个误会,希望你……你能听我解释。”我眼里含着泪,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冰冷的眼神如刀一边尖锐,手中的力道更重,“你要想解释,早就解释了吧?何必要对我隐瞒身份,我要是不找来,你们夫妻二人是不是打算赖掉。” “外婆,她毕竟是孕妇,你先放了她吧。”她孙女心地善良,张嘴便替我求情。 老妪还不肯放我,“我放了她的话,我老婆子的骨笛怎么办?” “这件事情你找她肯定是没用的,对一个孕妇下蛊,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我觉得可以等降头医回来了,直接找他要。”那个女孩声音甜甜的,思路清晰的分析着。 老妪似乎觉得有道理,手指松开了我的下巴,“那好,我就听你的等他回来。” “外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搂住了老妪,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那老妪的脸色一开始比锅底还黑,慢慢的菜带了一丝笑容,“我的话还没说完,要是他胆敢做负心汉。那我也只好取了他这阴女子婆娘的腿骨,来……” “来做什么啊?”女孩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脸色发青的低声道:“来做骨笛。”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居然敢向我隐瞒身份,害了我老婆子绕了一大圈跑到刘家村来找你们。”她坐在一旁的青石凳上,一副恨的牙痒痒的样子。 那女孩给刘铁柱喂了一口水,和我一起把他扶到藤椅上,“小姐姐,你别怕。我外婆啊是面恶心善,她不会真的对你动手的。” “谢谢你帮我,你心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女孩,便问了她的名字。 她温婉的笑着:“我叫龙明熙。” “明熙,你还真把名字告诉她啊。他们刘家村是降头村,只要知道了人的名字,就能给人下降头。”老妪提醒她外孙女道。 其实这一个提醒是对的,村子里确实不少人都会降头术。 不仅是自己的姓名、生辰不能让人知晓,身上的毛发、血液也要尽可能的不被人得到。 否则的话,是很可能会中降头术的。 我把胸前的挡降包摘了下来,挂在龙明熙的脖子上,“别叫我小姐姐了,我叫沈明月,你叫我明月就好了。” 在这个村子里,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真正姓名。 只面对这个真诚的女孩的时候,才禁不住把自己的真名告诉她。 “诶?我叫明熙,你叫明月。我们名字里都有个明字,真的好有缘啊……”她一听我们名字里都有个明字,十分的开心。 气的那个老妪,对着她翻了好几个白眼。 院外,传来了光棍杨的声音:“你给我嗦清楚,你来我这里请了这么多次脉。为啥子我婆娘的肚子还是越来越大噻?” “说明孩子的月份大咯。”清琁淡淡道。 光棍杨都炸毛了,“你不是来帮我婆娘堕胎的么,那尸胎怎么还没从她身上厉害,反而越来越大了。” “光棍杨,你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儿了,总不想绝后吧。”清琁说道。 光棍杨言道:“我当然不想绝后了,可是我……更不想我婆娘有事情。你不许回去,你不讲清楚了,我不让你回家。” “那好,我嗦实话。”清琁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是婆娘私下里同我嗦,要我保住她肚子里的小娃儿。” 就见院外的光棍杨愣住了,“你嗦啥子。” “好话不嗦第二遍。”清琁看到那老妪和她外孙女在家里的院子里,脸已经黑沉下来。 说完,就提步进来。 光棍杨却从他身后狠狠抱住他,大喊道:“你不许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我商量?” “商量个屁?你婆娘不想在困在一具是体力,她想要去投胎,你知道不。”清琁厉声喝道。 光棍杨懵了,“她……她想去投胎?” “你死了以后,一直被困在腐烂的身体里,你高兴啊。”清琁没好气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这边。 光棍杨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我……我没想过那么多。” “松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清琁无情的掰开了光棍杨的手,大步走进了院子。 那老妪也从石凳上缓缓起身,冷眼看着他,“我还当你要抛弃妻子跑路了呢。” 外头的光棍杨,好像恍然间明悟过来什么。 “哇”一声大哭出声,无助的像个孩子。 只是院子里的情形更加的严重,大家也都没空理他。 “这位婆婆嗦笑吧?我在刘家村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跑路。”清琁放下了背在肩头的药箱,走到刘铁柱身边检查伤口。 老妪哼了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昨晚上我还真是眼瞎,居然没认出你来。” 那张照片正是陈家人当时,用拍立得偷拍清琁玩骨笛的那张。 看来写信找她举报的那个人,也是陈家人无疑了。 清琁背对着她,还没看到那张照片。 往刘铁柱的伤口上洒了草木灰,大概是伤的比较重。 嘴里念念有词一番,还贴了一张白色的符纸刘铁柱的伤口上。 可是,刘铁柱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 “这是祝由术。”老妪驼着背,说道。 清琁回头看她,“知道的还挺多的。” 这一回眸恰好看到老妪手中的照片,便拿了过来细看。 “我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知道的能比你少?你的祝由术只对相信你的人有用,对鲛是没啥子用处的。”老妪不忿道。 清琁嘴角一斜,淡笑道:“你会治?” “让开。”老妪沉声道。 清琁身子一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龙明熙乖巧的过来,扶着老妪单膝跪地。 老妪从口袋里摸出几株新鲜的草药,在嘴里嚼了几下。 加了几粒盐进去,匀在了一起之后。 才一点点的涂在刘铁柱的伤口上,刘铁柱的伤口上了盐。 立刻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哭爹喊娘的要我和清琁救他:“老板娘,老板!!救救我,我好痛啊,这个老太婆要疼死我。” “喊什么喊,这点疼就乱叫。”那老妪给他上完药,还狠狠在他伤口上拍了一巴掌。 虽然刘铁柱撕心裂肺的喊疼,可是血竟然是止住了。 看来她苗寨第一高手的名头,真不是盖的。 刘铁柱上完药以后,渐渐的感觉到上药以后的好处了。 盯着伤口看了几眼,说道:“老婆婆,你好厉害啊!你把我的伤治好了,谢谢你。” “刘清琁,现在……你该把骨笛还我吧?”老妪缓慢的起身,朝清琁伸出右手。 清琁把那张照片放到了她的掌心,淡声的说道:“你的骨笛我只是借来玩几天,早就打算归还。不过,中途出了一些意外,它被村里一个叫胡志远的人偷走了……” 第140章 死斗 “你以为你说这些缪不可言的话,我会信吗?”她攥紧了手中的照片,脸色登时拉了下来。 清琁淡淡道:“我从没指望过你会信。” “那你还编出这样无耻的谎言!!刘清琁,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她横眉冷对。 清琁不卑不亢,“哪两条路?” “第一条,立刻归还骨笛。”她阴沉道。 清琁眼中染上了一丝邪色,姿态颇为傲慢。“我都已经嗦了骨笛不在我手上,立刻归还嘛——是绝无可能的。” “那你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了!!”老妪被他气个半死。 清琁一字一顿,“我洗耳恭听。” “斗降。”老妪抓起了斜靠在石凳上的拐杖,狠狠的往地上一戳。 清琁上下打量了一眼老妪,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苗寨子里的人也会养降头虫?” “我以蛊虫,斗你的降头,我们死斗。”老妪冷厉道。 清琁眉头一皱,“你要死斗?” “怎么?不敢?!你要是赢了,骨笛我拱手相让。”老妪字字掷地有声。 清琁笑得有些妖异,“是啊,我好怕,怕你这个苗寨子的第一高手输得太难看!!” 毒舌和蔑视人的傲慢加在一起,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自己几斤几两都分不清楚。”老妪已经被清琁气笑了,笑意冷的如同三尺寒冰。 清琁依旧在故意气她,“我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你可以指教我一二嘛。” “刘清琁,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氏苍显。龙家第107代传人,正式邀请你死斗。”这老妪被清琁一激,连真名都吐露出来了。 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割。 一旁的龙明熙脸色一白,慌忙拉住龙苍显,“外婆,不可以,你不能跟他死斗。” “明熙,一边去。”老妪一直很疼爱她这个孙女,此刻却是无情的将她推开。 龙苍显力气很大,直接把明熙推飞出去。 我急忙上前去,将她接住,“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劝劝你男人,他要跟我外婆死斗。”龙明熙来不及站稳,立刻大声提醒我。 我却一头雾水,“什么是死斗啊?” “明月,他们两个要斗法,不死不休。”龙明熙尖叫了一声。 什么? 不死不休? 就是说死斗一旦开始,他们中间只能活一个么! 我急忙喊道:“清琁,别答应她。” “可是老婆,她非要跟我斗噻,你劝我没用。”清琁无奈的耸了耸肩。 从口袋里取出瑞士军刀,在自己的指腹切开一条口子。 对!! 这件事只能劝龙苍显。 是她非要用死斗,来解决骨笛丢失的事情。 我对龙明熙说道:“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你的外婆。” “外婆,您虽然是苗寨第一高手,可是刘清琁也不弱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办呢?”龙明熙眼珠子一转,眼中顷刻含了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龙苍显。 我还以为这一招会奏效,让龙苍显放弃死斗的念头。 可是她却道:“龙家人守护本族圣物,从不畏惧生死!!” 看来骨笛对于龙家来说,十分重要的圣物。 当初清琁真不应该随便就给了胡志远,现在胡志远被调任到其他地方。 想要找回来,更是难上加难了。 “龙老太!你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死斗,就跟我死斗吧,欺负一个晚辈算什么。”这时,阮杏芳的声音传入耳中。 就见她背着一个竹篓,走进院子。 竹篓中全是新鲜的药草,一看就是刚刚采药回来。 龙苍显看到她以后,面色微微有些惊讶,“你是杏芳?怎么变得这么老!!” “我习的是南洋降头术,只能男人来学,女子学了犯忌讳。就变成这个样子,倒是你,还是那么的……老当益壮。”阮杏芳讽刺起人来,也是当仁不让。 龙苍显被气的脸色跟锅底灰一样了,“这是我和你儿子的恩怨,给我闪一边去。” “你是老的听不清楚我嗦的话了吗?我跟你死斗,生死不论。”阮杏芳缓缓的放下背篓,从背篓中拿出一把镰刀要割自己的手指。 清琁扼住了她的腕子,阻止道:“不用你出手。” “她身上有一百多种蛊虫,你太年轻了,不会是她的对手。”阮杏芳张口就把我的腿吓软了,那个看起来瘦骨嶙峋的龙苍显。 身上竟然有一百多种蛊虫,那些虫子该不会都养在她的身体里吧? 清琁目色平和,“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你不用替我跟她去拼命。” 说话间,领着阮杏芳到我的身边。 将阮杏芳的手,交到了我的手中,“老婆,照顾好你婆婆。” “哦——好!婆婆,你别担心,清琁不会有事的。”我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却还要劝慰着阮杏芳。 就见清琁走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食指和龙苍显的食指贴合在一起,“我,刘清琁,刘家第七十二代孙接受你的邀请。” “小子,挺有胆量的么。”龙苍显冷笑的嘲讽道。 他们带血的手指,在空气中虚画着什么。 看着像是一种古怪的图腾,却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图腾。 在图腾绘制的过程中,阮杏芳在我耳边道:“婷婷,龙苍显厉害的很,我去找降头公来帮忙。” “好,你路上小心。”我不会降头术,所以一点忙都帮不上。 只是隐约中知道,龙苍显的蛊术了得。 在所有用蛊的人当中,已经称了第一。 臭僵尸加上死去的这四年,总共也就二十岁出头。 降头术未必是第一,和蛊术第一的人死斗多半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一个弄不好,也有可能性命不保。 阮杏芳跑了出去,外头的光棍杨跟她说道:“降头女子,我跟你一起去。” “这里有你啥子事,你不要多管闲事,回去看好你自己的婆娘就好了。”阮杏芳一路小跑,根本不领光棍杨的请。 这一边,清琁和龙苍显的图腾已经画的差不多了。 虚画之下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是在他们结束这个画在空气中的图腾的时候。 它鲜红的闪了一下,是一只怪蛇的形象。 很快它就消失了,他们两个也分别迅速的退后了好几步。 两人中间间隔了一段好长的距离,清琁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是晚辈,您先请吧。” “我先出招,你就没有还手的余地了,你确定要我先出手吗?”龙苍显话音刚落,就从她耳道里爬出一只蜈蚣。 那只蜈蚣起码有拇指粗细,通体是那种可怕的亮红色。 眼睛也是一片血红,瞧着就很吓人。 清琁的手掌心上也咧开一条缝,从里面慵懒的爬出一只白胖的肥虫子,“我确定。” 明明是一场死斗,不仅臭僵尸一脸不在乎。 就连那只肥虫子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根本就不怕一会儿被那苗寨高手修理的满地找牙。 龙苍显眼神一冷,“刘清琁,这可是你自找的。” 倏地,她嘴中念念有词。 那咒语轻吐出声的时候,感觉和降头术的咒语完全不同。 蛊术的咒语有点像是在念诵佛经,并且一字一句都很像是梵语。 在龙苍显肩头的那只赤红色的蜈蚣,就跟跳大神一样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嘴里还吐出了黄色的汁液,那汁液明明是喷溅在地上。 可是我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蜡黄。 看任何东西就好像带了一个黄色的玻璃镜片,好在只是淡淡的一层并不严重。 清琁的双眼却变成了深深的明黄色,小腹突兀的隆起。 手臂上血管浮在了肌肤表面,肌肤之下似是有无数虫子再爬。 皮肤表面不断凸起,蠕动着。 我捂住了唇,低呼出声:“清琁!!” “这是什么蛊?好厉害啊……”清琁轻咳了一声,嘴里吐出来一只硕大的血块。 那血块诡异至极,吐出来以后还会在地上爬动。 就好像是活的东西一样,可是却又只是单纯的一块血块。 龙苍显清冷的笑着,“麒麟蛊。” “麒麟蛊专攻人的命魄,霸道无比。外婆,你怎么下这样重的蛊,他会暴死当场的!!”明熙也惊了。 这老妪实在厉害,知道清琁是僵尸之身。 身上没什么特别大的弱点,便针对他的魂魄下手。 龙苍显瞟了一眼她的外孙女,“我不杀他,等他出手,他就会杀我。” 是啊!! 他们两个正在死斗,必须死一个。 死斗才能结束,所以这老太才对清琁下了死手。 “小妹妹,你外婆说的对。她要是杀不死我,她就得死,所以她得用她最厉害的蛊来对付我。”清琁痛苦的单膝跪地,手撑着地面。 浑身颤抖之下,嘴角却怪异的扬了起来。 龙明熙蹙眉看着他,说道:“你……你搞错了,麒麟蛊并不是外婆最厉害的蛊。” “那你外婆最厉害的是什么蛊啊?”他问道。 在他的嘴里,吐出了越来越多的血块。 眼睛已经看不见眼仁了,变成异常浑浊的黄褐色。 第141章 玻璃降 龙明熙咬住了唇,“是天蚕蛊,这麒麟蛊连天蚕蛊的一半厉害都没到。你连麒麟蛊都对不付不了,居然敢答应和我外婆的死斗,真是……” “真是……什么啊?”臭僵尸笑的冷魅极了。 龙明熙看了一眼我,说道:“真是不自量力,明月姐姐怀着孕,要是失去了你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 “明月,我要是挂了,你打算怎么办啊?”臭僵尸低着头,轻声问我。 我现在弄不清楚他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被打的不行了。 低下了头,缓缓的说道:“改嫁。” “你听见没有,我要是没命了她就会改嫁,你根本就不用为她担心。”臭僵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脚一个的踩碎了地上的血块。 血块破裂之后,滚出好多的肉粉色的虫子。 那些虫子身体滑腻,应该是寄生在人的体内的。 没有在地上爬行的能力,接触到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地面只能疯狂的扭动着身体。 院子里散养的鸡,看到这些虫子。 就好像见到了美味佳肴一样,一拥而上啄而食之。 龙苍显一脸的震惊,“你……你把我下的蛊全都吐出来了?” “麒麟蛊虽然很厉害,不过……却对我没什么用。”臭僵尸傲慢的昂着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龙苍显迷茫的看着清琁:“怎么会对你没用呢?这不可能……难道你……你连魂魄都没有了吗?” “我当然有魂魄,只是我中了殄蛊。殄蛊是死者之蛊,一旦中了,是不会允许任何生蛊进犯我的。”清琁伸出了舌头,在它的舌头上有一颗带着血丝的眼球。 眼球中带着邪异的光彩,阴冷冷的看着龙苍显。 在瞳孔的深处,有个怪异的文字。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那颗眼球上的文字就是殄文。 那颗眼球就是他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窝现在空了一个。 血红一片之下,眼眶里还趟出了血泪。 我不满的咕哝了一句,“又把自己弄的这么吓人,以后看着你哪还吃的下饭?” “小妞,我还有更吓人的,想不想看看啊。”他耳朵很灵,看向了我。 我心口一缩,呸了一声,“呸,我才不想看呢,恶心人有意思吗。” “有意思,很有意思的紧。小妞,你知不知道你害怕的样子多迷人?”他走到我身边,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调戏我。 把和龙苍显的死斗,都忘到一边了。 我推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快弄回去!!” “求我。”他笑得暧昧。 我咬牙切齿,“我才不求你呢,你要不嫌丢人,就一直这样吧。” “死者中了殄蛊,唯有灰飞烟灭,你……怎么会没事!!”龙苍显阴沉的看着他,身子抖的厉害。 清琁把嘴里的眼球,咽了下去,“你说是为什么?” 肥虫子本来是出来代替清琁战斗的,现在没它什么事情了。 便趴在他的肩头,无聊的睡着了。 此刻,却是醒了过来。 傲娇的挺起胸脯,带着红点的脑袋摇来摇去的。 “本命降头头红为鬼降,头黄为药降。鬼降!!你的本命降头是鬼降?”龙苍显终于注意到了,清琁肩膀上的小可爱。 清琁摸了摸它的头,“它是鬼降。” “你……你早就不是药降师了,你……你是鬼降师!!你是靠着鬼降虫,控制了殄蛊。”龙苍显喊道。 清琁一脸好笑,“你现在才发现吗?所以,你用任何蛊,都对我无效。” “来吧!!该轮到你对我用降了。”龙苍显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清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双腿懒散的交叠着,“我已经对你用过降了,你没有感觉吗?” “你……你对我下的什么降,咳咳咳……”现在是轮到龙苍显捂着自己的胃部,痛苦的蹲下身。 嘴里咳嗽不已,嘴角流出了血。 咳嗽之下,咳出了许多透明的晶体。 清琁眯着眼睛坏笑,“玻璃降。” “你……你是什么时候下的?”龙苍显额头上全是汗,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清琁脸上的笑意不减,眼神却有些冷,“从我在院子外面,看到你们两个来找我婆娘麻烦的时候。” “那我的外孙女……”龙苍显又吐出了好几块带血的玻璃,整个人奄奄一息。 她肚子里好像也都是玻璃,手捂着的位置开始流血。 鲜血渗透了她衣服,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清琁俯瞰着她,“既然给你下了玻璃降,自然也少不了她的。” “她……她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你不要殃及到她。”龙苍显挣扎着爬到清琁的脚边,奋力的抓住了清琁的脚踝。 龙明熙单膝跪在龙苍显身边,声音里带了哭腔,“外婆。” “她对我婆娘没有敌意,身上的玻璃降我早就解了。”清琁不屑道。 龙苍显的身子明显一震,声音沙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我愿赌服输,骨笛……骨笛就算是你的吧。” “清……清琁大哥,你听见没有,我外婆已经答应把骨笛给你了。求你了,你帮她解蛊吧,求求你了。”龙明熙紧紧的抱住龙苍显老迈的身子,眼中溢满了凄迷的泪。 龙苍显低喝一声:“胡闹,我和他是死斗,我们中间……只能活一个儿。” “可是……我不希望你死,外婆。”龙明熙哭的伤心极了。 龙苍显眼神肃冷,已经是一副垂死的模样了,“不许哭,你……是要传我衣钵的人,不可以这样软弱!咳咳咳咳……” 她在咳嗽中,吐出了更多沾血的玻璃渣滓。 那种死法简直可怕,地上的玻璃渣一个个都尖锐的可怕。 从胃里经过食道咳出来,那要划破多少软组织啊。 “死斗……真的一定要死一个人吗?你……你要有没有办法救救她?”我抬头看着清琁,总觉得这个平日里傲娇又幼稚的男人骨子里其实无所不能。 他对我温和的笑里带着邪气,“亲我一下。” “哦。”我很听话的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他得到了满足,哈哈大笑起来,“老婆婆,我本来就是死人。死斗的规矩是我们当中必须死一个,所以刚才我们发下的死斗的誓言是不作数的。” “你……你说什么?”龙苍显已经在痛苦中,抓起了地上泥沙。 清琁嘴中默念了两个音节,她身上的痛苦立刻就消减了。 浑身筋疲力竭的,趴在了地上。 身子就好像刚从池子里打捞出来的一样,被汗水彻底的湿透了。 龙明熙见自己的外婆没事了,开心的抱住龙苍显,“外婆!!他说你们死斗的誓言不作数,你们当中不用死一个了。” “死斗虽然不作数,可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必须要守护骨笛一天。”龙苍显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清琁。 清琁根本不当回事,说道:“等下次遇到胡志远,我会把骨笛要回来的。” “好,我信了你的话。”龙苍显被龙明熙扶着,缓缓的站起了身。 在她的腹部,依旧在流着血。 玻璃降虽然解了,可是被玻璃降扎穿的胃可没好。 看这情况是肯定要去看医生的,这老妪就是再想搞出什么事情也搞不动了。 龙明熙扶着龙苍显离开,顺便还回头跟我们道别,“那个……外婆伤的很重,我要送她去看医生。再见……” “再见明熙,路上小心。”我朝她挥了挥手。 她点了点头,说道:“明月,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你听我嗦,等我死后。你要……你要做我传人,找回龙家的骨笛。”龙苍显因为受了重伤,走路十分的缓慢。 她走了半天,都还没出院子。 明熙娇嗔了一声:“外婆,只是有点胃穿孔了,去医院治疗一下就好了。不会有事的,干嘛说这些丧气话。” “那你……答不答应?”龙苍显的口吻突然带了几分威胁。 明熙一愣,说道:“不该是妈妈继承吗?” 苗地就是这样的,很多地方保留着母系的习俗。 姓氏随母姓,衣钵由女子继承。 “她嫁人了,嫁给一个普通人,自甘堕落。我的蛊术一点都没学到,做不了我的传人!!”龙苍显的声音有些苍凉。 奇怪了,这老妪发什么神经。 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用在我们面前交代身后事吧。 隐约间,我已经感觉到她的不对头。 明熙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那我是不是还要继承你身上那些蛊?” “不用,等我死了,它们就会随着我一起化成地里的灰。只会有天蚕蛊陪着你,不过,它一开始并不会听你的,你只有驾驭了它才能够……”龙苍显话说了一半,突然就转过了头来。 眼中凶光毕现,在她肩头的那只血色蜈蚣。 突然变成了一只血色利剑一样的存在,直挺挺的朝清琁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连一秒钟的反应时间都不到。 许是这只臭僵尸,真的住进了我的心里去。 我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张开了双臂直接挡在清琁面前。 瞬间,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 疼痛让人几乎张不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 我低头一看,胸前破了个洞。 心脏…… 心脏被刺穿了。 里面的软组织跳动的样子,我看的一清二楚。 “明月!!傻妞……你干嘛要挡,她是冲着我来的。”清琁带着痛楚的暴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第142章 同归于尽 我张了张嘴,“我……我没……”事…… 鲜血却从喉头冒出,直接顺着牙缝溢了出来。 “你还想说你没事吗?这可是破心蛊,就算是尸妖中了都够喝一壶的。”他擦着我唇边的血,却发现越擦越多。 只剩下单个的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 我的身子无力的靠在他怀中,“你……你没事就好。” “月儿,我皮糙肉厚的,经得起折腾的。”他的唇瓣碾过我的额角,猩红的独眼死死的瞪着龙苍显。 他…… 也叫我月儿。 这个小名只有我最亲近人,才会这样叫我。 有他这样唤我,似乎都忘了疼。 眼中只剩下他那张冷峻的面容,伸手想要摸他的侧颜。 抬到到了半空,已经近在咫尺了。 却没有多余的气力触到他,就好像他成了一个离我很遥远的人。 也是。 这蛊厉害的紧。 我们…… 马上就要天人永隔了吧。 龙苍显把我误伤了,气势上明显弱了虚弱,“你瞪我做什么?这破心蛊是针对你的,我怎么知道她会挡在你前面!” “你出尔反尔,还有理了?”清琁低垂了眼睑。 修长的睫毛一垂,遮了带着戾气的眼瞳。 龙苍显言道:“大不了我一命赔一命。” 一命赔一命…… 意思是说,这蛊中了必死无疑吗? 这破心蛊中了之后,能够明显感觉那只蜈蚣在心脏里游走。 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钻心剜骨的疼。 我举着发麻的手指头恍惚的看着,指腹正在快速的腐烂着。 恶臭散发之下,流着脓水。 很快…… 就腐烂到能看到森然的手骨了…… 这到底是什么蛊? 好痛…… “清琁,我好痛,杀了我吧。”我抱着他,意志在疼痛中被打磨的极弱。 清琁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对龙苍显冷道:“你的命才值多少钱?你毁了我的心爱之人,那我也毁了你的心爱之人。” 毁了龙苍显的心爱之人? 她这老太婆最疼爱的就是她的孙女了,难道说臭僵尸要…… 不要这样……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就见平日里懒散的肥虫子,已经快如闪电的钻入了龙明熙的心口。 在她的心口上,也多了一个血窟窿。 龙明熙呆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明熙,明熙……你没事吧……你……你对她做了什么?”龙苍显一把抱住了明熙,苍老的手上沾满了她胸口的血。 明熙这才缓过神来,轻声道:“您……您别紧张,我好像没什么事。” “他以本命降头破你的心,你怎么能没事呢,你这个傻孩子。”龙苍显的脸上老泪纵横,摸着明熙清丽的面庞。 明熙小脸有些苍白,却好像真的没什么大碍,“我……我真的没事,大概只是受了点轻伤。这面镜子还是你出门前让我带的,你怎么忘了?”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铜色的圆盘。 仔细一看,好像是古人用的护心镜。 “你……你怎么把护心镜拿出来了,明熙……别管我了,快跑……快点。”龙苍显看到明熙把护心镜拿出来了,脸色大变。 清琁对明熙用降,是为了让龙苍显悔恨自己做过的事。 她现在只是受了轻伤,龙苍显自然担心清琁再次对明熙下降头。 明熙没有动,手中紧紧攥着护心镜,“我不跑,清琁大哥会对我下降,还不是因为您偷袭明月。” “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清琁唇瓣轻启,念诵着古怪的咒文。 我急忙阻止,“老公,别……再对明熙用降了,好不好?” “她外婆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让我别伤她!沈明月,你看着我,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他和我四目相对。 我咳嗽了一声,看向了龙明熙,“你伤了她的话……我们就做不了朋友了。” “你把她当朋友,她会把你当朋友吗?”清琁一脸讥讽。 她会吗? 我不知道!! 明熙走到我身边,用手堵住我的伤口,“明月,我会的。你……流了好多血,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熙是龙家传人的缘故,她的手刚一触上我的伤口。 压在心口的剧烈的疼,便减轻了不少。 “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在呼吸的时候没那么疼了,对她笑了笑。 明熙看向龙苍显,低声下气道:“外婆,她伤的好重,您快想办法救救她吧。” “她男人把偷我们龙家祖传的骨笛不还,你却让我救她。”龙苍显皱着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明熙继续劝说着她,“清琁……大哥不是说了吗?骨笛被……被胡什么……偷走了,并不是他们不想归还。” “就是嘛,你这个老婆婆莫名其妙,既然是胡志远偷走了骨笛。你就应该去找胡志远才对,或者让老板帮你把骨笛找回来,干嘛动手杀人啊。”刘铁柱也开口帮忙说话。 弄的龙苍显这个老太与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清琁摸了摸我带血的唇角,低沉道:“你们别说了,她根本就治不了破心蛊,她对我下这个蛊就是一心要和我同归于尽。” “那怎么办啊,我……我不希望明月有事。”明熙焦距的看着我,用手里的帕子替我擦去额上的汗。 清琁紧了紧怀中的我,眼神冷的吓人,“那只好……让你陪葬了……” “别……清琁……”我急促之下,呼吸的时候心口又开始疼了。 清琁对我也是一样的凉薄,浑身上下散发这一股冷冽的气息,“你要是接受不了,就闭上眼睛别看。” 语毕,他便低声诵念起咒语来。 明熙也变成赤黄色,捂着胸口跪跌在地。 单手撑着地,瘦弱的身子抖厉害。 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的太阳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她的手指也开始溃烂,流出带着恶臭的浓水。 “好痛啊,外婆……我好痛……”明熙的眼中流出了黄色的液体,痛苦的呢喃着。 龙苍显丢掉了拐杖,抱住了她,“傻孩子,外婆让你跑,你为什么不跑?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不想死,我只是希望……你们之间能化干戈为玉帛。”明熙颤抖道。 龙苍显看了一眼我们,说道:“她中了破心蛊,身体很快会化为一滩脓水,神仙难救。仇恨只会越来越深,怎么可能和解?” 老泪纵横在她苍老的脸上,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外婆,那我……是不是也要化成脓水?那样好丑啊,我不想那样死……”明熙气若游丝道。 眼下,这个是死局。 也就是说,我和龙明熙都得死在这里。 我狠狠的闭上眼睛,“臭僵尸,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脸上却落下了一丝冰凉的液体,恰如落在我的心口上。 下…… 下雨了吗? 还是他哭了? “当然满意,等你死了,我刚好能娶一个更漂亮的小妞来做婆娘。”他玩世不恭的说着,却仅仅的搂着我仿佛要将我搂进他的身体里。 我睁开眼睛看他,他的眼睛已经红的找不到瞳仁了,“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别为我殉情……四个月的话,尸胎早产应该没什么事吧?” 溃烂已经蔓延到手掌,我根本就不敢看自己变成骷髅的手指。 心疼的摸着小腹,希望他们别被我牵连。 “就算没事,我也要把他们掐死。”他绝情道。 我抗议道:“他们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呢?” “没爹没娘的孩子,留着也没意思。”他说的极其平淡,眼神是那样的坚定。 没爹没娘? 他…… 想做什么? 我攥紧了他的衣服,小声道:“你不是要另娶么?难不成还要为我殉情……” 臭僵尸…… 与其这样,我倒宁可你真的另娶。 可惜这只臭僵尸,从来都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婷婷,我把降头公请来了。”阮杏芳的声音传入耳中。 就见降头公拄着拐杖,一边咳嗽着进来,“简直是胡闹,大老远的跑到我刘家村死斗,你们死斗是谁赢了?” “我们都输了。”龙苍显抬头看了一眼降头公。 是啊! 我和龙明熙都只剩死路一条了,他们之间没有赢家。 相互之间,也只悔恨罢了。 清琁的手捂住了自己没有眼球的那只眼睛,等他缓缓松开的时候眼球已经回去了。 降头公扫了一眼,院子里受伤的两个人,“你祖传的骨笛丢也就丢了,我早就嗦过它是蛊惑人心的邪物,怎么就上升成死斗了呢?” 听他这个口气,好像是和龙苍显认识。 “老刘头!!你当什么马后炮,斗都已经斗过了,你想咋个样。”龙苍显眼神灰暗,怼了降头公一句。 降头公很生气,“那你跟清琁死斗,怎么受伤的是两个女娃?婷婷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我的时候,相当心疼。 就好像把我当成了,他的亲孙女一样。 “她替我挡了破心蛊。”清琁淡淡的笑了,拇指扫了扫我的脸颊。 降头公气的直用拐杖打他,怒声道:“你还笑,她中的可是破心蛊啊,这样的话她肚里头的小娃儿咋办?” “我婆娘都没了,还要小娃儿做啥?”清琁不羁的笑中,带着深深的灼痛。 我低喊了一声:“降头公,你别听他的,求你……帮我……保住两个小娃儿……” 第143章 降服 “你放心,我不会让清琁胡来的。”降头公安慰我道。 清琁瞥了一眼降头公,故意吓他,“你想抚养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可是尸胎,你不怕么……” “刘清琁,你在吓我?”降头公声音一拧,问道。 清琁淡淡道:“我哪敢呐,你阔是降头公。” “你个砍脑壳的东西,干嘛要答应和她死斗,死斗两个里必须有一个死掉,才能结束。她肯定要用最厉害的蛊来对付你,你就该自己中破心蛊死掉,干嘛连累婷婷……”降头公用拐杖把他打的更狠了。 臭僵尸站着让降头公打他,“降头公,我也很后悔。” 身上被打出一道一道的伤痕,脑袋也被敲了好几下。 “你后悔有个屁用?她在婷婷身上下的是破心蛊,很难医好的。” 降头公打了几下打累了,愁眉苦脸的给我把脉。 “从一开始死斗,我就应该下杀手,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他冰冷的眼神狠狠的剜着龙苍显,仿佛要用眼神将她扒皮抽骨。 降头公突然大喊了一声,“清琁……清琁……婷婷这个脉象不对啊,你……给她诊过脉了吗?” “是哪里不对?”清琁立刻问道。 大概破心蛊破坏里太大了,中蛊之后只能等死。 所以,清琁从始至终没有给我诊过脉。 降头公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她身体里的蛊虫好像被谁降服过,发作的没那么狠了。你想啊,破心蛊连尸妖的铜皮铁骨很就能化成脓水。在婷婷身上,却发作的很慢……” “是你吗?”清琁睨向了龙苍显。 龙苍显眼睛一眯,“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婆娘身上的蛊是你暗中降服的,就请你治好她。同样的,我也会治好你身上的蛊。”清琁为了我选择了让步,一字一顿的说道。 龙苍显眉头紧锁,低沉道:“你应该很清楚破心蛊的特性,当它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 “所以,你是治不好她吗?”清琁冷冰的吐字。 龙苍显面色一凛,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治不好她,可是你能治好明熙。我求你了,放过明熙吧。” “不放。”清琁决绝道。 龙苍显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用力的磕头,“刘清琁,我求你放过她吧,我愿意代替她领受你下的降头。对你婆娘下蛊的人是我,不是她。” “可我不想让你死,我只想让你比死还痛苦。”清琁睥睨着她,就好像看待一个蝼蚁一般的充满了蔑视。 他又对降头公道,“您不会搞错了?这个老虔婆根本就控制不了,在她体内失控的蛊虫。” “可是,她身体里的蛊虫的确温和了不少,身上有被人降服过的痕迹。你不信,你自己感觉嘛。”降头公郁闷的说道。 清琁面色肃然,将手落在我的胸口感知着。 我轻声开口道:“会不会是明熙降服的蛊虫……” “她?”清琁有些不信。 “刚才明熙的手堵在我的伤口为我止血,血才止住的,你忘记了吗?而且,她的手放上来,我的心口才没那么疼了。”我认真的说道。 他嘴角一斜,眼神有些浪荡,“我放上来不管用吗?” “别……别捏,我都快死了,你还占我便宜。”我被这么多人看着,脸登时就滚烫的像刚蒸熟的包子一样。 清琁媚眼如丝,“就是快死了,才更应该珍惜。等你死了,变成尸体了,就没有手感了。” “你……你……王八蛋!!”我气得想打人,可惜身上没有半分气力。 清琁看了一眼龙明熙,说道:“不想死的话,就把她身上的蛊虫彻底降服,不然你就得给他们母子陪葬。” “我都降服不了她体内失控的蛊虫,明熙才刚学蛊术不久,就更不行了。”龙苍显大声喊道。 清琁淡扫了一眼她,“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清琁大哥,我……我真的可以吗?”龙明熙对蛊术好像知道的很浅,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清琁。 清琁对她的态度还算平和,说道:“你先过来,摁住她的伤口。” “明熙身上还中的降头,她很疼!!”龙苍显又道。 清琁白了她一眼,“疼也要过来。” “我……我不要紧的外婆,我不怕疼。明月怀着小宝宝,不能有事的。”明熙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我身边。 我能看出来她很疼,嘴唇都咬出血了。 却还是站在的我的身边,双手贴在我的胸口,“你好点了吗?” “好些了,我们坐下吧。”我看她脸色苍白的厉害,便建议她坐下。 她点点头,扶着我在石凳上坐下,“这么说,我真的能降服你身体里的蛊虫。明月,你有救了。” 这个小妮子说着说着,就热泪盈眶了。 “明熙,你……你真能降服的了失控的蛊虫?”龙苍显吃惊不已,眼睛越睁越大。 明熙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可是我并不会解蛊,我只知道把我的手放在明月的伤口,她就不疼了。” “你不会解蛊,我会啊。”龙苍显幽幽道。 明熙立刻高兴道,“外婆,你快教我解蛊吧。” “你要学会解蛊,首先得有自己的本命蛊虫。”龙苍显摊开了手掌心,在她的掌心有一只金色的虫子。 这只虫子比清琁的那只小可爱还要肥,身上还长着一对蝴蝶翅膀。 那翅膀是半透明的,上面的突然是荧光一般的淡蓝色。 瞧着美轮美奂,只是蓝色的眼神有些妖异。 明熙愣了一下,说道:“这是天蚕蛊,您……打算把天蚕蛊交给我做本命蛊吗?” “本来打算等我死后给你的,现在你要救她,只好先给你了。”她对明熙一脸慈祥,又对我们凶巴巴道,“解蛊术是我龙家机密,我要到房间里单独教她。” 在场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降头术的。 对她的蛊术肯定是没兴趣的,基本上应该都没意见。 明熙却道:“那能不能带明月一起啊?” “带她干嘛?”龙苍显厌恶的看着我。 明熙轻轻的揉了揉我的伤口,道:“我的手离开她的伤口,她会疼的。反正她只是普通人,一点蛊术基础都没有,带着她一起也没什么的。” “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龙苍显拿她没办法。 明熙高兴道:“那您就是答应了?” “嗯。”龙苍显实在是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我看了一眼清琁,“那我跟她们进去了?” “去吧。”清琁摸了摸我的脸,丝毫也不担心。 反正明熙身上,中了他的降头。 在臭僵尸心里面,肯定一早就做好了要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 所以,格外淡定。 明熙便扶着我一起,进了屋子里。 把大门关上之后,里头就变得一片漆黑了。 龙苍显有些不高兴了,“连个电灯都没有。” “有……有煤灯。”我小心翼翼道。 龙苍显划亮火柴,点了煤灯,“明熙,以前是外婆粗心了,竟然没有发现你是蛊术奇才。居然能够降服失控的蛊虫,这样的本领只有以前的苗王大祭司才能做到。” “我……我也很惊讶,咳咳……”明熙中了降头,明显很不舒服。 龙苍显脸色一变,说道:“我出去让刘清琁给你解降,否则,我们就不给他婆娘解蛊。” “别去了,外婆,是我们有错在先。我能受得住……”明熙一边要护住我的心口,另一边还要捂着自己的心口缓解疼痛。 我轻声提醒她,“明熙,你闻一下我给你的挡降包。” “你不说,我还把这个给忘了呢!!”明熙拾起胸口的挡降包,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眼中立刻闪过欣喜之色,对龙苍显说,“外婆,这个挡降包真有用,我不疼了。” “她居然会给你真的挡降包!!那玻璃降那种普通的降头,你不应该会中招才对。”龙苍显吃惊不小,也闻了闻明熙身上的挡降包。 明熙笑道:“外婆,我估计啊,我从一开始就没中过玻璃降,有挡降包给我挡着呢。” “刘清琁还真会装蒜,明明没法给你下玻璃降,却说帮你解降了。”龙苍显吐槽了一句之后,开始教明熙如何收本命蛊。 她们用的是自己本族方言,我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明熙收完本命降时候,又开始学解蛊。 解蛊的咒文,是龙苍显背给明熙听。 虽然我听得清每一个字的发音,但是那种发音是很难读出来的。 明熙一看就是很早以前就受过训练的,她学起来很快。 我偷偷的学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没法读出来。 明熙学会了之后,将两只几乎要变成白骨的双手交叠放在我的胸口。 念了几句解蛊的咒文之后,她的掌心就多了一条红色的蜈蚣。 那条蜈蚣已经失控了,虽然暂时弄出来了。 可变得极为嗜血、凶残,已经不适合养着了。 便只能作为饵料,喂给天蚕蛊吃。 那天蚕蛊吃完赤色蜈蚣之后,身子也变得隐隐发红。 肚子圆了几圈,双眼似乎也更加明亮了。 龙苍显打开了门,对外面的人说道:“都进来吧,她身上的蛊解了。刘清琁,你该信守承诺给我外孙女解降吧?” 第144章 亲小姐姐的手 “先不急。”清琁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握住我的手腕诊脉。 看到我腐烂到只剩下白骨的手掌,眼中带着一片冰寒之色。 手骨上的神经,全都腐烂了。 此刻,在他的触摸之下。 麻木而没有知觉,我自己的心也在轻轻的颤抖、痛楚着。 以后要是回家了,爸爸妈妈看到我这样。 会心疼死的吧? 哎…… 龙苍显怒然道:“刘清琁!!我外孙女现在很辛苦!!” “她辛苦关我什么事?”清琁当着众人的面,脱掉了我的鞋袜。 那破心蛊的药力,是从手指和足尖开始的。 虽然已经解蛊,了我的两只脚也不同程度的溃烂。 腐肉中森然的白骨,连我自己看了都怕。 龙苍显的语气软了下来,“就当我求你了,先让她别那么痛了。” 眼下,明熙的确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脸色惨白一片的,捂着胸口说不出任何话。 “痛?她所在所承受的还不够,远远不够。”清琁的指尖触到我手上白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带着戾气的。 那种肃杀一切的气息,让人都不敢直视他。 龙苍显攥成拳头的掌心中流出了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要等明熙也溃烂成这样,才肯出手解降吗?” “这很公平,不是吗?”清琁依旧低眉看我手上的白骨。 眼中的刺痛,让人看着很不忍。 我唤了他一声:“老公——” “怎么?要帮龙明熙求情?小妞!!你真把自己当活菩萨了么!!”清琁很不爽的,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知道他这是在心疼我,心疼我身上的伤。 我看了一眼手部正在快速溃烂的明熙,恨不能遮住自己的双眼什么都看不见,“没有,我的手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外婆,我怎么会帮她求情呢。” 跟臭僵尸在一起这么久,他的臭脾气我太了解了。 对待任何事情,都是睚眦必报。 他做的决定,不会随意更改。 我要是给明熙求情,他当下也许会答应。 可日后,只会让明熙连本带利的还了。 “所以你喊我,是因为你想我了?”他撩起了我的下巴,邪笑道。 耳边,传来龙苍显既愤怒又心疼的声音:“她现在身上溃烂的伤比你婆娘严重多了,再不帮她解降,她就没命了。” “没命了?她的一条命,还不够抚平我婆娘受的伤的,这是一辈子的创伤。”臭僵尸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龙苍显触到了心中的敏感,彻底炸毛了。 龙苍显说道:“一辈子?你想治好她很容易,鲛的血肉可以化腐生肌。” “你想表达什么?”清琁问道。 龙苍显指着刘铁柱,“把他煮了。” “煮我?老板,我的肉不好吃,她为什么要煮我。”刘铁柱吓得够呛,扯了扯清琁的衣服。 清琁瞄了一眼他,拍了拍他的脸蛋,“没人要吃你。” “真的吗?老板,你真是最好的老板。”刘铁柱居然趁机在清琁的脸上香了一下。 清琁的脸顿时就黑成了锅底,一脚就把他踹出去了,“谁允许你亲我了?” “人家只是想感谢你。”刘铁柱有些委屈。 清琁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口水,低头看了一眼,森然道:“以后再敢亲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不要!不要把我的嘴缝上,人家再也不敢了。”刘铁柱捂着自己的嘴唇,一脸的害怕。 清琁指着自己刚才被刘铁柱亲到的位置,对我道:“老婆,亲我。” “哦。”我踮起了脚尖,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心里头却禁不住有些邪恶的笑了,哈哈哈哈…… 臭僵尸也有今天,被男人……不男鱼亲了。 刘铁柱也算是美梦成真,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亲到清琁。 清琁在我耳边轻轻道:“老婆,我发现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我好奇道。 他的唇抿住了我的耳垂,“刘铁柱的唾液,也能很强的再生功能。” “你说他的口水能治好我……我的手吗?”我问道。 他摸了摸我的头,“应该可以。” “这靠谱吗?”我一想到刘铁柱娘娘腔的样子。 莫名有些嫌弃他的口水,实在是难以想象他的口水涂在我的伤口是什么感受。 清琁看向了还在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明熙,言道:“靠不靠谱,可以让她先试试。” 让明熙先试? 这么说臭僵尸是肯放过她,给她解蛊咯。 “这个可以有,让明熙试试。如果有效,我再试也不迟。”我心里对刘铁柱的唾液有多大疗效,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只是明熙身上的降头,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若再继续溃烂下去,估计整条手臂都要保不住了。 清琁上下唇轻轻的触碰了几下,念出了几个发音古怪的咒语。 原本捂着胸口颤抖不已的明熙,就好像一滩烂泥一样扑倒在了地上。 眼睛半眯着,无神的看着前方。 清琁对龙苍显,说道:“龙婆婆,我已经给你的外孙女解降了。” “你……你会有那么好心?”她有点不敢相信,臭僵尸会良心发现放了明熙。 清琁淡笑道:“不信,你可以过去看看。” “明熙……明熙,你怎么样了?”龙苍显脚步踉跄的来到明熙身边,将身子有些乏力的明熙扶了起来。 明熙的眼神呆滞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比刚才好多了,外婆,你别担心我。” “都是外婆连累了你,害了你的手成了这样,将来还怎么嫁人?”龙苍显抱住她,再度老泪纵横。 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明熙看着自己变成白骨的手。 眼神,也很纠结。 却是抿唇一笑,说道:“没事,外婆,大不了就不嫁人。而且……说不定……说不定……” 她看着清琁的时候,脸红了。 “说不定什么?”龙苍显问道。 明熙的俏脸红的更厉害了,“说不定我能遇到一个像清琁哥那样爱明月的男人,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接受。” “才这么点大的女娃儿,就思春了,还真是继承了龙家的优良传统。”阮杏芳讽刺了一句。 龙苍显瞪了一眼她,十分护短道:“不许你说我外孙女。” 那是一副你要是敢再说我孙女不是,我就请你吃蛊的凶悍样。 阮杏芳虽然是降头女子,也不敢轻易得罪。 “外婆,我们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还要去医院治疗,否则很难痊愈的。”明熙对龙苍显说道。 龙苍显淡扫了一眼我们,慈祥道:“好,外婆什么都依你。” “等等。”清琁喊了一声。 龙苍显以为清琁不肯放过她们,回头冷喝了一声:“还有什么指教吗?” 顷刻之间,从她的衣袖中密密麻麻的爬出各种各样的毒虫。 虽然早就听闻她身上有一百多种蛊虫,可是真正看到这些蛊虫都被放出来,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指教不敢当,你不想给你外孙女治伤了吗?女子的手和脸同样重要,就这样毁了,你真的舍得吗?”清琁邪笑的问道。 那笑容坏到了骨子里,让人很难对他产生信任。 龙苍显就是一脸戒备,看向刘铁柱,“你……打算煮了他?” 刘铁柱刚才就被龙苍显吓到了,对她老人家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现在,听到龙苍显又提到自己。 直接躲到了藤椅底下,瑟瑟发抖的叨咕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老板的肉才好吃,你们要吃就吃老板的肉……” 我听到他要大家,吃清琁的肉。 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清琁脸上的表情。 他依旧是玩味的看着龙苍显,语气有些讥诮,“这样上好的药材,你们有什么资格轻易就吃了。他的唾液也有化腐生肌的功能,如果你不想你外孙女前程尽毁,就让……他来试试吧。” “外婆,我要试!!我……我不想一直这样,现代的医学根本就治不好我这样。”明熙眼前一亮,大声说道。 龙苍显很溺爱她,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你想试试,那就试试吧。” “你……过来。”清琁让明熙过去。 明熙脚步沉重的过来了,问道:“我需要怎么配合?” “你半蹲下来就好了吧,把手伸给他。”清琁说完以后,揪着刘铁柱的耳朵把他从藤椅上拽出来。 刘铁柱疼的龇牙咧嘴,大声喊:“老板,疼疼疼……为什么揪我耳朵。” “刚才是你让别人吃我的吗?”清琁像个贩卖自己家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的,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怯懦的点了点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是太害怕了。” “那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愿意把握吗?”清琁腹黑道。 那只蠢鱼果然中计,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 “过去亲那个漂亮小姐姐的手,记住只要亲溃烂变成白骨的部位。不过,你要是想亲别的位置,不怕被揍也行。”清琁压低了声音,在刘铁柱耳边悄声说着。 刘铁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亲……亲小姐姐的手?” 说话之间,又偷瞄了一眼明熙。 明熙就在我们旁边,把清琁刚刚的话悉数都听进去了。 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铁柱大哥,你……你亲吧,我……我不介意的。” 第145章 蛊语加密 “可是,我亲你的话,你不会怀上我的宝宝吗?”刘铁柱一脸认真的问道。 明熙脸上的红晕,都红到耳朵根子了,“你……你胡说什么呢!当然……当然不会。” 说话间,偷偷瞄了一眼龙苍显。 她外婆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却没有出面阻止。 “那……铁柱亲了,小姐姐……”刘铁柱握住了明熙的变成森然白骨的柔荑。 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湿润的嘴唇落了下去。 明熙的手猛然一缩,大叫了一声:“好……好疼。” “疼?怎么会疼?”铁柱挠头不解。 龙苍显这时候才发话,“明熙,你让他再多亲几下。” 好像龙苍显的孙女被铁柱占便宜,清琁心里很痛快似的。 在一旁笑得就跟朵花似的,一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可是外婆,他……他嘴唇好烫,碰到我就好像热水浇上来一样。”明熙有些不愿意了。 龙苍显摸了摸明熙刚才被铁柱亲吻的位置,“会疼吗?” “会。”明熙闭上了一只眼睛,轻声说道。 龙苍显眼睛一眯,“这就对了,你的疼痛神经都已经腐烂了,可你却能感觉到疼了。” “对哦,外婆,我怎么没想到呢?”明熙大方的把手伸到铁柱唇边,说道,“铁柱大哥,你……你再多亲几下,好不好?” 铁柱单纯道:“小姐姐这么漂亮,当然好!” 猛地亲了几下之后,明熙的手背上缓缓的多了几道新长出来的红血丝。 “外婆,我……我的肉重新长出来了!!”明熙很激动。 龙苍显眼神也很欣慰,却也有几分担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到从前那样。” “我……我一点也不贪心,只要有从前一半好就行了。”明熙感恩的说道。 铁柱眼神熠熠生辉,似乎找到人生目标一样,“明熙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亲好的。” “看来要亲很多下,才能好呢。”清琁摸着下巴,坏到了极致了。 我打了个呵欠,“那……我们先去睡个午觉。” “这个可以有。”清琁将我打横抱起,抱到了床上。 刚中过蛊的我,身子很虚弱。 一躺上床,便有困意袭来。 他就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我的手骨,“真想宰了龙苍显。” “她外孙女救了我。”我轻声道。 他把我的手拾起,放在了唇边,“救你又如何,下蛊的也是她。化腐生肌的过程,很痛苦的。” 耳边,这就传来了外头明熙的惨叫声。 那种痛叫的声音,仿佛疼痛已经到了极致了。 “龙婆婆,小姐姐很痛,能不能停一停?”铁柱心疼道。 龙苍显态度很决绝,“不行,再痛也要忍下去,这是关键时刻。” “那……那好吧。”铁柱有点没主见。 龙明熙“啊——”的惨叫出声,竟是哀求起龙苍显,“外婆……我好痛,我不要治了……这……比死还难受。” “外婆多想替你受这样的苦,可是外婆帮不了你。”龙苍显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对她外孙女的怜惜。 这让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小时候外婆是那样疼爱我。 每次去外婆家,都会做好多好吃的。 我呆在刘家村没有回去,外婆一定很担心我。 我小声问清琁,“真的那么痛吗?” “很痛,所以龙苍显该死。”他的语调中带着杀机。 从小我就很怕疼,就连打针都会发抖。 我却口是心非道:“老公,我不怕疼。” “皮肉再造的痛楚,不是你一个傻妞能想到的。”他把我变成枯骨的手,心疼的放在怀中。 唔—— 还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过了很久,明熙的惨叫声才慢慢的平息了。 我才睡了过去,大概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吧。 醒时,龙苍显正在催促铁柱什么,“快点吐,太阳块下山了。” “龙婆婆,我已经很努力了。要不你和小姐姐在这里留一个晚上,我明天再吐好不好?”铁柱可怜巴巴的说道。 出去一看,铁柱的嘴唇都肿了。 像香肠似的,估计是亲漂亮小姐姐亲的。 我心里觉得好笑!! 臭僵尸那个大醋坛子,应该是不会允许铁柱亲我。 降头公、阮杏芳和清琁,也都在一旁看着。 就见龙苍显手里拿着一大只葫芦,逼迫铁柱往里面吐唾液,“不行,明熙要跟我回苗寨。” “可是小姐姐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要给小姐姐负责。”铁柱看明熙的眼神有些不对,明显充满了爱恋。 那种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感觉,我知道胡秋云的脸上看到过。 明熙不好意思了,娇嗔了一句,“谁……谁要你负责了,你下午是在给我的手治伤好不好?” “那你留下来,我继续给你治伤。”铁柱迷恋道。 明熙看到我出来围观,就更不好意思了,“你快多喝点水,把……把唾沫弄多点,我……我带回去。” “好吧,那……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铁柱恋恋不舍。 明熙低着臻首,道:“等……等我外婆的伤好了,我有时间就会来的。不过……我主要是来看明月的。” 说话之间,她抬起头看向我。 因为只是一下午的时间,明熙的手只恢复了一点点。 想要和之前一样吹弹可破,就算是仙丹妙药估计都得等上一段时间。 “那你一定要常来看我们。”我对明熙道。 铁柱无奈之下,狂喝起水来。 继续完成这吐唾沫的工作,真是可怜他还要吐一大葫芦的唾沫。 清琁趁此时,问龙苍显道:“骨笛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我自己去找,既然你说它被人偷走了,我信你便是了。”龙苍显终于愿意信清琁的话了。 降头公好像并不知情,惊讶道:“骨笛是被人偷走的?晓得是谁干的吗?” “清琁说是……胡……什么……哦!胡志远。”龙苍显记性还挺好的。 降头公立刻用力的一砸拐杖,怒道:“又是他!!他这个人渣,已经被我们赶出村子了,还赶出这样的事情。你们两个啊……真是白白死斗了一场,还害了两个女娃。” “难道你知道那个胡志远在哪?”龙苍显智商终于上线了,立刻问道。 降头公颇有些懊恼,“那个胡志远就调到乌柳镇去当文员。想要骨笛的话,去找他就好了嘛。” 什么玩意? 那胡志远就在乌柳镇!! 我们和龙苍显都曾经在乌柳镇见过面,却没想到胡志远也在。 “我一直住在乌柳镇,如果有人在乌柳镇用骨笛,我是能察觉到的。”龙苍显话刚一说完,在她腰间的荷包里钻出了一只玄色小蛇。 小蛇舞动了几下,她的面色便沉了下来,“有人……在乌柳镇吹响骨笛了!!” “是胡志远现在在用骨笛吗?可是骨笛……不是只有阴人才能吹响……”我一听,心中也是一沉。 骨笛上阴气很重,一不小心就会伤身。 清琁拿在手里这么久,却从来都不许我碰。 龙苍显眉头紧锁,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啥子情况,得到了乌柳镇,才能查出真相。” 匆忙之下,拿着半葫芦铁柱的口水就走了。 只能说日后快用完了,得再回来找铁柱要一遍。 临走前,龙苍将自己脖子上戴的巨大个的银饰摘了下来,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龙苍显从不欠人东西,你的挡降包救了我外孙女。还被我误伤了,这件东西就用来补偿你吧。” 那东西起码有两三斤重,一戴在脖子上。 沉甸甸之下,脑袋都有点举不起来了。 “谢谢你,龙婆婆。”我没想到她会把自己的贴身之物送我,心中十分的感动。 她粗糙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言道:“小心刘清琁吧,你的血很特殊。他接近你有阔能另有目的,有机会离开他,就离他远点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 清琁待我一向很好,怎么可能对我另有目的? 就算是另有目的,那也一定不会害我。 她已经牵着明熙转身离开了,“你愿意听就听,不信我的说话,就当我放屁吧。” 降头公在给我请完安胎脉,开了几副安神保胎的药之后回家吃饭了。 “刚才那个老虔婆偷偷跟你说什么了?”臭僵尸在全家人一起围坐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 我一惊,“你听不见她跟我说的话吗?” “她用蛊语加密了。”清琁给我夹了一块肉。 我想了也没想,就把实话告诉她了,“她提醒我说你跟我在一起另有目的,让我能尽早离开你就离开。”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他看我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把脖子上挂着的沉重的银饰摘下来,说道:“我没有必要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而不相信你啊。” “常年喝你的血,能提邪祟鬼魅的力量,她提醒你的就是这个吧。”清琁摸起了那只银锁,在上面镶着宝石凸起的位置一压。 “咔嚓”一声,响起一声暗格打开的声音。 这…… 这银锁链居然能打开,就是不知道里头放着什么东西。 第146章 大天眼 “咔嚓”一声,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把巨大的莲花纹样的银锁,里面好像是有某种机关的。 清琁伸手摸了一下这只银锁,发现它好像可以打开。 两只手一掰,就见里头叠着一块布。 我盯着那块布看,“那你说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让你这个小妞死心塌地爱上我,再狠狠抛弃。将你的心伤透之后,然后娶一个比你漂亮一百倍的婆娘气死你。”他坐到了桌子上,由高处俯瞰着我。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臭僵尸,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需要深仇大恨!!没事耍着你玩不行啊?”他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块布,将它打开。 它是一个不规则的形状,还带着一些膻味。 上面写着一些,古怪的我看不懂的文字。 看来这个东西并不是布,而是一方写满了内容的羊皮。 “诶?这上面写着的是不是苗文?”我虽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不过在苗王的陪陵当中看到过类似的文字。 清琁嘴角邪异一扬,手指在文字上面掠过,“没想到你这个蠢妞还知道苗文,这是开启大天眼的方式,那个老虔婆总算做了一件靠谱的事。” “大天眼?什么是大天眼……”我看到了羊皮上画了一只眼睛,首先想到的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 龙苍显该不会是想让我,在额头上再练出一只眼睛吧。 清琁仔细阅读着上面的苗文,“阴女子和四岁以下的孩童,都天生带小天眼。可以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其中只有阴女子可以修炼大天眼。” 只有阴女子可以修炼? 这么说…… 修炼大天眼的方法是专门替我量身准备的?! “既然小天眼能看到邪祟,那还要大天眼做什么?”我问道。 清琁看完了羊皮上的内容,将它丢到了桌上。 跟我详细解说了一番,小天眼和大天眼的区别。 一般来说,小天眼看到的邪祟都是不完整的。 有些拥有小天眼的人看到的只是混沌的虚影,连鬼魂本相的轮廓都看不到。 就像我一般,一开始连阴差的相貌都看不清。 遇到阴差之后,看到的也是一团的漆黑。 后来身上的小天眼得到成长,就能够看清厉鬼的样子。 就比如,我在后来看清了黑耀、李林玉的样子。 不过因为我小天眼能力不足,所以夜视、远视的能力几乎没有。 如果我修炼得当,开启了大天眼。 那我不仅能够夜视、远视,还能看清楚之前看不太清的厉鬼的全部本相。 就相当于标清视频,换成了蓝光视频是一个道理。 清琁问我:“你想不想学?” “想啊!!”我很激动的回答道。 他眼神有些淡薄,“不过,大天眼修炼起来很麻烦。” 那是一副因为怕麻烦,好像不是特别支持我修炼大天眼的样子。 “没关系,我不怕麻烦,你……你只要把我翻译上面的文字就行了。”我怕他不答应,说的时候咽了一口口水。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等吃饭完,我翻译出来给你。” “真的吗?老公……你真的是太太太太……好了……”我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干脆的就答应了。 见我手伤严重,笨手笨脚的样子。 他索性端起了碗,直接喂我吃,“觉得我好,就赶快把自己养胖报答我,我……喜欢肥的。” “可是……大部分男生不都喜欢骨感美女么?”我张嘴吃了一口,问道。 他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你的意思是说,男生喜欢胖的!” “肉肉多的,抱起来舒服。” …… 我被他逼着,又吃了一大口。 脑子里想象着自己变胖的样子,却见坐在一旁的铁柱一脸忧郁的样子。 碗里面的罗非鱼,还一口没动。 我问他道:“铁柱,你怎么不吃饭?” “不想吃……”他拖拖拉拉的来了一句。 我又问道:“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想那个明熙小姐姐,吃不下饭。”他愁眉苦脸道。 我笑了,“你的明熙小姐姐才刚走不久啊。” “可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面,我真的好舍不得她啊。”铁柱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 我感觉他是得了相思病了!! 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明熙了?” “喜欢,我当然喜欢。”他双手托着腮,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面色严肃了下来,“我说的是那种喜欢,男女之情的喜欢。” “哦,原来你说的不是喜欢你和老板的那种喜欢!!我也不知道我对她是哪种喜欢,反正就是想见到她。”铁柱打开了手掌,低头凝视着。 在他的掌心上面,有一片绿色的树叶。 我问他,“这是什么啊?” “刚才落在小姐姐头上的落叶,我摘下来之后,就一直收着。”铁柱痴情的说道。 看来这条鱼,算是坠入情网了。 连落在明熙头上的一片树叶,都这样谨慎的保存。 清琁却在一旁无情道:“我劝你还是吃饱来,否则一会儿没力气被我剥削。” “剥削?老板,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马上就去做!”铁柱一听,马上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清琁拿出了瑞士军刀,“把脖子递过来。” “老板不要杀我,等我病好了,能帮你做很多事的。”铁柱刚想要把脖子递过去,看到明晃晃的刀刃又怕了。 紧张的闭上眼睛,不敢看清琁。 清琁身子微微前倾,在铁柱脖子上来了一刀,“等不及你病好了,我现在就想宰了你,你有什么遗言吗?” 在铁柱伤口的血流出之前,清琁便拿了空碗放在下面接着。 那伤口很深,鲜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流进碗里。 “疼——疼死我了!!”铁柱比我害怕疼,脖子被割破之后。 小脸变得煞白,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 清琁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哦,你的遗言就是疼。” “不是的老板,我的遗言是我喜欢明熙小姐姐,还请你帮我告诉她。”铁柱实在单纯,又中了清琁的伎。 真的以为自己的要死了,跟他交代临终遗言。 那伤口的深浅,似乎是清琁特地算好的。 在装满清琁手中的碗的时候,便停止继续向外流血。 清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句话我可转达不了,得你亲自跟她说。” 说完,便起身走到了厨房。 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跟了上去。 “可是……我不是要死了吗?”铁柱行动不便,只能在餐桌旁大喊。 清琁却没有搭理他,在厨房找了个木盆。 将整碗血倒进去,注入了一些清水,“把手放进去。” “你是想用他的血帮化腐生肌吗?”我蹲了下来,将手送入了木盆中。 鲛人和鱼一样是冷血动物,血液肯定是冰冷无比的。 可是,手在盆中。 就好像在沸水里一样,仿佛要把手煮开了。 疼痛让人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蹲在地上的两只脚抖的厉害。 他搬来一张小凳子,放在我屁股下面,“比起他的口水,他的血效果要强得多。” 所以臭僵尸早就知道,铁柱的血能只好我们手上的伤。 可是却故意,让铁柱亲明熙。 害了铁柱现在喜欢上明熙,对她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心也忒黑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之下,手上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接下来该泡脚了。”他把我的鞋袜脱了,先把自己的手臂放在我的唇边。 再把我的脚硬塞进,那只全是血水的盆子里。 疼!! 脑子里只剩这个字,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张嘴就咬住了他纤细的手臂,双眼死死的闭住了。 我根本没力气在喊疼了,直接虚脱在了他的怀中。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 化腐生肌的过程,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那一个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去的。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手上痒痒的,上面生出了肉粉新肉。 屋子里依旧飘荡着,给铁柱熬的药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下床,却见火炉上并没有见到药罐子。 去院子里看了一眼,就见清琁半蹲在藤椅边。 手中拿着药碗,一勺一勺的喂铁柱,“脖子还疼吗?” “老板!!还疼,都疼死了我,我一晚上都没睡好。”铁柱捂着脖子难受道。 清琁没良心道:“疼就好,这样就没空想你的明熙小姐姐了。” “这样也对,老板,难道你割破了我的脖子就是为了帮我?”铁柱简直就是玛丽苏电视剧里的傻白甜女主,这样都能脑补成清琁在帮他。 就见光棍杨外面走了进来,一副满脸心事的样子。 他看到我站在门口,问我道:“婷婷,你昨天受的伤咋样了?” “好多了,我想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我摸着自己又痒又疼的新肉,轻声的回答着光棍杨。 长出新肉就是有这样的过程,期间必须忍过去。 不能抓挠,新长出来的皮肉。 光棍杨眼前一亮,说道:“那……方不方便去我家一趟,我想请你和清琁替我做个见证。” 第147章 蛇魂 “应该……可以吧。”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见证,不过去光棍杨新家串串门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偷眼看了一眼清琁,他好像也并不反对。 光棍杨好像早就做了,清早邀我们过去的准备。 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水煮鸡蛋,一人一个的分给我和清琁当早餐。 吃人的嘴短。 我和清琁吃完了鸡蛋,便跟着光棍杨上他们家去。 自光棍杨的新家盖好之后,我就从来没有来参观过。 此刻一看,不得不佩服胡志远的土豪。 直接给盖了泥瓦房,和以前烛姐家的房子独栋分开了。 光棍杨用钥匙捅开了大门,便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我把清琁和他婆娘请来,给我们做个见证。” “见证?做什么见证啊?”他婆娘竟然还不知道,光棍杨请我们来做什么。 我们跟着光棍杨进屋,里面一片阴凉。 里屋的床上,她婆娘的肚子已经挺的跟小山包一样。 可是一看我自己的小腹,却只是微微隆起。 光棍杨的眼神一下变得温柔了,说道:“我听清琁说了,你替我生下这个孩子,给我杨家延续香火?” “杨哥,我有这个想法,毕竟他身上流着你的血啊。”女尸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又尖又利的。 光棍杨喊了她一声,“靳灵。” 那是他婆娘的名字,以前我很少听他喊。 房间里,是久久的沉默。 “嗯?”许久,她婆娘才发出了反问了一声。 光棍杨深深道:“阿灵,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 “我也想陪着你的,可我……更想去投胎,困在这个身体里好辛苦。”女尸声音虽然尖利,却能想象出她温柔说话的态度。 光棍杨单膝跪下,握住了她的手,“这些我知道,阿灵,我打算把你放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女尸明显有些紧张了。 放? 放什么啊!! 别说是她不知道光棍杨在想些什么,就连我都弄不清楚光棍杨到底希望我和清琁见证些什么。 光棍杨低沉道:“你想家吗?” “想。”靳灵只回答了一个字。 光棍杨一脸明了的样子,“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让你在投胎之前,和自己的家人见见面。” 之前光棍杨强上李林玉的画面,我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那简直与禽兽无异,可现下的他却有着一腔柔情。 “见面……可是现在天气还没完全转凉,我的身体应该受不了奔波运送吧?”靳灵好像动心了,却还存留有疑虑。 从眼角上,缓缓滑下血色的泪。 光棍杨继续说道:“虽然我脑子笨,可是清琁一定有办法,可以帮你送回家的。” “送你下山很容易,租个发电机和冰棺上来就好。然后就可以把你直接送回家,只要你肯告诉我们你家的地址。”清琁好像能感觉到靳灵不会把地址告诉我们,所以最后半句说的意味深长。 果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女人的叫声。 光棍杨一头雾水,“阿灵,你怎么了?” “我……我不会去,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我这副样子。杨哥,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她绝望的喊叫声,让人心凉。 光棍杨彻底的愣住了,少顷,才说道:“如果是你的亲妈,应该能接受……” “就算这样也不行,我……我不要让他们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靳灵对回家这件事充满了抵触,可这恰恰却是光棍杨做了很久思想斗争才决定的。 光棍杨看着她,一脸的心痛,“那你这样走了,心里会留遗憾吧。我……我作为你的男人,不想让你心里留有遗憾。” “杨哥,我死前这段日子,有你陪着就够了。”靳灵痴情道。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说道:“不如这样,等嫂子你走后。我们把你的尸身火化,让杨大哥把你的骨灰带回家去,好不好?” 我说的走了,就是靳灵的灵魂离开尸身。 去到地府报道,进入轮回。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折中的法。 既不会让靳家人看到她这样可怕的样子,吓着她的家人。 也能让她回归家里,下落被亲人知道。 “这个可以。”靳灵答应了。 看来她还是想家的,只是不想以这副面孔见家人。 光棍杨眼中流下了两行浊泪,颤抖道:“阿灵,你放心的走,我不会另娶的。” “那你的下半生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呢。”靳灵替他担心道。 光棍杨破涕为笑,“有小娃儿陪着我啊,他长大了阔照顾我噻。” “杨哥,你想的真周到,可是……我真的不舍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靳灵虽然不能动,却能让人时时刻刻感受到她的温柔与美好。 光棍杨眼底那般凄苦,脸上却依旧挂着笑,“那你可以带我走啊,反正我是日过女尸的人。哪里还有女孩子,敢上我的床。” 这话虽然说的粗俗,却是胜过任何一种情话。 接下来,光棍杨要下地干活了。 他准备要送送我和清琁,却听他婆娘说道:“杨哥,你自己先去吧。我……有些事想单独跟他们说说。” “又瞒着我,你上次要留着小娃儿,也是这样把我支开。”光棍杨还不想走。 靳灵道:“这一次不同,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那好吧,我去忙了。”光棍杨很听自己婆娘的话,扛着锄头就出去了。 等光棍杨走了,靳灵才又发话,“婷婷,你……知不知道最近总有一只蛇魂在跟着你?” 有…… 有蛇魂在跟着我? 是赵又廷吗?!! 可是,我从来就没发现过啊。 “你看到有蛇跟着我了?我……我怎么没看到!!”我感觉到非常的讶异。 清琁单手插在口袋里,对靳灵说道:“她大天眼未开,有些厉害的邪祟是看不见的。” “原来是这样,那只蛇魂一直跟着你婆娘,你要小心了。村子里最近老是有鸡被莫名其妙吸干了血,就是它做的。”靳灵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明明被圈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 对村子里的事情,却无所不知。 我直接问道:“那只蛇是不是全身都是绿色的?” “是啊,还是人面的蛇仙呢。”靳灵的回答,让我确定了。 这个跟着我的蛇魂,多半就是那只在乌柳镇被煮了的大肥蛇!! 它怎么还老跟着我? 因为跟着我被抓了做菜的教训,还不够让它乖乖的吸取教训远离我啊…… 清琁冷笑道:“它愿意跟着就跟着呗,反正我婆娘也看不见它。它想骚扰我婆娘,也办不到了。” “清琁!”我嗔怪了一声。 他这只臭僵尸怎么这样,在外人面前乱吃干醋。 说完了这些,我们就离开了光棍杨家。 却在半道上遇到了村长,村长满脸的喜色。 见到我们之后,就将我们叫住了,“清琁!好巧,我本来要去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找我做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该不会是你婆娘又怀上了吧?”清琁跟他打趣。 村长摆手,说道:“哪里是这个,她生了一个小娃儿,已经够辛苦了噻。我做那事的时候,都会带套套的。” “那就是你的情人有了噻。”清琁玩味一笑。 他被清琁气到了,“啧!没个正经,我哪里有情人嘛!你还记得那个盗墓贼巴天亮吗?” “记得,他来找过你了?”清琁问道。 村长点了点头,“他昨晚上找的我,说完情况以后,就下山去了。” “他这是怕遇到山里的狐仙,不敢在这里多待。”清琁摸着下巴,揣测道。 村长搂住了清琁的肩膀,“他在不在不重要,只要路能修成、电能通成就好!!清琁啊,你跟他定那样好的约定,咋个都没有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让他签的时候,并没有期待两个盗墓贼会信守诺言,所以就没跟你说。”清琁帮了村子那么大一个忙,却就这样轻描淡写而过。 顺便,还把村长搂着他的手臂轻轻的挣开。 村长心情正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啥子不会信守承诺啊!!我听他说,他把这几年积攒下来的明器都卖了。全部用来给我们修路、通电……” “修路的施工队已经来了?”清琁顿住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拖拉机。 从拖拉机上面,跳下来了十几个头戴橙色安全帽的男人。 这几个人除了包工头,是五十几岁头发花白的老男人。 其余的几个,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下了拖拉机以后,就开始拿着尺子到处量。 那个工头则是走了过来,往嘴里塞了一根烟,问道:“你们谁是刘家村的村长?” “我是。”村长说完。 那个工头朝他递了一根眼,说道:“你们这里要修路不容易,头一批同意进山的,就这几个儿人。你就先担待一下,往后阔能还要用炸药炸山。” “炸药阔用不得,这里山上埋骨了我们好多先人,你们吵醒他们可不好。”村长一副老封建的样子,要开山修路居然不许人家用炸药。 第148章 好色的工头 工头把烟往地上一丢,用鞋子踩灭了,“老封建!!你这都是封建迷信!” “封建是封建了一点,但是那毕竟是几代人传下来的规矩,你们尽量不要用炸药炸山。”村长对待这个工还是很客气的,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 毕竟,修路是一件造福乡里的事情。 工头脸上的表情更不爽了,一脸不屑道:“不用炸药用啥子?让我们这些人,用铲子一下一下的把隧道给你挖开咯?”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口气实在太冲了。 更何况这附近的山里除了有苗王墓之外,很可能还有别的古墓。 随便乱挖乱炸,讲不好会发生什么事。 “清琁——”村长没了主意,求助的看向清琁。 清琁正在注视那些正在测量的工人,此刻才回过头来,“炸山开隧道,我是同意的。” “可你……你应该清楚……”村长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跟我一样。 也在担忧,那些山里的情况。 清琁打了个手势,打断了他,“不过这件事情,得征求我们刘家村的长辈同意。” “要是你们长辈不同意呢?不是害了我这帮兄弟白跑一趟!”工头有些不甘。 清琁笑道:“你们来之前难道没有收到工钱?” “巴老板只给我们打了定金,要把路修好了,他验收过了才会给尾款。”工头终于说出了实话。 他是希望这条路能够顺利修好,好拿巴天亮给他们准备的尾款。 我一听工头这话,便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刘家村的长辈比谁都想把路修好。他们也是刘家村的老人了,知道哪里忌讳哪里不方便,听他们的错不了的。” “一个小娘皮知道个甚!!我们老爷们嗦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工头见我插嘴,态度有些轻视。 清琁缓慢道:“我婆娘说的话,就是我要嗦的。” “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一个个穷的叮当响,还都是怕婆娘的东西。”那个工头低着头,嘀咕了几声。 很明显他是看刘家村有些落后贫穷,有些看不上我们。 村长终于恼了,“你嗦啥子?” “没嗦啥子,你们要商量好久?我们啥子时候能开工……”工头耍起老油条,低头给自己点烟。 清琁道:“三天。” “要这么久?那这三天的误工费……”工头跟清琁讨价还价起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道:“我们商量我们的,你们肯先修村里内部的路,两者又不冲突。” “你们村里的路,我们修不来。”工头漫不经心道。 我指着那些工人,“那他们在干什么?” “看看能不能拉电线,巴老板交代过一定要让你们用上电。”这个工头好像很信服巴天亮,张口闭口都是他。 我生气了,对他说道:“如果你不修村里的路,你看巴老板会不会给你打尾款。” “你威胁我?”工头果然很吃这一套。 我理直气壮,“你阔以联系一下巴老板,想他确认一哈我嗦的话,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这女娃儿还真是……有趣!!明知道这里没得信号塔,还让老子去联系巴老板。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老子早就辣手摧花了。”那工头突然用一种猥亵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一瞬间,我就被他看的发毛了。 清琁二话没说,上去把他嘴里的烟摘下来,“有我在,你敢动我婆娘?” “你……你看好你婆娘吧,一个妇道人家那么多事。”他似乎很不喜欢我多事插话,看到清琁犀利的目光又不敢造次。 发现他手底下的那批工人,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他脸上无光,低喝了一声:“看什么看,不想要领工资了,还不快去干活。” 说着,就朝那些人走过去了,嘴里碎碎念着,“要不是看在巴老板的面子,我才不会来这个穷乡僻壤。” 看来这个工头,还真是个刺儿头。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工头名叫田文熊。 手底下有好几百号人,附近白杨镇、乌柳镇上但凡打点的工程。 田文熊都能插一脚,从中赚上一笔。 不过,他也算是有真材实料了。 这一次跟来的十九个人里,包含了两位工程师。 其余的,也是施工方面颇有经验的工人。 所以尽管他横行跋扈,可是却也不能随便跟他撕破脸。 把炸山这件事,跟降头公商量了一下。 大家一致都认为,炸山修路这件事势在必行。 不过因为村子周围复杂的地势,以及这几古老神秘的文明。 具体该炸那座山,路该往哪个方向修。 必须由刘家村人决定,他们带来的工程师的意见只能作为辅助。 头两天,清琁都带着我。 拿着罗盘和附近的地图,把修路的路线给绘制出来。 虽然跑动跑西的,既辛苦又忙碌。 可是不知不觉中,也让我了解了很多风水上的事。 知道路越宽越吉利,越窄则是大凶。 路多曲折,能聚财。 还有一些死门和煞位,是坚决不能修路的。 否则,会导致交通事故的频发。 第三天的时候,清琁要拿着罗盘进山。 我已经是怀孕小四个月了,自然是不方便跟着去的。 村子内部的路,已经开始修了。 一般要上山的路,以前都是踩着黄泥爬上去的。 现在倒上一层水泥之后,下雨天就不那么容易打滑了。 —— 正是晌午。 外头施工的声音,不绝于耳。 铁柱讨厌噪声,不得不用稻草堵住耳朵。 一边用器材切割着药材,嘴里头一边抱怨,“真是吵死人了,头好痛……这些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他因为喝了清琁开的药,身上的骨骼已经彻底变硬了。 加上他手脚还算麻利,已经可以帮忙做不少事了。 “他们要走,恐怕没那么快。”我估计这些人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离开刘家村的。 毕竟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修路通电,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可怜我的耳朵,都快要聋了。诶?老板娘,你在干什么啊?”铁柱见到我举头,看着天上的日头。 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我的眼睛都要瞎了。 我却必须集中精神,将焦点保持在眉心的位置,“开大天眼。” “什么是大天眼啊?老板娘,你这样对着太阳看,眼睛不会痛吗?你出了好多汗,要不要坐下喝口水。”他一直在我旁边碎碎念,不过说的都是一些关心的话。 我尝试着想象眉心处有一只眼睛,并且能操控这只眼睛呼吸,“说实话,我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大天眼是什么。” 刺目的日光,晒的人脑子发晕。 其实要是按照一般情况,正常人直接这样看太阳。 眼睛肯定会受伤,说不定就瞎了。 我是跟着清琁翻译龙苍显那卷羊皮的内容,去修炼自己的大天眼。 虽然很难受,却对双眼没有损伤。 猛然间,眼前一黑。 我禁受不住晌午的日头,在烈日下倒退了半步。 整个人天旋地转,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 “老板娘!!既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就不要练了,你还怀着小宝宝。别把身体搞坏了……”铁柱扶了我一把。 他是冷血动物,所以手指触感冰凉。 接触在我的肌肤之上,就好像给我敷了一层冰。 我清醒了许多,说道:“我没事,可能是练的太急了。” 心里却想着,鬼才想练什么劳什子大天眼。 这种训练必须坚持一个半月左右,才会有一定的成效。 可我第一天,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只是大天眼对我的帮助很大,所以不得不坚持修炼。 “救救我……别让他过来求求你了!!快来救我……”耳边竟是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女人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左顾右盼之下,周围没有别人。 是鬼吗? 难道…… 又是一只需要修炼出大天眼,才能看见的鬼吗? “明月,救救我……求你了……” 她…… 喊我明月!! 能喊我明月人不多…… 我仔细去辨认那女子的声音,心中猛地一凛。 是靳灵的声音,她在向我求救。 虽然我不知道她如何让我听到她求救的声音的,可是她现在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我对铁柱交代了一句,说道:“午饭你自己想办法,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话还没说完,抬脚就往光棍杨家里跑去。 靳灵虽然跟我们没法像正常人那样做朋友,可在我心目中她已经是我极为要好的朋友了。 况且她要有什么事,光棍杨非疯了不可。 “喂!!老板娘,我又不会做饭,怎么自己解决。”铁柱在我身后大声的喊道。 我根本顾不上这些,甚至都没回头。 一路小跑着,跑了十多分钟才到的光棍杨的新家。 他家,大门紧闭。 我没有冒冒失失的去敲门,而是偷偷的跑到靳灵房间的窗户外面偷看。 就见那个工头田文熊,在靳灵的床边鬼鬼祟祟的。 仔细一看他居然在脱靳灵的衣服,上衣已经被彻底除去了。 在清琁的调理下,她身上的腐烂早已消失。 洁白的雪肤,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咸猪手已经伸到了靳灵的后背去,十分猥琐的说着话:“没想到那么丑的男人,家里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好看的睡美人。小美人,你再睡的久一点,让哥哥好好疼爱你。” 第150章 鬼面蜘蛛 看他的动作,应该是想把靳灵的肚兜解下来。 这要是真解下来,靳灵肯定就被这个老色狼给看光了。 可我是独自前来的,万没有和他抗衡的能力。 “死鬼,讨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啦——”我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捏着嗓子用那种唱戏一样的声音冲他娇嗔了一句。 那声音妖里妖气的,连我自己听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工头田文熊也被吓了一跳,张目四顾,“谁?是谁在说话??” “是我啊,你都把人家摸了,怎么……连人家的声音都听不出了。”我害怕被他发现,已经出了满头的虚汗。 要是时间不那么匆忙的话,能带个帮手来。 也不会用这样本办法,装神弄鬼的吓唬田文熊。 一旦被发现,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田文熊也不是傻子,脸色一沉,“谁在装神弄鬼?” 被他听出来了吗? 靳灵!! 你快出声吓他一吓啊…… 以往靳灵的本事了得,不仅能发出声音。 曾经还一度,和持有阿姐鼓的李林玉斗过法的。 今天…… 她怎么没声了? “哈哈哈,装神弄鬼?!你没发现,我的身子有点凉吗?”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田文熊似乎也发现也不对,“是啊……你……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 看他的样子,虽然好色。 但是应该还没变态到,对尸体有什么非分之想。 估计他都想不到,躺在床上安睡的美女会是一具女尸…… “文熊哥,我正需要你的阳气来帮我暖暖身子。等我玩够了,再吸干你的精气,哈哈哈哈哈……”我在尖声狂笑之时,脚背上突然就爬上来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酒杯那么大的毛腿蜘蛛 毛茸茸的肚子上,还有一张人脸。 人脸笑的诡异,看的人头皮发麻。 刘家村的蜘蛛不少,可是这种人脸的却很少见。 听说这是一种有剧毒的人面狼蛛,咬上一口就得没命。 所以,村里人都叫它鬼面蜘蛛。 害的我在笑的时候,差点笑岔气了发出猪叫了。 要是平时,我肯定吓得没了主见。 眼下却是急中生智,打着胆子捡了两根树枝。 用两根树枝夹起这只蜘蛛,随时准备对这工头发难。 屋子里的田文熊,被我的笑声吓到了。 转过身去探靳灵的鼻息,发现没气之后,反倒是厉声一喝:“你这个小娘皮敢憋气吓老子,老子非把你上了,看看你醒不醒!!” 本来那蜘蛛有剧毒,如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 可是现在,靳灵的清白要被他玷污了。 “我已经死了,当然是醒不过来的,可是我可以让我家的小可爱来招呼招呼你。”我把心一横,就把那只带毛蜘蛛朝他后脖颈子上丢。 带毛的蜘蛛一上他的脖子,他的身子就猛然间一怵,“什么小可爱,你再装神弄鬼的唬人。” “鬼面蜘蛛你听过吗?不想死的,就别动。”我不在隐藏自己,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却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都不敢回头,“你说的鬼面蜘蛛,是狼蛛吧。” “挺有见识的么。”我也不跟他卖关子。 他身子有些哆嗦了,“我听出来了,你是刘清琁的婆娘,居然是你在装神弄鬼。” “是我又如何,你还能咬我不成。”我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我听说过你们这里狼蛛的厉害,一只成年的狼蛛体内的毒液就能杀死两头牛。你……一个小姑娘,心怎么那么狠?” “我心狠?你要玷污别人家媳妇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用道德来审判我,显得很可笑。 他脑袋上的汗跟瀑布一样落下来,浑身都湿透了,“你别忘了,我可是这项工程的负责人。我要是出了意外,万一没人敢来,你们路还修不修?” 从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要田文熊的命。 不过他要是死了,也许工程的进度可能真的要拖后。 眼看,就要入冬过春节了。 进度推后就要等明年开春,也是个麻烦。 “现在脖子别乱动,打开大门从里面出来。走个七八分钟应该会到河边,走进河里泡一会儿。如果你命大,应该就会没事。”我教了田文熊一个对付狼蛛的办法,这法子还是我听村里的老人讲的。 说是被人脸蜘蛛扑了,最好是不要随便乱动它。 否则,让它咬上一口就彻底完蛋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它咬之前,慢慢的走进水里。 长时间的缺氧,会让它在水里淹死。 不过通常情况下一旦被扑,就会立刻被咬。 三五分钟之内,就会死掉。 田文熊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人了,还算是镇定。 僵着脑袋,便开门走了出来。 刚一关上大门,就刚好遇上扛着锄头回来的光棍杨。 “你是谁?进我家院子做什么?”光棍杨见有陌生人在自家的院子里乱逛,马上就起了警惕之心。 姓田的虽然一副落枕一样的怪样子,却很镇定,“我是施工队的工头,姓田。来你家这里,测量一些数据。” 光棍杨好像相信了,默默从田文熊身边走过。 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放下锄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卧室去看靳灵。 一进卧室,就见到衣衫不整的靳灵。 眼圈一下就红了,重新又抄起锄头往外面冲出去。 “喂!!你干嘛去?”我喊了一声。 他显然是气糊涂了,回头看了我一眼,都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没看见靳灵衣服都被扒光了吗?肯定是刚才那个男的做的,他侮辱了你嫂子。” “杨大哥,别追了,他也没真正把嫂子怎么样。反倒是嫂子,她……她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不太希望光棍杨去招惹现在的田文熊,便劝了一句。 那家伙脖子上有狼蛛,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阴间了。 如果冲突的时候,狼蛛再跑到身上。 那他就亏大了,倒不如让田文熊自生自灭。 光棍杨一听自己婆娘不对劲了,便没那么冲动,“快嗦,她……她哪不对劲了?” “你没发现她今天特别安静吗?”我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他好像明白过来什么,赶忙回到了卧室。 弯下腰,帮靳灵把衣服重新穿好,“老婆,刚才那个老男人没把你怎么样吧?我不应该离开那么久的,让那个畜生有机可趁。” 靳灵无声的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连灵魂也睡着了,对外界失去了一切感应。 “刚才我就在窗外,他应该没对嫂子做什么。”我安慰了一声光棍杨。 光棍杨已经冷静下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家里听到她跟我求救的声音,就跑来这里了,然后就看到姓田的想对她动手动脚。”我对光棍杨说道。 光棍杨眉头一皱,轻声道:“原来是这样,哎,她怎么不通知我呢?” 我也很纳闷,靳灵怎么不通知光棍杨。 让她男人过来赶走田文熊,比让我来更有用吧! 说话之间,光棍杨给她穿上了袜子。 “等等!!先别给她穿袜子,她的脚好像不对。”我突然就瞄到在靳灵光洁的脚掌上,有几抹怪异的红色。 光棍杨的动作一停,急忙把她脚上的袜子摘下来。 仔细一看,她的两只脚底板上都有红色东西。 那是被人用朱砂画了咒文在上面,朱砂可是道家中的至阳破邪之物啊。 也许这就是靳灵,一睡不起的缘故。 田文熊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没能反抗或许也是因为这个。 光棍杨立刻问我:“是那个姓田的画的吗?” “应该不是他,这个东西是针对邪祟画的。可是田文熊好像一开始不知道她是死人,如果知道,肯定不敢起色心。”我倒不是为田文熊开脱,是真心觉得田文熊没那个胆子做这样的是。 心里却觉得可怕,村里应该是来了道士一类的人。 偷偷的在靳灵的脚上画了朱砂符咒,不然就很难说的通这符文是谁画的了。 光棍杨很愤怒,一拳头砸在床上,“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让我知道,老子跟他拼了。” “先试试这朱砂能不能用水洗掉吧,说不定洗掉了就没事了。”我心里面也弄不清楚,明明光棍杨和靳灵这对夫妻几乎与世无争。 牵扯不到任何人的利益,却有人对靳灵下手了。 光棍杨听我一提醒,马上去打了一盆水。 把毛巾弄湿,去擦她脚底的朱砂。 轻轻一抹就将朱砂鲜亮的颜色抹去,只剩下淡淡的一抹。 我还以为能够擦掉,却没想到无论怎么擦洗。 那朱砂就好像长进靳灵的皮肤里一样,除了颜色变浅之外,上面的符文依旧完整的没有任何的变化。 “擦不掉。”光棍杨脸色很难看。 我伸手摸了一下那淡淡的咒文,“怎么会这样?” 靳灵皱起了眉头,难受的哼了一声。 我急忙把手从她脚底的符文移开,她紧皱的眉头才缓缓的舒展。 “婷婷,你的手碰她,她好像有感觉。”光棍杨激动的说道。 第151章 降头娃娃 我都还没出手砸碎它,它就给人干趴下了? “是我!谁也不许伤害我妈妈,你这只臭玉灵!”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气势汹汹的从我的小腹中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自己都惊了。 刚才…… 刚才救我的是我肚子里的小东西!! 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有一种惊人的力量,能把玉灵散发出来的鬼气震散。 就连阴沉木箱子里的玉胎都探出小脑袋偷看,脸上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小东西,是你保护的我吗?” “它不该欺负你的,妈妈,我就小小的教训了它一下。”他好像有些害羞,和我说话的时候细如蚊呐。 头顶,又传来了那只玉灵的声音,“打我的是冥童子吗?” 举头一看,在我的头顶飘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通体都是淡绿色的,还有些半透明发光。 双手抱着胸,翘着二郎腿的俯瞰着我。 那张脸生的清秀异常,比画里的人物都要好看。 要不是说话声音是个男的,我都以为是个大姑娘。 不过比起臭僵尸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蛋,还是差了点。 “怎么样?怕了吧!!”我冲它喊了一声。 玉灵觉得可笑,“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刚好我很久没吃饭了,可以拿这只冥童子补身体。” 手腕上的玉镯,猛然间一收紧。 寒凉之意立刻顺着镯子,侵入了肌肤。 一瞬间,心口就好像被什么冰锥一样的东西刺中一般。 是又冷又痛,呼吸都变得快困难了。 我的手指都扎入了被褥中,紧紧的攥着,“你敢动他,我就把你砸碎。” “你舍不得的,我可是上等的好玉。”他要杀我的孩子,还自信满满的觉得我不会把这个害人性命的东西砸碎。 小腹被冰凉之意缠上,已经有了一种坠胀之疼。 我不顾一切的翻身跌下了床,举起手狠狠往地上砸去,“冥顽不灵的玉石,就算是再好,留着也没用。” 黑气再次从玉镯中冒出来,变成绳子一样细长的形状。 将我的手臂缠住,无法将腕子砸在地上。 “哼!不给我饭吃的臭女人!!!我不让你砸,你也砸不了。”他气势嚣张。 可恶!! 这个玉灵当真是厉害…… 腹部一阵绞痛,感觉里面的什么东西在被玉灵蚕食一样。 我心里很清楚…… 那只凶残无比的玉灵饿昏了头,正在饥不择食的吃我的孩子。 我护着小腹,用尽全力将腕子靠近地上,“你太低估一个母亲的力量了,我就算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碰我孩子一根汗毛……” 舌头被我咬破了,鲜血从口角流出。 “妈妈……” 木箱里的玉胎看不下去了,从里面翻了出来。 掉落在地的一瞬间,身子立时枯萎了。 我惊呼了一声:“月饼。” “你……你这个女人孩子挺多的嘛!!你是不是母爱泛滥,你母爱泛滥,怎么连口吃的都不分我。”他就跟唐僧转世一样,继续碎碎念他那口吃的,“我吃掉你的冥童子儿子,也就是你其中一个孩子,没什么好伤心的嘛。” 说的…… 那样轻描淡写。 而我,就好像剥皮拆骨一样的疼。 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又害怕又自责,“妈妈,我……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妈妈……” “你还那么小,保护什么啊?当然是……我保护你了……” 我用轻微颤抖的手摩挲着自己有些冰冷的小腹,把一大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了玉镯上。 “砰”一声,居然有什么炸裂的声音。 就见我腕子上的那只玉镯,居然自己被生生炸裂了一个口子。 好好一块完整的玉,生生破了相。 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这样的邪玉早晚都是要砸碎的,破了也就破了。 这般想来,我心一狠。 举起了腕子,将手腕狠狠的往地上砸。 那玉灵都吓惨了,“不要砸碎我,我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我……不会留着祸患的……”我手臂上已经没了气力,还是用力把它砸向了地面。 我不记得有没有把它砸碎,只听到它最后喊一句,“我可以认主的,生生世世只效忠你一个,粉身碎骨绝不背叛……” 哼…… 鬼才要信你的话呢…… …… 翌日醒来,我还倒在床下。 只是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毯子,睡起来很暖和。 腹中的胎动还在,就是被咬破的舌头好疼啊。 腕子上的玉镯还在,只是多了个缺口。 并且没有昨天夜里戴着那样的冷,反而还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昨天…… 竟然没有把它砸碎! 抬起头之际,就见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那人手里面正在把玩着一只木头娃娃,眼神十分玩味的看着我,“小妞,你挺有骨气的嘛。” “什么骨气啊?” 我揉了揉眼睛,就见臭僵尸正坐在对面玩那只降头娃娃。 他走了过来,蹲下身道:“宁可自己将玉灵收服,也不来找我求救,害了我白白做了一个娃娃。” “你做这个娃娃,是想帮我彻底收服玉灵?”我狐疑的问他。 他捏了我的脸,“不然你以为呢,笨妞!!我会没事闲着无聊,送你这种东西!”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只玉灵今晚会找我麻烦?”我现在看着他笑得贱贱的表情,就想咬死他。 昨晚上要不是咱们的孩子救我,我早就死了好吗? 死没心肝的!! 他一脸无趣道:“我当然知道,这玉灵吃不到人命,早就不服你了。要不是大爷我整天睡在你旁边,帮你帮他压制住了,你早就被他宰了。” “你昨晚不回来,是故意引他出来。”我瞪大了眼睛问他。 他把捏我脸的力道加重了,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我晚上是真的有事,收服玉灵,只是碰巧试一试罢了。” “那……那月饼呢?它怎么样了?”我想到昨天月饼因为心急,从箱子里掉出来的事情。 他把我有些绵软的身子,从毯子上扶起来,“自己去看吧。” 月饼沉在箱子底部,身子已经恢复了玉石的模样。 身子周围,洒满了暖玉。 只是它双眼闭着,侧着身子沉沉的睡着。 脑袋上还有一条很明显的裂痕,裂痕还深入到了玉髓的内部。 “它……受伤了?”我抬头问清琁道。 清琁的影子也倒影在阴沉木箱的水里,一脸怪我是废柴的表情,“你昨晚上要是早点向大爷我求救,它就不会摔伤了嘛。”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你怎么不拜托婆婆和我说一声。”我伸手进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它的小脑袋一片冰凉,头顶的裂痕有些割手。 清琁耸了耸肩,“你婆婆要是交代你了,不也让那只玉灵听去了,到时候它肯定又躲着不肯出来了。不过,你不找我帮忙倒是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我毫无兴趣的问道。 现在任何好处,都比不让让小东西没有受伤强。 清琁淡淡的笑容倒影在水中,那样的清俊动人,“这只玉灵是你自己收服的,以后只会对你言听计从。” “你还笑,它都破相了。”我用手拨乱了,他在水里的笑意。 他从我身后,抱紧了我,“笨妞,它这样随便找块上等的暖玉养一养,就会慢慢恢复如初的。” “真的吗?” “真的,只要和上次望江楼拍卖的品质差不多就行。” …… 我放下了心来,脑子里却一闪而过靳灵躺在床上的画面。 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 我问清琁:“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多吧。”清琁答道。 我蹙了眉头,“都这么晚了?” “你和你肚子里的瓜娃子跟玉灵斗了一个晚上,能这个时间起来,算早了。”他一脸不满道。 这家会还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瓜娃子。 傻头傻脑的不顾一切救我,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 我心里比较记挂的是光棍杨的事情,便道:“你可能要去光棍杨一家,昨天……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 “不用去了,他已经来了。”清琁突然松开了我的腰,严肃道。 本来我是想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的,结果他却说光棍杨已经来了。 我连忙整理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就听外面已经传来了光棍杨着急上火的声音,“喂,铁柱,你们老板回来了吗?” “刚刚回来不到二十分钟,现在估计在陪老板娘吧。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铁柱呆头呆脑的回答道。 光棍杨大声道:“快让他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老板,那个姓杨的大叔找你,你要不要出来见他。”铁柱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声音那叫一个尖啊。 清琁掏着耳朵出去了,“让你晒的草药晒好了吗?你……喊话喊的那么大声……” 突然,光棍杨就在清琁的面前跪下了。 这一跪,把我都跪傻了。 “你……你怎么跪下了?是不是嫂子出什么事了?”我急忙问他。 他的手紧紧抓住了身前门槛,手指都快要陷进木头里去了,“她不见了,我一时疏忽,让她不见了。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失去她。” 第152章 煞位 “着什么急,也可能是在房里呆闷了,所以就出去玩了。”清琁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从光棍杨身边走过。 在外面的藤椅上坐下,把椅子晃的一摇一摇的。 我踹了椅子一脚,喊道:“她不可能是自己出去玩的,她脚底被人用朱砂画了咒文在上面。” “什么样的咒文?你还记得吗?”清琁懒散的闭着眼睛,照样摇晃着椅子。 好了! 丢的不是他婆娘,他当然不急了。 光棍杨气的,脸上都是一副恨不得活吃了他的他表情。 我回答道:“记得一点吧。” “画出来,我瞧瞧。”他居然让我去画靳灵脚底的咒文。 还好我小时候学过三年素描,不然仅凭那一点印象还真画不出来。 画完之后,就交给了他。 他这才睁开眼睛,勉强看上一眼,“你这咒有两笔画错了。”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我画错了?”我有些不信。 他说道:“把笔给我。” 拿到笔之后,他随意描摹了两笔。 确实比我画的感觉要正确,连光棍杨都大喊道:“这就是我婆娘脚底上的那个东西,不过它是用朱砂画的。” “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他突然坐正了身子,正经了起来。 前后变化的速度,快的让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光棍杨马上说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清琁重新躺回藤椅上,缓缓说道:“用朱砂画在女尸脚上的咒文,用水是洗不掉的。” “那要怎么弄掉?”光棍杨问道。 清琁嘴角有些邪异的一扬,“我要嗦了,你可别后悔。” “你不告诉我,我才后悔。”光棍杨一本正经道。 清琁抓住了我的手,说道:“用阴女子的手多摸几下,慢慢的就会散去。那是个把魂魄封进尸体,和外界隔绝的封印。” “这么说,昨天……我只要坚持在她脚底触摸。就能化解掉封印,她就不会被困在尸身里了?”我没想到破解靳灵身上的咒文,竟然是要用这种方法。 清琁和我对视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当然的,否则她也不会找你求救。”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不该优柔寡断。”我昨天已经隐隐感觉到,我身上的阴气和靳灵脚底的朱砂相互排斥。 可以一定程度让她清醒,但她太痛了才放弃了。 “啪、啪啪——”,光棍杨连续给了自己几巴掌。 他很是自责,连连喊道,“怪我!!是我太蠢了,才害了阿灵。昨天婷婷已经感觉到,她能消除咒文的作用。是我喊停的,是我不让婷婷救她的……” 一时间,他把错误都扛在自己身上。 “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后悔的。”清琁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他立刻投鼠忌器,说道:“我不后悔了,你别生气。” “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陈家背尸那帮人祖传的咒。”臭僵尸将他这副可怜相,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 举着手里那张纸,淡淡的说道。 光棍杨有些懵傻了,“啊?难道是……陈家人对阿灵下的手?可是……他们带走阿灵做啥子啊?” “我哪里知道他们想做啥子,我又不是神仙。”清琁眯着双眼,眼神有些犀利。 光棍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喊道:“我去陈家村找他们算账去!!” “你婆娘才刚丢不久,应该还在刘家村,能在自己家门前搞定的事情就在自己家解决。”清琁建议道。 光棍杨发了狠,说道:“既然这样,村子也就这么大,我就挨家挨户的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你要是想被打成猪头,你就去好了。”清琁一脸无视他死活的说道。 可我不能让光棍杨,做这么冲动的事情。 他本来在村里口碑就不好,还娶了女尸婆娘。 冒冒失失的去人家家里找自己的尸体婆娘,是真的要被人用锄头揍的脑袋开花的。 我苦思冥想之下,脑子里终于灵光一现,说道:“我……我昨天傍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陈平的妈妈了。” “什么?这个女人她还敢回来……”光棍杨一听,就气炸了。 清琁抬手阻止了光棍杨说话,问我道:“你有没有看见她在干嘛?” “她在给田文熊送饭,关系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我提到田文熊之后,就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因为昨天田文熊,差点就把靳灵的清白毁了。 光棍杨听完以后,整张脸都黑掉了:“难怪他会来祸害我婆娘,原来是陈家那个不要脸的唆使的!!” “田文熊知不知道内情,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清琁手插在口袋里,直接从藤椅上蹦起了身。 光棍杨一听,问道:“你知道田文熊在哪儿?” “我今天中午的时候,给了他一份施工图。现在应该在村外侧脸,准备修路。”清琁走在前面,朝村外走去。 走了几步路之后,老远就能听到施工的声音。 那一头,好像已经开干了。 远远的能看见,很多人在不远处用机器挖坑。 我对施工的位置,存有疑虑,“清琁,我记得你和我嗦过,这个位置好像是一个煞位。” “那个位置可不仅仅是个煞位,他这是要拉着所有人跟他陪葬。”清琁的脸色有些难看,随手就拉了一个路过的工人。 工人看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有些结巴,“有……有什么事吗?” “我不是给过你们工头施工的具体路线么?怎么还在哪里施工?”清琁问道。 工人这才松了口气,用满口的东北大碴子口音回答道:“嗨——你说这个,那个位置是昨天就跟工程师定好的。早就测量好了,你给的时候太晚了,他们可不会重新测量。” “好了,我知道了。”清琁面色有些阴郁。 我低声问清琁,“怎么了?” “没什么,等一下你们两个就跟在我身后,不许走太前。”清琁交代了之后,才走到施工的地方。 在日头下等了一会儿,光棍杨有些不耐烦了,“我去找田文熊。” “姓田的命不久矣,你要去给他陪葬吗?”清琁问道。 光棍杨没听懂,表情有些呆愣,“你……你怎么知道他命不久矣?你又不会算命?” “再等五分钟,可能五分钟都不用,这附近的土质层太松了。”清琁说着说着,嘴角就勾勒起了邪恶而可怕的冷笑。 耳边突然就传来“轰隆”一声的巨响,就好像打雷一样。 前面正在施工的地面,忽然就塌陷了。 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地面往下塌的样子。 黄土地龟裂,瞬息之间下坠。 下头是那种地狱一般的深渊,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底。 不断的有阴风吹上,会发出怨灵一样的呼啸声。 正在施工的那两个人,连人带机器的一块下去了。 连句遗言,都来不及说。 早就说了这个位置,是个煞位。 除了和风水有关,也跟地质结构有一定的关联。 这附近多山,属于喀斯特地貌。 不仅有很多山洞,地面偶尔也会塌陷。 煞位上的那处缺陷,除非遇到地壳板块运动。 否则,是不会塌陷的。 再则就是和今天一样,在上面肆意的动土。 好在田文熊站在坑洞的外圈,清琁稍微一躬身,就把他老人家给拉住了,“姓田的,我不是不让你在这里施工吗?” “小哥,我……我……”他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一片黑暗的深渊,吓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周围的工人也都茫然了。 雕像一样的,看着我们。 清琁厉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不按照你的施工图动土,你很生气,但是一切都等把我拉上来再说。”田文熊很怕死,拼命想爬上来。 清琁眼神很锐利,“拉你上来可以,你得回家我几个问题。” “你……怎么这样?快救救我,谁来拉我一把。”田文熊在绝望中叫喊着。 可是地表塌陷,形成深坑。 看着就十分的惊悚吓人,根本就没人敢随便靠近。 清琁问道:“昨天给你送饭的是谁?” “是陈细妹,我……我姘头。”他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也彻底豁出去了。 连姘头这样粗俗的话,都喊出口了。 清琁又问她:“她怎么跑来刘家村给你送饭?据我所知,陈细妹在的陈家村,离这里很远呢。” “她想我了,想男人了,不行吗?”田文熊大喊。 清琁凝望着他,缓缓说道:“那你昨天在光棍杨家门口鬼鬼祟祟,还想占他婆娘便宜的事,是不是陈细妹唆使你的。” “原来你是为这个事情吓我,我告诉你。我田文熊是被吓大的,昨天我不过是随便经过,看到里头女人好看才……谁知道是个女尸哦,你们村里人口味真重。”他丝毫没有悔过之意,还诋毁我们刘家村的人。 真是混蛋死了! 清琁脸上的笑容从邪恶,变成恶毒,轻声道:“哎哟!田文熊,你怎么这么胖,我拉不动你了。失手……把你掉下去了……真是对不起了啊。” 第153章 牛角耳环 “我知道不按照你的施工图动土,你肯定很生气,我以后肯定都听你的。”他被清琁镇住了,用讨好的眼神看着清琁。 清琁邪邪的看着他,“拉你上来可以,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问我问题?!这可是人命关的事情,下面可是万丈深渊。”田文熊很怕死,努力想爬上去。 可是清琁就这么吊着他,他也没法上来。 清琁就那样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田文熊做无畏的挣扎。 田文熊已经一把年纪了,加上身体本来就胖。 才挣扎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眼神十分的绝望,“是不是只有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才会拉我上去。” “你说呢。”清琁冷淡道。 田文熊一咬牙,狠狠道:“好,我回答你的问题。小哥,你快点问,别……别真的把我搞死咯。” 清琁问道:“昨天给你送饭的是谁?” “是陈细妹,我……我姘头。”他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也彻底豁出去了。 连姘头这样粗俗的话,都喊出口了。 清琁又问她:“她怎么跑来刘家村给你送饭?据我所知,陈细妹在的陈家村,离这里很远呢。” “她想我了,想男人了,不行吗?”田文熊大喊。 清琁凝望着他,缓缓说道:“那你昨天在光棍杨家门口鬼鬼祟祟,还想占他婆娘便宜的事,是不是陈细妹唆使你的。” “原来你是为这个事情吓我,我告诉你。我田文熊是被吓大的,昨天我不过是随便经过,看到里头女人好看才……谁知道是个女尸哦,你们村里人口味真重。”他丝毫没有悔过之意,还诋毁我们刘家村的人。 真是混蛋死了! 就连我听的,都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清琁却半点恼怒的意思都没有,继续问道:“那……你姘头平时都住在哪里?” “我单独给她支了一个工棚,你……你总不能连我和女人好你都不肯吧!!”田文熊一脸狐疑,似乎没明白为什么清琁问他这个。 清琁脸上的笑容从邪恶,变成恶毒,轻声道:“哎哟!田文熊,你怎么这么胖,我拉不动你了。” “你拉不动,让别人帮你啊,兄弟们……快帮帮忙……”田文熊慌了手脚,大声呼喊求救。 他的那帮手下,急忙一窝蜂的围上来。 地面才刚刚陷落,几个人冲将上来。 导致坑洞附近的土质,再次受到冲击陷落了一部分下去。 清琁刚好借机松手,护着我和光棍杨往后退,“哎呀,你怎么胡乱让你的兄弟帮忙。把地面又搞塌了,这才不小心把你掉下去了……真是对不起了啊。” “啊——”整个坑洞里,传来的都是田文熊的惨叫声。 过了很久以后,那洞里依旧能听到回音。 那些工人没想到自己冲上来,反而帮了倒忙全都僵在了原地。 清琁瞄了一看坑洞,组织大家后退,“这附近土质层被流水侵蚀的很严重,可能会发生二次塌陷,大家尽量离坑洞远点。” “离开的时候,步伐轻一点,慢一些。”我怕这些工人一冲动,四处逃散。 反而会加重地面负担,造成二次塌陷。 于是,补充了一句。 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工头,还有两个同伴掉下去。 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全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 把正在施工的工人们,都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有人提出,“掉了三个人下去,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情况噻?” “你是白痴吗?没见过吃人坑吗?下面是万丈深渊,根本就没有底。”光棍杨白了一眼那个工人道。 工人愣了一下,言道:“那这么说……他们三个都死了?!” “死不死我不知道,反正从前掉进吃人坑里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光棍杨依旧是一副不善与人沟通的样子。 那些工人们听完,都很绝望,“田工头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死了不正好,巴老板的钱可以直接装进你们口袋里。”清琁轻松道。 其中一个工人道:“可是一直都是田工头,和巴老板接触。” “你们再选一个工头,和巴老板接触就好了。以我们刘家村跟巴老板的关系,谁当工头不是一样。”清琁语气淡淡的,却极有煽动性。 那些工人们自己私底下议论起来,都说田文熊平时把工钱克扣的太死了。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他们至少今年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工人们派出一个代表,跟清琁说话,“那……我们明天继续开工?不用担心工程款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有人帮你们去处理。”清琁一本正经道,给人的感觉挺靠谱的。 大家也都纷纷信服了,“那就全靠小哥帮忙了,做完这个工程,接下来的日子要安逸咯。” “对了,你们田工头单独支的那个工棚在哪里?”清琁终于问到了重点上。 一旁的光棍杨脸色一变,我也支起耳朵在听。 工人们很热情,说道:“就在你们村东头,要我们带路吗?他连续两天,早上都是从那个工棚出来的。” “那个女人虽然老是老了点,不过的确有点风韵噻。” ……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说着说着就讲起了荤段子。 清琁一副很随和,好相处的样子,“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尽快选个工头出来,我只要一个儿人给我带路就好。” “我来!” “我……” …… 臭僵尸很会收买人心,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带路。 他在工人里随便点了一个人头,领了个身材矮小精壮的一个男子给我们带路。 这人名叫孙一汉,浑身的皮肤都是黝黑的。 显得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额头上是三道深深的皱纹。 这人面相上就很老实,话也不多。 一路上几乎不说话,把我们带到了地方,指着帐篷直接道:“那个就是……田工头单独支起来的帐篷。” “陈细妹就住在这里面?”我轻声问道。 清琁低眉看了我一眼,说道:“在不在里面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光棍杨已经迫不及待的,掀开了帐篷的门帘了。 “啊——流氓!!” 里头立刻传来了尖叫声,就见帐篷里蕴气缭绕的。 全都是白雾,好像是有女人在里头洗澡。 光棍杨怒喊道:“喊什么喊,谁要看你个老女人洗澡。” “要长针眼了。”清琁眉头一皱。 把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额头和我的额头触碰到一起。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了?” “我要是看见了,就把眼睛挖出来,给这地里的苞米当肥料。”臭僵尸厌恶道。 我摸了摸他清秀的小脸蛋,“那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听到动静,就觉得恶心,尤其是这种恶毒的老女人。”清琁抓住了我的手,低沉道。 我突然发现他有时候真是有趣的可爱,“清琁……总有一天,我也会变老变丑。” “呵呵呵呵……那时候,我早就换了更漂亮的妞儿了。”他笑得奸诈。 我踩了他一脚,“那你换好了,刚好不用跟僵尸睡在一起,谁喜欢谁拿走……” “光棍杨!!还不赶快出去!!啊——”帐篷里头,陈细妹还在尖叫。 光棍杨直接对她怒吼,“快点把衣服穿上。” 眼下陈细妹可能是靳灵失踪的唯一线索,光棍杨是不可能放下帐篷帘子的。 这帐篷四通八达的,随便钻一下她就能偷摸的逃走。 陈细妹被他激怒了,却也不得不听话穿衣服,“你真是活该打一辈子的光棍,占了我的便宜,说什么风凉话,等男人的手下来了你就完了。” “你是说田文熊?他啊……已经死了。”光棍杨说道。 陈细妹都石化在原地了,“你……你说啥子?” “快穿,穿了好给你姘头守孝。”光棍杨讽刺道。 过了一会儿,清琁问道:“那女的把衣服穿了吗?” “穿了。”我回答道。 陈细妹狠狠的瞪着闯进帐篷的光棍杨,说道:“什么姘头,我和田文熊只是兄妹关系。” “我管你和他是啥子关系,这帐篷里有婆娘身上的味道。你快嗦!!我婆娘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光棍杨上去,就提起了陈细妹的衣领。 的确,这间帐篷里。 除了廉价洗发液的味道,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 那是靳灵泡药浴恢复之后,多出来的带着栀子花味道的尸香。 这么说!! 靳灵的确在这里呆过…… 陈细妹身材瘦小,被他整个提了起来,“我跟你无冤无仇的,看了我身体,又嗦找啥子婆娘。我……我要你破娘作甚啊?” 帐篷里点着昏暗的煤灯,并不是那么的明亮。 不过,尸体那么大的东西应该很容易找到。 可是遍寻之下,都没见到。 突然,就见木板床下有一个银色闪光的东西吸引到了我的注意。 我刚要捡起来,陈细妹就大喊道:“别动,那是我洗澡的时候掉的耳环。” “这是你的耳环?这个牛角耳环我在老杨婆娘的耳朵上,也见到过。”我把那只牛角耳环捡起来,送到了光棍杨面前。 第154章 尸油 村里的女人很多都会带银饰,银耳饰的款式一般是花鸟虫鱼。 牛角做的,我只在靳灵耳朵上看到。 我不相信会有那么巧,陈细妹也戴这种款式的。 况且陈细妹半老徐娘了都,能驾驭的了这样俏皮的耳饰吗? 光棍杨看了一眼,说道:“拿过来,让我闻闻。” “啊?”我没想到他居然要嗅这个银饰,迟疑了一下才递过去。 他嗅完以后,去看清琁,“上面有我婆娘的味道。” “你婆娘怕是让她的同伙转移了。”清琁眼神有些冷。 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端端的掳走靳灵,又把她从藏身的地方转移。 陈家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光棍杨双手掐住陈细妹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你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你们到底把我婆娘弄到哪去了?” 在暴怒之中,陈细妹被掐的白眼直翻。 双腿无力的踢蹬着,一副马上就要嗝屁的样,“放开我……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杨,你……你别下这么重的手。”我怕真的搞出人命,急忙劝阻光棍杨。 光棍杨已经丧失理智了,“你怎么也帮她说话?她这样不守妇道,还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就该死。” “她要真的死了,我们寻找靳灵的线索就断了。”我苦口婆心。 他却红了眼,似乎听不见我的话了。 双手死死的掐着陈细妹的脖子,眼神里的那股狠劲儿。 是一种一定要弄死的她的神色,根本就失去理智了。 清琁在这个时候踹了他一脚,“光棍杨!!” 一时间,他被踹了个狗啃泥。 这才恢复了理智,松开了陈细妹的脖子,“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 陈细妹软在了地上,瞳孔放大的看着天花板。 “快说,你到底把老杨的婆娘弄哪去了?你刚才也见识过了,老杨很爱他的婆娘,你要是不说恐怕难逃一死。”我让陈细妹快点招供。 陈细妹转动脖子,看了我一眼,“被……抬去陈家村了。” “抬去陈家村?你带她去陈家村做什么?”我总觉得靳灵对陈家人应该有大用,否则怎么会被人千里迢迢的抬去陈家村。 陈细妹眼神幽幽的,有些怨念,“做成尸魅。” 师妹? 不! 她说的尸应该是尸体的尸。 我抬头看向了清琁,到底什么才是陈细妹口中的尸魅。 “尸魅是一种战斗型僵尸,在打斗上很难遇到敌手。”清琁也蹲了下来,和陈细妹对视着。 陈细妹有些怕清琁,身子颤抖了几下,“姓田的死了,也是你们干的吧?” “如果非要这么说,也可以这么理解。”清琁对着她玩味的笑了。 陈细妹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该放了我吧。光棍杨的那个婆娘已经被带走了,我……我也没法子交还给你们。” “我还没问完呢。”清琁把她的手拂开。 她表情有些凄楚,“你还有啥子问题嘛?” “你是怎么看上她的?陈家村离这里很远,你不应该知道太多她的情况。”清琁字字如刀的逼问她。 她一脸苦相,说道:“我只是在光棍杨家门前看到她,觉得是可造之材。毕竟尸魅的材料,千年才出一次。” “什么玩意?你把我婆娘当成材料,你还理直气壮。”光棍杨听了又是火冒三丈,冲上去要打人。 清琁瞪了他一眼,他刚要打上来的拳头就僵住了。 虽然很愤怒,却被威慑的不敢轻易落下。 清琁坏笑着审视着陈细妹,“这么说,你来刘家村是另有目的。” “我们搬离刘家村的时候,落……落下……东西在这里了。”陈细妹回答的时候,十分的紧张。 一看就知道,她心里藏着事。 清琁问道:“什么东西啊?该不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吧……” “不是!绝对不是……就是我们陈家的族谱。”陈细妹从怀中掏出一本族谱,递给了清琁。 清琁拿过之后,随便翻看了几页。 就随手扔到了一边,似乎根本就不信陈细妹是为了族谱跑来一趟。 然后,对光棍杨耳语了几句。 光棍杨出去,让外面的孙一汉把村长叫来。 最好让村长带几个帮手,帮手里面得有一个女人。 不一会儿,村长来了。 身边带着爱八卦的灯姐,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灯姐负责搜陈细妹的身,其他两个男人搜帐篷。 帐篷里,搜出来好多没用的套套。 五六袋花生米,还有一沓钞票。 村长问她:“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这以前田文熊借我的。”陈细妹回答道。 这回答根本挑不出毛病,帐篷里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没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感觉就好像我们多虑了一样。 灯姐翻过陈细妹口袋,打算检查她衣服里面有没有暗袋的时候,却被陈细妹狠狠咬了一口。 她痛叫一声,把陈细妹踹开了,“你个贱蹄子,你敢咬我!!” “你……你离我远点,否则……我就咬死你!!”陈细妹口袋里好像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疯狗一样张着嘴还要咬灯姐。 村长直接在她后脖颈子上来了一下,“都这样,还不安分。” 陈细妹软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灯姐这才上去,重新搜了陈细妹的身。 她从陈细妹的身上搜出了一个六个细小的玻璃瓶,那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 大概也就试用装的香水瓶大小,所以可以一次性在身上藏很多。 颜色鲜艳明亮,看着挺好看的。 有点像是实验室里面,装不同化学成分的试管。 “哎哟,这是啥子哟,看着还挺好看。”灯姐见了觉得稀奇,还想打开一个来看看。 清琁低声说了一句,“是尸油,别打开。” 尸油!! 特么的…… 陈细妹千里迢迢的来回刘家村,以前的陈宅。 就为了取这些? 也就是说,陈宅阴气森森的。 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里头有这些尸油在。 “啥子?尸油!!”灯姐吓了个够呛。 手一抖,手里的瓶子就落了下来。 还好她手里只握着一瓶来把玩,清琁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小瓶子在清琁手中转了几圈,他的眼神有些阴沉,“这东西封了厉鬼在里面,得当心。” “为啥子尸油……颜色会都不同啊?”灯姐的脸已经吓白了。 讲真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尸油。 虽然那些瓶子都有瓶塞塞着,可是心里面还是觉得害怕。 腿肚子发软之下,紧紧的抓住了清琁身上的衣服。 他把其余几只都拿在手上,放到了一只帕子里包好,“是用人身上不同部位练出来的,怨气越大,颜色就越鲜艳。” 包完之后,他就把帕子给了村长。 “给我做啥子?”村长手抖的跟筛糠似的。 清琁握住他的腕子,不让他继续哆嗦,“这东西需要找人用符箓封印,放在我身边,只会加重阴气。” “那……那我还找白村的道士来?”村长抓着手里的帕子,就好像抓着定时炸弹一样紧张。 清琁点头道:“别让她们跑出来,这几个儿厉鬼好像都是为情而死的女人,身上怨气大的很。一个儿不小心……恐怕会变成第二个元正清。” “那白村道士来之前,你能不能陪着我?”村长身为一村之长,被吓得已经不要面子了。 像个小媳妇一样,求清琁陪着他。 清琁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恐怕不能,我要外出一趟。” “你要去哪里啊?”村长紧张的问道。 清琁答道:“我要去陈家村一趟,光棍杨的婆娘被陈家人带走了。要做成尸魅,我得把她领回来,不然她肚子里的小娃儿就要毁了。” “我跟你去!!”光棍杨喊道。 清琁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许去,你啥子也不会,去了会拖我后腿。” “这里头东西那么厉害,我感觉这盖子压不住她们。要是跑出来了,可怎个是好?” 村长都快哭了。 清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把它们埋进黄豆缸里,用黄豆上的阳气压着,应该不会跑出来。” “可是我觉得,那几瓶东西有魔气。”村长很小声的跟清琁讲。 清琁一脸严肃道:“正是因为如此,陈细妹特地回来拿那几瓶尸油,其心可诛,你要好好审问她。问她到底要拿尸油做啥子……” 的确,那几瓶尸油邪的很。 上面的气息,很像是小玉胎差点入魔时的气息。 回家之前,清琁说了工地塌方的事情。 让村长尽快跟巴天亮联系,尽量安抚死者家属。 也让他帮忙监工,必须严格按照清琁画的图来施工。 回到家以后,清琁把罗盘塞进我怀里,“他们炼尸的速度很快,我们轻装出行,你随便找两件方便穿的衣服带着吧。” “你要带着我一起?你不怕我是累赘么……”我震惊极了。 这次出门找靳灵,可是要跋山涉水。 去陈家村要人,他居然不会嫌我碍手碍脚。 他扫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戏虐,“你也知道你是个累赘啊?笨妞,怕出门辛苦就直说……” 第155章 暴躁的行尸 陈家村距离刘家村可不近啊,他连进山里查看施工的风水都不带我。 这一次去这么远,臭僵尸居然肯带着我。 他一脸可笑的看着我,就好像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就你这么一个巴掌大小的蠢妞,也想成为我的累赘?” “巴……巴掌大小?我可是个百八十斤重的人……”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手底下快速的收拾东西,很快就把行李打点妥当。 他搂过我的腰,不屑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又瘦又小柴火妞。” 气煞我也!! 臭僵尸居然敢说我是柴火妞? 刚要发作,只觉身子一轻。 他居然单手把我抱离地面,搂着我直接出门去了。 力气好大!! 不过也没什么的,臭僵尸本来就力大无穷。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 残月,挂在天空。 他一边走,一边道:“你开启大天眼之后,盯上你的邪祟之物会越来越多的。” “你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才带着我一起去陈家村的吗?”我仰头看他,这才明白他带着我一道去的原因。 他也恰好低眉看我:“明月,不把你揣在身边,我怎么能放心?” 傍晚,好多散步的村人都看见我们了。 村子里面,民风朴素。 见我们光天化日的搂搂抱抱,一个个都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们。 “喂,你不会打算搂着我去陈家村吧?”我脸埋进他胸口,都不敢抬头见人了。 他嘲讽我:“就你那个小短腿,耽误脚程。本大爷是为了能加快进度,才勉为其难的带着你。” “一路上那么远,你吃得消吗?”我感觉差不多到了村子外面,才缓缓抬起头。 他单手搂着我,另一只手还能腾出来玩弄着那只牛角耳环,“以前未必能做到,不过,喝了你那么久的血。应该能试试,一口气跑到陈家村。” 喝我的血? 难道说%…… “你……变强了!!”我脱口而出。 他有些懊恼,“气死本大爷了,你才发现我变强了吗?” “有什么好气的,你平时又不展现实力,我哪里知道你变强了。”我觉得他置气的样子特别可爱,故意跟他斗嘴。 他却邪邪的笑了,“你没发现你男人我,晚上的战斗力更强了吗?” “什么……嘛,这也算?”我红了脸。 这臭僵尸也太没脸没皮了…… 他反倒紧了紧我的身子,“小妞,你可是我的大补丸。” 慢慢的我的眼睛,开始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 这说明臭僵尸前进的速度很快,更不需要任何停顿和休息的时间。 夜里的风,就好像刀割一样。 从耳边呼啸而过,感觉要把整张脸冻麻了。 不过,他脚程快。 不出四个小时,就到了陈家村外头。 按照一般人的脚程,顾及走个一两天都未必能到陈家村。 臭僵尸这一次,真的是变强了好多。 站在小山坡上,远远的就能看到村子里面万家灯火。 那是一个比刘家村要大很多,又十分繁荣的村子。 “怎么不多穿点?”他摸着我被风吹的刺痛的脸蛋,有些不满道。 陈家村附近,阴气很重。 感觉晚上比刘家村,还要冷上个十度。 阴冷可怕的感觉,都要赶上古墓了。 我浑身都在打哆嗦,没出息的靠在他怀里,“我没想到陈家村这么冷,他们这里都已经零下了吧?” “他们村怨气四起,阴气聚而不散,不冷才奇怪。”清琁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缩着脑袋,往那边看去,“是因为他们炼行尸的缘故吗?” “以前我来过一次陈家村,虽然阴气也比较重,但是没有现在这么可怕。除非是鬼村,否则阴气这么重,是没法住活人的。”清琁眺望陈家村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 鬼村? 不会的!! 村里那么多灯还亮着,不至于成为鬼村。 可是…… 一个活人居住的村子,为什么阴气会那么重呢? “吼——”陈家村哪里,传来了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 随即,那个吼叫声越来越密集。 就好像有一只困兽,被关在了囚笼里。 随着它的发狂,越叫越凶猛。 我正在吃玫瑰饼点补肚子,听到这个声音差点没被噎到,“这附近的林子里,是不是有老虎啊?” “是行尸在叫。”清琁轻声道。 我以为行尸乱叫,是一种常态。 松了口气,说道:“行尸喜欢在大半夜叫骂?” “行尸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除非……在发狂的状态下。”清琁盯着灯火闪亮的陈家村,缓缓的站起了身。 我一惊,“村里有只行尸发狂了?” “不只一只,应该是很多。”清琁眉头轻蹙。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会不会就是陈家村阴气很重的原因?” “很有可能,我得去探探。”他把那只降头娃娃从包里取出来,放到了我的怀中。 我拉住了他的衣角,“不带我吗?这……可是荒郊野岭。” “你晚上不能进阴气那么重的地方,很伤身的。”他抓紧我的手,眼神深深。 虽然我是阴女子,但是进入阴气太重的地方太久。 还是会被邪气冲撞,最轻也会发烧、感冒。 我虽然不敢一个人呆着,却也是妥协了,“那你去查探的时候小心点。”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你拿针扎这只娃娃,我会立刻赶来的。”清琁点燃了火堆,让我可以烤火。 才转身离开,快步朝陈家村走去。 他才刚一走开,头顶就传来不屑一顾的声音:“切,有本少爷保护你了,还要那个破降头娃娃做什么啊?” 抬头一看,我的头顶正上方。 盘膝飘着一个通体绿色的少年,那少年一脸高冷的垂视着我怀中的降头娃娃。 “你怎么从玉镯你出来了?”我举头看着它,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镯子。 它往下飘了一些,和我面对面道:“这里阴气好重啊,当然是保护你。” “你?保护我?”我一脸好笑。 它有些恼了,冰凉道:“怎么样啊!不行吗?” “你这位少爷不把我吃了,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坐在火堆旁的草丛上,仰头倒在了草地里。 它脸皮还挺厚,直接躺倒在我身边,“喂,你忘了我认你做主人的事了。” “没忘。”我淡声道。 它翻身起来,把脸凑到我的旁边,“那你还怀疑本少爷的忠诚?” “谁知道你会不会倒戈!”我根本就不信它说的半个字,这家伙差点就伤害了我的孩子。 对我来说,任何伤害我孩子的都是敌人。 要不是清琁不让,我早就把这只邪门的玉镯砸碎了。 它一脸正经的样子,“我倒戈是会粉身碎骨的,你这都不好好利用一下吗?” “这样啊?那你能做什么?”我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草丛上有点困倦了。 可是因为从陈家村离发出的阵阵的吼声,吓得有些不敢入睡。 臭僵尸还真是狠心,把我一个人丢这。 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能……唱歌啊……” “唱来听听。”我没想到这玉灵还会唱歌,马上起了兴趣。 它身子往上一飘,衣袂在风中飘逸非常,“这里的山美,水也美啊……” 这歌声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像是…… 那个在河边洗脚的少年唱的歌,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会一直在对岸洗脚,可这玉灵也会发出同样的歌声。 “你……你就是在刘家村那条河对面洗脚的那个少年,对不对?”我从草丛里坐起来,认真的看着它。 它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洗脚的少年?我一直跟着江姐啊。” 对哦。 它一直跟着乌柳镇的江姐,也许从来就没来过刘家村。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歌声会一模一样? “你哪里学来的这首歌?”我问它。 它张嘴就道:“江姐洗衣服的时候经常唱啊。” “可你们的声音怎么也一样!!”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 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下次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吧。”我双手抱膝,也想不出为什么他们的歌声会一模一样。 它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的,趴在我的膝盖上,“我饿。” “啊?”我愣了一下,才傻乎乎的举起饼问它,“那……要不要吃饼?” 它幽幽的看着我,十分的怨念,“玉……可以吃饼吗?” 看我蠢的!! 这家伙分明就是想喝我的血…… “你要和我的血?可是我怕疼……”我不想给它喝血。 它咬住了唇,冰冷道:“为了你,我已经不伤人命了,你血都不给我喝。我要是饿死了,变成一块石头,那都是你的错。” “那你要喝多少?”我动了恻隐之心。 它抬头看了我一眼,“一滴就够了,当然,如果有两滴就更好。” “那好吧,我给你喝两滴。”我用清琁给我的针,扎破了手指头。 挤出了一滴血,刚想喂它。 周围的寒意忽然加重了,黑暗无声的树丛里似乎有无数双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看。 第156章 画符 “还是只给你喝一滴吧,我的血可是很珍贵的。”我自己倒不是觉得自己血有多珍贵,这么说只是想约束一下玉灵。 毕竟这只玉灵背负了许多人命,身上的戾极重。 如果不加以驯化,只怕贻害无穷。 玉灵像一座冰山一样,用清冷的木管看着我,“你给我多喝一滴血,我可以亲你一口。”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亲我一口我占多大便宜一样。 “滚开,谁要你亲了。”我直接把它从我的膝盖上抖落下去。 它趴在地上,竖起一根手指,“一滴就一滴,女人,迟早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要亲我的。” “嘶,你这玉灵很奇怪诶。”我抓着它的后衣领,把它轻飘飘的衣服提起来。 它自上而下的睥睨我,“哪里奇怪?” “和那只臭僵尸一样狂妄自大,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哭着喊着亲你。”我一脸无趣的看着它。 它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静静的看着我,“那只臭僵尸是真的狂妄自大,而我,可以看见未来。” “少吹牛了,你要是能看见未来,那天就不会想要杀我了。”我松开了它,拿出清琁给我的针。 放在火上,慢慢的消毒。 它眼神一寒,“我说的都是真的,本来我只要吃够一百条人命就能成为一只博古通今的通灵宝玉。” “结果老天都不让你成为宝玉,让你跟着我。”我心下隐隐有些信了它的话,也许它真是有特殊能力的玉。 不然,江姐也不会那样不遗余力的喂养它。 它瞪了我一眼,说道:“是的,可能是那样的本领太逆天了,又被老天收回去了。你知道吗?你昨天伤的我有多重?” “多重?”我没当一回事。 它的手触摸到玉镯上的缺口,一脸忧郁,“江姐在我身上喂养的人命带来的灵力,全部都散去了。” “那好吧,我补偿你两滴血。”我听及于此,心中却是在窃喜。 这只玉镯最麻烦的,就是身上背负的人命太多。 结果,昨天却阴差阳错的破解了。 我扎破了自己的指腹,挤出了两滴血玉镯之上。 血液渗进玉镯里,顷刻就消失了。 周围的寒意忽然加重了,冷的好像关节都要冻住了。 黑暗无声的树丛里,亮起了无数双殷红的眼睛。 就好像里面躲了很多妖魔鬼怪,随时都会跳出来取我性命。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东西应该是被我的血给引出来的。 大意了!! 应该等清琁回来,再喂养它的。 不过,这只鸡贼的玉灵。 若清琁在的话,它估计都不敢出来。 玉灵立刻警惕了起来,手中幻化出一柄翠绿色的三尺青锋,“有本少爷在此,谁敢靠近?” 剑锋上沁着寒光,散发着丝丝的鬼气。 那些躲在黑暗中的邪祟,好像都挺怕它的。 飘忽在树丛中的深红的眼睛,一只接着一只的消失了。 “哇,你挺厉害的啊。”我夸了一句它。 它却半蹲下来,唇落在我的额头,“我答应过你,你给我两滴血,我就亲你一下。” “我特么的是可怜你,才给你两滴的喂!要是知道你会亲我,我才不给你两滴血,你这只玉灵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我被一只玉灵亲了,心里面的感觉很奇怪。 它非人非鬼,只是一块玉。 想跟它计较又计较不起来,只能大声的吐槽它。 它却撩起了我的下巴,“本少爷不叫玉灵,本少爷有名字的。” 倏地,它的身后机械的走来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肢体极其不协调。 “你身后……”我张大了嘴,有点说不出话来。 它不解道:“我什么后有什么?” “我……我说不好,好像是僵尸。”我等到那个东西快走到近前了,才通过拿东西饿身上的药味察觉出它的身份。 看来大天眼一定要赶快练好,这样打从一开始就看清它是什么玩意。 早就撒丫子跑路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玉灵后知后觉的回头,“是你老公回来了……吗……” 最后一个吗字,它都说破音了。 在它的身后,站了一只浑身都腐烂了的行尸。 脸上的皮肤更是各种各样什么颜色都有,好像是从不同的尸身上取下来。 缝缝补补到一处的,就好像一只烂了的布娃娃。 地包天的牙齿,全都是三角形的。 嘴里不停的流着绿色的涎水,一滴一滴的落到玉灵的头上。 “我老公身上的味道哪里那么重?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快,把它拦住。”我当机立断把针扎在了降头娃娃的脑袋瓜子上,拔腿就往山下跑。 真是见了鬼了!! 陈家村养的行尸怎么跑上山坡了,不是说他们驯化后的行尸比绵羊还温顺。 这副凶神恶煞,想要吃人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才跑出几步,耳边就响起了玉灵的求救声,“女人!!救我啊,它……它这个大玩意要吃我。” “救个毛线啊,我又打不过它。”我回头一看,浑身都是冷汗。 我的个妈呀。 那只冷傲的玉灵,被大行尸掐住了后脖颈。 张大了嘴,要把它塞进嘴里。 行尸吃玉灵? 实体的东西能够吃灵体…… 不过,行尸半只脚踏入幽冥。 能够触到鬼魅,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玉灵闭上了眼睛,冷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永别吧。我……叫冰麟,记住我的名字。” 那一瞬间,它被行尸直接吞吃下去。 在我的脑子里,首先蹦出来的一个字就是“跑”。 因为行尸吃了玉灵之后,下一个吃的就是我。 然后,才萌发出复仇的念头。 “小冰麟,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报仇的。但是……我现在是两个宝宝的妈妈,为了孩子,我还是走为上。”我十分没良心的,选择了逃跑。 “吼——”身后,传来了行尸怒吼的叫声。 回头一看,那东西看着肢体不协调。 实际上,跑的特别快。 此刻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往我脑袋上下口。 我逃跑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它追我的速度,脚下一软就跌倒在地了,“臭僵尸,你个白痴!降头娃娃一点都不管用。” “其实我早就到了,只是想看看你体能怎么样。”一个懒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手往那行尸嘴里塞了一根木头。 木头刚好卡主行尸的上颚,还有下颌骨。 可是行尸力大无穷,直接把棍子给弄碎了。 嚼吧嚼吧,还咽下去了。 我都快哭了,“你混蛋!!我真给它吃了,你就高兴了。” 棍子都让它嚼碎了,这家伙胃口真大。 接下来就是我和这只臭僵尸了吧? “我会把握好分寸的,顺便还能试试那只玉灵是不是真的从了你。”他却一把将我扑倒在地,刚好躲过了行尸的致命一击。 行尸的关节全都僵了,视力好像也有缺陷。 抓了好几下都没有把我们抓起来,暂时还吃不到我们。 我趴在地上喘息着,“现在试出来了?它都被吃了……” “你放心,一会儿老公让它把吃下去的,全都吐出来。”清琁在草地上撑起一只手,暧昧的看着我。 倒着危险关头,还一副要调戏我的样子。 我满眼都是那只行尸发着幽光的绿眼睛,哪有心思理会他啊,“你行吗你!” “还记得我教你的画的那张符咒吗?”他问我。 他教我画过符咒吗? 没有办…… 如果是算上纠正我,画错的那张符倒是算。 我点了一下头,“记得。” “我数一、二、三,然后你只有五秒的时间。”他的眼神一下变得严肃了。 我急忙拉住他,喊停,“等……等一下,五秒太短了。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我有点记不清楚那符……” 话还没说完,那只近视的行尸就抓住了清琁的后脖颈。 张大了嘴,打算把他当成辣条吃了。 说起来那只行僵,起码有两米五。 臭僵尸虽然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在它面前也显得十分的“娇弱”。 “一、二、三。”他眼神意味深长,缓慢的数了三个数。 然后身子冒出了鬼气,将行尸抓住他后脖颈的手指硬生生的撑开。 一个后空翻,翻到了行尸的身后。 带着鬼气的脚尖,踢到了行尸的后膝。 行尸跪在地上了,他满是鬼气的双手则将行尸的手往后掰,“明月,五秒。” 他是在用自身的鬼气,来压制行尸无穷的力量。 五秒之后,可能就会被反杀。 “啊,我来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可以犹豫,用针扎破了手指。 立刻上前,在行尸的额头画上咒文。 那咒文是用血画的,伤口接触到它腐烂的皮肤。 一笔一划,都是钻心的痛。 五秒钟早都过了,可是符咒只画了一半。 行尸怒吼一声:“吼——” 转头就将清琁的脖子捏在手中,狠狠的想捏成肉泥。 可是这一下,我手里的符咒画完了。 我低喝一声:“放开他。” 我画的是靳灵脚底的咒文,是专门封印僵尸能力的。 按照道理,它现在是不能动的。 “吼——”它继续冲我怒吼,捏清琁脖子的力道更重了。 清琁的脊椎骨,感觉都要被捏断了。 他七窍留着血,怨念的看着发狂的行尸,问我:“傻妞,你符咒没画错吧?” 第157章 尸王 “我……我应该没画错啊。”我本来就不是很有把握,一切都是凭印象来的。 如果真的画错了,我和臭僵尸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臭僵尸看我的眼神十分的信任,“那我就放心了。” 血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每一滴就好像落在我的心头。 “放心什么啊,我画的咒文对它一点用都没有。”我红了眼睛,在地上找了一块石头捡起来。 朝行尸冲了过去,像跟它同归于尽。 臭僵尸大喊了一声:“站住,别动。” “什么?”我仰头看着他,他的脊骨已经断了。 头十分诡异的,耷拉在肩膀上。 行尸张开嘴,打算要跟吃葡萄一样吃的头颅。 他嘴角邪邪扬起,“让自己女人来美女救英雄,实在太没面子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我打算继续用“笨办法”救臭僵尸。 突然,那只行尸的额头亮了一下。 那亮光正是我用血,在它额头画的咒文发出的。 它的身子僵住了,石头一般的伫立着。 清琁拍了拍行尸的侧脸,轻声道:“老婆,看来你画的咒开始发挥作用了。” 行尸巨大的身体,在清琁轻拍侧脸之下。 向后倾倒下去,“轰——”一声向落到地面。 倒下了? 它…… 终于倒下了!!! “老公,你没事吧?”我冲将过去,跪在他身边。 他素手摸着自己的耷拉着的脑袋,一脸可惜的说道:“脊椎骨断了,怎么办呢……小妞……” 一个脊椎骨断了的人,还在正常跟我说着话。 我心口一颤,低声道:“你……你这样好吓人啊。” “我把脑袋扶正了,就不吓人了嘛。”他一脸无所谓的,把脖子上的脑袋给扶正了。 还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 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好像刚才被行尸掐的半死的是别人一样。 我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脖颈,说道:“你脖子没什么事吧?” 这家伙可以啊!! 明明脖子被拧断了,却是一点事都没有。 “脖子好痛,需要老婆帮忙捏捏。”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邪魅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跳变得有些快,用力把手抽出来,“谁……谁要帮你捏,你这只变态臭僵尸,快帮我把玉灵从它嘴里弄出来。” “这个大家伙一路上来,吃了不少东西呢。”清琁的手指在行尸凸起的小腹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两指间却藏着一根针,悄无声息的扎入行尸的脖子。 瞬间,那行尸睁开了双眼。 枯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即将破晓的天空。 不多时,它爬起了神。 弯腰直吐,吐出来了好多东西。 有带毛的半只鸡,木屑、砂石、死老鼠…… 乱七八糟的一堆,甚至还有一根人的手指头在里面。 这些东西混合着行尸腹中的药液,飘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之味。 我捏着鼻子,离那只行尸远远的,“死去的尸体还用吃东西吗?” 行尸呕吐完之后,身子再次栽倒在地上。 清琁将它脖子上扎入的针,回收插入竹筒中后。 也和我一样,和这东西保持了一段距离。 “不用,这是一只发狂的行尸,所以才会有一些反常的举动。”清琁视线还盯在它身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发胀的手指,说道:“它一定是嗅到我的血,才会从陈家村跑出来的。” 手指头刚才在那行尸额头画符咒之时,也不知道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开始又痛又麻,现在肿的厉害。 “你没事放血做什么?”他脸色有些难看。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玉镯,回答道:“那只玉灵说要吃饭,我就……” “它说要吃饭,你就给它吃啊?还有没有脑子了!!”清琁恨铁不成钢的,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不许打我的主人!!更不许你蛊惑主人,不让她给我吃饭。”从行尸吐出来的酸腐之物中,伸出了一只翠绿色的纤纤玉手。 那只手应该就是玉灵的,只是它一时半会儿还没爬出来。 这还是它第一次喊我主人呢,之前这家伙一直没大没小的喊我女人。 臭僵尸脸一黑,捏住我腕子上的玉镯,道:“胆子挺大的,敢用这种口气和本大爷说话。” “主人,他要捏碎我。刚才……我可是舍身救你的,你不能见死不救。”玉灵明显是很怕他的,气势上弱上了许多。 我看臭僵尸脾气上来,真的会把手镯给捏碎了,便道:“它只是个玉灵,算了吧。这么好的玉,捏碎了可惜。” “可惜?像这样品质的玉,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帮你赢回来个十块八块的。”臭僵尸不屑一顾道。 以他在赌石方面,独到的眼光。 他说能赢十块八块这样的好玉,那边不是胡乱吹牛。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真的打算毁掉它啊?” “养玉灵嘛,当然要养听话的。”臭僵尸理所当然道。 我冲他眨了眨眼,提议道:“那……不如再给它一次机会?它也没想到,喝我一滴血,会把行尸招来。” “那它再欺负你呢?”臭僵尸不满的狠狠捏了我的脸。 我哭笑不得,“它没有欺负我,只是想要吃饭。况且,最常欺负不我的,不是你这只臭僵尸吗?” “你是我的,当然随便我欺负咯!别人?连你的一根毫毛都休想动。”臭僵尸一点道理都不讲的说道。 我算是服了他了,举着肿的厉害的手指说道:“别说其他的了,你先看看我的手指吧。” “是因为那只行僵身上的尸毒,进到你血液里了。”他一语道破我手指不适的原因。 我甩了甩手,缓解不适,“我中尸毒了?难怪这么难受!!” “去陈家村借点糯米,把尸毒拔了就好了。”他拉着我的手,朝山坡下面走。 那只玉灵也很聪明,快速的跟上。 化作一道绿光,躲进了玉镯里。 我一路小跑的跟着他,一脸好奇,“诶?你不是不让我去陈家村么?” “那是晚上,你没发现天亮了吗?”他看了一眼日头,说道。 晚上的时候,陈家村简直是怨气冲天。 眼下,日头一照。 看起来,确实好多了。 我问他道:“你晚上去探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陈家村半数以上的行尸,都和刚才那只一样,发狂了。”清琁眼神有些阴沉。 我倒抽了一口气,“半数?那不是有很多嘛。” 都说陈家村人人都养行尸看家护院,半数以上已经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了。 “所以小妞,你去的话,应该会被当成贵客供奉起来。”清琁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我一眼。 被…… 当成贵客供奉起来? 为什么? 就因为我会画那封印僵尸符咒的三脚猫功夫? 可是那样的符咒,不是他们人人都会么。 眼前是一条凌乱的石头小路,通往陈家村边上的一处人家。 陈家村依山而建,几乎都是石头房子。 附近山上,还有两条水源流下。 两条溪流冲村落中穿过,让村子处于依山傍水的柔美之中。 昨天夜里,看不太清楚。 此刻这个角度,我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哇,陈家村好美。” “一会儿看到狂躁的行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他拉着我的手,就近到最近的那户人家敲门。 敲了许久之后,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慢吞吞的开门之后,一个男人懒洋洋的站在门口,“你们是什么人?大清早的,来我家敲门做什么?” “我婆娘中了尸毒,我们来讨点糯米。”清琁肃声道。 那人看了一眼我,立刻就瞄到我受伤的手指,“等着。”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才提着一个土黄色的布袋子出来。 “谢谢。”清琁刚要接过。 他眼神一变,说道:“十块钱。” “你这个糯米,挺贵的。”清琁嘴角玩味的勾起。 笑意意味深长,把那个男人笑毛了。 男人穿一身粗布衣,脖子上缠着破破烂烂的灰色围巾。 他把围巾往脸上遮了遮,说道:“爱要不要,不要就赶紧走。” “吼——” 从他的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很大声的行尸怒吼的声音。 看来这个男人养的行尸,也发狂了。 “为了我这个瓜婆娘,再贵也得买,不然她尸毒入了五脏。我们两个的小娃儿,就没得了……”清琁一脸忧伤的说道。 男人看到了我隆起的小腹,又道:“等着。“ 进屋之后,他拿了两只鸡蛋出来。 把壳拨开之后,说道:“我们这里的人通常用这个来解蛊,糯米要是没把尸毒拔干净,毒血会流到她肚子里的小娃儿身上的。” “这两个又是多少钱?”清琁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婆娘面相不错,应该是个良善之人。这两个鸡蛋当我送你们的,把尸毒拔了就走吧。” “这位大哥,多谢你了。”我感谢道。 清琁蹲下身,用剥了壳的煮鸡蛋在我手指上的伤口上来回的滚动着。 随着鸡蛋的滚动,蛋白的表面慢慢的染成了墨色。 男人一看白煮蛋变成了皮蛋,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你婆娘中的是尸王的毒吧?我们村里,只有我们的阿公才养着尸王。” 第158章 阿公 “什么是尸王啊?”我傻傻的问出口。 鸡蛋吸出尸毒之后,脆弱的蛋白自己破裂。 在臭僵尸的手里,化成了灰色的粉质。 清琁便换了一只鸡蛋,继续替我拔出伤口中的尸毒。 这家伙嘴角轻轻上扬着,似乎是很满意我刚才傻头傻脑的回答。 男人狐疑的看了我几眼,说道:“你连尸王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跑来陈家村。” “我们是来找……”我想要说来此的目的。 臭僵尸就给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是不让我贸然说出。 也对,眼下陈家村的情况也忒乱了。 他们自己的行尸都发狂了,半夜里还到处乱跑。 多加一个靳灵事情,估计得乱上加乱了。 男人问道:“找什么?” “找亲戚。”清琁瞄了他一眼。 他也没怀疑,“哦,是来走亲戚的。” “你们……阿公养的尸王怎么会在外面游荡,乱咬人呢?”我自知来此的目的不纯,却还是倒打一耙的质问他。 他眉头紧了紧,才在搬了一张小凳子坐下,“村子最近不太平,有些行尸不受人控制。我本来以为阿公养的行尸还会听话一点,没想到是一个德行。” “你们养的行尸不是最听人话了,也有不受人控制的时候啊?”我故意假装不信。 他从口袋里捞出一根烟,用打火机默默点了,“以前是这样的,自从上次发生了荧惑守心。这些行尸就不老实了,后来就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那就没办法解决吗?”我问他道。 他看了我一眼,“解决?要能解决早就解决了。有老人说是这些行尸的命里的帝王受劫,所以它们也跟着躁动了。” “这些行尸不都是你们的亲人么?怎么……还能有帝王一说……”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尸王都不受控制了,难不成还有更高级别的僵尸啊。 男人眼神有些灰暗,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我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 “那想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就好了。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我见这个人是个明白人,便建议道。 他瞟了我一眼,“你一个外乡人懂啥子,如今这世道这么乱。我看你等尸毒拔出了,就赶快走吧,也别走啥子亲戚了。省的进了亲戚家,反而被亲戚家的行尸吃了。” 现在是大白天,村子里行尸的吼叫声没有夜晚那么密集。 却依旧是此起彼伏的,听的人心头发慌。 “那这里是很危险。”我是真的觉得害怕,有些犯怂。 心里却知道,在找到靳灵以前。 我和清琁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陈家村的。 终于,最后一个鸡蛋也破裂。 男人指了指挂在门上的绿叶,说道:“那是艾草,能驱邪,拿去包伤口吧。” “你还挺热心的,不过,你家的行尸似乎也有点控制不住了。”清琁扯下一片叶子,包了糯米之后。 才包裹在我的手指上,打了个死结。 这时,一个女人打着赤脚从里屋走出。 她蓬头垢面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连衣裙。 身上各个关节上,还流淌出了绿色的汁液。 是行尸!! 她慢慢的靠近他的身后,手指伸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紧,回头看了一眼她,“玉真,别玩,有客人在。” 豆大的汗粒,从他的额头滚落。 “吼——”她一听有客人在,便冲我们怒吼一声。 卧槽!! 太特么吓人了…… 行尸那么容易狂躁,动不动就掐人脖子。 其实,就没必要养了么。 我咽了口口水,“要……我们帮忙吗?” “帮忙?你们帮的了么,况且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男人被狠狠的掐住脖子,整张脸都白了。 说实话,这个女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长发飘飘的样子,还有几分生前清纯的模样。 清琁拉住我的手,打算离开,“就是,别人夫妻的事情,何必多管闲事。” “是这位大哥帮忙我解了尸毒,我们见死不救不太好吧?”我回头看着他,都快被眼前的一幕恶心吐了。 就见那个叫做玉真的女行尸,根本就记不得他是自己的男人了。 伸出紫色的舌头,在男人脸上了乱舔。 僵尸的舌头不比是活人,进化之后上头全是倒刺。 一舔之下,直接把他的脸舔掉一层皮。 男人惨叫着,捂住自己的脸,“玉真,我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吼——”他的玉真对着他乱吼。 一嘴巴咬在他胳膊上,生生就是撕下来呀一块肉。 嘴里锋利的牙齿嚼两下,就给咽下去了。 让她这样继续吃下去,这男的估计就给被她吃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她听得懂你说话吗?老兄,在这样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清琁停住了脚步,调侃了一句。 男人疼的脸上五官都扭曲了,“你们又救不了我,说什么风凉话。” “我要是救了你,你是不是得喊我爷爷?”臭僵尸用瑞士军刀慢条斯理的割开自己的手指头,鲜血登时就从伤口中流出。 男人咬住唇,豁出去了,“你有本事救我的话,我跪下来磕一百个响头,喊爷爷都成。” “这可是你说的。”清琁把他的血涂到我的手指头上。 我知道他想让我救那个男的,可是竟然用的不是我的血。 我问他:“怎么用你的血?” “怕你疼,也怕你再次感染尸毒。”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只臭僵尸虽然会画符,但是因为是邪祟的原因。 所以,从来都不画。 之前在那只尸王脑袋上,画了一道符。 可是那是因为臭僵尸命悬一线,现在没那样的动力催发。 我手有点抖,小心翼翼的在它脑袋上画了个咒。 男人一眼就认出那个咒,“这是封尸咒,陈家嫡系祖传的本事,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的?” 那女尸并非尸王,中了封尸咒以后。 身子立刻就不能动了,直挺挺的倒在那男人身上。 “这个……这个我亲戚教我的。”我信口瞎编。 他却不信,冷哼了一声,“这封尸咒传男不传女,传嫡不穿庶。怎么可能传给旁系的亲戚,还是外乡的。” “好吧,我承认,是我看过封尸咒。然后依葫芦画瓢,画上去的。”我一咬牙,说了实话。 男人看了一眼我,“那你挺厉害的,很多他们嫡系的传人,学了一辈子都学不会。” 他被自己婆娘舔了满脸血,却一点都不恨她。 单膝跪在地上,把她给抱起来,“不是让你乖乖呆在厨房吗?你平时都很乖的,怎么也跟他们一起发狂了。” 说完,把她抱到了厨房。 偷摸看了一眼,在他的厨房有一个木头架子。 木头架子上打孔,上面穿着麻绳。 男人把他婆娘靠在架子上,用麻绳将她捆在了上面。 “她平时都很乖吗?”清琁问道。 男人向后瞄了一眼,“谁允许你们偷看了。” “我们只是想帮你,觉得村里的行尸发狂有些蹊跷。”我小声说着,想获取他的信任。 他把麻绳打了死结,拍了拍他婆娘的肩膀,“这一次,可不许挣脱麻绳了。” “你们不是来走亲戚的么,操这份闲心做什么?不过也对,有些人就爱多管闲事,那你们说说看我婆娘怎么会发狂?”他在厨房里找了一些药,龇牙咧嘴的给自己上着药。 清琁问道:“我可以给她诊脉吗?” “你……给行尸诊脉?”他扫了一眼清琁,又道,“你可以试试。” 清琁过去摸了一下脉,就说道:“她身上有魔气。” “什么魔气,我听不懂。”男人继续慢条斯理的上药。 清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没关系,你到时候问你们阿公就好了。对了,你知道陈细妹一家吗?” “知道,一个死了老公儿子,还到处水性杨花的女人。嘶——你们该不会是她在刘家村的亲戚吧?”男人也用艾草,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清琁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算是吧,她有人吧?” “没人,这两天都出去了。你们要想找她家里的人,恐怕得等上一等。”男人打开了水龙头,水龙头里却流出了带着铁锈的水。 陈家村已经通水了,不过水质可比我们河里的差远了。 逐渐的带着铁锈的水变成了深红色,好像是血液一样的可怕。 男人却以为水干净了,想把手伸进去洗手。 我喊了一声:“这水不能碰。” “是血腥味很重吗?”他掬了一捧水,放在鼻尖嗅了嗅。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怨气很重,还是血红色的。” “可以啊,你还有阴阳眼,我都看不见这血红。”他若无其事的在血水里洗了洗手,立刻就有水里半透明的东西缠上他的手。 他用艾草一撮,那些东西又都被艾草给搓化了。 这家伙看着普通,但感觉好像是个高人。 清琁拉起我的手,说道:“既然陈细妹家的人还没到,那我和我婆娘就不多打扰了。” 大概是清琁脚程太快了,所以运走靳灵的人还没到陈家村。 估计得等上一阵,才能把他们等来。 “等等,你们先别走!你们能不能跟我去见一下阿公?”男人一开始一直希望我们不要多呆,此刻却想留我们去见什么阿公。 第159章 月牙儿 清琁停住了步子,狐疑的转身,“我们只是过来走亲戚的,见他做什么?” “你们遇到他养的尸王都能逃脱,不该见见他吗?这样……也好让他老人家知道,他养的行尸跑出去,造成多大的麻烦。”他眼睛里充满了真挚,感觉是诚心诚意要请我们去见阿公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清琁,说道:“不如……就去见见阿公吧。” “真是拿你这个小妞没办法,一个牙都掉光的老头有什么好看的。”臭僵尸把我的头发,狠狠的揉乱了。 本来以为臭僵尸,只是开开玩笑。 男人一听,却愣了一下,“你认识我们阿公?” “他是陈家村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个人都听过他的名头。”臭僵尸领着我,跟着那个男人一路上阿公家。 男人说道:“可是阿公的牙齿,是最近才掉光的,都是我们这些亲近他才知道。” “一把年纪了,还爱糖如命,牙齿不掉光才奇怪。”清琁讥讽一笑,仿佛对阿公的一切都十分清楚。 男人似乎听出些什么了,面色一凛。 不再说话,默默把我们带到阿公家门前。 阿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是底部架空一层的木头房子。 灰色的瓦顶,向两边斜翘。 屋檐下挂满了辣椒、鱼干,门上还有一株新鲜的艾草。 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陈设。 里头是一间大堂,正中央的位置挖空烧了炭火。 炭火上,正在煮茶。 墙角的位置还有个女人,那个女人身材高挑。 女人头发披散着,并且是低着头的。 身上的关节都被铁链刺穿了,流了满地青绿色的液体。 男人走到门口,被这一幕唬了一跳,“阿公终于下定决心,把月牙儿锁起来了。” “月牙儿是谁?”清琁问道。 男人看向墙角那个被锁链锁着的女人,“阿公的孙女,她可是个苦命的女娃儿,不到二十岁就得病死了。” “吼——”那个女人忽然抬起了头,冲着我们低吼了一声。 我这才发现她是戴着钢牙套的,脑袋上还带着士兵盔甲一样的头套。 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凶光诡异。 尽管这样,她依旧奋力挣扎着。 仿佛这沉重的铁链,也困住她那充满了爆发力的身躯。 这时,才见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老者闻声出来,“大清早的就来,把我的月牙儿都吵醒了。” “阿公啊,我给你带了两个客人来……”男人刻意压低声音耳语,后面几句话我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想来是告诉阿公,我们遇到了他养的那只尸王。 蓝衣老者默默的听着,手底下轻轻抚摸着那只发狂的行尸的头颅,“月牙儿乖,爷爷在这里呢。” 看她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慈祥。 “吼——”她逐渐的没有那么的躁动,吼叫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男人同老者耳语完,说道:“事情就是这样。” “你们两个小娃儿坐吧。”老者亲自在炉边铺上坐垫。 我和清琁都坐了下来,“多谢阿公。” “你们是从哪个村子的?”老者拾起炭火上的茶壶。 那个男人便从柜子上拿了茶杯,放在了老者的坐垫旁边。 老者倒完茶,男人在把茶水一一递给我们,“是来找陈细妹的,应该是她的在刘家村的亲戚。” “哦?是刘家村的。”他面无表情的,又吩咐了男人一声,“陈寿,他们还没吃早点吧?你去把柜子上的茶饼拿下来。” 陈寿过去,又把柜子上的茶饼拿了下来。 那茶叶做的烤饼虽然是凉的,可是依旧有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清琁眼神微微有些不满,说道:“老头儿,我小的时候还见过你。” “嗯?你小时候见过我?嘶——你是哪家的小娃儿啊。”他看着清琁那张僵尸脸,似乎还有点认不出来。 清琁傲慢惯,第一次这样被人无视。 眯着眼睛,后槽牙直痒痒的介绍着我们:“我叫刘清琁,这是我婆娘。” “你是刘家村那个包治百病的降头医?难怪……能制服我的尸王,说吧,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老头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看他的样子,还是没能想起清琁小时候的事。 臭僵尸被驳了面子,脸上的表情干巴巴的,抓起一只茶饼啃着,“在村口的小山坡上。” “陈寿,去,帮我把尸王从山坡上弄下来。”老头吩咐陈寿上山。 陈寿走之前,递给他一只烟,“要吃烟不?” “没兴趣,还是我的水果糖好吃。”老者也不给陈寿面子,张口就拒绝了。 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才找到了一颗水果糖。 拨开了糖纸之后,很快就塞进嘴里。 没了牙齿的嘴,像个老猴一样快活的嘬着糖里的甜份。 里屋中又走出一个女孩,嗔怪了一句,“阿公,你又偷吃水果糖。” 女孩着一身鹅黄长裙,长发松松垮垮的用蓝色碎花布扎着。 赤着雪白双脚,脚踝上挂着碎玉脚链。 “水果糖好吃嘛。”老者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道。 女孩撅起嘴,“牙齿都掉光了,也不能让您买个教训吗?” “明熙!!你怎么在这里?”我见到她之后莫名有些惊喜,她不是跟着龙苍显住在乌柳镇么。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她这才注意到我和清琁,看到清琁那张如玉般的俊脸。 俏脸微微一红,回答道:“我外婆想让我学点东西,就把我寄放在阿公这里。你……你的伤好了吗?” 说话间,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我的手。 “都好了,你呢?”我把手伸出来了,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 她将自己的手偷偷藏到身后,道:“我的嘛,还差点意思。” “哦。”我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我的双手是用铁柱的血来养的,自然好的比她快些。 她却十分豁然,冲我淡淡一笑,“等外婆回来之后,可能还要再去一趟刘家村,到时候应该就会好了。” “那刚好,我们家铁柱都快想死你了,整天小姐姐小姐姐的念叨。”我一想到铁柱见到她之后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她许是想到了铁柱亲她的样子,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低下了头颅,小声的嘀咕:“又要麻烦他辛苦,他应该不会很欢迎我吧。” 不会很欢迎? 铁柱都为了她都害上相思病了,估计恨不能天天都能见到明熙。 “对了,你们是来找阿公的吧?我是不是耽误了你们正事!”明熙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看向了阿公。 阿公看了一眼我们,道:“他们只是过来走亲戚的,顺道来看看我罢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靠!! 这老头还摆起谱来了。 要不是陈寿让我们过来拜见他,我和清琁也不会专程来一趟。 “阿公,人家专程来看你,你还这个态度。”明熙娇嗔了一句。 阿公单手举着茶杯,走到角落的行尸身边,“因为月牙儿的事情,我已经够烦了,哪有心思招待客人。” 那只名叫月牙儿的行尸,虽然暂时被安抚下来的了。 可是依旧是十分狂躁,嘴里低低的喘息着。 看她嗜血的眼神,仿佛随手都会再次发狂起来。 “既然阿公不方便,那我们就不在这里多呆了。”清琁沉着脸,拉着我起身。 明熙的双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摁回坐垫上,“阿公就是这样嘴臭,他其实很想你们多留的。就算你们急着走,至少要吃完早餐嘛。” “这样不好吧……”我不想厚着脸皮呆着,可是又有点舍不得明熙。 好容易见上一面,真想和她多说会儿话。 明熙把茶杯端到我面前,“尝尝我泡的花茶,还有我做的茶饼呗。” “这个茶饼是你做的?哇噻,你手艺好棒。”我咬了一口茶饼,酥脆香甜的感觉让我差点咬掉了舌头。 就上一口清甜的花茶,更是好吃的让人无法自拔。 我把茶饼放到臭僵尸嘴边,说道:“你尝尝看嘛,挺好吃的。” “是吗?那我试试。”他面无表情道。 我等他咀嚼吞咽之后,小心翼翼道:“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没有你做的月饼好吃。”臭僵尸傲娇道。 我脸红了,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的!” 靠!! 他的情商呢? 怎么一点台阶都不给人下的…… 况且是真的觉得明熙做的很好吃,才会给他尝尝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这个小妞,非要我说假话吗?”他双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脸颊,质问我道。 这时候,就见陈寿“呼哧呼哧”的扛着一个大麻袋走到了门口,“我回来了……阿公啊,你的这个尸王……至少有五百斤重。” “没有把我的尸王磕了,或者碰了吧?”阿公劈头盖脸的问道。 陈寿把麻袋放到地上,委屈道:“靠!!它只是一具尸体啊,你咋个不问我,有没有累到或者渴了?” “你皮糙肉厚的,不打紧,这个尸王可是我的命根子。”阿公解开麻袋,仔细检查着麻袋里的那具行尸。 生怕那具尸体,在跟我们战斗的时候有什么损伤。 第160章 吃鸡 陈寿瘫坐在地上,随手接过了明熙递过去的花茶,“就你这个命根子,昨天晚上还偷跑出去。偷吃了村里的好几只鸡,还差点伤了人命。” “偷吃鸡?你有啥子证据,能证明他偷吃鸡了。”阿公还挺护短的,厉声质问陈寿。 陈寿从腰间取下来一只紧紧扎着的布囊,说道:“就知道你想抵赖,他吐在地上的东西我都给你装起来了。” 说话间,一拉扎在布囊上的绳子。 一股带着药液的酸腐之味,就从里面溜了出来。 “你是变态吗?把这种东西也拿回来!!”阿公暴走了。 陈寿摸着鼻子,讪笑道:“这不是怕你抵赖么,你是村里的阿公,要起到带头作用嘛。” “行了行了,你去问问。有谁家少了鸡,我赔就是了……”阿公不耐烦的蹙了眉头,已经发现尸王额头的封印。 手指触摸上了,上面已经变淡了的血色。 陈寿把袋子重新一扎,说道:“我家就少了两只鸡。” “你这是在敲诈我!!”阿公黑脸道。 我在一旁瞠目结舌,不是说好了阿公是陈家村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么。 那僵尸吐出来的秽物我见过,其实只有半只鸡。 陈寿和阿公说有两只鸡,分明就是敲竹杠。 陈寿立刻作势要把袋子重新解开,“你要是觉得我敲诈你,可以自己看一下嘛。” “好了,我赔……我赔……”阿公见他又要解开袋子,只好认栽赔钱。 陈寿敲完了竹杠,喜上眉梢,“那我就先回家,照顾我家阿花了。” “陈寿……你真的不是一般的鸡贼。”阿公在目送陈寿离开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咬牙切齿。 不知不觉中,我竟觉得这个阿公有些可爱。 少顷,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那只尸王的额头上,手指顺着封尸咒走了一圈。 明熙问道:“阿公,你在发什么愣啊?” “这上面是阴女子的血,难怪能把我的尸王封住。”阿公幽幽的说道。 明熙一听阴女子,便抬头看我:“你用血把……把阿公的尸王封住了,你知不知道尸王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啊。” 一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尸王有多厉害,我可是亲身遭遇过的。 要不是我之前见过封尸咒,早就让那只狂躁的尸王给吃了。 阿公既然要养这么战斗力那么强悍的尸王,就该看好他才对。 “不太知道,来陈家村以后,我才听说过行尸里还有尸王这种叫法。”我忍住大骂的冲动,憋着气回答道。 心里不断提醒自己,阿公是长辈,骂不得,骂不得…… 明熙叹息了一声,说道:“昨晚你们遇到他,一定十分的凶险。” “明熙,这两个小娃儿确实有点真本事,留他们在这里吃中午饭吧。”阿公直起身子,从门口扯下一片艾叶。 用艾叶搓了搓,他手指头上沾染的血迹。 连交代都不交代一声,抬脚就出门了。 明熙一脸高兴的挽住我的手,说道:“太好了,谢谢阿公。明月,你中午可以定要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真的要留下来吃饭吗? 陈家村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阿公的态度又十分的模糊。 贸然在他吃中饭,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喂,我可还没同意要留下来吃饭。”清琁干巴巴泼她一盆冷水。 明熙一听,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为什么不留下来吃饭?我烧饭可好吃了。” “那老头一看就是不欢迎我们,刚才也是发现是我们伤了他的尸王。才让我们留下来吃中饭,说不定就是一顿鸿门宴。”清琁似乎并不想在这里久留,冷冰的说道。 明熙大喊道:“这怎么会?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这样。” “你确定他让我们留下不是另有目的吗?”清琁审视着她。 她认真的点头,回答道:“我不知道他留你们下来干嘛,但是我敢保证绝对不是要借尸王的事情对你们兴师问罪。阿公就是个老小孩。虽然表面上固执又爱面子,其实心里面是很希望你们留下来陪他的。” 在明熙的眼里,所有人性的复杂都变得简单了。 “要不就留下来吃一顿中饭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我向清琁提议道。 清琁单手撑着腮帮子,邪魅的看着我,“小妞,我可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他眼神有些玩味,说道:“这老头我了解的很,他不会平白让你白吃他一顿。一会儿他让你放血的时候,你可别喊疼。” “你的意思是说,他会让我用血封住其他发狂的尸体吗?”我一听要用到血,几乎猜中了臭僵尸话里的意思。 也对,那老头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估计也就这个了。 可是他们都是陈家村人啊,封尸咒他们自己不会么? 清琁优雅的喝了口花茶,“总算没蠢到家。” “那些行尸这样发狂,应该会很危险的,能帮他们封住也是好事一桩。”我虽然十分舍不得自己的血,也是一个很怕疼的人。 可是当着明熙的面,我总不能说自己因为怕疼。 而溜之大吉,不管这里发狂的行尸吧。 明熙被我的大义凛然感动到了,抓住我的手说道:“如果阿公真的让你用血来封印村里的行尸,我是不会让你白白出力的。” “那你打算怎么样?以身相许吗?”我看她脸红扑扑的样子,实在可爱。 禁不住撩起她的下巴,调戏了她一番。 她的脸烫的厉害,推开了我的手,“我会杀一只阿公的鸡,给你补身体。然后……嘛……” 说着说着,她陷入了思索。 “然后什么?”我追问道。 她冲我甜甜一笑,解气道:“然后嘛……让我外婆骂阿公,教育他下次管好自己养的行尸,尸王级别的行尸到处伤人还得了。” “阿公怕你外婆啊?”我八卦的问道。 她小声在我耳边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让我外婆知道。阿公年轻的时候追过我外婆,不过我外婆没理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阿公那么疼爱你。”我终于明白,阿公在明熙面前那么像孩子了。 差一点点,明熙就是他的孙女了。 清琁冷不防,张口问了一句:“骨笛找到了吗?” 明熙每次都会被臭僵尸电到,心情紧张的用手背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找到了,就在那个胡志远手里。” “我没有骗你和你外婆吧?”臭僵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明熙低下了头,不敢看他:“没有。” “找到了就好,胡志远没有难为你们吧?”我见臭僵尸咄咄逼人,瞪了他一眼。 明熙轻声道:“大概是因为怕我外婆的缘故吧,他很爽快的就把骨笛还给外婆了。” “以他的性格,居然会给的这么干脆?”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看向了清琁。 清琁淡淡道:“姓胡的,应该是利用骨笛达到了某种目的。” 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解释的通胡志远那么贪婪的人。 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好容易弄到手的骨笛,拱手归还给龙苍显。 可是…… 他到底达到了什么目的呢? “哎……要是一开始外婆肯相信你们,也许你就不用受那么大罪了。”明熙叹息了一声,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自责。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嘛。”我笑着请明熙宽心。 明熙抬眸,和我对视了一眼,“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和外婆欠你的,就永远都欠你。” “你不欠我什么,真是的,快去做饭吧你。”我没想到明熙会因为这个,觉得自己亏欠我什么。 毕竟清琁和她外婆的死斗中,我和她都受了差不多的伤。 按理说,应该两不相欠才对。 明熙拗不过我,只好先进厨房做饭。 我也走进院子里,抬头修炼起了大天眼。 这开大天眼的修炼麻烦的紧,是不可以有任何间断的。 哪怕是雨天阴天,都必须进行。 外面的日头,有些晒。 用肉眼正对着以后,还要配合体内经脉的运转。 看久了以后,倒不是觉得刺眼。 而是明晃晃的光,晒的人的脑子有些恍惚。 只觉得自己像烤熟的螃蟹一样,在太阳底下晒得慌。 和周围的一切,也都隔绝了。 五感无法感知周围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精神力都极重在眉心的呼吸、吐纳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有人问清琁:“明月这是在干什么啊?她这样看着太阳,眼睛不疼么。” “她在修炼大天眼,我也觉着这门功夫辛苦,早早放弃了才好。”臭僵尸懒散的说道。 靠! 又在唱衰我!! 等我开出大天眼来,看你还能不能小看我。 就在这时候,墙角的位置传来了一声行尸的怒吼声。 那声音极大! 振聋发聩般的可怕…… “叮铃桄榔”的,居然传来了铁链被挣碎了的声音。 我集中的精神力一散,立刻被阳光晃的往后退了小半步,手下意识的遮在眼前,“清琁,是不是月牙儿发狂了。” “是啊,还把锁链挣断了,看起来力气好大。明月,我们跑吧……”臭僵尸扶住我身子,没心没肺的提议道。 第161章 他们是食物 我回头一看,差点把魂都吓掉了,“是……是要跑……” 就见墙角的月牙儿肌肉暴涨,手臂上爆出一根根青筋。 把她身上的铁链生生挣断,并且从血肉骨骼里拔了出来。 “吼——” 怒吼之下,破坏着眼前一切能破坏的东西。 没有几千斤的力量,怎么可能把铁链给掰断。 这要是不跑,脑袋才是被门夹了。 明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愣愣的看着狂躁的月牙儿。 “明熙,愣着做什么?跑啊!!还是说,你想被她咬死。”我眼看月牙儿朝明熙生扑过去,心中有说不出的着急。 还好明熙及时反应过来,就在月牙儿一嘴巴咬到她柔软的脖子的一瞬间,扭头朝我们这里跑了过来,“为什么要跑?你的血不是可以封印她么?” “要封印也要打得过才行,她刚才可是把铁链都挣断了。”我想到地上被挣断的,碗口粗的链条就是一阵寒颤。 阿公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养的行尸个个都那么厉害。 明熙在后面喘息着,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可是我跑不动了,自那日中降以后,我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啊——” 身后头,来了明熙的一声惨叫。 “明熙,你怎么样了?”我回头一看。 就见明熙的脚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她好像是被石头绊倒了。 膝盖磕到了地面上,流了好多的血。 血液的腥味仿佛刺激到了月牙儿,让她变得更加暴躁嗜血。 明黄的色的眼睛,变成了橙红色。 她尝试了几下,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绝望道:“不行,我脚扭到了,爬不起来了。” “别怕,我去帮你。”我心底深处,对明熙是有歉疚的。 龙苍显给我下的蛊,几乎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下在明熙身上的降头,却让她体质变弱。 若非如此,她不可能被行尸抓住的。 明熙在危及关头,竟是依旧考虑着我,“都怪我自己没用,你来不及帮我的。明月,你快跑吧,一定要小心村里的其他行……啊——” 话音未落,月牙儿已经抓住了明熙的头发。 张开了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咬破了明熙的脖颈。 “明熙……”我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在一瞬间染成了血红。 只想立刻冲上去把月牙儿用血封住,好把明熙从她嘴下救出来。 臭僵尸却拉住了我,“明月!阿公来了。” 就见阿公手拿着一只黄铜色的铃铛,慢慢的靠近月牙儿,“月牙儿,你怎么了?快安静下来。爷爷回来了。” 铃铛发出了幽咽一般的响动,好像能控制行尸。 月牙儿不动了,没有继续伤害明熙,“爷爷,你是爷爷……” 她竟然张口说话了,也好像认得阿公。 眼仁慢慢的恢复正常,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 天哪! 行尸居然会说话…… 我彻底惊了。 在我认识的那些行尸中,除了吼叫别的话哪怕是一个字都说不吃来。 阿公摸了摸她的头颅,说道:“放开你明熙姐姐,听话。” “她是食物,爷爷。”月牙儿还是不肯松口。 阿公生气了,有些恼怒,“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你要是不听话,爷爷可就生气了。” 一边说着,他的手一边摸到自己的后腰。 将别在腰带上的斧头取下来,好像要砍月牙儿。 “你为了一个食物凶月牙儿,你不是一个好爷爷。”月牙儿的眼中,充满了妒意。 眼中的凶残,恨不能立刻把明熙的脖子咬断。 阿公一咬牙,用斧头把砍向了月牙儿的后脖颈,“那你……就不要怪爷爷心狠!!” 霎时间,绿色的汁液横飞。 月牙儿的脑袋被砍断了,掉落在了地上。 “你砍我的头,你不是我的爷爷。” 可是双眼依旧怨念的瞪着阿公,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总觉得月牙儿会出手伤人,急忙提醒,“阿公,小心着点,别让她……”伤了你!! 却已经是来不及了,月牙儿身体突然动起来。 两只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抬,死死的掐住了阿公的脖子。 阿公就是一干巴老头,被这么一掐。 登时翻了白眼,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手里的斧头和铃铛,都掉到了地上。 “明月,她身上魔气很重,用我的血。”臭僵尸突然认真了起来,用瑞士军刀直接割破了自己的腕子。 以她的力道,不消片刻。 阿公就会一命呜呼,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我连半秒的思考时间都没有,手指沾臭僵尸腕子上的血。 抬脚冲了上去,直接掀开月牙儿后背上的衣裳。 在她的脊背正中央,画上了封尸咒。 我画完之后,立刻回头,“臭僵尸,快救人。” 封尸咒在画好以后,是没那么快奏效的。 怕只怕阿公等不了那么久了,只能让清琁先上来帮忙。 “知道。”他速度很快,身形一闪就到了我的身边。 抬手就白掰开了,月牙儿掐住阿公脖子的手。 随即,月牙儿没有脑袋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栽倒下去。 她不是尸王之尊,所以封尸咒奏效的还是挺快的。 我一探阿公的鼻息,脸都吓青了,“没……没气了,清琁。” 早知道刚才,就不怕贪生怕死跑了。 也许早就把这东西制服,不至于伤及无辜。 “别怕,还有脉搏。”清琁在他的脖子上摸了一下,确定道。 我又看向了脖子上血流不止的明熙,“那……那明熙呢?” 不知道刚才月牙儿那一下,有没有咬到气管。 要是气管咬破了,那她的命恐怕就…… “伤口很深,她的问题比这老头棘手。算了,先都弄回去吧……”清琁背起了阿公,说道。 我则负责把明熙抱起,带回去,“那……没伤到气管吧?” 明熙虽然个子高挑,但是十分的瘦弱。 抱起来的话,其实是没什么分量的。 倒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明熙弄了回去。 “伤到气管了,就不用治了。”他沉声道。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说明熙虽然伤重。 但,所幸没有伤到气管。 我心中雀跃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担忧,“她流这么多血,是不是因为咬到大动脉了?” “你先用毛巾给她止血吧,血要是止不住,她一样要死。”臭僵尸板着一张脸,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救人心切,懒得跟他计较。 不过明熙的伤口是行尸咬的,血液里有大量的尸毒。 轻易不能乱用药,只能用毛巾堵住伤口止血。 止血之后,还得用鸡蛋把尸毒从她体内拔出。 她是被行尸狠狠的咬了一口,尸毒中的可比我严重多了。 整张小脸,都是青灰色的。 嘴唇也变成了深紫色,印堂发黑的厉害。 只有用鸡蛋拔尸毒到这些症状,都消减下去才能勉强算清除了她体内一部分的尸毒。 拔完尸毒之后,清琁才在她的脖子上抹上百草灰。 用祝由术,让其伤口恢复。 我看祝由术用完之后,明熙的伤口依旧很深,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她的伤口怎么还这么深啊?” 往常祝由术施完,伤口都会几乎不存在一样。 “一直脚都踏入鬼门关了,伤口就更没那么容易愈合了。”他把艾叶递给我。 我学着阿公之前的样子,搓揉的几下艾叶。 将艾叶敷在明熙饿伤口处,又在上面洒满了糯米。 最后,用布条牢牢的捆起来。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明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会醒过来吧?” “这得看她的造化,倒是这个老头差不多该醒过来了。”清琁的手长摁住阿公的人中,阿公的眼皮动了几下。 少顷,才幽幽的睁开眼睛,“我……这是在阴曹地府吗?” “你被行尸吃了,所以现在只能来我阴司报道。”清琁邪邪的看着他。 我看阿公满脸忧伤,正值脆弱的时候。 心中不忍他被臭僵尸愚弄,便道:“阿公,你别听他的,你现在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我的脖子被月牙儿掐住了,她发狂了,不会绕我性命的。咳咳咳……村子里好多行尸都这样了,真是作孽啊……是上苍要惩罚我们陈家村吗?才降下这样的惩罚。”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浊泪。 我看这个老迈的老者落泪,莫名的有些心疼他,“阿公,月牙儿已经被我跟清琁,用封尸咒封住了。” “是你们救了我?”他双眼无神的看着我们,声音有些嘶哑。 臭僵尸桀骜的和他对视,“是我婆娘要救明熙,顺道也把你这条老命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对了……明熙怎么样了?她没事吧……”阿公提到明熙,立刻激动起来。 我连忙宽慰他,“明熙没什么大碍,您老不用紧张。” “她没事就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她外婆交代。”阿公浑浊的双眼缓缓的看向清琁,突然那对他说道,“我认得你,以前到刘家村的时候,我还抢过你和秋云那妮子的糖吃。” “既然认得我,刚才又何必装蒜?”清琁深邃的乌眸审视着他。 第162章 帝王血 他咳嗽了几声,嘴角一咧的笑了,“咳咳咳……我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的,呵呵。” “什么?”清琁蹙眉。 阿公仿佛看穿了清琁一般,说道:“你不是他。” “我不是谁了?”清琁满头黑线。 阿公手撑着床,缓慢的起身,“他眼睛不好,那时候是看不清我的。所以,再见到我,是认不出我的。” “你这老头有病吧。”清琁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阿公饶有兴趣的看着清琁,轻轻道:“对我起杀心了?” “我对杀一个干巴老头没兴趣。”清琁不屑道。 阿公低下了头颅,一字一顿的说道:“虽然你是用他的身子活过来,但你肯定不是刘清琁。那个娃儿文静而又内向。而你呢?” “我怎么了?”清琁接着他的话问道。 阿公手指攥入了被褥里,缓声说道:“骚包,又傲慢。” “人是会变得。”清琁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阿公忽然抓住了清琁的腕子,盯着他腕子上的伤口,喊道:“可你不是人,你是尸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他这一下忽然乍起,把我都吓了一大跳。 “你这老头怕是老年痴呆了吧,尽是瞎说胡话。”清琁抬手要把他的身子拂开。 他的另一只手,却摸上了清琁刚才为了封住月牙儿划开的伤口,“我本来以为阴女子的血就已经很厉害了,可是你的血更厉害,是属于尸帝的血。” “放开我。”清琁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明明可以用蛮力睁开阿公,却只是厉声让他放开。 阿公的身子从床上滑落下来,双手匍匐在地面上,“陈家……村头家陈吉利,拜见……尸帝,哈哈哈……陈家村千年前留下来的谶语是真的,是真的……” 尸帝? 虽然说的,有几分离奇。 可我并不觉得阿公是在胡说八道,只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又近了一些。 “你说的尸帝,是尸中帝王吗?”我猫下身问他。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幽幽道:“你还不知道他身份吗?” “我不知道……”我的手心出了汗,想去看看清琁。 脖子却发硬,始终没有抬头。 阿公对我说道:“陈家村一直都在流传一个传说,就是千年以后,会有一个尸帝出现统一所有的行尸。因为他血统高贵,任何尸类遇到他都会俯首称臣。” “那你怎么就肯定他是尸帝?”我一直都觉得臭僵尸与众不同,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什么…… 尸帝!! 这个名字够狂拽酷炫!! 更要命的是,尸帝还能统领所有尸体。 阿公看了一眼清琁手腕上的伤口,说道:“因为他的血是帝王血啊,你有问他,为什么他会用自己的血来封月牙儿吗?” 怕我疼? 不…… 臭僵尸心肠硬的很,我受这点疼他才不在乎呢。 “因为月牙儿身上有魔气。”我的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掌心内全都是汗。 阿公点头,道:“是了,月牙儿身上已经染了魔气。你阴女子的血没法破除魔气,所以就只能用帝王血来破。” 刚才他主动用自己的虚的,特喵的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真的是什么都不告诉我,真是可恶…… “难怪荧惑守心那天,他会那样虚弱。”我结合阿公说的荧惑守心那天,所有的行尸都出现变化猜到了这一点。 阿公笑了,说道:“他是帝王,当然会受荧惑守心的天象影响。” “够了!!阿公,你到底想做什么。”臭僵尸没法辩驳了,不置可否道。 阿公脸上的笑意一敛,变得严肃了,“你早晚要称帝的,我……我想你从陈家村开始。你帮我们制服他们,我们整个陈家村都尊你为头家。” “尼玛,谁说我要称帝了。”清琁一脸的烦躁。 阿公膝行过去,抱住他的大腿,“那你就是不同意了?还是说你希望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尸帝的身份。” “你威胁我?”清琁紧了紧手中的瑞士军刀。 阿公摇头,喊道:“我没有要威胁你,你很清楚陈家村现在的处境。” “死老头,你脸皮很厚诶,陈家村行尸发狂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清琁已经把刀刃弹出,一副极力隐忍不把老头宰了的冲动。 阿公死死的抱住清琁,道:“怎么没关系,千年前你就出现在大祭司的谶语中。你就是解决这场灾难的关键人物,是我们陈家村要效忠的头家。” “这样明明是因为有人把带了魔气的尸体进来,传染给别的行尸的。你非要扣在我头上,有意思吗?”臭僵尸气的三尸神暴跳,马上要暴走了。 阿公抬头,贱贱的看着他,“有意思!!” “你……你……”臭僵尸头一回被除了我以外的人,气的跳脚。 这个老阿公也是有意思,把他气了个半死。 却没有被臭僵尸报复,看来臭僵尸心里头还是敬重他的。 阿公赖皮道:“反正我不管,这件事只有你能搞定。那些行尸要是再不制服他们,陈家村就完了。” “好了,我答应了。”清琁上下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声音极轻。 阿公松开了他的腿,抬眸看他,“你真的答应了?” “我还煮的,老头,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你首先得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随时可以反悔。”清琁目光冷厉一片。 阿公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手机,“嗯,我可以不用嘴说。” 看样子这贱贱的老头,已经录音下来了。 “拿来。”清琁把手机抢走。 阿公却一脸淡定,“抢走也没用,我已经上传到云了。” “你们陈家村还有wifi?”清琁脸黑道。 阿公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你现在才发现吗?我们村不仅通水通电,还有4g网,科技使人进步。” “落后让人挨打。”清琁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半句,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我在一旁,却是忍不住想笑。 别看阿公一副老古董的样子,居然也会用云端了。 还硬生生的用网络科技,把清琁这个进步青年给摆了一道。 倏地,耳边传来了明熙梦魇的声音,“头……有头,不要靠近我……救我,外婆。有头追我……” 头? 什么头? “明熙,我在呢,别怕。”我抓住了明熙的手。 明熙在梦中似乎能感应到我的存在,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救我……月儿,有头一直追我,我怕……” “清琁,她是不是被魇灵魇住了?”我摸了一下明熙的额头。 好烫!! 她发烧了。 清琁上前,给她摸脉,“她身子太弱,被厉鬼缠了。” “那怎么办啊?用铃铛把她唤醒?”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阿公用的那只铃铛。 清琁摇头,说道:“不行,她是被飞头蛮缠住了。贸然唤醒的话,她很可能会被封在梦境中的世界。” 飞头蛮我听刘家村的老人说过,说是如果有人死前脑袋被砍了。 身子去了阴间,投胎转世。 脑袋的怨念太重,没有去到阴间。 就会变成飞头蛮把人缠住,有的会把别人脑袋也砍下来作为报复。 “飞头蛮?你们把月牙儿的头和身体缝住了没有?”阿公的脸色一变,大声的问我们。 我郁闷道:“当时光顾着把你们救回来,谁有功夫去缝脑袋。” “糟了,月牙儿的头变成厉鬼,缠住明熙了。你们知不知道,其他行尸都是没有魂魄的,唯有我这个月牙儿……她……”阿公捶胸顿足起来,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不过我听出来了,他的月牙儿魂魄并没有去投胎。 而是留在了身体里,所以才会和其他麻木的行尸不一样。 会说人话,会有感情。 清琁倒是显得很冷静,对阿公说道:“你先出去,把她的头和身子弄回来。缝合了以后,明熙应该就会没事。” “诶!我这就去,真是造孽啊……”阿公出了门,又叹息了一句作孽。 他老人家也是怪可怜的,一把年纪了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死了自己的孙女,孙女好容易成了行尸陪在身边。 却又染了魔气,被他亲手断头。 清琁写了个方子,对我道:“我们带来的药虽然不全,但是煮一煮应该可以缓解她身上的伤势。” “好,我这就去煮药。”我拿着方子,借了阿公家的药壶。 用正在燃烧的炭炉,给明熙熬药。 熬药的过程十分漫长,我拿着蒲扇发了呆。 只觉得身子被人从后面轻轻的搂住,我没有回头,心脏突突的跳着,“你真的不是刘清琁吗?” “如果我不是,你介意吗?”他的臂膀紧了紧我的身子。 我第一次见到的就是他这只臭僵尸,自然不会有什么芥蒂,“当然不,我……我认识的是你,又不是刘清琁。” 只是担心阮杏芳知道了真相,可能会受不了吧。 “那就够了。”他的唇抿住了我的耳垂。 我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他:“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说的,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夜夜睡在我枕边。 日日呵护我、保护我的男人到底是谁! 从哪里来…… 为什么会取代刘清琁,陪在我身边…… “嗯?”他没听懂我没问完的话,反问了一声。 第163章 闹鬼的芭蕉林 是借尸还魂在刘清琁身上的厉鬼吗? 那么他…… 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离开。 “嗯?”他反问了一声。 我深吸一口口气,“没什么。” 也许惧怕真相的残酷,我不敢在追问。 只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能让我在他身边呆久一些。 阿公回来了,肩头扛着没头的月牙儿。 “阿公,你怎么没有把月牙儿的头带回来?”我见阿公没有把月牙儿的头缝上,心中立刻担忧了起来。 按照道理,只有阿公立刻把月牙儿的身首缝合。 躺在床上的明熙,才不会继续被飞头蛮纠缠。 阿公把月牙儿放在了地上,眉头紧紧的蹙着,“我在外头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她的头。” 刚才真是大意了,光顾着把两个伤员带回来。 偏偏忘了掉了脑袋的月牙儿,现在她的脑袋居然找不到了。 “也许是被别人捡走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送回来。”我怕阿公着急,便用比较乐天派的想法宽慰他。 阿公蹲了下来,“但愿如此吧,药熬好了吗?” “差点火候,阿公,你去休息吧。”我用蒲扇扇了扇炭火,让火候一直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 阿公摇了摇头,说道:“不看到明熙醒来,我哪有心情休息。” 看他一脸疲惫,我真有些不忍心。 过了二十来分钟,药熬好了。 明熙因为昏迷不醒,没法正常的喝药。 我上床扶着明熙,让她保持坐姿。 阿公亲自给她喂药,“快把药喝了吧,这样才能好起来。” 昏迷中,她喝不进药。 药汁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她不喝药。”我忧愁道。 清琁指点道:“摁住她颈中的穴位。” “诶!好像有用啊!”我摁住了明熙颈中的穴位,她的小嘴竟然缓缓张开。 阿公给她喂的药,好像也都喝下去了。 清琁道:“只要药能喝下去,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不要……不要……过来,月牙儿,求你了,别吃我。我不想死,外婆,快来救我……”明熙再次梦魇,惶恐中四肢乱抓着。 猛地一吐之下,把喝进肚子里的药汁又都吐出来了。 我把明熙乱抓的双手牢牢的抓住,心慌一片,“明熙,你怎么了?你得把药喝下去,才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熙的身体突然没有了温度,四肢冷的就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冷冻制品。 要不是她还有呼吸,我甚至都以为她死了。 “明熙,阿公在这里呢,你可千万不要吓阿公。”阿公继续又喂了她喝了一口药。 明熙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猛地将阿公手里的药碗打翻,怒喝道:“不喝,我不喝。” 随即,又闭上双眼。 嘴里浑浑噩噩的,说着梦话,“别过来,月牙儿……啊!!我的头,不要砍我的头……好痛……” 悲伤痛苦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是不是中邪了?”我感觉明熙似乎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否则也不会突然打翻药碗。 阿公一筹莫展,“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你们看她的脖子。”清琁眼尖道。 我撩开明熙的长发,才发现她脖颈上多了一条赤红的血线。 那条血线似乎是一道用极薄的利器,切割出来的伤口。 不断的流出鲜血,鲜血混着汗液浸透了她衣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怎么会这样?” “她的灵魂被拉入幽冥了。”清琁严肃道。 我心头一空,问道:“被……被飞头蛮给拉入幽冥的啦吗?” “她在睡梦中,恐怕连头颅都被飞头蛮砍下了。”清琁沉声道。 我指尖触摸到她的脖颈,能感觉到伤口很深,“那她……的头是真的被砍了,还是只是一个梦?” “是魂魄的头颅被砍了,和真的被砍也没什么区别,毕竟灵魂上的伤害才是最严重的。”清琁眼中闪过一丝隐忧。 我咬唇道:“难怪会流这么多血。” “什么血?我怎么没看到?!”阿公狐疑道。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这才反应过来明熙的伤口是灵魂上的伤口。 只有我阴女子的阴阳眼才能看到,阿公的眼睛并不能瞧见。 我说道:“阿公,她是灵魂上流血了。” “难怪我看不见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阿公问道。 清琁果断道:“必须尽快找到月牙儿的头,将她超度。” 阿公蹲身捡起地上药碗的碎片,神色黯然,“我实话说了吧,刚才这附近周围我已经找过一圈了。也不知道她是被人捡走了,还是自己跑了,天晓得要上哪里去找。” “老头儿,她生前有没有什么常去的地方?”清琁问他道。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以前她心情一不好,就喜欢上后门的芭蕉林呆着。” “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在芭蕉林了。”清琁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阿公自告奋勇道:“清琁,你是降头医,你在这里看着明熙。月牙儿是我的孙女,我去芭蕉林看看!” 还没等清琁答应,阿公拔腿已经出门了。 “这老头做事鲁莽,很容易死在半路,你跟上去看看。”清琁吩咐我道。 我也觉得阿公有时候太过轻敌,连忙追上阿公,“好,我跟去看看。” “要小心。”他轻声嘱咐了一句。 我听到了,却没回头。 追着阿公的背影,朝芭蕉林跑去。 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要小心。 毕竟我的腹中怀着两个小宝宝,他们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外头,日头早已落下。 只剩半抹残阳,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 陈家村一快到晚上,阴气就莫名的加重。 有一种万物萧条的感觉,村里的人到了这个点也都不出门。 家家户户都窗门紧闭,瞧着十分的孤寂。 郁郁葱葱的芭蕉林,也被夕阳拉长了影子。 里头阴森森的,感觉阴气要比外头重上好几倍。 我追这老头追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公,你等等我。” “你怎么也跟来了?小心别让月牙儿也缠上你。”他还挺关心我的,回头看了一眼我。 一阵风吹来,把芭蕉叶吹的不断摆动。 风中传来了一个女孩幽幽的声音,那声音听得人寒毛都竖起来了,“爷爷,你来找我了吗?月牙儿好想你……” 那个声音,好像是从人的头顶传来了的。 抬头一看芭蕉树,树上挂满了香蕉。 不过很奇怪,香蕉上好像有什么液体流出来。 红红的有点像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阿公,芭蕉流血了。”我嗓子眼发紧,喊出来的声音跟鸭子叫差不多。 阿公也傻住了,轻声问了一句,“是你吗?月牙儿?爷爷来找你了,你不要躲了,跟爷爷回家吧。” 月牙儿好像能听到阿公的声音,挂在树上的芭蕉后面突然多了一双眼睛。 它的眼仁只有钉子大小,枯黄的颜色十分的可怕。 “妈呀。” 我吓得小腿肚子发软,倒退了小半步。 那一串芭蕉的后面隐约好像是个头,脖颈处的断口好像是新鲜砍断的。 从里面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 阿公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却也是害怕的两只脚直打颤,“月牙儿,你呆在那么高做什么?爷爷都够……够不到你。” “哈哈哈……”那颗月牙儿的头颅忽然癫狂的笑出声,声音幽冷可怕。 让人的心口,好像打起小鼓一样。 就在这时,芭蕉林的影子忽然诡异的伸长。 明明阿公和芭蕉林,有着一段距离。 芭蕉林在夕阳下拉的长长的影子,也只到他鞋尖的位置。 在影子突然伸长之际,如同一只利爪一样把阿公整个都包裹在了影子了。 我在阿公的后面,看到这一幕都吓死了,“阿公,快跑,这个影子……有古怪!!!” 汗如雨下之际,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那个影子虽然一直往前,但是终究是有一个限度的。 在我退到很远的位置的时候,它便不能再继续往前靠近。 “呼——”我松了一口气。 却猛然发现,眼前的阿公不见了。 刚才影子把他包裹的时候,他明明还在我的正前方。 眼下消失,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特么的…… 见鬼了!! “阿公,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吧,我对附近的路不是很熟的。”我四下张望之下,夕阳的红光之下。 一片的死寂,乌鸦的叫声越发空洞。 我虽然没有抬头看,却隐隐可以感觉到树上芭蕉后面的那颗头正在盯着我看。 只要我稍一靠近,它就会跟吞噬阿公一样吞噬我。 我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现在阿公没了,我一个人没了主意。 只能回去先把事情告诉清琁,让清琁来定夺这一切。 刚跑回屋,太阳就彻底下山了。 我在黑暗中,闯进了阿公的房子里。 屋内,温暖的白炽灯下。 明熙的身子半裸着,胸前一片雪白。 面色桃红,略带娇羞。 媚眼如丝之下,藕臂紧紧的勾住清琁修长的脖颈,“清琁大哥,不要担心她会回来看到,她和那个老头已经迷失在芭蕉林里了。” 第164章 蒙蔽的心智 “就算她没有迷失在芭蕉林里,也不用在意那些,反正她早晚要知道我们的事。”清琁低下头颅,吻上她的唇。 她娇羞一片,素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讨厌,她要是知道了,跟你发脾气怎么办?” “那就丢到深山里喂狼,反正她那副丑样我看到就想吐。”清琁轻佻的一勾明熙的下巴,邪魅的眼波勾人。 放在桌面上的瑞士军刀,此刻在我眼中格外的扎眼。 心里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控制着我,唆使着我拿起瑞士军刀把这对狗男女一刀捅个透心凉。 如果我是个善妒的人,我可能会在妒火滔天之下杀人。 可我是个没出息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有心痛。 心脏好像被人割开来一样的疼,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手好像不听使唤的,抓向了瑞士军刀。 不对!! 情况不对…… 我明明不想杀人的,为什么还是拿起了刀。 刀锋从刀鞘里弹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就是阻止这一切,决不能让我的手见血。 况且,臭僵尸也不会做对不起的事。 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 耳边,明熙娇滴滴的声音仿佛成为原子炸弹的导火索,“明月发现我们了,她要杀我们,怎么办啊?清琁哥哥。”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杀了你们。”我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的时候,却是一个男人浑厚的嗓音。 那个声音把我生生的唬了一跳,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清琁不屑道:“就凭你,也能杀得了我们?”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的心好痛……”我就算知道这一切有蹊跷,心也好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疼。 我真心相待的朋友,和我的男人在一起了。 为什么…… 要我面对这样残酷的事情!! 明熙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招摇的笑意,“也对哦,她那点力气,连鸡都杀不了。还能杀我们,真是好笑。” 在耳边充斥着,明熙胜利者的笑声。 “不要笑了,明熙,不要笑了。” 我的脑袋越来越晕,刀子已经朝他们两个刺去。 可我…… 不想伤害他们。 刀锋在我意念强烈的控制下,猛地回头朝我的手背扎去。 他们不会背叛我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是扎向我手背的刀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模糊之中,就见臭僵尸的手抓住了刀锋,“明月!!” “老公,我头好晕。”我摇摇晃晃的看着他,看着明熙半裸着趴在他的肩头。 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样坚毅,眼中倒影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猛然间,我咬破了舌尖。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嘴里化开。 压抑的空气一松,窗外的一阵微风吹了进来。 我额前的碎发被吹拂了起来,外头已经是漆黑的夜晚了。 灯下,明熙脸色苍白。 脖子上还流着血,双眼痛苦的闭着。 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的,身上还盖着染血的被子。 清琁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单手抓住瑞士军刀的刀锋,“既然被幻觉遮了眼睛,就该来扎我,你扎自己做什么?” “一定很痛吧,快松手。”我慌乱的松开瑞士军刀。 在这个时候,我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他把刀子放到一边,对着我邪邪一笑,“你要是扎到了自己,我的心会比较痛。” “都……都伤成这样了,还油嘴滑舌的。”我急忙用布条帮他止血,很快布条就被他掌心的血染红了。 瑞士军刀很锋利,他那么用力的抓着。 要是寻常人,早就切成了断掌。 那伤口就好像划在我心口上一样疼,眼泪禁不住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把他伤口的血止住。 堪堪抬头,就见他正低垂了眼睑看我。 我红了脸,“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幻觉,会让你这个小怂包动起刀子。”他勾了一下我的鼻子,一脸嘲笑道。 我的脸更红了,根本就没脸告诉他自己看到的幻觉,“你别想那些了,快用祝由术让伤口愈合吧。” “祝由术对我无效。”他淡淡道。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就因为你是僵尸?” “祝由术靠的是心理暗示,对施术者本身是无效的。”他就好像被抽去骨头一样的懒到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立刻说道:“那你教我,我给你用祝由术啊。” “祝由术我学了三年才学会,不过既然你这个小妞想试试,就教给你玩玩吧。”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下了,一连串好多的咒语。 平日里见他洒下百草灰,片刻伤口就会转好。 可他教我的咒语,全部念下来。 至少要一分多钟时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简单。 因为里头有很多字的发音,都是字典里没有的。 初学者几乎很难做到,一口气念下来。 如果中间断了,就算施术失败。 我有些怀疑,问道:“你没有骗我吧?你给我用祝由术的时候,顶多用了几秒。” “我是熟练了以后,将咒语发的音连读,所以用的时间才短。傻妞,你才刚学,就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他狐媚的笑了。 我的魂差点就被他勾去了,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那倒是,还有什么需要学的吗?” “当然有!你当祝由术是那么简单的么……”他言道。 教我咒语之后,他又开始教我手势。 手势有很多种,有的要进行十几分钟的做法。 还要配合脚的动作,全部加起来类似于东北的跳大神。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是不可能学会的。 就让他教了我,最简单的一种。 也就是食指朝上,嘴里默念咒语。 正时针三圈,逆时针赚三圈。 学习祝由术的过程格外漫长,我一直在走神。 因为,我依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清琁。 必须立刻告诉他,否则就会有危险。 可我…… 还是想不起来。 我带着心事,朝他的伤口撒了一把草木灰,念咒道:“虔诚拜请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寻声赴赶太乙救苦天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虚师相、玄天上帝……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这个咒的原理,就是把诸天神佛都请一遍。 再说出自己的夙愿,所谓的祝由术就算是成了。 “学的挺快的么。”他看着自己掌心逐渐愈合的手,难得的夸了我一句。 我摸着他的伤口,有些不满意,“怎么没有完全愈合?” “很多人连咒语都背不下来,小妞,你能有这个水平了还想如何?”他用额头撞了我一下,似乎要惩罚我的贪心。 我把他的掌心合上,腼腆道:“就是……希望你好的快一点,没有想要狂妄自大的意思。” “不要!月牙儿,不要伤害阿公……他……他是你的爷爷啊……”明熙在昏迷中,突然大叫了一声。 明熙在噩梦里,梦见阿公了吗? 对哦—— 为什么没有见到阿公。 那一瞬间,我在被幻术蒙蔽心智前的记忆才猛地进入脑子里。 夕阳、芭蕉林、影子…… 幻觉不仅仅让我看到错误的幻象,还间接让我忘记了阿公失踪的事情。 是的,一直让我感到不安的事情是阿公的失踪。 从我醒来那一刻,就该第一时间告诉他的事情却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 我抓住了清琁的衣服,大喊了一声:“糟了!!清琁,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阿公失踪了。”清琁的眼神洞悉一切一般的平淡。 我看着他毫无波澜表情,有些气恼道:“既然你都猜到了,干嘛不早点提醒我。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了,不知道阿公……到底怎么样了……” “她在梦里遇到那老头,说明……老头的的魂魄应该也被魇进梦境,暂时应该是没死。”臭僵尸聪明的很,把阿公的处境都猜的一清二楚。 我松了口气,“阿公没事就好。” “谁跟你说他没事的,你还记得那老头是怎么失踪的吗?”清琁话锋一转,直接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阿公是怎么失踪的? 我刚才明明全都记起来了!! 他突然问我,居然又想不起来了。 脑子里恍恍惚惚的,只记得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乌鸦,芭蕉后面的眼睛…… 所有可怕的东西,仿佛放大了一百倍出现在脑子里。 惊悚之下,我双手抱住了头,“我记不清了,从被蒙蔽心智之后,那段记忆就变得模糊了。怎么办……我连阿公是怎么失踪的都记不起来了……” “不要紧张,看着我。”他把我的头颅摆正,冰凉的视线直视着我。 四目相对之下,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种魔力。 能让我冷静清醒下来,混乱的脑子也逐渐清晰起来。 少顷,他又问我:“记起来了吗?” “记起来了!!”我被他一问,只觉得记忆如泉水般涌来,“月牙儿的脑袋就在芭蕉林的树上,阿公让她下来。她却笑了,芭蕉的影子变长了,阿公被影子遮住以后就……” 我害怕刚想起来的记忆又忘记,用急促的声音快速的叙述着。 清琁就好像亲眼看到一样,问我道:“于是,那老头就凭空消失了??” 第165章 无头魂 “对,可是阿公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啊?”我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阿公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清琁淡淡道:“被芭蕉林里的恶鬼拖进去了罢了,幸好你没跟着进去,不然你就不仅仅是被幻觉蒙蔽心智这么简单。” “那……我们要不要去芭蕉林里找阿公?”我不确定的问道。 要是我当时没及时逃跑,估计也被拖进芭蕉林了。 现在想想,还有些心有余悸。 清琁用指节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找他?傻妞,你没听过芭蕉林最是招阴么。” “招阴的意思是说,芭蕉林里藏了很多恶鬼吗?”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小声的问道。 他眼睑低垂,状若沉思,“不仅如此,恶鬼一旦藏在里面,就很难被找到。那老头既然被拖进去,我们就算把芭蕉林翻个个儿也未必能找到。” “那就一把火把林子烧了,芭蕉林里的鬼总不会连火都不怕吧。”我走投无路,连放火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清琁猛地抬头,一脸刮目相看的样子,“小妞,你厉害啊,你就不怕那个老头也被一起烧死吗?” “可以吓唬吓唬它们嘛,说不定拿着火把比划几下,那些恶鬼就会……嗯哼……怕了……”我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不靠谱。 清了清嗓子,悻悻的看着他。 他毫不留情在我脑袋上盖了一下,“你以为芭蕉林里的恶鬼,都跟你一样傻吗?” “就……就算我的主意不成,你也不该打人啊。”我摸着自己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心中早就是心急如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阿公被恶鬼拖进芭蕉林里,时间越久生还的可能就越低。 突然,床上的明熙惊叫了一声:“不要,不要伤害阿公!” “阿公没事的,明熙你不要担心。”我以为明熙是太过于担心阿公,才会说出这样的梦话。 旋即,明熙的眼角缓缓流出了,“月牙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阿公,不要……把阿公的头也砍下来。不要……” 不对!! 明熙说的不是梦话。 她见到阿公了!! 明熙是被飞头蛮魇住了,做的梦几乎都是真实的。 阿公又被飞头蛮拖进了芭蕉林里,说明他们的魂魄很可能见面了。 “清琁,明熙是不是跟阿公见面了?”我心中大骇之下,脱口而出。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是。”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全然没了主意。 他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十分郑重的征求我的意见:“老婆,我们别管这件事了,好不好?” “可如果我们不管,他们会死的吧。”我一下茫然了,心中隐约知道此事的凶险程度。 清琁干脆道:“会死。” “我不想他们死,老公。”我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在我的心中是矛盾的,既然臭僵尸说不要管。 此事,定是万分凶险。 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我心中又是如针扎一般的痛。 他搂住了我的脊背,轻声道:“要想救他们,就得进入梦境里。” “是进入明熙的梦里吗?”我抬首看他的脸。 他点了一下头,道:“嗯,得在梦里把那颗飞头蛮封住,这样我们才能进芭蕉林把老头给找出来。” “这还不简单,我们一起进梦里去抓那只飞头蛮啊。你不是尸帝么,那飞头蛮应该怕你才对。”我并不觉得封住飞头蛮有什么难度。 毕竟,我们两个联手。 连封住月牙儿的身体,都是轻轻松松搞定。 他眉头紧锁,“死人本身是不会做梦的。” 这才是清琁最担心的事吧,我得独自入梦去对付飞头蛮。 可我除了天生是阴女子,半点本事都不会。 这要是进去了…… 别说是救人了,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是问题。 难怪他会打退堂鼓!! “可是黑耀不是也进入到我的梦里了?”我有些不甘心。 清琁低沉道:“那是托梦。” 也就是说,黑耀也不能做梦。 我就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气馁了。 少顷,才又道:“那去找个道士入梦,救他们怎么样?” “来不及的,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们魂魄就只能在阳间呆十二个小时。”清琁收拾了一下东西,拉着我的手缓缓的离开阿公家。 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龙苍显回来看到孙女已经死了,会发疯的吧。 况且,明熙对我是真诚以待。 要是我也这样,她未必不会管我。 我在阿公家大门前停了下来,握紧了清琁的手,“老公,让我试一次吧。” “如果你的头也被砍下来,你们三个就要一块去阴间报道了。”他转过身来,威严的目光俯瞰着我。 他好像一瞬间成熟了,像个洞察一切的智者。 我动了动唇,轻声道:“你相信我,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我一定可以把他们两个都带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半分底气也没有。 因为我就是个普通人,在对付鬼怪方面就是个废物点心。 “你这个浑身一无是处的笨妞,有哪一个地方是值得我相信的?”他是我的枕边人,对我在了解不过了。 一点风度也没有的,将我赤果果的拆穿。 我立刻想到了刚才看到的幻觉,他就在“明熙”面前说我丑来着。 我触景生情,大骂道:“臭僵尸,你混蛋,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我……我要跟你离婚。” “离……离婚?”他晴天霹雳。 我也知道话说重了,却为了面子硬撑着,“咋的了,还不许我跟你离婚啊。” “哎……小妞,我也是为你好。你鸡都杀不死,还要去捉鬼,这不是找死吗?”他没有平日里的傲娇,软了下来。 揉了揉我的眉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憋着嘴,委屈道:“你不给我个机会,你哪儿知道我……我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这回不全是为了就明熙和阿公,还为了我的尊严。 为了那个幻觉中,他说我“又笨又丑,一无是处”正名。 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才是真的一无是处。 “小妞,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我说你一无是处?”他有些莫名。 我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就是在乎,刘清琁,我……我不是一无是处的人。我才不是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玻璃心了?难道说你是……害怕配不上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的手擦着我的眼泪,一下说进了我的心坎里。 是啊!! 他那么优秀。 是村里有名的降头医,又见多识广。 我不想被他看扁,别过头去,“切,我才不会怕这个。” “少嘴硬了,既然是这样,本大爷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他拉着我的手,走回了房间。 他的变化太突然了,我还处于一片的茫然。 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他是答应我进入梦境去救明熙和阿公了…… 他的指尖搭上了明熙的脉搏,肃声道:“听好了,她还有四个小时的命。” “我是要在四个小时之内,封住飞头蛮吗?”我刚一问他,身子就被他打横抱起。 放在了明熙的身侧,他的头低垂下来,“严谨的说,你只有三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得用来在阴间上下打点。” “上下打点?”我狐疑的问道。 清琁摊开掌心,肥虫子从他手掌的裂缝爬了出来,“不打点的话,以他们的情况,是会被阴差带走的。”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对我下眠降之类的降头。 “哦。”我闭上眼睛,准备合盘接受。 他冰凉指腹落在我的唇上,语调清冷,“一定要活着回来。” 突然之间,我特别想见到他。 就好像临死前再看他一眼一般的迫切,立时睁开了眼睛。 眼前却是一片黑暗,身子好似卷入了漩涡中。 天旋地转之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一阵凉风从脸颊吹过。 我莫名的就站在了一片芭蕉林中,芭蕉叶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晃。 月光如水,透过芭蕉叶的缝隙照下来。 初冬的夜晚,有些寒凉。 我身上没有穿外套,双手禁不住裹着自己的臂膀。 飞头蛮在哪里? 不会是在头顶上吧…… 我小心翼翼的举着头,在芭蕉林里照着飞头蛮。 一个个芭蕉树躲在黑夜里,上面挂着的果实都是黑洞洞的一片。 没有飞头蛮的影子,它好像躲起来。 “明月。”身后好像有人喊了我一声。 我急忙回头一看,却被惊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没有头颅的,手里拿着一盏白色灯笼的女孩缓缓走近,“你知不知道几点了?” 是明熙!! 她是明熙…… 就算没有头,我也认得她的这身衣裳。 “我也不知道几点了,你问几点做什么。”我看着她没有头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心痛。 她举着灯笼,同我擦肩而过,嘴里自言自语的碎碎念着,“要赶不上时辰了,时间马上到了。” 什么时间到了? 难道她也知道自己仅能在阳间呆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了吗? 第166章 相由心生 不远处的芭蕉林深处,缓缓走来一位身材佝偻的老者。 同样也是没有脑袋,手持一盏白灯笼。 “阿公,是你吗?”我在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问了一句。 他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前进着。 前面芭蕉茂密,幽深黑暗。 我只能壮着胆子,追上去看看情况。 可是这俩人进入芭蕉林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我只能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月牙儿,你快出来,我有事要找你。” 喊完之后,我整个人都是僵的。 随时警惕着她突然出现,也对我做出砍断头颅之类的举动。 可是,等了半晌。 芭蕉林里除了风吹叶子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的响动。 “你躲着我,是怕了我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就咬到自己的舌头。 害怕的肯定不是月牙儿,是我这个毫无抓鬼经验的怂人啊。 这时候,一阵凉风吹过。 把我额前的发丝吹得乱舞,一时间视线有些模糊。 等我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和我穿着一模一样的人。 身材也和我一般,小腹微微隆起。 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她的手里也提着一盏白灯笼,缓步朝我走来。 冥冥之中,我只觉得她似乎和我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心中有说不胡的恐惧,只想拔腿逃走。 甚至都有些后悔,进入梦中封住那劳什子飞头蛮。 可双脚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寸步也挪动不了。 她走近了,五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她就好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只是这人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也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双腿发软,浑身出了冷汗。 心里甚至还庆幸的想着,幸好她是有头的。 但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把她当成了我自己么…… 就在这时,她走到了我身边。 诡异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张口问道:“沈明月,你有头吗?” “什么……什么头?”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脖颈之上突然多了一条血线,好像被一把看不到的刀给切割开来了。 鲜血顺着血线流下来,她双手将自己的头颅摘下来,“你有头吗?你有……头吗?快回答我……你有头吗?” 听她有那种阴森森的口气,反复问我有没有头。 就好像故意在引诱我回答这个问题一样,这个问题我决不能轻易回答。 “关你什么事!!”我向后退了好几部,和她保持距离。 她手中的血淋漓你的头颅,嘴角上扬着,“我没有头,我没有头,我要……你的头……” 手中还握着那把我熟悉的瑞士军刀,看样子是不把我的脑袋切下来誓不罢休。 看到那头颅上一模一样我的脸,我心中有种说不出惊悚之感。 甚至想朝它大喊出声: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们可是同一个人啊,有必要这样自相残杀吗? 不知不觉中,我都把她当成了自己。 “别过来,你这个无头怪!!你就是想让大家变得,都跟你一样没有脑袋,对吗?”我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捡起了树枝胡乱的挥舞着。 她手中的瑞士军刀削铁如泥,把树枝直接切成了碎片。 奇怪了!! 那把瑞士军刀明明在清琁手中,为什么会让这个奇怪的人拿走了。 算了,不管她是怎么弄到的。 反正我打不过她,又没有任何的武器。 是死定了!! 就在我兵败如山倒之际,手腕上的的玉镯一亮。 从里面飞出了玉树临风的执剑少年,以一把三尺青锋扛住了那把瑞士军刀的袭击,“就凭你,也敢动我的主人。” “冰……冰麟。”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没想到它会在这个时候挺身出来。 他身子轻盈的一翻,单手搂住我后退了几步,“女人,多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在梦里,也能救我吗?”我依旧处于惊愕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那还真是一张格外好看的脸,眼眸如冰一般的坚毅。 浅浅的月华下,他翠色的肌肤还能透光。 他眼眸如冰,“你是我的主人,只要你戴着我,我在任何时候都能救你。有没有瞬间觉得一天只要出两滴血喂我,十分的合算?” “她……她追来了。”我没工夫去想合不合算,那个抱着头颅的女人又冲了上来。 他冷冰道:“主人,快跑。” “哦。”我拔腿就跑。 他冲上去格挡了一阵,便又飘回了玉镯上方,“我靠,你还真丢下我跑路啊。” “不是你让我跑的么?况且,你还不是想回来就回来。”我在茂密的芭蕉林里穿梭着,到处的景物都是一样的。 已经是绕晕了,只觉得自己马上要迷失在这里面了。 脚踝处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冰凉刺骨之下仿佛要捏碎我的脚骨。 一时间,我再也没法挪动半分。 低头一看,脚踝处被一只腐烂的人手抓住了。 我惊出了一声冷汗,“放开我,快放开我……” 脚挣扎了几下,都依旧被牢牢握着。 倏地,后脖颈出也被一双冰凉的人手摸上了,“跑啊,沈明月,你继续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瑞士军刀尖利的刀锋,抵在我的脖子上。 只要她稍一用力,我的脑袋就会搬家。 看来清琁的担忧是对的,进入梦境封印飞头蛮根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不会留有遗憾,否则的话我可能会懊悔一生吧。 “我居然要被自己杀死,真是太可悲了……”也太邪门了…… 我闭上了眼睛,打算引颈就戮。 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他就好像是从这幽暗的苍穹中传来的,“人怎么可能被自己杀死!真是蠢妞。” “如果杀死我的不是我自己,为什么她会有和我一样的脸。”我抬头看向了苍穹,乌云遮住了月亮。 天空漆黑一片,仿佛破了墨一般。 他笃定睿智,“相由心生,明月。” 相由心生…… 是说我看到的那张脸,其实只是我心中臆想出来的? 她并非是我! 因为我还活着…… 那么…… 它会是谁呢? “月牙儿,是你在假扮我吗?”我咬破了舌尖,往身后吐了一口唾沫。 瞬间,那个拿着瑞士军刀要把我脑袋割下来的无头之躯消失了。 果然她并非是我,只是月牙儿在作祟。 反倒是头顶的芭蕉树上,挂着一颗闭着眼睛的人头。 她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的。 在芭蕉树的后面,躲着两个无头人。 一个是明熙的,一个是阿公。 他们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似乎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难道他们两个也是我的幻觉吗? 我捡起了一块石头,把那颗沉睡的头颅给打了下来。 咬破了手指头,在它的眉心画着封尸咒。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冷的笑声。 转头一看,身后的芭蕉树上也挂着一颗月牙儿的人头。 那颗人头诡笑着,盯着我看。 就好像突然之间变化的一般,整个芭蕉林的树上都长满了头的脑袋。 这些脑袋全都张着月牙儿的脸,诡笑声此起彼伏,“我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贱人。” “你也很快会没有头的,哈哈哈……” …… 如此多的死人脑袋,把我整个头皮都看炸开来了。 我被包围之下,有种逃无可逃的感觉。 不过手指尖的所画的封尸咒,总算是完成了。 笑声,停了。 周围的景物旋转起来,我好像掉进了泥泞里。 身子沉重异常,慢慢的就是去意识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 我还在那片芭蕉林里!! 就见一个穿着黑颜色衣服,戴着高帽子的男人正在给芭蕉树后面的那个无头人佩戴枷锁。 被佩戴枷锁的两个人,分明就是明熙和阿公。 我急忙喊道:“等等,不要带走他们,他们还没有死。” “是你!没想到这么快有见到你了,阴女子。”男人动作一滞,看到了我。 那是一张鞋拔子一般的长脸,脸上涂了墙灰一般的煞白。 一双眼睛充了血,圆溜溜的看着我。 八字眉很短,大红的嘴唇就好像血染的一样。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问道:“我见过你吗?你……你怎么认识我。” 被阴差认识可不是一件好事,吓得我都结巴了。 “你忘了吗?你门刘家村人用阴井把我从阴间招来,还替你们带走了一只恶鬼,你居然把本座忘得那么快。”他愤愤道。 我一愣,惊叫道:“诶?是您啊!那时候您还是一团黑……” 不! 它并不是一团黑,是我当时的眼睛看不清它! “你看得清我了?”它目光一凛。 我讪笑了一下,说道:“勉强……勉强……” “可以啊,你这个阴女子短短几日居然修炼出了大天眼。跟着本座走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它眯笑之下,样子更加惊悚可怕。 冷的好像冰柜里冻十几年的陈年冻猪蹄的一样的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 第167章 阎王之母 我都快哭了,“鬼差爷爷,我男人之前不是给你烧过美女了,你怎么又要我跟你走。” “当初本座要是知道你能修炼出大天眼,怎么会看上那两个庸脂俗粉。”它那张煞白的长脸凑近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看。 它身上的寒意扑面而来,冻的人浑身直打颤。 我不由自主的上下牙齿打架,“您……您看上的只是我的大天眼吧。” “如果你能把你的大天眼奉献出来,你也可以不用跟着本座走。”它的两根手指戳了上来,尖尖的手指甲正对着我的两颗眼珠。 只要稍近一点,就能把我的眼珠子挖下来。 我整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鬼差爷爷,有话好好说。” “那就跟着本座走,日后你可以不必喊我鬼差爷爷了,叫我无常大人就好。”它拉住了我的腕子,全身上下一时间就好像掉到冰窖离了。 要是真被他拉走了,那真的就只有思路一条了。 不过…… 无常大人? 还自称本座! 它不再是鬼差了?!! 而且它说话也比之前溜了,气势上也厉害了许多。 难不成说这家伙升官了…… 我慌了手脚,用力的挣脱,“救命,救命……放开我,我不想死……” 难道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两种选择。 不是瞎眼,就是死亡。 这两种命运都太悲惨,我都不愿接受。 “无常大人这是才升了官,就想造反吗?”有个玩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有只手无声无息的掰开了无常扼住我手腕的手指。 侧眸一看,臭僵尸已然站在我的身边了。 脸上略带邪色的,看着无常鬼。 无常的脸沉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清琁低眉之际,指尖好似不经意一般落在我的小腹上。 腹部中的胎儿,轻微的胎动了一下。 我作为母体,好似能感觉到他好像在伸懒腰,“爸爸,你找我吗?” 又…… 又说话了!! 一般的孩子要到一岁左右才会说话,可是我肚子里的小家伙才四五个月就已经会说话了。 “冥……冥童子。”无常鬼嘴角哆嗦的厉害。 清琁掏了掏耳朵,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啥子冥童子?啊哟,无常大人……你怎么跪下了,这不是要我婆娘折寿吗?” “她是陛下之母,千金之躯,理应受小的膜拜。”无常鬼整个匍匐在地,身体抖的就跟筛糠似的。 清琁一脸无趣,“哦,那你刚才还要带走她?” “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鬼母娘娘。”无常鬼吓得够呛了,左右开弓的大耳刮子抽自己。 清琁冷眸看着它自己打自己,“我还以为你升了官,胆子也肥了,就想要造反了。” “陛下明鉴,小的忠心耿耿,绝无反心。”无常鬼磕头如捣蒜一般,把地上的石头都磕裂了。 它的脑袋也破了,头破血流了还不敢停下。 煞白的脸上,流的全是血。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行了,行了,别磕了。我肚子里的小东西,知道你的忠心了。” “堂堂一个无常老爷,跪着多不好。”清琁把它给扶了起来,往它怀中塞了一大叠纸钱。 无常鬼连忙推辞,“小的不能收您的钱。” “这点往生钱是用来买他们两个的命的,你可以不收,但得拿着它帮我们上下打点。”清琁的眼神一厉,便威严的无法让人直视。 无常鬼拿着钱的手微微有些抖,“以您二位的身份,带走两个魂魄用什么打点啊。” “为了冥童子的安全,我们两个的身份最好是不要在阴间张扬的,这个道理你懂吗?”清琁冷声问道。 无常鬼对他是点头哈腰,“小的懂,小的懂……” “懂就对了,去吧。”清琁就好像摸哈巴狗一样,还揉了揉无常鬼的头。 我在一旁吓得胆寒,这臭僵尸胆子还真大。 在无常老爷面前作威作福的,也不怕这无常老爷真的造反了。 毕竟,我肚子里的冥童子还小。 要真硬碰硬起来,肯定不是这无常鬼的对手。 无常鬼却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提着灯笼消失在了芭蕉林里。 我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你可是阎王之母,一只无常鬼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出息呢?”他对着我的后脑勺来了一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我皱眉看着他,不满道:“你怎么来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让你这个小妞被无常鬼勾走魂魄。”他轻“哼”了一声。 我噘着嘴,跟他闹脾气,“你不是说你做不了梦,进不来这里吗?” “你早就脱里梦境了,傻妞。”他一脸服气的看着我,两只手一起上的把我的头发给搓乱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难以置信,“什么?” 也就是我,我现在也是灵体在外飘荡。 “从月牙儿被你封住之后,她编织的梦境就碎了。”臭僵尸身子垂直往上飘,从芭蕉树上摘下来了一颗人头。 那是一个清秀少女的脑袋,双眼紧紧的闭着。 他随手,就扔到我怀里。 我慌乱的接住,心跳厉害,“喂,你干嘛?” “把她的脑袋装上去啊,再晚可就来不及了。”清琁淡淡道。 我急忙抱着头,走到明熙身边。 踮起脚尖,把她的头颅重新放到脖子上,“喂,臭僵尸,阿公的头是不是也在树上?” 明熙的头颅一摆正,她的身子就化为一道白光。 朝阿公的屋子里方向飘去,估计是回去自己本来的身体了。 “这可不好说,你在附近找找吧。”他双手抱胸,身子靠着芭蕉树,大佬一般的差遣着我。 我四下里搜寻起阿公头颅的下落,问臭僵尸:“你不帮忙找吗?” “我累了,不想动。”他闭上了眼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切! 就知道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我找就我找把。 我在芭蕉林里,绕了几圈,“阿公……阿公,你在哪儿?你快出来,我带你回家了。” 喊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 脚下却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绊一下,身子前倾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 腕子却在这时候,被人握住提了起来,“都是灵体了,还能摔跤,啧啧,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妞。” “我……我是不小心嘛。”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圈有些发青。 面色有点憔悴,伸手想要摸他的脸。 他把我的手拍掉了,“干嘛?想吃本大爷豆腐啊。” “你脸色好差啊,你刚才有没有被无常鬼或者月牙儿伤到?”我有些担心他。 他一脸懒散,不屑道:“你眼神不好吧,本大爷好得很,能让那两个东西伤到?” 也对。 臭僵尸来的很晚。 不应该被无常鬼,或者月牙儿伤到啊。 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 我视线不经意的一扫,就看到地上圆滚滚的东西好像是一颗人头,“诶?臭僵尸,刚才绊到我的好像是阿公的头。” 我以为地上的是阿公的头,没心没肺的就抱了起来。 把它抱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是个…… 女人的头。 慌乱之下,我又把它丢到了地上。 它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我才认出它的样子来,“宋慕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可是我表妹的头啊,自乌柳镇一别我就再没见过她。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来陈家村? “运气不好被她缠住了,多谢表姐救命。”她冲我冷冷一笑之后,头颅飞上了天际。 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我在原地跺脚,“特么的,谁想救你啊,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 在乌柳镇的时候,她用计害死了一个富商。 此番来陈家村,该不会也有什么阴谋吧? “她也来陈家村了!看来黑耀就在附近。”清琁似乎也感觉到宋慕嫣的出现来者不善。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觉得头上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下来。 举头一看,就见一颗老头的脑袋挂在上面。 他正沉沉的睡着,一边打呼一边流口水。 我心想着自己现在是魂魄,身体应该很轻盈。 尝试着跳跃了一下,没想到瞬间就到了芭蕉树的高度。 俯瞰下去,能看到整个陈家村。 陈家村被一片阴森的鬼气覆盖,行尸吼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 只有臭僵尸一个人是悠闲的,优哉游哉的靠着树闭目养神。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的惨叫声。 也许是有人受到了行尸的袭击,毕竟这些行尸发狂之后是六亲不认。 眼中只有嗜血、杀戮。 不过这些,并不是我这样普通的女人能管的。 能把阿公和明熙救过来,已经到了我能力的最大限度了。 把阿公脑袋从树上抱了下来,便回到阿公呆的地方把他的脑袋放了回去。 这时,我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他说:“小妞,你出来的太久了,该回去了。” 回去? 回…… 哪去?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双眼好像看到了一道白光。 我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臭僵尸,刚才是你和我说话吗?” 第168章 继承你的位置 已经是破晓了,熹微的晨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 身边的明熙沉沉的睡着,脖子上的血线扔在。 不过她苍白的面色,微微有了几分好转。 臭僵尸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过他还没有醒来。 闭目沉睡之际,黑耀的睫毛浓密修长。 好长的睫毛。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见他的眼角缓缓的流下了一行血泪。 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 这是怎么了? 他…… 在故意在开玩笑整蛊我么…… “你看着我做什么?”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没有平日里那般有神采。 面带倦容,似乎十分的疲惫。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指着他的眼角道:“你流血泪了。” “是吗?把你这个小妞吓到了?”他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摸了一把自己眼角的血迹。 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指,又是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我咬住了唇,“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泪?” “想吓唬吓唬你呗,没想到你这个小妞真的就这么紧张。”他勾了一下我的鼻子,眼神里带着宠溺。 我有些不信,“真的……只是吓唬我的吗?” 看他这副病蔫蔫的样子,可真不太像是故意在吓我。 反倒是,像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故意装作没事,实际隐瞒了自己身体真实的状况。 “身上中了殄蛊,最忌讳的就是魂魄出窍了。咳咳咳……”耳边传来了明熙嘶哑的声音,就见她手撑着床缓缓的坐了起来。 我连忙去扶她,“明熙,你醒了!!” “明月,他骗你呢,他被殄蛊伤了呢。”明熙拆穿了臭僵尸。 我问她:“他身上有鬼降控制殄蛊,怎么还会让殄蛊伤到?” “殄蛊对鬼魂的伤害最大,他出窍以后。鬼降就保护不了他了,他不该魂魄出窍的……”明熙身子很虚弱,说不了两句话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急忙捋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元气还没恢复,就别说那么多了。” 心中却莫名刺痛,他身上的殄蛊还是当初为了救我才引到他身上的。 现下,他又被殄蛊伤了。 大概是怕我自责,才不肯说实话吧。 “他……他伤很重的,你一定要想办法帮他解蛊,不然……咳咳……”明熙以为我不重视这件事,又继续补了一句。 可是话说了一半,就被剧烈的咳嗽代替了。 臭僵尸一拍桌子,很是不爽道:“我和我婆娘魂魄出窍,还不是为了救你和那个臭老头。” “好了,你们别吵了。明熙,我去帮你把药热一热。”我被他们两个吵的一个头两个大,便去厨房把汤药热了。 过了一会,才回到房中。 “阿公呢?”明熙蹙眉问清琁。 臭僵尸咕哝道:“应该还在芭蕉林里。” “既然把我救出来了,怎么不把他也带回来。”明熙对阿公关心则乱,竟是要下地穿鞋去芭蕉林找阿公。 我急忙拦着,“我们也是刚醒,还没来得及……” “她想去芭蕉林找那死老头,就让她去好了,你拦着她做什么。”清琁因为明熙拆穿她的事情,有些记恨她了。 我瞪了一眼臭僵尸,说道:“你还说!明熙这样怎么能随便下床呢?” “切,那个臭老头根本不需要找。等他醒来了,自己会回来的。”臭僵尸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我看他受了殄蛊的伤,脸色憔悴苍白。 还被我臭骂了一顿,当真是有些子可怜了,搂住他的头颅安慰了一会儿,“老公,芭蕉林里早晨露水重,一个老人家睡在里面总归是不好的。” “你……别耍流氓好吗?”他说话磕巴一下。 耍…… 流氓? 我低头一看,他的脸埋在我的胸口。 整张脸涨红的像个柿子一样,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平时这样倒无妨,可是现在明熙还在旁边呢。 我连忙放开他,“嗯哼,那个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开我吧。” “撩了本大爷,还想跑么?”他一把摁住我的腰不让我跑,咬牙切齿道。 我偷看了一眼明熙,轻声道:“喂,我……我还得帮明熙喂药。” “不用你喂药,我自己能喝。”明熙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们,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才端起药碗,一口气全喝下去。 我气急败坏,“你怎么还拍照啊!!” “做个纪念嘛,你们两个还没拍过结婚照吧。”明熙笑的一脸灿烂,使坏一般的冲我眨了眨眼。 要知道这个小妮子,昨晚上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臭僵尸似乎被说到了痛处,脸一黑,“没拍过。” “诶?你们夫妻这么恩爱,怎么会没拍结婚照呢?”明熙一脸好奇。 是哦! 我和臭僵尸好像从来都没有合照过,更没有拍过结婚照了。 清琁捏了我的脸蛋,淡漠道:“算了吧,这么个丑妞拍什么照。你用手机拍她,小心屏裂了……” 话音刚落,一声“咔嚓”的脆响。 明熙的手机屏幕从上往下,直接裂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真…… 真的裂了。 明熙表情僵掉了,嘴角抽了抽。 “臭僵尸,是不是你在使坏,故意让屏幕裂了。”我气得耳朵都要冒烟了,扯住了他的领子问道。 他咧了咧嘴,道:“少冤枉我,我碰都没碰过她的手机。” “明月,我手机黑屏了,打……打不开了。”明熙抱着自己黑屏的手机,大喊了一声。 连…… 连手机都黑屏了?! 真的不是这只臭僵尸在偷偷使坏?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发出的粗重的喘气声。 我立时警惕了起来,“是谁?” “是我啦,你们还在阿公家做客哦?”外头传来了陈寿的声音。 我道:“阿公邀请我们过夜了。” “他邀请你们过夜,他自己在芭蕉林睡一晚上?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还真是让人佩服。”陈寿佩服道。 我出去一看,故作惊讶,“阿公……睡在芭蕉林里?” “是哦,睡的还挺沉的。喂,老头,起来了。”陈寿把阿公放在了坐垫上,拍了几下阿公的脸。 阿公这才幽幽转醒,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啊?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你家啊,你睡在芭蕉林里了。怀里还抱着月牙儿的脑袋,你老人家到底抽的什么风啊?”陈寿在他耳边大喊道。 阿公猛地就清醒了,肃声问道:“月牙儿的头呢?” “我嫌太重,就放在芭蕉林里没拿回来啊。”陈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公眉头一皱,立刻往外头赶去,“就算把我丢在芭蕉林里,也不该把月牙儿的头留在那里。她已经变成飞头蛮了,必须马上带回来。” “什么?她成了飞头蛮了!!阿公,你等等,我也去。”陈寿追着阿公出去了。 不一会儿,阿公才和陈寿回来了。 阿公毕竟年事已高,回来以后便一直坐着休息。 由陈寿代替他,把月牙儿的头颅缝回去。 陈寿一边缝针,一边说道:“阿公,听说村东头的芳姨被自家的行尸咬死了。” “咬死她的行尸呢?”阿公问道。 陈寿脸色有些难看道:“在村里到处乱走,现在大家不吃入殓丸,都不敢随便出门。” 之前我是见过,老背尸匠的徒弟腊月吃入殓丸。 那东西能让人的体温降低,呼吸心跳变慢。 弄的像死人一样,便能防止尸体诈尸。 “入殓丸不是啥子好东西,虽然吃了能防止被行尸扑,却会缩短人的寿命。”阿公面带忧色。 陈寿叹了口气,说道:“那该如何是好?” “这两个年轻人刚好有封住行尸的本事,只要他们肯出手帮忙,把村里的行尸都封印了就好。”阿公抬头看了一眼我和清琁,说道。 陈寿也偷偷瞄了我们一眼,道:“封一只两只倒也还好,村里头好多行尸都发狂了,搞起来麻烦的很呢。他们两个儿能同意吗?” “我已经决定了,等他们把村里发狂的行尸都封印了,我就把我头家的位置传给刘清琁。”阿公认真道。 陈寿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原来你老人家早就想好了,他出手帮了村里的人,大家应该会拥护他做新的头家。” “一定要继承你的位置吗?我可是刘家村人。”清琁蹙眉。 阿公言道:“我不介意你是刘家村人,我的位置就是给你准备的。” “我介意,我不想背井离乡。”清琁冷声道。 阿公站起身,和清琁对视着,“你应该清楚,以你的天赋和血脉。留在陈家村才是最合适你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 这老头和清琁之间的约定,也就是他知道一些清琁血脉上的事情。 然而,清琁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无形之间,这就成了老头威胁清琁的一种手段。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阵的哭声。 几个身穿麻衣孝服的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捧着一张黑白相片。 一路走到了阿公的家门口,然后白压压的一片在门前跪下了,“阿公!!我阿妈死的好冤啊,求你一定要为我阿妈做主。” “切,被自己家的行尸咬死了,这也叫冤?”陈寿咕哝了一句。 那群白压压穿孝服的人,齐齐瞪向了陈寿。 第169章 名侦探柯南 黑白照片上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还有一个颜色很深的痦子。 许就是陈寿说的被自家行尸咬死的芳姨,既然他们是被自己家养的行尸咬死的。 咬她的是只行尸,阿公是做不了什么主。 “我阿妈死的那么惨,陈寿你个瘟丧东西,还敢嗦风凉话。”那个手捧照片的中年男子,重重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陈寿手底下收针,道:“我难道嗦错了?那你自己嗦,要阿公怎个给你做主。” “全村的行尸都发狂了,这肯定是有根源的,至少……要阿公查明真相还我阿妈一个公道。”那人虽然悲伤,说话却有理有据的,令人信服。 陈寿咕哝了一声,说道:“你当那个糟老头是名侦探柯南啊,嗦查清就查清。” “你骂谁是糟老头呢?”那个手捧黑白照片的中年男子明显是十分敬重阿公的,面色一冷。 阿公却也不生气,道:“陈青,你和一个砍脑壳的计较做啥子?虽然我不是名侦探柯南,但我们这里有一个名侦探柯南。” 厉害啊!! 陈寿是年轻人知道名侦探柯南不奇怪,阿公这一把年纪居然也看过日漫。 “是谁?”陈青好奇的问道。 阿公看向了我和清琁,说道:“他们两个是刘家村来的高人,查清这种事情,对他们来嗦只是小意思。” 小…… 小意思? 这老头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件没谱的事情强加在我们身上,要我和清琁来查清。 我抬头看了一眼清琁,他沉着面孔不说话。 似怒非怒,却也没有阻止老头。 “刘家村?那不是有名的降头村么!”陈青一声惊叹。 阿公十分欣慰道:“正是,他们俩两个不仅擅长降头术,对封尸咒也十分精通呢。” “真的吗?陈俊发狂以后好厉害哦,我用封尸咒都封不住她呢。”陈青点不太敢相信,我和清琁能把发狂的行尸封住。 阿公在陈青耳边悄声道:“他们两个可是把我的尸王给封了,你根本就无须怀疑他们的实力。” “那太好了,快让他们……”陈青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就听门外头,传来了一声一声敲木头的声音。 这声音是从外头的棺材里传出来了的,好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一样。 “叩叩叩——”声音循序渐进,有点像是在敲摩斯密码。 这是怎么回事? 陈青一家披麻戴孝的,脸色早就白了。 陈寿打趣道:“芳姨该不会只是晕了过去,就被你们几个孝子贤孙关进棺材里了。” “不会的,我亲自验的,她已经断气了。”陈青笃定道。 陈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那也很有阔能是假死,说不定当时只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么。” 其中一个小姑娘,童言无忌的大喊了一声:“寿叔,你别添乱了。我奶奶死的时候,肚皮被咬破,肠子都被扯出来好多,咋个可能还活着!!” 一个肚皮被咬破,肠子都流出来的人。 此刻,却在棺材里敲着木头。 怎么能不让人发指? 像陈寿那样没心没肺的人,身子都是猛地一震。 脸上的表情大骇,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周围,一片的安静。 敲棺材板的声音清晰无比,而且越来越大声。 “碰——”一声巨响,薄薄的棺材板子被什么东西猛地刺破了。 那东西又黑又长,十分的尖利。 仔细一看,才瞧出来。 那分明是三根人的手指甲,而且还是奇长无比的手指甲。 我看的胆寒,倒退了半步,“好像……好像是尸变了。” “胡嗦!我们陈家村的人世代背尸,我们血液里流淌的就是制服僵尸的血脉,怎么阔能自己死后尸变。”陈青呵斥了我一声。 如果不是尸变,手指甲又为什么会变黑变长。 清琁淡淡开口,而且就只说了两个字,“开棺。” “啥子?”阿公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清琁冷冷的看着那口棺材,道:“现在不开棺,难道要等着她自己出来吗?” 里头的东西力气很大,不仅把棺材盖戳出两个窟窿眼。 几次蹬踹之下,已经把棺材钉踹松了。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棺材盖彻底的掀开来。 要是跑出来扑人,以她的厉害。 阿公家附近的这十几号人,至少有一般要让她给吃咯。 “快,开棺去。”阿公喊了一声,让陈青家的人去开棺。 清琁走到阿公身边,低声道:“有入殓丸没有。” “有,我去给你拿。”阿公急忙拉出橱柜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小葫芦。 小葫芦递给清琁之后,他从里面倒出一颗入殓丸。 他对我道:“张嘴。” “你要把入殓丸给她吃?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孕妇咋个能吃?”阿公一看,急了。 清琁冷哼一声,道:“命都没有了,还在乎这些!” 也是,棺材里的那东西一看就是凶猛的货色。 被它给扑着了,小命铁定玩完。 我张开了嘴,他直把入殓丸塞进我嘴里。 我道:“清琁,明熙还没吃呢。” 明熙身子的元气没有恢复过来,还在屋内养伤。 要是行尸来了,她没吃入殓丸。 估计,也得挨扑。 “这颗拿去给她。”清琁往阿公手里又倒了一颗,顺手就把阿公给他的那只小葫芦塞进自己的怀里。 可能是入殓丸比较贵重,所以他塞进怀中的时候。 阿公有一种望眼欲穿的表情,却欲言又止。 似乎是不敢把入殓丸,从臭僵尸的手上要回去。 阿公跑进了屋子,过了一会才出来。 门口,陈青家的几个人已经把棺材钉全都给卸下来了。 棺材板上没了棺材钉,里头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怎么? 有机会出来,她反倒不动了! 认真一看才发现,刚才陈家人在卸棺材钉的时候。 往上面压了三枚压尸钱,全都是菊花朝上的一块钱硬币。 早就听说盛世的钱币,阳气最盛。 用来压这僵尸恶鬼,再合适不过了。 清琁朝棺材走近,对我道:“跟着我。” “好。”我屏住了呼吸。 他一只手放在的棺材盖子上,问众人,“想看看她的样子吗?” “不想,我怕。”那个小女孩喊了一声。 陈青捂住了她的嘴,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讲什么话,闭嘴。” “怕的人趁早闭上眼睛,不然晚上睡不着觉可别怪我。”清琁割开自己的手掌心,递给了我。 掌心鲜血直流,一滴一滴的落在棺材板上。 我立刻会意,用手指沾了他的掌心上的血液。 他把受伤的手一握,藏到了背后。 另一只手一扫,一把将棺材盖上的八个棺材钉纳入。 倏地,他一脚踹开了棺材盖。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棺材里的情况。 就见里头躺了一个手指甲长到了脚踝,十根都是可怕的深黑色。 白头发长到了腰际,而且还在不断的长长。 她已经穿上了一身新衣,看不出来肚破肠流的样子。 不过她才刚死没多久,伤口的血并没有干透。 衣服上染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日光一照她,她身上就冒出了黑色的烟。 一时间,睁开了双目和大嘴。 嘴里全是倒刺一样的獠牙,眼睛的眼瞳只剩下黑色的一个点。 那般模样有说不出的可怕,能把人活活吓出一身冷汗来。 陈家披麻戴孝的,不少都是孩子。 看到这副鬼样子,许多都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芳姨”一个打挺,要从里头跳出来。 清琁眼疾手快,手中的八根棺材钉。 快速度的扎中她四肢的各大关节,把她硬生生的给定住了。 他对我低喊一声:“就现在。” “好!”我默契的配合,用那只沾了血的手指在她额头画上了封尸咒。 这个东西似乎是带着魔气的,带着清琁血的手。 触碰她额头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阴冷古怪的气场气在一瞬间破除了。 她半坐起身的身子,沉沉的倒了回去。 瞪的比铜铃还要的大的眼睛,也慢慢的磕上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陈青看到这一幕,自然不能再狡辩说自己的老娘没有尸变,瞠目结舌道:“我……我阿妈真的尸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在被咬了以后,染了尸毒和魔气。就算是陈家人,也是顶不住的。”清琁沉声道。 陈青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你是嗦……嗦我家养的行尸身上染了魔气,他把我阿妈咬了以后,让我阿妈也染了魔气。” 这个陈青也算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猜出来事情的关键。 “别过来,救命啊,阿公……快来救我……”里屋,传来了明熙的一声求救声。 众人立刻朝里屋奔去,就见房梁上趴着一只身上裹着白色绷带的行尸。 趴着的动作状如敏捷的牛蛙,一点都不像是行动不便的行尸。 猛然之间,朝明熙扑了过去。 眼看明熙就要被咬,说不定就会小命玩完。 我想上去救明熙,却被人群挡住了去路,“让开,别挡着我。清琁,她不是吃了入殓丸,怎么还会被行尸扑!!” 第170章 阿公的手机 “按道理说,吃了入殓丸就和死人无异,是绝对不会被扑的。”阿公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那只行尸已经落地。 不过,他没有扑在明熙身上。 只是落在床边,用被药汁染的微绿的手摸她的脸。 来回的摩挲着,好像充满了爱恋。 “他在干嘛呢?怎么也不吃她?他可不是那么对待奶奶的。”那个小女孩再次插话。 陈青却没空离她,摘下来腰间的铜铃摇晃了起来,“哥,别在为非作歹了。阿妈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再害死这个无辜的女孩吗?” 铜铃摇晃的声音清脆,却又有一种沉重感。 想来是平日里,用来控制行尸的。 可是陈俊对着铃声却是充耳不闻,旁若无人的抱起明熙。 “你干嘛,放开我。救命,阿公……救我……”明熙吓得够呛,用力的拍着他的 陈俊低头,“吼——” 这一声低吼,吼的明熙满脸口水。 她一愣,嘴里吐不出半个字了。 陈俊转身踩上了窗台,直接逃了出去。 我没想到这么多大老爷们在场,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救明熙,大喊了一声:“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自己不去救也就算了,还堵着路不让我救明熙。” “我阿爸不让你去救,是为了你好。”那个小女孩躲在陈青后面,瑟瑟缩缩的说了一句。 陈青不满的看了她一眼,道:“阿香,不许对客人没礼貌。” “可是大家都是亲眼看见陈俊是怎么杀了奶奶,他凶残的很,哪里能随便招惹。”小女孩阿香憋着嘴,委屈道。 阿公道:“明熙吃了入殓丸,形同死人。陈俊应该是把她当做了冥婚的对象,才会将她抱走。” “这么说,明熙暂时是安全的?”我紧张的问道。 清琁冷然分析道:“当然只是暂时安全的,入殓丸的时间一过。陈俊感觉到她身上的活气,就会立刻发狂,对她下手。” 什么? 明熙居然落入了那样的危险中!! 这个小妮子最近还真是多待多难,身上被降头伤了还没好。 又被飞头蛮缠上,最后还被行尸抱走。 “你……你既然知道这些,你刚才怎么不出手救她?”陈寿好像在怪清琁,刚才没有出手救明熙。 清琁淡扫了一眼陈寿,“我救不了她。” “你刚才封印芳姨的时候,不是很厉害么。”陈寿不太相信,上下打量着清琁。 陈寿一打量清琁,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刚醒来更加憔悴了。 本来他就被身体里的殄蛊反噬,刚才对付陈芳的时候。 又是放血,又是以棺材钉封住她的行动。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怕早已雪上加霜。 难怪刚才没有出手救明熙!! 我对陈寿道:“你也是个养尸人,你刚才怎么不出手?” “靠!他主人陈青都制服不了他,我哪个敢随便上,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芳姨。”陈寿害怕道。 阿公还用得着清琁继承他的位置,自然是护短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害怕,凭什么那样要求清琁呢。” “可不是你嗦的吗?他们是刘家村的高人,能帮我们村子解决麻烦。”陈寿还在跟阿公犟嘴。 清琁白皙的后脖颈上,已经缓缓的出现刺青一样的殄文。 眼瞳有些涣散,显然有些不支了。 在这样扯皮下去,只会消耗清琁身上的体力。 我拉住了清琁微微发烫的手,先对阿公小声说道:“既然棺材里的女尸已经被封,还是要让她的家人尽早入土为安。” “好的,我晓得了。”阿公点了点头,过去跟陈青耳语了一番。 陈青很听阿公的话,二话不说便应了。 吩咐家人抬了棺材离开,回去料理陈芳的丧事。 随即,阿公又把陈寿带了出去。 这时候,清琁的身子才轻飘飘的倒在我的肩头,“老婆,我渴。” “你咬吧。”我环住了他的腰。 大概是伤的太重了,他并没有拒绝。 尖利的獠牙,扎进了我的肉里,“刚才那个老太婆身上好强的魔气,费了我好大力气,才把她控制住。” “其实那老太并没有多厉害,主要还是你之前就被殄蛊反噬,伤了身体。”我疼痛之下,紧了紧抱他的力道。 他声音嘶哑、暧昧,“果然,还是老婆最懂我。” “要是你没被殄蛊反噬,也许明熙就不会被行尸抱走了。”我这次被他吸血吸狠了,有些头重脚轻的闭上了眼睛。 臭僵尸连尸王都干过,要是没有受伤。 就陈俊那点水平,分分钟就能把他给干趴下。 清琁尖利的獠牙松开了我的脖子,轻声道:“刚继承天蚕蛊的苗女,本来就要倒霉上一阵子,她能熬过去才能当上真正的蛊女。” “照你这么说,她被行尸抓走做老婆,只是上天给她的一个考验?”我略带揶揄的问道,只觉得他这个说法太不靠谱了。 他理所当然道:“天蚕蛊是何等圣物,命格不够硬凭什么做它的主人。” 拉倒吧!! 命运玄学之事多么的虚无缥缈,与其这样倒不如想方设法的去救她。 如果按清琁这么说的话,她被飞头蛮缠上。 也是命定的劫数,还不是被我救了。 “你多喝点我的血,伤能好的快一点吗?”我把他的唇压在我的脖子上。 他嗅到血的味道,獠牙不自觉伸长,“你放手。” 不过,他却在隐忍克制。 硬是没有扎破我的肌肤,继续喝我的血。 我轻声道:“干嘛不喝?” “你会死的,白痴。”他搂紧了我。 唇瓣缠绵住我敏感怕痒的脖颈,一时间我脖子发僵。 几乎没法呼吸了,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我几斤欲罢不能,“就在多喝一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想让我多喝你的血,恢复好了以后,好去救龙明熙。”他把我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一只手压着我的肩膀,眼神颇为冷厉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别过头去,“你知道就好。” “可我不会这么做,龙明熙虽然跟你是好朋友,却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是绝对不会伤你的身体,却救她的。”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转过头去,呆愣愣的看着他,“你……” “我什么?”他眼底染上了邪气。 我双手捏住了他瘦的几乎没肉的脸颊,气呼呼道:“你可恶,没点同情心。” “同情心是什么?可以吃咩……”臭僵尸用手弹了一下我的眉心,随即便病娇一般的扑倒在我的身上。 身子上的热度虽然已经降下去,可是脖子上的殄文还在。 沉睡之中,眉头紧蹙。 看来他的伤,得休养一阵才能好。 请阿公进来看了看,他竟然写了个方子。 说清琁消耗的是内部的精元,受的是内伤。 早年间,还是旧社会的时候。 村子里的不少战斗类的行尸,精元受损的时候就是吃的这个方子。 我一边熬药,一边问他明熙的事该怎么办。 阿公说他们村子里的行尸,很多都是放养的。 经常跑到林子里,连养尸人都不知道他们会跑到哪里去。 每次召回都是用养尸人的阴铃,把他们叫回来。 陈俊连自己养尸人的阴铃都不听了,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会带着明熙躲到哪里去。 最要命的是,陈家村里也没人打得过陈俊。 阿公往嘴里塞了一块口香糖,若有所思的嚼了几下,“这样好了,你留下来照顾清琁,我去林子里找找看。” “可是就算你找到了,也制服不了陈俊吧。”我担心道。 阿公吹了个泡泡,说道:“差不多今晚吧,明熙外婆就会回来。我找到了她,让她外婆去救她就好了。” 这老头好像很倾慕崇拜龙苍显,提起龙苍显眼睛就熠熠生辉。 好像在他心中,龙苍显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只要有她出现在村子里,任何发狂的行尸都不用害怕了。 “入殓丸持续的时间是多久?”我问阿公。 阿公想了一下,说道:“大概十二个小时吧。” “那不是今晚傍晚时候,就会失效。”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入殓丸根本没办法让明熙等到晚上。 阿公翻箱倒柜,找了一会才找到一个带灰的老人机。 把屏幕上的灰在衣服上蹭了蹭,找到了一个老朽的插座充上了电,“这里面存了明熙她外婆的电话,等等开机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就好。” “好,那你……出去要注意安全。”我嘱咐了一句阿公。 阿公拉开抽屉,抓了一把奶糖在口袋里,“放心,没事的,我吃了入殓丸。” 这个老小孩,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吃糖。 老人机大概是年久未充电了,所以充电时间特别长。 等了很久,都没开机。 我就先去给臭僵尸喂药,他睡的很沉。 嘴唇抿着,像是沾了胶水。 没办法我只能含着药,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喂进去。 才为了两口,嘴唇就被吸住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流转的眼波带着邪魅之色,“这种给僵尸治病的药可是很伤身的,小妞。” “我喂不进去,只能这样。”我红了脸,急忙爬起身。 他却摁住我的腰不让我起来,“我还要。” “你不是说这种药伤身么,既然醒了,就自己喝!” “可是我上瘾了……” …… 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清琁问我:“是谁的手机响了?” “是阿公的,但是……”我有些犹豫,阿公那个手机一看就是几百年没开机了。 怎么才充上电,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第171章 你有口臭 臭僵尸扫了兴,自己拿过碗把药喝下去,“那老头呢?” “去山里找明熙了。”我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说道。 大概是臭僵尸喝的药药性比较烈,只是稍一过口就弄的我头疼。 臭僵尸一脸好笑,“这老头是活太久了,腻歪了?” 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停了。 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你就知道乌鸦嘴,阿公只是去探查一下明熙的下落,不会有事的。”我捏住了他的嘴唇,不让他乱说话。 他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一松手,就听他道:“他不会是想等着龙苍显回来,让她把龙明熙从行尸的手里救出来吧。” “是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关心这些。不和你说了,我去给龙苍显打电话。”我扭头跑到外边去,外头的手机还在响。 来电显示是未知,还没有电话号码。 大概是老头太久没用手机了,手机来电显示功能都取消了。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既然这样的话,手机怎么没有欠费停机呢。 打电话的人一刻不停的打着,我要想把电话打出去。 要么挂断电话,要么就是把他接起来。 这是阿公的手机,随便挂断他的电话不太好吧。 万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把事儿耽误了就不好了。 我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响起了一个男人沉重的声音,“陈吉利,三年了,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谁啊…… 这是!! 我拿着电话的时候,有些僵掉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他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 我终于发话了:“喂。” “你不是陈吉利?”他有些吃惊。 本来我想跟他说,阿公的电话是别人代接的。 手机却被清琁抢走了,他冷然道:“这个号码换人了,请不要再来骚扰我婆娘。” 说完,就把电话摁掉了。 “我靠!!臭僵尸,你怎么随便骗别人阿公的手机号换人了。万一那个人找阿公又是什么……”急事。 我刚到嘴边的话,被他犀利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他眼神有些冷,“这人是来寻仇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非常。 不过是旁听了几句,他就能笃定打电话来的是寻仇的。 他默默的翻着手机通讯录,在通讯人“小苍”上停住了手指。 嘴角染上一丝带着深意的笑,把电话拨出去了,“他说话戾气那么重,找那个死老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时,电话已经打通了。 “陈吉利?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龙苍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清琁带着邪气道:“你的外孙女被陈家村的行尸掳走了,那死老头希望你傍晚前能回来,把你孙女救出来。” “果然,我看到他的号码拨过来就知道没好事。”龙苍显冷幽幽道。 清琁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道:“你还三个半小时。” “嘟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传来了一阵忙音。 打完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到一边。 走到阿公家的院子里,拧开了水龙头。 洗干净药碗,装了一碗水。 那碗水和刚来的时候在陈寿家看到的一扬,都是被血染成的一般鲜红。 我盯着这碗水看,“陈家村的水好奇怪,怎么一直都染着血。”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然是水源被污染了。一群傻帽,水里这么重的魔气,居然一直没发现。”清琁割开自己的指腹,滴了一滴血进入碗里。 深红色的水遇到他的血,没有变得更红。 反而是被净化了一样,瞬间变得干净透明起来。 我捧起那碗水,清澈的水倒影着我的脸,“你的血可以净化魔气?” “快漱口。”他命令道。 我抬头看他,“为什么要漱口啊?” “你有口臭,我不喜欢。”他昂着头,傲娇道。 口臭? 不会吧…… 从小到大我就没口臭过,怎么这会子反倒口臭起来。 我将信将疑的,用那碗水漱口。 刚才因为嘴里过了臭僵尸的药,而头重脚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心中不禁多了一股暖意,这家伙不是嫌我口臭。 是发现我碰过那药,身子有些不适。 这只臭僵尸看着邪气横生的,实际上却心细如发。 我轻声道:“老公,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以后少吃味道重的食物,省的熏到本大爷。”他嘴硬到底,把我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 我恼了踮起脚尖,把他的头发也揉乱了,“又揉乱我的头发,别以为我感谢你,你就能得寸进尺。” “你一个小短手,也敢来惹本大爷。”他仗着自己手长脚长,揉我头发力道更重了。 我却踮着脚尖,很艰难的才能碰到他的头。 突然,后脊梁骨一阵寒意。 只觉得有什么冷幽幽的东西,在暗地里看着我。 我身子僵住了,“老公,我……我身后是不是有东西……” “别回头。”他一字一顿道。 别回头是什么意思?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幽幽的咬字不清的声音,“漂亮……漂亮媳妇,吼——” 又有一只行尸会说话,每一字都好像凝着冰渣子。 恐怖的令人发指!! 陈家村的行尸大部分都发狂了,估计也没几只在自己家里呆的住的。 这个村子里,可能四处都在游走着无数的行尸。 “他……他把我当媳妇了?”我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服。 他摸出了瑞士军刀,“吃了入殓丸,自然会被他们当做同类。” “可是他们不是没有灵魂么,怎么会人话。”我的身子很没出息的抖了起来,明明后脖颈上被喷着寒气。 却丝毫也不敢回头,更不知道身后面是什么情况。 清琁手中的瑞士军刀脱手飞出去,“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轰——”的一声,传来了庞然大物倒地的声音。 我这才猛地回头,身后的地上躺到了一只行尸。 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清朝的官服,和电视里清代僵尸的模样一模一样。 他的脑门中央正正的中了一刀,倒在地上之后绿豆大的眼瞳死死的盯着眉心的那把刀子。 愤怒中,怒吼着,“吼——” 据说眉心是人的灵魂所在,那把刀估计也只是暂时困住了他。 只觉得这只面目狰狞的行尸,随时都会跳起来咬人。 “快封住它。”清琁的直扯开了手掌上的绷带,把强行让伤口撕裂。 血液再次流出,上面带着一层破魔之气。 倒在地上的那只行尸嗅到之后,脸上露出了惊恐害怕的表情,“帝王血,帝王血……你是尸帝……” 这只行尸厉害了,他居然认得帝王血。 我沾了清琁的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扯破了他胸口的官服之后,在他的胸口上狠狠的画上了封尸咒。 “不要封我,我……我愿意效忠你,陛……陛下。”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死死的看着清琁。 我手底封尸的动作一滞,看向了清琁。 清琁瞥了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漂亮小妞,老子要你的效忠干屁啊。” “我……我可以变……变……” 他变字后面那个字还没说,我便将封尸咒收笔。 一时间,他视线发直。 少顷之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我觉得这只行尸的反应有趣,对臭僵尸道:“他刚才是不是要说为你变性啊。” “吃下去,别让我担心。”他从口袋里取出了装入殓丸的葫芦,放到我的手里。 此刻,他的脸色再次苍白起来。 眼睛和鼻子里,都缓缓流出了鲜血。 他的身子特别的沉,和往日轻飘飘的感觉彻底的不同。 就好像吸了水的棉花一样,我根本就承受不了他现在的重量。 只能扶着他在阿公的竹椅上坐下,道:“真是倒霉,才刚好一些,又伤了精元。” “我没事的,躺一会儿就好了,那臭老头开的药还是挺管用的。”他双目已经磕上了,眉头也紧紧锁着。 外头,日头已经往下落了。 嫣红的彩霞,染尽了天空。 我守在臭僵尸的身边,一筹莫展。 阿公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明熙身上的入殓丸已经失去作用了。 臭僵尸又因为意外封印了一只行尸,再次倒下了。 这里,只剩下我一个废柴。 拧开了葫芦,我吞下了一颗入殓丸。 却见不远处一瘸一拐走来一个瘦弱的人影,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脚步沉重,蓬头垢面的。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肩膀上还有一大块雪肌暴露在空气中。 我眼前一亮,大喊了一声:“明熙!!是你回来了吗?” 怪了!! 她…… 她居然自己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阿公救了她……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外婆,外婆,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你不要再丢下明熙个人了,好不好?”明熙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流着眼泪,小跑着过来了。 就见另外一边,缓缓走来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 老妪一把抱住了明熙颤抖的身子,安抚道:“外婆在这里呢,吓着你了吧?早知道陈家村会出这样的事,我就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第172章 口含木炭 “外婆,这……不怪……你,你也不……知道陈家村会变成这样。”明熙大概在陈俊那里受了极大的屈辱,趴在龙苍显怀里泣不成声。 龙苍显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也不问她到底受了什么伤害,低沉溺爱的说道:“我的好明熙,外婆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明熙是真的被伤透了,一反常态的没有拒绝。 任由龙苍显用老迈的双手,紧紧抱着她弱不禁风的身躯。 我走了过去,“你们不再多留一会儿吗?阿公还没有回来。” “不了。”龙苍显严词拒绝了。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把手里装入殓丸的葫芦递了过去,“现在陈家村附近很危险,你和明熙还是一人吃一颗吧。” “你也吃入殓丸了?”她一把抓住葫芦,道出了里面的入殓丸。 一颗自己吃了,一颗给明熙。 我点了点头,“不这样的话,没法在陈家村呆啊。” “那就走啊,我可告诉你,入殓丸对孕妇腹中胎儿的伤害极大。”她看起来凶巴巴的,却是在关心我。 我低了头,手指摸上了小腹,“我和我男人来陈家村,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会比过你腹中胎儿!”她冷声道。 这一句话,好像一瞬间说到了我的心上。 她说的对极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超过她的孩子。 陈家村的这些破事,实际上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只一点很奇怪,清琁并不反对我吃入殓丸。 他可是这两个小娃儿的亲生父亲,我不觉得他会还自己的小僵尸崽子。 我猛的抬头,看着她。 她瞥了我一眼,道:“难道我还说错了?” “没有,您没说错,我来这里原本只是帮一个朋友的忙。没想到却卷入了这些事中,清琁还受伤了。”我对龙苍显说道。 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要是真想走,还能有人能把你们绑在这里不成。” 人性是自私的,听到龙苍显这句话。 说实话,我心中也萌生了去意。 这才来了两天,臭僵尸就连续遭受两次重创。 我也被迫吃下了两颗入殓丸,还不知道这两颗药对我腹中的骨肉会有什么影响。 “我……”我的确想走。 我话还没说完。 清琁就睁开了眼睛,打断了我的话,“龙婆婆,你走之前,我想从你那借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龙苍显一见清琁睁眼,面色立刻就是一凛。 就好像防贼一样,看着他。 清琁慵懒的看着她,“骨笛!!” “真是贼心不死,又想从我这里骗走骨笛。”龙苍显一捂腰间的骨笛,不想借给他。 他脚尖点地,让竹椅前后摇动起来,“你要是担心骨笛被我顺走,可以留在陈家村看着我用嘛。” “你要骨笛做啥子?”龙苍显问他。 他摇动椅子的动作一停,说道:“封了这些行尸。” “行尸不是没有灵魂的么,骨笛对他们没用。”龙苍显防着他道。 清琁猛然站起身,看向了躲在龙苍显身后的明熙,“有没有灵魂,你外孙女应该最清楚。” “明熙!”龙苍显看向了明熙。 明熙点了一下头,说道:“这些行尸发狂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他们好像都有魂魄……” “该不会是有人用了招魂术,把它们的魂魄都从地府里招回来。”龙苍显一听,眉头便紧紧的皱起。 清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很有可能,我还纳闷这些行尸怎么忽然有了魂魄。” “老太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当然比你有见识。”龙苍显见清琁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便多了好些的底气。 清琁突然清冽一笑,“这回,你肯把骨笛借给我了吧。” “就算有骨笛,封住全部的行尸也凶险万分,你好端端的干嘛管这个闲事?”龙苍显质问他。 清琁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淡,沉眸看着她,“陈吉利许我在事成之后,让我当陈家村的头家,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你小子野心挺大,陈家村在这些苗寨子里地位算高了的。”龙苍显一听清琁将来可能是陈家村的头家,直接就把骨笛丢给了清琁。 前后的转变,不是一般的大。 清琁接过骨笛,目送她们祖孙离去,嘴角不屑的一挑,“谁稀罕做这个头家,要不是那老头威胁我,我才不管这破事。” 不一会儿,她们的背影就消失在视线中了。 直到太阳下山,阿公都没回来。 我和清琁两个人吃了点干粮,晚饭就这样对付过去了。 大概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阿公的手机又响了。 “老公,会不会又是那个寻仇的人打来?”我拿着手机,就跟拿着一块烫手山芋差不多。 他倒是满不在乎,喝了用剩药渣煮的汤药脸色好多了,“你接了不就知道了。” “要接啊?”我有点不敢。 他看了一下时间,打着呵欠道:“不想接就关机,都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你不困吗?” “困!”我早就想睡觉了。 要是这手机一直想,那还怎么睡觉了。 一咬牙,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我直接说话:“喂,哪位啊。” “你是阿公的孙吕吗?哦找阿公有事情啊——”这个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港台腔,咬字不是很清晰。 孙吕? 是孙女吧…… 这口音,也是醉了。 我也不敢冒认阿公的孙女,回答道:“他现在不在家。” “哦,不在家啊,辣你帮我转达几个问题吧。”他听到阿公不在家的时候,回答的很自然。 一点都不像是,要找阿公寻仇的样子。 我立刻道:“你说,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哎呀奇怪了,陈老的连句普通话都不会说,孙女怎么普通话说的辣么标准——”他疑惑的咕哝了一句,才言道,“阿公不是养尸人嘛,我想问问他啦,如果遇到刚死的人被猫惊了活过来要怎么办……” 被猫惊了活过来? 这话一听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好,我帮你问,您还有什么事吗?”我回答的时候,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蛇仙的事情啦,不过你是小孩子,我怕说多了你会害怕。” “您说吧,我不害怕。”我一心只想帮阿公转达,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 毕竟,我和蛇仙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还是顾及我只是一个小女生,没有跟我说太多,“啊,就是我遇到一个被蛇仙附身的客户啦,所以想把它弄走。但是……又害怕得罪蛇仙,死于非命……” 诶?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蛇仙的啊? 电话后头的这个港台腔的人,也遇到蛇仙了。 “蛇仙?你的客户有什么表现,让你看出来他是被蛇仙附身的?”我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忍不住问道。 那人根本就不对我说具体的事情,顾左右而言其他,“其实啦,蛇仙是东北的大仙,阿公和我一样都是南方人啦。要是他不知道解决的办法也没关系,反正这个客户也没给我钱。我只是偶然发现的……” 听他的口吻,好像是做道士一类的生意。 一听他这话我就知道,是我这个外人问的太多了。 有些不方便我知情的事情,我还是掺和为妙。 这一次来陈家村,被迫要和臭僵尸一起封印全村发狂的行尸就是一个好大的教训。 没事儿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好,我一定帮您转达道。”我打算直接挂断电话。 身后面,却传来了一个老迈嘶哑的声音,“谁打来的电话?” “阿公,你回来啦,是一个像请教您问题的先生。”我把电话递给他。 他默默的接了,“是谁?” “吼——原来是你啊,你有什么事想要问我。” 听了那人的问题之后,他拿了电话到角落里蹲下接听。 两个人相聊了很久,阿公都没有放下电话。 阿公全程都是在用方言在说话,陈家村这边的方言虽然和刘家村那头的有些相似。 但是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在一旁连一句囫囵话,都没听懂。 清琁好像听懂陈家村的方言,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阿公,说道:“这老头在教他用木炭对付猫惊尸,手段还真是残忍哦。” “什么木炭?”我一听,来了兴趣。 他懒懒道:“就是趁着猫惊尸睡着,把烧红的木炭塞进它嘴里。” “这……这么变态?可是猫惊尸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会让人死而复生啊……”我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烧红的木炭燃点可是有四百多度。 塞进嘴里,那可不是要皮开肉绽了。 说不定,还会有烤肉的香味。 这时候,大门底下的门缝中闪过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脚步沉重,在门口停下了。 臭僵尸本来是歪斜在垫子上的,身子直挺挺的就立了起来,“外头有人。” 不! 好像不是人。 那种阴冷的魔气,我隔着一扇门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角落里拿着电话的阿公,表情也是僵掉了。 惊愕的看着门口,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明熙,明熙,你是不是躲在里面?婆娘,我的婆娘,快出来!!!”外头传来了一个粗重的男子的声音,还拼命的撞着门。 我的妈妈呀,是陈俊在外头撞门要进来找明熙。 第173章 杀了这贱人 外面那人撞门的力道很重,一下下的把脆弱的木门撞的摇晃的厉害。 阿公挂断了电话,厉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明熙!!我要明熙,我要我的婆娘……”那个声音虽然咬字不清,却可以听出来语气十分的着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阿公家的门被猛地掀翻在地。 外头沉重的夜色中,站了一个身材魁梧健硕的男人。 这个男人浑身都缠满了染了绿色药汁的绷带,一双黄橙橙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幽光。 阿公右眼皮一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门外敲门的行尸,“陈俊?你怎么也会说话了!!妈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有魂魄的行尸,当然会说人话。”清琁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懒懒的说话。 似乎完全不把硬闯进来的陈俊当回事,可他才两次精元受损。 再出手应对陈俊的话,我怕他真的会挂在陈家村。 阿公的眼神有些幽深,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低声道:“这怎么可能?陈俊死的时候,他的魂魄,还是我亲手送到阴间的。” 看来他还不知道,有人对陈家村的行尸用了招魂术。 把这些行尸在地府的魂魄,全都召唤上来。 “吼——”陈俊怒吼了一声,朝我们走来。 阿公摘下腰间的阴铃,说道:“明熙不在这里,你上别的地方去找她。” “这里……有她的味道,你这个老头骗人!!”他咬字虽然非常困难,可是一字一顿情真意切,带着深深的执念。 甚至,都知道明熙的名字。 这哪儿还是一只没有感情的行尸,分明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阿公也被他的说的话镇住了,不过还算镇定,说道:“那你找吧。” 一副陈俊能在这里找到明熙,算他赢的表情。 毕竟我们这些人里,清琁本就是死人。 我和阿公都吃过入殓丸,陈俊是辨认不出我们是活人的。 陈俊真的找了起来,他对属于男性的清琁和阿公都置之不理。 反倒是在我的身上左嗅嗅,右闻闻,“你……是我的明熙吗?” 这…… 这行尸视力不好啊? 居然把我当成了明熙,要知道我们长相上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我当然不是明熙,明熙的味道你还闻不出来吗?”我的身子绷直了,一动都不敢动的看着他。 他动作迟缓,眼珠子迟钝的转来转去,“那我的明熙上哪去了?这里明明有明熙的味道,她为什么会不在这里。” “这里有明熙的味道,是因为她来过这里,她已经去别的地方了。”我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对陈俊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行尸接触。 他身上腐烂的味道刺鼻,弄的我直想吐。 可我必须忍着,一旦我吐了。 呕吐物是人体的秽物,入殓丸的功效就破去。 到时候露出了活人的气息,可就完蛋了。 他歪着脑袋,好像在思索,“去别的地方了……” 天哪! 行尸居然会思考!! 虽然知道他可能因为招魂术,灵魂又回到了体内。 可是,依旧震惊。 这些尸体有了感情,却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是何其可悲,倒不如让他们转世投胎。 恍然间,耳边有细微的乐声。 这乐声似乎一直都在,只是十分的小声。 如泣如诉,哀婉莫名。 就在这幽幽的乐声当中,陈俊缓缓的走到了外面,嘴里还在喃喃的说话:“明熙……我的明熙在哪里?” “我好像听到了钢琴的声音,阿公,村子里有人会弹钢琴吗?”我仔细辨认着,这细微音乐中的音符。 只觉得村中的阴气,会随着这音乐越发的沉重。 附近,还能听见幽怨的哭泣声夹杂在音乐里。 阿公大概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钢琴这么贵的东西,我们这个穷酸地方怎么会有?你会不会听错了噻?” 阿公说的对,钢琴价格昂贵。 且十分的笨重,在这样的山村里拥有钢琴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但…… 琴音确实存在!! “不会!!我真真切切的听到有人在弹钢琴。”我在认真聆听的过程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错的,是钢琴声。 外头,鬼哭狼嚎的声音更重了。 只见黑暗的夜空中,飘来飘去许多白色的虚影。 虚影在一些屋子上方稍作盘桓,就会穿过屋顶俯冲进去。 一时间,行尸怒吼嚎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和以前不同,这嚎叫声几乎全都是在说人话,“放我老子出去!!” “谁也别想关住我,吼——” “吃,我要吃……” …… 清琁眯着眼睛看着前方,“行尸暴乱了,看来今晚要死很多人。” “这些行尸都突然说人话,会不会和那个琴声有关?”我听着这飘渺一般的琴音,心头莫名的不安。 只觉得这个音乐,似乎有一种力量。 如同一只把人推向深渊的手,能让人的情绪变得特别消极。 不过,比起骨笛吹奏来还是稍逊一些。 他拉住我的手,快步走出门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们别出去,外面危险。阴气实在太重了,还是在家里躲躲吧。”阿公追了出来,苦口婆心的劝我们。 清琁头也不回,说道:“这样的夜晚,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到了外面,才发现。 陈家村整个被阴气笼罩,到处都是雾茫茫的一片。 石头房子交错之下,让村子像个迷宫一样。 那诡异乐声在这种情况下忽近忽远,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各个地方传来的,没有一个准确传来的方位。 “臭僵尸,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跟着他,走在陈家村幽深的巷子里。 非但没有觉得距离弹奏钢琴,反而愈发的遥远起来。 臭僵尸死鸭子嘴硬,狠狠的捏了我的手一下,“我又不是你这个没有方向感的蠢妞,怎么可能迷路。” “那你说,我们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从巷子中走出去?”我虽然没有带手表,但是以我的经验。 我和臭僵尸在这个巷子里,七绕八弯的至少走了二十分钟。 陈家村说大不大,根本不可能绕这么久。 他眼神一狠,单手搂住了我的腰。 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轻盈的纵身一跳。 顷刻,就上了屋顶。 上了屋顶,站到了高处之后。 陈家村的一切,都尽收我们眼底。 我的大天眼有了很大的长进,在夜间已经能看清楚很多东西了。 阴森的魔气,笼罩在陈家村。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也没有人敢开灯。 不同的窄巷中,游走着表情麻木的行尸。 如果撞倒了自己的同伴,便失去理智的相互撕咬起来。 两方争斗之下,地上多了不少断肢残臂。 甚至有不少行尸饿的慌了,直接把自己的同伴打倒在地,啃成了一具白骨。 凶残嗜血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我的目光一扫,看到了村外。 那头好像有个穿着白衣裳的人,正坐在一架钢琴前弹钢琴。 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身形。 “清琁……那人……那人该不会是我的表妹宋慕嫣吧。”我想起了在芭蕉林里,遇到宋慕嫣头颅的画面。 想来她应该是在村子里的,并且村子里会钢琴的只有她。 清琁耳聪目明,直言道:“是她,你这个表妹当真是能干的很。” “我们快去阻止她,她好像在用钢琴招魂!!”我大声的说道。 他有些不耐烦,“我知道,用不着你这个小妞提醒。” 踩着屋顶的瓦片,他带我走到了屋顶的另一边。 随即,跳落在地上。 然后又上了屋顶,再次跳落在地。 几次朝着宋慕嫣的方向去,可是都没有拉近距离。 “喂!!臭僵尸,你没发现我们每次跳下来,又跳回到同一个巷子吗?”我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 他眯着眼睛道:“我早就发现了,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 “那你还一遍一遍的走,不嫌累啊。”我看着熟悉的巷子,心中有说不出的着急。 要是有行尸突然闯入,那我们说不定还要花费力气跟他们干上一架。 清琁还是一副自大狂的样子,“本来想硬闯过去的,谁知道精元受损之下,闯不过去。不过这也容易,鬼打墙这种小把戏,用大爷的血分分钟破除。” “你再不能胡乱割破手指放血了,你想为了陈家村这点破事伤自己到什么程度?”我心疼的握紧了他的手指,心中再次萌生了邪念。 恨不能立刻离开陈家村,不再管这些破事。 他玩味的勾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不用我的血也行,你是阴女子,在墙角撒泡尿也是一样的效果。” 什么? 去墙角撒尿? 那不是随地大小便么…… 这要是真干了,和村里的阿猫阿狗不是一个样了。 “我撒尿是不是真的管用?”我红着脸问他。 他邪笑着问我:“小妞,你不会真的打算撒吧。” “你说呢?你给我转过去……”我红着脸,真的打算这么干。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们的面前掠过,就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们想找宋慕嫣麻烦啊?我可以带你们去,只要你们答应我杀了这个贱人。” 第174章 菜油烧魂 是李林玉!! 她怎么也在陈家村…… “你……你认识我表妹?”我看她对宋慕嫣恨的咬牙切齿的样子,一脸的讶异。 李林玉虽然是我大学的校友,不过表妹很早就出国了。 两个人不应该认识,更不可能结什么怨。 李林玉冷冷一笑,说道:“果然不愧是两姐妹,全都是下贱的绿茶婊。她抢了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贱人。” 她恨到了极致,五官狰狞扭曲起来。 “既然你这么恨她,就带路吧。”我听她宋慕嫣的时候,把我也带进去了,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这个女人本就是如此的,一次次的害我。 却硬是把自己,当成了受害者。 她身子一飘,在前面带路,“她可是你的表妹,你真的舍得杀她。” “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她害了陈家村这么多人,杀了她也算替天行道。”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心里却很纠结。 虽然宋慕嫣罪恶滔天,可杀人毕竟是犯法的事情。 如果真的要惩戒,也轮不到我出手。 李林玉轻狂笑了一声:“哈哈哈……这么说你们两姐妹要自相残杀了,我最喜欢看这种姐妹撕逼的戏码了。” 明明她不是陈家村的人,却对陈家村的地形十分的了解。 在幽深的巷子里,七拐八绕的就带我们走出了那条鬼打墙的小巷子。 不过,我却没有完全的信任她。 “对了,你怎么还没去投胎?来陈家村做什么?”我警惕的问道。 她把我们带到了一处十字路口的地方,身形一顿。 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忍不住在狂笑,“哈哈哈,我来陈家村做什么?当然是为我自己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我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心中有了一丝警觉。 她凶狠的回头,一双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要不是你心狠手辣,我会被陈家村安全刁民抓到,下蛇皮降折磨。最后……只能选择吊死自己吗?” 那种滔天的恨意,让我心中猛地一凛。 “清琁,她好像有什么阴谋!!”我大喊一声之后,才发现四面八方的道路上涌来了无数高大的黑影。 浓郁的带着药味的腐烂的味道,在周围挥之不去。 是行尸!! 整个村子的行尸,都被琴声招来了。 还争先恐后的扑上来,想要袭击我和清琁。 如此多数量的行尸一起上,我和清琁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啊。 这个李林玉还满口对宋慕嫣的怨恨,却帮着抢走自己孩子的女人要害我们。 清琁从口袋里掏出骨笛,放在唇边,“真是蠢货,以为这样就能加害我们吗?也不用脑子想想,黑耀跟我们斗,什么时候赢过。” 哀婉的笛声吹响之后,朝我们涌来的行尸不再受琴音控制。 兀自朝不同的方向散去,附近立刻变得连一只行尸都看不见了。 整个陈家村,也因此变得安静了。 再也听不到一丝丝的,行尸嚎叫的声音。 “骨笛……骨笛不是在龙苍显那个老太婆手里么?怎么……怎么在你那里!!”李林玉竟然连骨笛在龙苍显手里都知道。 难道她和胡志远还保持着联系? 我冷冷的看着李林玉,说道:“我们找龙婆婆借的,不行吗?” “好,算你们狠。” 李林玉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要溜走。 骨笛的笛音稍微一变调,她脚上就好像站了胶水一样寸步难行。 我走到她面前,道:“就一句算我们狠,这件事就想了结吗?你刚才可是串通了我表妹,要用那些发狂的行尸害死我们。” “都是她逼我的,都是宋慕嫣逼我的,我也不想这样……”李林玉终于屈服了,大声的辩解道。 我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将功补过,带我们去找她吧。” “不要,不要这样!!我要是带你们去的话,她会让黑耀将我灰飞烟灭的。明月,你行行好,饶了我吧。”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就逃脱不了骨笛的控制。 穿过了大大小小几个巷子,把我们带到了陈家村外。 到了地方,却不见宋慕嫣。 只能看到一架又老又旧的组装钢琴,一个摆着白蜡烛的香案。 香案上除了白蜡烛,还有烧着三炷香的香炉。 几个盘早就冷掉的祭祀用的菜品,已经落上了一层灰。 地上洒下的纸钱,被风吹得乱飘。 “还是让她跑了,真是气人。”我气得直跺脚。 刚才要不是李林玉耽搁,我们早就冲过来把宋慕嫣抓个正着了。 清琁一脸无所谓,道:“抓到了又怎么样?难道还真杀孕妇不成……” “诶?这是她刚才招魂用的乐谱吗?”我从地上捡起来几张散落的a4纸,上面画着音调十分古怪的乐谱。 清琁接过来看了一眼,手指便灵活的在钢琴上敲动了几下,“居然能把用唢呐吹的招魂曲,改变成钢琴曲。” “臭僵尸,你还会弹钢琴啊?”我看他指法纯熟,特别的诧异。 如此熟练的琴技,必须从小就学。 他把乐谱往我的怀中一塞,说道:“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去,随便找个人借点菜油来。” “借……菜油?”我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要菜油干什么。 他带着邪气的眼神一扫李林玉,说道:“你这个大学同学也忒烦人了,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陷害,干脆用菜籽油送她一程。” “你……要把她……”烧了? 我震惊的问道。 他一挑眉,审视着我,“怎么?动恻隐之心了。” 啊呸!! 我就算对一颗屎动恻隐之心,也不会对李林玉动恻隐之心。 “没有!我巴不得她赶快飞灰湮灭,省的老是找我们麻烦。”我对李林玉彻底动了杀心,虽然让魂魄灰飞烟灭着实有些残忍。 可是李林玉这个家伙留着,始终都是一个祸害。 清琁对我道:“多要些菜油,顺便把这些用来招魂的破玩意也都烧了。” “好。”我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找了户人家敲门。 才敲了一下,里面就传来了一个霸道的老婆婆的声音,“谁家的行尸这么大胆,敢来我钟婆家里敲门!” “婆婆,你误会了,我不是行尸。我是……我是阿公家的客人,遇到了点麻烦,想让您帮忙。”我对里面的老婆婆说道。 等了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了。 屋子里面站了一个包着彩色头巾,眉心处长了一个痦子的老婆婆,“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们遇到有坏人在给行尸招魂,想向您讨点菜油,把坏人招魂用的工具都烧掉。”我见这个老婆婆和阿公一般年纪,便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我听陈寿说过,阿公请了两个刘家村的高人,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把招魂的人吓跑了。” 这老婆婆说我们有两把刷子,她也不差。 也感觉到了,村里来了招魂的人。 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便拿着两壶菜油出来。 接过她手中的菜油,我便往清琁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个老婆婆也双手背在身后的跟了上来,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我把菜油倒在了祭祀用的香案上,对清琁道:“我找了一个老婆婆借的菜油,她老人家也来了。” “不管她,给我一壶。”清琁拿过一壶菜油,浇在了钢琴上。 他口袋里的打火机一点,随手就点了钢琴和香案。 登时,青绿色的火舌燃了起来。 将整个被魔气覆盖的夜空,照的碧绿幽深。 我掂了掂手中壶子的重量,对清琁说道:“我还剩半壶。” “我也剩半壶。”他回答道。 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李林玉,齐齐朝她走过去,“别怪我们夫妻心狠手辣,你是自己要坏事做尽的,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自作自受。” “救命!!钟婆救我,我好心把他们带来这里抓招魂人,他们现在却要恩将仇报。”李林玉反应极快,身子一飘就躲到了钟婆身后。 我急忙解释,“我们没有恩将仇报,这个女鬼她和招魂人是一伙的,要害死我们陈家村所有人。” “你说她是和招魂人一伙的,可有证据?我看你们夫妻,半夜里鬼鬼祟祟的,才像是和招魂人一伙的。”那老婆婆翻脸不认人,居然护起了李林玉。 从腰间取下了阴铃,阴铃摇晃之下。 便从她家里蹦蹦跳跳出来两只僵尸,那两只僵尸青面獠牙看着像两个怪物。 比陈家村其他行尸,瞧着都要恐怖。 这时,阿公才姗姗来迟,“哎哟,钟婆!!你怎么把你的两只战斗僵尸都叫出来了?你这样欺负两个晚辈,羞也不羞。” “他们两个儿心狠手辣,要用菜油烧死这位姑娘。”钟婆对阿公告状道。 阿公没有阴阳眼,在女鬼李林玉面前成了睁眼瞎子,“哪里有姑娘啊?钟婆,你没事别说笑了。” “阿公,你没阴阳眼,看不见她。她可是一个好姑娘,性子温柔,也不嫌弃我老婆子啰嗦,陪我缩了好几天的话。”钟婆往阿公的额头上,贴了一张新鲜的柳叶。 第175章 七十二龙盘 柳叶阴气重,遮阿公额头上的阳火。 阿公吃了入殓丸本来就一身死气,此刻身上阴气更重了。 不过,他好像能看到李林玉了。 上下打量了一眼钟婆背后的李林玉,稍微点了点头,“这女娃儿生的清秀,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这里面口能有误会。” 听到阿公此言,我真想跟他说一句话。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就是,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就来陪钟婆缩缩话的,咋个可能和招魂人是一伙的?”李林玉也学会了方言,解释起来楚楚可怜。 阿公虽然让李林玉清纯的外表骗了,但总算还有点脑子,追问了一句:“小姑娘,你以前和钟婆认识?” “就……就这几天认识的。”李林玉低下了头。 阿公眉头紧锁,“哦……那你为啥子会来我们陈家村?” “我是在山里赶路的人,路过陈家村附近的时候被行尸扑了。死了以后,魂魄飘啊飘,不知不觉就来了陈家村。”李林玉演技还挺逼真,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娇柔掩面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就连我这个女生看了,都想好好呵护她一番。 钟婆很喜欢她,连忙帮她拭泪,“这女娃儿嗦我长得像她奶奶,非要留在我身边陪我,我就收留她了。” 看来钟婆是彻底被李林玉蛊惑了,双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林玉。 满眼的心疼,似乎已经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家孙女。 “钟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去哪。”李林玉扑在钟婆的怀中,悲情的喊道。 钟婆大受感动,颤巍巍道:“都是我们陈家村对不起你,没有管住我们养的行尸。你放心好了,钟婆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看到这“感天动地”的一幕,我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大家就不要随便伤了和气,我们告辞了噻。”阿公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 却是选择了和稀泥,跟钟婆说了告辞的话。 钟婆却毫不客气,说道:“以后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再欺负小玉。” 还小玉呢!! 这老太婆被可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老公,就这样走了吗?”我没有理会钟婆的威胁,压低声音问清琁。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铲除李林玉的机会。 错过了这次,下次说不定就让这只诡计多端的女鬼害死了。 清琁瞄了一眼阿公,才说道:“连陈家村最受尊敬的老头都选择息事宁人,我们不走是想跟钟婆打起来吗?” 别说钟婆养的那两只行尸战斗力十足,就算她养的行尸不堪一击。 最好也轻易不要打起来,冒然树敌的话。 会影响我们日后营救靳灵,只得忍一时风平浪静。 “清琁说的对,陈钟在陈家村离地位仅在我之下。在彻底封印村里发狂的行尸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她。”阿公在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开口说话。 我脱口而出,“这么说,你也觉得刚才那只女鬼有问题?” “我陈吉利的这双招子,也不是白长的。”阿公讥诮一笑,似乎早就发现了李林玉有问题。 只是碍于钟婆在陈家村的地位,选择了隐忍不发。 我问他:“那你就不怕放过她,让她继续危害到陈家村?” “她只是弱小的魂魄,没啥子力量的,就让她在陈钟身边躲着好了。等清琁当上了头家,再慢慢收拾她也不晚。”阿公虽然年事已高,可是身上的那股狠劲发作。 也是十分有气势的,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个厉害人物。 大概是宋慕嫣招过魂的原因。 这一夜,陈家村的阴气格外的重。 即便我枕头下面枕着八卦罗盘,也睡的十分不踏实。 一夜辗转反侧,胸口闷的很。 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一样,让人透不过气。 就在这样,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到了天亮。 破晓将浓重的阴气破去,才勉强入睡。 恍惚间,耳边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我煮了苞米,要不要来吃一些?” “嘘,她才刚睡下。”清琁嘘声阻止老者说话。 我明明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却困的睁不开眼睛。 只能这样,压抑的躺着。 老者压低了声音,有些责怪的意思,“你昨晚是不是折腾人家了,怎么清早才睡的觉。别忘了,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小娃儿。” “你们陈家村阴气那么重,她一个阴女子能睡着才是奇怪。”清琁帮我掖了掖被子,沉声道。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陈家村,的确不适合阴女子呆。” “阿公,你在家吗?!” “我们有很要紧的事情找你。” “你快出来,陈家村在这样下去就要完了。” 屋外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 感觉来了不少人,一个个喊着要见阿公。 “老头,你村里的人来找你了,估计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清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 老者却意味深长道:“清琁,我希望你能出去主持大局。” “我现在可主持不了大局。”清琁懒散道。 老者语调便有些急躁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刘清琁!!” “我是答应过你,你别急。等她醒了,我自会去主持大局。”清琁不疾不徐道。 就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阿公要是有心脏病都禁不住这种憋屈。 老者低喝道:“你……你婆娘睡着了,你都要陪着她啊?你就不能让她自己睡,你出去露一下面,这样也是为了你当上头家铺路。” “主持大局总要工具吧?”清琁言道。 老者一听清琁要工具,立刻言道:“你要啥子工具,我去给你拿。” “罗盘,你有吗?”清琁低声问道。 老者郁闷了,“我又不是风水先生,我哪里有罗盘。” 他的手落在我的额头,擦去我额上沁出的汗,“在我婆娘的枕头底下,有一只七十二龙盘。” 原来我枕下的这面罗盘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七十二龙盘。 这龙盘正气浩然,护住我的心神。 只要枕着它睡觉,任何邪祟魇灵都无法靠近我。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耳边响起了一阵阵乌鸦的叫声。 嘴角还有点湿,一摸竟然是口水。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外头已经被夕阳染成了一片通红。 逐渐下沉的落日,似少女的酥胸一般浑圆。 远处几只黑色的乌鸦,从云霞中飞过。 “哎哟!!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马上要天黑了。”阿公就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看到我醒来便立刻跳起来。 我睡的头昏脑涨,揉了揉太阳穴,“对不起啊,我睡的有点久。” “快,快把罗盘拿出来。”阿公催促道。 清琁曼调斯理的整理我凌乱的衣服,顺道才把枕下的罗盘拿了出来,“急什么啊?没看到我婆娘才刚醒吗?” “你也知道入夜后陈家村有多可怕,等到天黑了就糟了。”阿公急的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整张脸都憋红了。 清琁看了一下日头,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呢,来得及。” 刚睡醒的我,身上还有些微烫。 浑身发软之下跟着清琁出去,顿时便感觉到了凉意。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受不住傍晚清凉,往我身上披了一件外套,直接对外头等待的陈家村人说道:“我就是阿公从刘家村请来的,帮你们解决麻烦的人。” “你……你刚才一直都在睡觉吗?让我们等了这么久。”陈青在人群中问道。 清琁捏紧了我的手,直接替我背黑锅,“不好意思,你们陈家村晚上阴气太重,我昨晚上没睡好。” “阿公怎么叫这种人主持大局,可恶。” “就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泄起不满来。 臭僵尸脾性傲的要死,看待蝼蚁一样的淡扫了他们一眼。 嘴里念着怪咒,拿着罗盘在村子里走了起来。 那七十二龙盘特别的神奇,指针会根据清琁念咒的不同任意的转动。 大家见他跟着罗盘走,也跟了上来,“喂,你……你要去哪儿?” “找让行尸发狂的根源。”清琁简短道。 跟这些村民,似乎连一句话偶读懒得多说。 陈青问道:“什么根源?” “陈青,你不觉村子的行尸都发狂了,很蹊跷吗?”阿公插话道。 陈青点头,“是很蹊跷,我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觉得是有人在暗中用诡计害我们陈家村。” “任何诡计都是有源头的嘛,我想清琁找的就是这个根源。”阿公讲话一针见血。 清琁停住了脚步,“找到了。” “在哪儿?”阿公脸色严肃。 清琁指着一户人家,说道:“在那里。” “你是说我家?我家绝对不会有问题,我阿妈都被害死了,你还想陷害我不成。”陈青一见清琁指着自己家,便激动了起来。 清琁面无表情,道:“我嗦的,是你家的下面。” 西南地区因为气候闷热潮湿,所盖的房子底下有些是有一层架空的。 陈青家的下面,就有一层木质的架空。 “去几个人,把下面挖开。”阿公立刻会意,让人去挖开架空的地方。 第176章 长蛆的牛头 几个人在陈青家借了几把铲子,立刻就猫腰进架空层下面开挖。 不一会儿,就挖出红色的血淋淋的土。 泥土中腥臭的味道,顿时四散开去。 我捏住了鼻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深怕一个走神之下,就会错过什么要紧的东西。 之后的那几铲子,挖出来的都是又大又肥的白蛆。 大部分都扭动着身体,在土里挣扎着。 有几只比较倒霉,被铲子拦腰截断。 可是身子,依旧在扭动着。 谁也不知道这白蛆,在缺氧的泥里是怎么生存的。 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西边的日头已经下降一半了,再过不了过久天就会黑。 这时候,挖坑的人大喊了一声:“挖到了。” 就见其中两个人合力,抓住两根黑色的物事把泥里埋的东西弄出来了。 那是一只硕大的牛的脑袋,两根黑色的物事其实是两只牛角。 牛头在地下,其实已经腐烂了。 半边牛脑袋都烂的见白骨头了,一出来就有许多苍蝇围着。 通常情况下,牛头都烂成这样了。 不应该会流那么多血,可是牛脖子的位置依旧留着带着腐味的血。 味道刺鼻,令人作呕。 牛头对的两只眼睛,烂的厉害。 可是挖上来以后,却有种死不瞑目的样子。 幽冷冷的看着我们每一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如同活物一样冲将上来。 把我们所有人,都撞个稀巴烂。 “它……它是不是在看着我们?”我竟然被一只牛头看的直打寒噤。 清琁把我拨到了他身后,淡声道:“都死成这个样子的还不安生,小妞,你放心它浪不了多久的。” “这是牛魔!!!”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便陷入了恐慌中。 看着大家脸色煞白,好几个人都吓尿了的样子。 我轻声问阿公,“什么事牛魔?” “就是入魔的牛!!我们陈家村人相信,入魔的牛是地狱来的使者,会把我们全村人都带进地狱里。”阿公颤抖道。 清琁道:“没那么邪门,它只是染了魔气以后,被埋在村子地脉中心。” “所以,村里的行尸发狂,都是因为它?”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躲在清琁身后根本就不敢去看那只狰狞可怕的牛头。 清琁握住了我冰冷的手,道:“要是不及时挖出来,陈家村怕就真的成了人家地狱了。” “陈青,你家不是有汽油吗?都拿来……”阿公看到这颗可怕的牛头,已经发指了。 差遣着陈青,回家拿汽油。 汽油一泼上去,那颗牛头登时就被火焰吞没。 不过,它就好像一颗金属头一样。 烧了半天,好像也没烧出个所以然来。 在火中依旧保持着完整的形状,让人看着心慌。 清琁拿出瑞士军刀,从容的割开了自己伤口还未好的手掌。 让大把的鲜血,滴入了火焰中。 这时候,火焰才有了些许的将牛头烧毁的征兆。 “清琁。”我见他重伤未愈,又割破自己的手掌,用血来破魔。 禁不住担心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低眸看了我一眼我,眼眸竟如水般温润,“我不会有事的,小妞。” 好…… 好温柔。 我一时间,竟然沉沦在他这样眸光中。 这样清冽冰柔的目光,配上他那样好看的容颜,简直就要颠倒众生。 要是臭僵尸一直这么温柔,我估计要天天流鼻血。 最终嘛,是要失血过多而亡。 直到他拿起了骨笛,在傍晚的凉风中轻轻的吹奏起来。 骨笛的乐声幽长冰凉,就好像泠泠的地下泉水从人的耳畔淌过。 乐声跌宕起伏之下,周围的气氛越发沉闷。 逐渐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臭僵尸朝我伸出了受伤的手掌,在吹奏的同时提醒了我一声:“趁现在。” 又要用他的血封印行尸,这一次也不知道又要养伤多久。 我心疼他,却还是用手指沾了他的掌心。 少顷,从四面八方来了很多行尸。 粗略估算之下,得有四五十只。 那时候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无畏的想法,只有满心的不爽。 陈家村人真是吃饱撑着,才百来户人家。 居然养了这么多行尸,也不知道清琁能不能承受到最后。 本来黑耀让宋慕嫣给行尸招魂,是让行尸变得更加的凶残嗜血。 谁知道却给了我们控制他们的一个机会,那些行尸受到骨笛的控制。 都十分的乖巧,一个个排队站好。 我挨个的上前去封印,有些个头高的行尸还要踩着椅子把封尸咒画在他们额头。 日头一点点下降,马上就要天黑了。 此时的我,不仅手酸。 身子也有种脱力的感觉,这时候我才意识到画符也是很伤精力的。 画多了之后,才感觉身体的透支。 “坚持不了,就不要继续了,随便找个人代替。”清琁见我有些受不住了,上来捏了捏我的脸。 我画的头昏眼花,却十分执拗,“他们不是阴女子,画符的效果不如我。” “可我怎么觉得,你之前心里面其实有点点不想管陈家村的事了,怎么又突然这么上心了。”他带着媚如狐狸的眼睛凝着我,嘴角挂着邪笑。 竟然被这只臭僵尸看出来,我曾经萌生过不想再管陈家村的事。 我咬着牙,坚持着,“不想管归不想管,既然管了就要做好。” 已经到了最后一只行尸了,我却觉得脚下发虚。 彻底要站不稳了,眼皮已经打架。 在视线模糊一片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好在臭僵尸及时在我身后把我抱住了,我才将重心依靠着他完成最后一道封尸咒。 “想不到你一次可以画这么多符,有点做牛鼻子道士的天赋嘛,只可惜岳父岳母没有从小把你送去当道姑。”他惋惜的说道。 我本来就全身没有气力,却还要被他挖苦讽刺,“我要是当了道姑才好,这样就不会被李林玉下药,送到你这只臭僵尸身边。” 突然,风中似有什么极为阴寒的东西刺破而来。 本来我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登时睁开双眼。 什么东西? 就见远处的日头已落,黑暗笼罩着大地。 不远处,有个白影闪过。 我张了张嘴,想要呼喊出声。 是李林玉!! 竟然是她…… 她还敢来…… 还未来得及说话,电光火石之间。 清琁便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一根漆黑的针。 那根针是对着我的小腹的,只差毫厘的距离就扎进了我的腹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颤抖出声。 清琁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道:“淬了剧毒的针。” “李林玉,我看见了,是李林玉要害我腹中的胎儿。”我真是恨,要不是昨天阿公心慈手软放过她。 她今天也没有机会,在暗地里偷偷对我放出毒针。 这家伙留着,就是个祸害。 突然,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叫。 声音不大,感觉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回头一看,我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就见阿公的眉心处被扎入了一根黑色的针,这根针和清琁用手指夹到的一模一样。 随即,身子缓缓的向后倾倒。 陈青和其他几个村民,连忙把他的身体接住。 清琁浑身释放出了极冷的气息,瞬息便把手中的针飞出去了,“找死。” 飞针的速度很快,直接就从李林玉身子里刺透过去。 那针中的毒素似乎对鬼魂也有用,她登时眼球外凸的惨叫起来。 随后,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她是要杀我的,怎么偷袭阿公?”我明明身上失去了力气,却在阿公遇袭的一刻。 身上充满了气力,一个箭步冲到阿公身边。 清琁走上去,给阿公搭脉,“你还看不出来吗?她一开始就要杀阿公,杀你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自己的手掌还在滴血,却全神贯注的诊着脉。 “阿公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表情阴郁,淡声道:“针上的是鬼面狼蛛和蛇仙的毒,没救了。” “蛇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蛇仙啊……”我崩溃道。 他低垂了眼睑,“据我所知,只有两只。” 当初活下来的蛇仙只有三只,可怜的赵又廷,死在了乌柳镇。 不过,这并不能证明这世上只有两只。 “可是别的地方就不会出产蛇仙吗?”我问清琁。 清琁摁了一下阿公的人中,又把罗盘放进了他的怀中让阿公抱着,“我找人算了一卦,这世上的确只剩两只蛇仙。” 找人算了一下? 也是相士吗? “阿公醒了,阿公……”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就见阿公幽幽转醒睁开眼睛。 不过,我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 阿公中了剧毒,这里没有解毒血清。 怕是真的…… 真的…… 清琁问他:“阿公,你有没有什么遗愿?” “口袋里有……有……”阿公说话很艰难了,口角留着鲜血。 清琁直接去摸他的口袋,却只摸出一颗水果糖来。 忍不住蹙眉,却还是拧开了水果糖,把水果糖塞进他嘴里,“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还有……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清琁,我……我求你了……”他嘴里有了水果糖甜蜜的滋味,痛苦的表情慢慢有了舒缓。 第177章 棺遇棺,打破头 清琁的双眼似古水无波,“知道了,你放心吧。” 阿公就好像落下了心头的大石,缓缓的磕上了双眼。 死的时候,嘴角是带着微笑的。 在场的每一个陈家村人,都红了眼圈落泪了。 只有钟婆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看着。 “阿公……阿公!没了,我们的阿公没了……”陈青用一种嘶哑的哭腔,崩溃的喊着。 连他阿妈死的时候,他都没有那样的悲恸欲绝。 陈寿一脸失神,吸了吸鼻子,“是啊,我们陈家村的顶梁柱没了。” 许多人也都克制不住,悲伤的哭出声。 在这此起彼伏的哭声中,我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只觉得阿公的死太突然了,更不知道为什么李林玉会突然想杀阿公。 居然,以杀我转移清琁的注意力。 用淬了剧毒的飞针,把阿公给毒的一命呜呼了。 陈寿在这群人里,算是最有理智的一个。 难过了一阵之后,便用深蓝色的苗绣帕子包了阿公眉心的毒针拔出。 “阿公咋就中了毒针?刚才那呵明明没人,就算是天太黑,可是连一滴点动静都没得啊。”陈寿望着毒针,一脸的疑惑。 清琁看向了站在远处的钟婆,眼中带着揶揄,“这件事情要去问她,她最清楚。” “问钟婆?”陈寿一脸诧异。 确实,要不是昨天这个老太婆强行收留李林玉。 李林玉早就灰飞烟灭了,今天阿公也不用死。 钟婆明明间接害死了阿公,眼神却平静毫无波澜,“我是知道这件事。” “那……到底是咋回事?”陈寿略带犹豫的问钟婆。 钟婆的语气毫无波澜,“用毒针射中阿公的是一只厉鬼,所以你们都看不见。” “我都忘了,钟婆你有小天眼。”陈寿一拍脑门,说道。 众人一听哗然,纷纷看向了钟婆。 钟婆道:“是啊的,她行凶的过程我老婆子看的一清二楚。” “那您刚才……怎么出声提醒阿公?”陈寿有些怪她的意思。 她目光一冷,利器一般扫了一眼陈寿,“那只厉鬼动作太快,我来不及提醒,那两个外乡人不也没提醒阿公。” 我们没提醒阿公,是因为李林玉先袭击的我们。 疲于应付第一根毒针,更没有想到她的第二根毒针会射向阿公。 “他们两个也被袭击了,应该来不及发现……”陈寿想为我们辩解,却被钟婆冷冷的目光瞪回去了。 陈青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问钟婆道:“那您知不知道那只厉鬼为什么要害阿公?” “可能是那只厉鬼想魔化我们陈家村所有行尸的阴谋被阿公破除,所有怀恨在心吧。”钟婆信口胡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破除阴谋的人是谁,整个陈家村的人都看在眼里。 也是阿公故意让清琁来办这件事,以便清琁好树立威信当上头家。 陈青点了点头,“这么说,我们村子里的行尸会魔化,也是这只害死阿公的厉鬼干的。” “你们放心,大家都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想办法把杀害阿公的厉鬼救出来,为阿公报仇雪恨。”钟婆一把年纪了,说起话来却很有煽动性。 也不怕我和清琁站出来,把他的鬼话都拆穿了。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家村的事情本就不是我和清琁愿意多掺合了,便选择了缄默。 阿公的尸首被抬回去,村里的木匠连夜做了棺材。 已经深了,阿公家太吵。 我和清琁选择了在陈寿家过夜,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 也问过臭僵尸,李林玉为什么要杀阿公。 他觉得李林玉的这个举动,多半是黑耀指使的。 黑耀这么做,可能是觉得阿公的存在阻碍到他的利益。 至于是什么利益,恐怕得以后才能知道。 第二天,阿公下葬。 天上下了毛毛细雨,冰冷的雨丝让本就寒凉的天气变得更冷了。 扛棺材的背尸匠们穿着厚厚的蓑衣,戴着遮住了面容的斗笠。 普通村民就没那么复杂,都穿着塑料雨衣。 陈寿借了我和清琁两件透明雨衣,跟着一块去送送阿公。 陈家村的人带部分都姓陈,几乎都是阿公的晚辈。 前头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给阿公戴孝的村人。 哀乐是用几面大鼓敲出来的,大鼓就放在几辆硕大的推车上。 一声一声的鼓点,沉重异常。 让人禁不住追思起,阿公生前的一些事。 “本来是帮光棍杨找婆娘的,没想到却惹上这么多破事。”清琁看着大红色的灵柩,脸上的表情很是不高兴。 我轻声问清琁:“会不会陈细妹骗我们?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其实是把靳灵遇到别处。” “她没那个胆子。”清琁冷酷的带着邪色的表情目视着前方。 我在寒风中打了个喷嚏,“阿嚏——你怎么知道她没那个胆子的?她为了拿那几瓶尸油,可是连阴司衙门都敢闯。” “可是,她知道招惹我是什么下场。”清琁低了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心口一缩,轻声道:“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我又不是陈细妹。” “小妞,老用温柔的眼神看你,大爷我怕你受不住。”清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毛茸茸的手套,直接给我戴上了。 我心神一荡,感觉整个魂都被他勾走了。 低头看着戴着绣花手套的手,脸上烧红一片,“你少胡说了,谁会受不住那个啊。这个手套……” “昨晚上,我管陈寿买的。”他好像预感到今天会降温,提前找陈寿买了一副毛手套。 平时看他大大咧咧的,却还当真是心细如发。 突然,前面送丧的队伍停了。 最前面传来议论纷纷的声音,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过了许久,队伍都没有要前进意思。 在我们身边的几个村人,已经等不住挤上前去看情况了。 我们不是陈家村人,自不会上赶着去看。 却见陈寿气喘吁吁的跑来,对清琁说道:“清琁,你快……快去主持大局吧,前面出事了。” “出事关我什么事?”清琁懒理这些事,淡漠道。 陈寿被清琁一句话噎住了,“可是……可是……” 整个陈家村,只有陈寿知道清琁是陈家村下一任的头家。 前头出了事情,自然会想着找清琁。 “你别急,前面出了什么事了?”我心中不忍,问了一句。 陈寿才喘了一口气,说道:“哦,就是也有一家人抬着棺材进村,刚好和我们碰上了。这棺遇棺,打破头,可是大凶之兆啊!!” 出村的道路狭窄异常,是不可能容许两个抬棺材的队伍过去的。 这么说,两边是杠上了。 “对面是什么人?”清琁突然插口问了一句。 陈寿回答道:“陈五仁和陈四义。” 名字简化一下,就是陈五、陈四…… 听着有几分耳熟? “他们是不是陈细妹他们家的?”我问陈寿道。 陈寿点头,“他们是陈细妹两个弟弟。” “会不会是靳灵被他们运回来了?”我抬头问臭僵尸。 陈五陈四两个人,用棺材来运靳灵。 一路上跋山涉水的,迟到个几天才回到陈家村倒也合乎常理。 看来是我和臭僵尸早到了,才摊上这么一堆破事。 清琁嘴角冷蔑的一挑,说道:“抬僵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能走直道,不能走弯道。更不能轻易退后,所以他们不会让的。” “他们抬的是僵尸?”陈寿瞪大了眼睛道。 清琁点头。 陈寿也是冷冷一笑,“这群人还真是胆大包天,敢把僵尸往村子里带!!抬僵尸的棺材要是胡乱退后,里头的尸体会尸变吧?” 尸变? 靳灵要是尸变了,光棍杨还不得疯了。 “要不,让阿公的棺材退一退?”我虽然知道是馊主意,但是两边对峙之下总也不是个办法。 如果阿公在天有灵,说不定也会选择让步。 陈寿立刻否决道:“阿公年轻的时候戎马一生,打死了好多小鬼子,拿了好多军功。回到村子,又造福乡里,如此德高望重的人,绝对不能受如此屈辱。” 若非陈寿亲口说起,我还不知道阿公曾经带过兵打过仗。 除了吃糖把自己的牙都吃没了以外,他老人家算是辉煌一生了。 死后,还有无数人祭奠。 “你去问问陈家两兄弟,问他们阿公的棺材能不能从他们的棺材上面过去。”清琁从口袋里掏出骨笛,在雨中百无聊赖的把玩着。 清琁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把陈四陈五的棺材放在地上。 让阿公的棺材从这口棺材顶上掠过,这样就不会破坏放僵尸的棺材不能后退的忌讳。 陈寿眼前一亮,惊喜道:“阿公果然没看错人,你好聪明,我这就去问问看。” 过了一会儿,送丧的队伍终于动了。 我和清琁跟着走了几步,就见到村口的路中间放着一口白色的薄棺材。 棺材十分的小巧,估计也就只能放下靳灵那样娇小玲珑的身体。 “刚从刘家村过来啊?这里面的东西也该归还我们刘家村了吧?”清琁走到棺材边,拍拍棺材盖子。 戏虐的看着旁边屋檐下,站着的两个中年男子。 第178章 头家之争 陈四和陈五见到他,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刘……刘清琁!!” 俩人脸色都白了,看着都十分忌惮清琁。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啊?”清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把这俩人直接给看毛了。 钟婆似乎发现了后头发生的事情,径直走来,“怎么回事?陈四、陈五,你们两个认识刘清琁?” “岂止是认识,他们还偷走了我们刘家村的东西。”清琁的手指在棺材上随意的弹着,眼神越发的冷了下来。 钟婆问道:“里头是啥子东西?” “是我们村里人的一具尸体,他们两个大概是想把她做成行尸吧。”清琁玩味道,眼中的那股子寒意却能把人冻成冰棍。 钟婆还是有些忌惮他的,直接对陈四、陈五道:“你们两个真是丢尽我们陈家村的脸,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钟婆,这东西不能还!!”陈五仁大喊了一声。 钟婆蹙眉,“为啥子不能还?!” “我们……我们接到阿爹的短信了,阿公是被人阴谋害死的。”陈五仁突然提到了阿公的死。 钟婆一脸冷然之色,“阿公的死,和这件事没啥子关系吧。” “咱们陈家村这次为什么会被人算计?还不是因为我们的行尸会被魔气污染,让阿公和大家都疲于应付。”陈五仁似乎给钟婆和我们,都下了个套。 可是说实在话,我并不懂她话里的含义。 钟婆大概也听出了陈五仁在给她下套,没好气道:“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如果我们炼出了不怕魔气的尸魅,那就不怕任何魔气了。钟婆!!在这口棺材里的就是一具上好的,可以用来炼制尸魅的僵尸。”陈五仁在雨中,干咽了一口唾沫。 钟婆盯着那口白棺材,首先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随即,才颤颤巍巍的靠近。 在萧瑟的雨中,她猛然就掀开了棺材盖。 细密的雨丝落在靳灵洁白如陶瓷一般的雪肤上,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憔悴。 被封印中的她,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像个睡美人一样,等待着王子把她吻醒。 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不容亵渎的气息,更难以把这样的美人和僵尸相提并论。 钟婆老迈的充满皱纹的手,摸上了靳灵的脸庞,“陈五,陈四!亏你们想得到,尸魅战斗力强大,忠心护主,重要的是它不会受魔气的感染。” 那种贪婪的眼神,简直可怕。 这死老太婆该不会也是动了贪念,想把靳灵留在陈家村炼成尸魅吧。 “当然,我们全家人事事都是为咱们陈家村考虑。”陈五道。 陈四附和道:“弟弟说的对,为了振兴我们陈家背尸匠,我们大姐还被刘家村那些恶霸抓了。钟婆,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 “做主的事情以后再说,毕竟她是被陈家村的赶出来的,又巴巴的回去坏了规矩,是她自己不好。”钟婆在这件事情上还算是公正。 陈五用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看着钟婆,“那这具尸首呢?” “刘清琁,这样里头的东西暂时先交给我保管。”她转身对清琁道。 说话的口吻十分强硬,容不得半分质疑。 清琁戏虐的看着钟婆,把她当做笑话一般看待,“要是我不同意呢?” “没什么同不同意的,东西既然到了我们陈家村,就不能走回头路。况且这样的雨天,你们也不方便把她带走。”钟婆直接掏出阴铃,摇了几下就把她养的两只又丑又壮的行尸都招来了。 魁梧的身材往我们面前一站,阴气和气势同样逼人。 虽然我对行尸并不了解,却能够感觉到这两只行尸的强大。 他们虽然不如阿公养的那只尸王,可两只加在一起可比尸王厉害多了。 况且这两只行尸还是这次唯一没有发狂,被李林玉控制的行尸。 我拉住了清琁的袖子,屈服道:“要不算了。” “溜了溜了。”臭僵尸也不死要面子,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 钟婆差遣着陈四陈五,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她抬到我家。” “是、是,钟婆。” …… 在一旁一直盯着看的陈寿,此刻跟上我们的脚步,“阿公不是答应过你,完成这件事之后你可以继承他的位置成为头家吗?你只要祭出头家的身份,钟婆不敢跟你抢东西的。” “陈寿,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清琁侧头,对陈寿道。 陈寿一脸震惊,“意思是说你不想做这个头家?为什么啊?” “不想做就是不想做,还需要什么为什么!!”清琁不耐烦的走进陈寿家,兀自将他家的炭火升起来。 将我在手套里依旧冰凉的手,放在了温热的炭火上烤着。 陈寿力大如牛,提起了清琁的领子,“你可是在阿公临终前答应过,继承他头家的位置,替他守护陈家村。” “这么麻烦的事情,谁愿意做谁就做去。”清琁嘴角缓缓流出了鲜血,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陈寿激动之下,提着清琁的衣领竟然要把他往炭盆里丢,“刘清琁,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 “住手!陈寿!!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要是有往日一半实力,会被你这样抓着衣领欺负吗?”我抱住清琁的窄腰,避免他真的被陈寿丢进炭盆里。 陈寿别过去头,不去看我,“这怪他自己不守承诺。” “他昨天以骨笛招魂,以己身之血破魔,每一件事都是按阿公说的去做的。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觉得可以跟钟婆争头家吗?”我情绪激动的怒斥陈寿,抱着清琁的双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臭僵尸就是一个傲娇货,从来都是一副不愿多管闲事的样。 其实,心肠最软的就是他了。 昨天他耗尽心力吹奏骨笛控制那么多行尸,本来对他的内伤就是雪上加霜。 还耗费了许多血,又把那些行尸都封印了。 要不是有阿公开的药的药渣还在,煮了一碗寡淡的药汤。 说不定,昨晚就挂了。 陈寿彻底的愣住了,好半晌才说道:“如果说出阿公的心愿,钟婆未必……未必会跟他争吧?毕竟,他是阿公钦定的继承人。” “你岁数比我大,懂得东西应该比我多,人走茶凉的道理你最清楚。”我低垂了眼睑,轻声对陈寿说道。 陈寿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清琁是做不了我们陈家村的头家了。” “那还用问,当然做不了。”清琁低着头,脸色苍白的可怕。 嘴角却似乎偷偷扬起,在邪异的偷笑。 陈寿又问道:“那你们村的那具女尸咋办?就任由他们做成尸魅啊?” “他们今天要给阿公下葬,应该没空去对女尸动手。”清琁寡淡道。 陈寿比我们还急,道:“可到了明天,他们一定会动手炼尸的,到时候怎么办?”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清琁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陈寿站起身,一脸佩服,“你还真是乐天派,我去给你们两个弄点吃的。哎,要是阿公走的不那么突然就好了。” “小妞,演技不错啊。”清琁在陈寿走了之后,调笑的勾起我的下巴。 我白了他一眼,用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我没演,我都是认真的。你不当头家,难道不是因为精元严重受损,不敢跟钟婆争吗?” “就算我身体没什么大碍,我也不想当陈家村的头家。”清琁抓我的手,像是对待艺术品一样把玩起来。 我看着他对我手一脸兴趣的样子,只觉得他幼稚起来特像长不大的孩子,“要是阿公没死,这个头家你还不是得当。” “所以黑耀终于做了一件好事。把阿公灭口了,我就不用受制阿公。”他眼睛里带着寒意,半点也不想在开玩笑。 突然之间,我觉得他有些陌生。 有点像是黑化了的感觉,当头家真的是这么为难的一件事么? 不一会儿,他就倦了。 脑袋靠在我的肩头,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身子还会一抽一抽的。 给人感觉他即便在沉睡中,依旧十分的不踏实。 我坐在垫子上,抱着他的头颅,“哎……臭僵尸,你现在身体这样,我们要怎么才能把靳灵救出来?” 本来只是在自言自语,却没想到他睁开了眼睛。 “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愧疚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双手抱住了我的胳膊,“没有,我的精元已经恢复了一些。小妞,不如我们去那个老虔婆家里放一把火,再把靳灵偷出来如何?” “你病糊涂了吧,她养了两只比狗鼻子还灵的行尸。我们还没放火,就会被抓住的。”我提醒着他。 他把脸埋进了我的小腹,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病时的倦容,“脑子有点乱,想了个比用你的脑袋想的还蠢的办法。” “你也有脑子笨的时候啊,要不……给钟婆下降试试?”我试探的问道。 他郁闷的喊了一声,“下过了,那个老虔婆狡诈的很,身上早就戴了挡降贝了。” “靠,她就是知道你精元受损。成心把靳灵放在她那边,以防被我们带走。”我也算是彻底看透钟婆了,说不定就连她收留李林玉都是故意的。 就等阿公挂的这一天,好取代阿公的位置。 第179章 炼尸 “你病糊涂了吧,行尸的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我们还没放火,就会被她养的那两只行尸发现。”我掌心落在他的额头,没想到臭僵尸也有智商欠费的时候。 他媚眼如丝的看着我,一副妖孽的样子,“让你这个小妞去放火,到时候她家的行尸要扑也是扑你。” “要去你去,我才没那么笨呢。”我狠狠的捏住他的鼻子。 臭僵尸撒娇一般,将头埋进了我的小腹,“喂,小东西,你来想个主意吧。” “啊?我来想主意?”一个小娃娃的奶音惊愕道。 小宝宝又说话了!! 早就听说胎儿在肚子里,就已经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 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真的在偷听我们说话。 臭僵尸把头一昂,在我的小腹上打了个圆圈,“对。” “我……我……”他毕竟是小娃娃,结巴着想不出办法。 臭僵尸激他,“我什么?” “我帮你们打她!”小东西憋了半天,终于“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句。 简直要把我萌翻了,这么个小东西哪里打得过钟婆那样的老姜啊。 我揪住了臭僵尸的耳朵,“你自己想不到办法,居然逼儿子想办法。” “你没有听过吗?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他眼中带着暧昧的飞笑,纤长的手指贼兮兮的伸到我衣服扣子上。 我摁住了他的手,“你才是臭皮匠呢,要不……给钟婆下降试试?”我试探的问道。 “下过了,那个老虔婆狡诈的很,身上早就戴了挡降贝了。”他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看来这只臭僵尸,暗中早就试过要对付钟婆。 只可惜钟婆人老了,活的贼精了。 提前往自己身上戴了挡降贝,来阻挡清琁对她下降。 据我所知能挡降头的,一为人身上的元阳正气,二为挡降包,三为挡降贝。 其中挡降贝皆经过高僧开光,是三者中挡降效果最显著的。 佩戴在身上,就算是十分厉害的降头也无法近身。 “靠,她是成心把靳灵放在她那边,以防被我们带走。”我也算是彻底看透钟婆了,说不定就连她收留李林玉都是故意的。 就等阿公挂的这一天,好取代阿公的位置。 清琁冷声道:“靳灵如果不在钟婆那里,就凭陈四陈五那两个草包,根本拦不住我们。” 外头,天色更黑。 阴云压的更沉了,四处阴气浊浊的。 明明是晌午,却连一点正午的朝气都没有。 “你有没有感觉这附近阴气加重了?”我双手交叉着,搓了搓手臂。 这种天气之下,鸡皮疙瘩都出来。 清琁坐了起来,面色严肃道:“牛头被挖出来之后,所有的行尸又被封了,陈家村短时间内阴气不可能加重的。” “那……那会不会是村里来了厉鬼?”我看着这天色,隐隐有些不安。 清琁举头望天,幽幽的说道:“我还知道一种可能,如果他们开始炼尸,尤其是千年难遇的行尸阴气就会突然加重。” “难道……难道他们开始炼化靳灵了?”我捂住了唇,都不敢相信自己说话。 这怎么可能? 今天可是阿公下葬的日子…… 在这种时间炼尸,对阿公是极大的不尊敬。 清琁下床,理了理衣服,“不管事实如何,都得去看看。” “我也去。”我披了外套,便跟上了他。 他手里举着伞,在雨中把我的身子遮住,“看来他们真的打算炼尸,连药炉都烧上了。” 远处的雨幕中,飘出袅袅黑烟。 村子里,隐约散发着一股子古怪的药味。 这药多半就是他们用来炼尸的,不知道靳灵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是,我们还没有想到办法对付钟婆。”我抓着他的衣服,在雨中同他一起疾步前行。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是争不过钟婆的。 到时候很可能靳灵没抢回来,倒是被钟婆养的两具行尸揍了个满地找牙。 清琁嘴角一咧,笑得很奸诈,“你没发现吗?很多人都跟我们一样,去围观她炼尸。” 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脸路人变多了。 那头炼尸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估计炼尸魅的动静就是得这么大。 所以,好些人都去围观了。 “你打算做什么?”我眯着眼睛看着他。 心想着,这臭僵尸该不会是想闹事吧? 不然怎么会觉得人多有用呢? 他眉毛一挑,一副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做的样子,“实在不行,只能继承那个老东西的遗愿了。” “你要跟她争头家之位?”我压低了声音问他。 清琁耸了耸肩,已经带着我到了钟婆家附近,“除了这个,你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靳灵,这么委屈自己。”我十分佩服的说道。 他嗤之以鼻,“靠!!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头的药炉用大火烧着,青汁翻滚之下冒着泡泡。 一口白色的棺材直立在墙边,棺材盖没有盖上。 里头正躺着一具眉目清秀的女尸,屋檐下带着污泥的水滴落在她白皙的脸上。 身子纤弱极了,待宰羔羊一样没有反抗的余地。 过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 就意味着,清琁要在人群中说出自己的是阿公钦点的头家的时刻近了。 “啊——老天,大爷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臭僵尸一脸悲催,仰天叹了一声。 冷不防耳边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老妪的声音,“她炼的是尸魅,又不是你,你乱叫什么?” 一转身,身后站了个身穿蓑衣的人。 看蓑衣的款式,上宽下窄。 是赶尸人专属的蓑衣,脚上也穿着一双鞋底纳的很厚的草鞋。 她把宽大的斗笠一掀,便露出了一张皱纹如刀割一般的脸。 “诶?龙婆婆,你怎么来了?”我转头看到龙苍显那张老脸,吃了一惊。 她直接把清琁口袋里漏出头的骨笛拔出来,说道:“我的骨笛还在他手上,安顿好了明熙,我就立刻赶回来了。” “原来是不放心我,我还想亲自送去乌柳镇给你。”清琁单手插进了口袋里,懒散的说道。 龙苍显白了他一眼,说道:“从你把骨笛从我的客栈拿走,你在我这里就一点信誉都没有,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龙婆婆,晚辈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清琁沉声道。 龙苍显冷厉的回头,问道:“你该不会又要玩什么把戏吧?我告诉你,骨笛我是不会借给你第二次的。” “我不是向你借骨笛,是别的事情。”清琁眼神不卑不亢。 龙苍显一听是别的事情,便道:“说来听听。” “那具女尸我朋友的婆娘,还怀有身孕,能不能请您帮忙要来?”清琁一字一顿的问道。 龙苍显看了一眼棺材里的靳灵,问道:“就这事?” “怎么样?简答吧!”他请人帮忙的时候,还是一副傲的要死的表情。 龙苍显戏弄一样的看着他,笑了:“呵,简单!!是很简单,要是一个月前的你来陈家村,估计二话不说直接就扛走那具女尸吧。” 这话里的意思我听出来了,是在讽刺清琁精元受损打不过钟婆。 “你不想帮忙?”清琁眸光一冷。 龙苍显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帮这个忙。不过,从今往后我和我外孙女欠你们的,都一笔勾销。” 啊? 我自己都不觉得她欠我们什么,可她却依旧耿耿于怀。 “一言为定。”清琁道。 龙苍显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朝钟婆的院子走去。 一开始,大家都没认出她是谁。 全都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个螃蟹一样横着走的人是谁。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诶?这不是咱们苗寨第一高手龙前辈吗?” “啊!!是她啊,我小时候见过她。” “她来我们村子了,是来祭奠阿公的吗?” …… 龙苍显忽然停住了脚步,瞄了一眼说话的人,“你是说陈吉利那个老家伙死了?” “啊,阿公是死了,他被一只厉鬼用毒针害死了。”那个村人懵了一下,提到阿公的死却不禁被从中来。 最后几个字,是带着颤音的。 龙苍显一开始很震惊,听完却面无表情,“知道了。” 在药炉旁,拿着蒲扇的钟婆站了起来。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龙苍显投去尊敬的目光。 跟班一样在她身边的陈四陈五,也都紧张的往她身后缩了缩。 “你就是……陈钟?”龙苍显走到钟婆面前。 钟婆点了点头,福身行礼,“陈钟给您请安了,龙婆万福。” “嗯,还懂点规矩。”龙苍显说完。 周围其他的陈家村村民,也都后知后觉的跪下请安。 请安的话齐齐说来,倒是真有些震撼人心。 龙苍显看着大家伙一起跪在泥里,也不喊人家站起来,问钟婆道:“陈吉利什么时候下葬的啊?” “上午。”钟婆说道。 龙苍显脸色一变,言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今天上午刚刚下葬的,全村人一起送的丧。”钟婆说着说着,就两腿发抖的跪下了。 龙苍显毫不客气的,一脚揣上了钟婆的肩膀,“刚夸的你有规矩,就给我乱来!!他才刚下葬,你就炼尸,成心的吧?” 第180章 尸丹 “我……我不是有意要亵渎阿公的,只是……只是那两个外乡人盯得紧。”钟婆被一脚踹翻在地,老腰估计都折断了。 费了好半天劲,都没有爬起来。 龙苍显一拉裤管,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们盯你什么了?” “那具……尸首,这是难得一见的做尸魅的好材料,我……我不能让我们陈家村过她。”钟婆执着的看着棺材里靳灵的尸体,紧咬后槽牙道。 “呵,现在又不是打仗的年代,炼什么尸魅?就算是打仗,人家军队是用的是坚船利炮,也不会征用你们这些战斗行尸的。”龙苍显一脸的讽刺。 钟婆的手抓向了地面的稀泥,说道:“前辈有所不知,近日,我们村所有的行尸都被魔气感染了。只有……只有尸魅不会被感染……” “别给我找乱七八糟的借口,让你还你就还。”龙苍显是一点余地也不给她。 钟婆攥紧了地上的稀泥,根本就没胆子反抗,“既然龙婆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您一个面子,把那具行尸还给他们。”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说一句。 清琁大摇大摆的走到棺材旁边,把棺材盖盖上。 直接扛在了肩头,往陈寿家走去。 “那些被感染的行尸呢?能弄来一具,让我老婆子也开开眼吗?”龙苍显起身,扫了一眼大家。 陈寿举手道:“我婆娘就被感染了,我可以扛来。” “我也可以。”陈青也举起手。 随即,大家伙都纷纷举了手。 龙苍显问道:“谁家比较近啊?” “我……我比较近。”陈青自告奋勇道。 龙苍显道:“那就你吧。” …… 我一边回头看着钟婆家的情况,一边跟着臭僵尸往回走,“诶!她看了行尸上的封印,会不会看出你的身份啊?” “什么身份?”他心不在焉道。 我上下唇轻轻触碰,“你尸帝的身份。” “那不是废话吗?那个老头都能发现,何况是她呢?”他回头气呼呼的瞪了我一眼。 我却莫名的觉得好笑,拉住他的手,“你就那么怕身份被人知道吗?” “尸帝诶?做一群臭僵尸的老大,很丢脸啊。”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握紧了我的手。 我听了这话,实在要憋不住笑了,“噗。” “你笑什么?”他声音一拧。 我捂住唇道:“没……没笑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抗拒尸帝的身份,是因为觉得丢脸。在阿公看来,好像是很高贵的血统。” “那是乡下人的看法,死者永远都是活在黑暗和冰冷中的,谈何高贵呢?”他走进院子,把棺材放下。 听到他这话,我心口一缩。 以他这么骄傲自负的性格,很少会说出这样自卑的话。 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着我做什么?把光棍杨的婆娘扛进去啊。” “喂,臭僵尸,死者是不是真的很羡慕生者啊。”我低下身把靳灵抱了起来,身子却停顿了一下。 他的声音一沉,“当然,不仅生者畏惧死亡,死者才是真正畏惧死亡的。你见过李林玉拿刀吗?” “刀?”我把靳灵抱了起来,弄进了房间里。 对哦!! 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见过李林玉碰过刀。 连杀阿公的工具,都是一根极细的毒针。 不过,这也许都是碰巧罢了。 刚把她放在床上,一抬头就看到清琁那双清冽明亮的眼睛,“像她这样弱小的鬼魂,一般情况下是不敢碰任何金属利器的。” “是因为……怕死吗?”我不确定的问道。 可是鬼魂不是早都已经死了? 清琁淡淡一笑,“这是本能的畏惧,鬼魂可比你想象中怕死的多了。” 明明都已经死了,却还是那样的恐惧死亡。 大概这就是死者的一种悲哀吧,永远都希望自己是活着的。 所以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更加的懦弱。 “那……你是不是也想要活着?”我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的抚摸过靳灵的脚掌。 这话好像是在问清琁,其实也在问靳灵。 指尖因为碰到那用朱砂画上去的封尸咒,让她感受到了疼痛。 身子一颤,皱眉连连。 清琁从我身后搂住我,“不想。” “你骗人。”我加大了力道,用力揉捏了几下靳灵的脚掌。 她的脚掌又冰又凉,触感石头一样的坚硬。 在受到外力刺激之下,腰际、长腿都踢蹬挣扎起来,嘴里喃喃着:“不要……好痛,我好痛,有火在烧我……” “老婆,有你陪着我,我是生是死都一样。”他在我耳边说了动人的情话。 我老脸一红,“你……你就没想过要投胎吗?” “投胎的话可能赶不及。”他抿住了我的耳垂,根本就当床上的靳灵不存在。 靳灵挣扎的更厉害了,双眼还睁开了。 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们。 血泪从她的眼中滚滚而下,张开嘴满口的獠牙,“放开……我……好痛……” “什么赶不及?”我被靳灵吓到了,想要逃跑。 这才发现,身子被臭僵尸搂的紧紧的。 他故意用担忧的口吻,邪气凛然道:“你想啊,我现在投胎,至少要十几年才能长成吧。到时候,你都三十多了。” “别……别说了,你烦死了。”我一想到自己三十几岁,遇到他小鲜肉的画面,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一扭肩膀,想把臭僵尸从我背上弄下去。 他继续道:“不过,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无聊!!到时候,我也看不上你的。”我烦的要死了,只觉得他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了。 他赌气道:“那好啊,你看不上我刚好,我去找其他更年轻的小妹妹啊。” “我不介意你去找,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我正跟他斗嘴,就见靳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苍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脚底上画的封尸咒,也消失不见了。 空气里,传来了她尖利的声音:“刚醒来,就看到你们在撒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靳灵,你好了!”我惊喜道。 靳灵感激道:“谢谢你,明月。” “举手之劳罢了,倒是我婆娘付出的比较多。”臭僵尸高傲道。 平日里,看着斤斤计较。 把一次次的生死之劫,轻描淡写而过。 靳灵的声音里带着愧疚,“你们一次次的帮我和他,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们。” “用不着感谢,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就行。”我在靳灵恢复过来的那一刻,一下子就把这几天过经历的风险抛诸脑后了。 只觉得自己和清琁,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臭僵尸却小肚鸡肠道:“谁说用不着报答的?小妞,你为了等陈四和陈五,在陈家村一口气封印了四十几只行尸,现在身体都被掏空了。” “臭僵尸,你现在说这些干嘛?”我狠狠的戳了他一下,不满道。 臭僵尸一脸傲娇道:“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光棍杨求我们帮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我替他付这个代价好不好?”靳灵有些哀道。 臭僵尸坐在床边,双腿交叠,“可以。” “你想要什么?”靳灵问道。 臭僵尸瞥着外面的大雨,却是对我说道:“小妞,你很久没有修炼大天眼了吧?出去练去。” “修炼大天眼不可以停的,我停了这么多天,估计早就失败了。”我知道他是故意要把我给支出去,好给靳灵谈条件。 他为靳灵的事情费劲了心力,又上了精元。 要些条件不为过,我更不会阻止。 只是想留在这里听听,所以才不愿走。 清琁脸上染上了一些愠色,“让你去,你就去。” “你……你生气了。”我还是怕他生气的。 他摸了摸我的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小妞,你没发现你大天眼进步了不少吗?” “对哦,这么说,我的大天眼没有修炼失败。”我惊喜道。 看到他深沉的眼神,也知道他的意思。 悻悻的离开房间,到外面院子里去修炼大天眼。 刚一出去,就见他们两个交头接耳起来。 不过声音实在太小了,我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字眼。 什么…… 尸丹之类的。 对着下雨的天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气入丹田之后,却仿佛能拨开云雾看到天空的日头。 明晃晃的十分刺眼,却很舒服。 那些光芒就好像都是我眉心假想出来的眼睛的养料,不断的滋润着它。 外界的一切,都仿佛跟我没关系了。 我的眼中只有宇宙太阳,万古银河都在我的世界中转动。 忽然,我的腕子被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一个老妪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啧啧,用尸丹来修炼大天眼,好奢侈啊。” “尸丹?”我一睁眼,就看到眼前悬着一枚圆形的发亮的东西。 那东西好像夜明珠,却比夜明珠要明亮许多。 光芒如同日光一样,辉煌异常。 清琁在那个老妪的声音一落下,就把尸丹抓住,塞进了口袋里,“我是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龙婆婆。老太婆,你别在那边多管闲事。” 第181章 寒食节 “清琁,你……不会用靳灵的尸丹给我修炼吧?”我回想起刚才修炼大天眼的过程,禁不住问他。 屋里头,传出了靳灵尖利的声音,“你别误会,那不是我的尸丹。” 不是靳灵的尸丹? “那是谁的尸丹?”我迷糊了。 龙苍显淡淡一笑,道:“那尸丹明亮如日,光芒逼人,恐怕是尸帝的尸丹噻。” “你用自己的尸丹给我……”修炼??? 我话还没说完,嘴就让清琁给捂住了。 臭僵尸怎么回事啊? 把自己的尸丹贡献出来,给我用来修炼大天眼。 龙苍显一脸的惊讶,“你就这么讨厌自己的身份吗?陈吉利难道没有告诉你有关苗王大祭司留下的谶语。” “什么谶语,听都没听过。”清琁淡然装傻。 龙苍显将信将疑,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道:“不应该啊,陈吉利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定会告诉你谶语的内容的。” “刚好你来了,干脆帮人帮到底,帮我把她送回刘家村吧。”清琁也不管她在苗寨里的身份,老实不客气的差遣起她来。 龙苍显一脸震惊的指着自己,“你……你让我一个孤老太婆,送她?” “你可以多叫几个陈家村的壮汉一起嘛,就当锻炼身体。”清琁找了张椅子坐下,就跟二世祖一样悠哉的看着龙苍显。 龙苍显噎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自己怎么不去送?” “我和我婆娘有事要去别的地方,既然我是你口中的尸帝,你就该听我的话。”他越来越傲娇了,脸上的笑容笑的跟朵花似的。 龙苍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感觉她随时会气的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 龙苍显好半晌之后,叹了口气,“那好吧。” 她说什么? 那好吧? 好吧!!! 吧!! 龙苍显堂堂一个苗寨第一高手,居然肯屈就帮忙清琁送一具僵尸。 看来这尸帝的名头,也不是太低贱么。 不仅仅只对死者光用,貌似在阳间也挺有用的。 “那一切就麻烦龙婆婆你了。”他也不管龙苍显叫老太婆了,依旧是尊称一声龙婆婆。 龙苍显双手抱拳,对他行了一礼。 清琁也不还礼,只给了她一个寡淡的眼神。 拎了行李,就往外走去。 这…… 什么跟什么啊? 清琁一下子成了龙苍显的上级了?? 也太突然了!! 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们这就走了?不跟陈寿打个招呼么……” “他不就在外面么。”清琁走到了院子门口,淡淡道。 果然,陈寿就在门口附近的位置徘徊。 他脚步凌乱的走来走去,看着有些许的焦虑。 陈寿看到我们,连忙迎了上来,“诶,龙婆跟你们说了什么没有?” 听他这么一问,我就知道陈寿是和龙苍显一起回来的。 “就是打了声招呼,叙叙旧。”清琁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 陈寿急忙跟了上去,说道:“只是这样而已?刚才她在钟婆家检查了被封的行尸,就问钟婆是谁封印的。” “钟婆怎么答的?”清琁心不在焉的问。 陈寿咽了口口水,说道:“她当然不敢胡说,肯定说是你和你婆娘一起。可是你不知道啊,龙婆为了这件事情大发雷霆,还给钟婆下蛊了。” “这么严重啊。”清琁依旧是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陈寿点了点头,“是啊,她大骂钟婆恩将仇报,你费心费力的封印了行尸,她还为难你。钟婆现在算是名誉扫地咯……” “我婆娘封印那些行尸,不是全村人都看在眼里么?还用龙婆来提醒!”清琁听完,眼神更加的冷了。 陈寿脸红了,解释道:“你也知道,他们都没什么文化的。都觉得你是收了阿公好处,才来帮我们的,更不知道你是阿公钦定的下一任头家。” “以后这件事别提了,再任何人面前都不许提。”清琁转过头去,冷冰的警告他。 他目光一缩,却又鼓起了勇气,“难道你想看着钟婆这样的人当头家吗?这样陈家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让龙苍显咒死她,你来当头家不就好了。”清琁双手落在陈寿的胳膊上,染着邪色的眼瞳让人瞧着害怕。 陈寿根本没法和他对视,低垂了目光,“龙婆能听我的吗?” “你只要说是我让的,她会听你的。以你和阿公的关系,告诉大家说,他把头家之位传给你,加上龙苍显帮你,不会有问题的。”清琁嘴角扬起微笑,轻声蛊惑着陈寿。 陈寿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缓缓问道:“那您呢?” “我?我和我婆娘去办点事,你打个电话叫车来。”清琁邪异道。 陈寿就好像被控制的傀儡一般,傻呆呆的取出手机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才有车子开进陈家村。 车里的司机冒雨走了下来,说道:“这大下雨天的,走你们这土路,可不安全。” 这附近的路,都是泥做的。 雨一淋,就化了。 车开在上面,的确很危险。 “开的小心点,不久不危险了。”清琁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红票子,塞进司机的手里。 司机见钱眼开,咕哝了一句,“哟,还是西瓜瓤,行。我带你们一段,你们要去哪里?” “白杨镇。”清琁说完,就领着我上车了。 车窗外的陈寿,还在傻呆呆的发愣。 等车子发动,陈寿才反应过来追车,“你……你先别走,好多事情,我都没问清楚。那具僵尸,难道你就打算一直放在我家?” “龙苍显会帮你收尸的,你放心吧。”清琁说了一句,拉上了车窗。 我在温暖的车里,也没比陈寿好到哪里去。 一时五脸茫然,好久才小声问清琁:“我们去白杨镇做什么?那是……什么地方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在到白杨镇之前,还给我卖了个关子。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着,我反胃吐了几下。 就昏睡在清琁怀中,醒来外头已经彻底放晴。 车子行驶在平稳的国道上,一路都是翠色的丘陵。 到了白杨镇,正是第二天清晨。 淡淡的白雾弥漫在小镇上,统一颜色的灰瓦房遍布在小镇上。 看建筑的话,要比乌柳镇还发达。 不过,人却很少。 下车之后,我和清琁就在镇上随意逛逛。 早市上,只有两三个卖菜的人。 买菜的人也特别少,许多都是形色匆匆。 买完了就走,也不多说话。 早市的空地上,有很多粉笔画的圆圈。 这些圆圈都是有缺口的,缺口上还画了两笔。 就好像多了一条路,能让人进入到这圆圈中。 可是圈圈里,却都是烧个精光的纸钱。 天空中,也飘着不少黄色的纸钱。 怎么…… 怎么感觉这个白杨镇阴森森的? 臭僵尸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稀豆粉,好吃的稀豆粉,姑娘,要来一份吗?”一辆自行车骑来,一个老头坐在上面。 看到我和清琁,便下了自行车。 我早就饿的两眼发花,看到有早点吃,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要,大爷,赶紧给我两份。” 一激动之下,我都忘了要说土话了。 “哟,是外乡人啊。”他笑眯眯的盛了两份。 我接过来一份,触手一摸居然是凉的,“诶?稀豆粉没有热的吗?” “怎么没有热的?不过今天是寒食节,我老头子不给你吃热的,是为了你好啊,姑娘。”他对我笑眯眯的说道,笑容莫名的古怪。 弄的我明明很饿,却一下没了胃口。 清琁付完了钱,老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我才拉了拉清琁,“老公,寒食节……不就是鬼节吗?” “是鬼节,你要小心地下,不要踩到人家的荷包才是。”他看了一眼我的脚下,奸笑道。 靠!! 我的脚只差一点点,就踩进了烧纸的圈里。 急忙躲到他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围,“那……那今晚岂不是有很多阿飘了。” “有我在,你还害怕阿飘啊。”他大大咧咧的在路边吃着稀豆粉,一口气吃完,顺手还把我手中的给抢走了。 我见自己的早饭被他抢了,也着了急,“你……你抢我早点做什么?” “我看你吃不下,帮你分担一些咯。”他把稀豆粉举的高高的不让我吃。 我根本就没力气抢,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跟他赌气,“你到底给不给我吃?是想饿死你儿子吗?” “小妞,你发脾气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他见我真的生气了,就把稀豆粉端到我面前。 我饿的头晕眼花,却硬是不肯为五斗米折腰,“我生气了,不吃了。” “你确定不吃?你还没有吃过加了辣子的稀豆粉吧,虽然你不太爱吃辣。”他夹起稀豆粉,在我面前晃了几晃。 我饿上了头,一口就咬在筷子尖尖上。 好好吃!! 我差点就感动哭了,吃完又张嘴,“我还要吃。” “真拿你没办法。”他又喂了我一口。 突然,对面的江边。 有什么巨大个的东西,被人从江边的楼顶颓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还溅了我满脸水花。 我指着水面,“牛……牛被人推进水里了!” “这是寒食节祭牛。”清琁头也不回,好像就知道发生什么是了。 祭牛? 唔。 那就是要淹死牛了。 我若有所思的问道:“牛不是会水么?” 第182章 娘子不落地 “淹不死的话,就是凶兆。”清琁往我嘴里又喂了一口。 我稀豆粉咽下去之后,才跟他说话,“那岂不是很容易就凶兆?” 掉下去的那牛又不是傻,肯定会游回来的。 如果这都算大凶的话,那这个镇子上的人也太愚昧了。 “你等着看好了。”清琁对祭牛的事情漠不关心,继续喂我吃稀豆粉。 其实不用等,我就看出来江面上有些许的不对。 那头牛掉下去的时候明明是活的,掉入水中的时候还扑腾了几下。 可是扑腾了没几下,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了。 按照牛的身体构造来说,就算不会水。 也不那么容易沉下去,可是它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入了水底。 不一会儿,一整晚稀豆粉都吃完了。 江面上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寒风吹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 忽然间,这附近关上的门窗都打开了。 人们站在门窗前,望着江面鼓掌。 掌声雷动之际,我才注意到白杨镇根本就不是没人。 只是大家因为寒食节,选择了大门紧闭。 丢牛下去的人,站在江边的房顶上,“今年的祭牛又成功了,咱们白杨镇一定会一年比一年好。”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随其后的响起了。 那鞭炮是双响的,分贝特别大。 我忍不住堵上了耳朵,足足等了十多分钟长长的一串鞭炮才放完。 这时候,各家各户才开始放炮。 在白杨镇的四面八方,各种鞭炮声此起彼伏的。 不过,没有像刚才一样就在旁边放。 我也就松开了手,双眼却还是怀疑的看着江面,“他们不会是给牛下药了,牛才彻底沉底儿了吧?” “药?喂了药的牛既然有力气挣扎,为什么还会沉的那么快。”他火眼睛金,似乎已经发现那牛身上的不对了。 我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了,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是,那那牛是怎么回事?” “你附耳过来。”他低声道。 我把耳朵贴过去,只听他轻声说了两个字,“石头。” 石头? “该不会他们给牛喂石头吧?”我低呼出声。 这也太残忍了! 难怪牛掉在水中,一下就沉下去了。 他拦腰抱起,径直穿过前边的石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嘛,都喜欢自欺欺人。” “喂,你干嘛突然抱我?”我猝不及防被他抱了,心一下慌乱起来。 他停下步子,“你看看这座桥叫什么。” “娘子……娘子不落地。”我看着桥上刻着的名字,禁不住脸红起来。 他笑嘻嘻道:“这就对了,白杨镇的桥都叫娘子不落地。娘子的脚要是触到桥面,也是大凶之兆。” “那要是丈夫不在身边呢?”我问他。 他脱口而出,“不在身边就不算。” “真的吗?你……你该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我觉得很是离奇,半点也不信他的话。 如果镇上的桥女人都不能落地,那还不要累死她旁边的丈夫了。 他道:“你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不远处一个老头正背着一个老太太过桥。 两个人都是头发花白,老太太趴在老头的背上。 满眼的温和慈祥,还一边用袖子擦着老头额头上的汗,“老头子,累不累啊?” “累死了!!都怪你这个老婆子,大早上的非要吃烤粑粑。”老头一边走着,一边抱怨道。 明明十分恩爱夫妻的画面,直接被这个怪老头给破坏了。 老太太还是一脸幸福的样子,说道:“我就想吃烤粑粑,我已经有一年没吃到了。” “知道你嘴馋,很快就到了。”老大爷走路不怎么稳,却还是加快了走路的步子。 看来这娘子不落地是真的,还促进夫妻恩爱和谐。 我目送着那对老夫妻,忍俊不禁,“他们两个还挺好玩的,这么老了还那么恩爱。” “可惜我不会老,到时候一副小鲜肉的样子,背你这个老太婆过桥。”他得意洋洋的说道。 莫名之间,我有些彷徨。 不是怕时光荏苒,这样老去。 是怕命运如波涛,将我们之间冲散。 几十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我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瞧把你给得意的。” 街边的那些小店,也都开始营业了。 就见前边小店的店主,打开了店门走出来。 分别在店门口,左右的两个圆圈前都跪下了。 献上三炷香之后,嘴里喃喃道:“各路鬼神高抬贵手,小店生意单薄,切莫多待,切莫多待……” “他在干嘛?”我小声的问道。 清琁扫了一眼,道:“他要开门做生意,所以只能扫财。不然这店门前有祭奠的东西,你说谁敢进去。” 就见店主冲着店内,对自己的店员道:“小潘,出来,把外面的阴财扫了。” “老板,你上香了吗?”小潘在里面问道。 店主喊道:“烧了,应该能扫了。” 于是,就见店员拿着扫把出来把门口的两处圆圈内的纸钱的灰烬扫走。 一边扫着,嘴里还一边叨念着,“莫怪,莫怪……” “诶?他们口的这两处祭奠烧钱的地方,不是他自己弄的啊。”我算是看出来,这两圈阴财好像都跟店主没什么关系。 清琁对着里的习俗很熟悉,道:“有些人喜欢提前两天,去别人家门口祭奠先人。” “为什么啊?”我问道。 清琁邪异一笑,“怕自己亲人没钱花,又怕亲人总是找上门吧。” “可是这样影响生意,店主应该不会同意吧。”我道。 他歪着脑袋走下桥,把我放在了地上,“都是半夜来祭奠的,店主总不能一个晚上都看着吧。” 等店门口的阴财被扫尽,外头摆了模特。 里面开了灯,我才注意到这是一家婚纱店。 仔细看去,好像一整条街都是这样的。 “清琁,这是一家婚纱店!不,是整条街……都婚纱店。”我睁大了眼睛,惊叫出声。 一时间,热泪盈眶。 脑子里回忆起,明熙帮我们拍了张照片。 还问我,有没有拍婚纱照的画面。 臭僵尸为什么带我来啊? 拍婚纱照吗? 他有那么浪漫么…… 就算真的那么浪漫,为什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耍帅,用平淡无奇的口吻傲然道:“白杨镇又叫婚纱镇,很多新人来白杨镇买婚纱,拍结婚照的。” 所以,他是带我来拍婚纱照的。 “为……为什么不早说。”我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臭僵尸!! 就知道装蒜,还故意让龙苍显送靳灵回去。 原来是要带我来这里…… 呜呜呜,我要被臭僵尸感动死了。 他别过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早说什么啊?大爷我只是无聊,带你来打个酱油。” “你装什么大瓣蒜啊,你本事就嘴硬到底,不带我进婚纱店。”我扑进他的怀中,泪彻底的止不住了。 现在的我,真的很小女生。 原来我是那么渴望,能和他拍婚纱照。 平时,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搂住了我,“我是怕别人问起,大爷我回答不了,丢了面子。” “不拍了!!”我觉得脾气够好了,还是忍不住被臭僵尸气的天灵盖上冒青烟。 他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拍了。”我推开他,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腕子,“喂,小妞,我跟你开玩笑的。” “再说一遍。”我见他服软,已经忍不住偷笑。 他沉默了半晌,居然冷傲的命令我,“你!!不许不拍!!不许不给我面子!!!” “哦。”我知道他脾气臭的要死,便给了他台阶下。 他把我拉回到身边,走进那家婚纱店,“老板,我们要拍婚纱照。” “那婚纱是租,还是买呢?”老板上下打量着我们,看到我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玉手镯。 大概以为遇到有钱了,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此刻,我恨不能那块黑布把手镯遮住。 可别把我们当成冤大头,胡乱叫价才好。 清琁只说了一个字,“买。” “我们这里有八十八价位的,一百多两百的,也有贵一点的新款。”老板搓着手,说道。 一看店里的价码牌,这里的婚纱的确都很便宜。 不像是杂志上的那样,动辄几十上百万。 清琁每次贬低我,却在人前十分洋洋自得道:“要新款,我婆娘这么如花似玉,别拿一些老掉牙的来糊弄。” “就是,我拍照这么多年,很少有新娘素颜这么漂亮的。不过,小店才刚开门,很多新款婚纱还没拿出来,二位可能要等一等。”老板询问道。 清琁在店内坐下,“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小潘,快倒茶。”老板让小潘倒茶。 茶沏好之后,清琁举起茶盏准备要喝。 看了一眼茶汤,却又放下了。 莫不是嫌弃茶叶太低廉了? 毕竟刘家村是出产茶叶的,他从小也应该喝过好差。 我出于好奇,也拿起了茶盏。 茶汤清亮,颜色温暖淡黄。 算是比较好的茶叶,这样的小店能有已经不容易了。 却见茶汤倒影着我身后的背景,却没有倒影出我的脸来。 我心中一惊,把茶盏放到了桌面上,“这茶有问题。” 第183章 金钱鱼 清琁以前教过我,茶汤内若不能映出人影。 则汤中,被人下了降头。 这杯茶明显是被人下了降头!! 臭僵尸自己发现了,还不提醒我。 还好我机智观察了一下汤色,不然就中招了。 “小店的茶,能有什么问题?你们可别乱说话。”倒茶的店员小潘,一听我的说话,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清琁的指了指茶汤,淡淡道:“只是一只小飞虫落下,我婆娘大惊小怪罢了。” 就见茶水里,莫名多了一只黑色的小飞虫。 刚才明明还没有的…… 难道是这只臭僵尸他偷偷放了一只在里面么? “是我们没注意好,才会让小飞虫掉到茶水里的。”老板堆笑着,代替小潘对我们赔礼道歉。 又臭骂了小潘一顿,让他上楼把新款婚纱都摆出来。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就跟唱戏似的。 臭僵尸却是没有把他们两个下降头当做一回事,掌心轻轻拂过杯面。 杯面中的茶汤,立刻倒影出了他的影子。 他不动声色的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里掉了飞虫,换一杯就是了,用不着这么打动肝火。” “这就给您换。”老板也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高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给我重新倒了一杯茶,这一次的茶水就没有被下降头。 我喝了一口茶,“是龙井吗?” “对,您还是第一位,进了小店就尝出品种的人。”老板说道。 我低了眼睑,“我家乡就是出产龙井的,所以比较熟悉味道。” “原来是这样,虽然婚纱还没拿来,两位不如先拍一张找找尽头感。”老板提议道。 清琁起身,表示同意。 我也跟了过去,两人站在一块。 “咔嚓——”一声,就拍了一张照。 老板的脸色却很难看,大叫了一声:“哎哟,我的屏幕怎么裂了?” 又…… 又拍裂一个屏幕。 我心中觉得郁闷,连忙冲过去看了一眼。 就见数码相机的屏幕真的裂了,上面还拍着我和臭僵尸的影像。 “屏幕裂了的话,照片还是能洗出来的吧。”我侥幸的问道。 旋即,那照相机就黑屏了。 老板把它从三脚架上取下来,使劲的摁开机键它都没反应,“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没电了吧?要不您充电试试?”我建议道。 他点点头,拿了充电器充电。 没几秒钟过去,数码相机发出“碰”的一声爆炸的声音。 虽然爆炸的并不严重,却还是冒出了黑烟。 清琁走过来,看了一眼道:“你这相机不会是劣质产品吧?” “不会啊,我用了好几年了,一直没问题。”老板莫名道。 我连忙补刀,“那就是用太久了,老化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哎,这还是以前我到申城买的。”他叹了口气郁闷道。 两着两个器材因为拍了我和清琁,都裂屏死机了。 就算是巧合,也太巧了。 在我的心里,是有一点点的负罪感。 我顺坡下驴道:“那个……既然照相机坏了,那我们就去别的店拍了。” “昂,也行。”店老板忙着检查故障,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我给清琁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蹑手捏脚的离开婚纱店。 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道:“又裂了一个照相机。” “还不是因为你太丑了。”臭僵尸捏我的脸。 我气不过,鼓着腮帮子道:“明明是你太丑了,还诬赖我。” “我丑?你随便拉一个路人问问,到底我们两个谁比较难看一点。”他瞪大了僵尸眼,和我四目相对。 要是论实际的,当然是他比较好看。 可我也不至于丑到,让数码相机报废烧掉啊。 我指着前面的婚纱店,道:“我们再试一次,如果再屏裂。就分开来照,到时候就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了。” “真是小傻妞,只是巧合罢了。”他低身勾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愣住了,“可你不是说因为我丑吗?” “故意逗你玩的还当真了,天哪,我怎么会娶一个这么蠢的妞儿当婆娘。”他拉着我的手往那家婚纱店走去,一副娶了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略微有点沉重的心放下了。 不是我真的觉得自己丑炸屏,只是如此蹊跷的事情发生两次。 总会让人心中,产生一些不安。 不远处的那家婚纱店,应该是整条街最大的。 位于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弧形的吊脚楼结构显得十分古色古香。 这家店比起刚才那家,显得正规多了。 虽然还是上午,却已经有两对新人在接待厅等着。 女店员穿着一身红色的喜庆的旗袍,十分热情的跟他们介绍着摄影套餐。 收银台后面有两个对称的红木螺旋楼梯,楼梯上站着两个正在抽烟的老男人。 其中一个老男人,穿着特别古怪。 外头披着一身画着阴阳鱼的明黄色道袍,里头穿着灰色条纹的衬衫。 下身穿着笔挺的西装裤,脚上穿着擦的锃亮的皮鞋。 讲话的时候满面红光,还操着一口港台腔,“哎哟,你这个店面的风水啊运转的挺不错的,生意一向可还兴隆?” 听这个说话的口气呵声音,怎么那么像是打电话给阿公的那个人。 “生意好得很呢,那还要多亏司马老兄你一开始帮我选址,布置房子的格局,不然哪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另外一个人说的却是我们这边的口音,一看就是本地人。 我和清琁刚一进门,就被门口两个迎宾热情的包围了。 询问我们是不是来旅游的,需要哪些服务。 那个姓司马的披着道袍的人看我们,突然一摆手,对他旁边的人道:“等等。” “怎么了?司马老兄?”那人一脸懵逼。 姓司马的走下楼来,直勾勾的看着我,“这位夫人看着很面善啊。” 这个家伙走到我近前的时候,我对他也有一种熟悉之感。 “是吗?您看着也很面善。”我不打算跟他相认,便客套了一番。 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声音也很熟悉啊,这是我的名片,你收下吧。” “好的,谢谢。”我含笑收下,准备兀自走到会客厅里。 名片上,写着司马端。 所属公司,还是什么什么集团。 看着像是上市公司,职位竟然是董事长。 这年头不得了,当道士的都当出了上市公司了。 他却喊了一声:“等等。” “怎么了吗?”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中是有一丝警惕的。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有师父没有?” 师…… 师父? 好端端的问我这个做什么? “啊?”我傻掉了。 他挠了挠头,笑道:“吓着你了吧?我看你三花聚顶,是修道的奇才哦,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收你为徒。” “哦,我有师父。”我心口忽悠道。 他一脸惋惜,“那还真可惜,我收了几个关门弟子,都是些废柴。” 看他的样子,貌似真是想收我为徒。 开什么玩笑啊? 我可不做吃百家饭的道士,走南闯北的还不得累死。 “慢慢物色,总会遇到好的。”我客套的安慰他。 他瞧见了我的肚子,把手上的烟徒手掐灭,“夫人……这是师承何派啊?” 师承何派? 我哪知道道士有什么门派!! 这下是吹牛吹大发了。 偷看了一眼臭僵尸,他作壁上观的站着。 分毫没有要帮我说话的样子,一看就是等着看我笑话。 “龙……龙虎山。”我按照电影里的记忆,瞎掰了一个。 印象中,龙虎山好像是很厉害的道教山头。 他眼睛一瞪,一脸佩服的样子,“哦!!那是名门大派……” 还以为他要夸我,结果这个大叔来了一句,“只可惜没落了,其实跟着我混,更有前途的啦。” “呵呵呵呵……”我干笑了几声,对他说道,“司马大师,我还要和我男人拍婚纱照,就不打扰了。” “哦,那就不耽误你们了。”他也很识大体,伸手虚引,让我们进去。 进去以后,服务员先给我们沏了茶上来。 让我们先一边坐着慢慢喝茶,一边看婚纱的款式。 一旁,也有人给我们介绍店里的套餐。 我在之前那家婚纱店,被他们的茶水坑过。 眼下,忍不住认真起来。 端起茶盏,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没…… 没有倒影。 我看向了清琁,“这杯茶……” “看来往茶水里下东西,是这边的行业潜规则。”清琁嘴角一扬,笑得有些不屑。 他端起了茶盏,也不管里头被下了降头,直接打算喝一口。 这时,司马端走了过来,说道:“哎呀呀,别喝!!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我提醒你不要喝。” “这茶怎么了?”清琁的唇彩刚刚触到杯口。 司马端轻声道:“做生意的一种手段啦,里头的降头叫做金钱鱼啦。会让客人小小的迷失心智,这样下决定的时候就会比较干脆。” “司马先生,我看你和老板关系挺好的,为什么要提醒我们这个?”清琁嘴角勾着邪笑,问司马端。 第184章 甜掉牙 “明明是降头虫,怎么说是鱼。”我在茶杯里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条鱼。 司马端解释道:“金钱鱼是白杨镇的说法啦,因为养在水里,成虫长得比较像鱼。做生意的人图个吉利,就起了个名字叫金钱鱼。” 降头虫的成虫一般会比较大,下在茶水里给人喝的一般是虫卵。 一般用肉眼,是看不清的。 “原来是这样,多谢司马先生提醒。”我没想到普通一家婚纱店里,水会这么深。 司马端仔细端详着我,说道:“你这个细女也太厉害了,居然看出茶里被下了降头虫,那你怎么不提醒你老公不要喝。” “他喝了还不好,说不定就给我选一条最贵的婚纱。”我指着菜单上一条两万多块钱的人鱼裙婚纱,打趣道。 司马端眼前一亮,问我道:“你喜欢这条婚纱啊?那我买下来送你。” 什么? 才第一回见面,他就愿意为一个陌生人花两万块。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时候我还真不敢接。 “司马先生,这不好吧。”我尴尬道。 他一拍脑门,猛地反应过来,“我差点忘了,婚纱这种事情还是要新郎官买单比较好。” “没什么不好的,如果司马先生愿意付,我也不介意。”清琁一副白捡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态度。 司马端对清琁也是一见如故,侃侃而谈,“这位小哥为人很豪爽嘛,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刘清琁,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清琁直接自报家门。 司马端似在苦思冥想,皱眉道:“刘……清琁,姓刘……你是刘家村人吗?” “是啊。”清琁道。 司马端认真的点点头,“那可是很有名的降头村,这么说,你也早就看出来茶里有降头。” “金钱鱼在别的地方,叫惑降。”清琁淡淡的开口。 像我这样的外行人,顶多能分辨出茶里被下了降头。 可是仅仅只看茶汤的外表,我根本就没法知道茶里被下了什么降头。 司马端压低了声音,道:“这你也看的出来?” “惑降也分好几种,之前我们去的那家大概两三天就会排出来。这茶里的惑降足矣跟着人半年,都不会被排出体外,这家店的老板可是颇有居心啊。”清琁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楼梯上正在抽烟的大腹便便的男人。 司马端跟他好像关系还不错,还提他辩解了一下,“他可能只是比较贪财吧,应该没有太大的坏心。” “惑降如果中的深了,中降者会迷失心智的,最后沦为被奴役的对象。”清琁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杯子。 司马端眼皮跳了一下,叹了口气,“不过,他目前为止,仅仅只是利用金钱鱼让人在他店里多花钱。” “是么?幸亏你今天来了他店里。”清琁古怪一笑。 别人也许不知道,清琁这一笑的含义。 给会降头术的人下降,那叫斗降。 按照惯例,是会被清琁这只臭僵尸下回去的。 司马端的额头上见了汗了,交代了一句婚纱的钱记在他账上。 然后,大步走到老板身边,道:“遇到玩降头的行家了吧?早叫你不要搞外门邪道了,遇到真正厉害的人,随便下个降头还击,你就等着全家扑街吧。” “刚才那两个人,看出茶里被下了金钱鱼了?”老板站在远处,一脸惊讶的问道。 司马端叹息了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小子别再玩火了,这里离苗寨那么近,再惹到高人我可不会帮你化解麻烦了。” “知道了,我也是看白杨镇上的生意人都用,我才用的。”婚纱店老板道。 司马端眯了眼睛,阴沉道:“人家下的是金钱鱼,你下的是降头。” “不会吧?我还以为我下的跟他们一样。”那个婚纱店老板似乎也对自己给人下在茶里的金钱鱼知之甚少。 司马端暗骂了一句,“妈的,你不会给人阴了吧?谁给你的鱼苗?” “一个抱黑猫的孕妇,长得还蛮好看的,老兄我们上去谈。”老板引着司马端,朝楼梯上面走去。 抱黑猫的孕妇? 虽然当孕妇不能养宠物的谣言,在国内已经破了。 可是,黑猫乃是玄猫。 能够通灵见鬼,阴气还很重。 孕妇抱着随处走,还是比较少见的。 我看向了清琁,“会是我表妹吗?” “你们缘分还挺深的,走到哪儿都会遇上。”清琁翻着厚厚的菜单道。 我嗤之以鼻,“那是孽缘吧。” 这家婚纱店也和之前的一家一样,换衣服之前可以先拍几张普通的找找感觉。 也可以就此,在几个摄像师中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这一点,还是满人性化的。 给我们拍照的,是个络腮胡的大叔。 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架单反相机。 “来,看镜头。”一个黄头发的摄影师先给我和清琁试拍,让我们两个看镜头。 我在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裂屏。 千万不要…… 单反相机可是很贵的,别浪费了。 “咔嚓——”闪光灯闪过,摄影师却拿着照相机跑到了柜台。 又要了一个照相机,给我们又拍了一张。 拍完之后,他开始嘀咕,“怎么连坏两台啊……怪事……” “试试胶卷的吧。”我提议道。 他便去借了胶卷的,胶卷的一拍倒是没有裂屏。 胶卷拿去冲洗的时候,他在暗室里就在大叫了,“哎呀,底片好像都曝光了,洗不出照片了。” 这一声喊叫,把我的心都喊的拔凉拔凉的。 连胶卷照相机,都会拍坏。 莫非是见了鬼了? 过了一会,摄像师走出暗室。 跟我们说备用照相机都坏了,可能要等其他几个人拍完借他们的。 这时,就见司马端出现在了楼梯上面。 由上到下的,用手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看到手机屏幕的样子,他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罗盘。 用罗盘对着我们,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那个道士是不是对着我们在算卦?”我起身道。 罗盘可是会指阴的,指针很可能会指向清琁。 若让他算出什么,难免要起冲突。 以清琁现在的状况,是不宜和任何人起冲突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清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他,拉着我的手往店外走去,“可能是我们拍坏太多照相机,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吧。” “靠!!他还算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照相机一照我们就裂。”我说到这里,心中一动。 难道是因为臭僵尸血统“高贵”,所以照相机才拍不了他么? 不! 不对…… 之前陈家人还用拍立得,把他给拍进去呢。 清琁嘴角一撇,说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他道:“冥童子。” “因为我肚子里怀着冥童子吗?”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怀着冥童子有什么了不得的。 照相都照不了了,这也太坑了吧。 他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我,“因为阎王真容,谁也没资格见。你是怀冥童子的鬼母,现在能代表他的身份。” “那我们的婚纱照,岂不是拍不成了?”我很是沮丧,摸了摸自己已经圆滚滚的小肚子。 哎! 小东西啊小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老妈因为你高调的身份,都拍不了婚纱照了。 他一口咬住了糖葫芦上的第一颗,道:“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吃这一串糖葫芦哪儿够,我要吃好多好多甜品,才能满足。”我张开手臂,画了一个很大的圈,“诶,你看桥那边就有一家。” 就见桥对面有家汤圆店,锅子里冒着热气。 店名很简单,就叫“甜掉牙齿”。 连飘过来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甜味。 “走。”清琁身子一顿。 我跳上他瘦弱的背脊,“诶,臭僵尸,这是你第一次背我。” “自你把我从棺材里背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欠你千万次的背。”他快步走过娘子不落地的桥。 我的心却一荡,把他抱紧了,“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差点就掉下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听。”他把我放在店门前的长条板凳上,一句话破坏了气氛。 弄得我赶紧把眼泪都憋回去,免得被这只臭僵尸笑话。 我啃着冰糖葫芦,不忿道:“谁跟你说我喜欢听了?臭僵尸,没事少胡乱揣摩别人的内心。” “揣摩?你被我下了心心相印的降头,你心里想什么老子都听得到。”他故意用一副错愕的表情讥讽我。 我一捂心口,惊骇道:“什么心心相印啊?情降吗?” “没什么心心相印,老板,来两碗豆面汤圆。”臭僵尸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捏住了他的耳朵,“不许讲别的,快说实话。” 不会吧? 世界上还有那么傻的降头,叫什么心心相印…… “细女,你男人逗你玩的,他没给你下降头。老板,我也要一份豆面汤圆。”司马端突然出现,竟在我们对面坐下了。 第185章 香魂书斋 “你这个臭道士,是属牛皮糖的吗?怎么阴魂不散的。”清琁一看到司马端,就觉得反感。 司马端也是一愣,傻傻的指着自己,“臭……臭道士?你说我是臭道士?” “这一整条街上除了你,还有谁是臭烘烘的道士。”他作为一只僵尸,对道士这个职业表现出了歧视。 司马端很快就习惯了自己“臭道士”的身份,把身子坐正,“我这个臭道士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有意要跟着你们的。” “甜掉牙”的老板把汤圆端上来,他便埋头吃着。 “司马先生别见怪,我男人就是跟你开开玩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司马端对我真的没什么恶意。 豆面汤圆捞上来的时候,是带着热气的。 不过因为寒食节,店主会再把汤圆在冷水里过一遍。 撒上豆面,和红糖水。 那个味道简直好吃的咬掉舌头。 司马端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不出五分钟就把一整碗汤圆吃完。 吃完之后,还用帕子擦了擦,“年轻人嘛,说的话我怎么会计较?你们两个还打算拍婚纱照吗?” 我本来想实话实说,说自己不打算拍了。 毕竟拍坏了那么多架照相机了,没必要再去祸害别人。 “当然。”清琁抢先一步答道。 司马端缓缓说道:“这一整条街上的婚纱店,估计都拍不了你们两个,我介绍你们去个书斋拍照吧。” “去书斋拍婚纱照?臭道士,你在说笑么?”清琁目光邪异的问他。 他掏出钱包,放了张名片在桌上,“那家书斋的老板据说有一只可以拍到鬼的照相机,拍你们两个最合适不过了。” “香魂书斋,名字倒是不错。”清琁拾起名片,看了一眼。 司马端又掏出一百块钱,压在碗下面,“老板,给这位小姐再来一份玫瑰汁芋头,钱……就不用找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小姐,您的芋头。”老板端上来芋头,顺便把空碗和钱都收走了。 玫瑰汁芋头的味道,比豆面汤圆还好吃。 只吃一口,我就有点上瘾了。 清琁尝了一口,便道:“这个臭道士还挺会吃的嘛。” “他好心来帮我们,你还骂人家是臭道士。”我吃人的嘴短,忍不住帮司马端说话。 吃完了甜品,我都有些撑了。 和清琁漫步在大街上,顺着门牌号很快就找到香魂书斋。 书斋在小巷子最深的地方,挂着俩白色的灯笼。 灯笼上面,贴着两个奠字。 门口有两个提着白灯笼的新娘模特,一个大红色的喜袍,一个穿着浑身缟素的喜袍。 两边都盖着盖头,看不到模特的脸。 书斋里头,正中央放着两口黑皮棺材。 两边才是书柜,柜子里放满了破破烂烂的古籍。 有些还是竹简样式的老古董,感觉是刚从土里面挖出来的一样。 还没进去,就嗅了一鼻子土腥味。 突然,棺材盖被人推开了。 我吓了一跳,倒退了半步,“诈尸吗?” “没诈尸,在里面练大天眼呢,你们两个是来买东西的吗?”就见一个人从棺材里爬出来,手里还折着一卷书。 那书是翻开来的,他好像是在棺材里阅读的。 要是普通人在黑暗无光的棺材里看出,那一定是无稽之谈。 可是这个人却说,他在练大天眼。 说明,他可能已经有了夜视的能力。 我张嘴道:“我们是来拍照的。” “我这里只有一个通灵照相机,拍谁谁死。”他用手里的书遮着天光,适应了一会儿周围的光线。 拍谁谁死? 那要是拍我的话,我不是死定了! 司马端…… 这是在坑我? 清琁却道:“我们要拍婚纱照。” “唔,你身上的死人味好重,你和你婆娘是来拍冥婚照的?”他隔着这么远,居然能问道清琁身上的味道。 掌心在鼻尖挥舞着,一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味道一样。 清琁道:“对。” “等着。”他懒洋洋的从棺材里走出来。 在书柜上拿出来一本相册,丢在桌面上,“这就是我那个照相机拍过的人,不过这些人都死了。” 打开相册,开头的几页都很血腥暴力。 不是解剖图片,就是自杀现场、凶案现场。 “这……相机的主人,之前不会是法医吧?”我捂着唇,问道。 男人淡淡道:“对,我之前就干法医的。后来买了这家书斋,顺便做做给人拍冥婚照片的买卖,不过很少人这个,是谁介绍你们来的?” “司马端。”我说道。 相册翻到后面以后,有几张是有这个男人的全家福。 也有一些,是正常的拍照。 里头不少男男女女,都带着爽朗的笑容。 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盯着他看,心中是各种波澜涌动。 他说着相机拍谁谁死,是不是就说明他这相机还拍死过他的亲人。 男人低头若有所思,“是他啊,又给我介绍生意,还真是个好人。喂,你们两个,拍冥婚照的价格可是很贵……” 他的得字还没出口,抬头之际。 目光和我相交的时候,猛然间愣住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我的手在他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 他的视线这才从我的瞳孔中收回,喃喃道:“你也修炼大天眼啊?是阴女子吗?” “是……是啊。”我结巴了一下。 他冰凉凉的手落在我的肩上,大声道:“缘分啊!!我就是传说中的阴童子,你看我身上阴气重不重?” “重。”我只回答个字。 双眼在他的眼球中,看到了爆出来的红血丝。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从小他们就说我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说我跟大家不同是个异类。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阴女子,有和我体质一样的人存在。” 这家伙的皮肤十分的白,白的近乎于透明。 甚至比臭僵尸虚弱的时候,还要病态到毫无血色。 “既然大家属性一样,那冥婚照就算便宜点?”我和他开玩笑道。 他却一脸认真,说道:“何止是要便宜点,我算你半价!!来,跟我来……” 男人的情绪有些亢奋,抓着我的腕子往楼上带。 “去哪儿?”我脚步匆忙的跟上去。 到了二楼,才见整个楼层上面都是棺材。 除了棺材之外,还有很多形容枯槁的干尸。 不过这些干尸身上全都穿着锦衣华服,有些还穿着古老的欧洲蕾丝。 他指着楼梯口那个穿着白色蕾丝礼服的干尸,说道:“这是上个世纪的法国公主,她身上穿的蕾丝裙也是个古董,每一针每一线都出自宫廷之手。” “那岂不是很贵,蕾丝最容易勾丝了,还是算了。”我看着那个贵族小姐发黑的脸孔,心里头都毛掉了。 小腿肚子也在发抖,心想着他不会想让我穿这玩意拍照吧。 男人手摸着下巴,也觉得不妥,“你大着肚子,这么小的礼服你穿不进去。” 扎…… 扎心了!! “有……有没有稍微正常一点的礼服,不要这么……”可怕。 我看他这么喜欢自己的“藏品”,所以话只说了一半,没有轻易泼这个人的冷水。 他一听正常二字,若有所思了一下,打了个响指,“你是不是更喜欢中式礼服啊?我这里有清朝格格出嫁穿的,你给掌掌眼。” 于是,献宝一般的推开一口棺材的盖子。 棺材里头躺着一具腐烂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身上却穿着漂亮织锦裁制的旗服。 说实话,这身衣服很美。 只可惜穿在了一具尸体身上,再扒下来穿在人身上得多恶心啊。 “我觉得襦裙会更适合她。”清琁走了上来,补充道。 男人一拍棺材,道:“那就是襦裙,宋代襦裙!!虽然已经没有古物了,不过我亲手做了一套。” 呼!! 终于有一件衣裳,不是出土文物了。 另一口铜棺材被他推开了,里头躺着一个古典美女。 美女唇红齿白,身穿一袭大红喜袍。 头戴凤冠霞帔,脚上是一双织金踏云靴。 纤纤玉指如同象牙,手指上戴满了玉戒指和金戒指。 手腕上还有一只九龙护珠的镯子,镯子金光闪闪的好不夺目。 看她的样子,只是睡着了一般。 “怎么……有个人躺在里面?”我小声道。 男人觉得好笑,说道:“人?我怎么可能用人来养我的喜袍。” “那这里面是刚死的尸首了?这么好看的姑娘,你从哪儿弄的。”我看这个女孩挺漂亮的,担心这家伙是从殡仪馆偷的。 心想要是姑娘的家属知道了,心里得有多难过啊。 他吊儿郎当道:“这是大宋公主的尸首,快说。你喜不喜欢,这东西见多了阳气我可控制不住。” 话音才落,栩栩如生的美人突然半睁开眼睛。 双眼是可怕的钴蓝色,这是要诈尸的前兆!! 难怪会拿铜棺材来镇着!! 我急忙把棺材盖推上了,说道:“那……那就这件吧,新郎官穿什么,你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吗?” 大概冥婚的衣服都得用尸体这么养着,也就这一具尸首看着没那么恶心。 与其选择其他的,倒不如就这一身。 第186章 尸后 沉重的铜棺材盖上之后,里头传来几声抓挠棺材盖的声音。 一声声的金属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 大体是因为铜棺材能够镇住僵尸的缘故,棺材里头渐渐的安静下来。 “看见没有,楼下的那两口棺材,里面有新郎服。”男人指着楼下的那两口黑皮棺材,一脸的对新郎官穿的衣服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新娘服,问道:“只有两身可选吗?我看你这里新娘服挺多的,怎么放到了新郎身上就厚此薄彼了。” “男人的身体污秽不堪,我能留两具在这里就不错了。你先下去陪你男人选吧,我把喜袍从这美人身上扒下来。”他翘着兰花指,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棺材盖。 眼神充满了迷恋,就好像抚摸着自己心爱的恋人一般。 噫—— 恋尸癖么?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顿时觉得恶心。 拉着臭僵尸直接往楼下走,推开了下面的两口棺材。 一口棺材里的死人,已经烂成了一堆白骨。 身上穿着红黑相间的旗服,脚上却是一双黑色皮鞋。 胸口戴着深红色的大花,脑袋上的黑色帽子上插了几根孔雀毛。 看起来十分富贵,若不是穿在死人身上。 我真想伸手进去摸摸看,这件衣服的质地是如何的。 另一口棺材里的是具干尸,新郎穿着宽袂大袖的汉服喜袍。 衣上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好不精致。 两件衣服都各有特色,我都能想象臭僵尸穿上去的样子。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想让臭僵尸拿主意,“清琁,这两件衣服,你更喜欢哪一件啊?” “像我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他斜靠在书柜上,随手拿出一本古籍低眉翻看。 随便翻了几页,觉得无趣又放回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臭不要脸?” “小妞,你是一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了!敢说自己的男人臭不要脸……”他张牙舞爪的冲过来,要捏我的脸。 我急忙闪躲,“你别碰我,满手都是蛀书虫。” “还敢反抗,我抓到你,一定要就地正法。”他追了过来。 我仗着自己个子矮,从桌子底下钻了个,“臭僵尸,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碰”一声响,我在抬头之际。 脑袋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椅子,疼的我眼泪花子都撞出来了。 真是乐极生悲,这椅子还真硬啊。 嘶—— 真是疼死我了。 “小妞,疼吧?”他蹲着身子,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我龇着牙,倒抽着凉气,却还在嘴硬,“不疼。” “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他把我的脊背一揽,用掌心使劲的搓揉的我的额头。 我被他搓揉的疼了,连忙讨饶,“哎哟,疼,轻点。” “力道轻了就不好活血化瘀了,都当妈了,还这么不稳重。”他这么搓揉之下,额头上的淤血逐渐化开。 慢慢的也就没那么疼了,他揉完还在上面吻了一下。 我的脸“噌”一下就烧了起来,“你不追我,我能撞到椅子吗?还有啊,这个……椅子……也忒硬了。” “这把椅子好像是水泥砌的,只是外面涂了一层类似木头的涂料。”清琁轻轻的触摸了一下我刚才撞头的地方,那个地方还雕刻这一个圆形的“寿”字。 用手去摸却不是固定的,好像可以摁进去或者转动。 我捂着脑袋起身,不解道:“随便找把椅子放着不就好了,弄个水泥的在那里假装木椅子,不嫌麻烦么。” 刚一起身,就发现不对了。 平平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凹槽,凹槽里放着一卷残破的竹简。 竹简旁边还有一些药水毛刷之类的工具,估计是用来修复这个竹简用的。 “老婆!!你还真是我的吉祥物。”清琁看到那个放着竹简的凹槽,嘴角邪异的勾了起来。 吉祥物…… 他…… 居然说我是吉祥物诶!! 说起吉祥物,我满脑子都是团子一样的熊猫。 我心态有些炸裂,“我……哪里像吉祥物了?” “你刚才那一脑袋,应该是撞在机关上了,桌子上的暗格才会出现。能被那个死变态藏在暗格里的东西,绝不是凡品。”清琁坐在桌边,随手拾起了凹槽里的竹简。 一般竹简上面,写的都是古代文字。 这几根竹简上面,却是写着苗文。 竹简下面还有一个小册子,也不知道里头都记录着什么。 我盯着清琁手上的竹简看着,问道:“里面写什么?” “千年之前,苗王大祭司的谶语。”清琁看着看着,嘴角的邪笑淡了。 清秀的柳叶细眉,禁不住皱了起来。 我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诶?之前阿公不是说了,千年之前有个苗王大祭司预言你会拯救陈家村。” “就是那个谶语,没想到写着大祭司谶语的竹简,会在这个死变态手里。”清琁把竹简拼在了一起,逐字逐句的看着。 上头写的全都是古苗文,看的人眼晕。 估计一般的苗人都看不懂这样的文字,更何况我这样彻彻底底的门外汉。 我急忙道:“谶语上有没有写别的预言?” “想知道啊?”他抬头用暧昧的眼神凝着我。 我点头如捣蒜,“想啊。” “自己看啊。”他就好像故意耍我一般,嘴角勾起淡笑。 但目光却深邃异常,似乎竹简上的一些文字对他有所触动。 我被他气的跳脚,又拿他没办法。 打又打不过他,上面的字我又都不认识。 突然,我灵机一动。 从把暗格中的笔记拿了出来,却见笔记中完整的书写了竹简上长长一大段的谶语。 反倒后面,写着谶语每一段的注解。 我看着上面的注解,对千年前大祭司的智慧充满了震撼,“千年之后,蛮村遭牛魔侵害。尸帝之血脉降临蛮村,洗去邪魔的罪恶。” 原来阿公所言非虚,真的有谶语预言我们做的那些事。 再往后翻,文中还提及尸后。 说是尸帝尸后再现人间之时,会携手统一五十苗寨,阴间十万僵尸。 蓦地,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小妞,在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我条件反射的遮掩,合上了笔记。 回头看到臭僵尸那张满脸邪笑的俊脸,恨不得揍扁他,说道:“我在看笔记本上对谶语的注解,尸……尸后是谁?” “哼,当然是比你更漂亮的小妞。”他托起了我的下巴,凉薄的看着我。 我心口一疼,忍住了眼泪,“是吗?那……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尸后吧。” 他有非凡的血脉,注定要和一个非凡的人在一起。 有着不一样的未来,轰轰烈烈一样的精彩。 不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要不是意外来到刘家村。 大概也就那样,平凡的度过一生。 “你这个妞怎么就那么好糊弄,如果本大爷有尸后,也只会是你啊。”他搂着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脸压进了他胸口。 尸后…… 是我? 我心中莫名流入一股暖流,却禁不住怀疑,“我……我以后也会变成僵尸?” “说不定会哦。”他玩味的说着。 我对死亡感到惧怕,搂着他颤抖了一下,“希望……希望不要来的太早。” “哎,为什么我每次故意吓你,你都会中套呢?”他抚摸着我的长发,有些无奈的说道。 又是…… 故意吓我? 我小心的问他,“那就是说,我将来不会变成僵尸?” “尸后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况且,我对成为尸帝一点兴趣都没。”他说起情话的时候,还真是舌灿莲花。 我被哄得,心中吃了蜜一样甜,低声道:“你不打算按照谶语上说的做吗?上面可是说,你会同意苗寨,和所有僵尸。” “十万僵尸!!你以为胳膊和腿卸下来,可以当饭吃啊,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还有点……恶心!!”他的手捏住了笔记本,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就听楼梯上传来了,一声一声很轻的脚步声。 我小声道:“他下来了。” 清琁把竹简全都扔回去,不动声色的蹲下身把椅子上的机关调回去。 登时,桌面上的暗格就关上了。 “小甜心,选好新郎官的衣服了吗?”男人抱着一身喜袍下来,问我道。 我听他喊我小甜心,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道:“选好了,就那身宽袂大袖的吧。对了,我叫李婷婷,你叫我婷婷就好了。” “名字好俗啊!不过,我的也好不到那里去,我叫牡丹。你可以叫我牡丹,或者牡先生。”他下楼以后,把怀中的喜袍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母先生? 我还公先生哩…… 我拍马屁道:“哪里俗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婷婷,你真会说话。就冲你这句话,我给你打三折。”他竖起三根手指头道。 我说道:“有更衣室吗?我去把衣服换了。” “不急。”他搔首弄姿的望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眯着眼睛说道,“又到正午了呢,这可是修炼大天眼的时辰,错过了可就惨了。” 第187章 窄巷之魂 “啊!多谢提醒,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我挠头不好意思道。 他猛地回头,直勾勾的看着我,“修炼大天眼这样的大事你都能忘??” 平白被教训了一顿,我也是臊的厉害。 臭僵尸却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那个……你修炼大天眼多久了?”我尴尬的问牡丹。 牡丹的指腹点了一点口水,抹在了自己的额头 , “三年零两个月。” “这么久了!!大天眼不是只需要修炼半年么?”我正觉得奇怪之际 , 他就把手指上的口水也往我的额头上摸了一点。 他已经开始对日,修炼起大天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天赋那么强吗?” 这一句话,他说的格外严肃。 把我的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不也是阴童子。 按照道理,我俩天赋应该差不多。 看着他全身心投入的样子 , 我也心神一沉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一次 , 我不仅能看到天空中的太阳。 还能看到月亮 , 宇宙中日月同辉一般的美妙。 额头假想出的天眼 , 呼吸吐纳之间。 慢慢的似乎能够看到光明了 , 那一瞬间就好像在我的身体里打开了一扇奇异的大门。 门闪着亮光 , 仿佛召唤着我去一探究竟。 我不知不觉的走近 , 想要看看那个散发着白光的世界长什么样。 猛然间 , 双眼却被日光一灼。 脑子晕沉沉的后退了半步 , 身后有一只坚实有力的手托住了我。 双眼再睁开 , 却是一片的漆黑。 我心一凉,“清琁,我好像看不见了。” 双眼滚烫似火烧,就好像丢到丹炉里去炼了一遭一样。 完了! 该不会是修炼失败了吧? 大天眼的修炼方法中明确写明 , 修炼过程中很可能会遇上失败。 修炼失败的话 , 轻则失明。 重则的话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你怎么能用天眼去看太阳?这样修炼太激进了 , 还好我用我的口水提前帮你遮阴过。”牡丹在我耳边抱怨道。 我缓了一口气,道:“那我没瞎吧?” “瞎肯定不会瞎,我给你涂点口水就好了。”他说着 , 竟然要往我眼睛上涂口水。 清琁低喝了一声,“一边去。” 被他这么一喝 , 牡丹收声不说话了。 少顷,一个冰凉的吻轻轻落在我的右眼之上。 阴冷的气息慢慢的抚平着 , 双眼上的灼热和不适。 右眼睁开了 , 他又去吻我的左眼。 温柔认真的样子 , 褪去了平日里的邪魅。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那如画中走出一般的容颜。 空气一时之间,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不好意思 , 我不应该那么心急修炼大天眼的。”我愧疚的说道。 他的手与我十指交叉,反倒半点也不生气,“有我在,你随便练好了,不用刻意收敛。” “哇哇,你们两个这是在给我噻狗粮,看来我也要快点找个女朋友了。”牡丹在一旁,十分不适应的说道。 清琁瞄了一眼他,淡淡道:“你啊!还是找一个男朋友比较合适。” “那我看你做我男朋友就比较合适 , 别的臭男人我看不上。”牡丹上下打量着清琁,最后贼兮兮的双目落在清琁的胸口。 清琁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淡淡道:“我也是臭男人?” “哪里臭了?”牡丹眨了眨眼。 清琁额头的青筋已经暴起,“我有狐臭。” “哪里?在哪里?我闻闻。”牡丹凑上来要闻他腋下。 清琁厌恶的躲开,“除了狐臭,我还有尸臭。” “你长得这么俊,臭一点又有什么关系。”牡丹扬着嘴角 , 去把棺材里男尸身上的新郎官穿的衣服也扒下来了。 随手 , 就丢到清琁怀疑。 清琁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真是不拘小节。”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去换衣服吧。僵尸先生……”牡丹妩媚动人的说道。 以前都是臭僵尸捉弄别人,难得遇到一个男妖精。 能把整的这么狼狈,我都开始有点佩服牡丹。 清琁蹙眉道:“更衣室在哪儿?” “在我的房间 , 你和你婆娘一起进 , 挤一挤吧。”牡丹打开了房门 , 里头就是牡丹的卧室了。 简易的一张床 , 床上铺着白被单。 被单上连一个褶皱都没有 , 还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床头柜上 , 放着一只水晶瓶。 瓶中的玫瑰花 , 已经枯萎腐烂。 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 , 带着腐烂味道的花香。 我打量了一眼房间 , 低声道:“我靠,该不会进了处女座的房间吧?” “猜的一点没错 , 我就是处女座。”牡丹的声音冷不防的,在我耳边响起。 还…… 还真是处女座啊!! 难怪房间打扫的这么一尘不染,还有一种怪异的神经质。 进入房间之后,关上了门。 一开始 , 我们是各自换各自的。 女子古代的衣服可不是一般的繁琐 , 我才好容易系上几个盘扣。 臭僵尸那边,就已经换好了。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 闲着蛋疼的看着我,“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行。”我一开始还逞强来着 , 最后被繁琐的带扣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干脆走了过来,扯着我的腰带到椅子旁。 把我强行摁坐在椅子上 , 然后单膝跪地给我扣着带扣,“你这样慢吞吞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午饭?” “你是僵尸 , 又不会饿。”我看着他心细如发的样子 , 早就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 摸了摸我圆滚滚的肚子,“你不饿,我儿子还饿了。” “你怎么对这些带扣这么熟悉。”我问他。 他下意识回答 , “扣了几百年了,能不……” “扣了几百年了?你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么?”我就好像抓住了他的小尾巴,立马问道。 他身子一僵,须臾,才若无其事的起身,“穿好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站起身来,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转过身,敷衍的摸了摸我的脸,“对啊 , 我就是百年老鬼,死了几百年的那种。” 说完,便开门出去。 “什么朝代的?”我追着他问道。 他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我允许你猜。” “朝代那么多,要怎么猜才能对啊。”我大喊道。 他滑不溜手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了,小妞 , 我让你猜 , 已经算很大的让步了。” “你身上这身宋代襦裙就是你挑的,你难道是宋代的?”我顺藤摸瓜的问道。 他已经走到了镜头前,刚好把我摁在了刚才那把有机关的椅子上坐下,“你就当我是宋代来的好了,反正不管我是哪个朝代来的,你都是我生生世世的老婆。” 生生世世的…… 老婆!! 可是我生完孩子 , 不就要离开了。 如果真的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 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我有些惊慌失措的抬头 , 那一头却传来牡丹的声音 , “对 , 就是这个表情 , 要深情的看着你丈夫。” 生生世世对我来说 , 就是一个梦。 一个求而不得的梦…… “现在新郎官站在后面 , 搂住坐在椅子上的新娘 , 两个人看镜头。”随着一个白亮的光闪过 , 数码相机把我们的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 几组镜头拍了下来,整个书斋我们几乎都拍了个遍。 牡丹进去用专业的打印机,把刚才拍的几组照片全都洗出来。 可惜是冥婚照片,所以一张张的全是黑白的。 没想到我和臭僵尸在一起的时候 , 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尤其是坐在书桌前 , 我举头看他那一幕。 牡丹看着自己拍的照片,啧啧称奇 , “啧啧,真是厉害 , 不需要ps。你们两个就好像古书中走出来的一样,郎才女貌,真是登对啊!!” 一边说着 , 他一边给我们倒茶。 “怎么你也学街市上,那些店主给客人喝惑降?”清琁端起茶杯 , 讥诮的看了一眼。 牡丹显然对此不是清楚 , “惑降是什么鬼?给我的那个人说是金钱鱼 , 我看人人都放,我也就放一点咯。我生意这么冷清,再不学学别人 , 估计这店要关门大吉了。” “我劝你还是别在乱泡给别人喝了,遇到行家,能把用降头把你回击的妈都不认识。”清琁好意提醒。 牡丹也未深究,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听你的咯。” “对了,打扫出一间房,我和我婆娘今晚要暂住一夜。”清琁把照片都收好,塞进我的斜挎包里。 牡丹扫了一眼,自己的书斋 , “我这里这么多尸体的啊,你们住在这里不害怕啊?” “抱歉,不害怕。房费和拍摄的费用,明天我们走的时候一起算吧,我们先出去吃饭了。”清琁说完,便拉着我出去了。 外头,早就是日暮黄昏了。 自上午吃完甜品 , 我肚子里一直就没油水。 现在 ,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天,黑的特别快。 走进巷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黑沉沉的一片了。 香魂书斋又很偏远,狭窄的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婷婷。”巷子的深处忽然有人在呼唤我的假名,听的我心里毛毛的。 恍然间,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 那个女人一身白色缟素 , 手里面提着一盏白色的纸糊的灯笼。 可是她却没有皮肤 , 浑身都是淡粉色的红肉。 瞧着 , 触目惊心。 清琁在她走近之时 , 问了一句,“刘灯?” 这是灯姐?!! 她是被扒皮而死的 , 所以魂魄也没有皮。 想想她的心 , 到现在我还是一阵莫名的心痛。 可此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回去。”她往清琁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 就匆匆和我们擦肩而过。 再一回头 , 身后便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 第188章 出马仙 我失声叫出声音,“烛姐。” 幽深的窄巷通往的是僻静无边的黑暗,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那是烛姐吗? 走的那样的干脆,对这个世界没有半分眷恋。 “她走了。”清琁道。 我红了眼圈,鼻子莫名酸涩,“今晚是中元节,她要回也是回刘家村。” 天上已经飘起了无数孔明灯,灯火莹莹。 似璀璨繁星,寄托了阴阳两间无数的思念。 “她大概是从刘家村那边来的。”清琁眼带邪魅的凝着纸条上的字。 我禁不住,读出了字条上的字,“不要回刘家村。” 为什么不要回刘家村? 是刘家村出了什么事情么…… 可真要出了什么事,更应该请清琁回去才对。 这张纸条越看越让人觉得矛盾,眼前就好像蒙了一层看不清前路的迷雾一般。 “敢一个人呆在白杨镇吗?”清琁突然问我。 我脑子一时短路,“什么?” “时间不长,也就两三天。”他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巷子。 外头,四处都是烧纸的人。 小小的火堆遍布大街小巷,火苗在风中摇曳着。 纸钱的灰烬,四处纷飞着。 人们跪在火堆前,虔诚的祭祀着先祖。 不远处,布施的僧侣、道士。 在祭桌上摆满了素果,邀请各路无人祭拜的古魂野鬼。 在我家那边,中元节也有布施孤魂野鬼的习俗。不管是哪个地方,只要孤魂野鬼都吃饱了,就不会四处作乱了。 一时间,白杨镇中阴气森森。 无数飘忽的鬼魂,在走街串巷的游走。 我胆小的抓住他的衣袖,“你打算回去?纸条上不是说……” “纸条上越说什么,我越要反着干。”他就好像赌气的孩子,随手就把纸条丢进了一个正在燃烧的火堆中。 刘烛特地跑一趟,对我们的示警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我不明白,“那万一回去刘家村,真的有危险呢?” “所以我才要把你留在这,但这里也并非绝对安全。”他背着我过娘子不落地。 宋慕嫣曾经在这里发过惑降,难保有什么阴谋。 要是再遇上她,我可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我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看着水中的映月,“要不你就带上我吧,我想跟你一起。” 烛姐经过的时候,只给了这么一张纸条。 也不知道刘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一张警示。 清琁也不可能,不回去看看情况的。 说不定,还会连夜赶回去。 当然,这也许就是骗他回去的一个陷阱。 在回到刘家村之前,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你这小妞还赖上我了,一刻都舍不得和大爷我分离。”他轻轻的捏住了我的手,似乎也放心不下把我一个人留在白杨镇。 “biu”一声响划破了天际,就见天空中绽放出了五彩的礼花。 纵然美丽,却只是一瞬。 我看着绚烂的烟火,愣住了许久,才恍然回过神来,“走吧,我们回去吧。” “就算回去,也要吃饱饭来啊。空着肚子回去,万一真的嘎嘣脆了,岂不是还要做饿死鬼。”臭僵尸把我放了下来,捏了捏我的脸。 本来我出来的时候,是真的很饿。 自从看到那张纸条之后,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我虽然吃不下饭,却也不矫情,“那行,随便吃点就回去吧。” 晚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光门了,只剩下一家米线店还开着。 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坐着吃米线。 笼屉下面早就熄火,每一个馒头上面都点着红点。 几个衣着破烂的人蹲在笼屉下面,嘴里流着口水看着那几个包子。 感觉他们好几天没吃饭了,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从衣服的破洞中,隐约可以看见他们被一层薄皮包裹的肋骨。 和香魂书斋里头的干尸,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年头,百姓们都丰衣足食。 很难在见到,有瘦成这样夸张的人。 “它们都是饿死鬼。”清琁见我在笼屉下面多看了两眼,便道。 我一听这些“人”全都是鬼,吓了一大跳,干咽了一口口水,“那笼屉里有包子,它们怎么都不吃。” “鬼是都惧怕红色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清琁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托腮的看着这些对馒头望眼欲穿的饿死鬼。 我指着包子上的红点,“店老板是防止饿死鬼偷吃馒头,才会在馒头上面点上红色的点么。” “被鬼吃过的东西,再吃可是要拉肚子的。也就中原节这天,我会往馒头上点红点,别的时候不会的。”店老板听到了我们聊天的内容,说道。 他是个中年的汉子,大冷的天只穿着一身坎肩。 肩膀上打着块破烂的毛巾,用来给自己擦汗。 笑起来露出满口白牙,看起来十分憨厚的样子。 清琁对店老板道:“那来两个馒头吧,再来两份米线。” “稍等,很快就好。”他立刻去笼屉里,拿了两块馒头放到碗里。 我起身过去,把馒头拿过来。 那些饿死鬼的目光,就这样跟了过来。 我都被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关节有些僵硬的回到座位上去,“它们怎么总盯着我啊?” “因为饿啊。”清琁用筷子捅了一只馒头,若无其事的吃着。 突然,有一只饿死鬼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飞扑过来抱住了我的小腿,可怜巴巴的乞求道:“给我吃一口吧,我有两年没吃东西了,我快饿的不行了。” 被它抱住的小腿,就好像打了麻药一样。 整块都麻痹了,寒意蹿上了心上。 然后,所有的饿死鬼全都饿红了眼睛涌了上来。 “我也要吃!!” “求求你行行好……” “前面就有道士和尚布施,有好多素果可以吃,你们找我干嘛?”我已经吓得上下牙齿打架,只觉得出门没看黄历。 本来随便吃点就要回去,没想到竟然被一群饿死鬼缠上了。 饿死鬼道:“那些素果,我们吃不了的,求求你的赏口吃的吧。” 吃不了? 素果上又没涂红颜色的记号,还有好多孤魂野鬼也在那吃。 出家人讲究众生平等,也不会搞鬼类气势啊。 “那些和尚道士对着素果诵经许久,素果早就受了法力加持,手上见过血的鬼是吃不了的。”清琁看到我被这么多饿死鬼缠上,居然视若无睹。 这时,店老板端着两碗冰凉的米线上来。 米线上面,还贴着两张红色的方纸。 有了这两片方纸,这些饿死鬼就算望眼欲穿,也没办法动碗里的一根米线。 饿死鬼们全都趴在我脚下,阴气森森的把我吓得都不敢呼吸了。 妈耶!! 好多鬼魂!! 不是说好了,我是阴女子。 任何鬼魂都不能轻易近身的么,怎么它们围上来这么容易? 店老板随手在椅子边挥舞了几下,好像是在对饿死鬼说话,“走开!” 饿死鬼们一看到他犀利的眼神,全都被吓住了。 愣了片刻,一溜烟都跑了。 他…… 看的见鬼!! 还随手就把这些手上见了血,沾了人命的鬼怪给赶走了。 “老……老板。”我结巴了。 他腼腆一笑,说道:“我不是让你走开,我是让附近的孤魂野鬼走开。中元节嘛,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习俗。” 听他这话,好像并不知道我也能看到这些饿死鬼。 “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了。”我也对他笑了一下。 他挠了挠头,转身又去忙了。 清琁用筷子把碗里的红纸夹出去,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人身上阳气很重。” “阳气重怎么了?”我吃着米线,不明所以的问道。 清琁盯着店老板忙碌的背影,道:“他刚才是用自身的阳气,将那些饿死鬼挥退的。如果我没猜错,他应当是纯阳命的人,阴女子命中的克星。” “他克我?”我指着自己,讶异道。 可是他刚才还帮了我,对我也没什么恶意。 他低头吃米线,“就算现在不成为敌人,以后也会是。” 可是我记得,梧桐也是纯阳命的。 难道她长大以后也是我命定的克星么? “来一碗米线,一个馒头。”一个熟悉的港台腔的声音进入了耳中,一听就是白天在婚纱店里遇到的那个假道士司马端。 一天遇到一个人三回,还是清琁不太喜欢的人。 这也太巧了!! 清琁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司马端,“怎么又是你?” “我可不是跟着你们来这里的,我是来找我师兄的,我可是有事找他请教。”司马端看到我和清琁,也是一脸的惊讶。 店老板舀了一碗米线,递给司马端,“阿端,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是不会加入你公司继续给人看风水的。” “我这次不是为了劝你而来的,是有一件不懂的事情,想请师兄指点。”司马端很客气道。 中年男子蹙眉,道:“你也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得了师父全部的衣钵,应该用不上我指点吧?” “你是带艺拜师的,有些你会的东西,师父都未必会啊。”司马端感叹道。 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就干过几年出马仙,难道是有人被家仙的邪术迷住了吗?” “嘿啊!” “知道是哪里出的家仙吗?” “好像是刘家村,只听说过辣个地方出过蛇仙。” 第189章 飞僵 刘家村!! 从司马端嘴里听见这熟悉的三个字,我禁不住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中年男人用抹布,擦着桌子上的水,“我也听说过,刘家村曾经被白村的鼠疫波及过,还有蛇仙克制了鼠灾。我虽然有出马仙的经验,不过家仙可不好得罪。” 鼠疫那样的大事,不仅死亡率很高。 牵涉的人也十分众多,自然知道的人不少。 “但这次中招的,是个十分特别的人物,所以师兄你一定要教教我怎么对付蛇仙。”司马端忧愁道。 中年男子漫不经心道:“什么人?” “李家二公子。”司马端道。 中年男子手头的活一停,脸上染上了一丝忧色。 司马端继续道,“你也知道李家在香港的地位啦,他家二公子最近很反常,不过我还没说破这件事。” “我知道你为什么非管不可了,李家不仅是千万级别的富豪,还是你们集团的大客户。”中年男子继续手头的活,眼神又突然变得淡漠了。 司马端叹了一声:“集团的未来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啦,师兄。” “阿端,这事我得考虑考虑,毕竟蛇仙的厉害摆在那里。既然李家没发现,其实你完全可以选择沉默的,没必要这样主动献殷勤。”中年男人桌椅都擦干净,开始收摊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月亮西斜。 坐在吃米线的客人,就只剩我和清琁了两个。 附近烧纸祭祀的人,逐渐变少了。 布施做法的道士和尚,也早就走光了。 寒夜里,街头冷清。 我和清琁吃的也差不多了,给了钱之后就不便多留。 也不知道,司马端和他师兄后面聊了什么。 我在寒风中裹紧了衣裳,道:“刘家村的蛇仙跑出去作乱了?” “有可能,毕竟当时存留下来三只蛇仙。不过……”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我只听了一半,当然想知道下半句的内容,“不过什么?” “不过能跑到香港那么远,也是厉害。”清琁随脚一踩,把朝我们爬过来的一只饿死鬼的手指给踩住了。 它本来是要抱住我的脚踝的,手指被一踩怎么也提不起来。 抬着蓬头垢面的脑袋,一脸惊恐的看着清琁,“疼,好疼……” 我看着那饿死鬼凄惨的样子,禁不住捂唇,聊的却还是蛇仙的话题,“那烛姐给我们递纸条,会不会是因为蛇仙的事情?” “如果是蛇仙作乱,那刘烛给的那张纸条,就纯属恶作剧了。”他邪异的说着,继续前进着。 身后那只饿死鬼的手指,生生被踩得血肉模糊。 自此,再也没有饿死鬼敢靠近我们。 哎—— 刚才那只饿死鬼也是倒霉,遇到了清琁心情不好的时候。 如果刘烛给的纸条,上面的警示是真的。 那绝不是蛇仙作乱这样的小事,只恐会有更大的麻烦瞪着我们。 我只怕刘家村遭受更大的危险,低声道:“那……希望只是烛姐想我们了,特地来跟我们开个玩笑吧。” 说话的语气,有点点像是在祈祷。 “呵。”他却轻轻的冷笑了一声,眼底说不出的狂狷冰冷。 走回香魂书斋,牡丹还坐在门口。 书斋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暖黄色的灯光照了出来。 如此深根半夜的还在这坐着,多半就是为了等我们回来。 不过是萍水相逢,却好像有了朋友一样的牵挂。 在我的心中,多了一股温暖之意。 他嘴里叼着豆饼睡着了,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才猛然惊醒,“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带着我的工钱跑路了。” “行李还在这里,怎么可能跑路。”清琁走进书斋,把桌上的斜挎包往身上随便一背。 牡丹睡眼惺忪,颇为不解,“你们不是要在这里睡一晚上,干嘛背包?” “临时决定,现在就回去。”清琁从斜挎包里摸出了一叠红色的钞票,直接放在了桌上。 牡丹的眼睛都直了,伸手去摸那一沓钱币,“我靠,你出门带这么多现金的啊,不怕被打劫么?” “谁敢打劫我?让他来试试看。”清琁自负道。 “也是,强盗遇到僵尸先生,肯定会吃亏得。” 牡丹堵在我和清琁面前,不让我们出去,“等等,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叫不到车,我开车送你们去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比较赶时间,开车走山路太慢了。”清琁一字一顿道。 牡丹看他的表情越发的深沉,突然笑了,“打算跑回去啊?我听说进化到飞僵的僵尸,有日行千里的本事。” “知道的还挺多的么,前途无量。”清琁淡笑道。 牡丹表情很着急的往楼上跑,“僵尸先生,你等等,我很快就来。千万不要走,走了你会后悔的。” “诶!你上去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等下次见面再说么。”我不知道牡丹要干什么,高声问了一句。 臭僵尸也没着急着走,坐在了书桌前的那张椅子上。 双脚翘了上去,似乎很有耐心,“既然已经耽搁这么久了,多等他几下,也无妨。” “那好吧。”我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十分钟以后,牡丹抱着两只包装精致的盒子下来。 那盒子的盖子还是透明塑料的,可以看到里头平整叠放的喜袍。 我看到盒子,微微吃了一惊,“你要把喜袍送给我们?” “难得遇到你们这么适合的,再给别人穿就糟蹋了,希望你们还有机会穿上这两身衣服吧。”牡丹用精致的纸袋把盒子装进去,递给了我们。 清琁起身接过之际,说道:“小心桥头那个卖米线的。” “桥头还有卖米线的?”牡丹吃了一惊。 清琁单手勾住了我的腰,走到了外面,“多出去走走吧宅男,那个卖米线的可是纯阳命的男人,身上好像还有龙气护体。” “这么厉害,那我可得小心了。”牡丹深以为意道。 清琁突然搂着我的腰肢,将我抱离地面,“速度会比较快,抱紧了。” “昂。”我勾住了他的脖子,猛然闭上了眼睛。 只听劲风从耳边掠过,大概是速度太快了。 狂风似刀割,声音也很大。 眼睛是根本再也睁不开了,身子也在高速中摇摇欲坠。 只能更紧的抱住他,不过却感觉不到夜的寒意。 他的怀抱宽广,将所有的寒意遮挡在外。 好似一只巨大的蚕茧一般,将我牢牢的包裹在内。 我扯着嗓子问他:“刚才牡丹说的飞僵是什么啊?” “一种会飞的僵尸。”清琁简短道。 我脑补着飞僵的样子,“那飞僵有翅膀吗?” “应该没有,飞僵还有个雅号,叫天外飞仙。据说只有修炼成仙的僵尸,才会成为飞僵。”他淡淡的解释。 我抓紧了脊背上的衣服,“那你……是飞僵了吗?” “一般飞僵至少要修行一千年以上,你说我是不是飞僵?”他反问道。 我撅了嘴,“那刚才牡丹说你是飞僵你怎么没否认?” “他既然崇拜我,又何必打破他的幻想。哈哈哈本大爷真是魅力无限,男女通吃!!”说着说着,他又开始自负起来。 凛冽的风中,我眉心微微一烫。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眉心打开了一样,双眼睁开竟然不会被风吹疼。 在他的眼底,我却看到一抹深沉。 他根本就没有表面上那样自负自傲,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隐藏他心事的假象。 还挺会伪装自己的么…… 日头,从天边升起。 旭日的光芒,照耀着眼前的村庄。 村子里的鸡犬之声,不绝于耳。 一切如同往日一般美好,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将我放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人家,院子里鸡鸭悠闲的散步着。 木架上晒着的被子,树上的橘子也全都熟透了。 “刘家村这不是挺好的么?清琁。”我看刘家村的一切如常,阴气也没有特别的重。 嘴角禁不住上扬,心也安了许多。 清琁眼神却越发的冰冷,说道:“你没发现安静过头了吗?” “安静?这不是有狗叫,还有公鸡打鸣的声音。”我没觉得村子里哪里安静了,只觉得和往日一样喧闹。 各种朝气蓬勃,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经过了几乎人家之后我慢慢的察觉到了一些。 所有的人家,几乎都是大门紧闭。 虽然村子里鸡犬相闻,和往日无异。 可是,唯独少了人声。 我道:“怎么一点人声都听不见?大家都睡过头了吗?” “可能吧。”他好像不是认同我,只是在敷衍。 在村子里的路上,越走越心凉。 以前早早的就有人出来劳作,就算是寒冷的冬天。 也有人出来赶集,或者割草之类的。 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我的心莫名的开始发慌了,“是不是有人把大家都组织出去旅游了,怎么都看不到人。” 这个说法实在太蠢了,刘家村有很多守旧的老人。 让他们离开这片从生到死的热土,比杀了他们还要难。 回到了家,就见铁柱趴在槐树下面的躺椅上沉沉的睡着。 地上还放着切药、捣药用的工具。 他的脸上,还沾着一抹绿色的青汁。 似乎做了什么美梦,眉开眼笑的说着梦话,“明熙小姐姐,你终于来了,铁柱……可想你了……” 第190章 静止的时间 看着他睡的那么香,我和清琁都没有轻易打扰他。 推开家门,一股竹筒饭的味道扑面而来。 竹叶的清香怡人,想来应该是差不多快煮熟了。 走进了厨房,还有一股淡淡的蒸鱼的味道。 掀开锅盖,锅里的蒸鱼才刚下锅不久。 上面撒着一层红色的剁椒,等到煮好的时候。 辣子的味道会和鱼肉混合在一起,那简直是要让人馋的流口水。 洗净的蔬菜就放在水缸边,感觉等到鱼蒸好便能下锅了。 奇怪,大早上就做这么丰盛的吃食。 平时的时候,阮杏芳做早饭都是以清淡为主。 几个小菜配上玉米粥,最多再多也只会多煮几个鸡蛋。 “婆婆,你在吗?我和清琁回来了。”我在房中东张西望,寻找着阮杏芳的身影,却都没有见着她。 这饭菜才烧一半,她应该就在附近。 不然这竹筒饭锅底的水烧干了,竹筒可是会裂开的。 我又去了里屋和后门看了一眼,都没见着,“奇怪,这饭做了一半能跑去哪里,也不怕竹筒饭烧干。” “竹筒饭真的会烧干吗?”他手执蒲扇,坐在小板凳上。 俩眼盯着灶里的火焰,声音很轻。 我认真的点点头,道:“你不是烧过饭么,锅烧太久会干的道理,你还能不知道。” “我们回来这么久,锅里的饭菜有过变化吗?”他突兀的问了一句,把我给问蒙了。 什么叫有过变化吗? 当然会有变化,灶中的火那样旺盛。 很快就会把竹筒饭下面的水烧干,蒸鱼也很快会被煮熟。 煮熟…… 我看向锅里的鱼,心中一惊,“诶?这鱼怎么一点熟的迹象都没有?” 从刚才回来,到现在至少过了二十分钟。 锅里的蒸鱼却还是一副刚下锅的样子,仿佛怎么加热也煮不熟。 半生不熟的样子,现在瞧着有点恶心。 以前我只听说过在高原上,因为气压的原因饭可能煮不熟。 在这里,从来就没有饭菜煮不熟的时候。 “你没发现,灶里的火不需要添柴么。”他的一双瞳孔中,印着灶里烧的热烈的火。 对哦!! 这灶中的火一直烧的很热烈,却一直都没添过柴。 所以的一切,都太过反常了。 就好像突然之间定格在了某个时间点上,不会继续在前进了。 我嗓子眼有些发哑,“时间……时间静止了。” 在那一刻,我的瞳孔放大。 脑子里倒着回放着,在白杨镇中烛姐给我递纸条的那一幕。 她…… 要提醒我们的是这些? “就算时间停止了,那人呢?村子里的人呢?”他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了他的双瞳。 声音低沉,给人一种阴晴不明的感觉。 如果时间停止了,那阮杏芳要是在厨房里。 她应该会和这些定格住的东西一样,继续在厨房里仿佛做同一个动作。 可是家中里里外外,都见不到她。 更可怕的是,这个村子里的许多人好像都不见了。 就好像在一瞬之间,全都蒸发了一样。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指着门口,“至少……至少铁柱还在。” 他的身影如同电光一样迅捷,转瞬就到了门口。 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抓着铁柱的衣领。 把他给提起来,眼神是一种吃人的表情。 “老板,你回来了啊。”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 清琁一字一句冷冰的问道:“你婆婆人呢。” “不是……在厨房烧饭么?”铁柱被吓到了,脖子一缩。 清琁说道:“她不在家。” “那会不会是到上山去采药了,她经常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山采药。”铁柱十分认真的说道。 清琁的眼神锐利,“采药用的背篓和镰刀都在家里。”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从下午就一直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是早晨了。老板,你不会怀疑婆婆的失踪跟我有关吧。”他无辜的小眼神,让人看着心疼。 我忍不住为他说话,“修路毕竟是大工程,村里这些不在的人,会不会是去工程队那边送饭了?” 是要解释这么多人会凭空消失,也只有这个理由比较说的通。 哪怕不是这样,也要先这样说安慰自己。 “她阳寿所剩不多,又是一副老态。施工队请谁去,都不应请她去。”清琁慢慢的放下了铁柱,缓声说道。 阮杏芳因为强行练了降头术,所以阳寿和容貌都受损。 就算施工队要找人帮忙,也会跳过这样的老弱病残。 我沉思片刻,道:“与其这样乱猜,不如去别人家问问看。说不定就有人在家,还知道这个事情。” “走。”清琁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铁柱连忙追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婆婆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啊。” 光棍杨家离的比较近,最先也是去他家敲门。 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以人力抬僵尸行走在山野间着实不易,现在靳灵估计还在运送的路上。 光棍杨在家里没了念想,就算是平时也不大可能在家里。 不是去河里抓值钱的银锦鱼,就是在山上采松茸。 反正他为了给自己的婆娘和孩子,已经彻底的掉进钱眼里了。 我们只好又去了刘烛男人家敲,毕竟他们家有两个小孩。 哪怕刘烛男人去工地里帮忙,也会留下梧桐和她弟弟在家里。 一样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门。 “家里没人吗?”我唤了一声。 突然,里头传来了一声木头的摩擦声。 有人!! 清琁透过蓝色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道:“你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 “嘤嘤嘤——”里头居然传来了一声女孩细微的啜泣声,从哭声听的出来她很害怕。 我抓住了清琁的衣袖,脱口而出道:“是梧桐,清琁。” “嗯。”清琁微微一点头,一脚踹开了门。 门内,传来了淡淡的香烛燃烧的味道。 就见头顶正上方的位置,放着烛姐的遗像和香炉。 三根刚刚点燃的香,插在香炉中。 这里的习俗就是如此,遗像的黑白照片是放在大门两边的高处。 遗像下面钉着木板,木板上可放香炉贡品。 举头可见亲人,方便了祭拜,又不是很占地方。 我在房间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梧桐,“梧桐,你在哪里?快出来,不然我要担心你了。” “我在这里,婷婷姐。”从床底下慢慢爬出来一个哭成了小泪人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身子抖的厉害。 我急忙过去,把她的身子抱住了,“怎么了?哭成这样,爸爸和弟弟呢?” “他们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还有其他人,我出去以后,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紧紧的抱住我,眼泪很快染湿了我肩膀。 我盯着烛姐遗像下的香炉上,上面的香火一直保持着刚刚点燃的样子,“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昨天下午,我好害怕,婷婷姐姐。”梧桐是真的给吓着了,身子根本不受控制的战栗着。 清琁突然道:“你家里人不见以后,找过降头公,或者村长叔叔了吗?” “他们住的比较远,晚上天太黑,我……我没敢去。”梧桐偷偷的看了一眼清琁,大概是因为清琁在村里的地位超然。 和村长、降头公差不多,小丫头看到他之后身子已经抖的没那么厉害了。 清琁眼神柔和了下来,对梧桐道:“先去村长家看看吧,如果他在家的话。可以让他帮找找,你爸爸和弟弟。” “那……村长……会不会也消失了?我去过婶婆家,也去过姨家,还去过外婆家。他们都不在了。”刘梧桐虽然童言无忌,却正好说到我的心头上。 尤其是消失这个词!! 大家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村子会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清琁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到了外面去,“既然你还在,说不定,还有人还会在。” 虽然村里大部分人,都暂时找不到了。 可至少还有铁柱和梧桐在,说不定继续找下去还有别人。 去村长家的路上,我们一路还拜访过很多人家。 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一个状态,时间静止在了某个时刻。 还有人家里的碗里,还有吃了半块的酥肉。 就感觉这个在吃酥肉吃一半,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来到村长家,门是半开着的。 地上有一串鞭炮,不断的炸响着。 可是怎么炸都炸不玩,嘈杂的声音就不绝于耳。 梧桐双手捂着耳朵,躲在我们身后,“村长好像也不在家呢。” “不对,里面好像有人在唱歌。”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传来十分微弱的歌声。 好像是一个男人在唱歌,歌声磁性动听。 顺着声音走进去,却看不到任何人。 只在厨房的灶台上看到一只巴掌大的磁带机,是李健唱的贝加尔湖畔。 反复就只唱着一句话,听久了会让人有种毛毛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磁带机停留在了昨天下午,正在放这首歌的时候。 我禁不住,按了关闭键。 歌声停了下来,原来用外力是可以制止时间停留在某个时候了。 再重新打开,那首歌便能完整的播放了。 突然,梧桐捂着唇惊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梧桐?”我急忙跑过去。 第191章 不受生死轮回 就见梧桐面色惨白的指着水池里,刚被抹了脖子的公鸡。 公鸡被放血放了一半,一旁的菜板上还有半碗鸡血。 它一直保持着临死前的那种尖锐可怕眼神,身子也在不断抽搐着。 可是这个状态一直保持着,它就是不死。 就好像要永远保持着这一种半生不死的状态,让人看着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寒意。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这种注定要死,却不死不活的样子最吓人了。 我蹲下身,捂住了梧桐的眼睛,“昨天是中元节,这是村长杀来祭祀的鸡。” “它会这样一直抽搐个不停吗?”梧桐的声音里传出了破音,显然是被这只将死不死的公鸡吓得不轻。 我安慰她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出去吧。” “婷婷姐姐,我的爸爸和弟弟是不是死了?”她跟着我走出去的时候,抓住了我衣服问道。 这…… 不至于吧!! 村子里的人都消失了,总不能是全村人都死了吧。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根本就不会信。 我捏了捏梧桐的鼻子,说道:“小丫头,你想的也太可怕了吧,你爸爸和弟弟有可能去了施工队那边帮忙。” “那我们现在就去工地,去找爸爸和弟弟吧。我已经没有妈妈了,阔不能再没有爸爸和弟弟了。”梧桐举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带她去工地? 虽然我很同情她的身世,我连公路修到哪里都不知道。 更做不了这个主,要带也只能让清琁带我们去。 就见清琁从房中走出来,低头问了梧桐一句,“你饿不饿?” “饿。”她轻声道。 清琁问道:“多久没吃饭了?” “从昨天晚饭到现在,就一直没吃。”梧桐摸着自己饿的干瘪瘪的小肚子说道。 我吃了一惊,“你这么久没吃饭了?你怎么不在家里找点吃的?” “我……我不敢吃、吃那些东西……”梧桐像是想起了很多可怕的回忆,连小嘴唇都吓的发白了。 的确,那些处于时间静止状态的食物。 看起来都十分古怪,要是换做我可能也不敢吃。 清琁一脸不屑,“有什么不敢吃的?” “你敢吃?”梧桐讶异道。 清琁眼神有些冷,高傲的看着她,“不吃饭可是会饿死的。” “你是只僵尸嘛,当然什么都敢吃。”梧桐说完,吐了吐舌头。 清琁道:“先回去吃饭,你要是不怕饿死,也可以看着我们吃。” 回到了家,铁柱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 一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立刻惊醒过来,“老板、老板娘,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清琁把我外套脱下来,塞进了铁柱怀中。 铁柱跟了上来,“有婆婆的消息了吗?” “没有,吃饭了吗?”清琁问道。 铁柱可怜巴巴道:“还没有,都快饿死铁柱了,我一直在等你们回来吃饭呢。” “那一起吃饭吧。”清琁自从回到了刘家村,脸色一直阴沉沉的。 铁柱因为他这副样子,连都不敢用正眼看他。 锅里的那只鱼,还是之前那副半生不熟的样子。 我看着觉得恶心,索性把锅盖盖上。 和清琁一起坐在锅子前面,拆开竹筒饭挖着吃。 一开始梧桐还有点不敢,后来看我们越吃越香也就不计较了。 小手抓了竹筒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别说,阮杏芳做的竹筒饭真是一绝。 里面包裹着几块腊肉,鲜香中带着竹叶的清香。 好吃的让人忘记这个竹筒饭的怪异,把我们四个都喂的饱饱的。 吃完了饭,清琁拿出了当初设计公路的图纸。 推算了一下工程日期,在图纸的一个地方打了个圈确定位置。 便让我带上一些水和竹筒饭出发,先去工程队那边打听一下情况。 梧桐年岁尚小,铁柱又才刚刚学会走路。 都不适合在山里乱走,清琁便安排铁柱在家里照顾梧桐。 临走前,梧桐攥着清琁身上的包泪眼汪汪的,“清琁哥哥,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梧桐害怕。” “你不要怕——啊——有铁柱保护你的,你放心好了,绝对安全。我铁柱的胸怀,是最宽广的。”铁柱操着那口泰普,硬生生是把梧桐逗的破涕为笑。 梧桐打了一下他,说道:“就你这副柔弱的身子板,怎么能跟清琁哥哥比,我来保护你还差不多。” “我当然不能跟老板比,可是老板要去走山路。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跟去特别的危险。”铁柱摆手教育道。 梧桐还有点不服气,“婷婷姐姐还是孕妇,她怎么也跟去了?” “她?她就是麻烦精转世,留在村子里面,只会带衰你们的。”他鄙视我道。 梧桐一脸惊讶,问道:“你这样说婷婷姐姐,不怕跪搓衣板吗?村长叔叔嗦,你常常被罚跪搓衣板。” “这个嚼舌根的东西,什么都说!!我走了,你好好跟着铁柱。”清琁听闻村长嚼舌根很是恼怒,牵着我的手直接离开。 走远之后,他们看不到我们了。 才搂住我的腰肢,迅捷的奔跑起来。 那速度对于平凡的人来说很快,但是比起在白村的见过的尸妖其实也就那样。 他这种惊人的跑步速度,还是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好。 尤其是刘梧桐这个小丫头,只要一知道,扭头就会告诉自己的小伙伴。 最后,整个刘家村人都会知道。 这是僵尸拥有的特技,大家看见了只会想起他僵尸的身份觉得害怕。 修公路的地方说近也不近,说远倒也不远。 大概也就二十多公里的样子,一路上公路都修的差不多了。 蜿蜒在大山之间,也有的打算开凿隧道。 不过只是设定了一些炸药的炸点,并没有直接炸开来。 入冬时节炸山,有诸多忌讳。 按照清琁的建议,是等到开春之后再炸山。 可以先开一条在群山中的路,方便进出运输材料。 几乎用不到二十分钟,清琁就带着我到了修路的地方。 那个地方只有七八处蓝色的工棚,几十个工人正坐在石头上吃着盒饭。 施工队来的时候,总共才十几个工人。 眼下多出这么多人,来到这偏远的山里工作。 看来这巴天亮在真的是下血本了,这样一条路修下去估计得耗费好几百万上下。 刘家村里出了那样事情,可是工地上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之前一个人都看不到,现在看到这么多人。 我紧绷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些许。 坐在吃午饭的工人们都是新来的,看到我们大概是觉得眼生。 纷纷都好奇的抬起头,看着我和清琁。 “哎哟,这不是清琁哥么,你从陈家村回来了?”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声音,看样子是把我们给认出来了。 转头一看,这人我们认识。 是清琁亲自选出来,代替田文熊的新工头孙一汉。 清琁回答道:“回来了。” “你过来查看工程,咋的还把婆娘带来,工地里尘土好大的。”孙一汉以为清琁是来查看工程的,有些不理解他把我给带来了。 清琁干脆顺坡下驴,“工程进展的怎么样了?” “进展的很顺利,多亏有你的工程图,帮我们避免了好多麻烦。”孙一汉憨厚的挠了挠头,将插在屁股后面口袋里的工程图拔出来。 指工程图,跟我们讲解施工进度。 听他将来,新年之前应该能完成一半。 清琁在施工的工地上扫了几眼,问道,“村里有人过来帮忙吗?” “巴老板给的工钱高,好多人都愿意来。”孙一汉回答道。 清琁问他:“刘家村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儿啊,还有几个六十多岁了,还来这里扛石头。力气却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大,真是好厉害啊。”孙一汉对清琁知无不言。 清琁眉头微微一皱,“只有十几个吗?” “那肯定啊,不能让老弱妇孺也来嘛。不过,几乎每天都有些村里的女子送吃的来,今天倒是没看见哦。”孙一汉提起今天刘家村没人来送饭,也是一脸费解的样子。 才聊了几句话,孙一汉就被人叫走忙去了。 我等孙一汉一走,有些纳闷道:“我就纳了闷了,为什么刘家村出事,工程队这边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离孔雀山远,那十几个来这边干活的人,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清琁眺望着远处的群山,似乎在看着远处的孔雀山。 我心头一惊,低呼了一声,“孔雀山?难道说……” “如今这个情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苗王墓被盗掘了。”清琁迎风伫立,衣风猎猎。 冰冷邪异的瞳中,仿佛将一切都洞察清楚了。 我的脑子里,立刻回想起了降头公说的话。 如果苗王墓被盗掘,整个刘家村就会沉入地狱中。 当时,就觉得可怕。 所以清琁才设了个套,阻止了巴天亮和元正清对苗王墓下手。 除了我们之外,应该没人再知道这个秘密了。 我当即问道:“那铁柱怎么没事?” “那条鱼不受生死轮回,不属于三界六道的任何一种,自然不会有事。”清琁说道。 我又问他,“那……那梧桐呢?她总不属于三界六道之外吧……” 第192章 虚位 鲛人不受生死轮回束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想想也对,铁柱死于枯井之中。 死的年头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却莫名其妙的活了。 好一个不受生死轮回约束,就好像超脱世外的神仙一样。 我又问他,“那……那梧桐呢?她总不属于三界六道之外吧……” “这个就难说了,可能因为她是纯阳命的缘故。”清琁的视线从孔雀山上收了回来,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失神,喃喃道:“纯阳命这么厉害?” “也可能是因为纯阳命,是专门克制你的缘故,所以有人故意留着她。”清琁的双眸就好像结上了一层冰,冷的彻骨。 隐约间,我感觉他似乎对梧桐起了杀心了。 我好像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面对,“什……什么?” 故意留了下来? 除非盗掘苗王墓的不是人,否则也会被纳啸穴带入阴间的。 可根据清琁的猜测,梧桐是被刻意留下的。 这等事情,非人力可以做到。 “挖苗王墓的,是阴间来的贵客,在阴司应该还有些职权。”他把话说的明确了。 我…… 却更迷茫了。 我言道:“在阴间有职权的不就是阴官,阴官没事对付我做什么?” “许是叛乱。”他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轻到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叛乱? 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我,是我腹中的胎儿!! 这时,却听工地那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孙工头,粗事情了,你快过来看一看啊。” “啥子情况啊?”孙一汉大步过去,只消看了一眼。 整张脸就白透了,身子摇晃的后退了小半步。 清琁和我对视了一眼,双双走了过去,“怎么了?” “头,有好多头啊!!”孙一汉听到清琁的声音,精神恍惚的抬起头看他。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清琁厉声道:“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你……还是亲自去看一眼吧,我是粗人,说话表达不清楚。”孙一汉捂着自己的胸口,跑到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感觉他这一吐,要把苦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跟在清琁的身后,朝出事的地点走进,“是不是挖到人坟墓,看到死人头了?” “那个地方的风水根本就不适合埋人,怎么可能有墓。”清琁走到了刚挖出来的土坑边,身子微微的僵住了。 能让臭僵尸僵住的东西,那绝对不简单。 在香魂书斋,看到那么多干尸。 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是还是一脸兴趣的样子。 我躲在他身后,偷偷探头看了一眼。 就见坑洞中确实有好多人头,确切的说是新鲜的人头。 虽然那些头都已经腐烂长蛆了,却一颗颗都看得清楚容貌的。 有几个的容貌,我还觉得有点眼熟。 可是乍得看上一眼,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清琁抬了猿臂,把我往后面拨,“别看了,对孩子不好。” “你两个儿子能怕这个?”我被他推到后面,只能勉强看清坑里的样子。 清琁突然发了火,“让你不许看,你就不许看。” “哦,可是底下的人头有些眼熟啊,最上面那个的脸是不是有点像是孙一汉。”我见他发脾气了,有些莫名。 不就是几颗人头么,比这更恐怖的我们都见过啊。 工人们听我这么一说,纷纷点头道:“是哦!!最顶上这颗人头,真的很像孙工头哦。” “像什么像,都闭嘴!!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施工的,我不是都明确画好图纸,让你们照着施工么。”清琁动了怒。 气场威严的压制着大家,所有的人都噤声了。 孙一汉傻了半天,才低声道:“你给的施工路线底下有金刚石,挖不下去,我们就偏离一点点。”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有金刚石挖不下去,宁可停工来问我怎么解决,也不能擅作决定。”清琁自负惯了,很少见他这样如临大敌的阵仗。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煞位?” “要是煞位或者死门就好了,还有一个解决的方法。”清琁缓缓道。 诶? 难道还有比死门和煞位,更可怕的存在么。 孙一汉问道:“那……那我们是遇到啥子情况了?” “这是一个虚位,不在三界六道之内的虚位,跟我们所在的世界的规则完全不同。”清琁从包里拿出罗盘,垂直悬于土坑之上。 上头的指针就跟遇到风的风车一样,高速的旋转起来。 拥有这只罗盘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它如此失控。 孙一汉比我还听不懂清琁话里的意思,挠了挠头,“你嗦的啥子,我咋个一句话都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把坑填上,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清琁转头,打算离开。 孙一汉喊了一声:“可是这么多人被人杀害,割掉了头,应该是要报警的嘛。当做啥子也没发生,这怎么可以……” “你们快看,这颗长得像孙工头的人头,连后脑勺上的两颗黑痣都和他是一模一样的。”也不知道是谁,指着坑里的人头大喊了一声。 坑里的人头是孙一汉的? 可他明明还活着,脑袋还在脖子上。 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好奇,用铲子把那颗头从浅坑里捞出来了。 不捞出来不要紧,捞出来吓死一票人。 人头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可是摆在日头下自习这么一看。 眼睛鼻子耳朵都和孙一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可怕的是连脸上一丝被石子划破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眼角的细纹,也生的一般无二。 如果还说这颗头不是孙一汉的,根本就不会有人信。 一个大活人,看到了自己的人头。 那得是多诡异的事情,让我忍不住联想到了飞头蛮的事情。 我轻叹:“该不会是遇到飞头蛮了吧?” “挖出来的那颗头,并不是灵体。”清琁接了我的话。 对哦!! 飞头蛮取人脑袋,只能动人魂魄上的头。 肉身上实则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可是这个挖出来的头却是真是存在的。 孙一汉亲眼见到自己的头颅,还是刚砍下来的那种。 出现在土坑里,彻底的崩溃了,“清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头,为啥子会被埋在土里头。” “被吓到了?”清琁问他。 他傻呆呆的看着清琁,“怎么……能不被吓到。” “我早让你把坑埋好,是你自己瞻前顾后拖延到现在。”清琁扶着额头,脸上一片阴沉。 孙一汉彻底傻眼了,道:“不挖出来,咋知道我的脑袋,已经到了坑里头。” “行了,把里面的头都挖出来吧。”清琁扶额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做了妥协,让人把坑里头的都挖出来。 一开始都以为,里头顶多就四五颗人头。 越挖下去越是头皮发麻,整整十八颗人头被人用铲子一点点的挖出来。 人头腐烂的并不深,清理了上面的泥土。 便可从五官,分辨出样貌。 当时第一批施工队来的正好是十八个人,可是这十八个人头却是只对应了里面的十七个人。 掉进鬼洞里的田文熊,他的人头并不在其列。 还有一颗头,是个女人的头。 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楚脸,有人想要撩开那颗人头的头发去看她的脸。 清琁却说了一声:“我来吧。”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他掀开头颅脸上凌乱的发丝。 露出的一张,是我的脸。 “为什么会有我?”我脚下发软,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眼前的这颗头颅,可不是我的幻觉。 有血有肉,还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五官特征。 明明坑里头出现的都是施工队人员的脑袋,这个虚位也是他们挖开的。 怎么会闹到我头上了? 清琁抚摸着那颗头颅的脸颊,眼神锋利的就像一把刀,“老婆,谁敢让你死,我就让谁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我这不是没死么?”我摸着自己的头颅,总觉得一个不好它就会轻易搬家。 心头也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喊着。 那特喵的,就是我的头。 那么…… 同一时间,我为什么会有两颗头。 清琁低眸看我,眼中邪气凛然,“你在生死簿上,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的清琁,身上有一股邪魔一样的气势。 仿佛要为了我,将一切阻碍全都撕碎。 “可我还没……”死 我话说了一半,反应了过来,“他们把我的死亡时间,写到了以后?可是就算是这样,我的头为什么会在坑里,要也是死的时候被埋进去。” “听说虚位的时间是错乱的,几百年前,有人在虚位挖出过手机。”清琁说的话好似很高深,但我好像听明白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挖到手机的人是谁?你吗?” “嗯?”他眉毛一拧。 我故意撇开这件事,继续道:“你当时是一个古代人吧,从没见到手机,是不是特别的惊奇啊?” 因为我知道,貌似是有人在未来的时间砍了我脑袋。 埋进了虚位当中,让工人们挖了出来。 第193章 平叛 心中,空的厉害。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也不知道腹中孩子如何。 再也…… 见不到见人了。 “当时我当成是盒子,拆开了。”清琁歪着脑袋说道。 我故作充满了好奇,“拆开以后怎么样了?” “扔了。”清琁道。 我一脸惋惜,叹道:“怎么会扔了呢?起码留张自拍,太浪费了。” “小妞,你在害怕。”他突然戏虐道。 我被他看穿了,心口微微一缩。 能不怕么? 死就死吧,还整出这么多人头来吓我。 他又对旁边的孙一汉道:“安抚好他们,三天不能开工。” “这个怎么安抚啊?我……我自己也很害怕!!”孙一汉胆寒道。 清琁对他很冷酷,道:“不许害怕,你们都给我在这里原地待命,哪里也不许去。” “你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当然!” …… 那些工人实际都很害怕,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清琁抱起我的“脑袋”在他们视线中远去。 我一路跟着他,看着他怀中那颗腐烂的头颅,越发的腿软起来:“清琁,我和那些工人……是不是都死定了……” “有这么多的陪葬,还觉得怕啊。”他淡扫了一眼,旁边的工人。 好几个人一开始只是发懵,此刻被他古怪的眼神一看。 吓尿了好几个,空气里一阵骚味传开。 我踹了他一脚,“只要死的时候拉着垫背,就该有恃无恐了?他们无端被我牵连,我反而更难受。” 在我的心里,多了一些愧疚。 “是你被他们牵连,不是他们牵连你。”清琁揶揄道。 我莫名道:“他们……牵连我?” “生死簿要杀死一个人,是要写前因后果的。而你的命硬,只能用别人的死,把你带入因果律。”清琁对阴间的规矩知道的甚为详细,说起了因果律。 我蹙了眉,道:“如果不是为了杀我,他们就不用死吧。” “用这么多条人命,才能把你拉下水。你的命不是一般的硬,只要你不死,他们也不会死。”他轻轻一笑,笑的颇为邪魅。 可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杀戮一般的光芒。 我被他笑得发毛了,说道:“可我死定了,生死簿上已经把我给……”写死了。 “写死了又如何?只要能平叛,谁死谁活还不一定。”他抓住我冰凉的就好像冰块一样的手,和我十指交叉在一起。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平……平叛?” “你是阎王之母,手底下的那些芝麻小官造反,难道不需要平叛嘛?”他反问了我一句。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卷入了漩涡当中。 卷进了阴间的权利争斗,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我没什么底气,“要怎么平叛啊?” “当然是去阴间揍他们咯,你这小妞,没看过古装剧么。”清琁腾不出手来捏我脸,就用脑门撞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被撞的生疼,捂住头紧张道:“你又要去阴间。” “你可以跟去监督我。”他轻声道。 我一下怔住了,呆呆的停在原地,“我?我去阴间?” “你作为阎王之母,理论上是要去的。如果害怕的话,不去也行。”他眼中带着一股宠溺之色。 我眼眶里,溢了泪,“我不怕,我要去。” “去就去,哭什么?”他用唇,吻去了我的脸上的泪。 眼神坚毅、深邃。 我心中却忍不住担忧,“你才受过伤,精元受损,去阴间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他举头倨傲道。 我不信,“可是明熙说过,你不能再魂魄出窍了。” “你是信我还是信她的?”臭僵尸愠怒道。 我想了一下,才低声道:“她。” “靠!!沈!明!月!我是男人。”他强调道。 我憋着嘴,咕哝道:“你骗我的次数,还算少么?” “那是善意的谎言,不算骗。”臭僵尸狡辩道。 我也恼怒了,“恶作剧也算善意的谎言?” “啊!你都说了是恶作剧,不是真的那种撒谎。小妞,你男人我对你,还是很真诚的。”他居然在此刻,吐露真心。 我没法拒绝,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那么,眼下就听我的,这是我们最后一条路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脚步格外沉重。 才走到院外,梧桐已经飞奔出来,“你们终于回来了,工地那边有没有线索?” 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院子里等了多久,才能在我们回来的第一时间里冲出来。 “有,很快我就能把你的爸爸弟弟带回来。”清琁满口答应着。 随手拉了一张空桌子,把我的头颅拜访上去。 敬上香炉,蜡烛。 又摆了几个果盘,让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挂了。 梧桐趁清琁低头之际,在清琁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清琁哥哥。对了,铁柱哥哥做了饭。” “铁柱……会做饭?”清琁蹙了眉。 就见铁柱端着一盘烧焦的黑炭一样的东西,微笑的说道:“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老板你赏光试试吧。” “你自己还没尝过吧?”清琁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嫌弃道。 铁柱点点头,说道:“还没有,想先给老板尝一尝。” “好啊,我刚想尝尝你的手艺。”清琁舀了一勺,却是邪笑着直接把勺子塞进了铁柱的嘴巴里。 铁柱的脸色登时青了,随即变成了酱油色。 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梧桐问道:“铁柱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食物中毒了而已。”清琁在香炉内敬了三炷香。 我看外头的铁柱吐得不轻,急忙调了一杯生理盐水出去,“你这样恶作剧,他恐怕要成为历史上第一只,被自己做的饭菜毒死的鱼了。” “老板娘,谢谢你,我做饭是在太难吃了。”铁柱喝了一小杯盐水,才缓过劲来。 总算也意识到,自己做的饭菜难吃了。 我扶着铁柱回屋休息,“做饭这种事情多练练,会好的。” “你真善良,老板娘,要不是你是老板的,我都要爱上你了。啊!!头!老板娘,你的头怎么会在桌子上。”铁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桌子上的头颅是我的。 可怜的梧桐被他一寒,也注意到了。 直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救命啊,有死人头了……” “你们别一惊一乍的乱喊好不好,长点脑子。”清琁不客气在铁柱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铁柱被教训了,乖巧了下来,“对……对不起来老板,我不该那么惊慌,可是真的好吓人。老板娘的头颅,为什么会还有一个,还被砍下来了。” “那不是你老板娘的头,铁柱。”清琁对他道。 他立刻就信了,“我知道了,这颗头只是和老板娘像而已。” 说完,清琁走进里屋。 拿出了牡丹送我们的那两件冥婚用的礼服,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巧,随便送我们一个东西,就能派上大用场。果然,阴女子和阴童子命里就是互助友爱的。” “清琁,你在说什么啊?”我问道。 他抬头道:“把门关上。” “哦。”我关上了门。 他又道:“脱衣服。” 我紧张了一下,才有些脸红的在他面前脱衣服。 他见我保留了内衣,又不耐烦道:“全脱。” 我闭上了眼睛,把衣服都脱光了。 倏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深衣。 我睁开了眼睛,就见他帮我穿好深衣之后。 又替我套上襦裙,动作一气呵成。 “要穿着这一身去阴间吗?”我问他道。 他道:“这衣服在死人身上穿久了,死气很重,能盖住你身上生魂的味道。” “生魂是不是不能去阴间?”我问他。 他蹙眉看着发钗,好像是不会用,又塞进我的手里,“阴间都是死去的鬼,生魂进去就是异类,一个不好还会被厉鬼吃掉。” “这么……吓人啊。”我以前是不会挽髻,村里许多女人都挽发髻。 我这里学一点,哪里看会一点。 自己动手弄了个简单的发髻,那一头清琁也将衣服穿好了。 他走过去开门,“还有一点,你这身穿着是皇家服饰,去那里也比较有威仪一些。” “这样啊。”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也看不出威仪二字。 只能说这身衣服很气派,可我的眼神没那么霸气。 “铁柱,过来。”清琁把铁柱交到了里屋门口。 铁柱过来了,“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记清楚。”清琁眼神十分肃然。 铁柱认真点头,“老板,你说,我会记住的。” “我和你老板娘会在床上睡三天,你这三天必须守着我们,寸步都不能离。”清琁一字一顿的交代铁柱。 铁柱问道:“连尿尿都不能吗?” “尿在夜壶里,总之不能离开。饿了就让梧桐准备,还有在降头公家里的柜子里有一只铜铃,你让梧桐它找出来,带回来。”清琁道。 铁柱摸着下巴,“那个铜铃要了做什么?” “第三天破晓之前,你必须用铜铃闹醒我们。”清琁一板一眼道。 铁柱不敢懈怠,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那……我可不可以问一句,如果闹不醒你们的话该怎么办?” 第194章 冥路 铁柱问道:“连尿尿都不能吗?” “尿在夜壶里,总之不能离开。饿了就让梧桐准备吃的,半个小时之后,烧两个白灯笼下来。”清琁事无巨细的做了安排。 铁柱问道:“是那种烧给死人的白灯笼吗?” “对,家里应该还有剩。还有……在降头公家里的柜子里有一只铜铃,你让梧桐它找出来,带回来。”清琁突然提起了降头公家的铜铃,那只铜铃可是能唤醒梦魇中的人。 铁柱摸着下巴,疑问道:“那个铜铃要了做什么?” “第三天破晓之前,你必须用铜铃闹醒我们。”清琁严肃道。 铁柱不敢懈怠,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那……我可不可以问一句,如果闹不醒你们的话该怎么办?” “泼冷水”清琁道。 “那你们还不醒呢?”铁柱很执着。 “那只能把我们都埋了。”清琁的眼神灰败下来。 生魂离体本就危险,更何况是去做阴间平叛这种苦差事。 清琁已经把话说的很轻很粗了,三日之内要是不能还阳的话。 那我们两个就死翘翘了,成了真正的鬼夫妻。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几番思虑之下,抬头与他对视,“清琁,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忘了什么?”他不解道。 我抚摸着小腹,道:“我们的孩子。” “一道埋了,安排个鬼。”他毫无责任心的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一脸好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臭僵尸还真是凉薄,自己死了还要拉儿子做垫背。 我知道和他硬碰硬没什么用,低声道:“我在家是独生子女,如果没有留下一点血脉亲人。我爸妈老了以后,谁去孝敬他们啊?” “说的也是哦,他们是不能随便死。”清琁听我说的话,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在铁柱面前指着我的肚子,“等她的尸体凉透了,你可以把她的肚子剖开来,把里面的小的挖出来。” 铁柱一脸恶心的看着他,“切开……老板娘的肚子?那好残忍的。” “你如果不把他们挖出来,他们就会闷死在里面,那才叫残忍。”清琁转身走向了床铺,横躺在中间。 我对铁柱道:“你就按照你老板说的做吧。” “存折在抽屉里,也许早产儿出世,会需要保温箱吧。”清琁在床上补充了一句,让我突然觉得很暖心。 他也很在乎这两个孩子,越是故作凉薄越是掩饰不住内心。 我也走到床边,在他身边躺下。 他握住了我的手,“闭上眼睛。” “哦。”我低声道。 他紧了紧我的手,“在身体里,找到冥路。” 冥路? 不是只有刚死的人身后,才能看到冥路么! 所以说,生魂是很难进入阴间的。 因为生魂是根本就摸不到,阴间的入口在哪里。 这要怎么找冥路? 正当我迷茫的时候,在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香案上的那颗人头。 人头前面的香炉之中,清琁烧的三炷香正在缓慢燃烧着。 恍然间,我在那颗头后面看到了一扇门。 那扇门开在一片光明中,门里面却是一片的幽暗。 仿佛一旦进去,就会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一般。 是了!! 我虽然是活人,但是不久之后就会死去。 清琁利用这颗头颅,打开了一条属于我的冥路。 有人跪在我的人头前面,往香案前的铁盆里烧着纸钱,“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羡慕清琁哥哥喜欢你。” 是梧桐的声音,她居然在给我烧纸。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暗恋清琁把? “要是嫁给他的人是我就好了,他长的可真好看,要是阿妈早生我几年就好了。铁柱哥哥说你要去阴间,那你就去吧,去找我阿妈,别再……再回来了……” 什么? 她这个小妮子说什么…… 枉我那么关心她,居然要我别再回来。 冥路的门,缓缓的在关上。 我也没空搭理这个小妮子,临走前瞟了一眼她。 走进了那扇门。 里面很冷,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半点光亮都没有。 脚下是两根很细的木头,一左一右。 中间却是中空的,由着几根木桩子做的墩子铺就到了遥远的前路。 我就站在其中一根木头上,下面是泠泠流动的泉水。 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前路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通往哪里。 后头黑漆漆的,更是瞧着吓人。 周遭回响着古怪的叹息的声音,就仿佛这里的魂灵有数不尽的哀伤。 在这么窄的桥上,脚都发软了。 感觉稍有移动之下,就会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喂,小妞,你的冥路怎么会这么险?”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听口气似乎是在抱怨。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穿新郎礼服的男人走来。 比女人还要清秀好看的脸蛋,配上这身衣服总有种妖孽的感觉。 鞋尖轻踩脚下的木头,步步生莲一般的走来。 我蹙眉催促,“我哪知道,你快点!” “知道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倒也不和我抬杠了。 身形一闪,就到了我身边。 我抓住了他衣袂的一角保持平衡,“每个人的冥路都不同吗?” “当然不同,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被盘问到了,害的我的手里都沾了血了。”他一抬另外一边衣袂,衣服本来就很红了。 却见衣袂的隐蔽处,溅着几处颜色很深的血迹。 我只觉得那深红色的血迹扎眼,轻声道:“你遇到鬼差了?” “嗯。”他若无其事的前进着。 我有些疑惑,“这里不是我的冥途么?怎么还会有鬼差?” “可能是怕你去阴间捣乱吧,不过你放心,它们都已经被我灭口了。”臭僵尸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斜了他一眼,“你这么厉害啊,回去可别被殄蛊反噬了。” “不会再发生殄蛊反噬的事情了。”他低着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 流水匆匆,他的影子也浮动不已。 几片桃花的花瓣,还在水面上打着旋。 不过这些桃花都是灰色的,没有阳间那样姹紫嫣红的鲜艳之感。 我惊了一下,“诶?你殄蛊解了?” “你那么在意我身上的殄蛊,我怎么好让你再为了这个心疼。”他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倒影在水中的双眸,那样深情刻骨。 我心中情愫早就被他触动,平静了许久,才问出口,“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嫁祸到了尸王身上。”他回答的很干脆。 我更加惊讶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在陈寿家睡着的时候,反正陈吉利那个老头也死了。尸王已经是无主之物了,借来解蛊也不会有什么妨碍。”他像个孩子一样调皮,脚尖探入了水中划过。 将水中的一袭倒影,破坏成了一对混乱。 我估计他是知道我透过水影看到他的表情,才故意搞乱的,“解蛊这么容易?” 如果解蛊很容的话,那随便抓一只僵尸嫁祸不就好了。 何苦他要弄在自己身上,一切偶读自己受着。 “得受蛊者同意。”他大概知道瞒不了我,便又说了实话。 我侧头去看他的侧脸,“尸王能同意?” “我是尸帝,他是尸王,还不得听我的。”清琁傲娇的说着,脸上见了绯红。 在那一刻,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臭僵尸对自己的血脉,向来是十分嫌弃的。 为了不让我继续担心他,默不作声的就把殄蛊解了。 照他这个闷骚的个性,肯定还背着我做了好多事。 我…… 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脚下突然一陷,我居然一脚猜裂了一根木头,“妈呀,清琁,救命。” 还好他反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打横抱在怀中。 一时间,四目相对。 他蹙眉问我,“为什么走的时候不看路?” “我哪知道它会突然断掉,阴间的东西也这么不牢靠么!”我面红耳赤道。 他移开了视线,快速的前进,“你明知道有人不想你来阴间,还不警觉一点,反应迟钝的像猪一样。” “我下次会注意的,对不起,清琁。”我没有反驳他,刚才确实是因为我走神。 所以才会在脚下踩空之下,来不及反应陷下去。 要不是他,估计就被这阴泉冲走了。 他听到我的道歉,反而不好意思了,抬头看向天边,“灯笼到了,在阴间只有生魂在没有灯笼。” 就见天边飞来了两盏白灯笼,清琁接下之后。 前边的白雾散去,出现了一个古代样式的码头。 所以…… 手里边提着白灯笼,就是进入阴间的鬼魂的意思咯? 到了码头之后,我被他从怀中放下。 手里提着一盏白灯笼,朝不远处的长街走去。 那一条长街满地都是青石板铺就,道路两边是各种各样古代的房子。 街上来来往往,飘着各路提着白灯笼的鬼魂。 这么多死去的魂魄从身边飘过,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缩手缩脚的走着,“好多鬼啊。” “这里也不全都是鬼,你看他,一副倒霉样。估计是一不小心就飘来阴间,要是运气不好,就回不去了。”清琁的视线一瞟,落到了一瘦弱的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子身上。 第195章 尸魂街 那男生的确是一脸衰样,也没有白灯笼在手。 丢了魂一样,在街上乱晃着。 冷不防就晃到了清琁跟前,还差点跟他撞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神志好像是错乱的,一抬头就又撞向了我。 好在他急忙刹车,倒退了一部步。 却是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鬼魂摔倒除了我之外,大概就只有这个小哥了。 “你没事吧?”我忍不住担心他。 这个人穿着病号服,头上还裹着绷带。 许是伤的太重,却又没死。 魂魄就在这种毫无知觉的的情况下,飘到了阴间。 他慌乱的起身,看到了我。 愣了几秒,才道:“没事,没事……” “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其实自身都难保了,不该多管闲事的。 他反应慢了半拍,幽幽道:“是啊,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阴间。”清琁道。 他明显是受惊了,道:“我死了吗?” “应该只是昏迷,不过你要是一直在这里乱晃,身体可是会成为植物人的。”清琁眼中带着邪气。 他有些怕清琁,眼神里带着畏惧,却是倔强道:“其实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是姨娘生的孩子,也不会有人在乎我的死活。” 哈? 还有人甘当孤魂野鬼,也不想回去继续的生活下去。 看来他的遭遇满悲惨的,才会这样没有求生欲。 “现代人也会有小老婆生的?”清琁一脸不解。 他道:“当然,你是没去过香港吧,那边的有钱人很多都包二奶的。” 香港人? 仔细听他的口音,却是有一点点的港普。 不过,他属于普通话已经说的特别标准的那种,几乎听不出来什么口音了。 “想死可以啊,回去以后自杀,每天在icu也很贵的。”清琁无情道。 他瞳孔一缩,道:“我给那个老头当了这么多年便宜儿子,让他花点钱在我的治疗费上还不许吗?” “有钱捐出去,做点善事积阴德,下辈子能投好胎。”清琁蛊惑道。 就凭他嘴皮子上的水平,不去做销售真是可惜了。 那个小哥猛地一抬头,阴沉沉道:“是哦,你说的也对。那……我该怎么回去?” “看到那个码头了吗?”清琁问道。 小哥眯着眼睛道:“没有啊,前面不是一片黑吗?” “这下麻烦了,连黄泉路都看不到了。”清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小哥带出去。 小哥一脸凄惨,道:“我肯定是回不去了。” “老公,我们出去的时候,能把他带着一起出去吗?”我灵机一动,问道。 清琁打了个响指,狠狠的揉乱的我的头发,“这倒是个好主意,小妞,没想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我本来就很聪明,只有你觉得我笨。”我不忿道。 他指着旁边建筑的水牌,对那个小哥说道:“看见这个客栈的牌子了吗?在这里等我们三天,三天后我们带你出去。” “你们是鬼差吗?”他很惊讶道。 我轻声道:“嘘,我跟你一样,是生魂。” “生魂是什么意思啊?”他一副傻白甜的样子。 我心中其实是有些后悔暴露自己的身份的,怕被阴间的鬼差围殴。 但对他于心不忍,只能解释道:“就是没死的人的魂魄。” “你们没死,那怎么穿的这么怪啊,跟个古代鬼一样。”他心有余悸的上下打量着我和清琁的穿着。 的确,我和清琁穿这一身。 比鬼还要像鬼,就算遇到鬼差都不可能被识破身份。 我被他说的无语了,也根本懒得缘由。 他兀自就替我们解释了,一拍脑袋道:“啊!我知道了,你们是行走阴阳的使者吧,好厉害。” 脑洞挺大的,随便就脑补了我们是什么行走阴阳的使者。 我看了一眼清琁,顺坡下驴的认了,“是啊,不过这是最高机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好,我不告诉任何人。我姓李,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称呼?”他一举一动都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有城府的人。 我却不敢告诉他真名,道:“巧了,我也姓李。” “那我们不见不散。”他轻声道。 刚走出没几步,就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道:“繁星,我终于找到你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这满口的刘家村口音,让我前进的步子一现顿住了。 回头一看,差点没被吓傻掉。 “赵……赵又廷?你怎么在这——!”我瞠目结舌。 眼前,站着一个一袭青衣的男子。 白皙的脖颈上,却爬了几片细小的绿色的鳞片。 眉目却异常的俊朗,星眸剑目。 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诧,“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谁……谁是你娘子了?你别乱叫。”我怕清琁听了不高兴,急忙阻止。 他的眼神一冷,道:“你是我缘定三生的妻子,你上辈子就是我的人,叫你娘子很正常。” “不可能,我才不信。”我不知道为何,格外的紧张。 手不自觉地牵住了清琁的手,就好像把握住要从指缝中溜走的流沙一样,很害怕他会应验这个什么狗屁的缘定三生离开我。 这一生一世,我的心里只想有他一个。 李繁星一头雾水,问道:“你们认识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出生在刘家村,这两个人是刘家村人。”赵又廷对李繁星说道。 李繁星很激动,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你来之前,他们还说要带我出去呢。” “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说这些,我们先走吧。你妈在你床前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你也不想醒来,就要伺候一个瞎子吧。”赵又廷抓着李繁星裤子上的松紧带,直接往冥路方向扯。 李繁星听说自己的妈妈很伤心,却很没良心道:“她是怕我死了,跟老头要不到财产,才会哭成那样的吧。” “那肯定的,你要是活着,老头至少给她二十亿。”赵又廷道。 李繁星叹气道:“你怎么都不帮我安慰一下,你嘴比我还甜,你要是肯安慰,她肯定不会伤心。” “你救了我,我是不会看着你死的,更不会抢夺你的母爱。”赵又廷正直道。 …… 等到他们走远,清琁才冷冰的说了一句,“又遇到这只臭蛇,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真是晦气。” “确实……”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要是早知道李繁星会被救,刚才就不应该搭理他。 无端端的遇到赵又廷,又被他提起一次三世姻缘的事情。 好容易忘掉,再次闹的我心中不安。 走在这条长长的街上,我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和害怕,一直找清琁说话。 这条街其实是有名字的,名叫做尸魂街。 本来我是比较奇怪这条街明明只有魂魄,怎么会有一个尸字在里面。 听清琁说,尸魂街上面飘着鬼魂。 但是下面却埋着成千上万的尸体,这里曾经并非阴间。 而是一处战场,死的人多了。 阴气实在是太重了,直接就下沉到了阴间。 就好像倒霉的刘家村一样,整个村子都因为纳啸穴沉入阴间。 进入到阴间的人,明明有血有肉。 却已经到了阴间受苦,成了不死不活的状态。 “那……村子里的人都回不去了吗?”我听他说着,心中反倒是越发的害怕了。 他瞥了一眼我,说道:“如果都回不去了,我还会是这样平静的状态么?” 不会!! 肯定不会…… 如果大家都死了,臭僵尸这么重情义。 肯定早就暴走,杀到阴间复仇了。 “他们还有希望被就出去就好。”我放下了心。 他一路过来,都在数着道路中央的枯井,“救他们出去还是比较麻烦的,得为每个人都找一个引路使者。” 此刻,遇到一口冒着黑烟的井停下了步子。 “刘家村那么多人,很难找到足够的引路使者吧。”我担忧道。 他拉了拉探入井中的绳子,道:“说难也不难,只要你能平叛成功。” “是不是平叛成功,阴间的那些阴官就能都听我的,帮忙把村子里的人引出去?”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诡谲的看了我一眼,“你说呢?” 看来平叛不仅关乎着我是死是活,也关乎着刘家村大大小小全村人的性命。 虽然我胆子不大,却也要奋力一搏。 井绳被拉以后,从里面飘出不少半透明的魂魄来。 “顺着井绳下去吧,阴间和阳间在区域划分上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他道。 我也没多想,顺着井绳滑下去。 大概是因为修炼了大天眼的缘故,黑暗中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井壁根本就不是用石头做的,而是用一具一具尸体堆砌而成的。 这些尸体死了那么久,很多还是有意识的。 有人滑下去之时,空洞的眼神盯着我。 手也伸过来想要抓住我,嘴里更是哀嚎连连,“这里好冷,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在井绳之上,我根本没法躲。 衣袂飘荡之下,直接就被一只手给扯住了。 “放……放开我,清琁,你快下来。”我怕极了。 抬头看向井口,井口却空无一人。 第196章 尸体垃圾场 清琁不在了吗? 我的心凉了半截,不是说好了一起下来的么! 身子被那只手带到了墙壁,无数双手朝我伸了出来。 仿佛要拉着我,把我挤进那可怕的尸墙中。 我慌张之下把外套给脱了,用力抱紧井绳,“你们……你们都别过来。” 外套一脱,我又荡回了中间。 只见那身棉外套,被它们塞进了嘴里啃成了碎片。 一抹黑光凛凛的剑影,在井口闪过。 “黑耀,上次的伤还没好吧?怎么又来我这里讨打。”清琁冷漠邪异的声音终于传入了耳中。 黑耀阴沉道:“我不来对付你,自有阴官找你们晦气。你们两个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到阴间自投罗网。” “我们这不叫自投罗网,叫平叛。”他居然把我们来平叛的目的,告诉了黑耀。 呼—— 臭僵尸没有丢下我不管,吓死我了。 我紧张的往下滑去,可是这口井好似深不见底。 滑了半天,都没到底。 突然之间发辫被扯住了,发根生疼之下。 硬生生的又把我拽向了尸墙,刚才亲眼看见外套被这些尸体吃掉。 我就是一阵头皮发麻,“臭僵尸……臭僵尸……呜呜呜……” “我在呢。”一个清冽的声音从耳畔掠过,就见一把银光凛凛的瑞士军刀从半空中斩下。 直接将那只抓住我发辫的手臂斩落,手臂在黑暗中落入了深井中。 我心中一动,“你终于来了,黑耀有没有追来?” “就那个菜鸡,让大爷我打跑了。”他抱住了我。 我感受到他宽广的怀抱,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这里有好多尸体啊,还想把我抓到墙里。” “最弱等级的尸圾,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阴女子么?”清琁把我抱的很紧,紧紧的裹在怀中。 让所有想要靠近的人手,都无法接触到我。 明明在嘲笑我,却依旧保护着我。 我偷偷看了一眼那些尸体,“阴女子也不管用啊,它们不认账,还是要抓我。” “哎,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他无奈道。 我干巴巴道:“蠢死的。” “知道就好了,猪妞!!你不是会道家七字真言么。”他道。 我脑子里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道:“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突然,周围安静了。 哀嚎之声没有了,那些尸圾的手也伸回去了。 如同雕塑一般的沉寂在了尸壁之上,仿佛刚才抓我的那一幕只是我可怕的噩梦。 “你看吧,多好对付啊。”他吐槽我。 我却想着另外一个事,“尸圾?这名字好奇怪啊。为什么会给这些尸体,起这样的名字。” “这里是尸体垃圾场,它们战斗力又低下,我就随便起了个名字。”臭僵尸承认自己瞎编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白了他一眼,“靠!你这都能瞎编,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下头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 慢慢的她咧开嘴笑了,我和臭僵尸都掉进了这个女人的嘴里。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下面怎么又出现恶鬼了!! 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双脚却站立在了一条窄道上。 定睛一看,周围已经看到尸墙了。 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道路两旁是无数的坟包和墓碑。 时不时还能见到有一两具尸体从坟包里爬出来,在无尽的旷野中飘飘荡荡的。 不过,天空依旧是深灰色的。 “这里是阴间的养尸地。”清琁介绍道。 我死死的攥住他的袖子,瞻前顾后的看着,“刚才我们不还在尸魂街么,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这个地方。” “阴间可和阳间不同,并不是所有的地界都连接在一块的。很多都是从阳间沉下来的,一块一块的漂浮在虚无之地,像孤岛一样。”清琁领着我,走在这条有些崎岖的羊肠小道上。 我问他:“那尸魂街上的那些井,都是传送阵吗?” “小妞,你以前没少打游戏吧。”他不置可否道。 我走着走着,脚下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居然刚好踩在一颗头骨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找可以抗衡的军队啊,你说我找五千僵尸大军,够不够把那个在生死簿上乱写的家伙吓尿?”他问我。 我没想到他是想下来调动僵尸的,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我哪知道,我连他是谁都不懂,更别提知道两方交战的实力了。” 前头的养尸地里,出现了一座木屋。 木屋里面走出了一个手提灯笼的少年,那少年满头白发,瞳孔也是红色的,“前面的两只鬼,你们站住!!这里是养尸地,可不是你们投胎的地方。” “诶?没想到这一代的守尸人,居然是个矮豆丁啊。”清琁上去就揉着这少年头,一脸有趣的样子。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这样不太好。 我们是来阴间平叛的,怎么也要和阴间的鬼魂搞好关系。 上来就欺负人家小孩子,万一人家生气了可怎么好。 少年面色一凛,退后了半步,“放肆!!你这个年轻人,才死了四五年之短,怎么能对老夫如此无礼。” “才死了四五年,也比你这个矮豆丁高啊。”清琁依旧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少年手摸着下巴,说道:“看来你们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我这里除了乱飘下来走错路的鬼魂。已经两百年,没有见到一个真的下来有事的鬼。” “来这个养尸地,能有什么事啊?”清琁问道。 少年眉头紧了紧,才道:“来拜祭先人。” “拜祭这些僵尸?”清琁一脸好笑。 少年盯着清琁看了一会儿,说道:“那人是赶尸苗寨的,自然和普通人不同,你们是来干嘛的。把话说清了吧……” “我们也是来祭拜的。”清琁对少年道。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蓝皮册子,问道:“拜祭何人,姓甚名谁?” “黑耀。”清琁道。 少年找了一会儿,好像找到了,在前面带路,“你和这只无恶不作的厉鬼是什么关系?” 随即,我们就走入了土质松软的坟地里。 到处都是一股子淡淡的腐烂的味道,好像周围的坟包里随时都会爬出尸体来。 “你很讨厌他吗?”清琁反问他。 他也不藏着掖着,道:“当然讨厌,阴间大部分阴官都很讨厌他。眼下,还撺掇着亲王,取代阎王陛下的位置。” “你成天呆在这个养尸地里,还能知道这个。”清琁眼疾手快,手中的瑞士军刀朝我脚下飞去。 刚好刺中一只朝我脚踝抓去的人手,又低身把人手上的瑞士军刀拔出来。 那只人手慌忙之下,缩了回去。 少年回头瞄了他一眼,说道:“我好歹也是一个阴官,虽然是看坟地的,但是阴间的一些局势我也知道。” “那你……很不希望亲王篡位咯?”清琁眯着眼睛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然,阴间大部分阴官都不会同意。阎王陛下是正统,这是不争的事实。” “阴间有多少支持阎王陛下的?”我禁不住问了一句。 他看向了我,说道:“应该有很多吧,具体有谁我也不知道,阎王陛下失踪了,没人能找到他。他身边的近臣,也都被亲王打压,说不定阎王已经被亲王打的飞灰湮灭了,才会哪都找不到……” “阎王陛下没事!!”我道。 他讶异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哼,我倒是忘了,你还是黑耀的亲戚,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我?我怎么就成了黑耀的亲戚,你这个小豆丁也太会脑补了。”我听他把和我有血海深仇的黑耀说成亲戚,心里有说不出的恶心。 他指着一个墓碑很破旧的坟墓说道:“这就是黑耀的坟,不过,他是上古魂魄。不该有什么亲戚,会来探望他。” “上古魂魄?那他岂不是在阴间呆了很久?”我听到黑耀上古古魂的名头,心头其实是有些慌乱的。 居然是那么古老以前的魂魄,身上说不定有很多令人出乎意料的本事。 少年道:“是啊,从我师父的师父开始,他就一直在阴间折腾。要不是以前有一位大人保护和他抗衡,阴间早就被他搅翻天了。” “他真的很厉害吗?之前我见过,他被几盆狗血泼的,就受了很重的伤。”我道。 少年瞥了我一眼,今时可不同往日,“他当年和那位大人两败俱伤,身上的本事大半都化去了,只剩下三脚猫的功夫。要不他早就自己做阎王了,何必去亲王那边当跳梁小丑,煽风点火呢?” “也对哦,那位大人是受伤了吗?他现在还在吗?”我对少年口中那个好似传说中一样很厉害的鬼,充满了好奇。 他却一脸不耐烦,道:“这阴间的鬼魂都知道他,等你死的久了,就会知道更多那个大人的事情了。” 哎! 我只能在阴间呆三天啊,哪里能慢慢知道那些事。 真希望他能多给我讲点这些古怪的故事,让我对阴间的了解多一些。 “喂!!你男人在搞什么鬼,黑耀虽然可恨,可是这里的尸体归我看管,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他突然喝止道。 第197章 唤醒将臣 “下几个降头而已,小阔爱,回来。”清琁一招手,就见肥虫子从坟包的土堆里钻了出来。 透明的翅膀一扇,飞回了清琁的掌心。 转瞬,就钻进皮肤里不见了。 少年盯着看了三秒钟,才慢半拍道:“这是……鬼将头。” “哟,你这么个小豆丁,知道的还挺多。”清琁又揉了揉他的头。 他彻底炸毛了,“你这只僵尸活腻了吧,敢摸我的头,我可是阴间的守尸人。好歹是阴官,你就敢这样忤逆犯上。” “摸个头而已,反应这么大。”臭僵尸一点被吓着的样子都没有,一脸无聊的说着。 少年深吸一口气,平息住怒火,“经常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不会,我的手被开过光,只会越摸长越高。”清琁就是那种坏脾气,越是不能碰的火雷,越要玩炸了。 少年气的浑身发抖,手握成拳头,“你少骗人了。” “骗你我就是小狗。”清琁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笑得十分邪魅。 少年隐隐被他说动了,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小豆丁,怎么就不信大爷我的话呢。”他又用力的揉了几下少年的头。 少年似乎被他忽悠到了,忍着没发火道:“你让我给你带路,就是来这里给他的尸体下降头?” “对啊。”清琁道。 少年又要被激怒了,“你无不无聊啊!!” “他指使亲王篡位,我作为阎王陛下的粉丝,能不替阎王教训一下他么。你放心我下的降头,不等发作,是绝对看不出端倪的。”清琁道。 少年眼神有些被触动,却还是道:“你还说你不无聊,既然他把尸体埋在这里,说明他已经舍弃了这个尸体。你既然要下降头,要对着他本魂下。” “他本魂戴了挡降贝,我的鬼降近不了他的身啊,我在他尸身上的降头,迟早会派上用场的,你不信就等着看吧。”清琁坏笑道。 少年白了他一眼,道:“长那么高,却那么天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好容易等两个鬼魂来办事,却是在这里浪费我时间的。” “你顺便再带我去一个地方吧。”清琁道。 少年打了个呵欠,没当回事,“什么地方啊?” “我说的地方,你恐怕不知道。”清琁故意调他胃口。 他立刻道:“不可能!!任何有主的坟墓,都在我这本册子里记录着,不可能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将臣墓。”清琁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 他立时翻页找了起来,“将臣……诶?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连我都知道,将臣是四大僵尸始祖。 猛然间,他才反应过来,“你说将臣?” “对啊。”清琁道。 他一脸被侮辱的样子,“你在开玩笑嘛?” “没有。”清琁现在很认真。 他道:“你该不会也想给将臣下降头吧?” “有什么不可以呢?”清琁玩味道。 少年瞪大了眼睛,道:“当然不可以,那个家伙很暴躁的。而且铜皮铁骨,降头根本下不进去。之前就有人惹他,他暴走之下,差点把养尸地掀了。” “这么厉害了,不过,听你这么说是知道他葬在哪里。”清琁道。 他道:“我不知道,这本册子上也没有记载。” “那换后卿也行,不过后卿脑子笨,没将臣那么好用。”清琁好似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少年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还要找后卿?你知不知道他战斗力超高,能把整个阴间翻个儿。” “是吗?他有那么厉害么?我都有点不记得了,随便啦,小豆丁。你既然不知道将臣的位置,就把后卿给我找出来吧。”他揉乱了少年柔顺的白发,也不怕人家被他折腾恼怒了,彻底不管我们了。 少年脾气还算好,“算了,我带你去找将臣吧。” “喂,你不知道不知道将臣在哪么。”清琁蹲下身来,把少年手中提的白灯笼当做玩具一样旋转着。 还往里面的命灯里,吹着阴气。 把人家的命灯,吹的忽明忽灭的。 少年叹息了一口气,“他是我埋的,我们不知道吗?还是那位大人把它封印的,它只听那个大人的话。现在那个大人不在了,惹毛了他,可没什么好下场。” “我答应你,不会惹毛他的。”清琁认真道。 少年地犹疑了一会儿,竟是转身带路,“刚好,他就埋在这附近。” “有劳了。”清琁道。 少年突然问道:“喂,你明明只死了四五年,怎么连将臣在养尸地这种事都知道。” “成人的世界,你一个小豆丁怎么懂呢?”清琁不屑道。 少年被他气得发抖,斗嘴又斗不过他。 手中白色的灯笼在一个破烂,有了裂缝的是石碑上照了照。 石碑上的字迹,已经被风化磨平了。 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少年却道:“好了,你们要找的将臣墓到了。” 那墓破破烂烂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僵尸始祖该有的风貌。 可是少年却说,它是将臣墓。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他是在骗人。 “多谢你了,小豆丁。”清琁嘴角邪异的一扬,手中的瑞士军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他的掌心将墓碑握住,鲜血顺着碑面流下去。 然后,一滴滴的渗进泥土里。 每一滴落下,都有几率黑气从土壤里飘出。 不一会儿,整个坟包都冒起了黑烟。 少年看的都惊呆了,倒退了半步之后。 竟然是跌倒在地,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些诡异的黑烟,“你……你在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唤醒他把?他……可是很残暴的……” “觉得害怕,就跑路把,小豆丁。”臭僵尸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这时,就见一只白皙如羊脂玉的手从泥里伸了出来。 手指甲是那种绛紫色,修长而又锋利。 慢慢的就见有个人从泥里爬出来,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 身形高瘦颀长,大概有两米多高。 手中还拿着一把生锈的铁刀,嘴角的獠牙至少有两厘米长。 一开始眼瞳有些涣散,逐渐的就多了一股阴狠。 脸上拧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笑意,低吼道:“我醒了!!哈哈哈,老子醒了,好久没有尝到帝王血的味道了。只有这样美好的味道,才能唤醒老子。” 声音浑浊不堪,喉咙里堵了很多杂物一样。 “喝我的血好像让你很高兴么,可是我很痛啊。”清琁没好气道。 他脑袋机械的转向清琁的方向,眼珠子往下一瞄看到清琁正在流血的手,“尸帝,你是尸帝吗?” “你是近视吗?这个问题还要问。”清琁烦道。 他眼珠子赚了几圈,道:“你比以前丑了好多。” “你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清琁道。 将臣满脸激动,单膝跪地,“你这么毒舌,肯定就是他了,将臣拜见尸帝。” “总算没有笨死,我看你埋久了,脑子也和后卿一样变蠢了。”他敲了一下将臣的脑袋。 就见那个白发少年小腿肚子抖的厉害,居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你……你是尸帝?尸帝不是千年才出一次么。” “你这个小毛孩是守尸人么?数学好像不太好啊。”将臣提溜着白发少年的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 少年连忙掐指算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五一十五……” “真的是遇到数学白痴了,我服了。”将臣把少年放在自己的墓碑上坐着,转头问清琁,“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吩咐吗?”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你随便找五千僵尸,跟我去打阴间的那个什么亲王……”他说的很随意。 少年缩着头,“是冥云亲王。” “对,就是什么冥云。”清琁道。 将臣摸着下巴,一脸有趣道:“攻打亲王啊?那不是要造反当王么,我们把十万僵尸都复活了,三界六道还不是随便你玩。” “叫醒十万?”清琁冷笑。 将臣点头,“对啊。” “你不怕一次性唤醒那么多,会精元溃散而亡,你就叫呗。”清琁道。 将臣道:“你可以多唤醒几个始祖啊,比如那个笨瓜后卿,让他们一起帮你唤醒。” “我受了点伤,暂时只能叫醒你一个。”清琁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将臣却很激动,居高临下的双手摁住了清琁的肩膀,以两米身长俯瞰着他,“你只能叫醒一个,却把我叫醒,说明你心里有我啊!!我真的太感动了……” “感动就去帮忙叫醒五千僵尸,顺便操练一下。”清琁吩咐道。 将臣道:“这没问题。” “一天之内必须做到,做不到提头来见。”清琁像是古代的暴君,蛮横道。 将臣惊了:“这么急?” “当然急,我还有事,就不再养尸地久留了。”清琁正了颜色,转身离去。 将臣跪在地上,恭送我们,“恭送尸帝。” “等等……尸帝大人,等等……我……我有个问题想问您!!”那个白发少年从刚才就嚷着要回去睡觉,此刻却追了上来。 第198章 阴曹司 清琁没有停住脚步,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干嘛?” “大人,您……来阴间……是……是要帮助阎王陛下平叛的吗?”少年好容易追上来,大声的问道。 清琁道:“是又如何?” “阎王陛下和您又非亲非故的,您为什么要帮他?”少年堵到了清琁的前面,一双眼眸清澈明亮。 清琁抬手就落在他的头顶,抓起了他柔顺的白毛,“我看阎王那个小鬼头长得可爱,想帮他一把,不行啊?” “你是尸帝啊,如果保存实力,有朝一日复活十万僵尸,你就能统领三界六道。”少年执着的说道。 清琁眉头微微一蹙,问道:“我现在帮了阎王,就没法统领三界六道了?” “至少要晚十年,我看您让将臣召唤五千僵尸都很勉强。”少年一字一顿道。 清琁淡若清风的笑了,将他拂到了一边,傲娇道:“我对统领三界六道没兴趣,就愿意帮那个小鬼头,你管我。” “尸帝大人,我在就在这个地方呆腻了,也不希望冥云亲王统治阴间,请让我追随你。”那少年十分真诚道。 清琁却不买账,“你追随我有什么好处吗?” “我对阴间特别熟悉,平叛的时候,您一定有用的上我的时候。”他就好像一条小尾巴一样,执着的跟着。 清琁定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最近下沉到阴间的刘家村,沉到哪了吗?” “刚刚沉下来的村子?这年头鲜有战乱和杀戮,阳间还会出现下沉的情况啊?”少年一脸诧异。 其实,他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 现代不必古代,没有那么多的杀伐战争。 是很难出现阴气过重,导致一整片阳间的地界下沉的阴间。 要不是刘家村附近有一纳啸穴,也不会那么倒霉下沉到阴间。 清琁不屑道:“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对阴间熟悉。” “我查查看。”少年从怀中再次掏出那本蓝色的小册子,用嘴里的口水粘着页码寻找着,“我找到了,在油锅场下面。” “从这边过去,要怎么走?”清琁问道。 少年在册子上数着,“一二三四五六……得过十三个浮岛,不对,是十二个,额……十三个……” “你数学老师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清琁一把将册子从他手里夺过,淡淡的扫了一眼。 又把册子丢会少年怀中,少年傻笑的挠了挠头,“尸帝大人,我是在算从这里过去的捷径,需要过多少浮岛。” “要过十二个浮岛,下一个浮岛是阴曹司。”清琁沉声道。 少年微微一惊,急忙翻看册子,“哇!!您怎么知道是阴曹司的?你以前来过阴间么?” “来过一次。”清琁道。 少年追在他身后,“是您死的时候吗?” “是被人下了殄蛊之后,过来找下蛊的王八蛋。”清琁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少年不远处的坟包,说道:“那个坟包后面的井,就是一条捷径。” 那口井,从远处看就在诡异的冒着紫黑色的气。 隐隐约约还能从井中听见蛇吐信的声音,就好像井里面养了很多蛇一样。 听的人毛骨悚然,有点不敢靠近。 下到井中,却是什么也没有。 就连蛇嘶鸣的声音,也都消失无踪了。 落在阴曹司门前,眼前是一个几十米高的大门。 人在这扇门下面站着,就好像黄豆一样。 抬头看上去,云雾缭绕一般的高耸入苍穹。 那门的样式特别像是古代城门的样子,上面爬满了金属做的乳钉。 门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缝,就容得十几个人并排进去。 不过,鬼魂进去却要排队就去。 它们是从很远的一口枯井出来,身上被阴官缠着手铐脚镣。 额头上,刻着特殊的标记。 阴官站在队伍旁边,手里挥着鞭子催促着他们,“快点,快点!!都赶着投胎呢,都不许停下来,否则就送去剜心司、石磨司受过。” 我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剜心司是什么样子,可听字面意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地方。 鬼魂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没鬼敢在阴官面前造次。 大门里头,传来一声声钟鸣声。 还有判官断案之声,以及鬼魂哭泣喊冤的惨叫。 “清琁,这里……感觉有点吓人啊。”我抓着他的袖子,左顾右盼着。 少年盯着长长的鬼魂队伍看着,说道:“今天受审的犯人有些多啊,看来是不能走捷径了,我们得原路返回。” “为什么不能走捷径啊?”我问道。 少年答道:“捷径在衙门里面,今天来了这么多阴官,混进去被发现了就惨了。” “鬼魂越多,越不会有人注意。”清琁拉着,一闪身就插进了队伍里。 在浩浩荡荡的幽魂队伍中,我们两个进去以后就显得不起眼。 前后的鬼魂,都是十分麻木的。 有人插队进来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走到队伍中,才发现要想跟上队伍其实没有那么的容易。 浓浓的怨气和阴气,会让人脚下灌铅一样行动缓慢。 我没走几步路,就有点不支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便缓了下来。 和前面一只鬼魂的距离,相距甚远。 “干什么呢?没吃饱饭吗?”执鞭者的声音我还有点耳熟,好像是那只之前一直找我麻烦的无常鬼的声音。 还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又在这里遇到它了。 我前头的那只鬼魂实在有些欠揍,遇到鞭子脚一软,就跪了下来,“没吃饱饭啊,我是一个单身狗,无父无母,死了以后都没人祭拜我。差人大爷,我走不动路了,您行行好。” 无常鬼无情道:“你没吃饭,关我什么事,找打。” 鞭子无情的鞭笞着那只鬼,将他的脊背打的皮开肉绽。 他抱着身子,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啪!”一股劲风袭来,鞭子尖竟然从我的脸颊划过。 一时间,我才知道阴官手里的鞭子打在魂魄身上是有多疼。 可是那鞭子只是触了我一下,就停了。 就见清琁的手冷漠的抓住了鞭子,淡淡的看着无常鬼。 无常鬼看到清琁冰凉的眼神,“是你们!!” “是我们怎么了?”清琁道。 无常鬼眼皮跳了一下,低声道:“没什么。” 随即,高声喊道,“还不快走,都是因为你们好吃懒走,停下了队伍,耽误了多少人投胎的时辰。不管你们在阳间多风光,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凡人。” 它在鬼群中发现了我们,却没有拆穿我们。 看来它骨子里,还是畏惧我跟清琁的。 走进了阴曹司的那扇大门,我才见到里面的宏大和壮阔。 大殿幽深巨大,比紫禁城还气派。 判官就端坐在里面,一个个的发落着犯人,“生前贪赃枉法,充军。” “生前花天酒地,充军。” “生前声色犬马,充军。” “生前碌碌无为,充军” …… 我靠! 连碌碌无为,都要充军。 “喂,老公,怎么那么多充军的。”我小声问清琁。 那只无常鬼耳聪目明,硕大的耳朵动了动。 朝我们这边看来,眼神有些古怪。 清琁好像是故意说给它听的一样,道:“某亲王想要壮大自己,就只能无节制的扩充军力咯。” 这么说,判官让那么多鬼魂都得不到超生。 全都充军成为阴兵,全都是冥云亲王的授意咯。 如此和秦王暴政,又有什么区别。 队伍走了一般,清琁的身形便灵活的闪到了一只巨大的石棺后面。 带着我顺着偏殿的后面,走到了大殿的后门。 后门处,正立着金、银、铜三色不同的雕龙深井。 那个白发少年正一脸受惊的样子,也从偏殿后面跑了过来,“您胆子真大,我跟着您进来,差点都吓死了。” “你这个小不点的胆子,还是要再练一练嘛。”清琁揉乱了他的头发。 白发少年却是脸红了,“哦,尸帝大人,我会跟您好好学的。” 看他对清琁态度的转变,好像对清琁的胆识颇为的崇拜。 这时,就见无常鬼也鬼鬼祟祟的闪身进来,“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可是禁地,普通人进来,是要受罚的。” “不来这里,难道是要等死么。”清琁道。 无常鬼似乎也知道冥云亲王叛乱的事情,一脸受惊的样子,盯着我的小腹看着,“你们两个是来平叛的?” “嗯。”清琁道。 无常鬼恍惚了一下,道:“虽然大家都不支持冥云亲王反叛,可是……他毕竟是亲王,支持他的鬼还是有的。你们……这是以卵击石……” “我主人可是尸帝,手下十万……额,五千僵尸,根本不怕什么冥云亲王。”白发少年双手叉腰道。 无常鬼嘴张的都能塞下一只开水壶了,“尸帝……您……您是尸帝?” “不像吗?”清琁问它。 它愣了愣,才反应慢半拍道:“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是没想到。您……即是冥童子之父,又是尸帝,真是多重身份。” “之前你在芭蕉林,发誓对阎王那个臭小子忠心耿耿,是不是真的?”清琁眼中染着邪气,含笑问它。 第199章 奈何川上孟婆汤 无常鬼稍一迟疑,立时就跪在地上,“当然,不仅我是这样的,阴间好多阴官都是这么觉得的。” “好多是多少?”清琁问道。 无常鬼道:“七成,不八成。” “也就是说,他们会归顺我咯?”清琁问道。 无常鬼用力的点头,“您是尸帝,还是冥童子之父,肯定会归顺您的。” “交给你个任务,让那些想归顺我的,到油锅场下面的刘家村找我。”清琁吩咐无常鬼道。 无常鬼眼珠子一转,问道:“刘家村?刘家村沉入阴间了?” “嗯。”清琁应了一声。 无常鬼道:“沉下去多久了?” “一天吧。”清琁道。 无常鬼主动替他排忧解难,“那他们可能还都能还阳,一定需要很多引路使者。您放心,我认识的朋友里有不少熟悉路的。” “谁!!是什么鬼在那里说话。”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爆喝。 无常鬼道:“你们快走,来鬼了。” “走。”清琁拉着我,立时跳入了金井中。 白发少年后知后觉的,跟在我们身后,“等等我,尸帝大人。” “小豆丁,你不能不喊我尸帝大人。”清琁在井中问他,这口井很是奇怪。 任何话在里面,都会变成很大声的回音。 白发少年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袂,有些依赖他,“那我喊你主人吧。” “这个称呼还算低调,你真的打算当我的仆人?”清琁问他。 他却反问清琁,“您真的是阎王的父亲吗?” “算是吧。”清琁好像不太乐意一样。 他叹了口气,说道:“您这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清琁反问他。 他瞪大眼睛道:“早说的话,我早就发誓效忠你了。阎王陛下可是阴间最丰神俊朗的男子,风度翩翩,又英俊迷人,我可是他的粉丝,不全阴间的鬼都是他的粉丝。” “风度翩翩……英俊迷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发少年道:“有什么不对吗?” “阎王陛下不是个孩子么?”我问道。 白发少年一惊,“你见过阎王陛下是孩童的样子?” “额……见过啊。”我对他的问题觉得有些奇怪。 白发少年幽幽道:“自从他被暗算打伤之后,他的尊容就很少有人见过。也有传言说他受了重伤,灵体恢复了本相。” 原来我在阎王庙看到的那个孩子,其实是阎王受伤以后的样子。 “他手上之后,样子还挺萌的。”我对白发少年道。 这口井,格外的悠长。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才让我们落了地。 只听泉水泠泠,空气寒冷异常。 一条长长的石桥穿入黑色的雾气里,桥上写着奈何川三个字。 刘家村的老人们,对奈何桥充满了敬畏。 跟我说奈何桥上挤满了要渡河投胎的鬼魂,一不小心就会掉落在桥下的苦海中。 苦海中漩涡无数,普通的魂魄掉下去就永远上不来了。 只能在苦海中不断的挣扎,生生世世。 眼下,却鬼魂凋零。 只能看到三三两两,提着白灯笼的鬼魂经过。 桥头有个孟婆汤的摊子,摊子上摆满了装着黑色汁液的碗。 只要有鬼魂过去,就会自己拿去碗河上一口。 摊子后面,有口大锅。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婆,手里拿着大木勺子在煮汤。 我轻声道:“清琁,好少人投胎啊。” 明明从阳间被带去阴曹司的鬼魂那么多,可是到了奈何川却这样稀少。 “充军的鬼太多了呗。”清琁只是淡扫一眼,便朝桥边的一拍阴间走了过去。 白发少年却多加驻足,似乎有些不忍,“这样搞下去,可是会阴阳失调的,真是造孽啊。” “阴阳失调是什么意思啊?”我问他。 他的眼神慢慢的才从奈何桥上移开,对我说道:“就是阳间和阴间失去平衡嘛,比如说,阳间每天都有很多新生儿出生对不对?” “对!”我道。 他幽幽道:“可是如果投胎的魂魄不够,会怎么样。” “新生儿没有灵魂?”我心头微微一颤,看向了清琁。 清琁坐在了井口,双手抱胸道:“你看我干嘛?随便抓魂魄充军的,又不是本大爷。” “如果有太多死胎出生的话,肯定会产生社会恐慌的。”我道。 他懒洋洋道:“不一定是死胎,也有可能是自卑症、植物人、智障……” “那不是一样?”我蹙眉道。 他搂住了我的腰,纵身往井里跳,“只有搞垮那个什么亲王,才能遏制这种情况。” 原本,我们来找冥云亲王平叛。 是为了我们自身的性命,所以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面对冥云亲王造的孽,让我心中莫名多了一股使命感,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全力和清琁一起把他给斗夸。 如果一个孩子降生,就是没有灵魂的空壳。 会给多少家庭带来致命的打击,又会让多少人悲痛难过。 杀人不过诛心,他这是诛心之举。 往下,我们连过十几道浮岛。 后面的那些浮岛,多半是惩罚罪孽深重的魂魄。 譬如,剜心司。 那就是把鬼魂抓过去,剜走心脏。 整个剜心司,到处都是带血的心脏。 还有躺在地上嗷嗷痛叫的鬼魂,剜心司的天空都是一片血红的。 再比如说,石磨司。 是把人活活的放在石磨上,让鬼差拉磨把人碾压。 直接碾压成肉泥,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最后一道,就是油锅场 这才是对魂魄最惨烈的折磨,油锅场里特别的热。 到处都是夹起的大锅,火烧到最烈。 把魂魄丢进去油炸,只能在滚油中不断翻滚嘶吼着。 从油锅场下去,下面是一片冰冷荒凉的村落。 整个村落里看不到黑白灰三种以外的任何一种色彩,房屋就好像皮影戏里面的剪影。 安静的,靠在一座黑山中。 房子里面阴气森森的,只有很稀疏的荧光在闪烁在村里。 不远处的孔雀山,高耸入云。 哪里更是阴气迷障之所在,远远的就能听到极为大声的嘶吼声。 一个古怪的黑影,在山间不断的跳跃着。 我盯着看,“那是什么东西?” “那才是真正的飞僵。”清琁道。 我一惊,看向了清琁,“就是你说的成仙的僵尸么?” “嗯,一把能成为飞僵的,都是羽化升仙的。我猜……它就是苗王墓里的尸首,现在是仙是魔,还不清楚。”清琁幽幽道。 我问道:“那它跳来跳去在干什么?” “找出口。”清琁道。 我看它没头没脑的乱窜,很快就窜进山里不见了,“它找不到井口出去么?” “脑子太蠢。”清琁的目光凝视着村子,脸色染上了一层阴暗。 我也站在村口,心情特别的沉重。 来到刘家村的一路上,我们几乎走过了整个阴间的浮岛。 阴间的阴气很重,也没有半点生机。 阴气会侵蚀人的身体,这里没有食物和水。 更是让活人,没法在这里生存。 他们…… 因为纳啸穴沉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都怎么样了…… 白发少年见我们站在村口不动,说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村子吧?你们为什么不进村啊?” “没有勇气进去。”我轻声道。 白发少年一脸顿悟,道:“这个村子里住的都是你们的熟人吗?” “嗯。”我应了一声。 白发少年拉住我的衣袂,把我往里拉,“不用怕,你们进去看看呗,这个村子才沉下来没多久,大家应该都没事的。” 村子里,一片安静。 没有往日的鸡犬相闻,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我们家在那个地方,你别走错了。”我给白发少年指着路。 他按照我指的方向走过去,刚走到院子旁边。 就能发现,透过窗子能看到里头闪着诡异的蓝色的光亮。 一声一声磨刀的声音,在耳边刺耳的响着。 走上前一步,却见满院子银蛇降的尸体。 我嗓子眼堵的厉害,鼓足勇气唤了一声:“婆婆,你……你在家吗?” 磨刀的声音,越来越重了。 我慢慢的走了进去,却听一个老迈嘶哑的声音问道:“是谁?” “婆婆,是我。”我道。 里头忽然安静了,就听一个稚嫩的孩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奶奶,奶奶……是妈妈……妈妈来了。” 走进了厨房,小玉胎从厨房的水缸里冒出头。 一个老妪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磨刀磨了一半,“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阴间,鬼神聚集之地,都不要命了吗?” “婆婆,我们回来救你们了。”我道。 她缓缓的转过来,眼窝深陷。 黑眼圈重的就好像涂了一层烟熏妆,嘴唇也是可怕的青紫色,“我们这个样子,还需要救吗?” “你只是被阴气所感染,回去好好晒晒太阳,多喝点参汤会好起来的。”我看到她变成衰老的僵尸一样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痛楚。 不过是去陈家村几日,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拿起菜刀挥舞着,要把我们赶走,“你和清琁快走,不要管我们。有鬼故意让刘家村沉入阴间的,他们都不怀好意,故意想办法要害死清琁。” “他们要害死的明明是阎……”我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有偶写不对。 我看向了清琁,清琁道:“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呢?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婆婆…… 她知道清琁的身份???! 第200章 他的身份 “从你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她说的很平静,用那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那就是看待至亲骨肉的眼神,充满了无私和溺爱。 奇怪!! 陈家阿公明明说臭僵尸是借尸还魂到清琁身上的,并不是阮杏芳的儿子,阮杏芳一早就知道了,却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这中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琁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波澜,“知道了也好,省的我花功夫去解释。” “你们快走吧,刘家村已经完了。”阮杏芳催促道。 清琁伫立在原地,不肯挪动分毫,“我们来,就是带你们走的。” “村子里的人太多了,需要很多的引路使者,根本就没法子把大家都带走。”阮杏芳听到清琁说要把大家带走,是一副心碎了的表情。 清琁道:“那我就只带你走。” “我已经老了,阳寿本来就没几天了,你真的不需要……”阮杏芳眼中溢满了泪水,近乎哀求的看着他。 清琁蹙眉,“才四十岁,怎么就算老了?” “把纳啸穴捅坏的那只鬼,就是等着你来刘家村当引路使者,好半路上把你截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个把你害死咯!!”她颤抖道。 我问道:“为什么要清琁当了引路使者,那只鬼才会截杀他?” 清琁已经到了阴间了,可是半天也没见到有谁来截杀他啊! 我想真正的关键,恐怕是在引魂使者上。 “当了引路使者,就必须克制自己不能与人争斗。哪怕发生了争斗,也不能还手,否则引路使者和被引路的人都会受到重创。”阮杏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也许刘家村下沉不仅仅是针对我、针对阎王转世。 同样也针对清琁,逼清琁下阴间给刘家村的人充当引路使者。 门外面,突然传来了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在这个格外诡异幽深的幻境中,让人禁不住警觉。 “是谁?”我转身问道。 外面,站着一个佝偻的老者。 我微微一惊,低呼了一声:“降头公!” “婷婷,你怎么来了?”降头公看到我也很惊讶。 他的脸色比阮杏芳更加的恐怖,眼窝深陷之下就好像一副苍老的干尸。 手里拄着拐杖,身上散发着阴寒之气。 我轻声道:“我和清琁是来救你们的!!” “真的吗?”降头公激动道。 阮杏芳直接制止道:“当然是假的,这两个孩子要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救我们出去。这里可是阴间,每一步都充满着艰险。” 降头公忧郁道:“我真的是老糊涂了,人都在阴间了,还想着出去。刀,磨好了吗?” “磨还差一点。”阮杏芳道。 降头公蹙眉道:“磨锋利点儿,死的时候才不会痛苦。” “什么磨锋利点?死的时候不会痛苦?”我听他们的谈话,觉得心里头一阵发寒。 门外,探进了刘恩弟的脑袋,“爷爷是想把我们都杀了!!” “你个瓜娃子懂什么?”降头公骂道。 刘恩弟走到门前,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怕我们在阴间呆久了,变成活尸,就想提前一步把我们杀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降头公问道。 刘恩弟噘着嘴,看着院子里死去的银蛇降,说道:“我昨天偷听你们讲话知道的。” “好啊!!连我们讲话,你都敢偷听。”降头公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那是真的想要对刘恩弟痛下杀手了。 阮杏芳也很配合的,把刀递给了降头公。 刘恩弟看到了,吓了一跳,“爷爷,我可是你的亲孙子,你难不成还要杀我!!” “我这叫大义灭亲!”降头公义正言辞道。 我急忙把刘恩弟藏在身后,道:“降头公,你冷静点,他不过偷听了你说话。也不是什么大错,您干吗要杀他?” “我不只要杀他,还要杀全村的人。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况且他现在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万一走漏了消息,让大家警觉了。这件事,就做不成了。”降头公很激动,口水都喷在了我脸上。 我咽了一口唾沫,“杀全村人?” 阮杏芳和降头公都疯了吗? 在这里磨刀,就是为了杀人!! “恩弟,你告诉我,你都偷听到了什么?”清琁此刻弯腰问恩弟。 恩弟偷偷看了一眼降头公,对清琁道:“降头女子说她养的降头也跟着沉到阴间。因为本身阴气就中,一个个都尸化了,她只能亲手斩杀。降头虫发完疯,很快就会轮到我们也尸化发疯。” “难怪外头有那么多银蛇降的尸体,原来都是婆婆亲手……”杀的。 我喃喃自语。 刘恩弟不忿道:“就是因为降头虫都死了,降头女子没法用降头术杀我们,就只能磨刀来杀我们。太可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为啥子要斩尽杀绝。” “变成活尸,就永远不能超生了。”降头公激动道。 刘恩弟也很激动,但是说的不无道理,“难道你杀了我们,让我们成了鬼魂,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降头公语塞,无法反驳刘恩弟。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大家都沉默了。 “都争完了?”清琁问道。 降头公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 清琁道:“先别杀人,人死了就没法反悔了。” “爷爷,清琁大哥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快把刀放下。”刘恩弟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感。 降头公有些不愿意,纠结了的看了一眼清琁。 才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刀,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清琁道:“我给全村的每一个人,都请了引路使者。” “你请了别个来引路?”阮杏芳愣了一愣。 她最在乎的就是清琁引路的时候,会被突袭,所以才强烈反对。 眼下,倒是少了这个麻烦。 清琁淡淡道:“对。” “那就好,那就好!!清琁,我的儿,你从来就不会让妈妈失望。”阮杏芳激动之下,热泪盈眶。 清琁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擦了她眼角浑浊的泪,“你累了,去睡吧。” “我不想睡,我身体太差了,阴气入体很容易一睡不起的。”她眼中尽是不舍。 他带着邪气的眼瞳,也有些许的触动,“恩弟,你过来。” “哦。”刘恩弟走了过去。 清琁问他:“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对吧?” “嗯。”恩弟道。 清琁又道:“你是小孩,阳气重,陪她睡觉再合适不过了。” “陪……陪她睡?”恩弟有些怕。 “听过仙鹤报恩的故事么?你报恩的时候到了。”清琁揉了揉他的发丝。 恩弟垂头道:“那好吧。” 没想到这么点大的孩子,竟然也会对报恩两个字这么敏感。 清琁在降头公对面坐了下来,对降头公道:“不好意思,借了你孙子用了一哈子。” “没啥子关系,你可是想到办法,救了我们全村人。”降头公摸着自己点不着火的旱烟杆,眼神里说不出的灰暗。 大概只有离开这个地方,他的双眼才能恢复神采。 过了一会儿,降头公就疲惫的睡着了。 清琁对我使了个眼色,道:“过去陪着他,他年纪太大,和你婆婆一样容易睡死过去。” “好!”我答应了一声,在降头公身边蹲下。 清琁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笔记本,翻看着里面的内容,“五千僵尸……难不成还真会让这几句谶语说对了。” 本来他对降服阴间僵尸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因为这次刘家村下沉。 他不得已之下,唤醒了将臣。 一切仿佛注定一般,在往谶语所言的方向靠近着。 “你怎么把笔记本带来了?”我问道。 他盯着上面写着尸帝会统一三界六道的文字,一脸郁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带来了,我一共就只带了两件东西下来。” 他以鬼魂之躯下来,本该孑然一身,竟然还能带东西下来。 一件是瑞士军刀,一件就是这个笔记吧。 这时,小玉胎缓缓的爬了过来。 顺着我的膝盖爬上来,小手抱住了我的胳膊,“妈妈……” “诶?你竟然能离开水。”我惊讶道。 清琁瞟了一眼,道:“没什么好惊讶的,阴间阴气重,它不需要水也能生存。” 就见小玉胎在我怀中,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成为了这一片黑色里面,唯一的一抹其他的色彩。 原来刚才老远看见屋子里的蓝光,就是这个小家伙发出来的。 “降头女子,降头公!!你们在吗?村外面来了好多……好多僵尸,好吓人啊。”外头传来了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叫声。 定睛一看,正是灯姐的男人。 他慌不择路的冲进来,直接在降头公跟前跪下了。 降头公一下惊醒了,问道:“什么?僵尸……” “降头公,你不要紧张嘛,那群僵尸没有恶意的。”清琁嘴角邪异的勾起,慢条斯理的说道。 降头公一头雾水,“没有恶意的僵尸?不对啊,我们这个地方的人都是从阳间沉下来的,哪里来那么多僵尸。”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站了一具身长两米的巨人。 那人一身破破烂烂粘着泥土的铠甲,猫着腰从门口走进来,单膝跪在了清琁面前,“将臣携五千僵尸部众,拜见尸帝。” 第201章 僵尸军团 “将臣,你这一路辛苦了。”清琁缓慢的合上的手中的笔记本,重新塞回怀中。 将臣谦虚道:“哪里哪里,属下不辛苦。” “妈的,谁允许你叫我尸帝的。”清琁却猛地翻脸,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他一脸无辜的坐在地上,“我……我喊您……尸……嗯哼,还喊错了?” “本来以为你挺聪明的,没想到和后卿一样笨。”清琁不满道。 白发少年进来,道:“你喊他主人,他就不会生气了。” “将臣见过主人。” 将臣马上反应过来了,重新跪好。 清琁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地方不难找,就在油锅场下面。属下派了几个斥候军去探查,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将臣自信道。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点都不像是脑子迟钝的僵尸。 看来这高级僵尸就是不一样,聪明起来连人都害怕。 清琁双手抱胸的走到了门外,就见村口乌压压的站了无数阴气冲天的僵尸。 这阵仗大的下人。 越来越多的村民,都害怕的跑来找降头公求助。 降头公只得亲自走到院子外面,一个一个的安慰大家。 清琁扫了一眼将臣,“你总算聪明一回了,没有浪费我唤醒你的血。” “主人,只要您满意就好,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将臣问道。 清琁道:“让他们在村外待命。” “只是待命么?”将臣眼神有些不敢。 清琁邪异一笑,“怎么?很失望啊?” “还以为要大杀一场呢!!我都睡了那么久了,骨头都痒了。”将臣松了松筋骨道。 清琁恶毒道:“骨头痒了,可以去石磨司。” “石磨司的那些脆皮磨盘,还不过老子磨两下的,要战斗和血腥才能缓解我的不适。”将臣一身铜皮铁骨,反倒对石磨司没有半分兴趣。 清琁眼神中的邪气浸染,越发的妖异,“永远都改不了你这个急性子,很快,阴间就有一场腥风血雨了。到时候别吓哭了,四处喊妈妈就好了。” “这么说真的有架打?”将臣激动了。 清琁沉思道:“应该有架打,除非……那个什么亲王想要当缩头乌龟,不!他就算当缩头乌龟,我也要杀上门去,抢回生死簿。” 这时,有个无脸的女孩从槐树后面钻了出来。 她一身镐素汉服,身子十分的清瘦,光着脚丫跑了过来,“你就是……无心说的尸帝吗?” “无心是谁?”我低声道。 她胆怯了一下,才轻声道:“它是无常鬼,姐姐不认识吗?” “脸很白,一身黑衣、背着伞的?”我问她。 她点了一下头,“对,它就是这身打扮。” “他是尸帝,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尸帝。”我对那个女孩道。 女孩的头一百八十度转向了村外,问道:“那些……那些都是他的部下吗?” “对,那些是僵尸军团,用来平叛用的。”我道。 女孩鼓掌道:“好厉害啊,有了这么多僵尸哥哥保护。那我们就不怕归顺阎王陛下,会被亲王打击报复了。” “我们?”我看她只有自己一个啊。 就见她朝着槐树一招手,道:“哥哥,快来,尸……这位大人很厉害,有僵尸军队和亲王抗衡。” 就见槐树后面,走出了一个高瘦男子。 虽然脸部的轮廓十分的好看,可是脸上和这个女孩一样都是没有五官的。 白发少年朝他们两个招了招手,道:“无脸男、无脸女,你们来啦!” “啊,守尸人,你已经跟着大人啦?好厉害。”无脸女道。 阴间好奇怪,这些阴官貌似都没有名字。 相互之间喊的,都是对方的官职。 白发少年昂首挺胸,道:“当然,我可是主人的近臣。” 不一会儿,从树后面又走出了好几只鬼来。 有的无常鬼打扮的,也有鬼差打扮的。 黑白相间的就好像五子棋一样,纷纷聚在清琁跟前跪下,“见过……大人,我们是跟着无脸男、无脸女一起来归顺阎王陛下的。” 刚让这只鬼起来,树后面就飘出了更多的阴官。 一批又一批的,怎么也不会完一样。 我处于好奇,走到了树后面看了一眼。 就见树的后面有一口极大的阴井,井中源源不断的飞出阴官来。 加在一起,都有上千号的鬼了。 最后,叫做无心的无常鬼才从里面飘出来。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口井啊?”我问无心道。 它先对我行礼,才回答道:“这口是新打的井,从奈何川直接通过来的。” “打井?”我对这个词感觉到新鲜。 它言道:“您不会以为阴间这些相互同行的井,全部都是自然形成的吧?这些井有些是本来就在的气孔,有些是为了方便打出来的。” “气孔?”我又听到一个新鲜的词。 它倒是耐心,道:“为了让阴间所有的浮岛之间建立联系,在有阳间土地下沉之后,会自然和阴间其他地方形成可以互通的气孔。” “那有没有可能在某些特殊的浮岛,没有形成气孔呢?”我问它。 它一听,差点被我问住了。 迟疑了好久,才道:“打井需要两座浮岛上都有鬼才行,如果没有第一个天然形成的气孔,那就是一座孤岛了。” 孤岛…… “无心,你在和那个笨妞聊什么?”那一头,传来清琁干巴巴的声音。 无心自言自语了一声,“糟了,忘了和尸帝大人复命了。” 它身形一飘,直接以跪的姿态闪现在清琁面前,“见过大人。” “事情办得不错嘛。”清琁夸它。 它把头埋的更深,道:“小的做的还不够,只带回来这些阴官。” “冥云不肯他们走?”清琁问道。 “不仅不肯,还派阴兵大肆斩杀我们!!”无脸男上前一步,没有五官的脸上落下了泪。 无脸女掩面说道:“我们能够过来,还多亏了无心哥哥,在奈何川挖了一条捷径。不然我们都要被抓了,送去剜心司受苦。” 它和它妹妹低声啜泣着,其他阴官也都备受感染。 一时间,哭泣之声此起彼伏。 清琁看着它们落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我在,他动不得你们。” 一席话,虽然单薄。 却充满了力量,让所有阴官的眼神里都闪过了一丝希望。 “大人英明!!” “阎王陛下威武!!” …… 阴官们高声赞颂着,一时间鬼哭狼嚎之声充斥着整个刘家村。 它们数量很大,一个院子其实装不下的。 许多都已经飘到了天上,密密麻麻的看着实在是诡异莫测。 无心走到清琁身边,说道:“大人,引路使者,我已经从这些阴官中选出了。” “让他们出发吧。”清琁道。 无心站在了清琁身侧,道:“大家肃静。” 阴官们都很守规矩,立时噤声。 无心道:“引路使者,可以出动了。” 刘家村虽然地处偏僻,但是算得上是一处大村。 排除外出打工的,常住居民大概也有一百多号人。 引路使者一出动,村子里立刻飞的全都是半透明的鬼魂。 有些村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么多鬼魂朝自己冲来。 害怕之下还四处逃散,弄的降头公不得不拄着拐杖追上去,“别跑啦,他们是你们的引路使者,把你们带出去的阴官大人。” 费了一会儿功夫,引魂使者才一对一的分配好。 一个接着一个的跳入树后面的井中,进入奈何川。 阮杏芳已经醒来,和刘恩弟一起出来。 清琁直接指着刘恩弟,对无心说道:“你,做他的引路使者。” “大人,好像还差一个认识路的引路使者。”无心看到阮杏芳,有些着急道。 清琁指着我,道:“让她来引就好了。” “我?我来引?”我指着自己,震惊道。 他的手勾到了我的肩膀,把我揽进怀中,“没办法,引魂使者的数量不够。” “可我不认得路。”我道。 他面带邪笑,“小妞,我会陪着你一起。” “好吧,那我试试吧。”我道。 他的唇触到了我的脸颊,在我耳边耳语道:“一会儿把戏给大爷做足了,要让那个傻逼冥云觉得是我在引路。” “什么意思?”我听到他说的,有些慌乱。 他蹙眉,“听不明白吗?” “明……明白了。”我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冥云亲王恐怕早就埋伏在路上,只有清琁假装自己在引路。 他才会跳出来截杀清琁,清琁只有那个时候才能反咬一口,逼他交出生死簿。 清琁在我耳边,叫了我引路的口诀。 我学会以后,便引阮杏芳上路。 从深井中来了到了奈何川,清琁一直都在我身边。 而且代替着我的位置,手做兰花。 指尖漂浮着三宫命灯,倒是挺像引路使者的。 奈何之水涛涛不绝,河面上有无数漩涡。 就在我们前脚踏上奈何桥之际,身后传来一个阴鸷的声音,“听说阴间来了什么尸帝,让本王手下的大半阴官都反叛了,真是罪无可恕!!” 第202章 幽冥深渊 前面无心已经引着恩弟,走入了奈何桥上的白雾中。 茫茫迷雾,混沌不清。 他们的身影变得模糊,最终消失的雾气中。 自此,刘家村的人里只剩下阮杏芳一个没有上桥。 清琁眼中邪色浓重,缓缓的转头,“喂,你在喊我吗?” 眼前,站了个身穿玉带蟒袍的男人。 男人头戴紫金冠,长发及腰。 脸型略正,剑眉星眸。 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帝王气质,宽大的衣袂在风中猎猎。 在他的身后面,是乌压压的一团阴兵。 一时间整个奈何川乌云笼罩,河边的枫树落叶纷纷。 黑色的叶片,落了满地都是。 这就是冥云亲王? 别说他是亲王了,就算说他是皇帝我也认了。 “知道本王在喊你,还不快快下跪。”男人一只脚踏上了桥栏,意气风发道。 清琁直接坐在桥栏上,俯瞰着他,“阴间阴气太重,这两天腿疼,不方便对亲王大人行礼下跪呢。” “死到了临头了,还敢在本王面前妄言。”男人大概是不适应清琁所处的位置比他高,一脚踩上了桥栏。 金鸡独立的站在上面,眉眼中厉色更重。 清琁淡淡道:“我早就死了,何来死到临头?” “我说的是彻底的消亡、灰飞烟灭。”男人一跺脚,桥栏就裂开了一道。 清琁手撑着下巴,“就凭这些阴兵?” “要是平时我还真没把握,可是你现在当了引路使者。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我欺凌?”冥云亲王一脸的自信,勾了勾手指头。 身后的那些阴兵便涌了上来,如同潮水一般的可怕的。 清琁眼神邪异的可怕,也勾了勾手指头,“既然我有把握当引路使者,就有把握对付你这些小喽啰。” 瞬息之间,从这些阴兵的后面出现了无数僵尸。 僵尸浩浩荡荡的一大片,腐味和尸气直接压过了可怕的鬼气。 手中的利斧一甩,就能把鬼魂切成两半。 鬼魂被切烂之后就会消散,什么都不会剩下。 所以,但凡有鬼魂消散。 悲戾的惨叫之声,就会在附近周围不断的回荡。 我忍不住堵上了耳朵,眼睁睁的看着上千阴兵被屠戮殆尽。 清琁却好像一个置身局外之人,毫不在意的看着这一切。 最后几百只残败的阴兵,只能丢盔弃甲的跪下求饶,“尸帝饶命,我们只是被迫征兵,效忠冥云亲王。” “我们也是支持阎王陛下的。” …… 如今,这个场面。 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惨烈。 那些阴兵死后的哀嚎声,久久都没有散去。 依旧在奈何川的流水中,落寞的回响着。 冥云亲王暴跳如雷,“谁允许你们投降的,临阵退缩,杀无赦。” 所有的阴兵对他的命令,都是一种极度淡漠的态度。 他也慢慢发现,自己就剩这几个兵了。 在这么折腾,也翻不了天了。 “啧啧,还真是残忍啊,一下子就没了那么多阴兵。我们的冥云亲王,又要重新征兵了。”清琁没心没肺道。 “你……你什么时候复活了这么多僵尸?”冥云一脸震惊,看着周围还未消散的怨气。 他的眼神里,已经闪过了绝望之色。 清琁目色讶异,“怎么?没有人跟你说起过么,我的军队可是浩浩荡荡走了十几个浮岛,才来到这里的。这么大的动静,你还能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清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那我知道了,你手底下的那些阴官早就知道我的军队数量庞大,却不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都支持什么所谓的正统,我也是正统!!!上一代帝王嫡亲的兄弟,凭什么王位要给那个小屁孩。”他一脸悲愤,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长剑直逼清琁的面门,似乎想要一剑把他杀死。 冥云亲王可是在阴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个年头的厉鬼,剑上都带着可怕的劲风,直接将空气划破。 上面的鬼厉之气,令人心惊胆寒。 “清琁,小心!!”我站在一旁,差点就踏出一步阻挡。 可我,却退缩了。 我作为引路使者,此刻的生命是和阮杏芳联系在一起的。 如果我受伤,那么在“冥想”中阮杏芳也会被重创。 清琁应该是打不过冥云亲王的,却毫不在意刺来的长剑,嘴里淡淡道:“将臣,护驾” “嗖”一声,也不知从哪窜出来一道黑影。 出现在清琁的面前,两根手指夹住了刺过来的长剑。 那道黑影的身影高大如山,站在我们面前有种隐天蔽日之感。 “咔嚓”一声,长剑便被折断了。 冥云亲王也在手搓至下,连连后退了几步,“将臣!!!以你现在的实力,居然能唤醒僵尸始祖?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将臣追击上去,手中一把骨扇把冥云打的连连后退。 不过,冥云也不是彻底的菜瓜。 丢下了手中的长剑,从腰间取出一把骨笛。 骨笛之音吹奏之下,反倒是和将臣打成了平手。 “你怎么就觉得我做不到?”清琁玩味道。 冥云亲王一边抵挡将臣的追击,恶狠狠道:“你们僵尸提升实力,要么……以万人血祭,血池洗礼,可顶千年功力。要么,就老老实实修炼一千年。” “还有一种,你没考虑到。”清琁道。 冥云亲王迟疑了了一下,耳朵差点让将臣砍下来。 一缕头发被斧子削了下来,冥云亲王却恍然大悟过来,低吼道:“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有阴女子。她在身边和你日夜缠绵,血肉供养,才能把你养的这么肥。” “总算还有点脑子,羡慕吗?”臭僵尸双手抱胸,得意道。 冥云亲王身影一闪,到了我的面前,用带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你!!只是他用来修炼的鼎炉,一个工具罢了!!等他成为飞僵的时候,就会把你生吃下去,否则他就会被自己的功力反噬。” 这家伙说话喷着寒气,把我给喷到了桥栏边上。 下头水流潺潺,阴风阵阵。 我差一点点就掉下去了,手扶着栏杆有些发抖,却不屑道:“你骗傻子呢!!你说他要吃我,有什么可证明的?” “你随便抓个有点道行的道士问问,僵尸长期吸阴女子的血,若不吃阴女子,会不会爆体而亡。”他道。 听及此言,我心中微微一灼,看向了清琁,“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臭僵尸若不吃我就会死。 “所以,你死了,他很快就会爆体而亡。”冥云亲王狠狠推了我一把,我立时从桥上栽倒下去。 清琁厉声一喝,“将臣,干什么吃的?” “主人,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要对这个砸碎下死手!!”将臣立刻追杀过来,手中的骨扇上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紫色。 这时候,冥云便只能翻身闪躲。 清琁身形一闪,在我快要掉入水中的时候。 单手把我捞上来,重新落在桥上,“小妞,为了我不爆体而亡,只好把你捞上来。” “你……你怎么练那么危险的功法?”我轻声道。 他微微一笑,“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不怕。”我心中对他的只有最坚定的信任,再没有多余的想法。 将臣涌上全力,冥云亲王便连连不敌。 被打的头发也乱了,衣服也破了。 他突然面色一狠,掏出了一本黑色的册子,“住手,你再敢对本王无礼,本王就把这本生死簿烧掉。” 在他的另外一只手的掌心中,自己就冒出了一股蓝色的火焰。 “烧就烧,老子怕你啊。”将臣道。 说完,一斧子又过去了。 冥云大叫道:“放肆!!本王真烧了。” “将臣,住手。”清琁道。 将臣一脸费解,“主人,我还没杀够。” “闭嘴。”清琁道。 冥云一脸得意,“我如果把这本书烧了,上面所写的一切内容,都会变成不可修改的事实。你的尸帝主子,可不敢冒这样的险。” “把书给我,任何条件我都答应。”清琁道。 冥云冷笑,“真的是任何条件吗?” “当然。”清琁果断道。 冥云沿着奈何川的河边走着,说道:“跟我来。” “主人,前面是阴间最深的幽冥深渊。附近的气场十分伤身,您不能跟着他过去。”将臣也跟了过去,发现周围的气场越来越压抑,便提醒清琁。 清琁冷淡道:“我还知道幽冥深渊掉下去,瞬息就会被下面的阴厉之气感染。阴厉之气一旦沾上,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那您还跟去?”将臣道。 清琁面色阴沉,道:“他自己也受幽冥深渊影响,这样我们就打平了。” “有道理哦。”将臣道。 所谓幽冥深渊,貌似是阴河的上游。 越走越陡峭,空气也越发稀薄。 阴冷之气就好像一把刀,割在人肺腑之上。 片刻,就到了顶峰。 顶峰之下,是黑森森的一片。 只能看到一片片迷障,却看不到底部是什么。 冥云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阴女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考验他对你的感情。让我来帮你吧,别等被吃了才后悔。”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生死簿就被丢入了万丈幽冥深渊中。 第203 他走了 黑色书皮的生死簿轻而薄,飘飘荡荡的掉落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捡吗?”清琁连想都没有多想,纵身一跳。 我急忙抓住他宽阔的衣袂,“不要。” 劲风飞驰之下,我手中只剩他衣上的一片布料。 他的身影已经堕入了深渊,素手一捻。 便将那本薄薄的生死簿掌控在手中,脸上染上了欣喜之色。 翻了个身,便一跃上来了,“小妞,我把生死簿抢来了。” “啪。”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喂!!你是泼妇吗?打我干什么?” “你没事吧?”我问他。 他气呼呼的说道:“当然没事!!居然当着冥云的面打我,让大爷我好丢面子。” 却一边说着,翻开了生死簿。 找到了我所在的那一页,认真的改着。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中却堵的十分厉害。 “清琁……”我低声的喊他。 他好像没听见,献宝一般的举起生死簿,“小妞,我把生死簿改了,你不用死了。” 泪溢满了眼眶,我发现他的身体好像有些模糊。 就好像是电视信号不好那样,画面随时都会消失。 “怎么哭了?”他问我。 我硬生生把眼眶的泪咽回去,“没哭。” “这个小本本你收好,以后想让谁不痛快,谁就痛快不了。”他傲娇道。 我的泪滚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腕子,“你手……” 臭僵尸的手不见了…… 不见了!! 果然,和将臣说的一样。 幽冥深渊中的阴厉之气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让人灰飞烟灭。 “不碍的,小妞。”他用另一只手去擦我的眼泪,可是很快另外一只手也消失了。 我的心好痛,就好像被万斤石磨碾过一样,“这样……也叫无碍吗?” “将臣,无论何时,保护她。”他也不想解释了,搂住我的身体。 就好像交代遗言一样,吩咐着将臣。 “臭僵尸,你的身体……”我搂着他的脊背,虽然还能摸到。 却已经感觉到虚无,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奔涌。 为了一个生死簿,他就要离开我。 如果我死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啊。 可是这样灵魂消散,我还有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言语间没有半分底气,“明月,我不会有事的。” “骗人,你的身体在消失。”我带着哭腔喊出来。 不要走,我的清琁。 求求你了…… 他用鼻音应道:“嗯” “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老公。”我把心中难以启齿的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只想把他挽留在身边。 哪怕多一秒。 他在我耳边呢喃,“我……只是怕你死了,吃不了你会暴毙,才选择提前死的。 “那你可以提前吃我。”我道。 他把我搂的很紧,却轻飘飘的融进了空气里,“你不怕死吗?” “你死了,我才会死!!”我失去了理智,激动的大喊。 他似乎舍不得我死,“活下去。” 笑话!! 他自己都不那么珍爱生命,凭什么让我活下去。 “没有你,生而何欢?”我颤抖道。 他道:“你要为我报仇。” “报什么仇?”我精神有些恍惚了。 他道:“追杀冥云亲王,一千年一万年。” “可是,我打不过他。”我心里,只想和他一起去了。 一起灰飞烟灭…… 没有他,我的生命里只剩一片的死寂。 活着只会更加痛苦,更加悲哀。 他轻轻的笑出了声,道:“将臣……会帮你的,我……我可不想白死在小这种杂鱼手中,会很不甘心。” “报仇了,你又回不来的。”我抱不到他了。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渺小,“答应我!!” 我想,他只剩一个固执的执念了。 我的怀中,再也没有他了。 他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把瑞士军刀,还有那个写着谶语的笔记本。 我闭上眼睛,“我……我……” 我不答应!! 爱你! 是我的本能。 如果你想用命救我,那么可想过我会生不如死。 “冥云!!你这个奸诈狡猾的独夫,你害死了我的主人,我宰了你。”将臣的眼睛猩红一片,提着骨扇就冲将上去。 冥云亲王看到他追上来,脚底下抹油跑的飞快。 我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了悬崖边。 望着深不见的幽冥深渊,感受着劲风从耳畔吹过的感觉。 双目闭上,朝前走了一步。 肩胛骨却被一个力道很大的大拇指扣住了,身后传来了将臣的声音,“你不是答应过主人,要为他报仇的吗?” 我生无可恋,“我没答应。” “可你现在是引路使者,你跳下去了,主人的母亲也会跟着掉下去了的。”将臣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就好像从混沌的梦中猛然惊醒一般,睁开了眼睛。 啊? 刚才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忘记自己还是引路人!!! 瞄了一眼阮杏芳,她依旧是低着头跟在我身后。 身上有一根红色的细线和我牵连在一起,只要我跳下去,她也会跟着完蛋。 她可是清琁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差点害死她。 我对将臣道:“对……对不起。” “你是尸后,怎么能跟我说对不起呢。”他好像对我有怨气,没好气道。 我低下了头,“你说,灰飞烟灭的魂魄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能够重新聚拢。” 眼泪从脸颊滑落,到了下巴的地方就自己消失了。 我是生魂啊! 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眼泪也是假的。 “有……有吧。”他道。 我再次确认,“真的吗?” “我不知道,以往没有这个先例。”他道。 我心已死,“那就是回不来了。” “那……起码也要把她送回去吧?”将臣道。 我自不会放着婆婆一个人在阴间,道:“我不认识阴间的路,麻烦您……能不能带个路?” “对我,没必要那么客气,以后叫我将臣,或者小臣都可以。毕竟那只臭毒舌……让我照顾你,协助你给他报仇。”将臣提到清琁的时候,手握成了拳头。 他的双眼还是猩红色的,里头带着无限的哀伤。 却要腾出功夫,来安慰我。 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不在掉泪。 心中却无法遏制住的悲伤,跟着他的每一步。 都好像走在刀尖上,都不知道是怎么把阮杏芳送到目的地的。 站在我自己的冥途前,看着泠泠的泉水出神。 报仇? 如果给臭僵尸报仇,他能回来。 那我一定会坚强下来,和将臣一起谋划。 可是,不会了。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和那些阴兵一样。 没了。 这个世间,不会有他的踪迹了。 脚踏入了冰冷的泉水中,手中的白灯笼早就丢到了一边。 那阴泉是真的冷,刺骨的寒让我更加清醒。 清醒的记得,他消失的每一个瞬间。 我慢慢的走到深水区,身子却突然动不了了。 好像有人在摇晃着我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一阵的头晕目眩。 还有冰凉凉的水,泼在我的脸上。 猛然间,睁开眼睛。 眼前站着刘铁柱,他鼓着腮帮子。 一口水直接喷在我的脸上,弄得满脸都是一股带着咸味的鱼腥味。 我躺在刘家村的床上,外头正是破晓时的昏暗。 寂静,依旧笼罩在村子里。 我一抹脸上的水,问他:“你往我脸上吐水做什么?” “老板说,你醒不过来,就要往你脸上吐水。”赵铁柱含了一口水,又要去喷清琁。 我坐着没有阻止他,问道:“他不是让你先用铃铛来摇醒我们吗?” “没有铃铛!!那个小妹妹去降头公家里找了,没有找到,我怕你们都醒不过来,就只能吐水了。”铁柱道。 我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那只供奉着的我的头颅已经消失了。 说明生死簿修改之后,我已经不用死了。 最后,我在厨房的地上找了阮杏芳。 她身子冰凉,呼吸也很微弱。 我把她扶了起来,打算送回房间。 却隐约中发现厨房的后门外,躲着一个矮小的人影。 我警觉道:“谁?出来!!” 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吓人。 “如果不出来,我养的小鬼过去把你揪出来,那就要胖揍一顿才能算完。”我威胁道。 她探出了小脑袋,小声道:“我……是我。” 从门外,走出来一个娇小的人来。 是梧桐。 “你躲着做什么?”我问道。 她缩着头道:“她……她回头来了!!我怕……” “怕什么?她是刘家村的降头女子,还帮过你们家。”我扶着阮杏芳,在里屋躺下。 她道:“她……不是沉入阴间了吗?” “梧桐,其实你是不希望我回来的,对吗?”我看向她。 想起她那天,在我头颅前祈求的话。 她小脸煞白,道:“我……我没有!” “没有就好,大家都回来了,你回去吧。”我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已经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警惕。 这时候,阮杏芳睁开了眼睛。 我给她加了被子,“婆婆,你醒了?你身上好凉,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清琁呢?我的儿子呢!!李婷婷……告诉我,我的儿子呢!!”她一起来,就大声的追问我。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在幽冥深渊旁边发生的一切,她其实都看在眼里,只是身体没法动而已。 第204章 血祭 我垂下了头,“清琁不在了。” “是你害死了他!!”她悲恸欲绝的大叫着。 我骇然抬头,“婆婆……” “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清琁怎么会死?”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此时此刻的她,有丧子之痛。 失去了往日对我的和蔼之态,只有对我满腔的怨恨。 那一刻,我仿佛又被拉回了清琁死的那一幕。 是了!! 我就是丧门星,若不是为了救我清琁又怎么会灰飞烟灭。 恍惚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对不起,婆婆。” “别叫我婆婆,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她在愤怒中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 她手上的力道极重,我被猛的打飞出去。 脑袋撞在了卧室的柜子上面,柜子上有坚硬的金属雕花。 刺破了我的额头,可我却没有痛感。 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住了额头手上的部位,鲜血顺着指缝中流淌下来。 却见阮杏芳下了床,穿了鞋子跑出去。 我急忙追上去,“婆婆,你去干嘛?”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我被地上的拖鞋绊了一下。 将臣闪身出现,扶住了我,“主母,没事吧?” “我没事。”我站起身的时候,还是一阵天旋地转。 血液已经顺着眉骨,流到双眼之前。 将臣道:“要不要我去教训她?” “别乱来,她是你主人的母亲。”我低喝道。 他撇了撇嘴,“不过是尸身的生母,地位并不要紧。” “胡说!!你主人很敬重她的,你不能对她无礼。”我扶着门框走出去,听见了阮杏芳悲哀的嚎哭声。 我也是当了母亲的人,那种痛失爱子的悲意。 让我的胸口,也好像万箭穿心一样的疼。 将臣看了一眼外头的日头,道:“主母,天已经亮了,我没法在阳间多呆了。” “你害怕太阳?”我惊讶道。 要不是将臣主动说出来,我差点都忘了僵尸这样的阴晦之物怕光。 将臣摇了摇手中的骨扇,道:“我可不像主人,可以不惧怕阳光。啊……多美的阳光啊,可惜我只要站上去,就会化为脓血。” “那你……快走吧,别让白天的阳气伤到你。”我对将臣道。 随着日头的升起,将臣的精神越来越萎靡。 我看啊,还是早些回阴间比较好。 将臣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和一本笔记给我,“这是主人的遗物。” “好。”我接过清琁的遗物。 他蹙眉看了一眼阮杏芳哭声传来的地方,“如果她再敢欺侮你,你就一刀送她上西天,主人没你想的那么敬重她。” 不!! 清琁虽然平时不说,可是我知道他是很在意阮杏芳的。 我有些不耐烦了,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眨眼间,他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在原地恍惚了一下,我就顺着阮杏芳的哭声走到了另一间里屋门口。 清琁的尸身静默的躺在床上,脸惨白的吓人。 本来不腐不坏的身体,却多了一块又一块黑色的石板。 阮杏芳抱着他冰冷僵硬的尸身,嗓音嘶哑的嚎啕大哭,“儿啊,我的儿,我帮你娶妻是为了救你。可你……你却为了她……” 看到这样一个老人痛哭失声,我的身子也顺着门框滑了下来。 眼泪从眼中滑落,痛恨臭僵尸的任性。 他哪怕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也要想想阮杏芳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这个可怜的母亲,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泪眼模糊的看着手里的笔记,忽然觉得特别的可笑。 上头的谶语写着,清琁未来会统一三界六道。 可是…… 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个来自苗王大祭司的谶语,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笑话。 我把写着谶语的笔记,丢到了一边。 探出了瑞士军刀的刀刃,薄薄的刀面光可鉴人。 照着我那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蛋,看着竟然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人。 只要我用点力,割破自己的腕子。 也许,就不会心痛了。 所有的痛苦,也就此消弭了。 “咳咳咳咳……”阮杏芳好像把嗓子哭伤了,剧烈咳嗽起来。 我一下回过神来,对她道:“婆婆,你别哭了,清琁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李婷婷!!你这个丧门星,我才不用你假好心,魂魄都不在了,还能在天有灵吗?”她的声声控诉,都让我痛不欲生。 只见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歪歪斜斜的倒在了清琁的尸身上。 我急忙冲过去,将她冰凉的身子扶起,“婆婆……婆婆,你别吓我,你没事吧?你要是有事的话,我要怎么和清琁交代。” “你还是先给我一个交代吧。”一袭阴沉的声音入了耳中,我的腕子被一只粗糙充满老茧的手狠狠的握住。 阮杏芳在我怀中睁开了眼睛,冷凝的逼视着我。 我一愣,轻声道:“婆婆,你是在装晕?” “我的降头虫已经都死了,已经不能对你这个贱蹄子用降头术了,不装晕,你能过来吗?”她道。 她…… 作为我的婆婆竟然会喊我贱蹄子这样难听的话。 我莫名觉得可笑,心中也酸涩不已,“你想的太多了,你喊我一声,我就会过来的。” “你可没那么笨,会乖乖过来送死。我要杀了你,替清琁报仇。”她将瑞士军刀从我的手中夺走,直接架在我的脖子上。 杀我…… 终于可以解脱了吗? 我看着她:“你要杀我?” “想求饶了吗?!”她紧咬后槽牙的问道。 我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摇了摇头,“我不想求饶,你杀了我吧。” 刀刃割破了我的脖子,血液汹涌而下。 曾经降头公就答应过我们,会照顾和保全我和清琁的孩子。 如今,应该也是一样的。 所以我完全不担心,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 只是有些不舍,让我禁不住触摸着自己小腹。 脖子上被割破的刺痛,反而让我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突然,肚子上一凉。 她的刀尖猛地变换了方向,朝我的小腹刺去。 可是刀子太锋利了,直接贯穿了我的手掌继续朝腹内扎去。 明明我的大天眼修炼的只是半吊子的货色,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大天眼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把可怕的利刃扎入我腹中孩子的体内。 他好痛! 身子痛苦的蜷缩着,小手颤抖个不停。 眼中也流下泪,在轻轻喊着,“奶奶,为什么要杀我。” “弟弟,你别怕,哥哥保护你。”另外一个孩子紧紧的抱住他娇小的身子,两个孩子就这样可怜的抱在一起。 那一刻,我的头皮都炸开了。 混身上下仿佛都长满了刺,想杀人!! 想把所有妄图伤害我和清琁骨肉的人都杀个精光,他已经不在了,阮杏芳竟然狠心到连他的血脉都不肯保留下来。 我痛苦的跪了下来,“婆婆,你做什么啊?那可是你的孙子啊……” “那是阎王,不是我的孙子。”她把清琁的尸身抱下来,放在地上的血泊中。 让血液浸染着他的身子,就好像要祭奠他死去的英灵。 我作为母亲,有一种护子的本能,冲她悲鸣一般的怒吼着,“你疯了吗?根本就没有什么阎王,只有你的孙子。” 她伤的不是冥童子,而是另外一个更小的孩子。 可是,这两个孩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我腹中孕育的生命,身体里都流着清琁身上的血脉。 在这个世间,任何东西都能斩断。 唯一不能斩断的,是血脉之间的羁绊。 阮杏芳跪在他身边,扒开他的衣服。 用沾了血液的手指在他白皙的胸膛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古怪的符咒,嘴里碎碎念着,“儿啊,这是冥童子的血,一定能唤醒你的。你快醒来把,妈妈不能没有你……” 她是…… 想要用冥童子的血唤醒清琁吗? 肚子…… 好痛!! 失血的状态下,我格外的虚弱。 脑子却非常的清醒,我必须马上得到救治。 腹中那个孩子,也被刺伤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若能活下来大概就是上苍的恩赐把。 清琁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把他的孩子也弄丢了。 如果刘家村有信号塔,有手机就好了。 那样就能联系到救护车,让我及时输血维持住生命。 阮杏芳幽幽的问我:“为什么清琁没醒过来?为什么用阎王的血来祭奠他,他还是不醒!!” 清琁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当然…… 当然是不会醒来的!! “婆婆,我快不行了,求你……求你看在这两个孩子是清琁血脉的份上,你发发慈悲带我去看医生吧。”我的手已经被刺穿了,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肚皮无助的抚摸着里面受伤的小宝宝。 宝宝,你要坚强。 虽然你失去了父亲,可是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下定了决心。 在他们平安出世之前,我不会再轻生。 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他们两个是清琁生命的延续。 阮杏芳的眼神,却更加的阴狠,“两个孩子?我倒是忘了,你怀着双胞胎。也许要用两个小娃儿的血来祭奠,他才会醒来!!” 第205章 奶奶,杀了我吧! “婆婆,你疯了。”我看到她可怕的眼神,手触着满是鲜血的地面。 奋力向后倒退着,却有心而无力。 阮杏芳也不着急,慢慢的朝我走近,“我是疯了,从我唯一的儿子为了你灰飞烟灭开始,我就疯了。” 转眼间,她已经走到了近前。 抓住了插在我腹部的瑞士军刀,猛地朝外拔出。 血液飞溅而出,溅了她满脸。 “不要,不要婆婆……啊——”我在刀刃拔出的那一瞬间,眼睁睁的看着腹中的孩子受到二次伤害。 小小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眉头痛苦的紧皱着。 阮杏芳充耳不闻,跪在我身边。 用粗粝的掌心在我的小腹上查找着,眼神冷的像一块冰,“只要有他的血,清琁就能活过来。” 锋利的刀子,再次扎入了我的小腹。 让我痛彻心扉的不是腹部被刺穿的疼,是孩子被她伤害的那种心疼。 “早知道……将臣要杀你的时候,我就不拦着她了。”我的腹部又被刺了一刀。 另一个孩子的肩膀,被狠狠的刺穿了。 血液好像不要钱一样的涌出来,又流出一滩血泊。 将他的尸身浸染,可他却依旧幽静的躺着。 对所有一切惨痛的事情,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他要是知道,自己两个孩子被这样斩尽杀绝,该有多难过啊。 腹中的两个宝宝,流了好多血。 相互紧紧抱着,依偎着对方汲取温暖。 而我,却已经没法给他们保护。 阮杏芳等了一会儿,眼睛更红了,“为什么?清琁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我都说了,你这样做,是没用的。”我颤抖道。 身子愈发虚弱,已经没有气力多说话。 她疯狂道:“我知道,要想他回来,只有用阎王的命来祭奠。” “你……你还要干什么?”我的心凉透了。 她…… 要的是两个孩子的命啊!! 她绝情道:“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插准位置,一刀进入他的心脏。” 这时,却见对面的阴沉木箱子里探出了一个火红的小脑袋。 是小玉胎! 它满眼写满了心疼,奋力的爬着。 冒出半个身子之后,我才发现它通体都变成了赤红色。 刚才阮杏芳拔刀的时候,喷出来血好多都落入了木箱之中。 正是因此,它才会变了颜色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和清琁的事情把这个小家伙也波及了。 好容易用暖玉暖了它小小的身子,眼下反倒是变本加厉的严重了起来。 它从箱子上,跌落了下来。 不过,落地的时候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它动作看似笨拙,轻悄悄的就好像一个会轻功的高手。 而且,离开水之后竟然没有干瘪下去。 这大概算是我从阴间回来之后唯一的好消息了,它从此就自由了,喜欢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也不需要我和清琁圈养在身边。 “不要……不要杀他,婆婆,你要是杀了他们,清琁连唯一的血脉都留不下来。”我苦苦哀求。 可是随着血液的流逝,我的精神更加的萎靡。 眼前已经是黑一阵白一阵,完全没有办法挣扎或者反抗了。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两个可怜的小宝宝,也会跟着我一起殒命。 她好像找准位置了,乱摸的手停了下来,“只要杀了阎王血祭,他就会活过来。”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尸体浸泡这些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大叫道,想把她喊醒。 阮杏芳残酷的笑了,“用阎王的命来祭奠他,他一定可以醒的。他是尸帝,得了阎王的力量,不可能不会醒的。” “奶奶,如果你杀我能救爸爸,就杀了我吧。不要……伤害妈妈……”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我小腹内传出。 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刻却如倾盆大雨一样又落了下来,“他是灰飞烟灭的,血祭根本不管用,你这个傻孩子。” “可以试试的,我愿意!”他轻声道。 揉碎了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他难道就不想活下去吗? 阴间的江山,他父亲已经为他打好了。 在他的身后,是五千僵尸战士。 阮杏芳厉声道:“你听见没有,他愿意。那……就不能怪我这个做奶奶的心狠了。” “如果杀了他,清琁没有醒来呢?”我大声问她。 她眼皮跳了一下,道:“我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我也没必要活着。刚好,我们家人整整齐齐的一起去幽冥相聚。” 去幽冥相聚吗? 要是能在幽冥见到也好啊,可惜就算是幽冥黄泉也不会再有他的踪迹了。 “你……你这样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身上没有一丝气力,气若游丝的倒在地上。 她手中的刀子,毫无顾忌的插了上来。 可是突然,她被什么东西从侧面猛地一撞。 衰老的身子摔倒在了地上,下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牙都磕掉了一个,好半晌都趴着不动。 就见她身侧趴着那只血红色的小玉胎,小玉胎在阮杏芳倒下去之后。 快速的朝我的身边爬来,它娇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妈妈……你没事吧,月饼来迟了,让妈妈受伤了。” “月饼,妈妈大概是快死了,你……你知道你铁柱哥哥在哪儿吗?只有他的血,才能救妈妈。”我自清琁飞灰湮灭,就一心求死。 可现在,腹中那个孩子性命垂危。 阮杏芳还一心想要杀死他们两个,如果我不保全性命的话。 难保死后,她再对另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月饼是玉石不能哭泣,可是眼神却那样哀伤,“他不在,他被那个刘梧桐叫走了。妈妈,你不要死,月饼来救你,让月饼救你……” 又是…… 梧桐!! 不过她应该不知道铁柱的身份,这次把铁柱叫走刚好歪打正着。 “你这个小东西,要在怎么救……”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沉沉的合上双眼了。 冥路,在我的身后若隐若现。 只要冥路彻底的出现,我就会死。 失血过多需要立刻止血,然后输血,缝合伤口。 这个乡村如此偏僻,大概是没有足够的医疗水平能让我活下去。 对不起,清琁。 我还是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明明感觉身子已经渐渐变凉,呼吸也在衰弱着。 只等着阴差前来,把我的魂魄勾走。 可是,胸口却莫名的温热着。 这股热流还会不断的蔓延和扩散,慢慢的温暖着我的身子。 就好像春天来了一般,让死亡的阴霾都缓缓散去。 我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浑身赤红的小玉胎正趴在我的胸口。 看到我醒了,它爬了过来。 唇瓣亲了我的下巴,小手搂住我的脖子,“妈妈,你终于醒了,月饼真的好怕你醒不过来。” “是你……在用自己的身体温暖我吗?”我发现它并没有刚从阴井里捞出来那么冰凉了,反倒是有一股子暖玉一般的暖意。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将养,已经让它的体质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它鼓着腮帮子,执着的看着我,“妈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谢,妈妈真是……咳咳……上辈子做了好多好人好事,才会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我咳嗽着,低眉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把瑞士军刀太锋利了,不仅没根扎进去了。 还被拔了出来,重新割破了血管。 血一直没有止住,我身上的血液都要流干了吧。 眼下的清醒,只是一时的回光返照。 可我不想说出来,打击小月饼。 月饼的小手摸向了我的小腹,想堵住伤口,“为什么还在流血啊?妈妈,我去找铁柱哥哥,让他帮你止血。” “好……”我心里头知道,这时候铁柱来了大概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他的血虽然能够化腐生肌,愈合我现在的伤口。 可是却没有办法治疗我的失血过多,在这样的村子也根本就不会有任合适的何输血条件。 小玉胎点点头,爬了出去,“妈妈,你要保重,我很快就回来。” “咳咳咳……”我在它离开我之后,咳嗽的愈发厉害。 双眼又要重新闭上,看不清楚东西了。 却见趴在地上的阮杏芳,居然浑身是血的爬了起来。 刚才小玉胎推她的那么一下,她好像是元气大伤了,手里颤抖的拿着瑞士军刀,有气无力的朝我探来,“你……等不到它把铁柱叫回来了,你这个阴女子真是厉害的有点过分了。没想到一个玉胎沾了你的血,都可以不必呆在水里了!!” “喂,这位小哥——老板和老板娘就在里面,你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啊?”外面,传来了一声推门的声音。 小玉胎在外面看到了铁柱,激动道:“铁柱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诶?你怎么从水里出来了?”铁柱震惊道。 “快去救妈妈,妈妈流了好多血。”小玉胎道。 铁柱一下也变得心急如焚,道:“怎么会流了好多血,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子切到手了吗?做事这么不小心,老板知道了,要心疼的。” 跟着小玉胎进来以后,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我,大叫了一声:“婆婆,你要对老板娘做什么!!!” 一边喊着,还一边挡在我的面前。 第206章 救你的命 “婆婆,你不能这个样子,老板娘可是你的儿媳妇。”铁柱轻而易举的从虚弱的阮杏芳手里拿走了匕首,认真的教导着阮杏芳。 我沉声道:“铁柱。” “老板娘,我在。”铁柱转头对我道。 阮杏芳对着铁柱的后背猛扑上去,对着他又踢又打的。 还用牙咬铁柱,可惜都没有什么杀伤力。 铁柱见我满身是血,弯腰检查我的伤口,“你流了好多血,是婆婆对你下手的吧?她好狠的心,铁柱心里好难过。” “你帮我个忙,把你的血涂在我的伤口上,这样就能暂时……止血。” 我扶上他弯下来的肩膀,咬牙道。 他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都忘了,我的血能治疗你的伤。” 又好像很怕疼,皱着眉头犹豫了很久。 才割破自己的手指,看到伤口处流出来的血。 更是一副要歇菜的样子,不过他本性非常的善良。 硬是忍了下来,闭着眼睛将血液涂在我的伤口。 伤口处遇到了他冰凉凉的血液,就好像奇迹发生一样。 疼痛登时就减缓了,甚至还有一种伤口刚好的时候才有的麻痒的感觉。 血,不在向外流。 我恢复了一点力气,在他耳边道:“去……去找降头公,让他过来……过来,把两个孩子从我肚子里救出去,不要让婆婆伤到他们。” “可是两个小宝宝都还没有足月啊,为什么就要生下来?”他一脸疑惑。 我身后的冥路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不安中我反复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虽然我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可是我流了太多血了,恐怕是活不成了。” “老板娘,我不要你死。”他眼中溢满了泪水。 我急了,“每个人都会有一死,没时间了,照我说的去做。” “我不会让你死的,明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这声音十分陌生,但好像在哪里听过。 模糊中,门口好像站了个人。 一身明黄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皮夹克。 下身穿着九分裤,身形看起来高挑挺拔。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你是谁。” “才这几天就把我忘了吗?”他已经走到了的近前,将我的身子从血泊里打横抱起。 我慌了,“你要干什么?” “当然救你的命,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他把我抱出去了。 救我? 我这样子还能有救么…… 盯着他分辨了一会儿,我才从模糊的视线中勉强认出他,“是你,李繁星。” “是我,别说话,保存体力。”他把我的头颅轻轻的摁在胸口,唇瓣落在我的头顶。 他…… 他吻了我!! 这男的…… 变态吧!! 吻一个孕妇…… 不过他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是带着土腥味的青草味。 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我没力气反抗,“你要带我去哪里?” “云市最大的医院。”他道。 我觉得可笑,“开飞机去么……” 人在大量失血之后,最佳抢救的黄金时间是两小时。 从这里去云市至少要颠簸十几个小时,恐怕我在路上就会挂掉…… “你说对了,我就是坐直升机来的。”他温和道。 我心头一惊,低沉道:“你开玩笑把?” 在国内要想飞私人飞机,至少要提前半年做航线申请。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坐直升机过来,还是来这么一个偏僻的村落。 “明月,这种关乎你性命的大事,我怎么可能骗你。你对我来说,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他缱绻道。 哈? 李繁星到底是何许人? 我都不认识他,他就说我比他的命还重要。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用蹩脚的港普说话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李二少爷,你的病才刚刚好,怎么就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刘家村里来?要是李先生知道了,肯定要担心死你了。” 诶? 什么情况? 是司马端的声音!!! “既然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又来做什么?”李繁星不耐烦的问道。 司马端道:“哎呀哎呀,李二少爷你这就见外了不是?李老板好歹是我最大的客户,我赔太子出来一趟,提李老板分忧,难道不应该吗?” “你陪的只是一个庶子。”李繁星对司马端的声音很冷淡。 莫名之间,耳边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上升的气流,把我的头发吹的四处乱舞。 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中真的有一辆庞然大物的正在下落。 院子里的药材,被卷的七零八落。 铁柱大概没有见过直升机,瞠目结舌的看着。 槐树的叶子,被吹的飒飒直响。 司马端顶着风喊道:“二少爷,你怎么又把直升机叫回来了?” “送我的女人去医院。”他钻进直升机里。 司马端急忙跟了进去,怀疑道:“据我所知,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香港,怎么会在刘家村有女人?” “司马端我警告你,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但是在她救过来之前,我不许你做任何小动作,否则我们就鱼死网破。”他怀抱着我,拿出湿毛巾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 司马端望着我被擦拭干净的脸蛋,突然一脸的震惊,“是你!!李婷婷。” “是我。”我艰难的张口。 司马端上下打量着我的穿着,道:“你身上的这身嫁衣,是牡丹做的吧?难怪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精致。” “还要多谢你介绍,让……让我们拍了结婚照。”我缓声道。 司马端谦虚一笑,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对了,婷婷,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你男人也不管你吗?” 男人…… 一想到清琁,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猛然一撞。 “咳咳咳咳——”我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满脑子都是清琁那张带着邪气的面庞。 只觉得时光一去不复返,曾经的一切美好都成了镜花水月。 李繁星抱紧了我,狠狠瞪了一眼司马端,“她现在性命垂危,需要保存体力,你还在招惹她说话。” “二少爷,冰块和温箱都准备好了。”旁边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李繁星问道:“这个真的有效吗?” “我没有完全的把我,可是如果不让她进入低温休眠状态。她很快就会缺氧死去,根本坚持不到医院。”那人好像是医生,对李繁星道。 李繁星对和司马端的态度完全不同,语气十分的温和,“求您务必要救活她,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我的医学研究项目还要多加仰仗令尊。”男人道。 李繁星把我放进了一口满是冰块的箱子里,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寒意。 蜷缩在箱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到底沉睡了多久,耳边是一阵救护车鸣笛的声音,还夹杂着李繁星焦急的声音,“机场去医院的路不会堵车吧?” “少爷,现在是午间高峰期,需要您忍耐一下。”男人安慰他道。 李繁星声音里竟然染上了一丝哭腔,懊恼道:“早知道就让飞机停在医院天台了,就不会遇到堵车了,可恶!!” “这不符合规定,如果您真的这样做了。就算您是李老板的儿子,也要被起诉的。”男人理性的说着,顿了顿,又道,“现在还有一个麻烦,就是符合她血型的血,血库已经不多了。” “用我的,我和她是一个血型。”李繁星激动道。 男人道:“我们还差的血,哪怕您的血合适,也只能捐献。” “没关心,把我的血都给她,只要她能活。”李繁星大喊道。 男人道:“就算她能活,你也会死的,正常人献血超过就会有后遗症。超过就会死……” “我不怕死。”李繁星就像是个孤胆英雄一样。 我勉力睁开眼睛,“不要……不……” 不要为我牺牲…… 为一个陌生人如此,他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在尸魂街我和清琁差点救他么? 温箱里的冷意我终于感受到了,被这股寒意催促着。 就好像进入冬眠一样,再次磕上眼睛。 “明月,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我的脸上。 冰凉凉的一片,彻底震撼我的内心。 这陌生人…… 他真的很在意我!! 那个男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我跟她也是一个血型的,二少爷,我可以献血。不过我有个条件。” “是追加医疗研究基金吗?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李繁星焦急道。 男人缓缓道:“不多,两千万就够了。” “可以,我答应你。”李繁星一口答应。 迷迷糊糊中,我被送进了医院。 在冰块中冻的僵硬的身子,也被人从温箱里抱出来。 源源不断的鲜血,不停的注入进我的体内。 很长一段的昏迷中,我都不断的梦见幽冥深渊。 梦见我也跳下去,坠入那深不见底的中。 猛然之间,我睁开了眼睛。 外头的夜色静谧,那个在直升机上的男人身穿白大褂站在床边。 双眼凝视着我,眸光深邃无边。 虽然他的相貌和他一点都不相像,可是那一双眼睛却莫名的和他的眼睛重合。 我激动之下,支撑起了身子,“清琁,是你吗?” 第207章 痴情的白痴 “清琁是谁?”他奇怪的皱起眉头。 看他疑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 我垂下了头,“对不起,我刚醒来,脑子还有点乱。” 还真是够糊涂的!! 臭僵尸的魂魄已经散了,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都不会有他的踪迹。 “刚刚失血过多的患者醒来,确实会产生一些特别的症状。”他并没有在意多少,拿出病例单记录。 一边坐在了椅子上,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 我问道:“比如,幻觉?” “这是正常现象。”他道。 我躺回床上,“不过,你的动作神态,真的很像我一个朋友。” “刚刚经历过低温休眠,还有大量的输血。却是这么快就醒来了,李小姐的体质还真是特殊。”他写完了病例,抬头看我。 我对他的话不怎么感兴趣,“是吗?” “按照一般人的体质,起码要昏迷大半个月,还有绝大部分的人会变成植物人。”他把笔帽盖上,低头整理白大褂。 我看着他就好像看到龟毛的处女座臭僵尸,禁不住别开了视线,以免想起更多伤心事,“那我还真算幸运,李繁星呢?他……怎么样了?” “献了的血,还晕着呢。”他道。 我蹙了眉,“献了这么多?” “如果运气不好,醒来以后,脏器会加速老化。说不定剩不下多少天的命了,还真是个痴情的白痴。对了,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这个。”他把一个黑皮的小本本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本子,“我的衣服呢?” “护士给换了。”他道。 我打开黑色的本子,翻找了一下。 发现这个本子看起来很薄,可是只要想到谁的名字。 随意一番,就能在本子里找到。 李繁星的阳寿上面,赫然写着22岁。 才22岁就死了…… 是因为胡乱给我献血原因吗? 我心中莫名的揪痛,却听男人问我:“你刚拍完婚纱照回来吗?” “啊?”我懵了一下。 他拉开高级病房中的衣柜,里面赫然挂着我来时穿的那件喜服,“这是你的衣服,我看样子很像是婚纱,否则……就是cos……” “是婚纱。”我道。 他点点头,道:“你和你男人都还挺传统的嘛。” “有笔吗?”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递给我,“快点用完还我,一会儿我还要去查房。” “知道了。”我的笔落在阳寿旁的时候。 上面22岁的数字便消失了,好似可以随便让我乱填一样。 我随手写个102岁,就不负责的合上了本子。 把笔丢向了男人,转身背对着他,“谢谢你的笔。” “你这个态度,一点都不像是要跟我道谢。”他不爽道。 我没吭气,他又道:“你的本子很奇怪,我刚才想要翻开却怎么也翻不开。” “那是一个密码本,只有我能打开。”我没好气道。 还真是鸡贼,作为医生居然想窥探病人的隐私,偷看那本笔记本,现在还堂而皇之的质问起我来。 “可是你刚才并没有开锁的动作。”他有些执着。 我闭上了眼睛,故意发出打呼的声音装睡。 生死簿是你一个普通人能打开的么? 亏我刚才还脑子被门夹的,以为他和那只不负责任的臭僵尸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 我才掀开被子,大字形的摊在床上。 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嘴里自言自语着,“清琁,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一切,真的好像一场梦。 婆婆要杀他的孩子,我失血过多本来要死了。 却被一个陌生人,用自己的生命救了。 “主母,你当然不是在做梦,虽然我也希望主人离开只是一场噩梦。”守尸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侧眸一看,就见窗台上坐了个白发少年。 他的身子依靠着窗框,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我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主人的事情我听说了,我怕你想不开,所以赶紧来找你。”他坐直了身子,正对着我。 我连忙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 “切,将臣那个大块头都跟我说了,你差点跳进深渊里殉情。”他一脸不信的样子。 看来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我已经断了轻生的念头了。 我动了动唇,问道:“你……你懂医术吗?” “懂一点。”他道。 我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着地,“你能不能帮我把脉看看,看看我腹中两个孩子的情况。” “可我听说,你有大天眼啊。”他单手托腮,甚是不解。 我的手抚摸着几乎察觉不到胎动的腹部,担忧道:“我……的大天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管用了,可能是修炼一半就放弃的缘故吧。” “那我试试吧。”他也从窗台上跳下来,伸手扼住我的脉搏诊脉。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谢谢。” “成天守着那些尸首,我已经好久没有给人把脉了,以前跟师父学的医术也不知道有没有忘记。”他蹙着眉头,对自己有些不自信。 过了一会,我问道:“怎么样?” “他们两个受了很重的伤?”他简直就是神医,一摸就摸出来了。 还说什么自己很久不用,担心忘记的话。 我点头,“嗯。” “不过很奇怪啊,他们身上的伤都愈合了。”他蹙眉深思。 我道:“可能是因为鲛人的血,让他们的伤口愈合了。” “鲛人???这个世界上还有鲛人……”白发少年听到鲛人二字,嘴巴张大的都能塞下一整个鸡蛋了。 我觉得奇怪,“有鲛人很奇怪吗?” “也不算奇怪把,以前鲛人的数量还是很多的,不过近一千年就绝种了。”白发少年的手离开了我的脉搏。 我有些不明白,“不是说鲛人不在三界六道之内,不受生死轮回管束?” 既然鲛人不会死,数量应该是不会减少才对。 “你以为不受生死轮回管束是好事?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会绝种。”白发少年道。 啊? 乍一听之下,我有些蒙了。 可是仔细一想,却好像明白了什么,道:“阴间不容许这样的存在?所以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了?” “换了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容下他们。我们阎王陛下仁慈,没有动他们,他们却仗着自己的优势兴了反叛之事。”白发少年提到阎王的时候,是一脸的自豪。 我想了一下,道:“就算大部分鲛人反叛,总不能所有鲛人都反叛吧,怎么就灭族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鲛人族个个残暴不仁,疯狂嗜血,不斩尽杀绝三界六道就毁了。”他一脸对鲛人族全无好感的样子。 可是我印象中的铁柱,单纯、善良。 什么疯狂嗜血、残暴不仁,和他沾不上半点关系。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在床上坐下,道:“鲛人族里……也有好的把?” “没有好的,你看他们的牙齿就知道了,他们就是吃肉的。不仅能生啃僵尸,还能吞噬亡魂,主母你可得离鲛人远一些。”白发少年一板一眼,十分认真道。 我是半个字也不信铁柱会害我,幽幽道:“那我腹中的孩子……应该还好吧……” “有鲛人血的浇灌,伤到的脏器都已经好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白发少年虽然嘴上很不喜欢鲛人,但是对鲛人血的功效还是很认可的。 我又问道:“可他们怎么一点胎动都没有?” “他们毕竟还只是小孩子嘛,受了那么重的伤,当然需要休养一阵。”少年走过来,帮我把被子盖好。 以前睡觉的时候踢被子,都是清琁做这个动作。 眼泪不自觉地,从就眼角滑落。 他用衣袖给我擦眼泪,“主母,你在想主人吧?” “……”我的心事被说中,目光有些呆滞。 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我就虽清琁而去了。 只要生下他们,我就会去找他。 银发少年突然一拍脑门,喊道:“瞧我这个脑子,都忘了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我嗓音嘶哑道。 他半蹲下来,和我四目相对,“虽然阴间从来就没有魂飞魄散的魂魄,重新聚合的先例。可是主人的魂魄不一样,也许有可能……” “也许有可能什么?”我一个打挺起来,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被我吓到了,“就是……有可能找到他魂魄的一部分碎片。” “只是找到碎片而已吗?”我沮丧道。 他瞪大了眼睛,道:“绝大部分的鬼魂散了以后,碎片都会散的无处寻找,主人的碎片能够找到已经很不错了。” “那如果都找到了,能不能重新拼起来?”我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他直接被我的想法吓得咬到了舌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道:“你以为是拼图啊,说拼起来就拼起来。” “你意思是说,找到碎片不过是图个安慰,他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我心灰意冷的走到窗边,看着此刻灯火璀璨的云市。 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楚,我还真是傻,到了现在都还不能接受他已经灰飞烟灭的事实。 他慌了,“你……你该不会要寻短见吧?” 第208章 你是不是暗恋我? “我想寻短见。”我的手紧握了窗户沿。 他情急之下,从后面抱住我,“不……不不不不……主母,你不能跳下去,你要是从这跳下去的话……跳下去的话……” “如何?”我问道。 他大喊了一声:“将臣一定会杀了我的。” “将臣杀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身子轻颤道。 他果然被我凉薄的话所震住了,有些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是……是没什么关系……” “那还不放开我。”我低喝道。 他小心翼翼的松开,却依旧很害怕我掉下去,抓住了我的腕子,“对了,我师父以前说过,有一个办法能聚合灵魂……你千万不能轻言放弃啊主母。” “守尸人,你是在骗我的吧?”我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我跳楼寻死。 他飘到了窗外,和我面对面,“不是的,我师父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说,是什么办法。”我幽幽道。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个办法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知道。” 一时之间,我分辨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可…… 万一是真的呢? “那你师父现在哪儿?”我试探的问道。 他的两只手纠结在一起,就好像扭捏的小媳妇,“我也不知道,他一千五百年前就云游四海去了。” 不见了一千五百年…… 那他师父还能找的到吗? “你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找清琁……”我爬上了窗台,假装要跳下去。 白发少年吓得脸色发青,双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主母,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我和他四目相对。 少年视线闪躲了一下,说道:“我会想办法找到我师父的,在……这之前,我们先把主人的灵魂碎片找到吧。” 先找到他的灵魂碎片? 茫茫天下,又要去哪里找他的魂魄…… 可是这白发少年也说了,清琁的魂魄碎片和旁人的不一样。 是可以找到的,想来找到的办法就在这少年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我问他。 他一脸谨慎,“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我前两天翻我的小本本。发现本本上写着,主人的灵魂碎片飘到了阳间。” “所以他魂魄的碎片,要在阳间寻找……”我摸着下巴思考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瞄了他一眼。 他的小本本应该就是他总是拿在手里的蓝皮小册子,那个册子十分的神奇,不仅仅能查到各路尸体埋骨的地方。 也能找到刚刚沉到阴间的刘家村的位置,感觉就是一个实时更新的资料库。 白发少年认真的点头,“小本本上写了主人魂魄碎片的去向了,有些飘到了器物上,有的落到了活人身上。” “能……给我看看吗?”我皱眉问道。 他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蓝皮小册子,脸上带着一丝犹豫,“主母,我倒是想给您看呢。可是这本书除了我,谁也不能打开。” “没关系,你翻开来给我看就好了。”我在乎的只有清琁灵魂碎片的下落,对上面的其他内容根本不敢兴趣。 白发少年翻找了几下,便指着上面竖着写的繁体字给我看,“主母,你看。” 果然,上面写着刘氏清琁之魂魄,散落于阳间各处。 下面写着五段奇怪的的文字,地魂·神、云市医院、傅书瑾。 地魂·鬼、刘家村 地魂·精、孔雀山 地魂·气…… 只有第一段文字,写了详细的地址很人名。 “这是他魂魄飘散的去处吗?”我大胆猜测道。 白发少年深以为意,“我觉得就就是这样,主人舍不得你,所以他的魂魄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可为什么只有地魂啊……”我抚摸着上面的文字,对他的思念倾轧。 白发少年道:“人的三魂七魄,只有地魂是主司记忆和灵智的。” 我明白了!! 清琁的三魂七魄中,只有地魄是有意识的。 所以,会回到我身边。 其他的魂魄大概依旧在奈何川的阴风中,四处漂泊吧。 “他的地魂都还记得我?”我的眼眶湿润了。 白发少年叹息了一声,道:“哎……按说魂魄灰飞烟灭,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主人那么在乎你,肯定不会轻易把您忘记的。” 真的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落在我身上。 还要让我去找他…… “距离最近的一片魂魄碎片,就在这家医院里,我去找找吧。”我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穿上了摆在床边的毛绒拖鞋。 脚一探进去,就能感觉到暖意。 应该是羊毛拖鞋,想来是李繁星准备的吧。 长长的走廊闪着明亮的日光灯,从头到尾却只有我一个人。 我喃喃自语,“傅书瑾……是医生、护士,还是这里的病人呢?” 耳边传来了一声声的拍皮球的声音,“咚、咚、咚”的还带着连续不断的回音。 奇怪? 大半夜里的,怎么会有人拍皮球? “姐姐,你要来跟我玩吗?”忽然,从拐角的地方冒出一个手里拍着皮球的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 她梳着羊角辫,扎辫子的是两根绿头绳。 两只小手上都沾了血,拍在皮球上留下一片片的血印子。 皮球落地,血印子就沾了满地都是。 我皱了眉头,“我没空跟你玩,你找别人玩去吧。” “可是姐姐,我就要跟你玩。”她缓缓的抬头,冲我诡异的笑着。 脸蛋白的吓人,嘴唇却是红的滴血。 我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半蹲下来,“姐姐是阴女子,是会吓哭小孩子的。” “阴女子……你是阴女子……不要、不要过来。”她一听我阴女子的名头,立刻吓得扭头就跑。 却刚好撞上了走来的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一个趔趄倒退了一步。 一屁股摔倒在地,她疼的龇牙咧嘴,“疼死我了,谁……谁撞我?” 女孩撞了人之后,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这里哪有人啊?你是自己摔的吧?”她的护士同伴道。 摔倒在地的护士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那个不是人吗?” “她和你距离至少有五米,你这个碰瓷碰的有点过分了。”她的同事说了一句公道话。 可是那个护士摔了一跤之后,貌似心情不太好。 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没好气的问道:“你是傅医生的病人吧?大晚上的不呆在病房,出来干嘛?” “小新,别这么和病人说话。”她同时劝她道。 我却没工夫管那么多,问道:“傅医生?” “你连自己是傅书瑾大夫救过来的都不知道吗?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的病人真是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她不屑的说道。 傅书瑾??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原来就是他啊!! 又贪财又冷血,也不知道清琁的灵魂碎片看上他哪一点了,居然落在这种人的身上。 我道:“傅医生救了我,我当然很感激。只是忘了问他的名字,才不知道他叫什么。” “真是疼死我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大晚上的出来干嘛。”她摸着自己生疼的屁股问我。 我信口撒了个谎,“出来上洗手间。” “洗手间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她指着走廊的另一头。 我对她道:“我刚醒,对医院的路不太熟悉,谢谢。” “真是倒霉死了,今天是傅医生值班,本来还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的。结果,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女护士小新在她同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头路。 她同事道:“你都摔成这样了还想这些把,我带你上点药酒吧。顺便好好休息一下,巡房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主人,她们两个对你太无礼了,我去帮你教训一下她们吧。”守尸人从墙壁里冒了出来,对我说道。 我道:“算了吧,还得多亏了她们,我才这么快的知道那个家伙就是傅书瑾。” —— 在电梯间附近,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医院的平面图。 找到了值班室的位置,便坐电梯下去了。 到了值班室的门口,却值班室里空荡荡的。 只有一个瘦小的孩子的身影,躲在窗户旁边偷看。 这孩子一身病号服,怀中还抱着皮球。 深夜里,医院里很安静。 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鼾声,我觉得冷了,不小心咳嗽了一声。 “阴女子!!我……我不过吓了你一吓,你干嘛老追着我不放?”她听到咳嗽声,转头看到我,颤抖的低吼了一声。 大概是以为我是跟着她来到这里的,我刚要开口问她鬼鬼祟祟的躲在值班室门前干嘛。 身后却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李婷婷,你是不是暗恋我?” “啊?”我惊讶的回头。 傅书瑾就站在我的身后,自负的蹙着眉头,“如果不是暗恋我,大半夜的跑到值班室门口偷窥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很帅,可是这不能成为你这个村妇骚扰我的理由。” “你想太多了你,我只是想问问李繁星的具体情况。”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神却无法从他的面孔上移开。 那双乌瞳是那样深邃,就好像臭僵尸正在看着我一样。 第209章 喂,村妇 他走进值班室里,点开电脑里病人的病例浏览着,“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没那么快醒来。” “可是我还是担心他。”我尝试打开了大天眼,大天眼的力量变得很微弱。 不过依旧在他的小腹上,看到了一道青蓝色的光点。 也许这个,就是清琁的灵魂碎片。 那个位置都靠近肚脐眼了,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触到。 不过…… 要是交给守尸人去取,应该就比较容易了。 “担心他就去他的病房守着,来我这里干嘛?”他盯着电脑屏幕,却突然抬头了。 看到我眯着眼睛直视他身体的眼神,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你这个色迷迷的村妇,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你看乱哪里呢?” “有小肚子了。”我冷淡道。 就他这个破身材,和清琁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除非我的眼睛瞎了,否则是不会提起半分兴趣。 他暧昧的笑着,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腹,“在香港跟着李老板呆了两年,身材都有点走形了。” “你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我好奇道。 他耸了耸肩,“外派。” 这么说,他还是云市医院的医生。 大概是那个什么李老板太有钱了,给他当私人医生都成了外派。 我道:“我困了,回去睡了。” “要我送你回去吗?”他问道。 我看了一眼,窗外那双还在偷看的眼睛,“也好,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这个理由还真是画风清奇,想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就那么难说出口吗?”他洋洋自得的笑着,下巴落在两只手背的中央。 就这么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咕哝了一声,“自己被厉鬼盯上了都不知道,还这么自恋,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傻子?”他脸色一黑。 那种炸毛的态度,简直跟臭僵尸一模一样。 心怦然而动的感觉,让我的脸变得有些滚烫,“没有,你听错了。时间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吧。” “我是看医院地形比较复杂,怕你迷路才要送你。”他起身单手插进口袋里,钥匙插进了锁眼里。 我跟着他出去,顺手把灯关上,“知道了,你放心吧,傅医生。我……是绝对不会打!你!的!主!意!的!” “那就好,我口味清淡的很,可没法喜欢上一个孕妇。”他皱着眉头把门反锁上,好像特别排斥我孕妇的身份。 刚好两看相厌,也省了相互迎合客套。 我道:“刚好我也很讨厌还没到中年,就发福有小肚子的屌丝男人。” 在我和傅书瑾走到电梯间的时候,躲在拐角处的那个女孩狠狠的瞪着我们我们。 殷红的眼睛里,带着怯懦却十分愤恨的凶光。 看来这个女孩确实要找傅书瑾,都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招惹上人家的。 送我回到病房,他站在床边看着我躺下,忽然问了我一句,“你真的很讨厌发福有小肚子的男人吗?” “啊?”我莫名惊愕了一下。 他这才发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怪,蹙眉道:“算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要回去值班了。” “等等。”我把他叫住。 他问我:“还有什么事?” “坐下。”我让他坐在床边。 他眉头紧了起来,“难道是要留我下来过夜?” “真是白痴。”我忍无可忍吐槽了一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随手将血液,摸在了他的额头。 他立刻伸手去擦,“你干嘛?很脏啊!” “不想死的话,就别擦掉,你被厉鬼给盯住了。”我死死的握住他的腕子。 他犹疑了一下,道:“你……确定不是在故意跟我玩什么把戏?” “我就算要戏弄你,办法多得很,没必要用牙咬破自己的手指吧。跟着你的是一个头绳是绿色的小女孩,五六岁大,你自己想想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我话说了一半,发现这个家伙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看来还真的被我说对了,他果然是做过什么亏心事。 要不是清琁魂魄的碎片落在他身上,我才不会多操这份心呢。 他忽然摸了摸我的头,道:“村妇,你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就走了。 可我却愣在了原地,眼泪…… 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清琁,是你吗? 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真的好想你!! 我们还会有重逢的一天吧…… “喂,主母,这个人动作和神态好像主人诶!”银发少年双手抱胸,飘在我的跟前。 我捏了捏少年的脸,道:“你这个小豆丁话很多耶。” “您不是去找傅书瑾么?怎么回来了?”他问我。 我在床上躺下,“你没跟着我下去吗?” “刚才无脸女来找我,就离开了一下。”他道。 我双手枕在脑袋下面,幽幽道:“他就是傅书瑾。” “诶?”白衣少年惊了一下。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灵魂碎片所在的位置,“你主人魂魄的碎片落在他的小腹,那个位置我不方便触到,你去把它拿来吧。” “好!!我这就去取来!太好了,主人……我来了……”守尸人兴奋的飞出去。 心隐隐在作痛,他知不知道他的离开。 除了我和孩子会为他心碎,婆婆会为他疯狂。 就连他的手下,也跟丢了主心骨一样。 不知不觉中,我竟睡着了。 又是梦见他落入深渊中的画面,猛地从床上惊醒。 东方才露出鱼肚白,空气清冷着。 守尸人垂头丧气的趴在床边,“主母,你醒了啊。”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看他一副可怜相,忍不住关心。 他道:“我……我没把主人的灵魂碎片带回来。” “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咽了口口水。 想到了昨晚上那个偷窥他的小女孩,有些担心他让厉鬼给宰了。 银发少年道:“主人的魂魄碎片附近有一层很强的气场,我还没碰到他,就被那股气场弹飞了。” “吓死我了,他没死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银发少年若有所思道:“我想……主人的魂魄,可能只允许您一个靠近。” “没关系,我来就我来吧。”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大骂着臭僵尸是在太坑爹了。 这都玩的什么把戏? 魂飞魄散了之后,魂魄还附着在傅书瑾的小腹上。 我莫名其妙跑去扣人家肚脐眼,还被当色狼、变态了。 清早起来,就多了这么个添堵的事。 反正也睡不着觉了,我便询问了李繁星的病房下去守着他。 病床上,他病容憔悴。 双目紧紧的闭着,嘴唇也干了。 维持生命的点滴瓶,不断滴着水。 我摇了摇他,“李繁星,繁星……” 他依旧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只能用棉签,浸润他的嘴唇。 用找来湿毛巾,帮他擦一下手臂和脸。 在他彻底醒来之前,我也不好意思轻易离开。 不由的就在他床边受了两天,下午的时候实在太累了。 便趴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儿。 “别再装睡了!!你随时都能清醒过来,何必躺着装病呢?”耳边传来了一个用粤语说话的声音,貌似是司马端在说话。 李繁星好像真的醒了,也用粤语道:“谁说我是装睡的?你有证据吗?” “二少爷自从上次大病过,就没有醒过来,一直都是你在假装二少爷。”司马端大声道。 李繁星低喝道:“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她在病床守了两天,需要休息。” “蛇精,我警告你,你这样乱来会搞坏二少爷的身体。”司马端虽然在骂他,可是声音也不自觉的为了我放低了。 突然之间,我响起了在阴间见到赵又廷和李繁星的画面。 李繁星的魂魄是被赵又廷救回去的,所以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司马端嘴里的蛇精,说的就是赵又廷吧。 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赵又廷在救我,可是真正输血的身体却是李繁星的。 的血啊,会把李繁星搞垮的。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李繁星淡淡道。 司马端一拍桌子,道:“别给我装傻,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么大的动静下来,我再装睡已经说不过去了。 我假装刚醒来,伸了个懒腰惊讶道:“你终于醒了!!你昏迷的时候,都担心死我了。” “你瞎了吗?我这个样子,有哪个地方像蛇精?倒是你这个江湖骗子,骗了我老豆,又想帮着正房来害我吗?”李繁星看到我醒来,瞳孔一缩,立刻欲盖弥彰的辩解道。 随即冷淡调整了床铺,把床头的位置抬高。 坐了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温和的笑道:“刚起来会有起床气,喝口温开水吧。” “好……谢谢,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问道。 这时,傅书瑾站在了门口。 手里拿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嗯?你醒了?” “嗯,醒了。”李繁星道。 傅书瑾坐在床边,戴上听诊器给检查他的心跳,却在跟我说话,“喂,村妇,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第210章 约会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有些不高兴了,“听不懂中国话吗?” “不去。”我道。 他皱眉:“你必须去。” “凭什么?”我很冷淡的坐下来,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他把听诊器放了下来,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就凭我已经订好了位置。” “吃什么?”我问道。 他邪然一笑,“牛排。” “我考虑一下。”我道。 李繁星立刻就急了,“明月,你不能跟他去,牛排我也能请你吃。” “就你现在这副娇柔的小身板,没有个四五天,是没法下床走动的。”傅书瑾的手落在李繁星额头上,直接就把他给摁回去了。 李繁星死死的瞪着傅书瑾,“她可是我女朋友。” “你叫她女朋友,她答应吗?”傅书瑾自负的问道。 李繁星面色微微一白,看向了我,又好像不够自信,“傅书瑾,你到底在搞什么?” “没搞什么,别忘了,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傅书瑾道。 李繁星紧咬后槽牙,“是我让你救他的,没有我的直升机,你的那点破医术根本不顶用。” “可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你好好听我的话,在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的话。你过量鲜血的后遗症,就会降到最低。”傅书瑾笑得如沐春风。 李繁星被他气得不行,“你别忘了,你拿着谁家发的工资,救我是你的职责。” “这两年在李家赚的钱,已经够我用几辈子了,说起来我还要多多感谢李老板和二少爷的提携。”他随手弹了一下李繁星的额头,毫无顾忌的戏弄着他。 李繁星的整张脸都憋红了,“你少得意,明月是不会跟你去吃饭的。” “你的本名是叫明月吗?”他问我。 清琁第一次知道我的名字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神态。 清亮的眸子,桀骜的气息。 都恰如当时。 我一时间有些痴迷,“嗯。” “明月,你是不是暗恋我?”他一字一顿认真的问我,脸上找不到半分轻佻。 我心中微微一动,道:“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被你吸引。”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枝玫瑰,递给了我。 我接过玫瑰嗅了嗅,道:“被我吸引?被一个村妇吸引么?”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他修长的手指勾起了我的下巴,那种看我的眼神和清琁如出一辙。 我实在没法拒绝,“好,我跟你去吃完饭。” “明月,你怎么能答应他呢?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臭大夫。”李繁星差点就从床上炸起来,奈何身体实在太弱,努力半天都没起来。 我把苹果递给他,道:“只是一顿饭而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他邀请你过去,实际上是居心叵测,我怕你被骗。”他接过苹果,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我收了水果刀,道:“我已经是有丈夫的人,做不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繁星,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吧。” “那……那也不能跟他约会吧?”李繁星一脸伤心的样子。 我冲他淡淡一笑,“我跟谁约会,还要找你报备吗?” “富二代,你除了钱,没有别的本事能哄女孩子开心了。”傅书瑾一脸打了胜仗的样子,拍了拍李繁星的肩膀走了。 —— 餐厅。 小提琴声悠扬婉转,烛光之下放着满满一盒蓝色的玫瑰。 暖黄的灯光下,欧式烛台上闪着烛光。 傅书瑾左手托着自己的太阳穴,歪斜着身体凝望着我,“明月,你是被拐卖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我正在切割牛排的手一停,盯着自己的刀叉看。 什么鬼?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自陈平死了以后,我是拐卖到刘家村的身份早就被大家淡淡遗忘了。 这件事情也一直是我和清琁之间的疮疤,就连赵又廷也未必知道这个,他到底是听谁说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喝了一口红酒,初醉微醺的问我。 我塞了一块牛排进嘴里,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境,“这家餐厅的牛排挺好吃的。” “看来我是猜对了。”他慵懒的看着我。 我道:“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的举止判断,还有……你用刀叉的手势,以前应该没少吃西餐吧。”他用餐布优雅的擦了擦唇。 我把刀叉放了下去,对他道:“你挺会观察人的么。” “这么说来,你病历上写着你行李叫李婷婷只是拐卖之后的化名,真正的名字叫明月。还挺好听的,没有了李婷婷的那股土味。”他随手给我到了点果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喝了一口果汁,“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我的才能可不止做侦探而已,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他朝提琴手招了招手,提琴手就把琴递给他了。 他扛着提琴,信手演奏着。 是卡农里最难演奏的一部分,不得不说他很有音乐天赋。 刚才演奏的乐手,明显技不如他。 等他一曲奏完,我鼓了鼓掌,“拉的真不错,看来傅医生还真是多才多艺。” 那个乐手也用力的鼓掌,感觉就像是遇到知音了。 “别叫我傅医生,喊我书瑾。”他把琴还给了旁边的乐手,皱着眉头有些不满。 我尴尬了一下,却硬逼着自己喊出来了,“书瑾。” “诶。”他故意应了一声,脸上带着自得的笑意。 我低头喝汤,他道:“明月,离开那座村庄吧。” “啊?”我惊讶的抬头。 他眼神坚定,“既然是被拐卖到那里的,有机会出来,就不要继续呆了。” “那我能去哪儿?”我问他。 他走到我身后,将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带你回家。” “这……太突然了,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我穿上了带着陌生男子气息的衣服,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别扭。 想把衣服抖下去,又不想在现在这个情况得罪他。 他走到我面前,喷了我满脸酒气,“我帮你脱离苦海诶,小妞,你还说要考虑。” “你……你喊我什么?”我的眼角禁不住滑落了一丝冰凉。 他看到我落泪了,酒也醒了,“小妞啊,你怎么哭了?是这个称呼太轻浮了?” “是太轻浮了。”我一时清醒过来,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他不是他。 他眼珠子一转,说道:“那我叫你明月,小明月?月儿?” “你还是叫我明月吧。”我对他道。 他的手勾起我的下巴,从高处俯瞰着我,“这样太生分了,小甜甜如何。不然,我就喊你月儿了。” “月儿就免了,还是小甜甜吧。”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肉麻虽然肉麻,但至少喊的不是我小名。 他的头缓缓的落了下来,好像是要亲我,“小甜甜,真的好奇怪,你身上的每一丝气息都在吸引着我。” “是吗?我害怕我身上的乡土气息,会恶心到你呢。”我的手偷摸的伸向了他的小腹,此刻,大天眼看的格外清楚。 那颗灵魂碎片,就在他肚脐眼里。 隔着衣服还不太好拿,不过眼下是个机会。 我的手刚一触到他腹部,他的肌肉就猛地一绷,摁住了我的手,“小甜甜,你就这么心急吗?” “啊……是……有点心急。”我功败垂成,尴尬极了。 他眼神迷离,道:“不过这个场合不方便做这种事情,我们得换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问他。 他往桌上放了一张粉色的房卡,“去酒店。” 无耻败类!! 我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表面上还要淡笑着收下房卡,“远吗?” “不远,就在楼上。”他伸手好像要抱我。 我闪身躲过了,走在他前面,“那走吧,时间不等人。” “你就这么害羞么?反正早晚是我的人,让我抱着你,有什么不好。”他不满的从后面追上来。 刷开了酒店房门,一股子令人迷乱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满地满床都是玫瑰花,就连浴室都是透明的。 我急不可耐的把身上披着的,他的外衣脱了下来,“外头好冷,里面终于暖和了。” “小甜甜,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还是我们一起呢……”他的双手落在我的后肩上,暧昧的问我。 我回眸一笑,道:“你先洗吧,帮我试试水温。” “遵命,小甜甜。”他白天一副高冷的样子,下了班却是左一个小甜甜,右一个小甜甜的乱叫。 我嫌他洗澡辣眼睛,一直都盯着窗外看。 过一会儿,浴室里冒出了热气。 身后有一个人慢慢的靠近,我及时转过身。 登时,又捂住了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傅书瑾没穿衣服就出来了,只在下身的位置围了浴巾。 围的还特别低,都能看到人鱼线了。 “刚才不是很心急么,现在怎么又不敢看了?”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 我睁开眼睛,脸红的厉害,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我……能摸一下你的肌肉吗?” “随便摸。”他很大方。 我的手摸上了他的小腹,滑到了肚脐眼的位置。 指尖立刻就感觉到了那颗灵魂碎片的存在,手指颤抖的将它带了出来。 第211章 重逢 傅书瑾好像被撩拨到了,便主动要解开自己的浴巾,“你很放的开啊,小甜甜,我可等不到你洗澡了。” 浴巾落在了地上,迷乱的笑意染上了他面容。 可我的眼里,却只有手中的那颗光点。 “臭僵尸,别以为你变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来。”我心口发疼,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对他的无尽的思念。 有的时候真希望时光倒流,这样我就能阻止他去阴间。 那样…… 最坏不过我死。 总好过现在,要承受失去他的痛。 指尖的灵魂碎片带着淡蓝的光芒,萤火虫一样的从我指尖飘了起来。 围绕着我,飞舞起来。 它好像记得我,鼻尖一时酸涩无比。 “小甜甜,你说什么?”傅书瑾的双眼无光,和他再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身上的气质,也不再和清琁相似。 看来,让他变得不一样的只是那颗落在他身上的灵魂碎片。 我皱了眉头,“没有他,你就只剩平凡。” 傅书瑾听完我这句话,好像被催眠了一样。 瞳孔一散,身子缓缓的朝床上倒去。 一个半透明的长身玉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染着邪色的双目凝了我一眼。 就皱着眉头,把傅书瑾的浴巾重新给他裹上,“恶心。” “清琁!!你这个大混蛋,你终于回来了。”我不顾一切的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哪怕他的身子是那样的虚无。 永远都不想再放开了,就这样地老天荒。 他定住了,“我一直都在。” “你没事干嘛附身在这个屌丝医生身上,还藏在那么古怪的地方,你不怕你婆娘被人吃豆腐吗?”我浅吻他的脊背,泪流的厉害。 他却一副无所谓放轻松的样子,“笨妞,我不当医生,谁来救你?” “所以……一路上抢救我的,是你!!把我从死亡线上抢回来的,也是你。”我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心口痛的无以复加。 他转了过来,擦去我脸上的泪,“傅书瑾的医术不足以救命,当然就只有大爷我出马。” “别说那么多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回家吧。你都不知道,婆婆为了你都变成什么样。”我拉着他的手,想把他带出去。 他却飘在原地不动,“明月,不论如何,都一定要替我报仇。” “什么报仇?你都已经回来了,还需要报什么仇。”我的心再次被掏空一样的难受,冲着他歇斯底里。 他却是那样平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臭僵尸。”我愣了一下,猛地抱住他。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再走。 他自大道:“你有我两个儿子还不满足吗?” “不满足,不满足,我只要你!!”我无理取闹道。 他一时间变得忧郁了,“可我……已经消失了啊。” “那就回来啊,你不想看看孩子长大吗?不想和我一起白头到老吗?”我颤抖的问道。 他揉了揉我的发丝,“笨妞,我当然想。所以,你就更要为我报仇了,你打不过冥云!就培养两个儿子,从小给他们种下仇恨的种子,让他们给我报仇。” “你让我报仇,其实是想让我活下去吧。”我轻声问他。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喑哑,“老婆,我舍不得你死,舍不得你入那无尽的黑暗,不要死好不好?” 那种孩童般的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清琁,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考虑一下。”我的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却从他的肩膀,穿透了过去。 怀中他的就好像是一个轻轻飘飘的氢气球,只是一团随时会消散的气体。 我们就这样静默的拥抱着,好像是两个雕像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没有了任何感觉。 只有那一点蓝色的光点,静静的漂浮在我的眼前。 窗户外,吹来一袭冷风。 感觉随时都会把这颗虚弱的光点,又带跑出去。 我可不想去茫茫人海中,寻找一次他这颗灵魂碎片。 连忙关上了窗,一低头却见一个白发少年蹲在地上,“主母。” “你怎么来了?”我惊愕道。 他拿出一个玻璃瓶,把那颗蓝色的光点装了进去,“昨晚忘了告诉你,主人的灵魂碎片要用水晶做的瓶子才能装,瓶盖上可能还要一滴您的血。” “这个容易。”我随手拿了桌上的水果刀,割破了手指,将血液滴在了瓶盖上。 白发少年把瓶子交给我,“你这次为主人牺牲还真大,居然去色诱一个屌丝医生。” “也不算色诱吧,他身上有清琁的魂魄。会莫名其妙对我产生好感,我不用做什么就能接近他。”我只是跟傅书瑾出来吃了个饭,倒没觉得有什么损失。 只是臭僵尸突然出现,又再次消失给了我不小的打击。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我是真的以为他回来了。 谁知只是昙花一现…… 怀中甚至还有他余下的气息,可他又消散了。 他…… 是想折磨死我才甘心吗?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问道:“什么人?” “扫黄。”外头的人捏着鼻子道。 哪有酒店扫黄,直接自报自己是扫黄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打开了门,“李公子怎么在这?” “你……你该不会和他已经……已经……你说过的,只是跟他出来吃个饭,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李繁星显然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脸色白的吓人。 我无奈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怎么样了?” “你们都跑到酒店开房了。”他跺脚道。 那一下跺脚好像造成了他脑缺氧,他就跟叶子一样飘零而下。 我不得不扶起他,“一个病娇弱,大半夜的还跑出来捉奸,也不知道先顾好自己。” 手一不小心之下,摸到了他的腕子。 腕子上长了几排细小的鳞片,摸起来还挺像蛇鳞的。 “我……我不是病娇,明月,我能保护你。你别被那个下流医生骗了,他很花心的,会伤了你的心的。”他明明晕过去了,却借着蛇魂的力量强行睁开眼睛。 我对他充满了感恩,说道:“我知道,谢谢你救我,老赵。” “什么……老赵。”他被我戳破身份,有些尴尬。 我道:“没什么。” 扶着他出了酒店,下楼打车回了医院。 守在病床旁边的时候,我找守尸人又要了蓝皮小册子来看。 小册子上的内容,果然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被找到的属于清琁地魂中“神气”的那一行字体,明显加粗了许多。 下面属于鬼气的地魂,准确标明了位置。 刘家村、陈宅、蛇仙。 “蛇仙?你们刘家村还有蛇仙?”白发少年看到这一行,惊讶的问道。 我抚摸了一下那一行新出现的文字,也感到诧异,“我不是很清楚,当时只活下来三只蛇仙。一只在白村的蛇仙庙里,一只嘛……” 说话间,我看了一眼病床上李繁星长了蛇鳞的腕子。 示意李繁星体内,藏着蛇仙的魂魄。 “那最后一只呢?”他立刻追问道。 我深思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知道存活下来三只,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第三只的蛇仙。况且,陈宅不是被你们阴司征用了吗?你应该最清楚里面的情况……” “那里面都是冥云亲王的心腹,知道内情的估计也只有冥云亲王了。”白发少年凝重道。 我看着他手中的蓝色小册子,“那里面没写吗?” “这里只会记载阴间的事情。”他道。 我脑子里灵光一下,突然一拍脑袋,道:“之前有人提醒过我,陈宅里面好像有很重的魔气。” “魔气?这怎么可能?”白发少年并不相信。 我道:“怎么没可能了?” “只有成魔的东西身上,才会带着魔气的,这种东西特别罕见的。我只听上古的时候,蛮荒出现过很多魔物。”他翻着蓝皮小册子,给我看了上古时代成魔的东西。 我瞄了一眼,就不屑于多看,“你是没去过陈家村,村中的穴眼处被埋了牛魔,整个村子的行尸都染了魔气。” 他眼睛一瞪,“什么?还有这样的事!!!那……我怎么在阴司没见过几个陈家村的鬼?” “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一板一眼道:“陈家村遭此大难,还不得被灭村。你要知道成魔的东西,是极度嗜血残忍的,会不死不休的陷入杀戮。” “陈家村是死了几个人,不过死的不多,因为我和清琁合力把那些行尸都处理过了。”我对他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才有了一丝相信,“主人的血可以破魔,这个倒是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属下斗胆猜测,刘家村陈宅中染了魔气的很可能是那只蛇仙。” 三只蛇仙里从未出现的一只入魔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棘手了!!! “喂……喂,你们两个,出来一下。”司马端在门外招手,貌似还能看到守尸人。 我和守尸人对视了一眼,对他道:“天快亮了,你先回去吧,我出去看看。” 司马端毕竟是道士,万一出手对付守尸人。 那可就歇菜了,所以我才让他先走。 第212章 白蛇挡路 守尸人是鬼魂之躯,遇到道士也不敢轻慢,拱手告退道:“那您自己保重,属下晚上再来叨扰您。” 等到他离开,我才走到外面,“司马先生,您找我?” “来这边。”他领着我往前走。 我跟着他,“到底什么事啊?” “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讨论如何对付蛇仙啊?”他引我到了走廊尽头。 我心顿时明白了,牛鼻子道士偷听我们说话了,也不想多加隐瞒,“只是有重要的东西落在蛇仙那里,想找它讨要,暂时没有对付的想法。” 陈宅那只蛇仙感觉邪门的很,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与它为敌。 “万一它不还呢?”司马端问我。 在它身上的可是清琁的地魂碎片,不还? 那只有撕破脸了。 我不知道司马端打的什么主意,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不还。” “要不然这样,我跟你一起回刘家村。如果蛇仙肯归还你东西自然是好啦,它要是不还你东西,我去帮你要回来,你看好不好?”他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还态度十分谦和的询问我。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相信呢? 我婉拒道:“您可是大公司的董事长,我家没什么钱,可请不起你。” “你我相见就是缘分,谈什么钱呢。”他一副豪爽的样子。 如果他真的打蛇仙的主意,刘家村就在那里,也不会长脚跑了。 他自己想去,还是随时能去的。 我也没什么把握能靠近陈宅中的那只蛇仙,便松了口,问道:“道长不怕吗?” “我从细岁就跟着师父学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很少有东西能吓到我了。”他提起自己的过往,是一脸自信的样子。 我还是一脸担忧,“蛇仙从胎里就带了许多厉害的邪术,比一般妖魔鬼怪可厉害的多。你听过前几个月乌柳镇上,仙报复的事情吗?” “这件事我略有耳闻,曾经我也不是很有把握能对付的了蛇仙,不过现在就不同啦。”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狐疑道:“不同了?” 他裂开嘴笑了,“我师兄以前是出马仙,在东北可是灰常有名的,我向他讨教过对付蛇仙的办法。” “你师兄?”我反问了一句。 他道:“那天在白杨镇,你也见过他的啦。” 想起来了!! 寒食节那天在白杨镇桥头,唯一一家摆摊的店老板。 “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我竟然把这件事忘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拍了拍我的左肩,“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有三花聚顶的人。要不是你师承龙虎山,我可是一定要把你收入门下的。” 听到他说起龙虎山三个字,我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差点就忘了…… 当是为了躲避司马端的纠缠,顺口就说了我是龙虎山的弟子。 眼下,要一块去龙虎山。 到时候纸包不住火,迟早是要露馅的。 “啊……嗯……”我尴尬的很,随口应了两声。 司马端又问我:“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刘家村呢?” “最好是现在,越快越好。”我满脑子都是把清琁,尤其是一清二楚的知道清琁的魂魄在刘家村的陈宅里 恨不得插上两双翅膀,立刻就飞回刘家村。 司马端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配合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找辆车来。” 趁着司马端去叫车的空档,我回病房看了看。 李繁星已经醒了,听说我要回刘家村去,蹙眉质问我:“刘家人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回去啊,你差点被她杀了!!” “我不是回去继续给她当儿媳妇的,是有些东西落在那里的。”我真假掺半的解释道。 我并非是那种欠虐类型的人,对于婆婆阮杏芳我是彻底寒心了。 即使有清琁的面子在,我也不会把她当亲人。 当她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又何尝把我当做是亲人呢? 李繁星抓住我的手臂,“那我陪你去,万一她又为难你了。” “不用,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帮他盖好被子,将他握住我的手拂开。 他眼神有些不舍,“那你一个人回去?” “你放心,司马端会送我。”我故意告诉他是司马端送我回刘家村。 毕竟司马端一路跟着他,就是想方设法的想把他从李繁星身体里赶出去。 他应该不想,有任何跟司马端单独相处的机会。 李繁星面色微微一变,“他送你?” “嗯,你忘记了啊?我以前跟司马端有过一面之缘。”我道。 他蹙眉道:“他收你多少钱?” “没收钱,你放心吧,司马先生不是那种掉进钱眼里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司马端是什么人,为什么提出要送我去刘家村。 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安慰李繁星。 李繁星一脸的不信,道:“他有这么好心?谁不知道他是香港最贵的风水先生,他的时间是按秒算钱的,可我从没听说过他还兼济过穷人。” 虽然司马端不是一脸奸商相的人,可是把风水先生这个职业集团化,也算是一个很有经商头脑的人吧。 商人无利不起早,这次跟我一起怕也是别有目的。 “大概是觉得我面善吧。”我胡乱解释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司马端拿着车钥匙上来找我。 上了司马端的车,我才发现他车技不是很娴熟。 才开出没多远,就踩了好几下刹车。 我默默的戴上了安全带,他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都是我徒弟驾车带我,我太久没开了,不好意思。” “一会儿山路更难开,您没问题吧?”我坐他的时候,心里面有种怕怕的感觉。 他道:“没关系啦,等我熟悉一下,就不会这样了。” 车子在国道上开了一会儿,终于平稳下来了。 开进山区之后,天色忽然沉了下来。 阴云密布在大山里,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要是雨天在山路上开车,无异于找死。 “是不是要下雨了?”我担忧的看着车窗外。 司马端打开手机app,狐疑了一声:“今天是晴天啊。” 我瞄了一眼,上面根据实时定位显示的天气是晴天啊。 这还是大下午的,暗沉沉的天空让人觉得可怕。 “这附近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作为阴女子,隐约间能感觉到附近阴气变得很重。 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慢慢的起了一层白雾。 车窗外,忽然站了一个人。 他对我微微笑着,伸出了手,“明月,过来。” 那张面容清俊无比,五官就好像鬼斧神工雕琢的一般精致。 温缱的笑容,简直是有毒的罂粟。 “清琁……”我失神的望着他,伸手打开了窗户。 要不是车门开车,我就从车上跳下去了。 司马端低喝了一声:“不要相信眼前看见的东西。” 我反应了过来,咬破了舌尖,“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道家七字真言一出,马路边上的“清琁”瞬间就消失了。 “我还以为龙虎山没落了,没想到教出来的弟子,仅凭七字真言威力这么强悍。连我自己,都觉得心神一阵。”他夸我道。 我手指摸向了口袋里的玻璃瓶子,轻声回了一句,“你言重了,碰巧而已。” 真正帮我的…… 不是七字真言。 是真相而已。 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会再如此完整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突然,前面挡风玻璃前突然蹿出了一个抱小孩的女人。 司马端反应迅速,立刻踩了刹车。 却还是重重的撞倒了那个女人,从女人的身上碾了过去。 碾过去的时候,车身还震动了一下。 这一下,轮到司马端着了道。 后视镜中,他的脸色都煞白一片。 “那个……司马先生,你别紧张,很可能也是是幻觉。”我对司马端道。 如此荒僻的地方,平时连一辆车都见不到。 偶尔见到的,也都是运木材的。 人在这条道上要走好几十公里,才能偶然见到一户人家。 怎么可能有抱小孩的女子经过呢? 司马端冷静了一会儿,打开水壶喝了一口,“你见过幻觉碾过去,车子还会震动的吗?” “我……”我一时无语。 车里一片安静,天色愈发的阴沉了。 狂风,卷了起来。 外头的树叶乱飞,有说不出的凄冷。 我又道:“要不……下车看看。” “我们一起,好不好?”司马端上午还说自己是见惯妖魔鬼怪的人,眼下却跟个孩子似的害怕。 不过,他要我赔应该不是为了壮胆。 而是我天生阴女子的气息,会让鬼神惧怕。 我打开了车门,先下去。 紧接着司马端也下车查看了,他先看到了前轮下面碾压的东西。 而后是我,第一眼就是被碾成了肉泥的血色。 走进一看才发现,车轮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抱着孩子的妇女。 只有只被拦腰碾断的白蛇,白蛇明明是卵生的。 肚子里面,却流出了很多青白相间的小蛇。 有些小蛇被碾死了,有两三只虽然被碾压到了。 却还顽强的活着,身子痛苦的蠕动扭曲着。 看小蛇的头颅,长得很像人脸。 司马端此刻已经大叫了出来,“蛇仙,是蛇仙啊!!它打算先下手为强。” 第213章 蛇毒 蛇仙打算先下手为强? 不对吧。 它不应该知道我要去刘家村找它麻烦,除非有内奸。 李繁星把我看的比他的命还重,守尸人对清琁更是忠心耿耿。 肯定不可能是他们,我看向了司马端。 司马端已经蹲下来检查蛇尸,也不怕被毒蛇咬。 伸手拨弄着,那些还没死的小蛇。 “不管是不是蛇仙,我们先上车吧,这个地方有些邪门。”我不安道,总觉得接下来还有事情发生。 我的确有些后悔,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单独跟司马端一起回刘家村。 不过,我并不害怕。 到了晚上以后,守尸人就会出现。 守尸人虽然不一定是司马端的对手,可他可以把我在阳间的情况告诉将臣。 将臣的手底下,可是有五千僵尸战士。 司马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念了两段经之后。 被碾压过头部,不断扭动身子的小蛇便不动了,他道:“是有些邪门,走吧,天黑以前最好能赶到前面的镇上。” 司马端刚要往轮胎上,贴两张随身带的黄纸符箓辟邪。 周围白雾陡然间聚拢了上来,把一阵断路都包围了。 更吞噬猎物一样的,把那辆黑色悍马一瞬间就给吞噬完成了。 我本来已经伸手摸向车的门把手了,却莫名之间摸不到车门了,“车……车是不是不见了。” “车子撞死了白蛇,染了白蛇的血。沾了阴晦之气,不见了是正常的。”司马端扔掉了手中的黄纸符箓,倒退到了我的身边。 我心中一凛,“你刚才往车轮胎上贴黄纸符箓,其实是想净化晦气吧?” 现在我几乎敢肯定,司马端不会是蛇仙的奸细。 因为直觉告诉我,他真的想对付蛇仙。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道。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我和司马端的身边全都是白雾,现在车还没了。 要想从这片山区里走到镇上,不知要要猴年马月呢。 “既然我答应过你,要把你送回刘家村,就一定会做到。”他从口袋里又夹出了一张符录,随便一抖,符纸就点燃了。 那好像是一张阳火符,符纸上冒出的是纯阳之火。 有别于一般的阳火,照亮了周围。 我不由惊叹出声,“司马先生,你好厉害啊。” “不过是阳火符罢了,会点道术的人都会。”他也递给了我一张阳火符,好像是要让我也点亮阳火符的意思。 我红了脸,“我之前其实骗了你。” “骗我什么了?”他举着阳火符,在雾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我道:“我其实不是龙虎山的弟子,我也不会道术?” “什么?”他眉毛一拧,停住了脚步。 我低了头,却看到地上有一只小蛇朝他的脚背爬去,“小心,有蛇。” “不足为惧。”他一脚就把那只蛇踩死了。 他胆识和能力,都十分的超凡。 现在再告诉我他收费贵,我就觉得情有可原了。 我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他找到了山路路边的围栏,沿着围栏朝前走去,“既然你不是龙虎山的弟子,那就做我的关门弟子吧。” 哈? 他还想着让我给他当弟子啊!! “等……等出去了再说吧,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我心里面很乱,没有立刻答应。 以前我是当道姑可是很排斥的,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给他当徒弟。 现在就不同了,清琁已经不在了。 出家当道姑,其实也没什么的。 他道:“出去还不容易?前面马上就能看到路了。” 果然,他这种沿着路边走的法子很管用。 走着走着,雾气就淡了。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前面的道路,还有远处的山峦。 偏偏就在这时,稀薄的雾气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个人影有些怪怪的,身形特别的高大。 背上却好像是长了什么东西,含胸驼背的站着。 在他的脚边,爬满了蛇影。 感觉就是故意站在那里挡道的,好将我们继续困在白雾里。 司马端谨慎的东张西望,还一把抓住了我的腕子,一副要似是护着我的样子,“是谁在那边装神弄鬼?” 半晌,那人都没有回应他。 “神有神道,鬼有鬼道,不管是哪路神仙。都还请让道,山水相逢的时候,不至于短兵相见。”他一向和善的面色,微微一冷。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阴沉沉的,“把阴女子交出来。” 我的心一瞬间悬了起来,好怕司马端会把我交出去。 毕竟我跟他非亲非故,还都被困在这诡异的白雾当中。 “你要阴女子干嘛?”司马端用粤语问他。 他好像听不懂粤语,喝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香港话?那就不是附身在繁星身上的那只蛇精。”他用粤语自言自语了一句,又十分调皮道,“没什么,问候你妈妈而已。” 那人有些恼了,“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赶快乖乖把阴女子交出来,我要的只是她。” “我不交,你能把我怎么样?”他道。 那人的声音变得沙哑、凶狠,“为了区区阴女子,不要命,值得吗?” “为了拦住我的车,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来自杀,值得吗?”司马端照着他问话的方式,反问了一遍。 在那一瞬间,我明白过来了。 眼前这道影子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陈宅中的那只蛇仙。 他让怀着自己孩子的白蛇到司马端的车前碰瓷,让车子染上晦气,消失在白雾当中。 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他幽幽道:“我先天不足,只有阴女子的骨血,才能让我恢复正常。你闪到一边去,否则,我连你一块吃了。” “不好意思,刚才我已经收她为徒了。”司马端道。 他愠声道:“所以,牛鼻子道士,你打算保护这个阴女子咯?” “我这个人天生就护短,尤其是对自己的徒弟。”司马端手中的阳火符被他随手一扔,就朝着那人的面门飞去。 阳火符剧烈燃烧着,破开了重重迷雾。 也照亮了那人的脸庞,那是一张特别古怪的脸。 就好像带了厚重的面具一样,脸部周围的轮廓和正常人一样。 可是脸中央的地方,却是骷髅的样子。 白骨和皮肤的衔接处,带着一片诡异的血红。 他的脊骨更是如同骨折之后,被人折成了四十五度角。 是朝上凸起的,凸起的部分比他的脸还高。 这…… 是蛇仙? 赵又廷的蛇魂可是帅的仙气飘飘,他…… 他居然是这副德行。 不过也许因为它是以蛇魂的形态出现,所以身上看不到蓝色的光点。 我没想到他能丑成这个样子,都看呆了。 他好像有特别强的自尊心,连忙遮住了自己得了脸,“不许看!!” “现在遮已经晚了,我徒儿已经把你的脸彻底看清了,还真是丑的前无古人。”司马端一个箭步上去,往他脑门上贴了一张黄纸符箓。 黄纸符箓在白色的雾气中,散发着橙红色的光芒。 那人五官都变得狰狞了,阴沉沉的怒吼道:“好疼!!!臭道士,你敢用符箓伤我。” 一时间,司马端已经发现不对。 想要快步退后,冷不丁的就被那人狠狠的咬住了腕子。 “蛇毒……你牙齿里有蛇毒,我要扑街了……”司马端叫的凄惨,眼珠子等的比牛眼还大。 直接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符箓,全部都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虽然是蛇仙,可是被这么多符箓一起打也受不了了。 被打中之后,闪身进了山里面。 我急忙跑过去,跪坐在他身边检查伤口,“你没事吧?” 刚才那人是隔着衣服咬他的,掀开披在外面的宽道袍。 揭开他衬衫的口子,他手腕上露出了整整一排带血的牙齿印,齿印上的血迹还在慢慢的变成了黑色的血液。 “蛇仙的牙齿里是有剧毒的,我死定了,可怜我的衣钵只有三花聚顶的人才能继承。”他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一点没有刚才那副不畏生死的样子。 蛇仙的毒的确很毒,阿公就是中了这个毒才死的。 当时我怎么都想不通,黑耀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蛇仙毒。 可是现在…… 我大概知道了。 我问他:“你不是知道怎么对付蛇仙吗?你师兄难道没有叫你对付蛇毒的办法吗?” “有啊,可是来不及了。”他满脸悲催的说道。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没关系,你先告诉我。” 司马端不可以死,他是为了我被咬的。 如果他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的。 “只要找到蛇仙之母,用它的血,就可以解毒。”司马端道。 我问他:“那蛇仙之父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它的阿爹阿妈都可以。”他道。 我的心情本来和阿公死的时候一样绝望,此刻却燃起了一丝希望,“前面的陈家村就住着蛇仙之父,离我们这里应该不远。” “不行啊,蛇毒发作就十五分钟啊。”他已经放弃了,但是还是一副怕死的样子。 我道:“这样,我先把毒血先吸出来。” “辣都是电视里乱演的,根本就吸不干净,你还会中毒的。”他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诸多顾及。” 我蹙了眉头,低头吸了一口他的血吐出来,“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现在几点了。” “五点多,你问我时间干什么?我们车子没了,就算离陈家村近也没用啊。”他看了一下手机,说道。 第214章 蛇父之血 我的心情本来和阿公死的时候一样绝望,此刻却燃起了一丝希望,“前面的陈家村就住着蛇仙之父,离我们这里应该不远。” “就算再近也来不及了,蛇毒发作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啊。”他蹙着眉头道。 我不想放弃,道:“这样,我先帮你毒血先吸出来。” “辣都是电视里乱演的,根本就吸不干净,你还会中毒的。”他皱眉说道。 我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低头吸了一口他的血吐出来,“吸毒血虽然不能解毒,却能延缓毒发的时间。” “你知不知道走去陈家村要多长时间啊?傻女。”他心灰意冷道。 中了蛇毒之后,毒素进到血液里。 静静的坐在原地,本来就只有十五分钟的命了。 身体有任何的行动,都会加速毒素的扩散。 我吸完了他伤口的毒血,随意一抹嘴角,道:“谁说我们要走去陈家村的,现在几点了?” 周围都是大雾,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天黑了没有…… “五点多。”他看了一下手表。 我心头微微一动,自言自语道:“那应该来不及。” 本来想着如果快到晚上了,就能让守尸人帮忙。 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司马端身上的蛇毒根本就不等人。 “今天是天要亡我,你不要再白费功夫了。你身上的蛇毒要是发作了,也是会要人命的,你快想办法联系人带你去陈家村吧。”他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不肯轻言放弃,“你让我想想,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额头流下了细汗,甚至想到要是清琁在这里的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对啊!! 要是是清琁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若是他…… 他会想尽办法,用尽身边一切有利的情势。 随即,我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过了一遍。 我的血,大天眼,玉镯…… 对啊,我身上还有一只十分强大的玉灵。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指尖摸上了自己腕子上的玉镯,喃喃道:“冰麟,你会有办法吗?” “没办法。”镯子忽然亮了一下。 连司马端脸上的表情都惊异了一下,“你身上还有养玉灵啊?” “真的没办法吗?”我见他有感应,有些不相信。 他懒洋洋道:“我只对杀人杀鬼感兴趣,对救一个牛鼻子道士没兴趣。” “我也中了蛇毒,就算不救他,我,你总要救啊。”我仔细盘问之下,几乎可以肯定他有法子能把车子找到。 他道:“你我也不想救。”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受伤的时候。你偷喝了我多少血,做玉灵呢——就要对主人知恩图报,你说对不对?”我对他威逼利诱。 终于,玉镯上飘起了一个翠绿的倩影。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飘入了白雾中,“这么久了才想起我,这种主人要了干嘛用。还是跟着以前的主人好,她随时随地都能想到我。” “你以前的主人常常想到你,是想让你帮她做坏事。”我跟上去说道,却发现他的背影越来越稀疏。 脚下加快了步伐,希望能跟上他。 他邪异道:“我就喜欢做坏事。” 忽然之间,他的身影消失了。 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迷雾中的厉害。 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须臾,一只翠绿欲滴的纤纤素手握住了我的手,“主人,你还真是没用,这都能迷路。” “在没用,也是你的主人。”我反驳道。 没走几步,眼前就出现了刚才在白雾中消失的越野车。 这小子厉害啊,三下五除二就把车找到了。 要不是司马端命在旦夕,我真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玉灵蹲下身,摸了一下车轮胎,“一股恶心的蛇血味。” 轮胎上的蛇血阴气很重,开着这辆车在山道上。 就等于开在鬼门关上,分分钟都有可能开进地狱里去。 “要把蛇血清干净,路上才不会再遇到事吧?”我脱下了外套,把车轮胎上的蛇血才干净了。 玉灵道:“还是一股蛇的味道,你吐一口唾沫上去吧。阴女子的唾沫晦气重的很,说不定能以毒攻毒。” “好,我试试。”我吐了一口上去。 瞬间,轮胎上蛇血的阴气就消散了。 我急忙抓紧时间,钻入驾驶座内,“去前面带路。” “知道了。”他在前面引路。 我打着远光灯,把车开出了白雾。 开到司马端身边的时候,他十分讶异的喊了起来,“哇,你开车技术很不错啊。” “以前我家里人教过我。”我下去把他扶上车。 车子开启了导航,目的地是陈家村。 把车子开到对面拐弯处,刚好可以看到我们刚才被困的那条路。 可以看见整座山谷都没有一丁点白雾,只有那一小段路上包裹着浓浓的白雾。就好像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抓取猎物的陷阱。 车子一路狂飙开去陈家村,还是用了二十多分钟。 车上的司马端,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 要不了多久,蛇毒就会要了他的命。 我直接把车开到陈寿家门前,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家。 整体翻新过,看起来排场大了不少。 听到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他自己就开门出来。 一看是我,惊喜了一声:“你怎么来了?清琁也来了吗?” “陈细妹家族里是不是有个年老的背尸人?还有个徒弟叫腊月。”我没工夫跟他叙旧,直接问道。 他微微一愣,才说道:“是啊。” “他在村子里吗?”我问道。 他立刻回答我,“在啊。” “上车。”我让他上车。 他上车之前是一头雾水,上车以后看到中毒已深的司马端就明白过来。 在车上给我指路,还一边告诉我,“他自从刘家村回来,性格就变了,天天待在家里,不像以前喜欢走南闯北。” “他在家就好。”我松了口气。 当初陈家村闹出行尸失控的事,我就没见他出现过。 很担心眼下他不在陈家村,这样一来。 不仅司马端要死,我也要跟着陪葬。 到了地方,陈寿下车去敲门,“有人在吗?” “啊!头家,您怎么来了?”腊月出来开的门。 才一段时间不见,陈寿就成了头家了? 够快的啊! 我来不及解释,直接闯进去,“你师父在吗?” “他在静室里诵经,婷婷姐,你怎么来了?”腊月好奇的问我。 背尸人老头的家很大,一副曲径通幽的样子。 我实在没时间找,对他道:“你先带我去静室。” “好。”腊月还是很信任我的话,直接带我去静室找他师父。 背尸人老头在静室里诵经诵的认真,突然有人闯入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看到是我和陈寿,才眉头一皱,“找我有事吗?” “我朋友中了蛇仙的蛇毒,我需要你的一点血,给他解毒。”我直言道。 他面色立刻一僵,大喊道:“你有病吧!!中了蛇毒应该去看大夫,找我要血做什么?” 看来他还是很介意,自己曾经生下蛇胎的事情。 “陈寿大哥,帮个忙。”我道。 陈寿问我:“帮什么忙?” “把他压住。”我道。 陈寿牛高马大,随便一摁就把干瘦的背尸人老头摁住了,“不好意思,得罪了。” “腊月,有碗和刀吗?”我问他。 他偷偷瞄了一眼背尸人老头,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腊月,我也中了蛇毒。你不帮我的话,我也会死的。”我弯腰,对他道。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转身跑出去了,“姐姐,你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在刘家村你就坑过老子一次,你现在又听这个妖女的话。你是想气死老子吗?”背尸人老头把自己产下蛇仙的事情当做是耻辱,就好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在静室里面破口大骂。 我听着心烦,低喊了一声,“别叫了,你是不是忘了蛇皮降的滋味?” 一提到让他生不如死的蛇皮降,他脸色立刻发紫。 闭上嘴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快,腊月拿来了匕首和碗。 我割破了背尸人老头的掌心,放了点血进去。 回到车上的时候,司马端身上已经是一片死气了。 身体冰凉僵硬,眼角带着血痕。 我不知道还不来得及,尝试撬开他的嘴巴。 他的嘴却仅仅闭着,怎么也弄不开。 “蛇仙毒不是毒发的很快么?他这个样子会不会是……不行了……”陈寿在一旁道。 要死了么吗? 那个执着的一定要收我为徒的道士…… 要死了…… 我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抖,把心一横,对他道:“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就拜你为师。” 他眼皮动了一下,好像有反应了。 “司马端,你就这样死了,不怕后继无人吗?”我继续刺激着他。 后继无人四个字,就好像一剂强心针一样。 让他的喉咙微微蠕动了一下,嘴也没有刚才合的那么紧了。 我急忙把血喂了进去,他也都咽下去了,还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腕子,“乖徒弟,你刚才说的话我的听到了。你跟我回香港去,我们行拜师礼……” 第215章 灵液、辰砂 “做你徒弟就做你徒弟,为什么还要去香港?”我挣开了他的手,有了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这臭道士刚才明明一副进了鬼门关的样子,可偏偏我的说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感觉…… 就是装得!! 他见我还想不愿意,问我道:“你不答应我,是舍不得你男人吗?” “……”我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疼的紧。 他不知道清琁已经飞灰湮灭了,不依不饶的挖我伤口,“你可以让他跟你一起来香港嘛,这样你们夫妻双双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总好过在乡下过穷日子。” “咳咳咳——”我咳嗽了起来,竟然咳出了血。 他急忙道:“乖徒弟,你还没喝解药吧?敢快喝啊,不然毒血进了胎里,伤了bb就不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拉住我,害了我没机会喝。”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他急忙放开我的手,“不好意思啊,徒弟。” 我低头看着碗里头,剩下的一点鲜血。 血液很粘稠,腥味刺鼻。 我实在是没一点想喝下去的欲望,可是不喝肚子里的小宝宝就要受牵连,我自己也会毒发扑街。 只能手捏着鼻子,硬灌下去。 司马端关心道:“徒弟,好点了没有?” 徒弟这两字,现在我听着有些刺耳。 悔恨的肠子都青了,刚才怎么就一时心软说出那样的话。 “好多了。”我捂着胸口慢慢平复着,中毒的感觉虽然还在。 但是,应该是不会继续发作了。 他又道:“徒弟,你就考虑考虑去香港吧。这次来刘家村,我放下了香港好多事,不回去处理不行。” “那你就回去呗,我还要去陈宅拿东西。”我无所谓道。 跟他去香港? 就算我不在刘家村呆了,也是回自己家里去。 是不可能跟着他,挺着大肚子去香港混。 他问我:“陈宅里的蛇仙你刚才也看到了,它要吃你,你还要跑去送死。” “那也要去。”我斩钉截铁道。 他蹙了眉头,问我:“陈宅里的东西,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对。”我道。 他一咬牙,道:“大不了我舍命陪徒弟,我跟你一起去陈宅。等东西拿到了,我们再回香港。” 去完了陈宅,我还要去孔雀山呢。 哪有功夫跟他回香港? “你还是不要跟我回刘家村了,香港我是不会去的。”我故意把话说的狠绝,为的就是不希望司马端在为我冒险。 去陈宅找蛇仙麻烦,为的是拿回清琁的魂魄碎片。 就算是危机重重,甚至死在那里。 那也是我自己的归宿,不想牵连多余的人…… 司马端面色一变,气道:“靠你个衰女,为师刚刚还救了你,你就这样跟为师说话啊。我一个人回去香港,你怎么跟我学本事?” “我们可以视频嘛。”我道。 他微微一愣,问我道:“刘家村不是连电灯都没有,还能有网络视频?” “过一阵子就会有了,有土豪投了钱。”我既然脑残答应要当他徒弟,自然不好反悔。 只是去香港,那我得咬死了不去。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一声棍棒落下的声音,还有背尸人老头谩骂的声音,“你个瓜娃子,吃我的穿我的,到头来帮着别人一起谋害师父。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靠!! 这老头真是够狠心的,有这么乖巧伶俐的徒弟伺候着。 却下这么重的手,本来以为腊月会哭。 可是,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 “放你血的是我,你打腊月做什么?”我冲进了静室里,把跪在地上的腊月抱住了。 老东西还真是欺软怕硬,不敢得罪我。 只敢把气撒在自己徒弟身上,还真是个老不尊的家伙。 腊月已经浑身是伤,在我怀里瑟瑟发抖,“姐姐,是我做得不对,让师父罚我吧。” 可即便如此,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如此坚强乖巧的孩子,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我没你这样徒弟,你滚,跟着她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背尸人老头把手里的木棍一丢,大声的叫喊道。 腊月一惊,才呆呆的看着背尸人老头落泪了,“师父,你……你不要我了?” “他不要你,我要你啊!!我看你根骨不错,也跟着我一起回香港,我收你做入室弟子。”司马端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 事情已经够乱的,又来了这么一个搅屎棍。 我一个头两个大,道:“师父,你别掺和进来了。” “我是认真的,当背尸人的徒弟有什么前途,不如跟着我。长期服用入殓丸,阳寿顶多就只能活到四十岁。”司马端弯下腰,捏了捏腊月的小脸蛋。 腊月胆子小,被他吓得脸都白了,“四……四十岁?” “他说的对,入殓丸中有灵液、辰砂,是会缩减阳寿。”背尸人老头居然承认了入殓丸有剧毒,以前腊月可是不知道入殓丸不能多吃的事情。 我有些听不明白,小声问司马端,“灵液,辰砂是什么?” “水银和朱砂,两个剧毒的东西,起这么糊弄人的名字。”司马端嗤之以鼻。 我都惊了,“入殓丸里有水银?” 水银那玩意可不仅仅是有剧毒,它无法被人体所分解。 只会聚集在身体里,吃多了可是会不孕不育的。 当初…… 我迫不得已也吃过两颗…… “我听人说,很多背尸人因为生前吃了太多入殓丸,死后身体就会不腐不化,而且变得剧毒无比。连蛇虫鼠蚁都不能靠近,就算拿去火化,也会释放出有毒气体。”司马端把入殓丸的作用说的令人毛骨悚然。 腊月脸色发白,“师父,不会吧?” “你吃的还不算多,应该能活到五十岁。死后最好找个道士超度,省的尸变了。”背尸人老头好像破罐子破摔了,冷言冷语的提醒腊月。 我虽然只吃了两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徒弟,你又没吃过入殓丸,干嘛脸色这么难看。”司马端大大咧咧的拍过我的肩膀。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刚才喝过他的血啊!!” “什么??你没骗我?他就是蛇精的爸爸?”司马端整个炸毛了。 我低下了头,郁闷道:“嗯。” 这老头一辈子都在吃入殓丸,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一颗入殓丸。 喝了他的血,肯定会朱砂、铅汞中毒的。 完了! 完了…… 这些铅汞吃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难怪他的血液那么粘稠,喝起来还有一股怪味。 到了现在,我的嘴还是苦的。 “谁是蛇精的爸爸了???道友!!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否则,我就喊村里的行尸咬你了。”背尸人老头一听蛇精两个字,眼中立刻锋芒毕露。 手指剑指,指着司马端的鼻子。 司马端愣了一愣,才说道:“我中了蛇仙的毒,只有蛇仙父母的血才能救我。我现在好了,说明你就是蛇仙的父亲嘛!!” “我让你乱说话,我砍死你。”背尸人老头恼羞成怒了,把挂在静室里的一把剑拔了出来。 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剑是个装饰品。 拔出来却寒光凛冽,直挺挺的朝司马端的面门劈过去。 司马端拔腿就跑,“有话好说啊,道友,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要伤及无辜。” 他刚刚从中毒的生死边缘挺过来,估计身上没多少气力。 跑了两步,就脚下一软。 摔倒在地上,背尸人老头的剑就这么迎面上去了,“你还敢乱说,我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手里的剑被陈寿一脚踢飞了。 “是蛇仙怎么了?你要是觉得丢面子,我们就替你保密,你现在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不会随处乱说的。”陈寿厉声道。 我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头,指天发誓,“我发誓,绝对不说这个秘密。” “我也发誓啦。”司马端道。 “你们……你们……”背尸人老头反而被气到了,显然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就是蛇仙之父。 突然,他笑出声了,“我是蛇仙之父又如何,你们喝了我的血,虽然解了蛇毒,以后的日子够你们受的了!!!尤其是你!” 说话之间,他指向了我。 我指着自己:“我?” “入殓丸最伤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你肚子里的小娃儿出生脑壳没问题,算我输。”背尸人老头对我说话带着一股怨气,似乎还在恨我刚才割破他的手取血。 脑壳有问题是这一带的方言,意思大概和脑残差不多。 一听肚子里的小宝宝会变傻,我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不会吧?那……那有没有办法能解决?” “我要是有法子,就不会让这些有毒的东西留在我身体里这么多年。小娃儿的身体最弱,尤其是脑子,他可和我们成年人不同。”老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心中一寒,有说不出的自责。 为了救司马端,我不会后悔为他吸出毒血。 但,作为母亲。 我已经失责了…… 陈寿说道:“清琁不是降头医吗?说不定就有办法,降头医可和一般的医生不同。” 第216章 验血 “用降头术医病?不是害人的用的么……”司马端一脸讶异。 我解释道:“降头术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医病的,后来才演变成下降害人。有很多现在医学解决不了的,降头医都能解决”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司马端感叹道。 我道:“我们现在回刘家村吧。” 清琁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降头公还在。 他老人家阅历丰富,说不定就有办法清除我和司马端身上的重金属。 “可是天已经黑了,乖徒弟。”司马端顾虑道。 我打开大天眼,看了一眼夜色。 虽然大天眼的力量有所减弱,但是夜视的能力还在,“没关系,我有大天眼,夜视不成问题。” “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有你这样的徒弟,我真是捡到宝了。”司马端向来都是对我布林溢美之词。 上车之前,他又对背尸人老头说道:“道长,你也跟着你们走吧。” 似乎是忘了刚才,老头拿着剑追他。 “我去刘家村做什么?”背尸人老头一副看不透司马端的眼神,说实话我有时候也有些看不透司马端。 看着是个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商人。 平日里也很随和,就感觉只是一个平庸的中年大叔。 可是对付起蛇仙来不卑不亢,手段和本事也是惊人的厉害。 要不是大意被咬了,估计早就把蛇仙打趴下了。 司马端拍了拍他的肩膀,理所当然道:“你身上入殓丸的毒进了肺腑,难道真的想死后变成硬邦邦的吓人样子啊?倒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找降头医……” “不要你假好心。”背尸人老头一甩肩膀,根本不领情。 司马端就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对方越不鸟他。 就越是上心,苦口婆心的劝背尸人老头,“老爷子啊,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想帮你。你想啊,你这样下去,死后很可能变成僵尸啊。等到辣个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治好了我身体里入殓丸的毒,可就把我毕生累积的阴寒之气都散去了,我以后还咋个做背尸人这行。”老头显然是动心了,可是还是有些舍不得自己身上积攒的阴寒之气。 司马端“啧”了一声,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退休啊?就算不想退休,背尸人这行也没什么好玩的,倒不如跟着我。呐、呐……这个是我的名片。” 背尸人老头接过名片,读了一遍集团抬头,“九转七星灯?” “就是九转七星灯,集团成立的时间太短,就几十亿流动资金,也不知道能不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司马端“谦虚”的笑着。 背尸人老头捏着名片看了半天,才幽幽道:“我一把老骨头了,进去做不了什么吧。” “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看的就是资历和阅历。您这走南闯北的经验,身上的本事,只要。您肯进来,指点一下那些年轻人,肯定会成为集团的四梁八柱。”司马端可谓是口吐金莲,说的背尸人老头都有点动容了。 要知道这年头几乎不再需要背尸人这个行当了,老头却是当了几十年的背尸人,愣是没有转行。 可见其毅力,但司马端说这几句,就让他有所动摇了。 背尸人老头皱了眉头,道:“你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一下吧。”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当然没问题啦,老爷子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这个可爱又忠心的小徒弟考虑啊。”司马端弯下腰,掐了掐腊月的小脸蛋。 背尸人老头阴沉道:“你不是觉得他根骨好吗?直接带走吧。” “他脑子里装得都是你,我可带不走他。就算把他的人带走了,他的心还在这里啊。”司马端眼中闪过了一丝狡诈,感觉他是在套路背尸人老头。 腊月可怜巴巴的扯住了老头的衣服,小声道:“师父,我不能走。您说过,我要是不好好学,背尸人这个行当就后继无人了。” “背尸人这个行当,已经没落了。”背尸人老头低头,看了一眼腊月。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说出这句话,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这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腊月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我不管,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 “你……”背尸人老头一时语塞。 可以看得出他并没有表面那么不通情达理,对于腊月他还是有一份真情在的。 司马端见缝插针,立刻道:“你看吧,他一心就跟着你。这样下去不但前途毁于一旦,更不会愿意跟着我们去刘家村解毒。” “这是他自己愿意的,与我无关。”背尸人老头态度忽然就冷下来了,单手背在身后,转身就回屋去了。 我在驾驶座上,道:“师父,你好像说太多,把他给惹毛了。” “为师在香港上流圈打滚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没用的废话,你就等着看好了。乖徒儿!”司马端上了副驾驶座,一副自信的样子。 我问他:“这么说,他三天之内一定会来找你?” “当然!”司马端自信道。 回想了一下,刚才背尸人转身进屋的画面。 虽然有些不通情理,却没有亲口说出拒绝的话。 难不成…… 这老头真给他说动了? 我有些想不通他这么做的行为,“你为什么一定要劝他进你的公司?据我所知,陈家村厉害的背尸匠人不只他一个。” “只是想骗他去刘家村而已。”司马端低下头清点自己身上所剩的符箓,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我立刻道:“骗他去刘家村干嘛?” “怕你对付蛇仙有危险啊,乖徒弟。”他抬头看了一眼我。 我心中微微一动,踩了刹车,“师父,你说什么?” 司马端没有戴安全带,手里拿着五六张符箓两只手清点。 紧急刹车之下,手没地方扶。 差点一脑袋就撞在挡风玻璃上,手里的符箓也掉在了座椅下面,“哎哟!!你这个衰女,你怎么突然停车,想摔死我吗?” “谁让你不戴安全带的。”我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 他弯腰去捡座椅下面的符箓,说道:“我师兄说了,蛇仙很听自己听父母的话的,它辣么厉害我肯定要想办法把它老豆请过去帮忙啊。” “谢谢师父。”我心中一暖,很是感激他。 他把捡起来的符箓塞进口袋里,很认真的系上安全带,“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刹车。我要是有心脏病,肯定会被你吓死。” “我尽量吧。”我踩了油门,重新启动车子。 夜已经深了,司马端打起了瞌睡。 在我的身上入殓丸中的毒素,已经在慢慢的在发作着。 呼吸变得迟缓,心脏也变得缓慢。 从脚尖部位开始,血管中的血液冷了下来。 慢慢的就好像结成了冰,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比进入阴间,被鬼魂包围还要冷。 这就是那个背尸人老头日常的感受吧! 我虽然是阴女子,可只发作了一小会儿。 就有些受不了,仿佛身体沉入了永寂的黑暗和死亡中。 虽然看到和听到的都是阳间的东西,可是身子已经堕入了阴间。 闻不到气味,指尖是麻的。 摸到的任何东西,感受都是一样的。 就连双眼看到的东西,都是单调的黑白色。 唯有听觉,没有出现变化。 司马端是阳气重的道士,身上的纯阳之气药性破了之后。 比我更是不济,直接从梦中惊醒,用粤语喊着:“冷死我了,冷死我了……不要把我关在冰箱里,救我……救命啊。” 睁开眼睛之后,看到正在开车的我。 脸红的厉害,却是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乖徒弟,我……我好像变成色盲了,我只能看到黑白色了。” “我也是一样的,背尸人血液里的重金属太多了,这大概就是我们喝了以后的副作用了。”我已经把车开到了刘家村,外头天将破晓。 他下了车,郁闷道:“真是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结果又金属中毒。” 下车的动静,引起了一阵阵狗吠声。 破晓,不再宁静。 来到降头公家里,说明了来意。 降头公一听我们全都重金属中毒,也不敢含糊。 先给我把了脉,又给司马端把脉。 “降头公,我们的情况怎么样了?”司马端心急的问降头公。 降头公用针刺破了司马端的手指,道:“要验血之后,才知道放血法能不能帮你们。” “验血?怎么验……”司马端郁闷道。 降头公的指腹抹了他的血,放在舌尖尝了尝,脸色一变,“你们身上的毒素好深,单纯是放血法是没用的,得配合鬼降头。” “那快用鬼降头给我们治疗啊,我好冷啊,我感觉我好像要扑街了。”司马端双手已经站不起来,坐在床上蜷缩抱着膝盖,脸色在惨白之下已经发青了。 他刚才解了蛇毒,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 眼下又被入殓丸中的阴气进了身,确实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降头公道:“鬼降不是清琁的本命降头虫吗?让他来一哈子吧,你们夫妻虽然在吵架,但他对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谁告诉您,我们在吵架的?”我问降头公。 第217章 要她十倍奉还 “你婆婆,村子里的降头女子说的啊。”降头公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阮杏芳说的话未必是实话。 我问他:“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嗦你在一气之下,自己回到了城里,以后都不会回刘家村了。”降头公低沉道。 我到了这个节骨眼,知道清琁的事情不能再隐瞒了,道:“我跟清琁没有吵架,清琁……的魂魄在去阴间的时候……灰飞烟灭了。” 在阮杏芳的眼里,清琁根本就没有灰飞烟灭。 只要拿我腹中孩子的命去祭奠,就一定能够回来。 就像当初,她把好几个和我一样的女孩埋进棺材里,为的只是唤醒她唯一的儿子。最后我虽然唤醒了清琁,却也付出了好几条人命作为代价。 “这……这怎么可能?”降头公倒退了小半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道:“您不信我?” “我……我不是不信你,是……我不想相信这些。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在阴间出了事吗?”他的眼中充满了歉疚。 我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他是为了救我。” “为了救你?”降头公迷茫的看着我。 我不想多提当时的事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清琁的本命降头虫和他命运相连,他不在了,那只鬼降肯定也不在了。” “没有鬼降头帮忙,你身体里的毒素是排不出来的,要吃好多苦噻。”降头公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我倒是欣然接受,忧心忡忡的看向司马端:“我本来就是阴寒体质,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师父是纯阳体质,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徒弟,你还在关心我,你自己的男人没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他咬紧牙关,抬头看了我一眼。 满头大汗淋漓,身子冷的打颤。 我被他问住了,支吾道:“那不是……怕您老人家担心么?” “屁!!你根本就还把我当外人,害了我挖了你伤口那么多次,一世英名尽毁。”他居然还在介意之前因为不知情,不小心挖我伤口的事。 我看他那么在意我是否看重他,眼神认真的看着他,“师父,那时候您不还不是我的师父吗?既然降头公这里帮不上什么忙,您这样撑着也不是个办法,我开车送你去镇上的医院吧。” “我能撑住,你……你落在陈宅的东西,还没拿到手呢。”他已经难受的开始翻白眼了,却还是硬挺着不走。 我道:“我可以先送你去医院,再返回刘家村。” “你一天晚上没合眼了,是疲劳驾驶,为师才不坐你的车呢。”他虽然是在找借口不肯离开,却说得也没错。 我开了一晚上夜车,已经非常困倦了。 现在,脑子已经有些恍惚了。 我打算听他的话,先留在村里休息。 却也不忍他一直受苦,问降头公道:“降头公,您有没有能暂时让他延缓痛苦的法子?” “哦!!你问起来,我才想起,他难受是因为血太冷了,血降头能让浑身的血液变热。”降头公一拍脑门,想到了延缓司马端痛苦的办法。 随即,便对司马端用降。 我道:“血降不是害人的降头么?” 阮杏芳一开始为了限制我的自由,给我下得就是血降。 “哎——”降头公也知道当时我被下血降的惨况,叹了口气,“血降啊,其实是药降。任何降头术,都不分好坏,要看用降的人。” 这一句话,我深以为意。 老天让清琁精通药降之术,他看起来邪异古怪。 本性却十分的良善,救死扶伤了好多人。 司马端已经被折磨的迷迷糊糊,眼神恍惚的看着我的身后,“乖徒弟,你身后有只鬼童子。” “你在说胡话吧?师父。”我蹲下身,用毛巾给他擦汗。 他依旧看着我的身后,执着道:“真的……有一只鬼童子,你那天还在病房里和他说话。” 我心头一凛,立刻回头,“守尸人?现在是白天,你怎么还在!” 就见身后,飘着一个身穿古装的少年。 他面色极白,用一双死鱼眼看人。 一头长发乱飘之下,周身还散发着一团朦胧的白光。 乍一看之下,还真挺吓人的。 “有那个臭道士在,一直找不到机会跟您说话。”他幽幽说道。 一想就知道,昨晚上他是陪着我的。 只是因为司马端在车里,所以一直不敢太过靠近我们。 司马端被鬼骂了臭道士,有些不爽,“那我现在还在,你怎么还敢出来?” “你被阴血破了身上的罡气,五脏六腑都在衰败。马上就要扑街,变成死道士了,我还怕你作甚?”白发少年不屑的扫视着司马端。 不听白发少年说起,我还不知道司马端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心中微微一凛,问白发少年道;“你有事找我?” “主母,主人的鬼降还在!!”他斩钉截铁道。 鬼降还在??? 这…… 这是在开玩笑吗? 还是说…… 清琁灰飞烟灭只是他在捉弄我罢了。 我掏出了口袋里的水晶瓶,抚摸着水晶瓶的轮廓,“可他……已经灰飞烟灭了!!这就是证据,这是他的碎片,上面有跟他一模样的气息。” “主母,我没有说他主人没有灰飞烟灭。”白发少年道。 我看向了他,一字一顿道:“这不是一个道理吗?除非他活着,否则,本命降头虫不可能还在。” “那只鬼降,已经不是主人的本命降头虫了。”他道。 我蒙了,“什么?” 银发少年以立正姿势,落在了我跟前,“您还不知道吧,主人在临死之前已经让鬼降头转给了你。你才是鬼降头真正的主人,可以任意支配它。” “他在死前做的?”我问道。 白发少年点头,“对。” 我有些难以接受,“他……都要死了,还有工夫做哪些?” “那才能体现主人的英明,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就把它转给你了。”银发少年道。 英明? 英明个大头鬼…… 他就不该跳!! 明明是一种丧事理智的冲动决定,却在跳下去的一瞬间保持着可怕的清醒。 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偏偏…… 还能把我蒙在鼓里这么久。 我恍惚了一下,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怨念,“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去过主人家里,问了那只虫子。”他的眼神也变了,幽幽道。 我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那你……有把它带来吗?” “它被封进了主人的身体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把它取出来。”银发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的心口更疼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这么说,我要想拿到鬼降虫,就得回去一趟?” 我可不是圣母玛利亚,那天她对我做的一切。 都像是刀,刻在心里一样。 因为她是清琁的母亲,所以我才没有任何报复的想法。 可我也在心中默默发誓,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让我见到这个疯老太婆了。 没想到,现在还要见到她。 “乖徒弟,你不要回去啦,你就是被你婆婆伤成那样的。”司马端中了血降以后,身体明显好转多了。 只是除了身子能变暖之外,其他的一切还是老样子。 说完话,又低头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我很清楚重金属毒素一旦进入到血液里,每时每刻都会残害我腹中的胎儿。 既然有了办法,便不能让毒素一直侵害他们两个,“我又不是去常住,就是取回本该是我自己的东西。” 这两个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是我的命!! 无论如何我也要回去,找回鬼降头。 “那她再伤害你怎么办?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我已经走到外面了,司马端还是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我的这条命,捡回来还真是个奇迹。 直升机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的,如果当日没有李繁星的任性妄为。 魂魄现在可能,已经在奈何川上乱飘了。 我的脚步一顿,心中刺痛,狠绝道:“师父,你放心,我不会让历史重演了。她若敢伤我和我腹中孩子一下,便要她十倍奉还!!!” 提步回去,家中的院门是开着的。 信步走了进去,却见赵铁柱被绑在树上。 浑身都是割开的来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触目惊心。 他的双目紧闭着,让人无比的心疼。 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肆意的取血入药了,被当成畜生一样的存在。 想想当初,清琁也把他当做药材。 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清琁就又把他当做人看。 我想,那就是清琁对生命的尊重。 如今…… 清琁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护着他了。 我的脚步声惊醒了昏迷的铁柱,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老……” “嘘。”我听到了房中有人在对话的声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里面时不时的,还传出少女娇笑的声音。 那声音我还有点耳熟,就听她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绑了鲛人在门外做什么,可是把一个灰飞烟灭的魂魄聚拢谈何容易?让我来帮你把,降头女子。” 是宋慕嫣的声音,难怪我据地耳熟。 她居然来了刘家村,还信口开河的说自己能复活清琁。 第218章 愤怒的玉胎 “原来你不是来我这看病的,女娃子。”阮杏芳听及清琁的事情,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宋慕嫣笑问她:“不想让我帮忙吗?” “他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阮杏芳并没有立刻轻信她。 宋慕嫣十分不要脸道:“您还不知道吧,我是沈明月的表妹。” 靠!!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暗指,是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 要是我没有恰好听见,估计这黑锅是背定了。 “什么沈明月?”阮杏芳不知道我的真名,狐疑道。 宋慕嫣以为她是假装不认识我,冷笑,“还真是人走茶凉,你儿子才走多久,你就不认他的婆娘了。” “是她!!我还在奇怪我儿出事的事情只有我和她知道,你一个外乡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们姐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阮杏芳一拍桌子,厉声问道。 宋慕嫣不紧不慢道:“老婆婆,我姐姐在你家当牛做马,还替你家生儿子。我只是替姐姐讨回一点报酬,还希望您老人家可以体谅。” “体谅个屁,清琁儿就是让她害死的!!脸皮真是比铁桶还厚,我没找她讨债,她还有脸找我要东西。”阮杏芳被触及了痛处,动了雷霆之怒。 宋慕嫣却一点都不害怕,继续让我背锅道:“可姐姐教了我救他的办法,您难道……不想听吗?” “她自己怎么不来?”阮杏芳问道。 宋慕嫣反问她:“你觉得她还会来见你吗?” “你说吧,你要什么东西,只要能救我儿子。就算我要我的心,要我的肝我都给她。”阮杏芳为了救清琁,不得不放下架子。 宋慕嫣巧笑了一声,道:“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既不用你掏心,也不用你挖肝,只要你把老公留下的那本葬鬼经给我。” 葬鬼经? 那是什么东西!! 值得宋慕嫣挺着大肚子,亲自来找阮杏芳要…… “你要葬鬼经干什么?”阮杏芳问她。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的味道,“这个就不用你多管,只要你把经书给我,我告诉你让你儿子活过来的办法。” 不要给她!! 她根本就是骗人的…… 古往今来就从来没有,灰飞烟灭的魂魄得以聚合的先例。 她这么说,分明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把那个什么葬鬼经骗到手之后,就带着东西跑路。 “妈妈,你回来了,月饼可想你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入耳中,低头一看,玉胎正趴在我脚边。 绿意盎然的眼中,带着一丝灵动。 我自知没法在继续躲在门外偷听,干脆正大光明的抱起小玉胎,亲了亲它的额头,“妈妈也想你了,真乖。” 眼角的余光,却在偷看宋慕嫣。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宋慕嫣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手臂正在发抖。 大概是响起了,在陈家村她被我们逼得逃走的事情。 我对她微微一笑,道:“妹妹,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为了我一个人来刘家村,舅舅和舅妈都担心的很,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呢。” “贱人,不许你提我爸妈。黑妖精,出来,咬死她!!”她指着我,厉声喊道。 从墙内突然窜出来一团,黑煤球一样的东西。 “喵”叫着,朝我冲来。 是黑猫猫灵!! 它等着一双橙黄色的大眼睛,满身的凶戾阴狠之气。 孕妇被黑猫冲撞,可是会流产的。 我不敢大意,连忙打算召唤玉灵对它。 突然,小玉胎的樱桃小嘴变成了血盆大口。 张嘴就把那只黑猫猫灵吞进去了,速度迅雷不及掩耳。 随即,它的身形又是灵活的一闪。 跳到了宋慕嫣的肩膀上,小手狠狠的甩在她的脸颊上,“不要脸东西,我妈妈是你可以随便骂的吗?” “你打我?”她怒道。 伸手去驱赶小玉胎,小玉胎却灵活的趴在了她的头顶。 小玉胎不服气道:“你骂我妈妈,我就打你。” “妈妈?你是她生的贱种?是因为是僵尸的种,所以才会绿成这样的吗?”她自己没见识,没见过玉胎,却笑得讥讽。 可不管她怎么驱赶小玉胎,小玉胎都能在她身上灵活的游走。 小玉胎有些生气了,“不许说我是贱种!!你这个坏女人。” “表子生的,能不是贱种么!”她把话说的难听了。 小玉胎双眼瞬间变得猩红可怕,抬掌对着她另外半边脸也打了过去,“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不然小爷我让你没法说话。” 大概是因为宋慕嫣骂人的话太难听了,它下手貌似重了些,在她左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巴掌印的淤青。 转瞬,它又蹦回我怀中。 “好痛……我的牙……你这个小畜生,你知不知道我的老公是谁?我要是告诉他了,你对我的做的事,定让你飞灰湮灭了。”宋慕嫣捂住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从嘴里吐出了一颗带血的后槽牙出来。 我抚摸着小玉胎的头颅,对宋慕嫣道:“妹妹,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啊?你这么凶,不怕妹夫看了,害怕你这个凶巴巴的样子吗?” “我是出于权宜之计,才跟你婆婆说跟你是好姐妹的。别再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了,你不觉得恶心,我还觉得恶心。”宋慕嫣被气得七窍生烟,终于是在阮杏芳面前说出了实话。 我对她在乌柳镇时,屡次想要害我的事情记忆犹新,“还不是跟你学了,跟你这个戏精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我可是差了很多。你刚才……不是哄骗阮杏芳,哄骗的头头是道嘛,怎么不演了?” “你……你……”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虽然心狠手辣,到底是嫩了点,当然说不过天天和清琁斗嘴练口才的我。 她被我气的语塞之下,狠狠的瞪着我。 我反问她:“你什么?” “你给我等着,要是让黑耀大人知道你坏了他的好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鼓着腮帮子,大声的恐吓我。 我冷冷的看着她,“坏黑耀好事的不是你吗?从一开始进来,我就配合你演戏。是你自己演不下去了的,跟我可没关系。” “沈明月,我忙的很,没工夫跟你鬼扯。”她一跺脚,转身想要离去。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们姐俩还没叙叙旧,你这就想走啊?” “你到底想干嘛?你放开我,你抓的我好疼。”她被我抓的半分也挣脱不了,干脆对着我的肚子拳打脚踢。 要是放在以前,我和她顶多打个平手。 可是现在我在刘家村呆了半年有余,体质和气力早就比以前好的多。 加上几次阴女子能力的提升,力气也跟着变大了很多。 不过和清琁那种身上带怪力的臭僵尸比,就如同蚍蜉撼树没什么可比性了。 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直接掐她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老实点。” “你……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我记得小时……”她被我掐的眼白直翻,自然没了反抗的余地。 我大声道:“那是小时候了,如果你觉得我还和小时候一样软弱可欺,就大错特错了。” “姐,表姐……你……你……冷静点,杀人可是犯法的。”她刚才还很嚣张,此刻因为怕死,已经满脸是泪。 我道:“在刘家村杀人,随便丢到荒野里,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肚子里有黑耀的骨血,杀了我的话,他……他不会放过你的。而且,我这次来真的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婆婆做个交易。”她眼里满是惊恐,哀求的看着我。 大概是一个晚上没睡的缘故,我脑子恍惚了一下。 她立刻找到机会,想法翻身而起。 顿时,我就压不住她了。 我一直摸不准阮杏芳是站在哪一方的,所以一直很警惕她。 此刻,就见她趁机一砖头拍在她脑袋上。 这一下,不轻不重。 把她拍的晕头转向的,又倒回地上了。 我心中大骇,不小心脱口而出,“婆婆……” 刚喊完就后悔了!! 我可是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认她了。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她冷道。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为了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清琁。” “问问她,怎么才能让清琁活过来。”她干巴巴道。 她从头至尾关心的,只是如何让清琁重新活过来罢了。 我蹙了眉头,“她说能让清琁活过来,只是为了得到那个什么葬鬼经撒的慌罢了。你也太天真了,清琁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刘清琁真的可以活过来的。”宋慕嫣忽然激动的大叫。 清琁的事情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痛,只要提起他心情就会无比的沉重。 我禁不住手底下掐她的力道更重了,“真的吗?如果接下来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舌头拔了,看你还怎么谎话连篇。” “那个养尸地的守尸人,是不是告诉你,他师父也许能想到办法聚拢刘清琁的魂魄?”她问我道。 我点头,“嗯。” “我知道他在哪里,是黑耀亲口告诉我的。”她真诚的看着我,好像真的弃恶从善了一般。 第219章 免你苦,免你惊 “他在哪儿?”我只是试探了她一下。 她就直接告诉我,“孔雀山。” 嗯? 天下间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苗王墓在孔雀山上。 清琁的魂魄落在山上,就连守尸人的师父也在那座山上。 “真的?”我眯着眼睛问道。 她认真的点头,“这是黑耀大人亲口说的,他是阴间以前的高人,一直都在山里隐居。黑耀大人不忙的时候,也会去拜见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并没有帮黑耀拿到葬鬼经啊。”我对宋慕嫣的话半信半疑。 她对我真诚一笑,“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啊,就算被他惩罚,我也要告诉你复活表姐夫办法。” 因为我是她姐姐…… 说的跟真的一样,在乌柳镇她是怎么追杀我的。 刚才又是如何放出黑猫,打算对付我的。 这一笔笔账,我可都没忘。 却见旁边的阮杏芳二话不说,背起了竹篓就往外跑。 “你要去哪儿?”我急忙问道。 阮杏芳的推门就出去,“不关你的事。” “你回来,她说的孔雀山,不一定是阳间的……”我稍一分神,就被身下的宋慕嫣抢占了先机。 她一个翻身,就上到了我身上,“表姐,你还真聪明。一想就想到了,那个高人会在阴间的孔雀山上。” 外头,阮杏芳已经走远了。 该死…… 这个时候胡乱去被盗的苗王墓附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别是个傻子,刘家村连带着孔雀山一起沉入了阴间。他是阴间的高手,自然会住在阴间的山上,这有什么难猜的。”我被她掐住了我脖子,却一点也不害怕。 单手就把她的手掰开了,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小玉胎还以为我被她欺负了,“坏女人,你放开我妈妈,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别过来,否则,我只能还你一个死妈妈了。”她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弹簧刀,直接怼在我的脖颈处。 锋利的刀锋化开了我脖子上的皮肤,鲜血从伤口缓缓的流下。 我对小玉胎道:“乖,先别过来。” “可……妈妈……”它一脸心痛。 我看向了宋慕嫣,“没什么可是的,妈妈的命现在在她的手上。不过,妈妈要是死了,你可以帮妈妈宰了她。” “好的,妈妈!”它对着宋慕嫣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宋慕嫣被它吓得都有些发怵了,“沈明月,你来了一次刘家村,还真的变成了铁石心肠。” “是不是你杀我,我还要以德报怨,才不算铁石心肠。”我知道她不敢杀我,缓缓推开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被推离了一段距离,却又猛地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怎么救活刘清琁,我已经告诉你了,放我走,好不好?” 她心应该是清楚的,她此刻是进退维谷。 若是选择杀我,便会被玉胎杀死。要是丢下刀子逃跑,同样也会被玉胎抓回来。 就凭她做的那些事情,今天我是不会那么轻易让她离开。 “怎么?怕刘家村的蛇皮降啊。”我淡然问道。 她持刀的手抖个不停,脸色也有些苍白,“我是他的女人,你给我下蛇皮降,不怕被再次屠村吗?你忘了你们那么对李林玉,刘家村的下场是什么了吗?” 忘? 怎么可能忘!! 当初李林玉为非作歹,所以村里人才会投票用蛇皮降惩罚她。 却是惹怒了黑耀,不仅害死了好多条人命。 很可能李家村沉入阴间那件事,也和黑耀脱不了干系。 根据以上经验,惹毛了黑耀并没有好处。 “蛇皮降这个惩罚的确太重了,我们不会重蹈覆辙。顶多对你下个血降之类的,早中晚各发作一次,只会腹部绞痛,但对孩子没什么损伤。”我的脖子上架着刀,却反过来威胁宋慕嫣。 宋慕嫣母子在我们手上,还可以掣肘黑耀呢。 她一听血降头的厉害,都慌了神,“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你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的手里。” “你也别忘了,你的命在我儿子手里。”我丝毫不动容。 她都快被我逼疯了,道:“我还告诉你那位高人的下落,我可告诉你。魂魄灰飞烟灭之后,回魂的期限只会有一个月,超过一个月就彻底没救了。” 一个月? 时间这么紧…… “要我放过你也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道。 她大概没想到我只是要问她一个问题,微微一愣,“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跟着他?”我问道。 她的眼神迷离了,有点像是自言自语,“跟着黑耀吗?” “你好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国外留学,有大好的前景。”我一字一顿的问她。 虽然我对宋慕嫣,早就看透了。 可是我妈曾经说过,舅舅是她唯一的哥哥。 她是在舅舅的呵护下长大的,就算是给我妈妈面子也要搞清楚这一点。 否则,我心里会一直过不去。 她含着泪看着我,“我是被逼的,姐姐。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容器,要是不听话,随时都可以把我杀了。” “你可以找我求助啊,我可以帮你。”我看她的表情,已经分辨不出来她是在装可怜,还是真的被黑耀逼的。 她颦眉,“帮我?刘清琁已经不在了!!你已经对抗不了黑耀打人了,拿什么帮我……” “所以,你还是要回他身边。”我道。 她转身离开,道:“谁都帮不了我,没人能帮我,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看着她蹒跚的步伐,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耀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时间只剩下一个月了,清琁等不了太长时间。 今晚…… 我就要去陈宅。 必须把他的魂魄碎片拿到手,然后直接让守尸人带我去阴间。 我要上孔雀山,见见那位高人。 “妈妈,你流血了。”小玉胎抚摸着我受伤的伤口。 它冰凉的小手,好像有一股力量。 血也不流了,痛感减轻了不少。 我扶着一旁的椅子爬起身,“妈妈没事,你出去把外面的铁柱哥哥松绑吧。” 这两天肚腹又沉了许多,身子越发的不灵活了。 “绑住铁柱哥哥的绳子浸了黑狗血,我碰不了。”它睁大了眼睛看我,看来已经尝试过给铁柱松绑。 我进里屋之前,把小玉胎放在了门槛上,“月饼,在这里等妈妈。” “妈妈,你要去见爸爸,对吗?”它问我。 我点了一下头,关上了门。 简陋的床上,他面无生气的躺着。 皮肤有几处生了溃烂,长在肤色白皙的地方。 腐烂的地方破了他谪仙一般的俏面孔,可是他还是那样的好看。 我禁不住伸手去摸,“琁,我来了。” 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想抚去那么些创痕。 眼泪,滚了下。 以他那样自恋的性格,一定接受不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我真的好想你。”我扑到他怀中,嗅他身上的气息。 尽管他身上溃烂了,带着淡淡的腐味。 可是那种冰片一般清新熟悉的气息,依旧和从前一样。 眼泪湿了他的衣服,我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忽然,一袭冰凉落在我的头上。 他的手正在僵硬的摸着我的头,还有一个安慰我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不哭不哭,我也想你。” 是…… 是清琁的手!! 他在摸我…… “你醒了吗?你……你不是飞灰湮灭了吗?”我的把他的身体紧紧抱住。 他的手指僵硬的不能弯曲,塑料一样的从我的脊背摩挲下去,“就算是飞灰湮灭,也舍不得你哭啊,小姐姐。” 他叫我小姐姐? 不对啊!! 臭僵尸自诩比我年长五岁,一直都叫我小妞。 况且,他不羁惯了。 极少如此深情,还有…… 他根本就不是在跟我说话,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传递,让我领会他心中所想。 “小可爱,是你在安慰我吧。”我被肥虫子看到了搂着清琁乱哭的丑态,急忙用衣服袖子擦干净眼泪。 我还要当它的主人呢,现在却在它面前这么丢脸。 清琁的手艰涩的替我擦着眼泪,双眼却是紧闭着的,“不是小可爱在安慰,是我,我要守护你。” “你再这样假装骗我的感情,我可生气了。”我双手叉腰。 他急忙收手,道:“不要生气,我……我没有想要骗你的感情,只有……只有那只臭僵尸能哄小姐姐开心。我才……我才……”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出来吧。”我把手放在清琁的唇边。 本以为它会从清琁的嘴里钻出来,却是从清琁的鼻孔里硬挤出来,“小姐姐,我来了。” “你太胖了,都把他的鼻孔撑大了。”我看着清琁被撑的一只大,一只小的鼻孔。 本来心中悲切,可不知为何多了哭笑不得的感觉。 它跳到我的掌心上,笨拙肥胖的身体扭动着,好像是在跳舞,“小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是你的虫了。他鼻孔大不大,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为什么你是我的虫啊?”我不想让它扫兴,装傻道。 它一副认真的样子,道:“他跳下深渊的时候,怕我跟他一起挂了,你没人照顾。就把我转赠给你了,我现在是你的鬼降头了。” “不应该是本命鬼降头吗?”我问道。 它歪着脑袋,摇了摇头,“本命鬼降头是我们性命相连,得订立契约的,小姐姐你可愿意做我的本命?让我代替那只臭僵尸,一生一世守护你,免你苦,免你惊,免你无枝可依……” 第221章 镇宅铃 没想到这只肥虫子这么会撩妹,我都被它的情话感动了。 “我不愿意。”我摸了摸它小小的脑袋道。 它黑豆一样的眼睛震惊的看着我,“小姐姐,你嫌弃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是让所有阴间鬼魂都眼红,想要据为己有的鬼降头。” “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我道。 它丧气道:“那是为什么?” “我不会降头术,你跟着我太辜负你的能力了。况且……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得回到他身边。”我低头在清琁的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 清琁!! 不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 它不会掉眼泪,可是那种哀伤的心情却能传达给我,“他……真的能回来吗?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过,消散的灵魂还能回来。” “你希望他回来吗?”我捧着它,与它对视了一眼。 便将它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拿走了房间里的罗盘和瑞士军刀。 肥虫子从我的口袋里钻出了小脑袋,“我当然希望臭僵尸回来,虽然他自负又自大,偶尔还喜欢虐待我。” “他一定能回来!!”我内心无比的坚定。 肥虫子盯着我看了许久,道:“小姐姐,你瞳仁的颜色有些奇怪,是不是中毒了?” “对,我中了重金属的毒。”我对它道。 它立刻诊断出来,“是朱砂和水银!” “没错,你有法子解吗?”我问它。 它爬到我的脸颊上,道:“当然有法子,只是要进入到小姐姐的身体里。” “别……别从鼻孔里进去,会把鼻孔撑大的。”我想到清琁的鼻孔被它撑大的样子,连忙阻止这只肥虫子。 它身材实在太胖了,要是从我鼻孔进去。 还不的把我的鼻孔撑成大小孔,那得多难看啊。 它道:“我对漂亮的小姐姐向来温柔,不会让你变得不好看的,小姐姐,张嘴。” “啊!”我张开嘴。 它的身子呲溜一下,就钻进了我的嘴里。 冰凉滑腻的小身板微微一蠕动,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感觉就好像,吞了一颗薄荷糖一样凉爽。 它掉进了我的肚子里,还能跟我继续说话,“小姐姐,你肚子里好空哦——” “忘记吃饭了。”我道。 自从清琁离开,常常会忘记吃饭。 大概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多时候都不会觉得饿。 肥虫子却大惊小怪,“小姐姐,你怎么可以不吃饭呢?你已经够瘦了!!” “喂,小可爱,你打算在里面呆多久。”我实在是不适应,这么一只油嘴滑舌的虫子一都呆在我的肚子里。 它道:“十几天吧。” “不可能,你骗人。”我突然发现这虫子是会撒谎了,有解毒需要用上十几天的。 它又改口道:“就算不用十几天,五六天也要的。” 五六天我能等得,司马端可等不了。 他身上的天罡之气被破了之后,身体的状况就急转直下。 说不定用不了一两天,他就会扑街。 我盘算了一下,道:“还有一个人也中毒了,你先给他解毒吧。否则五六天过后,他就成一堆白骨了。” “你不尽快解毒,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会被毒素伤到的。”它道。 我犹豫了一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命关天,你快出来吧。”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解毒只要半个小时。我……我只是想在你肚子里多呆一会儿……”它无奈道。 我被气的语塞,没想到它又骗了我。 而我呢,居然被一只虫子的智商骗的团团转。 见我不说话了,它也没了底气,“小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想在我肚子里多呆?又不是小虫子了,都一把粘结了。”我没好气道。 它弱弱道:“那还不是因为小姐姐你好看!!” 因为我…… 好看!! 这虫子是变态吧!! 它现在可是由内致外的把我看光了,还想呆在里面不出来。 臭僵尸…… 你快回来吧,管管你养的色虫子。 我的嘴角抽了几下,有点后悔让它进入我的腹中。 离开家里之前,我把铁柱从槐树上放了下来。 他浑身上下伤的很重,顺着树干滑倒了地上,“老板娘,你终于回来了!!婆婆便的好凶,还把我绑在树上,用刀子割我的肉。” “婆婆是因为太想念自己的儿子了,才会这样的。”我把铁柱从地上拉起来。 铁柱问我:“是想念老板吗?” “嗯。”我扶着他朝降头公家走去。 铁柱瘦弱的身子依靠着我,“之前他说三天之内,你们不醒过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他这么久没醒来,是不是再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侧眸看着我,眼神也异常坚定,“嗯!!我也觉得老板不会轻易有事的,我还欠他好多钱没有还呢。这几天给他打工,只够还一部分。” 这条鱼的思维还真是跟人类不一样,正常人欠了钱巴不得债主早点死,自己可以获得自由吧。 可他不一样,他怕清琁回不来了。 自己没办法打工,还清他欠下的“债”。 —— 降头公家。 才刚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一声一声的铃铛声,一听就是那种很厚重的铃铛。 声音沉重、有力。 铃铛声中夹杂着一个老者,用含糊不清的念咒的声音。 走进里屋,就见降头公正在手持铃铛。 嘴里念咒的速度很快,每念一下床上的司马端眉头就更深一层。 “你回来啦!”降头公回头看了我一眼,手中摇铃铛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我点头道:“降头公,铁柱伤的很重,能暂时安顿在你这里吗?” “阔以是阔以,不过,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降头公蹙眉问我道。 铁柱咕哝了一声:“是婆婆弄的。” “是降头女子啊?不过那也情有可原,她唯一的儿子受到那样的伤害,她心态上有了变化也不奇怪。”降头公倒是很理解阮杏芳。 我去厨房弄了杯盐水,给铁柱服下。 铁柱喝了盐水之后,虽然伤口没有好。 却好似满血复活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喜道:“我好了!!!老板娘,我好了,你给我喝的什么神药啊。这么厉害。” 呃…… 只是普通的盐水罢了。 这鲛人的体质还真是好,不管受多重的伤,喝点盐水身体就能恢复起来。 倏地,床上的司马端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叫了一声:“孽障,敢尔?信不信道爷我,用五雷符把你轰成渣。” 明明是现代,他喊得却是古代的文言文。 然后,不停的喘息着。 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看。 降头公这才收了手里的铃铛,停止念咒。 “他这是怎么了?”我小声问降头公道。 降头公回答我:“被怨灵缠住了,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抓鬼的。”我道。 在降头公面前,就没必要那么浮夸的说他是什么七星灯公司的。 降头公颦眉道:“难怪了,缠住他的怨灵至少有几千只。” 几千只? 我看了一眼司马端,他眼神很恍惚。 幽幽的看着降头公家的天花板,天花板附近的确飘着许多透明的鬼魂。 不过这些鬼魂都十分弱小,别说近一个道士的身了。 就连阳气正常的普通人,都很难靠近。 “怎么会这样?”我问降头公道。 降头公从口袋里摸出烟叶,闻了闻道:“他身上的天罡正气被背尸人的血破了以后,就被很多怨灵纠缠,真是惨” “我想,我有办法帮他。”我随手将罗盘塞到了司马端的枕头底下。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少顷,才幽幽的侧过头来看我,“乖徒弟,你还知道罗盘能驱邪啊,太谢谢你了。” “你都叫我徒弟了,师徒之间还有什么可谢的呢?”我对司马端说道。 司马端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我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这辈子所有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别说那么多话了,好好休息吧。”我替他掖了掖被子。 他的确被怨灵惊扰的筋疲力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模样好像一夜之间,苍老十岁。 降头公被他折腾的,也摸了一把冷汗。 默默的把那盏铜铃挂回了墙上的钉子上,幽幽的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我盯着那只铜铃看,道:“降头公,这只铃铛一直都挂在这里吗?” “它挂在这个位置已经好多年了,当初还是清琁的父亲指点我挂在这里,说是能够镇宅用。”降头公眼神深邃,似是追忆起了十分遥远的事情。 清琁的父亲…… 之前就听清琁提起过,只觉得他是个方外高人。 没想到这只数次救过我的铜铃,也和他老人家有关联。 我道:“刘家村下沉到阴间的时候,它也挂在墙上吗?” “当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降头公不解道。 我道:“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这个位置特别显眼,只要进屋就能见到。 刘梧桐不可能看不见铜铃的存在,更大的可能是她故意装作没看见。 梧桐啊梧桐…… 小小年纪就会因为妒忌害人吗? 连清琁那只眼睛毒辣辣的臭僵尸,都没看出你的不轨之心。 第221章 陈家阴司 “降头公,我爸爸的气喘病又犯了,我来拿点……药。”里屋的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弱弱的声音。 她看到我之后,最后一个音都颤抖了。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你等等。”降头公出去了。 梧桐在房间里,干咽了一口唾沫。 我凝着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心里揶揄的狠,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刚刚明白过来铜铃的事情,她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妞就来了。 “你……你是鬼吗?”她苍白着脸。 我冷冷的看着她,“我是鬼又怎么样,在我最需要铁柱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把他支开?” “我没有。”她大声道。 我逗弄着鞋边的小玉胎,漫不经心道:“难道是铁柱骗我?” “是铁柱哥哥贪玩,忘了回去的时间,才嫁祸在我身上。”这丫头张口就无赖在铁柱身上,却没发现铁柱就在柜子旁边睡着。 他在梦中听到自己没冤枉了,一个鱼打挺跳起来了,“谁……谁说我贪玩了?” “她。”我看向了梧桐。 小玉胎眼睛一红,不怀好意的也瞟了一眼梧桐。 梧桐吓得够呛,腿抖成了宽面条,嘴上却冤枉着铁柱,“那天婷婷姐姐回来,你说要带我去河边玩,我才跟你去的。” “你怎么陷害我?我才没有贪玩,你小年纪撒谎,可是不对的。”铁柱不善言辞,抓耳挠腮的替自己解释。 可我不用听他的解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丫头就怕我活着碍她的事,巴不得我死翘翘呢。 梧桐眼睛一红,喊道:“我没撒谎,明明是你告诉降头女子,只有用冥童子的血才能救活清琁哥哥……” 喊到这里,她似乎也发现自己越描越黑。 禁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没说过,你太坏了,你居然这样冤枉铁柱。老板娘,她说的全都是谎话,你不要相信她。”铁柱急哭了,还难受的打嗝。 我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静静的俯视着梧桐。 之前她对我做的那些是出于妒忌,也都能解释的通。 可是…… 就算她再想害我,她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知道冥童子的事情。 刘家村里的大人知道这件事的都屈指可数,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她很可能已经跟阴间的某只鬼勾结在一起了。 “姐姐。”梧桐无辜的喊了我一声。 降头公拿着几包药进来,道:“药我已经配齐了,你快拿去给你阿爹吃噻。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谢谢降头公,我先走了。”梧桐拿了药,小跑的离开。 降头公喃喃自语,“这孩子,今天咋的了,心神不宁的。” “降头公,她阿爹得的啥子病啊?”我顺嘴问了一句降头公。 降头公叹了一口气,在司马端的床边坐下给他诊脉,“在阴间呆久了,吸入了不干净的阴气。落下来的病根,村里好些人都有这个毛病。” “这样啊。”我陷入了思索,想把这些线索都串联起来。 刘家村下沉到阴间,仿佛只是一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真正的阴谋似乎还在后面瞪着我们。 就听降头公幽幽道:“要是清琁在,肯定能治好他们。” “对了,降头公,梧桐以前有没有过偷听你们说话?”我试探的问降头公。 降头公摇头,说道:“她整天都呆在家里带自己的弟弟,哪有功夫来我这里。不过……” 说着说着,降头公的脸色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我立刻问道。 他的指尖搓揉的烟叶,“不过我家那个瓜娃子恩弟,倒是没少听。上次苗王墓在孔雀山的事情,他就躲在旁边偷听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孔雀山的事情…… 刘恩弟居然知道!! 也就是说,孔雀山上的苗王墓被盗。 不再是一个未解之谜,很可能是刘恩弟说走了最。 “降头公,我能不能见见恩弟?”我问道。 降头公脸色一变,“你怀疑……苗王墓的事情是恩弟说出去的?” 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想随便怀疑冤枉了别人。 “我不是很确定,我得问问他,才能判断。”我道。 降头公踹了一脚床铺,气哼哼道:“那个瓜娃子被他爸爸带去城里上学了。” “那不是联系不到他?”我心中一沉。 降头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架老人机,道:“我那个混蛋儿子,给我买了一部卫星电话,我打个电话给他。” 混蛋儿子…… 说真的,我还从没见过降头公的混蛋儿子。 真想告诉降头公,卫星电话通话一分钟要好几千块钱。 “好,那您帮我问问。”我没有阻止降头公,默默的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以后,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降头公就跟发了疯一样的,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你仙人板板的,王八羔子,混账娃儿,没脑壳的东西,缺心眼儿……” 骂痛快了之后,他老人家才气哼哼的挂断了电话,“恩弟说了,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梧桐。” “梧桐……”我乍一听之下,也是失魂落魄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是一个外乡人,梧桐多次害我,这些都可以说的过去。 可是陷害全村人的一起掉入阴间这样阴毒的事情,也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做出来的? 刘家村可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降头公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全村人都因为苗王墓被盗掉进阴间,我现在就去找刘梧桐。” “要找也明天去找,您看,天都快黑了。”我扶着降头公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降头公坐下了以后,还在喃喃自语,“我不相信这件事是梧桐做的,刘烛教出来的小娃儿。就算没啥子出息,也不会学坏的。” 是啊! 梧桐是烛姐的女儿,虽然性子大胆了些。 不过,骨子里还是善良的。 这中间也许还真有些什么问题!! “累死我了,终于把毒解了。”这时,我的喉咙口感觉到了一丝冰凉。 我急忙张开嘴,掌心靠在唇边,“小可爱,你来的正好,快去帮我师父解毒吧。” 随即,肥虫子就跳到了床上。 肥硕的身子硬塞进了司马端的鼻子里,司马端睡的太沉了。 半点感觉都没有,这样都没醒来。 “刚才那只,是鬼降头吧?”降头公问我。 我点头,道:“从清琁身上拿到的。” “虽然鬼降头解毒很厉害,不过你血液里应该还有余毒未清证,我帮你放血解毒。”他用竹刺刺破了我的手指,将我的手伸入碗中的清水中。 瞬间,清水就被鲜血染红。 小玉胎一看到我的血就感到兴奋,立刻顺着我的腿爬到了碗边。 小小的身子跪在碗边,伸出绿色的舌头舔碗里的水。 就连缩在玉镯中的玉灵闻到血味道,都在一阵骚动着。 从镯子里钻了出来,两眼发指的盯着碗,“多好的血啊,喝起来一定很甜。小孩儿!你给老子闪一边去,别跟老子抢。” “你喊谁是小孩?”月饼转头,冲他龇牙。 玉灵是有点怕它的,往后面一躲,“好凶的玉胎,煞气这么重,不怕入魔么?” 小月饼根本就听不懂入魔是什么,依旧酣畅淋漓的喝着碗中的血。 不一会儿,被染红的碗。 又变成了一碗清水的样子,就好像从未滴入过血液一般。 我的十根手指都放了血之后,浑身就变得松快了不少。 呼吸恢复了正常,心跳虽然还有些慢。 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快了许多了。 我和降头公啃了窝头配黄鱼,就凑合当了晚饭。 外头,月亮升起来了。 床上的司马端放完学,气色也恢复了差不多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想大晚上的时间白白浪费掉,跟降头公交代了一声,便抱着小玉胎出去了。 刚走出门口,司马端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乖徒弟,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就……就出去散散步。”我拔腿就跑。 他步履蹒跚的追到门口,就跑不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陈宅!!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你这样为师怎么放得下心……等为师病好都不行吗?” 说着说着,他就累倒在地。 等他病好? 他的病没个三五天,怎么可能好? 清琁却根本等不起了…… 一路小跑到了陈宅门口,门口大门紧闭着。 站在门外面就能清楚的感受到里面阴气浓烈,竖起耳朵听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声哀嚎。 “小东西,你在这里放风,我偷看一眼。”我从阴司陈宅家墙边堆着的几口大水缸踩上去,借住院子里的树冠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院子里,摆着一口大锅。 锅里下面烧着柴火,锅里倒满了清水。 那锅大概有两米多的口径,所以煮了半天都没有沸腾。 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古代男子,立在这口锅的旁边,“那个阴女子死不了并不奇怪,刘清琁抢了生死簿,把她的阳寿也给改了。” “那……那要怎么对付她?亲王大人,她好像发现了我。万一降头公查出了真相,一定会对我用蛇皮降的。”梧桐害怕的抱住那个男子颀长的腿,仰头看着他的沧冷的面容。 第222章 仙身 男子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额头上,“和她保持距离,别招惹她。” “可是……”梧桐还想要说话。 他的眼色一凛,便住嘴了。 男子的眼中凝上了一层寒意,“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对……对不起。”梧桐的眼角流下了伤心的泪。 那男子低了头颅,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既然你跟了我,我就会护你周全,回去吧。” “那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梧桐依依不舍道。 男子望向天上的圆月,“下一个十五。” “我会想你的。”梧桐踮起脚尖,吻了冥云亲王的唇,转身从陈家阴宅虚掩的后门跑出去了。 随即,从陈宅的房间里传来了另一个男子阴沉的声音,“这还是我认识的冥云亲王吗?我要是你,就把刘家村人屠尽,省得麻烦。还是因为受伤了,所以胆子也变小了。”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生死簿在她手里。”冥云亲王一甩衣袂,冷怒道。 对啊!! 生死簿还在我这里。 冥云亲王要想杀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起码要问过我才行吧。 房中那男子道:“那就把生死簿抢回来。” “如果能抢早就抢了,她身边有守尸人和将臣保护。”冥云亲王单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 房中的男子轻轻的冷笑出来,“可我怎么听说,守尸人和将臣只有晚上能保护她。”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白天也不能出来,还受了重伤。”冥云亲王凤眸半眯。 男子道:“让你养的纯阳命的小姑娘杀了她,抢回生死簿。纯阳命专克阴女子,别人杀不了她,但那个刘梧桐绝对可以。” “杀了她?你以为她的身后是什么?刘清琁灰飞烟灭之前,把将臣的五千僵尸军和阴间七成的阴官都留给了她。”冥云亲王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身上冒出了森然鬼气。 鳞片和地面的沙土摩擦的沙沙声,就见一只汤盆粗细的巨蟒顶开门爬了出来,鲜红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寒光,“哦,我都忘了,冥云亲王是一个失势的亲王。只要你动了她,将臣就会把你的余部斩尽杀绝。” 它混身上下都浸透着浓烈的魔气,可比陈家村魔化的行尸要可怕的多。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如果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冥云亲王身子一闪,单手掐住了蛇的七寸。 蛇的身体摇摆了几下,对着冥云亲王吐信子,“我只是实话实说,主人。”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你去找她麻烦的时候,就讨到好处了?”冥云亲王威严如君王,收紧了虎口。 那巨蟒被戳中了要害,巨大的身体在地面扭动挣扎着,嘴里却在诅咒着我,“那个贱人害我妻儿白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把她碎尸万段。” “凭你,碎尸万段她?真是蠢蛇。”冥云亲王看起来那样纤瘦,可是胳膊随便一甩,就把那条大蛇甩的老远。 大蛇摔了个半死,巨大的身体好半晌都没有动弹。 此刻,我心中思绪万千。 心情有说不出的复杂酸楚,只觉得清琁洞悉一切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招揽阴间各部的时候,就好像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离去。 给我留下了这样多保护我的鬼怪,还有一本记录阳间活人阳寿的生死簿,让冥云亲王也轻易不敢招惹我。 可偏偏那样轻易的,就坏了自己的性命。 还是说…… 他早就知道了冥云亲王会在我们引路的时候,把生死簿丢下那吞噬一切的深渊,特意安排好了这一切。 泪水纵横在我的脸颊上,我甚至都忘了自己躲在墙头。 偷看危机四伏的陈家阴宅,脑子只剩下他坠入深渊时云淡风轻的表情。 突然,脚边传来了小玉胎提醒的声音,“妈妈,小心脚下。” 立时低头一看,就见脚下的水缸里伸出了一只惨白的人手。 人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踝,里面传出了水鬼的声音,“居然是阴女子,下来陪我,做我的娘子吧。” “就凭你,也配让我妈妈陪你!!”小玉胎一声低喝,张嘴咬到了人手的手腕。 它牙齿锋利异常,登时就把那只人手咬断了。 可是,从水缸里伸出了更多的人手。 同时拽住了我的脚踝,生生的把我往黑气森森的缸中拉扯。 小玉胎虽然厉害,可是没法一次性对付这样多的鬼手。 我急中生智,厉声道:“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一时间,额头的大天眼微凉。 身上的一股寒气爆发出来,将脚踝上的几只鬼手全都震碎了。 水缸的水面上,泛出了好多波纹。 院子里的冥云亲王察觉到动静,一声厉喝:“谁?是谁?胆敢擅闯本王阴司!” 今夜守尸人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暗中保护,轻易不敢吃罪冥云亲王。 连忙从水缸上跳下去,躲在一棵槐后面。 不经意之间抬头,却见头顶有什么东西被一根绳子吊着。 随着夜风,飘来晃去的。 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我魂吓掉。 妈耶!! 头顶挂了一具尸体,也不知道在这里吊死了多久。 脸上的皮肉风干的厉害,就好像一张皱巴巴的宣纸蒙在脸上。 眼窝的眼球,都干的找不到了。 长长的头发都长到了脚踝,手指甲也快长到了地上。 她身上穿着带着蕾丝的连衣裙,我瞧着居然有几分眼熟。 大概是一孕傻三年吧,我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尸…… 尸变了? 不过,这具尸体只有有尸变的征兆。 距离真正的尸变,还差一口人的活气。 这时候,我要是对她吹口气。 或者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她铁定变成僵尸跳下来咬我。 我躲在这里,禁不住摈住了呼吸。 就见身后的槐树林里,走过了一队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的人都穿着一身白衣,手脚都被一根长长的锁链锁着。 带头领着它们的,是一个白无常打扮的男人。 这…… 这是进入要阴司的鬼魂吧? 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讲,因为世间刚死的鬼魂太多了。 所以,阳间会有一些阴宅、阴司。 暂且先判了一些鬼魂,再带到阴间去投胎。 可抓来的鬼魂,应该是各种各样男女老少都有才对。 等这些穿着白衣的鬼魂队伍走进,我才发现她们全都是长相貌美的少女。 少女们赤着足,衣着单薄。 许多一边走还一边哭哭啼啼,说自己没有死。 鬼差肯定勾错了魂,才会把她们带去阴司。 我仔细一看,这些魂魄身上的阴气并不是很重。 有些可能刚死,有些的状态还很接近生魂。 这白无常莫不是在草菅人命吧? 我心中一凛,偷偷跟上去看了一眼。 就见它领着少女们走到了阴司陈宅的后门,阴司陈家的后门虚掩着一条缝。 无常鬼敲了敲门,喊了一声:“鬼入阴司。” “今天成色怎么这么差?”开门的是个脸色发白,扎着冲天辫的鬼童子。 成色差? 我靠!! 队伍里面的鬼魂,一个个虽然不能和明星相比。 可是,在村里面已经算是绝色了。 白无常也是苦着一张脸道:“村妞有这么漂亮已经很难得了,况且生死簿不在我们手上,不好办事啊。” “你运气可真差,冥云亲王来了。看起来心情好像也不大好,你进去面见亲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鬼童子提醒白无常道。 白无常小心翼翼的点头,抓着铁链进去了。 里面沉默了少顷,突然传来冥云的一声冷喝:“这都是什么庸脂俗粉?你就打算要用这些货色来炼制我的仙身吗?” 仙身? 冥云亲王不是鬼么,怎么还和神仙沾上边了!! “不是的,亲王大人,属下已经尽力了。”白无常战战兢兢的求饶着。 冥云亲王丝毫也不动容,道:“把他们全都丢进锅里,包括这个没脑子的东西。” “亲王……饶命啊,小的下次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大人失望的。”整个陈宅上空都回荡着白无常凄厉悲惨的求饶声。 随着一声声落水的声音,无数哀怨绝望的女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本来陈宅周围就因为阴气太重,所以冷的要命。 此刻,寒意更深。 冰凉刺骨之下,都浸透到了骨髓里。 躲在树后面的我,恨不能拔腿就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听冥云亲王道:“我回阴间了,给我看好这里,别让这种次货再进我阴司。” 走了…… 终于走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后门,透过门缝看了进去。 就刚才开门的那只鬼童子正在往锅里,一具又一具的丢着少女的身体。 那锅白水煮了这么多人之后,已经变成了一锅乳白色的肉汤。 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煮熟的肉的味道。 闻着这股味道,我捂着胸口已经想吐了。 五脏六腑翻涌之下,喉头涌出酸水。 那头绿鳞的大蛇好像闻到了气味,对着虚掩的大门嘶鸣着,“嘶嘶嘶嘶——” 门豁然洞开,无数幽冷的黑气朝我袭来。 “哥哥,她是我女人,不准伤她!!”李繁星莫名其妙的从一旁蹿了出来,张开了双臂挡在我面前。 第223章 我讨厌你呢,小妞 瞬息,那些黑气全都冲撞到了李繁星身上。 李繁星身子猛地后挫,嘴里涌出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我心中一疼,扶住他的身体,“你……你不是在医院里吗?跑到这里干什么!!” “你没看我这不是好了吗?我还把……把你喜欢的傅医生也带来了,让他照顾我的健康。”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温柔一片。 我没好气道:“谁告诉你我喜欢姓傅的那个大夫了?” “可你那天都和他开房了。”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我故意装成放荡的女人,冷道:“那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你……你……”他气的脸色发白。 那头浑身碧鳞的巨蟒飞速爬来,朝着李繁星嘶吼着,“嘶嘶嘶嘶——” “她不是荡妇,不许你这么说她。”李繁星听得懂蛇语,挣开我的手臂,走上前去阻挡着大蛇的前进。 大蛇哪里管他们是不是亲兄弟,尾巴一卷,就把李繁星的身体就给缠住了,“嘶嘶——” 这两声嘶嘶,我可以理解为死死吗? 因为李繁星瘦弱的身体,在它强有力的腰腹排挤下。 就跟一根脆弱的牙签没两样,感觉稍一用力就会把李繁星给缠断。 “她是我三世命定的妻子,你要想杀她可以,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你也不用估计骨肉亲情,我们在乎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李繁星振振有词,每一句话都刺激着大蛇。 大蛇目露凶光,看来是真的动怒要宰了它了,“嘶!!” 那一瞬间,我打开了大天眼。 在大蛇巨大的身躯上扫了一眼,终于在它的额顶看到一颗蓝色的光点。 那颗蓝色的光点,就是清琁落在它身上的地魂碎片吧。 “喂大蛇,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我?”我走上前去,举头淡淡的看着它。 在这只大蛇的身上有着清琁的魂,虽然它并未察觉。 但在潜移默化之中,它应该会和那个姓傅的医生一样对我一种莫名的好感。 它被我说的这话一惊,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嘶嘶嘶嘶嘶嘶——” “明月!!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勾引我大哥。”李繁星大叫道。 我对他道:“少废话,翻译一下,它刚才说什么了?” “它说你对它而言只是修补先天不足的工具,根本不可能对你产生感情。明月,你快跑,它身上的先天不足只有用阴女子的命才能补足。”李繁星翻译出大蛇的话,才觉得危险,大声提醒我逃命。 要是会选择逃命,我就不会主动来陈宅找它了。 我走到了大蛇的身边,抚摸着它坚硬巨大的鳞片,“我不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嘶嘶——”它的气势没那么可怕了,不过眼神里带着敌意。 李繁星抬头看向那头大蛇,道:“大哥,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她可是我的女人,你的弟媳啊。” “嘶嘶嘶嘶……”大蛇嘶鸣道。 我听不懂它说些什么,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繁星,你快帮我翻译一下,它在说些什么。” “它……说虽然你长得挺漂亮的,可是你是阴女子,唯一可以让治好它先天不足的存在。你就别在做多情了,你早晚会死在它手里。”李繁星蹙着眉头,幽幽道。 说我长得漂亮? 它以前喜欢的明明是自己的同类,还得是那种身子细长鳞片洁白的母蛇。 现在口味变了,多半就是受清琁那颗地魂影响。 我若有深意的看着它,轻声道:“蛇大哥,是谁告诉你吃了我可以治好你的先天不足?” “嘶嘶!”它叫了两声。 李繁星已经学会主动给我们翻译了,“它说是黑耀。” “黑耀没有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阴性体质的人存在。我还认识一个叫牡丹的阴男,你吃我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能治愈身上的先天不足。”我为了说服这条大蛇,不知不觉把牡丹卖了。 心中双手合十,叨念了一句,“牡丹、牡丹,对不起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借你的名号用用。” 这条大蛇吐出了信子,“嘶嘶。” “它说就算这样,却找别的阴性体质的人也太麻烦了。你还害死了它的妻儿,它就是要吃你。”李繁星没精打采道。 看来这只蛇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受到我这句话的蛊惑。 不过,它愿意听我说这些。 说明它起码因为那一点点的“喜欢”,对我动了恻隐之心。 我刚要对那只大蛇说话,李繁星突然对我道:“明月,你别傻了,我大哥从生下来心就是冷的。它就算喜欢你,也不会为你改变的。” “我知道,我愿意给它吃。”我道。 李繁星的瞳孔放大,双手抓住了我的衣领,“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给它吃。”我淡然道。 他眼眶里缓缓的滚落下一滴血泪,哀伤到了极致,“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连一眼都不肯多看我。你才刚认识我大哥,却愿意为他死。” “所以,你说我是你命定的三世的妻子,是不是搞错了。”我面带讥诮的问他,每一个字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刺伤他的同时,我的心也异常的愧疚难受。 他好像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捂住胸口。 狠狠的吐了一大口血,身子摇晃了几下,就扑倒在地,“不会的……我不会搞错的,我是那么喜欢你,明月……” “你弟弟还年轻,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抬头对大蛇说道。 它的蛇眼中居然有些柔和之色,“嘶嘶。” 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能自顾自的框它,“大蛇哥哥,在你吃我之前,我……可不可以摸一摸你的头。” “嘶嘶。”它居然温顺的低下了头颅。 我的手指迫不及待的触摸上去,它头顶的鳞片比身上的小很多。 细密而又滑腻,摸起来就好像在摸一只水里的鲫鱼。 我顺着它的额头往上,指尖终于触到了那颗蓝色的光点,“臭僵尸,为了找你,我连蛇都色诱了。等你醒过来,看我不打扁你。” “嘶嘶嘶嘶……”它狂叫着,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忽然,一缕半透明的男子的幽魂出现在它的跟前。 男子的指尖落在它七寸的位置,手法娴熟的几次摁压。 大蛇巨大的身子一僵,就这么莫名的僵倒在地。 他轻蔑的扫了一眼它的身体,“生的这么大,却中看不中用,一碰七寸就挂,哎……” “清琁。”我从他的身侧抱住了他。 他氢气球一般的身子微微一僵,突然缓声道:“乖小妞,别再继续找我了。” “什么?”我傻了。 他道:“你能找到我,说明我有一片的地魂已经在你手里了。” 恍然之间,我明白了。 他的魂魄全都碎了,每一个都是残缺的。 每一个又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他并没有我接触傅书瑾时的记忆。 不过,他还是猜出来了他是我找到的第二片地魂。 “难道你的魂魄不是故意落到那只大蛇什么,落到孔雀山,等我一点点的发现真相吗?”我只觉得我追随着他的脚步,慢慢的拨开了曾经不见天日的迷雾。 离遥远的真相又进了一步,心中一直觉得是他在冥冥中指引着我。 他的手在我的额角弹了一下,“你那么蠢,我根本没指望你。” “你……你是想自己查?”我好像明白了他的用心。 他的手指明明没有任何力道了,却还是逞强的捏我的脸颊,“差不多吧,弄清楚了以后,就让将臣把他们都收拾了。小妞,我可不能埋下隐患,让他们日后有机会伤到你和孩子。” “可是……如果我不去找你的魂魄,一个月以后,你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咬住了下嘴唇,认真的看着他。 他一副负心薄幸的样子,轻描淡写的一笑,“回不来还不好,就不用见你这么难看的臭婆娘了。” “清琁,你要是觉得我丑,我可以去整容,可不可以回来?”我厚了脸皮,用力的扎进他怀中。 尝过失去他的痛,比起这个放下尊严又有什么难的? “我讨厌你呢,小妞。整容……也没用的……”他道。 我心痛如割,在他面前卑微到了极致,“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滚,但不要不回来。” 只要他能够回来,就算永远不见面也无所谓。 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他回来更重要了。 他突然恼怒了,却轻柔的抚摸我的后脑勺了,“臭小妞,你是想气死我了。” “你已经死了,死的硬硬的,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了。所以,只要你能回来,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我一字一句,全都发自肺腑。 他紧紧的搂住了我,仿佛要将我揉进自己的省体力,“可是小妞,我真的很爱你,救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倔强道:“我不怕。” “你会死的,甚至灰飞烟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是有万般的不舍。 天空,落下一丝冰凉在我的头顶。 湿湿的…… 是下雨了吗? 第224章 天人五衰 还是他…… 落泪了! “那不刚好,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我缓缓抬起头。 夜空湛蓝,圆月如盘。 清琁早已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颗蓝色的地魂碎片。 怎么……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你知道有多难我才能见你一面? 算了算了…… 刘清琁本来就是只无良的臭僵尸,还能指望他有多体谅我。 我的泪从眼眶里滑落下一滴,摊开了掌心。 它落了下来。 我将它装入了水晶瓶当中,两个魂魄碎片相遇。 却不能相容,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安静的漂浮在瓶子里,好像两只性格冷淡互不相识的萤火虫。 看来只有去孔雀山,把那位高人给找到才行。 阴司鬼宅里的锅子,依旧在沸腾着。 刚才被鬼童子仍入锅里面的尸体,此刻早就被煮化了。 一层厚厚的油花,飘在汤的表面。 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站在锅边的鬼童子发现我朝它看了一眼,惊慌之下差点掉入了锅中。 好容易保持平衡,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鬼母娘娘金安。” “你喊我娘娘?”我把水晶瓶塞进了口袋里。 它惊颤道:“您……您是我们阎王陛下之母,我理应喊你娘娘。” “你不是冥云亲王的鬼么?”我道。 它抖的更厉害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是鬼都是阎王陛下的鬼。” “阎王陛下会同意,你往煮沸的锅子里丢无辜的少女吗?”我看着地上空空如也的枷锁,脑子里满是方才它锁满了无常鬼从附近勾来的漂亮少女魂魄的样子。 它整个身体都匍匐在了地上,“小的只是只伶俐鬼,在冥云亲王座下做点杂事,并不是有意要犯此杀孽的。”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大反应。”我心中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源在冥云亲王身上,不教育一只听命于他的鬼童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此时,又见阴司外面。 一只身着黑衣的阴差领着一队长长的队伍朝阴司陈宅走来,它甩着手里的鞭子不断鞭笞着队伍中的少女,“都给本座走快点,本座手中的打鬼鞭可不是吃素的。” 队伍中,至少有二十几号人。 一个个都脸色苍白,泪流不止。 这些鬼魂…… 又要被下锅!!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阴间的亲王要滥用权力,我又有什么能力去管呢? 今晚,守尸人又不在我身边。 一会儿无常鬼到了,看到有生人在阴司。 说不定还会顺手把我也丢进锅里,到时候连带我找来的两片清琁的地魂碎片也会一同受难。 不!! 我绝不能让清琁受到这样的伤害! 眼下只能自私一点,选择视而不见了。 我扶起了地上晕倒李繁星,快步从后门溜出去。 刚好那只无常鬼从我身边经过,还叫了我一声:“女人!!阴司重地,你怎么擅闯?” “我是陈家人,回来拿点东西。”我停住了脚步道,在无常鬼面前乱跑是非常不明智的。 它飞起来的速度,是我跑起来的十倍。 无常鬼冷笑道:“你们陈家已经被我们阴曹司征用了,就算是本家人,也不能进来。兀自擅闯的,都已经伏法了。” 伏法在阴间的说话,就是嘎嘣脆了吧。 这阴间的鬼还真是霸道,强行占了逼人的抢房子不说。 人家要回来,还要把人给弄死。 “无常大人,小女子不知道这里已经被阴司占用了,不知者无罪。我回去一定会多多烧……纸钱给你,还望您大人大人有大量绕过小女子。”我嘴上虽然服了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如果它敢对我下手,我就咬破舌头。 一口血唾沫,先吐在它脸上。 无常鬼冷酷无情,冷道:“规定就是规定,擅入阴司的凡人都得死。鬼童子,你见她进来,也不管一管。” “管什么管啊,无常鬼,你别招惹她。”鬼童子躲在大锅后面偷看,贼兮兮的眼睛不敢看我。 无常鬼有些不信,“我们可是受命冥云亲王的,还有什么人不能招惹。” “生死簿在她手上,冥云亲王都不敢对她动手。”鬼童子没有说出我的身份,只是告诉无常鬼生死簿在我手里。 还真是只伶俐鬼,处事倒是机灵。 无常鬼面色一骇,低头闪到了一边。 样子异常谦卑,丝毫也没有了方才跋扈的气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赎罪。大人,请。” “嗯。”我故作姿态的应了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开阴司陈家。 心中却半点底气都没有,毕竟守尸人到现在还没出现。 我还怕它们突然反悔放我出去,半道上又把我抓回阴司陈家正法。 脚步有些慌乱的,从槐树林抄近路离去。 才进槐树林没多久,耳边响起了一个女人幽怨空洞的声音,“李婷婷,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谁?是谁在说话!”我迅速打开了大天眼审视着周围。 就见不远处的槐树上,吊死着一具女人的尸体。 那不是我刚才用来藏身的那棵槐树吗? 女人的尸体在夜风中缓缓的抬起了头,干瘪的五官异常的狰狞,“你这个害死我儿子的贱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和我一个下场。” 害死她儿子? 这句话提醒了我什么,脑子里灵光一现。 突然发现,她身上的那一身打扮不是陈细妹来刘家村穿的那一身么。 无常鬼说过,陈家人进入被阴差征用的陈宅。 那也是要死的,陈细妹之前去过。 现在又被吊死在这里,估计就是那只无常鬼干的好事。 “整个刘家村的人都知道,你儿子是自己作死的,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的看到变得这么可怕的陈细妹,也禁不住胆寒。 突然之间,有点向往跟司马端学习抓鬼降妖的本事。 这样,以后就不怕遇到这种事情了。 陈细妹好像被我的话刺激到了,长大了嘴大声的呼啸着。 诡异的呼啸声,在槐树林中徘徊不已。 就见她的尸身中飘出了一缕半透明的魂魄落到地上,如同蜘蛛一样朝我飞快的爬来,“我儿子明明就是你和刘清琁合伙害死的,却嫁祸给河尸,不要脸的东西。” 嫁祸给河尸? 那只杀死陈平的河尸,现在就在光棍杨家里躺着。 如果她不信,我可以把靳灵找来作证。 可惜…… 失去理智的陈细妹的鬼魂,根本就不会听我这些解释。 本来以为,她在转瞬之间就会扑上来。 我肩上还扛着一个牛高马大的李繁星,要不是因为清琁帮助提升了力量。 力气变大了,早就累瘫在半路上了。 不过…… 陈细妹才跑了两三棵树的距离,就掉头跑到了另一边。 反复在几棵树之间,不断的追跑着。 等了许久,都没过来。 我就这样看着陈细妹在几棵树中转圈圈,“陈细妹,你怎么不过来?” “放我出去,可恶,贱人!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她在槐树中破口大骂,却依旧只能在里面转圈圈。 明明跨出那个圈子是,只需要往前走一步。 可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我还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我没工夫多想,扶着李繁星继续往回走。 过了许久,李繁星幽幽醒来,“我这是在哪儿?” “刘家村。”我放开了他。 他虚弱的扶住了旁边的树,“我大哥呢?你不是跟它……” “你误会了,我对蛇没兴趣。”我一语双关道。 他松了口气,“你没被我大哥吃了就好,明月,你差点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你刚才的确差点死了。”我走的飞快。 他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明月,你是我命定的妻子,哪怕用命来救你也是值得的。” “可你用的是李繁星的命,要用就用你自己的命。何必用别人的命来借花献佛,他可不想为我死。”我的手握成了拳头,违背自己的内心说了绝情的话。 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有一把刀刺在心口。 他及时赶到救我一命,我很感激他。 可我…… 不想把他再牵扯其中。 “繁星……繁星身上的伤我会治好的,他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他能够理解我的。”李繁星体力不支,剧烈的咳嗽起来。 唯一的朋友…… 脑子里忽然就想到,在尸魂街上他们见面时候的样子。 我只能无奈回头,扶着他进降头公的家,“你身上有伤,为了他能多活几天,少说几句话吧。” “婷婷,你回来啦?这一晚上,可担心死我了。”降头公抱着煤灯,坐在门槛上浑身大冷颤的等着我。 我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怎么不上屋头呆着?” “见不到你回来,我担心,诶?这个小伙子是……”降头公把视线落在了李繁星的身上。 我对降头公道:“我的一个朋友,来刘家村找我的。他受了很重的伤,降头公,您能帮他把脉看看吗?” “他何止是受伤不轻,整个儿身体都进入天人五衰了,你们……你们刚刚到底上哪里去耍了?”降头公一摸李繁星的脉搏,脸色登时大变。 第225章 五阴阵 李繁星坐在椅子上,眼神是十分涣散的。 要不是身体里有蛇魂在支撑,恐怕此刻也未必是清醒的。 我心中一凛,低声道:“去陈宅了。” “那个地方清琁不是说有魔气,让我们谁也不去靠近么?”降头公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清琁魂魄的碎片就在陈宅,道:“就是……有重要的东西落在陈宅了。” “要让一个人天人五衰也是不容易的,你们到底遇到了啥子?”降头公蹙眉问我。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人五衰,低下了头颅,“就是在陈宅里遇到了一只蛇仙,蛇仙用阴气袭击我的时候,他替我挡了一下。” “那只蛇仙是不是身上有魔气?”降头公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感觉事态不简单,回答道:“对头,它身上魔气好重,不过却没有失去理智。” “那难怪啊,难怪他会天人五衰,这个娃儿看起来好年轻啊,阳寿就这么尽了,可怜他的父母要伤心咯。”降头公唏嘘不已。 我没想到李繁星替我挡的那一下,对他来说会那么严重,“那个……什么是天人五衰啊?” “徒弟,你连天人五衰是什么都没听过吗?”此时,就见司马端扶着门框从里屋中走出来。 我喊了一声:“师父。” “天人五衰,又分为大五衰和小五衰。”司马端眼神冷绝的看着李繁星的脸,是一副恨不得把赵又廷从他身子里扯出来,再用乱棍打死的表情,“李二公子的阳寿被那只蛇精耗尽了,已然是进入小五衰,马上要油尽灯枯了。” 在我们相谈的过程中,李繁星再度坚持不住昏厥过去。 就连蛇魂在他体内,没法让他强行醒来。 此刻,他脸上黑气笼罩。 脸色也苍白的吓人,的确是一副将死的模样。 我思绪有些乱了,“您的意思是……他马上要死了?” “不出三个小时,他就五脏衰竭而死,看来我是没法和李老板交代了。”司马端幽幽的看着李繁星,一拳头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我从摸了一下怀中的生死簿,“师父,也许还有办法的,你让我试试吧。” “能有什么办法,一个人一旦进入了天人五衰,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徒弟啊,这一次你真的是不乖了,为什么不等背尸人来了,再去陈宅呢?”司马端道。 我…… 我哪儿知道李繁星会突然出现,还替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况且,背尸人只是说会考虑来刘家村。 万一他不来的话,我们白等上这三天时间。 很可能就耽误了救清琁的时间,我不能不分秒必争。 一咬牙,我就把生死簿拿了出来。 心中想着李繁星这三个字,随便翻了几页就找到了他的名字。 在生死簿的上面,果然写着李繁星22岁。 被蛇仙的魔气攻击,天人五衰而亡。 随便找了支笔,想要修改上面李繁星的阳寿。 可是,涂改了几次。 写上去的自己都会消失,依旧停留在22岁。 生死不故障了? 不会吧!! 之前都挺管用的,怎么忽然就不行了。 “徒弟,你手里的这是什么?”司马端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这才从不能修改生死簿的费解中,缓过神来,“生死簿。” “地府里的生死簿?”司马端一脸不可思议,却充满了好奇心。 我想把生死簿递给他,他刚一伸手。 就好像摸到了滚烫的烙铁一样,快速的把手一缩,“烫死我了,这书好烫啊。” “烫?”我摸着书皮,完全感觉不到温度啊。 司马端神色一正,道:“看来,这本书只有你能碰,上面的东西也只有你能够修改。” “可是,他的阳寿我改不了啊。”我着急道。 司马端盯着看了几眼,道:“也许任何一个人的阳寿你都能改,唯独天人五衰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啊?”我有些接受不了。 他道:“天人五衰乃是天命之所归,是天劫。” 说起天劫,并不是仙侠小说中的那种雷劫。 师父说,众生衰亡的天劫始于盘古。 盘古死后,为六道恒定。 布下天人五衰作为天劫,许下天地间: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 时间一到,无论皆归混沌。 小五衰只是命劫,可以有破解解决之法。 大五衰,就算是诸天神佛都难逃一死。 我道:“李繁星不是只进入小五衰吗?应该还有办法可以救。” “要是清琁在这里,估计会有办法吧。”降头公幽幽道。 司马端不信,道:“刘清琁虽然厉害,可也不至于,能对抗人命数里的劫数吧。”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降头公沉声道。 突然,司马端的右鼻孔里喷出了血。 就好像鼻子里的动脉被捅破了,流起来跟瀑布一样。 我都吓了一跳,里忙了张草纸想给他堵上。 没想那张草纸瞬间就被染红了,从司马端的左边鼻子里爬出了一只白色的肥虫子。 虫子脊背上的翅膀一拍,就飞到了我的肩头,“让你看不起臭僵尸,他回来了,肯定有办法救这个小白脸。” “痛死我了,是这只虫子咬我吧。”司马端捂着鼻孔哇哇大喊。 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实在是没法把他和驱鬼大师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它可能是不高兴,您说清琁办不到那件事,毕竟它是清琁养的降头虫。” “哎呀呀,我又没说错,天人五衰真的很难搞。况且……那个刘清琁不是灰飞烟灭了了么?”司马端满手都是自己的鼻血,看着有些可怜。 肥虫子一听他说清琁灰飞烟灭,眼中杀气腾腾的。 又要飞起来咬他,我急忙喝止,“小可爱,不要。” 它还是听我的话的,不高兴的爬到了我的领口。 冰凉滑腻的身子,刺溜一下就进去了。 靠! 这虫子往哪钻啊? 我看看降头公,又看看司马端。 他们都是一脸的正常,没看出来肥虫子在吃我豆腐。 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虫子吃了豆腐,强壮镇定道:“清琁还有二十天魂魄就能聚集起来,可惜他不能等了。” “只要拖延二十天吗?我那里有还有几颗上好的鬼盖,煮一煮给他吃咯,也许还真能撑二十天呢。”降头公脸色一喜。 我问他:“鬼盖?” “就是黄参,那个……北方人叫啥子来着,啊!棒槌。”他道。 我想了一下,“您说的是人参吧。” “对头,就是这个,我有好几个萝卜那么粗的。”降头公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晒干的药材中找了一通,居然找到了几根萝卜粗细的山参。 这种极品山参,起码是好几百年的人参了。 拿到市场上卖的话,没有几十万根本就下不来台。 他却当做稀松平常的东西,随便切了就给李繁星拿去熬药。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一股子人参身上的元阳之味。 我虽然是阴女子,却对阳气喜欢的很。 觉得这个味道好闻,忍不住嗅了起来,一边还问降头公,“对了,降头公,你知不知道陈细妹的下落啊。” “从村子下沉到阴间,就没见过她咯!我还想着,是不是清琁没给她陪引路人,把她落在阴间没带上来。”降头公拿着扇子扇着炉子上的火焰,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候。 我道:“我在那片槐树林子里,看到她了。她被吊死在树上了……” “什么?那片林子可是有用槐树布下的五阴阵,要是死在里头,魂魄可是出不来了。”他道。 我一惊,没想到那些槐树居然是一些阵法,“是啊,我从陈宅逃出来的时候。她的魂魄在原地打转,怎么也出不来。” “徒弟,你就该把那只蛇的魂魄引进去,把它困死在里面。否则,就算你逃出了陈宅,它还会顺着你的气味来找麻烦的。”司马端在门外撒着雄黄粉,好像是为了防蛇。 我想到冥云亲王不让大蛇来招惹我的话,有些心存侥幸,“您都在外面撒雄黄粉了,它就算来了,也不敢进来嘛。” 我已经整整两夜没睡了,在淡淡的药香味中。 控制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枕着罗盘睡,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大山里飘着。 并且跟着一个身背竹篓的老婆婆,她无助的在林间乱走着,嘴里还在叨念着:“清琁……清琁……你在哪里?妈妈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是阮杏芳!! 这个老婆婆居然是她…… 猛然,我梦中的画面变了。 陈宅里那只入魔的蛇仙,突然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只有吃了阴女子,才能弥补我的先天不足。” “啊——”我从噩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张竹椅上。 身上盖着司马端的道袍,耳边传来了几声蛇的嘶鸣声,“嘶嘶嘶。” 司马端正在门口削着木头,默默的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师父,是不是蛇仙来了?”我惊慌的爬起身。 如果蛇仙来找麻烦了,就凭我们几个老弱病伤未必能对付的了它啊!! 第226章 桃木剑 司马端换了只手削木头,“蛇仙是来了,不过已经不用担心了。” 木头逐渐有了形状,是一把木剑的样子。 “不用担心……它不是来找麻烦的吗?”我走到门口,好奇的看了一眼院子。 院子里,盘踞着一只硕大的绿鳞巨蟒。 身穿灰色道袍的背尸人老头单手背在身后,迎风伫立在那只巨蟒的面前,“给我个面子,不要再骚扰他们几个。” “嘶嘶嘶……”大蛇见了这道人,身上的魔气都收敛了。 反正我不通蛇语,从来就没听懂它在说些什么。 背尸人老头一副理解它的样子,道:“我知道你先天不足,需要吃一个阴性体质的人,吸取元阴之气来弥补不足。但是凭你的实力,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难。” 不愧是蛇父,连蛇语也能听懂。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面不改色,还长辈一般的对它尊尊教诲。 “嘶嘶嘶!”大蛇在背尸人老头面前,低下了头颅。 他也不排斥,摸了摸大蛇的脑袋,“乖。” 三只蛇仙当中性格最暴戾、凶残的一只,就好像乖宝宝一样的听话。 侧脸和背尸人老头的脸摩擦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的转身离开了。 腊月瘦小的身体,从石磨后面钻了出来,“师父,你好厉害,把大蛇赶走了。” “不是赶,是劝。”背尸人老头幽幽的说道,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看来是专程为了我们,才出手让蛇仙离开。 腊月一脸崇拜,“反正我不管,师父是天下最厉害的师父了,兵不血刃就把蛇仙给对付了。” 背尸人老头却瞪了一眼他,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哦哦……”腊月无端端被他瞪了一脸,一脸委屈的低下头。 如此大劫就这样轻易化解了? “乖徒弟,我早就说了嘛,蛇仙是最听自己父母的话的。你要是能多点耐心,等他过来,昨晚就不用冒险自己一个人去陈宅了。”司马端自得道。 恍惚间,我脑子里再次闪过了刚才梦境中的画面。 阮杏芳背着竹篓,四处找清琁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处云雾缭绕的山林,我虽然从未去过。 可是,应该就是孔雀山了。 她在离开家去孔雀山找人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也许,是她在孔雀山上遇见了什么事。 佝偻孤独的身影,才会突然的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道:“师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先出去一趟。” “喂,衰女,你要去哪?”用特殊的工具抛光着木剑的表面,突然“哎哟”了一声。 刨刀的刀片割破了手指,立刻就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我看他受伤,脚下的步子突然就迈不动了,“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啊,小事啦。”他强笑了一下。 我看了,他伤口不浅。 刀片上还有锈迹,一个弄不好就会破伤风。 最好是能到镇里的医院去打针,可去一趟镇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我下意识的,喃喃道:“虔诚拜请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念了一大段咒语,用了一分钟有余。 手指剑指,正逆时针各转上三圈。 虽然没有百草灰作为辅助,司马端咧开的口子也在快速的愈合着。 “徒弟,你……你这是祝由术。”司马端目瞪口呆的看着,完好如初的指腹。 指腹上不仅没有伤口,就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点头道:“是啊。” “这可是顶级道术,很难学的。乖徒弟,干脆我拜你为师吧。”司马端一阵垂头丧气。 我尴尬道:“师父,你说笑了。” “对了,这个给你。”他在木剑上钻了空,用一根红绳穿了起来。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伸手抓住了木剑,问道:“您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啊?” 从醒来就见他一直在做这个东西,刚才做的的时候还不小心把手给划破了。 没想到这样东西,却是送给我的。 “我偷偷砍了降头公后院种的桃树做的桃木剑,上面还有为师的一丝元阳之气。这次出门出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出门,只能临时做一个给你防身用。”他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偷…… 偷伐了降头公的桃树? 后院可就那么一棵桃树,就这么没了。 降头公要是知道了,飞气的跳起来打他不可。 毕竟是司马端一番好意,我不好意责问他,道:“您不留着自己防身吗?” “我在车上有铜钱剑,只是没机会拿出来罢了。”司马端从椅子下面果真摸出了一把铜钱剑,上面的铜钱应该都是古铜钱。 一枚枚都带着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古韵盎然。 背尸人老头冷不防的出现,道:“你对你徒弟可真好,不怕宠坏了她吗?你大病初愈,身上好容易聚集一点元阳之气,却全都注入了这把剑中。” “对啊,师父,这东西我不能收。”我一听我身上佩戴的这把桃木剑,是耗尽司马端全部的元阳之气做的。 立刻就把它摘了下来,交还给司马端。 司马端死活不肯把桃木剑拿回去,最后还气的直跺脚,“徒弟就是拿来宠的,乖徒弟,你不是要出门吗?戴着它,可以防身。” “哦,我……我就是在这附近走走。”我可不敢告诉他,我要跑进深山里。 他眼神一厉,道:“你要是不收,我可生气了。” “那……那好吧。”我实在没办法,只得把桃木剑收下。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概也就是下午三点多左右。 孔雀山距离这里不远,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到。 赶在天黑前过去,绝对没问题。 罗盘我留在降头公家里,给司马端用来枕着睡。 以防他身上阳气太弱,又被恶鬼缠上了。 瑞士军刀和牡丹那本笔记都被我带在了身边,临走前还顺便在口袋里偷藏了两个窝头,抱着小玉胎就出门了。 这时,里屋传来了李繁星梦中的呓语声:“又廷、又廷,不要救我了,让我死吧。反正……这个世上,除了你,也没人会关心我。” “我好痛,又廷,我的身体好痛……” …… 大概是天人五衰,把他的身子伤的太重了。 所以李繁星已经摆脱了赵又廷的控制,逐渐的有了自己的意识。 “里面那个,就是你说的被另外一只蛇仙附身的李家二少爷?”背尸人老头走到里屋门口,朝里看了一眼。 司马端这时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副跟他十分肝胆的样子,“陈老兄,你就帮人帮到底咯,把这只蛇仙也劝走。它把大老板的儿子,已经折磨的半死不活了。” 背尸人老头没说话,看了我一眼。 那冰冷孤僻的眼神竟好像是在询问我,我也不知道是否领会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我并不赞成他分开李繁星和赵又廷。 “不帮。”背尸人老头冷不防的蹦出这两个字。 司马端愣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为什么?这可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事……” “他最后一口气,是那只蛇仙的蛇魂在撑着。”背尸人老头明明不认识李繁星,却好像已然看透了一些事情。 司马端道:“蛇仙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死,是想继续利用他,享受荣华富贵。你不用担心,降头公家里有很多人参,可以给他吊命的。” “劝走了蛇仙,他立刻就会死,有多少参汤吊命都没用。”背尸人老头很坚决。 司马端也很无奈,道:“行吧,那就暂且多留这只孽畜一段时间,希望它这段时间不要行什么不轨之事。” 感觉他对待这只蛇仙,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耐心。 从香港就发现了它附身在李繁星身上,却只是跟着它来到刘家村。 眼下李繁星命悬一线,却失了这份耐心。 “师父,有您在一旁看着,它能有什么事啊?”我从他脸上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蹙眉道:“香港那边出了点事,我不能在这里多呆了,没法一直盯着那只蛇仙。” “你可以把李二少爷带在身边嘛,既然他老子那么有钱,应该不会缺上好的人参给他吊命。”背尸人老头建议道。 司马端摇头不止,脸上的表情十分忧郁,“出事的是就是李先生,听说李先生遇上狐仙了,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整个李氏全都乱了,他回去,只会死的更快。” “李氏乱不乱,跟着小子什么关系?他病的那么重,又没法起来管这件事……”背尸人老头冷笑了一声。 司马端一个头两个大,道:“哎呀,哎呀,李家的事情太复杂了,一时半刻说不清楚啦。” 我听说过李氏家族之争,比背尸人老头更懂李繁星回到香港会陷入的处境。 李先生年事已高,肯定很多人都会以为李先生没救了,等着分李先生家产。 李繁星要是回去了,确实会很危险。 “李家的事情我不兴趣,也懒得听解释,你答应我的承诺能兑现就行。”背尸人老头一副懒理俗事的样子。 我感觉到司马端因为李先生的事脱不开身,心中反倒松了口气,“师父,那你现在要赶回香港吗?” 第227章 雀山金棺 司马端起身,看了一眼天空,“来接我们的直升机,应该很快就到了。” 又是直升机来接? 李繁星乱用直升机也就算了,毕竟是富二代来的。 司马端再有钱,也不会这样霍霍。 一问司马端才知道,李先生已经命在旦夕。 香港也有很多其他的大师,却偏偏对给李先生下咒的狐仙束手无策。 所以那边才派了直升机过来,赶紧把司马端接过去救命。 外头,日头已经偏下来了。 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太阳就会下山。 我可不想赶夜路上山,没怎么多问就出门了。 我怀着孕,身子沉的很。 压根就跑不了太快,就是一股脑的往前小跑。 就这样,迎面还差点撞上了个人。 “傅书瑾!”我及时刹住脚步。 傅书瑾看到我脚步凌乱的在村里横冲直撞,蹙眉问我:“小甜甜,怎么是你?” “别喊我小甜甜,怪恶心的。”我错开他,继续赶路。 他在我身后喊道:“怎么一见我就逃啊?是不好意思面对我吧?” “什么不好意思面对?”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赶时间罢了。 他道:“那天在酒店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你却走了,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的高学历、高颜值吧。” “哈?”我嘴角抽了一下。 他自信满满道:“后来我想想,你一个村妇的确配不上我。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也是一个万幸,我来提醒你一句,女人该性感的时候还是要性感一点。”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性感?”我真是服了。 之前臭僵尸附身在他身上的时候影响了他的性格,所以根本没看出来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直男癌。 他笑了一下,道:“你嘛,虽然很漂亮,但是给人感觉还是硬了一点。毕竟你是村里来的,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想要把握住我这么优秀的人的心,就要比别的女孩子更加努力。” “傅先生,你说的都对,所以为了避免我污染你的视听,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才好,不!是永远不见。”我听他这一番说辞,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却没时间跟他纠缠,提步朝前走去。 突然,一阵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 湛蓝的天空中,慢慢的飞来一架直升机。 狂风席卷,尘土飞扬。 傅书瑾眼睛很尖,张口就道:“这是李氏的飞机!!难道是接李繁星的?喂!!你知不知道李繁星在哪儿?” “不知道。”我眯了眯眼睛。 他见直升机要飞远了,急忙追了上去,“可恶,可别把我丢在这个穷乡僻壤,等等我……带我一起回香港。” 刘家村虽然铺了新路,但是对于外乡人还是十分陡峭崎岖。 才跑了没两步路,傅书瑾就摔了个狗啃泥。 感觉这一下摔的不轻,好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小玉胎还回头看了一眼他,一脸解气道:“活该,敢这样说我妈妈。” 一路小跑之下,绕过几座山的山脚。 很快,我就到了孔雀山的山脚。 孔雀山人迹罕至,没有正规的上山的台阶。 只有采药人上山留下崎岖小道,和两根碗口粗的铁索。 不经常登山的人,是很难登上去的。 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顶,我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可望不可即的距离之感。 且不说我现在怀着双胞胎,走路都不大利索。 就是我平常的时候,这样险峻的山也很难才能爬上去。 说实话,我心中是很佩服阮杏芳的。 她的身体看起来老迈无力,可是平常采药爬的山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女人,你想上去?”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玩味阴柔的声音,一股冰凉的气息吹着我的后脖颈。 我点了一下头,“嗯。” “让我来帮你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我对他很是了解,道:“你帮我肯定有什么条件吧?” “你只要说,冰麟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看的玉灵了。”他脖子伸的跟蛇一样长,脑袋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被他这种样子恶心到了,道:“你这是逼我说昧着良心的话。” “好啊,你不说,就自己想办法爬上去。”他欢快的吹着口哨。 我深吸了一口气,语速很快的说道:“冰麟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看的玉灵了。” “还有,我只喜欢冰麟,要给冰麟生很多小崽崽。”他咧开嘴,坏笑道。 我眉头一紧,道:“你这样就有点过分了。” “妈妈,你别中了他的计,他是想让你对他许下誓言。”月饼一爪子拍向了玉灵,把坏笑的脸赶到了一边。 我问月饼,“什么许下誓言啊?” “人类对玉灵说的一切话,都是誓言,都必须兑现。否则的话,玉灵就有反噬主人的力量,他可真是一只坏透了的玉灵。”小玉胎气氛道。 我没想到手镯里的这只玉灵跟了我这么久,还在动着坏心思,“可我不说的话,他就不带我上山了。” “月饼也有办法能把你带上山的,才不用这个坏胚子来呢。”小玉胎张牙舞爪的,对着玉灵龇了一下。 玉灵往后飘了几步,道:“真是怕了你这只玉胎,女人,算你走运!!不用你说那些了,我带你上山就是了。” 他身形冒出了绿光,朝我缓缓走来。 随即,竟然走进了我的身体里。 “你……你干了什么?”我只觉得心口一凉,全身上下似乎都浸透到了冰凉的水里。 他没好气道:“你在怀疑什么啊!我是认主的玉灵,有节操的玉灵,要带你上山,才会近你的身。” 说完,我的双手便自己攀上了铁索。 就好像山中老猿一样,动作十分的灵敏。 不过,只要我心念一动。 就能立即把身体的所有权夺回来,登时就笨手笨脚的抱住铁索。 在悬崖上摇晃,望着下面万丈深渊。 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我的妈呀,好高。” “你……你别作死好不好?”他在我身体里道。 这时,连小可爱都从我胸口钻出。 黑豆似的小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你看不出来,本少爷喜欢你吗?怎么还会怀疑我……”他很不爽的咕哝了一句,重新主导了我的身体。 喜…… 喜欢我?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样,有些被震撼到了。 他是玉灵啊! 已经不是物种上的不同了,他只是玉石上的灵识罢了。 对!! 一定是宠物对主人那样的喜欢,所以才会希望得到我对他的信任。 就是这样的! 好容易攀爬到崖上,天空已经被夕阳染红。 身后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我松了口气,“终于上来了。” “上来是一回事,你知道苗王墓在哪儿么你。”他已经离开我的身体了,坐在了悬崖边。 双手托着腮,看着远处火红的太阳。 我从腰间摸出了悬挂着的罗盘,道:“我把这个带来了。” 既然司马端要回香港,这个罗盘估计他也用不上了,我就又把它带在身边了。 “你会用吗?”他转头看向我。 我看着罗盘上定位的指针,道:“跟着指针走。” 罗盘会指着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想必指针应该会指着苗王墓的地方。 “你……你想气死我吗?你认真回答我,罗盘是这么用的嘛!!你学过易经,会背八八六十四卦吗?”他气冲冲的问我。 我道:“暂时还没。” 虽然我没学过易经,不过前段时间村里修路。 我跟着清琁一路测算修路位置的吉凶,也许会了不少风水道理。 “那你知道你脚下站的是什么位置吗?”他瞄了一眼的脚下道。 我低头一看,又看向罗盘,“艮位,生门。” 从上了悬崖那一刻开始,我就有意让自己每一步都走在生门上。 孔雀山是苗王埋骨的地方,还曾经是一处纳啸穴。 邪门的很,不小心不行。 “还挺有心机的,那就用不到我了。”他道。 我道:“我虽然知道生门在哪儿,凭我这点本事,想找到苗王墓谈何容易。” “这个简单,苗王墓以前难找,可是它被盗掘了。必定有盗洞,我去山上巡一圈,帮你找到盗洞就好了。”他二话不说,钻进了密林中。 我也跟了上去,此时已经天黑了。 小玉胎抱着我的胳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照亮了,林间的路途。 虽然我有夜视的能力,却能因此看的更加的遥远。 走了几步,耳边传来几声哗哗的流水声。 我估计这附近应该是有瀑布的,走了几步路之后。 果然看到一处瀑布,瀑布下的池子里卡着一口金色的棺材。 棺材已经被流水冲刷的表面锃亮,上面雕刻的纹路看着十分的清晰。 仔细一看,上面画了几幅画。 这应该是千年之前画的画,可是上头所画的村庄和刘家村很像。 村子外面,是成千上百穿着铠甲的人。 虽然画很是抽象,可是仔细理解。 很像是那天将臣带着一众僵尸,出现在下沉在阴间的刘家村。 难道…… 这是苗王大祭司预言中的画面吗? 那么…… 棺材里的又是谁? 第228章 金乌古镜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金棺上其余几幅,有关于苗王大祭司预言的内容。 “啊——”一声苍老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 随即,附近又传来几声细碎的石子滚落的声音。 我急忙寻声追过去,就见一旁断崖的左侧有一只干瘦的人手死死的抓住悬崖边的藤蔓。 那只人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只老旧发黑的话红绳手串,手串上穿着一枚很小的枫叶形的玉佩,以前我在阮杏芳的手腕上看到过几次。 我连忙过去,握住这只手的手腕,“婆婆,是你吗?” “如果是我,你就会松手,对吗?”崖下传来了阮杏芳嘶哑的声音。 要是我能腾出一只手,肯定会给自己一巴掌。 刚才一不小心,又喊她一声婆婆了。 我用力她消瘦干瘪的身躯提了上来,道:“你想的太多了,你想死就死到一边去。别在我面前死,省的脏了我的眼睛。” 其实我心肠,并没有那么好。 很想就这样见死不救,看着她就这么掉下去。 拉她的时候,心中一直在自我安慰:“她是清琁的妈,清琁的老娘,不救她清琁回来就没法解释了。救上来就扔到一边,当自己没救过这个老巫婆。” “你怎么也会上山的。”她被我拉上来以后,浑身筋疲力竭的瘫在了地上。 我看到她就想到那天的事,没好气道:“没事上来遛弯,不成吗?” “婷婷,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谢谢你救了我。”她一反常态的,跟我道谢。 我腹中清琁的骨肉差点让这老巫婆害死,根本就不领她的情,道:“别介,我可领不起您的谢谢,我就当自己救了一只差点掉下悬崖的老猫。这样……晚上才不容易做噩梦,你离我远点,我可是怕您老人家把我给推下去。” 嘴上说着刻薄的话,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金棺。 金棺上第二幅画,在冷幽的月光下有些诡异。 是一个女人站在一面镜子前落泪,那面镜子古怪至极。 边框上,雕刻着金乌鸟。 镜子里女人影像,却是一个骷髅。 难道这幅画的意思是是说,以后会有一面照妖镜。 把一个白骨精的本相,给照出来吗? “婷婷,那幅画上的人好像是你。”阮杏芳也盯着那口棺材看,还惊呼了我一声。 我? 我白了她一眼,很没礼貌道:“少装神弄鬼了,别以为你能吓住我。” “你看她……她肩膀上那个点,是不是就是你肩上玉胎。还有她手腕上,也戴着一只镯子。”阮杏芳语速急促道。 都说人老了,会老眼昏花。 可是她看的比我清楚多了,那幅画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身上忍不住打了寒颤,心中有些莫名,“这幅画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暗示我是白骨精转世吧?” 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幅画上,都没功夫看其他画。 那只金棺材原本是压在两块石头上,被湍急的水流就这般来回的冲刷着。 突然,它在水流中松动了一下。 一下子就被冲下了瀑布,棺材盖子还被砸开。 从里面掉出了一个面容如玉的尸体,尸体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 死了几千年,尸身不腐不烂也就罢了。 衣服还和新的一样,如同一片云彩一般的在瀑布里飘荡。 尸体脸上精致的五官,乍一看无比的眼熟。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可是,我整个人都僵掉了。 脑子也停止运作,变得一片空白。 傻愣愣的看着那具尸体,径直掉入了水池里。 水池中的水流,也很是湍急。 没两下就会顺着溪流,往山下冲刷下去。 “清琁……是清琁。”阮杏芳的一声惊呼,把我给惊醒了。 是了!! 那具棺材里掉出来的尸体的脸,就是清琁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我特么的也迷茫了。 就见阮杏芳冲到了崖边,想直接跳下去捞下。 瀑布的水池,清澈见底。 下头全都是尖锐的石头,就这么掉下去。 脑袋着地,就是脑袋被扎烂。 屁股着地,就是屁股被扎烂。 肚子着地的话,肯定是肠穿肚烂。 总之,没什么好下场。 我急忙拉住了她,“你干嘛?” “清琁在下面,我要下去救他。”阮杏芳悲戚道。 一瞬间,脑中再次闪过了梦境中的画面。 那梦,好像就是提醒我来救她的。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得费尽心思,去救自己的“仇人”。 我道:““阮杏芳,那不是清琁,你给我清醒点,清琁的尸身……好好的在家里呢。”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感到格外的诧异的。 那个口棺材明显是从被盗的苗王墓里出来的,是一千年前就死去的人。 为什么…… 有和清琁一样的脸? 是…… 他是前世吗?! “那他是谁?啊?”阮杏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道:“可能是跟他比较像的古代人吧,你在这里待着,我下去看看。” 那具尸身已经随着金棺材,被沿着溪流往下冲刷下去。 不管它是谁,一定都和清琁有撇不清的关系。 小玉胎刚好也是玉灵一类,也可以通过上我的身。 让我顺着峭壁上的藤蔓,沿着溪流下去。 不过,它曾经差点入魔。 附身在身上没多久,就让人感觉好像浑身都被冰冻住了一样。 说到底,还是让冰麟附身的感觉好一些。 就在我冷的快要受不住的时候,尸身跌落到了一处死水的水塘中。 那口棺材则是顺着溪流,直挺挺的跌入了万丈深渊。 下面云层涌动,根本就不知道铜棺材会到哪里。 心中忍不住懊悔甚至都没有扫一眼,其他几幅苗王大祭司预言的画。 我凭借着小玉胎的力量,爬到了水塘中。 水塘很浅,只到人的膝盖。 此刻,他沉在水塘底部。 素颜在月光下,清澈动人。 我们是那样的近…… “清琁……是你吗?”我走到了他身边,手伸入了水中。 缓缓的靠近他的脸,眼泪也跟着落下。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深蓝的瞳眸,就好像一块冰镶嵌在尸体的眼窝中。 我被吓了一跳,倒退了一部步。 他朱唇轻启,“怕了吗?” “你……你还会说话。”我嘴唇颤抖了几下。 他嘴角邪魅的勾起,双眼倒影着月的影子,“会说话怎么了?我可是千年妖僵。” “千年……妖僵?”我重复了一遍。 他脸上邪异的笑容更加浓烈,就好像把我当做一只可食的猎物一般,“听说阴女子的肉最好吃了,吃我就能彻底醒过来。” “既然绝我好吃,你为什么还不下嘴?”我怔怔的看着他,看着那僵尸身上和他昔日一般无二的气质与神态。 任由泪如雨下。 一滴滴的眼泪,落在平静的水面。 水面泛起了一圈圈涟漪,让他的脸模糊了。 我连忙擦干了眼泪,想更清楚的看清他的模样。 他蹙了眉头,“好不容易有人来陪我说话,当然要聊久一点,再吃掉。” 心狠狠的一痛,打开了大天眼。 就见古尸的眉心处,落着一片光点。 果然是他…… 这个没心肝的混蛋。 “臭僵尸,你混蛋。”我扑进水中,抱住了那具古尸。 他被我抱了许久,才道:“喂……我真的会吃掉你的哦……” 声音…… 在我的世界里,似乎已经随着水流枯竭。 听起来,飘飘渺渺的。 “喂,你大爷的不会淹死了吧。小妞……”他把我从水中抱起,冰凉的唇触到了我的嘴。 我被渡了一口冷的要命的尸气,才转醒过来。 幽幽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他长发中凝着水珠,就好像出水的菡萏一般动人,“你差点淹死了,在水里那么久,不会起来换气吗?” “我舍不得起来,你就是他,我在你眉间看到他的魂魄了。”我禁受不住他那样美的诱惑,狠狠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问我道:“那为什么不把魂魄拿掉。” “碎片拿走了,你很快就会消失的。”我委屈道。 他道:“我只是一块碎片,控制不了他多久的。等他掌握了主动权,可是真的会吃了你。” “他是谁?为什么和你长的一模一样……”我带着哭腔问他。 他什么也不答,抓着我的手比我从他眉心取下那片蓝色的地魂碎片。 一时间,那具尸体重新倒回了水中。 月华昭昭,流水潺潺。 蓝色的地魂碎片掠过了此间美景,自己钻入了我口袋里的水晶瓶中。 取出水晶瓶,就见里头已经悬浮了三颗灵魂碎片。 只剩下二十天了,还有两颗没找到。 这时,那具尸身突然开始瓦解。 慢慢的变成花瓣一样,一层一层的消散。 最后,只留下一颗圆形的东西在水中。 尸丹…… 我捡起了尸丹,水中忽然起了漩涡。 水底的石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然后顶开了石头。 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池子里的水一下就都灌到黑色的大洞里去了。 就见玉灵的脑袋从里面冒出来,它看到我一脸震惊,“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处盗洞的!!” 第229章 山腹玄宫 “下面是苗王墓?”我恍惚了一下。 看来那具古尸落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巧合,仿佛在指引着什么。 一步一步的,引我揭开谜团。 玉灵轻盈的身形在我面前飘动几下,哼唧道:“这座山上除了苗王墓,还有别的大墓吗?” “可是……这下面很深吧,我们要怎么下去?”我虽有能夜视的大天眼,依旧看不清楚盗洞中的情况。 只能模糊的看见,百十米之下好像有一条暗河。 上面池中的水,不断的往下流着。 玉灵道:“洞口有之前盗墓贼留下的绳索,我可以带你下去。” 对哦! 眼前的盗洞是之前的盗墓贼留下的,他们要想进入苗王墓偷盗。 就必须准备绳索,沿着盗洞下落下去。 在洞口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摸到了一根铁索。 铁索好像是用电钻镶嵌进去的,感觉十分的结实。 进入苗王墓的盗墓贼,应该是职业的。 向他们走漏消息,让他们来盗墓的,很可能就是冥云亲王。 “我们走吧。”我道。 玉灵飘进我的身体,顺着细细的铁链滑了下去,“你对他真的是太好了,为了找他的地魂碎片,大着肚子进苗王墓。” “他在孔雀山的地魂碎片,我已经找到了。”我浑身都被从盗洞中流进的水淋湿了。 他动作一停,“那还下去做什么?” 眼前,是一座高度直插山顶的建筑。 为了建造它,感觉整个山腹都被掏空了。 建筑通体都是用石头雕刻的,颇似古代宫殿的样子。 勾心斗角,檐牙高啄。 虽然画了很多窗户,却一扇窗都没有。 俨然是座帝王的阴宅玄宫,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其中的阴诡之气。 玄宫四面,皆有暗河环绕。 因为地势比较低洼,所有的水都会流入暗河中。 顺着暗河的水流流到外面去,以防玄宫受潮。 “是他把我引来这里的。”我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古代玄宫,难以想象以千年前的技术是如何造就出这样瑰丽壮阔的宫殿的。 玉灵有些不高兴了,“他的灵魂碎片又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是他附身的一具古尸落到了盗洞上面。我觉得,他也许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玉灵道。 玉灵随时随地都跟着我,知道我所有的事情。 眼下,并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玉灵这才继续向下攀爬,“渣男。” “什么?”我反问道。 他气哼哼道:“我说他是渣男,故意利用你调查一些事。我要是你男人,一定会让你在家里好好养胎,不会让你到处乱走的。” “你忘了吗?是我自己要来孔雀山的。如果我不来,他也没法面前爱你给我什么。”我道。 他嘲讽道:“所以你是白痴啊。” “我还能活着,全靠他舍身相救。”我完全不认同他的话。 当时他并不在场,根本不知道臭僵尸所处的绝境。 他带我落了地,就从我身体里飘出来了,“好了,你是主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啊——”我才走了半步,脚下就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往后一跳,竟然是一具尸体。 山腹里面受潮严重,还有流水侵蚀。 把那具尸体腐蚀的就剩一堆白骨了,身上的登山服之类的还挺新的。 看他倒地的姿势,像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仔细看它的眉心附近,还有无数弹孔一样的小洞。 又不像是子弹打的,连一点火药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那帮盗墓贼不是在盗掘了苗王的棺椁,才导致了纳啸穴失衡,把附近所有的东西都吞噬到了阴间吗? 怎么死在这里…… “女人就是女人,一具尸体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玉灵道。 我脸色有些白,“冰麟,这具尸体好像不太对劲。” “哪不对劲了?”他大大咧咧道。 就见那具尸骸好像被子弹打成筛子的脑门里,飞出了一只紫金色的小虫子。 虫子的翅膀是半月形的,身子光滑锃亮的就好像是金属打制的一般。 我看到那只虫子本能的害怕,“这是蛊虫吧。” 苗疆一带擅养蛊虫,想必苗王墓里也少不了这样的毒物。 一旦招惹,后果不堪设想。 “妈耶,这是殄蛊,快跑。”玉灵见着紫金色的殄蛊朝我们飞来,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也吓得够呛,连忙跟着他一起跑,“你是玉灵,怕什么殄蛊啊?” “殄蛊专门针对死者,对玉灵也有奇效。被它沾上了,本少爷就灰飞烟灭了,况且那个人死成那样,肯定不止一只殄蛊。”他哀嚎道。 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无数苍蝇叫起来的“嗡嗡”声。 在封闭的山腹内,还有回音。 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晕我。 从那具尸骨的头颅上,成群结队的飞出了数以千计的殄蛊。 飞行的速度还很快,用不了几下就会追上我们。 我道:“它们数量太大了,逃不了的,我们进古墓。” 跑到了玄宫门口,门口上用古苗文写着两行字。 石头做的门环之上,还挂着一面古怪的鼓。 门厚重无比,推好像还推不开。 “你养的小可爱不是鬼降头吗?让它上啊。”玉灵犯怂道。 我拍了拍胸口,“小可爱,你快帮帮忙。” “我靠,这么多殄蛊,想撑死我吗?”它从我胸口钻出来,瞄了一眼,也是被吓到了。 好在它没有退缩,冲了上去。 张开自己的血盆虫口,一口一个的大吃起来。 那些殄蛊好像天生就怕它一样,在肥虫子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不过,殄蛊数量太多。 肥虫子吃了许多下去,肚子都涨的要炸开来了。 可是玄宫的大门,还是推不开。 “冰麟,这上面写的古苗文,你看的懂吗?”我问冰麟道。 他上下通读了一番,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圣王修仙重地,凡人擅入者死。” 擅入者死? 这还没进去就要死了…… “冰麟,我知道怎么开这扇门了。”我盯着门上挂着的那面鼓说道。 刚一下来,就被殄蛊追杀。 害的我的脑子都卡壳了,差点忘了苗王墓和陪陵的打开方式都一样。 都是以阴女子的血,配合人皮鼓打开的。 门上所挂的这么面人皮鼓,一看就是修补过的。 看着正是黑耀那一面,他把自己那面破损的人皮鼓又给了盗墓的盗墓贼。 我拿出了瑞士军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指。 让伤口中的血液滴入人皮鼓中,然后再一脚踹到门上。 果然,古墓玄宫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了。 “我靠!!你的血能开门啊?干嘛不早点用,吓死本少爷了。”冰灵抱怨了一句,躲进了玉镯之中。 我招呼着肥虫子回来,“小可爱,快回来。” 肥虫子吃了太多的殄蛊,身子就跟肿胀的气球一样。 身子圆滚滚的,跟乒乓球差不多粗。 “来了。”它笨拙的爬过来。 我和它一起进了古墓玄宫,立刻关上了大门。 把那些殄蛊,全都关在外面。 里面阴风阵阵,漆黑一片。 要不是我有大天眼,估计什么也看不见。 大门的两旁,供奉着两盏长明灯。 长明灯里的油脂已经凝固了,应该是熄灭了很久了。 里头和想象中的不同,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 有点空空荡荡的,中间是个祭台。 四面是不断向上的搭建的走廊,走廊的墙上刻着各种各样古怪的雕像。 有些是野兽,也有些是神明。 抬头往上看去,几乎一眼望不到顶。 不过,以大天眼去看。 最顶上的位置,好像是悬挂着一口棺材。 棺材上,散发着淡淡蓝光。 因为实在太高了,根本就判断不清楚。 小玉胎在我的肩头,摸了摸我的脸,“妈妈,你在看什么。” “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很熟悉的感觉……”我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大步沿着上走廊的楼梯上去了。 整座阴宅玄宫,高的吓人。 才爬了一半,就感觉有些饿了。 好好带了窝头过来,随便吃了点休息了一会儿。 才又继续上去,走到最顶端的时候。 人已经累的头眼昏花,一屁股坐在地上。 遥遥望着那口悬挂在顶部的棺材,棺材也是纯金打制的。 上面线刻了一些画面,好像都是古代苗王生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战争、宫廷享乐、惩治囚犯…… 棺材盖已经被打开了,里头明显被盗掘过。 只剩下几片残破的竹简,就连尸体都不见了。 “妈妈,这口棺材和刚才瀑布上看见的,好像啊。”玉胎道。 我点了一下头,道:“是很像。” 那口棺材多半也是从玄宫里出去的,只是不知道尸体的主人和苗王有什么关系。 难道…… 棺材里的是苗王大祭司吗? 可是苗王大祭司不是有自己单独的陵寝…… 这件事太乱了,我理不清思绪。 就听小玉胎又道:“棺材里为什么没有死人啊?” “棺材里的死人还在阴间,就是你在阴间看到的那只飞僵。”我盯着棺材里的竹简看,越看越眼熟。 上面古老的程度,还有大小以及字迹都像极了香魂书斋暗格里隐藏的那几片。 苗王墓的盗掘…… 和牡丹还有关系? 第230章 长明灯 沿着横在走廊和棺材之间的石柱子,走向了那口金棺。 拾起了棺材里散落的一根竹简,竹简在棺材里的年头呆久了。上面有厚厚的一层尸垢,必须用特殊工具清理过,才能完整的阅读上面的文字。 玉灵从手镯里钻出了一个脑袋,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竹简,“这不是白杨镇那个人妖店里的苗王大祭司谶语残卷么?” “上面写什么?”我问玉灵。 玉灵缓缓的读下来,“鲛人太子于混沌中醒来,召……什么什么来着,被挡住了。最后一句,是血染河山。” “估计是古代谶语吧,现代的鲛人族早都灭亡了。”我随手将竹简丢回了棺材里。 空旷的玄宫中,冷不防传来了一个轻蔑的声音:“灭亡?我鲛人族与天地齐寿,永世不亡。” “谁,是谁……”我左右张望。 突然,大殿中的长明灯都点亮了。 灯芯上烧着青蓝色的鬼火,将手捧长明灯的石像也照亮了。 石像一个个青面獠牙,面容异常的狰狞。 大殿中起码有几百个的长明灯,此刻围绕着长廊显得异常的壮观。 就好像有无数诡异的石像,盯着我们一样。 “我鲛人皇族,永世不休。”这声音突然那离我很近了。 转身一看,身后的两盏长明灯也亮了。 随即,殿内响起了无数此起彼伏的诡笑声。 令人头皮发麻,无法呼吸。 玉灵惊叫一声:“是……是这些长明灯在说话。” “石头也能说话?”我压低声音问他。 他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石头,它们都是用鲛人的尸身做的。” 鲛…… 鲛人的尸身? 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些长明灯都是殉葬的尸体。 我的妈啊!! “跟我们说话的,是它们的鬼魂?”我问道。 玉灵答道:“怎么可能是鬼魂,阎王爷不会容许鲛魂存留于世间的,这些顶多是它们留在人世间的一点残念。” “那它们不会上来咬我们吧?”我问道。 他缩着脑袋,也有些怂,“应该不会,它们本该都沉寂了。可能是因为听了谶语,所以受到了刺激吧。” 谶语…… 总结成六个字,就是: 鲛人兴,六道亡。 还得出现一个救世主,才能拯救我们。 过了许久,笑声停了。 萦绕在整个玄宫中的怨念,也渐渐的消散了。 看来它们魂魄已散,又被困了这么久。 就算怨念再强,也坚持不了多久。 只是这些幽蓝的长明灯,依旧在殿内诡异的亮着。 “那我们不提鲛人族的事情了?”我怕鲛人长明灯的残念还会回来,缩着脑袋道。 玉灵东张西望了一下,“刚才那一下,应该已经把他们的残念都耗尽了,你提两句鲛人族的事情试试。” “哦,它们应该是误以为鲛人族还会兴盛吧,其实鲛人族早就灭亡的一只都不剩了。”我故意说了一句特别刺激鲛人的话。 如果那些残念还在,定会跳出来继续说话。 等了半晌,一直都没反应。 玉灵道:“你家不是养了一头鲛么?” “他虽然是鲛人,不过品性温良,就是借他胆子也不敢干坏事吧。”我说着说着,心中竟没了底气。 铁柱的品性我是信得过的,可他毕竟是失忆过的。 失忆之前的他是什么的样的,我一无所知。 我立刻弯腰,捡起了另外两根竹简。 这两个竹简都有残破的地方,上面的字迹也特别模糊。 玉灵皱了眉头,“上面尸气很重,你怎么又捡起来了?” “不妨的,墓中大部分尸气都被纳啸穴吸进去,沉到阴间了。”我用手拂开竹简上厚厚的秽物,对他道,“你快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救天下者,唯鬼母一人。”他读的倒是顺畅。 竹简可是残破不堪,只剩下半根。 我问他道:“你没骗我吧?” “你不信我?”他不爽道。 鬼母,字面意思就是鬼的母亲。 这世上能称作鬼母的,比比皆是。 好比为非作歹的宋慕嫣,她肚子里怀着黑耀的孩子。 虽然只是代孕,也算得上是鬼母。 就她那样的品性,不霍霍天下苍生就不错了。 我摇头,“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谶语上的字。不过,这是千年前的谶语,也许预言的不是现在的事吧。” “那另外一片竹简,还要我翻译吗?”他问我。 我递给他,“既然捡了,就翻翻看吧。” “千年后,有尸者羽化而登仙。”他道。 我不解:“尸者?尸体的尸么……” “对啊。”他道。 尸体羽化登仙? 我问他:“是不是就是尸体成仙的意思?” “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尸体能不腐不朽,最终尸解的话,就算是位列仙班了。”他是古玉的玉灵,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我刚好把他当成百科全书来问,“那么尸解是……” “尸解其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尸体分解消失了,不过我还从没见过能够尸解的尸体。” 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他就自己回答了。 尸体…… 分解消失了? 进墓之前,那具泡在水里的古尸不就是如同花瓣一样分解了吗? 如果这就是尸解,那它就是位列仙班了。 它和清琁的样子那样相似,要真是清琁的前世的话…… 我摈住了呼吸,不敢往下想,“位列仙班之后,会怎么样啊?” 以前我倒是看过西游记,知道西游记里位神仙的样子。 不过,我总觉得这两者位列仙班很是不同。 小说里的仙人都是仙气飘飘的,而现实中的尸解成仙却是尸气沉沉的。 总觉得只是碰巧是同一个叫法,实际上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 “我又没位列仙班,我哪知道。”玉灵没好气道。 下面突然响起了强烈的撞击声,撞击声传到上面的时候带了很大的回声。 低头一看,把我给吓一跳。 墓门外面好像有什么力大无穷的东西,在不停的撞击着墓门。 撞的两扇墓门颤抖不已,整个巍峨的玄宫出现连锁反应,也开始摇晃了。感觉这座玄宫根本就是豆腐渣工程,没两下,棺材也开始晃了。 穹顶之上厚重的石瓦,也开始往下掉。 我怕被砸到,跑回了走廊上,“好像有东西在撞门。” “是殄蛊!!它们想冲进来把我们都吃了。”玉灵浑身瑟瑟发抖道。 我看着不断有沉重的瓦片掉下来,心中也是慌乱一片,“可是殄蛊不是很小么?也能撞得动这么重的墓门?” “不是殄蛊,还会有什么?完了,我们没地方逃了。”玉灵躲在我身后,不敢看那扇摇晃的大门。 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玄宫的周围很空旷。 除了殄蛊之外,的确是没看到其他比较凶猛的东西。 眼下很难确定外头的是什么东西,是断断不能从墓门逃出去。 走廊上的窗户,都是雕刻上去的。 毕竟这是给死人住的阴宅,根本不需要窗户通气。 我抬头看了一眼穹顶,道:“我们可以继续走上去,从顶上到处去。” 穹顶的瓦片一掉,就能看到山腹中的情况。 上面掉下的石头,掉的满地都是。 一不小心,还会被砸到。 “聪明!!你这个女人终于有聪明的时候,我来带你逃。”他瞬间附身上来。 可是刚跑动一步路,我的大天眼突然就瞄到棺材盖上有一个蓝色的光点。 刚才在下面抬头往上看,就一直好奇上面的蓝光是什么。 此刻,我才能确定。 那是…… 清琁的魂!! 我立刻重新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朝棺材跑去,“等等,我……我看到清琁的魂。” “我靠!刚夸了你这个女人聪明,就跑去送命。你自己死也就算了,别拖累本少爷啊。”他见我又回来了,惊叫不已。 我的手已然落在棺材盖上,取下了那枚灵魂碎片,“对不起,我不能把清琁的魂魄碎片留在这里。” 石头砸在铁索上,还把铁索砸掉了一条。 棺材忽然就失去重心,往一个方向倾斜下去。 这一瞬间,棺材盖从上面掉了下去。 直接在地上砸了个深坑,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我打算原路返回,上头再次掉下来几块巨大的瓦石。 将根通往走廊的横梁砸断,我只能紧紧的抓住棺材上其中一根锁链保持重心。 低头看着下面,身子软的厉害。 只要手一抖,或者是上面哪个不长眼的石头砸我脑袋上。 我就会立刻摔成肉泥,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傻妞,你居然找我找到这里了,看来你真的很在乎我啊。”一个虚幻的灵体飘在我面前,单手托着我的后脑勺。 我迷迷糊糊的就忘了下面是万丈深渊,伸手触摸了他的脸。 却发现根本摸不到,有些气馁道:“我当然在乎你,你……你来这里是为了解开某些阴谋跟秘密吗?” “你想帮我?”他的食指放在唇边,玩味的问我。 突然,我发现他的每一个地魂碎片的性格都不太一样。 每一个都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这一块碎片就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一部分人格。 第231章 不要相信他 我咬着唇,“我不想。” “嗯?”他低下头,笑意耐人寻味。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我又不是福尔摩斯,对解谜没兴趣。” “既然没兴趣,为什么还找来这里。你看这里,多危险啊。”他随手捏住了一块正要落在我头顶的石瓦,随手丢了下去。 瓦片坠落在玄宫的地面,摔了个粉碎。 我在他面前着实无法掩饰自己,轻轻的扯住了他衣袂,“我……我只想你能回来,不管多么艰险,我都不怕。” “既然你执意要作死,那我就不劝你了。”他撩起了我的下巴。 我气不过,“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作死,还差一片,我就将你的地魂都找齐了。很快……很快……” 你就能回来了!! “不要相信他。”他在我的耳畔,轻声打断了我。 我身子绷直,“他……是谁?” “守尸人的师父。”清琁道。 我深吸一口气,“可是他是唯一能帮你把魂魄聚合的人。” “真的吗?”他清笑一声。 我茫然了,抬头看他,“什……什么意思啊?” 倏地,他的魂魄如同遇到海浪的沙雕一般瓦解。 混入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不说清楚再走!! 如果…… 守尸人的师父不值得信任,那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回来。 “傻女人,快跑啊!门被撞开来了。”玉灵在我耳边尖叫了一声。 低头一看,玄宫下面的门哪儿是被撞开来的。 厚重的断龙石大门被某种酸液,腐蚀出了一巨大的洞。 被困在外头的殄蛊,成群结队的飞进来。 它们对殿内的长明灯似乎有很大的兴趣,密密麻麻的将鲛人的尸体裹住。 瞬间,长明灯熄灭。 不出三秒钟,就又飞起来了。 那具做成长明灯的鲛尸就只剩下一堆白色的软骨,可以看到是有一根钢筋顺着鲛人的脊骨插进去,才保持着长明灯千年站立着。 奇怪! 这些殄蛊跟苍蝇差不多大,为什么腐蚀出那么大一个洞。 正在费解之时,就见外头飞进一头硕大的昆虫。 体型跟成年的大象有的一拼,浑身都是紫金色的甲壳。 最要命的是,它背上还有翅膀。 振翅一飞就飞了起来,却对殿内的鲛尸没有半分兴趣。 径直朝着我,直接飞了过来。 我吓得浑身都软了,也想要逃命,“跑?往哪跑?” 通往走廊的横梁已经全部都被砸断了,下面又是万丈深渊。 除了等着它飞上来把我吃掉,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快想办法,你要是死了,本少爷也会跟着遭殃的。”他大声催促道。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却感觉到头顶有一丝天光坠落。 屋顶正上方因为瓦片坠落,出现了好几个天窟窿。 从这里,就能看到山顶。 已经…… 是白天了吗? 上面有光,也许山顶的位置也有盗洞。 我不确定的看着铁索,道:“也许从这里爬上去,会有出路吧。” “把身体交给我,不许再像刚才那样突然夺回主动权。”玉灵重新掌控了我的身体,顺着长满了锈迹的铁索往上攀爬着。 我咕哝了一声:“知道了。” “我要是被你害死了,就亏大了,人家都活了几千年了。”他怨念道。 我平白牵连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以后我出门,都把你放在家里吧。” “那我被人偷了怎么办?”他噘嘴问我。 我被他问住了,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把你放在家里也不是,留在身边也不是。” “以后不准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你安全,我才安全。”他道。 看似是在关心自己,实则却是在关心我。 我心中微微一暖,轻声道:“这个我可不能保证,我只能说……我尽量。如果真的要去办什么危险的事,我就找个靠谱的人,把你转赠给他好了。” “转赠?”他反问道。 我应道:“嗯。” 他伸手敏捷,很快就爬到了顶部。 从瓦片掉落的穹顶,爬到了玄宫的外头。 很快那只巨大的殄蛊也追了上来,不过因为身形庞大并不能从下面飞上来。 只能看到它那只紫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旋即,它开始撞击屋顶。 把原本就因为年代久远变得十分脆弱的石瓦,撞得到处飞溅。 整个玄宫顶部也出现连锁效应,剧烈的震动起来。 “上来以后要往哪走啊,你倒是说啊。”玉灵在倾斜的屋顶上根本没法保持重心,一个不小心。 害得我也摔了个狗吃屎,还好我及时夺回了主动权,护住了肚子,“我不知道,我……本来就是想走一步看一步的。” 刚才这么一滑,已经摔倒了屋檐边上。 只要往后退一步,就会掉下去。 其实,跟摔死在大殿里没什么两样。 “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倒不如就死了算了。”他气恼道。 的确,现在情况更糟糕。 那只巨大的殄蛊在屋顶上撞了个大洞,已经凌空飞了上来。 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我脚蹬着屋檐边上翘起的飞檐,努力让自己保持重心,“天无绝人之路,我……我算算生门在哪里。” 侧了身子之后,掏出了身上的罗盘。 此刻,肥虫子扑腾着翅膀与那只硕大的殄蛊对峙。 也真是难为它了,那么一个小东西却要和这个庞然大物斗。 就见那只巨大的殄蛊朝肥虫子,喷出了紫色的烟雾。 肥虫子也不甘示弱,喷出了绿色的烟雾。 两方烟雾对冲,肥虫子明显落于下风。 白胖的身子颤抖之下,好像坚持不住了。 节节败退之下,嘴里吐出的绿色烟雾越来越少。 所幸,我这边已经算出了生门。 “小可爱,回来。”我大喊了一声。 它立刻机灵的撤回,钻进了我的胸口。 我一脚就踹开了生门位置的瓦片,直接跳了下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很可能跳下去,就摔死了。 不过老祖宗留下来的易经八卦还是有用的,我这一落地之后。 才发现自己落到了一处走廊的角落,这一出角落并没有安置任何的长明灯。 所以,一只小的殄蛊都没看见。 它们见到鲛尸做成的长明灯,就跟苍蝇见了鸡蛋一样疯狂的啃食。 从这里打眼望下去,玄宫内数以千计的长明灯。 眼下,已经熄灭了一半。 小可爱从我的胸口探出脑袋,样子十分的萎靡。 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你没事吧?” “刚才吃太多殄蛊了,还没消化,就跟那只大殄蛊打。我好难受……”它嘴里吐出了绿汁,看起来好可怜。 可是头顶上那只巨大的殄蛊还不依不饶,就好像和我们有深仇大恨一样。 用脑袋不停的装着头顶的瓦片,弄的越来越多的瓦片掉下来。 我别无他法,只能继续用罗盘算着生门,“你忍忍,我先想办法带你们出去,有了!!巽风六步。” “女人,你算错了吧。”玉灵飘到了罗盘前面道。 这六步并不是沿着走廊纵向前进,而是朝着走廊的外围方向横向前进。 一旦走完这六步,那可是会一脚踩空的。 我皱眉,“应该没有吧。” 现下时间紧急,根本就容不得我算第二遍。 所以,我算的格外仔细。 不过也有可能会因为太过紧张,出现测算失误的情况。 “你傻了吧,巽风六步走完,可是会掉下去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生门。”玉灵道。 就连一直趴在我肩头的玉胎,也唤了我一声:“妈妈。” 我手中紧紧攥着罗盘,脚步沉重的朝生门走去。 上头刚好掉下一块石瓦,我急忙退后一步。 虽然躲过了,手中的罗盘却被蹭掉了。 落在地上之后,就跟一枚硬币一样从走廊边上滚了下去。 头顶,那头凶猛的殄蛊已经钻了进来。 我别无他法,快步朝前走去。 心中默默算着步数,终于停下了脚步。 身子朝下面急坠下去,我以为要掉下去摔死。 睁开了眼睛,双脚却踩在地上。 周围一片漆黑,连一盏长明灯都看不见。 我…… 我这是死了吗? 不! 好像不是…… 大天眼适应了一阵之后,发现我还在玄宫之内。 不过,却和刚才有点不一样。 阴气莫名的重,而且还能听见怨灵的叹息声。 要知道纳啸穴可是吸走了这附近全部的阴气,然后下沉到了阴间。 此处,阴气不应该这么重。 抬头一看,我更是一头雾水。 玄宫的穹顶,完好无损。 在看看走廊之下的玄宫,大门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窟窿。 不过,却不见一盏长明灯。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从走进玄宫的那一刻就出现幻觉了? 玉灵好像也和我经历了一样的事情,道:“我靠,是时间倒流了吗?” 既然玉灵经历了我看见的事情,就不一定是幻觉。 不过! 时间倒流…… 不会吧? 哪那么容易就发生这样神奇的事情!! 我摸了摸身上放罗盘的位置,罗盘已经不在了。 胸前的肥虫子,也是一副受伤之后半死不活的样子。 “小可爱,你还难受吗?”我小声试探了一句。 它把脸埋进了我的沟里,抱怨道:“我被那只比猛犸还大的殄蛊揍了,都快难受死了,只有小姐姐的胸脯能治愈我。” 第232章 最蠢的人格 “呸!!你这个色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我胸口被它冰凉凉的小脑袋触碰着,脸上滚烫一片。 经肥虫子这么一说,我几乎可以肯定。 时间既没有倒流,我们也没有看到所谓的幻觉。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和刚才踏入的生门有关。 肥虫子不但没出来,还往里挤了挤,“小姐姐,你冤枉我了,我不是好色,我只是想更好的恢复身体。” “少给我扯淡,出来。”我把拽了出来,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肥虫子从口袋里探出头,不满道:“我刚才为了救大家,可是豁出性命了,小姐姐你竟然这样对我。” “那你也不能吃我豆腐啊,等臭僵尸醒来了。他相貌倾国倾城,身材又好,你可以随便吃他豆腐。”我紧咬后槽牙道。 它一赌气,钻回了口袋里,“臭僵尸的豆腐有什么好吃的,我又不是gay。” “我们现在怎么办?”玉灵问道。 我扫了一眼悬挂在玄宫正中央的棺材,又摸出了口袋里的水晶瓶看了一眼,道:“顺着盗洞回去吧。” 虽然玄宫里的棺材还和刚进来的时候一样,棺材盖子依旧保持半开的放在上面。 晶瓶里却悬浮着四个地魂碎片,证明棺材盖上的地魂碎片已经被取走,我们没必要再在这个诡异的古墓玄宫里晃悠。 “那我来探路吧。”玉灵自告奋勇道。 我的五感远不如他敏锐,道:“好。” 玉灵在前面打头阵,我跟在他身后沿着走廊下去。 “这里阴气这么重,怎么那么像阴间啊?”玉灵东张西望之下,喃喃道。 阴间? 我脑子里立刻闪过了,沉入到阴间的孔雀山的画面,“你还去过阴间啊?” 本来下沉到阴间的是孔雀山,因为刘家村距离比较近。 所以,才一起跟着遭殃的。 “你忘了啊!我是墓里的陪葬品。”玉灵双手背在身后道。 我觉得奇怪,“陪葬品什么了?” “陪葬品是会跟着墓主人进阴间的,除非有人盗墓,让我能重见天日,那我才能在阴间出来。”他回头幽幽的看了一眼我,却在拐角处停住了步子。 我问他:“怎么停住了?” “主……主人,金乌镜。”他说话都结巴了。 金乌镜? 那是什么…… 侧眸一扫,就见角落里立着一面铜镜。 镜子边缘雕刻着数只神态各异的金乌,栩栩如生的好像要飞出来一样。 我手抚摸着镜子的边框,狐疑道:“这里怎么会有面镜子?” 刚才上来的时候,也经过这里。 可没见过这里摆放着什么镜子,此刻却突然出现。 “不……不知道。”他依旧说话打结。 缓缓的模糊的铜镜镜面出现了成像,照出了我身后的一些景物。 随后才是我,不过却也不是我。 是一具诡异的骷髅,那骷髅的肚子里还有两副小骷髅。 难道我是白骨精转世,眼前这面镜子是照妖镜! 不然如何解释,我在镜子面前竟然是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髅。 就连我腹中的骨肉,也都变成了骷髅。 我慌了,“这是怎么回事?” “金乌镜能照人骨相,它只是把你的骨相照出来了。”玉灵知道的还不少,幽幽的说道。 我松了口气,道:“哦,这样啊,吓死我了。” 才刚放松下来,脑子里又想起了瀑布下的那口金棺材。 棺材上雕刻着几幅苗王大祭司千年前留下的预言的画,其中一幅画正是画着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面。 却被镜子照出了骨相,当时阮杏芳说镜子里的是我。 还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预言的内容此刻真真正正的应验了。 难道千年之前,就注定了臭僵尸会为我灰飞烟灭。 而我为了找寻他的地魂碎片来到这里,还出现在了他预言的画里。 这个苗王大祭司到底是何许人也? “金乌镜是鲛人族的圣物,它出现在这里,真的好奇怪。”玉灵对鲛人族似乎有很深的惧意,瑟瑟发抖的躲在我的身后。 在这面镜子里,根本就照不出他来。 不过,我肩头的玉胎。 还有我手腕上的古玉镯,都是可以在镜子里看到的。 我问他道:“鲛人崇拜金乌吗?” 古代有传说,金乌乃是太阳的化身。 “是啊,鲛人有三大种族,金乌、羲夏、大凰。其中金乌族最大,图腾就是金乌。”玉灵娓娓道来。 我听说眼前这面突然出现的金乌镜和鲛人族有关,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管他呢,等我们出了这里,这些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要是在出去以前,遇到鲛人怎么办?我感觉这面镜子,就是有谁偷偷放在这里的。”他的手抓着我的衣角,紧张道。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道:“别胡思乱想,鲛人族早八百年就灭亡了。如果硬要算上铁柱,他现在还在刘家村,没空来这里瞎胡闹的。” 失去了罗盘之后,我连生门的位置都不能判断了。 一旦遇到什么危险,恐怕就很难逃脱了。 可是我还是得说一些安慰的话,来稳定军心。 “那我们快走吧。”玉灵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 我无意间打开了大天眼,却在镜中瞄到了一个模糊的光点,禁不住停住了步子,“等等,先别急着走。” “镜子里有什么吗?”他警惕道。 我抚摸着镜子,手指莫名的有些颤抖,“我……我好像找到了他的最后一片地魂碎片。” “他最后一片地魂碎片藏在镜子里?”他问我道。 我有些分辨不清,道:“我不是很确定,不过,镜子里的确有他的魂魄碎片。” “他还真是奇怪,剩余的三个碎片都飘到孔雀山上。”玉灵道。 对哦!! 之前两片地魂碎片,都是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找的。 如今,已经在孔雀山上找到了两片。 最后一片,还在山上? 随着我精神力越来越集中,大天眼所看的东西越发清晰。 就见那蓝色光点,悬浮在镜中骷髅胸腔的位置。 我心中有了触动,摇了摇头,“好像……好像不是……在镜子里。” “既然不在镜子里,那就是你看错了。别再磨蹭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玉灵巴不得现在就能插上翅膀,从恐怖的苗王玄宫中离开。 我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胸口,眼角有些湿润,“他在这。” 原来…… 他一直在我的心里。 从未离开过我!! 他临走时,看似那样轻松。 可事实上呢? 他从未放下过我。 即便是魂魄消散了,也会义无反顾的留在我身边。 “这,是哪儿?” 玉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他该不会是在你身体里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出来见我吗?”我低着头颅,浑身颤抖的厉害。 周围一片安静,他似乎不想出来见我。 “出来啊!!” “出来……” 为什么不出来? 太气人了! 是想在我的心中躲一辈子吗? 如果他自己不肯出来,我是无法强迫他离开我的心房。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身子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手抓着瑞士军刀抵在胸口上,“还是要我把心挖出来,你才舍得出来。” “你误会我了。”一袭磁性的声音入了耳,有只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腕子阻止我。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心痛的无法呼吸,“我误会你什么了?你明明一直跟着我,却让我不断的找寻,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他们都不知道,我偷偷跟着你。”他语气冰软道。 不太像脾气臭的要死的臭僵尸,又像他少有的温柔的时候。 我明悟过来,道:“他们……是指别的地魂碎片吗?” “明月,我只想偷偷跟着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顺着眼泪落下的轨迹摩挲着。 原来这一片地魂无组织无纪律,是兀自要留在我心房的。 任凭臭僵尸聪明绝顶,却也没法控制自己人格分裂之后,最为奇葩的那一个自己。 我问道:“也包括我吗?” “嗯。”他道。 我蹙了眉,“跟着我做什么?” “用仅存的意念,保护你们母子平安。”他道。 我抬起了头,看着他那张清俊的脸,“然后呢?” “意念耗尽的时候,我就会散去,不会纠缠你太久的。”他吻了我的额头。 我一字一顿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深情,特别无私。” “啊?”他蹙眉。 我双手一起上,掐住了他的两颊,“我敢说,你的这一块地魂,所有里面智商最低的一块。” “怎么这么说?”他问我。 我气道:“别的地魂碎片都去调查不同的事情,只有你,傻乎乎的跟着我。” “可我怎么觉得,我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手落在我的手背上。 深邃的乌眸毫不掩饰对我的爱意,仿佛在他的眼里我是他的全世界。 我完全不敢苟同,“你哪聪明了?” “如果有一天一念消散了,我们都不在了,只有我陪你最久。你说我……聪不聪明呢?”他缱绻而笑,好似无论遭遇什么,都能甘之若饴。 没想到臭僵尸那种高傲自负的家伙,内心深处竟还有这样一种不为人知的人格。 第233章 吃人 我被这出尘绝艳的笑容迷惑住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平时很少这么肉麻的。” “傲娇人格老是压着我,把我藏的很深,我出来的机会很少。明月,我要走了……”他的身子在我面前慢慢的消失了,最后又变成了蓝色的光点。 这是他的深情人格吧? 之前四个走之前,一句话都懒得交代。 只有他,会体贴的告诉我。 我在原地恍惚了很久,想起他消散之后的这段时日我所经历的种种委屈,赌气道:“你们五个都是坑货,都让我操碎了心,早知道就不管你们了……” 拧开水晶瓶的盖子,那颗蓝色的光点便自己飘了进去。 晶瓶里的其他几个地魂碎片似乎都有些嫌弃它,在它飘进去之后都往边上挪了挪。 如果有一天,他的地魂融合。 想起了这五段不同的记忆,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几个小时之后,我从玄宫的走廊走了下来。 整个人又渴又累,心里已经后悔没有多带水和干粮来。 所幸外头就是瀑布,可以先和河里的水来解渴。 推开沉重的墓门的时候,我还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害怕外面的殄蛊,会在开门的时候涌进来。 可当门打开,外头连一只殄蛊都见不到。 却见一个穿着冲锋衣的人,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 在他的前面,还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 能进入山腹的入口,大概就只有那座水池中的盗洞。 普通人怎么可能找到盗洞下来,眼前这个蹲着的人多半就是个盗墓贼。 万一他起了歹心,我是绝斗不过这样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的。 我不敢从玄宫中走出去,探头问了一声:“喂,兄弟,你在干嘛?” 那人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身。 眼神如同野兽一般凶戾可怕,满脸都是血。 半张的嘴里鲜红一片,全都是啃了一半的烂肉,嘴角还挂着一根类似肠子的东西。 在他躺着的那个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肚子被破了开来。 腹腔内的内脏,被咬的残缺不堪。 他…… 他在吃人!!! “你说我在干嘛。”他眼神里带着杀机,对着我冷冷一笑。 我咽了一口口水,浑身抖的厉害,“用……用餐。” “小姑娘,你是人是鬼?怎么从古墓玄宫里走出来?”他低沉的问我。 我额头上冒冷汗,“从玄宫出来很奇怪吗?我从外面进去,然后再从里面出来嘛。” “胡说,我一直在这里,从来就没见过有人进来。”他面色阴沉,竟然从后腰上拔出了一只小型手枪。 他一直在这里? 怎么可能!! 我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见人啊。 就见他腰间的皮带上,绑着一只带着泥的登山镐。 这只登山镐和之前看见的死在河边的盗墓贼身上的一模一样,也许他就是盗墓贼的同伙。 可是,盗墓贼们不是随着纳啸穴沉入阴间了。 难道我现在真的到了阴间? 我高举双手投降,“大哥,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 “说,你到底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他慢慢靠近,手中的枪指着我的眉心。 我灵机一动,指着山顶道:“我是从顶部的盗洞下来的,然后降落在玄宫的穹顶。扒开上面的石瓦,顺着玄宫棺材的铁索滑到走廊上下来的。” “你一个孕妇,身形有这么灵活吗?”他质疑道。 我讪笑了一下,开始胡吹乱侃,“咱都是专业的,甭管怀不怀孕,下墓的功夫绝不含糊。” “原来是同行啊。”他冷冷一笑。 手指却缓缓的扣动扳机,显然是打算一枪把我打死。 我打开大天眼,下意识的闪躲 “砰——”一声枪响,滚烫的子弹贴着我的面颊飞出去。 我魂都吓掉了,急忙把墓门关上,“既然是同行了,你怎么还下死手,大不了里面的陪葬品都归你嘛。” “里面的陪葬品,早就被我们兄弟几人搬空了。”他在外面进不来,连说话声音都因为隔着一扇墓门变小。 现在的我,又累又渴。 急需补充水分和食物,否则分分钟都会支撑不下去。 若他一直堵在外面,我就会被困死在玄宫中。 我苦逼道:“既然是这样,你干嘛还要杀我。” “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他冷冷道。 我心里头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却还是装傻,“大哥,你说什么啊。” “你以为我没有从盗洞出去过吗?可是到了外面,天空是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的。”他幽幽的说道。 只有阴间的天,才是灰的。 我果然是因为那条生门,一脚踏入了沉入阴间的苗王墓,“那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孔雀山下好歹还有个村落。” “苗王尸体成了僵尸,我一出去他就追杀我。”他气恼道。 他们这一群盗墓贼盗了苗王墓,变成飞僵的苗王不追他们追谁啊! 更可怕的是从阴间下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有半个月。 我心中微微一沉,问道:“所以,你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 “我们兄弟六人躲在这里,一开始还有干粮吃,后来干粮吃完了。我们就……哼哼……”他冷冷一笑。 我脱口而出,“你们就开始吃人吗?” “刚才我吃的那个是老五,我亲手杀的。”他把吃人和杀人,说的那样平淡。 看来他们几个盗墓贼,被困在这里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七个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声音一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瞎说道:“猜的。” “这也能猜出来?”他怀疑道。 我才不管他的怀疑,问道:“他是不是在进墓之前就死了?” “老三可能年纪大了吧,下绳索的时候头晕症犯了,就从高处摔下来了。”他对老三的死,也是没有半分的感觉,“不过很奇怪,他的尸首明明在河边,可到了这个世界就找不到了。” “也许是因为尸体到不了这个地方吧。”我冷静下来之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脑子里在慢慢的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他阴狠道:“要是老三的尸体还在,我就能多坚持一阵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变态。 不仅杀人吃肉,还要吃尸体。 “大哥,你的胃口还真是好。”我胆寒道。 他贪婪的笑道:“你就不要在里面躲了,反正这里没米没粮,你迟早会饿死在里面。倒不如做点贡献,出来给我当点心。” 妈呀。 他吃完了自己的几个兄弟,还要来吃我。 “你别忘了,我是从上面下来的,大不了我可以原路返回。”我对他道。 他似乎早就洞悉了我的情况,道:“你还有力气爬上去吗?” “我……”我刚从上面下来,累的都快断气了。 再爬上去,估计半道上就要玩完。 他道:“从你刚一出来的脸色,我就猜到你也至少两天没吃没喝了。” 看来这个家伙虽然狠点,却是个观察人的高手。 “大哥,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我们想个办法,一起从这里出去。”我嘴上求他,已经低头把肥虫子从口袋里掏出来。 压低了声音询问它,能不能给外头那个吃人魔下降头。 只要把他控制了,我就能随时离开。 肥虫子摇头,“隔着墓门,我没法给他下降头啊。” 没法下降头…… 难道是因为它受伤了? “是因为你受伤了吗?”我问道。 玉灵插嘴道:“貌似不是,我觉得是这扇门的问题。我平时都能穿墙,偏偏这扇门却不行。” “那把门打开,是不是就行了?”我问道。 肥虫子道:“行是行,可是他会闯进来吧。” “我会想办法拖延住他,大概要多少时间。”我开始跟它核对时间。 肥虫子郁闷道,“臭僵尸不在,我下降头的速度会慢很多,至少要三五分钟吧。” “没关系,已经很快了,我试着争取一下。”我把墓门打开了一条缝,让肥虫子可以下降头。 外头的那人从墓门的缝隙看了进来,“怎么?想通了?” “我们商量下呗,我出去把飞僵引开,让你从这里逃出去好不好?”我建议道。 他眯着眼睛看我,“我们能逃去哪儿?” “刘家村啊,刘家村有一口阴井,那口井就是通往回去的世界的。”我这一番话倒是没有忽悠他。 他很是聪明,道:“你就是从那口井进来的?” “嘿嘿,纯属巧合,我也是意外发现的。”我对他嘿嘿一笑,绝口不提我们在阴间的事。 他用手里的枪比划了一下,道:“出来吧。” “诶。”我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刚一出去,他手中的枪就抵在了我头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姑娘。” “你……你……为什么……”我身子一颤。 他冷冷的笑着,“为什么还要杀你?” “昂。”我应了一声。 他道:“你根本就引不开那只飞僵,它只扑我们兄弟几个。” “你打算怎么出去呢?”我道。 他笑眯眯道:“我自己会想办法去刘家村,不牢你费心。对我来说,你腹中的胎儿,肯定是大补的。就算能出去,也想尝尝鲜。” 他要…… 吃我的孩子? 第234章 菩萨心肠 “喂,我本来不想杀你的。”我原本只是想制服他罢了,哪怕他比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还可怕。 可他想要加害我腹中骨肉的时候,脑中不知为何邪念丛生。 恨不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蹙眉,“什么?” “小可爱,别留情。”我喊了一声肥虫子,示意它可以让降头发作了。 话音一落,那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痛苦的单膝跪地,皮肤快速的长出绿色的鳞片。 身体像是被火烤的蚯蚓一样,在地上扭曲打滚着,嘴里痛苦的嚎叫,“你这个贱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好痛……痛死老子了。” “你中了一种名叫蛇皮降的降头。”我看到他受到如此折磨,心中却是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心肠也开始变硬了。 他哀求道:“救我……救我……我不吃你了,我知道错了……给我解降……求你了……” “救你这个恶魔?” 我蹙了眉头。 一个连自己兄弟都吃的人,一旦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肯定会成为祸害的,倒不如死在这。 他的嘴角流着鲜血,睁目欲裂,眼球都要爆开了,“我一定洗心革面,放过我吧。小姑娘,你生的这么美,一定是菩萨心肠。” “要怪就怪你对我一个孩子的母亲,流露出对她孩子的歹念。善心?不存在的。” 我直接避开他,朝盗洞口的绳索走去。 等我上了绳索爬上去,那人已经浑身都长满了蛇鳞。 蛇鳞用力的收紧,将他的骨骼碾碎。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一个人被蛇皮降折磨而死的全过程。 心是颤抖的,甚至有一丝后悔。 我…… 杀人了!! 虽然那人是个恶人,手上却也沾了鲜血。 玉灵向来都是鄙视我的,此刻却一脸的崇拜跟兴奋,道:“女人,原来你也可以这么狠辣,真是没让本少爷失望。” “果然是个内心阴暗的家伙,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杀人不眨眼,每天都用人命喂你。”我鄙视他道。 他却坦荡道:“没有。” “真的吗?”我反问他。 他以前还怪过我,说我不如他以前的主人江姐。 没有用人命饲养他,害了他天天吃素。 他干巴巴道:“从我下决心跟着你的时候就认命了,以后再也吃不上人命了。其实吧,有你的血喝也是不错的。” “是啊,妈妈的血最好喝了。”小玉胎奶声奶气道。 玉灵侧过头,白了一眼玉胎,“切,最烦的就是你了,每次都跟我抢血喝。女人,你就不能把这个烦人的小家伙遗弃吗?” “不能,它可是我的宝贝。”我道。 玉灵有些赌气,“那我们两个只能选一个呢,你选谁。” “我……”我一下被他问住了。 我选不出来。 以前当然是玉胎比较重要,因为我已经把小家伙当成亲生的看待。 可是经过几次患难,我和玉灵早已是生死之交了。 二者都是我看重的东西,是没有可比性的。 他反问了一声:“嗯?” “我当然选玉胎咯。”我口是心非道,却又怕伤了他的心。 可是没办法,我总不能肉麻兮兮的说我很在乎他什么的…… 那种话我只能在心说,可没脸厚着脸皮说出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问我:“你这样伤本少爷的心,不怕我从这里跳下去吗?” “喂……喂……你在威胁我吗?”我紧张的问道。 他哼哼唧唧的,“既然你心里没有本少爷,本少爷干嘛要为你肝脑涂地。果然真情实感的效忠,都没有好下场。”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是真情实感的追星,都没有好下场吧。 “那我要怎么说,你才不会跳下去?”我忍住笑,问他。 他道:“说你最喜欢的是冰麟。” “你最喜欢的是冰麟。”我故意逗他。 他气的要死,“你是逼我往下跳吗?” “我……我说不出口嘛,太肉麻了。”我老脸一红道。 他的手松开了绳索,道:“你跟臭僵尸说着话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肉麻?哼!你自己爬上去吧。” “喂……喂……别开玩笑啊。”我感觉到他正在飘离我的身体,吓得魂飞天外。 已经马上到盗洞口了,我身上半点气力都没有。 根本就抱不住,这摇来晃去的铁索。 眼看,就要松手了。 他猛地又进入我的身体,握住了铁链,“怕了吗?” “怕……怕了……”我是真的怕了他了。 他控制着我的手,狠狠的捏了我自己的脸,“知道以后要怎么宠爱我了吗?” “知道了,冰麟少爷最可爱,我最喜欢冰麟少爷了。”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无杂念,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 只知道他似乎很缺爱,也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和疼爱。 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疼他。 他竟有些害羞了,咕哝了一声:“知道就好,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却总是对人家忽冷忽热的。” ……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特别后悔心软跟他说那番话。 从盗洞出去之后,便能见到天日了。 抬头看看天空,却是看不出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苍穹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雾霾天一般。 冰凉的幽泉冲刷着我的脚踝,冷的就好像冰针扎进骨头里一样。 流水的潺潺,若幽咽之声。 本来想出来喝点水解渴的,这样的阴泉又不敢下口。 我摸了摸起皮的嘴唇,有些晕头转向的坐在溪边,“渴死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回去。” “你是阴女子,喝些阴泉不碍的。”玉灵摘了一片黑色的叶子,从舀了一些水,递到我面前。 那叶子本来就裹着一层鬼气,裹着阴泉之后。 阴泉也在不断的冒着黑气,让人一看之下没有半点想喝的欲望。 我双手捧着叶子,舌头舔了舔下嘴唇,“你认真的吗?” “你不喝,哪有力气下山,顶多回去以后拉肚子。”他把我手腕上的玉镯缓缓的褪下来,放在了装着树叶的水里。 那玉镯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能把水中的阴气吸走。 不一会儿,那水和叶子就不再冒黑气。 水质清澈无比,光可鉴人。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你把水里的鬼气吸走了?” “嗯。”他应了一声。 我又问道:“这对你的身体,没什么损害吧?” “哪那么多问题啊,你不喝,我就把水倒了。”他作势要把叶子里的水倒了。 我急忙叶子抢回来,一饮而尽,“谁说我不喝的,我都渴死了。” 喝了一些水之后,身上头重脚轻的感觉终于缓和了一些。 可是饥肠辘辘的感觉依然存在,必须马上赶回阳间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玉灵附身在我身上,爬上了悬崖。 本想沿着陡峭的原路返回,却在原路上看到了一条新修的山路。 “女人,这里有条路。”玉灵震惊的从我的身体里飞出来,认真的在石阶上走了起来。 我愣愣的应了一声,“昂。” 阴间住的都是鬼,怎么有人在阴间的孔雀山上修路? 往下走了几步,就见到一座古香古色的亭子。 亭子里,有两个人。 一少年、一青年。 青年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架古琴。 弹奏时低垂着头,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白皙的脸盘。 他身前跪着一白发少年,少年哀求着他,“师父,你救救我主人吧,我求你了。” “你在这里跪了多久了?”青年问道。 白发少年噘着嘴,“两天两夜。” 是守尸人!! 难怪他这两个晚上都没出现,原来是来这里求他师父了。 “这两天两夜,我可曾理你?”青年问他。 他摇头,“师父铁石心肠,就是不肯出手相助,说来你们也是故人了,你还这样眼巴巴的见死不救。” “就是因为是故人,才不好出手帮忙。你也知道,我向来不爱管阴间那些闲事,我要是插手了,麻烦找上门了。怎么办?”青年男子道。 “师父你这么厉害,也不怕麻烦。我主人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您要是不出手,他就彻底没希望了。”白发少年道。 青年男子淡声道:“他只剩半个月跟我有什么关系……” 守尸人的手握成了拳头,冲着男子低喊了一声:“可是师父作为女人的时候,特别的爱慕他。师父心底里是很想救他的,却在刷小女人脾气,才死撑着不肯救他吧?” 作为女人? 可他不是男的么? 难道是…… 男扮女装?! “谁允许你提这件事的!”青年男子一拂衣袖,将古琴上的琴弦悉数拨断。 猛然一抬头,竟然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我受到了惊吓,倒退了一部步。 脚下是一块有些松动的台阶,我一踩之下就摔了一跤。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玉灵把我扶起来:“女人,你没事吧?” “是谁?”白发少年回头。 青年男子低下头,戴上了面具,“连自己效忠的主母都不认识了吗?守尸人。” “主母,你怎么来了?我师父这边不用你来寻,他耳根子软,我多磨几次就好了。”守尸人一脸纠结的样子,似乎是不希望我来阴间找他的师父。 第235章 我的私有物品 我手掌竖在唇角,压低声音道:“我是不小心来的阴间的。” “不小心?”他对我的话甚是不解。 我想了一下措辞,道:“你见没见过一脚踩空之后,就来到阴间的?我本来在阳间的孔雀山找清琁的地魂碎片,莫名其妙就来了这里。” “你踩到了虚位上面?”青年男子听到了我说话,问了我一句。 之前就见识过虚位,穿梭时空的厉害。 原来我来到阴间,是因为一脚踩到虚位上了。 我盯着他洁白的毫无雕琢的面具,莫名的被他身上的气势所压倒,“应……该是吧。” “怎么找到虚位的?”他语气十分严厉。 我对他有本能的惧怕,脖子一缩,“就……就不小心踩到了。” “撒谎。”他简短道。 我老脸一红,“真……真的。” “虚位要么在深埋地下,要么就在半空中。若不能正确掌握方位,是绝不可能一脚踏入虚位的。”他一针见血的拆穿我。 我有些尴尬了,只能说实话:“我用罗盘算出了生门,一脚踏下去,就来到这里了。” “生门?你遇到危险了?”他脑子反应很快。 我被他步步紧逼,实在没法撒谎,“被……一只很大的殄蛊追,走投无路了。” “想要走向生门,就得从廊上跳下去,胆子挺大的嘛。”他走近一步,手指竟然撩起了我的下巴。 这家伙不是个女的吗? 怎么调戏我…… 我慌乱的后退了半步,“谢谢夸奖。” “你以为我在夸你?既然是不小心来的,从哪儿来,就从哪儿回去吧。”他更进一步了,低身之时,鼻尖都快触到我的鼻尖了。 我屏住了呼吸,“我虽然是不小心来的,可是既然见到了你,就一定要问问您……如何才能……” “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决绝的打断了我。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为什么?” 虽然清琁说过,不能相信他的话。 可是他又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懂得如何让破碎的魂魄重新聚合的存在。 不求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凭他是我的仇人。”他一字一顿道。 我不解道:“仇人?可是刚才守尸人说,你喜……” “住嘴,我喜欢的是女人。”他阴沉道。 看他可怕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很介意别人说他喜欢清琁。 我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误会了。” “要怪就怪守尸人的大嘴巴,你不用道歉。我恨刘清琁,是因为他拐走了我妹妹。你再继续呆在这里,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竟然将我的外衣一脱,狠狠的拉下了我的毛衣。 消瘦的可以看到骨头的肩膀,和洁白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我身子绷直,“你……你想做什么?” 要不是他有救清琁的办法,我早就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了。 “既然那么想救他,连这一点牺牲都做不了么,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多么情深意重。”他的嘴凑到了我的脖颈,长长的尖牙触碰了一下我脖子上的肌肤。 我身子颤抖的厉害,“你……你想喝我的血?” “按阴间的规矩,我吸了你的血就得娶你,你觉得你何德何能能成为我的冥妻。”他自负的一昂头,把我推到了一边。 我有些郁闷,“你误会了,我已经有丈夫了,没想要当你的冥妻。” “说的你好像配的上刘清琁似的,你这个无盐女,照过镜子没有。”突然,这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了,就好像女子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语调中,无端多了一股刻薄的酸味。 我怔了怔,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了又怎样,他这么多年眼光还真是下降的厉害,要不是灵体虚弱喝了你的血,恐怕也不会娶你这样的无盐女。”他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极为妖媚的桃花脸蛋。 双眼是带着魅色的狐狸眼,嘴唇是深红的樱桃小嘴。 我一下对他的性别产生了疑惑,“你是女人?” “只有晚上的时候,我才会出来。”她冰凉纤细的手指,从我的侧脸轮廓滑了下来。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身形也出现了变化。 身姿娇小了许多,腰肢更是盈盈不堪一握。 原来…… 守尸人说的变女人的时候是这个意思啊。 我尝试问她:“你会救清琁的吧?” “要我救他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慢声细语道,身上有说不出的优雅。 “什么条件?”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的美目波光流转,“把你腹中的孩子让给我,然后……从这里跳下去。” “你是认真的?”我冷眸看着她。 我这条命是清琁魂飞魄散的代价留住了,是绝不会轻易舍弃的。 她如果非要我死,才能救清琁。 我是绝不会答应的,而且会立刻下山离开。 要知道,我若死了。 又怎么能保证,她会依照诺言救清琁。 她和我对视了许久,眼皮跳了几下,道:“我……开玩笑的。” “漂亮姐姐还真风趣,我差点就当真了呢。”我虚与委蛇的淡笑着。 她掩唇娇小了一下,道:“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你的爱情,想让他的魂魄聚合很简单,只要有成仙者的内丹。” “成仙者……”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有些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幽幽道,“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喏,你眼前的就是。”她指着群山间,那个在不断跳动的黑影。 成为了飞僵的苗王还在群山间奔走,寻找着离开阴间的出路。 我蹙眉,“你说的成仙者,该不会是那只乱撞的飞僵吧。” 是了! 清琁和我说过,飞僵又名天外飞仙。 算是修炼成仙的僵尸,不过后来我才发现。 真正厉害的,是尸解的僵尸。 而我,刚好亲眼所见古尸尸解成仙的整个过程。 “本来死尸是不会跟着纳啸穴来到阴间,它出现在这里,就是它成仙的最好证明。”女子媚眼如丝的看着飞僵的身影,又缓缓的瞥向了我。 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阴谋,谨慎道:“可是它飞的那样快,我根本就追不上它。” “无妨的,你的血对于邪祟来说有致命的诱惑。只要一点点你的血,就能把它吸引过来。”她曼妙的身姿绕到了我的身后,轻声在我的耳边讲到。 那只僵尸看起来并不像是吃素的,一旦我划出伤口引诱他。 很可能没拿到他的尸丹,自己先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想到这里,我的掌心出汗了。 她又道:“怎么?你怕了?” 就算是傻子也听出来了,这女人是故意想让我以身饲飞僵。 摆在眼前的,就是个陷阱。 “我只是想知道,我把它引诱来了之后,该怎么做才能拿到它的尸丹。”我内心是拒绝的,却装作一本正经的问她。 她俏皮一笑,指着我胸口的桃木剑,“在它吸你血的时候,用这把桃木剑挖出它的心脏就好,任何僵尸的弱点都在心脏部位。” 这么简单就能干掉飞僵? “就这么简单?” 我心里是不信的,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捡起地上自己的外套穿上。 她一脸认真,用尖尖的指甲划破了手背,:“当然简单,僵尸是专门克制灵体的,我可不敢轻易靠近。可是你不同,你是阴女子啊,最不怕的就是僵尸这类妖魔鬼怪了。” 就见在山间乱撞的飞僵,突然停下仰天狂啸着。 “原来你怕僵尸啊。”我忍着手背上的生疼,上下打量着她。 血已经流出来了,那只飞僵被吸引过来几乎是必然了。 她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发少年,“你主母要以血诱飞僵了,还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师父,把主母一人留在这里,她会有危险的。”白发少年不肯走。 他师父拂袖而去,“你爱呆在这,就呆在这吧。反正你是哥哥收的徒弟,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着正在发狂的飞僵,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将那颗尸解的古尸留下的内丹。 希望那个女人没有撒谎,仙人的内丹真的可以救清琁。 我将内丹塞进进了晶瓶之中,内丹却如同玻璃珠一样落在了瓶子里。 只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其他的任何反应都没有。 看来…… 清琁说的对!! 不能相信守尸人的师父说的任何话,她那样说无非就是想让我被飞僵吃掉罢了。 此时飞僵黑色的身影一闪,径直朝我这边攒射过来。 守尸人没有跟着他师父离开,而是张开手臂挡在我面前,“飞僵大人,我……我不许你伤害我主母。” “喂,你快闪开,它会伤到你的。”我见他挡在我面前,立刻慌了手脚。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因为饿太久了低血糖犯了。 头重脚轻的,有些摇摇欲坠。 守尸人异常坚定,道:“你是我主母,我就算付出生命,也要救你。” “谁要你救了,那日僵尸大军大杀阴兵的画面你忘了吗?僵尸是灵体鬼魂的克星……”我想把他推到一边去,身子却轻飘飘的坠落。 心中恨自己没用,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本以为会倒在地上,却掉入了一个冰凉的怀中。 恍然之间抬头,就见他搂着我拨开了前面的守尸人。 走到了飞僵的面前,手指弹在飞僵的脑门上,“她是我婆娘,我的私有物品,你,滚开。” 第236章 万千缠绵 他…… 回来了吗? 我僵硬的抬头,“你回来了。” 眼前好似有千万飞花过眼一般,越是想看清他的面容视线就越发的模糊。 “是啊,我回来了。”他微微颔首,邪魅的双眸凝视着我。 我的嘴唇被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嘴中化开,“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他道。 那只飞僵大概是从没人这样进犯过,加上脑子转的慢。 愣了许久,才手捂着眉心道:“你敢打本王?” “打你了,你是不是要还手啊。”清琁就好像故意提醒他一样,还刻意扫了一眼他挂在腰间的佩剑。 飞僵面色一拧,杀气腾腾的拔出腰间的佩剑,“我杀了你。” 一气呵成的,朝我们劈砍过来。 “老婆,桃木剑。”清琁气定神闲的朝我伸出手。 还好我反应快,急忙将脖子上的桃木剑摘了下来给他,“你才回来,可别让他再把你劈碎。” “就他这样的杂鱼,你觉得可能吗?”他身子微微一低,手持桃木剑朝飞僵刺去。 动作快的用肉眼已经无法看清,只能在空中看到一丝残影。 眨眼间,桃木剑已经扎入了飞僵的心口。 桃木剑上破魔的力量侵蚀着肌理,冒出了缕缕黑烟。 飞僵就这本如雕像一般凝固在了原地,嘴角溢出了鲜血,瞪目欲裂的看着前方,“不可能,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倒!”他轻拍飞僵的脑门。 飞僵的身子将如石头,仰着面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去。 我问道:“他怎么了?” “挂了。”臭僵尸回答道。 堂堂飞僵就这么挂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瞄着飞僵心口的桃木剑,“那桃木剑……” “那剑被尸气浸染,已经要不得了。”他伸出手臂拦住我靠近飞僵。 我心有不甘,“可是那是师父给我的桃木剑。”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小妞,你居然敢背着我拜师。”他把脸凑了过来,面带威胁的看着我。 我有些气不过,“拜师怎么了?你不在的时候,他救过我的命。” “那个老港农要是让你跟着他去香港,我怎么办?”他眼神里的在意,让我移开不自己的视线了。 臭僵尸舍不得我,他生气是怕我跟司马端去香港。 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拜司马端为师的?” “住在你心里的那个蠢货,把什么都看见了。”他的手戳了戳我的胸口。 我眼神怪异的看着他,清了清嗓子,“臭僵尸,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嫌弃自己蠢——” “不许提他!”臭僵尸就好像踩到尾巴的猫,暴躁的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认真的凝视着他如玉般的面容,好似永远看不够一样,“那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你的心里话吗?” “他说的什么话?”他问我道。 我轻声调戏他,“肉麻的话,我没脸说出口。” “是真的。”他的唇凑了下来,无线柔情的浅吻着我。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射穿了一样,傻呆呆的看着他,“琁……” 浅浅的吻,带着万千缠绵。 我禁不住闭上了双眼,双手有些颤抖的勾住他的脖颈。 重新浅尝到他唇中的冰柔,就好像儿时吃的棒冰一样。 冰凉中带着甜味,让人满心都是满足感。 我笨拙的回应着他,他的手一摁我的腰际,眼神无比的热烈,“你在引诱我,明月。” “我……我想你了。”我的声音哽咽了,手托住了他冰凉的塞。 他眼中带着一丝邪气,忽然重重的顶开我的牙齿,“明月,生下这个还在以后,我们再要十个孩子好不好?” 灵巧的小冰舌,在我嘴里攻城略地。 我的舌紧张的缩了起来,他却纠缠上来。 似两条交缠的蛇,抵死缠绵。 时间一长,我就招架不住。 整个人好似烂泥一般的瘫软在他的怀中,无力的求饶着,“我……我受不住了,清琁,你放开我……” “不是想我了吗?这就受不住了。”他要的变本加厉。 我脸红的厉害,偷偷看向白发少年,“守尸人……还在呢。”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就见白发少年一脸惊讶,跪在了地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石阶下面站着个妖娆女子。 女子手中的团扇遮去了半张脸,双眼的眼神有些怪异,“你的地魂是怎么聚合在一起的?” “我想我婆娘了,就聚合在一起。”他不痛快的将唇舌抽离,冷漠的回答道。 女子有些激动,身子都颤抖了,“不可能,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魂魄灰飞烟灭了还能重新聚合。” “没有先例的事情,总要有人来开先河嘛。”清琁不羁道。 女子放下了团扇,提着长长的襦裙走上来几步,眼睛里放着光,“我们……我们有几百年没见了吧。” “别过来,离我远点。”清琁蹙了眉。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妖娆一笑,“我们也算老相识了,这么多年没见,不该叙叙旧吗?” “叙什么旧,你见死不救、欺负我婆娘的帐,我记下了。”清琁干巴巴道。 女子一看就是很喜欢他,眼神中受了点伤,“那都是我哥哥的行为,跟我没关系,况且她只是你用来恢复功力的工具。” “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工具,你为什么还要当着她的面点破让她知道,你这是害我啊。”清琁说话间,悄然牵住了我的手。 看来他也有不自信的时候,怕我听了这话误会他。 女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媚笑道:“看来她是心肝情愿给你当工具,其实你又何必伤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你和我说一声,我去投胎做个阴女子,不就……”好了。 “我对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没兴趣,你少打本大爷的歪主意。”清琁拦腰将有些虚弱的我打横抱起,转身便往山上走去。 她追上来解释道:“我不是阴阳人,只是因为战乱,魂魄意外和哥哥融合在了一起。” “就算你不是个不男女,我也不会看上你。”清琁回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着凉薄之色。 女子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丑啊,难道你没照过镜子吗?”他一字一句的,就把那个女人数落我的话重新还回去了。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把手中的团扇撕烂。 白发少年眼神有些害怕,“师父……” “哥哥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徒弟,刚才竟敢忤逆我的意思。”女人娇叱了一声,一巴掌打在了白发少年的脸上。 五根尖尖的手指甲,登时就划破了白发少年的脸。 清琁顿住了步子,背对着他们沉声道:“既然选择了跟我,就不需要有师父了。” “主人……”白发少年失声喊道。 清琁又道:“还不跟上来。” “诶,我来了,等等我。”白发少年提着手中的灯笼,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往山上走,“不从刘家村回去吗?” “从哪儿进来,就从哪回去,可以减少和这个地方羁绊。”清琁搂着我的腰肢,轻松的就跳到了山涧的石头上。 我一惊,“所以,我们要回玄宫去?” “对。”他身子敏捷的跳入盗洞中,直接降落在地上。 方才费了半天功夫跋涉的路途,现在眨眼就到了。 我对周围的景物目不暇接,攥紧了他身上的衣料,“你……是不是变厉害了?” “有吗?”他淡淡道。 我认真的点头,“飞僵不都成仙了吗?你随手就把他屠了,还不叫厉害嘛。” “大概是因为你喂我吃的那颗仙丹吧,飞僵虽然成了飞仙,可毕竟还没有到达尸解的地步。”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地上,有一张长长的蛇皮。 蛇皮中裹着一滩烂肉,还有血肉模糊的碎骨头。 一切的一切,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 我看到那个盗墓贼死后面目全非的样子,身子都僵住了,“蛇皮降发作之后好可怕。” “不用负疚,他死有余辜。”清琁随手将我的头摁进了他的胸口,不让我继续看那个盗墓贼的死状。 我紧紧的抱住他,“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杀人。” 从小到大的教育就告诉我,杀人是一件和不好的事情。 哪怕是再恶的人,都有法律来惩戒。 “这样好了,我们出去之后,你多杀几个人,慢慢的就习惯了。”他用充满邪恶的语气,故意调侃我。 我气得用手打他肩膀,“臭僵尸,你简直丧心病狂。” “喂,小妞,你恐怖恐高啊?”他问我。 恐高? 我莫名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 才发现他顺着玄宫的走廊走到了很高的位置,低眉看着下面。 如果我没记错,这就是我算出虚位的位置。 我心中其实不怎么害怕,“我们要从虚位回去吗?” “嗯。”他应了一声。 我问他:“那虚伪感觉玄妙的很,会不会被传到别的地方。” “传到别的地方有什么打紧,我只要有你这个小妞当垫背的,就算是九幽地狱也没所谓。”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抬脚迈出去一步。 随即,我们便从高处坠落了下去。 第237章 招魂 我在坠落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走虚位回去的话,会遇到殄蛊的,而且还是一只很大的……”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空气已然变暖。 看来,已经回到阳间了。 “很大的什么啊?”清琁抱着我落在了地上。 我看着千穿百孔的穹顶,道:“殄蛊。” 本以为选择了生门,就躲过了那只比猛犸还要大的殄蛊。 没想到这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更令人胆寒的是,玄宫内的鲛尸长明灯一个个全都变成了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玄宫的地上破碎着,我失手从高处摔落下来的罗盘。 “有我在,怕什么殄蛊?”他自负的朝玄宫大门走去,刚一从侵蚀的洞中往外看去,脸色就微微有了变化。 外头成群结队的飞满了殄蛊,那只比猛犸还大的殄蛊趴在河边。 翅膀震动的厉害,尾巴也在摇晃。 仔细一看,它竟然是在流水汤汤的河里排卵。 两只紫金色的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们。 我拉了拉清琁的衣袖,“我靠……它……它看见我们。” “我知道。”臭僵尸也知道害怕了,往后退了半步。 只听那只殄蛊“哔——”的叫了一声,外头不下数万只的殄蛊铺天盖地如同蚂蟥一样的朝我们冲来。 就连肥虫子都从口袋里钻出脑袋,惊奇的看着,“他妈壮观了。” “小可爱,上去挡挡。”清琁健步如飞的从回廊上冲上去,顷刻就将那群殄蛊甩在了下面。 肥虫子吓得要死,急忙钻回我的口袋里,“开玩笑!!这么多的殄蛊,就算把老子肚子撑爆,也吃不完啊。” “怂包。”臭僵尸道。 肥虫子气道:“谁怂了?” “你。”他简短道。 肥虫子大喊道:“我可是你的本命降头虫,我死了你也死了。我不去送死,是为了你好。” “让你跟着明月,你为什么不跟?”臭僵尸已经跑了玄宫的最上方,从瓦片破损的位置爬上了玄宫顶部。 肥虫子辩解道,“小姐姐看不上我,她非要我等你回来,继续跟着你这只臭僵尸。” “你脸皮不是挺厚的么,死缠烂打不会么?以前花了么多功夫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关键时候却没一点用。”清琁脚步轻盈的在石瓦片上行走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从这里看下去,那只正在产卵的殄蛊已经不在河边了。 低头一看,脚下的瓦片坠落的窟窿里多了一只紫幽幽的眼睛。 我心头一紧,道:“清琁,它追上来了。” 那只巨大的殄蛊并没有直接冲撞上来,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我们。 蓦地,从屋顶上的各个窟窿眼里飞出了无数小的殄蛊。 “小可爱,你再不去挡着,我们就都要一起死在这了。”清琁的手指在黑暗的半空只,竟然扯到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鱼线。 鱼线轻轻一扯,发出了“叮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就见一根绳索,从上面落下来。 他单手就能顺着绳索爬上去,动作迅捷无比。 很快就到了山腹的顶端,那里果然有一个盗洞在。 肥虫子到了关键时刻,也毫不含糊。 张开了大嘴对着那群殄蛊,就是一顿的胡吃海塞。 等到我们出了盗洞口,才打了个饱嗝飞上去。 外头,山间的云雾袅袅。 艳阳高照,刺眼的阳光照的我有些恍惚。 泠泠的泉流声在耳边响起,成了最美最动听的旋律。 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是水声吗?” “渴了?”他问我道。 我嗓子眼都快冒烟了,道:“不仅渴还饿,我……”好多天都没吃东西了。 最后一句话我都没说出口,就气力的全无的昏死过去。 这一次倒下,真是元气大伤。 在昏迷的当中,我都能感觉到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好容易清醒过来,依旧是浑身发软。 就好像在云端飘一样,嘴里还被人喂着清甜的米粥。 我看向喂我喝粥的男子,“我这是在哪儿?” “家里。”他道。 我凝着他,“阮杏……婆婆呢?” “没回来。”他又喂我喝了一口。 我咽下去之后,问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她啊。”清琁用帕子擦了擦我的嘴角。 我没想到现在自己喝一点粥,还会从嘴角流出来,脸上有些窘迫的烧着,“你不担心她吗?” “完全不。”清琁见我如此在意自己的形象,干脆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勾起我的下巴,就把米汤喂了进来。 温热的米汤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我禁不住抱住了他的脊背,“你对我真好,清琁。” “谁要对你好了,你肚子里怀着大爷我的儿子,不喂饱你,怎么让小娃儿健康成长。”他义正言辞道。 我摸着他的脊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为什么……还是灵体状态?” 都昏迷这么久了,他的魂魄已经回归本体了才对。 触摸起来如此虚无,让我的心一时间不安起来。 “灵魂出窍的感觉挺好。”他的解释很是无力。 我气恼道:“你骗人,告诉我实话……” “哎,说你笨你还真本,我现在是一缕地魂。当然没法回到身体里,这很正常……”他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 这不正常。 我问他:“我昏迷多久了。” “一两天吧。”他道。 我的手攥紧了被褥中,“不要骗我。” “七天。”他道。 我心中有说不出的害怕,“这么久!!!你知不知道魂魄消散超过一个月,就永远没办法聚合回来。” “知道。”他主动把我抱紧。 我泪从眼角落下,道:“那为什么还不去找你其他魂魄?” “它们散落到阴间各地,和其他魂魄碎片混合到一起,我又没那个本事找到。”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的心一场灼痛,“你记得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我不会再离开你。”他的声线有些嘶哑。 我的情绪好像是在那一瞬间崩溃的,哭出了声音,“你答应我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笨妞。我找不到我余下的魂魄,不代表别人不行。找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招魂,是能够把它们召唤回来的。”他揉了揉我的发丝,道。 我终于放松了一口气,“道士呢?” “铁柱去白村请了。”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这说明你不信任我,大爷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他把我摁回床头,又喝了一大口米粥。 嘴对嘴的喂我,我脸发烫的厉害,“我吃饱了。” “是吗?那我问问两个小娃儿。他们要是说没吃饱,那你就还得吃。”他摸着我圆滚滚的肚子,脸上带着邪气。 一想到两个孩子,可能都在看着我们。 我更加的窘迫,“他们好久没说话了。” “受那么重的伤,哪那么容易好的那么快。”他低头吻了一下我的腹部,眼中带着浓浓的父爱。 两个孩子的伤终究是没缓过来,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们说话。 下午,我午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精神就好了很多。 本来想起身到院子里走走,清琁非要我卧床休息。 我自然不好拂逆他这个降头医的话,应是呆在了床上憋闷着。 突然,外头传来了铁柱的声音,“老板,我回来了。” “是……把道士请回来了吗?”我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里。 就见外头铁柱领着一个灰袍道士,快步的走了回来。 他神采奕奕,见到我更是一脸高兴,“老板娘,你醒啦!!你昏迷了那么久,真是担心死铁柱了。” “降头医,你怎么只剩下地魂了?”那个道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进门就看出了清琁只是一缕地魂。 清琁道:“一不小心让人打散了,麻烦你帮我把其他魂魄招回来吧。” “我以前做的都是帮只有两魂七魄的人家召唤地魂,现在你只有地魂。让我帮你把其他魂魄召回来跟你融合,我可没有太大把握。”那道士直言不讳。 清琁紧着眉头,将院内一张桌子上的旧报纸掀开,道:“先试试看吧,你是这方圆十里道术最强的,你都不行的话,我也没办法。” 桌子上的废报纸被掀开之后,就见桌上摆满了香烛贡品。 这是一个供桌,想来就是用来招魂的。 道士对着清琁点了点头,点燃了黄纸符箓开始舞剑。 从日落黄昏,一直舞到夜幕降临。 最终才对着桌面上的香案猛地一刺,道了一声:“六道空虚,奈何无魄,两魂七魄快回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直接将蜡烛熄灭。 直觉的有什么东西要从阴间出来一般,我屏住了呼吸等待清琁魂魄的回归。 等了半天,却都没回应。 “怎么回事?他的魂魄怎么没有回归?”我问了一句。 却见那道士捂住了胸口,往地上吐了一口血,“两魂七魄实在太难召唤,我道行不足,你们另请高明吧。” “我可以加钱,十倍。”清琁幽幽的看着他。 第238章 六年阳寿 道士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幽幽道:“刚才那一吐血,我起码要减两年阳寿,你们家这钱实在太难赚了。” “二十倍。”清琁继续加价。 道士眼前一亮,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你知道二十倍是多少钱吗?” “十万。”清琁道。 道士一咬牙道:“我再试一次,不管成功或者失败,这十万你都的给我。” “成交。”清琁果断道。 我小声对清琁道:“不成功也要给他钱吗?” “十万买他五年的阳寿,不算多。”清琁沉声道。 我心中一沉道:“招魂付出的代价这么大?” “他道术不足而已,招魂的过程中才会耗损自身阳寿,哪怕道术只是到王有仁那个级别都绰绰有余。”清琁眼神有些幽冷。 王有仁就是曾经白村那位麻衣相士的后代,可惜为非作歹的事情做多了。 老天爷也看不过眼,送了他一程。 我道:“白村还有道术比他强的吗?” “这十里八乡,就只剩他有点道行。”清琁道。 我心中难受,“好吧。” “放心吧,我的命硬的很,不会在离开你和孩子了。”他的手指从我的眉间抚过,似乎想抚平我紧皱的眉头。 我却心情沉重,全然摆脱不了阴霾。 道士此刻已经重新整理供桌,将供品摆放整齐。 烧上三炷香,倒下十杯酒。 舞弄了几个剑花,剑剑都带着罡气。 看样子,他是拼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桃木剑刺穿了几张符箓。 嘴里含着一口酒。一口酒喷在了剑尖。 口中念念有词之下,剑上插着的符箓被阳火点燃。 “星君在上,阎官在下。六道空虚,奈何无魄,两魂七魄快回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他眼神十分严肃,桃木剑指天招魂。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清琁竟被猛地吸到了供桌上的牌位前。 他额前的发丝随风飘荡,衣袂猎猎。 乌云遮住了月光,树叶被风儿吹的沙沙作响。 就见院内的地上居然冒出了几率白烟,白烟冒出了来以后围绕着清琁的周身不断的飞舞着。 清琁张开了双臂,轻声召唤,“都回来吧。” 白色的烟雾便一个接着一个,迫不及待的往清琁的身子里钻。 “六道空虚,奈何无魄,两魂七魄快回归。”那道士却好像有些支持不住,在狂风中身子弱飘零的叶站不稳。 桃木剑插入泥里保持着重心,嘴角再次缓缓溢出鲜血。 清琁瞥了他一眼,道:“道士,坚持住。” “你个仙人板板的龟儿子,你怎么没告诉老子,你其他的魂魄都灰飞烟灭了?”他在风中乱颤,怒骂道。 清琁的嘴角也缓缓的流出鲜血,“我以为你行的。” “你的两魂七魄全都粉粉碎了,就算我再修炼二十年,也没法把你的碎片都召回来”他单膝跪倒在地上。 又是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下来。 一时间,风停了。 地底下不再飘出白色的烟雾,就连香炉里的香都断了。 以前就听说过,如果祭奠亡灵的香断了。 就说明死者的冥路不顺畅,所以要小心呵护着。 清琁的魂魄破碎,早就没有了归途。 就算是冥路,也走不得了。 清琁低头,“那就是我高看你了。” “其实只差一步,你的魂魄就能彻底重新聚合。”道士哀叹了几声,拄着桃木剑起了身。 清琁低沉道:“放心,允诺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你的十万,买我六年阳寿,我怎么觉得自己做了亏本买卖。”他连带过来的纸钱香烛都不要了,丢了魂一样的拖着桃木剑缓缓的离开。 清琁等他离开之后,才猛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死道士,要是勤加练习,道术至于那么差么?就这样还坑走了大爷十万块……” “清琁,你没事吧?”我扶住了他。 他牵住我的手道,“只是被反噬了一下罢了,不碍的。” “只剩三天时间了。”我身子禁不住的颤抖。 他轻轻一笑,道:“三天,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你不是说这十里八乡的,都找不到合适的招魂的道士了吗?足够有时间,找一个道行高深的道士吗?”我问道。 他低垂了头颅,在我耳畔道:“不去找道士了。” “什么?”我反问了一声。 他道:“我想一直陪你。” “你打算食言而肥吗?”我颤声质问他。 他明明答应我的,永远都不会走的。 如今,却又要理我而去吗? 清琁捏住了我的下巴,“什么食言而肥,就算我只剩地魂,也可以一直陪着你。” “可是,三天时间一过,你就失去了把自己聚合完整的机会。”我焦急的看着他,可他的双眼却平静如同湖水。 消散的魂魄必须在一个月之内聚合起来,否则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昏迷的时间太久了,导致现在只剩下三天了。 他耻笑我,道:“那还不是要怪你,昏睡的太久了,搞得我都没空去找厉害的道士。” “怪我,是我怪我,清琁,你就不该管我。”我搂住了他的窄腰。 他心满意足的怀抱着我,问道:“觉得愧疚?”那就多给我几次,我想解锁更多姿势。” “你只剩下地魂的话,就没法回到身体里,也会变得不完整,更没有办法进入六道轮回。你还想着什么姿势不姿势的,是脑残吗?”我气的直跺脚。 他道:“那我应该如何?” “去找更厉害的道士,只要努力找,三天一定能找到的。”我道。 他讥诮一笑,“刚才那个倒是道行不足,已经害得我被反噬。如果再找一个半桶水的,反噬之下,就连我的地魂都保不住。” 这么严重?? 那要怎么办…… 在我的脑子里,后知后觉的浮现出了司马端穿着衬衣。 外头潮人范一样的,披着道袍的样子。 “去香港,清琁,我们去香港好不好?”我认真的看着清琁。 清琁撇了撇嘴,“去找司马端啊?” “他是香港著名的风水大师,弟子云集,道行一定不浅。”我就漂浮在海上沉浮,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人。 清琁眼中带着一丝玩味,道:“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吧,不过道行不在于时间长短,在于天赋。” “这么说,你答应了?”我激动道。 他的脸凑了上来,鼻尖和我的鼻尖碰到了一块,“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然,我怕你这个小妞会歉疚一辈子。” “我……才不会歉疚呢,是你自己要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我可没有逼你。”我别过头去。 他故作深以为意,道:“既然你这么说了,就不要去香港了。” “喂!你当去香港是为了我啊?”我气恼的看向他。 他哼了一声,道:“不是为了你,还是为了谁?” “去香港是为了救你,你怎么推到我头上了。”我气得头顶冒烟。 他继续气死人不偿命道:“我本来早就灰飞烟灭,不需要再为你这个小妞操心了。谁允许你去找我的地魂了,你找的时候问过我吗?现在还擅做主张的,要帮我把魂魄重新聚合完整。” “你……你忘恩负义。”我气得要死。 他却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谢谢夸奖。” “你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了,恬不知耻。”我故意激怒他。 想来凭他这个傲娇的个性,定会被我气得七窍生烟。 可是身子却一轻,被他猛地打横抱起,抱进屋中,“你既然说我恬不知耻,我也不能平白担了这个污名,现下就将你就地正法吧。” “放开我,臭僵尸,你不是答应我一起去香港了吗。”我在他怀中踢蹬着双脚,想从他怀中挣脱。 他却猛地把丢在床上,狠狠掰开我的双腿,“那也要伺候好大爷我才行,魂魄这一消散,足足忍了我快一个月了” “才一个月就忍不住了,你的那方面需求是有多强烈啊。”我的手抵在他胸口,不让他凑下来行凶。 他抬手就把我身上的衣服扯烂,眼神灼热的看着我,“多强烈?我恨不得从早到晚,都不要停下来。” “你……你是打桩机吗?都不需要休息的。”我一听,心中一凉。 吓得手软,手上的气力一泻。 他便抓到机会把我的手摁在床头,身子沉了下来,“说对了,我是不需要休息。明月,你越是反抗,大爷越是觉得刺激。” “你不怕伤到孩子吗?”我别过头去。 他捏着我的下巴,霸道的索取着,“这就是技巧问题了,我可以不伤到他们,要到你像我求饶。”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求……啊——”我浑身发麻,禁不住叫了出声。 身体里充满了异样的感觉,这一段时日可这了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嘴上说着绝不求饶,身体却是禁不住迎合他。 仿佛只有占有他的全部和缠绵悱恻的纠缠,才能填满我空洞的内心。 那些日子对我来说,只能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再也…… 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了。 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落,我将他紧紧抱着,生怕弄丢了一样。 他的动作一停,吻去了我眼角的泪,“受不住求饶就是了,怎么哭了?小妞,我就是逗你玩的,你不用为了置气委屈了自己。” 第239章 逆天而为 “我没有,我受得住。”我将他搂的更紧了,情动之下眼神都有些迷离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觉得整颗心都荡漾了。 他咬住了我的耳垂,暧昧道:“就这个姿势,别动。” “这样好奇怪,我——嗯……” ……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男子在门外问道:“明月,你在家吗?” “是李繁星的声音。”我没想到半夜三更了还会有人在门外敲门,身子一紧道。 清琁捏着我的下巴,眼中带着邪气,“不用管那只臭虫。” “他半夜里来找我,应该有什么事。”我有些不安。 清琁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根本就不想理会李繁星,“我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不是吗?” “那倒也是。”我承认赵又廷借李繁星的身体救过我很多次,本来是应该还他这个恩情的。 可清琁只剩三天了,我只能选择自私一点。 把别的事情搁置在一边,先想办法让他的魂魄能够重新聚合。 清琁把我的腰肢搂了起来,邪魅的双眼中带着诱惑,“我们继续忙我们的,不要受他影响。” 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外面刺耳的敲门声。 让人的心一直都是紧着的,哪还有心思做羞羞的事情。 “刘清琁你不用在里面躲了,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明月是不是被你藏起来的?”外头的敲门声更重了,李繁星在外面大声质问着。 清琁一拳打在床褥上,怒道:“打扰大爷的好事也就算了,还叽叽歪歪的,真是烦死了。” 李繁星继续喊道:“你再不开门,我就硬闯了。” “在床上等着我,这样的家伙暴揍一顿就好。”清琁直接甩开被子,快速的穿上衣裤。 外头那只蛇仙分分钟都有可能闯进来,我怎么可能在床上光着身子干等着。 也拉起衣服,将衣服穿上。 我见清琁先我一步穿好衣服,怕他把李繁星伤了,“他的身体天人五衰了,别下太重的手。” “屁天人五衰,天人五衰能有力气跑来找茬?”清琁恼道。 我小声道:“也许是蛇魂强行附身,那只蛇魂都快把李繁星的身体搞垮了。” “那就更要揍一顿,让他知道轻重。”清琁猛地打开大门,面色阴沉的等着李繁星。 外头敲门的李繁星一愣,随即大叫道:“你终于开门了,你把明月藏在哪了?” “我在这,我是他的婆娘,他不需要藏我。”我不知道李繁星到底是什么心态,竟然觉得清琁要藏我。 李繁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你千万别再跟着他了,他会把你吃掉的。” 我觉得十分的可笑,“大半夜的,你乱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他只要吃了你。就能再造魂魄,重塑三魂七魄。”李繁星咽了一口口水,肃然道。 我用大天眼观察了一会儿李繁星,道:“你脱离了天人五衰的状态了?” 这家伙的气色很好,全然没有了我刚走时的衰败。 如此说来,他应该是好了。 “有个高人帮了我。”他道。 我狐疑道:“高人?” “不用说也知道,能帮他摆脱天人五衰的这个世上只有冥云亲王。”清琁揶揄一笑,十分看不起李繁星。 我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是冥云亲王?” 那家伙可是我们的死敌,就是他害的清琁灰飞烟灭的。 数次救我的李繁星,竟然会和他勾搭在一起。 “天人五衰分为大五衰和小五衰,大五衰是天劫,谁也救不了。冥云算是半个阴间的地头蛇,只有他能破解小五衰的命劫。”清琁对此知知甚多,说的头头是道。 亏我还以为有清琁在,就可以破李繁星的天人五衰。 谁知道这世上,只有冥云可破。 李繁星冷哼了一声,道:“你管我是谁救的,就算是冥云救了我,我也不会帮着冥云害明月。可你呢?” “我怎么了?”清琁问道。 李繁星一字一顿道:“你娶明月,就是为了以她的骨血来修炼自身。” “修炼自身?”清琁不屑的冷笑。 李繁星道:“你可以不承认,但你敢说,你吃了明月之后,魂魄不会变得完整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清琁,问他道:“你吃了我,三魂七魄就完整了?” “不是很清楚,得试过才知道。”他舔了舔下嘴唇,一副对我垂涎三尺的样子。 李繁星立刻拉了我的衣袖,想把我给拽出去,“你听见没有,他为了他自己,随时都会把你吃了。” “吃就吃吧,你多管什么闲事?”我身子一闪躲,躲到了清琁的身后。 要是吃我真的能让清琁恢复,我倒宁愿臭僵尸把我吃了。 李繁星傻住了,问我:“你……你不怕死吗?” “那我问你,你又知道清琁为什么会灰飞烟灭吗?”我问李繁星道。 李繁星道:“阴间早就传开了,他是掉入了幽冥深渊,被深渊的阴厉之气给切割成了碎片。” “可你想过,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掉入深渊的啊?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掉进去的。”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清琁脸色不好看,双手抱胸道:“和他这只臭蛇,有什么好解释的。” “别说清琁舍不得吃我,就算他真的要吃我,也是一命赔一命罢了。”我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只觉得自己欠清琁的太多了。 他虽然嘴毒的很,对我却是致命的好。 李繁星低下了头颅,阴沉道:“他说什么你都信?这明显是一个谎言,他娶你就是为了吃你,他和冥云亲王串通骗你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他不会这样!!”我斩钉截铁道。 李繁星的手攥成了拳头,眼中竟是滚落下两行清泪,“你喜欢他,当然他做什么混账事,你都觉得好。可是我们才是命定夫妻,有三世的夫妻姻缘。” “也许我们真的有命定的姻缘吧,可今生,我注定要逆天而为了。”我心中已然是无比坚定,就算是老天爷定下的我和他的姻缘。 我也绝不妥协!! 就算臭僵尸不要我,我的心里也永远只会有他一个。 第240章 算命 李繁星身子猛地一震,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明月,你是发烧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没有发烧,头脑也很清醒,为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我硬下心肠来,快刀斩乱麻一样的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即便他数次救过我的性命,在感情上我也绝不能有半点妥协。 李繁星用衣袖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说道:“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将来有一天他露出本来面目了,便没人像今天这样救你出火海。” 夜幕似墨染一般黑暗,他决然的转身离去。 对不起! 大蛇。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愫,可我是先认识臭僵尸的。 心早就被他填的满满的,再也放不下任何多余的感情了。 “我们回屋睡觉吧。”我看着李繁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也转身回屋。 清琁双手抱胸的跟在我身后,“明月。” “嗯?”我到了里屋,踮起脚尖自然而然的帮他解开衬衫的扣子。 清琁懒懒的俯视我,“听他说的那些,你就没有一刻怀疑过我吗?” “没有吧。”我心不在焉道。 解开扣子的过程,又中动人心魄的感觉。 头两个扣子,看到他诱人的锁骨。 随即,是泾渭分明的胸肌。 再往下解开两个扣子,就是紧实的窄腰。 这身材…… 好到爆啊!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的视线从他肌肉上挪开,“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加个吧是什么意思。” “那好,我问你,既然你吃了我,就能再造两魂七魄,为什么不吃我?”我动作一停,问道。 他面带邪色,:“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等玩腻了你,在把你吃了呢。” “你只剩下三天时间了。”我郑重其事的提醒他。 他的双手捧在我脸颊上,邪恶道:“也许,我是打算三天后吃的。” “那三天后,我等你吃我。”我一脸的轻松。 他猝不及防之下把我打横抱起,摁在了床上,“不用等三天后,明月,我现在就要把你吃了补身体。” “太晚了,我要睡觉。” “你刚才解扣子的时候,不是对我的身体垂涎三尺吗?现在我让你摸个够,把手搂上我的腰。” “我才不要摸呢。” “手感好吗?” “还……还不错吧……” 一夜缠绵,我筋疲力尽。 睡得格外的沉,醒过来竟然是在一辆越野的后座上躺着。 外头白亮的光芒,照射了进来。 沿途都是陌生的城市风光,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再次被拐卖了。 使了点力从后座上爬了起来,发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坐在驾驶座上。 头戴摩托车的偷窥,双手都戴着黑色手套。 身上还有一股尸体的腐臭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不过车内的样子我很熟悉,这是司马端留在刘家村的那辆越野。 “你是什么人?”我脑子有些晕的揉了揉太阳穴。 明明睡之前躺在床上,怎么现在在车里。 开车的人木愣愣的打着方向盘,阴沉道:“坏人。” “我什么会在车上?”我问道。 他又道:“当然是劫财劫色。” “哦。”我无聊之下,看着窗外的景物。 开车的人有些惊讶,“你不害怕吗?” “你是将臣吧。”我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会开车的僵尸应该没几个,加上你的声音我比较熟悉。”我见过清琁的僵尸大军,除了将臣之外,大部分都是麻木无感的。 动作虽快,却很机械。 根本不可能这样,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聊天。 就连修炼成飞僵的苗王尸,也都是脑子迟钝的跟榆木疙瘩一样。 将臣被我识破之后,也无法隐瞒:“主母,你还真聪明。” “你怎么穿成这样?”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在晚上出来,太阳的天火太盛,会伤到我。为了给你们开车,只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要去哪儿?”我们将臣道。 将臣回答道:“云市机场。” 去机场。 这是要去香港吧。 “带我去机场就去机场,干嘛要假装坏人这么幼稚。”我记忆中的将臣在战场上杀伐果敢,性子不应该这么幼稚啊。 将臣郁闷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都是主人的主意。” “将臣!!你还有没有节操,居然敢出卖我。”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副驾驶座上响起,满口威胁的味道。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才看到臭僵尸就坐在副驾驶座上。 将臣道:“我早就劝你了,你这点幼稚的伎俩,她一眼就会识破。” “那是你演技不好,居然说自己是坏人这么笨,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清琁双腿交叠着,挑剔着将臣。 将臣咕哝了一声,“幼稚鬼。” “你说谁幼稚?”臭僵尸炸毛了。 将臣瞥了一眼后视镜,从镜中看了我一眼,“你不在的时候她都是靠自己,磨练了智慧跟意志,早就不是你初见的那个笨女孩了。” “我临走前,不是让你照顾好她。如果你照我的吩咐做好,她就还是我那个又傻,又胆小的瓜婆娘。”清琁的地魂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掌心落在我的脸颊上。 将臣道:“她要是不去找你的魂,会少受很多苦。” “你该阻止她的。”清琁双眼凝着我。 将臣郁闷道:“从她决定去找你的地魂碎片开始,黑耀就一直不停的骚扰我们,弄的我只能让守尸人去保护她。” “黑耀这是调虎离山。”清琁冷笑道。 将臣答道:“我知道是调虎离山,可我们在阴间好容易壮大的势力要是被他连根拔起了,日后谁都没有安稳日子过。” “说到底,还是这个小妞,太轴了。”清琁将我纳入怀中,感觉他很是心疼我这段时间的遭遇。 我也禁不住抱住他窄腰,这段时日虽然过的辛苦。 可他总算是回来了,一切都没有白白付出。 很快机场到了,臭僵尸早就将机票提前预定好了。 在机场托运完行李,便直接登机了。 云市和香港很近,飞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九转七星灯集团在本地名望很大,租车司机一听就知道地方,还问我们:“小姑娘,你一个去七星灯集团干什么啊?” “听说司马大师算卦很厉害,我想找他算算我孩子的前程。”我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信口胡说道。 司机一惊,问我道:“就你自己吗?” “对。”我道。 司机皱眉道:“既然是问孩子的前程,你老公没有陪着你来么?” “他在大陆上班,很忙的。”我道。 司机抓了抓头,道:“司马大师的费用很高的,听说要八千美金一个小时。” “这么贵啊。”我感叹了一声。 他提我担忧道,说道:“不仅是费用贵啦,他还是专门给富豪办那些事,分分钟都是几百万上下的大单子。你一个小姑娘过去,很可能是见不到他的。” “我以前跟司马大师在大陆有过一面之缘,他……应该会见我吧。”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清琁,他现在是鬼魂的状态,司机并不能看见他。 司机一听这话,立马变得兴奋,“你……你还见过司马大师?” “是啊,在……大陆的一个小镇上旅游时,碰巧遇上的。”我轻声道。 司机马上请求我,道:“既然你们都认识,辣一会儿见到他,我能不能也让他帮我算一点东西。费用我自己出,就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您也要算命?”我态度有些谨慎。 他道:“我最终运气不好,老是遇到不好的事情,就想请大师帮帮我。不然我啊,连跳楼自杀的心都有了。” “他老婆有外遇,孩子也不是他的。”清琁淡声道了一句。 以前光知道清琁会风水术,没想到他也会看人面相。 我没想到随便找一个司机,也会遇到这么倒霉的,道:“您是为了家事烦恼吧?” “细啊,细啊,你……你怎么知道啊?”司机很是惊讶。 我不好告诉他是清琁看出来的,便道:“我就是瞎猜的。” “其实不仅仅是家事,最近开车运气也总是不好。老是开车开着,觉得车子前面有个吕人经过,可是每次急刹车都没有这个人,大家都说要去看医生啦。”他郁闷的把车往前开,猛地急刹车了一次。 虽然我戴了安全带,还是有些重心不稳的震动了一下。 就见一个穿着红色比基尼的女人,身姿曼妙的经过车子的前端。 看到司机惊恐的眼神,还对他回眸一笑。 这…… 这根本就不是幻觉。 是这个司机真的被女鬼缠住了!! 我喃喃道:“穿比基尼的女鬼?” “你……你也看见了?”司机眼神已经变得骇然了。 我才发现我把自己所见的东西,不知不觉的说出口了。 眼下想要改口,已经是不可能了。 清琁对我说道:“问他,最近车子是不是开到过什么车祸现场过。” 第241章 女弟子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很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眼下,居然要我主动果然这个陌生人的事情。 我想清琁一定是有什么别的特殊的目的,便张口问道:“您的车子最近是不是有路过车祸现场的经历。” “小姐,你……你会算命,对不对?”他本来要踩油门开车的,被我这么一问张大了嘴转头问我。 我啥也不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会一点。” “你完全说对了,怎么可能就只会一点,我看你比起司马大师也差不多了。”他恭维了我一句。 车子在马路上停了半分钟,就有交警上来开罚单。 他交完罚金,又开始碎碎念,“最近真是太倒霉了,又被交警开罚单,说不定还会被起诉到法庭上。” 关于车祸的事情,听他说来。 是前两天的事情,他的车子开过九龙的时候。 刚好遇到有车子闯红灯,把横断道上的女人撞死了。 可这件事又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那个被撞死的女人要找也得到肇事司机吧。 这次,我没等清琁发话,便问道:“你的车轮上,是不是沾到了血迹?” “是啊!难道这就是辣个女鬼缠着我的原因。辣天车轮沾上血之后,我还送去洗车场洗了。”他已经郁猝了,说脸色一直很难看。 车轮上沾上特殊的血,然后遇到一些灵异的事情我才和司马端一起遇到过。 所以,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对他说道:“你应该不是被女鬼缠住了,而是死者的血上的怨气附在你的车上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司机求助我道。 清琁在这个时候说道:“告诉他,只有司马端有办法帮他摆脱困境。” “你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大概只有司马大师亲自出马,才能帮你破了车上的怨气。”我肃声对他道。 虽然我能帮他破了车上的怨气,却还是听清琁的把他给框了。 到了地方之后,司机把车停在了地库。 从地库升上去以后,才发现进入大厦内部需要门禁卡。 如果没有进去的门禁卡,就只能被关在闸道口外。 我去找前台,“你好,我有事,想见一下司马大师。” “您好,有预约吗?”前台小姐问我。 我摇头,“没有,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没有预约是不能见的。”前台小姐尬笑道。 我嘴角有些抽了,“那我现在预约可以吗?”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只有有特殊身份的人,才可以预约。”她道。 特殊身份? 进司马端的公司怎么那么麻烦!! 拜托!! 我可是他的关门弟子,之前他请我来香港我都不来的。 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忙通知一声司马大师,就说有个叫沈明月的找他。他知道我的,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这个我们也联系不到司马大师,如果您跟他认识,可以自己联系他。”她跟我说着表面的客套话,直接将我回绝了。 一旁那个出租车司机,也小声的问我:“你不是跟司马大师认识么?既然他们不让你上去,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当时见面太匆忙了,我没留他的电话。”我心里都要郁闷死了。 之前因为不想出家当道姑,并不珍惜和司马端的师徒缘分。 所以,也就从没想过留他的号码。 现在清琁的情况急需他帮忙,却又因为没有号码联系不上他。 真是造化弄人啊…… 前台小姐大概以为我是个想借机接近司马端的市井小民,微笑中带了一丝严厉,“几位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 “你是不是瞧不起她是大陆人啊?她真的是司马大师的朋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大师。”那个司机因为自己有事要找司马端忙帮,已经用上粤语跟前台小姐交流。 前台小姐气质不错,也有一点傲气,“你别乱讲,我只是在走正常流程。每天有很多人都和她一样,用同样的借口想要联系上司马大师。如果我每个都去联系一下,司马大师岂不是要忙死了。” “哎,她不肯帮忙,你在香港还有没有认识的跟司马大师有关系的人?”出租车司机碰了钉子,愁眉苦脸的问我。 有倒是有!! 就是在李家当私人医生的傅书瑾,还有李家的二少爷李繁星。 不过这两个人,应该也同样不好联系。 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可就麻烦了,算了,就当我倒霉吧。换一部车开,这样也许就能避开那只女鬼了。”出租车司机感觉寻司马端毫无机会了,选择了放弃。 他可以放弃,可我不行。 招魂必须是在晚上才能进行,今天之内找到司马端。 今晚就可以招魂,要是等到明天。 明天晚上午夜十二点一过,所有的希望都会破灭。 我沉默了一会儿,一巴掌拍在了柜台上,“我是司马端在大陆收的关门弟子,现在立刻联系到他。如果耽误了我的事,我保证,你的这份工作保不住。” “什么弟子?”她好像没听清。 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关门弟子。” “我……试着联系一下上级吧,今天司马大师的二弟子在公司。如果你真的是司马大师的关……关门弟子,他应该知道的。”前台说完以后,手忙脚乱的翻着电话簿。 这时,就见电梯里走出了一个头发黑长直的男人。 他穿着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镜。 虽然穿的特别的端庄得体,不过外面还是披了一件道士的道袍。 前台立刻放下电话,说道:“二爷,您来的正好,我这边遇到了一点事。” “出什么事了?”男人走了过来,还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 前台道:“她,说是……是司马大师在大陆新收的关门弟子。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想让您来确认了一下。” “新收的弟子?”他再次看向我。 我道:“是我。” “他从没收过女弟子,你确定你不是捣乱的?”他狐疑的问我。 我没想到找司马端会那么麻烦,连他的二弟子都不知道他收了我为徒,“那是因为他不需要你们承他衣钵,所以才没有可以找女弟子。” “你的意思是说,承他老人家衣钵得是女的?”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就见大堂外面走来一个身穿粉色潮服的男人。 他虽然穿着十分新潮,浑身花花绿绿的。 可外套依旧是一身道袍,走路还大摇大摆的。 和他并肩而走的,正是李繁星。 李繁星身后跟着傅书瑾,我跟这两个老熟人终于见面了。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然。” “老六,她刚才还说,自己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呢。”司马端的二弟子小声对六弟子道。 我白了他们一眼,“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司马端没和你们说吗?” “师父去了一趟大陆回来,因为李家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我还没跟他老人家见过面,就算有什么决定也没时间告诉我们。”二弟子还算识得大体,虽然对我的身份不那么相信,还是据实以告。 六弟子直接把手勾到了李繁星的脖子上,道:“师父是跟着你一起去大陆了,师父有没有收女的关门弟子你最清楚。” “他收了这么多弟子,收过关门弟子吗?”李繁星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六弟子嬉皮笑脸,道:“从来就没收过,我老爸让我拜他为师,就是想学点东西。结果他把自己看家本事,守的比老婆都紧。” “李繁星,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司马端收没收我,你会清楚吗?”我被李繁星气的七窍生烟,他不帮忙也就算了。 居然还倒打一耙,在司马端的两个弟子面前睁眼说瞎话。 六弟子面色一变,道:“繁星,你还认识这个妞啊。她的肚子……” “我不认识她,她的肚子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李繁星冷漠的看着我,看来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报复我。 满口谎言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认识他了。 傅书瑾在一旁笑而不语,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傅书瑾,又看向李繁星,“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找司马端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位小姐请自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再演了,没人会信你的。”李繁星用磁卡刷开闸道口,走了进去。 六弟子吹了一声口哨,跟上了李繁星的步伐,“其实有这么漂亮一个女仔做小师妹也挺好的,可惜师父那只老狐狸重男轻女,永远都不可能收女弟子的。” 二弟子深邃的丹凤眼扫了一眼我,单手插袋离开了大堂。 “小姐,如果你还不肯走,我们就只能请保安了。”前台小姐给我下逐客令。 我看到一旁人高马大的保安,无奈只能先行离开大堂,一边还在问出租车司机,“司马端最近这么忙,应该不在这栋大厦里,你能送我去李家找他吗?” “李家?你是说香港第一首富的李家?”出租车司机瞪大了眼睛问我。 第242章 妖言惑众 “嗯,麻烦您了。”我道。 他看了看表,道:“你们酒店在哪里?” “还没定。”我道。 他说道:“李家比较偏,去了之后。我就不能等你了,得立刻开车回这边来。” “您有什么急事吗?”我问他道。 在李家找不到司马端,说不定还要去别的地方找。 如果离家比较偏,人生地不熟的打不到车才叫一个倒霉呢。 他进了地库,把车开出去,“我儿子四点钟放学,我要赶过去接他。” 怎么?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有些讶异,却没法告诉他真相。 如果告诉他了,他可能立刻就会赶回学校了。 “告诉他,如果不找司马端化解他最近的霉运,他的儿子也会跟着倒霉。”清琁双手抱胸,一脸的笃定。 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会算命,眼下俨然就是一个高手。 我好不好直接告诉他,先问那个司机,“令郎多大了?” “我儿子十二岁了,在皇仁书院上学。”他说起自己的儿子一脸的自豪。 我对香港的学校并不是很懂,只能和他硬聊,“那令郎最近怎么样?” “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和他阿妈的事情,应该还没受到影响。不过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下滑的厉害。”司机提起这个,语气变得有些担忧。 我道:“小孩子嘛,心性未定,成绩起伏是正常的。” 心中也有些惊讶,他儿子在学校里居然一切正常。 这要怎么说服他跟我一起去见司马端? “也是,他最近真是越来越皮了,经常带着伤回家。”他刚一说完。 我就抓住机会,道:“也许你儿子受伤没那么简单。” “怎么?你算出什么来了?”他面色很紧张。 我只能撒谎骗他,道:“差不多吧,你最近身上带着晦气太重,导致令郎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那……那要怎么破解呢?”他见识过我的“水平”,对我还算是信任。 我为难道:“我年轻道行浅,恐怕只有我师父出面,才能破解。” “你师父是……”他下意识的问我。 我道:“司马大师。” “哦哦哦,我都差点忘了,你跟他们说过你的身份,瞧我这记性。”他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客气道:“没关系。” “可是以你一开始,不是说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吗?”他又问了一句。 我见他并非怀疑我,只是顺口问一句,便回答的很简便,“是只见过一面,不过他觉得我资质好,当场就收我为徒了。” “辣个李二公子是跟你有什么恩怨,才故意说不认识你的吧。”他问我道。 我点头,“有过一点小的摩擦。” “辣一会儿我不去接我儿子了,我让那个臭婆娘帮忙接一次。错过了这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司马大师。”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婆。 通了几分钟之后,他突然在路口掉头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 “刚才弹出一个新闻啊,中环有个商场好像出了点问题,司马大师在那边解决。”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把找司马端已经当成了自己的事。 要是他没有给自己的老婆打这个电话,也许我们就到李家扑了个空。 很有可能还会被赶出来,到时再看到新闻。 匆匆赶去商场,说不定已经阴差阳错错过了司马端。 所有的因果关系,一环扣一环的准确。 我偷偷看了一眼清琁,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命?” “这不是算命,是大预言术。”他道。 我的眼睛瞪了老大,“你会预知未来?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苗王墓的金棺里有刻大预言术学习的方法,不过学的时间太短,只能大概算出哪个人能有助于推动事情的因果进展。”他缓慢道。 大预言术居然刻在墙壁上!! 他的地魂在地宫里呆了那么久,自然有的是时间学习。 我有些心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推算出来的原理,“你不是只能预测一个大的方向,怎么他家的事,你连细节都算出来了。” “他家的事那么明显,我进车里就察觉出来了,还用算吗?”他不屑的扫了一眼司机无名指上的戒指痕,还有前面书袋里的带颜色的杂志。 就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出租车司机被戴了绿帽子,儿子还不是他亲生的? 我有些不信。 就听司机问我:“你在后面跟谁说话啊?” “我自言自语来着,没吓着你。”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他的确是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却又好像不是特别排斥,“我听说做你们这行的,都会养小鬼对不对?” “没想到被您看出来了,您不用怕,他很温顺的。”我见这司机对鬼神之事没有想象中忌讳,便吐露了半句实话。 他郑重的点点头,道:“你们正道养的小鬼,肯定都是好鬼。” 一番话说的,就好像自我安慰一样。 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了商场门口。 进进出出的不少人,倒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走进去,才见走廊下围着不少人。 就见四楼有个男的,爬上了栏杆站着。 底下站了两个谈判专家,手里拿着喇叭苦口婆心的劝,“你有什么烦恼,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你不要跳……” 原来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出了点问题,就是有人要从商场楼上跳下去。 那人瞳孔是散的,浑身被阴气包裹。 分明就是被什么邪祟上了身,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跳。 “这个李三公子,他的烦恼,你能解决吗?” “就是,你傻了吧。” …… 大家好像都认识李三公子,只有那两个谈判的不知道。 谈判专家一脸尴尬,又道:“李三公子,你的生活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优越。你想想看你,还有什么理由选择自杀。” “让李长风那个死老头来,问他,我到底算他的什么?家里养的狗吗?”李家三公子站在栏杆上狂笑,手里还拿着一瓶伏特加。 摇摇晃晃的走两步,就要喝上一大口。 谈判专家跟一旁的警察说道:“快去把李先生找来,告诉他李三公子要跳楼自杀,请他务必过来帮忙劝说。” “不能去请李先生,李三公子被狐仙附身了,是故意跳楼要引出李先生。”一个金发及腰的男子走了过来,阻止道。 这男子虽然是一副洋人面孔,却是穿着一身道袍。 谈判专家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司马大师的大弟子,家师正在楼上布阵想办法捉拿狐仙归案。”司马端的大弟子瞄了一眼楼上拐角处。 就见司马端和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起合力在布着红线拉成的阵法。 并且在一点点慢慢靠近,那个被附身了的李家三公子。 遥遥看着司马端就在楼上,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总算是赶在明天之前找到了他。 谈判专家急了,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狐仙?” “不管你信不信,李先生都不会来的。李先生一来,就会立刻遇到危险。”司马端的大弟子双目湛蓝,似明澈的蓝宝石一般的深邃唯美。 蹙眉的时候,脸上带着说不出的严肃。 谈判专家一摔喇叭,气狠狠道:“就是因为你们这群神棍妖言惑众,在李先生身边乱说话,才会导致这样的悲剧发生。”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大弟子沉声道。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狐仙。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科学的。 建议尽快把李先生找来,毕竟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哪怕是有钱人家,也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在。 上头的李三公子似乎看出了什么,大喊道:“李长风是不是不肯来,他要是不要我这个儿子,那我就让他在全香港人面前丢脸。” “李先生马上就要来了,你稍安勿躁。”另一个谈判专家高喊出声,随后小声和警方交流。 警方快速的打电话,想办法联系李先生。 司马端的大弟子也接到电话,道:“李太太,你让李先生千万要保持冷静,不要过来。他要是过来了,李三公子死的更……”快。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们这些神棍了,我儿子要是有一根毫毛的损伤,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电话后面传来一个老女人用粤语叫骂的声音,随后手机里就传来忙音。 只过了十几分钟,就见一个老女人推着轮椅进来。 轮椅上坐了个老头,老头面色庄重严肃。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大堆的人。 老头用拐杖狠狠的敲击地面,用扩音器嘶哑的问他三儿子,“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只是对你的学业有要求,你还想怎么样?” “姓李的,你终于来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死在面前。”楼上的李三公子的声音变得又尖有利,充满了阴毒。 第243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 就见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你要是不来你儿子铁定死不了,真倒霉,又要被师父骂。” 随即,“砰”一声巨响落地。 底下两楼的地上爆出一朵血色大花,血液顺着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肆意流淌。 许多站在一楼围观的人,都走到走廊边上走上去看。 看他扑在地面头破血流的样子,是死的硬硬的。 本来四楼的高度,运气好是摔不死人的。 可是这个商场,地下还有两层。 等于是从来六楼的高度摔下去,比四楼直接高出了十几米。 只有我一个人,抬头看向了顶层。 虽然李三公子跳了,可是那只狐仙也触动了红线阵法。 此刻,四肢都被司马端布下的红线缠住了。 五花大绑的悬在半空中,娇小的身体拼死挣扎着。 别说,它这一番挣扎还是有用的。 奋力挣扎之下,让套住它的红绳都有些松了。 “那姓李的老头来太早了,司马端用红线布下的天罡北斗阵还没有布全,是降不住这只畜生的。”清琁只是淡扫一眼楼上,就将一切看的真切。 果真,那只毛茸茸的狐仙挣脱了红线。 从楼上直冲下来,直奔李先生的胸口扑了过去。 李先生应该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大病,所以看面色就气血就有些虚。 这要是再一撞,多半是要撞上黄泉路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见司马端的大弟子一个漂亮的回旋,金色的长发迤逦在半空中。 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挡在了李先生的面前,“孽障敢尔?” 身上的天罡之气醇厚无比,恰好就把冲来的那只狐仙给弹了出去。 它龇着牙,匍匐在地。 满眼都是带着血腥的、报复一样的眼神。 “你这个假洋鬼子,在搞什么鬼?”李先生旁边的老女人一声呵斥。 就见司马端的大弟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眯着眼睛回头问了老女人一句,“你骂谁是假洋鬼子?” “当然是骂你,一天到晚的装神弄鬼。还把纸钱烧到家里,弄的家里乌烟瘴气的。”她一脸厉害的样子。 司马端的大弟子脾气上来了,一甩宽宽的衣袂离开了,“我不管你们了,爱谁谁吧。” 刚好那只蓄势待发的狐仙,伺机扑了上来。 倒是没能上李先生的神,反倒是一股脑的钻进了那个老女人的肚子里。 老女人看不见它,可是还是有知觉的,捂着肚子大声的惊叫出声,“有东西钻进我肚子里了,救命……谁来救救我……” “它在啃我的肠子,好痛!!痛死我了!!” 周围的人都是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着她,而且全都退避三舍。 就好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那个老女人。 司马端的大弟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还蹲下来问了她一句,“是什么东西钻进去了啊?” “毛茸茸的东西,好像是……是猫!!”她惊恐道。 司马端的大弟子摇了摇头,道:“错了,是狐狸,啧啧。你感觉如何……” “它在抓我的内脏,我要死了,救我……”女人捂着肚子痛苦的大喊着。 李先生睁大了眼睛看着,却是沉默着不说话。 “明月,去看看她。”清琁对我道。 我本来想继续隔岸观火的,听到他说的话才被点醒。 虽然司马端暂时不被李先生信任,可是他已经牵扯到了李家的事情中去。 如果不把这些事情搞定,司马端很难抽身来帮我们。 我从人群中走过去,扶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腰慢慢的在她身边蹲下,“李夫人,别紧张,放松。” “你……你是什么人,啊——痛死我了……”她额头的青筋暴起,很艰难的才能抬起头来看我。 我道:“我是司马大师新收的关门弟子。” 说话之间,抬头看了一眼楼上。 司马端正低眉看下来,脸上的表情格外深沉。 “我刚刚不该说你大师兄,姑娘,你帮帮我吧。”她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粒,双手虚弱颤抖的触到我。 我把手压在她凸起的小腹,问道:“是这里疼吗?” “你的手好厉害,你一压就不疼了。”她惊喜道。 我谦虚道:“都是师父教的好。” “它蹿上来了,到我的心口了。”她的手指死死的扣进了我的胳膊。 我皱眉之下,先把她的手拂开,摁压了一下她的心口位置,“我可以把它从你的身体里赶走,不过得等师父从楼上下来。” “为什么?我太难受了,现在就赶走它。”她自从知道我是司马端的弟子之后,似乎就有一种优越感,开始差遣我。 我可没拿他李家一毛钱,道:“不行,赶走了,它就会在人群中到处乱蹿。万一再找人附身,就不好了。” “那让他快点下来,我要坚持不住了。”她跪伏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 我冷眼看着她,道:“要是你和李先生能晚到一会儿,也许李三少爷就不用死了,你也不用遭这样的罪。” “你真的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妹?”那个金发碧眼的帅哥手摸着下巴问我道。 我问他:“不像吗?” “不像!!我以为师父这样的眼光,只会找个猪鼻子的肥婆来当徒弟。”他打趣说道。 司马端已经上了透明的观光梯,从上面降了下来。 身后跟着道童,脚步带风的走来,“谁说我只会带肥婆的,司马竹韵你说,你这个师妹身材好不好?细不细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当然是啦,师妹真的是靓女啊!师父,你难得做了一件对的细啊,只可惜名花有主。”大弟子司马竹韵翘起了大拇指。 疼的死去活来的李夫人,都快气疯了,“你……们……快来救我,别……别聊天了。” “我们现在不救,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签了合同还是怎样!”司马竹韵单手叉着腰,不爽的问道。 这时,李先生清了清嗓子,“司马先生,刚才是慧娴太鲁莽了,你不要见怪。” “李先生,你说的是什么话嘛,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哪有什么见怪不见怪,只是可惜了三少爷这条命。”他说的很是谦虚,尖锐的眼神却瞄了一眼李先生。 李先生微微皱眉,道:“你说对,打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完全信任你。” “李先生,你先让到一边去吧。”司马竹韵拦在李先生面前,他身后的保镖便把轮椅往后拉去。 司马端问我:“刚才你细不细说过,可以把她身体里的狐仙放出来。” “我是阴女子,用我的血,应该可以驱赶。”我道。 他点了一下头,“那可比我的办法好多了,我的办法是用艾草熏她三天三夜,把那只狐狸精熏出来。” “我觉得就该用艾草熏,教训她一下。”司马竹韵道。 我摇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其实我根本没什么宽大之心,只是怕在司马端这个女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听你师妹的。”司马端道。 我割开自己的手指,将带血的手指印在李夫人眉心,“师父,注意了。” “放心。”司马端肃声道。 随着李夫人一声惨叫跳起,就见一只白毛狐狸从她嘴里逃窜出来。 那狐狸仔细一看,居然还是只是个小狐狸崽子。 没头没脑的到处乱跑,发现前面是司马端的天罗地网。 又折返过来,朝我冲来 猩红的眼睛带着凶光,一脑袋就撞到我的肚子上。 可我是阴女子啊,身上的阴气把它反弹出去。 它这一脑袋撞上来,撞得是晕头转向。 司马端快速的往铜钱剑上包了一张黄纸符箓,就好像打高尔夫一样把那白色的圆滚滚的小狐狸打进了墙里,“进去吧,小东西。” 那狐狸被一打进去之后,立刻就消失了。 只在墙上流下了一抹淡淡的狐狸印,却见在这只小狐狸的印子旁边还有只大的。 “师父,你好厉害啊。”司马竹韵鼓掌道。 旁边继续围观的人群,也偶读掌声雷动。 司马端双手叉腰,指着狐狸印道:“我给你好多次机会了,这一次也是不得已为之,你好好在里头悔过吧。” “这是什么?”我摸了一把那只大的狐狸印。 瞬间,就被上面的阴气冲到。 李先生突然发话道:“那是十年前留下的,你师父就是靠这个在香港成名的。” “这也是只狐狸?”我问道。 司马端道:“当然是狐狸啦,很有可能还是这只小狐狸的阿爷,等再多来几只狐狸,他们就一家团聚了,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嘛。” “咳咳咳……”李先生难受的咳了几声。 他保镖上来道:“李先生,您该回去了。” “可是阿天还在这。”李先生有些不舍,看着满是血迹的地面。 保镖劝道:“先生节哀,这些事情得交给警方和医院处理。少爷的遗体,暂时还不能送回去的。” “我知道了,司马大师,我们一会儿见,犬子还有些身后事要处理。”李先生和司马端打了个招呼,就被保镖推出去了。 司马端目送着李先生离去后,一掌拍在我肩头,十分高兴道:“衰女,你不是死活不肯来香港嘛?怎么来找我了?是舍不得我吗?你刚才救李夫人的表现真是好犀利啊,真给我长脸。” 第244章 竹韵大师兄 司马端道:“当然是狐狸啦,很有可能还是这只小狐狸的阿爷,等再多来几只狐狸,他们就一家团聚了,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嘛。” “咳咳咳……”李先生难受的咳了几声。 他保镖上来道:“李先生,您该回去了。” “可是阿天还在这。”李先生有些不舍,看着满是血迹的地面。 保镖劝道:“先生节哀,这些事情得交给警方和医院处理。少爷的遗体,暂时还不能送回去的。” “我知道了,司马大师,我们一会儿见,犬子还有些身后事要处理。”李先生和司马端打了个招呼,就被保镖推出去了。 司马端目送着李先生离去后,一掌拍在我肩头,十分高兴道:“衰女,你不是死活不肯来香港嘛?怎么来找我了?是舍不得我吗?你刚才救李夫人的表现真是好犀利啊,真给我长脸。” “我是有些事想请您帮忙。”我对他说道。 他面色一肃,问道:“什么事?” 我踮起脚尖,在司马端耳边一五一十的说明了清琁的情况。 师父!! 求您一定要帮我!! 有些话我在心中没有说出口,只是认真的看着他。 他当机立断道:“竹韵,把我和李先生的见面推掉。” “李先生才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您不去见他会不会不太好?”司马竹韵压低了声音问司马端。 司马端提着我的胳膊,大步走出商场,“今天要不是你小师妹,他就扑街了。” “那李先生要是生气了?”司马竹韵跟在后面问道。 司马端已经不是特别在乎李先生的想法了,淡漠道:“生气也只能自己生闷气,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们。李天星是被狐仙附身而死的,后面多的是麻烦等着他。” 出了商场以后,那个出租车司机也跟了上来,对我道:“那个,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司马大师?” “可以。”我当即想起来答应他的事,小声的转告司马端。 司马端听了以后,立刻掏出一张名片给出租车司机,“明天一早来公司找我,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 “前台会让我上吗?”出租车司机担忧道。 司马端问他,“怎么?前台阻拦过你?” “中午的时候,我和沈小姐去找过你,被前台拦着不让进呢。到了现在,我们都还没吃饭。”司机说的虽然是事情,却有点告状的意味。 司马端顿了一下,道:“你放心,明天你再去,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谢谢司马大师,谢谢……”司机很是感激,连连鞠躬了好几下。 司马竹韵问司马端,道:“师父,你现在要去哪儿?” 司马端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房车,直接摊在椅背上,“回家。” “累了一天了,终于可以休……” 司马竹韵刚要在我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屁股就被司马端用桃木剑捅了一下。 登时就跳了起来,委屈的看着司马端,“师父。” “这个位置不是给你坐的。”司马端严肃道。 在自己大徒弟面前威严的紧,哪有我平日里见的温厚宽容。 司马竹韵委屈的问道:“那是给谁坐的?” “平时让你多加练习,好开小天眼,你就是爱偷懒。真是丢死人了,我堂堂司马端的弟子看不见鬼神。”司马端禁不住恨铁不成钢的大骂道。 这个位置是留给清琁的?! 我心中一暖,低声道:“谢谢师父。” 清琁老实不客气的在座位上坐下,抬眉看着站在座位边的司马竹韵。 “师父,这个座位是给鬼坐的?”司马竹韵就好像有重度老花眼一样,眯着眼睛在座位上找着什么。 司马端已经无奈扶额了,“我怎么会收这么笨的徒弟当大弟子,别再给我丢脸了。” “师父,我看清了,他只剩一缕地魂了。得要有大天眼才能看清,我才没给您老人家丢脸,是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司马竹韵抱怨道。 清琁朝他伸出手,“大师兄,幸会。” “你喊我大师兄?你会就是我师妹夫吧?见过见过……”司马竹韵同他握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车下面七八岁的小道童,也要上车来,“大师兄,我都能看见师妹夫。你还看不见,真是羞羞脸。” “你这个小豆丁还能看见他啊?好厉害啊!”我见这道童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司马竹韵却把小道童给推下去了,坐到了车子里最后一个座位上,“上面位置不够坐了,你别再上来了。” “我不上来,怎么回去啊。”道童委屈道。 司马竹韵撩了撩金黄的长发,道:“走回去。” “这怎么能走的回去,十几公里路。”道童泪眼汪汪。 司马竹韵把车门拉上,探出头教训道:“我是大师兄还是你是大师兄,你是小师弟,当然得听我的。” “大师兄我要告你虐童,让香港法律制裁你。”小道童在车外面义愤填膺的大喊大叫。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起来,司马端沉声问了司马竹韵一句,“为什么在下面没有拦住李先生和李太太过来?” “警方和谈判专家非要联系,我也……”司马竹韵刚要解释,一看司马端阴沉的脸孔,连忙改口,“都是我的错,我下次铁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这件事司马竹韵没什么打过,不过李三少爷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摔死的。 司马竹韵被狠狠的臭骂了一顿,还不能还口。 窗外。 弦月如钩,倒挂在泛红的天空。 香港的夜晚灯红酒绿,根本就见不到星星。 夜景,瑰丽无边。 我愣着看了一会儿,就听司马端问我:“衰女,你还没吃中午饭?” “忘了。”我道。 他看了一眼清琁,道:“清琁也不管管你吗?在降头公家里的时候,你就常常忘记。” “我可管不动她,要怪就怪你太难找了。”清琁双手枕着脑袋,看着车顶道。 这事确实得怪司马端。 下了飞机,我就去找他。 去了他的公司被赶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去商场。 遇到李家二公子跳楼的事情,就想办法忙着解决。 一来二去的,就把吃饭的事耽搁了。 司马端把他的名片拍到我掌中,道:“衰女,把我的手机号码背下来,以后不许找不到我。” 那种感觉就好像父亲般的温暖,让我的心猛然一颤。 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莫名的想家了。 也不知道我的家里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师父,我下去给师妹买点吃的。”车子在路边便利店停下里了,司马竹韵去7-11提了一大袋东西回来。 上车之后把东西都掏出来,一样一样如数家珍道:“这是刚热的粥,这是南瓜饼,意大利面要不要吃?我还买了即食的燕窝,你怀着bb正需要营养……” “我喝点热粥就好。”我看到这么多吃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一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东西啊,还是喝碗清淡的粥就好。 吃过了粥,浑身就热起来了。 我觉得有些困,就靠着清琁睡了一会儿。 到司马端家的时候,又被叫醒。 他的别墅十分的豪华,自带花园和游泳池。 司马端指着花园东南角的位置,吩咐司马竹韵,“把里面的祭祀用的方桌拿出来,按照之前祭祖的规格摆放东西。” 祭祖? 这是要把清琁当做是老祖宗来拜不成? “师父,你要做什么?”就连司马竹韵都感到好奇。 司马端在花园里的石墩上坐下,“招魂。”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司马竹韵进了别墅。 司马端问我:“你好不好奇你大师兄为什么跟着我姓司马?明明是个洋鬼子的模样,中文却说的那么好。” “有点好奇。”我道。 马上就要给清琁招魂了,我心里有些紧张。 虽然好奇司马竹韵的事情,却也没功夫多想。 司马端好像是在刻意跟找话题我聊天,道:“竹韵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我捡回来了。虽然他在同门里年纪最小,却是大家的大师兄。” “所以,他才跟您姓,对吧。”我道。 他点点头,说道:“我给他起名字叫竹韵,还因为他是从竹林里捡来的。不过现在还真有点后悔,洋人身体里没有五行之气流动,资质就跟榆木疙瘩没两样。怎么教都教不好……” 他嘴里上虽然说着后悔两个字,眼中却充满了慈爱之色。 这时,司马竹韵从别墅里出来了。 一张古朴的红木方桌放在铁质的推车上,桌子上摆满了香烛供品。 虽然没有事先刻好的牌位,却是有一个没被刻过的木牌。 笔墨纸砚都在桌上,桌子送到之后。 司马端亲自起身在白纸上写上清琁的名字,用酒水沾了背面贴在牌位上。 看到新写的牌位,只觉得成败在此一举。 我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很想上前去摸了一摸牌位。 “招魂的过程是有些凶险,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一定会把他散落的魂魄碎片都招回来,衰女啊,师父绝对不会让你的失望。”司马端的手落在我的肩头,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浑厚的力量。 第245章 心魔 “一会儿你要去护灯,必须保持冷静,连一点点紧张都不可以有。”他低下了身子,想将我扶了起来。 原来他刚才跟我讲司马竹韵的身世,只是为了帮我缓解紧张。 我心中深深触动,执意不肯起身,“师父,既然招魂危险,您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犹豫?” 不过是叫了声师父,当了几天便宜徒弟。 他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帮我,让我欠他的越来越多。 “等下护灯的时候,可以一次让你跪过瘾,现在还是好好养精蓄锐吧。”他脸上带着笑,硬是把我拉起来了。 我问他道:“师父,要如何护灯?” “捧着这个,用阴气护住火苗就行了。”司马端给了我一根蜡烛。 我接过蜡烛,有些不确定,“是要点燃蜡烛,保证火焰不熄灭吗?” “对啊。”司马端道。 我道:“可是师父,招魂的时候魂从阴阳来,是一定会刮起大风的。” “护灯要是简单,就不会交给你做了。护灯人必须得是招魂者至亲之人,以命护灯,全神贯注不能有半点走神。否的话……”他犹豫了一下,好像不太想讲出后果。 清琁接口道:“否则,就灯毁人亡。” “灯……灯毁人亡?”我怎么觉得这个词读起来,好像寓意深刻呢。 司马端解释道:“徒弟,灯毁的是你男人地魂的命灯,人亡的是你自己。” “我们不招魂了,行吗?”清琁问我。 我不解,“为什么啊?” “太危险了!”清琁只说了四个字。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试试都不能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为你试了,还能退出吗?一路上事事都由着你,这关乎生死的事就听我一次。”他沉声对我说道。 如果不尝试的话,他好歹还有个地魂在。 一旦失败了,我和他都得完蛋大吉。 我也有些退缩,要是失败了可是两败俱伤的节奏,忍不住问司马端:“师父,你有多大的把握。” “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放心好啦,师父刚才答应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就一定不会食言。”司马端真诚道。 我一听概率如此高,禁不住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要相信为师的道术,也要相信你自己。”司马端激励我道。 清琁见我动摇了,忍不住蹙眉吐槽司马端,“乡村道士招魂就没那么麻烦,还要守灯人,你这不是故意把她陷入危险吗?” “那是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以为我想让明月冒险啊?”司马端声音高了八度。 清琁看着他,“就不能不要守灯人吗?” “回来的路上,我偷偷试过给你招魂,你太多魂魄堕入黑暗。没办法全部召回,只能点一盏灯,给他们照亮冥途。”司马端这番话说完,立刻就坚定了我要当守灯人的内心。 清琁见阻止不了我,低声对司马端道:“万一她没守住,你千万别管我,一定要护好……” “不用你说,我也会先出手保住我徒弟,到时候你的魂魄爱散到哪去就散的哪去。”司马端一副出了事,各顾各的态度。 清琁反倒放心了,“那一言为定。” “靠!!臭僵尸,你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我一定会护好你的命灯的。”我听他如此谨慎的交代后事,总觉得他是对我没信心。 他却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冰软的唇触到了我的嘴上,“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明月。” “那你还……”我气恼道。 他冰凉的气息深入我的喉间,双手都悄然和我十指紧扣,“我不能容你有一点闪失,这跟信不信任没关系。” “放心把命交到我手上吧,如果你飞灰湮灭了,我就嫁给李繁星。”我闭上了眼睛。 就算是拼死,我也会护好他的。 清琁身子微微一颤,狠狠的咬了我的唇,“你敢!!” “疼死我了,我怎么不敢了?你都灰飞烟灭了,还能管我改不改嫁啊。”我踹了他一脚还击他。 一旁的司马竹韵,已经用红绳把几根竹竿做成一个长方形的架子。 顺手还把一方白布,披在了长方形的架子上面。 垂直伫立的样子,有点像是街边的电话亭。 司马竹韵做完这些以后,双手叉腰的看着我们,“师妹和师妹夫还真是恩爱,看来我也要找一个女朋友了。” “你喜欢女人?”司马端惊讶道。 他用白布将桃木剑的剑身,从头擦到尾。 司马竹韵大声道:“我当然喜欢女人,不喜欢女人,难道还喜欢男的。” “我一直以为你跟老六有一腿。”司马端说完,面色一变。 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唇,随后故作轻松的往竹架子里面钻,“时辰到了,为师要施法舞剑了。” “等等,师父,老六可是男的,你……你一直以来都以为我喜欢男的吗?”司马竹韵一脸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司马端甩了几下衣袖都甩不开,才大声找我求助,“明月,快让大师兄滚开,误了时间。你的如意郎君的魂魄,就永远聚合不了。” 这一下,说中了我的软肋。 “大师兄,您能不能等师父忙完了,再去找他?”我声音颤抖的求司马竹韵,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抓着自己的头,松开了司马端的道袍,“既然是师妹求情,那我就暂时不找师父了。” “多谢大师兄。”我感谢道。 司马端一溜烟的钻进了木架子里,嘱咐我,“乖徒弟,可以点燃蜡烛了。” “知道了,师父。”我用火柴点燃了蜡烛。 蜡烛上的火苗一亮,清琁就被某股神秘的力量一拉扯。 悬在了牌位的正上方,眼带邪色的俯瞰着我们。 在外人面前,他说话很少。 冷冷冰冰的就好像一块冰,很难再见到他幼稚龟毛的一面。 司马竹韵引着我在祭桌前的蒲团上跪下,问我道:“师妹,你会静心咒吗?” “不会,静心咒有什么用吗?”我嚅嗫道。 司马竹韵蹙眉,“你在守灯的过程中,是会遇到心魔作祟,如果没有静心咒,很可能挺不过来的。” “那怎么办?”我问道。 他冲着竹架子那边大喊了一声,“师父,你怎么没教师妹静心咒啊。” “忘了,哎呀,静心咒好长一段。你师妹要是现学现背的话,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司马端从白布后面探出头来。 清琁道:“念一遍给她听就好了。”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司马竹韵娓娓的背诵起来,通篇至少有五百多字。 一开始听的头晕脑胀,只觉得没有一两个晚上根本记不住。 我全部听完之后,却忍不住复述了一遍,“大道无形,生育天地……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师妹,你真是天才,听了一遍就会背诵。”司马竹韵激动道。 司马端不遗余力的夸我,“这下知道为什么我会收她为关门弟子了吧?你们这群猪头真是笨死了,多少人这个口诀给我学了半个月才学会。” “我是因为之前学过一段类似的,所以才背的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倏地,微风袭来。 吹得我手中的烛火,明灭了一下。 吓得我急忙用阴气将火苗护住,避免风把烛火给吹灭。 司马端也面色一肃,回到了木架中央,“司马竹韵,你先回去睡觉吧,这里用不找你了。” “是,师父。”司马竹韵很听话的回到别墅中。 夜风吹着木架子外面的白布,白布飘然之下司马端的身影隐隐绰绰。 能看见他在里面,灵活的用桃木剑舞剑。 每一下都仿佛能刺破阴阳,让我的眼前跟着出现一刀剑影。 剑影把眼前的路途分位两半,一半黑一半白。 那路途深入到遥远的黑暗,还能听到泠泠作响的泉流声。 忽然间,我明白过来。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桃木剑调和阴阳,生生在阳间劈出无数的冥路。 而我手中的命灯,就是这些冥路的指引。 一阵狂风袭来,我的发丝被吹乱。 乌压压的一片遮挡住了视线,只能依稀看到有几缕白烟从冥途中飘出。 白烟绕着清琁的地魂飘了几下,便义无反顾的钻入他的身体里。 我知道,是清琁的魂魄碎片归来了!! 举头仰望着,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 可是耳边慢慢的传来了电视的声音,还是那种我特别耳熟的从小听到大的新闻联播的声音。 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了。 慢慢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沙发,有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 男人满脸都是泪流过的痕迹,胡子拉碴的样子让他显得很憔悴,“老婆,今天微博上说,昨天抓住了好多人贩子。今天新闻联播里会播一些,人贩子提供的信息。” “碰——”厨房里传来了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听的仿佛让人的心也碎了。 一个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的手指头不知被什么割破了。 流了好多的血,却心不在焉的都擦在自己的围裙上,带着喑哑的哭腔道:“希望这次有明月的消息,每次有这样的新闻,找到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从来就没有过我们明月。” 第246章 两仪幡 那刺眼的鲜血,就好像一刀一刀扎进我心口的匕首。 “爸爸,妈妈。”我失声唤了出来。 明晃晃的电视屏幕,现出一条条被拐者的信息。 每一条字幕都好像血淋淋的,染着那些破碎家庭的鲜血一样。 女人看完之后,一头扎进中年男子的怀中,“还是没有我们明月,你说我们明月会不会不在了。” “不会的,明月一定还活着,她不会有事的。”男子的眼圈也红了,眼中有无尽的沧桑。 女人悲戚道:“要是明月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在这儿,你们的明月回来了。”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奔涌而下,哭喊了出声。 听不到…… 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 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 电话响了,爸爸接了起来。 姑妈在电话里说道:“新闻我看了,还是没有明月的信息,说不定明月真的出事了。要不你们别找,再生一个吧。” “你别说了,我们不会再生的。”爸爸愤怒的咆哮。 姑妈自讨了没趣,“不生都不生嘛,冲我吼什么,我也是为了你们夫妻好。明月都失踪了这么久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啪!”爸爸愤怒的刮上了电话,眼中的那种痛让我五内俱焚。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重重的跪在他面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该回去见你们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该杳无音讯,让你们这么担心。” “月儿,你回来吧,爸爸妈妈支撑不下去了。”他们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就好像心被揪住一样难受。 我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 百善孝为先,我都做了些什么…… “明月,小心心魔。”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心魔? 这根本就不是心魔,这就是我家。 是我的双亲在我失踪以后,生活的真实写照。 我不舍的看着他们的容颜,很想伸手上去触摸他们日渐苍老的面容,“如此温情的心魔,还真是少见。” 狂风大作之下,吹得他们夹着银丝的黑发乱舞。 茶几上的报纸也被狂风吹翻,他们在风中相互依偎熊抱着。 在我失去我之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彼此取暖。 “起风了,师妹,快念静心咒。”司马竹韵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 一念静心咒,他们就会破碎。 见不到那两个养育我的恩人,血浓于水的至亲。 我舍不得!! 哪怕他们看不见我,听不见我的声音。 只要这样看着,心好像就能被某种火种一样的东西温暖一样。 司马端却很是了解我,道:“别再提醒她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子比你清醒。” 是的!! 虽然眼前的一切痛彻心扉,可清琁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替他守灯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让自己迷失心智呢?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我低下头来,两只手掌护住中间那脆弱的火苗。 在树叶乱卷的狂风之中,缓缓的念着静心咒。 明亮熟悉的房间在我眼前慢慢的瓦解着,他们苍老的脸也消失在彻骨寒冷的夜中。 数不清的白烟从天际飞来,全都钻进了清琁的体内。 乌云翻滚,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大地一片沉寂,远处灯红酒绿的市中心就好像一个光怪陆离的大岛。 盖在竹架上的白布,染上了许多红色的雪花。 里面的司马端目光如炬,舞剑若虹。 随着一道道出现在我眼前的阴阳冥路,耳边还传出了无数鬼魂哭泣的声音。 竟有青面獠牙的厉鬼,从一闪而过的冥路中爬出。 闯进木架中,不过全都被司马端手中的桃木剑斩杀。 剑锋划过厉鬼的脖子,血液喷在了白布上。 原来…… 这就是白布上沾满了血液的原因…… “生死幽冥,两相幽幽,以剑劈路,恶灵退散!”司马端一声爆喝之下。 悬浮在牌位上的清琁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竟然是带着金色的光芒。 犹如初生的旭日一般明耀,一点都不像是鬼魂。反倒是像睥睨众生的天神,有不可仰视的威严。 他的魂魄完整了…… 司马竹韵惊叫出声,“我……我看见他了,我终于能看清妹夫了,还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啊。” “你不是跟他握手过了?”司马端砍了白布中最后一只扑进去的恶鬼,掀开白布走了出去。 浑身罡气萦绕,浩然正气于一身。 星眉剑目,抖索精神。 以前光见到司马端八面玲珑的一面,此刻才察觉他身上也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司马竹韵挠了挠头,道:“辣不是怕被你骂,假装能看清师妹夫么,其实就只能看到一道很浅的虚影。” “你这德性,祖师爷都要被你气死了,我怎么有你这个废柴徒弟。”司马端身上的天罡之气此刻散去,面色微微有些憔悴。 司马竹韵马上上前去扶他,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还没被你这个笨蛋气死,把东西收拾了。”司马端随手把桃木剑扔在地上,脱下血迹斑斑的道袍搭在肩上。 径直走回别墅,看他走路的姿态虽然平稳。 假若是望气的话,却有些紊乱。 看来招魂一事,给他带来的创伤也不小。 我轻声道:“大师兄,师父好像受了点伤。” “那老头受伤了?哎,算了,你别管了,师父最讨厌自己虚弱的一面被人看到。”司马竹韵叹了口气,劝我别管。 别说虚弱的一面了,司马端差点扑街的一面我都见过。 我道:“师父很要面子吗?” “他是全香港第一的风水大师,能不要面子么。”司马竹韵把桌上的贡品通通倒入瓦瓮里,点亮了打火机之后,把打火机直接丢了进去。 一时间,火焰高蹿。 将周围的黑暗猛地照亮,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我仰头看着还飘在牌位上的清琁,道:“他怎么还不下来啊?” “下不来吧。”司马竹韵顺手把牌位上司马端写的那张纸揭了下来,也丢进了火焰汹汹的瓦瓮中。 漂浮在高空的清琁才身体一沉,缓缓的从高处落了下来。 却似全无知觉一般,面上的表情麻木。 身子倾倒在我的身上,轻的就好像一片鸿毛一样。 我问司马竹韵:“清琁这么是怎么了?” “把两仪幡烧了,应该会醒来吧。”司马竹韵拿走了我手捧着的蜡烛,直接点燃了那挂着白布的木架子。 原来这东西叫做两仪幡,我只当是块白布。 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还真是半点见识也没有。 两仪幡的材质好像不是特别好烧,烧了半天都只有一小块,就好像在烧那种浸了水的木头一样。 清琁的灵体就这么依靠着我,一动不动的。 我道:“这两仪幡怎么这么难烧?” “好像有谁不希望他醒来吧,来了好多鬼骚扰师父,幡上染了好多恶鬼的血腥之气。”司马竹韵忧郁道。 看着幡上的血迹,脑子也晃过了司马端方才斩杀恶鬼的样子。 恶鬼的血腥之气? 我问道:“恶鬼的血腥之气,也算是邪气的一种吧?” “算是吧。”他道。 既然是邪气,那必能以阴女子的血液化之。 以阴克阴,这样说不定两仪幡就好烧了。 我用瑞士军刀划开了手指,将血液滴在了两仪幡之上。 血落下,破开了邪气。 一道劲风扑面,血光闪过。 那正在燃烧的小火苗,突然起了燎原之势。 炙热的火焰狂烧,两仪幡中的竹竿被烧的发出了爆裂之响。 我离得太近了,连忙后退了两步,“多谢大师兄提点。” “师妹,你……你是纯阳体质的女子吗?居然……居然能用血破去这样重的邪气,师父遇到你,简直就是捡到宝了。”他瞠目结舌道。 纯阳体质? 我可是阴到家的阴女子,阴女子在道家并不是什么好身份。 我没有直言相告,谦虚道:“师兄也很厉害,今晚多亏了师兄帮忙。” 两仪幡彻底烧着之后,只剩下了一堆烧成碳的木架子。 清琁的身子才微微一震,唤了我一声,“明月。” “你终于醒了,身体还好吧?”我关心道。 他猛地将我打横抱起,道;“好没好,你试过了,不就知道了。” “大师兄还在呢,你别乱来,才刚醒过来,要注意养精蓄锐。”我脸红之下,打了一下他。 司马竹韵双手捂住了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越来越过分,居然冰凉的手掌贴在我的胸口。 本来还想给自己的师兄留点好印象,现在想来是不可能了。 我现在囧的不行,就想一口咬死他,“告诉你什么?” “你想家了。”他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眼角湿漉漉的,却口是心非,“想什么家啊,我们才刚来香港一天。” “你的心魔我都看见了。”他道。 我身子禁不住颤抖,心有些痛,“你……你怎么会看见了?” 那血淋淋的一幕,我只想自己受着。 他若看见了,定会歉疚。 第247章 降火 “若非想念的痛彻心扉,它们绝不会成为你的心魔,心魔是人鬼最脆弱的地方。”他一字一句道。 喉头就好像梗着一根针,一呼一吸都让人觉得疼痛。 我紧紧的抱住他,说不出话来。 他轻言道:“小妞,你居然不对我说实话,是和我疏远了吗?”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歉疚。你才刚醒过来,我想和你有更多、更多的时间!”我抬起了头,禁不住把心里话全都倒豆子一样说出来。 望见他灼灼的目光的时候,禁不住捂上了唇。 我…… 我这都说了些什么啊…… 既想回家,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真是作的无法无天了,世界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他嗤笑出声,“真是个傻妞,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你是自愿留在本大爷身边的,本大爷怎么可能为你歉疚?” “今晚,我和明月是留宿在这里吗?”清琁双手齐上的揉乱我的头发,却是看向了司马竹韵。 司马竹韵撑开了一根手指,偷偷看我们,“你在问我?” “师父回去休息了,一切当然全凭大师兄做主。”清琁道。 司马竹韵立刻挽留我们道:“这么晚了,你们也不方便去外面,就留宿一夜吧。二楼的房间都是客房,你们随便找一间睡就好了。” “谢了。”清琁抱着我,脚下生风的往别墅走去。 这时,就见一个又瘦又小的道童从别墅外面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喊道:“大师兄,我回来了,累死我了。” “你该不会真的是走回来的吧?”司马竹韵坏笑道。 小道童气恼道:“呸!!我是打车回来的,那个师父破例帮忙的出租车司机把我送回来的。不过走到半山腰上,车子没油了,我就走上来了……” “哦,回来就好,省的师父他老人家担心。把这里收拾干净吧,没收拾干净不许睡觉。”司马竹韵双手背在身后,二世祖一样的大摇大摆的也往别墅走去。 小道童都快哭了,揉着眼睛都哭了,“大师兄,你怎么又欺负人。” “谁让你这个小豆丁最小,你有本事也成为大师兄,给我看一个。”司马竹韵欺负人道。 小道童最后一丝心理防线被击溃,“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拾着院里的残局,“呜呜呜……我要报警,让差人把你拉走,居然雇佣童工。我想回家,我要爸爸、妈妈……” 啧啧! 瞧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刚要抬起头对清琁说,要不就帮帮这个道童。 却见他的身形一闪,直接把我抱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内。 手臂沉重的将我的身体放在床上,冰冷的灵体轻飘飘的倒了上来。 窗户上的铃铛,被风吹的叮叮作响。 “清琁、清琁……”我唤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应我。 起身看了一眼,就见他又闭着双目沉沉睡去。 门口传来司马端咳嗽的声音,就听他道:“刚刚聚魂都是这样,有其他魂魄灰飞烟灭,需要一些时间融合。” “师父!”我立刻站了起来。 司马端摆手让我坐下,“你这个衰女无法无天惯了,突然讲礼貌起来,我还真不适应。” “清琁……需要多久才能醒来?”我坐下,把清琁轻飘飘的灵体摆正。 手禁不住握住他冰凉的手,他这个家伙心中藏了太多的事。 明明一切都是为了我,表面上还要装作占尽便宜的样子。 司马端捂着唇,又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快则半天,慢则三天,这个臭小子,又能活蹦乱跳的。” “你的身体没事吧?”我担忧道。 他虚弱一笑,靠在门框上,“太久没有跑步锻炼了,舞剑超过半个小时就觉得累了,怪我自己偷懒不锻炼。” “可能身上的元阳之气,明明都紊乱了。”我道。 他一惊,道:“你还会望气?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只是能看见护在您周身的天罡正气和元阳之气罢了。”我的望气之术,是修炼大天眼之后,自己悟出来的。 正常人周身,只围绕着普通的阳气。 修道之人身体里就运转着阴阳乾坤之气,周身也有天罡之气护体。 天罡之气如金刚护罩,将人罩住。 元阳之气呈现漩涡状,开在人身体的各个位置。 阴阳互换,相辅相成。 一旦阴阳不平衡,旋涡状的元阳之气也会起变化。 他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却还是有些羡慕我,叹了口气道:“大天眼连人身上的气都能看见,我要是也有大天眼就好了。” 月色之下,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周身的元阳之气,越发衰微。 “我去给你熬参汤吧,别等明天了,多不合适啊。”我不忍道。 司马端微微一愣,有些惊喜,“你……你这个衰女亲自下厨?” “怕我把参汤熬坏了?”我笑问他,心中很感激他这样不遗余力的帮我。 他摇了摇头,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只是忽然有一种多了一个女儿的感觉,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转身回房拿了两只大大的木盒子。 “您……都三十五了?我还以为才三十出头呢。”我感觉师父呢虽然做派很是老成,可是却生的一副小白脸模样。 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出挑的。 尤其是皮肤,保养的十分得当。 所以,才说道家养生吧。 他把盒子递给我,道:“你就别恭维我了,这都是别人送我的。我对人参不了解,也看不出好坏,你随便煮来吃吧。” “哦。”我端着两只木盒,到了厨房。 打开了盒子,才发现盒子里的两只参都不是凡品。 一只盒子里放着深紫色,一只通体血红。 我家是中医世家,传到父亲那里算是有点没落了。 家里虽然有医术传下来,不过破四旧的时候都让抄走。 父亲当时只到学习分辨药草的能力,还没有开始看伤寒杂病论那样的医书。 从小他只教我一些,辨别药材的本事。 那些人把书还回来的时候,我都上高中了。 要读九门课程,也没空去看那些医术学习了。 把脉看病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只会认得一些药草。 煎药熬药的事情,还是后来清琁教给我的。 紫参和血参两种人参,是不可以混在一起煮的。 不然二者药性相冲,喝的人是会中毒的。 所以,我取了两只药罐子。 两参一起熬制成烫,这样就能同时享受两种参带来的大补的功效。 师父招魂的时候损失的元气,分分钟就能补回来。 两个小时过去,炭炉上的参汤熬的差不多了。 司马端直接闻香下来,“乖徒弟,你熬药的本事厉害啊,把药性全都熬出来了。啧啧……这个元阳之气真纯,闻着就舒服。” “师父,你又乱夸我,我会骄傲的。是您的参是好参,所以药性才极强。”我用湿布包了手柄,分别倒了两大碗参汤给他。 一碗紫气氤氲,一碗红血缭绕。 他修了一下,拿起紫的那碗,对我道:“那碗血参适合阴女子,徒弟,你喝吧。” “给我喝?”我微微有些讶异。 他吹了吹参汤,“你今天守灯,也辛苦啦。” “不过这两碗要一起喝,效果才是最好的。”我对司马端道。 司马端打开药罐,看了一眼,“还好你放的水不少,剩下的还够装半碗。我们俩就不要相互推辞了,把余下的都喝了。” 这个主意好,我听他的把参汤喝了。 喝完以后,血液都好像变暖了。 冰凉的手脚也有了温度,浑身发汗之后。 有种通畅无比的感觉,额头大天眼的地方也在隐隐发着烫。 好像有什么要打开了一样,脑子还有些晕眩。 “师父,我有点头晕。”我摇了几下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笑道:“吃了这么大补的东西,头晕是正常的,上去休息吧。罐子里的两颗参也可以带上去,给放在你男人的掌心,这样醒来的快些” “好。”我听他的,把还冒着热气的人参拿出来。 用纱布包好,带了上去。 这两颗参经过熬药这么一煮,元阳之气全都被逼了出来。 放在清琁手中之后,元阳之气便化作白烟钻进他的鼻子里。 阳气进了他体内,却没有伤害他。 反而转化成了滋补的阴气,在他灵体中生生不息的运转流动。 那两颗参也不知道是谁送司马端的,药性发的时候烈的厉害极了。 关上灯,躺下来睡。 却怎么都睡不着,身子好像泡在滚烫的药浴里一样。 热!! 我真的很热。 把衣服脱得差不多了,躺在床上还是一股燥热。 干脆抱住清琁冰冷的灵体,想办法让自己的身体降温。 可不知为何,有股火在小腹烧的厉害。 想跳到冷水里降火,想把如玉般清俊的臭僵尸吃干抹净。 我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他身上,情不能自己的亲了他的胸口,还自我安慰的小声道:“没事的,臭僵尸要睡一两天才能醒过来。怎么占便宜吃豆腐,都不会知道的。” 第248章 物理降温 一声冷魅的笑意,在房中响起。 “谁?是谁?”我受惊之下,红着脸东张西望。 莫非是守尸人? 一到晚上,他就会随侍左右保护我。 可这笑得也太怪异了,不太像是他一个少年会干出的事情。 窗户开了一个口子,夜风把窗帘吹的乱飘。 已是深夜,星月暗淡。 没人…… 甚至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大体是因为最近神经太紧绷了,所以出现幻听了了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臭僵尸一丝不挂的躺着。 皎洁的锁骨,就好像倒扣玉碗一般深邃。 美的惊心动魄,让人禁不住垂涎三尺。 我打了一下他,气道:“是你在装神弄鬼吗?” 他躺在床上没动,柳叶细眉似画。 轻抿的朱唇若新开的海棠一般,在安静里绽放。 我的手指烧的厉害,咽了一口口水之后。 还是没忍住,落在他冰凉的嘴唇上。 好凉!! 好像燃着火苗的手指,遇到冰一样的舒服。 小腹燃烧的火,越发的炙热。 我的唇也落在他的唇瓣上,嗅到了他鼻息间的凉意。 禁不住吻的更深,攫取着他身上的至阴之息。 热…… 渐渐散去,微凉的风吹着脊背。 发丝若芦苇般拂动,终于让人感觉到一丝清凉。 我早就倦了,禁不住趴在他怀中睡去。 深眠中,却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我的脊背滑落下去,有个男人玩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妞,你还真是狡猾,想趁我睡着了非礼我。” “非礼?我才没有非礼,你少冤枉我了。”我心一慌,清醒过来。 外头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我侧趴在一具冰凉的躯体上,整张脸为了降温都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嘴角的哈喇子还沾了不少在上面,双手死死的勾着他的脖颈。 身体里还残留着些许热意,嗓子眼干热的都要冒烟了。 起身想倒杯水解渴,腰肢却酸软的厉害。 我扶着腰下床,才喝了半杯水。 视线恰好从梳妆镜扫过,脖子一圈全都是怪异的红斑。 过敏了? 不…… 不对!! 好像是吻痕。 手臂上也有好多,压一压还有点疼。 怎么回事? 昨晚明明是我非礼他的,怎么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这不科学!! 我双手叉腰道:“臭……臭僵尸,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睡时脸上的邪气褪去,恬静若婴儿般人畜无害。 听到我的质问没有任何反应,昭示着他的无辜。 “除了你,还能有谁?”我蹙紧了眉头。 如果不是清琁要了我,那我昨晚被那个了岂不是丢失了清白? 这…… 这在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 外头,传来了几声敲门声,“乖徒弟,你醒了啊?” “醒了。”我想大概是我说话声音太大声了,传到了外面。 胡乱套了件单薄的毛衣,穿上毛拖鞋就出去开门。 司马端见我以后,有些皱眉,“你穿太少了,外面很冷的。” “昨天喝了两大碗参汤,我都快热死了。”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证明我已经热火攻心了。 要不是有臭僵尸这一大块病在身边,我早就热死了。 他帮我掐了脉,说道:“我都忘记你体质阴寒了,喝了参汤,容易吸收不良。” “吸收不良,所以热气没有消化掉,都外放出来了吗?”我热的挽起了袖子,恨不能穿起夏天的短袖来。 他笑得有些奸诈,小声道:“哎呀,你男人不是在吗?还是鬼魂,你要想降火,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啊……他还没醒,你更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 我禁不住浮想联翩,马上又反应过来了。 太羞耻了!! 这怪大叔老不尊的,在徒弟面前说这些。 “师父,你胡说什么呢。”我红着脸道。 他似乎也察觉到说这个影响他做师父的形象,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厨房的冰箱里有冰块和雪糕,拿出来物理降温,说不定就没那么热了。” 对哦!! 瞧我这脑子,冰块多凉快啊。 会比臭僵尸效果差? 我居然没想到这点!! 进了厨房,取了些冰箱里的冰块。 紧紧的握着,掌心最后一点烧灼感彻底褪了下去。 又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大盒冰淇淋,浑身上下的燥热便一扫而光了。 司马端吃完早饭,还进来厨房慰问了我一句,“乖徒弟,好多了吧?” “好多了。”我喝了口水,长舒了一口气。 正在洗碗的保姆娄姐,还不解的问了一句,“孕妇不是不能吃冰的东西么?” “她体质特殊,不在乎那点寒凉。”司马端放下空碗,就出去了。 跟着他出去,外头的餐桌上。 小道童和司马竹韵在抢最后一只叉烧包,抢的不可开交。 看到司马端出来,全都立正站好。 司马竹韵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大师兄抢我的叉烧吃。”小道童鼓着腮帮子告状。 司马竹韵一拳头打在他脑袋上,“什么你的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师父的。你个小屁兜这么点大,用的着吃那么多吗?” “我正在长身体。” “小心肥死你,变成胖墩。” …… 这一大一小,见面就掐架。 就跟俩活宝似的,为了一个叉烧争的脸红脖子粗德 “竹韵,一会儿我要带你小师妹出门。”司马端是个干大事的人,才没功夫多理小孩子掐架。 司马竹韵立刻道:“师父,我也去。” “也好,你帮忙拿东西。”司马端递给司马竹韵一张清单,上面林林总总,一共有二三十件东西。 什么五雷令啊,玄女令,还有番天印、天蓬尺之类的。 估计要用很大的一个袋子装着,才能一起带着去。 随即,司马端双手背在身后走出去了。 小道童也道:“师父,我也要去。” “你在家背静心咒就好了。”司马竹韵笑嘻嘻的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快步走了出去。 小道童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唾弃道,“我早就会背了,谁跟你一样笨。” 敲他那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怜的。 要不是急着要出门,我肯定留下来跟好好安慰他一下。 到了公司,门口站了七八个徒弟迎接司马端。 昨天在前台遇见的六师兄和二师兄也在,全都站成了整齐的两排队伍。 见了司马端的车到了以后,二师兄上来开门。 其余的纷纷鞠躬,异口同声的问好:“师父,早。” “早,这是你们小师妹,我的关门弟子。”他介绍完我之后,背着双手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有种万众瞩目的压力。 那个刁难过我的前台今天不在,换了一个人在那里接待。 见我们进来,便热情的迎上来。 帮忙领路,摁电梯。 在电梯里面,司马端不咸不淡的说道:“让下面的人认清楚明月的样子,别都表明身份了,还当成骗子赶出去。” “我让她们都来了,都在监控室里,务必会认清楚沈小姐的样子。”今天这个前台好像是领班职位的,还安排了自己手下人来辨认我。 司马端架子还挺大,一路到了三十八楼。 愣是一个字没在多说,反倒是那个领班一直鞠躬跟我道歉。 本来我还挺气的,昨天因为这个事费了好多周折。 被她这么一搞,有些没脾气了,“反正也没耽误什么,你不用一直道歉。” 出了电梯,领班将我们领到了会客室。 就见昨天那个和司马端约好的司机,坐在里面喝茶。 不过脸色很苍白,看到我们之后眼神也是恍惚的。 “迟到了,不好意思,你叫做林永健?”司马端进去,从领班手里接过了前台领班递来的一张名片问道。 说来还真是惭愧,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 林永健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低垂着头道:“我是,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每一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林先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司马端一挥手,前台就出去了。 我帮司马端拉出椅子,他坐了下来。 又在旁边给我拉出了一张椅子,对我微微一笑,“乖徒弟,你也坐。” 只有司马竹韵可怜兮兮的,背着个大包站在一旁。 “哎,我今天早晨接到我前妻的电话,说养育了十年的儿子不是我的。我本来找你是想破解他身上的血光之灾,现在估计也不用麻烦您了。”林永健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忧郁的说道。 司马端微微一笑,道:“那天我见到你,就看出来你被戴绿帽子了。” 别人都这个样子了,他竟还有工夫笑。 “大师你昨天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林永健知道了自己儿子事,和我想象中一样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又有谁能接受自己养育了十几年儿子,并不是自己亲生的。 司马端喝了一口司马竹韵倒得茶,道:“别人家孩子的事情你可以不管,但是你自己的福祸旦夕,你总是要想办法化解的嘛。” “化解,对哦,我身上的霉运还没化解。司马大师,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还有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没有霉运没化解,激动的站起身来。 第249章 玄女令 “林先生稍安勿躁,您的命盘在我遇到的人里,已经算好的了。”司马端对司马竹韵使了个眼色。 他便会意拿出纸笔,要林永健写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林永健写完自己的生辰八字道:“这么说,我的运气在普通人里,算是好的了?” “嗯。”司马端应了一声。 不过看生辰八字的,并且推衍的却是司马竹韵。 他看了一会儿,道:“林先生遇到的这是水祸,水祸一般是女人造成的。” 的确,林永健遇到的不是自己前妻出轨,就是穿着红色比基尼的女鬼。 桩桩件件都和女人有关,眼下就看要怎么化解了。 “把你手上戴的乾坤圈给他。”司马端道。 司马竹韵手腕上的乾坤圈,是今天早晨看了清单之后才戴上去的。 内圈上刻有南斗七星、北斗七星。 眼下,脱下来递给了林永健。 林永健接过之后,要往自己的手上套,“多谢大师。” “这个不是戴在手上的。”司马端压住他的手阻止他。 林永健一懵,“请大师指点。” “你的车子上应该是染了晦气吧,一般人会建议你丢掉,不过我建议你在车子的变速器上套上乾坤圈,把那女鬼降住。”司马端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笑着建议他。 我可没告诉他关于那辆车的问题,没想到他只看了一眼就察觉出车子沾了晦气。 我想就连林永健,也会觉得是我告诉他的吧。 林永健有些害怕,道:“那不是要把她留在身边嘛?” “她跟着你,说明跟你有缘分。无端的送走,你怕寒了美女的心么。”司马端嘴角一扬问他。 他低下头,说道:“她可是鬼啊!!” “但也曾经是人,降住她可是好处多多,你就不想听听吗?”司马端引诱般的问他。 林永健心动了,道:“什么好处?” “你的桃花运、财运、子嗣运,都会有所改观。不过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给她进香烧纸,一直等到五年后,她身上的戾气净化,赶去投胎。”司马端眼神带着深意的看着他。 林永健脸色更白了,却是接受了,“这样好,那我就留着她。” “不过,有一点是禁忌的。”司马端道。 林永健很是信服他,道:“您说。” “绝对不能喜欢上她。”司马端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 反倒是林永健豁然开朗,一脸的轻松,“她是女鬼,被车子撞爆头的女鬼,我怎么可喜欢上她呢。” “不会喜欢上最好,林先生吃早饭了吗?”司马端关心道。 林永健没想到司马端这么平易近人,迟钝了几秒钟,才道:“还没,一早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这是我们大厦餐厅的早餐券,如果不嫌弃,可以赏光去吃。”司马端简直亲民的不要不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盖了章的早餐券给林永健。 林永健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了早餐券,“谢谢司马大师,您不仅道术高明,还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大善人。” “过奖了,竹韵,送他出去吧。”司马端笑眯眯的说道。 竹韵大师兄送他出去,大概是出于职业,又提点了他一句,“师父让你不要喜欢上女鬼,你不要不当一回事,人鬼殊途啊。” “这一点我肯定听司马大师的,不过,我有点好奇,我要是喜欢上女鬼会怎样啊?”林永健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禁不住竖起耳朵去偷听。 司马竹韵幽幽道:“师父不是说你命盘还算好吗?要是喜欢上女鬼,就是逆天而为,命盘就会发生改变,晚年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我可说不好。” “这么严重?”林永健被吓到了。 司马竹韵道:“还有更严重的,你的命会变得特别硬。很难才会死掉,却会克亲。知道克亲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克死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嘛。”林永健道。 司马竹韵点头,“知道就好。” 我在会客室里听着,还一路上偷偷跟出去听了一些。 当听到克亲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好了。 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衰女,发什么愣啊?”司马端的声音传到我耳中。 我心微微一动,小声道:“您知道清琁的身份以后,怎么从来不提醒我?” 那天的心魔没有伤到我,反倒让我坚定了一个想法。 就是一定要回去,回到他们身边。 现在臭僵尸的三魂七魄也完整了,我还想找机会跟他提我们一起回去的事。 如果嫁给阴物会克亲,那…… 那我哪怕在思念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会回去祸害他们。 “你就是为了这个担心的啊?那都是命格一般的普通凡人要担心的,我徒弟可是三花聚顶的天才,要继承我衣钵的嫡传。”他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回过头去,有些震惊的看着他,“这么说,我嫁给清琁,就不会克亲了?” “也……也不是啦,克……还是会克的,不过,你和他们不同的事,你学了道术,可以保护自己的亲人嘛。”司马端牵强道。 说了跟没说一样,这么说我身上是自带了扫把星的潜质。 我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很认真……很认真的跟你学习道术。” 为了爸爸妈妈不担心我,我一定要回去。 如果会造成灾祸,就让我一人承受吧。 “那刚好,今天就跟着为师见识见识吧。”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充满了包容。 中午,李先生在香港最好的饭店定了包间。 这一次他没有带李夫人一起来,反而是带了另外一个女人。 听说是他的小老婆之一,也是他的初恋。 因为商业联姻不得不娶了李夫人,所以一直没和这个女人结婚。 女人面相慈善,不过看着还没李夫人年轻。 面上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过在李先生身边陪伴时气质贤淑得体。 从她的身上,我才看到了正房的姿态。 吃过了饭,一起去的殡仪馆接遗体。 李天星死的太冤枉了,怨气太重他们是不敢拉回家的。 只有经过处理,才能带回宅子去。 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停了李天星一个人的铁床在里面。 即便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死后也只能这样冷冰冰的躺着。 进去的时候,司马端先问我,“乖徒弟,你的罗盘呢?” “摔碎了。”我轻声道。 他蹙眉,“那个东西结实的很,怎么会摔碎了?” “就是……就是从高处掉下来了,这里不方便跟您说,我回去以后再告诉你吧。”我左顾右盼了一下,对司马端道。 司马端对竹韵大师兄道:“把玄女令给我。” “师父,给。”竹韵大师兄递给了师父。 师父把玄女令给我,道:“你没有法器护身,我可放心不下让你进去。一会儿要是有恶鬼来找你麻烦,你就用这个狠狠拍它。” “哦。”我应了一声。 李先生和二姨太站在门口,我们先进去。 里头凉意非常,刚好能降我身上燥热的火气。 看到李天星的遗容的时候,我被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从高楼摔下来,面骨全都摔裂了。 殡仪师便用棉花填充,用针线缝缝补补出了大致的样子。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说不出的狰狞。 竹韵在房间天花板上布五方旗令,在地上铺步罡毯。 忙的上下奔走,司马端却只是坐在床边跟李天星聊天,“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李二少爷怎么还没投胎。” “我不想死,司马大师,你救救我吧,让我回魂。”李天星的魂从床上坐了起来,哀求着司马端。 司马端上下打量着他粉碎性骨折的身体,道:“回魂简单,但是你打算用这个已经开始腐烂的躯体吗?” “找别人来给我上身,我不想死,让李天风多花点钱,只要多花钱,肯定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他哀声大喊,却是把别人的性命视为草芥。 司马端也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别人的身体也许不是和你,就跟器官移植一样,会产生排斥的。” “那就用李繁星的身体,我们是亲兄弟,流着同样的血,这样一定行的。”他流着血的面部,格外的狰狞。 司马端眉头蹙的更紧了,朝竹韵招了招手。 竹韵给了他一串用红线穿在一起的五帝钱,司马端直接把这串五帝钱绑在李天星的手脖子上。 然后走出去,通知李先生和二姨太,“他不肯走呢,我们要在这里留宿一个晚上。” “用我们留在这吗?”李先生问道。 司马端笑笑道:“不用,我能劝的动他。” “那我让人搬三张床进来,为了犬子,您总不能不睡觉。”李先生还算厚道,提出要搬床进来给我们睡。 司马端手摸着下巴,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两张吧,我和竹韵在这就好了。我们是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在这里过夜没事。” “不如这样好了,让沈小姐住在我的府上。明天一早我派人来接你们,这样也省的沈小姐两边跑嘛。”李先生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要我去李家住一个晚上。 第250章 美人在侧 我不太想去不熟悉的地方过夜,连忙推辞,“还是不了,我不想给李先生添麻烦。” “如果你怕给我添麻烦大可不必,沈小姐肯大驾光临寒舍,实则蓬荜生辉。”李先生说的很是真诚,已经到了无法推辞的地步。 要是拒绝了他,肯定会让他脸上无光。 无异于把人家得罪了,李先生可是香港第一富商啊。 我求助的看向司马端,“师父。” “你是担心你男人吗?”他压低声音问我道。 我点了一下头。 他道:“放心,他很安全的。” “那他醒来要是找不到我呢?”我担心道。 他笑了,“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吗?况且,他魂魄刚聚,没那么快醒来的。” “那我会不会遇到李繁星?你也知道,我得罪过他,昨天他还做了伪证。”我怕李繁星见了我为难我,悄声对司马端道。 司马端哈哈一笑,道:“没事的,他和他阿妈都住在外面,毕竟只是庶出的孩子。” 庶出这两个字眼,在我听来有些刺耳。 虽然我因为昨天的事,对李繁星感到不爽。 可都什么年代了,还跟古代似的,有什么嫡出庶出之分。 李先生是有钱,但也不至于让社会发展倒退吧。 “那……那好吧。”我勉强答应了。 司马端递给我一只巴掌大小的罗盘,道:“拿去吧。” “师父……你这是?”我有些不明白。 司马端道:“你的罗盘不是摔碎了吗?这个罗盘从我十六年前出师,就一直跟着我,上面的天罡纯阳之气并不比你之前的那个差。” “可是你的给我了,您用什么?”我问他道。 他认真的看着我:“你要去别人家住,没个保命护身的东西,我实在不放心啊。” “那我用完之后,归还……”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摆手打断了。 他道:“不用还我,算是我给你的拜师礼吧。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刚送你桃木剑,你就弄丢了……哎……” 他长叹了一声,好像已然发现我没有随身佩戴他给的桃木剑。 “师父,你放心,这个罗盘我一定会用性命保护。不会像桃木剑一样弄丢的……”我心中微微一动,轻声保证着。 他摆了摆手,“保命护身的东西,只要能救人性命,就是坏一千件,一万件也没什么值得心疼的。不过是个罗盘,坏了我再给你一个。” “师父……”我的眼睛湿润了,不知如此师恩该如何报答。 李先生问道:“你们师徒在聊什么悄悄话啊?” “我这个徒弟啊,比较腼腆,不太好意思住在陌生人家里。我就跟她说,李先生家跟我是世交,让她放心大胆的住进去。”司马端果然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人,谎话张口就来。 李先生一听他这话,便能够接受我一开始不跟去李家做客,“女孩子家嘛,性子放不开是正常的。欣娘,你陪着她,别让她感觉到拘束。” 二姨太欣娘走到我身边,双手落在我的肩上,“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像是为了让我师父和大师兄好好干事,才故意把我带回李家的感觉一样。 在那一刻我有了一种,在别国做质子的感觉。 跟着李先生一行人一起上了车,才知道什么叫做派头。 坐在车里,车外有好多辆车在两边开道。 一路上受万众瞩目,还有不少人拿出照相机拍照。 到了李家别墅,才知道什么叫做气派。 门禁特别的森严,进出要经过三道铁门。 真正做到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里面更是大的厉害,不过因为李天星的死。 显得格外的沉寂,到处都挂满了白绸。 种在园林里面种植的花卉,全都是白颜色的。 房子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李夫人一身黑衣的站在门口,和一个男人聊着什么。 就到李先生和二姨太回来,脸色特别的难看。 我看到这个泼妇也在,慢慢放缓了脚步。 退到了后面和二姨太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等一下被波及到。 果然,李夫人上来就给二姨太来了一巴掌。 “大姐,你……你为什么。”二姨太欣娘捂着自己的脸蛋,猛地退后了好几步,就撞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幸好有保安扶住,才没有一屁股摔在地上。 得亏我躲的远,不然就被波及了。 李夫人泼辣的很,双手叉腰,“我才是天星的亲生母亲,你要有什么资格去看他?这个家最希望他死的就是你,只要他死了,才方便你儿子上位。” “大姐,你想多了,轩儿才十二岁呢。”二姨太柔弱的说道。 李先生看不下去了,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没看到有客人来。” “老爷,今天去看天星,为什么不带我去?我才是你的正房太太,我才是天星的生母。”李夫人不甘心道。 要是我换做我是李先生,我也不带这个泼妇出门。 她昨天就跟疯狗病犯了一样,也不管别人是为了她好,说出口的话根本不能入耳。 李先生一脸无奈,道:“你昨天不是被狐仙上身,受了惊吓,不适合再去阴气那么重的地方,太伤身体了。” “就算我不能去,也不能带那个贱人狐狸精去。”李夫人恶狠狠的动了一眼二姨太。 李先生握住她的腕子,坐在轮椅把她带进去,“今天要和司马大师和他徒弟一起吃饭,理应要带个女人缓和气氛。既然你不能去,自然只有欣娘能去,你总不会希望去的人是卉琴吧。” “徐卉琴在外面偷人,根本就没资格进我们李家的大门,跟别说还能陪长风你一起去看我们的星儿了。”她噘着嘴,撒了一句娇。 从楼上走下一个面色阴沉的少年,冷幽幽的看着李夫人,“我阿妈没有偷人,一切都是你找人安排的戏码。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我阿妈的清白了,要是逼急了我,我就把证据拿出来。” 那少年一身挺拔的黑色西装,胸前还戴了一朵白花。 手腕上的劳力士表,格外的抢眼。 李繁星? 他也回家里了?!! 我还是因为打听到他不住在这里,才勉强答应过来留宿一晚的。 真是冤家路窄啊,我急忙低下了头。 尽量不被他发现我,只要熬过了这一个晚上就不用跟他见面了。 否则的话,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和他掐起来。 “你这个小子……你也敢爬到我头上来拉屎,你……”李夫人气的要死,却好像被他刚才的话威胁到了,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繁星冷蔑的扫了她一眼,走下楼去,要和李先生擦身而过,“我是来参加大哥葬礼的,不会在这里留太久。房间里太乌烟瘴气了,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站住。”李先生道。 李繁星停住了脚步。 “见到我,你也不打招呼吗?”李先生问道。 李繁星的手握成了拳头,“在你眼中,我是野种吧,我还是离得远点,省的让你心情不好。” “谁告诉你,你是野种的。”李先生气的浑身发抖。 李繁星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阿妈都被你赶出门了,那不就证明你相信那个侦探胡说八道,要不是大哥走了,我根本不会回来。” 说完,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衰仔,回来!!”李先生气个半死,拄着拐杖的手颤抖不已。 李夫人蹲下来扶他,道:“不要管那个反骨仔,他就是故意回来气你的。” “扶我回房间吧。”李先生激动的情绪一下稳定下来了,毫无感情的说道。 我在此目睹了李家发生的一切,虽然是局外人却还是感触良多。 难怪在尸魂街的时候,李繁星的生魂会说出那样的话。 耳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嘶哑的声音,“沈小姐……沈小姐?” “欣姨啊。”我应了一声。 她无奈的苦笑,“刚才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 “没事,李夫人也是因为丧子之痛,心里太难过了。”我伪善的说道。 她拉着我的手,领我上电梯,“我带你去卧室吧,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我想在楼上吃完饭,可以吗?”我不想掺和进李家的那些破事里,于是提出的要求。 她一副对我表示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理解,你不方便上桌没关系。我和李先生说一下就好,让佣人把饭菜送到你房间去。” “谢谢。”我道。 进了李家给我安排的卧室,我躺在床上直接休息。 二姨太也不太好一直打扰我,轻轻关上门就出去了,“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来敲门就好了。” “好。”我闭上了眼睛,直接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里人参药性又发作了。 我生生的给热醒了,脱口而出,“要是清琁在就好了。” 眼角的余光,刚好瞄到旁边躺了一个人。 侧身一看,差点惊掉了下巴。 那人五官如画,清秀如玉。 侧脸的轮廓在黑暗中,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如此美人侧,我竟浑然不知了半个晚上。 我直接弹了起来,惊叫了一声:“靠!!臭僵尸,你……你醒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251章 丝袜奶茶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好像雕塑一样。 我心中想到了千万种理由,甚至想到他会不会是被某个神秘人。 偷偷抬了,送到这里。 可是,这都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你这只狡诈的僵尸,该不会是装睡骗我吧。”我跪坐在他身边,用手戳了戳他冰凉的面颊。 肌肤白若雪,滑腻如剥了壳的鸡蛋。 滚烫的指尖得了他脸上冰凉的寒意,瞬间就没了那种烧的厉害的感觉。 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有些不耐烦了,双掌都贴在他的脸颊上,自上而下的盯着他平静若水的面容,“喂!!你醒醒,再不醒,我可去李繁星的房间了。” “你敢!”他忽然一个翻身,从下面欺身上来,乌眸在黑夜里凝视着我。 冰凉的鼻息扑面而来,一股异样的电流窜遍了全身。 我喘息了一下,道:“你果然是装睡。” “我可没那么无聊,司马端不也说了嘛,我要用三天时间融合魂魄。”他直接把我身上穿的衣服扯开,丢到了一边去。 我双手捂住了胸口,“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想你就过来了,不影响魂魄聚合。”他强行掰开我的双手,摁在床头。 我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挣脱不开,“那昨晚……” “你一下喝下两大碗参汤,我要是不帮你败火,你这个阴女子能受得住?足足忙了大爷我两个钟头,把我给辛苦的。”他邪佞的看着我。 我被他这种眼神看的不自在,别过头去,“你的魂魄还没完全融合吧?” “还差一点,要不是你说要去偷人,我能迫不得已醒来看着你吗?”他的唇在吻上了我的脖颈,轻声道。 我浑身酥痒难耐,轻咛道:“那……还不快躺下去继续融合,我答应你不偷人就是了。” “晚了,你身上的阳气很足,需要我给你败火。否则要是控制不住,找了别的野男人,我岂不是就被绿了。”他将我的裤子也除去了,吻落在我的胸口。 我气的要死,却根本不能动弹阻止他,“谁说我会控制不住的,是你自己需求比较大,还把锅让我背。” “刚才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要去找李繁星。”他很轻易的就将我的身子一翻,强行摁压在床头。 这个姿势着实有些羞耻,我的脸直接都烧到了脖子根,“别……这样,这里是李家,万一被发现了,啊……你这只臭僵尸,是被泰迪上身了吗?” “什么泰迪?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泰迪。” “小妞,大爷我今天一定会要到你求饶的。” “放开我,我腰要断了。” “可是你没觉得没那么热了吗?让我来帮你。” “……” …… 一夜狂风骤雨,我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可是身上那股燥热彻底被根治了,有种从骨子里沁人心脾的惬意。 瘫软在他冰凉的胸口,竟有些贪恋不舍的离开,手指在他的锁骨上打圈圈,“你这样提前醒来,不会伤身体吧。” “有你这个阴女子给我采阴补阳,怎么可能会伤身体。那只臭蛇也说了,你只是我变强的工具,认命吧小妞。”他的手指不安分的在我的脊骨上上下摩挲着,还一下往下侵略。 我红了脸,“可我怎么觉得,你陪我睡,我……我的大天眼也强了许多。” 不仅是大天眼,就连我身上的元阴之气也强了很多。 除了拧不过臭僵尸之外,力气还是增长了不少。 “有吗?小妞你别太自恋,本大爷都不会成为你变强的工具。你要一直弱下去,小白兔一样的让我欺压。”他紧了紧抱住我腰的手,霸道的说道。 我往他怀中缩了缩,“我变白兔了,你就高兴了?” “我喜欢三从四德的女人。”他傲娇道。 我在倦意袭来之下,闭上了眼睛,“对你而言,说一句实话,就那么难吗?明明不是那么回事,却还要装作一副占尽便宜的样子。” “我说的就是实话,还挺自恋。”他嘟囔了一句。 幼稚的臭僵尸。 我砸吧砸吧嘴,沉沉睡去。 只觉得这一觉如果不被打扰,可以睡到地老天荒。 才不到十点,外头就传来阵阵哭泣声。 哭声撕心裂肺的,听多了难免让人心口疼。 外头是阴天,清琁站在窗边。 双手抱胸的看着下面,似乎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清琁你在看什么?”我穿上衣服,走到他身后。 他语气略带玩味,“你师父他们回来了。” “那我应该要下去迎接他们把?”我的双手勾住了他的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道:“如果你喜欢惹事,可以下去看看。” “怎么了吗?”我可不喜欢惹事。 楼下放了一口棺材,棺材是白脸棺材。 证明这口棺材里装的人,是英年早逝而死的。 里头铺着明黄的锦缎,躺着一面容有些狰狞破碎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铺满了白色的纸钱,李夫人穿着一身黑色蕾丝裙,扑在棺材旁边哭的十分厉害,“星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是被人害的对不对?告诉阿妈,到底是谁要害你。” 谁要害他? 如果这幕后有谁要害李天星,那么她和李先生恐怕就是帮凶了。 昨天的情况,要不是她“及时”出现。 李天星身上的狐狸会被司马端抓住,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清琁的手落在我的双手上,“那个死人应该是被邪祟附身而死,浑身的晦气跟怨气。就应该就地烧了,留下来是个祸害。” “他的魂魄是成了厉鬼了吗?”我问道。 清琁映在落地窗上的面容,嘴角冷漠的扬起,“不仅如此,要不是有法扇压着,尸身随时都会诈尸。” 法扇? 我眯着眼睛看下去,就见那具尸体身上白色的纸钱堆里。 放着一把折扇,折扇上画着一副青山苍翠的画。 那折扇看似老旧普通,却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恰好就将尸身上阴冷的邪气打压住,让这具尸体看着比较正常。 “那要是法扇拿起来的话,他岂不是就当场诈尸了。”我用大天眼观察了一下那具尸体,突然好像明白了这一晚上司马端和竹韵大师兄都在干什么了。 既然李天星是含恨而死的,死前都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死后魂魄和身体,都被邪气感染。 其实是要就地直接烧了的,否则就会贻害无穷。 可是李先生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李天星的尸体是必须带回家主持葬礼的。 昨儿晚上,司马端大概也就是布阵抓了李天星变成厉鬼的魂魄。 又用法扇压住了尸体的邪气,防止它尸变。 这样一来,就起到了掩耳盗铃的作用。 尸体就能拉回来,堂而皇之的举行葬礼。 哎!! 有钱人家真是太要面子了。 就见低下了的李夫人哭着哭着,突然就抱起了李天星的尸体,大哭大喊:“不要离开妈妈,妈妈不能没有你,你要是走了,家产不都便宜了那几个孽种。” “不要。”我看到李夫人有要抱起尸首的行为,吓得脊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了。 好在竹韵大师兄把她的给推开了,将差点掉落的法扇回归原位,“李夫人还请节哀,不要轻易挪动尸首,给大家带来麻烦。” “我抱我儿子的尸体,碍着你了吗?你凭什么不让我抱我儿子啊……”李夫人撒泼道,看到竹韵大师兄冰冷的眼神也有些退缩了。 竹韵大师兄道:“你忘了昨天,因为你的偏执,害死了他吗?今天还要害得他尸变吗?” “尸……尸变……”李夫人被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竹韵大师兄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他要是因为你的乱来尸变了,我就和师父立刻离开这里,你们另请高明对付僵尸吧。” 以前流行土葬,僵尸并不少见。 现在大多流行火葬,所以僵尸几乎是存在传说中。 周围的诸人一听这话,纷纷都往后退去。 “沈小姐,你醒了吗?”卧室外面,传来了二姨太的敲门声。 我的注意力这才从楼下抽回,应了一声,“醒了,您有什么事吗?” “昨晚上,你睡着了,所以没吃上晚饭。早晨起来一定很饿吧,我准备了丝袜奶茶,还有一些叉烧茶点。”二姨太声音温和道。 我走出去开门,道:“您是长辈,怎么亲自给我送吃的,真不好意思。” “没事,李先生让我照顾你,我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快吃吧,丝袜奶茶是我们香港的特色,你尝尝看。”她把吃的都端进来,放在我的桌上。 我刚好觉得饿,抿了一口丝袜奶茶,“挺好喝的,不过……怎么有股药味。” “有药味?不会吧,李家做丝袜奶茶的,可是五星级的米其林大厨。”她有些狐疑道。 我觉得不好意思,说道:“可能是第一口没喝出来,我再喝一口试试。” “别喝。”清琁本来还盯着窗外,突然回头阻止了一声。 我一惊,放下了奶茶的杯子。 怎么了嘛? 突然,小腹的深处传来了一阵隐痛。 我身子顿时发虚,人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膝盖磕在了地上,“好痛,我肚子好痛,清琁……” 第252章 偷生鬼 “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二姨太紧张的单膝跪在我身边,扶住了我的身体。 我额头上汗如雨下,心中莫名的恐惧,“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腹中两个胎儿,本就是多灾多难。 自上次被阮杏芳重创,便一直没有胎动。 眼下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如何不让人心惊? 二姨太也很愕然,道:“就是普通的丝袜奶茶啊。” “是红花。”清琁的手指伸入杯中,浅尝了一口丝袜奶茶的。 我心中一时如同死灰,红花可是会导致流产的药物,“如果我对牛奶过敏,就不会喝你递过来的牛奶!!马上打急救电话,要求洗胃,和紧急保胎。” 腹部一阵寒凉,大腿根部有冰凉的液体滑落下来的感觉。 这些…… 都是流产前的征兆!! “好,我立刻就打,沈小姐你不要急。”她也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拿出电话叫救护车。 不过急救电话拨打的并不是那么畅通,她来回反复的做着同样的拨号的动作。 清琁低身,用衣袖擦着我额上的汗。 伸出有手给我号脉,脸上的表情反倒是一片平静。 拨了半天电话,二姨太才哭丧着脸对我道:“不知道为什么信号不好,打不通急救电话。” “打不通可以,李先生和我师父相熟,你应该清楚研习玄学这一行的人最得罪不得。”我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紧靠着双手撑着地面才能维持重心。 真是当我好欺负,到了这个时候还装傻充愣。 如果这两个孩子有什么问题,李家一家人就等着吃鬼降头吧。 二姨太脸色煞白,问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要是我腹中的双胞胎保不住,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在风水上动动手脚,李家就会连一天安稳日子都过不下去。”我头上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手指也禁不住攥成拳头。 二姨太握着电话的手颤了一下,道:“你怎么这样?电话又不是故意打不通的,是没信号。” “我不管,一分钟之内你没打通电话,我保管你膝下的几个孩子全部暴毙。你不信的话,可以得罪我试试看。”我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 她慌忙又拨了一次电话,声音已经颤抖了,“喂999吗?这里是xxx,我这里有个孕妇,好像吃坏肚子了……她……” “把电话给我,快点。”我呵斥她道。 她两手哆嗦的把电话递给了我,还一连的委屈,“沈小姐,给你。” “我是孕妇本人,刚才误食了红花,需要洗胃和紧急保胎,必要的时候可以催产。”我喘息着,对着电话那头说话。 那头传来一个护士的声音,声音很轻。 模模糊糊的,已经听不清了。 我仰头栽倒下去,只觉得浑身发冷。 “小妞,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 我勉强睁开眼睛,“只是红花的话,为什么会发的那么快。” “你忘记金钱鱼了吗?”他问我。 我脑子有些迷糊,却好像隐隐察觉到什么。 用大天眼内视,才发现体内多了好多游泳的小鱼。 顺着血液高速流动的血管,将红花的毒素带入五脏六腑。 那日在白杨镇的种种,变成一道道挥之不去的残影从脑中闪过。 当时就查探出来白杨镇上的金钱鱼,都出自宋慕嫣之手。 我艰难道:“李家……李家有人……跟宋慕嫣勾结。” “你身体里有毒素,应当少说话,小可爱,帮她把毒素洗出来。”清琁吩咐肥虫子道。 肥虫子从我的口袋里钻出脑袋,道:“红花不是毒素,只是药草,我只能吃掉她体内的金钱鱼。” “废柴。”清琁淡声道。 二姨太在我身边有些惧怕的问道:“沈小姐,你……你在和谁说话?” “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喝了二姨太的给的加了红花的丝袜奶茶,已经有了流产的先兆了,对她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她一脸受伤,却瞄到了爬到了我脸上的肥虫子,“好……好大的虫子,它……它爬进的嘴里了……啊……太可怕了!!” 房间里面,想起了她刺破耳膜般的尖叫声。 一只虫子而已,就叫成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感觉像是刚睡醒一样。 就见清琁一个箭步,便闪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起了。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李繁星的脸。 我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你要干嘛?” “别动。”他的乌眸深处邪气浸染,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忤逆的威严。 清琁…… 我愣了愣,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恍然间才明白过来,刚才清琁一个箭步过去很可能是上了李繁星的身。 我低垂了头,双手勾在他的脖颈上,“清琁,我肚子好疼。” “如果咱们的孩子有事,我会让李家全家,包括黑耀和你的表妹给他们陪葬。”清琁紧搂着我快步的下楼。 我不要李家全家陪葬,我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后面,二姨太也跌跌撞撞的跟了下来,“繁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香港的救护车效率还是可以的,已然到了李家别墅门前。 只是前面堵了三道铁门,车子没法开进来。 清琁厉声道:“开门,让车子进来。” “放车子进来。”李先生只消看一眼,便有几分明白,对身边的保镖说道。 保镖对着对讲机一说,救护车就放行进来了。 司马端眼尖,看出了李繁星是清琁附身,“清琁,是你?” “嗯。”清琁应了一声。 司马端关心道:“怎么回事?” “有人在奶茶里下了红花,骗她喝下去。”清琁道。 司马端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怪我,没有保护好她,我要一起去医院。” “嗯。”清琁答应了。 李先生对他道:“司马大师,你要是走了,这边的法事……” 车子已然是开进来了,车门一打开。 清琁便抱着我,一个大跨步迈上了车。 全程我都是死死的闭着双目,不想面对这一切。 “我现在没空。”司马端也跟着上车了,竹韵大师兄也陪同在一旁。 车子很快又再次启动,丢下李家一家子扬长而出。 医护人员做着急救措施,询问着情况。 挂了点滴,喝了盐水催吐。 把奶茶都吐出来之后,车子里陷入了安静。 司马端突然打破了沉静,道:“是谁做的?” “李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清琁冷冰道。 我在疼痛和疲惫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胳膊。 救救我的孩子…… 一定要救救他们!! 因为过度紧张,嘴唇都让我咬破了。 眼泪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一遍一遍的流着泪。 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担架被抬下车,我被送去医院洗胃。 又打了黄体酮,还有镇定剂之类的。 我被迫昏睡过去,感觉就好像在黑暗里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意识才缓缓有些清醒,却睁不开眼睛。 耳边传来了李先生的声音,道:“我听你二妈说,沈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李繁星道。 李先生问他:“那你为什么紧张他?” “给你们积德。”他依旧冷漠。 李先生有些怒了,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司马端说,是你故意留她去家里住,你敢说这样做没有特殊的目的吗?”李繁星一字一顿的质问李先生。 李先生愤怒的一拍桌子,大喊道:“我看你是又被那只蛇附身了吧?连你自己的老豆都怀疑!!” “那只蛇救过我,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却让司马端把他赶走。”李繁星跟他争锋相对。 蛇仙…… 已经被赶走了?! 这么说这个在我耳边说话的李繁星,既不是被蛇仙附身的,也不是被清琁附身的。 他…… 就是他自己。 李先生很愤怒,道:“我堂堂李长风的儿子,怎么能是被邪祟附身的傀儡,你说着话不觉得荒唐么!!” “不觉得,爸爸,你就是因为你的冷血才会被狐仙纠缠。大哥都被你给害死了,到现在你还没反省自身吗?”李繁星反驳道。 “啪——”一声巴掌的脆响,我猜李繁星应该是挨揍了。 李先生低喊了一声,“孽障!!从小我都白教你了!!”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一直以来,做错事的都是你。”李繁星声音格外大。 李先生压低声音道:“她腹中怀的是从阴间地狱里逃出来的偷生鬼,生出来会祸害苍生的。每个人都有义务除掉,如果促成这件事,你大哥在阴间会少受很多的苦的。” “原来……在奶茶里下红花的,是……是你……”我听到那个导致我小产的人自己承认了,挣扎的醒了过来,从床上爬了起来。 李繁星惊骇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对李先生道:“什么偷生鬼?她肚子里怀的才是冥童子,阎王的转世。你得罪了她,阿哥在阴曹地府里,才没有好日子过。” 第253章 红凶 “沈小姐,犬子说的可是真的?你肚子里怀的是阎王胎?”李先生见我醒来了,蹙眉问我。 我满腔怨气,“是又怎么样。” “即便这是真的,我听信留言误会了沈小姐你,这件事也不是我做的。”李先生平淡道。 我咬着牙,“你刚才都承认了。” “如果我真的想要你肚子里孩子的命,刚才大可以不让救护车进去。”他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平静的与我对视着。 我微微有些被他说动了,动了动唇,“那你为什么要我留在李家过夜?” “想看看司马端传说中的关门弟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为了逼欣娘急救,竟然威胁她,要我李家上下的命给你的孩子陪葬。”李先生一脸欣赏的看着我,眼神有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他这个二老婆还真是长舌妇,我当时情急之下威胁她的话。 都被她传入李先生耳朵,现在竟拿来质问我。 这时,门外传来司马端的声音,“我乖徒弟可不是和李王欣娘说着玩的,她男人是降头师,想要你们李家上下的人命我都拦不住。” “司马大师,我看你是误会了,我是真的欣赏她临危时的果敢,此番也是专程来探望她的。”李先生沉声说道,一脸自己被误会的样子。 司马端也不理他,问我道:“乖徒弟,肚子还疼吗?” “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李先生估计也不想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自己摁了电动轮椅上的按键,坐轮椅出去了。 我目送李先生离去,抚摸着浑圆的小腹,“不太疼了,我的孩子……” “原本是动了点胎气,我和竹韵轮流给他们输了元阳之气,已经没有大碍。”司马端一脸慈祥的笑意。 我红了眼睛,“谢谢师父。” 难怪我的小腹感觉暖暖的,就好像有一股热气在其中涌动。 原来是因为,有竹韵和司马端的元阳之气在为我调理胎气。 按照月份来算,不消半个月就要到预产期了。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们要有一星半点事还不等于要了我的命。 “谢什么,你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徒孙。”他一脸慈祥之色,又十分不自在看了一眼李繁星,“你老豆都走了,李二少爷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李繁星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司马大师,你……你还会给我大哥做法事吗?” “这件事取决于李先生还会不会用我,不是我会不会。”司马端坐在床边,双手抱胸的看着李繁星。 李繁星笃定道:“你是香港最厉害的抓鬼大师,他肯定不会选择别人的。” “那可不一定,我和李先生已经好几次生出嫌隙。”司马端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 李繁星眉头微微一蹙,道:“他的尸身上邪气那样重,要不是你的法扇压住,早就尸变咬人了。找了别人,不一定能对付的了他。” “知道的还挺多。”司马端道。 李繁星看了司马端许久,才落寞道:“都是他教我的。” “你说那只被我打跑的蛇仙?”司马端不屑道。 李繁星一字一顿认真的问他,“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从我身上驱逐出去?他的存在碍着你了吗?” “被这种阴物附身久了,会减阳寿的,你大哥这个状况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司马端把罗盘塞到我枕头底下,又开始削苹果。 李繁星眼圈微微有些红,“可我愿意,你问过我的想法吗!” “一开始我以为你被他蛊惑了,我去了他对你吓得蛊惑之术,没想到你还是心心念念这那只蛇精,看来是真爱了。”司马端无奈的耸了耸肩。 李繁星认真的请求他,“是的,是真爱,我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去哪里能找到他,我……我真的很想他。” “你……”司马端语塞。 李繁星轻声道:“你答应了?” “你脑子没毛病吧?”司马端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要把他赶走。 他紧咬下嘴唇,“需要朋友,也叫脑子有病吗?” “是我脑子有病,才爱多管闲事。我真的不知道那个蛇仙去哪儿了,你要不,去他平时喜欢去的地方找找看吧。”司马端被他烦的不行了,感觉是随口那么一说。 李繁星眼中立刻有了光,拔腿跑了出去,“谢谢大师成全,我这就去找他。” “好心好意把你和那只蛇精分开,你又要去找他,你们两个该不会上辈子是许仙和白娘子吧?”他嘟囔了一句。 我对他道:“他迟早会知道,你是为了他好。” “吃苹果吧,医生说了,你马上要生了,多吃维生素含量比较高的东西,对bb好。”他把苹果片好,用牙签一戳,往我嘴里送去。 躺在床上昏迷了许久,嘴里都是苦的。 吃到苹果的清甜味,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我问他道:“清琁呢?” “去调查你小产的事情了,你说抓到凶手,是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司马端扔起一颗苹果,又徒手接住。 塞进嘴里之后,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一听这话,心中邪念丛生。 想着要是真抓到这人,就算是千刀万剐都难以解恨。 发狠之下,出了神。 额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耳边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怎么对付凶手,还需要想吗?” “你查到凶手是谁了?”我眼神微微一凛,心想着这人如果不是李先生,多半就是李先生的二姨太李王欣娘了。 抬头之际才发现他的脸凑了上来,鼻尖距离我不到一厘米。 他的眼神有些暧昧,手指插入我的发丝揉了揉,“李善柔。” “李善柔是谁?”我奇怪的问道。 他轻轻一笑,“李夫人的女儿。” “可我不认识她啊,甚至从来没见过。”我仔细的回想,发现我和李家其他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进入李家以后,为了避免麻烦。 我甚至都不跟李家人一块吃晚饭,回到客房倒头就睡。 唯一有交集的,就只有李先生和二姨太。 他拧开带来的保温壶,喂我喝粥,“想要害你,还需要认识吗?你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一直都是众矢之的。” “可她怎么知道……”我不解道。 莫不是黑耀说的? 清琁道:“她有个好闺蜜,叫宋慕嫣。” “既然是李善柔做的,为什么李王欣娘要做她的帮凶?”我当时虽然肚子疼的厉害,却能够感觉到李家二姨太是故意打不通急救电话。 眼下对李家错综复杂的关系感到头疼,十分后悔昨晚松口去李家住。 他眼底带着冷酷的寒意,道:“大概是希望李夫人的女儿害的你真的流产闯下大祸,没法继续作为正室呆在李先生身边。” 没想到李王欣娘一副柔弱的样子,心肠是这样的歹毒。 “她想要上位。”我心寒道。 他喂完我吃粥,又把我搂在怀中,“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你还是个狠角色。” “怎么狠了?”我不明白。 他轻笑出声,“拿她儿女的死活做要挟,还不算狠吗?” “这就算狠啊,我忍住没有当场让小可爱给她下降头,已经算是好脾气了。”我对于想要伤害自己孩子的人,根本就没法做到心软。 他玩味问我:“那你想好要怎么对待李善柔?” “有没有那种……能够每天定时发作的降头?”我问清琁。 清琁抚摸我发丝的手一停,道:“啧啧,小妞,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心肠毒起来,真让人喜欢。” “你有病吧,喜欢心肠歹毒的。”我气哼哼道。 这时,司马竹韵进来。 在司马端耳边悄然说了几句,司马端点头,“好,我这就去。” “怎么了?师父。”我问道。 司马端摊了摊手,“还不是李天星的那件破事,听说法扇被李家人不小心弄掉了,那具尸体长红毛了。你吃过红毛丹吗?就是跟红毛丹一样。” 把尸变成红凶的怪物比喻成红毛丹,也就司马端这里独此一家了。 “师父,你快去吧。李先生再次有求于你,你刚好可以和他提条件。”我撺掇着司马端赶快走,李家毕竟是香港首富。 虽然他们这次做的不地道,但以后还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三天后,我康复出院了。 本来是要回去的,司马端却想留我下来,“明月,你马上就要生bb了,不如在香港医院把孩子生下来吧。这里医疗条件先进,绝对比回去刘家村好。” “这个事情……我得和清琁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我有些犹豫,对司马端道。 司马端大大咧咧道:“我已经问过清琁了,他同意让你留在香港生产。” “清琁……”我向清琁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他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我也想在香港的大医院生孩子,却不想隐瞒刘家村的事,“那……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村里面……好多人都生病了。” “是上次滞留在阴间时,吸入了过量的阴气,染上的阴病吧。”清琁竟然知道。 我问道:“那你需要回去管管吗?” 第254章 爱你 “我考虑一下吧。”清琁凝眉深思。 对他而言最大的羁绊除了我,就是刘家村人。 如果不是刘家村的事情十分严重了,他是不会这样再三犹豫。 我不想让他左右为难,搂住他的后腰,“我们回去吧。” “你师父说的对,你该留在这里享受最好的医疗。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孩子想想。”他的手落在我的手上,沉声道。 我紧了紧搂住他纤细窄腰的手,“那……那我们可以暂时分别一段时间的,才半个月时间,不算太久。” “半个月?不用坐月子么?”他反问我。 我感觉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尴尬道:“那就是一个半月,也不是很长。” “可我怎么觉得,你一天都离不开我。”他一脸自负的样子,却是说进了我的心坎里。 才刚刚重逢几天啊,就又要分开。 到时候可就是相思入骨,愁肠百转。 我心里是不愿意的,却也没什么办法,“那你说怎么办?” “你看过苗王大祭司全部的预言吗?”他突然问了我别的问题。 我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全部?” 莫非他看了全部的内容? “苗王大祭司的预言就记载在两处,一个是苗王陪葬的书简中,一个是刻在大祭司黄金棺材的棺盖上。”他转过身,勾了一下我的下巴。 我怎么忘了!! 他的地魂曾附在棺中古尸上,棺材盖的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了吧。 我心中微微一凛,“那口……棺材是苗王大祭司的棺材?可是……” 棺材里的那个男子,和清琁生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是什么?”他嘴角轻佻的扬起。 看来他是看全了,所有谶语有关的内容。 毕竟他的地魂碎片,落到棺材里的尸身上好长一段时间。 我低垂了眼睑,“没什么。” 上面刻满了和谶语有关的画面,我早该猜到那是苗王大祭司的棺材。 可是司马端在这里,我质问他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 司马端插了一句,道:“你们在聊苗王谶语?” “对,师父也知道苗王大祭司谶语?”我稍稍有些吃惊。 苗王大祭司谶语是苗族内部的秘密,以前就只有降头公一个人知道。 司马端一边泡茶,一边道:“白杨镇的牡丹还记得吗?” “记得。”我道。 司马端和牡丹还是朋友,当初就是司马端介绍我们去牡丹那里拍婚纱照。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他收了一套竹简,上面貌似记载的就是苗王大祭司谶语。” 难怪司马端知道苗王大祭司谶语,原来是因为牡丹的那套竹简。 “您知道是谁卖给他的吗?”我喝了一口茶,迫不及待的问道。 司马端又去给清琁倒茶,壶子却被清琁接过自己倒,笑着耸了耸肩,“具体的我没问,不过那几根竹简看着像刚出土的,应该是从土夫子手里收来的吧。” “您……您还见过那几根竹简?”我回想起了自己当初误打误撞打开了牡丹书房里的机关,还鬼鬼祟祟偷走了牡丹的笔记的事情。 司马端丝毫也不隐瞒,道:“我对古苗语有点研究,他有一阵子还一直找我讨教上面的内容怎么翻译。” “竹简的数量应该不全吧?”我问道。 司马端点点头,道:“是份残卷,翻译起来还真是麻烦,牡丹还想过要找齐整卷竹简的全部内容。” “这份谶语上完整的内容,应该全都绘制在黄金棺材上。”我心中禁不住懊恼,当初要是不纠结那一幅画的内容,现在就知道谶语的全部内容了。 “看清上面内容了吗?”清琁又问了我第二遍。 他可很少这么婆妈,一件事情再三询问强调。 只能说…… 谶语上的内容真的很重要。 我撒了谎,“看清了。” “撒谎。”他讥诮一笑。 我:“?” “你要是看全了谶语上的内容,就不会是这个反应。”清琁自负一笑,似是从刚才的那一问就看清了我。 我心中有些不安,问他道:“谶语中还写到了其他什么吗?” “我不告诉你。”他直接拒绝我。 竹简上是有什么秘密么,如此简单的就拒绝我了!! 我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为什么?” “没为什么,你这个小笨妞没必要知道。”他的语气有些讨打,又弯下腰,轻轻在我耳边道,“我们回刘家村吧。” 试探出我不知道谶语的内容,就决定要跟我一起回去了吗? 臭僵尸……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我虽气恨他不说实话,可是在这样的大事上也玩不敢使小性,“好。”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回刘家村,之前答应你的事可能要反悔了。”清琁桀骜的昂着头,用告知的语气对司马端道。 司马端很是生气,“靠!!你明明答应我了,刘家村那种医疗条件,怎么适合孕妇生产呢,她为了你魂魄聚合可谓是赴汤蹈火。” “师父,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之前一直都看不上司马端,此刻却跟着我一起喊司马端师父。 眼中也多了些许敬重,看来是认可司马端的存在了。 司马端是个聪明人,被他这一声师父喊的清醒了许多,似乎想到了谶语和这件事的关系,“苗王大祭司谶语上提到的人和事,都和你们有关吧?” “有一些关系。”清琁回答的很保守。 司马端在清琁肩胛骨上捣了一拳,开明道:“照顾好我徒弟,香港我有些事走不开,没法跟你们一起去刘家村。” “为了李家的那些破事?”清琁一脸不屑。 司马端唉声叹气,“一开始还只是李先生一家的事,后来就变成全香港的事了。那只红凶要是不处理掉,大家都要倒霉。” 在司马端家住了一晚上,翌日就回去了。 家里还是一片冷清,桌子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卧室的尸身虽然有些腐烂,不过保存的还算是完整。 清琁回归本体以后,摸着自己的脸却很是反感,“变得真丑。” “已经够好了。”我在那一刻,在真正感觉到我的清琁回来了。 重重的抱住他的躯体,整个眼眶手湿润了。 他反倒是不忍抱我,“你脑子坏掉了吗?我身上有尸气,很难闻的。” “是吗?我怎么没闻到。”我把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口,任性的不肯松手。 原来只有他回到我身边,才会感觉到幸福。 他有些窘迫,“至少……要等我洗过澡之后。” “水缸里没水。”我找着借口。 他强行把我的手臂掰开,俊俏的脸蛋居然红了,“会有不美好的记忆的。” 莫名间,我微微一震。 他是怕给我留下不好的记忆,以后回忆起来对他有芥蒂吗? 真傻。 就算他全身溃烂,我一样会这样抱着他。 他是我的男人,是因为我…… 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也会有脸红的时候啊,臭僵尸。”我故作无所谓,眼泪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他擦着我眼角的泪,低沉道:“乖,让我去洗个澡,再来抱你好不好?” “去河边洗澡吗?”我知道他自尊心极强,便不再任性。 他的手指终于肯落在我的发丝上了,反倒是有说不出的消沉:“现在这副样子,会吓着别人的,得用些药草才能盖一些。” “那岂不是要得让我去河边帮你打水?”我反问他一句。 他似乎察觉到我心中的小九九,不爽道:“你现在的力气比牛都大,去河边打水不算难事吧?” “很想让我帮你打水洗澡啊?”我笑的很浪。 他气鼓鼓道:“臭小妞,你到底想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听话。”我轻声道。 他受制于我之下,身子微微一颤,“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抱住我。”我道。 他明显吃了一惊,许久之后,才双手虚环住我。 我一副使唤人的样子,“抱紧来。” “你……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他将我抱紧。 我的声音已然染上哭腔,“吻我。” “还真是色女,到了这个时候,还贪恋本大爷的美色。”他脸上带着受不了我的表情,捏住我的下巴吻了我一下。 我瞬间就勾住他的脖子,舌头霸道的挑开他的贝齿。 狠狠与他缠绵,嘴里却全都是泪水的咸味,“你是木头吗?迎合我!!” “我会忍不住要你的,别引诱我。”他是那种被欺负的小媳妇的语调,声音里充满了隐忍克制。 拘束中,微微与我缠绵。 我额头与他相触,四目交汇,“要我就要我,你怕什么?” “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说着说着似乎也感觉自己太像小受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狠狠的把我搂在怀中,在我耳边轻言道,“明月,我不想伤害你。” “臭僵尸,我爱你,真的很爱你!!”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猛地一撞,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发泄出来。 他身子一震,许久未言。 我在他怀中呆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怎么了吗?是不是我索求无度,把你给吓着了?” 第255章 阴病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没脸没皮的表白我。”他回过神来,轻轻一笑。 呸!! 比这更没脸没皮的话,我都对他的地魂碎片说过。 忘性这么大? 我厚着脸皮问道:“哪里没脸没皮了?” “你从没说过你爱我,看吧,我早就说过你这个小妞会死心塌地爱上我。”他一脸自己有先见之明的样子。 我回想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那副样子,道:“少自恋了,我……” “你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刚才只是口误,其实你根本不爱我。”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爱不爱这种事,我才没脸老挂在嘴边,从他怀中挣脱,“我要去打水,你身上臭死了。” “你这个没心肝的小妞,你想气死我吗?你刚才还说爱本大爷的。”他气鼓鼓道。 我坏笑了一下,“你现在不臭吗?” 他被我问住了,语塞了片刻,才道:“洗一下就会变香香的好嘛!!” 那个样子居然有些萌!! “行,姐姐,这就去帮你打水。”我调戏了一下他,提了木桶出去。 已经是寒冬一月,外面很是冷。 附近的田地里,已经糟了些许的霜冻。 去打了两桶水回来,把水倒进了水桶中。 冰凉的水中,被洒满了药草。 他脱衣服的时候,居然对我说道:“转过去。” “不让我看?”我问他。 他眼神有些纠结,“嗯。” 切。 谁稀罕啊!! 他以前那么没羞没臊的,还强逼我跟他一起洗澡。 现在怎么反倒是害羞起来…… 我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无聊之下,还吹起了口哨。 耳边传来轻轻的水花声,就好像一只看不见的小手搔着心口。 脑子里竟然十分荡漾的浮现出,他出浴时销魂的样子。 腐烂的面容,光洁的身体…… 隐隐中我觉得有一丝违和,猛然间转过了头。 恰巧,他步入浴桶中。 身上布满了腐烂的疮口,虽然都不严重。 数量却不少,让人禁不住心惊。 他见被我一目了然看光了,反而很镇定的坐下擦洗身上的污浊之处。 “我来吧。”我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走毛巾。 半蹲下来,轻轻的擦着他身上的疮口。 他盯着我手上的动作,“疮口上的尸气,会腐蚀你的皮肤的。” “我是阴女子,就算有损伤,也不会是什么大的损伤。”我仔细擦拭着,带着药汁的毛巾擦拭过的地方,都会将污垢去除。 同时,腐烂的地方也会慢慢长好。 长好的过程不太舒服,他蹙着眉头闷哼着。 洗了一夜,桶中的水染成了赤黑色。 他才从桶里走出,出来就把我打横抱起。 “你……你要干什么?”我被他放在床上,心跳有些快。 尸身经过了一夜的洗濯,虽然还有些疮疤在。 不过都已经很浅了,到了瑕不掩瑜的地步。 如此一看,越发的动人了。 他却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小妞,你该休息了。” “哦,哦……”我发现自己想歪了,连忙掩饰。 他替我盖上了被子,“忙了一夜,为什么一直没喊过累?” “我不累。”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坐在床边,抚摸我的发丝,“因为我身材好?” “切。”我蜷缩了身子。 他替我盖上了被子,我这才抬头问他,“我去睡觉了,你干什么?” “在旁边陪着你。”他道。 我是怕他离开的,“真的吗?” “真的。”他道。 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脑袋已经枕着他冰凉的大腿。 凉凉的很像玉枕的感觉,我装睡了一会儿。 胸口忽然被捏了一把,浑身的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喂,你干嘛?” “谁让你装睡的,你不怕自己饿出毛病吗?”他问我道。 我一个咕噜从床上起身,道:“那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你。”他道。 我两只掌心贴在他脸颊上,使劲挤压,“不许开玩笑,认真说。” “我可没开玩笑,家里没米没粮的,你觉得可以做什么?唯一能吃的,估计就只剩你了。”他舔了自己的下嘴唇,眼神有些贪婪的看着我。 我的手压的更重了,“你怎么就没想过把你的僵尸肉贡献给我吃,非要吃我。” “你来吃我也行。”他调戏我道。 我从床上下去,“无聊,我下去再找找看。” “依我看直接去降头公家吃饭,这样最省事。”臭僵尸跟在我身后。 走出去,外头的屋子里尘土气格外重。 “看来……她这一段时间都没回来,当时真不该让她一个人下山回来。”我的手扫过桌面,指尖沾了好多灰尘。 清琁走到墙角看了一眼,“不,她回来过。” 就见墙角放了一只背篓,背篓里的药草全都干了。 几根残破的竹简插在蓬松的药草间,翻开那些药草,发现在药草下面还有东西。除了一些带着土腥味的金银珠宝,还有几只风干了的手臂。 阮杏芳下墓了? 不…… 不可能!! 那座大墓里面有殄蛊,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她……她该不会是发现了那几个盗墓贼藏匿明器的地方吧?”我猜测那个盗墓的盗墓贼盗了苗王墓之后,应该是没机会把金银带出去。 可是苗王墓里一件明器都看不到,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把东西都藏匿到了附近。 清琁摸了摸背篓里那几个干枯的手臂,眼神有些冰凉,“很有可能。” “可她为什么要带回来这么多手臂?”我都不知道阮杏芳是出于什么心态,弄来这么多死人手臂。 清琁笃定道:“这是鲛人的手臂。” 我才发现那手臂有别于人类的手臂,青筋爆的特别多,肌肉也格外的结实,仿佛充满了爆发力。 手掌像鸡爪子一样,指甲尖锐修长。 想想苗王墓中,有很多鲛尸做的长明灯。 盗墓贼砍一两只下来,想拿回去当大补的药材也是有可能的。 “她既然回来了的话,怎么又离开了?”我有些不解道。 清琁打个响指,“出去问问别的村民,应该有人会知道。” 这附近比较偏僻,没几户人家。 往住的人比较密集的地方走了走,慢慢的见到的人就多了。 远远的就见村长正在和几个头发染了各种颜色的青年攀谈,见到清琁明显是吃了一惊,“清琁!!你终于晓得回来了,这段时间你都上哪了?” “村里太闷,出去散散心,他们几个不也刚打工回来吗么。”清琁的视线扫向了那几个杀马特青年,淡淡道。 几个杀马特青年还挺社会的,从口袋里抽出烟递给清琁,“就是缩了,刘家村这个地方实在太荒僻了。年轻人就该出门闯荡,窝在村子里像啥子样子。” “我婆娘怀这小娃儿,我不抽烟。”清琁抬手一拒。 杀马特青年看了我一眼,都笑了,“没想到清琁哥你还是新好男人,你在村里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怎么样有没工夫跟我们去城里耍一耍。” “耍你娘的傻子,一边去,我有事情要对清琁说。”村长一挥手,驱赶那几个杀马特青年。 杀马特青年想留下来听听是什么事,却都让村长给瞪回去了。 他们几个悻悻的离开,村长才道:“清琁,你阿妈在我家。” “好端端的,她去你家做什么?”清琁问道,他的眼底带着寒意,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村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快去看看吧,你阿妈病的很重,马上……马上……就……” “就要死了?”清琁问道。 村长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淡然的看待生死,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是啊,阴气进了肺,痨咳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就接回去了。” “你也进了阴间,身体还好吧?”清琁问他。 他挠了挠头,“应该还好吧,就是晚上睡不着,一到十二点就咳嗽的离开。” “我看看。”清琁不等他同意,直接摁他的脉搏。 村长等了一会儿,才问他:“怎么样?” “你的情形也不是很乐观么,村子里其他人怕也是这样。”清琁直言不讳。 村长急忙问道:“能治吗?” “阔以治,不过,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清琁道。 村长问他:“啥子时机?” 清琁同他耳语了几句,村长有些不确定道:“他那婆娘还要两个月才能生吧?” “阔以适当催产,不让你们这阴病,要不了五天就会要了你们的病。当初你们从阴间回来,我就想好退路,现在应该是能用上。”清琁一边走着,一边跟村长攀谈。 因为刚才没听到清琁的悄悄话,所以根本就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就到了村长家。 村长婆娘一听有人进门,急忙去迎接,看到我们满脸欣喜,“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怕是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了。” “说啥子瞎话,闪一边去,清琁回来是给她,还有我们大家一起看病的。”村长引清琁进了阮杏芳的屋子,一紧屋子就能感受到满屋子的死气。 床上躺着的那个干巴老太虽然还有一口气在,可是浑身已经被可怕的黑气萦绕,睁眼的时候眼睛只剩下眼白了,“清琁……你是我儿清琁……我没看错吧?你……你还活着……” 第256章 密谋 “本来已经灰飞烟灭了,后来被你厌弃的儿媳妇救回来的。”清琁坐在床边,不动声色的给她诊脉。 她眼神瞥了我一眼,“她?” “是啊,她一颗一颗的把我的地魂碎片都找到了。”清琁抬眉与她对视。 她眼神有些失神,喃喃道:“救你的居然是她,我差点就杀了她。清琁我罪无可恕,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简直罪大恶极!!” 清琁只当没听到,起身去开药方。 在他的眼底深处是那样冰冷,在纸上写字是脸上脸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阮杏芳忽然就朝我扑来,“婷婷,婷婷!!你原谅我吧。” “既然在生病了,就少说两句吧。”我冷漠的闪躲了一下。 无论如何我都没法做到,体谅一个曾经要杀死我孩子的人。 “咳咳咳咳,我再不求得你原谅,就没时间了。”阮杏芳扑倒在地上,咳了一地的鲜血。 村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道:“降头女子不管做了啥子不对的事,她也是你们的长辈,婷婷。她这么真行诚意的同你道歉,你就原谅她吧,快把她扶起来吧。” “村长,这是药方,你去准备吧。”清琁把药方递给村长,明显是要支开他。 他接过药方之后,又呆了片刻,才扭头离去,“算了,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插手了。” “起来吧。”清琁亲自蹲下扶阮杏芳。 阮杏芳很是执拗,“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对那两个孩子非杀不可,他们可是我的亲生骨肉。”清琁强行把她干瘦的身体提了起来,送回了床上。 她眼神苍凉的看着他,“我听说以阎王的魂祭祀,能让灰飞烟灭的魂魄重新聚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灰飞烟灭吗?”他轻轻一笑。 阮杏芳怔了一下,道:“为了……为了婷婷。” “也为了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我用性命救他们,你却要杀他们。”清琁的目光那样的凉薄,仿佛连对她曾有过的敬重也不复存在了。 阮杏芳的手狠狠的攥进褥子里,嘶哑道:“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当时……” “只是全然不在乎我在意的人,对吗?”清琁戏虐的问她。 她眼神纠结了一下,“清琁。” “听好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清琁一字一顿决绝道。 那一刻,我的心口“咯噔”了一下。 如此会不会太狠绝了一点,毕竟这个垂死的老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不管犯了多大的错,我可以不容他。 可他…… 多少要多给她一些包容。 阮杏芳的眼角流下了悲凉的泪,“难道……你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吗?”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会成为我母亲,为什么会嫁给刘在山,为什么会在刘家村。”清琁脸上有一种帝王的威严,让人无法直视他。 阮杏芳盯着他看了许久,擦去了眼角的泪,“你都记起来了?” “早都记起来了,好好养病。”清琁替她盖上了被子。 她干瘦的手抓住了清琁的手臂,“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养不养病都是一样的。” “我会救活你的,就当报答养育之恩。”清琁明媚一笑,若太阳光照进了似水年华一般的明艳动人。 阮杏芳眼神犹豫,“那葬鬼经呢?” “那件东西就应该烧了,要不是它也不会惹那么多麻烦。”清琁不耐烦道,感觉很是厌恶那本葬鬼经。 印象中宋慕嫣曾来找过阮杏芳,目的就是想要骗走这本经书。 阮杏芳不同意,道:“当初把你救活的方法,还是我翻找葬鬼经知道的。” “结果害的好几个无辜的女孩死于非命,这根本就是邪术。”我到了现在还是十分反感,阮杏芳强迫无辜的女孩殉葬清琁的办法。 心中突然之间,就对这本《葬鬼经》全无好感。 阮杏芳很委屈,道:“这不能全怪我吧,是清琁太过挑剔了。” “对哦,你当初怎么那么挑剔。”我觉得阮杏芳说的有几分道理,压低声音问清琁。 当初他要是早些接受,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孩枉死。 他冷冰的一捏我的鼻子,气道:“我要是接受她们,还有你什么事?小妞,少胳膊肘往外拐。” “那你告诉我,阮杏芳真实的身份。”我小声逼他说出实话。 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人虽然是母子,可是又不像是母子。 清琁也对我悄悄耳语,“她是越南一个小村落的降头女,整个村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葬鬼经。” 阮杏芳是越南人? 想想也对哦,阮姓可是越南的大姓。 据说南洋降头术,就是通过越南传过去的。 “那她是怎么嫁到刘家村的?”我问清琁道。 清琁的视线看向门外头,“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外头,村长已经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 他见阮杏芳安然的躺在床上,问道:“已经冰释前嫌了?” “母子哪有隔夜仇,我来吧。”清琁接过药碗,装模作样的坐在床边给阮杏芳喂药。 村长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一开始只要去十个人吗?”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下子去太多人,他会受不了的。”清琁脸上露出一抹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手底下还细心的擦着阮杏芳唇边的药汁。 等喂她喝完药,才搀扶着她躺下。 她大概已经彻底被清琁蛊惑了,躺在床上,手指还紧紧的攥着清琁的衣袖,“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对你的和婷婷好,对两个小娃儿好,用我的性命保护他们的。” “你不用做那么多,先把病养好吧。”清琁在村长转头之际,冷漠的拂开阮杏芳的手。 我们一行人跟着村长出去,刚好碰上村长的婆娘。 她还问及阮杏芳的病情,听及已无大碍。 忍不住翘起大拇指,称赞清琁医术了得堪比华佗。 一剂药下去,就起死回生。 可我觉得真正治好阮杏芳的,是亲眼见到清琁还好好的活着。 村长领我们去了厨房,打开了米缸。 米缸里的米已经染尘了黑色,还有一股油腻腻的尸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从米缸里挖出了六个玻璃瓶子,装着颜色各有不同的液体。 这六个瓶子在米缸里埋了一阵子之后,上面的阴气已经没有刚从陈细妹身上搜出来那么重了。 可是我的大天眼小有所成之后,能看见玻璃瓶里隐隐绰绰的有人脸在飘荡。 我看到以后,嫌弃的捏住鼻子,“村长大哥,你怎么还留着这个。” “没去找白村的道士吗?”清琁问他道。 村长幽幽道:“找过了,怎么没找过,他嗦对付不了。” “送去庙里过吗?”我多嘴问一句。 村长还是摇头,“去了好几座庙,老子都跑断腿了。” “庙里不接收?”我问道。 他眉头蹙的很紧,张口骂人了,“庙里的那些秃驴真是讨厌,嗦啥子我瓶子里的厉鬼太凶咯,会把他们全寺上下都害死。” “你要是早点拿出来就好了,这样就能把它们带去给我婆娘的师父了。”清琁拾起一根玻璃瓶,对着日光看着。 “也带不了吧,飞机上不让带油的,何况是尸油。”我对清琁道。 清琁把手里的玻璃瓶丢回米缸,道:“他不是有直升飞机么?” “那倒是。”我想司马端那么厉害,对付几瓶尸油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村长眼前一亮,道:“婷婷有师父了?那一定是个高人吧!” “是香港的一位风水先生,平时比较忙。”我对村长说道。 清琁瞄了一眼米粒全被染黑的米缸,拿了一只碗,往碗里到了米醋和盐,“换新米装殓这些尸油,这些米要压不住这几瓶尸油上的尸气了。” 他将自己的手指割开,往碗里滴了一滴血。 然后,用另一只手指沾了碗里的水。 在厨房的两处进口和窗边,都画了一条线。 这应该是在画结界! “那这些陈米需不需要啥子特殊处理?阴气那么重,可别成了祸害人的脏东西。”村长对这些埋过尸油的大米,有些不放心。 清琁却是邪异一笑,说道:“这些米可是宝,是救活全村人的好东西。” “喝了这些米煮的粥,我们的病就能好?”村长不太敢相信。 清琁用指节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这些米阴气这么重,平常人吃下去,还不变成活尸了。听我的,把它们留下就是了。” “死鬼,门口有人找你。”村长婆娘抱着刚满一岁的刘小宝进来同传了一声。 村长和清琁对视了一眼,道:“肯定是去找光棍杨麻烦的那群人有消息了,我们去看看。” 找光棍杨麻烦? 好端端的干嘛找光棍杨麻烦…… 我心中有些一丝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清琁和村长正在密谋着什么。 走到村长家门口,就见刘灯满头大汗的站在外面,看到我们便道:“村长,我们那么做,光棍杨好像生气了,点了鞭炮从窗子扔出来炸我们。” 第257章 催产 “脾气还挺大,你再去喊十个人过来,躲在他家附近待命。”清琁吩咐完刘灯之后,便带着我们提步去了光棍杨家。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就见光棍杨家门口白茫茫一片的,跪了整整十个披麻戴孝的人。 倏地,从窗户里丢出一串炮仗。 炮仗在人群中诈起,惊的大家连连堵上耳朵,屋里头传来光棍杨骂骂咧咧的声音,“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无端端的上门跪我,肯定是没安好心。” “村里人的阴病你都应该知道的,我们只是想要……杨婶子的尸丹。”跪在最前头的竟是刘梧桐,眼带泪花的对光棍杨道。 怪事!! 降头公明明说要审问这个小妮子,是否跟刘家村沉入阴间的事有关。 要是这小妮子,有一星半点解释不清楚。 按照村里人的暴脾气,怎么也不会留她到现在的。 屋里面的光棍杨一听是小姑娘的声音,也没刚才那么暴躁了,不过依旧很是不满,“说什么只要我婆娘的尸丹,别以为我没文化就不知道,没了尸丹肯定对她不好。” “光棍杨,有日子不见,脾气变大的不少嘛。”清琁走到门前,双手抱胸道。 里头的光棍杨沉默了许久,才听“咔嚓”一声开门的响声。 光棍杨从里面开门,眼神有些复杂,“你终于回来了,自从阴间分别,你就不见了。我婆娘身子不适的时候,都没个诊脉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清琁温笑的问道。 光棍杨可比以前聪明多了,机敏的看着他,“外头的那些人,都是你请来的吧。” “村长请来的。”清琁巧妙的避开了。 光棍杨气狠狠道:“要是没你出馊主意,村长做不出这么损的事情。” “就算你不欢迎我,我想靳灵也一定很想和我婆娘聚一聚,你这样真的不怕靳灵不高兴吗?”清琁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三言两语就把光棍杨吃的死死的。 光棍杨实在无奈,把门敞开来让我们进去,“我可是先说好了,我是看在婷婷和靳灵的关系上,才让你进门的。” 进去以后,光棍杨迅速的就把门关上了。 里头阴气森森,寒意十足。 我跟在清琁后面,走到了靳灵的卧室门口。 “杨哥,是他们夫妻来看我了吗?”里面传来了一声又尖又利的女声。 光棍杨没好气道:“好像是吧。” “明月,快进来。”靳灵在跟我说话。 我跑了进去,“阿灵。” “你快听听,我的肚子好像有胎动了。”她说话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就好像小女生一样。 我半跪在床边,手指触摸到她的小腹,“好像是,他在动。” “我还以为尸胎就一直会是死气沉沉的,你说,他生下来,会不会笑。长大以后,能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能跑能跳。”靳灵的声音里充满了希冀。 清琁道:“当然能跑能跳,你以为之前给你准备的药浴,都是白准备的吗?” “谢谢你,清琁哥。”靳灵很感激的道。 清琁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轻声道:“都是举手之劳罢了,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明月会吃醋的吧。”她娇笑了一声,声音很尖,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 清琁道:“明月可以留在这里,不过你老公不行。” “杨哥,你出去一下,可以吗?”靳灵在撒娇。 光棍杨不放心我们,道:“老婆,我感觉他们两个没安啥子好心。” “不会的,清琁是我们的恩人,你快出去吧。”靳灵温柔道。 光棍杨曾经也是个混账东西,跟人贩子秦刚混在一起祸害良家妇女。 可是遇到了这无法言喻的温柔乡,也是被吃的死死的。 尽管是满脸的不愿意,还是关上门出去了。 靳灵问道:“你们是为了陈宅的魔气来找我的吗?我感觉陈宅的魔气已经淡了不少,那个沾染魔气的东西似乎已经走了。” “沾染魔气的是一只蛇仙,它和阴司主人闹崩了,所以就没在哪里呆了。”清琁对靳灵道。 靳灵一听我们了解陈宅蛇仙沾染魔气的事,便好像明白了什么,“那……应该就不是为了陈宅来的。” “你当时刚从陈家村回来,应该亲眼见证了,空无一人的刘家村吧。”清琁斜靠在桌上,问靳灵道。 靳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时大家都不在,时间也都静止了。说实话,我很慌张,不知道杨哥在哪儿,你们大家在哪儿。” “龙苍显是怎么反应的?”清琁问她。 她道:“龙前辈说,大家可能都到阴间了。问我……问我是跟她走,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等你们,也许你和明月没回来,逃过了一劫。” “这老太婆,见识还算不错。”清琁道。 她感激的说道:“谢谢你把杨哥带回来,不过……杨哥在阴间呆过之后,身上就得了病。我看他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清琁道。 靳灵有些惊讶,“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清琁一步一步,似乎在就给靳灵设好陷阱了,“你的尸丹可以救活所有人,只是可能要提前两个月离开了。” “可是我的孩子还没有……”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清琁道:“我有办法催产。” “那就好,只是可惜了,不能再和杨哥在一起了。”她声音里带着悲伤。 我终于明白了,清琁和村长在密谋着什么,双手握住了靳灵冰凉僵硬的手,“靳灵,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答应了,而且,我早就答应了你男人离开之后要把尸丹让出来。”靳灵道。 我马上回想起来了,道:“就是上次你们在说悄悄话的时候,提到了尸丹之类的话……” “是啊,他说你要修炼大天眼,如果有尸丹辅助,大天眼就能彻底打开。”靳灵得知自己要提前离开,竟是那样平静。 我心头刺痛不已,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可是要你提前两个月离开,那就意味着,马上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你……你其实……”其实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换做是我!! 我真的没法保证,能够那样果决的离开清琁。 人…… 都是自私的!! 若让光棍杨知道们在里面讨论的事情,又该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痛呢? “村里人的生死和我没关系,如果真要走。那也是为了他,为了他不被阴病缠身而死。”她僵硬的嘴角,竟然咧开嘴笑了。 笑得虽然诡异难看,却是那样的真挚美好。 我的手禁不住落在她的唇角,心中无限的伤感,“阿灵,可我舍不得你啊。” “我去投胎以后,我的尸丹会留下。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就好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她那样的平静,心地善良的让人羞愧。 我轻轻点了点头,喉头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 她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他是个犟脾气,虽然我答应了,不过还需要你们劝劝他。不然,我怕他想不开。” “你放心好了,我有的事办法劝服这头老山羊。”清琁走过去,打开了卧室的门。 光棍杨立刻奔上来,劈头盖脸的就问:“刘清琁!!你跟我婆娘都聊了些什么?” “让她把自己的尸丹给我,用来救你和全村人的命。”清琁道。 光棍杨蹙眉,看了一眼床上的靳灵,压低声音问道:“那……没了尸丹,对她有没有损伤啊?” “没了尸丹,她就没有余力留在阳间,必须马上去投胎。”清琁道。 光棍杨狠狠的推了清琁一把,两只眼睛都红了,“你疯了吗?我和她就只剩两个月了,我欠她的还没有好好弥补,怎么能就让她那么离开了。还有……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会帮她催产。”清琁平静道。 光棍杨却彻底炸毛了,抄起墙角的斧头对着他,“你这个混蛋龟儿子王八蛋,原来你让那些人来,是为了要我婆娘的命!!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为啥子你还要提前带走她。” “好啊,就当她是两个月后离开的,你想过没有,等她入了归途,刚刚出生的小娃儿该吃什么?”清琁淡漠的看着他,眼底带着丝丝邪气。 看他这样子,是早就算计好一切了。 光棍杨还比较单纯,“我去买奶粉给他吃。” “天真,尸胎可以喝牛奶吗?以你这个脑子,根本养不活他!!”清琁厉声道。 光棍杨懵了,“你……” “小孩子不吃东西,可是会饿死的。”清琁诡笑了起来。 光棍杨恍恍惚惚的看着他,完完全全的受制于他,“难道你就有东西给他吃了?” “村长那里有特制的米,只要你愿放手,他就会把这种米给你。让你可以用那种米煮米汤,养活那个孩子。”清琁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被鬼气染成黑色的大米,摊开掌心给光棍杨看。 光棍杨冷笑了出来,眼神里带着决绝和冰凉,“放手?如果是你,你会愿意放手吗?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如果是我,我也会放手。”清琁笃定道。 光棍杨激动的喷了清琁满脸口水,“你少说谎了,那你为啥子还要和婷婷在一起,你都已经是死人了。” 第258章 采生人 光棍杨激动的喷了清琁满脸口水,“你撒谎!!” “我没有。”清琁平淡的看着光棍杨。 光棍杨低吼道:“那你为啥子还要和婷婷在一起,你都已经是死人了。” “如果我是婆娘死了,我绝不会让她在幽冥中受苦。”清琁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脸上的口水。 光棍杨慢慢的也冷静下来了,问道:“那你会怎么做?” “要么救活她,要么送她去六道轮回。”清琁说的云淡风轻,却曾用性命去实践。 光棍杨的眼皮抽动了几下,道:“我是没本事救活阿灵了,可我也不舍得和她分别。” “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人死后有多么的痛苦,你当初选择放手不就是为了给她个归途吗?”清琁微微颔首,在光棍杨耳边耳语了一番。 光棍杨瞪大了眼睛,似乎吃惊不小,“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几天后就能见分晓。”清琁嘴角邪异的扬起,似乎已经将固执无比的光棍杨轻松劝服。 光棍杨眼珠子微微一转,看向了我,“那婷婷……不,明月怎么办?” “我的事就不用操心了,你还是想想自己,到时候怎么跟条子解释吧。”清琁打开了光棍杨大家的大门。 我听他说起条子,连忙问道:“条子?什么条子。” 条子不就是警察的意思? 刘家村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的,光棍杨能犯什么事惊动警察。 “老杨,你帮帮忙吧。” “大家同时刘氏子孙,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 外头又多了十个披麻戴孝的村民,二十个人齐齐哀求。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气势上可比刚才厉害多了。 以至于直接打断了我和清琁的对话,就连光棍杨也都镇住了。 他被吵的头大,对清琁低喝道:“你这个招数真是够损的。” “那你答是不答应?”清琁一脸无赖道。 光棍杨问他:“你什么时候要内丹。” “最好是现在。”清琁一摆手,外头的人便都安静下来。 光棍杨的嘴唇颤抖个不停,眼中都好像会流下泪来,“那……那能不能容我……容我再跟她多呆一会儿。” “从现在开始,到太阳下山。”清琁十分冷酷。 光棍杨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么短的时间,我跟她只剩这么短的时间了。清琁,我知道你帮过我好多次,为什么唯独这次……” “这么狠?”清琁轻笑出声。 光棍杨恍惚之间抬头,眼泪已经滚落。 爱、恨、嗔、痴,四种人类极致的情绪在他眼底深处复杂着。 “要分开你们的不是我,是命,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清琁沉声道。 什么叫清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说话的内容太奇怪了…… 光棍杨急忙道:“那你们两个怎么……” “嘘,有些事知道归知道,不要说出来。”清琁淡笑着,将食指竖在唇边。 光棍杨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下,眼神冰冷的扫了一眼跪在门口的人,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可以,刘灯,光棍杨答应了,你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清琁笑得很是邪恶,双手背在身后也离开了。 我跟在他身后,“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去降头公家里蹭饭吃,你这个小妞,难道是饿过头了?”他回过头来,笑的蔫坏蔫坏的。 我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饿,“才没有,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能吃得下一下头牛。” “那就跟我走吧。”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进。 我盯着他的侧脸,狐疑的问道:“你和光棍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密谋?” “没有。”他淡声回答。 我有些不信,“真的没有?” 刚才他真正劝服光棍杨的,似乎就是让光棍杨觉得他们同病相怜。 可是我还好好的活着,不像靳灵已经变成了僵尸,为什么会让光棍杨觉得我们有相同的处境呢? “骗你天打雷劈。”这么恶毒的誓言他张口就来。 惊我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下,“你怎么乱发誓?” “小妞,我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坏笑道。 我心中虽然仍有疑虑,却没法再怀疑他了。 到了降头公家,他老人家已经因为阴病卧病在床了。 铁柱用沾了水的毛巾,给躺在病床上的降头公擦汗,“爷爷,你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 “可能是阴间吸入太多阴气,阴病发作了吧。”降头公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目光却是十分慈祥的看着铁柱。 铁柱用水擦完降头公的额头,又去擦降头公的掌心,“那阴病有没有伤口啊,老板娘手上有伤的时候,涂了我的血就好了。爷爷,铁柱不希望你躺在床上,铁柱希望你快点好。” “厨房有个红色的盒子,里有鬼盖,你切了,让我尝尝。”降头公气若游丝道,想来是想用人参来吊命。 铁柱刚要去厨房,迎面就撞上了清琁,惊喜道:“老板!!是老板,你回来了,我没看错吧,你终于醒过来了。” “你要找的盒子是不是这个?”清琁把手中的红盒子递给铁柱。 铁柱眼前一亮,接过盒子,拿出里面的人参,“就是这个,有了千年鬼盖,就能给爷爷续命了。爷爷,你快尝尝,” 他兴奋的找了专门切药用的工具,把人参切成片,塞进降头公嘴里。 有人参吊命就是不一样,降头公的气色顿时好多了。 “本来想到你这里蹭饭吃的,没想到你却病成这样,你的儿子儿媳妇呢?”清琁在病床边坐下,给降头公把脉。 号脉之后,又往降头公嘴里塞了三片参片。 降头公咳嗽了一声,道:“说是还要再过两天才回来,不过家里有饭,是铁柱做的。” “他的体温偏低,最怕碰到热的东西,能做出什么来?”清琁一脸不信的样子,看向了一旁的铁柱。 铁柱瞪大乐意眼睛,一副被清琁小看了的样子,“老板!!我会做竹筒饭,小黄鱼汤,酒糟鸡蛋,还有揉面团做窝窝头,酒醉小河虾。” 听铁柱说这些菜色,我都快要流口水了。 刚好厨房的锅里正在热着这些菜色,铁柱用湿布包着全都给端出来了。 即便是用不隔热,他还是觉得烫。 放下盘子之后,双手急忙捏着耳朵降温。 他简直就是厨艺天才,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 清琁却一脸肃色,扼住了铁柱的腕子。 “老板,你做什么,疼。”铁柱痛叫了一声。 清琁不管三七二十一,撩开了铁柱两只手的衣服袖子。 两只光洁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烫伤,有些还都溃烂流脓了,用手轻触之下还疼的他连连皱眉。 最后受不住疼跪跌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老板欺负人,疼死我了……” “以后不许做饭了。”清琁冷然丢开铁柱的手。 铁柱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清琁,“为什么啊?是觉得铁柱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什么为什么,反正降头公的儿子儿媳过两天就回来了,以后有他们来做饭。”清琁霸道的说着,夹了一口小黄鱼塞进我嘴里。 味道确实做的不错,可是铁柱是海里面的鱼啊。 体温不知道多低,能在陆地上生存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还要生火做饭,不烫伤才怪。 我盯着铁柱那些伤口看,都不忍吃他做的饭,“要不我们先给铁柱处理一下伤口……” “先吃饭。”清琁用命令的口吻道。 我平日里虽然跟他斗嘴惯了,可是现在却根本不敢忤逆他,“哦。” 低下头来扒饭,都不敢抬头看他。 “一会儿……还要配药,催产的药,一会儿你负责采生。”清琁道。 我心头一凛,鱼刺直接梗在了喉头,手禁不住捏住了脖子,“我来接生,采生,你……你还知道这个词啊?” 我来接生? 接生这个从此以后,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的可怜的孩子。 也不知道光棍杨一个人,能不能把他带大。 “北方人用这词比较多,不过,你能听得懂就好。”他道。 对了,我都忘了。 这只臭僵尸不是真正的刘清琁,他是一只死了千年的老鬼。 说不定他以前,就去过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的嗓子被那根鱼刺弄的咳嗽不已,禁不住找他求助清琁,“老公,鱼刺卡住了,你帮我看看……难受。” “白痴。”清琁骂了我一句白痴,拾起筷子。 对着桌面怼了几下,让两根筷子平行,道,“张嘴。” 我张开了嘴巴,“啊——” 他把筷子伸进来,直接就把鱼刺夹出来了。 我咳嗽了几声,咳出血唾沫来了,“多谢,刚才还以为自己会没命呢。” “被鱼刺卡主不会没命,顶多就是以后嗓子变粗,变得像男人一样。”他一脸鄙视的吓唬我道。 我才不信他胡说八道的话,嘴犟回了一句,“那还不好,有了烟酒嗓子,就能去唱摇滚了。” “真是又蠢脸皮又厚,听说刚出生的孩子性子会像采生人,就你这个德行,还不蠢死光棍杨家那个孩子。”他用帕子擦去我嘴角的血唾沫,一脸鄙视道。 第259章 怪物 我一听他提到这个孩子,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痛,“生完孩子,她就要走吗?” “尸体还要立刻送去火化,一刻都不能耽误。”清琁举着筷子,开始仔细的将鱼身上所有的刺一根根的挑出。 我道:“这也太残酷了。” “虽然很残酷,不过这是防止尸变的最好办法。”清琁很理智。 我叹了口气,“希望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不要恨我这个采生人才好,毕竟是我们逼的光棍杨不得不提前做这个决定。” “所以你要当心了,当心别被小僵尸咬了?”他邪笑道。 我一呆,“被咬?” “你以为他听不见我们说话吗?”清琁喂我吃了一口鱼肉。 我顿时有点食不知味,心中很是不希望靳灵的这个孩子恨我。 可是,一切又好像早已经注定了。 吃了过饭,我兑点盐水。 帮铁柱清理伤口,先洗去他疮口的脓液。 铁柱疼的乱叫,“老板娘,疼死我了,能不能不要清理伤口啊。太疼了,还不如一直就这样受伤,反正也没有太疼。” “你没发现你的伤口,溃烂的更严重了吗?到时候伤口扩散了,死于感染,我就把你丢进河里。”清琁居然端着碗到厨房来,洗起了碗来。 从前他可是大少爷脾气,十指不沾阳春水。 眼下,竟然也肯干活。 只是他好像不太愿意做这种油腻腻的事,看待水里这些碗的时候,是用一种杀人一般的阴沉的目光看着。 感觉他随时都会爆发,把降头公家的碗都砸碎。 铁柱嘴巴一抿,害怕的看着清琁,“别把我丢进河里,河里的水太难喝了,差点呛死我了。” 他这只海里的鱼,还受不了淡水。 一听要被丢进河里,立马就老实接受我清洗伤口。 清洗完伤口之后,便用干净的麻布包扎起来。 因为伤口实在是太多了,他的两只手臂都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 随后,清琁在降头公家配了药。 找了十几味药草,才将复杂的催产的药配好。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临走之前,降头公躺在床上张了张嘴。 好像是要跟我们说话,不过他嗓子已经哑了。 “降头公,你是不是有话要交代?”我只能走到他身边去。 黑夜,仿佛会加重得阴病的人身上的病气。 天色暗一分,他的难受多多上一分。 降头公虚弱的看着我,“别惹梧桐。” “怎么了吗?”我问道。 降头公跟艰难道:“我病重……可能跟梧桐有关。” 跟梧桐有关? 见降头公说不了太多话,我便去问铁柱。 铁柱说,降头公在我走后。 曾私底下召梧桐来问话,那个小妮子在降头公面前什么都承认了。 承认自己因为喜欢上冥云亲王,所以就把苗王墓的秘密透露给了冥云亲王。 并且亲王将她留下,专门用来克制我。 同降头公说完这些之后,降头公体内的阴病立刻发作。 病来如山倒之下,根本无力惩罚梧桐。 只能眼看着刘梧桐,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那为什么不揭穿她?”清琁问铁柱道。 铁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她威胁我和爷爷,我和爷爷要是说出去,就不止是爷爷病重,到时候会全村一起陪葬。” 真狠!! 没想到烛姐的女儿,会变得这么狠。 我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满脑子都是烛姐生前的音容笑貌。 “降头公,你放心,梧桐是块硬骨头,我和婷婷是绝对不会招惹她的。”清琁弯下腰,对降头公笑了一下。 降头公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放心了。 我看向了清琁,心中有些不忿。 不招惹梧桐? 那她犯下的这些事,就由他去了? 铁柱和我一样,都不想放过梧桐,“梧桐不是个好女孩,她害了爷爷生重病,还冤枉过铁柱。老板,就这样放过她,我心里会觉得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把挂在墙上的铜铃拿来。”清琁差遣铁柱道。 铁柱虽然不大高兴,却还是屁颠颠的把铜铃拿来了,“老板,铃铛。” “给她。”清琁看向了我。 我接过铁柱手里的铃铛,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要去阴间?” “唔,得把无常鬼叫上来,让它给靳灵安排个好去处。”清琁直接把手伸进我口袋里,摸出了我随身携带的司马端赠我的罗盘。 用罗盘来找方位,在屋子里找了一个极阴的所在。 清琁在那个阴气聚集的位置上直接坐了下去,身子斜靠在柜子上。 我手握着铃铛,问他:“你要去多长时间?” “最多十分钟。”清琁眼睛一闭,魂魄便出窍去了冥途。 十分钟之后,我摇响了铜铃。 清琁再一次睁开眼睛,旁边已经多了身着黑色官服的无常鬼,“见过鬼母娘娘,娘娘万福。” 每次被叫做鬼母,我就浑身不舒服。 “你别叫我娘娘,喊我名字吧。”我纠正道。 无常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清琁,低声道:“小娘娘说笑了,尸帝大人马上就要一统阴间了,不喊您娘娘喊什么?” “喊她尸后吧,这个符合她的身份。”清琁道。 尸后虽然更加浮夸了一点,但至少不是和宋慕嫣一个称谓。 这让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一路上,清琁都在与无常鬼沟通。 除了地府上下要给靳灵开绿灯之外,还必须投胎到一户差不多的人家。 身上得留下特殊记号,方便以后寻找。 “小的知道了,定会寻个官宦人家给她,至于记号嘛,出生时在脸上印上一块特殊的胎记就能有别于其他人。” “在脸上有胎记,不就毁容了。” “那……那就在脚底板,一定包二位大人满意!” …… —— 尸胎催生的过程,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到了光棍杨家,先是把左邻右舍都给遣散了。 就连光棍杨本人,也不能留在家里。 随即,在门口点了催生的药草。 用药草的浓烈的味道,来催生靳灵肚子里的尸胎。 我因为肚子里有孩子,所以得戴着用三层厚麻布做的口罩。 避免闻到药草的味道,使得自己也早产。 不过,即便带着口罩。 还是能够闻到些许药草的味道,让我嗓子眼堵得慌。 好像随时都会憋不住,呕吐出来。 腹中有些坠胀,额头也出了许多的汗。 可我必须听凭清琁的吩咐,用自己带着阴气的手揉捏靳灵僵硬的手脚。 让她的手脚关节软话,在生产的时候能短暂的使用片刻。 她的身子忽然一颤,张开了嘴尖叫出声:“啊——” “很痛吗?”我紧张的撩开了她盖在肚子上的衣料,想帮她小小的按摩一下孕肚。 我撩开她盖在腹部上的衣料,她的肚子已经十分大了。 不过肚皮却是青黑色的,布满了无数紫色的麻点。 仔细去看,隐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她的双手力大无比,直接插进了身下的床板当中。 双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瞪着天花板,“明月,我好痛啊,我不要生了。你让清琁直接放我去投胎吧,太痛了……真的太痛了……早知道我就不让自己怀孕了。” “别怕,我……我在这里陪着你呢。”我没想到坚强如靳灵,在生孩子的时候,也会那样的懦弱。 想想如果换做是我,估计也会哭爹喊娘的不想生了。 她的双眼忽然就变得猩红了,充满邪气和悲恨的看着我,“明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感觉我的肚子就要裂开了。光棍杨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为了救自己身上的尸病才会和我在一起,我才不要给他生孩子。” “说什么气话,靳灵,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我咬破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滴血。 她的眼神才慢慢柔和下来,却仅仅的抱住我的手臂,“虽然……我刚才说的不是心里话,可是真的好疼,怎么办……明月……” 忽然,她没声了。 身子趴在了我的身上,僵冷的就好像一块石头。 奇怪,我明明把她的关节都揉通了。 按照道理而言,她还能坚持一会儿,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靳灵……靳灵。”我推了她几下。 她没动。 空气里反倒多了一股带着腐烂的血腥味,以及十分细微的纸张被扯破一样的声音。 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快速的抛开靳灵的身体,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见靳灵的肚子被从腹腔里面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一只指甲很尖很长的小肉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不多时,一个身上还裹着半张胎衣的胎儿爬了出来。 他生下来就有牙齿,用牙齿咬断了和靳灵相连的脐带,一双漆黑的眼睛诡异的看着我,“我这个样子很吓人吗?采生人。” “你……你是靳灵的……”孩子吗? 我长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采生出这样的怪物。 他好像能够读懂我的内心,邪异的笑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尸胎,也会像我这样出来的,你以为你会有什么不同吗?” 第260章 转世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对他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腹内有一丝隐痛传来,让我禁不住伸手扶住小腹。 他嘲笑我,“开始肚子疼了吗?” “不关你事,你少多管闲事。”我警告了他一句,额上开始有些冒汗。 他缓慢的爬着,顺着床脚爬了下来,眼中带着贪婪与残酷,“与其被自己的亲生骨肉吃掉那么凄凉,倒不如让我开开荤。” 他…… 要吃我? “你要吃我?”我偷偷挤着手指上的伤口,让手指流出血。 他明显是个早产儿,只有巴掌大小,胃口倒是不小,“你是阴女子,被吃是你的宿命,被我吃是你的福分。” “别动!!” 我带血的那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脑门,瞬间就将他身上的邪气破开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有些恼怒又有些害怕,“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在靳灵肚子里足够耳聪目明,应该清楚我会封魂咒。”我一字一句的威胁他,其实腰已经很痛了,有些蹲不住了。 还真是月份大了,身子也越来越不灵便了。 他脸色发白,眼瞳变成了斗鸡眼一样的盯着我落在他眉心的手,“你敢!!你已经伤害了我母亲,难道还要对我下手吗?” “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伤害了靳灵。”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无奈,看向了床上的靳灵。 她的魂魄还未离开,竟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哭了。” “她是因为你不乖,才会哭。”我道。 他不愿相信,“明明是因为她不愿走,被你们这群人硬逼着她离开我父亲。” “你母亲和你父亲,会有再见的时候,你也会。”我轻声道。 他眼神猛然一震,“你……你这是缓兵之计吗?” “对你我用得着用缓兵之计吗?我分分钟都能用封魂咒,将你的魂魄彻底封印在身体里。”我手中已经开始缓慢的刻画封魂咒,只要完成,他就会被封印住。 他终于屈服了,“我不吃你就是了,你别封印我。” “你母亲投胎以后,脚下会有几颗红痣,你照着找就好了。”我见他老实了,几乎就要把落在他额头的手收回。 转念一想,不放心,又放回去了。 他被我这个举动一吓,道:“你……你还想封印我。” “我要是抱你,你会咬我吗?”我怀疑的看着他。 他小小的眉皱成了一团,明明气不过,却还要说道:“不能超十分钟。” “为什么?”我问他。 他别过头去,“不想解释。” “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只好用封魂咒封印你了。”我一脸遗憾的对他道。 他连忙摆手,“别、别、别……是你……你身上阴女子的血气息太浓烈。” “十分钟就十分钟,你以为我愿意抱你多久啊。”我把他抱了起来,搂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 他身体是有些许体温的,虽然没有正常人那样高。 小小的身子有些重,像个小铅球一样。 刚准备打开门,从产房走出,身后传来靳灵虚弱的声音,“明月。” “你……恢复意识了吗?”我脚步一顿,心口又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她的命运真的是多舛,才到刘家村就被陈平害死丢进河里。 好容易有了爱自己的男人,却要承受着存在于已死之躯中的痛苦。 我舍不得她,却不不能挽留。 只有踏上归途,她才能重新开始。 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做……做孩子的干妈,好不好?” “啊?”我诧异的回头。 她的脸上竟然缓缓的浮起一丝僵硬的笑,道:“你做了干妈,才能对他凶点,好好管教他。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 因为她?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婴儿,他吃着自己的手指。 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可怜的母亲。 “怀着他的时候,他受了好多负能量,才会变得这么不乖。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话,以后怕是要变成坏孩子了。”靳灵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捏住了怀中小婴儿的脸颊,道:“你放心,他要是敢不乖,我就打他屁股。” “那我就……放心了……”她的魂魄从尸身飘了出来。 我推开了门,清琁和光棍杨都等在外头。 我把孩子交给光棍杨,“是个男孩。” “阿灵一早就告诉我,她生的是男孩子。”他接过孩子以后,兴致缺缺。 无常鬼飘了进去,掏出了锁链,道:“那我把靳灵带走了,尸后大人。” 人死后就成了囚徒,不管是谁都得被枷锁桎梏。 我看着那锁链,有些不愿靳灵同其他鬼魂一样受囚犯般的待遇。 “把我拷住吧,无常先生。”靳灵伸出双手,朝无常鬼甜甜的一笑。 那一笑,抿了这世间滚滚红尘。 看多了她僵尸一般的脸孔,都差点忘了她是那种笑起来有梨涡的萌妹子。 大大的眼睛,樱桃一般的小口。 无常鬼被她这灿烂的笑脸,差点就迷住了,竟然收起了随身带的锁链,“你是尸后和尸帝的朋友,我哪敢扣您啊,您跟着我走便是了。” “那阿灵谢谢你了,无常先生。”她对着人世间似乎再无眷恋,一扭头,长发飘逸之下踏入了幽幽冥途。 那具肉身不在是桎梏她的牢笼,她像飞向蓝天的小鸟一样自由了。 屋子里,传来了光棍杨的惨叫声:“明月!!明月……阿灵怎么会变成这样?” “反正一会儿还要送去砖厂烧,不就是肚子破了吗?”清琁脱下自己的外套,很绅士的盖住了靳灵残破的尸身。 对着外面稍一使眼色,外头便进来几个全副武装带着口罩、手套的大汉。 用白色的裹尸布随便将她裹了,便从屋中抬了出去。 光棍杨抱着孩子去追,“不要……不要带走她……” 悲痛之下,连脚上的鞋都跑掉了。 本来村里的路刚修过,没鞋穿在脚上也没什么。 清琁给路旁的刘灯使了个眼色,刘灯直接把一竹篓的小碎石往地上一洒。 别看这种石头小,却又尖又利。 光棍杨踩上去,脚底板登时就被扎破了。 才刚跑出去没几步,脚下就血肉模糊。 可他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浑然不在乎的追上去。 刘灯有些怕了,道:“还要再撒石子吗?” “不用了,跟着他吧。”清琁跟上了光棍杨的脚步。 砖厂那边早在我们过去之前,就已经把炉子烧的热热的。 尸体一丢进去,就发出阵阵恶臭。 烟囱里冒出来的烟,都是红黑相间的诡异颜色。 光棍杨跑到这里,脚下全都是血。 一路上走来,地上满是带血的脚印。 他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悲叫了一声:“靳灵。” “你……你别做傻事,靳灵不会希望你这么痛苦的。”我怀着孕追上来可不容易,脸都跑青了。 光棍杨反倒更崩溃了,抱着孩子就往炉子方向奔去,“不要烧我的阿灵,你们把我一起烧了吧。” 那架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要抱着孩子给她殉葬。 “别去。”清琁拦住了他。 光棍杨张了嘴,悲伤的咬合了几下,才道:“我要死,关你什么事。” “她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你对着一个腐烂的空壳,乱喊什么。”清琁低叱了一声。 光棍杨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我欠她,还没还。清琁……我欠她的还没还,我真的舍不得她,靳灵……” “她转世以后,脚底有几颗红痣,你还能再找到她的。”那个在光棍杨怀中的小婴儿,突然伸出藕臂给他拭泪。 声音软软糯糯的,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刚才在产房里,他可是一副要吃人样子。 光棍杨张大嘴,都够吞下一颗鸡蛋了,“说话了,刚出生的孩子……说话了!!” “尸胎本来就比一般孩子聪明,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奇怪,尸胎一般脾气暴虐,怎么这一只生下来这么乖。”清琁狐疑的看着那个孩子,隐约间好像发现了端倪,手指在他沾血的额头上轻轻的一抹。 光棍杨抬头看向了清琁,问道:“他说靳灵转世之后,脚底有几颗痣是真的吗?” “是真的。”清琁道。 光棍杨又问道:“那茫茫人海要怎么找啊?” “找个鬼差来问就好。”清琁道。 光棍杨甚是费解,“这阴间的事情随便都能查的吗?” “我们进出阴间几次,跟阴间的鬼差混熟了呢。对了,你给这个孩子起了名字了吗?”我问光棍杨道。 光棍杨低垂了眼睑,哀伤道:“叫杨怜。” “杨莲?”我感觉到一丝诧异。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娘气吧,不太适合男孩子。 光棍杨道:“自小就没了亲妈,要跟着我这么一个大老粗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可怜的娃儿么?” 哦…… 竟是叫杨怜!! 突然,我腹中的隐痛逐渐加剧。 我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轻。 刚才在产房就觉得不舒服了,原本还以为能坚持的,眼下却已经难受的快要站不稳了。 “明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清琁第一时间就发现我的脸色不对,扶住了我摇摇晃晃的身子。 第261章 难产 我现在已经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了,捂着肚子,道:“感……觉是刚才闻了太多催生的药草,所以……肚子有些不舒服……” 小腹内传来了剧痛,让我禁不住蹲在了地上。 皮肤也有一种莫名的紧绷感,仿佛有什么力道要将它撕扯撑开一样。 “看来是要生了,催产的药草多少会对你有些影响。”他扯去了我脸上的口罩。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靠,你给我的口罩根本没有半毛钱用,还是把我给牵连了。” “反正离预产期也不远了,倒不如顺天意现在就生。”他将我拦腰抱起,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我蹙了眉头,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你还笑,好痛哦。” 腹部撕扯的痛楚,可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凭借毅力忍住没有大叫出声,却还是让人全身颤抖不已。 汗水早就湿透了衣衫,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熬了八个多月终于能卸货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清琁的手宠溺的摸着我的后脑勺,喜不自胜的感觉溢于言表。 我气恼的咬了一口他,“我看见靳灵的孩子从她的肚子里直接钻出来,尸胎的破坏力怎么那么强啊?” 在我的脑子里莫名的就浮现出,靳灵肚子里那个孩子破腹而出的诡异样子。 “你是想问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会不会直接破腹而出吧?”他戏虐的问我。 我疼的脑仁疼,脑子里特别混乱,半推半就的道:“大概吧……” “会哦,尸胎都是这样生产的。”他一脚踢开了房门,轻轻的好像是呵护一块易碎的玻璃一样的放在床上。 靳灵是尸体,这么个生法当然没事。 要是换做我的话,绝对死定了。 我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便的特别脆弱,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好可怕,清琁,我好害怕。” “傻妞啊,我是骗你的。”他在我耳边耳语道。 我一懵,傻住了。 他坏笑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褶皱。 我大叫出声:“靠!!我都疼成这样了,你还故意吓我。” “我哪知道你会蠢成这样,自己的小娃儿是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我去烧水了,你且疼着。”他幽然走去了厨房烧水。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靳灵的感受。 为什么她会突然怨怼光棍杨,为什么会突然不想生了…… 可我满心都是对臭僵尸喜欢,还有对两个孩子降生的期待。 就算是疼死,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可我已经疼的要拿脑袋去撞墙了,狠狠撞了那么几下。 头上感觉到疼了,肚子里的疼竟没那么严重了。 “啪——”我一下撞到了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上,那东西还抓住了我的额头。 把我的脑袋硬掰到他面前,恶狠狠的对我道:“靠,生孩子而已,居然想寻思。” “没有,就想缓解下疼。”我疼的受不了了,一下抱住了他的腰。 厨房的水应该烧开了,房间里能感觉到阵阵的蒸汽。 他道:“唔,可能是难产了。” “难产了,会死人的吧。”我听他口气那么轻松,真的是想一头撞死了。 以前看电视上的女人生孩子疼的“哇哇”乱叫,现在终于知道,生孩子要是真的疼起来,只有咬牙忍受的力气。 疼痛侵袭之下,真的是生不如死。 他用热毛巾擦拭我的宫口,“如果在香港的话,就能让医生剖腹产了。” “好好的怎么会难产了呢?”我不解道。 我不后悔从香港回来,一直和他在一起。 只是不明白两个孩子那样聪慧,还会在关键时刻保护我,没道理会难产啊。 他道:“上次阮杏芳伤了他们,减少了胎动,造成了胎位不正。”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有些慌张。 要是没有两把接生的刷子,可是会出人命的。 臭僵尸这大老爷们,估计也不会。 他摸了摸我的小腹,道:“让他们两个自己掉头,然后硬生下来。” 硬生下来? 听到这个词,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村长。”村长在外面道。 清琁有些不耐烦,“我婆娘在生孩子,有话就说。” “她要生了啊?要不要让村里的产婆……”村长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他道:“不用,我是降头医。” “怎么就不用了,你会接生吗你?”我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身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他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再这样下去,老娘可是会死的。 村长道:“哦……那好吧,不过男人进产房可是不吉利……” “你不是有事找我,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清琁皱眉,手指轻的抚摸着我的小腹。 看他轻柔的动作,似乎是在引到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转换位置。 村长道:“就是……那个光棍杨婆娘留下的尸丹要怎么用?” “你先去把米送去给光棍杨。”清琁吩咐了他。 村长问道:“然后呢?” “喂饱了那只小崽子,你让他们父子给点一滴血在尸丹上,让尸丹上的戾气被除去。”清琁漫不经心的从柜子里抱出小玉胎,小玉胎太久没喝我的血了。 变得很疲倦,很艰难才能睁开眼睛。 清琁割破了手指,给了它一滴血之后。 它立刻容光焕发,喊了一声:“爸爸。” “陪你妈妈吧,生孩子很疼,你给她唱歌听吧。”臭僵尸把小玉胎放在了枕边。 小玉胎摸了摸我的脸,“妈妈,我会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听它甜甜的唱歌声,的确感觉生孩子没那么疼了。 每个要生孩子的女人,都得经历这个。 外头,传来的村长和旁边的人讨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就听村长又问道:“只要做这些就行了嘛?” “嗯,最后只要把尸丹丢进阴井里,让村里人每天用井水煮饭、洗澡、洗衣就好。如果有特别严重的,降头公那里有我留下来的药方。”清琁换了一盆有一盆的水,给我擦洗。 血水汪汪,看着很是慎人。 村长听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真的不用……产婆么?” “不用,快走。”他驱赶道。 我一听他还是坚持不要产婆,抓住他的手臂就咬,“我要痛死了,臭僵尸。” “他们错位已经移正了,等宫口开的再大些,就能生了。”他捏了捏我的脸道。 我撅起了嘴,难得撒娇,“那一会儿岂不是更疼。” “我又不是女的,没法替你生。”他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可是眼底深处,却藏着在乎。 我见他心底是怕我受疼的,无理取闹道:“你弄个替我疼的降头,我不想这么疼。” “没有这种降头。”他道。 “你骗人。”我疼的掉了泪。 那不是真的想哭,泪腺被刺激到了。 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赖。 几乎要喊出来,我没哭。 是特么眼泪不停使唤…… 他却受制于我,眉心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张嘴。” “诶,我不疼了耶,清琁。”我肚腹处的疼痛一减轻,浑身就轻松了下来。 “你这个小妞能闭嘴吗?不疼就不疼,像只苍蝇一样嗡嗡的我头疼。”他从一开始邪异轻松,便成了特别暴躁。 我猛的就反应过来了,伸手摸着他冰凉的脸,有些心疼了,“你该不会真的把我的疼痛嫁接在自己身上吧。” “想太多了,我给你吃的是止疼药。”他绷着脸道。 “那你额头干嘛流这么多汗,青筋还暴起了。”我心疼的触摸他额头上的青筋,心里埋怨着自己干嘛这么怕疼。 累得他给我下降,让自己承受我这样的痛。 他忽然抱住了我,低沉道:“小妞,你为我生孩子,我是很感激的。” “喂,清琁,你是不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深情人格了,说这么肉麻的话。”我心中触动不已,却还是嘴硬的很。 他无奈的叹息,“你非要破坏气氛吗?一点都不懂浪漫,臭傻妞,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白痴。” “喂,臭僵尸,帮我解降吧。我刚才是随便乱喊的,不是真的要你替我疼,每个母亲都是这么生娃的。”我舍不得他替我疼。 他狠狠的吼我,“闭嘴。” “他们……好像要出来了……”我感觉腹部的蠕动加剧。 他闷哼了一声,似乎真的是疼的要血命了,却还是淡淡的出口道:“用力,注意调整呼吸,对,就是这样……已经能看见头了……” “你没……没事吧……”我看他整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心中有些负罪感。 他全然不在意这些,满脸柔和的把刚生出来的小宝宝搂在了怀里,眼神充满父爱的都要把人融化了,“啧啧,真是萌出血了,幸好这个孩子像我。要是像你的话,还不得丑出天际……” “靠,你才丑出天际,给我看一眼啊。”我挣扎的想要起身,腹部却沉重无比。 黑色的突然奔涌而出,染了身下的褥子。 好重的阴气!! 清琁高举孩子的动作一滞,眼神有些冰冷的看了下来,“是魔气。” 第262章 产后抑郁 褥子上的黑血,带着阴间养尸地一般的腐气。 腥臭刺鼻,令人作呕。 是魔气!! 生产之时产生的污血,怎么会有这样重的魔气? 趴在我脸颊边上的小玉胎,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猩红的双眼中,染上了贪婪之色。 爬上了我的胸口,顺着我的身体一点点的靠近污血流淌的位置。 感觉带着魔气的污血,对它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如此古怪的行为,清琁并没有阻止。 双手抱胸的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当它的小手要靠近黑血的时候。 单手拈起了它的一只脚,举了起来。 “放开我!!”月饼声音粗粝,根本就不像是它平时的声音。 那副样子也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清琁,对清琁充满乐陌生的敌意。 清琁目光阴沉,“你想干什么?” “血……我要喝血……”它凶狠的冲清琁龇牙,似乎十分不满清琁阻止它。 清琁把它放在桌子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喝我的血,可以吗?” “你的血?”它还有些茫然。 直到清琁把手指递到它嘴边的时候,它脸上满是抗拒之色,拼命闪躲着,“不要!我不要喝破魔之血……” “你必须喝。”清琁语调中带着不可忤逆的气势,把手指硬塞进了玉胎嘴里。 玉胎缓缓的落下了泪,眼中的红色褪去,“爸爸。” 要知道它只是一块有灵性的玉石,没想到也会哭泣。 那一声爸爸中带着内疚,喊的人心都碎了。 “没事了。”清琁擦去了它脸上泪。 它伸出了两只小手,“要抱抱。” “真是个爱撒娇的小东西,你不是一向和你妈妈最亲的么?”清琁一脸无奈的把它抱起来,掌心揉着它光溜溜的小脑袋。 玉胎憋着嘴,有些难过,“我刚才不该凶你。” “只是小事罢了。”清琁少有的大肚,双眼盯着我的小腹看。 小腹一直在剧烈的蠕动着,眼看妊娠纹扩大。 仿佛里面的那个活跃的小家伙,真的会撕破肚皮爬出来。 我的手落在小腹上,却被一小手狠狠的抓住。 那只小手很凉,隔着一层肚皮都让人心神巨震。 是魔气给他造成的影响了吗? 我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道:“他……他是不是被魔气感染了?” “貌似是。”清琁拍了一下怀中玉胎的后脑勺,玉胎便乖乖的上了他的肩膀。 让他腾出一只手来,可以试探的触摸我的小腹。 我道:“他染了魔气?” “该死,苗王大祭司根本就是个水祸,这么重要的事情谶语中居然没有提及半分。”清琁的脸上带着些许怒意。 我心中有些乱了,道:“他好像要出来了?” “不能让他就这么出来了,画封魂符。”他决然道。 刚才被咬破的手指的伤口,突然被他用内劲撑大了。 血滴登时就从他的伤口上滴落在我的腹部,登时就破了腹内那个躁动的小东西身上的魔气。 我一时有些不忍,“封住我们自己的孩子?” “先封了再说,你想被他抓的肠穿肚烂吗?”清琁蹙眉问我。 人都是胆小的,我不由呼吸一紧。 脑子里又闪过了,靳灵生产时候的样子。 在这种医疗条件下,肚子被抓烂了的话,哪还有命在? 我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可不敢拖泥带水,当机立断以清琁的帝王血画一气呵成的画下封尸咒。 封尸咒在肚皮上完成之后,发出了红色的亮光。 须臾,我的腹部停止蠕动。 下身流出的鲜血,也变回了鲜红色。 数个小时之前,我还用封尸咒来威胁光棍杨的小怪物杨怜。 没想到这么快就现世报了,我不得不在自己身上画上封尸咒。 我咬住了唇,“他的魂魄被封住了?” “只是暂时的,去了魔气以后再放出来也不迟。”他单手将我纳入怀中,新生儿降生的喜悦被降到了冰点。 我双手颤抖的搂住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魔气,他还那么小。” “先生下来再说吧,明月,调整好呼吸。”他把我的身子轻轻的放回了床上,一遍遍的指导我呼吸用力。 他安静下来之后,并没有变得好生。 疼痛都转嫁到臭僵尸身上,他虽然要面子不肯喊疼。 可是整张脸,比纸还白。 五官都扭曲了,眉骨的位置更是突突的跳着。 我轻声道:“我倒是没什么,你……你这样怎么受得住?” “我是男人!”他低吼了一声,执意要替我承受。 我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崇拜了,“好吧。” 臭僵尸的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顿时比埃菲尔铁塔都要高。 生产明明是女人的事,他却硬是代我受了一切。 整整又苦熬了似是分钟,孩子就降生了。 皮肤如同牛乳一般的洁白,五官也很精致耐看。 胎毛很长,都能扎小辫了。 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宝宝,却不能哭不能笑。 只能双目的紧闭的,躺在我的怀里。 我的心痛的像刀绞一样难受,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面容,“小宝宝,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拿来。”他在生下小宝宝的那一刻虚的都趴在床边,差点都动不了了。 跟我说话的时候,居然还那么霸道。 我心疼他,却是凶巴巴的对他,“干嘛?” “给我,我帮他洗澡。”他单手撑了起来,嘴唇上的唇纹都干燥的裂开了。 我见他这么虚弱狼狈,指尖触上他的唇,“要不我来吧。” “你刚生完孩子,需要休息,放心一会儿就轮到你。”他的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鼻尖,深邃的乌眸好像有一股魅惑力。 我鬼使神差的就把怀中的小宝宝交给了他,傻傻的问道:“轮到我什么?” “洗澡啊!”他把两个小宝宝同时放进了冒着热气的小宝宝,像个熟练的奶爸一样,用毛巾擦洗着他们带着血污的身子。 我身上感觉不到痛,就好像刚才生产的不是我一样,“我听村里的老人说,生完孩子一个月不能碰水,不然会得月子病。” “你一个阴女子,怕什么月子病。”他给两个小宝宝洗完澡,就用浴巾把他们裹起来。 我直起身子来,看看他们的样子,“两个小宝宝长得一模一样耶,你还说像你,明明像我多点。” 另外一个先生出来的孩子,生的也是眉清目秀。 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只是双眼略有不同,一只瞳孔偏蓝、一只瞳孔偏黄。 安静的样子,像只小波斯猫似的。 好在瞳孔中的颜色只是淡淡的一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异瞳。 “躺下。”他瞪了我一眼。 我全然不敢反驳,乖乖的躺了下去。 他照顾好两个小宝宝,才往家里的大浴桶中倒水。 再把满是污血的身子抱进去,洁白的衬衫已经脏透了。 却连个眉头都不皱,拉着我的手臂擦洗。 我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安静,“清琁。” “是饿了吗?”他见我喊他,竟然以为我是饿了。 我脸上一烧,道:“我只是觉得太安静了。” “听说孕妇总容易产后抑郁,我给你说个笑话吧。”他扬起了一丝邪笑,可眼底深处有说不出的深沉。 心中明明藏着事,却要讲冷笑话逗我笑。 我在水中动搂住了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不想听。” 心中莫名有种一种不安,此时此刻相濡以沫的时光如同掌心的流沙。 明明就把握在手中,却时刻能感觉到它顺着指缝悄悄溜走。 “看来是真的抑郁了。”他浅笑道。 我蹙眉,“可能吧,不然也不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可能真是产后抑郁吧!! 他那么在乎我和孩子,怎么可能会离开我呢? “啊——啊——”躺在床上的小宝宝,忽然发出了啊啊啊的叫声。 清琁也不知哪里的火气,低喝了一声:“乱叫什么,吵死了。” “可能是肚子饿了吧,不知道刚生完孩子,会不会有母乳。”我红着脸小声道。 他把脸埋进了我的胸口,轻浮道:“要不……我先试试?” “你走开!!别乱来!!你是变态吗?别……”我使劲的推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浸泡字啊水中的身子酥麻难耐。 可恶的臭僵尸,一找到机会就站我便宜。 他突然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你敢喊自己男人变态?” “有奶吗?”我的脸红的要炸了。 他坏笑了一声,“还真是个傻婆娘,刚生孩子,怎么可能让有奶。最快也要等三四天,连点常识都没有。” 我被骗了!! 被骗了也就算了,还被耻笑了。 “靠!!我掐死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我恼羞成怒之下,双手掐住了臭僵尸的脖子。 屋外,忽然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我心头一紧,刚要提醒清琁,就见他脸色一沉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做什么?” “是我,我听村长说……婷婷在生小娃儿,就煮了点长寿面过来,里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外头传来了阮杏芳的声音,听她说话的感觉,阴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第263章 明月生星 阮杏芳来帮忙,我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要是清琁不在这里,我早就冷嘲热讽过去了。 清琁道:“等一下。” 他起身换了被褥,将我抱回床上。 厚厚的被子往我身上一盖,还塞进来一只巴掌大小的暖炉。 他随手脱去了身上带着血污的衬衣,打开衣柜拿了一件。 套在了身上,才走到门口去开门。 “婷婷怎么样了?”阮杏芳眼神有些无助的看着他。 他接过阮杏芳手里捧着的长寿面,喝了一口里面的汤,“刚生完。” “你怀疑我的汤有问题?”她眼神有些受伤。 清琁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只是尝尝味道。” 去厨房拿了筷子,便坐在床边喂我。 长寿面里应该是放了红糖,所以有点甜甜的味道。 以前吃惯了咸的面,这还是第一次吃甜味的。 不过我知道,村里的产妇生完孩子后,是有吃加了红糖的长寿面的习俗。 在面碗的深处还加了鸡蛋,还有一只腿肉丰满的鸡腿。 “他们还没吃东西吧。”阮杏芳走了进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两个孩子。 见那个有着异瞳的小宝宝看了她一眼,紧张的后退了几步。 脸色苍白一片,似乎有些害怕。 清琁蹙眉,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小孩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不是……我……只是想到那天的事情,他们都还记得,我曾经……”阮杏芳的双手有些颤抖,忽然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左右开弓的打起来了。 每一下都打的极重,听声音就让人心颤。 清琁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面碗,抓住她干瘦的腕子,“别打了。” “他们一定都很恨我,更不会认我,干脆让我打死自己好了。”她眼中噙着泪,是真的十分的懊悔。 清琁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继续给我喂吃的,“小孩子忘性很大的。” 这一番话,貌似是原谅了她。 躺在床上的小宝宝不哭也不闹,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似乎真的对她半点怨恨也没有。 她眼泪滚滚而下,连忙使劲擦着自己的泪,“我去……去给小娃儿准备米糊,婷婷应该没那么快有奶。” 要说真的,我是没那么容易原谅这个老太婆的。 可是她和清琁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生孩子真的很累,吃完面以后。 身子热了许多,人就开始有些犯困。 昏昏欲睡的倒在了竖起的枕头上,恍惚间有人把我靠在床头的身子放回到床上。 干脆就顺势睡着,随即就做了怪梦。 梦里面,血腥如潮。 就好像刚才生孩子一样,整个人大出血。 波涛汹涌的血涌,迎面朝我扑来。 血浪之上,还有个双眼猩红的婴儿在怒视着我,“沈明月,我要把你吃了。” “不要……不要……”我在梦中慌乱的喊着,却见天空中镇下一枚圆形的太极印。 血浪登时被压下去,最终瓦解消失在梦境中。 接下来,人睡的就踏实多了。 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摸枕头下面。 顺手就摸到了师父给我的罗盘,心定之下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下身多少有点疼,不过并不严重。 看来我的痛感又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小宝宝和清琁在哪里。 “还没给他们两个起名字吗?”厨房传来了阮杏芳嘶哑的声音。 我在床头的心微微一动,想过去看个究竟。 可是总听人说,怀孕生孩子都要在床上躺个好几天。 说什么农村妇女刚生完孩子就下地的,也是在开玩笑,村里很多已婚妇女都是会坐一个多月月子。 我不敢乱下床,只好竖起耳朵听。 清琁道:“等她来一起取。” “小娃儿,奶奶给你做了米糊糊,好不好吃啊?”阮杏芳居然在慈祥的哄着孩子,听着忒像狼外婆了。 介于她一开始杀人不眨眼的个性,我实在是对她放心不下。 也不管刚生完孩子能不能下床走动,光着脚就跑了厨房门口偷听、偷看。 小宝宝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张嘴吃着米糊。 双手拍着,用甜甜的嗓音喊,“奶奶、奶奶……” 看来清琁说的对,这孩子忘性真大。 听着这软糯的声音,阮杏芳脸上的表情居然怔住了。 眼泪缓缓的从她的眼眶里落下,滴落在小宝宝洁白如月的小脸蛋上。 “奶奶,你怎么哭了。”他伸出小手,轻轻的擦着她的眼泪。 阮杏芳哽咽道:“你喊我奶奶?” “你是我的奶奶,我当然要喊你奶奶咯。”小宝宝笑道。 那单纯清澈的笑意,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温暖。 太可爱了!! 难怪清琁会说被萌了一脸血。 她放下碗,紧紧的搂住小宝宝,“你不恨我吗?” “不恨。”他想都没想就道。 她那样愧疚,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了,“可是……可是我曾经要杀你。” “我没关系的,可是妈妈被你伤的很重,你要跟妈妈道歉才好。”他是那种不说话的时候,就好像一句话都说不了的普通婴儿。 可是真的开口说话了,又懂事的超乎所想。 阮杏芳连连道:“是该道歉,是该道歉……” “奶奶,你做的米糊真好吃,我还要吃。”他的小下巴靠着阮杏芳的肩膀,稚嫩的撒娇道。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轻轻的触动了。 对于阮杏芳,我好像也突然恨不起来了。 阮杏芳在喂他的时候,他宽大的衣服从肩膀滑了下来。 幼小的身体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 刀疤像是蜈蚣一样,丑陋的纠缠在上面。 阮杏芳看到了,又泣不成声了。 我走过去,道:“婆婆,我来喂吧。” “婷婷,你醒了啊?”阮杏芳见我出来了,赶忙擦去脸上泪。 我接过她手里的碗,给小宝宝喂米糊,“小东西,也喊声妈妈来听听。” 本来也想过一把被这个小小萌物喊着的快感,脸颊却被一旁的臭僵尸狠狠的捏住了。 “你干嘛捏我。”我吃痛道。 小萌物吐了吐舌头,耻笑我道:“妈妈忘穿鞋了,所以爸爸很生气。” 对哦!! 我都忘穿鞋了,还来不及说什么。 就见臭僵尸脱去了自己脚上的皮鞋,直接蹲下来给我套上。 他的脚好大,质地柔软的皮鞋穿的很舒服。 “叫刘澈吧。”我道。 清琁还蹲在地上,“汉武帝刘彻?” “清澈的澈,至诚之澈,赤心之澈。”我只觉得这孩子性子干净清澈,没有一丝杂质,便想到起这样的名字。 清琁蹙眉,“这样不就成了个好人?” “做个好人不好吗?”我问他。 他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像只狐狸,“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干脆就叫刘莫澈好了。” “什么刘莫澈,忒难听了吧?你是非得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我抱着小宝宝和他争执,却恰好看到他身后竹椅上反着的沉睡的那个小宝宝。 心中一痛,莫名就失去了斗嘴的兴趣。 把怀中的小宝宝递给他,抱起了那个沉睡中的孩子。 和想象中不同,他身子娇小。 身子也很柔软,不过身子却很凉。 虽然不像靳灵的那孩子体温那样低,恐怕也只有三十度左右的温度。 清琁忽然道:“这小东西叫沈醒。” “沈醒?”我没想到他会给这孩子冠以我的姓氏,有些惊讶。 好在xing的三声调只有醒这一个发音,所以没什么歧义。 他理所当然道:“名字虽然简单,但是寓意是好的,希望他能早日醒来吧。” “呸,忒难听了,没文化的臭僵尸。”我吐槽道。 他炸毛了,“总比叫刘澈好听吧?你才没文化,大爷我学富五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轮回里转呢。” “倚老卖老,死的久很光荣吗?”我嗤之以鼻。 一旁的阮杏芳都看不下去了,道:“叫沈酉星吧,酉时出生的小星星。刚好我听清琁说,你的真名叫明月,明月生星多好啊。” 她的目光柔和一片,就好像一片毛茸茸的云朵。 “这个……这个名字倒是不错。”我心中对阮杏芳还是有些芥蒂的,可是却无法无视她现在对小宝宝的爱,还有极力想要弥补的心情。 她拾起另一只碗中的勺子,往沉睡的小宝宝的嘴边送,“小宝宝,吃米糊糊啦。” 也不知是不是他尘封的灵魂真的听到了呼唤,竟然张嘴吃掉了勺子里的米糊。 咀嚼了几下,还咽下去了。 “星星,妈妈叫你星星好不好,吃东西的样子还真可爱。希望你……你能早点醒来。”我的手戳着他的小脸蛋,鼻子有些发酸。 能吃东西就好,否则这么小的孩子哪受得住一直饿着。 阮杏芳把碗和勺子递给我,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我听清琁说孩子是因为染了魔气,才会被你封印住,葬鬼经上应该有办法。” 什么叫应该啊? 这书在她手里这么久,肯定早就被她翻烂了才对。 什么东西有记载,什么没有。 她应该最清楚。 第264章 书中鬼 “不是让你扔了这本邪书吗?”清琁对葬鬼经却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轻拍怀中的小宝宝,哄他睡觉。 看清琁的态度,估计这本葬鬼经也没什么用。 我没多说话,低头喂小宝宝吃米糊。 阮杏芳脸色有些为难,手都不知道往里哪里放,“书上万一有办法可以驱除魔气,就这样扔了,很容易错过机会的。” “把书给我吧,你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清琁接过她手里的里的书,随手翻了起来。 阮杏芳面色一喜,“那……那我先去休息了。” “一本早该扔掉的破书,却当宝贝一样护着。”清琁在阮杏芳走后,不屑一顾的把葬鬼经丢到一旁的灶台上。 我对这本神神秘秘的经书充满了好奇,甚至想伸手翻一翻,“葬鬼经不是阮杏芳家族世代守护的东西吗?怎么那么轻易的交给你?” “阮氏一族是为了我守护这本书的。”清琁单手搂住熟睡的小宝宝,弯腰将我的下巴抬起来,眼底带着一丝魅色。 为他? 我心中微微一凛,好像猜到了什么,“阮氏一族守护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把经书交到你手里吧。”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要这本破书了。”清琁的唇暧昧的落在我的鼻尖。 我鄙视道:“别人辛苦守护那么久,你说不想要就不想要啊。” “我现在就想要你……”他的手从我的下巴滑到了我的纽扣上。 我的小心脏狂跳不止,急忙闪躲,“羞不羞啊你,小宝宝还在呢。” “不碍,他们都睡着了。”清琁的猿臂一伸,把我困在了墙角。 我有些紧张,“万一醒过来呢?” “用眠降。”他低头在我耳边道。 我把滚烫的脸埋进他的胸口,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是村里的老人说,刚刚生产完不能那个。” “要多久?”他问道。 我脸烧的厉害,“听说要一年。” “你想憋死我吗?”他很是愤怒。 我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低头看自己怀中沉睡的小宝宝,“听说刚生外孩子那个,怀孕的几率极大,会导致小宝宝先天不足。” “那我忍不了怎么办?”他臂弯里的小宝宝放低,让两个孩子的位置平行。 两个小萌货都沉沉的睡着,也许双胞胎是有特殊的心灵感应。 一呼一吸之间,居然慢慢的同步了。 就连心跳的声音,也都重合了。 我踩了一脚清琁的脚背,“自己解决。” “老婆你太狠心了。”他抱怨道。 我踩得更重了,“你……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飞机吗?” “小妞。”他捏我脸了。 我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此刻却是真的好奇了,“没有过吗?” “没有。”他道。 我不信,“不可能,你没青春期吗?” “我一向都很自律。”他一本正经道。 我没忍住,笑出声了,“自律?” “笑屁。”他捏我脸捏的更重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你家暴啊,一点都不疼老婆。” “谁让你说我打飞机的。”他气道。 我有些心亏,却还是嘴上不服软,“是你先说自己忍不住的,我才帮你想办法。” “既然不能陪我睡,就帮我打。”他恶狠狠的威胁我。 我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声音细如蚊呐:“这样不好吧,多不好意思,你自己动手不好吗?” “不好!”他干巴巴道。 我清了清嗓子,去碰他腰间的皮带,“那我……试试?” “啊——嗯。”小宝宝在梦中忽然像只小猫一样,哼哼了两声。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了,“他要醒了。” “不用怕,我下了眠降。”臭僵尸邪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很猥琐啊。” “在萎缩也是你男人,你刚才亲口答应要试试的。”他冰凉的气息喷在我敏感的耳垂上。 我现在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气恼自己怎么会脑残答应这样的要求,“别说了,我沈明月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的。” 深吸一口气,把他的皮带拆了。 然后,就是那颗裤子纽扣。 那颗纽扣好像是全部的关键一样,我犹犹豫豫的摆弄着。 搞了半天,都没解开。 抬头看向他,他一点都不着急的等着。 算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闭上眼睛,直接把纽扣和拉链一起解开了。 “老板、老板娘,特大好消息,爷爷的病好了。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回来了,他们做了饭要请你去吃饭呢。”铁柱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带着满脸的喜色。 我第一时间弹开,和清琁保持一段距离。 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的假装哄孩子,“那恩弟回来了吗?” “恩弟回来啦,长高了好多,都快和铁柱一样高了。老板,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穿裤子?你是不是和铁柱一样,不怕冷啊。”铁柱打量了清琁一眼,好奇的问道。 清琁的脸黑成猪肝色,冷然把裤子扣好。 铁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老板,是不是尿急了,所以想脱裤子尿尿吗?” 哈哈哈!!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干得漂亮。 “你见过在厨房尿尿的吗?”清琁紧咬后槽牙。 铁柱还是一脸天真,傻笑了一下,“对哦,厨房是煮饭的地方,尿尿的地方在茅坑。那老板你为什么在厨房脱裤子啊?” “裤子坏了,让你老板娘用针线修一修。”他随口就找了个极好的借口搪塞,嘴角扬起了一丝坏笑。 我可不敢在这时候拆他的台,急忙道:“嗯,裤子上的扣子有些问题,我就帮忙重新缝了一下。” “老板娘,你真的好贤惠哦,铁柱的媳妇要是有老板娘你一半贤惠,就心满意足了。”他对我夸赞不已。 我满脑袋黑线,却还要跟他开玩笑,“铁柱不是喜欢明熙吗?” “说起明熙小姐姐,铁柱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她还会再来刘家村吗?总感觉她不会再来了,等铁柱还清了老板的钱,一定会想办法去找她的。”铁柱低头失落道。 一提起明熙的事情,我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本想对铁柱说几句安慰的话,可铁柱的心情比四川变脸还快,眼神兴奋的看向我怀中的小宝宝,“老板娘,你已经把小宝宝生下来了吗?他好可爱哦,为什么他不理铁柱啊。” “因为小宝宝在睡觉啊。”我不忍告诉铁柱真相。 铁柱立刻捏住了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道:“那铁柱没有打扰到他睡觉觉吧?不好意思哦了,老板娘,铁柱脑子笨,竟然没想过小宝宝是在睡觉。” “没关系的,要不你抱抱他吧。”我把小宝宝递给铁柱。 他大概害怕自己伤害到小宝宝,一脸胆小的样子,好容易才克服心理障碍把他抱住,“小宝宝的身子好软,老板娘。” “放松。”我看到他快哭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突然放光,“哇,他真是又暖又软,要是抱去给爷爷看,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爷爷是请我们去吃晚饭吗?”我问铁柱道。 铁柱点了点头,道:“是呀,明天就是小除夕了,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妇准备好多好吃的。还再三吩咐铁柱,要铁柱一定要请你们过去搓一顿。” “我刚刚生完孩子,不宜出门吹风的。不过清琁倒是可以抱着孩子,去降头公家看望。”我看向了清琁。 清琁向来敬重降头公,此刻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答应。 下午,我睡了个午觉。 起床之后,喝了点阮杏芳煲的汤。 喂了两个小宝宝吃了点米糊,清琁就和铁柱一人一个的把小宝宝带去降头公吃晚饭。 因为天气很冷,加上刚生完孩子怕冷。 我就坐在被窝里打毛衣,打着打着越发的饿了。 想到厨房里阮杏芳也准备很多好吃的,为明天的小年夜做准备。 就打算去笼屉里,偷几块糍粑吃吃。 我进了厨房,拉刚装好的电灯。 打开笼屉的时候,里面还冒着热气。 四下都没人,便不顾形象的用筷子插了塞进嘴里。 夜风,从厨房的窗户缝里吹进来。 将书页吹翻,露出了书的扉页。 上面篆书写着三个大字,虽然我对篆书并不懂。 不过,应该是死鬼经三个字。 右下角的位置,还盖了红色的印章。 用毛笔写下了两行我看不懂的字,不过那字迹我很是眼熟。 像是…… 清琁的字迹。 本来我就对这本书充满了好奇,想打开来看一看。 现在它自己的翻开了,我忍不住手痒痒。 抚摸着书的扉页,上面居然冒出了一股冰冷的气息。 指腹落下的位置仿佛有墨汁晕开,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一个优雅诡秘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阴女子,你想知道什么秘密吗?” 是…… 是书中的鬼魂在问我话吗? “如何……如何去除婴儿在胎中就染上的魔气。”我鬼使神差的问他问题,双眼死死的盯着彻底被墨迹染黑的扉页。 第265章 胜任奶妈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用迷离磁性的声音回答着,“呵呵呵……这么简单的问题,真的太好回答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他真的有办法? 可是既然有办法,清琁又为何把书丢到一边置之不理呢? 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兆,让我有些后悔去翻动这本被清琁视为邪书的葬鬼经。 书页自己翻动了起来,里面的每一页都是一片空白。 却有墨汁渗透进去,字迹一点点的显现。 大量的黑气从书中里漏出来,就跟漏了冷气的冰箱似的。 手指头被这股寒气冻的都发紫了,手一哆嗦,书就掉落在了地上。 黑气朝我的太阳穴而来,快速的钻了进去。 在我的脑中居然浮现出了一口巨大的锅,无数刚生下来的婴儿被抛入锅中。 一只青衣小鬼正用木棍,搅动着锅中子。 锅子下面的火,使劲的烧着。 水沸之下,锅里的婴儿都在嚎啕大哭着。 “不要,不要伤害这些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这样?”我看到这个场景,禁不住的就想到冥云亲王在陈宅中做的那些事。 可是随着黑气朝脑中钻着,不断有可怕的画面进入脑中。 我内心几乎崩溃,双手抱着脑袋。 就见有人打开了玻璃瓶中的尸油,将尸油也倒入了锅中。 画面中,我往锅中滴了一滴血。 我怀中魔气的小宝宝,也往锅中滴了一滴血。 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依旧是轻笑着说话,“呵呵,觉得很残忍?” “当然。”我道。 他笑着道:“这些孩子又不是你生的,想要保住身上的魔气,让自己变得强悍。又不受魔气干扰失去理智,只有再造仙身,才能如此呢。” 再造仙身? 这个词好耳熟。 “冥云亲王也是中了魔气,想要再造仙身,驾驭魔气吗?”我仿佛是在一瞬间,明白过来冥云亲王的举动。 他笑道:“呵,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我不要你回答了,快离开我的脑子。这是什么鬼畜办法,我儿子才不会用这样的办法醒来,滚出去。”我厉声驱赶着他。 他却丝毫不气,道:“阴女子,人家这么棒,你却嫌弃我。总有一天啊,你会感激我这个法子的,多好啊。培养一个战神,又不会让他成魔……” 太可怕了!! 这书简直有毒!! 里面的书中鬼居然这么自恋,觉得我会稀罕他这法子。 要杀那么多条人命,就算理智是清醒的。 可心中,早已成魔。 脑子里的这些画面一点点的消退,书中的字迹也慢慢的消失了。 慢慢的自己倒退到了扉页,扉页上的墨迹也没了。 我狼狈的爬起身子,看都懒的多看一眼那本书。 吃了几块糍粑,觉得胃里满足了。 拉上灯,又回去睡了。 刚走没两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好像是从厨房的后门传来的,后门直接通到荒郊野岭。 和村外的那条河很近,平时很少用,只有去河边的时候偶尔才会走。 我找了个隐蔽角落把自己藏了,打开大天眼偷偷的看着。 就见一个瘦弱娇小的声影,撬开了窗户。 从窗户的位置,摸了进来。 她很是谨慎,进来以后还小声的问了一声:“有人吗?” 靠!! 她不怕真的有人,把她抓个正着吗? 就见她拉开了窗边的窗帘,让月光照进了屋子。 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她看着地上的那本葬鬼经,道:“影子鬼,把那本书拿来。” 黑暗中,她的影子越来越长。 最后长到那本经书旁边,狠狠的抓起了那本经书。 那本经书对我和清琁来说是没什么用,可也不能平白的让别拿去了。 “梧桐,好巧啊,在这里见面了。”我上去一把抓住了书。 梧桐一惊,冷冰的看着我:“是婷婷姐姐啊,你怎么没去降头公家吃饭啊?” 她怎么知道的? 还特意选择这样的夜晚,跑来偷走经书。 “请我们去吃饭的事情,是你安排的?”我脱口而出。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佩服,“没想到你第一反应就怀疑上了降头公,我还以为你对那个死老头深信不疑呢。” “降头公早就让我和清琁防范你了,他知道你是什么嘴脸,不过他的儿子儿媳就难说了。”我用力的一扯经书,想把它夺回来。 她蹙眉,“我只是借来用一用。” “说那么好听干嘛,要抢就抢,你要是执意抢劫,那就别怪我动真格的。”我虽然拜司马端为师,却根本来不及学道术。 不过,对付影子鬼的本事还是有的。 咬破了自己一只手指,直接将血液压上影子鬼,“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啊!!”梧桐惨叫一声,被我一扯,直接扯到了我面前。 刚好,我拿出了瑞士军刀抵在她的喉咙口,“小妮子,之前你数次要害死我的事一直都没机会找你算账,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没错,是我假装找不到铃铛,想让你死在阴间。苗王墓的秘密也是我告诉冥云亲王的,我被留下来在村子里,就是为了猎杀你。”她大胆承认道。 我很是佩服,“总算说实话了。” “我打赌,你不敢杀我。”她很自信。 我的刀子划破了她的肌肤,“谁说我不敢杀你的。” “我是纯阳命的女孩,专门克你。”她狂笑了一声。 滚烫的血液带着纯阳之气,落到了我的手上。 那一下,我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 猛地把手一抽,跳到了后面。 身子却撞倒了身后的一堵肉墙,有只人手落在我的肩膀上,“她真的是来解书的,告诉本王,再造仙身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拿着瑞士军刀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不知道。”我刚才明明都看清了,却撒了谎。 他蹙眉,“你刚才没看清吗?” “我……我太紧张了,就打断了。”我小声道。 他低下头来,小声道:“把书借给我一段时间,我弄清楚了就还你。” “一本破书而已,您随便看。”我可不是宁折不弯的铁棍,现在保住性命要紧。 他的唇突然在我脸颊上印了一下,道:“难怪蛇仙会对你念念不忘,还真是个如水做的女子。身上血液的香气,也是那么迷人。” “血液再香,也比不上你的纯阳命的小妹妹血香。”我忍住被他触碰的恶心,道。 他眉头一紧,兴致缺缺,“虽然生的好看,血的味道也香,只可惜不会说话。” “所以你刚才是看走眼了,书您拿去看,看完了还回来便是,恭送亲王。”我耍了个滑头,躬身把他送走。 他最是好面子,又不愿得罪清琁。 一甩衣袖,扫了我一眼,才气冲冲的离开,“哼!不识抬举,本亲王的血统高贵,比你那个刘清琁不知道强多少倍。” 我低着头,没说话。 也许他真的血统高贵吧,可惜兵力上却远远不及清琁。 他离开后,我一身的冷汗都凉了。 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心情有些压抑。 这时,外头的门打开了。 铁柱进了厨房,看到了我,“老板娘,你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多凉啊。” “我……我没力气了。”我小声道。 就见清琁一副初醉微醺的样子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地上。 立刻将怀中的两个孩子交给铁柱,把我打横抱起来,“你怎么会被纯阳血伤了?” “刚才梧桐来了。”我看了一眼皮肤上,被纯阳血灼出的伤口。 看来真是宿命难逃了,命里阴女子就是被纯阳命的人克。 被浇上这一点点血,就浑身半点气力也没有。 清琁把我抱到椅子上,皱眉看着我的伤口,“来要葬鬼经的?” “嗯。”我应了一声。 他抓了一把药草,咀嚼之后涂在我的伤口,有些责怪道:“她要就给她,为什么让自己受伤?” “我总觉得经书落在她手上不好。”我见他一脸担忧,都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在意那本经书。 他抬头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道:“她要经书,无非是为了冥云。冥云自己摸索着再造仙身,肯定很多步骤都搞不清楚。” “他就差最后一步了。”我道。 清琁点头,“那就更应该告诉他了,他迟早回来求我们。” “因为尸油在我们手上?”我问他道。 葬鬼经最后一步,要加入厉鬼的尸油。 本来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谁料当初陈细妹却留下了六瓶来。 他包扎完我的伤口,才抱我去床上,“你知道就好,倒不如直接给他了,让他早点知道自己要什么。被纯阳血伤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胸口却突然疼的紧,还异常的酸胀。 “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牡丹,他和司马端那个纯阳命的师兄距离那么近,也不知道会不会也和我一样被这样克制。”我捂着胸口,蹙了眉头。 他以为我心脏不舒服,摁住了我的脉搏,“心脏也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嗯哼,那个地方涨的难受,像是……肌肉抽筋。”我胸口痉挛疼痛的,都挤出了眼泪花子。 他好像明白过来了,凑过脑袋,问了我一句,“能胜任奶妈了?” 第266章 又见秦刚 “臭僵尸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奶妈?你才是奶妈呢!!”我等身上的那股疼劲过去了,才有气力说话。 心里面窘迫的很,他这话的意思是我可以给小宝宝喂奶吗? 可我…… 还从没给小孩子喂过奶!! 清琁抱我到里屋的床上,对一旁的铁柱道:“把两个小娃儿给我。” 接过铁柱手中的两个小宝宝,他便挥挥手让铁柱出去。 “把孩子给我。”我干巴巴对他道。 他把那个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的看着我们的小宝宝递给了我,“想试试喂奶?” “你管我?转过去!”我心虚的对他喊道。 他笑得十分邪异,“没我教你,你会么。” “说的自己的好像很懂似的,这种东西还用学么。”我窘迫的转过身,给小宝宝喂奶。 小宝宝在我怀中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舒服。 感觉是我姿势不对,可是我初为人母。 半点经验也没有,又拉不下脸要臭僵尸指点。 正束手无策之际,他的手突然从我身后伸过来,调整了我的姿势,“把他放在手臂,掌心托着小屁股就行了。” 果然,小宝宝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红着脸问他。 他时刻不忘损我,自得道:“因为我不像你,是个傻妞。” “你去降头公家吃饭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不与他计较,问起了去降头公家吃饭的事情。 清琁把下巴落在我的肩膀上,“他儿子非要和我喝酒,拼命的套我话。我实在想要回来,就只好让他喝趴下了。” “套你什么话?”我问他道。 他冰凉的气息往我的耳垂上一吐,“你要是有一天回家了,我会不会再娶。” “问你这个做什么?”我心中微微一紧,想到之前决定好的事情。 那就是生下小宝宝之后,一定要回家报个平安。 他接过我怀中撑得打饱嗝的小宝宝,坏笑道:“你不是说过生完孩子就离开么?他们的大女儿年满十八了,刚好可以许配给我。” “他们不嫌弃你是臭僵尸?”我心里吃味的紧。 清琁一副看我笑话的样子,“不嫌弃。” “既然是这样,你今晚还回来干嘛。”我耸了耸肩,生气的要把他的下巴甩开。 他却单手将我狠狠抱住,“他们要把女儿许配给我,是想让她做冥云亲王的耳目监视我。” “冥云亲王的耳目……我想起来了,梧桐来偷经书的时候,见我还在家里,很是惊讶。莫非降头公的儿子儿媳……”我从没想过一向正直的降头公,儿子、儿媳会跟冥云亲王搅在一起。 清琁反问了一句,“很稀奇吗?” “且不论他们的人品,普通人怎么会和阴间的鬼勾结在一起,正常人不该怕鬼吗?”我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清琁冷笑道:“你没听说降头公的儿子最近变得很有钱吗?你以为这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以前还没发现,降头公儿子多有钱。 自一两个月前,托人捎东西回来。 给降头公又是买了贵的要死的卫星电话,又添置了许多别的用品。 还把恩弟接去城里上学,就好似一夜暴富似的。 “是冥云亲王让他发财的!”我脱口而出。 清琁嗤之以鼻,“赚的都是些阴财罢了,欠下阴债,得了多少,就要百倍偿还。” “难怪他们要为冥云亲王办事,以后估计也很难摆脱冥云亲王的控制吧。”我去过阴间,心中清楚活人要是欠下死人什么东西。 那就得一直饱受纠缠,直到这笔债还上为止。 清琁把另外一个小宝宝塞进我怀中让我喂奶,又拧过我的下巴,“自己做奶妈都忙不过来,别人家的事情,你还有工夫管啊?” “就算你不管降头公的儿子、儿媳,可恩弟是用他父亲的阴财上学读书的,多少也会受些牵连吧?”我和恩弟关系还算不错,忍不住担心他的未来。 清琁是看着刘恩弟长大的,跟恩弟的关系肯定也比我跟他的深厚上许多,眼睛一眯,“差点忘了这小子,这样好了,我答应你,你尽量保全这小子的。” 只是尽量保全吗? 我一低头,便看到那个沉睡的小宝宝。 他正在睡梦中喝着奶,一切都是无意识的举动。 我们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彻底保全。 更何况是降头公的孙子呢? 这个世间,大概就没有两全的事情。 喂完了两个小宝宝,我累的都睁不开眼睛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死。 醒来之后,才听到小除夕不绝于耳的鞭炮声。 还有一种头重脚轻的乏力感。 不仅头很晕,四肢也没什么气力。 一直到吃完早饭,还是那种恍惚的状态。 “小妞,我盯着你好久了。”臭僵尸坐在窗台上俯视着我。 我正给小宝宝换尿布,却老是弄错次序,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盯我什么了?” “一早上魂不守舍的,我来吧。”他刚接过我手里的尿布,立刻捏住了鼻子。 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脸色也成了猪肝色。 我嘲笑他,“他拉臭臭,你这个洁癖处女座,傻了吧。” “并没有。”他突然变得淡定了,娴熟的给孩子擦屁股换尿布。 我坐下喝了口水,揉着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被梧桐的纯阳血伤了,一早上醒来,就脑仁疼。” “不过是纯阳命人的血,就把你伤成这样。”他换完尿布,在水盆中仔细的洗手。 就连手指头缝都不放过,爱洁到了极致。 我呆愣愣的盯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认命道:“我们阴命的人就是被阳命克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自己大天眼没练到家,还怪什么命。”他就像小孩子一样,弹了我满脸水。 我额前的乱发沾上了水珠,“你敢泼我!” “泼你怎么了?你全都是你儿子身上的味道。”他嘲笑我。 我也泼了他一脸水,“这下好了,你也满脸都是儿子身上的味道了,臭僵尸。” “你不是脑仁疼么,我看你一点毛病都没有,居然敢把水泼在自己男人脸上。”他张牙舞爪的扼住我的腕子,把我往他身边拉。 我急忙挣扎逃跑,全身却一阵脱力。 身子禁不住的往下滑,还好他将我扶住了,“又头疼了?” “昂。”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震慑到了。 他轻声道:“大天眼练到家了就不会了。” “当初半途而废,现在估计没机会练到家了吧。”我也很无奈,修炼大天眼是不能够中途停下的。 我却没练几天就中途停下来了,没和普通人一样反噬已经是万幸了。 清琁道:“有尸丹在就行了。” “尸丹?我不要你的尸丹,没有尸丹会出尸命的。”我下意识的就拒绝他。 他弹了我脑门,“忘了靳灵的尸丹了吗?” “那尸丹不是用来治阴病的么,不过……村里人的阴病也应该好了,可是它在井里,要怎么捞出来……”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清琁已经大喊一声:“铁柱,跟我出门一趟。” “是老板,我们要去哪里玩啊?”铁柱跑了进来。 清琁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去井边。” …… 我们和清琁各抱一个小宝宝,带着铁柱一起去阴井边。 阴井正对着,以前胡志远家。 附近还有好多其他人家,大过年的都在引进边上的空地放炮。 这些人好多都是打工回来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是生面孔。 不过,里面有一个人是眼熟的。 “秦刚。”我咬着牙脱口而出。 秦刚大概也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 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铁柱见我这样,一脸奇怪的问我:“老板娘,秦刚是谁啊?你是讨厌的人吗?怎么看到他这么生气啊。” “是一个买卖人口的罪犯,害死了很多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我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想到靳灵的死。 想到被秦刚绑来卖给阮杏芳,却惨死在棺材里的女孩们。 这个人就算拿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他却还好好的站在我们面前,和村里的小孩一起乐呵呵的玩冲天炮。 清琁的手落在我的肩头,我这才从仇恨中清醒过来,抬头看他,“清琁,我不是后悔来到你……你身边,我只是……” “只是恨人贩子,小妞,你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低垂下臻首,唇落在我头上。 天网恢恢…… 我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词心有种被刺了一下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般。 我说不出话来,就听他对铁柱说道:“下去。” “去井里?”铁柱看着幽深的井有些害怕。 清琁冷淡道:“你不下去,难道还我下去,把尸丹捞上来。” “好吧,下面好黑啊,老板,你不要走远,一会儿一定要把我捞上来。”铁柱虽然很害怕,却不敢违逆清琁的意思。 坐在井边,小心翼翼的把双脚探下去。 清琁管他三七二十一的,一脚就把他踹下去了。 “噗通”一声,传来了落水声。 井里多了一丝涟漪,却不见铁柱的身影。 没了!! 铁柱不见了…… 第267章 博弈 “清琁,铁柱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看下面许久都没动静,心中有些担忧。 清琁白了我一眼,低头逗弄怀中的小宝宝,“他在这井里泡了百十年都能醒来,你说他能有什么事?” “可是怎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动静。”我虽然知道铁柱比我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这口井,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当初要不是玉胎跌落进他的怀中,恐怕我和清琁还无法发现他呢。 突然,从水里冒出了一个蓝色皮肤的人。 手中抓着一颗珠子,不过手指之间却长着只有鸭子才会有的蹼。 铁柱? 这是铁柱吗? “老板,尸丹我捞到了,快拉我上去,老板……这个水好冷,差点呛死我了,我不想在下面呆了。”真是是铁柱的声音,全村也只有他会用蹩脚的泰普讲话。 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猥琐道:“这不是鲛人么?啧啧,想不到刘铁柱居然是鲛人,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秦刚!!”我听到这个声音,就忍不住全身炸毛。 他在我们身后抽烟,阵阵的烟味刺鼻难忍。 我怀中的小宝宝哪怕在沉睡中,也被呛得连连咳嗽。 清琁转身把他拿着烟的那只手推开了一些距离,冷笑的看着他,“不好意思,这条鱼是非卖品。” “刘清琁,你昏睡的太久了,年岁是长了。怎么还是那么天真?”秦刚轻轻的松开了手中捻着的烟,吐了清琁满脸的二手烟。 清琁在刘家村是颇受尊敬的,在阴间更是众鬼膜拜。 就算血统如冥云,也不敢对他造次。 眼下,竟是被人贩子折辱了。 清琁眼神冷到了冰点,却是邪笑了出来,“怎么天真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买不了的东西,你这个婆娘不也是自己父母的掌上明珠,还不是我送到你的嘴边,不……是棺材里。”秦刚轻浮的笑着,完全没在意清琁眼底深处的寒意。 点了手中一条双响炮,直接丢到了井里。 “噼里啪啦”鞭炮的炸响声中,伴随着铁柱受惊之下的哭叫声,“啊——救命……好吵,老板……救救我……我头好痛……” 鱼类是冷血动物,最怕这种火药味的东西爆炸。 铁柱可是清琁这只炸毛兽的鱼,这个秦刚莫不是想死吗?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就听清琁淡淡的问道:“你是想死嘛?” “我可不想死,清琁儿,听说她马上就回城里了。要不要兄弟我给你物色几个好的,绝对比……这个女娃儿要细皮嫩肉。”秦刚这段日子胆肥了不少,竟然伸过手来要摸我的脸。 我恶心的避开了,藏到了清琁身后。 清琁朝旁边放炮的几个顽童勾了勾手,“过来。” “清琁哥,有什么事?”几个顽童都是村子里的留守儿童,都认识清琁,纷纷聚集过来了。 他人手一个塞了口袋里的水果糖,“借几个炮仗玩玩。” “你要炮仗就说嘛,何必拿糖果贿赂我们?这都是贿赂小娃儿……”几个顽童嘴上说着水果糖是贿赂小娃儿的,却往自己嘴里塞。 见清琁的手一碰秦刚的肩膀,秦刚就毫无征兆的跪下了。 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傻呆呆的看着。 清琁换了一大推的炮仗在手里,顺手就都塞进秦刚嘴里,“秦刚,我看你真的是想死,我就勉为其难送你上天。” “刘清琁……你干什么……你敢……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别点火……”他呜咽的大喊道,双眼盯着引线。 几根炮仗的引线,就跟胡须一样在秦刚嘴巴外头。 清琁齐齐的都点了,一脚把他踹开,“我已经死了,你再诅咒我不得好死,是不是傻?” “砰砰砰——”几声鞭炮的炸响,秦刚嘴里直接冒烟了。 炸的他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浓烈的火药味还逼得他直翻恶心。 趴在地上狂吐不止,最后连哭胆汁都吐出来了。 他好容易才爬起来,恶狠狠的喘息道:“得罪我,你没好处的。” 以前秦刚还挺怕清琁的,没想到眼下却敢蹬鼻子上脸。 “你能有什么手段,都用吧。”清琁就好像在看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一般,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秦刚的嘴角上扬,阴笑了出来,“我会让全村人都知道他的身份的,哈哈哈,刘清琁你可以像对付陈平一样对付我,可是……你阻止不了……他被祭天。” 说完之后,他又不敢多待。 一路小跑的离开,一边跑还一边乱叫,“刘铁柱是鲛人,鲛人!!村里有鲛人……大家快来看啊,刘铁柱是鲛人……” “清琁,什么是祭天啊?”我搂住清琁的胳膊问他。 他没说话,眼神更加的冷冰。 井下传来了虚弱的呼救声,“老板,救命……” “来了。”清琁冷漠的把小宝宝往我怀中一塞,亲自下井。 过了一会儿,他单手搂着铁柱敏捷的爬了上来。 铁柱身上不着寸缕,皮肤上沾满了粘液。 手臂上还有类似鱼鳍的东西,因为脚伤有蹼都有些站不稳。 站立的姿势,像只鸭子。 清琁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别着凉了。” “可是老板,我一点都不怕冷,铁柱喜欢东西。其实不穿衣服,我也不会感冒,不过,还是要谢谢老板你的衣服。”铁柱脸上带着火焰灼烧的痕迹,却还是一脸天真的说道。 我问清琁,“他没被鞭炮炸伤吧?” “死不了。”清琁的眼神很疲惫。 我心中微微一动,问他:“到底怎么了?你的样子告诉我,有事情发生。” “只是应验了谶语,所以有些烦,你不用担心。”他揉了揉我的发丝。 因为我只看了一般的谶语,所以我对接下来的很多事情知道的都没他多。 在他的心中,到底刚才的那一幕是谶语中的内容? 铁柱下水捞尸丹,还是秦刚扔鞭炮,亦或是所谓的祭天……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谶语的内容。 可心中已经知道他恐怕是不会说的,又闭上了嘴不说话。 回到家以后,把铁柱身上的水擦干。 他皮肤上的粘性虽然还在,不过皮肤又恢复平时的样子。 鱼鳍和手脚上的蹼都消失不见了,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清琁让我在晨昏十分,都对着尸丹看。 感受尸丹中的阴气运行,以及吸收暮日时阴阳交替的变化。 靳灵虽然死的时间短,但是尸丹似乎已经练成了大成。 其中蕴含着很大的力量,参悟之下。 体内的阴气运转的更加流畅,梧桐的纯阳之血对我造成的创伤慢慢的寡淡了。 不仅脑子不再晕眩,浑身还充满了力量。 等到太阳一落山,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冰冷下来。 明亮的在我眼前的尸丹,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收回了袖子里,“入夜以后就别看了,它要是自己吸收月之精华,会自己通灵的。” “小宝宝该饿了吧?”我恍惚了一下,才从深层的参悟中脱身而出。 树上吊着一只竹篮,竹篮里依偎的两个小宝宝。 清琁斜靠在院中的槐树,轻轻的摇动着竹篮。“他明明那么聪明了,为什么还需要换尿布呢?” “我知道为什么。”我自信道。 他眉头微微一紧,凑近来看我,“你知道!!” “他就想看你给他换尿布的样子。”我捏了捏那个眯着异瞳偷看我们的小宝宝,我在他澄澈的眼底深处发现了和清琁一般无二的腹黑。 清琁的眼睛也是一眯,问小宝宝,“真的是这样吗?” “爸爸,你贤惠的时候,特别帅。”他眨了眨眼睛,终于说话了。 这个孩子明明会说话,却是沉默寡言。 偶尔说话,也是一鸣惊人。 臭僵尸表情有些怪,“你说你爸贤惠?” “嗯。” “你不知道这个词是形容女人的吗?” 这时,就见守尸人从槐树的后面绕了出来。 他一头漂亮的银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对着我们行了个礼,“主人,冥云亲王在试着冲破你的结界。” “知道了,你回去阴间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清琁道。 守尸人又行一礼,便退下了。 结界? 据我所知,他只在村长家安了结界。 我心中微微一惊,道:“你让守尸人守在村长家的结界?” “嗯。”他闭上眼睛靠着大树应了一声。 看来他早就知道,冥云会走这一步棋。 专门让守尸人守在那里,等着冥云亲王闯进去拿尸油好完成仙身的最后一步。 我问他:“那现在要过去阻止吗?” “这个傻子,他冲不破的结界的。”清琁得意道。 那结界中有清琁的血,加之冥云又受过重伤。 他能冲破就怪了,就怕冥云亲王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这样一来,迁怒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我道:“他不会伤害村长吧?” “他敢?”清琁睁开眼睛,看向了前方。 就见冥云亲王一身玉带蟒袍,手里牵着个女童。 步步生莲一般,缓慢走来。 果然,阴间这些大佬的博弈是我们这样普通人看不懂的。 冥云一来,便问道:“刘家村村长家的结界是你布下的?” 第268章 绳之以法 “是我。”清琁傲慢道。 冥云有些不悦,“刘清琁,你是故意和我作对?” “这只是讨要一点点的利息,你忘了你把我害的灰飞烟灭的事了。”清琁手拿狗尾巴草撩拨着篮子里的小宝宝,懒得多看他一眼。 冥云眼中泛起了寒光,怒道:“是你自己要跳下幽冥深渊,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了,跟我有一毛钱关系。” “跳进幽冥深渊的确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过,也不能说跟你毫无关系吧。”清琁抬了双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冥云亲王。 冥云亲王冷怒的拔出三尺青锋,“如果你不给,我就只能硬抢了。” “凭你?”清琁食指与中指夹住了剑锋,手指轻轻一弹。 剑上的一层阴气的气场起了涟漪,阴气如同翻涌的云雾瞬间散开。 冥云亲王也被震的往后一退,一脸的惊异,“才这么久不见,你就精进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身份你不是知道,我是尸帝。”清琁淡淡道。 冥云亲王一脸的不信,“尸帝不可能这么厉害!!不论如何我都算半个阴间之主,尸帝不过是阴间的臣子,你……你莫不是成仙了?” “真是傻子。”清琁一脸鄙视。 冥云亲王炸毛了,“你敢骂我!!” “我要是升仙了的话,尸身早就尸解了,哪有功夫在这里跟你说话?”清琁一脸索然无味的看着冥云亲王。 冥云亲王见多识广,竟然窥破了清琁的实力,“你身上一定有古怪,能接我这一剑的,实力一定在飞僵之上。” “我运气好,凑巧得了一颗尸解成仙的古尸留下的尸丹。”清琁也不瞒他,一摊掌心。 在他的掌心处浮现出一颗红色的珠子,珠光遇到月光。 两光交相辉映,珠内红云缭绕。 冥云亲王脸色微微一沉,对身旁的梧桐道:“我们走。” “可是……”梧桐还有些犹豫。 他拉着梧桐转身,“没什么可是。” 估计是看那尸丹厉害,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要尸油了?”清琁问他。 他背对着清琁,“三界六道,芸芸众生,我就不信只有你这里有。” “陈家收集的这六瓶尸油,是六个为情而死的女子,包含了爱、恨、贪、嗔、痴、欲。你就算能找到替代品,却也很难达到这六瓶尸油所能达到的效果吧。”清琁故意在诱惑他。 他回过头来,阴沉的看着清琁,“你又不肯给我,又在那边说风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谈谈条件吧。”清琁掌心一合,尸丹便又融进他的身体里去。 冥云从怀中掏出葬鬼经,丢给清琁,“经书还给你。” “这经书本来就是我的,归还给我,不算条件。”清琁眼中带着诡谲之色。 冥云面色一惊,沉默了许久,忽然松开了梧桐的手,“我身边应该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了,除了这个纯阳命的女孩。” “亲王大人,你……你不会打算牺牲我吧?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女人。”梧桐身子抖的厉害,大声控诉着冥云亲王。 冥云一脸冷酷,“抱歉,我为这副仙身已经准备了一百多年。” “我命里专克阴女子,要是落到他们夫妻手里,一定是没有活路的。”梧桐有些崩溃,双手抱头尖叫着。 清琁朝我伸出手,“生死簿给我。” “要生死簿干嘛?”我把生死簿递给他。 他翻开生死簿,翻找到了记载着梧桐的那一页,“平时有冥云用阴气护着她,一直都不知道怎么下笔呢。” “不要……不要杀我,清琁哥哥,我只是被人利用了。”梧桐扑到清琁身边,跪在了地上哀求。 清琁却根本不理她,问我:“老婆,你希望她怎么死啊?” 用生死簿写死一个孩子吗? 看着梧桐声泪俱下的样子,我有些犹豫了。 如果这个小妮子是自己咎由自取死的,那我半点都不会同情她。 可是,要我亲自决定对她死亡的方式。 只觉得自己一旦这么做了,就和刽子手没什么两样。 “阴女子,你要是现在心软了,日后可是会被她克死的。”就连冥云亲王都开口提醒我了,劝我杀了梧桐。 我动了动唇,轻声道:“我又没说不想杀她,只是没什么杀人的经验,一时半会想不出要用什么法子。” “那你来说说,她该怎么死啊。”清琁玩味的低了眸,手里还在轻轻的摇动着竹篮。 竹篮中的孩子清澈的眼底染上了一丝邪气,看向了屋内,“她曾经推铁柱哥哥下水,害的铁柱哥哥差点淹死在河里,不如问铁柱哥哥吧。” 满脸腹黑的样子,和清琁简直如出一辙。 “问我吗?”铁柱站在门口,指着自己。 我心中叹气,铁柱比我还要善良一百倍。 这个皮球踢来踢去,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铁柱一脸气愤,咬牙切齿道:“要我说,就要把梧桐这种爱撒谎的坏丫头丢进河里,让她也感觉一下被河水呛是什么感觉。我最讨厌河里的水了,上次差点就呛死我了。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小家伙在腹黑什么了。 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却又同时达到了制裁梧桐的目的。 好一个借刀杀人,比清琁都要腹黑上许多。 “那就是被溺水而死咯。”清琁在生死簿上篡改着,嘴边的笑意坏到了骨子里了。 梧桐的脸色都吓得青了,“我……我不要被水淹死,清琁哥,你饶了我吧。我对婷婷姐姐做那些事,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清琁饶有兴趣的问道。 梧桐点头如捣蒜,“是,我喜欢你。” “那你怎么和冥云亲王在一起?”清琁的目光流转到了冥云亲王的身上。 梧桐看了一眼冥云亲王,一咬牙,说道:“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自保,因为纯阳命的女子能给他呆立源源不断的阳气。你要是受了我,功力会精进的更快,等我长大了,也肯定会比婷婷姐姐美。” “哎,冥云,你这混的真够惨的,这个小妮子,她一点都不喜欢你呢。”清琁翻着生死簿,眼中带着幸灾乐祸。 冥云冷哼了一声,道:“她那么喜欢你,也没见你珍惜啊。” “唔,说的对,我是该好好珍惜了。”清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梧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清琁哥,你愿意收我了?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照顾好两个小宝宝,用身体里的阳气助你成仙。” “我没说要收你,只是怜香惜玉,想放过你。”清琁笑得很是邪恶,根本就不像是真心要帮她。 梧桐已经没法管那么多了,感恩道:“放过我也行,你和婷婷姐姐那么登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你还没上学吧?想不到就这么会说话了,我教你,只要不靠近水。生死簿上的内容就不会成立,你就永远不会死嘛。”清琁清笑出声。 梧桐彻底愣住了,“你……你要我一辈子不碰水?” “为了活命,我相信你能做到。”清琁摸了摸她的头,似是宠溺道。 梧桐被他脸上的表情毒到了,一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的样子,失魂落魄道:“就……就不能把生死簿改了吗?万一……万一阿爸让我去河边打水,该怎么办。” 怎么办? 那就只能淹死咯。 “这种恶人,居然能活到九十九,真是没天理了。”清琁继续翻着生死簿,忽然脱口而出道。 我一开始还以为清琁是在说梧桐,却见生死簿上写着刘家村秦刚,心中微微一凛,“你要改他阳寿?” “你不希望他马上死吗?白天的时候,还口出狂言,拿鞭炮炸我们的铁柱。”清琁问我。 我看了一眼脸上受伤的铁柱,低声道:“我当然希望他马上就死,可我更希望他能够被绳之以法。” “这倒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吧,也算是替你和那条鱼都出了口恶气。”清琁修改着生死簿上的内容。 可是…… 我心中突然感觉不对劲,秦刚要是被绳之以法。 拔出萝卜带着泥,一系列人口拐卖的事情都会浮出水面的。 阮杏芳买了数个女孩,草菅人命的事业纸包不住火。 还有靳灵与光棍杨的婚姻,那个刚生下来就没有母亲的小僵尸杨怜也会被卷入其中的…… 我张口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冥云亲王道:“梧桐都已经交给你了,现在可以把那几瓶尸油给我了吧?” “我有说你把她出卖了,我就会给你尸油啊。”清琁慢条斯理的说道。 冥云亲王一下就怒了,“你到底想怎样?” “她是你买一送一白送给我的,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我真正要的是黑耀。”清琁把竹篮摇的飞上了天,就跟坐海盗船一样。 竹篮里的小家伙一点不知道怕,快活的拍着小手,“爸爸,再高一些,澈儿喜欢刺激。” “你别开玩笑了,他是上古魂魄,不死不灭。要不是受了重伤,动动手指,你那五千僵尸军队就会灰飞烟灭。”冥云一听要和黑耀为敌,变得疾言厉色起来。 第269章 秦刚被抓 不死不灭? 这是什么概念!!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黑耀都不会灭亡。 难怪冥云亲王会惧怕他! 清琁把摇篮推的更高了,丝毫不怕里面的小东西掉下来,“怕什么?你有了仙身之后,还用怕他这样的杂鱼?” “那可不一定,仙身至少要百年时间融合。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和黑耀抗衡。”冥云亲王还是有些保守。 清琁冷笑,“只要你们不勾结在一起,百年之内,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灰飞烟灭。” “好,我从今日起跟他划清界限,从此也不会和你为敌。”冥云秦王一听不用正面和黑耀为敌,答应了也还算爽快。 清琁与他击掌盟誓,“要是将臣知道这个事一定很不高兴,因为没仗打了。” “那个大个子就知道打架,阴间是要用仁德治理的,莽夫之勇。”冥云亲王自己为了再造仙身,制造了多少杀孽。 居然,还提仁德二字。 清琁从口袋里抓了一把草木灰给冥云,“往结界处撒一把,就能得到尸油了。” “早知道最后一步这么简单,倒不如我从来没有跟黑耀有任何瓜葛。”冥云亲收了那把草木灰,飘逸离去。 留下梧桐一个人,凄凉的哭倒在院中。 清琁一手一个的抱起竹篮里的小宝宝,提步进屋,“小妞,回屋睡觉了。今天大爷我憋得慌,你要替我解决。” “解决个毛线,你说话声音那么大声,是要死吗?”我从后面踹了他一脚。 他无所谓道:“反正铁柱还小,根本听不懂。” “我听得懂,你是要和老板娘做羞羞的事情,等我以后有了媳妇,也要和自己的媳妇做羞羞的事情。”铁柱直白而又单纯的话,反倒让我脸上臊的厉害。 我转头没好气的对铁柱道:“既然是羞羞的事情,干嘛要说出来。” “我可以不对别人讲,可是老板、老板娘是我最亲的人,跟你们说这些又不会觉得害臊。”他正在关门,外头月光沧冷。 梧桐正在和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说着话,距离太远我听不太清楚。 这个女人身子有些半透明,分明就是一只女鬼。 我心中微微一动,“李林玉。” 许久都没有见到李林玉了,我还以为她和陈家村的钟婆一起归西了。 没想到竟然还回到了刘家村,还和梧桐在一起说话。 她们肯定不是今晚才认识的,会不会已经认识了很久了? 梧桐变得这么古怪,莫不是这个女人在作祟吧? 我心中有千万种想法,奈何门已经被铁柱给关上了。 “老板娘,你在说什么啊?”铁柱回过头来问我。 我不想再招惹出什么事端了,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这一夜,我不知为何。 辗转反侧十分难眠,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了。 反正第二天很早,就被鞭炮声吵醒。 大过年的,鞭炮声尤为密集。 放过了一阵,又一阵。 按照习俗要吃兔肉,用糍粑糕来配。 然后,再趁着清早做豆腐。 我以前从没做过豆腐,今天是头一回。 笨手笨脚的坐了半天,才勉强做出一锅。 豆香味扑鼻,让人有些垂涎三尺。 就连小玉胎也爬进盆子里,踩着白乎乎的糍粑帮忙。 只有清琁一个是吃货,坐在旁边吃糍粑。 阮杏芳递给我一串鞭炮,让我去门口放,“你是这屋的女主人,你来放,来年幸幸福福,财源广进。” 来年…… 过完这个年,我怕是就要回家了吧。 “好。”我愣住了一下,才去点鞭炮。 大概是这个鞭炮有些粗制滥造,火星冲着了我的手指。 虽然鞭炮丢出去了,手指还是被灼伤了。 灼出了一大块黑色的烫疤,说不出的丑陋难看。 清琁立马抓住了我的手,“放个鞭炮都不会吗?” “下次不放了就是了,清琁……外面是不是有鸣笛的声音……”我在嘈杂的鞭炮声中,还听到了类似警笛的声音。 有警车来了吗? 要知道这里虽然刚修了公路,但是依旧十分荒僻。 连个派出所都没有,村里大小纠纷都是降头公和村长出面主持的。 从来到这个地方,我就没见过有警察来过这里。 清琁用祝由术帮我治疗烧上,“有警察来了。” “什么?”阮杏芳正在切肉,准备灌腊肉。 一听清琁所言,菜刀直接切到了手指。 血飚了出来,染了案板上的腊肉。 真是警车? 我骇然看着清琁,就见清琁咬了一口糍粑道:“你这么惊讶看着我干嘛?你不是城里长大的吗?警车的声音听不出么。” 我眼皮跳了一下,“是警车的声音,只是……” 只是警察会来这里做什么啊? “警车跑到我们这山窝窝里做什么?”阮杏芳问道。 清琁一抬眉,道:“肯定是来抓坏人的。” “村里都是自己人,要罚也是用村规来罚,怎么轮的到外人来管。”阮杏芳皱眉。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警察就是维护社会秩序的。 一切依法办事,才是正确的。 村规那些,不过滥用私刑罢了。 清琁把自己咬过的糍粑塞进我嘴里,拍了拍双手里的糖粉道:“这就得问报警的人了,可能是怕蛇皮降太过残忍,就心软报警咯。” “我出门看看。”阮杏芳也不知倒在担心什么,不顾手上的伤,到门外看看。 我也跟出去了,却见远远丢来一块石头。 石头是朝阮杏芳砸去的,我连忙提醒阮杏芳,“婆婆,小心石头。” “哎哟。”阮杏芳大概是上了年纪有些迟钝,还是被石头砸了个正着。 额头上挂了彩,却看见了用石头砸她的人,“秦刚,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用石头来砸我。” “砸的就是你这个老虔婆,你用降头术来对付我啊,我不怕你。”秦刚大声叫嚣道。 在秦刚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的,样子都十分的鬼祟。 阮杏芳手握成了拳头,“你要是不说原因,我就给你下血降,让你生不如死。” “还不是你的儿子儿媳,报警要来刘家村抓我,你还算什么蒜。我日你仙人板板的,老子要是有啥子事,定不会轻饶你。”秦刚说着,又抓起一只更大的石头朝阮杏芳砸来。 他身后跟着那五六个人一见他准备扔出去的石头特别大,连忙拦住他,“刚子哥,快别意气用事了。我们还有机会,快走,别真的被条子抓到了。” “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你得罪了她,中了降头术,还咋个跑嘛。” …… 这一连串的劝说,到底是把秦刚劝下了。 却见一个梧桐带着一群脸生的男人,从荒了的玉米地总走来,她指着秦刚的鼻子就道:“就是他,他就是躲在我们村里拐卖人口的头头。” “小妹妹,你确定看清了吗?”几个男人问她。 梧桐认真的点头道:“就是他嘛,我能发誓,就是他。他还卖给村里的一个光棍媳妇,那个媳妇……最终……最终还被折磨死了的。” 话音未落,一行人冲将上去。 直接把准备望风而逃的秦刚等人按到在地,直接扣上了手铐,“都给我老实点。” 那一瞬间,我明白过来了。 这些陌生的男人怕都是便衣,既然梧桐在这里指认。 她恐怕也是报警的人!! 在梧桐的身上搜寻了一番,就见她的手里紧紧握着降头公的那只卫星电话。 这个妮子厉害啊,居然把降头公的卫星电话都搞到手了。 两个便衣走了过来,还十分温和的和满脸煞白阮杏芳说话,“老婆婆,没有吓到你吧?根据举报,他们几个就是藏匿在村里的犯罪分子,所以我们才进村拉人。” “你们……你们是警察。”阮杏芳浑身都在抖。 弄的两个便衣有些不知所措,我连忙扶住阮杏芳道:“不好意思,我婆婆在村里呆久了,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事,才会被吓着。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这是我们的证件,请问,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在村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啊?”便衣掏出了证件询问我。 我还有些恍惚,愣了半天,才摇了摇头,“村子里的人其实都不知道他们干的勾当,也就是过年,他们才回来一阵。” “那打扰了。”他们两个倒是通情达理,鞠了个躬离开。 一整个上午,村子里都闹哄哄的。 据说秦刚一伙人被抓以后,就紧急做了口供。 问出了他们在村里的窝点,还有具体同伙的个数。 大过年的还忙着抓捕,倒也是敬业。 村长和大家都很是配合,帮着把剩下的几个漏网之鱼抓住。 顺便还解救了两个,刚被他们带进村子里的女孩。 警车离开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在路口相送。 我搂着小玉胎也在一旁看热闹,看着秦刚被押上车。 脑子里想起了,昨晚清琁在秦刚生死簿上写下的四个字的命运 ——绳之以法。 还真是被绳之以法了!! 那一霎,秦刚忽然转过头来看我,“她也是被我卖到山里的,虽然有一年多了,也生了两个娃。可你们反正都要解救被害人,把她一起带下山吧…” 第270章 斯德哥尔摩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心情有说不出的复杂。 “为什么不早说?”押解秦刚的青年人眉头一皱,厉声问道。 秦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蔑的笑着,“经我手的女子太多,我又不能个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都被抓了,还不老实。”青年人把秦刚塞进了车里,狠狠的关上了车门,才朝我看了过来,狐疑的问我:“你也是被秦刚卖进这个村子里的?” 秦刚肯定是故意的,搞得我骑虎难下。 我现在算是失踪人口,早晚还是要回去见爸妈的。 在警方面前是铁定不能撒谎的,可我又不想这么匆忙的跟着警车离开。 我轻声应了一声,“昂。” “为啥子不来找我们帮助?”他好奇的问我。 我嚅嗫道:“我太紧张了,就没有……” “那家人虐待你了?”青年人问我。 我连忙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虐待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他正气凛然的问我。 我微微一呆,不知道如何回答。 四下里偷偷的扫视,眼下估计只有臭僵尸能想到办法圆滑的应对。 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见不到他的半分人影。 青年对我道:“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她当然啥子都不敢说了,我告诉你们。买她的那户人家从我这里买了好几个女孩,不过都被那个老太婆弄死了……”秦刚大喊了一声。 我心中一凛,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他趴在带着铁丝网的玻璃上,奸邪的笑着。 手禁不住握成了拳头,我对他怒吼道:“秦刚!!”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我可是在帮你脱离那家人的控制。”秦刚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奸邪。 无耻的小人! 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 我看着他那般张狂,却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 阮杏芳为了唤醒清琁弄出人命的事,不仅仅是秦刚一个人知道。 跟着秦刚的那些小混混,随便抓一个恐怕都是知情的。 哪怕我现在为阮杏芳作伪证,这些混混一经审讯。 立马就会发现,我对他们撒了谎。 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那个青年:“真的有这样的事吗?” “我……我对那家人以前做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我手脚都是冰凉的,只恨自己昨晚没让清琁直接用生死簿写死秦刚。 青年人点了点头,拿出纸笔道:“这件事我们会仔细调查的,你叫什么名字。” “沈明月。”我小声道。 他又问我:“来这多久了?” “一年……一年零两个月。”我硬着头皮说着。 心里却在对他大吼着,别问了。 别再问了!! 我想自己回去。 想和他一块回去。 青年就好像查户口一般,问我:“籍贯。” “苏城人。”我就好像站在炭火上的人,脚底忍受着炙热的煎熬。 满脑子想的都是,清琁能突然出现替我解围。 他例行公事的把我家的家庭住址,父母的姓名、职业、电话等等,都问的异常的详细。 问完这些之后,他微笑的对我道:“放心好了,我们会设法联系到你的家人。” 青年对旁边他的同事道:“给她安排个座位。” 要…… 要送我走了吗? 我双手抖的厉害,都快要哭出来了。 “刘家村是这个犯罪集团的老巢,抓捕归案的人数超出了预计,车子已经超载了。”他同事压低了声音跟他汇报情况。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个,心里面反而是松了口气。 回家这件事,我已经想了三百多天。 可没有清琁的陪伴,甚至以这种不辞而别。 对我们彼此,都是一种煎熬。 青年人眸光一凛,问道:“不能再挤出一个席位吗?” “不能了,都超载四五个人了。”他同事苦着一张脸道。 青年人指尖压着笔帽,若有所思的样子,“那这该怎么办?她好像被买主虐待了,留在这里不太好,要不这样,我留在这里,她坐我的位置。” “她一个女娃子,哪里能和你们大男人挤在一车。刚刚生完小娃儿,身体也不适合出远门。”降头公忽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这走近了。 青年连忙伸出双手礼貌的和降头公握手,又掏出一支烟递过去,“降头公,你怎么来了?这次抓捕行动,还要多亏了你配合我们。” “都是小事情,小陆,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暂时让她住在我家,让我来确保她的安全。要是有个啥子事,就来找我算账。”降头公一脸慈祥之色,劝说着青年。 青年一看就是极为信任降头公的,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信你老人家。要不你帮忙,这个案子哪里能破的那么轻松。” “你信的过我就好。”降头公把烟塞进嘴里,正准备划亮火柴点着。 青年便用火机帮他点了,客套道:“外面风大,你老人家别在外面吹风,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大过年的打扰你们。” “客套的话就不说了,你们才是真的辛苦,大过年的还要来抓那些作奸犯科的人。”降头公朝我一招手,我就站到了他身后。 姓陆的青年做事极有责任心,在临走之前对我再三保证。 处理完秦刚的事,他会立刻想办法来接我。 顺便还要处理阮杏芳草菅人命的事,还那几个死去的姑娘一个公道。 秦刚上了车,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缓缓开了下去。 刘灯双手抱着胸,上下打量我,“你不是跟清琁关系好的很吗?怎么不跟他们说,你想留在刘家村,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我当然喜欢清琁,但……这两码事。”我见她咄咄逼人,心中颇为的无奈。 刘灯阴阳怪气道:“你还有脸说你喜欢清琁,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居然连一句话都不帮降头女子讲。” “就是、就是,真是好大一个白眼狼。” …… 村里人经刘灯这么一说,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许多人看不惯我,对着我指指点点。 “好了,都住嘴!”降头公恼了,狠狠的捶了一下拐杖。 刘灯觉得委屈,“降头公,你还帮她。她这个女娃子恩将仇报,根本就是黑了心肝。” “都少说两句吧,降头女子参与人口买卖。还因此伤了人命,本来就是有错在先。”降头公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是帮我出头。 强行遣散了众人,避免我被围攻。 可我的心里,反倒更不是滋味。 就连降头公也误会我了,我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揭穿阮杏芳。 更不想如此匆忙的,离开刘家村。 梧桐没有跟着众人一起走,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我,“你不敢说你想留下来,是怕他们觉得你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你怎么知道斯德哥尔摩症的?”我心中一骇,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会被她这么个小妮子猜中。 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一种受害者喜欢上施暴者的心理疾病。 不凌虐之后,非但不会仇恨。 反而越发的依赖施暴者,并且会想办法为施暴者开脱。 一旦被确认有这种病,我的口供可信度会降到冰点。 说的任何话,都不会被采信。 她对着我轻轻笑一笑,“我知道很奇怪吗?” 昨晚她还在为生死簿上的诅咒,吓得屁滚尿流。 此时此刻,反倒是洋洋得意起来。 “我知道了,是你背后的军师教你的吧?”我眯着眼睛俯视着她。 她小脸一白,却是笑了,“明月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用我说的更直白一些吗?你是什么时候报警的?怎么跟警察形容刘家村的位置的?”我一步步的拆穿她。 这个小妮子才这么点大,应该从来没离开过刘家村。 要想准确形容刘家村的位置,必定有一个熟悉这里环境的人帮她。 她动了动唇,“是亲王大人……” “你可别让他背锅了,他没那么无聊,更想不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样奇葩的词,是李林玉一直在背后做你的军师吧?”我一针见血的说道。 整个村子除了清琁之外,怕就只有李林玉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个词。 还有! 冥云亲王即便再神通广大,也未必知道梧桐这个小妮子偷偷打听到苗王墓的下落。 说不定就是李林玉唆使的梧桐,主动说出苗王墓的秘密。 梧桐的眼神反倒更加倔强了,道:“林玉姐姐是你的同学,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当面揭穿你伪善的面具。” “感谢你?你不敢揭穿,是怕我用生死簿写死你吧。”我抱紧了怀中的小玉胎,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梧桐听到生死簿三个字,明显感到了惊恐,却还是努力保持住了平静,“我和林玉姐姐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你,你……你不要想歪了。” “帮我什么?”我眯着眼睛问她。 梧桐道:“帮你回家啊。” 回家? 她们报警举报秦刚,为的是生生拆散我和清琁吧! 心突然慌的厉害,只想立刻见到清琁。 我拔腿就走,脑子里全是清琁。 他会不会误会…… 误会我我一心想回家?! 不…… 不会的…… 他那么聪明和腹黑,肯定清楚的知道他是我的全部。 是我离不开他…… 离开他,就像鱼儿离开水。 第271章 鱼命关天 我回到家,直接推开家门,“清琁,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村口,是什么意思啊?警察叔叔问我话,我都答不上来。” “清琁把你一个人丢在村口了?”阮杏芳正在屋子里切做好的豆腐,阵阵豆香扑鼻而来。 一旁的铁柱手拿装米糊的碗,一脸疼爱的喂两个小家伙吃东西。 我稍稍愣了一下,问道:“他没回来吗?” “我和婆婆一直都在这里,没看到老板回来啊。老板会不会有别的事情,去了别的地方啊?”铁柱朝摇篮里的小宝宝做了个鬼脸,逗得里面的小宝宝咯咯直笑。 我却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下,“可能吧。” 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过节。 他…… 会去哪里呢? 不会因为生气,要丢下我们母子吧? 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都不见清琁回来。 我是越发的焦虑,这种焦虑还写在脸上。 阮杏芳还不停的开导我,说很可能去忙什么重要的事了。 可直到吃年夜饭,都不见他出现。 这下连阮杏芳都坐不住了,说要到附近去找找他。 我本来也想跟去,阮杏芳却坚持不让我去。 说夜风露重,我虽然是阴女子。 却也还在月子里,很容易吹风染上月子病。 况且铁柱一到晚上就打瞌睡,又呆头呆脑的。 两个小宝宝交给都他,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我想想也是,便留在了家里。 小宝宝坐在摇篮里,和小玉胎一起玩耍。 一只小小的木球传来传去,都玩的不亦乐乎。 明明只是孩子心性,有的时候却比大人还要腹黑。 我趴在摇篮上,叹息了一声:“家里的小宝宝这么可爱,非要在外面浪,臭僵尸你到底去哪儿了?” “妈妈。”小玉胎接住了木球,忧郁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玉胎的小脑袋,“妈妈没事。” “给你,妈妈。”小玉胎把木球递给了我。 我接过木球,木球上居然刻了一行字。 两情若再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什么…… 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回来了吗!! 我眼眶里浸了委屈的泪,“臭僵尸,你给我回来,一声招呼都不打。” “爸爸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忙了,妈妈不要担心他,他一定很快就回来了。”小宝宝的小手落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我。 我把木球递给他,“好,妈妈知道,你们玩吧。” “妈妈,你看。”他把木球一转。 就见木球的背面,还有一行字:“笨妞,刚才那行情诗,一定把你看哭了把?” “他什么意思啊?”我看到这行字,连忙把眼眶的眼泪咽回去。 靠!! 臭僵尸玩什么把戏,差点害得我在小宝宝面前丢脸。 就见小宝宝白嫩的手在木球上使劲的一掰,里面居然还有一颗木球,“妈妈,你看,爸爸给你写了情书。” “情……情书?”我心跳不由的快了。 这年头了,还写情书那么肉麻啊! 接过木球一看,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阴间有些事去处理一下,晚上一个人睡觉不要哭鼻子。 小宝宝对我憨憨一笑,“妈妈,不要哭鼻子哦。” “我哪有哭鼻子,你爸爸乱说的。”我摇了摇木球,发现里面还有一层,便拆开来看。 最里面是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小球,球上刻着一拍很小的字。 要不是我有大天眼,恐怕就要拿放大镜看了。 谨防梧桐,保护好小宝宝。 这句话看起来只是关怀的话,却似乎有几分深意。 梧桐…… 该不会打小宝宝的主意吧? 好在冥云亲王已经发誓不再和我们为敌,梧桐顶多是和李林玉在一起狼狈为奸。 要是真的惹毛了我,干脆就用生死簿直接写死她。 就这么胡思乱想到了大半夜,小宝宝已经犯困睡着了。 阮杏芳却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夜寒如水,我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便受不住的把两个孩子抱到床上,给自己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要是感冒了,母乳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我侧卧在小宝宝身边,凝望着他们两个恬静的小脸。 小宝宝在梦中也不知梦见了什么,轻轻呼唤了一声,“妈妈。” “妈妈在呢。”我伸过手去想要摸他,他却直接抓住了我的手指。 小小的手指细如麦秸秆,却紧紧的握着我。 我无奈之下,只好让他那么握着。 不知不知觉之中,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脑袋下面枕着师父的罗盘,却不知道为何还是做了怪梦。 梦见一个婴儿,被关在笼子里。 他在笼子里一直哭,看到我便质问我:“妈妈,我是做错什么了,你要把我关起来?” “你什么都没做错,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一定想办法让你恢复自由。”我紧紧的抱住笼子,想要用自己的全部来保护他。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冷,“我现在就要出来,你们……你们只关注哥哥,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怎么可能? 两个孩子我都同样爱,怎么可不正眼看他。 可是一幕幕回忆告诉我,因为他的沉睡。 所以,大家更多的焦点都是在他兄长的身上。 猛然间,我清醒过来。 怀中有个软软温温的东西依偎着我,我低眉一看。 也不知是怎么了,睡梦中居然搂了小宝宝入怀。 他额间若隐若现着一道血痕,分明就是当日我封印时留下的。 我禁不住紧了紧怀中的小宝宝,“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祛除魔气的。你们在妈妈心目中同样重要……” 他沉睡着,无法回答我。 身上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一呼一吸的频率也很慢。 我小心翼翼的喂奶,见他安逸的吮吸。 心中稍稍有了些许的慰藉,总有一天我和清琁会帮他摆脱魔气的。 蓦地,我才惊醒过来。 另外一个小宝宝,竟然不在床上了。 “哥哥呢?哥哥……刘莫澈……”我大声的喊着清琁给他起的名字,抱着怀中的小宝宝,在房间里仔细寻找着。 一会儿猫腰看看床底下,一会打开柜子去找。 可是,都没看到他。 难道是被梧桐偷走了? 怪我睡得的太死。 “妈妈,我在这呢。”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回头一看,就见小宝宝还好好的被阮杏芳抱在怀里,松了口气,“婆婆,他被你抱走了啊。” “本来想两个一起抱去吃米糊的,不过怀中那个,你抱的太紧了。”阮杏芳慈祥的笑着。 我在椅子上坐下,轻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喂他们喝母乳。对了,你一晚上都在找清琁吗?” “我就在刘家村附近转转,差不多后半夜就回来了,不过很奇怪,我回来就没见铁柱。他平时都懒死了,不睡到十点多,根本就不会起来。”阮杏芳叨念道。 铁柱不在家? 他不会和清琁一样也李家出走吧? 我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阳光能照进来。 就见院子的槐树下,飘着一缕幽魂。 那缕幽魂旁边站了个小女孩,撑着一把白色的伞为她遮挡着阳光。 我看着那缕幽魂,有些咬牙切齿,“李林玉?你不是在陈家村好好呆着,怎么又来刘家村找事。” “我可不是来找事的,倒是你,联合了龙苍显搞死了钟婆,害了我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古魂野鬼。”李林玉一脸冷色的看着我,眼底带着深深的怨毒。 我看她一副恨死我的样子,自知是逃不过被她算计,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家的那条鱼马上就要被祭天了。”李林玉轻轻摸着梧桐额头,笑意阴寒。 我眉头一蹙,“什么祭天?” 之前听过秦刚嘴里提过这个词,当时就有些担心铁柱。 现在他大清早的消失,多半是因为祭天的事情。 “以鲛祭天,不是刘家村一直的习俗吗?你可以问问你身边饿降头女子。”李林玉纤细的手指,朝阮杏芳指去。 阮杏芳脸色阴沉,道:“那都是旧社会的习俗了,而且一直用的都是淡水鲛。” “穷乡僻壤的乡巴佬们,能分得清淡水海水吗?那条河里全都是淡水鲛被活生生祭天死去的怨魂,你们经过河边的时候,就从没听过淡水鲛鬼魂喊冤的声音吗?”李林玉缓缓的说道,脸上的笑意简直和昨日的秦刚如出一辙。 我脑子有些混乱,缓了几秒之后,才问道:“他们是在河边祭天的吗?” “对。”李林玉道。 我想赶去河边看看铁柱,可是又犹豫了。 这该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吧? 要不带着孩子一起去? 我看向阮杏芳,想要用另一只手抱住孩子,“婆婆,把他给我吧。” “你想带着他们一起去?你一个人怎么抱得动两个孩子?十几斤的重量,你根本吃不消的。”阮杏芳皱了眉头,还要替我抱过我怀中的孩子。 我看了看怀中沉睡的小宝宝,把他抱的更紧了,“那怎么办?” 现在要是不去赶去河边,铁柱真的被那什么祭天了…… 会不会丢了鱼命啊? 他曾经可是以姓名救过我,我是决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祭了天。 第272章 吃罪龙王 我看了看怀中沉睡的小宝宝,把他抱的更紧了,“可是梧桐……” “梧桐只是一个小丫头,一个血降就会让她哭爹喊娘的。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的,你放心。”阮杏芳一脸郑重的向我保证道。 我稍稍有些犹豫,却依旧放心不下,“她身边还有一只女鬼,要不您跟我一块……”去河边吧。 “家里有清琁留下的结界,任何鬼魂都进不来的。”阮杏芳打断了我。 清琁下的结界中有他的血,连冥云亲王都能拦住。 外头的李林玉,可以说不足为惧。 我担心铁柱的安危,来不及多想,“那好,他……他就先交给你。” 怀中的那个孩子,我一直舍不得放。 抱着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后门飞奔到河边。 沉睡中的他,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若万一遇到什么事,应变能力肯定不如那个清醒的小宝宝。 河边,白雾稀薄。 水面上的一切,都变得隐隐绰绰。 遥遥望过去,对岸有一双洁白如玉的双脚伸进水中洗脚。 两只脚欢快的踢蹬着,溅起晶莹的水花。 “刘家村的山美,水也美啊。” 耳边响起了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声,好像就是这双脚的主人唱的。 我第一次见到这双脚的时候,也是看不到他的面容。 可是不知为何只看那双脚,就会觉得那人肯定是一位绝色尤物。 我瞟了一眼腕上的玉镯,道:“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声音和你很像?” “是很像。”玉灵道。 我一路小跑,有些跑不动了,停下来喘气歇脚,“他会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他虽然也是灵,却不是玉灵。”玉灵从我玉镯中飞了出来,绕着我转了一圈。 我蹙眉,“灵?” “你们人类死后,也是成为灵的,不过他这个灵有些特别。”玉灵道。 人死后成为鬼魂,鬼魂也是灵体的一种。 我恢复了些许气力,才继续往前赶路,“怎么特别了?” “他好像是无数怨魂聚合在一起的灵,唔,构造还和人的灵魂有些不一样。”玉灵向我解释道。 不知为何,不管我们如何前进。 河对岸的那只洗脚的灵,都在我们正前方一点点。 歌声永远是那一句,可好似总也听不腻一般。 听着这歌声,人轻飘飘的。 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甚至想缓缓走进水里面去。 只差一点点,我就忘了自己来河边的目的。 我有些发毛了,问道:“他是不是对我们用了幻术?” “我可是千年玉灵,这种幻术可吓不倒我,看我怎么赶他走。”玉灵也坐在了河边,脱去了翠绿的鞋子。 碧绿欲滴的双脚伸入清澈的河水中,放开了嗓子也对着对岸唱了一句,“刘家村的山美,水也美啊。” 这一唱,似是成了绝唱。 天籁一般的动听,水平以下就盖过了对岸的歌声。 隐约之间,我感觉有什么不对。 许多怨魂聚合在一起的灵…… 为什么会选在在这时候出现? “刘家村的山……”玉灵继续开嗓,余音绕梁。 我却连忙阻止,“别唱了。” “怎么了吗?”玉灵长了一半,停了下来。 我道:“他有可能是许多淡水鲛聚合在一起的灵,他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和祭天的事……”有关。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提起了地上的草鞋。 光着赤脚,转身离开了。 白雾茫茫中的背影,清冷而又孤傲。 “别走!!我家的玉灵贪玩,无意冒犯你。”我连忙冲他喊道。 可他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一样,背影消失在了白雾中。 玉灵也不傻,小心翼翼的问我:“我是闯祸了吗?” “他那歌声怕是为了魅惑刘家村的村民,你把他吓跑了。”我心中莫名的沮丧,更加为铁柱担忧。 一直以来刘家村的祭天活动,害死了无数鲛人。 他们死后幻化的魂,才会处于本能的来到此间阻止自己的同类被残害。 我真是笨!! 铁柱会从刘家村的阴井里被捞出来,很可能就跟祭天有关。 玉灵吐了吐舌头,“我以为他是要伤害你。” “你不是很会唱歌吗?我不管,他被你吓跑了,就你来接替他的工作吧。”我气恼的对玉灵说道。 玉灵连忙躲进镯子里,耍赖道:“狐媚幻术是鲛族特有的本事,虽然我会唱歌,可是我的歌声没这个功能。” “闯了祸就跑,真是服了你。”我鄙视道。 远远的就见一大群村民围在河边,大白天的举着火把。 河边插着一根木质的铆钉,铆钉上绑着一根绳子。 绳子伸到水里,连着一搜竹筏。 竹筏在隐匿在白雾中,轻轻的飘荡着。 有个满脸涂着油彩的人,衣服穿的破破烂烂满是口袋。 手中举着一根类似杖子一样的东西,在河边打着赤脚跳着古怪而又神秘的舞蹈。 在那根杖子上貌似挂着铃铛,随着长子舞动还能听到铃响的声音。 声音迷幻异常,听的人心易生邪。 那个正在跳舞的人突然停住了动作,远远的朝我看过来,“阴女子。” “元婆,这只鲛人一直藏匿在阴女子身边,她过来肯定是来捣乱的。”刘灯看见我之后,大喊了一声。 我还什么都没做,被许多人投来了怨恨的目光。 瞬间,就在原地僵住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要是过去。 除了他们讲道理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那个叫元婆的人,我以前从没见过。 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轻轻的一挥手,“点火。” 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过来他们要干什么。 “不要!别伤害她。”我大喊了一声。 心颤抖不已,铁柱在上面,铁柱在竹筏上…… 清琁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没有你在身边,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铁柱那么善良,别人都能找到理由伤害他。 元婆朝我瞪了过来,问身边的刘灯道:“她想阻止祭天?” “肯定是。”刘灯道。 元婆冷淡到:“她没资格,我们做我们的,你们几个愣着做啥子,把火点了。” “不要啊,你们祭天错对象了。”降头公此刻在恩弟的搀扶下,才姗姗来迟。 元婆冷道:“他不是鲛么?我们大家都是亲眼见证的。” “他是海水鲛,快把火熄灭了,把他拉上来。你隐居山洞,几十年没出来了,怎么一出来就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降头公大声喝止。 以前就听说刘家村附近的山上的山洞里,还隐居着一些个过着原始生活的人。 因为他们从不下山,所以很多住在山上的人我都没见过。 没想到这样的老古董,都让秦刚请下山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坏透了!! 元婆蹙眉,“我听不懂什么淡水海水,我隐居是因为以为鲛妖都死光了,谁知道还有存留。” “淡水、海水就是……”降头公本来要解释。 大概觉得太难解释了,又对刘恩弟说:“恩弟,你来解释。” “海水里的是海洋生物,不是咱们刘家村土生土长的东西。”刘恩弟解释起来更加的绕,听得元婆眉头皱的更深了。 元婆面色阴沉,道:“反正不管是淡水的还是海水的,那些水上的妖怪生性残忍,以前祸害死了我们刘家村多少人。这只鲛妖不得不杀,等到出来祸害人了就晚了。” “元婆,不用跟降头公解释了,降头公就是包庇阴女子的。”刘灯嘴上不痛快的说着,随手就把火把往竹筏上扔了。 竹筏上应该是泼了菜油之类的东西,瞬间就点着了。 降头公连忙下令,“刘灯,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快……快去给人灭火……” 毕竟元婆隐居了多年,许多年轻人可能和我一样都不认识她。 听了降头公的话,纷纷赶过去灭火。 火焰染了绳子,竹筏失去固定。 顺着水流缓缓的飘了下去,很快就顺流飘到我脚边。 滔天的火势不仅燃烧着竹筏,更燃尽我的心。 如此烈焰,铁柱要是在上面。 估计是…… 凶多吉少了! 一时间,无数和铁柱之间的回忆涌上心头。 龙苍显要杀我的时候,他曾以身阻挡。 心地又是那样的善良单纯,帮了我们许多忙。 “铁柱。”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冲进了河中。 河水漫过了腰际,我便扯开外套。 把小宝宝保护在外套中,努力将水泼上竹筏。 可是那一点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 怎么办…… 我救不了他…… 竹筏在湍急的水流中,慢慢朝下游飘去。 怀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嘶哑稚嫩的声音,“会下雨的。” “是你在说话吗?”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眼泪落在了小宝宝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小脸蛋上。 他沉沉的睡着,额头封印的血痕仍在。 莫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天光忽然昏暗下来,就好像有什么巨大无比的东西遮蔽了天空。 一滴冰凉凉的液体落在了我的右脸颊上,我伸手摸了一下。 左边脸颊上又落下三四滴,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划过几道明亮闪电,如同通天的利爪一样,似要将整片苍穹扯碎。 “轰隆——”一声雷鸣,震慑苍穹。 也震慑了所有人,村民们吓得沸腾起来。 刘灯更是浑身打着颤,战战兢兢的跪跌在地上。 天上雨,瓢泼一般的下来了。 元婆脸色苍白,喃喃道:“莫非是吃罪龙王了?” 第273章 火里涅槃 “刚才恩弟说他是海里面的,莫非我们烧死的是龙王?”刘灯一听元婆说的话,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 元婆眯了眯眼睛,看向苍穹,“有可能。” “元婆,龙王爷会不会找我麻烦啊?你帮帮我啊!!”刘灯可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主,一把抱住了元婆的大腿哀求。 元婆翻脸不认人,“我让你放火了吗?是你自己自作主张。” “元婆,你……”刘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大雨瓢泼之下,竹筏上的火势小了。 却顺着水流朝下游飘去,我急忙淌着水追上去。 越往下水越深,慢慢的就没法在水中站立了。 我不肯放弃,托举着小宝宝游过去。 身子刚刚生产完,伤了一些怨气。 其实,是很容易累的。 可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竟然一路跟着游过去。 在竹筏被石头卡主的时候,单手抓住了筏子。 大雨之中,竹筏上的火终于熄灭了。 上面却是一片焦黑,如果不亲自追上去确认的话。 根本就无法确定,他到底是生是死。 可是筏子还没有卡主一会儿,就顺着大雨和水流继续往下流。 我用力的爬上去,“铁柱,元婆说你是龙王转世,你一定会没事的……” 推了推他,他的肌肤滚烫。 不过皮肤上的黑色,居然只是一层灰。 我的手触摸上之后,附着在皮肤上的黑灰就掉了下来。 “呵呵,为了一条鱼还真是够拼的,都不怕自己的孩子淋病了吗?”李林玉冰冷冷的声音,突然在雨中响起。 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才见到河边撑着一把白伞。 伞下站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还有一缕脸上带着诡笑的幽魂。 我握紧了铁柱的手,大声骂道:“关你屁事,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整天阴魂不散的无不无聊?” “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明月,你以前是从来不说脏话的。才到农村几天,就变成这样了。”她的眼瞳是那样冷,冷的人骨头发寒。 我冷笑出声,“以前的沈明月已经死了,被你杀死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别忘了清琁在阴间还有五千僵尸战士。” “我只是看看热闹,可什么都没做,你可别搞错对象了!”她脸色一变,看来是惧了。 竹筏漂流而走,我低头查看铁柱伤势。 把他全身的黑灰抹去,才发现他身上依旧烧上很严重。 很多地方留下了很严重的烫疤,也有些地方彻底的发了黑。 我想让竹筏停下来,带铁柱上岸疗伤。 潮涨之下,却根本无法停下。 “咔嚓”一声响之后,绑住竹筏的绳子断开了。 我跪坐在竹筏上,有说不出的慌乱,“不会这么倒霉吧?拜托坚固点,不要散架!!” 可是那个筏子就是用来祭天的,上面的绳子就是随便一绑。 坚固程度和平时用的筏子,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整个筏子散架了,我和铁柱同时掉落水中。 翻涌的浪,打过我的头。 我高举着小宝宝,被浪打的晕头转向。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要死在这片涨潮的水域中。 “主人,我带你游回岸边。”玉灵在我耳边道。 我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铁柱,被呛了一大口水,“可是他……他……” 眼前的视线模糊,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与地,都是灰的。 “就算不自救,也要考虑你的奶娃儿,想让他和你一起淹死吗?”玉灵的声音隔着一层水,是那样的模糊。 那…… 那就把小宝宝救上岸之后,再带我下来把铁柱也捞上去。 我想说这些话,可是却只能在脑海里闪过。 身子在冰冷的水中沉浮,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 我不能昏迷!! 我醒来! 玉灵…… 帮帮我。 突然,一只有力的水把我从水中抄了起来,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不要担心,小宝宝没事。” “清琁,是你吗?”我离开水,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那个人身形颀长挺拔,脸部在视野中是一片模糊。 他摇了摇头,“你认错了。” “认错了?”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庞,想仔细看清他的样子。 可是黑暗袭来,我彻底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女童的声音,“铁柱哥哥,你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吗?” “什么身份?”铁柱问道。 女童轻声说道:“你祖先是海底曾经的霸主,是鲛人族。” “那我应该回到海里去?”铁柱问道。 女童忧伤道:“你回不去海里了,你被灭族了。” “谁干的?”铁柱又问道。 女童缓缓道:“阴间和阳间同时联手。”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铁柱问她。 她轻轻一笑,“我看过葬鬼经。” “那是什么书?”铁柱问道。 女童回答他:“一本记载了许多事情的古书,按道理说,你从火里涅槃。应该会想起一切,你忘记了吗?阴阳两界的联盟大军,大肆捕杀鲛人的事情了吗?” “我……我好像记起来了……” …… 不!! 不要相信她说的,她根本就是个小骗子。 铁柱…… 铁柱!! 我在梦里醒不过来,浑身发了汗。 过了很久很久,才感觉到身边有一丝暖意。 睁开眼睛,河边的篝火在跳动。 “你没事吧。”一对碧蓝的眼睛出现在我面前,他还是他,只是脸上的表情生分了许多。 我下意识的找寻,“我的小宝宝呢?” “本来有些溺水,不过肺里的水已经被我吸出来了。”他道。 我从他怀中接过小宝宝,“谢谢了。” “为什么要追下来?连自己孩子的命都不顾了……”他眼中带着诧异。 我却低下头,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很奇怪吗?” “很奇怪。”他道。 我道:“你转过去,我要喂奶。” “哦。”他转身。 我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道:“我们是朋友,也是亲人。” “亲人……”他咀嚼了一遍。 我问他:“不是吗?” “是。”他承认道。 我道:“所以我追下来,不是很正常,我怕你有事。”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能从火堆里爬出来。”他背对着我,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 雨后的碧落,一碧如洗。 北斗七星,明亮无比。 我笑道:“这说明你福大命大咯,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家,我帮你上药。” “老板娘,我都想起来了,我不是人,我是鲛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感觉充满了沉痛。 我道:“那又怎么样?” “我没有欠老板钱,更不需要留在他身边帮忙。”他有些激动。 我以为他在怪清琁欺骗他的感情,奴役了他这么久,“是,你老板骗了你,但是……但是我让你回去不是让你做苦力的,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静养。” “我的伤口只需要一点点盐水就会好的。”他深深的低下了头。 我感觉他正在离我远去,轻声道:“铁柱……” “既然你醒了,我……就不在你身边多呆了。刘家村自明末以来就十分的憎恨鲛人,我已经不能在这里多呆了。”他缓缓的走到了河边,提步走了进去。 月影昭昭,潋滟浮光。 夜空中飞满了一个个小光点,光点们围绕着铁柱转个不停。 那是…… 淡水鲛的灵。 河的对岸再次出现了那个洗脚唱歌的灵,双脚在水中药液踢蹬着。 溅起了水花,脸庞没了雾气遮挡。 眉目如画,黛似远山。 五官轻柔无比,似江南的丝绸。 气质淡雅如同附着在画纸上的淡墨,浅浅美人眸,顾盼生辉兮。 檀口一开,唱着令人心醉的歌谣,“刘家村的山美水也美啊……” 这脸蛋是…… 是玉灵的脸啊!! 我惊到了!! “噗通——”一声,铁柱一头扎进了水里。 在波光粼粼的水中,失去了踪影。 我眼中缓缓的滑落下了一丝冰凉,心有些疼。 清琁你跑的真是时候,你身边的鱼跑了!! 等你回来,肯定悔青肠子。 “看来在身边的,只有我是忠心耿耿的。好好珍惜我吧,女人。”一袭冰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玉灵擦去了我脸上泪。 那淡水鲛的灵似乎特备的讨厌玉灵,他一出来,歌声就戛然而止了。 转身,只给了我们一个背影。 我起身白了他一眼,“你又把人家吓跑了。” “他是因为模仿本少爷的脸,觉得羞愧了。”玉灵双手背在身后,丝毫不以为意。 我熄了地上的火把,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找到路回去了,“是哦,你是千年玉灵,应该比他早出现……” …… 走在深夜的荒野,寒风有些刺骨。 回到院子,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上的明月西斜,房子是从里面上栓的。 得叫醒阮杏芳,才能进去。 我轻轻拍了几下门,喊道:“婆婆,我回来了,开开门。” 手就那么轻轻一拍,门自己就被推开了。 一道凉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我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朝一片黑暗的屋中探了一眼。 里面没人,空空荡荡的。 “婆婆,你在家吗?”我朝上看了一眼,差点就没晕过去。 在房顶上吊着一个人,这人脖子上套着一根麻绳。 身子轻微的摇晃着,脑袋低垂着。 第274章 一魂一魄 她的双眼是睁开着的,却是没有任何的焦距。 空洞的看着我,似乎有道不尽的凄凉要同我讲。 阮杏芳…… 上吊了!! 我上前走了几步,手指颤抖的触摸了一下她身体。 凉透了。 地上倾倒着一张椅子,椅子上还有带着泥灰的鞋印子。 死了吗? 不!! 不会的,离家之前她还好好。 家里还有结界,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 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弄下来,说不定还有救的。 我想都没想的就将小宝宝放在桌上,扶起那张椅子爬了上去。 双手抱住阮杏芳的小腿,想办法把她弄下来,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婆婆!到……底是谁害的你这样……你不要有事……” 明明知道她很可能已经咽气了,可是我还是希望她不要死。 人死后的尸身,会异常的僵硬沉重。 折腾了半天都是徒劳无功,脑袋晕晕的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腰肢却忽然被人揽住,跌落进了那人怀中,“爬那么高做什么?” 我勉强睁开眼睛,“清琁,是你吗?” “你发烧了,难怪连自己男人都不认得了。”他的手落在我的额头。 又是淋雨,又是掉到河里。 最后还溺了水,不发烧才是奇怪的。 我呼吸有些困难,就好像有团湿棉花哽在喉头,“你怎么才回来来?” “我才离家多久,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小妞你怎么这么菜鸡?”他撩了撩我脸上的乱发,眼中带着心疼。 我用力搂住清琁,眼中的泪不停的流,“我就是菜鸡,没你不行。” “喂,都是当妈的人了。”他提醒我。 我哭的更加厉害了,“婆婆她……” “我有眼睛,能看见。”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镇定的吓人。 我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他。 他把我放在桌上,把桌上的小宝宝放在我怀中。 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清琁。” “人死不能复生,太过悲伤只会加重病情。”他的指腹从我的眼底掠过,转身便将阮杏芳的尸身抱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可是生死簿明明在我们手上,她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他把阮杏芳平放在地面上。 她面容憔悴,白发全乱。 腕子上戴的红绳,却异常的鲜艳。 上面的枫叶形的玉片,竟然发着淡淡的光芒。 难道是因为河水把生死簿弄湿的缘故吗? 我立刻掏出藏在身上的生死簿,上面的墨迹并没有任何损伤,甚至都没有湿过的痕迹。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阮杏芳的生卒年,可是以前看这上面关于阮杏芳的记录并不是这样的。 “莫澈……”我失神叨念了一声。 清琁回头,“怎么了?” “清琁,我走之前,把莫澈交给婆婆照顾。”我的嘴颤抖的厉害,心中有一种很是不好的预感。 那我的孩子呢…… 他…… 怎么样了? 清琁闭上了双眼,似在感知什么。 片刻,他睁开眼睛,“他不在家里。” “小宝宝丢了……”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他道:“翻阅生死簿看看。” 对!! 我还能翻阅生死簿。 手忙脚乱的打开生死簿,脑中一遍又一遍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刘澈。 刘莫澈!! 不行,两个名字都查不到任何信息。 是因为刚起的名字,所以还没有记录在案吗? 轻轻念了一声,酉星。 随手一翻,就找到了他所有的信息。 我呆滞的看着生死簿许久,“有人抹去了他的名字。” “查不到,证明他还活着。”清琁道。 我紧紧搂住怀中的小宝宝,有说不出的害怕,“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到他?清琁……我们会不会……”永远找不到他了。 话说了一半,我一便哽咽住了。 阮杏芳的死已经够让人伤感的了,小宝宝也随着她的死失踪了。 这样的结局,太可怕了。 “趁着她魂魄未走远,问问她好了。”清琁忽然道。 我心中一凛,猛然间清醒了许多,“可以吗?” “可以试试。”他道。 我松开了他,“那你……快去试试吧。” “小可爱,去吧,把她的魂魄喊来。”清琁摊开掌心,肥虫子从他的手掌中爬了出来。 它笨拙的扭了扭身子,才到了飞到了阮杏芳的身上,“又找我做这种苦力,你不是和这个女人划清界限了吗?” “有些问题要问她。”清琁道。 肥虫子在阮杏芳的中指上咬了一口,“别怪我没提醒你,喊魂要耗费你很多元阴之气。” 躺在地上的阮杏芳,跟僵尸一样坐起来了。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一片。 清琁半蹲下来,让她能够看到他。 阮杏芳在看到清萧的一瞬间,她眼中带着是一种对爱子的无限怜爱。 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却被他无情的闪躲过去了。 她一脸的受伤,手僵在半空中,“清琁,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对。”清琁冷酷道。 冷的好似寒冬腊月时,最冷的冰雪。 她竟然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幽幽的回答道:“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 “你是自己上吊的?”清琁问她。 她目光一恍惚,点了点头,“是。” 竟是自己吊死的? 我还以为是别人对她下了毒手! “为什么。”清琁问她。 她低垂了目光,不敢和清琁对视:我做错事了,没脸见你。” “你和黑耀勾结,送走了孩子?”清琁戏虐的看着他。 她瞪大了眼睛,道:“没有,绝对没有。” “那孩子呢?”清琁简单而又直接的问道。 她身子颤抖了很久,好容易才平静下来,“被宋慕嫣带走了。” 宋慕嫣? 我表妹!! 表妹她偷走我的孩子做什么? 心中生出一股恨意来,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她怎么会把孩子带走了?你这个降头女子是摆设吗?”清琁笑的一片冷漠。 阮杏芳有些急了,“她身上带着挡降包,也学了南洋降头术。水平和手法虽然稚嫩,可是随身带着降头王,厉害的很。” “她学了南洋降头术?那东西不是会让人容颜苍老么!”我心中大骇,禁不住失声问出。 她看了一眼我,样子有恹恹道:“是会变得老,清琁他爸爸见到我这样老的样子,却没有嫌弃我。还真是我这一生,最最最最幸运的事。” 那般样子似乎是在追忆从前。 “所以,你就由着她带走孩子,你没说实话。”清琁的目光深如寒潭。 阮杏芳和他对视许久,才颤声道:“她对我做的事情都清楚,她会报警的,我逃不了了,我不想坐牢。我这么一把岁数了……” 说话之间,她已泣不成声。 想不到平日里精明凶悍的阮杏芳,如此惧怕司法的严苛。 惧怕到要交出小宝宝,保全她自身。 “既然弃车保帅了,就更不必自杀了,何必呢?”清琁邪冷道。 她那样的哀伤,“琁,我没法面对你。” “那你这样就有办法面对我了?”清琁问道。 她闭上了双眼,眼中流出了血泪,“她除了要告发我,还要烧葬鬼经,我不能对不起你爸爸。你爸爸是为葬鬼经而死的……” 那一刻,清琁的眼神变了。 变得柔软了,不再苛责她任何。 “怪我,随手乱放葬鬼经。我会去找宋慕嫣要回孩子的,你去吧,这事跟你没关系。”清琁轻轻拍了她的额头一下。 她的灵魂在身体里猛地震荡起来,却有一种执着和不甘,死死的看着清琁不肯离去,“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 “什么?”清琁一副听错了的样子。 她哭了,“从你冥婚后,醒来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再也没有喊过我……妈妈。” 哭得好像一个孩子一样,她在哀求清琁,就好像想完成死前的一个遗愿。 可她不是早就知道,清琁已经不是那个清琁了。 如今,居然还说出这样荒唐的话。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清琁脸上的表情极度的冷傲。 漠然看着已死的阮杏芳,就好像他的心是石头做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感情。 阮杏芳笑了笑,居然并不介意,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没资格。” “你懂这个道理,何必胡乱提出,明月就在旁边。我若不叫你母亲,她也许会不理解我,甚至生出嫌隙来,你是在故意挑拨吗?”清琁蹙眉,眼中带着极深的烟雾。 我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抱住他的的胳膊,“不,你不用在意我,你做什么我都理解。” “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清琁,你只是恢复了记忆,恢复了几个轮回以前的记忆。”阮杏芳哀求的看着清琁,眼神都迷离了。 我一惊,看向了清琁,“几个轮回的记忆?” 他到底是谁? 不是尸帝么! 为何拥有几个轮回的记忆。 “你继续说。”清琁眯了眯眼睛。 阮杏芳幽幽道:“从你生下来,就缺少了一魂一魄,所以双目看不见,好像也记不起来轮回以前的事情。对我很好,对秋云也很好……” 原来他以前双目失明,是因为身体里少了一魂一魄。 第275章 大梦一场 “你的意思是说清琁的魂魄还是原来那个?对吗?!”我虽然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些混乱。 这件事太复杂了。 我一开始还在奇怪,清琁取代了原来那个清琁阮杏芳为什么一点排斥都没有。 原来从前的他,只是少了一魂一魄。 “就是你这个阴女子,把他的一魂一魄唤回来了,他不再喊我母亲,不再喜欢秋云了……”阮杏芳用绝望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感觉到了害怕。 忽然之间,我有些同情阮杏芳。 甚至想起了胡秋云,想起她做过的种种疯狂的事。 清琁站起了身子,俯瞰着阮杏芳,“你在怪她跟我冥婚,别忘了,她是你找来的。” “清琁,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选择让她唤醒你的。”她的手紧握成了拳头,认真的说道。 清琁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道:“你的这个心愿我是没法做到了,你还有什么遗愿,尽管说吧。” “我希望你原谅我。”她道。 清琁蹙眉,有些不耐烦,“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件事怪我,还不算原谅吗?” “算……算……”她呢喃道。 清琁道:“你要没什么事,我就让小可爱送走你。” “别……我……我还有些事,想同明月讲。”阮杏芳看向了我。 我把怀中的小宝宝交给清琁,蹲下了身,问道:“什么事?婆婆。” 一个马上要入黄泉的人最终的遗言,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听一听的。 毕竟人死如灯灭,以前的恩怨情仇没什么可说得了。 她贴在我的耳边,道:“我亏欠了你,是我的错,不要迁怒清琁。” “我不会的。”我道。 她攥着我衣服,眼中流出两行浊泪,“我信你,明月,你千万不要离开清琁,你是他的命,离开你他不能活。” “什么?”我听不明白。 帮臭僵尸说情话? 这一定不是什么情话之类的,这是她临死前的谏言。 是拼死要告诉我的话。 可是……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和我阴女子特殊体质有关? 清琁怒了,“别听她的!!” 啊? “不要离开……啊——” 阮杏芳突然就脑袋一歪,彻底的死了过去。 肥虫子十分会察言观色,偷偷的看了一眼清琁。 张开翅膀,朝清琁飞去。 是清琁不让她说了,她才倒下去的!! 婆婆,你放心吧!! 不管清琁想隐瞒什么,我都一定听您的和他一直在一起。 哪怕是要回家,我也会让他和我一起。 不论如何我都会…… 让家人接受他!! 我盯着看了她许久,道:“她……走了?” “走了。”清琁道。 我整个人失去支撑,倒在清琁的胸口,“都怪我,怪我当时太大意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撇下这个孩子的。 “又不是你搞丢的他。”他轻声道。 我咳嗽了起来,“是我,他会怪我的,怪我厚此薄彼。” 被我带出去四处奔波的弟弟,反倒是跟着我平安无事的回来。 他被我丢在家里,就这么…… 丢了。 怎么办? “既然知道是宋慕嫣抱走的,就一定有办法找回来。”清琁抚摸着我的脊背替我顺气。 我无法原谅自己,心口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着,剧烈的咳嗽无法停下,“宋慕嫣那么恨我,他会受到伤害的。” “她敢伤那小子一根毫毛,我会替你十倍奉还的。”清琁眼带杀伐,冰冷的唇吻了我的额头。 咳嗽,停止了。 心却依然痛着,那个孩子就这么丢了。 他们双胞胎都在我身边的日子,就好像梦境里发生的一样。 如今再想如此,已经成了奢望了。 院子里,突然喧闹起来了。 隐隐约约,我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在…… 叫月儿。 我的小名!! 只有对我无比亲近熟悉的人,才会这样叫我。 “明月,出去看看吧。”清琁突然对我说。 虽然那呼喊声,在耳边甚是模糊。 我心里面越发的有预感,外面正在呼唤我的。 是我至亲之人!! 听到清琁叫我出去,我想都没想就朝外跑了出去。 出去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我妈妈至少瘦了二十斤,本来就不胖的她,在我面前瘦脱了形。 我站定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妈……” 嗓音嘶哑的我自己都听不出,喊也喊不出声。 只觉得天地倒转,景物旋转。 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真实。 “月儿,我的月儿。”她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住。 手掌抚摸我的脸盘,脸上的泪缓缓而下。 掌心有一处凹凸不平的疤痕,摩痛了我的脸庞。 我抓住她的手,“你的手!!” 她手上的伤感觉上了很久,却一直没好。 此刻,已经流脓了。 “没事,就是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破碗了。”她道。 我的记忆旋转起来,倒流到了去香港的时候。 师父为清琁招魂,妈妈在厨房弄伤了手。 伤痕大小一样,位置也一样。 我恍惚了,“当时看到的真的不是幻觉。” “你说什么?”她糊涂了。 眼睛红红的,肿的像桃子。 我把她抱住了,“没什么,妈妈,你怎么样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瘦这么多。” “明月,你是妈妈的命啊,你走了。妈妈吃不好也睡不好,怎么能不瘦呢?都怪妈妈没用,这么久以来,都没法找到你。”她在我面前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我轻声道:“妈妈,我很好。” 妈妈抱住我,发出了一声惨烈的痛哭,“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好,月儿,我和你爸都很害怕,害怕你死了。妈妈真的以为……要永远失去你。” “妈妈,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低声安慰着她。 她却越哭越伤心,把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我听说你生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你以后该怎么办啊?人贩子真是该死啊!!你考上了985的大学,本来前程似锦,现在……现在……” 不要…… 不要再说了!! 清琁在里面,他会听见的。 他会生气的!! 妈妈,你说的那个男人…… 是我的挚爱。 人贩子固然可恶,可他…… 是无辜的。 我整个灵魂都在煎熬。 “妈妈,前程没了不要紧,至少我们大家还活着,以后团聚的日子会很多很多。”我不敢反驳她,心中是愧疚的。 妈妈思念我,我对家的思念何尝不深。 他们四处寻我下落,我却在远离故乡的地方。 没有了任何的音讯,明明是可以联系的…… 我…… 太自私了! 心撕裂一般的疼痛,只觉得头顶被人轻轻的摸了摸。 我抬头一看,抚摸我头顶正是我的父亲,“是了,人贩子已经落网了,我们明月没事了。一切都能重新开始的……” 离家以前,我记得他头发还是乌黑乌黑的,此刻却是两鬓斑白。 “爸爸。”我禁不住唤他。 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他眼中起了好多的红血丝,嘴唇也颤抖了,“明月,爸爸来晚了,不会怪爸爸吧?” “当然不会,爸爸,你能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含着泪看着父亲,只觉得他此刻通红的眼中,满满的全都是一个父亲对子女的爱。 他虽然没哭,可是他的思念,都深埋在眼底。 每一个眼神,都能触及人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在我的心底是深深的自责。 爸爸从包里拿出矿泉水递给我,“喝口水吧。” “好。”我接过水瓶拧开。 他跟我介绍旁边的一个青年给我认识:“这位是陆警官,你应该见过。” 陆警官…… 对哦!! “是您。”我惊讶了一声。 他笑道:“我可是答应你的,一定帮你联系上父母。连夜审讯完了秦刚,我就开车带你父母上来。” “你专程为了我上来一趟?”我有些讶异,上下打量着这位陆警官。 院子里除了陆警官之外,还有被恩弟搀扶的降头公。 降头公道:“婷婷,除了为了你之外,陆警官还想问问有关靳灵的事。” “靳灵……”我心微微一颤,知道该来的还得来。 光棍杨这一次,免不了要被上来的警官一通盘问。 希望他能机灵点,全身而退。 不然他被抓了,杨怜就少了人照顾了。 “婷婷是谁啊?”我爸爸好奇的问道。 我连忙解释,“婷婷是人贩子起的,降头公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爸爸点点头,看我的眼神有些欣慰,“一直以来没有暴露真名吗?那也算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吧。” “也不是……什么自我保护,我被叫习惯了,也忘了要纠正了。”我怕降头公听了心里难过,想圆滑的糊弄过去。 陆警官笑道:“小姑娘,你还真是特别呢,能和这个村里的人这么融洽。” “是村里人好,我一直都受大家关照。”我看着周围的人,精神有些恍惚起来,只觉得在刘家村的一切都好似一场大梦一般。 如今,梦…… 就这样醒了!! 虽然曾经有过胆战心惊的日子,却并非是噩梦一场。 陆警官蹙眉,“村里人很好,你为什么不联系家里呢?” 第276章 他是我男朋友 陆警官不愧是专业的,好像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问题问的犀利 , 我差点就答不上来。 我绞尽脑汁了一番,才道:“刚来的时候语言不通。” “那后来呢?”陆警官又问道。 我道:“后来我才知道 , 刘家村在与世隔绝的山区里。” “你向降头公求助过吗?”陆警官继续盘问。 我看着降头公 , 硬着头皮撒谎 , “求助过。” “降头公德高望重,没有帮你吗?”他句句都命中要害。 我咬住唇,“帮了。” “那你怎么没成功联系上家人。”他又问道。 如果这话答不好,降头公怕是要背锅了。 我只能咬牙破釜沉舟 , “我被人了迷药,醒来的时候,记忆力变差了。以前……以前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就耽搁了。” “上次盘问的时候 , 你怎么又记得了?”陆警官问道。 我的谎话越说越溜 , 似乎都不需要时间思考了 , “降头公医术卓绝,一直在帮我调理,最近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就记起来的比较多了。” 降头公也不笨 , 捏了捏自己的胡子,道:“明月这些天还在跟我聊要联系你们的事情 , 我舍不得她 , 就跟她说过完年再走。” “哎 , 你舍不得明月,她的父母更舍不得啊。”陆警官话里带了些许责备的意思,说的降头公一把年纪了 , 还要羞愧的垂首。 我当然不能让他老人家白白的给我背锅 , 道:“你错怪降头公了,村里一直以来与世隔绝 , 又不能打电话联系。降头公本来想找人送我下山回家的 , 刚好赶上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忙……” 陆警官一听,点了点头,“给你下药的,是你的大学同学李林玉吧?” 在此之前他给秦刚做过口供 , 李林玉干的那些破事他肯定都知道。 我认真回答道:“应该是她 , 我喝了她给我递来的饮料,就失去意识了。” “听说她也被秦刚卖到刘家村了?”陆警官问我道。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做笔录 , 格外的谨慎 , “我来了不久 , 她也来了。后来听说好像是……上吊自杀了……” “她有向你求救吗?”陆警官问我。 我点头,“有。” “你帮她了吗?”他又问道。 我低下了头,“没有。” “就因为她给你下过药吗?”陆警官严肃道。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 , 不答话。 身子有些颤抖,开什么国际玩笑。 姓陆的这个警官还指望我被李林玉坑了,还要无私无条件的帮助她? “你……能不能别再逼我的孩子了,她那个同学简直就是人面兽心,被自己的同伙卖掉只是咎由自取。”我妈妈搂住我的头,护犊子一样的将我护住。 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一心想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 陆警官虽然年轻,却也轻易不敢刺激她,道:“伯母您误会了,我就是例行公事 , 我还要去一户姓杨的人家盘问一些事,稍后再来找您。” “您慢走 , 你专程带我们来一次不容易。孩子妈心情不好,希望您不要见怪。”我爸爸还亲自上去送了陆警官一阵。 我等他送完陆警官回来 , 便迫不及待想介绍爸妈认识一下清琁 , “爸、妈!我……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把他干晾在房子里也太久了 , 又听了这许多凉薄的话。 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内心此刻,还是有些小忐忑的。 “你朋友吗?”我爸爸问我。 我尴尬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他:“男朋友……那种朋友行吗?” 虽然我和清琁冥婚过了,可是还是没有领证。 在世俗的眼光中,顶多也就是个男友。 况且要是说老公的话 , 还不被我爸爸打死。 “在这里的男朋友?”爸爸的眉毛一拧问我。 我彻底结巴了,“他……他叫刘清琁,” “行,那就叫他出来吧。”爸爸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淡淡说道。 看来他是很难接受清琁的 , 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我道:“好 , 我进去叫他。” “清琁 , 我爸爸想见见你,你出来一下。”我回屋看了一眼,屋子里空无一人。 地上躺着阮杏芳僵硬的尸体 , 死不瞑目的让子让人不寒而栗。 糟了!! 方才突然见到父母,把阮杏芳吊死在屋里的事都给忘了。 老爸老妈要是进来看见了 , 非吓坏他们不可…… 在各处房间都找了一下 , 却连他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 “清琁,你在哪?” 呼唤了一声,也没人应。 小宝宝应该是被他带走了,屋子里也没有小宝宝的踪影。 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来,他在这个时候会去哪儿呢? 难道是去光棍杨家通风报信了? 也是 , 光棍杨一下惹了两条人命。 要是准备不够充分的话 , 恐怕是要栽大跟头的。 可怜的杨怜也会因此,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地上的那个……那个人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惊恐的尖叫声 , 我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爸爸妈妈都来到了门口 , 正好看到阮杏芳的尸首。 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我轻声道:“死……死了。” “你说的那个刘清琁杀人了?”妈妈似乎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清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真是雪上加霜,这时候清琁还不在家。 我郁闷极了 , “没有 , 她是自己上吊死的。” “上吊死的?”爸爸问了一句。 我看着阮杏芳尸体,道:“可能是出于愧疚,所以……” “她就是买你的那个人吗?”爸爸问道。 我点了一下头。 我妈妈很在意我被拐卖的事情 , “对你做那种事 , 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样的死法 , 还真是便宜她了。” 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对于爸妈来说和清琁已经有解不开的心结了。 可是,一切不是他的错。 下药的是李林玉 , 卖我的是秦刚。 买我的是阮杏芳,一直以来保护我的是他…… “算了,人死如灯灭,没什么可说的了。”爸爸劝了妈妈一句,又蹙着眉隐忧道,“明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爸爸,你说。”我感觉到他恐怕会问我比较致命问题,禁不住手脚冰凉。 他郑重道:“你说的刘清琁,和这个吊死的老婆婆是什么关系?” “清琁是她的儿子。”我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爸爸。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 , 才缓缓道:“明月,你长大了 , 爸爸尊重你的选择。可是如果你的选择是大错特错的,爸爸依旧会阻止你。” 爸爸…… 他不是坏人! 清琁…… 他不是。 如何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呢? “能不能……等您先见了他 , 再下结论呢?”我的心隐隐作痛。 爸爸淡淡道:“我是想见他 , 可是他貌似不想见我们。” “不是的 , 他只是有事情出去了……而已……”我心急如焚,迫切的希望清琁现在能马上出现,和爸爸解释清楚一切。 只要爸爸妈妈理解了,我们也许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爸爸沉思许久 , 道:“我们先出去吧,反正还要等陆警官回来。” “清琁怎么没出来?”降头公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询问了一句。 爸爸没好气道:“根本不在屋里。” “那可能是有事出去了,清琁这个小伙子人不错 , 对明月也……”降头公说着说着好像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 话说了一半就住口了。 好? 好这个词要如何来定义? 在我爸爸妈妈眼中 , 清琁是破坏我们骨肉分离的人。 是一个我不能出言维护的人,一旦出言维护,很可能就会当成有心理疾病。 不但帮不了清琁 , 还会让误会更深。 我爸爸说道:“降头公,我们打算在这里等他回来。” “怎么不进去等?外头风大。”降头公还不知道里面死了人。 我爸爸说话还算是委婉 , 道:“里面不方便呆着 , 降头公 , 您先回去吧。我们一家人自己在这里等就好了……” “那你们好好聊,不要轻易误会对方。”降头公其实是不放心我们的,可是他上了年纪 , 实在是不能在寒风里呆太久。 说完这句话之后 , 就被恩弟扶回去了。 在院子里,一等就是大半天。 既没有等到清琁 , 也没有等到陆警官。 妈妈担心我饿坏了肚子 , 道:“月儿,你饿不饿?冷不冷?” “还好吧。”我一心只想见到清琁,回答的很敷衍。 爸爸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又递给我一块压缩饼干 , “先吃吧。” “嗯。”我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已经七八个小时过去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没回来? 通知光棍杨 , 也用不着这么久吧。 过了一会,连陆警官也回来了。 陆警官也不知道是找光棍杨问了什么 , 竟然耽搁了这么久。 见我们一家人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 有些惊讶 , “天这么冷,怎么都在外面等?” “里面不方便进去。”爸爸道。 陆警官根本没想到里面会出命案,道:“这家人不欢迎你们啊?那可以先去降头公家里呆着,没必要一直等我。” “您到看一眼就知道了。”爸爸沉声道。 陆警官一看他这表情 , 也不敢大意,进去看了一眼。 看到地上的阮杏芳,眸光一凛,“这是什么情况?” 第277章 蠢妞,想我了?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低声道:“上吊自杀死了。” “那……是谁把她放下来的?”陆警官抬头看了一眼房顶,便看到了房梁上的那根麻绳。 我皱了眉头,心里面已经不耐烦了,“刘清琁。” 臭僵尸,死僵尸,你到底去哪里了? 再不出现的话,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人呢?”陆警官问道。 我已经有些炸毛了,脑袋一糊涂,烦躁道:“不知道,陆警官,我们在这里也等了他很久。” 陆警官眸光沉沉,一片睿智。 “对……对不起,不该这么急躁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气撒在了来救我的人头上,只能小声的道歉。 他把名片递给了我,笑道:“我叫陆子墨,这是我的名片,别老是喊我陆警官了。我看我们年龄差不了几岁,你叫我子墨,或者喊我一声陆哥都行。” 大概是看我心情郁闷,故意同我调笑。 “好,陆哥。”我却打不起精神来。 陆子墨走进去勘察现场,道:“你是亲眼看着她上吊的吗?” “不……昂,是!”我本来想说不的,可是想想要是说不是的话。 他也许会怀疑清琁…… 陆子墨似是在自言自语,“那就不是他杀了,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阻止了,我力气太小了,没办法救她下来。后来清琁来了,可是已经晚了。”我迫不得已,又撒了谎。 陆子墨进去勘察了一下现场,等他的几个同事过来拍照片。 相互之间探讨案情的时候,都觉得阮杏芳是畏罪自杀。 一开始陆子墨就打算先和光棍杨了解李林玉和靳灵的死,再掉转头来盘问阮杏芳多年前犯下的几桩谋杀案。 现在阮杏芳死了,这几个案子也就成了无头案了。 这一次来的,除了我爸妈。 还有靳灵的爸妈,靳灵的情况比较复杂。 所以,我们得跟着多留几天。 “走吧,明月。”爸爸想让我去降头公家。 我却呆呆的坐在家里的椅子上,看着阮杏芳之前尸体躺着的位置,“我……我不想走。” “要等他吗?”爸爸似乎知道我的心事。 我没法再隐瞒自己对清琁的感情,道:“你们……去降头公家吧,我怕他回来找不到他。” 清琁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忙,所以暂时离开了。 只要多等等,他就会回来。 “哎,你这孩子。”爸爸叹息着。 清琁的不告而别,让我很是无助。 外面铅云压山,远处山峦绵延不尽。 一声雷响,居然是下雨了。 那是一种望穿秋水的感觉,整个夜晚我都盯着窗外呆滞的看着。 望着大雨,淅沥而下。 额头烧的滚烫,大概是高烧加重了吧。 我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虚弱无力的趴在桌面上。 小宝宝…… 妈妈很想你们,你们现在都在哪里? 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 你们还那么小,需要妈妈在身边照顾。 忽然,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心中一喜,猛的回头,“清琁,你回来了?!” “是我。”爸爸威严的面容撞入我的视线中。 肩头披着一件皮夹克,皮夹克上面有熟悉的爸爸的气息。 我心微微一缩:“你怎么没有去降头公家?” “我们已经失去了你一次,怎么可能再把你丢在别处。”爸爸的眼神无比的沧桑。 我愧疚道:“对不起。” “他不会回来了,明月。”爸爸道。 我咬住唇,“不会的,他……会……”回来的。 小宝宝也在他那里,我好想他,想念我们的小宝宝…… “你都等了他三天了,三天一动不动,要是以前……”爸爸话说了一半,似乎怕伤害到我,又戛然而止了。 他怕再失去,他也经受不起失去…… 我脑子运转的有些迟钝,“都已经三天这么久了啊?” 要是按以前爸爸的脾气,早就对我大发雷霆了。 如今对我如此温和,还是因为我失而复得的缘故。 “你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爸爸摸着我的额头道。 外面,依旧下着雨。 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 大过年的喜庆,早就淹没在无尽的悲哀里了。 天阴沉沉的,让人心里别扭。 我倔强道:“我没事。” 清琁…… 一定会回来的。 “你妈妈也病了。”爸爸道。 我莫名心惊,“她……她人呢?” “在车上吃药。”爸爸道。 至亲的人为了我的执着,已经被我遍体鳞伤, 我的无助变成了绝望,哭出了声音,“他为什么还不回来?爸爸,我们……”我们有孩子的,他把我至亲骨肉都带走了。 这是不要我了吗? 连个招呼都不打,抱走了我们的小宝宝。 让我一个人承受孤独,承受看不见他和小宝宝的悲哀…… 难道是因为听了妈妈在外面说的话? 不! 我们经历过生死的感情,不会那么脆弱。 那么…… 又是为什么呢! “他要是在意你的话,不可能会撇下你一个人面对,爸爸只能说你爱错人了。”爸爸的话就好像轻轻砸在玻璃上的锤子,力道很小很小。 却将我的心,砸了个粉碎。 我重复了一句,“爱错了人……” “他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不是吗?他不会回见你了,他怕负责人,怕见我们……”爸爸一句句的用力点醒我。 不会的。 为了我他可以灰飞烟灭,这样的男人怎么会…… 我咬住了唇,“爸爸,靳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我们可以下山吗?” “你同意离开了?”爸爸有些吃惊。 如果他心中有我,不管我去哪里。 他都能找我…… 若他…… 不要我了。 那我是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我点头,“嗯。” “靳家的事昨天就处理好了,你要不是变成这样,我们两家昨天就走了。”爸爸道。 我嘶哑的问了一句,“靳灵的事怎么样了?” “还有力气关心别人,看来你已经没事了。”爸爸脸上的表情豁然开朗。 听爸爸说,靳灵的家人在村里只拿到靳灵的骨灰。 靳灵的妈妈都哭晕过去好几回,找到光棍杨本来想讨回一个公道。 却得知真凶陈平,早就已经死了。 光棍杨只是捡了个尸体回家,非要告他也能让光棍杨坐牢。 定个侮辱尸体的罪名,村长那头好说歹说才劝下的。 离开刘家村,我只带了玉胎、瑞士军刀、罗盘这三样东西。 临走之前,降头公又赠了我挡降包。 和靳家坐在同一辆车上,靳父和靳母承受着不一样的丧女之痛。 脸色都是苍白一片的,一路上更是不说半个字。 靳母手里捧着靳灵的骨灰,半路上的时候还吐了血。 到了云市以后,立刻就进了云市医院。 对比之下,我算是幸运的。 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跟着爸妈一起回家。 回到家,我大病了半个多月。 还是一直高烧不退,烧的迷迷糊糊的。 各种退烧药,头孢之类的抗生素也都用了。 对我是一点用都没有,大夫见了都说。 如果我高烧一直不退的,很可能会烧成白痴。 “月儿,都是那个男人害了你,你真是被他害惨了。”妈妈在我的病榻前哭泣。 我能听见,却没有气力安慰她。 心早就是千疮百孔,一切的痛早就不知从何说起。 为什么…… 他会撇下我。 爸爸劝她,“没看到女儿很喜欢他吗?就算是人渣,也少说两句,以免惹她伤心。” 对不起,爸爸妈妈。 我也不想为臭僵尸这样的混蛋伤心,可我不仅仅想他。 还很想两个小宝,想的都要发疯。 想搂他们小小的身子,喂他们喝奶。 他为什么那么残忍,自己离开我也就算了。 还带走我的孩子…… 混蛋……王八蛋…… 一滴水滴在梦境里落下,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看过完整的苗王大祭司谶语吗?” “没有。”我道。 “那就好。”他狡猾而笑。 “剩下的谶语写了什么?”我想知道真相。 “我不告诉你。”他却孩子气的回答着。 …… “该死,苗王大祭司根本就是个祸水,这么重要的事情谶语中居然没有提及半分。” …… 是了!! 他曾说过,他看过完整的谶语。 也因为谶语中不曾提到,孩子会受魔气感染而暴怒。 预言中可曾言明,我会有今日的痛苦。 如果有…… 此刻所感所受,早就在千年前就注定了吧。 他…… 的离开。 是否和苗王大祭司谶语有关? 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不论如何,我也不信他会抛下我不要!!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中交汇,我眉头紧蹙着。 脑仁越发的疼,只想快点从这片混沌当中清醒过来。 “真是笨死了,没有我在身边,就打算把自己病死吗?”一个轻浮而又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的侧脸被一片冰凉轻轻触摸着。 如同烙铁般滚烫的额头,就好像遇到冰泉扑灭一般。 热意消退,身子舒服了许多。 我听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想去抓摸我脸的那只手,“是你吗?清琁……是你……吗?” 什么也没摸到,只触到了眼底冰凉的液体。 哭了…… 我在梦中哭了。 “蠢妞,想我了?”他道。 第278章 模糊的记忆 心好像被什么刺中了一样,他…… 回来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大口的喘息着。 漆黑的房里根本就没人,更没有人伸手触摸我的脸。 只是做梦? 身上厚厚的被子,压的人难受。 用力掀开之后,才感觉到寒风刺骨。 窗户竟然是开着的,冷风吹得窗帘不断摇摆。 天空中,没有闪烁的明星。 只有大城市严重光污染下,烧的赤红的苍穹。 我张着嘴,痛苦的颤抖着唇,“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该我把我的孩子带走。” “妈妈,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小玉胎的小手触摸着我的脸庞,眼神那样的疼惜我。 我的手虽然有些麻,却能动了,摸了摸它玲珑的身躯,“妈妈没事,别担心了。” “月儿,你正发着烧呢,怎么把窗打开了?”妈妈大概是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开灯进来了。 我心头微微一惊,“你走的时候窗的是关着的?” “我要是不关上窗,还不冷死你。”她对我是又气又关心。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低着头,喃喃自语,“他来过。” 如果没人来过,窗户是不会自己打开的!! “你说什么?”妈妈奇怪的问我。 我摇头,“没什么。” “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妈妈摸着我的额头,眼中染上一丝欣喜,“月儿,你的烧好像是退了。” “应该是退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她打开抽屉拿里面的体温计,嘴里絮絮叨叨的:“不行,我得给你量量。” “妈,让你担心了。”我低声道。 她在床边蹲下,测量了我的耳温,“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我对你有永远操不完的心。” “妈妈。”我搂住了她腰,心口疼很疼。 清琁…… 既然你来了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 为什么那天要不告而别…… 妈妈发现温度真的降下来,欣喜的喊我爸爸,“老公,女儿的好像退烧了。” “我看看。”爸爸进来,先摸了我的额头。 用体温枪测量了一遍,竟然还要用普通的温度计给我再测量一遍。 我被他逼着用腋下压着温度计,“爸爸,我好了,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必须量,你整整烧了半个月。”他严肃道。 我不敢反驳,吐了吐舌头。 测量好了,乖乖把温度计交给他。 他对着灯看了一下体温,“三十六度七。” “这么说女儿没事了?”妈妈高兴的搂住我的头颅。 爸爸却沉声道:“命应该是保住了,可是烧了这么久,难保有后遗症。” “我感觉我挺好的,能有什么后遗症。”我从妈妈怀中钻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证明自己没事。 爸爸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听得见吗?” “听得见。”我道。 他又在另外一边打了个响指,“这边呢?” 有…… 有声音吗? 在那一刻,我在知道了爸爸的担心。 “听不见。”我蹙紧了眉头。 爸爸的眼神也深沉了下来,“看来明天还要去医院复查。” “她左耳聋了吗?”妈妈眼中一下噙了泪花。 爸爸表情也很难受,“现在还不确定,得听听医生怎么说。烧了这么久,大脑受损是很正常的,记忆力减退、智力受损都是有可能的。” 这么严重? 可是我感觉自己思维活跃,一点都不像是记忆受损的情况。 突然,脑中有几个画面快速的闪回。 想要捕捉它们,却稍纵即逝。 感觉好像是有关于刘家村的画面,闭上眼睛去回忆。 怎么…… 好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甚至很多村民的长相和名字,我都无法完整的对上号。 至少…… 我还记得他。 如果有一天我连他都忘了,那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都怪那个刘清琁,都是他害的我们月儿。”妈妈握紧了拳头,愤恨道。 我心中更似万箭穿心,“我……我饿了,妈妈。” “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妈妈擦去眼泪,带着鼻音问我。 我木讷的看着她,“想吃小笼。”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嗓子有些沙哑道:“想吃小笼。” “就知道你会想吃小笼,妈妈都包好了,最正宗的蟹粉小笼。”她摸着我的脸,把我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去。 我怕她看到我落泪,低下了头,“哦。” 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眼泪才一滴滴的落下。 他在枕边的日子,抬首便能嗅到他的鼻息。 如今虽然感觉他似乎来过,却仿佛相隔了万千山河。 那样飘渺,那样遥远…… “明月,你要学着坚强起来。”爸爸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心中微微一动,快速的擦去了眼泪,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吃过暖呼呼的小笼,我躺下又睡了一觉。 睡梦中,迷雾皑皑。 在这片迷雾中,我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 直到清晨的暖阳落在我的脸上,打开双眼之后。 吃过早饭,我去医院复查。 做了各项检查之后,指标都算正常。 医生在问诊的时候也是大跌眼镜,因为我除了左耳听力上有些许受损。 没有因为这次高烧,有其他任何的后遗症。 他不仅惊叹,“还真是医学上的奇迹,我们专家研究了那么久,都没治好。没想到她自己烧退了,还没什么后遗症。” 说完之后,又重复检查了我的视力。 还出了一些初高中的数学,让我现场做。 看到我思路清晰的解题,终于是相信我烧了这么久没变成白痴。 实际上,我除了学习类的东西保持着良好的记忆。 过去很多事情,都渐渐淡忘模糊。 尤其是比较久远的事情,初高中那会儿的记忆几乎都变成了空白了。 就连我最讨厌的李林玉的脸,偶尔也有想不起来的时候。 “刘清琁,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在白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他的名字,反复记忆着这个刻进灵魂的名字。 几十张上百张a4纸,堆在我的面前。 可是写着写着,白色的纸张上就染满了绽开的水花,“我记得你的,清琁……我一直都记得你,可是我好害怕,怕有一天……把你彻底的忘了。” 你再不出现,不仅是把你忘了。 我们的孩子…… 有关于我们的一切,都会从我的脑子里消失。 落笔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了。 “啪——”一声,钢笔的笔头被我生生戳断了。 算了…… 忘了也好。 至少不要受这样的折磨,大不了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颓废的趴在桌面,呆滞的看着a4纸上的文字。 空白的脑子里,突然有回忆闪回着。 阴间,奈何川。 他站在悬崖边上,身子化作了虚无。 灰飞烟灭!! 不!! 我不能忘了他。 我又开始重复写着他的名字,只希望这样不会忘记我心中最挚爱的那个人。 呼吸变得沉重,顿笔时看到了小玉胎那双灵动的眼睛。 它手里抱着一颗冒着红光的小球,担心的问我:“妈妈,你没事吧?你不要想爸爸了,月饼会陪你的。” 小球周身有无数带着阴气的漩涡在转着,并且因为是白天所以会自觉的收敛身上的阴晦之气。 使得半透明的珠子,时暗时明。 “你在玩什么?”我停了笔问它。 它小声道:“玻璃珠子。” “呸,你敢再说一遍吗?”我眯着眼睛威胁的看着它。 它有些害怕,“妈妈,你生气了。” “你把我当傻子,我当然会生气。”我一字一顿道。 它爬了过来,小手摸了摸我,“妈妈,你别生气。” “你是不是见过他?”我问道。 小月饼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玻璃珠子,一枚僵尸的尸丹。 靳灵的尸丹被清琁收走了,眼下竟然在小月饼的手里。 小玉胎双手捧着尸丹交给我,是一副极怕我恼了它的样子,“真的……真的没见过。” “那这东西怎么来的?”我拧着眉毛问它。 它被我吓的厉害,小手都哆嗦了,“做梦的时候得到的。” “梦见什么了?”我知道玉胎会需要时间沉眠,却不知道灵居然也会做梦。 它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一千年以来第一次做梦,我梦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把它交给我的,醒来它就在我手里了。” 白衣服的人…… “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我问道。 玉胎傻乎乎的摇头,道:“没有,我在梦里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很奇怪,他一会儿说话是个姐姐的声音,一会儿说话是哥哥的声音。” 声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么? 这不是不男女么! 清琁到底在搞什么鬼,故弄这种玄虚…… “好吧,妈妈错怪你了,他居然用托梦的方式把这个东西交给你。”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拿起了它手里的尸丹。 尸丹当真是炼大天眼的最佳材料,刚拿到手里。 便禁不住凝神望着,感受着身体里阴阳运转。 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浩瀚宇宙中,跟着宇宙中的阴阳之气行走。 不过我知道,我应该只是精神力进入了尸丹中。 才过了一小会儿,外面传来了妈妈的敲门声,“明月,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 第279章 太祖托梦 “我……我没说话啊,您听错了吧。”我被打断了之后,生生被从修炼中抽离,迅速给小玉胎使了个眼色。 它就不能乱爬了,只能像摆件一样保持一个姿势。 妈妈语气有些犹豫,“你真的没有在说话吗?” “真的没有。”我怕她进来,手忙脚乱的手指桌面上的a4纸。 她却在外面道:“没有就算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吃饭了。” “哦。”我隐约之间已经察觉她在怀疑什么,心里想着一定要减少和小玉胎说话,以免让爸爸妈妈担心。 果然,我晚上洗澡完。 回去卧室发现房间被人翻乱过,里面写满清琁名字的a4纸明显被动过。 他们…… 还是不放心我! 看到这些写满他名字的纸张,他们一定以为我执念太深已经魔障了吧? 可是…… 我只是怕忘了他罢了!! 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解释,也根本没有机会解释。 修炼大天眼的时候,我五感格外灵敏。 甚至偶然间就听到爸爸妈妈在外面讨论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会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还不断的写清琁的名字。 爸爸建议的是,找心理医生干预治疗。 我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是理解爸妈这种心情。 他们劝我去医院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欣然接受了。 爸爸眼神很欣慰,道:“你妈还怕你排斥,不想看医生呢。” 排斥? 一旦排斥的话,只会更让他们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把。 他们找的心里医生是苏城最好的心理医生,听说还是陆子墨介绍的。我真不知道这个云市的陆子墨,交友这么广泛,都认识到了苏城来了。 那医生排场很大,预约了三天才排上号。 问诊那天,医生问了我很多问题。 比如之前的遭遇,还有睡眠质量之类的…… 毕竟有那样的遭遇摆在那里,诊断出来我只是有创伤过后的应激反应,只有中轻度的抑郁表现。 开了一些抗抑郁的药,就让我定期回去复查。 抗抑郁的药真的是有毒,吃进去会让人脑袋晕晕的。 一整天下来都是昏昏沉沉的,并且加速我对事情的遗忘。 遗忘,让人恐惧。 我不能忘记他,不能忘记小宝宝…… 在抗抑郁的药越是发作,我也是坚持写清琁、莫澈、酉星的名字。 甚至写在手掌上,防止自己忘记。 我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绝望让我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清琁,你在哪里……救救我……我不想忘记,不想吃药……” “妈妈,你想两个小弟弟,还有爸爸的时候就抱抱月饼吧。”月饼趴在我的肩头,心疼的亲我的脖子。 我消极到了极点,“可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已经记不得降头公的样子,靳灵的样子了……” “不要往坏处想,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月饼稚嫩的声音,却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我深深的看着它,看它清澈灵动的眸子,“这话……谁教你说的……” 不等月饼回答,外面传来了妈妈轻声的低语声,“明月又在自言自语了。” “不要心急,她没那么快好。”爸爸无奈道。 每天大天眼的修炼,不仅让我的夜视的能力更加强。 听力也没有因为左耳失聪受损,反而更加的灵敏,能听到附近周围十分细致的声音。 妈妈道:“让她坚持吃药一阵试试吧。” 坚持…… 吃药!! 我会那么快速的忘记,都是因为那些药害的。 随后,我开始反抗吃药。 假装吃药之后,把药偷偷的倒掉。 时间长了,就被发现了。 妈妈掩面痛哭着,“明月,为什么不配合治疗?” “吃药会头晕。”我身子颤抖着。 她满脸泪痕的看着我,“不是让你坚持一下的吗?妈妈只想见到健健康康的你,你到底停药多久了?” “没……没多久。”我心中无比的惶恐,结巴道。 我非常清楚自己状态,我不能再吃药了。 凭我的毅力,能抵抗的了抑郁。 可是我要是不吃药的话,会让爸爸妈妈对我感到失望。 妈妈眼睛红红的,苦口婆心的问我:“没多久是多久?” “两三天吧。”我撒谎了。 她浑身气的发抖,想上来扇我巴掌,却又不忍心,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你爸爸在你的柜子夹层中,找到了一个星期的量。沈明月!!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撒谎了……” 要不是吃了那么多抗抑郁的药,我脑子变得有点残废了。 怎么可能把药留着,肯定是丢马桶里冲了。 如何能让事情发展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妈……妈,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对自己……”我抱住了她的手。 她反手将我搂住,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明月,医生说了,你这样的抑郁表面越平静,越容易做出轻生的事情。” 看来她才是真正病的那个人吧,自从失去我一次之后就变得偏执了。 可是…… 她变成这样我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有的。 如果当时我没那么多顾虑,哪怕让她知道我还活着。 她也许就不会那么偏执的害怕我,随时会从她的身边离开。 我妥协道:“你放心,我会吃药的,每天按时吃。” 他们盯着我把抗抑郁的药吃下去,看着我在床上睡着了才从房里出去。 眼泪从眼角滚落,家竟然成舒服我的牢笼。 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会一日三餐的盯着我吃药。 没想到第二天,爸妈都睡过头了。 到了上午的十点多钟才醒来,而且看到我都是一种惊悚的表情。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害怕,让我甚至都觉得他们陌生了。 “不盯着我吃药了?”我小心翼翼的问他们。 妈妈好像吓了一跳一样,缓缓道:“不盯着了,你要是觉得身体没什么的话,就不用吃了。” “真……真的吗?”我都惊呆了。 他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妈妈木讷的点头,道:“是真的……明月……我有个问题……”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了?有问题就问呗。”我虽然很意外,可是心莫名的冰冷麻木。 他们对我做那些是出于爱我、保护我,可我却深深受到伤害。 现在虽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但至少不会逼我吃药。 我…… 我的记忆也不会消失的那么快乐…… 妈妈道:“刘家村是降头村,你在那里呆了一年多了,有没有学过什么邪术?” “没有啊。”我刘家村的事情都淡忘的厉害,就算是真的学过什么邪术,眼下估计也是忘的七七八八了。 爸爸以前很少抽烟,今天却抽了一根烟,“我做梦梦见了你太祖父了,他跟我说,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这样管着你了。” 太祖父? 那不就是老爸的爷爷! 我爷爷现在都97了,太祖父早就作古了吧。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尴尬道。 妈妈却有些惊恐的说道:“我也梦见你太祖父了,还有太姥姥,他们都在指责我。指责我非要给你吃药,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们……你们真是白天想太多了,才会做这样的梦,估计都是过于关心我的病情了。”我对他们笑了笑,把准备好的早餐从厨房端了出来。 他们对我亲自下厨有些意外,不过却没有过于高兴的表现。 吃饭早餐的时候,更是一副味同嚼蜡的样子。 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梦,能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 虽然爸妈不让我吃药了,可我还是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再和小玉胎说话了。 下午,我关着门在房里对小玉胎做着手势。 跟它做着无声的交流,它也稚嫩的用自己的小手比划来比划去。 虽然我们都没学过哑语,但是它身体里有我的血。 相互之间似乎有感应,很快就能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突然,小玉胎对我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 我也有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警惕了起来。 “明月,你在屋子里吗?”妈妈在屋外敲了敲门。 我一边应着,一边去开门,“有什么事吗?” 门外头除了我妈妈之外,还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妇女有些许的发福,身上假模假式的转着道袍。 这女人身上并没有道士才有的天罡之气,可是眼中却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凌厉之气。 “妈妈,她是什么人?”我机警的要把门关上。 门外那妇女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呔了一声:“呔!好重的阴气,你女儿被邪祟缠住了,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纵然因为修炼大天眼力气变大,可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一个趔趄摔倒了。 “那该怎么办?你可以定要帮帮我女儿。”我妈妈乞求一般的看着她。 看来是真的以为我中邪了,眼巴巴的非要求这个假道士帮我。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道:“先把她压住,绑了!!我要开坛做法,否则,不仅她要死于非命,你们两夫妻也会被克死。”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妖言惑众,你根本就不是道士。我也没被什么邪祟缠住……”我还没说完,外面又冲进来两个手粗脚粗的男人把我摁倒在地。 用手指粗的麻绳,把我捆了个结实。 第280章 勇者无畏 “女施主放心,待我要开坛做法,必能将她身上的污秽祛除。”她手中木剑一指,直指我眉心大天眼。 剑上似有专克大天眼的戾气,让脆弱的大天眼开启之处疼痛莫名。 我捂着眉心,挣扎的退后了几步,“我没有被邪物缠住,你搞错了。” 一丝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眉心滚落,大天眼竟被她这一剑伤了。 “把她压住。”中年妇女一声令下。 屋外头竟还有好多穿着灰衣的她的弟子,进来就把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我压在地上。 我肩部被压在地上,头被迫低着,一种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妈!她根本就是一个骗子,你怎么会突然相信一个江湖术士说的话?” “月儿,你别这么说,会得罪天师的。”妈妈听我说她是骗子,脸色都吓白了。 那个所谓的天师厉声道:“把她绑了。” “妈妈!!”我额头上的青筋爆了。 一而再的忍耐,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 而我这一段时间确实很反常,也拖累了他们两个。 但是找一个陌生人来坑他们亲生女儿,这也太过分了。 妈妈也犹豫了,“天师,这样不太好吧。” “做法期间不容闪失,否则,不仅她要死于非命,你们两夫妻也会被克死。”中年妇女演技还不错,说什么会被我克死之类的话来吓唬人。 我气急攻心,“你根本就不是道士。真正的道士手持桃木,可静心凝神,悬于室内可避灾祸。你……手中的是什么?柳木还是杨木,一股子阴沉之气。” 真是窝囊极了!! 竟被自己人帮着外人,弄的失去自由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妖言惑众,我手中的就是桃木剑。”她被我拆穿了弱点,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冷冷的看着她,“你知道司马端吗?” “那是何方妖人?”她为了假扮道士,假模假式的装古代人说话。 我觉得可笑,“连司马端是谁都不知道,也敢说自己是道士。” “天师,您不知道司马端?”我妈妈怯生生问她,对她的信任也有些动摇了。 毕竟司马端是香港中环的风云人物,偶尔也会上一下微博热搜。 这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直到她身边的弟子踮起脚尖在她耳边道:“师父,司马端……” “我当然知道司马端,香港第一风水大师嘛。”她眼神异常冷冽的看着我,就好像因为这件事情,对我的恨又多了三分。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道:“原来天师你认识他,刚才看你犹豫,还以为你不知道他。” “我只是不屑于和这样流连尘世名利的人齐名罢了,他学的也是本派绝学,说到底,他还要叫贫道一声师姑。”那女人装逼起来,也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越发觉得可笑,道:“那我可要叫你一声师祖婆婆了。” “什么?”她蹙眉道。 我一脸索然无味的看着她,“我就是司马端的关门弟子,可你却说我被邪物控制,还真是可笑。” “听见没有,她都开始说胡话了,自以为自己是大师的徒弟。”那女人讥笑的看着我,说着刺伤我妈妈的话。 我妈妈不知道曾拜司马端为师,信了她满嘴跑火车的假话。 心疼我之余,捂着嘴满脸的泪。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我非但没有帮自己洗脱嫌疑。 反而越发的像是邪祟上身说胡话,眼下只有破釜沉舟跟她对峙才行。 我气得七窍生烟,道:“我身上就有司马端的名片,名片上有他电话,我们可以打电话对峙,看看谁才是……”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你一个小姑娘被卖到荒村里,怎么可能认识司马端。”那女儿往我嘴里塞了东西不让我继续说,并跟自己手下的几个徒弟使了眼色。 几个人便用用手指粗的麻绳,把我捆了个结实。 我妈妈伤心极了,“我女儿还有救吗……” “只要有我在,保你全家无忧。”天师走出了我房间。 她的几个徒弟就好像拽死狗一样,把我硬拖到了客厅的草席上。 客厅里,已经摆好了供桌。 供桌上香烛祭品,一应俱全。 我趴在草席上一动都不动不了,眼神怨恨的看着妈妈。 妈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眼神,哭着对天师道:“我怎样无所谓,只要尽量保全她就好了,孩子的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心猛地一抽痛,我闭上眼睛。 她还是在意我的…… 只是被愚昧和无知蒙蔽了双眼! 真是一个可怕的过程,天师举摇着一只怪异的法器。 像是东北跳大神的一样,嘴里念念叨叨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眉心处有剜心之痛,只觉得是有谁要把我的大天眼生生的从身体里剜去。 头好痛…… 真的好痛…… 她是为了的毁我大天眼而来的!! 这个女人…… 是谁派来的? 黑耀吗? 所以是黑耀让我的父母做那些诡异的梦,好派人来毁了我的大天眼吗? 为了我这一个小小女子,还真是处心积虑了。 我身体在带着泥土味的草席上扭曲挣扎着,意识越发的模糊混乱。 天师剑锋上烧了一挫发符,再次朝我面门指来。 头骨似是被刺裂了一般,我在剧烈的疼痛中晕了过去。 梦境中,也是那样昏昏沉沉的。 周围一片的灰暗,我坐在卧室的地上。 一颗一颗的拨开龙眼,放在身边的瓷碗中。 这些龙眼很奇怪,触手软软的。 带着些许的血色的东西,我塞到嘴边要吃的时候。 却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外,低头一看手中的龙眼。 才发现那哪里是龙眼,分明就是人颗人的眼珠子。 眉心处再次流下了鲜血,疼痛袭来之下。 我竟然看见自己额头的位置有空的眼眶,里面的眼球被挖下来了。 手中那颗眼球,正在诡异的看着我。 我…… 我从龙眼里剥出了自己的眼球,还打算要吃!! 手里的眼珠子,被我扔出去了。 同时,我的人也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 周围的人的样子变得很模糊,我的视力好像下降了很多。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只觉得似乎是有人在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嘴里塞着的纸团早就被软化了,随口就吐了出来,“别过来……不要……” “明月,别怕,是爸爸。”爸爸的声音浑厚有磁性。 我的警惕放松下来,朝他伸出了手,“爸爸,救我。” “此女子受了邪祟控制,才会胡言乱语,快把符水给她灌下去。”天师提到什么符水,我鼻尖登时闻到一股呛鼻的味道。 所谓符水,集合符中符文的力量。 并且加入了修道人身体里的元阳之气,有强化筋骨、驱邪避祟的作用。 可这股味道里,带着恶心的烧焦味。 莫名之间,还有一股妖异之气。 那符水凑近我的时候,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接着就有人扼住我的下巴,将一只瓷碗送到我的嘴边。 这样的东西我哪里肯喝? 死死的咬住牙齿,半滴都不肯入口。 瓷碗的边缘生生抵住我的牙齿,那人似是要将里面的“符水”灌进我嘴里,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沉声道:“喝下去。” 不! 我不喝!! 直觉告诉我,这碗水有猫腻。 真的喝下去的话,我的大天眼怕是会彻底保不住。 我一边抵死抵抗,一边泪流满面。 “妈妈,不准伤害妈妈……你们这些坏人。”我的卧室里面传来了小玉胎愤怒而稚嫩的声音,弄的我的心一下子七上八下的。 这个小东西疯了吗? 我用的着它来帮我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小玉胎吸引去了。 就连强行给我灌药的爸爸,都临时住手了。 模模糊糊中,就见小玉胎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爸爸惊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玩具吗?怎么如此怪诞?” “你女儿就是被那件邪物控制的,快去把它砸了。”那女人又看向摆在桌面上的玉胎,眼睛一亮,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十分让她解气的东西。 爸爸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手中的符水。 朝小玉胎飞奔而去,似乎想动手把它给抓了。 小玉胎已经身姿敏捷的爬到了我的身边,众目睽睽之下用锋利的牙齿咬断了绳子,“妈妈,你自由了,快跑。” “你这个傻孩子,我……我跑不了的……你为什么要出来?”我浑身都失了气力,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 就算是解绑,也跑不动了。 天师的一个弟子冲上来,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小玉胎。 小玉胎转头就把她的手腕咬穿了,锋利的翡翠色的牙口还带着寒光。 满嘴都是那个女弟子的鲜血,疼的她用力的甩着自己的手腕。 所有人都推开了,惧怕的看着这一幕。 只有爸爸勇者无畏的冲上去,抓住了小玉胎的脊背。 它一遇到爸爸的手,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可怜巴巴的被爸爸抓在手里,更不敢去咬爸爸,垂头丧气的道:“外公……” 一听这玉石做的小东西喊他外公,我爸爸脸色都绿了。 “快摔碎它,那个邪物留在世间,只会祸害苍生。”天师在这个时候,厉声提醒我爸爸。 第281章 异香少女 我心一下慌了,大喊道:“不要……不要摔碎,月饼……你怎么那么傻……” “妈妈……”小月饼可怜兮兮的喊我。 明明可以反抗爸爸,却乖乖的呆在爸爸的手中。 爸爸心软了,却很是不理解,“明月,你怎么会跟这样的邪物……” “爸爸,它不是邪物,它是有了灵气的玉石。”我对爸爸说道。 爸爸低头看着小玉胎,似乎在尝试着理解我说的话,“有了灵气的玉石?那为什么喊你妈妈?” “因为妈妈对我好啊!”小玉胎带着灵性的大眼睛看着他。 一时间,爸爸看它的眼神都柔和下来了。 妈妈一把它夺走了,“你要是舍不得,我来。” “老婆,你要做什么?”爸爸大喊一声。 妈妈把它用力往地上砸,“这种会说话的玉器,一看就是妖物。”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月饼,它碎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整个脑袋都好像炸开了一样,额头疼痛的大天眼就好像火烧一样的难受。 痛苦中挣脱了绳子,飞快的接住了往地上砸的小玉胎。 可是身子却承受不住这样大的爆发,一口血狠狠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一样,气若游丝的倒在地上。 天师还不肯放过,“把玉胎拿来,我亲自砸。” “不……不要……”我嘴边流着血,似有一种油尽灯枯之感。 人吐血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嗓子破了。 一种是内脏出血,这种就离死不远了。 而我,有种五脏衰竭之感。 想努力守护住怀中的玉胎,却连睁开双眼的气力都没有。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声皮鞋落地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的走近,似是让时间都凝固了。 那人声音威严沉冷,道:“她是我的,你们不能动她。” 绵软无力的身子被人一下打横抱起了,我只能感觉到他走路的幅度。 还有风吹过耳畔的感觉,冰凉凉的把我的发丝吹起。 那个怀极冷,又陌生。 “把我的女儿放下。”我妈妈冲他喊。 他置若罔闻的继续走着,似乎把所有的人都当成空气无物,王者一样的睥睨俯瞰着终生,“你家人对人还真是够狠的。” 冷冰威严的声音,似是被敲响的玉缶。 “你是谁?”我睁开了眼睛看他。 他面色如冰,白衬如雪。 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刀削一般的面容。 他目不斜视,“冥云。” 冥云…… 是谁啊? 我迷茫的看着他,“冥云是谁……” “你居然连我都不认得了?”他锋利的眉毛一紧。 我一开始有些迷糊,慢慢的就从混沌的脑子里搜索到了类似的这个人,“我用认得你吗?对了,想起来了,你怎么会来救我?” “想救就救,没什么为什么。”他说话冷冰冰的,脸上就好像过了一层严霜一样没有丝毫的表情。 我稍一动脑子,就把很多事想明白了,“托梦给我爸妈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我。”他承认的倒也爽快。 我却气的不打一处来,“你答应过清琁,不再和黑耀狼狈为奸的。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何须劳驾冥云亲王这样大动干戈?” “我好心救你,你居然疑我!”他一听我阴阳怪调的语调,眉心都皱成了一团。 我有些不信,“不是你做的?” “我乃亲王,一言九鼎。”他道。 我难辨真假,悻悻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知好歹,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他双手一松,我就摔了下去。 以为会狠狠的摔个马趴之类的,却被一只从地里钻出来的灵体扶住了。 那灵体是个柔弱的少女,她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异香。 似檀香、似龙涎、似刘家村挡降的香囊…… 将我扶住之后,问道:“王爷,要带她回去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无情道。 少女眼珠子灵动的一转,道:“那就丢在这里,谁喜欢谁捡走。” “她的大天眼受了重创,命在旦夕。”他原本走在前面,一听少女说要把握丢了,便转头冷然言了一句。 那少女掩嘴笑了,“就知道爷不忍心,爷还是第一次这样费尽心思的救一个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费尽心思了?”他继续往前走。 街上车水马龙,刚好又是学校放学的时间。 人行道上有好多刚下课的学生,女生们看到他这副冷峻的面容。 都禁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有移不开目光的。 三五成群的对着他指指点点,传出娇羞的谈笑的声音。 那少女噘着嘴,道:“殿下,我可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被少女搀扶着,却还是半步走走不动,脚下好像踩在云上一样飘渺。 胸口气血翻涌,好像随时都会吐血一样。 少女笑了,“放心,我们不是要拐带人口。” “那为什么带我走,我要回……”回家吗? 家…… 已经回不去了。 她倒是对我极有耐心,道:“你不跟着我们爷回去,是会死的。你老公不在了,现在只有我们爷能给你治伤。” “可是我走不动了。”我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 只想大字型的躺子地上,就算流血而亡也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身后面,传来了我爸妈的声音,“把我们的明月放下来,否则我就报警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带走我的明月?” …… 爸爸! 妈妈…… 我心中唤着他们,却没勇气回头。 现在回过头去,就是要被那假天师彻底毁掉大天眼。 我是司马端的关门弟子,曾发誓要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 大天眼…… 我不能丢!! 走了几步路,就见一辆黑色加长的轿车停在眼前。 车上走下来几个穿着黑衣的人,直接拉开了车门请他上去,“您请。” “等等。”他没上车。 等那少女把我扶过来的时候,竟将我塞进车里,“进去。” “你不会是要把我带去阴司吧?我不想去那种阴冷冷的地方……”我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沧冷的看着我,“不是。” 随即,竟然坐在了我身边。 我胸口早就气血翻涌了,此刻忍不住“哇”一声吐了他满身。 红色的血染了他的白衬衣,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把我的头摁在了自己修长而又僵冷的大腿上,冷冰的对司机说道:“开车。” “这是你的仙体?”我咳嗽了几声道。 他竟在抚摸我的发丝,“还要多谢你和刘清琁,忙了几百年了,终于好了。” “那你不会再杀生魂了?”我捂着胸口道。 陈宅阴司中发生的事情我至今还觉得辣眼睛,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那一幕。 太残忍了! 他是阴间的亲王,最纯正的血统。 如今,却是坐下那样有违阴阳人伦的事。 他道:“不会。” 我被他腿上的温度冻道脸了,“没有温度。” “很快就有了,仙身融合需要百年。”他低沉道。 这么说…… 他这副仙身慢慢的就会变得和活人一样吗? 好厉害! 虽然过程残忍,却极为的厉害。 鬼魅一般要通过投胎,才能有肉体凡躯。 “咳咳咳……为什么要托梦给我爸妈。”我问他。 他顿了顿,用帕子擦了我嘴角的血,托着太阳穴斜视我:“我要是不找来你家先人给他们托梦,他们怎么会受到震慑?他们不听你说,当然要听自己长辈说的。” “可是他们找来了假道士,我差点就瞎了。”我有些激动,握紧了拳头。 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我哪知道他们会那么蠢找个假道士来,不过也无所谓,我会请最好的鬼医给你看病。” 看来那个假道士不是冥云请的,可是一般江湖术士如何会针对我的大天眼不断的毁灭。 想来…… 是她背后有人要故意夺我天眼。 是黑耀吗? 他都已经抱走了我的孩子,还是不愿放过我。 吐血之后,我的精神状态很差。 没几下就昏迷过去,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坐在船上。 漂浮摇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抱到一张床上躺下。 周围熏着檀木,异香扑鼻。 “殿下,这不是尸后吗?”一个老妪的声音传入耳中。 冥云道:“你认错人了。” “她怀中还抱着与尸帝共同的玉胎,你把她带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老妪警惕的问道。 冥云道:“你只管救人就是了。” “这可不行,阴间现在是将臣在执掌,老身可吃罪不起他。”老妪因为认得我是尸后,压根就不听冥云的。 冥云虽是高冷透了,此刻也同她解释道:“她是我在路边捡到的,身上受了重伤。你把她治好之后,我救把她扔出去,我也不想招惹刘清琁。” “殿下以前可没这么好心。”老妪嘴上虽说这得罪冥云的话,却是着手替我把脉。 也不知过了多久,鼻尖闻到了一股药香味。 身子被人扶着坐了起来,那人身上还有一股异香,“王爷,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骨轻的女孩,身体像是鸿毛一样的。” 嘴里被喂进了汤药,睁开眼睛却看见是冥云在喂药。 “怎么是你给我喂药,咳咳咳——”我见他平日里自恃身份,眼下却给我喂药,惊的都被汤药呛进喉咙管里面了。 第282章 亲王的尊严 傲的一塌糊涂的亲王,居然会给我喂药。 该不会是阴谋吧? 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生死簿还在我这。 他…… 居然没有趁机夺回去! 少女掩嘴一笑:“我也是第一次见爷给人喂药。” “桑桑,你先出去。” 冥云冷漠无情的看着我,对一旁的少女道。 “哦,爷,你别忘了那个陆警官还在楼下等你呢。”桑桑吐了吐舌头,关上门出去了。 冥云亲王的地方有活人能进来? 看来应是阳宅!! 我咳得面红耳赤,“你这里不是阴司?” “同一个问题,我不回答第二遍。”他冷的像块化不开的冰。 我见他还要喂我,连忙夺过药碗自己喝起来,“想不到堂堂冥云亲王会住在阳宅。”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也不勉强,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你看着我做什么?” “知道为什么你的大天眼会被人盯上吗?”他问我。 我喝药的动作微微一停,“不知道。” “他们是冲着飞僵的这颗尸丹来的,想不到你这么奢侈,竟然用飞僵的尸丹修炼大天眼。”冥云打开手掌,在他的掌心是一颗红的发紫的尸丹。 尸丹内流光溢彩的流转着许多雾气,周围更是有汹涌的阴气缠绕。 我呆愣了一下,道:“你搞错了吧,我的那颗力量远远不如你手里的这颗汹涌霸道。” “是吗?这颗是在你抽屉里找到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脑中似有什么年头一闪而过,却丝毫也抓不住。 我思考之际,恰好看到小玉胎于书桌上坐着。 手中把玩着一枚圆滚滚的暖玉,暖玉上的玉气被它轻轻一吸。 便颜色尽失,成了完全透明的样子。 我灵机一动,问小玉胎,“月饼,那颗珠子是之前在梦里那个人给你的吗?” 只要它说不是,就能证明这颗珠子曾被人掉包了。 “是啊,妈妈。”它厌倦了一般,把手中的玻璃球丢到了一边。 冥云亲王不愧是土豪,随手有给了它两颗上等的暖玉。 忽然,脑中闪过了几个画面。 在下沉到阴间的孔雀山上,守尸人的师父框我跳下山去。 司马端赠我之木剑,被狠狠插入飞僵的心脏。 我蹙眉自语,“给月饼托梦的不是清琁?” “你在说什么?”冥云奇怪的问道。 我敷衍道:“没什么。”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清琁在月饼梦中故弄玄虚,所以声音才会一会儿男一会儿女。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守尸人的师父得了飞僵的尸丹。 又托梦给小玉胎,借它的手把尸丹给我。 “神神叨叨的女人。”他不满道。 我想了一下,问道:“我拿到它的时候,它的力量肯定被封印了。” 初见这颗内丹时,它只是单纯的赤红色。 和靳灵留下的那颗内丹很是相似,所以我才会一时间错认。 此时此刻,散发着一股红紫色的光芒。 靳灵虽然天赋异禀,到底只是一年多的僵尸。 道行浅的很,不及这颗尸丹万一。 “你要是早些发现,就不会被折磨成这样了。”冥云亲王道。 我自知这东西留在身边是个祸端,道:“你救了我的命,我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颗内丹就送给你吧。” “你这是想嫁祸给我?”他眸光一冷,突然低俯了身子凑近过来。 我身子向后倾斜躲避他,“殿下想多了。” “你叫我殿下?”他凑的更近了。 我蹙眉,“我只是随口乱叫的,我是尸后,喊你冥云也是可以的。” “随你。”他忽然就坐下来了,眼神冷的要命。 我有些不耐烦,“这尸丹你是收还是不收?” “这尸丹对我来说没用,想要为我所用,必须亲手毁了你的大天眼。”他的拇指从我的眉心处划过。 我心一凉,连连退后。 最后退到了床下,站了起来,“你别乱来。” “紧张什么,我有说要这颗尸丹么。”他低叱一声。 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颗尸丹没兴趣,我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讪讪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我是不知道那假道士是如何发现我有飞僵尸丹,听冥云亲王一解释。 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大天眼在仙者尸丹时。 尸丹能量汹涌澎湃,只要一利用它修炼,附近所有精神力超群的存在都能感知到。 这东西一次只会认一个主人,除非把我的大天眼毁了。 切断尸丹和我指尖的联系,毁我大天眼的人才能使用这枚尸丹。 我看着手中的尸丹道:“是不是我既不能拿它修炼,也不能把它转赠别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端起桌面上的空碗,开门出去了。 门一开,楼下就传来陆子墨的声音,“贵宅的主人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上面的搜查令已经下来了,别怪我出动警力。” “陆警官,我可是一位良民。”冥云冷冰冰道。 听到良民这两个字从冥云嘴里传出,我总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抑制不住好奇心,走到走廊边偷看了一眼。 陆子墨从沙发上站起身,伸出手要和冥云握手,“我只是接到报案,说你的宅子里藏了被强行拐带走的女孩,才不得已来此拜访。” “手套。”冥云道。 一个走路跌跌撞撞,还带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少女递给冥云一只白手套。 冥云给自己的右手戴上手套,才跟陆子墨握手。 握完了手才极具羞辱的把手套丢在地上,对一旁的少女道:“拿去丢了。” “是,爷。”她张口说话,声音竟然是桑桑的。 弯腰捡起手套,磕磕绊绊的跑了没几步。 就被地上台阶绊倒了,身子重重扑倒在地的时候。 身体里的魂魄,生生的给震出来了。 桑桑从那副躯体里摔出来之后,立刻又钻回去。 抬起头的时候,提了一下眼镜。 不仅眼镜镜片碎了,连脸上都多了一道陶瓷一样的裂纹。 瓷器做的身体? 我心中一惊,有些佩服冥云。 不仅给自己弄了副躯体,他身边的少女桑桑也有身体了。 虽然是陶器的不结实,却也比没有强。 就连桑桑吓得不轻,捂着带着裂缝的脸飞也似的逃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陆子墨看着桑桑离开的背影,阴沉道。 冥云点了根烟,在沙发上坐下来,“女孩没有,少妇倒有一个。” “沈明月果然在你手上。”陆子墨冷眸看着他。 这时,桑桑端着一盘茶点进来。 她脸上多了一条大裂缝,只能低着头避免被看到,“客人,请吃点心。” 冥云等桑桑走了,拾起一颗核桃酥塞进嘴里,“你错了,她不是在我手上,是在这里养伤。要没我救她,她早就被自己的家人弄死了。” “明月的父母都跟我说了,他们两个也是被江湖术士一时蒙蔽了双眼。”陆子墨刚说了一半,桑桑又端上来红茶。 看着桌上精美的点心和红茶,陆子墨似乎没有半分胃口。 冥云优雅的喝了一口红茶,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做?把她送回去送死么,有这样的父母,她很危险呢。” “那……至少让我见见她,知道她安全。”陆子墨脸上写着关心。 我从楼上走了下去,“陆大哥,我没事。” “多穿点。”冥云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头。 我尴尬了一下,浑身都不自在,“对了,陆大哥,你怎么会在苏城?” “有个大案要处理,就被调过来了,到时候还要来找你询问线索呢。”陆子墨礼貌的起身,对我说道。 我蹙眉思索,“大案?还是拐卖的案子吗?” 除了和秦刚有关的那种人口买卖案,我想不到陆子墨找我还会有什么事。 “是一桩盗墓走私案,有一些国宝级的陪葬品流到了苏城,所以上面派我来查了一下。”陆子墨严肃道。 我问道:“是苗王墓吗?” “是的,你怎么知道?”陆子墨有些奇怪的问我。 我低垂了眼睑,“你说要来询问我问题,我就猜测恐怕是跟刘家村有关,那附近也就苗王墓这一个大墓。” 这时,陆子墨的电话响了。 他接听之后,表情越发的凝重,最后道:“我现在就回局里,你马上安排,我要立刻提审嫌犯牡丹。” 提审牡丹? 是白杨镇的牡丹么…… 对了! 牡丹手里有几片苗王墓里的竹简,估计也是难逃干系了。 挂断电话之后,陆子墨好像有什么急事。 交代我务必保重身体,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我想我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我脱下身上的外套,还给冥云。 冥云面对外套,却不接手,“留下来三天。” “为什么?”我问道。 他面无表情,“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经过他家的鬼医治疗,大天眼上的伤已经好多了。 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它会自己慢慢恢复。 他冷酷道:“你不怕回去了又被你爸妈折磨?” “过两天就开学了,我会跟他们说我要回学校上课,以后我的生活他们干预不到了。”我不愿在此多留,执意要走。 他动了动唇,冰冷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恳求,“就当为了报恩。” 第283章 对他献身 “冥云亲王,你对我的是救命之恩,这个要求未免也太简单了。”我退后了两步,有点被他给吓到了。 他不悦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喊我冥云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 我一时想不起来。 他把手里的烟掐灭了,“又失忆了?” “冥……冥云。”我结巴道。 类似的话我的貌似真的说过,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乱喊了。 他眉毛一抬,冷道:“这还差不多。” “你想点别的东西,让我回报。”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狼心狗肺之徒,又急于从他这里脱身。 他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慢吞吞从楼上爬下来的小玉胎,“那玉胎看起来就不错,就它吧。” “它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能给你。”我说的时候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冥云突然手撑着沙发的靠背,把我逼的坐了下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打算白受我恩惠?”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绞尽脑汁的拼命想着,什么东西是我有,又对冥云亲王有用的。 他单手扼住我的脖子,尖牙触了一下我脖子上的肌肤,“那干脆就肉偿好了,阴女子,你的血好香啊。” “你留我下来,不会就是因为我血香吧?”我身子颤抖着,在他强大的气场下连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 冥云又换成唇落在我的脖颈上,深深的吸着气,“除了这个,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我?” “那你喝吧。”我闭上了眼睛。 他扼住我脖子的手力道加重了,鼻息十分的沉重,“刘清琁没告诉你,你的血会让人上瘾吗?” 诶? 清琁貌似真的说过。 “那就不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玉胎稚嫩的声音打断,“不许你亲我妈妈。” “你说什么?”冥云亲王扼住我的脖子的手微微一松,抬头看向小玉胎。 小玉胎敏捷的跳了起来,将冥云和我强行隔开,“你不是说想要我吗?我愿意跟着你,就当个给妈妈报恩了。” “也行,丢了个阴女子,得了个千年玉胎。”冥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玉胎身上,手指勾了勾玉胎的下巴。 就好像接鹦鹉那样,让它上自己的手臂。 小玉胎爬上了冥云亲王的手臂,对我说道:“妈妈,你快回家吧。” “那你怎么办?你真的愿意跟着他吗?”我心中对小玉胎有着无限的不舍,甚至想到了要用生死簿跟他换。 小玉胎认真道:“亲王大人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我……我当然愿意……” 愿意就好!! 只要它有半分不情愿,我都会倾尽所有换它回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你不会选择我之后,又会生出什么异心吧?”冥云亲王看着手臂上的玉胎,走上了楼梯。 小玉胎靠着他的胸膛,乖巧道:“不会,主人,我永远听命你。” “那就好。”冥云将一块赤红的暖玉塞在它手中。 很快他们就走上楼去,我看着他们消失的位置猝然发呆。 许久才缓过心神,走到门口开门离开。 桑桑在我身后道:“你怎么要走?” “我伤好了,要回去。”我背对着桑桑道。 桑桑走到我前面,拦住我,“不要走,你舍得爷吗?” “我又不是你,当然舍得咯。”我随口调侃桑桑。 桑桑脸上俏红,却把手伸成了大字不让我走,“他好容易才救活你,为了救你,低声下气的去求那卑贱的鬼医。” “他去求鬼医了?”我一时间也是惊讶莫名,抬头看了看二楼。 却恰好看到他就站在走廊上,低头朝下面看。 桑桑点头如捣蒜,“爷从来就没有这么在意一个人,甚至于说依赖你,你真的很特别。” “他依赖的是我身上阴女子的血吧,况且,我已经报了他对我的恩。”一想到我的小玉胎就这么强行被冥云讹走,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桑桑茫然了,“你已经报恩了?莫非,你……你对他献身了,他可是一直很想……” “很想什么?”我追问道。 她压低声音,“很想那个什么你,不过你伤重,他一直忍着。小姐姐,和爷那个什么,很舒服吧。” “呸,我根本就没跟他……” “你别害羞嘛,跟爷做那个是阴间所有女鬼都梦寐以求的。” …… 我满头黑线,真是服了这个小妞了。 脑子里乌七八糟的都在想什么,简直就是老司机。 楼上的冥云开声了,“桑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爷,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上面。”桑桑听到冥云的声音,小脸吓得煞白,吐了吐舌头。 冥云道:“让她走吧。” “是,殿下。”桑桑乖巧的开门让我出去。 我出去以后,才听桑桑咕哝道:“爷一定会后悔的,那么喜欢她,却把她放走。” “桑桑,你再碎碎念,我就把你舌头割了。”冥云冷酷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望了一眼,桑桑已经眼含着泪关上门。 不得不说冥云亲王的宅子是座豪宅,从房子里走出去。 是一处大花园,还自带喷水池。 要不是里面有路牌,我恐怕在里面转到天黑都走不去。 他虽然是阴间权倾一世的霸主,可是那都是阴间的事情了,冥云该不会是用冥币造了这么一大片豪华的别墅吧。 刚走出豪宅的大门,里面便开出了一辆黑色布加迪。 司机从上面下来,打开了车子的后门,“沈小姐,请上车。” “去哪?”我问他。 他道:“送您回家。” “好。”我还未痊愈,走不了太远的路。 便上了车,让冥云的司机送我回去。 回到家,我敲了敲家门。 爸爸一脸憔悴的开门,看到我一脸惊喜,“明月,爸爸……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这里是我的家。”我回答的很冷。 冷漠的连我自己都害怕,甚至自责自己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双亲。 可我,没法停止出于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 走回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 妈妈也过来了,问我:“月儿,带你走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陆警官应该跟你们说了。”我随意带了几件衣服,还有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就拉上了小型行李箱。 卡里有我以前书法大赛赢的奖金,应该够付学费之类的东西。 妈妈见我拉着行李箱要走,眼泪从眼眶里直接滚落了下来,“你要去哪儿?还在生……爸爸妈妈的气吗?以后爸爸妈妈都不会勉强你了!” “妈妈,你想多了,要开学了,我得回学校报到。”我凉薄的推开她的手,心痛的就好像被扯碎了一样。 那样爱她。 却再也没有勇气靠近她,想儿时那样与她亲近。 给我看病的心理医生说的对,我有很严重的创伤应激和轻中度的抑郁。 任何一个孝子,都该选择原谅。 可唯独我…… 我做不到。 可能有一日“精神病”治好了,才能宽恕这一切吧。 妈妈追在我身后,道:“你……你刚从那个地方回来,就要回去上学吗?” “已经少上了一年了,都不知道会不会留级,我可不想重新参加高考。”我故意和她打趣,心中是铁了心要离开家。 她看上去那样柔弱,明明舍不得我,却无法阻拦,“需要学费吗?” “不用了,以前书法大赛几次获奖的奖金都没用,这次刚好用上。”我客气的让人心碎。 妈妈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换了部新的,卡还是原来的,你一定要带着。里面存了陆警官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就找他帮忙。” “好。”我开门出去。 她挽留我,“留下来吃个饭?” 不! 不能吃饭。 万一在饭里下药,一切就都完了。 曾经牢笼一样的日子我不要再过了,更不会再吃一颗抗抑郁的药。 “学校食堂里的菜一年没吃了,现在还怪想念的。”我对她露出了那种推销员面对客人才有的假笑,拉着行李直接坐电梯下去了。 心口的创伤,疼的人无法呼吸。 “g站到了。”电梯报了一声语音。 我却还在发呆,就见有人上了电梯,见我就道:“明月,你怎么回家了?” “是……是陆大哥啊,你来找我爸妈?”我问道。 他挠了挠头,“提审完那个文物贩子,我饭都没吃,就紧急赶来了。” “哦,那你上去吧,我要回学校。”我拉起行李箱出去。 他紧随我,“算了,不去了,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学校吧……” “你不用工作吗?”我有了欠冥云恩情,搭上小玉胎的经历,莫名的就很抗拒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恩惠。 只感觉自己现在,跟一个疯女人没什么两样。 他打开警车,要我坐进去,“是有点事要去博物馆,你跟我一起去博物馆参观,我晚上送你回去好不好?” “苗王墓的展出吗?”我上了车问道。 他关上门,发动汽车,“还没对外公布呢,现在只有内部人员能看,里面有两口金棺材那叫一个大气啊。” 两口金棺材…… 岂不是连刻着苗王大祭司谶语的那口棺材,也在博物馆里展出? 车停在马路口,却见斑马线上有个侧颜如玉的男子经过。 清…… 清琁? 第284章 展馆中的男子。 我打开车门,冲了下去,“清琁……” 他修长的身形,淹没进茫茫的人潮。 不! 我不能再跟他错过了! 至少…… 把孩子还我。 脚上的鞋是一年前买的,早就不合脚了。 追逐之下,竟然跑掉了一只。 根本就没空管这些,我光着一只叫继续追逐。 刚才看到他的那一幕就好像幻觉一样,在过马路的人群人再也见不到他了。 信号灯跳动之下,成了红灯。 疾驰的车朝我飞奔而来,我在精神游离状态下傻愣愣的看着朝我亮起的车灯。 蓦地,有人抱住了我猛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就只差一点,我就会被那辆车狠狠撞上。 车主紧急刹车之下,探出头骂我,“你脑子有病吧,就回家里死去,在这里害人算什么玩意?” “明月,你没事吧?”陆子墨松开了紧紧护住我的胳膊,跪在我身边询问我。 我看到陆子墨擦伤的胳膊,心下微微一紧,“我没事……陆大哥,你受伤了。” “没事,明月,我们别在这里挡路了。”他用手捂住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眉头紧紧蹙着。 因为我的突然出现,马路口等待的车已经排成了长龙。 我扶着他起身,“我来开车吧。” “你?”他有些惊讶。 我从斜挎包上掏出驾照,“我带驾照了。” “那行。”他的手好伤的那么重,肯定不适合开车了。 如果不答应就只能带伤开车,其中的安全隐患可想而知。 我上车把车开离十字路口,“我送你去医院吧。” “只是擦破点皮,用不着小题大做。”他自己拿出急救箱,熟练的做简易的包扎。 我看他自己就能把伤口处理的很好,便没有勉强他一定要去医院,“是省博物馆,还是市博物馆?” “省。”他额头满是汗。 我对苏城的路十分熟悉,“那就是先知路右拐,陆大哥,要喝点水吗?” “如果可以,给我来点。”他包扎完伤口之后,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我下车买了瓶水,替他拧开瓶盖,“真不好意思,害了你受伤。” “明月,你怎么会突然冲下车?”他喝着水问我。 我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才道:“可能是看到幻觉了,这几天你和我父母交流,也应该清楚我……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你父母是跟我说了一些,你经历了那些,心理上产生自我保护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他单手拧上瓶盖,扭头看向了我。 我接过瓶子放好,自嘲道:“看来我真的需要看精神科了,今天要不是你,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不觉得你有任何精神类的疾病。”他朝我淡淡一笑。 他不觉得我有病? 我重新把车开上路,“陆大哥,你真会安慰人。” 要不是出现精神异常,也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幻觉。 大概…… 这就是思念成狂吧! 以我现在这种状态,也许离疯不远了。 “你刚才在是不是看到这个人了?”陆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侧头扫了一眼,那照片黑白了。 上面是个双眼空洞,五官却极为清秀的少年。 是清琁的遗照,不过被缩小了很多。 我微微一惊,“你也看到他了?” “所以你放心,你不是幻觉。”陆子墨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把车开到了博物馆的地下车库,他忽然扭头看我,“你刚才下车是要追他?我们在那间屋子里,找到了你们两个很多的结婚照。” “结婚照……”我喃喃自语了一句,又看向他,“你能给我一张吗?” 他爽快道:“在我办公室里,大概要等明天。” “谢谢。”我感谢道。 在车位上停好车,陆子墨先下的车。 他下车看了一眼我停车的位置,吹了一声口哨,“车技不错,我学了两三年,才能停到你这种水平。” “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教过我。”我对陆子墨道。 陆子墨忽然问我:“刘清琁是土生土长的刘家村人吧?” “是啊。”我道。 他眯了眯眼睛,“那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来苏城做什么?明月,他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那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差点撞死也不管。 这时,刚好开进来一辆货车。 明亮的灯光十分晃眼,我只能等在一边。 避开行驶过来的那辆车,车上放着大小各异的木箱子。 其中,两口黄金棺材最为显眼。 卸货时候,需要七八个大汉一起才能从车上抬下来。 是苗王大祭司和苗王的棺材,苗王大祭司的棺材上面还刻着千年前的谶语。 只要现在走上去看上一眼,就能知道我错过了那几幅谶语。 我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陆子墨从后面拉住我,“干嘛去?” “那两口棺材好像是黄金做的。”我很想过去看看,幽幽的说道。 陆子墨在我耳边小声道:“到了晚上就陈列好了,内部人员都可以提前看,不急在这一时。” 不…… 急在一时? 我现在就想看,想知道未来的命运。 “那好吧。”我妥协道。 刚好到了员工食堂放饭的时间,我跟着他蹭吃蹭喝把晚饭解决了。 吃了以后,才带我跟馆长见面。 关长办公室里茶香幽幽,窗外夜幕深沉。 陆子墨介绍我道:“这位就是见过苗王墓的沈小姐。” “哦?她见过苗王墓?”馆长一边给我泡茶,一边意外的问道。 一听陆子墨知道我去过苗王墓,就猜到他肯定早就把我的底细摸清楚了。 我自知和这件事撇不清关系了,道:“我在刘家村认识的一位阿婆在山上迷路,我曾上山找过她,无意间进过苗王墓。” “原来是这样,相信沈小姐一定能为我们追讨文物提供到有用的线索。”馆长亲自给我倒茶。 弄得我不得不站起来,双手接过茶盏。 陆子墨道:“我询问过刘家村的一位最受尊敬的老者,沈小姐的这位阿婆是找到了盗墓贼藏匿陪葬品的地方,并且还带了一部分回家。” “这可是文物盗窃,那位阿婆人在哪儿?”馆长问道。 陆子墨面色一黯,“她已经去世了,况且她也和这起文物走私案无关。” “这样啊,既然人已经作古了,就没什么可追究的了。”馆长喝了口茶道。 我调笑道:“要不是有那位阿婆先找到盗墓贼藏随葬品的地方,这些东西说不定还在不见天日。” 从地下车库那车东西来看,盗墓贼藏匿陪葬品应该是没被别人发现。 不然就凭墓里那点东西,也不至于装上整整一车。 “还真是,所以万事万物都不能只看一面。”陆子墨对我的话很是认可。 馆长则是一脸惋惜,“哎,盗墓贼看不上的留在墓里的东西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在他们眼里不值钱,在我们这些学术研究者眼中,却是国宝级的东西。” “明月,你进去古墓的时候,里面可还有什么东西?”陆子墨问我。 我摇头,“我进去的时候,除了一些长明灯和那口黄金棺材之外,里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哎!!造孽啊!!造孽啊……”馆长接连说了两个造孽,一脸扼腕惋惜的样子。 随后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讨论了很久的案情。 馆长在苏城和文物打交道了二十年,对苏城的古董交易颇为熟稔。 很快他们两个,就研究出了文物有可能经手的人和仓库。 我对这些完全不熟悉,坐着都快睡着了。 陆子墨忽然问了一声,“馆长,苗王墓的展品都陈列好了吗?” “刚刚完成的,您要去看吗?”馆长道。 陆子墨笑道:“让沈小姐先去看吧,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谈谈,把磁卡给我吧。” “展馆在三楼,她一个人去没问题吧?”馆长把开门的磁卡递给陆子墨。 陆子墨直接丢给了我,“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有陆警官作保,我是天不怕地不怕。”馆长给他递烟,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进去办公室里聊天。 我只能自己拿着磁卡下楼,晚上电梯已经关了。 楼梯间里,一片昏暗。 走下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还有水滴落下的声音,感觉越往三楼靠近阴气就越重。 这里可是博物馆,防潮做的很好。 怎么会有水滴声呢? 走到三楼陈列馆的门口,隐约中还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也不知道是哪一件随葬品上的阴气未散,还有婴儿死去的鬼魂在这附近作祟。 展馆里,漆黑一片。 一个人都没有,不过那些展品很多都是有夜光的。 尤其是一个方形玻璃罩下,有面黄金面具上的夜明珠就闪耀着幽异的光芒。 上面各色的宝石镶嵌着,有说不出的华美。 我看着它,甚至都能想象出。 苗王躺在棺材里,戴着它的样子。 视线刚一离开黄金面具,正准备四处逛逛的时候。 就见黄金棺材边上,站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指尖从棺身上轻轻的划过,嘴角扬着一丝邪异的笑。 第285章 被抹去的谶语 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可是身影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 我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清……刘……清琁……” 听到我在叫他,他起身背过身去。 拜托你回头看我,你再不回头我可能就要把你忘了。 “你来博物馆干什么?你为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我冲了过去,眼角湿漉漉的。 一道劲风从窗外袭来,双眼被刺激的都快睁不开了。 却依旧勇往直前,不肯退后半步。 可是眨眼之间,他就从窗户跳下去了。 低眉望下去,一片深黑。 我想也不想的踏上窗台,想跟随他一起往下跳。 不顾一切的…… 飞蛾扑火! “你想干嘛?”身后响起一个男人严厉的声音,后衣领也被人扯住了。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楼下,退了回来,“刚才有小偷进来,我只是想看看,他怎么顺着窗户逃走的。” “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寻短见。”陆子墨道。 我脸上带着干笑,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了黄金棺材上,“怎么可能?我还没消极到那个地步。” 棺材上前半段还刻着一幅幅和谶语有关的画,从我照金乌镜那段就变成了空白。 上面的线刻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平整跟光滑。 好你个刘清琁!! 你来这居然是为了这个…… “你在看什么呢?”陆子墨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走到棺材边,摸了摸空白处,“刚才有个小偷,把棺材面上面的线刻抹去了。” “用人手抹去的?”陆子墨讶异道。 那处空白被抹去的位置,实在是太完美了。 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在上面刻过任何东西,用人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样毫无瑕疵的技艺。 我蹙眉,“可能是特殊的工具,或者特殊的药水。” “我叫馆长来看看。”陆子墨打了个电话给馆长。 馆长大概是太担心文物的情况,跑上来的时候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咚咚咚”的声音。 刚见他进门,就见到一个黑影从他身后蹿过。 抬起了一双小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馆长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啊哟,疼死我了。” “馆长,你没事吧。”陆子墨上去扶他。 馆长一边龇牙咧嘴的直起身,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刚才好像有谁推了我一把。” “外面没人啊,该不会是闹鬼了吧?”陆子墨朝外看了一眼,戏虐道。 馆长脸色一白,道:“嘘,白天不说神,晚上不论鬼。我们虽然要讲究唯物主义精神,不过我在博物馆这几年,确实遇到过一些怪事。” 陆子墨走到棺材旁,敲了敲空白的位置,“就好比今晚,明月说看到一个小偷,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棺材上的这部分内容抹去了。” “被抹去了?会不会本来就没有内容?”馆长拿着放大镜,半跪观察棺材上的内容。 我眉头一皱,“馆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口棺材吧?” “是第一次,不过,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哪可能吧线刻上去的东西,抹的这样一点痕迹都没有,也太……太不可思议了。”馆长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陆子墨道:“这件文物之前就没有拍过照,做过拓板之类的吗?” “有,不过在档案室里。”馆长站起身,举着手电带我们去档案室。 档案室里有一股旧书的味道,十分的不好闻。 电脑也很慢,光开机就开了十五分钟。 等在一旁,都有些不耐烦了。 好容易等到开机,点开有关于苗王墓的文件夹。 里头有图片,也有文件的描述。 图片库里,可以略微缩图。 看那口棺材的略微缩图,上面明明完整的刻满了和谶语有关的图片。 可惜太小了,实在是看不清楚画面上的内容。 陆子墨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道:“快,点开看看。” 点开之后,图片居然是损坏的。 并且整个图片库里所有的文件都能点开,只有这一张点不开。 后来馆长不信邪,又去点视频。 视频倒是可以播放,只是一到苗王大祭司棺材的时候就有雪花屏。 后来逼于无奈,只能去翻档案袋。 虽然电脑上面都有图片和视频,不过还是打印了一份在档案袋里。 谁知道档案袋翻到最后,愣是没找到那张照片。 馆长最终摊在椅子上,都有些虚了,“这破坏的够彻底的啊。” “看来这黄金棺材上还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趣、有趣。”陆子墨道。 馆长白了他一眼,“文物被破坏,我明天又要写检查了,说不定还要被通报批评。加上这一批文物失窃,一直都没线索,真是倒霉死了。” “我们到底丢了什么样的国宝啊?”我问馆长道。 馆长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陆子墨,“这个……嘛……” 陆子墨似乎觉得对我没什么可隐瞒的,道:“有两具古尸,还有几面镜子,还有几只用古苗文写的竹简。” 是苗王大祭司和苗王的尸体吗? 那他们不用想了,一个到现在还在阴间。 一个已经羽化尸解了,两者都不可能在这个世间找到了。 “你们没把竹简找到?”我有意打探消息,故意说走了嘴,随即假意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陆子墨眉毛一横,道:“明月,你似乎知道我们把竹简追回了?” “我是因为……听说你把牡丹抓了。”我眼下倒是听见见牡丹的,想问问他这几只竹简他是从哪来的。 为什么要研究这些竹简…… 陆子墨的手指敲了在桌上敲了几下,“你认识牡丹?” “嗯。”我点头。 他问我:“怎么认识的?” “在白杨镇,我师父介绍的。”我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又问我:“你师父是谁啊?” “司……司马端。”我道。 陆子墨蹙紧了眉头,“你还真是司马端的弟子。” “哎哟!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港媒的报纸上,是不是放过你和司马端的合照?”馆长一拍脑袋,一副恍然想起的样子。 我不由偷偷看了一眼陆子墨,“是我。” 去香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可不太妙啊。 “明月,你跟我出来一趟。”果然,他脸色一黑,起身走到了门外。 我跟了出去,“有什么事吗?” “你当时没有身份证和港澳台通行证,是怎么去的香港?”他压低声音问我。 我在说出司马端名字的时候,早就想到过这一点了,张口就让师父背锅,“都是师父替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实际上没有身份证,我只能靠玉灵的幻术。 在过安检上飞机的时候,让工作人员误以为我有带证件。 以一种蒙混过关的形式过去的,要是遇到高人就会被当场揭穿。 “司马端这位玄学大师还真是神通广大,下次我提审牡丹的时候,你也去。”他倒是信了我胡编乱造的话。 馆长垂头丧气道:“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留在这里清点一下文物数量,可别再出什么差池。” 辞别了馆长之后,我开车回学校。 陆子墨的同事就在我学校门口等着,我们到了以后。 就由陆子墨的同事,帮忙送陆子墨回去。 顺便把车开会局子里去,等到明天的时候还用得上。 学校里,要过两天才会开学。 宿舍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我以前的东西都还在。 只是蒙了一层灰,得擦了会才能继续用。 大概是因为李林玉的死讯已经被她家人知道了,所以宿舍里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整理了一下床铺,便躺下来凑睡了。 这一个晚上,格外的冷。 虽然枕头下面垫了罗盘,却还是能听见婴儿的哭声。 这个哭声很特别,像是博物馆里的哭声。 一直睡到下午的时候,我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响了。 我才从梦里醒来,外头下雨了。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陆子墨的声音,“明月,东西我带来了,你下楼一趟。” “哦,好。”我走到了阳台,就见大雨中挺着一辆扎眼的警车。 还好今天下雨,来报道的人不多。 我跑下楼去,在大堂见到他。 陆子墨好像很赶时间,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就打开伞出去了,“局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谢谢。”我道。 他走了一半,又退回来了。 把自己脖子上的观音坠子摘下来,戴在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你是司马端的弟子,可能不需要这个,不过还是给你戴着我比较安心。”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他点了点头,在我耳边道,“馆长疯了。” 声音很小声,说完就快步而走。 昨天他还好好的…… 该不会是和苗王墓那些陪葬品有关吧? 那些陪葬品不是一般的邪门,运进展馆之后阴气就挥之不去了。 望着警车离开,我打开了牛皮纸袋。 袋子里面放着十几张牡丹给我拍的结婚照,还有几张是在棺材里拍着。 那个时候的清琁,还不会像现在一样丢下我。 我回到宿舍,抚摸着照片发呆。 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耳边还传来一个女生挑剔的声音,“这谁啊,穿的这么土,呆在我们的宿舍里。一股城乡结合部的臭味,这还怎么睡觉啊!” 第286章 被撕碎的照片 “梅梅,是我。”我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睁开了眼睛。 厉梅梅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眼我,“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我们的明月回来了。听说你被卖到了乡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这样说话太伤人了,梅梅。”厉梅梅的身边的殷宁拉了一下她劝道。 厉梅梅以前就是和李林玉穿一条裤子的,眼下张口就为李林玉出头,“她还真有脸回来,遇到了自己的同学受害,居然见死不救。” “梅梅,你别这么跟明月说话,她好不容易才从那种……那种地方逃回来,我们差点就见不到她了。”殷宁再见到我的时候,眼神怯生生的。 虽然帮我说话,却也不像从前那样和我热络了。 厉梅梅很是生气,推了殷宁一把,“用不着你每次都来充当和事佬,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副老好人的样子,等她把你害死了,你就不会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听出来了,你在为李林玉的死怪我。”我上前扶住了差点摔倒的殷宁,淡淡的看向厉梅梅。 厉梅梅把我桌上的东西,一胳膊全扫到了地上,“你居然连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不配住在我们的寝室。” 桌子上无非是一些笔啊,课本之类的东西。 扫到地上也就扫了,就连我和清琁的结婚照也都被扫到了地上。 一张一张的散落到各处,还有一些散到了床底下。 我心中莫名一痛,立刻跪下来捡照片,“你知道李林玉是怎么死的吗?” “快说!”她一脚踩上了,我刚要捡起来的照片。 我低着头,“偷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厉声道。 我冷冷的笑,使劲把照片从她脚底下一抽,“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在你说的乡下地方偷人,所以才会被夫家活活打死。” 虽然李林玉最终不是被光棍杨打死的,不过那一次要不刘灯放开她。 她早就被那一场雨,活活的淋死了。 “你……你为什么不救她?”厉梅梅听了我的话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连嘴唇都变成白的。 我冷冷的冲她笑,笑得近乎癫狂,“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是故意的。” “林玉果然是被你害死的,沈明月,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她心一狠,一脚踩在我的手指上。 十指连心,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痛。 我虽然重伤初愈,不过修炼大天眼的体质还是比一般人好的。 抬手就把她的脚生生的拔起来,甩到了一边站起来,“要不是我被她下药,我怎么可能被卖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救她?你当我是活菩萨啊!” “沈……沈明月……”她被我徒手就摔在地上,受了不小的刺激跟惊吓。 我直接用脚踩上她的床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厉梅梅,我奉劝你一句,别惹我。别逼我像对待李林玉一样对待你,这样你未必消瘦的起。” “威胁我……你威胁我,你这个照片是跟谁拍的?居然还在棺材里拍,是想要故意装神弄鬼吓唬我们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突然扑倒那堆还没捡起的照片上,抓起地上的照片就撕成了碎片。 一张又一张的,撕扯的仿佛不是照片。 是我的心…… 我眼泪从眼眶中溢出,身子竟然僵住动不了了。 想保护那些照片,却不知从何护起。 一张张都是我的回忆,一张张都是最美的时光。 无论丢失任何一张,都似心碎一般难受。 忽然,厉梅梅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好像脖子被人扼住了一样,艰难的说道:“沈明月,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 我什么都没做啊? 随即,她吐出了一口鲜血。 人栽倒在地上,癫痫一样的抽搐起来。 口吐血沫子的样子,吓人的紧。 “她……她怎么了?”殷宁小声的问我。 我也是满脑子问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见宿舍外面的走廊中响起了行李箱轮子接触地面的声音,一个身着白色羽绒服,长发飘飘的女孩站在我们的面前。 她放下拉杆箱,灵动的明眸冷淡的看着厉梅梅,“哼,居然敢欺负明月。” “明熙,怎么……怎么是你?”我一脸讶异的看着明熙,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她。 中蛊了!! 厉梅梅肯定是中蛊了。 自龙苍显把天蚕蛊传给龙明熙之后,她变成了苗疆第一高手的真正传人。 下蛊的绝技,天下无双。 她低身下来,帮我捡起地上还未被撕碎的照片,“之前忘了告诉你,我爸爸是苏城人,我今年刚考上苏城大学的。” “你……是来顶替李林玉的床位的?”我也低下身,去捡地上的照片。 她把手里捡起来的照片交给我,帮我擦了擦眼泪,道:“班导给我发短信上是这么写的,我想应该是,居然让我和大三生混住。要不是遇到你,还不知道要怎么相处呢。” 看到那一张张完好如初的照片,心颤抖的厉害。 “谢谢你,明熙,真的……谢谢你……”我接过照片的时候,不禁哽咽了。 如果不是明熙及时出现,这些照片也不知道能保下来几张。 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和曾经的婉约大有不同,“明月,你还是太心软了,非常事情还是要用非常手段,不然别人就会欺负到你头上。” 明熙…… 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概是上次在陈家村的事情,真的上了她的心吧。 “有你这一招,她这辈子也不敢惹我们了吧。”我瞄了一眼厉梅梅。 明熙上下嘴唇触碰了几下,无声的念诵了一算什么。 倒在地上的厉梅梅,慢慢减缓了抽搐。 她站起身之后,好像还很难受。 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捂着胸口咳嗽,“咳咳咳……” “李林玉以前是睡在这个床吗?”明熙拉着行李过去,行李箱的轮子大大咧咧的从厉梅梅吐得血伤碾过去,弄了长长四道轮胎印。 地板上的瓷砖是粉色的,所以很容易弄脏。 我把照片塞进抽屉里,蹲下来用麻布把血印子擦干净。 厉梅梅吓的浑身都在抖,嘴巴上下咬合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她大一的时候睡在这里,大二那年上半学期就没来了。” “看来得用84消毒一下,否则还真睡不惯。”明熙上下打量了一下床,慢条斯理的拉开行李箱的拉链。 那声音有些刺耳,把殷宁都吓得小脸有些煞白。 厉梅梅鼓足了勇气问道:“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下蛊。”明熙收拾着东西。 厉梅梅都要疯了,“你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能考来苏大吗?”明熙擦拭了一半桌子,转头笑问厉梅梅。 厉梅梅都让她笑毛了,“不……不知道……” “我是少数民族,加了二十分,所以我是班上分数最低考进来的。”明熙手摸着下巴,唇红齿白的笑着。 眼波流转之下,生出许多明艳动人。 厉梅梅也是个聪明人,稍一点拨,就知道明熙是什么意思了,“你……你你你……你……是苗族人,你给我下的是苗蛊。” “班里的报名表是按照分数排的,我看了宿舍貌似也是,大概是这样我才会多出来被塞到这里。厉梅梅同学,希望我们以后能和睦相处。”明熙简直是腹黑到了无敌,朝她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对我来说是彻底的惊艳,和以前柔弱单纯的明熙比起来。 眼下,她是彻底脱胎换骨。 虽然以前她柔弱婉约,可我…… 更喜欢她现在这样自我保护的样子,如此才能接龙苍显的班。 超然于整个苗疆,成为苗疆第一高手。 厉梅梅哪里敢跟明熙握手,步履蹒跚的往外跑,“我不跟你住,我要跟辅导员讲,我不跟你,你会用蛊术害人……” “站住!!”明熙低喝了一声。 厉梅梅登时就怕了,定在原地,“有什么事吗?” “不许报告班导,不许和任何人说。”明熙低下头擦桌子,缓缓的说着。 厉梅梅身子巨震,在门口站了许久。 似乎很纠结,最后又回来了。 这时,殷宁走到明熙身边,“你叫明熙?要不要……我帮你……” “好啊,正需要你帮忙。”明熙对殷宁微微一笑,两个人算是结为了朋友。 打扫干净了寝室,天已经黑透了。 我、明熙、殷宁三个人在食堂吃了饭,带明熙在校园里参观了一下。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洗漱一下,就可以去睡觉了。 盥洗室里还没什么人,只有两三个人在洗脸。 夜风,从洞开的大窗户里吹进来。 外头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树影摇晃着。 阴气在这里,莫名的有些重。 我拧开水龙头的一瞬间,就见深红的血液从龙头里涌了出来。 血腥味扑鼻,将有了困意的我惊醒,“别用自来水,这里的水貌似有古怪。” “啊——好痛……我的眼睛……”站在洗手池旁边洗脸的一个女同学,忽然大叫的抬起头,紧闭的双眼里流下了两行血泪。 第287章 水箱里的尸体 以流水的血腥味和阴气来判断,应该是被尸水污染了水源。 我隐约是能判断出这水的杀伤力,握住那个女同学的手,“闭着眼睛,别睁开。” “你是谁?我这是怎么了?”她的手冰冷的厉害,瘦小的身子在颤抖。 我问明熙和殷宁道:“你们两个谁带了纸巾?” “我带了。”殷宁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我。 我用瑞士军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殷宁还低呼了一声。 从手指上流出的血液,滴在了纸巾上面。 用力一摁,就摁在她的右眼上。 在我准备把血滴在另外一块纸巾上的时候,这个女同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左眼,布满了血丝。 眼珠子从眼眶里,滚滚的落了下来。 留下一片深红的眼窝,空洞的看着我。 我受惊之下松开了压在她眼睛上的手,退后了半步,“还是迟了。” 眼球掉在地上之后,还满是污水的地面滚落了几下。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那个女同学睁开了那只被我抱住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地上自己的眼球。 另外两个洗漱的女同学,也都缓缓转过身。 她们的眼眶都是空洞洞的,鲜红一片的十分吓人。 这俩人的眼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月光照耀下,四颗人的眼球躺在洗手池里。 殷宁比较胆小,躲在了明熙的身后,“她们这是怎么了?” “她们应该是……用尸水洗脸了。”明熙擅长蛊术,也是慧眼如炬。 殷宁身子颤抖了一下,问道:“是……是泡过死人的水吗?怎么会那么恐怖?” 我心中是十分震惊的,到底是如何强大的怨气。 会让用水龙头洗脸的人眼珠子掉下来? 就见这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脚下微微一动。 一脚踩在了地上的那颗眼球上,直接把眼球给踩爆了。 “跑……快跑……”我越看这两名女同学越不对劲,拉起明熙的手就往盥洗室外面跑。 洗脸的三个女孩中,有一个被我的血破去了身上的邪气。 可是另外两个,身上邪气深重。 怕是…… 怕是要中邪了!!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殷宁的尖叫声,“啊——救命啊——快救救我……” 回头一看,才发现这小妮子头发被后面两个女生揪住了。 脖子也被掐住了,伸手还要挖出她的眼珠子。 “明熙,你先跑。” 我冲了上去,用瑞士军刀直接把她的头发斩断。 拉着她跑的时候,才发现明熙并没有走。 而是留在原地,对着两个中邪了的女同学念咒,“哪嘛呵——撒了瓦加哪呀……” 听着特别像是梵文,应该是在下蛊。 “蛊对她们没用。”我看那两个女的追上来了,提醒了了明熙一句。 两个女生眼窝里鲜血直流,周身包裹着黑色的鬼气。 看那副样子,就知道绝非善茬。 明熙蹙眉,“该死。” 走廊上传来了,沉重的追我们的脚步声。 三个人一起跑回了寝室,直接关上了大门。 外头,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开门。” “她们……她们都瞎了,怎么还能追上来?”殷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手扶着墙都快站不稳了。 明熙道:“可能是靠着气味追来的。” “那……那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啊?”殷宁不解道。 明熙问她:“你刚才是不是碰尸水了?” “我……我是碰了……”殷宁看着自己的手指,脸上有说不出的害怕。 明熙眯着眼睛,“她们就是跟着你身上的尸气来的。” 言下之意,其实很明了的。 我和明熙比较警惕,都没有碰过水龙头里的水。 实际上,是殷宁拖我们后腿了。 不过这样危及的情况下,必须保护住殷宁。 否则,殷宁就死定了。 “咚——”外面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厉梅梅本来都已经要睡了,又被吵醒了,“你在搞什么鬼?” “那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殷宁根本就没在意厉梅梅,紧张的看着门。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了罗盘,道:“可能来不及报警了,有……有盐巴和醋吗?” “谁没事会带那种东西?”殷宁抱怨道。 明熙是龙苍显的孙女,知道的自然不少,道:“做结界用的嘛,我带了。” “快给我。”我催促着她。 她把东西递给我之后,我直接把快要凝固的伤口又挤裂了。 在被子里滴入我的血液之后,才放入盐和醋。 取了练书法用的毛笔,在门口画了一道。 殷宁问我:“这样有用吗?” “我不知道,希望能挡一下吧。快,从窗户逃出去,我们这里是二楼,下面还有自行车棚。”我把计划已经想的很好的了,宿舍在二楼并不高。 窗户下面就是自行车棚,顺着窗户爬到棚子上。 再从棚子上跳下去,出去打车跑走。 到宾馆里洗个澡,除去一身尸气。 第二天回来上课,一切就和我们无关了。 整个计划完美、天衣无缝。 “碰——”一声巨响,大门居然被人从外面硬生生的撞开了。 厉梅梅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寝室外面站着俩眼窝空洞的人都吓疯了。 扯开了嗓子,惊声尖叫。 我走到窗子旁边,看到战战兢兢的殷宁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不跳?” “太高了。”殷宁望着高高的雨遮棚,居然还是害怕。 我指着门外暂时被结界挡住的那俩人,道:“让你爬下去,又不是跳下去,还是你希望被她们掐死。” “我……我试试,我试试……”她再是胆小怕事,也怕死亡的威胁。 顺着窗台爬下去,走到雨遮棚边缘。 眼睛一闭,就跳下去了。 她跳下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对我们招手:“明月,明熙,快下来。” “明熙,你先。”我对明熙道。 明熙抬脚踏上窗台,道:“一起,这窗子够大。” “好!”我抬脚也要上去的时候,居然被厉梅梅扯住了衣领。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你干嘛?” “带我一起走。”她害怕道。 门口,结界已经撑不住了。 我从窗台上下来,让她先下,“那你先走吧。” “厉梅梅,你又欺负明月!!”明熙看到厉梅梅先下来,有些气炸了。 我倒是无所谓,在两个人破了结界闯进宿舍之前。 一脚踩上了窗台,爬到了雨遮棚。 脚步轻盈快速的从雨遮棚跳下来,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停顿。 刚以为逃出生天了,身后就传来了“碰——”一声的巨响。 紧接着,是无数自行车倾倒的声音。 回头一看,雨遮棚上出了个大洞。 就见窗台边只剩一个人了,那人中邪了以后。 似乎失去了智商,动作也十分不协调。 不像我们会先灵活的爬下来,直挺挺的就跳下来。 沉重的身体,直接在雨遮上砸了个动。 又是一连串的自行车倾倒的声音,她们两个应该是摔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摔在自行车里,会不会比水泥地好一些。 许久,里面都是一片安静。 殷宁咽了口口水,道:“我们走吧。” “昂。”我傻呆呆的应了一声。 刚要打算离开,就有几个刚下晚课的人进来停自行车。 随即,传来了一声声见到。 那几个女生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纷纷拿出电话报警。 明熙看了一眼头上的监控,道:“还是不要走了,不然就说不清了。” 派出所就在附近。 十分钟后,来了两个警察。 搬开了地上的自行车,两个女孩摔在了一起。 下面那个女孩,被砸的肋骨全断。 五脏六腑破碎出血,当场就断气了。 她上面那个女生,虽然眼睛没了。 不过有个垫背的在下面,保住了半条命。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的我精神有些恍惚,恍然之下,警察已经走到我们面前,“她们两个是从你们寝室跳下来的?” “她们两个追我们,我们才会从窗户跳下来,谁知道她们也跳下来了。”厉梅梅根本就不知道盥洗室里的事情,对警方说道。 年轻的警察很是不解,问道:“她们为什么追你们?” “因为……因为……”厉梅梅看向了我们,“我当时在寝室,准备要睡觉,她们两个是追她们的。” 我和两个警察的目光接触了一下,才道:“打开学校的水箱,可能就能解释她们两个为什么无缘无故发狂追人了。” 两个警察听了我的话,其实并不相信。 不过水箱就在楼上,打开来看看还是很简单的。 打开之后,手电一照。 就在里面发现了一具浮尸,这具浮尸还不简单。 双眼是玉质的眼球,在漆黑中也发着荧光。 头发是长长的,梳着发冠。 我看到它,禁不住脱口而出,“苗王墓里的尸首?” 对! 它的这种束发方式,就是古苗人的发型。 是有人故意把它丢进水箱里的吗? 不过据说后来看过监控,依旧是没找到是谁干的。 因为这事,学校还停课了三天。 偏偏是阴雨连绵的三天,我躺在寝室睡了三天。 脑子越睡越沉,只觉得刘家村的事情越发的离我远去了。 好容易终于上课,虽然我跟着殷宁提前到了教室。 却还是困倦的趴着,恨不能继续睡下去。 耳边传来了大三新的科任老师的声音,“我叫刘清琁,是你们新的两晋南北朝的历史老师,我的课只会跟你们讲这一个时期的历史。” 历史系就是这么无聊,三国两晋这么偏门的朝代也要学。 “刘清琁,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在哪儿听过?”我强打起精神,撑着桌子抬起头看向讲台上的那个人。 第288章 玉眼 他正背过去,在黑板上写着板书。 字么还挺好看的,是南宋有名的瘦金体。 应该是个很博学的人…… 看背影身高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几,头发还算浓密的样子。 教这门学科的,不都该是秃脑门子的教授么? 算了。 管他是谁上课,都影响不了我上课睡大觉。 倦意上头,便又趴回桌面上。 周围的几个女生,竟然七嘴八舌的八卦讨论起来,“哇塞,这个历史老师好帅,早知道就坐前排了。” “他以前是做模特的么,身材这么棒。” …… 语气里即娇羞,又透着兴奋。 切。 大概在她们眼里,只要不是秃脑门子的历史老师,就是极品帅哥了吧。 毕竟系里开大会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各个朝代的历史老师。 清一色都有中年脱发的毛病,从后排看过去就好像前面码了一排的灯泡。 心里正揶揄鄙视着,新来的历史老师又开声了,“我想找个人来回答,两晋南北朝,到底是指哪两晋,南北朝又指的是什么。” 教室里激烈讨论的声音,一下就停止了。 看来这个问题,是难住了不少人。 “要是我会回答就好了。” “两晋应该是东晋和西晋……” “那南北朝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 旁边的殷宁和厉梅梅,小声的讨论起来。 两个小妮子还真有意思,想在“男神”面前表现又不机灵。 我要是她们,早就拿出手机百度。 突然,那新来的老师道:“沈明月,你来回答吧!” 我…… 我来回答? 心中微微一惊,还以为是听错了。 尴尬之下,我都不敢抬起头。 殷宁戳了戳我,“明月,老师让你回答问题呢。” “上我的课,居然也敢睡觉,起立!”他的声音有些邪异。 心中有些莫名跟诧异,他不是这学期的新老师怎么会认识我? 我无奈站起了身,揉着视线有些模糊的眼睛,“两晋是指东晋、西晋,南朝有宋、齐、梁、陈四朝,北朝有……” 视线慢慢清晰之下,看到了他沐浴在阳光下的面庞。 惊鸿一瞥,玉面绝世。 这……这是哪来跑来的绝色鲜肉,跑到学校里来上课。 脸嫩的可以掐出水,鼻梁高的就好像一柄剔透的玉如意一般。 凤目明亮璀璨,似天上的星子。 薄唇轻抿,嘴角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意。 他此时玩世不恭的看着我,一点都不像是教历史的那帮子老古董,“北朝有什么?” “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五朝。”我荡漾的心神一收,禁不住底下了头,差点就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天哪!! 这个新来的老师是真的长得好看,并且一看之下就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他又问我:“五胡乱华是什么时代?” “西晋灭亡之后。”我只感觉他是故意刁难我来了,问的问题虽然简单。 但是万一答不上来,肯定是要在人前丢脸的。 看来他是记恨,我在他课上睡觉的事。 殷宁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对着露出两个小虎牙,“明月,你好厉害,居然知道这么多。” 知道的多吗? 我家是书香世家,以前爷爷闲着没事就喜欢跟我讲这些。 他的眉头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忽然道了一句,“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觉得可笑,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眼神厉如刀锋,“啪”一声粉笔在他手里断了,“现在认清楚本大爷的样子,以后不!许!在!我!的课!上!睡!觉!” “哈哈哈——”课堂上传来了大家的哄笑,我的脸红的顿时烧了起来。 气死我了! 往常历史课无聊,那些秃脑门子长得一副十分较真的样子。 可是上课却从来不管睡不睡觉的事,毕竟这么课本身就是一门很枯燥的学科。 只要期末考试能过,在他们眼里就是好学生。 要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估计全班一半都得睡过去。 他傲慢的摆手,“坐吧。” “谢谢老师。”我坐在以后,心不在焉的转着笔。 晋朝的历史,相当的血腥残酷。 他用慵懒磁性的声线,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好像那些事他都亲身经历一般,虽然是陈述一般的语气,很多东西却趋近于真实。 不知不知觉中,就连我都听的入迷了。 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老师有没有女朋…… 就听殷宁小声道:“听说这个老师已经有家室了,儿子都有了。” “有家室怎么了,有家室的才最有魅力。”厉梅梅大概是因为和李林玉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三观都歪到了天上去了。 殷宁叹了口气,“反正我们是没机会了,以他的学识样貌涵养,也看不上我这样的普通大学生。” “我看她对沈明月就挺有意思的,一副狐媚子的样子,连这样的大帅哥都忍不住关注她。”厉梅梅最后半句说的很小声,要是我没有大天眼,恐怕就听不见了。 要是明熙在一旁,有她好受的。 殷宁担忧道:“如果他喜欢明月,明月不就成了小三了?” 小三? 我才不要做小三…… 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的,被那么多姑娘看上。 要是和刘清琁真有什么私情,还不被人乱刀砍死。 不知不觉中,我又睡着了。 怪的是我梦到了刘家村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从脑子里飘过。 可是里面的人,都没有脸。 好多事情前一秒刚刚回忆起,后一秒又往的一干二净。 只觉得自己堕入了一个可怕的轮回中,无限循环在黑暗中。 直到桌面上,响起了“扣扣”的指节敲动的声音。 猛然惊醒之下,额头上出满了细汗。 “对不起,我又睡着了,老师。”我这一次惊醒,额头有些发烫。 浑身都在发冷,胸口有些闷。 本来想站起来认错的,却发现身子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 那个男子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我受到了惊吓,猛地站起来退后半步,“您……您做什么?” 披在肩膀上的衣服,被都落在了地上。 “让你别上课睡觉,发烧了吧。”他的手落在我的额头上。 天哪!! 整个阶梯大教室里面,两百多号人齐刷刷的看着我。 殷宁还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低头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披在我的肩膀上,“明月,别着凉了。” 该死的殷宁! 亏我之前和明熙还拼死救过她,她竟然做出这样坑我的事。 “叮叮叮——”下课的铃声欢快的响起,把我从煎熬中解脱出来了。 我嘴角抽搐道:“估计只是着凉了,去一下医务室就好了。” “我看看。”他居然不由分说的扼住我的腕子。 这家伙力气很大,把我的手腕摁的生疼。 看那样子,似在把脉。 我问他:“您还会中医?” “左耳怎么了?”他突然问我。 这家伙牛啊!! 只是把个脉而已,就知道我左耳有问题。 我懒得隐瞒,“聋了。” “怎么聋的?”他问我。 我靠! 他是属于太平洋警察的吧? 管的这么宽!! 我也不好跟老师顶嘴,轻声道:“发烧发的。” 突然,他摁在我脉搏上的手指微微一抖。 “怎么了?我……得绝症了?”我故意笑道。 他讥诮的看着我,道:“脑洞太大,身体壮的跟大象一样,怎么可能有绝症。” “那就好。”我道。 他把自己的教案和课本塞到我怀里,“你,我这门课的课代表,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我有些事要你做。” 还…… 还要去办公室? 周围的同学看我的眼神,都是一副我要被潜规则的眼神。 “能不能不当您的课代表,我这资质平庸的……” 我正要推脱,他冷冰的打断,“这么说,你是想期末挂科。” 好你个刘清琁,算你狠。 “不想,走吧。”我刚要跟他去办公室。 就见教室外面站了个穿警察制服的男子,还朝我招了招手,“明月,过来。” “有什么事吗?”我走到门口。 他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张开掌心在我面前晃了一眼,“看见了吗?” 在他的手中,是两颗玲珑剔透的玉眼。 做工细致入微,巧夺天工。 “陆大哥,这两颗玉眼怎么在你那里?”我心中有解不清的疑惑。 陆子墨手中的那对玉眼,正是那天从水箱中捞出的男尸眼眶里的玉眼。 虽然我知道那具男尸很可能是苗王墓里的古尸,可是那个男子是当成一般的凶杀案看待的。 他把两颗玉眼塞回口袋里,道:“那具从你们宿舍楼水箱里捞出的古尸在分局都引起轰动了,谁碰了它,就会有想挖出自己双眼的冲动。” “那……你的那些同事……”还好吧。 我想想就觉得自挖双眼的那个画面血腥,都不忍问出来了。 他在我耳边道:“后来发现只要把它的这对玉眼抠下来,就不会继续有人员伤亡。” “这就好。”我松了口气。 要是他们没发现抠下玉眼这个办法,恐怕很多人都会失去双目。 陆子墨道:“明月,你可能要跟我走一趟。” “不许去!”那个新来的历史老师冷魅的声音冷不防的就在耳边响起,还用的是命令一般的口吻。 第289章 毁坏文物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原因,还耐着性子问他,“为什么?” “你现在是我的课代表,需要去我的办公室,帮我整理教案。”他桀骜的看着我,对待下人一样的对我说道。 这自以为是的太过分了吧? 教案自己不会整理啊! 我心里腹诽着,却不敢当面说他什么,“我先协助这位警官办案,晚点再去您办公室帮忙,成吗?” 毕竟期末成绩可攥在这家伙手里,我可不想下个学期回来补考。 想想大二缺课一年,要准备七八门课的补考。 我就用种想死的冲动,还好补考定在一个月以后。 也算是有时间复习,应该能顺利通过。 “这不是刘清琁吗?他怎么在这?”陆子墨说话之间,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风十分诡异的黑白照片。 我一听乐了,道:“您跟他认识啊,他是我们的历史老师。” “你……你认识刘清琁?”陆子墨惊讶的问道。 我想也没想,“认识啊。” “你们不是……”他刚要说点什么,忽然戛然而止了,对新来的那位历史老师道,“刘老师,我可能要借用一下你这个学生,协助我们警方办案。” 也不管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师同不同意,拉住我就往楼下带。 因为陆子墨口袋里的那对玉眼,阴气实在太重了。 只要一靠近他,大天眼就会警惕的自己打开。 附近周围十米距离内的声音,哪怕是小虫子从旁边飞过那样细微的声音。 都会钻进耳朵里,灵敏的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耳中。 已经往下走了一层楼,却还是听见了那个新来的男历史老师喃喃的自语生,“两晋南北朝的历史记得挺清楚,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说的…… 是我吗?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对! 他一定是在说别人。 上了陆子墨的车,他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 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馆长正躺在病床上睡觉。 他脸色一片苍白,身上带着一股病气。 并且在额头和背部,都笼着一团黑色的鬼气。 鬼气漩涡般旋转,侵蚀着他的身体。 我小声的问陆子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问他几个问题。”陆子墨道。 我蹙眉不解,这老馆长不是疯了么。 问一个疯子问题,能问出什么来? 陆子墨推搡了几下,他肥胖的身体,“馆长,馆长……” “不要……不要推我,我好害怕。我不要死,老伴,老伴……救我!!”他只是被推了几下,却好像在梦中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陆子墨见他如此,也不忍继续叫他起来了。 一脸无奈的走到窗边,双手抱胸的看向窗外。 我心中想替他排忧解难,便问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天晚上和我们在档案室分别以后,他就变得不正常了,回家一直跟老伴说他身后有人推他。要老伴救救他,就跟中邪了似的。”陆子墨点燃一根烟道。 我轻声道:“有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你说什么?”他有些诧异。 我问他道:“苗王墓里有没有孩子殉葬?” “有,听说祭坛下面,殉葬了一百个童男童女。”陆子墨郁闷的狠狠抽了一口烟。 馆长是侧卧着,正好背对着我们。 我过去掀开了被子,和他身上宽大的睡衣,“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他被推了,早知道就说出来,提醒你和蒋老一声了。” 就见馆长蒋老的背上,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巴掌印。 巴掌印是黑色的,估计也就是三四岁的孩童的手掌的大小。 “果然是被那批文物给闹的,蒋老都七十多了,还被牵连进去。”陆子墨有些气愤。 我的手指触碰了一下那带着阴气的巴掌印的位置,“我应该有办法将他治好。” 蒋老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了一样,立刻剧烈颤抖了一下。 聚合在巴掌印上的阴气,四散了一下。 但很快又聚合在一起,一看就是个硬茬。 不过蒋老的气色,已经没刚才那样的死气沉沉了。 “明月,看来带你来,是带对了。”陆子墨眼前一亮,也发现了蒋老的变化。 我用瑞士军刀划开手指,将伤口摁在他背上的黑色手掌印上,“原来是带我来是给蒋老治病的啊?” 在手指摁上去的一瞬间,浸透到他身体里的黑死之气。 一下就被逼了出来,黏上了我的手指之后。 又消散在空气中,使得房间里的阴气变得很重。 阳光照进来,又将阴气照散。 蒋老背上的那只小小的手掌印虽然没消失,却也变浅了许多。 “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一早就知道你能治好蒋老,是牡丹要见你。”陆子墨随身带了创口贴,眼下直接贴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牡丹要见我?” “就是他教我们把玉眼从尸身上抠下来的,他听说你也在苏城。便说只有你去见他,他才会告诉我玉眼的秘密。”陆子墨一边说着,眼神一便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见躺在床上的蒋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还伸出手,自己把病床调高。 他虚弱的靠在床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 陆子墨随手掐了烟头,兴奋道:“馆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等了一小会儿,蒋老都没说出话来。 “蒋老,喝水。”我倒了杯水给蒋老。 他喝过水之后,缓了缓,便能说话了,“我睡了多久了?” “不长,一个晚上。”陆子墨道。 蒋老声音嘶哑,道:“我怎么觉得,有四五天了。” “如果算上您疯了的时间,是有四天左右。”陆子墨道。 蒋老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疯了,是中邪了。” “您怎么知道自己中邪了?”陆子墨奇怪道。 蒋老虽然很是虚弱,可是眼中有说不出的睿智,“这几天我的灵魂就好像被人塞进后备箱里一样,什么都能听见,开车的人却不是我。” 这个比喻形容被邪祟附身,是再恰当不过了。 “明月刚才帮你驱邪了,你已经没事了,您饿不饿啊?我去帮你找点吃的来。”陆子墨起身要出去。 蒋老拉住他衣服,“你好容易来一趟,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是有事想问你,有对玉眼,想让你掌掌眼。”陆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对玉眼,给蒋老看。 蒋老看到那对玉眼,眼睛瞪得老大,“你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对啊,它原本是镶嵌在一具古尸的眼眶里,后来被抠下来了。我想问问你……” 陆子墨还没问出口,蒋老就道:“这不是玉做的,你摸摸看这个材质,有哪一点想玉。你再想想看,玉怎么可能会发光?” “那这是什么?”陆子墨问道。 蒋老十分笃定道:“这是用鲛珠雕刻出的眼球。” “鲛珠?”陆子墨问道。 蒋老道:“就是鲛人肚子里长出的珠子。” “你说的鲛人是不是这批文物里,做成长明灯的那个玩意?”陆子墨好像想到了什么。 蒋老摇头,道:“不不不,这是淡水鲛的鲛珠,荧光千年而不灭。” 两人看着那对玉眼,居然都痴了。 玉眼的瞳孔上,似乎刻着一个很小的文字。 文字小到,有些让人看不清。 可是记忆当中,我貌似在某个人眼中看过类似的文字。 “这只玉眼不对劲,上面有殄文。”我脑海中闪过了碎片化的记忆,出现了紫色的殄蛊虫的样子。 陆子墨显然是看到了眼球上的文字,“殄文?这种文字叫做殄文吗?” “殄文是阴间的鬼魂流通的文字,刻在这只玉眼上的,很可能是殄蛊的咒语。”我心中莫名的紧张。 只觉得可怕的殄蛊,随时会从这对眼球中飞出。 蒋老问我:“你怎么会知道阴间的文字的?” “我……我不知道……”我脑袋有些疼,根本就想不出到底自己是怎么知道了,却十分的清楚殄蛊的性质,“必须立刻把这对眼球烧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是文物,就算要毁掉,也要上报领导。否则,是不能轻易动它的。”蒋老虽然见多识广,却是守护了文物一辈子的人,是轻易不肯这样做的。 在我的大天眼里,这两只玉眼就好像两颗快要破壳的鸡蛋一样在震动。 那样的躁动,让我全身心的不安。 我道:“来不及了,我感觉……它马上要发生异变了,陆大哥,你仔细感觉。它是不是在震动……” 不仅它在震动,并且紫色的扭动的身躯在其中一只玉眼中若隐若现。 倏地,它猛地露出了一半个头出来。 “明月,我听你的。”陆子墨根本没法犹豫,立刻把两只眼球扔进了烟灰缸里,用打火机点燃着两只玉眼。 这里是高级的单人病房,所以抽烟点火都不会有问题。 火焰一碰到玉眼就着,还散发出了一股河水蒸发的味道。 就好像在煮蚌一样,还有一股鲜味。 蒋老看到玉眼被烧掉,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大喊道:“陆子墨,你这是毁坏文物,要坐牢的。” 猛然间,一抹紫色从玉眼中挣脱出来。 仿佛要挣脱火的枷锁和牢笼,朝我们飞来。 第290章 止虫镜 果然,这对玉眼中是藏着祸患的。 “是殄蛊。”我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剧烈燃烧的火焰中,殄蛊显得格外的顽强。 被烧去了大半个身体,还在剧烈挣扎着。 陆子墨也是受到了惊吓,“这东西……不怕火的吗?” 它不是不怕火,是不怕疼!! 眼睁睁的看着火烧的只剩四分之一的殄蛊,从玉眼之中飞了出来。 两对紫金色的翅膀,虽然残破不堪。 飞行的速度也慢,却一点都不像是善茬。 还好玉眼中后面将要钻出的殄蛊,都湮没在炙热的火焰当中。 “它会钻进人的身体,陆大哥,快带蒋老走。”我厉喝了一声,好在后面出来的殄蛊,都淹没在火焰中。 陆子墨推着我的后背,道:“明月,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别管什么我,也别管什么蒋老。” “那你们……”我没想到陆子墨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蒋老知识渊博,比我重要得多。 “我们为文物献身,是我们使……” 这个使命的命还没说出口,陆子墨就好像背部中弹了一样。 身子用力一颤,单膝跪倒在地。 那只殄蛊到了他身体里去了…… 我绕到了陆子墨身后,他背上的衣服有一个很明显的破洞。 破洞周围的衣料,染了鲜血。 翻开破洞,可以看到一个子弹口大小的伤口。 伤口参差不齐,一看就是那虫子硬挤进去。 那手指头轻轻触碰一下,在陆子墨伤口的隐晦之气立刻就散开了。 可是萦绕在伤口深处的阴气,却一直沉淀无法驱除。 我倒抽了一股凉气,“陆大哥,你中蛊了。” “中蛊了会怎么样?”他问我。 我咬住唇,“会死。” “幸好你让我把它烧了,要是里面的蛊虫都飞出来,你和蒋老就惨了。”陆子墨把窗户打开,让房间里那一股烧糊的味道出去。 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蒋老还处于刚才的瞠目结舌中,半晌,才机械的抬头看陆子墨,“你把玉眼毁了,怎么向上级交代?” “我会写报告交代清楚这事,承担文物损坏的责任。”陆子墨上前去,帮蒋老盖好被子。 蒋老哼哼了一声,“就凭你一个小警察,能承担的了这么大的责任?” “馆长,你老人家只管好好养病就是了。”陆子墨对我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准备一起出去。 蒋老却道:“等等。” “报告我来写吧。”蒋老叹息道。 陆子墨蹙眉,“您?” “以我的资历来写,可信度更高,你写只会丢了饭碗。”蒋老目光清癯的看着他。 一开始我还以为,蒋老是个不懂变通的老古董。 现在这么一看,还是挺仗义的。 陆子墨问他:“那您丢饭碗了怎么办?” “我一把年纪了,早就想退休了。”蒋老半开玩笑道。 陆子墨也不是遇事胡乱逞能的人,走过去拍了拍他老人家的肩膀,“多谢了,等忙过这段,我再来看您。” “看我就不必了,苗王墓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蒋老严肃道。 陆子墨笑了,“做事焉有半途而废之说?” “先保住你这条命再说吧,我跟你说……”蒋老和陆子墨耳语着,虽然说的很小声了。 可我耳朵一竖,便听的一清二楚。 蒋老让陆子墨暂时不要管苗王墓的事情,也不要再去博物馆陈列室。 以免和他老人家一样,招惹了里面的阴损之物。 遗失的这批文物中,有一面镜子是镶嵌在棺材外面的。 叫做苗王止虫镜,或许可解陆子墨身上的蛊。 毕竟这股出自苗王墓中,被蛇咬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既然苗王敢养着殄蛊来玩,他的墓中必有解蛊之法。 陆子墨听完,点了点头,“馆长,你好好保重身体,替我背锅,也要有好的身体在大会上检讨,别轻易倒下去了。” 离开病房,上了陆子墨的车以后。 我才发现他并非往学校方向开,而是径直朝看守所方向去了。 “陆大哥,蒋老不是让您别再管苗王墓的事情了吗?”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担心他中蛊的情况。 他塞了根烟在嘴里,道:“他让我去找个苗王墓里遗失的文物,来解身上的蛊毒,思来想去还是得去问问牡丹。” “什么文物?”我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耳语。 陆子墨对我丝毫不设防,道:“叫做苗王止虫镜,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苗王止虫镜?你知道它的样子吗?”我问道。 陆子墨嗤笑了一声,“壁画上都有。” “壁画?”我记起来了。 进入苗王墓之后,墙上的确画了很多壁画。 可是它回廊上的楼梯实在太长了,我进墓以后都在忙着走楼梯了。 他瞄了一眼后座的文件袋,“上面有部分笔画的相片,都是千年瑰宝啊。” “我能看看吗?”我问道。 他道:“可以,但是看完得放回去。” “好。”我伸手去后座拿档案袋。 打开档案袋子,里面是好几张彩色打印的照片。 照片上,绘有三面镜子。 其中两面镜子做工精致,只有巴掌大小。 我叫不出名字,不过有一面一人多高的全身镜我却觉得眼熟,禁不住脱口而出,“金乌镜。” “你还认识这面镜子啊?”陆子墨很是诧异。 我蹙眉想了一会儿,才指着镜子上的金乌道:“这上面不是画着金乌吗?” “这面镜子的确叫金乌镜,听说能照出人的骨相,比现代的x光还牛呢。”他一个追捕文物贩子的警察,倒是对这些文物都挺感兴趣的,指着另外一面镜子,“这就是止虫镜。” 镜子外圈是一个圆环,中间的采用的是镂空设计。 像是错综复杂的迷宫一样,仔细看这些迷宫的构成。 竟然是一只扭曲的虫子,雕刻而成的。 按照迷宫去走,竟暗藏着五行八卦之变化。 几条通路都是通往圆心的,圆心的凹槽中似乎镶嵌着什么。 仔细一看,好像是虫子。 虽然雕刻的很小,却能看出来它很是肥胖。 貌似…… 还在哪见过!! 我触摸着圆形那只虫子,脱口而出,“虫母……” 是了!! 之前在苗王墓外的护城河中,便有一只虫母在一直产卵。 它就是这副模样…… “馆长跟我说过,这只虫子就叫虫母,明月,你知道的还真挺多的。”说话之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用力甩头之下,狠狠的踩住了刹车。 头埋在方向盘之上,仿佛刚才的一瞬间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我问他道:“陆大哥,你怎么样了?” “还好。”他趴了一会,抬头继续开车。 脸色比水泥墙还难看,一看就是还没有彻底缓过来。 我道:“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一个全身发白的女人,白头发,白眼睛,脸也是白的。身上一身白衣,光着脚走过去。”他嘴唇颤抖着,就好像面前真的有这么个可怕的女人一样。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殄蛊发作了!” “这么说,你没看到这个女人。”他道。 我接过他的方向盘,帮他打方向盘,“殄蛊就是这样的,早期会产生很多幻觉。” “明月,我不怕幻觉,我能分辨的出来。”他烂泥一样瘫倒在椅背上,任由我帮他打方向盘。 我道:“你的毅力很坚定,不像我中了……” 我…… 我曾经也中过殄蛊吗? 虽然对殄蛊发作起来的情况了如指掌,却偏偏中蛊的那段记忆。 车子开进了看守所,守门的兵哥哥看我在副驾驶座上打方向盘,还问了一句,“陆警官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点……有点中暑了。”陆子墨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处已经有两道刺进眼球一样的殄文。 兵哥哥尬笑:“大冬天的,中暑?” “车上暖气太足了,你要不要上来吹吹?”陆子墨和他开玩笑。 兵哥哥连连摆手,“我还要站岗呢。” 车子开了进去,直接提审牡丹。 牡丹被人带出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整个人都瘦脱型了,身上穿着橙红色的马甲就跟麻袋套在他身上一般的宽大,“明月,你终于来看我了。” “你在里面还好吗?”我坐在他对面问道。 他一脸不高兴,“东西难吃的要死,差点没把小爷饿死。” “你被关进来的罪名是……”我问他。 他瞄了我一眼,一脸无趣道:“非法藏匿尸体。” “你没有倒卖文物吗?”我问他。 他站起身,手撑着桌面身体朝我倾斜过来,“你是想说那批竹简?” “嗯。”我应了一声。 他扬眉道:“那批竹简是一位宋小姐卖给我的,我买的时候哪知道它是非法的。说起那批竹简,我翻译古苗文的笔记本是不是让你给顺走了。” “就……借来看看。”我尴尬的笑了。 他坐了下来,双手抱胸,不乐意的嘟着嘴,“不问自取,就是偷。不过既然是你拿走的,小仙女我就不跟你计较。” “那……那我还要谢谢你了。”我道。 他轻轻哼一声,修长白皙的脖子一昂,“你当然要谢谢我,那些古苗文我可是翻译了好久。你想看看后面的内容吗?竹简上的内容我可还没翻译完。” 第291章 管阿九 竹简上是千年前留下的谶语,靠不靠谱都不知道。 后面没翻译的内容,我是不太感兴趣的。 “你打算在狱中翻译下一面内容?”我好奇的调侃了一句。 牡丹朝我挤眉弄眼,“你快点想办法救我出去,出去以后就给你翻译。” 救…… 救他? 这家伙没有参与文物倒卖,却还是被关在这里。 分明是上面人的指示,用他来破案的。 像他这种身上背着事儿的,还望向我这样的平头百姓能带他出来!! 想的不要太美! “我可帮不了你这个忙。”我对他道。 他看了一眼陆子墨道:“这位警官不是你朋友嘛,你让他给想想办法。” “专家组中会古苗文的比比皆是,用不着你在这里卖弄。”陆子墨无情道。 牡丹靠回了靠背上,懒散的上下打量陆子墨,“那你们来找我干嘛?” “例行审问。”陆子墨道。 牡丹双手抱胸,露出一丝冷笑,“老娘才不信咧。” “好了,陆警官,我来问吧。”我看陆子墨和他针尖对麦芒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想帮他问。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陆子墨把档案袋推到我面前,算是对我的话默许了。 我道:“你听过殄蛊吗?” “谁中。”牡丹道。 我看了一眼陆子墨,“陆警官。” “他七日内必死。”牡丹咧出妩媚的笑。 我认真道:“陆警官不能死。” “殄蛊又叫做七日断魂蛊,死人中了,恨不能灰飞烟灭。活人中了之后,七日之内必死无疑,是阎王爷用的厉害玩意。”牡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是不是用嘴吹一下指甲缝。 我打开档案袋,拿出止虫镜,“听说止虫镜可以解蛊,你见过这面镜子吗?” “见过。”他双脚都翘到桌面上,椅子腿一翘一翘的。 一副二世祖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蹲大狱的样子。 我心头立刻一紧,问道:“在哪?” “这面镜子原是要卖给我的,出价这个数。”牡丹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我道:“五百万?” “五千万。”他道。 我眼睛一眯,“你没买?” “当然,一个用来除虫的破镜子,我花五千万是有病么。”他果然是很有钱的土财主,不买这面镜子只是因为看不上眼罢了。 他摇着椅子,手指交叉在一起,“唔,不过用来放在房里,能防止白蚂蚁吃家里的木头。啊呸!这种事买个虫药就行了,花五千万太白痴了。” “那……这面镜子……”我觉得这面镜子既然能解得殄蛊,那肯定是一面无上的宝镜,不可能成为无主之物。 他凝着我,笑容有些妖媚,“镜子我虽然没买,不过宋小姐卖给了其他人。白杨镇有个叫管阿九的人,专门做古董交易的中间人。他做了中间人,把镜子卖了……” “这么说镜子在白杨镇上?”我心中一凛。 陆子墨只剩下七天的命,要去白杨镇起码要一到两天。 且不说找不找得到这面镜子,就算是按时找到了。 拿到镜子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用。 牡丹笑着摇头,“听说是苏城一位富商买的,你们可以联系管阿九,问问他……到底是卖给谁了。” 竟然…… 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这面止虫镜居然是被苏城人买了。 苏城到底谁会如此的土豪,花五千万买一面跟虫药作用差不多的古镜? “牡丹,谢谢你。”我听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心中很感激。 陆子墨看他的表情,却还是一副对待犯罪分子的冷色,“你可以骗到明月,却骗不了我,整个专案组都知道你是个戏精。” “什么……什么戏精?”牡丹听他这一言,说话都磕巴了。 陆子墨从档案袋里取出了另外两面铜镜的照片,“我相信止虫镜对你的吸引力还不够,你不可能会花大价钱买,但是这两面镜子就不同了。” “好啊,我承认天枢渡厄镜是我买的。”牡丹喝了口水,缓缓道。 陆子墨指着金乌镜,“这面呢?” “至于这面镜子,我可从没见过。”牡丹带着魅色的丹凤眼瞄了一眼金乌镜,慢条斯理的说道。 陆子墨又问了一遍,道:“真的没见过?” “没有。”牡丹道。 陆子墨把照片收起来,“天枢渡厄镜在哪里?” “这个我可不能说,小警察,老娘刚才说的话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可……千万别得寸进尺……”他眼神有些冰寒,一副得罪了老娘你也没好下场的样子。 陆子墨不为所动,道:“你这是藏匿国家文物,是重罪。” “明月,我提醒你一句。”牡丹推开椅子站起身。 我连忙问道:“什么?” “远离纯阳命的人,要不是遇到纯阳命的人克我,我今日也不会锒铛入狱。”他说完转身离开了提审室。 陆子墨拍着桌子站起来,道:“你还没告诉我天枢镜的下落。” “小警察,你知道我的天枢渡厄镜买了多少钱吗?”牡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冷到了骨髓里。 陆子墨看着他没说话,牡丹转头走了,“审讯的时长早就超时,放我回去是规矩。记着,有些你不该管的事,瞎几把管,是会陪上小命的。” “陆大哥……”我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陆子墨。 陆子墨回过神来,对我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 “不好意思,没帮到你什么忙。”我跟着陆子墨一起,离开了看守所。 陆子墨直接让我上驾驶座,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单手捂住了眼睛,“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怎么可能告诉我止虫镜的下落。管阿九……管阿九……我和他啊……还真是有一面之缘。” 听闻他认识管阿九,我心中的大石落地了。 车开到了校门口,天色一片黑暗。 学校里,也没几盏灯光。 原本该是路灯璀璨的路边,此刻一盏灯都没亮。 宿舍楼里,更是黑的吓人。 黑灯瞎火之下,能看见有些寝室点着蜡烛。 只有图书馆五层,亮了几盏灯。 看了一眼大门口的公告,上面写着今晚停电。 能坚持的同学,就会寝室睡觉。 不能坚持的就在外面将就,不过回寝室的同学要注意安全。 因为门禁是电子的,没电了就没有门锁了。 我困得要死了,根本没精力去外面找地方休息。 只觉得自己只要一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就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学校?”一个冷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抬眼一看,眼前是一张俊美如玉的脸。 真是多管闲事…… 又不是班导,管我几点回学校。 我累的有些懒得搭理他,从他身边经过,“陆警官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是去协助警方办案。老师,我已经很累的,请先放我回去休息。” “你就用这个态度和我说话,我等了你一天,左一个陆警官右一个陆警官。”他把我直接堵在了教学楼的墙角,冰冷的掌心将我死死的钉在墙上。 我这时候才感觉到了一丝害怕,挣扎了几下,“刘老师,你要干什么?” “要你。”他的唇堵了上来,狂乱的吻着我。 舌头还顶开我的牙齿,卷进了我的嘴中。 我被他霸道的强吻着,身子剧烈的颤抖,“救命——放开我……放开……我……你是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 冰凉的液体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滴在了他的面颊上。 “被我亲吻,就那么难受吗?”他听了动作,摸了摸自己潮湿的脸脸颊。 我气愤不已,一巴掌就甩在他脸上,冲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你老师,我的老师……还有了妻室和孩子,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巨大的叫喊声,惊动了旁边的保安。 保安手里举着手电筒,闯了过来,“是哪个老师在那里?快放了学生,教师生涯不想要了吗?” 太好了!! 还是有人救我的!! 这个世界还是相信正义的…… 我心中一阵高兴,他却将我往怀中一搂。 身形猛地一闪,转眼间就带我上了教学楼。 教师办公室里,也是漆黑一片。 里面没人,只有钟摆摇动的声音。 “如果我没有这些,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呢?”他把我放在桌上。 我却有说不出的害怕,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速度这么快,战战兢兢的道:“你……你是……是吸血鬼吗?” 坐在冰凉的桌子上,身子不自觉的后退。 手掌在桌面乱摸寻找支撑的过程中,却无意中的推翻了一面镜子。 那镜子触摸之下,十分的粗糙。 质地是金属的,很像是铜块氧化的触感。 虽然十分害怕跟惊恐,却忍不住抓起了那面镜子。 是一面古老的铜镜,背面圆盘内有无数扭曲的虫子组成的迷宫。 迷宫的中心,还有一只虫母。 “这是……苗王止虫镜?这面镜子怎么会……”我抓着镜子问他。 他目光冷魅的斜靠在另外一张办公桌上看着我,“我买的。” “五……五千万!”我道。 他笑得邪异,“你对行情挺了解的嘛。” “刚……刚才知道的价格,你能不能借给我,陆警官需要这面镜子治病。”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对这个色魔说出实情了,说完就觉得自己太傻白甜。 怎么能把弱点暴露给这个恶魔听呢? 第292章 神道巷 他坐上了身后的桌子,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什么病?” “就是……一种怪病。”我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笨死了。 除了是中蛊之类的怪病,怎么可能用的上苗王止虫镜呢。 他悠闲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你不说实话,我可不会把东西借给你。” “是殄蛊,他中了殄蛊。”我一咬牙只能对他说了实话。 他肆无忌惮的对我实施这精神折磨,“求我。” “你……”我实在不想对这样一个师德有问题的变态色狼低头。 他笑得愈发邪异,“嗯?” “我……我求你。”我心里虽然气不过,却也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狠狠的凑近我,“陆子墨是你什么人,让你为了他,可以愿意低声下气的求人。” “就是普通朋友罢了。”我别开了头。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行与我对视,“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我郁闷道。 他挑了挑眉,“我接下来的条件有些苛刻,你要是不能为他献身,恐怕得趁早打退堂鼓。” “献……献身?”我磕巴了。 他将我夸大的毛衣一拉,摁倒在了桌面上,“陪我睡一觉,我就把镜子借给他。怎么样?肯不肯答应?” 陪他睡觉? 我脑子一下炸开了,眼前这个长相如玉的男子在我心中连禽兽都不如。 “变态,休想。”我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将他推开。 一边逃跑,一边拉起毛衣遮盖住肩膀。 他就在我的身后,一字一顿似剜心之刃,“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你就不怕我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让你这个衣冠禽兽名誉扫地吗?”我回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他。 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怕。” 可恨!! 实在可恨!! 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可恨的坏胚子,我一路上咬牙切齿的往回走。 走到宿舍楼下,又有些后悔了。 他手上的苗王止虫镜可是货真价实的,刚才那样得罪他会不会害了陆子墨一条性命。 算了。 他那么侮辱我,还对我…… 我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唇,虽然心中愤恨不已。 却没有讨厌的感觉,还有一种很熟悉味道。 心口微微发烫,失神之下发现自己已经走回了宿舍。 因为停电的缘故,宿舍里的女孩都躺下休息了。 我却有些魂不守舍,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打开明天要上英语课本,里面居然夹着几张大红色风格的结婚照。 照片里那个一身红色嫁衣的人是我,身边的新郎也有一张俊秀无边的脸庞。 好好看! 我的手禁不住抚摸上他的五官,喃喃自语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长的和刘清琁那么相像。” “我就说了嘛,今天新来的刘老师有些眼熟,不就是你照片上的那个人嘛。”身旁闪着手提灯的光束,传来了厉梅梅的声音。 我连忙要将课本合上,“只是像而已。” “明明就是他,快说,你和刘老师什么关系?”她却抢先一步,把照片抢了。 照片上的就是他! 真的是他!! 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 可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我拍下这样的照片。 …… 我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我……我……” “梅梅,你就别逼明月了,恐怕只是巧合长得像罢了。”殷宁劝道。 厉梅梅举着照片道:“你不信,也下来看一眼。” “我可不下去,等明熙回来看见你欺负明月,有你好看的。”殷宁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厉梅梅被明熙下蛊,一听明熙的名字就怕了。 乖乖的放下照片,上床休息去了。 我灵机一动,问殷宁道:“明熙去哪儿了?” 明熙最擅长用蛊,可以问问她如何解蛊。 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呢!! “说是出去给自己的宠物找吃的。”殷宁困倦道。 不一会儿,宿舍里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黑暗中,我双手抚摸着照片。 心中有些酸涩,却不知这酸涩从何而来。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照片上,不知不觉中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夜,没有盖被子。 在梦中也是寒气袭人,到了后半夜只觉得肩头一沉。 慢慢的才有了温暖的感觉,鼻尖还有一股子诱人的像蜂蜜一样的甜味。 直到清晨听到鸟叫声,才睡醒过来。 肩头披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味道就是昨夜在梦里闻到的清甜之味。 她还和以前一样,身上带着少女的体香。 我转过头去,“明熙,是你回来了吗?” 就见明熙侧坐在椅子上,逗弄着桌面上一只食指粗细的蜈蚣。 妈耶!! 虫子…… 我心中大叫着,表面却故作淡定。 “后半夜就回来了,你怎么不上床睡觉?”她问我。 我尬笑了一下,眼睛却是盯着她桌上的那只蜈蚣,“忘……忘了。” “这都能忘,要不是我恰好回来,你肯定要感冒的。”她责怪的对我道。 厉梅梅刚好也醒来,下床洗漱。 乍得看到桌面上那条大蜈蚣,整个人都炸毛起来,惊声尖叫出来了:“妈耶!!虫子……” “什么虫子?”床上的殷宁也被惊醒了。 明熙纤细的食指顺着那只外壳锃亮的蜈蚣抚摸下去,轻声道:“一条蜈蚣罢了。” “这只就是你养的宠物吗?”厉梅梅虽然害怕,却是一脸崇拜的样子。 明熙淡淡一笑,道:“不,它只是我找来的食物而已。” 忽然,从她的袖口里爬出了一只蓝色的蚕宝宝。 那蚕宝宝浑身都冒着一股子白色的寒气,大小都有鸡蛋那么大。 爬到桌面上之后,张嘴就把蜈蚣的脑袋咬下来了。 蜈蚣在天蚕蛊的面前根本没有反抗能力,掉了脑袋之后身子痛苦的扭曲挣扎着。 “我的妈妈啊,太可怕了,救命!!”厉梅梅被这可怕的一幕吓得,抱紧了床的栏杆,埋头不敢看。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时间里,蜈蚣的整个身子都被天蚕蛊吞了下去。 随着蜈蚣被吃,“咚”的一声传来了巨响。 好像有什么重物狠狠的砸在地上,侧头一看竟然是从床上起来的殷宁晕倒在地。 我急忙去扶她,却在她后脑勺上摸到了一个大包,“殷宁!!殷宁,你快醒醒,你怎么样了……” “她没事,只是吓晕过去了,很快就会醒。”明熙把天蚕蛊往自己的衣袖里一收,便起身和我一起把殷宁弄回床上。 然后取了点矿泉水,撒在殷宁脸上。 她就醒过来了,只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蹙着眉头,“好疼啊,我的头……” “今天就别去上课了,在宿舍里休息一天吧。”明熙收拾了课本,准备要去上大一的课程。 我尾随着明熙一起出去,问她道:“你会解殄蛊吗?” “殄蛊有很多种,要看是哪一种了。”她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 我咬住唇,道:“我的一个朋友中了,我想让你帮帮他。” “你那个朋友在哪?中了殄蛊很危险,这东西又叫七日断魂,中蛊后七天必死无疑,得马上让我看一看才行。”明熙的表情一下严肃了,看来她是有意要帮忙。 我给陆子墨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和他同事在神道巷。 那可是整个苏城,老铺子和上香拜神最多的一条巷子。 里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打车赶到的时候,正赶上早市开始。 满大街买早饭的人,有糖粥松糕之类的。 我和明熙很饿了,买了两万糖粥吃。 一边吃一边朝巷子深处去,一路有很多磨剪刀菜刀的。 越到里面越深不可测,慢慢的磨刀的匠人成了一个个修老东西的行家。 手里拿的都是古董花瓶,古代的青铜酒觞之类的。 狭窄的巷子里,不远处的一个院门口站了两个穿警服的青年。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照片,警告道:“管阿九,你给我老实点,快说这面镜子卖给谁了?” “两位官差大老爷,阿九真的冤枉,经我手的古董货实在太多了。我真不记得这面破镜子了,或者我压根就没贩过这不值钱的玩意。”管阿九简直就是滑不留手的泥鳅,让陆子墨和他的同事找不到一丝把柄。 陆子墨的同事不耐烦了,拉住他的胳膊就要把他扣住,“不说实话也行,就你倒卖文物这个罪名,也得跟我进局子里喝茶。” “我可是正经搞收藏的,所有的证照一应俱全,可从没倒卖过赃物。两位官爷非要冤枉小的,小的也只能跟你们走一趟,这一趟是少不了蹲大狱吃苦头了。可是没办法……民不与官斗……”他讲话真是气死人,嗓子一拉开。 这条巷子里的老艺人、地头蛇们,纷纷都举头看他们。 一看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管阿九脸上带着一副得逞的笑意。 陆子墨的同事被气的七窍生烟,“你……” “五千万一单的生意,管爷你都记不住吗?还真是有趣!”我把手里的糖粥装回塑料袋里,打了个结走过去。 管阿九看到,微微一惊,“老……老板娘?” 第293章 搜查令 “什么老板娘?”陆子墨的同事狐疑的问了一句。 管阿九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双手搓了搓,对我笑道:“这位妹妹的长得好看,忍不住就喊她老板娘。” “少在那边油嘴滑舌,快回答她的问题。”陆子墨的同事厉喝道。 管阿九敛了脸上的笑容,道:“我记起来了,前一段时间我的确做了一个五千万的大单,东西卖给了一位姓刘的老板了。” 陆子墨的同事很在乎陆子墨的安危,继续盘问道:“那位姓刘的老板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 “这可都是客人的隐私,我要讲给你们听,可就名誉扫地了。”管阿九一副为难的样子,一点都不配合。 陆子墨的同事性格大体是个直来直去的,冷道:“管阿九,你不是不想在苏城混了?” “想……想啊!我好怕怕啊,警察叔叔,你是以什么理由来问我这位大老板的下落?万一他把您和我一起告了,说我们侵犯隐私……”管阿九继续不配合。 我道:“以追讨文物的目的,总能问他嘛。” “小妹妹,虽然我很想跟你说大老板的下落,不过……你们不能证明大老板买的东西是什么……文物吧?”管阿九见到我,还是很礼貌的。 陆子墨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单膝跪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啊——” 从他的口角里,慢慢的流出了鲜血。 “子墨,你怎么样了?”他同事急忙扶住他。 陆子墨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掌心吃力的支撑着地面,“我……我还好。” “早就知道就让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了,我一个人来神道巷就好了。”他同事有些自责,抬头恶狠狠的对管阿九道,“你还不快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既然他不肯说,就算了,别人的隐私我们没资格查问。”陆子墨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大滩血,额头上也满是汗。 管阿九似乎有了触动,眼皮跳了一下,道:“这位小哥倒是挺会体谅人的,自己身体有伤,还替别人考虑。” “我……我是人民公仆,得……”陆子墨话都没说完,只觉得扑倒了在地上撅了过去。 陆子墨的同事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恨恨的看着管阿九,“他是位难得好警察,要是死了,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好了,我说。”管阿九无奈道。 陆子墨的同事反倒被他的妥协吓到了,“你……你肯说?” “说……肯定说,把……这位小哥先抬去我住的地方吧,地上太凉。”管阿九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却比一般人更有同情心。 和陆子墨的同事一起,把陆子墨抬进管阿九身后的大门里。 里头是一个很宽的院子,院子里还有园林水池之类的。 围绕着院子,是好几间厢房。 陆子墨一被放到床上,我就对陆子墨的同事说:“这位大哥,我的这位朋友是苗疆传人,会解蛊的。您能让她先看看,陆大哥的情况吗?” “请便。”陆子墨的同事眼神有些焦虑。 明熙坐在床边,给陆子墨诊脉。 神态专注,十分认真。 陆子墨的同事微微放下心来,把管阿九扯到一边,“快说,你老板是谁?” “姓刘,叫刘清琁。苏城大学的教授,学识渊博的很。”阿九说话之间,竖起了大拇指。 陆子墨的同事还有些不信,蹙了眉头,“你说的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也舍不得这么好的警察小哥死去。刘大老板人很好的,知道了小哥的人品,肯定会帮忙的。”管阿九拍胸脯保证。 我却在心里嗤之以鼻,刘清琁就是趁人之危的混蛋。 怎么可能…… 无条件帮忙呢! 真是典型的商业吹捧。 明熙强行把陆子墨的眼皮掰开,他瞳孔上的殄文颜色更深。 双眼空洞一片,十分的无神。 明熙松开了他的眼皮,突然张口,“清醒。”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陆子墨自己睁开了眼睛,用力喘息着。 在他眼底深处却暗流涌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我们大家都看不到的令人恐惧的东西。 明熙问他:“是不是看到很多穿白衣的女人,在不断的骚扰你。” “她们的脸都一样,有的剥去自己的皮,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有的破开自己的肚子,把肚子里的……小孩……”他说不下去了,苍白的嘴唇颤抖不已。 明熙眼中带着睿智之色,道:“现在可以确诊,你中的是白女殄蛊,都已经失传很久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殄蛊还分为很多种。 不同的蛊品种,会看到不同的幻象。 “我这个蛊是不是治不了了?”陆子墨有些悲然的笑了。 明熙看了他许久,才道:“我的天蚕蛊的确治不好你,这世界上,恐怕只有苗王止虫镜能解你身上的蛊。明月和你的这位同事去找清琁,我在这里陪着你。” 清琁…… 虽然听着很普通,我却莫名从她的话里貌似听出了一点她对刘清琁似乎很熟悉的感觉。 明熙认识刘清琁吗? “要不要先把子墨送去医院?他吐了好多血。”陆子墨担忧道。 明熙摇头,道:“这白女殄蛊和其他殄蛊还有些不同,中蛊之后,只能活三天。胡乱移动,只会减缓他的寿命。” “三天……”陆子墨的同事脸色一白,幽幽道。 找刘清琁要止虫镜的事情刻不容缓,我跟着陆子墨的同事一起赶回学校。 只希望他会看在警察叔叔的面子上,出手救陆子墨一条命。 到了学校,却没见到他。 据教务处的老师说这个刘清琁还是个老古董,随身连手机都没有一个。 无奈打电话到校长办公室,那边也都不知道刘清琁去哪了。 毕竟非上班时间,学校的教师在下班时间去哪儿是他们的自由。 陆子墨的同事心急如焚,“就只剩下明天一天了,沈同学,你……你还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问我? 我也不知道啊!! “那个……明天我们专业有他的课,他可能会来上课吧。”我一想到陆子墨这样大公无私的好人,就这么死了,心中也是很难接受。 可是刘清琁那个大色鬼,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陆子墨的同事叹息了一声,道:“也只能这样。” 本来想着下午去看陆子墨,明熙却在电话里说陆子墨这个蛊已经衍生到会传染了。 让我们任何人,都别去探望。 翌日,我和宿舍里的两个人照常去上课。 刚进教室,就见他在讲台上备课。 禁不住松了一口气,真怕他不来啊。 “刘教授,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陆子墨的同事如期而至。 刘清琁却一副冷傲的样子,“等我下课再说。” “我在走廊等你。”陆子墨的同事眯了眯眼睛,毕竟有求于他,不敢太过苛求。 下课以后,刘清琁去走廊找他。 而我,则是躲在门口偷看。 “管阿九是我的人,收的东西自然是卖给我的,这点没什么可盘问的。”刘清琁单手夹着烟,冷漠的看着走廊下面的风景。 陆子墨的同事眼神立马不同了,“管阿九是你的人?!!!你这是承认那面古镜是你买的?” “我认。”清琁道。 他眼皮跳了跳,“东西呢?” “你这是借,还是抢?”刘清琁侧头看了他一眼。 “借。”陆子墨的同事耐着性子说道。 刘清琁笑了,“弄丢了。” “怎么可能?买了五千万的东西,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弄丢了。”他十分激动的扯住了刘清琁衣领。 刘清琁低眸扫了一眼他的手,道:“真的弄丢了。” “你弄丢的可是国家一级文物,我可以随时申请到搜查令,搜你的办公室和教室宿舍。”他恼怒道。 “叮——”上课铃响了,刘清琁掐灭了烟,往教室走,“请便,我还有一堂课,你要是喜欢魏晋史,可以听听。” “你……”陆子墨的同事气的语塞,阴沉的目送刘清琁进教室。 他在门外打了几个电话,听口气搜查令似乎马上就批准了。 整整一堂课45分钟,他都双手抱胸的站在门口。 直到临近下课,走廊上走来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小声对他说:“他的宿舍和办公室都搜过了,没有,五千万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那些地方!” “去查,看看他在苏城有没有朋友,或者其他的住址。”陆子墨的同事转头离开了。 下课之后,刘清琁看了我一眼,道:“课代表,跟我去批改作业吧。” 他的历史课是布置了作业,可全班就我一人没做。 讽刺的是,他居然让我批改。 “哦。”我跟在他身后面,帮他拿包。 进了办公室,我坐下来批改。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手托着下巴看我,“晚上一起吃饭吧。” “可以。”我道。 他有些讶异,“这就答应了?” “你……你没有弄丢止虫镜,对吗?”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问我:“陆子墨现在情况如何了?” “快死了。”我嘶哑道。 他站起身,身子朝我倾斜过来,“愿意和我做那事了?” 第294章 被践踏的喜欢 “我……”我的手不自觉地把桌上正在批改的习题卷一攥。 他轻浮道:“不肯吗?” “肯……肯的。”我不敢看他。 他跟我置气一般,怒然道:“还说你和陆子墨只是普通朋友!” “啊?”我诧异的看向他。 他双手抱胸,扭过头不看我,样子有些像是吃醋了,“你……为了他都愿意献身给我。” “他救过我,比起他的命来说,这种事不算什么,还有……还有……”我说着说着,红了脸。 他指尖勾住我的下巴,仔细端详我脸上的表情,“还有什么?” “没什么……”我咬住了唇,不敢说出实话。 怕他知我心事,笑我无耻嬴荡。 是了!! 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气息,对我有一种致命得意诱惑。 让我想亲近他,更不想抗拒他一步步的靠近。 他轻哼了一声,桀骜道:“放心,我不会一直纠缠你,你和我做过我,我交出止虫镜,从此就银货两讫。” “银……银货两讫?”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形容词。 他笑得恶魔一般邪佞,“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件货品一般。” 货品…… 我…… 我对他来说只是货品!! 明明知道他就是个混蛋,心口还是好像被刺了一剑那么难受。 我…… 怎么会对这种人渣有好感。 “交易取消!”我静静的凝着他。 现在轮到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了,“嗯?” “我说!交易取消!!”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脑中剔除了对他的一切幻想。 他有些不高兴,“你不怕你的救命恩人陆子墨死于非命吗?” “死就死,我大不了一命赔一命。”我大有壮士断腕之决心。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身子交给不值得的人。 亏我…… 亏我还有点喜欢他,当真是下贱了! 他被我的话惊了一下,嘴却缓缓的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你在气我把你当成货品,小妞,你喜欢我。” “少自作多情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双手抱胸,对他厌恶至极。 刚要从他的魔抓下逃走,他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腕子不让我离开,“那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因为讨厌你,本来以为可以为了救人勉强接受。可是越和你靠近越觉得恶心,马上就要吐了呢。”我这辈子大概都未曾对人说过这样恶毒的话,说的我自己的心头也是微微有些慌乱。 却只能自我催眠,这样的话说给刘清琁这样的禽兽听刚好适合他,没什么好自责的。 他彻底被激怒了,将我狠狠的推到在桌面上,“答应我的事,我不允许你反悔,就算再讨厌也要伺候我一个晚上。” “放开我,放开——”我奋力挣扎,却似蚍蜉撼树。 他的气力起码有八九八斤,否则我不可能推不动。 这家伙…… 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硬生生把我的衣服扯破,笑得阴邪无比,“叫啊,你叫的越大声,大爷我越高兴。” “无耻!!”我用尽了浑身的气力,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如此用力的打上去,才发现这家伙的脸似乎是石头做的。 巴掌骨登时断裂,疼得我无法呼吸。 他反倒更加暴虐的亲吻我的锁骨,冰凉的唇似雨打芭蕉一样的落下,“怎么不继续叫了,沈明月……” “我……我恨你……”我疼得浑身都要虚脱了,声音是从嗓子眼里虚弱的飘出来的。 他动作微微一滞,低眸看了我一会儿,握住了我的腕子,“手怎么了?” “不关你……”事。 我疼的说不出话了。 他一脸愠色,“谁允许你用手打我的?” “我就打!!”我倔强道。 他的手指突然插进了我那只受伤的手的指缝里,声音有些嘶哑,“要打也要用榔头打,伤到自己不是自作自受吗?” “我不用你假好心。”我疼的泪眼汪汪。 他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肩头,“对我说两个字,信任。” “不说。”我倔脾气上来了。 他厉喝道:“不说就马上弄你,把你弄的下不来床。” “信任。”我委屈巴巴的说道。 他这才满意的捋了捋我后背上的发丝,就好像对待宠物一样,“闭眼。” 闭上眼睛之后,手掌心处一丝清凉。 随即,骨裂的地方不再疼痛。 好…… 好了? “这是祝由术。”我道。 他肩膀微微一耸,“连祝由术都记得,偏偏……” “偏偏什么?”我被他治好了手上的伤,心中莫名有些触动。 他推开我的身子,傲娇道:“没什么,你扫了大爷我的兴,大爷现在不想上你了,滚吧。” “那……止虫镜……”我捂着胸口,轻声问道。 他邪冷的看我,“止虫镜丢进海里也不给你。” “哦。”我披上唯一没有被他扯坏的外套,扭头离开。 现在大概再怎么求他都没用了,何必再践踏自己的尊严呢? 走廊幽长,走动时。 脚步声带着回音,听得人心口有些惴惴不安。 顺着楼梯走下去,没走两步就踩翻了台阶上一件金属物品。 脚感像是铁饼一样的东西,踩到之后“叮铃哐啷”的顺着阶梯掉下去。 我也不知道踩到了啥,却也懒的关心。 走了几步,又差点踩到。 低头认真一看,居然是一面青铜镜。 背面虽然有些许氧化,花纹却雕刻的格外精致。 是…… 止虫镜!! 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弯腰捡起止虫镜后,左顾右盼了一下。 没人! 我试探的喊了一声:“刘清琁,是你吗?” 半晌都没人回应,倏地。 却有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在我脸上,楼下面的保安大叔问我,“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还在教学楼做什么?” “我u盘落在教室了,就回来找找。”我跑了下了楼,对保安说道。 心中却莫名的感触,是刘清琁把镜子特意放在那里的吗? 不! 他那种色狼变态,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说不定是不小心丢在了楼梯上…… 保安问我:“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把镜子往怀里一揣,回答道。 他道:“找了就好,最近校园晚上治安不太好,你一个女孩子别在外面乱走。” “哦哦哦——知道了。”我刚说完知道了。 这附近,莫名就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救我……” 可是视线一扫,周围黑漆漆的。 这里就我和这个保安两个人,也没见到有其他人啊。 大概是神经太紧张了,出现幻觉了吧。 匆匆离开,回到宿舍楼。 刚才上了二楼的走廊,耳边就又响起一个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我……” 低头那么一看,就见楼底下有个男人。 肩头扛了个月同体雪白少女,眼睛上蒙着黑纱走来。 身子立马往下一蹲,在楼廊的护栏下面隐藏住自己的踪迹。 是刘清琁那个变态!! 他又对别的女孩下手了…… 我该去帮忙吗? 不! 不行!! 我根本打不过他,况且一旦插手。 他发现止虫镜被我捡走了,肯定会要回去的。 我一咬牙,蹲步走回宿舍。 关上门之后,我才松了口气。 发了短信给陆子墨的同事,那人立刻就收到了我的短消息。 连夜来了三四两警车,都停在宿舍楼下面。 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拿走镜子。 一个拿着纸笔盘问我,问我是怎么拿到镜子的。 “刘老师借给我的。”我没想到还会被自己人盘问,说是楼梯上捡的。 肯定是没人信的,弄不好还会被怀疑。 那个盘问我的人眉头皱了一下,“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借给你?” “我……我是他那个学科的课代表,在办公室改作业的时候,跟他说了一些陆警官帮助我的那些事。”我不得不信口雌黄。 盘问我的人问的差不多了,让我在口供上签字,“多谢你给予的帮助,如果陆队长能好起来,就要多亏了你的帮助。” 说完,他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了他。 他问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好像有听到女生在呼救,也许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在最后时候,还是良心发现了。 提醒了眼前这位警官,希望能够帮助那个女孩避免被那个禽兽凌辱吧。 他问我:“什么时候?在哪儿?” “晚上六点多快七点的事吧,在教学楼附近,还有宿舍楼附近。”我说的时候心中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也想过刘清琁万一知道了,来找我麻烦就惨了。 可是刚才已经见死不救过一回了,眼下再知情不报就是跟他一样的混蛋了。 那位警官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调监控,你早点休息吧。” 折腾到最后,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躺到床上去睡觉,刚一闭上眼睛。 脑海之中,就出现了十分香艳的画面。 他压在我的身躯上,手紧紧的托着我的腰际。 香汗淋漓,喘息连连。 我猛的就睁开了眼睛,被自己幻想的画面吓到了。 天啊!! 我怎么会想象出这样的画面…… “明月,你也睡不着啊?”殷宁就站我的床边,幽幽的问我。 第295章 请笔仙 我感到歉疚,身体却沉的有些起不来,“有点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是不是吵到你们休息了?” “一下来那么多辆警车,很吓人的,弄的我困意都没了。”厉梅梅从床上坐起身,懊恼的说道。 之所以来了那么多警车,多八成是为了护送止虫镜。 一个是止虫镜关乎陆子墨性命,另外一个止虫镜也是国宝级的文物。 市场价能高达五千万,丢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挣扎的从床上起身,“对不起啊,影响到你们了。” “一句对不起就算啦,那这个世界上还要警察干什么?”厉梅梅不爽道。 殷宁不满道:“梅梅!你又故意针对明月,明月也不是故意要打扰我们,是因为要帮陆警官的忙。” “我差点忘了,明月最近和那个姓陆的警官也走的很近,好像也没耽误和刘老师在一起,沈明月你到底喜欢哪个啊!”厉梅梅直言不讳的问我。 哈? 这什么跟什么啊? 厉梅梅脑洞真够大的,又把我和陆警官扯到一起了。 没想到殷宁八卦道:“对哦,他们两个最近都好像在故意接近你。明月,刚才你在录口供的时候,我和梅梅在微信上聊,你到底是喜欢温柔正直的陆警官呢,还是喜欢……帅气冷傲的刘老师。” “我对他们两个都没有非分之想,倒是你这个小妮子,半夜拉着我聊这个,是不是春心荡漾了?”我一摆手,表示对他们两个都没兴趣,还一脸深意的看着殷宁。 还以为这个小妮子会就此收手,和厉梅梅两个人早点睡觉。 谁知道她摸着下巴,一脸幻想的说道:“是我,我就选陆警官。” 要不是知道刘清琁是个人渣,单从样貌气质上看肯定是刘清琁略胜一筹。 我不禁起了好奇心,问殷宁:“为什么啊?” 难道她也知道刘清琁是个渣? “刘老师太遥不可及了,长得太好看也没安全感,更会被很多女生仇视。”殷宁的少女心瞬间就被唤醒,一脸花痴的说道。 厉梅梅道:“喜欢刘老师确实挺危险的,隔壁班的董芳说,谁要是跟她争刘老师,就把对方舌头剪了。” 听起来还挺暴力血腥的,希望不要是叶公好龙。 被刘清琁看上以后,别吓的尿裤子就好。 我心中的想法是真有些恶毒,给她们两个一人送了一个大白眼,“你们现在需要一个算命的,帮你们算一卦,未来的男人长什么样,省的大半夜的瞎想睡不着觉。” “我们请笔仙吧!”厉梅梅突然提议道。 殷宁不解道:“为什么要请笔仙啊?” “想知道未来老公长什么样,问笔仙是最简单的办法。”厉梅梅从抽屉里,摸出了四支白蜡烛。 殷宁睁大了眼睛,道:“灵验吗?” “心诚则灵。”厉梅梅道。 殷宁只是小女生心态,大概是很想见见自己未来老公的样子。 轻易就受到鼓动,过去跟厉梅梅一起点蜡烛。 我不愿招惹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道:“听说请笔仙中途如果中断,会被笔仙缠上的。” “这个不要紧,只要请完送走就好。”厉梅梅点完蜡烛之后,宿舍里便闪耀着蜡烛忽明忽灭的光芒。 殷宁对我道:“怎么样?明月,你玩不玩?” “我总觉得太危险了。”我蹙着眉,有些不愿意。 殷宁搂住了我的胳膊,“你玩嘛,你不玩,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喜欢陆,还是刘了。” 鬼神之事我曾也经历过,桩桩件件都是血的教训。 人活有人性,人死便只有鬼性。 阴间的鬼魂一般性格乖戾,和生前性格大相径庭。 极少对活人怀带善意,断不可麻痹大意。 胡乱请笔仙,只会惹来麻烦。 “真是怕了你了,那约法三章,我们三个一人只能问一个问题。”我实在害怕出事,便提出了要求。 殷宁立马答应,“反正只是问问未来老公是谁,一个问题足够了。” “胆小鬼。”厉梅梅吐槽了一句。 笔仙请来之前,得在纸张上写上些东西。 具体内容因人而异,我们就只提问一个问题。 所以,只写了0-10的数字、26个字母、是和否。 两两进行提问,右手执笔者为提问方。 为了防止两个小妮子出意外,我要求她们两个提问时必须同我配合。 殷宁把笔塞进我的右手里,吐了吐舌头道:“明月,你先问吧。我真是太好奇了,你未来的真命天子是谁。” “我先就我先。”我和殷宁面对面坐着,我的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刚刚一放在桌子正中央,周围的温度就降到了冰点。 一丝凉风拂面而过,将蜡烛吹得晃动。 桌边不断冒着黑色的鬼气,恍然之下多了个身着白色霓裳纱衣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说不出的妖娆艳丽,剥葱一般的纤手掩住嘴唇。 眼中波光流转,娇声问道:“是你们把我请来的?” 这女人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好漂亮的姐姐。”殷宁不禁叹息道。 我睨了殷宁一眼,“别乱说话。” “两个小妹妹,快问问题吧。”她轻笑道。 怪了。 一般鬼魂出现,神态皆是木讷。 就算是笑,也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像这种一笑之下,千娇百媚的还真是少见。 我道:“我未来的如意郎君是谁?” “这个可难不倒姐姐我。”她涂着艳红色蔻丹的手指,在纸张上圈了几个英文字母。 手中的笔便好像被附身了一样,在纸张上游走了起来。 殷宁念了出来,“zyt,那是什么?z开头的姓氏可多了,张、赵、卓……” “像不像赵又廷?”厉梅梅看着这三个字缩写,若有所思的问道。 殷宁笑道:“是挺像的,不过赵又廷是高圆圆的,怎么可能和我们明月在一起。”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抬眉看了一眼站在桌边的那个女人。 她依旧笑意盈盈,气质有说不出的矜贵高傲。 莫非生前是个千金小姐,或者公主、格格之类的…… “该我了。”厉梅梅赶走殷宁,坐在我对面。 和刚才一样,厉梅梅问她自己的如意郎君是谁。 那个女人同样也勾了三个字母,kcp。 “是不是昆成鹏啊,新闻系的大校草,梅梅你要当少奶奶了。”殷宁十分兴奋道。 厉梅梅看着纸张上被圈出的缩写,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少有的谦让,起身让殷宁再次坐下,“也有可能是别人嘛,你快问。”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跟他已经有眉目了。真是的,这样的好事,都不跟好姐妹分享。”殷宁坐下之后,右手执笔。 她轻声道:“请问……我的真命天子是谁?” “呵。”站在桌边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声。 铅笔勾勒出的缩写,是“lzm”。 殷宁…… 居然跟陆子墨在一起了!! 厉梅梅也很兴奋,“快问问他你几岁能遇到这个真命天子。” “我几岁遇到他?”殷宁小声道。 铅笔很快圈了2两遍,22岁…… 殷宁也是眼前一亮,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应该要把这个诡异的女人立刻送走,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吧? 忽然,狂风袭来。 直接把四盏蜡烛,吹得只剩下一盏。 “把笔给我。”我大喊了一声。 殷宁很害怕,“怎么了?明月。” “她要缠住你了,只有我成为问问题的人,你才会没事。”我大声道。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眼下只有交给我,怕才能对付这个女人。 “笔给你,你快把她请走。”殷宁把笔交给我。 现在知道怕了? 真是被她害死了。 我心中抱怨了一句,大声喊道:“我和刘清琁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就你这个贱货!!也配认识他?”她忽然恼羞成怒,面目狰狞的对着我。 我看着她这副尊容,貌似想起来她是谁了,“是你……我们之前在孔雀山见过!” “还记得我?”她有些惊讶。 我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没齿难忘!!要不是你这个不男女托梦给我的月饼,我也不会失去它,更不会有家不能回。” “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喊我不男女了,沈明月,我正愁杀不了你,你居然自己作死请笔仙。”她身上飞出了黑色的丝线,如同蜘蛛丝一样将我们三个人捆绑禁锢住。 她的手伸了过来,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咬破了舌尖,往她脸上吐了一口血,“自己性别不明,害怕被人说么。” “啊——”她被我的血一喷,退后了半步。 禁锢住我的黑丝,也都断了。 “明月,你睡了吗?我有事找你。”外面传来了刚才盘问我的那个警官的声音,门还被他敲了几下。 我一个箭步上去,打开了门,“我在。” 登时,房间里的寒意消失了。 果然警察就是人间正气之所在,任何秽物在他们面前都会消散成空。 “我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的,这个是我看录像之后,在教学楼的楼梯出口捡到的。你看看,是不是刘清琁的。”他张开了手掌,掌心居然是一根断口参差不齐,好似被咬断了一般的手指。 第296章 形影不离 我盯着那根手指看了半天,才下巴哆嗦道:“我……我不是很清楚。” 那还是根食指,白皙修长。 指甲剪得十分工整,确实有几分眼熟。 但…… 我不相信是他的,他明明是那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 “你是他的那门课的课代表,我还以为你能看出点什么来呢。”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用手帕把那根手指包起来了。 厉梅梅凑上来看了一眼,道:“这就是刘老师的手指!” “梅梅,你怎么会知道的?”殷宁奇怪的问道。 厉梅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除了刘老师之外,还有谁的手指生的这么好看,我是没见过。” “也对哦。”殷宁点了点头道。 听到她们的对话,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是啊! 长这么大到现在,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手指。 哪怕是冥云的那十根美玉雕琢而成一般的手指,也做不到如此修长完美。 脑子里出现了模模糊糊的画面,就在几小时之前这只手指还勾起过我的下巴。 陆子墨的同事忽然问我:“你昨晚上不是见过刘清琁吗?离开时候,除了听到呼救声,有没有看到什么刻意的人物。” “没有啊,就遇到了巡逻的保安。保安……”我说完之后,不禁重复咀嚼了一遍“保安”这个词。 当时到了楼下被那个保安询问,恰好也是我听到女孩呼救的声音。 他眼睛一眯,严肃道:“如果这根手指真的是他的,你们刘老师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您在监控里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彻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底深处的位置猛然间一痛。 就好像无形之中,丢失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眼神略带凉意,道:“一些可怕的东西。” “我能去……”看看监控吗?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道:“不行,监控牵涉到案子,属于机密。” “那好吧。”我妥协道。 看着陆子墨同事离去的背影,心莫名的空虚起来。 准确来说…… 是害怕。 怕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怕他死了…… 我坐在床边,目光呆滞的发愣。 殷宁坐在我对面的床上,娇声道:“刘老师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看那根手指的样子,好像是被野兽咬断的。”厉梅梅在寝室踱了一圈,分析道。 殷宁提出了异议,“可是我们学校里怎么会有猛兽呢?” “会不会是有人死了,变成吃人的僵尸了!那只吃人的僵尸刚好遇到了下班准备回家的刘老师,然后就把他……”厉梅梅的想法虽然有些怪诞,却也不无道理。 殷宁捂住了唇,有些害怕道:“别说这个了,忒吓人了。” “真没用,也忒胆小了。”厉梅梅道。 殷宁责怪她:“你大胆,提出玩笔仙,差点把我们害死。” 说起玩笔仙,大家才想起来刚才请完笔仙之后。 桌上的一切东西,都没收拾。 目光纷纷看向了还有一根蜡烛还亮的桌面,脸色都是发白的。 “不是在聊刘老师的事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厉梅梅理亏,主动下床收拾东西。 那些东西都粘过晦气,必须找个器皿放进去。 用还亮的那根蜡烛的火烧掉,这样才算整个请笔仙的仪式完成。 殷宁被烧东西的烟呛到,捏住了鼻子,“哎,希望刘老师没事吧,明月,你是他的课代表,都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又不关我的事。”我躺在床上,面对着墙。 方才以血破笔仙身上阴气已经很伤元气了,又配合陆子墨的同事录了很久的口供。 累了,也倦了。 厉梅梅道:“真冷漠。” “一宿没睡,你们不困吗?”我闭上了眼睛,强制自己入睡。 让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感到害怕。 怕他真的死了…… 殷宁打了个呵欠,道:“是有些困了,睡了。” 寝室里,一片安静。 明明可以听到大家均匀的呼吸声,却被卷入了异常杂乱的梦境中。 有无数场景和画面,从脑中穿插而过。 还有无数个声音,在和我说话。 “爷,还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好。” “你是我三生三世的新娘。” “小妞,为什么要忘了我?在你心中我的分量就那么浅吗?” …… 其他声音都是带着回音飘渺而过,只有那个人的声音就好像刻入灵魂一样。 只听一声,便牵绊住了我的所有。 我大喊着,想要留住他,“喂,等等,请把话说清楚。” “什么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孤傲邪魅的眼神平添一股距离感。 我只觉得我和他有一段很遥远很遥远的距离,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认识过他,“我……我也不知道,刘清琁,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和他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他强迫我、折辱我…… 却又关心我在乎我,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我心会痛。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对我来说,你只是个货品罢了。”他孤傲的转身,背影慢慢远去。 货品! 我只是货品。 这时,地上多了一个血泊。 血泊里有一根修长的手指,那手指漂亮的有些扎眼。 整个梦境突然就被鲜血所染,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红的世界。 他死了…… 他死了…… 被野兽吃了!! 我额头上出了冷汗,从床上惊醒了过来。 身体早已被冷汗浸透,嘴里不断的喘着粗气。 寝室里,依旧喘着那两个小妮子均匀的呼吸声。 她们…… 还没醒啊! 耳边,传来了一个男子儒雅清冽的声音,“你枕头下面垫的罗盘好厉害,因为有它在,我都没法进入你的梦中。” 侧头那么一看,就见床边站了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男人一袭白色的长衫,一直到脚踝的位置。 长长的发丝,垂在镶着玉石的腰带旁。 “你是谁?鬼……鬼吗?”我有些惊慌失措。 他坐在我床边,温柔的帮我把被子盖好,“还敢问我是谁,你把我请来,却没把我送走,害得我只能呆在这里。” “你是笔仙。”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有些发抖。 半男不女的那个家伙,男人的一面出来了。 他问我道:“你冷吗?” “不冷。”我道。 他把垂在地上的两只脚收上了床,直接在我床上盘膝而坐,“到了晚上,记得把我送走。让我跟着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成何体统!!” “我不送走你,就有一定得跟着我?”我问他。 他双眼闭着,轻声应了一声,“嗯。” “那我们不是要形影不离了,别人……看得见你吗?”我问道。 他睁开了一只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瞟我,“看不见。” “一定要晚上送?”我心里害怕他,恨不能现在就离这只怪怪的鬼远远的。 他反问我:“你见过白天请鬼,或者送鬼的吗?” “没见过。”我道。 他重新闭上眼睛,老僧入定一般在我身边打坐。 我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蹑手蹑脚的穿上自己的毛拖鞋。 真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听他突然问了一句,“去哪儿?” “厕所。”我走到了门口。 他睁开了眼睛,我开门的手颤抖了一下,“去方便……您也要跟着吗?” “你以为我愿意跟吗?”他有些不高兴。 我有些点要被逼疯了,“那我洗澡、上厕所……” “我可以背过身去。”他眼神清澈的俯视着我,目光是那样真诚。 我走进了洗手间,“这里太安静了。” 洗手间里的安静与阴冷,让我感到了不安。 “放心,我什么也听不见。”他的手拧开了手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在洗手间里不断回荡着。 见他绅士的转身,我无法跟他道谢。 进入单间,锁上门。 快速的方便之后,便红着脸出来了。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关上了水阀,“你在女厕不尴尬吗?” “今天,尽量减少喝水吧。”他道。 别说是喝水了,就算是进食我都不敢。 万一在这只男鬼面前,来个大的,我不的尴尬死。 算了…… 只要熬到晚上,就万事大吉了。 外头,阴雨连绵。 手机短信提示,今天停课。 停课的原因,却没有在短信中写明。 殷宁和厉梅梅早就醒了,却还赖在床上看手机。 忽然,殷宁捂着唇道:“你们快看论坛,昨晚上真的出事了。” “不会吧,我看看,天哪……死的也太难看了。”厉梅梅翻开手机一看,忍不住感叹道。 他…… 死了? 我心中猛地一凛,也在桌边坐下翻手机。 学校论坛的确有一篇专门写昨天事情的帖子,帖子上面还附了一张穿着保安服的人皮的照片。 那身保安服血淋淋的,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我却可以认出来,就是昨晚那个保安的制服。 不是他。 但现场留下他一根手指,他可能是施暴者。 也可能…… 是第二个受害者。 我的心情却没有松懈下来,一心只想知道真相。 抓着手机走到了宿舍走廊,声线却略带颤抖,“喂,明熙吗?” “发生什么事了?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明熙听出我的声音有些不对,关心的问道。 我张了张嘴,几乎要说不出话了,“陆……大哥醒了……吗?” 第297章 天瞳 “他醒了,好得很,止虫镜一照,就活蹦乱跳了。你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明熙似乎听出来了,我有重要的事要找陆子墨,直接把电话给了陆子墨。 我在电话那头听到了陆子墨的轻咳声,有些激动:“陆大哥,我……” “怎么了?”他道。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低声下气。 他很严肃,“你说。” “昨晚我们学校出了点事,我想看看被你同事从学校里拷走的那段监控,可以吗?”我心中很清楚他的同事一定拷走了监控,所以单刀直入的请求要看。 他的同事可以拒绝我,但陆子墨不一定。 他欣然答应:“可以,我现在就去局里。” “这么快就答应了,你的身体……没事吧……”我有些担心他的尚未痊愈,不宜奔波。 他倒是很体谅我,“我没事,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我想你也不会轻易开口。” “好,谢谢。”我心中很是歉疚,却没法劝他继续休息。 匆忙换了身衣服,就直奔警察局。 进去的时候,陆子墨已经抱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在看监控了。 见我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有心理准备。” “哦。”我来的路上,就做好了一切的心里准备。 坐在电脑面前,认真的看着昨晚的监控。 核心内容并不长,就三五分钟的时间。 画面却是惊心动魄,堪比几部被禁了的恐怖片。 就见漆黑的教学楼前面,有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揪着一个一女孩的头发拖行。 那女孩满脸都是血,脸上有不少的划痕。 刚好我从楼梯下来,他把女孩丢进草丛里。 举着手电,身后藏了一把匕首盘问我。 看他的样子是要对我出手,可是却迟迟没有把刀刺向我。 眼睛还往楼上瞟了一下,似乎上面有什么他忌惮的东西在看着他。 在我离开之后,刘清琁从楼梯口里走出来。 和那个保安说了什么,保安就气鼓鼓的离开了。 难道…… 那个保安刚才看见的是他吗? 他在保护我! 刚想到这里,就见保安扛起草丛里的女人要走。 画面中的刘清琁嘴角抿起诡笑,用自己的牙齿咬断了手指。 将手指朝保安扔去,一瞬之间。 安保的之间变得又尖又长,划破了自己的肚皮。 生剥下来自己的皮,浑身一片血红。 行动却很敏捷,张嘴就接住了刘清琁丢出去的手指。 “哦?你们学校竟然也会有虫婴鬼。”跟在我身边的笔仙忽然饶有兴趣的说道。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虫婴鬼…… 那是什么东西…… 失神了好几秒钟,才继续看向屏幕。 屏幕上那个血淋淋没有皮的身躯,还在不断啃咬着刘清琁留下的手指。 啃了半天,反而磕掉了好几颗牙。 懊恼之下仰天狂叫,刘清琁已经扛着那个女孩不见了。 难怪我那天晚上会看到他看着一个妹子,原来他是救人而不是杀人。 “他救的那个女孩找到了吗?”我看完视频,问陆子墨。 陆子墨眼神有些奇怪,“找到了,据说是刘清琁的新交女朋友。被那个保安绑架了,所以偷偷发短信让刘清琁救她。” “他不是有妻子了吗?”我问道。 陆子墨幽幽道:“也许是厌倦了吧,你心里不难受?” “难受什么?”我奇怪道。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什么,你不在乎就好。” “他只是我的老师,我没什么可在乎的。” 我有些疲惫的扶额,心想着,看来他真不是一般的人物。 又是做噩梦又是看录像的来回折腾,原来是白担心了。 陆子墨从口袋里取出来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是在案发现场的人皮里捡到的,你看,像不像是苗王墓里的东西。” 看了一眼那东西,其实就是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珠子。 珠子有些混沌,里面白蒙蒙的像毛玻璃。 但是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里面有絮状的游丝在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运动。 像是云卷云舒,正中心的地方若隐若现一个内核。 那个内核倒是…… 倒是像是人的眼球。 “天瞳。”那笔仙又说话了。 我没法忍住不跟他说话了,“天瞳是什么?” 所幸这里只有陆子墨,他是不会把我当做疯子的。 “苗王大祭司的眼睛,他看见未来的力量本源。”笔仙知道极多。 力量本源…… 脑子里回顾着这四个字,我接过那颗叫做天瞳的珠子。 盯着里头那只眼球样子的内核,球内忽然就冒出长长的白光。 白光如钢针,扎入我的大天眼。 一时之间,九幅和画面出现在我面前。 头两幅画便是那日,在博物馆金棺上看到的头两幅预言画。 后面几张金光闪闪的发着光,似乎是这两幅预言画的后续之作。 第三幅,长长的阶梯上,一个女子捡起了地上的古镜。 第四幅,是几个人抬着花轿,有点让人看不懂。 第五幅,有人打破了古镜,镜子破碎。 第六幅,几个人在海底的深处,正在打开一口棺材。 第七幅,人间,饿殍满地。 第八幅,阴间,坍塌入虚空。 第九幅…… 第九幅有些模糊,让人看不清楚。 越是努力去看,越是感觉到头昏眼花。 我难以忍受之下,捂住头蹲了下来,“啊——” “看到天瞳中的预言了?”笔仙问我。 他…… 还真是无所不知。 这九幅画当中的第三幅,明明画的就是我。 画的是那晚,我在楼梯上见到了苗王止虫镜的一瞬间。 陆子墨低下身扶我,“怎么了?这个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这个东西叫做天瞳,是苗王大祭司窥探未来的眼睛。”我把天瞳还给陆子墨,整个身体都在哆嗦。 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喝了热水才缓过来。 虽然天瞳曾经预言出我身上发生的一件事,可是总体而言是和我无关的。 今日过来,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陆子墨提议道:“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看,想来是因为刚才看到恐怖的东西,不如回去好好去我家好好休息吧。” “去你家?”我狐疑的抬头。 陆子墨道:“学校里闹了这种事,实际上已经不安全了。” 我看了一眼笔仙,他摇头,“你只能在那个房间送我回去。” “不了,我想我还是和室友呆在一起比较好,危险的时候也能保护她们。”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随后便告辞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殷宁和厉梅梅两个人都不在,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刚好这样方便我,把那个缠人的东西送走。 我点好蜡烛,坐在桌前。 百无聊赖之下,抬眉问了笔仙一句,“大哥,你叫什么啊?不会也是叫笔仙吧?” “我叫青墟,妹妹叫红绫。”他道。 我心中一凛,似乎猜到了什么,“妹妹?” “白天是我,晚上是妹妹,时间到了。”他的身子慢慢的虚化,巨大的骨架慢慢的缩小。 变成了一个身材玲珑娇小的女子,女子不太喜欢隐藏自己。 直接就把罩在脸上的面具摘下,带着不善的媚眼看着我,“你似乎和我哥哥聊的不错嘛,长得一副好脸蛋真好,哥哥以前从不跟活人讲话的。” “他跟我讲话,是因为笔仙契约和我绑在了一起,不得不跟我说。”我真是服了这个女人,抓住桌上的铅笔。 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道,“笔仙啊笔仙,请您回去吧。” “我不走。”她倔强道。 我睁开了眼睛,“为什么不走?” “你打伤了我,我现在浑身都疼,到了外面会被别的鬼欺负。”她直接把桌面上摆放着的,请走笔仙的道具都推到了地上。 如果笔仙不配合,是请不走的。 我嘴角抽搐,“那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你白天要变成男人,我连上个厕所都不方便。” “起码要等奴家伤好吧。”她的胳膊从我身后伸了过来,将我搂住,手指不安分的抚摸着我的胸口。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不是讨厌我嘛,干嘛粘着我,能不能……”死远一点…… “你身上的阴气好闻。”她道。 我彻底无语了,我身上阴气还真是男女通吃。 那么恨我的一只女鬼,闻了它都变得欲罢不能了。 哎…… 我被她缠了许久,实在是不堪忍受,“喂。” “嗯?”她娇声道。 我被她这带着鬼物天生魅惑的娇吟,弄得骨头都酥了,“要上厕所。” “白天因为哥哥,你不敢洗澡上厕所,晚上就可以尽情的来嘛。”她松开了我,娇笑了一声。 我气得七窍生烟,却不得爆发。 一步一顿的走进盥洗室,外头月光明亮。 树影和往常一样,落在有些脏的瓷砖地面上。 我拧开了水龙头,用凉水激面。 只希望自己能清醒点,千万别被女鬼给腐朽了。 一丝阴风,从窗外吹来。 我不自觉的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就见树上爬着睡觉的猫不知被什么惊的乍起,浑身炸毛的逃走了。 夜空中,飞来一顶红色的轿子。 轿子是由着一群白色的纸人,凌空扛在肩上的。 这些纸人像是古代迎亲对的,前排的那几个。 有举杆放鞭炮的,也有吹喇叭唢呐的,还有敲锣打鼓的…… 这轿子就好像一只幽灵一样,穿过了玻璃落在了盥洗室的正中央。 一时之间,这阴冷潮湿的地方充满了喜庆。 我望着轿子,有些不知所措。 妈呀!! 发生什么? 就见一个银发飘逸的少年郎手里举了个白灯笼,朝我走来,微微鞠了个躬,“主母大婚,小的特来贺喜,请主母上花轿。” 第298章 荒宅的婴儿 “主母?叫我的吗?”我一脸诧异的指着自己。 银发少年扯着我的袖子,把我往花轿上拉,“主母,你就别再害羞了,可千万别让主人等急了。” “谁害羞了,放开我。”我挣扎了几下才发现,这少年力气好大。 抬轿子的都是纸人,大红花轿说不定更是纸糊的。 这少年不是鬼,也是个妖怪。 银发少年把我推入轿中,关上了轿门,“委屈您现在里面待一阵,过一伙儿,您就能见到主人了。” “你的主人是谁?放我出去。”我立刻起身,用力的拍轿门。 轿身突然一颠,整个歪斜起来了。 重心不稳之下,我又摔回到了座位之上。 是轿子被抬起来了吗? 天哪!! 那些抬轿子的都是纸人啊,我再不济也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就凭那几个纸人能把我抬起来? 清风拂面,吹开了花轿上红色的帘子。 一碧如洗的夜空中,闪烁着无数耀眼的星辰。 朝下一看,是灯火璀璨的都市。 轿子…… 飞起起来了!! 我在天空上面,那少年就在窗边提着灯笼。 看到我之后,不时敬意的对我鞠躬,“主母,这夜色可美?” “美……美……”我冒着虚汗道,眼下是不能再逃跑了。 除非我想不开,从这高空中跳下去。 身旁坐了个娇媚无双的美女,她勾住了我的肩膀,充满魅惑道:“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救你离开。” “你会救我?”我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她带着花香的气息对着我的耳根子喷洒着,“奴家现在可是你的笔仙,只要你肯付出代价,任何事情我都能答应。” “不劳费心。”我坐正了,处之泰然起来。 刚才那股凉风不仅让我看到了如画一般的夜景,也让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从天瞳中看到的,第四张画里。 是一张两个人冥婚的画面,画中确有个提灯的少年。 那少年不管是画里,还是画外都是文质彬彬。 瞧着不像有恶意,况且那预言很是邪乎。 有些事出乎意料的准确,既然是这样,倒不如顺其发展。 她吃了一惊,“你……你竟不肯让我救你?万一要娶你的,是个吃人的恶鬼,你不怕吗?” “我不是不怕,我是付不起你要的代价。”我目不斜视,任由她在我身上乱摸。 反正我摆脱不掉她,倒不如慢慢习惯。 她气的咬牙切齿,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沈明月!!你宁可嫁给一个恶鬼,也不肯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让我救你,当真是下流的银贱胚子,你是巴不得有男人要娶你吗?” 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果然,这只笔仙变成女人的时候还真不是一站省油的灯。 又是小肚鸡肠,又是对我恨之入骨。 “我要嫁给恶鬼,你这么生气干嘛?莫不是……”我斜眼看她。 她脸色一变,“莫不是什么?” “喜欢奴家我吧。”我故意学她说话的口吻。 她眼皮直跳,看起来是被气的不轻,我才挑了挑眉,“或者说我要嫁的这只恶鬼,是你的情郎什么的!” “既然知道,还不快成全我。”她加重掐我脖子的力道。 这笔仙曾受我重创,能伤人的力量并不多。 我随手就把她的手掰开了,却是颇有心机的掀开轿帘,“就是不想成全你,才不……不……救我……救命……” 说着说着我便“虚弱”的求救起来,声音几乎气若游丝。 外头,银发少年的视线猛地探了进来。 凌厉而又冰冷,有一种摄人心魄让人心惊肉跳的力量。 “落轿!”外头传来了这少年要求落轿的声音。 笔仙被吓得连忙抽手,道:“沈明月,你真是蛇蝎心肠。” “彼此彼此。”我双手抱胸。 看的出来笔仙很想逃走,因为和我之间有契约相连。 所以,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轿子快速的从天空落下,不出三秒钟。 便平稳了下来,想来应该是落地了。 就见那少年一脚就踹开了轿门,“敢伤我家主母,活的不耐烦了吧。” “大胆,我可是你师父。”笔仙怒斥了一声。 我一惊,认真看了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不仅和她认识,还是她的徒弟来的?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 少年扯住我的衣袖子,把我带出轿子,“自从你在孔雀山上以毒计害我家主母,我便不再有师父了。” 孔雀山…… 害我家主母?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这个女人我见过。 只是关于孔雀山的画面非常模糊,像是触及不到的海市蜃楼。 “嗯哼,你家主人是谁啊?”我清了清嗓子问道。 轿子停在了一座老宅子前面,宅子是复式三层的老洋房。 透过窗户,能看到有两三个房间是亮着灯的。 宅前的花园很大,不过都荒了。 蔷薇凌乱的生长着,杂草生出来也没有人去处理。 这个季节这么冷,却还是开出了两三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说起来,还真有一种荒凉美。 宅外围了一圈铁做的栏杆,栏杆全都生锈了。 银发少年鼓捣了半天都没法弄开大门上的绣锁,脾气上来一脚就踢翻了,直接领我从长满了青苔的砖石上走过去,“连我家主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嫁过来啊。” “我不嫁成么?”我低头看着他抓着我角的小嫩手。 他一看自己还拽着我,表情有些羞涩腼腆,“虽然是我抓你来的,可你怎么不哭也不闹的?这样未免太过淡定了……” “想看看你家主人帅不帅,再决定闹不闹,哭不哭……”我故意苦中作乐的调侃他,视线看上了楼上的灯。 那个找了个这么可爱的小鲜肉来接我的人会是谁呢? 冥云吗? 不!! 冥云那种仿佛坐在云端的贵公子,是绝不可能住进这种荒宅。 走进了宅子,看到宅子上爬满了的枯死的爬山虎。 我心中更加确定,请我来的不似冥云。 银发少年推开了老房子的大门,转身对我道:“那您可真要哭惨了。” “你……你主人很丑吗?”我看着漆黑一片的大宅,心中有一种瘆得慌的感觉,甚至有退却的想法。 可是命运之轮一旦转动,就不会停歇下来。 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 千年前就预言出来的画面,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忤逆它。 银发少年轻轻捂住了唇,似是忍俊不禁了,“唔,以我们鬼的审美,算是很丑吧。” 走进了宅子,身后的大门立马自动关上了。 空旷的屋子里,传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孩子的哭声。 那孩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啊,撕心裂肺之下把自己的小嗓子都哭哑了。 “是不是有孩子在哭啊?”我心情有些复杂,又是心疼这个哭声,又不禁觉得哭声渗人。 银发少年提着灯走上了木制的楼梯,叹息了一声,“哎,可怜的娃啊,从小就没有母亲,当然哭的可怜。” “不是鬼婴啊?”我一听这正在哭的孩子,是个有母亲的小家伙,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银发少年都有点翻白眼了,“主母,你想多了。” 宅子里有一股浑浊的阴气,让人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小孩子在这种环境里,对身体不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多管闲事,反正我和那正在大哭的婴儿又非亲非故。 可不知为何,一听他哭。 心…… 就疼的很。 银发少年通过幽闭的走廊,走到一间虚掩的门前,“这个得您自己亲自跟主人说,主人,我把主母带来了。” 说话间,他敲了敲门。 虚掩的门中,闪烁着温暖的黄色的灯光。 一只木质的婴儿床旁,背对大门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男子。 仔细一看,那婴儿床并不像是世面上做的那样华丽。 做工却是十分精细,像是人手工做出来的。 里面的男子说话了,声音磁性带着魅惑,“让她进来吧。” 刘…… 刘清琁。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拔腿就跑。 才跨出半步,身后的衣角就被银发少年扯住了,“你不是想看看主人的样子吗?主人让你进去了。” “我不进。”我带着哭腔苦逼道。 为什么是他!! 他有了妻子之后,又厌倦了。 在学校里,还有了女朋友。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招惹我。 我…… 我意志力不够坚定的话,会被他诱惑的。 他在卧室里冷冷的,道:“进来。” “不进。”我气哼哼道。 他道:“这是我的宅子,知道不听大爷我的话的后果吗?” “我进。”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 竟是预言中的男子吗? 他一脚就把门踹的关上了,对外面的银发少年道:“去灵堂候着,我们等等就到。” “是,主人。”银发少年走了。 我看着他,又瞄了一眼他怀中的婴儿,嘴唇哆嗦的厉害,“你是鬼。” “你见过人人都能看见的鬼吗?”他蹙眉。 我摇头,“没有。” 他怀中那个孩子本来已经哭得很惨了,我进来以后哭得更惨了。 刘清琁斜了我一眼,一种暴君般的霸道和冷傲说道:“你是木头么,没看到孩子哭了吗?” 第299章 小妞,我不脏 这是要我哄孩子的意思? “我哄哄看。”我也心疼那孩子,忘了要害怕跟生气。 接到了怀中,一颗心登时就化了。 小小的身子有一股让人舒服的暖意,身子轻的又让人忍不住怜惜他,“小宝宝,不哭了,姐姐给你唱儿歌好吗?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他可爱吗?”刘清琁问我。 我嘴角笑得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上了,“可爱。” 听了我的儿歌,小宝宝慢慢的就不哭了。 只是小脸还有些苍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温柔的看着我。 “话说,他真的是你儿子?”我的手禁不住戳了戳他的小脸蛋。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可是眼神变得犹豫,又没有把话说出口。 也可能是我多想了,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不会说话嘛。 他斜了一眼我,“不像么?” “不像。”我笃定道。 他暴躁了,“哪里不像了?” “你、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儿子?”我吓了一跳,轻声嚅嗫道。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奸猾,“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变态、好色、花心、暴躁、霸道、无耻、下流……”我如数家珍一般的说着,说着说着就感觉到背上一股寒意。 他问我:“怎么不继续说了?” “没了。”我一下词穷。 他道:“你说完了,该轮到我说了。现在……把衣服脱了……” “不脱。”我抱着孩子退后了半步。 他的身形却快如闪电,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走我怀中的小宝宝。 顺手就把小宝宝,放进了婴儿床里。 手指拖住了我脸颊,另一只手娴熟的探进我的衣中。 内衣带子…… 掉了!! 小宝宝双手抓着婴儿床的栏杆,一双好奇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我们。 真是少儿不宜,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看这样的画面。 我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疯了吗?你儿子还在呢!” “继续打。”他道。 我身子颤抖了一下,“你是受虐倾向吗?” “等你打够了,就该我了。”他一松手,内衣从宽大的毛衣中滑落到了地上。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我不打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可以打我,但,我不能放过你。永生永世都不能……”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笃定,定的我心里发疼。 我也不知哪来的狠劲,又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你混蛋你,哪有你那么霸道的。” 他就似一只木桩一般站着,静静的看着我。 可恶! 我打死你。 再抬起手的时候,双目不知为何就沉沦进了他深邃的点漆乌眸中。 手颤抖着,迟迟无法落下。 “为什么不打了?”他问我。 因为心中不忍,肌肉就不自觉的发酸。 手臂的肌肉酸麻着,就算打下去也是轻飘飘的。 我实在无法告诉他我的懦弱,闭上了眼睛,“打你脏手,你爱干嘛干嘛吧。” 虽然眼下无法反抗,可是身体是我自己的。 他要是真敢动我,我就咬舌自尽。 “小妞,我不脏。”他自下而上的脱掉了我的毛衣,嘴里却还未自己脏不脏辩解着。 我咬牙切齿,“辩解有意义吗?” 被他看光了!! 接下来…… 就该咬舌自尽了吧。 反正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特别眷恋的,就连亲情于我来说也变得那样的冷淡。 “当然有。”他把我的胸调整到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突然就被一张小小的嘴抿住了,酥麻的感觉顿时就遍布了全身。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在吮吸嘬奶的小宝宝,“你……你特么干什么啊你?” “他饿了。”刘清琁把孩子塞进我怀里。 我下意识的搂住小宝宝,哭笑不得的喊道:“靠!你找奶妈也要找个生过孩子的啊,找我做什么?” “没奶他能喝的那么起劲?”他白了我一眼。 我也愣住了,傻傻的看着怀中的小宝宝喝奶,“所以,你把我抓来,只是想要一个免费的奶妈?” “你以为呢?像你这样又干又柴的柴火妞,白送大爷都不会多看一眼。哼,就你这身材,做兄弟还差不多。”他毒舌的本事,简直令人发指。 我? 做他兄弟!! 这是讽刺我没胸没屁股,跟个男人一样吗? 好啊,刘清琁!! 我是没有他新女朋友身材好,那他怎么不去月子中心找个乳母来。 非得把我弄来,害的我在半路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牙缝里挤出声来,“你别忘了,我还在给你儿子喂奶,你就一点不知道感恩吗?” “为了报答你,我就出卖自己的身体,服侍你一次吧。”他打开窗户,把我的毛衣直接丢下去了。 又蹲下身子,解开我牛仔裤的扣子。 趁着我给孩子喂奶腾不出手,把我裤子也给扒了。 抬头,就扔到了窗外。 我整个嘴角啊,抽的都僵了,“你神经病吗?” “你敢骂我神经病?”他抬起头来,一脸的炸毛之态。 我眯了眯眼睛,“你难道不是吗?” “算了,算了!!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本大爷我忍你,最多三次,超过三次你就给我走着瞧。”他气鼓鼓的起身。 失忆…… 我果然是忘了记了什么吗? 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他打开了房间里双开门的衣橱,里面赫然是一身火红的嫁衣。 嫁衣上刺绣精美,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那几张宿舍里结婚照上的嫁衣,是牡丹给我的嫁衣。 对哦。 我和牡丹结实,就是因为这件嫁衣。 记忆断断续续的,让我从头到脚感觉到凉意。 刚才…… 说了好多伤人的话。 好想收回,好想从来没对他说过。 他拿出衣服,回过身来,“你哭什么?” “身体被你这种混蛋色狼看了,不该哭吗?”我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害怕。 他走过来,把我眼泪擦了,“一会儿我还要去洗眼睛呢,我都没哭。” “你能不要那么毒舌吗?”我嘤咛出声。 他把喝完了奶,一脸满足的小宝宝放回婴儿床。 把那身襦裙及地的嫁衣,套在了我身上,“可以。” “你真能改了毒舌的毛病?”我有些不太相信。 他蹙眉,“仅限今晚。” 嫁衣穿上之后,他把一面盖头塞进我怀里。 扯着我的腰间的腰带,直接开门出去。 我问道:“去哪儿?” “灵堂。”他道。 他推开隔壁房间,里面果真是个灵堂。 桌上摆着白蜡烛,还有个死人牌位。 牌位前却放着我和刘清琁在一起的结婚照,黑白颜色的结婚照,特别像是我俩的遗照。 墙壁上还贴了个囍字,却是绿颜色的。 是寓意着结婚以后头上一片草原么? 房间里,不禁站了那个银发少年。 还站着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婆婆,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你……你是那个鬼医。” “主母您认错了,小的不是。”她吓得一缩脑袋,脸色发白。 居然不承认自己,就是冥云请来给我看病的鬼医。 刘清琁却根本不在乎这个灵媒的身份,淡扫了一眼她,“灵媒,开始。” “请新娘盖盖头。”她道。 这一幕!! 简直和我看到的预言画一模一样…… 所以,预言这是应验了吗? 已然是顺应天意,听话的把该做的都做了。 只希望接下来,可以没我什么事了。 我把盖头盖在头上,心想着就当是陪小孩过家家吧。 那个不知道是鬼医还是灵媒的老婆婆,道:“跪。” 我听话的跪下了,她又道:“一拜皇天后土。” 拜了。 “二拜三界六道芸芸众生。” 诶? 不是拜高堂吗? 算了,反正也无所谓。 拜了。 “夫妻对拜。” 我心里别扭,掀开盖头,“可以不拜吗?” “拜完放你走。”他道。 我马上弯腰和他对拜,“好,一言为定。” “明月,想起我了吗?”他也低着头,声音却轻柔下来了。 想起什么? 我茫然抬头,问他:“我该想起什么吗?” “不是说和她拜堂,她就会恢复灵智吗?”刘清琁低喝一声。 那个灵媒吓得直接哆嗦的跪跌在地上,“小的……小的只是说一定的概率,主母体质特殊,地魂也不完整怕是,不能……马上就……” 我…… 是因为地魂不完整,所以脑子里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吗? 好想都记起来! “滚出去。”他怒道。 那灵媒直接躺倒在地上,滚地葫芦一样的出去。 刘清琁就好像发狂的野兽一样,抬眸看了一旁的银发少年一眼,“你也一起。” “是!主人。”他丝毫不敢有任何悖逆,也躺在地上滚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 刘清琁的右手扣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摁在了冰凉的地上,“该入洞房了,明月。” “不是说好的,拜堂完,就放我走吗?”我凝着他。 他单手解着我的衣带,“我骗你了,哪有结婚完不洞房的,你可以打我,却不能阻止我要你。” “你已经有妻子了,在学校里还有新女朋友了。”我本来是不想说出这番藏在心里的,带着醋意的话。 那样…… 就暴露了我对他的心思。 他已经把我的衣带全都解开了,“明月,怎么办,我就是个花心的人。” “那我……能不能不跟你……”我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悲哀的看着他。 只觉得自己像是海边搁浅的,快要渴死鱼。 第300章 只有一个你 “真是傻妞,从始至终,我就只有一个你。”他眉头蹙了一会儿,才俯下身在我耳边道。 只有我? 我明明亲眼看到他救了那个浑身光溜的美女,他自己也承认他是个已婚人士。“说的假话吧?我不信。” “不信也没关系。”他抿住了我的耳垂。 我浑身就像出点一样战栗,根本就受不这样的挑逗,“为什么?” 要是在平时,我早就狠狠推开他了。 “反正都会要了你。”他紧搂著我,狠狠的将我要了。 我闭紧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好痛啊。”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他的唇落在我的嘴上,舌头长驱直入的占领着我嘴中的全部。 我浑身失了气力,无法想他一样疯狂霸道的缠绵。 只能浅浅的回应他,吻他冰凉的唇。 嗅他鼻尖凉如薄荷的气息,不再压抑对他的迷恋。 他在缠绵中紧紧的搂住我的躯体,仿佛找到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甚至声音里都有了浓重的鼻音,“明月,你在迎合我。” “我虽然忘了什么,却无法抹去对你的熟悉,还有……” 爱…… 可是我害怕,怕成为第三者。 他好像能读懂我的心事一般,缱绻的在我耳边道:“明月,你不要怕,我真的只有你一个,永远永远都是。” 好。 我信了。 我在心里说道。 “我是不是永远都想不起来了?”我从未经受过这样强烈的风暴,疼痛让身子痉挛。 可是我不想喊疼,只要搂着他心就是满的。 他轻声道,“不会。” “那就好。”我张开嘴轻轻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问我:“还疼吗?” “有点,能……慢一点吗?”我禁不住加重了咬他的力道。 他铁石心肠道:“不行。” “你……你混蛋。”我有些气愤,却如同被他掌控的木偶一般。 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中,不能有自我了。 他眼睛一眯,傲娇道:“怪你自己平时不锻炼身体,身体弱的跟豆芽菜一样。” “这跟身体弱不弱有什么关系,我从来就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脸滚烫的厉害,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他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拧了过去,“从今天起,怕是每天都要了。” “我恨你,刘清琁。”我用力的打他。 他变本加厉的要我,恶狠狠的看着我,“你敢打你男人?” “别……别这样,我……我受不住……” “知道错了吗?” “你这是屈打成招!!” “对了,本大爷就是屈打成招,小妞啊,你就是大爷我的瓮中之鳖。” “呸,你才是鳖!” …… 狂风骤雨般的缠绵,抽干了我全部的体力。 我疲惫的昏睡过去了,可是心神却异常的安宁。 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张温润的玉床上,玉床的手感细腻柔滑。 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虽然有些半醒过来。 可是这样舒服的感觉实在让人贪恋,我像个吃奶的婴儿一样砸着嘴巴不肯睡醒过来。 耳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还有人问了一声,“主人,您醒了吗?” “没有。”清琁道。 外头那人又道:“打扰了,小的随时等您传唤。” 忽然之间,我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身子在被窝里缩了缩,鼓足了勇气才缓缓睁开眼睛。 天哪!! 我竟然整个人侧卧在刘清琁的溜光水滑的胸膛上,抬眼就能看到他的喉结,“我……我没有压着你吧?” 刚才一直摸的玉床,居然是他…… 他的胸脯诶!! “可笑,一个身无四两肉的柴火妞,还想把大爷我压着?”他一脸不屑的低头,手指却是夹了被子。 往我裸露的胳膊上挪了挪,双手将我的身体抱紧。 我喜欢这样与他亲近的感觉,抱住了他的腰肢,“几点了?” “不早,是十一点。”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道。 我轻声道:“你怎么不叫醒我,今天还有课。” 心中其实不想和他分开,所以双臂还是紧紧的锁着他的劲腰。 这样的尤物,如同到嘴的鸭子。 任谁也不舍不得,轻易的松开他。 “我帮你请假了。”他拾起床头柜上的一本英文书,抬眼看了起来。 只觉得他似也不会厌倦这样依偎的感觉,如此的时光平静的好似流水一般淌过。 我一听他擅自帮我请假了,道:“你怎么都不问我一声?今天从上午到下午,都有很重要的大课。” “我是你男人,我可以决定你的一切。”他看书的时候眼睛都不抬一下。 我气的要翻白眼了,“你这是极度自信的大男子主义!!” “有意见吗?”他嘴角轻扬。 有!! 我意见大着呢。 我想着下午的课应该还来得及去上,便问他:“请了多久?” “三天。”他翻页了。 我抓狂了,“这么久?” 从床上跳下去,到处找衣服穿。 这才想起来,衣服被从楼上丢下去了。 捡起他散落在地上的衬衣,气鼓鼓的就往身上套。 “要去哪儿?”他问我。 我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开门了,“会学校销假上课去。” “连蜜月也不度吗?”他终于抬起头看我了。 我有些犹豫了,却还是道:“不度。” “沈明月!”他用力的合上了书。 我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竟然有点受制于他,“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有正经事要做,到了暑假去度蜜月比较合适。” “这还差不多,离开前把孩子奶了。”他从床上下来,低下身把自己的毛拖鞋套在我的脚上。 我看着他好似习以为常的动作,身子微微一僵,“你把拖鞋给我了,你穿什么?” 忽然之间,我只觉得这一幕无比的熟悉。 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让你穿,你就穿着。”他冷傲的声音打断了我温情的回忆。 靠!! 我怎么会喜欢上情商这么低的人!! 我问他:“孩子在哪儿?” “婴儿房里,饿了一晚上了。”他打开房间里的衣橱,套上了一身月白的衬衣。 饿了一晚上了? 怎么会这样! 我问他:“没人照顾他吗?” “没有。”清琁道。 我心疼极了,快步走进了婴儿房中,“你那个白发的手下不能照顾他吗?” “他是鬼。”清琁道。 还真是笨死了,差点就忘记那个银发少年是只鬼了。 我搂起婴儿床上的躺着的小宝吧,都忘了避讳清琁也在房里,直接就给他喂奶,“那你呢?你作为他的爸爸,把他关在婴儿房里合适吗?” “合适。”他从我身后搂住了我,低头看着我喂奶。 我扭头看他,气道:“极不负责任。” “我不负责任,你负责人就好了啊,月儿。”他轻声唤我小名。 我的心微微荡漾,装满的全都是对他的喜欢,“喂,你为什么给我请那么多天假?”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说要恢复记忆,我还想着帮你多请几天假,天带你去找记忆。”清琁一脸嘲笑我的样子。 我才知错怪他了,默不作声。 喂饱了怀中的小宝宝,我把他放回婴儿床上。 身上的衣料却被他紧紧的攥着,稚嫩的目光中带着对我的眷恋。 我轻轻摇动婴儿床,对他道:“小东西,你吃饱了,阿姨也要去吃早饭了。” “嗯嗯嗯……”他一听,一副要哭的样子。 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哭音,让我的一颗心都要被这个小家伙揉碎了。 我抬头看向清琁,“他好像要哭了,是不是要换尿布了?” “恐怕是。”清琁道。 我一个头两个大,“可我不会换尿布。” “我会,还有,下次不许在他面前自称是阿姨。不然哭了,你自己哄!”他从旁边的柜子里,取了纸尿布出来。 娴熟的帮小宝宝换着,像个称职的奶爸。 这点…… 倒是一点大男子主义都没有。 我在旁边傻傻的看着,他突然问我:“愣在那边做什么?不去学校了?” “至少要吃过饭吧。”我在一旁咬住了唇,有点下不来台。 他换好了纸尿布,给小宝宝换上了被子,“一点钟的课,你再不动身,会迟到的。” “迟到了……就不去呗,反正都已经请过假了。”我悄悄拉住了他衣袖,低着头看着他白皙如玉的双脚。 他就好像笑傻瓜一样抿唇一下,推开卧室的门走下楼去 那银发少年立刻迎了上来,“主人,你终于醒了,牡丹已经营救出来。” “他人呢?”清琁问道。 就见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全身骨瘦如柴的哥们,身上披着一件红绿色的大浴衣。 头发湿哒哒的,满是腿毛的双腿搭在茶几上,“我在这,那个姓陆的简直不是人,把我整整关了二十天。你这有没有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 “吃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清琁看到他这副邋遢的样子,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介意的盯着他头发丝上,一滴一滴落下来的水珠。 看他这副挑剔的样子,八成就是个处女座。 牡丹似乎也意识到,拿起放在一旁的浴巾擦头发,笑道:“不好意思,弄湿了你的地板,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天枢渡厄镜在哪儿?”清琁一字一顿的问道。 第301章 拜佛的女生 “你把镜子的事情告诉他了?”牡丹看向了我。 我见牡丹怀疑我,结巴了一下,“没……没有啊。” 虽然我不是为朋友轻易可以两肋插刀的人,可我也不是什么话都对清琁说的大嘴巴啊。 牡丹拥有天枢渡厄镜的事,我从没打算说出去。 “什么天枢渡厄镜啊?我听都没听过。”牡丹一听我没跟清琁提起过天枢渡厄镜的事情,便开始冷漠的装蒜。 清琁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昨天,警方又搜了你的香魂书斋一次。” “习惯了,他们爱搜就搜吧。”牡丹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样子。 清琁把我拉进他怀里,强迫我坐在他大腿上,“这一次是掘地三尺的挖,就连管阿九都知道,他们是在找那面镜子。” “他们应该是弄错了,误以为镜子在我这。”牡丹听了之后,有些魂不守舍。 清琁的乌眸一派冰冷,冷魅的杀机令人浑身都感到战栗,“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花那么多保释金把你弄出来。守尸人,把生死簿拿来。” 生死簿?! 对哦! 我衣服被他扒光换了一身之后,生死簿就不在我身上了。 就见那银发少年从怀中掏出生死簿,递给了清琁。 清琁随手一翻,便翻到了牡丹的那一夜。 “你……你想要做什么?”牡丹瞥见生死簿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小脸吓得煞白。 清琁邪异的反问他,“你说我要做什么呢?” “我不是不想把镜子给你,这面镜子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牡丹站了起来。 清琁举头看他,脸上的表情一派平静,“你花大价钱买来渡厄镜,不过是想改变命运,不受纯阳命的人一直克制。” “那你还……”牡丹有些犹豫,没把话说完。 清琁把玩着我的手,“只是借来用用。” “你也要帮明月改命?”牡丹问道。 清琁道:“算是吧。” “她失去了纯阴命之后,你们在一起,她可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了。”牡丹用一副怀疑的神情,看着清琁。 清琁心思似乎完全都在我的手上,一直低着头狎玩着,“你告诉我镜子的下落就行,至于其他的不关你的事。” “镜子我藏在神道巷了。”牡丹抓起果盘里的苹果,用力的咬了一口。 清琁也剥了橘子,塞了一片到我嘴里,“因为管阿九住在那里,神道巷可也是被掘地三尺的搜查,你确定你的镜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我藏的地方,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发现的。”牡丹自信到。 清琁立刻问道:“在哪儿?” “有纸笔吗?”牡丹问他道。 清琁抬头去看守尸人,“拿纸笔来。” “给。”守尸人取来纸笔用了不到两秒钟。 牡丹手执蓝色圆珠笔,嘴里衔着苹果。 在纸上随意就画出了神道巷的平面图,并且在一口井上面打了个叉。 我盯着他画的那副类似素描的画,问道:“你把镜子藏在了井里?” “肯定没那么简单,陆子墨一定派人捞井了。”清琁喂完我吃掉最后一片橘子,亲吻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推了他一下,“你干嘛呢!” “你吃了整个橘子,还不让我闻一下橘汁的味道啊。”他戏耍一般的看着我。 我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真是不害臊。 还有外人在旁边呢,就开始乱来了。 牡丹在纸张上继续画着,一边摇着头,“这么久过去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秀恩爱,老娘还是单身啊,总喜欢这么虐狗。” 和以前一样秀恩爱? 这么说,牡丹知道我以前和清琁是在一起的。 可是…… 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 刚要问牡丹,就见他已经画好了。 这一回,他画是一口井的内部解剖图。 井中大部分砖石都是直接白描过去的,只有几个特殊的砖石上打了阴影。 有一只砖石上,不仅打了阴影还画了一个大叉叉。 “这是八卦阵。”我脱口而出。 牡丹嘴里叼着笔,道:“是你司马端的关门弟子,能看出八卦阵并不奇怪,会解吗?” 这阵法瞧着复杂,解起来步骤也有十几步之多。 可是,解法却是不难。 一般能看出来的初学者,都能根据阵法解出来。 其实真正的难点,就是发现这几个带有阵法的砖石。 好在这些砖石,都被牡丹标出来了。 陆子墨就算是再聪明,遇到这样的机关怕也是难以应对。 “上三路,下九路,艮位火……”我说完以后。 牡丹鼓起了掌,“厉害厉害,会解机关了,不过在生活中并没有什么卵用。”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刚夸了我就泼了盆冷水。 “解完之后,是不是拉开这块砖头,就能拿出镜子?”我问他道。 据我猜测,此机关的原理在于。 每一块砖石都是八卦阵的一部分,如果没有破开八卦机关。 就算找到那块阵眼砖石,也不会找到镜子。 只有破了机关,镜子才会送到那块砖石的后面。 不过,还有种笨办法。 就是把那口井壁上的砖石,彻底都拆了。 牡丹摇头,“我留了一手,要拉开两块砖头才行。” 都已经把机关做的如此严密了,竟然还留了一手。 “佩服佩服。”我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简直是当代鬼谷子啊,能设置出如此巧妙的机关。 他一摆手,道:“哎,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这么说,这口井里的机关是以前就有了? “你从白杨镇被抓到这里,是怎么把镜子藏在神道巷的?”清琁突然问了一句,似笑非笑的现在也牡丹。 牡丹脸色微微一变,又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苹果,“你这苹果挺好吃的,和我以前吃过的味道都不一样。” “守尸人,把买苹果的水果店的位置告诉他。”清琁扯着我衣袖子上的布料,把我往楼上的卧室带。 银发少年朝他喊了一声:“这苹果是苏城商会给钻石会员定期送的特供苹果,市场上没有供货渠道啊。” “把我的会员,让给牡丹。”清琁道。 牡丹喊道:“谢刘老板赏。” “这么着急拉我上来干什么?”我到现在还腿脚酸软,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干脆停下,把我打横抱上楼去,“换衣服,出门。” “可是还没吃过饭。”我摸了摸饿的要命的肚子。 他问我:“你会做饭吗?” “不会。”我摇了摇头,从小我就没做过饭啊。 他眼神有些怪异,“连做饭忘了?” “我以前会做饭吗?”我问他道。 他把我放在床上,“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我问他道。 他从另外一个衣橱里,拿出来一套连衣裙,“家里没人做饭。” “所以你刚才说下去吃饭,实际上是在框我?”我发现他双眼盯着我看,红着脸背过身换衣服。 他在我身后,替我把拉链拉上,“本来想亲自下厨的,没想到要去神道巷,那里的小吃应该能满足你这个吃货。” “我想吃你做的。”我转头看向他。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故意激他一下,“怎么做不了吗?” “我怕你吃上瘾了,天天让本大爷做。”他捏住了我的脸颊。 我穿上了保暖裤袜,从床上跳下来,“让你天天做饭很为难你吗?还是说,你这个小傲娇,做饭根本就很难吃。” 这一次,他没吭气。 帮我穿上运动鞋,就领着我下楼。 看来我多半是猜对了,这个自负的家伙不会做饭。 那副维护自己小自尊的样子,嗯…… 还挺可爱的。 开车去了神道巷,神道巷前半段走来人流如织。 人面上香时散发出的香火的气息很重,巷子两旁还有很多卖小吃的。 买了两个茶叶蛋,喝上两碗洒了葱花的咸豆浆。 简直人间美味,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才吃到一般,管阿九就赶来了,“老板,你来了!!啊,您和老板娘相认了啊?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少拍马屁,这里最好吃的糕团在哪儿?”清琁问道。 管阿九愣了一下,道:“您喊我来,就是找买图糕团的地方?” “快说。”清琁道。 管阿九跟他说完“黄天源”这家店之后,立刻就带我去买了。 买了糕团之后,才带我们去井边。 井已经在巷子的深处了,几乎看不到人。 他交代我们道:“老婆,你在这里吃糕团,吃完了我,就上来了。” 谁是他老婆了? 我被他喊得心都乱了,白了他一眼。 虽然拜过堂,也洞房过。 不过…… 还没正式登记呢! “那我呢?”管阿九指着自己问道。 清琁一个翻身,就进到井里,“望风。” 井很深很深,不过以大天眼一眼可以望到底。 一边啃着糕团,一边看他破解机关。 不出五分钟,他就取了镜子出来。 还没看清楚真正的天枢渡厄镜到底是啥样子,他就把镜子踹进了口袋里。 套上了外套之后,帮我把手里吃糕团剩的牛皮纸丢到垃圾箱里,“小妞,你很快就会……” 话音还未落下,他的眼神便冷了下来。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见前边巷子的佛堂里有两个女生正在上香。 其中一个,就是那天晚上被清琁从保安手里救的哪一个。 女生上完香出来,恰好看到他。 笑着跑过来,勾住清琁的胳膊,嗲声嗲气道:“老公,你也在这里啊!我刚才拜的那个庙可灵验了,以后肯定能给你生个男孩子。” 第302章 万箭穿心之痛 生…… 生孩子? 什么叫扎心,这就叫扎心。 我诧异的看着那个一脸幸福的女生,心疼的厉害。 想夺路而逃,又没有那样的勇气。 清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谁允许你从学校里出来的?” “琁哥哥,学校里有妖怪,太吓人了,我不想在里面呆了。”女生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 清琁眉头微微一紧,“妖怪?” “大家都说学校里有隐藏在人皮里的妖怪,能伪装成我们身边的人。”女生一脸害怕的样子,缩进了清琁的怀里。 那种肢体的接触,只会让我想到昨日不顾一切的和他云雨的画面。 太讽刺了!! 我…… 我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烟瑶,你怎么上一半香跑出来了,不虔诚的话菩萨就不理你了。”和这个女生一起在佛堂里烧香的女生,此时也走了过来。 听了这女生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原来…… 是她啊! 早就听说汉语言文学系,有个叫江烟瑶的女老师艳压整个学校。 不仅是书香世家,气质内涵俱佳。 身材更是玲珑有致,虽然胸前破涛汹涌。 可是腰肢,却细的盈盈不堪一握。 还真是名副其实,和传言中一样的好看。 换了我是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江烟瑶。 “不好意思啊,看到我家亲爱的了。”江烟瑶娇羞无限的样子,更显得楚楚动人。 她的同伴一脸羡慕,差点尖叫出来,“这就是你男朋友啊?好帅啊。” “他啊,是历史系的,就是老古董一个。”江烟瑶媚眼如丝的盯着他看,那种爱意根本就不能是假装出来的。 她的同伴貌似也是我们学校的人,对学校里的事也是十分清楚,“讲三国两晋的那一个嘛,听说好有钱,花了三千万买了个古镜还捐献给国家了。” 我的额头上突然多了三道黑线,只觉得身上多了一道寒光在盯着我。 抬头看了一眼清琁,他邪冷的目光好像是在质问我。 小妞! 你居然敢把大爷我的镜子捐给国家了。 “安萍,你这个大嘴巴,什么都说出来。”江烟瑶脸红扑扑的,小心翼翼的抬头看清琁。 清琁却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下最后通牒一般,“现在,立刻回学校去。” “可是学校里的妖怪……”江烟瑶的眼泪已经溢满眼眶了,水汪汪的让人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 清琁看了一眼管阿九,管阿九十分聪明的领会了他意思。 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在口袋里摸出一对翡翠蝴蝶耳环。 清琁接过耳环,放在江烟瑶的手心里,“那些都是谣传。” “应该不是谣传吧,那天晚上差点就被那个伪装成保安的妖怪……被他……”江烟瑶偷偷看了一眼手里的翡翠玉耳环,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却还是不肯离开。 清琁脸上是一副所有的耐心都被用完的样子,本以为他会炸毛。 可他却是十分温柔的,整理了一下江烟瑶鬓边的碎发,“过一会儿,我就回学校,有我在怕什么呢?” “过一会儿是多久啊?”她噘着嘴不高兴,目光却在我的身上扫了一眼。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注意到我了,并且非常介意我的存在。 要不是现在跑掉太难看,我肯定扭头就走。 清琁脸上即是温柔,眼中又有些威严,有种恩威并施的感觉,“办完事我就会回去,瑶儿,你向来都是很懂事的。” “我现在也很懂事,我……马上就回去。”江烟瑶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勾住了清琁的脖子。 唇瓣不舍的在清琁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才拉着安萍的手准备离开。 安萍见江烟瑶如此受气,便帮她打抱不平,“等等,刘老师,我想请问你,你身边的这位……小姐是谁?” 小姐两个字她故意加了重音,一听就是有意侮辱我的。 江烟瑶的这个女伴,看来还真不个省油的灯。 清琁平淡道:“我这门学科的课代表,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发展成师生恋吧?”安萍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清琁的眼睛里带着到了骨子里一般的寒意,“安萍,你一个外语系的,管的事情也太宽了吧。” “我可得为我们家烟瑶多考虑考虑,你可别是个脚踏两条……”安萍有些惧他,却还是直言不讳。 江烟瑶却吓得厉害,拉住了安萍,打断她的话,“算了,安萍,我们回去吧。” “两位女士,阿九送你们回学校,这样我老板也能放心。等老板办完事,就会去学校的,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管阿九笑眯眯的上去,领她们两个小女生回去。 安萍一边走,一边道:“他不是大学老师么?怎么喊他老板?刘老师该不会是富二代来的吧?” “老板的家事,阿九不方便说。” “那就是真的咯,就是有可能是个花心大萝卜,只希望他没有真的跟自己学生搞到一块。” ……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的一颗心早就被扎漏了。 疼? 不疼。 痛多了,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 恨只恨自己爱错了人。 在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笔仙磁性清冽的声音,“虫婴鬼。” “什么?”我诧异的抬头看他。 他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我是说虫婴鬼,换了个人附身。” “你……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两个当中,有一个已经是虫婴鬼了?”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回想起了监控中那可怕的活剥人皮的画面。 笔仙青墟道:“丑的那个是。” 那就是说…… 安萍身上被虫婴鬼附身了!! 奇怪,虫婴鬼怎么就跟苍蝇盯着屎一样围着江烟瑶转。 最古怪的是,清琁居然没看出来安萍已经成为了虫婴鬼。 还让她们一起回学校,让自己的女朋友陷入危险。 “怎么破除我的封印的?”清琁邪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青墟冷冷一笑,“你以为能永远把我困在衣橱里吗?你那点手段,也就能困住我妹妹。”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衣橱里,以免丢了性命。”清琁身上的凌厉之气爆发出来,青墟身体颤抖了一下。 膝盖一曲,差点就跪下了。 不过,他还是咬牙保持了重心,没有对清琁卑躬屈膝,“只要离开沈明月超出一段距离,我就会有万箭穿心之痛,你凭什么不让我在他身边。” “解除契约,从她身边离开。”清琁带着天神一般的压迫。 巷子里劲风席卷,吹翻了好多支起来的棚子。 弄得不远处,是人仰马翻的。 青墟终于膝盖着地,跪了下来,“我也想离开,可是我妹妹对你的心思……我……” “咔”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脸上的面具碎成数片掉在地上。 不过他低着头,我并未看清他的样貌。 “看在老熟人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清琁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让青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青墟低着头,有些不满道:“你……这……什么馊主意?” “愿不愿意听在你,我顶多任你三天,超过三天我就找高僧断了你们之间的羁绊。”清琁拉着我的腕子,往神道巷外面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终于有机会说话了,“清琁……我们……”分手。 “不许说那个字。”他霸道的打断我。 我也心痛如割,“是两个字。” “也不许说。”他攥我腕子的手更紧了。 我自问是个忍耐力极强的人,任何事都可以做到隐忍。 可唯独这样的事,是我无法忍耐的。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中流出,我冲他大喊,“你说过的,你只有我。” “她只是个容器罢了。”他的外套在风中猎猎,发丝飘逸无比,云淡风轻的回答着我的话。 容器? 我心中一颤,“所以,她不是你女朋友?” 印象当中阴间的鬼魂,叫借腹生子这事叫做容器。 虽然,我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事情了。 可是…… 既然是鬼胎,那她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啊? “真是傻妞,为了个容器吃醋。”他嘴角轻蔑扬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误解了什么,两只手一起抓住清琁的手,“下次不会了,清琁。” 此刻,我把真心彻底交付于他。 如果他说的一切是在欺骗我,我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中途,他进了个神道巷附近一个比较偏僻的无名小巷。 巷子里开了间小店,他从店里取了一个寄存在那里的木匣子。 木匣子里有什么,我倒是挺好奇的。 可他一路上,都没有要打开木匣的意思。 拿完木匣我们就直接回学校,江烟瑶就站在学校门口等他,耳垂上还戴着清琁刚送她的玉蝴蝶,“老公,你果然没食言,没让我等太久。” 猝不及防之下,让她看到了我和清琁手牵手的样子。 我连忙抽手,清琁却紧紧的牵着我的手。 清琁的之间落在她的头,从她眉心处拉出了几根灵魂的游丝,“果然还没有成熟,看来得到今晚子时。” 第303章 欠下3.5个亿 灵魂游丝细如发丝,就算是有小天眼的人都未必看的见。 “什么成熟不成熟?”江烟瑶果然也看不见自己额间的灵魂游丝,小脸茫然的看着清琁。 清琁指尖掠过江烟瑶耳畔的玉蝴蝶,暧昧的眼神中有一种独特的魅惑力,“这对耳环是管阿九前些日子才收回来的,还真适合你。” “你喜欢的话我……我天天戴给你看……”江烟瑶不自觉地瞟向我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脸上是一副快哭的样子,却强颜欢笑的摸着自己耳垂上的玉蝴蝶。 清琁捏住了她的下巴,说情话的水平令人咋舌:“不用,你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那你……怎么牵她的手?”江烟瑶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口。 清琁就跟骗傻瓜一样,跟她讲,“瑶儿,我是为了保护你啊,学校里的那只妖怪是冲我女朋友来的。” “你是想跟她假扮情侣,让她代替我当诱饵吗?”江烟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禁不住捂住了唇,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这样,对这位同学会不会不太好?” 清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她皮糙肉厚,最是经折腾。就算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你怎么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啊,太伤人家小姑娘的心了。”江烟瑶明明是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却要装作很同情我。 要不是我全身心的信任清琁,早就痛打这对狗男女了。 可不管他心中真正有的人是谁,一个硕大的“渣”字已经顶在他的脑门上。 我只需静静的看着,看他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 清琁邪异的瞥了我一眼,凉薄道:“没关系,她欠了我很多钱,这辈子也还不清的那种。只有好好配合我,欠我的债才能两清。” “这位同学,你怎么会欠我老公那么多钱啊?”江烟瑶好奇道。 我气得三尸神暴跳,却要保持冷静,紧咬后槽牙道:“我以前有个喜欢吃喝嫖赌抽的男朋友,欠下了三点五个亿,跟我的小姨跑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好惨啊,多亏你遇到的是清琁,不然不知道要把你怎样了呢。”江烟瑶一脸崇拜的看着清琁,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清琁道:“要不是遇到我,肯定会被卖到黑窑里面做苦工。” “做苦工?在夜总会里,回本比较快吧?”江烟瑶一副清纯的样子,张口说出的却是夜总会这样肉欲放纵的销金窟。 全然不怕把无辜的人,往火坑里送。 清琁附和道:“是个好主意。” 气的…… 都要升天了!! 就算只是演戏,说的也太过了吧。 “诶?这位同学手腕上的玉镯子好像和我的耳坠很配耶。”江烟瑶的那双眼睛还算识货,盯上了我腕子上的那只玉镯子。 那镯子是千年古玉,换到市面上价值可不菲。 我把手藏在背后,“江老师,您……您这什么意思啊?” 该不会想巧取豪夺吧? “老公,你能不能问她买下来,和我的两只玉蝴蝶搭配啊?”江烟瑶应该就是个心机婊,好想知道不会出卖这只镯子,跑去求清琁买下这只玉镯。 清琁道:“可以,她欠了我三点五亿,抵这只玉镯绰绰有余。” 突然之间,我好生后悔。 嘴欠之下说自己前男友,欠了三点五个亿。 少说一点,都有可能不用拿镯子抵债。 “我不卖。”我终于忍无可忍,冲清琁咆哮了一声。 印象中我的镯子是个很有灵性的东西,里面还有只很帅的玉灵。 不知为何,那玉灵已经很久没出来了。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镯子也就算了,可我和玉灵之间的关系早就到了患难之交了。 焉能轻易被人拿走? 清琁坏笑,“不卖就把你卖到夜总会去!” “卖就卖,谁怕谁啊。”我气得已经昏头了,扭头就跑。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来,在学校里把我打横抱起,大步朝教室宿舍楼走去“小妞,欠了我那么多钱,还想跑?” “放我下来,我才没有欠你钱呢,学校那么多人看着。”我心中是气恼他的,在他怀中不断的挣扎。 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都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们。 清琁快步上楼,一脚踢开了自己的单人宿舍,“你欠我的多着呢,得用一生肉偿才行。” 走廊上的那些男老师,都看傻了。 “你……你是白痴吗?当着这么人的面,瞎说什么?不怕被……被罚学校罚么?”我被他放在床上之后,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要在…… 这里那个什么吗? 木板床这么不结实,床一晃动外面就能听到动静吧! 他唇落在我的鼻尖,“已婚夫妇,学校也有权利惩罚?” “学校只买领证夫妻的帐吧?”我呼吸有些急促。 他身上有股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瞬间就能将我彻底点燃。 清琁的手指在我的耳廓上游弋着,享受着我因为敏感的耳朵被他调戏而浑身战栗,带来的快感,“领证还不简单,只要民政局不排队,几分钟的事。” “可我的户口本……”我心想着我户口还家里,如果没有迁出来。 就得征得父母同意,或者把户口本偷出来。 他覆身上来,“明天,我去你家。” “下去。”我不满道。 他蹙眉,“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的东西膈到我了。”我咬住了他的耳垂,也朝他的耳廓吹起。 他敏感一颤,“怎么可能,我里面穿了紧身裤。” “我说的是你口袋里的方形木头,你这个满脑子污浊的家伙。”我对着他的耳朵直嚷嚷。 他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只小匣子,单手把匣子上的盖子推开了,“差点把这个东西忘了。” 匣子里是一颗浑圆的尸丹,淡淡的红光照亮着灰暗的宿舍。 上面有一种温和、灵动的气息。 “这是……靳灵的尸丹。”我坐了起来,握住那颗尸丹。 他道:“你还记得靳灵?” “只是记得名字,和对她的感觉罢了。”我盯着尸丹中好似液体一样流动的东西,许久,才发现他好像生气了。 他气鼓鼓道:“记得她,还有对她的感觉!那我呢?你为什一点都记不起我?” “喂,你这样很像一种动物。”我道。 他问我:“什么动物?” “蟾蜍。”我忍笑道。 他丢开木匣子,两只手一起上捏住我的脸颊,“你敢说你老公是癞蛤蟆?你这只母蛤蟆精!!” “你说我是母蛤蟆精,是不是就等于承认……自己是蟾蜍了?”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向来腹黑、傲娇,此刻却愣了一下。 缓缓的看我的眼神冰凉柔和起来,唇瓣落在我的嘴唇上霸道的吻着。 宿舍的门被人敲了几下,门外传来管阿九的声音,“老板,到时间启镜了,误了时间还要等明天。” “拿着这个,把大天眼的水平升上去,否则要今晚要经受不住天枢渡厄镜的考验。”清琁一听管阿九的声音,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见我衣衫凌乱,又拉上了遮光帘。 只听开门的声音,他问管阿九:“安萍开始伤人了吗?” “还没有,应该要等到晚上才会动手,毕竟这才是邪祟之物的习性。”管阿九说话的时候,又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清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你想办法找些由头,把安萍叫到一边,要是江烟瑶被她弄死了就功亏一篑了……” 他们两个说的话,我半句都听不懂。 傻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掌中的那颗尸丹。 什么经受天枢渡厄镜的考验? 难道他会像牡丹说的那样,用天枢镜给我改命吗? 也许这样,我还能恢复记忆。 那是得好好用尸丹修炼大天眼,否则耽误事了就不好了。 靳灵的尸丹对我是有亲近之意的,中间蕴含的能量十分的强大,但又不似飞僵的尸丹那么霸道汹涌。 和我修炼之时,和我颇为契合。 修炼之下,我的大天眼进步的速度突飞猛进。 如果这样一直修炼到晚上,应该能够彻底提高一个层级。 一开始,我还能警惕的在修炼中谛听附近周围发生的一些动静。 随着修炼加深,也到了突破的关键。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处,慢慢的就对外界隔绝了。 眼下,差毫厘就能突破。 突破之后,只要看人一眼。 便能看出这人阳寿,以及未来的命运。 乃是大天眼中上水平的境界,算是个中高手了。 如果停下来的话,很可能还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达到这个水平。 宿舍里突然就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来的突然。 因为我刚才太过集中精力,都没有听见那脚步声主人开门进来的声音。 等她们进来了,才听到了脚步声。 “安萍,清琁好像不在宿舍里哦。”江烟瑶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好像是跟安萍一起来这里找清琁的。 安萍道:“不对,这里有女人的气味。” “安萍,你又不是狗狗,怎怎么会闻到女人的气息……”江烟瑶调笑道。 只有我心里清楚,安萍已经不是人了。 第304章 挨打 她现在是虫婴鬼,鼻子灵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虽然差一步之遥就能成为修炼大天眼的高手,可我也没有贪恋一定要修炼成。 慢慢的从尸丹中抽离出自己的精神力,想办法从修炼中苏醒过来。以防被她们刻意打扰,那样的话很可能会走火入魔。 安萍在我还没完全收势之际,猛然掀开了床上的遮光帘,“等等,烟瑶,先别走。” 突如其来的打扰,让我瞬间心神失守。 受到精神力反噬之下,胸口的位置气血翻涌。 只能捂住胸口,努力平复气息。 “你……你怎么会在我老公的床上?”江烟瑶眼圈一红,愤怒的看着我。 我张口解释,“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不能说话。 内息一泻,喉头怕是要涌血出来。 “她刚回来上课那几天就听说她作风不行,没想到还能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情。”安萍说着煽风点火的话,越说江烟瑶的身体抖的越厉害。 此刻,我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 即便能张口说话,怕也是百口莫辩。 江烟瑶一巴掌搭在了我的脸上,“贱人。” 本来想借机调整好内息,哪怕今天错过了成为高手的机会。 也不至于反噬受伤,可这一巴掌一下就把我打断了。 在胸间一直压抑的气血,直觉涌到了喉头。 我“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手撑着床褥不断喘息着。 “沈明月!!你是……是装的吧,我只打了你一巴掌,你就……你就吐了这么多血。”江烟瑶看到床褥上的一大摊血,也是吓傻了,往后退了两步。 安萍嘴角一挑,讥讽道:“会不会是牙龈出血?” “对,一定是牙龈出血。”江烟瑶自我安慰道。 我的胸口疼的几乎没法说话了,“出……出去……” “安萍,我们快走吧。”江烟瑶有些怕了。 安萍却不肯走,“你可是正宫娘娘,怎么能被小三赶走呢?” “留在这里做什么呢?”江烟瑶眼神不确定的看着我。 安萍笑道:“当然是留下来教训她,你狠狠打她,打到她不会再兴风作浪为止。就像这样……” “啪”一声清亮的巴掌声,安萍一巴掌落在我脸上。 我没法反抗,直接被打翻在床上。 身体因为过度的消耗,而不自觉地抽搐着,“你们……太过分……了……” “啪!”江烟瑶也跟着打了我一巴掌。 我怨毒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她。 她目光一缩,轻声问道:“过分吗?” “我对你的刘清琁……没有……没有半分兴……”趣。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被她又扇了一巴掌。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却做不了任何事。 要不是大天眼受到了创伤,我又何至于被这样一个女人折辱。 刘清琁啊刘清琁…… 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自己惹的桃花债,要我替你受过。 “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找十个八个男人把你轮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她对我恨极了,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打在我脸上。 在她眼睛里已经毫无理智,只剩下妒火跟疯狂。 安萍却安静下来,冷笑的站在江烟瑶身后。 “有……有病。”我感觉自己真是倒霉,遇到了女神经病。 这时,安萍拔出了一把水果刀。 看到我在看着她,她诡笑着将食指竖在唇边。 似乎是以为,我不会提醒江烟瑶。 刀锋明晃晃的沁着寒光,眼看就要从侧面扎进江烟瑶的脖子里了。 我张了张嘴,也不知拿来的力气用力一扑,“小心……小心……安萍……” 安萍被我扑倒在地,我也浑浑噩噩的倒在地上。 “叮当”一声,传来一声金属掉落的声音。 眼前一片漆黑,却听到了管阿九的声音,“你们怎么进他宿舍了?” 安萍傲慢的回答道:“刘老师是我们烟瑶的男朋友,进自己男友的宿舍,轮得到你这个外人管吗?” “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动静。”管阿九似乎不太相信。 安萍掩饰道:“烟瑶刚才滑了一跤,我刚才” “别拦着我,让我进去。”管阿九这话听着像是要硬闯进来。 可是许久,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声音。 一时间,我还以为管阿九出事了。 毕竟虫婴鬼我亲眼见识过,厉害到清琁不得不割断自己的手指把它引走。 我努力睁开眼睛,就见管阿九呆若木鸡的伫立在原地。 傻傻的看着浑身是血,几乎奄奄一息的我。 他见睁开了眼睛,冲过来单膝跪在我身边,“老板娘,你这是怎么了?” “练大天眼的时候,被……被人打断了,咳咳咳……”我说话之间,又咳嗽了几声,血涌从嘴角流了下来。 他连忙从桌面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我嘴角的血,“别说话了,我去找老板,他医术高明,一定能……” “别去,先救……容器……”我的视线缓缓一抬,看向了窗边。 宿舍里的窗户,已经被安萍打开了。 安萍摁着江烟瑶的脑袋,把她使劲往楼下推。 江烟瑶用力的挣扎着,大声尖叫:“啊——啊——” 这里有七层楼之高,掉下去就算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所以江烟瑶反抗的力度特别大,安萍一时半会儿的居然没把她弄下去。 “叫啊,继续叫啊,你叫的越大声,我心里就越舒服。”安萍一脸变态的,在江烟瑶耳边轻声道。 江烟瑶被吓过头了了,尖叫着都没法说完整的话了,“救命……救我……清琁……管阿九……救命……” 断断续续的叫喊声,特别像是一款叫尖叫鸡的玩具。 “真是个麻烦。”管阿九摘下随身背着的斜挎包,从里面拿出三根连在一起的钢针。 信步走到安萍身后,狠狠插进了安萍的脑袋里。 安萍的身子一震,机械的回头,“你往我头上插什么了?” “定尸体针而已,老板特地找人定做的。”管阿九道。 安萍的眼眶里流出了鲜血,双手奋力的朝管阿九虚抓过去,“你……你不过是尸帝养的走狗,也敢坏我的事,我杀了你!!” “你被定尸针封了,本体就不能从宿主身上出来,力气只有女人大,拿什么本事杀我?”管阿九的手拍了拍安萍的脸蛋,安萍便顺着窗边的墙壁滑落在了地上。 睁着大大的死鱼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盯着天花板看。 听管阿九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虫婴鬼附身在人身上的时候,力量大概会跟这个人一样。 只有撕开宿主的皮,从里面出来才能恢复实力。 所以…… 她才一直伺机杀人。 江烟瑶缩在墙角,像是受惊的仓鼠一样瑟瑟发抖,“阿九……谢谢你救我。” “你以为我真的稀罕救你?” 管阿九朝她吐了一口唾沫,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道:“老板娘,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老板过来。”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门口传来了清琁冷魅的声音。 管阿九看向他,失声喊了一声:“老板。” 他一个箭步来到我身边,把我打横抱起。 将我的头摁进怀中,紧紧的搂着我的身体,“管阿九,谁干的?” “那只虫婴鬼,还有……还有江烟瑶。”管阿九害怕道。 清琁问道:“我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 “您……您让盯我着虫婴鬼,我已经用定尸针把它封了。”管阿九拍着马屁。 清琁依旧是慢条斯理,“那我还得感谢你,帮我封了虫婴鬼咯?” “是老板您有先见之明,提前定做了定尸针。阿九一时疏忽,才……才让老板娘受伤了。”管阿九的声音感觉他都要断气了。 清琁的声音格外清冷,“你这是渎职啊。” “老板,我错了,老板娘受了多少打,阿九……阿九也受。”管阿九在外面办事,看着是个油滑无比的人。 在清琁面前却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半点也不敢油嘴滑舌。 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一声声的落下,听着都疼。 想着动静,打了有十几下了。 早就超过我我被打的次数,这到了明天估计脸都能肿成猪头。 我抬起头想看看,脑袋却被他压的更紧了,我挣扎道:“清琁……” “想给管阿九求情啊?”清琁戏虐的问我。 我在他怀里,闷得都要喘不过气了,“打我的人是江烟瑶,又不是管阿九。” “也是,阿九,你把江烟瑶弄来。”清琁把我放在床上,双腿微微打开的坐在床边。 认真一看,管阿九的脸已经被打出血了。 红肿的脸上,鲜血直流。 他看到缩在墙角发抖的江烟瑶,就气不打一出来,却还是耐着性子说话,“江老师,老板让你过去。” “不,我不过去。”江烟瑶摇着头,身子蜷缩的更紧了。 管阿九不耐烦了,“快点跟我过去。” “不!!不……我不要……”江烟瑶用力的摇着头,眼泪在脸颊上纵横着。 请了江烟瑶有五分多钟,都没什么结果。 反正,她就是一直抗拒面对清琁。 清琁的眼神就冷酷道了极致,“我没耐心了,我想她身体里的灵魂游丝,也不用养到子时了。” 第305章 她给你生过孩子? “不用养到子时吗?那阿九……也不必好声好气的请她了。”管阿九是混江湖的,身上还有股地痞流氓的气质。 此刻,直接扯着江烟瑶的头发硬拖到清琁面前。 江烟瑶痛叫不已,“痛……好痛,你放开我……啊……” “为了养好这几缕灵魂游丝还真不容易,还要一直讨你这个恶心的女人高兴。”清琁的两根手指落在她的眉心,随手一挑。 便从她的身体里面,拉出了好几根灵魂游丝。 “你什么意思?”江烟瑶哭花了妆,满脸粉底和睫毛膏融到了一块。 原本精致的妆容,乱的跟张地图差不多。 清琁睥睨着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心情不好,在你身体里的游丝就会长得不好。” “你在我身体里养东西了?”江烟瑶傻呆呆的看着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眉心处。 清琁眼中带着无尽的冷酷,仿佛将她当做是卑微的蝼蚁看待,“养我最心爱女人地魂里分裂出的灵魂游丝,你只不过是容器,却把她给打了。” “不,不是的,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人。你一定是被这个女人迷晕了,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她被卖到乡下整整一年,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认识她呢?”江烟瑶崩溃的大哭,用力的搂住清琁的裤腿。 清琁淡淡道:“别妄想了,我从没爱过你。” “可是你救过我,清琁,你牺牲自己救的我。”她明明被伤的这样深,却依旧执着的相信清琁是爱她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清琁都伤害了她的感情。 这样做…… 对一个女孩太不公平了。 我转过身,面对着墙。 不去面对江烟瑶,她其实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那是因为你要是死了,你体内的灵魂游丝会变成无主之物,没有可用的容器愈合创伤。”清琁就好像活剥一个人的皮一样,将真相一点点道出。 江烟瑶凄凉的大叫,“为什么是她?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管阿九,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对待她吧?”清琁把我抱了起来,背对管阿九问道。 管阿九回答道:“她打老板娘的那几天,阿九一定会变本家里的要回来。” 耳边是一声极为响亮的巴掌声,还有江烟瑶凄厉的惨叫声。 “别忘了,还有你自己的那一份。”清琁走了出去。 江烟瑶一边被打,一边诅咒,“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你说过的,我替你生孩子你就一辈子对我好。” “我生了孩子,你就翻脸不认账!!”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 清琁虽然目视前方,可眼中尽是刻骨的灼痛,“下就下呗,永世不得超生我都不怕。” “别……”我一开始觉得他做事过于狠辣而不搭理他,听到他这话却忍不住捂住了他的唇。 他低眉之际,隐藏了眼中所有的痛楚,“舍不得了?” “少贫嘴,我只是懒得听你自己诅咒自己的话。”我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身上。 滚烫的泪水,湿了他的衣领。 虽然他是那样在乎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 可是…… 可是江烟瑶可是为他生了孩子,家里那个可怜的奶娃儿说不定就是江烟瑶生的。 一想到他可爱的小脸,我就心痛如扎。 他的手指缓慢的抚摸我脑后的发丝,道:“明月,我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我问道。 他道:“你不管问我什么,我都会据实以告。明月,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给你生过孩子?”我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口。 他已经搂着我坐进车里,“对。” 车里开着暖气,让我冰冷的身躯暖和了许久。 “所以,你除了我之外,还那个过其他女人”我抬眼看了一眼外面,车子正缓缓的驶离学校。 他咬住我的耳垂,“大爷我说过,只有你,你不信我?” 耳垂敏感极了,让我全身都是异样的感觉。 可偏生受了重伤,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 否则,胸口也会跟着疼。 “我信你,快……快别这样。”我哀求他。 他的牙齿才松开我的耳垂,“还有什么问题?” “那孩子不是你跟她那个生的,难道是人工授精?”我浑身疲乏的靠在他的肩头,越来越弄不懂他和江烟瑶的关系。 他道:“那孩子是你的。” “我……我的?”我迷茫了。 他吻我的发丝,无奈道:“你没恢复记忆,还真是个麻烦呢。” “清琁,我可以尝试理解的。反正……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只要你肯告诉我。”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深深的爱意,把他的脖子楼的更紧了。 清琁沉默了许久,看着窗外的风景没说话。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不想说,直到车子开到了他在苏城的那座荒宅。 抱我下车之后,才道:“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前就感染了魔气,很容易成魔。必须找个和你体质相符的人,让他在回炉重造一次。” “他从江烟瑶的身体里生出来以后,身上就没有魔气了?他现在还好吗?”我虽然忘记很多事情,脑子里就好像知道常识一样。 清楚的知道魔气对人的危害,尤其是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婴儿来说。 清琁把我抱回宅子的卧室里,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你不是还给他喂过奶?” 看来我这一忘,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 包括我的心爱的男人,亲生的儿子。 “那她怎么成了你的女朋友?”我问道。 大概是我问的太犀利了,他眉头微微一蹙。 我也不想为难他,道:“这个问题不答也可以。” 反正,人无完人嘛。 “不回答,我就成负心汉了,是她肯给我借腹生子的条件。要了两百万,还要当我女朋友。”清琁解开了我的衣扣,把我满是血污的衣服脱掉。 我眼神有些灰暗,道:“你答应了。” “不答应的话,我们的孩子就得永远沉睡。”清琁用毛巾擦拭着我身上的污秽。 我凝神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轻咳了几声,“虽然说她很贪心,可是一个女人生子代价太大了,我们还是欠她的。” “你说的没错,小妞。”他在我耳边道。 我吃力的抬眼看他,“你不该让管阿九打她的。” “她差点要了你的命,打她算是轻的了。”他的手指落在我被打伤的脸庞上,眼中的恨意没有丝毫的消退。 我笑了,“我……这不是没死嘛,况且,脸上的伤一个祝由术就能治好。” “你……你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自己感觉不到吗?”他的额头触碰着我的额头,漆黑的眼神凝望着我。 那样的悲伤愤怒,仿佛要将所有伤害我的人都撕碎。 我恍惚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命灯忽明忽暗。 难怪他会对江烟瑶动那样的怒火,明明是恩人却那样对人家。 原来…… 是我命不久矣了。 我喉头好像堵着什么东西,说话的时候酸涩难忍,“以前我不怕死,现在我不想死。” “现在还同情江烟瑶吗?”他在我的鼻尖吻了吻,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我冰凉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脸庞,感觉我们的体温已经是一样的了,“从来就没同情过她,我只是知道生死簿上会累积人的善恶,怕你……做的太过了影响自己的命格。咳咳咳……” “都咳嗽的这样厉害,还要逞能说那么多话。”他身子猛地一沉,居然长驱直入把我要了。 我浑身酥麻,有气无力的打了他一下,嘴角流出了带着腥味的液体,“你……你……” “我不喜欢死人躯体。”他道。 我呼吸急促,感觉天旋地转,“那你也不能……不能这样……好痛啊……” “不怕,到了子时,你就会强壮成一头牛。”他道。 子时…… 我被要的意乱情迷,主动吻了他的唇,“可你刚还说,我会死。” “傻妞,我就算万劫不复飞灰湮灭,也不会让你死的。”他的说话让我的脑子清醒了好多,只觉得他一直等待的就是子时。 自从我受伤之后,他连把脉都没给我把过。 就是一直搂着我的身体,和我形影不离半颗也不分开。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外头的月亮升到了天空正中。 子时…… 到了! 他动作轻柔,嘴唇吻了我。 嘴里有一颗圆溜溜的东西,传到了我的嘴中,“吞下去。” “先告诉我……这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敲了一下胸口。 强行让那东西,从我的食道里下去。 他只手掌控住我的后脑勺,数道灵魂游丝从他之间飞出钻进我的眉心,才在我耳畔轻道:“是我的尸丹。” “有主的尸丹,你交给我会产生排斥的吧?我可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我深知尸丹的属性,除非主人死了,完蛋大吉了,否则是没法给任何人的。 他不会做傻事吧? 想到这里,我想办法把尸丹从身体里逼出来。 清琁眼神冰冷如锋,冷魅的命令我:“不许排斥出来,你马上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第306章 普通的尸体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底是什么记忆这么重要?” 重要到…… 要他把等同于自己性命的尸丹,送给了我。 尸丹在我的身体里,慢慢的溶于血肉中。 如果不马上斥出来的话,就会彻底的和我的灵肉融合。 “一段……”他买了个关子,停顿了一会儿,才沉声在我耳边道,“一段你厚着脸皮倒追我的记忆。” 我目光真挚的看着他,鼓足勇气向他表白,“没有这段记忆也没关系,我……我现在也能倒追你。” 心跳的特别的快,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长这么大…… 还从来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呢! “你?倒追我?不会再骂我变态色狼了?”他眼中带了一丝戏虐,手指挑了一下我的下巴。 我郑重的摇头,“不骂了。” “可是,还是不行呢。”他搂住我的脊背,深深的索取。 一次次的酥麻之下,那只尸丹和我融合的更快了。 最终,在我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大天眼上所受的创伤不仅痊愈了,还因为尸丹上强大的能量。 让我的水平,直接上升了两个阶层。 大概就是我修炼时,梦寐以求的那个水平。 能看人就知阳寿,知其旦夕祸福。 甚至比我之前能修炼到的水平还要强,此番应该还能看一些鬼神的阴寿。 可我…… 心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哽咽出声,“为什么?” “你伤的太重了,只有和我的尸丹融合,才能让受伤的地方痊愈。”他就好像故意迁就我一般,动作慢的像是苏城河上的碧波。 轻轻的摇荡着,身体仿佛化入流水中。 也与他融为一体一般,我不知不觉中闭上了双眼,意识变得很飘忽,“那……那你不会有事吧?” 一直也等不到他回答,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安静。 梦里,原来是这么无聊和单调的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缕灵魂游丝发着微光。 如从花瓣一般,在黑暗中落下。 脑中好似有涓涓细流流淌过,那几缕游丝落下之后那些流水倒影着无数的画面。 画面模糊,却映像深刻。 第一次的怦然心动,第一次的撕心裂肺,第一次的相思入骨…… 一幕幕都是一把刻刀,深深的刻进我灵魂里。 每一笔,都是爱过的痕迹。 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都…… 从今以后不想再忘记,忘记这些刻骨铭心的点点滴滴。 爱他。 爱他、爱他…… 当所有的一切全都记起来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只剩下这两个字。 别的一切,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猛然从这些一股脑窜进脑子里的记忆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之后。 发现他就躺在我身侧,沉沉的睡着。 面如冰霜,绝色倾城。 指尖偷偷的触摸到他的手,恰好就摸到他断指的位置。 眼泪不禁滚了下来,我的清琁…… 少了一根手指…… 该死的虫婴鬼,下次别忘我遇到。 “琁。”我喊了他一声。 他没有回应,我心中微微一凛。 这才发现在他的周身缺少护体的阴气漩涡,就好像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具普通的尸体一样。 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会再醒来与我谈笑风生。 不要! 不再离开我了。 那样的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已经没有再承受第二次的力量了,人坚强和勇气是会用完的。 为什么又是为了救我? 我重重的抱住他僵冷的躯体,无助而又脆弱,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出声,“刘清琁,我恨死你了,呜呜呜……你要是敢不醒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大爷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发丝上忽然落下一只手,一个纨绔而又轻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醒了!! 那是从心底里雀跃,拨开乌云见到曙光的感觉。 我一下把扑倒在床上,泪如泉涌一般滚落,“我以为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他拧着我脸颊上的肉。 那段日子虽然失忆,可是却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反而胖了不少,脸上有肉让他捏了。 我在他胸口打了一下,“没事干嘛沉睡不起?” “困了多睡会儿不行吗?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会带着你的。”他邪佞的抬扬起了唇角。 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带着我?” “你那么弱鸡,没我在身边你可怎么办啊。”他的手顺势就伸到我后脑勺的位置,把我的头颅压倒了他的近前。 鼻尖碰着鼻尖,他浪荡一笑。 唇瓣便迎了上来,落到我泪痕滚过的地方。 我没脸没皮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就好像占有一个毛绒玩具一样充满占有欲的把他抱紧了,“你知道就好了,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那些失去他的日夜,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那你岂不是要成了牛皮糖一样粘着大爷我?”他一抬眉,似是不愿意。 我破罐子破摔了,“没错,我就是牛皮糖。” “奇怪,你今天不跟我斗嘴了吗?”他清笑出声。 我的眼泪滚了下来,落在他的胸口,“你说为什么呢。” “脸皮变厚了。”他道。 我吸了吸鼻子,不置可否,“嗯。” “小妞。”他忽然唤了我一声。 我偷吻了他的胸口,“嗯?” “我知道你不跟我吵嘴,是因为心疼我。”他摸了一把,我落在他胸膛上湿漉漉的眼泪。 本来想一直这样扛的,没想到他却主动说出口。 我再也无法掩藏了,“你……你没有力量了,从此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了。”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有阴阳五行之气在运转。 若是一个修道之人,纯阳之气便会极为刚猛凌厉。 没有了尸丹,他身上一点点阴气都没有了。 虽然醒了过来,却失去了一切力量。 要不是因为我是阴女子,身上的阳气怕是也会伤到他。 “嫌弃我了?”他笑问道。 我心头一疼,把他搂的更紧了,“没有。” “我还以为我变成一个废人,你会跟别人跑呢。”他戏耍我一把的说道。 还真是个混蛋呢!! 说话是句句带刀,不把人的心切个细碎誓不罢休。 我的心更疼了,一气之下推开他要走,“既然你这么想我跟别人跑了,那我走好了。” “就算要走,也要让我爽一下。”他一拉我的手,抱着我一打滚。 就跟我交换了位置,眼神是一副大灰狼看待小白兔一般的目光。 实际上,他现在的力气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 只要我稍一用力,就能摆脱他。 我却不敢对他使太大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他眯了眯眼睛。 我道:“为什么你的尸丹和我不会发生排斥。” “你昨晚都和我灵肉结合了,它敢排斥你?”他笑出了声音,好像我问的是一个非常白痴的问题。 我闭上了眼睛,“所以,昨晚你要我,根本就不是好色。” “明月,尸丹还能再结出来的。”他被我插穿之后,身子一翻,躺在了我的身侧。 我侧眸看向他,他脸色是一片死气跟憔悴,“可是万一让黑耀知道了……” “那就想办法,不要让他知道。”他拉住我的手。 我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万一瞒不住呢?” “那就你来保护我啊。”他的断指被我摸到了,眼神微微有了变化。 脸上的表情,却故作平淡。 我侧身过看向他,“我?我可以吗?” “你可是克制他的阴女子,生死簿又在你的手上。以他那点本事,应该想不到办法把你怎么样。”他转了过来,把我圈进了他的怀中。 我就好像寻到了一个避风港一样,依偎在他怀中,“那……从今天起,我当你的护花使者,护送你上下课,24小时保卫你的安全。” “男厕所你也进吗?”他邪恶的问道。 我狠狠的咬了他胸前的肌肉,“靠!你能正经一回吗?” “好,那我就正经一回,为什么……不问问我不告而别的事?”他突如其来的问我,让我的喉头一下哽咽了。 那一段可怕的经历,在我的记忆中都是一片黑白色的。 能不能…… 不要让我再回想起了? 他却好像逼我去回忆那些,不堪忍受的日子,“我离开你以后,你过得不好,一点都不怨恨么?” “为什么要怨恨?”我低垂着眼睑不看他。 他字字带血,“听说你在那间屋子里等了三天三夜,后来又得了抑郁症,最后大天眼还被重创,差点死了……” “你啊,是去找化解小宝宝身上魔气的容器了。”我听着那些恐怖的经历,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的小宝宝现在不会那么健康可爱。 不可以…… 让他扛所有的错。 他强行把我的下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明月,我不需要你这么懂事。要不是我不告而别,你不会受那样多的苦。” “可我不想无缘无故的怪你,我封印他的时候,就分出一部分地魂保护他。我的地魂会在江烟瑶身上,是小宝宝借用她母体的时候,遗留在她身上的吧?”我认真的注视着他。 第307章 清琁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神变得威严冰冷,“沈明月?你再说一遍,留在那个小东西身上你的地魂,是怎么过去的?” “我……我分出来给他的。”我也是在封印他的时候,偶然发现地魂可以通过血液分出来给他。 当时急于想保护他,就分出了几缕在他身上。 清琁一拳就打在我的耳侧,把床板都打穿了,“这么说,你受那么多苦,是自己作死咯!” “他毕竟是个沉睡的新生儿,本身已经脆弱不已,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怎么可以?”我并不觉得自己在作死,只觉得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天职。 不过有一点他是对的,我所遭受的这些都是因为之前自己种下的果。 一开始因为小宝宝在我身边,这些地魂也离我很近。 对我并未影响,当他被清琁抱走之后。 我才慢慢的因为魂魄缺失,被反噬了身体。 变得健忘,甚至蠢笨。 可这又如何,所有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要也是我分出地魂,你看看你因为丢失地魂受了多少罪!我还当是你生他的时候,不小心把地魂落在了他身上。”他像是一头暴怒中的雄狮,都把我给骂懵了。 我傻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从来…… 也没见他对我生这么大气过。 许久,我才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讨厌你受苦。”他生气道。 我自嘲的摇了摇头,“我受的那点苦算的了什么啊……” 不见了的那个小宝宝在宋嫣然手里,无时不刻都在揪痛我的内心。 他的弟弟已经醒了,我和清琁却不知他的下落。 不知生死,不知苦乐。 如此,才是对父母而言的最痛。 “想无澈了?”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轻声道:“如果我在生他们的时候,分别把地魂都放在他们身上,也许就不会把他弄丢。” “他没事。”清琁笃定道。 我双目一亮,“你……找到他了?” “没找到。”清琁淡淡道。 我鼓起腮帮子,“我要去找他。” 没找到就说他没事,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满嘴跑火车。 “黑耀很快就会亲自把他送回来,你确定你要去?”清琁盘膝坐起身,淡定的穿衣。 我也坐了起来,“你没骗我吧?” “我会撒这么无聊的谎么。”他在我的身上扫了几眼。 我急忙拉过被子,遮住了身体,“你会。” “我啊,我把……”他轻声在我耳边耳语。 我身子微微一怵,“你把黑耀的儿子偷来了?” 黑耀对他这个儿子是极为珍惜的,虽然不知道清琁是怎么做到的。 有这一层威胁在,黑耀不把我们的小宝宝送来都难。 “什么偷不偷的,怎么用那么难听的字眼,这交换质子。他敢动刘无澈一根毫毛,我就断他儿子一根手指,看看谁比较狠。”清琁把我的被子给扯下来了。 我惊得大叫了一声,“你要干嘛?光天化日的……” “帮你换衣服而已。”他一副我自作多情了的样子,却是十分细心的帮我换上了衣服。 室内开着暖气,所以他只给我套了一身白色的毛衣长裙。 我红了脸,“我自己可以穿。” “小妞,你是我的女人,必须事事依赖我。”他严厉道。 虽然他现在没有力量了,却依旧能给我安全感。 我心中莫名的对他崇拜了,嘴上却还有些嘴硬的咕哝道,“还依赖呢!你现在是个弱鸡了,得由我来保护你。” “那也是等黑耀发现了我是个弱鸡才算数,你不说我不说,有谁敢对我动手?”他轻蔑一笑,拉着我的手下楼去了。 我问他:“不用给孩子喂奶吗?” “我请了奶妈,况且你融合了我的尸丹,身上尸气太重,已经不适合母乳喂养了。”他把我带到饭厅。 恰巧,牡丹就坐在饭厅里喝粥。 见我们进来,抬头道了一声:“早啊。” “有人做早餐了?”我小声问清琁。 牡丹指着自己,“是老娘做的早饭,他这个房子里,不是鬼就是僵尸,一个能碰阳火下厨的都没有。” “下次我做吧。”我尬笑了一下坐下。 先给清琁盛饭,最后才给自己装了一碗粥。 牡丹看了我一眼,啧了一声,道:“看来是恢复记忆了?” “嗯。”我应道。 他笑的跟花一样灿烂,张嘴就开了黄腔,“脸色红润有光泽,一看昨晚受了不少灌溉,这么说我的天枢渡厄镜也用过了?” “用过了,把她丢的地魂巩固了一下,就没什么用了。”清琁尝了一口粥,就皱着眉头推到一边。 似乎对牡丹做的东西,并不是那么满意。 牡丹眉毛一拧,有些不爽了,“老娘做的粥,有什么问题吗?” “吃不惯。”清琁淡淡道。 我看牡丹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那么自命不凡的人被人这么贬低心里一定气疯了,连忙打圆场,“我吃就感觉挺好吃的,牡丹,辛苦了。” “拿去改命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改命的副作用很大,不怕作死,就用吧。”清琁从捧着镜子进来的守尸人手中,拿过了天枢渡厄镜直接递给牡丹。 仔细一看那镜子,背面氧化的有些严重。 外圈有两个环形刻画,所刻乃是十二天干地支。 盘上所画,乃是虬龙吞天。 海浪翻涌滔天,气势威猛雄壮。 中间圆心处,却画着十分柔和的两只阴阳鱼。 看似两幅画格格不入,仔细观之却又一种掌握了天地大势的感觉。 不过奇怪了,牡丹拿起镜子后。 镜面是封着红色的蜡的,让它无法将人照进去。 牡丹刚想把上面的封蜡去了,“你也不给你女人用了,我看她就没什么事。” “白痴,副作用是本大爷扛,又不是她。这玩意照一次倒霉一次,你喜欢照的话,带回去慢慢照。”清琁掌心贴住镜面,阻止了他。 牡丹挑了挑眉,“我已经够倒霉了,不在乎是不是更倒霉。” 收了天枢渡厄镜之后,牡丹用餐巾擦了擦嘴。 朝我们挥挥手,离开道:“我走了,后会有期。” “我送送你。”我连忙起身,却被清琁拽回去了。 他用餐巾擦了擦唇,“对他那么客气干嘛?做的菜比狗都难吃,还不许人说不好。” “送送他又不用耗费多少力气。”我被他拉到了他的腿上坐着。 他道:“想吃你做的。” “那我去厨房做。”我想起身,却被他牢牢的抱着。 他把下巴放在我的肩头,“今天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是周末吗?”我对他笑了笑。 他道:“想回家看看。” “回家……”我一开始是完全没听明白了的。 脑子里猛地就想起,他说过要领证去我们家之类的话。 我轻声道:“偷……户口本啊?” “本大爷会去偷东西?小妞,你也太搞笑了。”他一脸不屑。 我纠结了一会儿,才道:“你不会是……要去提亲吧?” 在我的心里是很抵触回家的,一来是爸妈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可怕的事。 二来…… 是爸妈都不喜欢他。 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就做主饿了。 “见见他们总是要的。”清琁从来是放荡不羁的,眼下居然固守传统的要见我爸妈。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们对你的映像,可能……不太好。” “没事,会好的,守尸人,把东西拿来。”清琁朝守尸人招了招手。 守尸人拿了个眼镜盒过来,“主人,你是要这个嘛?” “对,就是它。”清琁打开眼镜盒,眼镜盒里放着一只金丝眼镜。 他戴上之后,明显斯文了很多。 守尸人又拿了个透明文件袋,袋子里放了一大推的证书复印件。 还有几张,居然是房产证。 我看完袋子里的东西,道:“你还真打算去见他们啊,想用学历和金钱麻痹他们吗?” “有用就好。”清琁从我手里夺过文件袋,硬拖着我就出门去了。 开车了到了楼下,大堂里居然走出了好几个我们家的亲戚。 不过都是我爸爸这里的亲戚,有我大伯、二伯,还有远房的叔叔之类的人。 并没有见到宋慕嫣,也就是我舅舅的家人。 他们行色匆匆,并没见到车里的我。 很快,也都离开了。 乘电梯上去,内心忐忑不已。 他的手悄然握住了我的手,电梯门一开。 便领我出去,摁了家里的门铃。 “谁啊?”爸爸出来开门的。 此刻,我的大天眼无比的尖锐。 父亲额头有一股黑气笼罩,周身的阴阳之气紊乱无比。 身上更能看见有很多小小的鱼的样子的虫子,顺着浑身的血液在身上各处游走欢脱着。 我脱口而出,“清琁,爸爸中降头了?” 爸爸见到我一脸欢喜,却忍不住奇怪,“明月,你终于肯回来了!!什么降头啊?” “看来是,不过,只是简单的金钱鱼而已。”清琁的手顺着爸爸的额头,向下一抹。 爸爸脸上的黑气,便被驱散了。 随即,他又在爸爸的胸前挂了一只挡降包。 爸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挡降包,狐疑的看着我,又看看清琁,“明月,他……是什么人?在干什么啊?” 第308章 家访 “他是我们学校历史系的老师,和我……和我回家做家访。”我发现在家人面前我真的不适合撒谎,居然想出家访这样的烂借口。 爸爸上下打量着清琁,“大学还需要家访吗?” 呃…… 大概不用吧!! 是我乱编的! “大学……当然要家访。”清琁笑着朝爸爸伸出手。 爸爸将信将疑的和他握手,“哦,那……刘老师您为了什么来家访啊。” “明月恋爱了。”清琁一本正经道。 噗!! 我差点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震惊的看着清琁。 这说的…… 也太直白了吧!! 爸爸眉头紧了一下,似乎不希望别人对我感情的事情插手的太多,“她在学校谈朋友了,学校老师还要管啊?” “其他老师不管,但我得管。”清琁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自信了,意气风发的就像个马上要扬帆起航的船长。 我无奈扶额,这什么跟什么啊。 爸爸却有另一层理解,伸手虚引了一下,“没想到您这么认真负责啊,您快请进吧,是不是明月交的男朋友不是很靠谱啊?” “坐。”爸爸一边烧水泡茶,一边道。 清琁坐下之后,直言道:“她的男朋友就是我。” 天哪!! 天哪…… 他这么直接就说了!! 我捂上眼睛,都不敢看了。 一时间,空气都好像静止一般。 臭僵尸也真是自信过头了,居然这么直接的就跟爸爸介绍了他的身份。 完了、完了…… 爸爸会不会把我们扫地出门啊? 我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发现他们两个还在对视着。 少顷,爸爸才淡淡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明月的男朋友。”清琁又再说了一边。 此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让你再说一遍你就真的再说一遍啊!! 看这眼神,会不会打起来啊? 爸爸的脸色终于拉下来了,“师生恋啊?你不怕我去学校告你吗?” “您没有必要,其实我和明月的年纪相当。”清琁温笑道。 这时候,水烧开了。 “呜呜”的鸣笛声,让气氛更加尴尬。 爸爸盯着水壶看了一会儿,才把拧开茶盖,“喝什么茶,生普洱,还是熟普洱?” “明月体寒,还是熟普洱好些。”清琁道 爸爸舀茶的那只手都抖起来了,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还挺关心她的嘛,你倒是说说看,你们怎么个同龄法。” “我……只比她大两岁,相当于同龄人。”清琁对答如流,展示了一波骚操作。 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他胡说八道的本事。 不过仔细算来,我和他似乎真是只相差了两岁。 爸爸一听,似乎感觉能接受,“那倒是合适,啊呸!!你小子在骗我吧。” “岳父何出此言?”清琁故作惊讶。 爸爸质问道:“大学老师要求博士吧。” “对。”清琁道。 “念完博士都多少岁了?”爸爸冷声道。 清琁掰着手指头算给他看,“我是在国外进修的,十六岁上大学,花了两年读完大学。不才又花了四年,才把硕博读完。” “有什么证明吗?”爸爸问道。 清琁把文件夹从包里拿出来,“岳父,这是我的我简历、学历复印件、各种资格证书复印件、房产证原本,户口本……” “刘清琁,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明月,这是不是就是刘家村那个不负责的男人的名字?”爸爸看到户口本上的名字,顺嘴问了一句。 臭僵尸的脸皮已经比城墙还要厚了,“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爸爸再看他的时候,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 清琁眼中带着奸计得逞的眼神,却故作忧郁道:“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亡故了,前些日子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母亲也过世了。” “那说来……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在苏城还有房子啊?”爸爸在翻弄着四本红色的房产证,似乎在研究上面的地段。 其中就包含了,清琁在郊区那套荒宅。 妈妈似乎才刚刚睡醒来,睡眼惺忪的从卧室走出来,“外头怎么这么吵,家里又来客人了?” 又?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经常来客人吗? “不是大哥、三弟、四妹他们,其实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爸爸心疼妈妈道。 听爸爸所言,妈妈似乎是以为来的客人是刚才从楼上下去的我家那几个亲戚。 最近这些天他们经常来么? 看妈妈的样子,似乎十分的疲惫。 妈妈打量着清琁,“那是谁?” 她的额头上也是一片黑气笼罩,全身上下的血管里也和爸爸一样。 游满了金色的小鱼,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清琁,妈妈似乎也中降头了。”我拉一下清琁的手。 清琁眼神染上意思邪异,翻了一下包,从包里又拿出来一只挡降包,“就带了两个防身,没想到都用上了。” “是明月的老师来家访了,也不是,是……他们师生恋了。”爸爸大概一时半会也难以接受,都被这层关系弄混乱了,舌头打结的说不清楚。 就见清琁走到妈妈面前,手掌也和刚才给爸爸解降一样。 从额头拂到下巴,还给她戴上了挡降包。 妈妈受到了惊吓,退后了半步,“你干嘛?” “他这小子也不知道鼓捣什么玩意,刚才进门,也对我做了这些。”爸爸抓起胸前的挡降包,无奈的看了一眼。 我站起来刚要说话,就见清琁朝我打了个坐下的手势。 等我坐下以后,他才道:“您二位都中了降头术,刚才那个举动是在给你们解降。” “降头术?”爸爸一脸莫名。 清琁道:“我今天来除了向两位介绍自己之外,还是为了给你们解降。”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降头术?你……是在装神弄鬼吧?”爸爸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中了降头的。 清琁问他:“近是不是时常觉得特别口渴,喝水多了,排尿却和以前一样。” “是……是有这么个情况,不过我没怎么在意,对身体好像没什么影响。啊……小刘,你先喝茶,我……这是中了什么降头啊?”爸爸好像也发现了清琁是高人一个,主动给他倒了茶。 他老实不客气的喝了,道:“你这降头叫惑降,民间还有一种别称叫金钱鱼。” “金钱鱼?是不是白杨镇曝光出来的,用特殊的药物,让顾客花钱买东西的那种。”爸爸反问了一句。 清琁娓娓道来,“对,正是此降头。” “那一定是当时去接明月的时候,路过白杨镇歇脚,不小心喝进肚子里的。”爸爸兀自回忆着。 “人体喝水过量,一般会稀释血液,造成脏器衰竭。可你们血液中有金钱鱼,金钱鱼嗜水,会代替人体把水都消耗掉,所以你们会遇到越喝水越渴的症状。”清琁就好像一个学识渊博的,精通医术的老中医一般。 爸爸好像听明白了,道:“那对身体有其他损害吗?” “伤及五内,创于六腑。是人间彻头彻尾的痛,虽然很好解,却是一种极为歹毒的降头。”清琁缓缓的说着,乌眸深处却愈发的阴冷深沉。 似是强压着深深的沉痛,不忍发作。 爸爸没怎么仔细看清琁的表情,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摸着,“可是我和明月她妈妈除了多喝水,没有哪里觉得难受啊。” “真的吗?明月是你们的至亲之人,您二老受惑降蛊惑之时,逼她吃药,不信她所言,毁她天眼时,难道不也是五脏俱焚吗?”清琁说出此话的时候,如砥砺利剑之石。 字字带血,直戳要害。 原来爸爸妈妈那么对我,是因为从他们路过白杨镇伊始就已经被人下了惑降。 如若当初阮杏芳或者清琁其中一人看出,他们身上的降头术也早就该解了。 可惜啊…… 造化弄人。 我捂住他嘴唇的时候,他已经说完了。 虽然真相如此,可是太过残酷。 只要知道爸妈是受降头蛊惑的,他们还是爱我的就好了。 何必…… 说出来呢? “是我错,是我……错了。”我爸爸早就解开了身上的惑降,却仿佛是在这一瞬间开了窍,发现之前所做之事皆是受惑降引导。 桩桩件件都是伤我最深的利刃,他作为父亲如何受得了。 眼泪一滴一滴,从父亲的眼眶中滴落下来。 我心痛如割,抓着他宽大粗糙的手,“爸爸,已经没事了,一切都好了。” “没好,明月,我做了那么伤害你的事。就算你不怪我,可我自己……我……”他一个七尺男儿,就这么泣不成声。 妈妈忽然道了一句,“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猛然间,她撅了过去。 “妈,你们只是普通人,受不住惑降是应该的,为什么要那么自责。” 我连忙抱住了妈妈软到下来的身体,怀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心口疼的就好像被一把刀刺中了,“宋慕嫣,你太过分了,你居然把爪子伸到我父母身上。我们……今后……今后……” 不死不休。 “什么宋慕嫣?她不是你表妹吗?这事和她还有关系吗?”爸爸听我提到宋慕嫣,一脸的费解。 第309章 月儿,让我抱一会 “没……没什么,一时口误罢了。”我听了爸爸的问题,恍然间清醒过来,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在爸妈面前提到宋慕嫣。 虽然罪魁祸首是宋慕嫣,可从小爸妈也很疼爱她。 如果知道了表妹干的的这些烂糟糟的事情,对他们无疑是双重打击。 清琁却严厉道:“明月,你还打算瞒着爸爸吗?” “我……”我一时语塞,无辜的看着清琁。 他…… 是要把真相告诉爸爸妈妈吗? 爸爸把昏迷的妈妈抱到了卧室的床上,低头给妈妈盖被子,“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慕嫣不是一直都在国外生活吗?” “明月只是怕你们担心,才没说什么。其实,宋慕嫣早就从国外回来了。”清琁坐在床边,给妈妈把脉。 爸爸一惊:“什么?” “曝光白杨镇商户滥用药物迷惑客人的那篇报道我也看了,提供药物的那位怀着孕的宋夫人,就是宋慕嫣。”他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我算是发现了,清琁就是这么个脾性。 有些事情不喜欢隐瞒的太深,他把爸妈的降头解了以后。 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几乎没有半点隐瞒。 爸妈听着这些离奇的话,也都信了。 以诚相待之后,更是解除了我和爸妈之间那层几乎永远都解不开的隔阂。 忽然之间,我明白过来他今日为何会跟着我回家了。 感念万分之际,看他的眼神也越发崇拜了。 爸爸一听宋慕嫣的所作所为,却是无奈叹息了一声,“哎,想不到被自己亲戚算计了。” “岳父不想报复吗?”清琁问道。 爸爸眼神有些挣扎,喃喃道:“报复?” “毕竟明月受了那么大的苦。”清琁道。 爸爸低了头,“要怎么报复?” “一报还一报。”清琁淡然道。 爸爸看着妈妈的眼神时,带着对妈妈的疼惜和不舍,看我的眼神又是那般愧疚,“我也恨她,可是她爸爸是明月妈妈唯一的亲人,要不要等她妈妈醒了再说?” 给妈妈把完脉之后,清琁找爸爸借了几根银针。 我家是中医世家,虽然传到我这代断了。 可银针这样的东西,家里还是会备着。 清琁扎了几针之后,妈妈的眉头也跟着皱了几下。 受了银针之后,清琁道:“岳母已经没事了,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看你的手法,应该是自幼就学习医术吧。”爸爸虽然就学了医术的一点皮毛,可是他从小就跟着爷爷去出诊。 据说也是耳濡目染了许多,眼光自然比较独到。 清琁并未隐瞒,道:“小时候,我父亲教我的。” “你是他们学校医学院系的老师吗?”爸爸问他。 清琁摇头,“不是,我是历史系的,主讲三国两晋南北朝。” “医术那么好,为什么不去医学系呢?”爸爸有些奇怪。 清琁轻轻一笑,道:“明月在医药世家里长大,学医的天赋极强,不也没有从医么。” “那是她爷爷觉得医生夺天命之造化,从老天爷手里抢人阳寿,一生最是坎坷,多无善终。不过……我觉得这都是些迷信的话,明月若要学,我是支持的。”爸爸一听清琁也说我有学医的天赋,说起当年的事情禁不住惋惜。 清琁却道:“我倒觉得爷爷说的对,医道必五弊三缺,非命格硬者难以胜任。正是所谓的,善无善报。” 爷爷这个观点,我以前总是将信将疑的。 毕竟善有善报这句话,自古以来早已经深入人心了。 听了清琁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明白了爷爷当年的意思。 凡是和老天爷作对,老天爷一概不喜欢。 这一点和问天替病人争阳寿的医者,和窥破天机的道士其实是如出一辙的。 “唔,你和明月的爷爷要是见了面,一定很有共同语言,哎,只是他老人家最近病倒了。”爸爸忽然就提起了爷爷病倒的事情,把我听的心头一凉。 我惊呼了一声:“爷爷病了?” 爷爷已经九十七高龄了,算是比较长寿的年龄了。 可谓是活一天,少一天。 从我就在爷爷膝下长大,聆听他的尊尊教诲。 特意考离家近的苏城大学,就是为了能时常陪伴爷爷。 只是…… 在刘家村呆了有一年多,回来还得了抑郁症没法见他。 从此,和他相伴的日子就更少了。 “是啊,你大伯、三叔、四姑刚才来过,就是为了讨论你爷爷生病住院这件事。”爸爸对我说道。 床上的妈妈醒了过来,她道:“他们哪里是关心老爷子,明明是过来讨论遗产的事,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 “爷爷……病的很重?”我嘴唇颤抖的看着妈妈。 妈妈冰凉凉的手触摸着我的脸庞,看了我一会儿,才一下把我搂进怀中,“他一向身体都很硬朗,大概是这一年对你过于思念,突然一下就病倒了。明月,妈妈要不是被降头术所惑,早就带你去看他了。明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没关系的,现在去看也来得及。”我知道爷爷命不久矣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五脏俱焚,巴不得马上去见他。 可是妈妈这样脆弱,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安慰她。 妈妈问我:“小月饼呢?” 听她这么一问,是能接受月饼的存在了。 可是,它已经不在了。 在我失忆的时候,狠心送给了别人。 “它宿舍里呢。”我道。 妈妈心疼月饼道:“它一看就是个稀罕的小东西,放在宿舍里不会弄丢吧?” “宿舍里都是跟我特别要好的朋友,都十分值得信任。”我轻声道。 妈妈喃喃道:“那就好,我去给你做饭。” “我来做。”我道。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明月,求你了,就让妈妈帮你做一餐饭吧。你难得回来……” 那个…… 我曾在幻境中看见的妈妈又回来了,眼里、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好。”我轻声道。 妈妈抹了抹眼泪,便去厨房做饭了。 大概是怕妈妈受不了刺激,爸爸一直都不忍说出宋慕嫣的事情。 默默的回到房间,房间里还和我走时一模一样。 只是凌乱的纸页和书,都被摆放整齐。 摞在书桌的角落,进去就能看到那些写满了清琁名字的a4纸。 清琁跟着我进卧室,第一眼就看到那些纸张。 走过去,用手拿起一张。 明明上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他却花了很长时间看完。 然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把下面几千页的内容一张一张的仔细看完。 我就站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 回想着那些思念他,害怕跟惊恐忘记他的时光。 竟也是…… 幸福的。 只要能一直喜欢他,不管什么事情我都能甘之如饴。 他的手指在字迹上抚摸了几遍,忽然道:“写了这么多遍,还是这种丑字。” “呸!你以前还夸过我字好看。” “有吗?” “有!!” “不记得了。” “你这只健忘的臭僵尸……” …… 我张牙舞爪的要对付他,他却突然搂住了我的腰际。 冰凉的素颜埋进我的小腹,低声道:“月儿,让我抱你一会儿。” “哦。”我把手放在他的脊背上,不说话了。 那无数个日月,当时对我来说痛不欲生。 如今早就是过眼云烟了,对他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毕竟。 他是那样在乎我的感受,心中怕是很是自责。 下午,去医院看爷爷。 爷爷刚好在午睡,爸妈就逼着我去体检。 当看到我的体检报告的时候,医生的眼镜差点都掉下来了。 因为我失聪的左耳,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 之前一度十分严重的抑郁症,也彻底的痊愈了。 “怎么就好了呢?这……可是史无前例,你爸妈有带你去别的医院看过?或者吃过什么药吗?”医生好奇的问我。 我摇头:“没有啊。” “可你失聪明明是永久性创伤,还真是医学奇迹。”他看着病例喃喃道。 我从诊室里拿着体检报告出去,清琁似乎正在和爸爸提亲。 爸爸很是反对,“这样就结婚了吗?不能等两年吗?” “明月怀了我的孩子。”清琁厚颜无耻道。 爸爸已经对他吹胡子瞪眼了,“你个臭小子,你……你胆子好大,你不怕我打死你吗?” “不怕,因为除了我之外,您很难再找到比我更优秀的女婿。”清琁臭屁道。 爸爸见我出来了,拿过体检报告看了一眼。 体检报告不仅仅是一本册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化验单夹杂在里面。 他越看越惊喜,看到验血那一项之后,咬牙切齿的对清琁道:“明月根本就没有怀孕。” “岳父很想抱孙子吗?只要领证,我能让明月很快就有了,让您也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清琁被拆穿了之后,反倒愈发的厚脸皮了。 爸爸似乎已经接受清琁了,却还是不肯松口,“你少贫嘴,明月还小,必须等两年。” “也许爷爷的病有喜事冲喜,可以有所有好转,你也不想他老人家走的那么早吧?”清琁眼中带着邪魅之色,似是在威逼利诱爸爸。 第311章 大伯沈修风 爸爸眉头一皱,“你一个大学老师,还相信冲喜这档子事?” “岳父也可以不信,看着明月在病床前难过流泪。”清琁见我出来了,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到他身边去。 我走了过去,爸爸注视着我,“如果没效呢?” “如果没效果,我再和明月离婚嘛。”清琁嘴角邪异的扬起。 爸爸被他气炸毛了,“你这臭小子,是想气死我吧?” “岳父言重了,如果没有这张结婚证,我和明月在大学里会很不方便。”清琁认真的对爸爸道。 爸爸被他真挚的眼神打动了,叹息了一声,“哎,明月跟你讲过她的过去吗?” “讲过。”清琁故意在我额角亲吻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搂着我。 爸爸的手指攥紧了,眼神是那般的悲切难过,“你能接受?” “不久是被卖到农村么?”清琁淡淡的笑了。 爸爸嘴唇抖了抖,有些讽刺,“不就是……太轻巧,你说的太轻巧了,你知道她都遇到过什么吗?” “她被一个草莽村夫糟蹋了一年,还有过孩子。”清琁说的有些难听。 爸爸声音低沉,“如果你只是一时的接受,到后面又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的,如果岳父不愿相信。就也找人把我也卖到乡村去吧,让个村妇糟蹋我一年,这样就扯平了。”清琁一本正经的提议道,眼中是深情无限。 啊呸!! 说的那么感人肺腑!! 糟蹋我的村夫,不就是他自己么。 爸爸也被他搞无奈了,道:“真是嘴贫,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 “那您就是同意了?”清琁问道。 爸爸瞥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允许你给你户口本,跟明月登记结婚,但你要发誓两年后才能碰她。” “发誓?”我看了一眼清琁。 鬼神发誓可和人不同,一旦发下誓言就不能反悔。 “你还没跟他做过出格的事吧?”爸爸问我。 我立刻摇头,“没有。” “那就对了,决不能因为过去的经历就轻贱了自己。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尊严,爸爸两年后给你们主持婚宴,你到时候才可以彻底跟他。”爸爸用极为庄重的语气,一字一顿的教育我。 让我无法反驳一丝一毫,更对他肃然起敬。 可是我和清琁…… 早就那个过了,还生了俩娃儿。 想想还真是对不起爸爸。 我点了点头,“哦,知道了,爸爸。” “刘老师,还不发誓。”爸爸逼着清琁发誓。 清琁就算是再腹黑,也掉进了我老爸这口大坑里。 硬是举起了手,在爸爸面前发誓。 发完了誓,爸爸才带我们去重症监护室看爷爷。 进去病房之前,得穿上无菌服。 重症监护室里面,只躺着爷爷一个人。 隔着窗户的玻璃看进去,他身上扎满了管子。 瘦的已经脱形了,跟以前精神奕奕的样子比起来。 早就完全不是一个人了,在病床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这人我比较眼生,却是能一眼认出他。 他眼神锐利,头发很长。 穿着一身灰色宽松步袍上衣,下身也是宽松的九分裤。 耳朵上带着黑色的耳钉,眼角虽然有很深的皱纹。 可是瞧上去,并没有老态。 他是我父亲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 比我爸爸还要年长上四五岁,可是精神状态却是我爸爸的数倍之好。 我十多岁的时候,他就失踪不归。 爷爷说他是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严禁我们提起他。 “老爷子,我来看你了?十几年不见,你见到我不兴奋吗?”他在里面给爷爷盖着被子,半蹲在床边轻声的问他。 爷爷正处于昏迷中,没法回答他。 他就跟个疯子似的,继续自言自语,“想想你也真是可怜,死了以后,除了老二之外。个个都要争你遗产,老二不争还是因为,他女儿出问题了没心思要这些身外之物。” 听他这个口气,对爷爷似乎并没有带多少善意。 “我问了他们,这几个废物点心,一个都不知道医鬼经的事情。争那些没用的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他继续说着,眼神却愈发的疯狂起来。 炙热的看着爷爷憔悴的病容,仿佛对那本医鬼经有着非一般的执着。 医鬼经…… 那是什么东西? 从来就没听爷爷提起过,倒是和葬鬼经只差了一个字。 忽然他就抓起了爷爷的衣领,大声道:“那本医鬼经到底在哪里?啊?快告诉我,我知道你这个老东西能听见。” “沈修风,你太过分了,出去。”爸爸推开门,闯了进去。 大伯沈修风一看是爸爸来了,“我是你大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 本来我也很气愤,大伯这样的所作所为。 气的浑身发抖,走进去发现。 这个大伯实在是不简单,周身的阴阳之气生生不息。 在他身上的纯阳之气形成的漩涡,绝不比我师父司马端来的差。 可司马端只是纯阳之气旺盛,这人周身的阴气也很强。 和身上的纯阳之气,互为犄角。 相生相克,水ru交融。 这人似是修道之人,又似修道之人。 反正…… 就是有平衡阴阳的力量,看来他这几年失踪是有什么奇遇发生。 “你吵到老爷子休息了。”爸爸忍气吞声道。 大伯一只手插进裤袋里,看了一眼父亲,双眼却是落在了跟着我一起进来的清琁的身上,“他是什么人?你请来的帮手吗?” 这人眼光犀利,似乎已经发现了清琁身上的不同。 不过清琁已经失去了尸丹,再怎么不同也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我是他女婿。”清琁淡淡道。 大伯轻蔑一笑,“女婿?谁不知道他沈家老二的女儿,是只被村妇弄烂的破鞋。” 如此羞辱人的话听到耳朵里,我禁不住脸色有些发白了。 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连大伯这样十几年没回来的人都能听到一些关于我的传言,大概在更多人口中我会更加的不堪。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就算是我不在意这些,清琁以后还要在学校里抬起胸膛做人。 “碰。”清琁一巴掌就砸在沈修风的脸颊上。 沈修风本来就很瘦,这一拳打的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敢打我?” “我这是帮你,嘴巴这么臭,还是回去洗洗的好,省的在这里丢人显眼。”清琁冷冷的看着沈修风。 沈修风怒视着我爸爸,道:“老二,你厉害,为了对付我。把女儿嫁给一个阴邪之物,你……” “碰。”一声巨响,他另一边脸颊也被清琁打了。 嘴角流出了血,还吐出了两颗大白牙。 “满嘴喷粪。”清琁冷道。 沈修风被连打了两下,面骨似乎都给打折了。 捂着脸一边愤怒离开,一边道:“在老爷子面前,我就暂时不跟你们翻脸,咱们来日方长。” 他走了以后,清琁的整个胳膊才开始不自觉地震颤。 “你怎么了?”我上去检查才发现,他的胳膊也受创不小。 大概是在用力打穿沈修风身上的护体的阴阳之气的时候,也被狠狠的震荡了一下。又因为失去了尸丹只是普通的肉体,所以根本就经受不住。 他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他脸皮厚了点。” “对不起啊,清琁,让你掺和进我们的家事了。”爸爸用事先准备好的无菌毛巾,给躺在床上的爷爷擦拭着。 我道:“清琁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人啊。”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们过来。”爸爸让我们到床边,把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对床上的爷爷道,“老爷子,你最疼爱的孙女明月嫁人了,嫁给了刚才为您打抱不平的帅小伙。您看您满意不,要是满意的话,就快点醒来吧。” 清琁一只手在我和爸爸手里,另外一只手已经握上爷爷的腕子了,“渐冻症啊。” “你……你真是好本事,一摸脉就能摸出来。”爸爸伤感道。 清琁看着他,“你是担心这样的病,通过冲喜,救不回他吗?” “他已经是晚期了,病来如山倒,突然就垮了。”爸爸道。 清琁缓声道:“他一定会醒来的,醒来看明月的婚礼……” 爸爸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那样笃定。 在病房里陪了一会儿爷爷,就过了探视的时间。 从病房里出来,本来是要回家吃饭的。 清琁掏了一下手机,看到手机上的短信内容。 立马就改口了,说明天是周一。 得赶去学校,否则赶不上明天的早课。 这样一说,爸爸就没法挽留我们了。 只能目送我们停在医院门口的车,把我们给接走。 车子却并不是开往学校的,是开到清琁那栋在郊区的荒宅的。 “家里出了事了?”我问他。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家里来了臭虫了,明月,把我手机号记下。” 就见他手指在屏幕上盲打,给我拨了电话。 “哦!”我收到了他的来电,便把他存进了通讯录,一边小声的问他,“你啥时候有手机的?” “昨天让管阿九去买的,司机,开快点,再不快点……那只臭虫就要把我家砸了。”清琁踢了一脚副驾驶座,让开车的司机开快点。 就见一个满头围着苍蝇,脸上都是腐肉的男人眼神幽冷的转了过来“尸帝先生,我已经开的很快了,这一路上大堵车的,有本事你来开开看啊?!” 第311章 牧鬼 “将臣,你……你怎么会腐烂的这么厉害?”我捂住嘴唇惊呼了一声,此刻才发现开车的人是将臣。 在阴间见他的时候,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 也算是五官分明,肤白如雪的帅哥了。 将臣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副对自己疼惜的紧的表情,“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离开阴间了,这皮肤一到阳间就腐烂个没完。” “回去阴间了,慢慢的又会长好,嚷嚷什么?像个嘴碎的娘们。”清琁眼神有些疲倦,又踹了一脚椅背。 将臣生气的争辩道:“我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僵尸,哪一点像娘们了?” “有本事就不要翘兰花指。”清琁的眼睛似有意若无意的扫了一眼,将臣手握方向盘的那只手。 他的小拇指有模有样的,非常自然的勾起一个兰花指。 将臣悻悻的把兰花指一收,“至少我的长相比较豪迈,没你那么娇媚,只是可惜了老子这张俊脸都烂了。阳间的阳气真利,还真是不适合保养肌肤。” “我让你把脸包起来,你又不肯。”清琁掩唇忍俊不禁。 将臣抱怨道:“上回在云市帮你开车,人家还以为老子是木乃伊,活活吓死了一个。” “你知不知道市面上有款产品叫脸基尼。”清琁一副挖坑给他跳的表情。 将臣瞪大了眼睛,“什么是脸基尼?” “明月,告诉他。”清琁对我道。 我拿出手机,在淘宝上搜罗了一下,给将臣看,“就是这个。” “这个是比纱布好啊!”将臣惊叹道。 我满头黑线,道:“那我帮你下单。” “阴寿两万八千年。”我正下单之际,嗓子眼里突然就飘出了这几个字眼。 将臣问道:“什么阴寿?谁的阴寿?” “你。”我道。 自从有了大天眼之后,能望出一个人身上的气就更多了。 这些“气”围绕着人的周身,关乎人的生老病死。 从这些气当中,能推算出阳寿、命运、轮回…… 对于不死系生物来说,“气”虽然和人不尽相同。 却也可以推衍,换算。 我看到将臣的气之后,脑中自然而然的自我推衍。 随即,就算出他的阴寿。 将臣很兴奋,“你大天眼修成了?” “修成了。”我显得很平静。 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因为我大天眼修成是踩在掏空清琁身体的基础上。 “我竟然能死那么久,你算过你老公的阴寿吗?他能死多久?他肯定是个短命鬼,死的时间没老子长,一千年才出现一次。”将臣喜上眉梢的问道。 我看了一眼清琁,道:“他的阴寿我算不出。” “我血统高贵,你算的出才奇怪。”清琁冷不防说了一句,脸色在某个瞬间特别苍白憔悴,却又被他瞬间控制住了。 只是眼神里的疲惫,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却一直通过后视镜在偷瞄我们,似乎从清琁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什么,“您近来身体如何?” “很差。”清琁闭上眼睛,嘴角邪异的扬起。 将臣似是跟他开玩笑,实则动用了两股阴气偷袭过来,“是不是最近操劳过度了,所以身体有点虚?” “没办法,一直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身体慢慢的就被掏空了。幸好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否则就会跟我一样惨。”清琁连睁眼都未睁眼,那两股阴气就被一道神秘的力量化解了。 似是泥牛入海一般,找不到任何痕迹。 将臣开车的身子一怵,紧绷的看着前方,“你更强了。” 看来刚才那一下莫名的力量,把他给唬住了。 “嗯?”清琁睁开了一只眼睛。 将臣沉声道:“经历了一次魂魄重聚,本该更虚弱才是。” “不好意思,不小心在孔雀山上捡了个尸解留下的尸丹。”清琁眼中暗藏着警戒跟提防,握住我的手更紧了。 之前清琁灰飞烟灭,将臣都没有背叛。 以将臣之忠心,何故要隐瞒他呢? 将臣羡慕不已,道:“你狗运真好。” “论起狗运,谁都比不了明月,这颗尸丹是拙荆捡到的。”清琁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我是大功臣的模样。 我嘴角抽搐,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那是不是该把那个笨瓜后卿叫醒?”将臣紫色的之间变得很长,似乎进入了兴奋的状态中。 清琁斜眼去看窗外,“不叫。” 从市区一出来,周围的路况就变得安静。 车流变少,道路也暗了下来。 “为什么?”将臣不解。 清琁蹙眉,“我讨厌和傻子呆在一处。” “如果把后卿叫醒,您必定如虎添翼,可以直接把黑耀和冥云都灭了。到时候阴间开战了,我又可以杀个痛快了。”将臣兴奋的发红的双眼,映在反光的挡风玻璃上,像两盏飘忽在空中大红灯笼一般惊悚。 清琁淡淡道:“不是杀就是灭,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况且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两个弱鸡。” “那是什么?”将臣问道。 清琁嘴角轻轻一瞥,笑的着实轻蔑,“鲛。” 只一个字就让空气安静的快凝固了,提到鲛这个字我想到的只有苗王大祭司千年前的那个谶语。 原本描绘谶语中内容的几幅画,清琁是不让我看的。 否则也不会半夜跑到博物馆,抹掉棺材上面的那几幅我没看见的画。 可是,因为天瞳的关系。 苗王大祭司的预言,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阴间和阳间最终会覆灭在鲛族手中,二者已经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了。 再打这样的内斗,已经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还差一两公里,就要到住的地方了。 “主人,这附近好像有人在放牧。”将臣猛地从身体里释放出尸气,警惕的说道。 我重复了一遍,“放牧?” 城里…… 也有人放牧? 仔细定睛一看,才发现到处都有古怪的白影掠过。 白影看上去模糊无比,没有真正的成像。 必须打开大天眼,才能看清它们的具体的样子。 “是在牧鬼。”清琁道。 我在香港见过养鬼的人牧鬼,“牧鬼不都是在傍晚吗?” 夜晚阴气比较中,家养的鬼可很少会这个时候放出来。 路上这些鬼,戾气也都很重。 瞧着…… 不太像是家养的鬼。 “是那条杂鱼养的鬼,放鬼在这里监视,看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清琁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嗜血的深红色,朝着窗外猛地一瞪。 窗外那只刚刚爬上来吼叫的女鬼,登时就灰飞烟灭了。 此时越靠近清琁的那座荒宅,就越有一种压抑感。 将臣问道:“那他岂不是有时间逃跑?” “不,他现在应该特别想见我。”清琁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 我张嘴问了,“那只杂鱼是谁?” 能在半夜里把厉鬼当成家畜放养,那必定是个很厉害的阴间的存在。 许是阴间的鬼差,也可能是冥云亲王。 这时,车子到了地方了。 清琁兀自开门下车,我跟在他身后面。 蔷薇园里,有无数白影飘忽。 见了我们纷纷蜂拥而来,因为我们一行人阴气气场太强。 又受惊了一样后退,一副惧怕我们的样子。 停在了紧闭的大门门口,将臣从清琁手里接过钥匙去开门。 里面就是一片狼藉,就好像有窃贼闯入。 一切都翻的乱糟糟的,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哭寒了我的心。 “酉星,是酉星在哭。”我一个箭步差点闯进去。 清琁伸长了胳膊,直接把我给阻了,“别进去。” “可是……酉星还在里面。”我看到家里一副遭了贼的样子,心情焦虑万分。 清琁邪冷的目光淡扫了一眼黑暗一片的宅子,缓缓的说道,“放心那个蠢货找不到他,都是老朋友了,来我家做客好歹打声招呼,我才好款待你啊。” 几声幽冷又怨怼的鼓点,在三楼的阁楼中响起。 “咚咚咚——”孤寂而又寂寥,每一个鼓点都好像带着一种特殊的精神力,敲在人心上一样的摄人心魄。 我无奈开了大天眼,全程防卫,“是黑耀的人皮鼓!!不过,好强啊,比在刘家村的时候抢了许多。” “看来他终究是找了个女生纯阳命的人,把他破了鼓给修好了。”清琁握紧我的手,挡在我身前。 就屋内飞出了数十道白色的虚影,朝我们袭来。 他红瞳如血,动也不动。 那些诡异的白影,还未扑上来就已灰飞烟灭。 外头花园中四处巡逻的白影,也一股脑的冲我们而来。 清琁刚要转头杀魂,将臣就抽出藏在身上的斧头,大喊了一声:“你别动手,留几只我杀杀,最近天下太平,没机会动手,手痒痒得很。” “想要天下大乱还不容易?这样的日子快了,只是日后遇上鲛之后,可别屁滚尿流。”清琁淡淡的看着将臣在花园里冲杀,眼神是一副藐视到了极点的样子。 我听及他口中提起那则预言,拉住他的衣袖,“天下真的会……”大乱吗? “刘清琁,你总算回来了,你到底把我儿藏到哪儿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楼上穿了下来,就见一道黑色的人影衣袂飘飘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每走一步,都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第312章 病儿 清琁斜靠在门框上,头傲慢的昂着,“既然想问我你儿子的下落,为什么不等我在家的时候来问我?” “我要是问你要,你必然跟我要你的孩子作为交换。”黑耀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腰间挂着一只做工精巧的人皮鼓。 在客厅中停下了脚步,阴鸷的乌瞳和我们对视着 那孩子虽然和酉星长得非常相似,可是身上的“气”明显是不同的。 声带也被黑耀的阴气控住,暂时是哭不出声音的。 我松了一口气,道:“我们拿你的孩子,换回我们自己的孩子,你也不愿意吗?” “能自己拿回来的东西,又何必吃力不讨好的人跟交换。”黑耀凤眸微微一眯,表情变得阴狠起来。 清琁被他逗笑了,“你以为就凭你的智商,在我家乱翻,就能找到那个半死不活的病儿?” “病儿?你对我儿做了什么?”黑耀一听,阴狠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 清琁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胜其烦道:“少在那边滋哇乱叫的,你儿子的病是娘胎里带的,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以为你在那边信口雌黄,我就会信你的话吗?”黑耀冷厉的低吼声一出,他怀中的婴儿也大哭了起来。 似是受了极大的苦楚,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虽然那不是我的孩子在哭,瞧着也是让人心疼跟怜悯的。 这个混蛋!! 为了要挟我们,竟然裹挟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过来。 清琁见那孩子扯着嗓子哭喊的可怜,眉头竟也会难得的皱了一下,“阴胎最好是要放在母体内养,就算要找别个母体,也不能找一个和不同的人行房太多次的。这样母体内精阳太过杂乱,伤到胎儿是正常的事。” 无形之中似乎在讽刺黑耀,找了个烂货来当母体。 轻描淡写几句话,却别诅咒脏话还要恶毒。 看来找惹谁,都不能招惹清琁。 “我不信你这套胡说八道的话,除非你把我儿交出来,我亲自看他。”黑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清琁挑眉,“不交。” “你不交出来,我就掐死他。”黑耀单手举起了怀中的婴儿,掐着他的脖颈威胁道。 那孩子被掐的面红耳赤,哭的都快断气了。 清琁此刻完全无动于衷,就好像看热闹一样看着黑耀,“你掐死吧。” “他可是一个无辜的孩子。”黑耀冷声道。 清琁摊手:“那又如何?” “如今大半阴间都归你管,你难道连半点悲悯之心都没有吗?”黑耀指责他。 他看黑耀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耍猴戏的一扬,“黑耀,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黑耀沉默不语,慢慢的加重掐着孩子的力道。 那是一副吃定了我们,一定会为这个孩子出头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真把我们当白莲花夫妻看了。 “我不管他,你可以怪我心肠硬。我婆娘心肠软,你可以问问她是怎么想的。”清琁好像能从黑耀的眼中读出他的所思所想,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黑耀果然问我道:“阴女子,你来说。” “我……劝你放下屠刀。”我对黑耀说。 黑耀一听,有些暴走了,“也就是说,你不肯为了这孩子,让刘清琁把我儿放了?” 手指的力道一重,就把那孩子掐成了死孩子。 哭声戛然而止,令人猛然间心碎。 他…… 真的杀人了。 那幼小的婴儿只有成人巴掌大,被他破布娃娃一样拧断了脖子。 随手就等到一边,摔的脑袋都撞瘪了。 我张嘴咬无助的合了几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清琁直接把我的头摁进了怀中,对黑耀说道:“其实你把你儿子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我毕竟是降头医嘛,你儿子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 “你会有这么好心?”黑耀一副不信的样子。 清琁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道:“这不叫好心,只是日子过得无聊,治病来玩玩而已。” “别人家孩子有什么可治的,他老爸可是把我们的孩子……”我抬起了头,故意说了一些刺激黑耀的话。 清琁的手落在我唇上,阻了我说话,“明月,咱们的孩子要是在黑耀大人手上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看看谁比较心狠。” “你在跟我比心狠?”黑耀眉毛一拧,故意把地上那孩子的脑袋踩爆了。 脑浆子溅了一地,血肉模糊的十分渗人。 好好一个孩子…… 就这样被他毁了!! 孩子的父母要是知道孩子成这样了,得有多伤心啊。 我再也经受不住刺激,冲他大吼大叫起来,“黑耀,你是不是神经病!!拿一个孩子撒气做什么?你要我们的孩子又没什么用,为什么非要抢了去不可。” “他是阎王转世,有了他就等于掌握了大半个阴间。”黑耀把劫持小宝宝的原因说了出口,让我立时想起了降头公说出的话。 降头公说过怀上冥童子,是一件不知福祸的事情。 能让人跪地称臣,也能让人杀红了眼抢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将臣那边虐死了十几只白色的鬼魂,这才意犹未尽的扛着斧子过来,说道:“冥云亲王也对我主人称臣,现在阴间大半都是我主人的,你拿着阎王爷转世有个屁用。” “名不正,言不顺。”黑耀轻蔑道。 他居然有脸说我们名不正言不顺,这阎王爷本来可是我儿子。 无故被他夺了去,他才是最大的窃贼。 将臣一听也很恼怒,挥了斧子要把他砍了,“老子宰了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抢了别人的孩子还想当阎王……” “不是当阎王,是操纵阎王,做幕后的那只鬼。”黑耀直接就把自己的诡计说出来了,冷冷的看着将臣的斧子砸过来一动不动。 “将臣,别去,你不是他对手。”清琁怒喊了一声。 “僵尸天生克制鬼魂的,主人,你就看我的厉害吧。”将臣英勇的冲杀过去。 清琁脸上的怒意慢慢消退,蔑然道:“白痴,没看到他有影子吗?” “蠢东西,你该听听你主人对你的告诫,没有两把刷子我哪里敢来找刘清琁的晦气。”黑耀的手指灵活的在人皮鼓是敲动,诡异的声音粘连着鬼气发出来。 鬼气缠上了将臣,将臣还未发觉继续冲杀。 将臣拿斧子劈他,“什么鸟毛乐器,老子不怕。” “真的不怕吗?”黑耀单手就捏住了将臣的腕子,硬生生的把他斧子夺了。 天哪!! 太…… 太不可思议了!! 我可是亲眼看到将臣,在阴间战场上冲杀的样子。 魂魄在尸气面前是无比的脆弱,几斧子下去就能切成碎片。 可是…… 黑耀的手竟能抓住将臣的腕子!! 看着他在月下,被拉的长长的影子。 我心念一动!! 该不会是也修出了仙身吧? 不!! 应该不是,修炼仙身要耗费太多上等的生魂。 必须会搞出很大动静,所以肯定不是…… “你……你也是僵尸?”将臣的腕子直接被他掰折了,手中的斧子掉在了地上。 手腕断了以后,断口虽然没有流血。 可是断口处白骨森森,更能看到各种各样僵化的血管筋脉。 他单膝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失去了战斗力。 清琁好像早就看出黑耀身上的端倪,道:“他把自己的尸体从养尸地弄出了,以前觉得肉身累赘,现在看我们用的舒服,也想挖出来用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尸体,从养尸地里弄出来的。”黑耀起了警惕之心。 清琁嘴角上扬,轻描淡写道:“猜的。” “你这个心腹简直就是废柴中的战斗机,你还没有了骨笛,看你拿什么跟我斗。”黑耀解决了将臣,拿起骨笛针对清琁和我轻轻的敲着。 清琁站着不动,任由骨笛上的黑气将他包裹,“你想跟我斗?” “和你斗怎么了?”黑耀被他坑了好几次了,眼下是有些惧他的,一时半刻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清琁以前向来不说嘴炮的,此刻没法出手,也只能言语蛊惑。“我一旦出手,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 “你唬我?”黑耀看了他一眼。 清琁冷冷一笑,“有必要唬你么,我已经融了羽化尸解留下的尸丹。我是怕你被打废了,没人能说出我儿子的下落,才来提醒你的。” 只有我的心跳最快,清琁失去了尸丹断不是黑耀对手。 要真打起来,铁定露馅。 “刘清琁,我不跟你打,不是因为怕了你。是因为在阳间打斗,不符合我们阴间的规矩,我劝你早日把我儿还我。”黑耀和清琁对视了一会儿,把人皮鼓挂回了腰间。 从我们的跟前,直接走了出去。 将臣吐了一口血,抬头喘息道:“主人,你为什么放他走?” “你聋了吗?我儿子在他手里,我怎么动手。”清琁道。 将臣蹙眉,道:“以你以前的性子,一定会宰了他的,宰了他再夺回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难的?你……你……怕了他了?” “怕他?”清琁反问了一句。 将臣胳膊一擦嘴唇上的鲜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中的斧子缓缓的朝清琁面门靠近,“你要是不行,把尸帝的位置让给我。” 313章 诡异的蜘丝 “喜欢当尸帝啊?”清琁把我拉到他身后,深红的眼瞳之中带着凌厉霸道的鬼气。 哪怕将臣手中的斧子到了面门,劲风吹得发丝飞扬也面不改色。 这还是他自失去力量以后,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鬼气。 将臣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身上阴鬼之气暴涨的势头锐减,缓声道:“没有野心的僵尸始祖,不是好的僵尸始祖。” “喜欢就让给你。”清琁眼瞳中的红色褪了下来,掸了掸衣服上的褶子。 浑身没有半分戾气,似乎对尸帝的位置更是云淡风轻。 将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似是看不破他,脸突然就染上了一丝阿谀奉承的笑意,“属下就是开个玩笑,主人怎么就当真了?属下只是奇怪,主人身上怎么半分尸气也没有。” “融了羽化后僵尸都这样,这叫气势内敛,需要我再外放一次给你看吗?”清琁转过头,轻轻的捧起我的脸。 唇瓣暧昧的从我的头碾过,嘴角带着淡淡的邪笑,“将臣是粗人,月儿,你不要在意。” “嗯。”我搂住他的腰,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其实手心里全是汗,以将臣之能。 一旦察觉清琁身体里连尸丹都没有,分分钟都可以把清琁打杀了。 将臣已经尴尬道皮笑肉不笑的地步了,道:“您刚才已经外放一次了,气势可吞日月,属下胆子小,还请主人不要吓唬属下。” “回阴间去。”清琁眼神专注的凝视着我,仿佛世界只剩下一个我。 将臣眼珠子一转,“那属下告退。” 虽然他走是走了,可我感觉他对清琁的状态已经心生怀疑了。 “清琁……”我刚要与他讨论这事。 清琁的手便捂住了我的唇,眼中带着嘲笑讥讽之色,“又要对我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小妞,你是有多崇拜我?” 听他这话说来,我就知道将臣可能还没走。 偷偷外放出大天眼监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他果然躲藏在一处阴气比较重的角落里。 一双眼睛冒着绿光,偷偷的窥视着我们。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我才不会对这只臭僵尸说肉麻的话,要说也去找年轻可爱的小鲜肉说。”我心中胆寒无比,却还要跟清琁假意说着笑。 清琁的手指在我的发梢打着圈,“你要去找,我也跟你一样。” “去找小美女吗?”我鼻子一皱,虽然知道是开玩笑,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他道:“去找小鲜肉。” “那不是要弯。”我笑了出来。 他神色傲慢的看了我一眼,才把吻恩赐一般的落在我唇上,“我都说了和你找的一样。” 大天眼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如果全力打开的话。 方圆三四里的风吹草动,都能够轻松掌握。 虽然不是看见,只是用第六感感知。 但是,却也比全然不知要些。 “他走了。”我发现将臣已经离开了,他能够监视我们的范围。 清琁忽然将我的身体紧紧搂住,下巴落在我的肩膀,“不要怕,只是强行调出鬼气的后遗症。” “什么?”我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安抚我道:“我不会有事的。” “好,我不会瞎紧张的。”我站立着,就好像是他最坚实的依靠一般。 手指心疼的落在他的脊背上,心却在颤抖着。 他用力咳了几声,吐了一口血出来,“该死,没被黑耀整死,反倒被自己唤醒的始祖倒打一耙,真是失败呢……” 血沫子浸染了我的衣服,我心疼的更加厉害。 可是,我答应过他不会大惊小怪。 “我扶你进屋休息。”我刚想挣脱他的怀,扶他进屋休息。 他却深深的把我抱的更紧,“别进去。” “怎么了?”我问他。 他牵着我的手,转过身指着地上,“你不是有大天眼吗?怎么跟瞎了一样。” 仔细一看地面,地面上七横八竖的连了许多丝线。 这些丝线必须要有天眼才能看清,刚才将臣进去的时候实际上已经被这些丝线粘连。 所以跟黑耀打的时候,实力才会大打折扣。 “这是黑耀留下的?”我幸好被清琁拉住,不然就踩进去了。 清琁道:“你仔细去听。”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似乎是……昆虫。”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判断道。 方才察觉到将臣就在一旁的时候,我其实也听到了这些细微的声音。 可是并未在意,所以没听出个什么端倪来。 用心去听之后,又抬头望上看。 直接就出了一身白毛汗,我嘴都哆嗦了,“好像……好像是蜘蛛。” 天花板吊顶的隐蔽处,藏了几只硕大无比的蜘蛛。 比刘家村的鬼面蜘蛛还要大,大概有婴儿的头颅那么大。 背上还长满了,红色的肉瘤子。 八只长脚上,长满了黑毛。 “那些用肉眼无法看见丝线,其实是蜘蛛丝,走进去到无妨。只是被缠住了以后,蜘蛛会下来吃点心。”清琁笑得很是玩味,就好像看见了我被那些蜘蛛当点心的样子一般。 我锤了一下他的胸口,道:“你还笑,今晚睡哪里,你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老婆,你是想谋杀亲夫吧。”他痛苦的捂住了被我锤了的地方,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额头上的青筋可怕的暴起。 我心疼极了,慌里慌张的望气检查他伤口,“不会啊,我怕伤到你,还故意用了很小的劲。” “你这妞儿怎么这么好骗,这都能骗到你,你都被骗了这么多次还没长进啊。”他猛地把我抱离地面,在原地转了一圈。 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气恼的又打了他几下,“你太幼稚了。” 看着他丰神俊朗,却有些憔悴的脸庞。 又忍不住用手擦了擦,他嘴角斑驳的血迹。 “今晚怕是没地方睡了,得找人理掉这些蛛丝才行。”他拿出手机给管阿九打了个电话,让管阿九带人过来处理。 听他说管阿九此番来苏城,是打算跟着清琁一起占领大半个古玩市场。 所以,把在白杨镇积攒下来的手下人都带来了。 这帮人本来就是晚上出动的,接了电话以后星夜出动。 不到半个小时,就拿着火把赶来了。 后以柳叶贴额,暂时开了小天眼。 手里举着浇了汽油的火把,进去把屋里的蜘蛛丝都烧了。 等蜘蛛丝烧毁了,已经差不多破晓了。 几个人都退出房间,我和清琁进去。 关上大门以后,以我的血诱骗蜘蛛下来。 实际上,地上用破邪的米醋和盐画出了看不见的咒文。 这些蜘蛛都是妖物,满身都是邪气。 一落在地上,马上就不能动了。 打开窗让太阳照进来之后,活生生的就让天火给照死了。 房间里一股烧焦味,让人不得不开窗通气。 在让管阿九的那些手下进门,戴上手套把这几只大家伙都扛了出去。 那些人有些是鬼市上,从土夫子手里买些“明器”的投机分子。 有些干脆就是金盆洗手的土夫子,也有市井从良的混混。 总之,几乎没有身家清白的。 皆是见多识广之辈,一个个胆子大的惊人。 可是看到这几只僵了身体的蜘蛛,一个个吓得腿软。 好容易扛出去,全都瘫软在地。 嘴里哼哼唧唧的,胆都差点没吓破。 管阿九在外面看到这些蜘蛛,也是脸色发青,“老板……房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毒蜘蛛啊?” “今天仇家找上门,想暗杀我,就放了几只蜘蛛在家里。”清琁坐在管阿九搬来的椅子上,日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就跟刚刚化疗的病人一样,浑身带着的都是一股病气和虚弱。 双阳微微闭着,仿佛都要睁不开了。 管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那您这个仇家,还真是歹毒啊。” “歹毒吗?他有更厉害的没使出来,只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清琁的手一直都是握着我的,此刻微微有些颤抖了。 我心急如焚,却什么都做不了。 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帮他遮挡着明亮干净的晨曦。 以前他是任何阳光都不怕的,此刻被太阳晒着。 也同那些蜘蛛一样,是会被天火伤着。 管阿九望着院子里堆着的那几只长毛蜘蛛,问道:“它们要怎么处理?” “烧了。”清琁道。 管阿九问他:“就地?” “就地。”清琁刚说完,就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狡猾之色,“把毒牙留下。” “我找人去做。”管阿九道。 清琁阻止道:“我来。” “老公。”我见他现在连起身都困难,一副病蔫蔫的样子。 连忙扶着他起身,然后陪他一起在那些蜘蛛旁边蹲下。 清琁拔出一颗毒牙,道:“上面的毒素,能只一滴,就能污染整条苏城河。更是连金属都穿透,普通人碰了,怕是要出人命。” “那您怎么没事?”管阿九问他。 他笑着对管阿九道:“我……我一会儿就会被毒死,去地下室拿几只玉匣来。” 管阿九是习惯了,他这么唬人的说话。 耸了耸肩,便去了地下室。 少顷,就拿了匣子过来。 这几只妖物的毒牙拔下来,放在管阿九从地下室取来的玉匣之中保存。 并且由他带走,做些清琁交代的事情。 “你老板是让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神神秘秘的耳语,故意不让我听吧。”我大天眼全开,都听不到一星半点。 第314章 我陪你洗 管阿九哂笑,“的确是些见不得人的事,说给老板娘听,怕污了你的耳朵。” 一边应付着我,一边就喊了人把蛛尸都烧了。 那些蜘蛛肚子里晦气冲天,烧起来黑烟滚滚。 甚至还辣眼睛,把人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烧了差不多十几二十分钟,才彻底把它们都烧完。 管阿九的手下把它们都打包好带走,按照清琁说的位置送去埋了。 目送一行人,离开的面包车。 清琁病恹恹的从我身后搂着我,“想知道我让管阿九拿着毒牙去做什么吗?” “何必吊我胃口?你和管阿九说的时候,费尽心思让我的大天眼都监听不到,定是不会让我知道的。”我虽然不如他腹黑狡猾,可是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至少学会了皮毛。 他噘着嘴道:“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又整了些个毒计害人吧?”我并未怪他,扬起了唇角。 他高兴道:“还是老婆最懂我。” “我去休息吧。”我对他道。 太阳已经升上去了,再继续呆着我怕他会受不了。 他傲娇道:“想泡澡。”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我扶他进屋。 他脸上带着邪笑,像是撒娇一样道:“想泡澡的时候可以喝血。” “那我……我陪你洗。”我只觉得自己养了三个娃,这只臭僵尸是今天才加的巨婴。 他突然傲慢起来了:“是服侍。” “臭僵尸!!你……别得寸进尺。”我一听他高高在上的言语,就有些不悦。 他明明走路已如弱柳扶风了,却硬是把我打横抱起。 虚弱的身子受不住这样折腾,嘴角缓缓的流出了鲜血,却依旧是脚下带风的抱我去浴室,“是大爷我服侍你,怎么样?要感动的落泪了吧。” “你身体这样差了,还要搞这些花头,也不怕把自己累死。”我双手搂住他,把脸埋进了他胸口。 我可没他那么厚脸皮,说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 被他这样抱的感觉,真好。 他将我放在面台上,蹲下身在浴缸里放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红颜祸水。”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你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了?”我看着被蒸汽弥漫的浴室,心不禁砰砰的跳着。 他试了水温之后,才站起来。 看了我一眼,竟是质问我起来,“为什么不脱衣服?” “哦哦……”我连忙解扣子。 他就好像报复刚才说的话一样,一脸不耐烦道:“你还是不穿衣服比较好看。” 随即,抱着我。 把我丢进了浴缸里,登时水花四溅。 “你根本就是个混蛋,我不陪你泡澡了。”我气鼓鼓的要从浴缸里爬起来,浴缸里打滑,几下都起不了身。 他竟也这样穿着衣服进了浴缸,伸手把我抱住,“想逃跑还这么笨手笨脚的,穿着衣服,我会忍不住的。” “你……你……”我被噎的说不出话,全身的肌肤滚烫一片。 他含住了我的嘴唇,然后冲着我花枝招展的魅笑,“你不是知道我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么,你脱光了,还不被我霸王硬上弓。” “别说了。”我捂住了他的唇。 他靠在浴缸上,把我搂在怀中,“这里又没有别人。” “你不是不喜欢热水吗?”我依偎在他怀中,缓缓的闭上眼睛减压。 清理了一个晚上的蛛丝,硬是睁着眼没睡觉。 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放松放松了…… 他的牙尖试探一把你的触碰了几下我的脖子,“我想尝试你所有喜欢的,月儿,要是我遇到你是活着的时候就好了。” “我才不要遇到活着的你,那时候你喜欢胡秋云。”我的手触到他柔滑的大腿,禁不住像流氓一样上下其手的摸了起来。 他好像堪堪开窍一般,“也是。” 是与我冥婚之后,把他丢失的魂魄都召回了。 他想起了几个轮回的记忆之后,才没有继续喜欢胡秋云的。 要是在他活着的时候遇到,肯定正眼都不看我一样。 “话说,将臣是被你的尸血唤醒的,对你应该很是忠诚才对。今天怎么会……”我在问起了将臣的情况。 “僵尸都是这么个德行,向来只用实力来衡量地位,必须靠实力才能制衡这些货。”清琁的牙齿扎入了我的脖颈,我浑身酥麻无比。 禁不住在他怀中战栗,很想要挣扎摆脱这样的不适。 可我不能!! 他所有的力量是被我夺去的,就算我被他吸干也不能闪躲。 手紧紧的握住浴缸边缘,生生忍了下来。 “可是你灰飞烟灭的时候,他还答应照顾我。”我等他吸完了血之后,才浑身失去力气的倒在他怀中。 他把我抱的更紧,似乎对刚才吸血很是愧疚,“我不在了,就只剩他了,他是万万僵尸之上。答应照顾你算不得难事吧?” 我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可你要灵魂融合的时候,他也没来阻止。” “你会这么说,是你对僵尸始祖还不够了解。”他的指尖在我脖颈受伤的地上来回摩挲,气色已经恢复红润了。 甚至在他的周身,还有一股淡淡的尸气在流动。 我脑中灵光一现,道:“我知道了,始祖只信服强者,你灵魂融合了还是强者。” “是啊,如果我灵魂融合了足够强,他是最好能俯首称臣,对强者俯首称臣。”清琁瞳孔一阵,又染了红色。 那种深红之色,一看就是又饥渴了。 我连忙抱住了他,“再喝些。” “我不能,明月,我得控制。”清琁把我紧紧的缩在怀中。 我道:“可我看你很难受啊。” “你的血太香了,一下控制不住,很容易咬坏你的动脉。到时候……”他努力的克制。 我把手臂递到他唇边,“你是怕我脖子太脆弱了,那就养手臂吧。” “小妞,你把自己当成我圈养在身边的家畜了吗?”他很生气的把我的手推开。 我愣了一下,眼神慢慢的变成刻薄,嘲笑他,“你不是告诉我,你养我,就是为了我的血么?” “不许再说了。”他似乎被我刺激的心疼。 平日里说这些浑话,不过是为了调笑。 眼下说来。却叫人心痛。 我把手臂递到他唇边,“想听我说些蜜话,就该听话些。” “腹黑女。”他吐槽了一句。 张开了嘴,咬穿了我的手臂。 缓缓的吸了一会儿,眼中的饥渴终于消退了。 我自小就贫血,更不敢去献血。 失了血液,头有些晕。 轻飘飘的软倒在他胸前,他抱我抱住。 我便按照约定,说些好话夸他,“老公,你今天还真机智,将臣本来都疑你了,三言两语就把他吓退了。我都有点崇拜你了……” “我眼下最是尴尬,不上不下。即没死,又没实力。”他倒也不自大了,唇瓣浅吻着我的锁骨。 指尖隔着衣服,不安分的乱摸起来。 我被他摸得浑身像通了电流,却又懒得挣扎,干脆死死的抱着他忍了过去,“不过,我看你杀那些女鬼倒是轻而易举。” “用精神力杀的,遇到厉害的就没用了。”他把我从浴缸里抱出来,放在了地上。 丢给了我一条浴巾,和一件浴袍居然把浴帘拉上了。 隔着浴帘,能看到他在浴帘后面更衣。 我瞧着他姣好的身形,差点就挪不开视线。 慢吞吞脱了衣服,擦干净身体。 换上浴袍,准备吹头。 他忽然就掀开了帘子,又把我抱起,“穿个衣服,磨叽半天。” “女生都这么慢的。”我辩解道。 他光着脚走上楼去,拆穿我道:“是因为偷看我,忘了换衣服吧。” “你……是我老公,我有什么不能偷看的。”我张嘴本来要狡辩的,看了他威胁一样的目光,不禁闭嘴了。 他道:“我们要禁欲。” “是因为你尸丹没了,那方面也不行了吗?”我小声问他。 他脸一下沉了,“该死,你这个小妞良心被狗吃了吗?居然敢质疑我,我可是在你爸面前发誓,要两年不能碰你。” “真的两年不能啊?”我问他。 他马上要动怒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作假,“最好别。” “嗯。”我又没特别强烈的需求,倒没当回事。 他走进卧室,要把我放在床上,“我要是憋死了,就是泰山害的。” “我真的想见酉星了,特别想,想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他。”我在身子快要触到床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动作停了,凝着我看了一会儿,才道:“在密室里。” “那我能进密室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他放下我之后,往我脚上套了毛拖鞋,“我所有一切都是你的,你说能不能。” 就见触了一下桌子下面的机关,房间里的整个柜子便打开了。 还未进去,就能感觉里头一股阴气直冲出去来。 这柜子应该是设计了什么精巧的机簧,所以能够掩盖里面的阴气。 “这里面阴气怎么这么重啊?”我刚说了一句话。 里面的就传来了几声抓挠棺材板的声音,还有一个稚嫩孩童用乖戾的嗓音大喊道:“是谁在说话?放爸爸出去,我他妈的要饿死了。” 第315章 没有天魂 “你饿死了关我屁事。”清琁走进密室之中,把小宝宝从婴儿床上抱起来。 满脸邪魅之色的哄着,完全不在意那个乖戾愤怒的声音。 在婴儿床的旁边,有一只阴沉木做的棺材。 声音正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听到清琁的声音之后似乎彻底炸毛了。 把棺材敲的“砰砰”乱响,并且恶毒的叫骂不已,“刘清琁你这个杀千刀的二百五,我要咬断你的脖子,把你的脑袋当球踢。” “爸爸,我怕。”小宝宝开口说话了,稚嫩的声音像是软糯的糍粑。 清琁的手掌轻轻落在棺材上,“喂,小子,你把我儿子吓到了。” 明明在他身上半分尸气也没有,一掌却将棺材上往外冒的鬼气一招灭了。 密室里森森然的鬼气,也逐渐的散去了。 原来密室里的阴气,是从这口阴沉木棺材里面散出来的。 “吓到你儿子又怎么样,别让我出来,我要是出来了一定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棺材里的东西倔强而又愤慨道。 清琁脸上带着戏虐的笑意,眼瞳变成了深红色,落在棺材盖上的手掌更加的沉,“我的脑袋是那么容易当球踢的吗?” “那……那就给爸爸当凳子坐。” 棺材里的东西被震慑了,嘴上不饶人,气势弱了不少。 清琁轻蔑一笑,问小宝宝道:“小不点,饿了吗?” “饿了,我想吃奶奶。”小东西奶声奶气的说着,都快要萌出我一脸血。 我解开浴袍喂奶,“妈妈喂你吃。” “啊呜。”他一口含了上来。 闭眼吮吸的样子,似乎非常享受。 不知为何只要盯着他的小脸看,心就有一种被填的满满的感觉。 清琁指尖勾住我的后脑,唇落在我的额头。 时光仿佛静止,一切都定格在这温馨的画面中。 心中忽然萌发了一个念头,要是我们就此变成雕像。 永远停留在这里,也许就不必再经历那些许多的悲欢离合。 不用见人世间变成炼狱般的模样,不用看那预言中阴间秩序崩坏坍塌后的景象。 棺材板冷不丁的被敲了一下,棺材里的那个和我宝宝同样稚嫩的声音干巴巴说了一句,“喂,我也要喝。” “清琁,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我都瞄了一眼那口阴沉木棺材。 清琁漠然道:“一只从垃圾场捡来的死老鼠。” “死……死老鼠?”我讶异了一下。 死老鼠会说人话吗? 那棺材里的东西口气一下变得洋洋得意了,道:“阴女子,他是在掩饰他的自卑才会这样污蔑爸爸我。” “你是清琁的爸爸?”我故意这样说。 清琁的脸黑了,捏住我的下巴惩罚一般的在我的唇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小妞,你是白痴吗?!” “哈哈哈,没错,我就是刘清琁的爸爸。乖儿子,快把爸爸我放出去,爸爸我在这里快饿死了。”棺材里的那东西就好像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一样,十分幼稚的说道。 清琁跟他也差不多幼稚,气狠狠的踹了一脚棺材板,“我要是你就态度软下来好好求我,省的在里面活活饿死。” 过了一会儿,小宝宝睁开了眼睛。 我宠爱的摸了摸他额前的呆毛,“吃饱了?” “吃饱了,要妈妈抱。”他朝我伸出了双手。 我把这个幼小的小团子搂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身子,“一个人呆在这里无不无聊?” “想妈妈。”他埋进我怀中。 清琁的手指硬邦邦的戳到了他的脸颊:“不想爸爸吗?” “不想。”他斜眼看了清琁一眼,幽幽的说着。 清琁立刻不爽了,捏着小宝宝柔嫩的小脸,“为什么?” “我怕黑。”小宝宝道。 清琁怜惜他,道:“那以后就不把你放在这里了。” “别。”小宝宝居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清琁蹙眉,“嗯?” “出去了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小宝宝好似什么都知道。 清琁捏住了他的鼻子,眼中是一副被小东西伤了心的样子,“那你还说不想爸爸的话!!” 温柔中透着慈爱,看着都不像他了。 哈哈! 小宝宝的温柔,改变了脾气又臭又硬的臭僵尸…… “咳咳咳咳……”棺材里传出了痛苦的咳嗽声,那声音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撕裂一般的感觉,仿佛都要咳破了肺。 小宝宝深深的看着那口棺材,“我不喜欢跟那个哥哥在一起,他好凶哦。” “哼,胆小鬼。”棺材里的东西喑哑道。 听着声音小儿肺病一样的患儿,更似乎有病气从棺材缝里冒出来。 以为我大天眼的拙见,里头应该是个得病的人。 清琁问小宝宝,“里面那个臭小子总凶你吗?” “有的时候会,爸爸,能不能把那个哥哥放出来?”小宝宝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清琁。 清琁用帕子擦了他嘴角的奶渍,“你不喜欢跟他在一起,把他挪到别处就好了,放出来就等于是放虎归山。” “可是……可是他身体好差啊。”小宝宝有些纠结,却看得出十分心疼棺材里的那个东西。 清琁轻轻一笑,“你知道他是谁吗?” “坏……坏人的儿子。”小宝宝鼓着腮帮子道。 棺材里的那个东西冷哼了一下,道:“你才是坏人的儿子,爸爸的爹是阴间的神,三界六道最厉害的存在。” “你和我一般大,为什么要自称是我的爸爸啊?”小宝宝好奇的问道。 那东西反是恼羞成怒,大喊了一声:“爸爸愿意。” 阴间的神? 只听过僵尸成了飞僵之后,便可叫天外飞仙。 若羽化尸解,便算得到。 还从来没听过有什么神之类的存在…… “你爸爸该不会是黑耀吧?”我试探道。 他傲慢道:“是黑大人,你一个卑微的阴女子,岂有资格喊我爸爸黑耀!!咳咳咳咳咳……” 听他的咳嗽声,我是不忍的。 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可应该也和我的小宝宝一样是一个普通的小婴儿。 “好好……黑大人。”我倒不觉得黑大人是什么好的尊称,反而觉得很好笑,便随口敷衍了两句。 他突然可怜兮兮道:“我……我真的好饿……” “多久没吃东西了?”我和黑耀有血海深仇,要是从前肯定鸟都不鸟他。 可是初为人母,母性被唤醒了。 听到孩子稚嫩沙哑的哀求声,心一下就软的跟柿子似的。 他吸了吸鼻子,甚是委屈,却忍住了哭腔,“两天。” “清琁,开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的指尖触了一下棺材,心中生出了想见见他的意愿。 清琁淡扫了一眼棺材,道:“开棺当然没问题,只是怕你被吓到。” 吓到? 这一路走来,我什么恐怖恶心的东西没见过? “什么恐怖的东西我没见过,怎么可能……”我话说了一半,就见清琁打开了棺材。 刚到嘴边的话,一下就卡住了。 里面躺着一个特别小婴儿,像是个早产儿。 样子和人类一般无二,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嘴角挂着血丝,皮肤略微犯紫。 胸口是有一块鼓起的大包,那大包还在一抽一抽的。 想也知道,是心脏长在了外面。 满棺材的血,都是他吐的。 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却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碎的画面。 他…… 果真是个病儿。 只是没想到会病的这样重。 难怪小宝宝虽然害怕他的霸道乖戾,却一心想让我们打开棺材放他出来。 我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小脸上,虽然小脸很冷,却有人类的温度。 他嫌弃的盯着我的手,“爸爸不需要你怜悯,咳咳咳咳……” “那……我、我不怜悯你好了。”我抽回手。 他一脸失落,似乎有些懊悔。 少顷,眼神也凉了下来,“我要是病死了,或者饿死了,你们的孩子也别想活。” “我们的孩子是冥童子,他会为了你牺牲自己当阴间霸主的机会吗?如果会的话,昨晚过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换回去。”清琁字字戳心,是把他往死里逼。 那孩子骨子里是个极为刚硬的性子,直接一口血喷出来了,“不会的!!我爸爸不会这样的,你胡说,我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很疼我。” “那是他不知道你是个没有天魂的病儿,天生就是个残废,不能掌握任何力量。”清琁进一步打击人。 他小脸煞白,眼角缓缓的流出泪,“你是坏人,我不要听你的话,我要回家……妈妈……” “妈妈?你说的是你的李林玉妈妈?还是你的宋慕嫣妈妈?唔,在黑大人眼里,她们好像都不怎么重要。”清琁就跟个大恶魔一样,不把这个可怜娃儿的心伤透誓不罢休。 他身子抽搐了几下,嘴角冒出了血沫子。 没一会儿功夫,身子就僵直了。 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绝望而又固执的看着天花板。 我连忙把小宝宝放进婴儿床里,去探那个小东西的鼻息,“我靠!!清琁,你把人家小娃儿气死了,我们的孩子还在黑耀手上。” 没气了…… 那个又凶有可怜的小东西咽气了。 被清琁这只臭僵尸,活活的给气死了!! 第316章 带血的包裹 “我看看。”清琁把手落在小东西的额上。 我凝着他,“怎么样?” “还真死了。”清琁道。 我怅然若失,跪在棺材边抚摸着他长在外面的小心脏,“哎,你这个臭僵尸,好好的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把他都给气死了。” 说到底他才是一个刚刚降生的生命,真正的错是他的父母。 虽然凶的紧,却只是自我保护的一个手段。 “先天性心脏病,小儿肺病,天生少个肾脏,早产,天魂缺失。死是必然的,我只是帮他提前了一下。” 清琁的掌心裂开一条缝,小可爱从他的掌心爬出来。 展开透明的翅膀,飞到了小东西的鼻尖。 慢慢的撑开小东西的小嘴,钻了进去。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你在医治他!” 以药降救人,必定得放出肥虫子。 如果棺材里黑耀的儿子已经死的透透的,也就没有必要让肥虫子进一具尸体的体内。 “若不死一次,怎么涅槃重生?”清琁嘴角邪异的一扬。 我禁不住棺材里的小东西抱起来,发现他的身体还是又僵又冷,“可是死了的人,不是不能还阳吗?” 以我的大天眼来看他,他的阳寿算是彻底尽了。 就算是醒来,怕也不是人了。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这个小东西命好。我借牡丹的天枢镜给你照的时候,也顺便着了一下他,这样改命就容易了。”清琁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铁石心肠,他其实早就动了要救这个孩子的心。 在我的心目中,他的形象真是高大的没边了。 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还非要把自己弄成一副坏的要死的嘴脸。 我问他:“天枢镜真这么神奇?还能让人死而复生……” “说神奇,也不算神奇,一面破镜子而已。只是照一下,会把必然发生的命运调整为变数,至于如何发展,那镜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有很强的反噬。”清琁并不看好天枢渡镜,只是把它当做临时救急的物事。 我一听,就明白了,“来这镜子只是改了他必死的命运,说到底,还是要你出手医治他。” “医治活了又怎样?我只能治身体上的病,他没有天魂,一辈子会身子羸弱,恶疾缠身。”清琁往那小东西嘴里塞了个药丸道。 我对于他缺少天魂的事情有些不理解,“人不是生下来就该有三魂七魄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少一个天魂?” “可能是因为早产的原因吧,天魂是三魂七魄当中最后形成的,很多早产儿先天不足都是因为早产时天魂尚未形成。”清琁道。 我讶异道:“在容器腹中,也会早产吗?” 如果挑选容器怀胎,条件上一定会选择合适的。 受到最好的保护,不应该会和寻常妇女怀孕一样出好些意外。 “那就得问宋慕嫣了。”清琁道。 我盯着他肉呼呼却粘着血的小脸看,“差点就忘了,宋慕嫣根本就不是他亲娘。” “其实我们算是救了他一命。”清琁刚才明明对那小东西坏得很,此刻却沾湿了毛巾,擦着他脸上的血渍。 我问道:“是因为黑耀找不到合适的医生救治他吗?” “如果黑耀在他一出生就看见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清琁用热水擦干净小东西的脸蛋,随手就把染了血的毛巾丢进脸盆里。 搂起婴儿床里自己的儿子,坐在椅子上逗弄起来。 我很惊讶,“黑耀为了他还专门跑到这里来闹事,一看就是十分在意他,怎么会亲手杀了他呢?” “那是因为黑耀还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没天魂,没有天魂就等于无法拥有任何力量,一旦知道了必定视为耻辱。”清琁把小宝宝放在自己的腰上,往小宝宝脸上抹香香。 小宝宝怕痒,格格笑个不停。 我禁不住紧了紧怀中的小东西,“那他要是回到黑耀身边,岂不是很可怜。” 真是可怜…… 就算黑耀疼爱他,把他换回去了。 一旦知道他身体里没有天魂,态度肯定会天差地别。 “这就是命。”清琁斜了我一眼。 在我怀中的这个小东西双眼闭着,眼角却缓缓的流下了一滴泪。 他…… 听见了? 就见肥虫子那硕大的身影,艰难的从他的耳朵里爬出来。 小东西难受得紧,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睛却是红的,像是刚哭过。 他道:“我没死?” “刚想拿去埋了,没想到你就醒了。”我佯装一脸意外。 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脆弱,哀求我,“我……我好饿,阴女子,我真的好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在那一刻忽然就忘记了他是李林玉和黑耀的儿子,只知道他是一个饿了很久,身上又有病的小可怜。 解开了浴袍,我调整了一个姿势抱他。 他就好像饿极了的恶狼,张嘴就咬上来了。 疼! 我皱了一下眉,却没喊出来。 他就好像是深深扎入沙漠里的树根,不断的努力的寻找水源生存下去。 那样强烈的求生欲,那样脆弱的生命…… 我抱紧了他,衣袖子却被落下来的液体打湿了。 低眉一看,他哭了。 眼泪断线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他的小手无助的紧抱着我。 刚才…… 我和清琁的对话,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道了一声:“阴女子,你的奶水是咸的。” “小东西,那是你的泪。”我道。 他问我:“我为什么会落泪?” “我不知道,人总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落泪,不过有时候高兴的时候也会落泪。”我对他说道。 他凝了我许久,才道:“我才不会觉得伤心难过,爸爸才不是那么无能的人,一定是你对我用了妖法。” “是,我对你用了妖法。”我也不反驳。 他小小的眉毛皱了起来,似乎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我不要睡棺材了。” “你要是想你的病好的慢些,可以不睡。”清琁道。 小东西龇了牙,“我没病,我的三魂七魄也是完整的。” “自欺欺人。”清琁挑了挑眉。 小东西的小鼻子一皱,似是难过,却佯装的很是霸道:“阴女子,我要你今晚陪我睡。” “我陪你睡?”我指着自己,不确定道。 他咳嗽了几声,肺部就跟个破风箱似的,“不愿意就算了。” “我倒没什么,我得问问我老公。”我征求的看向清琁。 清琁蹙眉,不太高兴,“我老婆凭什么陪你睡。” “她现在是我的奶妈。”小东西喊道。 清琁冷漠道:“那是可怜你。” “我……我……”他噎住了,似乎在自尊心和胆怯之中做着挣扎,忽然就道,“那……就当可怜我吧。” 在这一刻,我仿佛才看到了这个孩子真正脆弱的一面。 我认真的看着清琁,提议道:“不如我们大家就都在密室里睡觉,反正这里应该摆得下大床。” “随便你。”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一时间都忘了他是个凶悍的小东西,像逗弄寻常孩子一般逗弄他,“他答应我们一起睡,你高不高兴啊。” “高兴,很高兴。”他深深的搂着我,无法在掩藏自己。 不满周岁的婴儿,都是十分嗜睡的。 搂着他一会儿,就能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 我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婴儿床上,看着他熟睡中毫无防备的样子。 不过他的心脏似乎很难受,经常会瞬息之间停跳。 弄的在梦里的时候,身体也是一抽一抽的。 “他的心脏搭桥手术,我已经找人安排了,只要不在手术之前突然心脏骤停死掉,就还有救。”清琁顺手就把两个娃儿放在了一处,根本不怕他们两个打起来。 我鼻子一酸,呆了一会儿,才傻傻的看着他,“什么时候手术。” 明明不是我们的孩子,甚至是仇人的孩子。 可我的心,不知为何总被他触动。 “下周申城的专家会来。”清琁拉着我的手出去,顺手把密室关了起来。 看着藏在书柜后面的密室,心中很是不舍。 我问他:“要等这么久吗?” “至少要把肺病先治了,不然手术的时候多器官衰竭,天枢渡厄镜来了也没用。”清琁把我领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 里面放了各色新鲜食材,似乎就等着有人把他们变成美味佳肴。 随手挑了几样菜,清琁便接过洗菜淘米。 洗完之后,便把脸递到我面前,“奖励。” “么么哒。”我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他傲娇的看着我,“做的好吃点,别浪费了我辛苦洗菜的功夫。” 在刘家村的时候,一直是生火做饭。 简直是高难度做饭,现在有了煤气灶对我来说做饭已经是得心应手。 炒了两三个小菜,把米饭盛出锅。 整个饭厅都是美食的香味,我感觉这就是我下半辈子想要的生活。 刚刚动筷吃了两口,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陆子墨。 “明月,有人让我转交一个包裹给你。”陆子墨递上来一个包裹。 包裹还没被拆,却已经闻到血腥味了。 我心中的预感不是很好,问道:“陆大哥,里面是什么啊?劳驾您专门跑一趟。” 第317章 姒教 “你还是自己看吧。”陆子墨面色肃然。 见他无法启齿,心中的不安更家的强烈了。 手指颤抖的几乎没了力气,把坚韧的牛皮纸撕开的时候。 心口猛地抽痛,几欲泪崩。 牛皮纸袋里包裹着的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子里悬浮着一只黄色瞳孔的眼球。 眼球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样,还留有澄澈的神采。 那是我日日思念的,夙夜无法入眠时。 总会出现在脑海里,陪伴我长夜的目光。 本以为上天仁慈,终有一日会让我见到的。 没想到唯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我低吼一声,“是谁,谁给你的?” “你大伯沈修风。”陆子墨低沉道。 我浑身都在战栗,像是一只暴怒的母狮,“他想干什么??” “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不过你放心,我把他扣在看守所了,你可以亲自去问他。”陆子墨把手落在我的肩头,又轻声问我,“这眼球是谁的?看瞳色,有点特别。” 是谁…… 我胸口好似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胸口气血翻涌之下。 狠的吐出一口血来,双脚打颤之际跪跌在地。 手里紧紧算着那带着血腥的牛皮纸,心知纸上的血迹很可能就是小宝宝剜眼之时留下的。 剜眼之痛,是何等的痛彻心扉啊!! 为什么…… 沈修风要这样做? 难道他也是黑耀的人吗? 就在刚才,清琁还在费尽心力的救治那孩子。 更是为那孩子在几天之后,安排了一场心脏搭桥手术。 还真是…… 好心没好报!! 清琁单膝跪下,轻轻的把我手中紧握的瓶子拿走,“把它给我。” “我不。”我疯了一样的追讨那只瓶子。 他从侧面把我抱住,“我是他的父亲,我心中的痛半分也不比你少。” “我的孩子啊。”我仰天悲鸣了一声,眼泪从眼眶里奔流而下。 我很脆弱,像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受伤一样脆弱。 痛恨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我的两个孩子好容易健康一个。 另外一个就要受苦,夺去的还是他最珍贵的眼睛。 清琁在我耳边道:“看来你这个大伯确实不简单。” “他一定是黑耀的手下,黑耀想要报复我们,他不怕……”我们也同样这样对待黑耀的儿子吗? 我说到最后语调里忍不住透着一丝阴狠,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搂着那个孩子喂奶到底是什么样子,仇恨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 “我也奇怪,黑耀不该那么大胆才对。”清琁把瓶子对着日光观察着。 日光透过瓶身,竟有五光十色投影落在地上。 流光溢彩一般的华美,就连我在悲痛中都不禁被它吸引过去视线。 普通的水能把阳光折射的这样美吗? 我低了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是除了黑耀,根本不可能有别人能做到这些。” “能给沈修风做身份背景调查吗?”清琁对陆子墨道。 陆子墨答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必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清琁的目光在瓶身上一扫,摸到了瓶盖下面一个古怪的凸起。 那是一个很像是图腾的文字,以前翻历史书的时候好像是见过。 陆子墨也看到了那个字,脱口而出,“姒教。” “明月,看来你大伯沈修风是姒教之人。”清琁拧开了瓶盖,嗅了一下瓶子里味道。 我迷茫了,“什么事姒教啊?” “以前兴起的一个宗教,信的人还挺多的,最近今年不知道为什么销声匿迹了。”陆子墨对这个姒教说的很笼统,我完全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 我嘴唇颤抖,“难道不是邪教吗?” “据以往的观察来看,应该不是邪教,教义之类的都很积极向上。”陆子墨看到我这么难过,又稍稍改了口,“也有可能是我们以前失察,没有发现他们的邪教动态吧。” 如果不是邪教,又怎会和黑耀勾结。 挖我孩子的眼睛!! 清琁拧上了瓶盖,小声同我说:“是鲛人的唾液。” “那不是可以用来治疗伤口的吗?”我心中微微一动。 清琁把瓶子交给我,“如果是这样来保护,眼球取下来时也完整,不管过了多少年都可以重新安放回去。” “他们并不是真的要他的眼睛,对不对……”我紧紧抱着玻璃瓶问清琁。 清琁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喜,“他们这是在威胁。” 威胁…… 为什么呢? “就……为了让我们放了黑耀的儿子吗?”我心口在滴血,整个人昏天黑地的,只觉得从拿到那只包裹之后就进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中。 清琁把我抱进我屋中,放在沙发上,“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沈修风其实可以用别的方式威胁我们。给一个完整的保护好的眼球,应该是有别得寓意。” 别的寓意? 对!! 他们把眼球保护这么好,并不是只是单纯的吓唬。 一定是想要表达别的意思,一个足以威胁到我和清琁为他们办事的手段。 “我想不到还有哪一曾意思。”我疲惫的看着他。 他搂住我,拍了拍我的脊背,“你呆在家里休息,我去审问沈修风。” “不行,我也要去。”我一听沈修风这个名字,全身千万根的神经都绷紧了。 满脑子都是一定要亲自见一见,这个远离了家人十多年的大伯。 问问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琁把我的头压进他的小腹,“你刚才太过急躁,乱了身体里的气息了。再出去奔波的话,会气血不畅的。” “我不在乎。”我大喊了一声。 随即心里就有几分后悔,我的健康是用清琁的全部力量换来的。 有什么资格不珍惜…… 他却高高在上的道了一声:“准了。” “老公,你真好。”我本以为这次是去不成了,没想到他应了。 心下激动无比,紧紧的抱住他。 这时,陆子墨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表情变得十分的沉重,“沈修风……已经被人保释出去了。” “什么?”我从沙发上跳起来。 拿着一颗活人的眼珠子交给警方,本就该留下来观察审讯。 才过多久啊,就能被人保释出去了。 陆子墨眼里带着些许阴郁,“保释他的人是苏城最厉害的律师,以前是姒教的成员。明月,看来你说得对,姒教很可能就是一个邪教组织。” “那也不该就这么放了他。”我紧咬后槽牙,恨不得把沈修风的骨头都嚼碎了。 清琁双目凝视着我,似是早就洞悉了一切,“不急去见他,他迟早会来找我们的,否则今天这个威胁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宝宝失去了一只眼睛,他现在一定很害怕。”我心中有万千的恼恨,却只能任凭沈修风逍遥法外。 陆子墨叹息了一声,有些自责,“对不起,明月,我不知道这个东西……竟然是……早知道就不这么冒昧的就拿出来了。” “以后有什么东西,都先拿给我看吧。”清琁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陆子墨再待下去,也略显尴尬,“我先去查查这个姒教,看看他它在苏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吧。” “我还要照顾明月,就不送了。”清琁从茶几下面的暗屉中抽出一张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吐过血以后,就感觉浑身亏的厉害。 此刻,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面,是一个独眼的婴儿一边哭一边朝我跑来。 他眼窝中鲜血直流,在黑暗中不断爬行。 却离我越来越远…… “无澈……无澈……”我猛的坐了起来,额头上全是汗。 明明周围见不到一个人影,可就在眨眼之间。 清琁就出现在我面前,手落在我的额头,“你发烧了,再睡会儿。” “我闻到香味了,厨房是不是在煲汤?”我吸了吸鼻子,问他道。 他逼着我躺下,重新给我盖上被子,“你吐了那么多的血,五脏受损,气血两亏,我在给你炖补汤。” “你会炖汤?”我不信。 他捏我的鼻子,假意十分用力,“这是第一次,全是因为你这个小妞。” “大不了以后我炖给你喝,补回来咯。”我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以安全感。 他吻了我的手背,道:“要说话算话,大爷去给你盛汤了。” “哦。”我这才有些不愿意的松开他的手。 他盛了汤来,把我扶着坐起来,“我真是够倒霉的,娶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回来,成天都要照顾你。” “你的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是成天的伤啊伤,病啊病的。”我喝了一口他喂我的汤。 他道:“那是你气运太背,害我和你在一起受了牵连。” “真……真是这样吗?”我此刻的内心有些脆弱,不由当真了。 是因为我太倒霉了,所以也牵连身边的人跟着变倒霉吗? 他似是没想到我会当真,黑了脸,问我:“汤的味道怎么样?” “不太好。”我实话实说,臭僵尸厨艺天赋却是不怎么地。 本想看他暴跳如雷的生气,没想到他自己尝了一口,喃喃自语,“确实有需要改的,下次会好的。” 放在茶几上的我的手机,忽然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此刻谁会打来电话? 该不会是…… “我来接吧。”清琁凝了手机屏幕几秒后,对我说道。 第318章 爷爷的诅咒 “我自己可以。”我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接听了电话。 电话后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喂。” “你是哪位?”我稳住气息问道。 他道:“沈修风。” “找我什么事?”我表现的很冷淡。 他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惊讶的问道:“在看到自己亲生儿子的眼球之后,你还能那么冷静?” “原来你给我的……是他的眼球。”我用尽了全力保持冷静,还是在说了一半的时候咬牙停顿了一会儿。 他听出了这个破绽以后,笑了,“恨我吗?” “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你把他的眼球挖出来,却又用鲛人的唾液保护起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立刻冲到他面前,将他撕成粉碎。 沈修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医鬼经。” “什么医鬼经?”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嗯? 沈修风不是黑耀的人么? 张嘴讨要的东西,竟然不是黑耀的儿子。 而是…… 什么医鬼经! 他恼怒了,“少给我装蒜,沈家世代相袭的医鬼经你会不知道?” “就是你上次在病床前,向爷爷要的本书吧,那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医鬼经。”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办法向沈修风撒谎。 那经书我以前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把医鬼经给他了。 他冷声道:“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你,听说一身的医术都教给了你,医鬼经自然也会给你。” “你是听谁说的,爷爷没教我医术,他只是小时候教我辨认一些中药。”我并明白沈修风怎么就会觉得,爷爷会把医鬼经给我。 就算是他把医鬼经给我,也是十分严重的托付。 如此一来,又怎可轻易给他? 沈修风不耐烦了,道:“总之你不想让你儿子变成瞎子,就在这个月十五之前,把那本医鬼经拿来。” “你住在哪儿?我要怎么去找你?”我想从中诓骗他的住址。 他却十分警惕,道:“等你拿到了那本书,我会主动联系你的,不劳你来看望我。”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望? 他还真把自己当我的大伯看了? 真是恬不知耻…… 清琁问我:“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你听不见?” 我问完以后,才想起来他失去力量了,道,“他要我给他医鬼经。” “可是黑耀……对医鬼经这样的破书,不应该会感兴趣才对。”清琁的手触了一下汤碗,似乎发现温度还行。 这才端起来,继续喂我。 我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细想,“可能和冥云一样,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需要用到医鬼经吧。” “可能吧。”他随口言道。 手机震动一下,收到了一条短信。 整个人顿时从浑浑噩噩当中清醒过来,我在第一时间就点开了。 短信里没有文字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头是一只玻璃罐子,罐子里面漂浮着一颗瞳孔是蓝色的眼球。 它似宝石一般无暇,仿佛此刻正凝望着我。 只差一点,我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无澈……”我心如刀割,手指轻抚过屏幕。 清琁从我手中拿过手机,“我看看。” “他……把无澈的另外一只眼睛也抠下来了,清琁,我们该怎么办?”我整个人都失神了,神情恍惚的发着呆。 这很明显就是十分明目张胆的要挟,如果不交出医鬼经的话。 那帮人很可能会毁了这颗眼珠,甚至杀了无澈。 清琁果断回答道:“沈修风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可是我连医鬼经在哪儿都不知道,既然黑耀这样对我们的孩子,我们何不……”我望着照片上的容器,心中突然就多了一股狠劲儿。 清琁接过我的话说道:“何不对黑耀的儿子也下狠手?” “不这样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有些歇斯底里,手握成了拳头,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孩子是个无辜的这样的念头了。 一味的良善,只会被人欺凌到头上。 黑耀的儿子也在我们手里,他却可以胡乱欺凌我的孩子。 凭什么??! 如果我们也狠了心,我就不信他舍得他儿子死在我们手里。 清琁无奈的看着我,“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他鱼死网破。” “后来呢?”我问他。 清琁把照片放大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从细节来看,把眼球挖下来的人一定很小心,尽量避免损害到眼球上的组织,以保证眼球还能安回去。” 给我一颗眼珠子,持有另外一颗眼珠子。 就好似扼住了我和清琁的咽喉,不得不就范一般。 “就因为黑耀手下留情,我们就得让着他?”我气恼的问道。 他捧住我的脸蛋,“你觉得这不像是黑耀会做的事吗?他那么蠢,手段还极其残忍,如此高明又需要耐心的办法……他能想到?” 我一想到黑耀会做的事,就联想到昨晚上被他踩爆的婴儿的脑袋。 好像就是在沙发这个位置吧,那个小小的头颅脑浆迸裂。 “倒还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我回想了一下以前黑耀的所作所为,没有一点和今天这件事有什么相似之处。 清琁把手机扔回了茶几,道:“可能……这次的事情,只是姒教的自己的行为。” “可是我们的孩子不是在黑耀手上吗?姒教又是怎么……怎么把他的双眼弄到手的……”我只觉得清琁这个分析,半点也不符合逻辑。 清琁摸着我抱在怀中的玻璃瓶,许久,才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姒教拿了什么东西,跟黑耀换了这对眼球。” “可是姒教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孩子在黑耀手里?”我还是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宗教组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清琁轻声道:“谁知道呢,我也只是随便猜猜。” 不!! 这不是随便猜猜!! 除了没法解释姒教人如何知道我们和黑耀手中这孩子的关系,其他的清琁分析的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医鬼经……葬鬼经……”我不由的念了出来,只觉得这两本书根本就是祸端。 名字还差不多,前后两次给我惹了一堆麻烦。 清琁檀口轻启,“判鬼经。” “还有判鬼经啊?这三本书该不会是一起的吧?”我狐疑的看着他,慢慢的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了什么,“清琁,我记得阮氏一族是为了你守护葬鬼经的吧,我沈氏……不会也是你的忠仆吧?” “想多了。”清琁道。 我不信,“真的吗?” “医鬼经一直是张氏在传承,我骗你干什么?”清琁道。 我一听就听出不对劲了,道:“我玄祖的师父就是姓张的一个太医,太医没有后人,才传给我玄祖父的。” “所以传到你们沈家只是个巧合,和我大爷我没关系。”他倒是一推四五六了。 我却松了口气,幸好我家不是他的仆人。 想想阮杏芳因为阮氏一族以前跟清琁的关系,跟清琁的关系是那样的微妙。 即是他的母亲,却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专门让三个家族,替你守护这三本书?” “我可没让人帮我守护,是将臣选了三个效忠我的家族,让他们看管。”清琁眉头紧锁,冷魅道,“三本破书罢了,你婆婆要是早点放下,也不会是那个下场。还真是妖书祸人,没什么大用处,却惹了一大帮子人打破头的去抢。” 想来那些事,是他投胎转世之前好多年的事情…… “你当初就该把它们都烧了。”我说了句气话。 “叮咚——”门铃被按响了,有人来访!! 我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身子猛地一缩,竖起了耳朵倾听门外的动静。 清琁见我这样,无奈的起身,“我去开门,你好好躺着。” “哦。”我应了一声。 他开门拿了个ems的快递进来,随手就撕开了。 从里面取出一个本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户口本?” “确切的来说,是两位泰山寄来的户口本,他们要把你嫁给我了。”清琁翻开户口本,指着我的名字道。 要是在发生这样的事以前,我看到户口本能乐疯了。 可是此刻,是半点心情也没有。 我淡扫了一眼户口本,便没兴趣多看一眼,“早就嫁给你了,不过是张纸。” “我明天就去领证吧。”他坐在我身边道。 我只想快点想办法弄到医鬼经,低着头烦闷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没心情。” “明月,只有这样我才有立场给爷爷医治,解开他身上的诅咒。”清琁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缓缓的抬头看他,“诅咒?” “爷爷中诅咒,才会一直病着,等他醒来之后,就可以问他……医鬼经的下落。”清琁把爷爷的病因告诉了我。 我心中郁结,却不得不妥协,“那……那就试试吧。” 把爷爷一直守护的经书骗来送给大伯,他要是知道了…… 会很伤心吧? 第319章 辰者,龙也 “爷爷能够醒来,难道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他蹲下身来,对我魅惑一笑。 我痴迷了,手落在他的侧颜,只觉得他那张如玉般的面孔是怎么也看不厌倦,“可是……那书自我太祖传下来,就一直是我们家守护,我怕爷爷对我失望。” “我会告诉爷爷,那本书的来历。”清琁的手指落在我的脉搏上,为了我诊了一次脉,“书本就是我的,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是吗?” 我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鬼魅之术迷惑的厉害,竟觉得十分有道理,“也是,爷爷把书交到你这个主人手里也算放心了,可你的身份不会吓着爷爷吗?” “只消说我是刘氏传人就好,他不会觉得有异的。”清琁嘴角邪魅的勾起,手指从我的脉上移开。 我问他:“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被激的吐血,本来静养个两三日就会好,只可惜爷爷的病不能等。”清琁抱起我的身体,走上楼去。 打开卧室中的暗门,第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两个小婴孩。 两个小东西都眼巴巴的朝暗门方向望着,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密室里的黑暗,本不该让两个小宝宝来承受。 只是命运让他们不得不用有效的躯体,来抵抗那许多的磨难。 小宝宝朝我伸出了双手,眼眶都湿润了,“妈妈。” “诶,星星。”我不自觉的就给他起了个可爱的如命,迎了上去,将他小小的身体搂在怀中。 亲吻他额头的时候,他也在我的脸颊上香了一下。 眼角的余光,却见黑耀的儿子欲言又止。 脸上带着渴望,又有说不出的失落。 是了,小宝宝可以喊我慢慢。 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小宝宝依恋的靠着我,“妈妈,我可想你了。” “妈妈也想星星了。”我道。 他撒娇道:“星星饿了,要吃奶奶。” “我也要。”这一回,那个小东西也不甘示弱的喊了一声。 今天下午,我曾对他起过杀心。 心下不由觉得歉疚,甚至于都不敢面对他。 小宝宝砸了几下自己的小嘴,一副自己很饿却可以隐忍的小表情,“让……让那个哥哥先吃奶奶吧,他身体很不好哦。” “好,妈妈先给他喂。”我揉捏了几下小宝宝的脸蛋,把小宝宝递给清琁。 从婴儿床里抱出那个小东西的时候,他还难受的挣扎了一下,“阴女子,你弄痛我了。” “我……我已经很小心了,你是这里痛吗?” 我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弄痛,指尖轻轻的触摸在他肾脏的位置。 他疼的都挤出了眼泪花子,把脸深深的埋进我的怀中,“是这里,好痛啊,妈妈,我好痛……” “我……不是你妈妈。”我低吟道。 他身子颤抖了一下,“我知道。” 我默不作声的解开衣扣,给他喂奶。 “我只是不小心喊错了,以后不会了。”他倔强的盯了我一眼,用力的含了上来。 饥饿让他不住的吮吸,小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我搂着他的小小的后脑勺,竟有些懊悔自己那样说。 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找了个话题,“对了,你爸爸给你起名字了吗?” “没有,我才刚生出来,就被你男人抢了。”他似乎被奶水呛到了,难受的咳嗽着。 清琁邪恶的低下头,“叫大傻子得了。” “一边去,幼稚死了。”我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鄙视他欺负一个奶娃儿。 小东西喝饱了,对我一种特殊的眷恋。 打了个饱嗝之后,紧紧抓住我的衣服,“爸爸我就勉为其难的允许你这个身份卑微的阴女子给我起个名字。” 说起来,这臭脾气还真有点像是清琁的脾气。 要不是知道他是黑耀之子,甚至都会以为这奶娃儿是他的种。 “我来起啊……”我忽然觉得自己责任十分重大,又不知道什么名字合适他,就问他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或者喜欢玩的东西?” 他道:“没有。” “奶不算吗?”我问他。 他怒了,“你不准给我起名叫奶,况且,我……我也不喜欢喝奶。” “刚才喝的起劲的也不知道是谁。”我心思被一个小东西给看穿了,火辣辣的都有点挂不住了。 他道:“那是为了生存。” 生存这两个字,让我不知为何突然对这个小家伙肃然起敬了。 “那……你有喜欢的动物,或者崇拜的人吗?”我认真了起来。 他轻声道:“龙。” “那就叫辰吧。”我道。 他蹙眉,“并不霸气。” “那说明你没文化。”清琁道。 他瞥了一眼清琁,“这字听着普通,和我喜欢的傲视苍穹的龙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辰者,龙也。”清琁低沉道。 我没想到我隐藏的这么深的想法,也会被他发觉。 想想却也明白,他死了那么久。 肯定是博览群书的,这点东西他必是知道。 小东西斜着眼看他,“你……没骗我?” “辰在上古文字中,为蜃,古之凶兽也。当然,按照现今,大多指的是日月星辰中的星辰。”清琁嘴角的邪笑愈发浓烈,似是不怀好意,却点破了其中所有关节。 小东西张了张嘴,似是哽咽了。 好半晌,才干巴巴道:“是和刘酉星名字里的那个星星吗?” “不然你以为是大猩猩的猩吗?”清琁戏虐道。 小东西眼眶湿了,“爸爸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她对你给予了厚望。”清琁轻声说道。 小东西的眼泪从眼角落下了,“从今往后,我就叫黑辰了。” “是吧,我起的名字最好听了。”我给他擦眼泪。 他一副脸上挂不住的样子,道:“放我下来。” “哦。”我把他放了下去,心想着这小东西怎么又是翻脸不认人啊。 他躺到了床上,才用有些哑了的嗓音道:“刘酉星还没喝奶,快去喂他吧。” “哦。”我又应了一声。 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算盘珠子一样,被这个小东西拨来拨去的差遣。 搂住小宝宝,喂他喝了奶。 小宝宝一边喝,一边看着我,“妈妈,你给辰哥哥起的名字真好听。” “以后别让这个小东西跟我待在一起了。”黑辰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们。 小宝宝委屈了,“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吵了。”黑辰捂住了耳朵。 小宝宝很是难过,“不要嫌弃我嘛,哥哥,我……可以安静一点的。” “那也不行。”他低沉道。 我在婴儿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他在找我了。”黑辰把头转了过来。 我不是很明白,“找你?” “他要是找到了我,我们两个在一起,你的这个奶娃儿也会很危险的。”他幽幽的看着我。 我问他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找到你?” “他用自己的血在找我,虽然密室里有结界,可是终有一天会被血脉冲破的。”他眼中带着不舍。 清琁对他是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笑问道:“你能感受到血脉的感召?” “当然能,我甚至能回应他。可他要是知道我这样,一定会杀我……”黑辰眼中的忧伤,根本就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 清琁勾起他的小下巴,“可怜的小东西,让我来帮你吧。” “你……你这个怪大叔,把手拿开先。”他每次和清琁对视,眼中都有说不出的不安。 清琁收回了手,他才松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帮我?” “封印你的血脉。”清琁道。 他身子缩了一下,道:“封住血脉,不是要以血还血吗?” “知道的还真挺多的,偷看葬鬼经?”清琁问他。 他蹙眉,“我妈看过。” “以我之血,替换你身上那些肮脏的血液,你应该觉得荣幸。”清琁摸了摸他的小脸。 他突然抓住了清琁的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媳妇眼中的星辰,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清琁漆黑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他放下了所有戒备,眼神有些哀求,“我能不能……” “不能。”清琁冷酷到极点。 他闭上眼睛,身子蜷缩在一起,“我知道,我不配。” 伤心的样子,让人着实看着不忍。 “他刚才想问什么啊?”我偷偷问清琁。 清琁眉毛一扬,“想喊我老爸,我可不想多要一个便宜儿子。”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黑辰能听到。 他身子一颤,蜷缩的更紧了。 “靠,留点口德吧你。”我踢了他一脚。 他顺势出去搬床,几十斤重的床以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眼下,却吃力的很。 我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他简短道。 我在一旁看着不忍,“你闪到腰了就不好了。” “反正也不能和你那个,闪到也无妨。”他把床放下之后,回头暧昧的看了我一眼。 正自窘迫,准备骂他这只不正经的臭僵尸。 突然,婴儿床上的黑辰小小的身子猛地一伸缩,小手抓着被褥爬起来了,“他……他血脉找到我了,还带了阴兵,快……快把你们家奶娃儿藏起来。” 第320章 续命 “藏起来?你说倒是说说我和我婆娘该藏哪儿?”清琁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只是搬了张两米的床,就累的倒在床上不起来。 黑辰抓着床的栏杆,“你和她带着这个奶娃儿跑,别让他找到了。” “我媳妇儿身体不好,需要调养,没法夜行赶路。”清琁从我手里接过小宝宝,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逗弄。 黑辰目光纠结,“那你们就不跑了?” “不跑。”清琁像个大男孩似的,挠小宝宝的痒痒。 小宝宝痒的要命,在他怀中咯咯直笑。 我倒是对他出奇的感知力充满了好奇,“黑辰,你怎么知道黑耀带了很多阴兵来?” “感……感觉到的。”他结巴了一下,有些不自信。 清琁表面上好像是在跟小宝宝玩,眼神却在黑辰身上瞟了一眼,“可能是他的特殊能力吧,虽然没了天魂,可看来老天爷没有完全放弃他。” “这天赋听起来不错,原来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抱起黑辰,上了床。 在我的心中,是特别害怕的。 要是放在以前,两个黑耀一起杀过来都没问题。 现今,内忧外患。 不仅清琁打不过黑耀,就连将臣也疑他。 可清琁说不跑,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走他。 越想精神力越是紊乱,反倒激起了些许内伤。 黑辰抓着我的衣服,问道:“你……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妈妈的气,是紊乱的,应该是受了内伤。”小宝宝忽然道了一句。 我心中一凛,看向小宝宝,“你会望气?” “妈妈以前总是给人望气,我就在妈妈肚子里偷偷学了一点点。”他纯真一笑,并不觉得望气的本事多厉害。 要知道我望气的本事可不是学的,是因为有了大天眼才自然而然的会望气。 他在我腹中,哪里能依样画葫芦的学。 这是…… 得开启大天眼才行啊。 一夜深眠,搂着两个小宝宝睡。 身子也捂得暖呼呼的,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清琁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俊脸。 低眉之下,又能看到两个小宝宝熟睡的样子。 心中不免感伤,总会想到被宋慕嫣抱走的无澈。 他现在…… 已经失明了。 一定很害怕,很想我和清琁去救他。 想着想着,泪就掉了下来。 黑辰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无声的擦我的泪。 清琁也睁开了眼睛,“你在干嘛?” “没干嘛。”他缩回手。 清琁霸道的搂住我的脊背,“我的女人只有我才能安慰。” 两个小家伙是睡在我们中间的,清琁的这个动作反倒是把他们两个同时都护在怀中。 一时之间,亲密的没有任何间隙。 “谁让你睡的跟猪一样,她哭了你都不知道。堂堂尸帝,不该六感灵敏么,居然那么迟钝……”他被挤在我们两个的怀中的时候,小脸红的厉害。 可他不知清琁六感迟钝,实则是因为身体里没了力量。 清琁的下巴顶到了他的头顶,“你还敢我说呢,你爹昨晚怎么没来啊?” “我不知道,以前……以前挺准的。”黑辰嚅嗫道。 清琁嘴角一扬,“你的能力会不会不是感知啊?” “什么?”黑辰惊讶了一下。 清琁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唔,不是天眼,倒是……像天瞳。” 天瞳…… 那不是预言之眼吗? 我心中一凛,偷看了一眼黑辰。 明明缺失天魂身体弱的很,竟然可能有着和苗王大祭司一样的能力。 “天瞳是什么?”黑辰问道。 清琁道:“就是你对你自己的能力有误解,你根本无法感知……什么阴兵啊,你爹会来之类的的事情。” “这样啊……”他低头有些失落。 小宝宝这个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好困哦。” “困就多睡会儿。”我摸着他软软的胎毛,安抚他继续睡觉。 这时,手机响了。 是爸爸打过来的,上面的时间才早晨七点半。 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必然是有十分着急的事情。 我穿了鞋子,出密室。 爸爸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就放下电话了。 心…… 突然好像碎了。 疼…… 疼的无法呼吸。 “岳父说什么了?”清琁问我。 我机械的转头看他,“爷爷……病危了。” “他要你立刻去医院?”清琁问我。 我张了张嘴,“我……” 刚要说话,就迎来了一片天旋地转。 胸口的气血又不顺畅了,只觉得悲从中来。 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爷爷教我书法、要我背各种中药、与我说各朝历史的画面…… 如今这一幕幕,都与我远去。 “缓过心神来,我们得先去民政局。”清琁提醒我。 我恍然间才醒悟过来,眼下是最不能悲伤过度的时候,“我好怕啊,清琁。” “不要怕,爷爷会挺过去的。”他鼓励我。 我搂住了他,“嗯。” 楼下,厨房里早就熬好了滋补的粥。 香味都飘到楼上了,闻着味道就知道清琁又做饭了。 换了衣服下去,便坐下吃饭。 饭里有好些调理的中药,味道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心中又是难过,所以吃的不多。 “我亲手做的,难吃也要全吃下去。”他桀骜的命令我。 我只能硬着头皮全吃,他看我艰难的样子,又禁不住用帕子擦我嘴角,“我做的东西,就那么难吃吗?” “难吃的一匹,没那个天分,下什么厨房。”我抱怨道。 他却不依不饶了,捏着我的脸威胁我,“说好吃。” “不说。”我执拗了性子。 他声音拉长了,“说不说……” “不好吃!!”我心情不好,便与他抬杠。 他的唇忽然就吻了一下我的嘴角,然后拉着我出门,“多大的人了,还把饭吃到嘴角。” 民政局人不算多,也不算少。 很多都穿了漂亮的红衣裳,也有很多捧着花穿着婚纱的。 只有我一个,不仅是素颜。 还穿着一身蓝色羽绒,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喜庆。 爷爷病危…… 也不容我喜庆。 匆匆领了证之后,就上医院去了。 爷爷的病房门口围了一大帮子人,就是我那些伯伯和姑姑。 不过,大伯沈修风却没有来。 “你们已经领证了吗?”妈妈看到我们手中的大红本子有些惊讶。 我怕大家知道我们是接到病危电话以后去领的,急忙张口掩盖,“昨天……领的。” “速度还真快,儿大不由娘啊。”妈妈叹息了一声。 爸爸道:“你们快去……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他老人家不行了。” “让里面的人都出去,我和明月单独进去。”清琁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说话,平日里他要不就是随心所欲,要么就是邪魅阴沉。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儿八经的讲话。 我那些叔伯婶婶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他身上,议论纷纷,“这谁啊?老爷子病危,大家都等着看望呢,他凭什么这么说。” “就是……” 我对那些叔伯婶婶道:“他是我丈夫,爷爷最是疼爱我,他有些话要对爷爷单独保证。” “啊,是明月的老公啊,真是帅气,听说是大学老师,那是该单独和老爷子见见。” “把明药、明辉、长林都叫出来。” …… 清琁因为是我的丈夫了,大家也没想着阻拦。 把病房里头的我两个堂兄妹,还有一个小侄儿叫出来。 这时候,我们才进去的。 病房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爷爷全身上下都包裹这一层死气。 大眼一瞧,就知道是天人五衰了。 天人五衰是命里劫数,生死劫。 一般人是很难闯过去的,况且我爷爷都一把年纪了。 爷爷…… 要走了。 我情不自禁的跪下,握住爷爷的手。 爷爷。 不孝孙女明月回来看您了,求您不要走…… 再和明月说说话,再陪明月下下棋。 清琁问我:“还有多少阳寿。” “十……十多分钟吧。”我盯着呼吸机看,把早就通过大天眼算出的爷爷最后的阳寿告诉清琁。 在我的心里,其实知道爷爷其实早该死了。 是因为有呼吸机在,所以他中了诅咒之后才能一直坚持。 他得的是渐冻症,病来之时。 疾风骤雨,来势汹汹。 本来一向硬朗,却突然摊在床上不能动。 眼下病危,更是难有救活的可能。 就算救活了,也未必能睁开眼睛与我们说话。 清琁道:“起来。” 我这才起身。 “挡在我前面,我给他续命。”清琁从我口袋里摸出了那把尖锐的瑞士军刀,登时在我的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握住他的腕子,“你……你要用你的血!!” “我现在是个弱鸡了,大体也只有血有用的,放出心血就能救他。”清琁转身面对着爷爷,割开了中指。 都说中指连接心脉,所流皆是心头血。 要是中毒快要到心脉的时候,就可割开中指放毒血。 可清琁所做不同,他是在用心血给一个老人续命。 都是因为我…… 是我夺了他的力量,让他只能用心血救爷爷。 我站在他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一双双透过透明玻璃看进来的眼睛,“你……用心血给他续命,身体……身体会受多大损伤?我想听实话!!” 第321章 月儿,我真不想沉睡 “会死。”他捏开爷爷的嘴,将指尖的心血滴了进去。 死? 几滴心血罢了,死还是不至于的。 可是听他这么讲来,不免觉得晦气。 心口疼的厉害,恨不能咬他一口。 我气恨的拧了他的胳膊,“那就去死吧。” “这就要谋杀亲夫吗?”他面带苍白的一笑,身体摇摇欲坠的像颗稻草。 我连忙抱住他,稳住他的重心,“谁让你胡说八道的,我费了多大心思救活你,你那么轻易的就说死啊死的。” “傻妞,我逗逗你罢了,解开诅咒,只会睡上几日吧。”他轻松道。 我逼问他:“到底几日。” “最多十日。”他道。 我眉头一紧,“那黑辰的手术……” “到时候如果我没醒来,管阿九会安排的。”他合上了爷爷的嘴,从口袋里摸出了医用绷带,随手就包扎完毕了。 一看爷爷的阳寿,已经延长到了十二个小时。 看来那几滴血,也只能续命片刻。 人死不能复生是天道,强行续命就是在与天斗。 我握住爷爷冰凉僵硬的手,一直都在等爷爷睁开眼睛,“爷爷怎么还不醒来。” “得带回去解开诅咒。” 清琁把瑞士军刀塞回我的口袋,提步走出了病房外。 不等那些亲戚开口,便提出要带爷爷回家。 一时间,大家脸上都闪过异色。 三叔道:“带回去?这不好啊?” “就是,万一死在路上可怎么好。”四姑道。 爸爸有些生气,“你们过来其实就是等着老爷子咽气吧?” 四姑不同意道:“二哥,你么说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等老爷子咽气。只是老爷子已经这样了,这弄来弄多花时间啊。” “二哥,我们都是有工作的人,要不是老爷子病危。我们怎么会专程跑一趟,下午我公司还有会要开。”三叔充当和事佬,在我爸和四姑中间和稀泥。 清琁淡淡开口:“老爷子带去我们家,不劳烦各位到场。” “这才刚娶了明月,就插手我们家的事吗?”三叔一副看不过眼的样子。 清琁冷眼看着他:“娶她多长时间关你什么事?” “二哥,你看看你这个好女婿,你也不管管。”三叔被气的七窍生烟。 我爸爸也算是看透了三叔和四姑了,“我这个女婿说的对,不管他和明月在一起多久,都是明月的丈夫。” “你是一定要把老爷子移走?”三叔质问爸爸。 爸爸点头,并未说话。 “你们要是整什么幺蛾子,把遗产全都弄走了,我和老三岂不是哑巴吃黄莲。老爷子最后的时刻,我可不能让你们有机可乘。”四姑声音又尖又利,活像个剥削农民的地主婆。 听得让人心寒,那声音似乎也能传到病房中。 爷爷虽未苏醒过来,好像也是听见了。 气的在昏迷中,狠狠的咳嗽着。 爸爸气结,“你……你怎么这么想我?”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四姑刻薄道。 三叔也点头,“按我说就不要弄那么多事,现在送老爷子走多方便。也省的二哥你,多操那么多心。” “不管怎样,我才是你们的二哥,家里有什么都得听我的。老爷子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里。”爸爸难得霸气一回,把他们两人要说的话都通通堵回去。 病房来人带走爷爷的时候,各种仪器都从爷爷的身上拔除。 就好像拿走了,唯一支撑他生命的东西。 四姑看了在一旁偷笑,三叔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们两家人根本就不放心爷爷在弥留之际去我们家,把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带上了,浩浩荡荡的有十几号人呢。 这要是跟着去了,哪还有什么清净可言。 清琁把两个人带到角落,一人给了一张支票,“这里面的钱够你们花两辈子了,你们要想清楚,到底是想要遗产还是要这张支票。” “老爷子全部的财产加起来,再乘以十都没这么多。”三叔惊诧道。 四姑更是一脸贪欲,“这支票能兑现吗?” “你们可以试试。”清琁道。 四姑对支票的可信度大概已经信了九分,啧啧称奇道:“明月嫁给你真是捡到宝了,你……好有钱啊。” “送你们两位一件小玩意,祝你们出入平安。”清琁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两只挡降包,顺手就给了他们两个。 不过这朴素的挡降包对他们的吸引力,远远没有金钱的魅力大。 随手塞进口袋里,招手让他们家跟着我们的小辈回去。 回去的时候,分成两辆车。 清琁开车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座里,“四姑和三叔也中了降头?” “很轻的惑降。”清琁面色有些憔悴,还是腾出了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难怪他们会那样争夺家产。” “这点惑降并不能蛊惑人心,也只是把他们的贪财扩大了,变得更加疯狂。”清琁轻轻一笑,仿佛看透了许多事。 我的拳头气愤的砸在坐垫上,“宋慕嫣也不知要搞什么鬼,把我家弄得乌烟瘴气的。” “你那个表妹的惑降要烈上许多,这一回倒像是替人背锅了。”清琁紧了紧握住我的手。 我一惊,“不是宋慕嫣干的?莫非是沈修风……” “你这个大伯啊,连降头都会下,就连我都看不清楚他的路数。”清琁在车子开出一段路之后,脸色愈发的难看,开车已经很勉强了。 我轻声道:“要不……我来开吧?” “就剩最后一个路口了。”他微微摇头,拒绝了我。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地库。 他已如断线风筝一样,把头磕在了方向盘上。 我的脊背绷直了,身体有些僵硬,“很不舒服吗?” “月儿,我真不想沉睡。”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更带着倔强。 我干咽了几下,才道:“如果真的很辛苦,我允许你沉睡。” “不……小妞,没我在你身边,你会很无聊的。”他明明很想保持清醒,可是抓我的手越来越轻。 这时,车窗被爸爸从外面敲了几下,“明月,你们怎么还在车里。” “我们只是在商量如何让爷爷醒来,一时耽搁了时间。”清琁在第一时间摇下车窗,好像没事人一样对着爸爸笑。 爸爸到了现在,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你真的有办法?” “爷爷只是中了诅咒,只要把诅咒解开了就会没事。”我打开车门和清琁一起下了车,几个人一起往电梯处走。 爸爸深思了一番,才道:“诅咒不是迷信的东西吗?” “迷信的东西就不能害人吗?”清琁反问了一句。 爸爸答不上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能救回老爷子就救回,救不回我也不会怪你。” 回到家里,爷爷被单独放在一间小房间里。 他气色虽然恢复了一些,却还是带着病气的憔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被摆放在中央。 两家凹陷,身体僵硬。 开始解诅咒之前,大家先吃了点东西。 等管阿九把用于解诅咒的东西都带来,大家才开始行动的。 用于解开诅咒的道具,十分的特别。 有泰国的关公佛牌,还有一把用来降妖除魔十年的桃木剑。 爸妈被安排在外面,手执关公玉牌祈愿。 以阻挡有可能入侵进来的,有关于施术者的邪恶力量。 而我和清琁,则是反锁在小房间里。 一进那间小房间,清琁便全身泄了力。 扶着墙壁,跌坐在墙边。 “让你逞能,撑不下去了吧?”我跪在他身边,扶着他虚弱的身体。 他却把我的手拂开,将我往爷爷那个方向推去,“解开诅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得集中精神。现在你在房间里,能看到什么?” “看到……看到……空气中好像有很多透明的小铃铛。”我在这一刻,才在空气中看到无数漂浮的铃铛。 这些铃铛全都是透明的,像是一串串的葡萄。 可是奇怪…… 我刚才怎么没看到这些铃铛? 回头一看清琁,他手指上的绷带已经拆开。 正在地上画着古怪的阵法图,阵法图上发着淡淡的红光。 清琁道:“这些铃铛是我开的法铃,你把大天眼开到极致试试。” “我……我看到了……很多红绳子。”我把大天眼开到了极致,发现房间里多了很多蛛网一样横七竖八的红绳子。 红绳子都是从爷爷身上牵引出来的,并且穿过墙延伸到外面。 进入爷爷身体的红绳,有些甚至刺破了脏器。 那些透明的法铃,则是挂在这些红绳上。 清琁问我:“你大天眼开到极致,能维持多久?” “十……十几分钟吧。”我以前开大天眼开到极致,从来没有超过五分钟。 开久了太耗费力量了,必须要勉强自己。 眼下,那都是粗略估计。 万一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清琁喘息了一声,道:“现在开始,哪个铃铛响了,就用桃木剑斩断那根红绳。要快,如果在你极限之前没有完成……就……” 在他的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他似乎已经没有气力把话说完了。 却动了动小拇指,引导其中一颗法铃响起。 第322章 一直有人守护我 “清琁!!”我失声喊道。 他闭上了双眼,“别管我,盯着法铃,没时间了。” 在手指灵活的操控下,法铃响动的速度很快。 一个响完就接着另外一个,就好像特意挑战我的记忆力和精神力。 必须全力以赴,否则顺序就会搞乱。 “你慢一些,我的大天眼应该能撑到最后结束。”我挥动着桃木剑,目不暇接的斩断红绳。 这些红绳不是真的红绳,而是诅咒之力所化的幻象。 只要斩断了,就能切断施术者和爷爷之间的联系。 清琁嘴角有些凄凉的勾起,“是我撑不到最后,明月,我……” 他就好像快要流干了血的病人,身边以被血泊包围。 几次食指的律动下,又几只铃铛响动。 让我根本没法冲过去照顾他,只能不停的挥舞着桃木剑应对新的法铃响起。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的额头上也出了汗。 手臂的肌肉酸麻,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所幸,就只剩下几根红线未灭。 “完事以后,要记得在爷爷的东西里仔细找,一定要找到诅咒的源头。”清琁张口说完,手指便不再动了。 空气中还悬着两根红线,并未斩去。 我停下了动作,在原地有些发愣,“喂,清琁……最后……最后要砍断那根红线?” 他如同石化了的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 无法回应我,更不能指点我。 怎么办?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乖侄女,你在破解我的诅咒吗?”沈修风的声音从电话后头传了过来。 我的手握紧了剑柄,“果然是你下的诅咒。” 大天眼有些模糊,这两根红线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看来我心中的预感是对的,我的能力并不足以让大天眼维持十几分钟。 “分辨不出来,哪一根红线才是诅咒的根源了吗?我可告诉你,砍错了的话,刚才你砍断的那些红线都会冒出来。”他在电话里面,用幸灾乐祸的语调说话。 望着那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红线,我根本就没办法作抉择。 清琁要沉睡十日,爷爷却只有半日的阳寿。 如果选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电话里道:“告诉我是哪一根。” “凭什么?”他沉声道。 我在电话里大喊道:“如果爷爷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要的医鬼经在哪里了。” “很好,学会跟我谈交易了,小侄女……我越来越喜欢你的……”他在电话后面的声音,忽然就变得猥琐狰狞。 我问他道:“我的什么?” “你身体,年轻而又美妙的身体。”他自我陶醉道。 我恶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疯了不成?” “从见你第一面,我就……” 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够了,你还想不想要医鬼经了。” “你得答应我,知道医鬼经的下落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在电话里威胁道。 我蹙眉,“我知道了。” “如果你拿不到,或者欺骗了我。那么你儿子的眼球,我就只好扔到花盆里做肥料了。”他冷冰冰的说着。 我的身子在颤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有我儿子的……” “花了三颗鲛珠,找黑耀换的。”他回答的倒是干脆。 我又问道:“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在他手上?” “你当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哼。”他挂断了电话。 独留我迷茫的举着手机,伫立在原地。 不一会儿,手机传来短信。 短信上只写了几个字:离火位。 说的是该斩断红线的位置把,我抬手要斩断离火位的那根红线。 可是犹豫了,转念觉得不妥。 随即将剑锋对准另外一根红线,狠狠的斩落下去。 千万…… 千万不能变多…… 红线要是变多的话,一切就完了。 对于这个决定是莽撞还是睿智,我自己都无法确定。 不自觉地闭上双眼,不敢去面对。 少顷,才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红线,竟然没有多出一根。 该死!! 卑鄙的沈修风果然骗我,还好我没有相信他的话。 抬手又把离火位的红线斩断了,登时房间里围绕在爷爷身上的一股邪气退散了开去。 冷汗已经浸透了我的身子,丢下手中的桃木剑。 我已然瘫软在地,仿佛在操场跑了十几圈一样的筋疲力竭。 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短信上的内容通过预览框显示出来:你给我等着。 许久之后,我都没能站起来。 恍恍惚惚的看着手机屏幕,他要我等什么? 明明是他逼迫我寻找医鬼经的下落,却一步步的诱骗我。 害我差点就失败,爷爷中诅咒身亡他不就得不到那本医鬼经了么…… 沈修风这个人太奇怪了!!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妈妈在外面问道,“明月,你们……你们在里面好了吗?” “好了。”我这才艰难的爬起来,给妈妈开门。 妈妈手里拿着破碎的关公牌,有些不知所措,“玉牌碎了。” “我看看。”我接过玉牌看了看。 发现玉牌是从正中央产生了裂缝,一直碎裂到了尾部。 让牌子变成了两半,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邪气。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这是挡了数道邪气之后,伤了根本。” 就见一个通体翠绿的少年,从手腕中的玉镯里飘出。 是玉灵!! 这么久以来,还是他第一次说话。 “你……”我望着他不敢说话,毕竟妈妈看不见他。 他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我,“我只是沉睡修炼魅术了,之前使不出魅术,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索性不再克制自己,正常与他说话。 他转过身来,看着妈妈手中的玉牌,“这种被伤了根本的神牌,如果不好好还愿,是会惹怒上面的鬼神的。” “要怎么还愿?”我问他。 他道:“无非是供起来,早晚三炷香的感谢他,然后我在再他跟前耙耳朵。” “妈,你别怕,我是在跟我养的小鬼说话。”我自知玉灵的存在不太好解释,干脆说成是养的小鬼。 妈妈有些怕了,“你怎么养……这种东西?” “师父让我养的,你忘了啊,我是司马大师的徒弟。”我对妈妈道。 妈妈吓了一跳,不怎么敢说话。 爸爸走了过来,“我用明月留的名片给司马大师打电话了,她的确是他的弟子无疑,养个小鬼也不出奇。诶?清琁……这是怎么了……” 爸爸很是眼尖,刚走过来就发现清琁倒在地上。 “解诅咒的时候被反噬了,睡几天就好了。”我刚说完几句话,便腿脚发软的要滑到在地上。 爸爸扶住了我,“到底是什么诅咒,让你们两个都这么辛苦?” “大伯下的,我也不知道。”我喘息了一口气。 爸爸扶我在椅子上坐下,“原来你爷爷的病,真的和这个畜生有关系。你在这里坐会儿,我扶清琁去休息。” 爸爸把倒在地上的清琁架起来,送去了我房间。 “爷爷怎么样了吗?”妈妈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道:“应该……很快就就能醒来了,这关公牌交给我吧,我来供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 按照玉灵所说的,把两张关公牌都给供起来。 最后,我才来到清琁身边。 用湿毛巾擦去他身上的血液,又借了爸爸的衣服给他换上。 指尖掠过他的肌肤,只觉得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似乎都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直一直以来,他都在用性命护着我。 沉睡中的他就好像婴儿一般,没有任何的防备。 吃过了晚饭,就一直守在爷爷身边。 爷爷呼吸慢慢均匀了,就连心跳也恢复正常了。 可偏偏就是醒不过来,在他身边守着我都几乎差点睡着了。 只听子时的钟声响起,我才身子一激清醒了许多。 “月儿,我是在做梦吗?”一个年迈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的心微微一揪。 我看向爷爷,发现他已经醒了,“您没有做梦,月儿回来了,以后一直一直都能陪在爷爷身边了。” “一年多了,月儿,你都不见一年半了。”爷爷见到我之后,又是激动又是伤心。 我几乎无言以对,纠结了半天,才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爷爷。” “你道什么歉啊,是爷爷欠的阴债太多,才会牵连你的。”爷爷叹息道。 我知道爷爷说的阴债是他年轻的时候治病救人太多,与天借了许许多多阳寿,说不定还借了几条人命。 所以,他以前总担心这些事会报应在我深山。 我对爷爷笑了,“爷爷,我命硬,不怕这些。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又回到您身边了吗?这一年多我也没怎么受苦,一直有个人……” 有个人护着我。 “我身上诅咒,是你解开的吗?我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有两个年轻人在给我解诅咒。”爷爷很虚弱,却慈祥的笑了。 我扶他坐了起来,“给您解诅咒的是您的孙媳妇,他叫刘清琁,是我们学校的……” 突然之间,我脸红了。 怎么…… 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一直介绍清琁啊,爷爷都还不认识他呢。 第323章 鬼奴 “怎么不说了?”爷爷笑眯眯的问我。 我有些无地自容,“您才刚醒来,就和你说这些。” “我就喜欢听孙女说这些。”他缓缓的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 我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还是冰凉一片,“听这些太耗神了,等您病好了,我再说给您听。我去给您倒水。” 去厨房倒了水,用棉签涂抹在他的嘴唇上。 看着他比一年前苍老了许多的样子,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再给爷爷讲讲,我的那位孙女婿吧。”爷爷安详的看着我。 我一边帮爷爷揉开身上的关节,脸上一边烧的厉害,“他……是我们学校的大学老师。” 长时间的卧病在床,让他的关节变得僵硬。 血液循环也不够畅通,估计得花一阵子时间复健,才能彻底康复。 “长得帅吗?”爷爷问我。 我脸红的都要滴出血了,“还……还行吧。” 爷爷怎么问这种问题…… 弄得我都有些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月,爷爷是醒了吗?”爸爸开门进来。 我连忙起身,让爸爸坐下,“醒了,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爸,你还好吧?”爸爸在爷爷床边坐下。 爷爷一看爸爸来了,脸上的慈祥之色一下就收敛起来了,“还死不了,沈修风那个畜生是不是回来了?” “大哥他在您病危的时候回来看过……”爸爸接替我的工作,帮忙把爷爷僵硬的关节揉开。 爷爷面色冰冷,“你还喊他大哥,他那是回来看我吗?明明就是为了医鬼经!!” “明月,你先回卧室睡吧。”爸爸对我道。 我不敢多留,“好,我不打扰你们了。” 刚走到门口关上门,就听见了爷爷对爸爸的训斥声。 爸爸不敢反驳,只能连连称是。 夜已经深了,我却半点困意都没有。 推开卧室的门,清琁正躺在床上。 身上盖着我平时盖的小熊被子,依旧在沉沉的睡着。 我静默无声的,在他身边躺下。 手悄悄的探进棉被里,握住他冰冷的手。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打破了夜的宁静,本来以为是骚扰电话。 正准备摁掉,看来电显示。 心头猛然一惊,接起了电话。 “医鬼经在哪儿?”电话后面传来了沈修风冷冰的声音。 我咬唇,“不知道。” “老爷子不是已经醒了么?”他冷笑道。 我道:“我还没来得及问。” “他醒来你就该问,现在马上让他告诉你医鬼经的下落。”他狂躁道。 我本来心头就压着一股火,此刻禁不住爆发出来,“你着急要医鬼经都是装的吧?” “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什么!!”他怒斥了一声。 我觉得沈修风这个人特别的可笑,做的很多事情都自相矛盾,“如果你真的想要医鬼经,就不会故意骗我错的破解诅咒的步骤了。” 天底下知道医鬼经下落的,就只有爷爷一个人。 可他不知为什么,给爷爷下诅咒。 并告诉了我错误的破解步骤,明明就是一心想要爷爷死。 如此作天作地,真的还想要医鬼经吗? “要是告诉你实话,你选择了另外一根诅咒之灵,岂不是害死老爷子了?”他诡辩道。 我这下才意识到沈修风的阴险,轻声道:“你指点我错的步骤,只是想爷爷死罢了,何必在自己脸上贴金。” “好吧,我承认我想让老头死。”他竟是承认了。 我问他:“为什么?” “我下的是鬼奴咒。”沈修风道。 我有些莫名,“什么……鬼奴咒?” “中了此咒而死的人,就会成为我的鬼奴,只差一点那老头就是我的鬼奴了。”沈修风阴毒的说道。 毒!! 太毒了…… 他不仅要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把他老人家做成自己的鬼奴。 一旦爷爷成了他的鬼奴,知道医鬼经的下落便容易到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和沈修风这样的人多说话,本身就是个笑话,“你不是答应过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何必那么心急!” “现在时间缩短了,我只给你十天时间。”他说完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十天…… 那不就是清琁昏迷沉睡的这段时间么!! 在我的心里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这家伙是忌惮清琁醒来。 我搂住了清琁的胳膊,把头埋进了他的臂弯,“好好休息吧,沈修风不足为惧,我能搞定他的。” 心事重重的,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未眠,晨起的时候竟也不觉得累。 翌日,爷爷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只是走路的速度十分缓慢,并且不能下地走太长时间。 我陪他在家里各处转了几圈,在我卧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问我道:“他还没醒过来吗?” “没。”我看了一眼卧室里沉睡的清琁,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家人解释。 一般人要是昏迷这么久,早就送医院了。 爸爸问道:“要不要送医院去?” “不……不用了吧。”我有些尴尬道。 清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送去医院还不把医院的医生都吓死。 爸爸担忧道:“可是都一个晚上了。” “我去给他把把脉吧。”爷爷提出道。 我还有些犹豫,“他身体好着呢,躺几天就没事了。” “明月,你真的……喜欢他吗?”爸爸满脑袋黑线。 我感觉要露馅了,“喜欢,好吧,那……那爷爷去把脉吧。” 可别吓着你老人家,死人可是没脉搏的。 “喜欢人家,爷爷去给他把脉,还扭扭捏捏的。”爸爸对我的行为甚是不满。 我是有嘴说不清,只能干笑,“爷爷刚醒……我怕累着他……” “小刘那么对你,你可别辜负人家。”爸爸警告我。 我也是服了,才刚认识两三天而已!! 他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还怕我辜负清琁。 爷爷已经颤颤巍巍的在床边坐在,抓着清琁的腕子把脉,“哟,明月这个男朋友体质还挺特别的么。” 说话之间,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老爷子,他们已经领证了。”爸爸对爷爷道。 爷爷会心一笑,“哦吼——明月这是遇到真爱了啊,不错不错。” 怎么? 给僵尸把脉,也能让他这么开心。 “小刘情况怎么样了?”爸爸问爷爷道。 爷爷扬眉,“挺好的,睡个八九天就能醒过来。” “要睡这么久?”爸爸惊讶道。 爷爷抓起清琁的腕子,看了一眼清琁指尖早已结痂的伤口,“给了我心血续命,不睡久一点怎么补回来?” “您……您说的是心头的精血吗?他……他这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爸爸自小受爷爷教导长大,对中医之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爷爷淡笑,“他身体的底子好,不会有大碍的。”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明月,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去上课了。”爸爸对我使眼色。 我立刻就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会留在家里照顾他的。” “老爷子,下午跟我去医院复诊吧。”爸爸提议道。 爷爷一脸不愿意,“不去,我要回我自己家呆着。” “你这大病初愈的,不去医院看看,我实在不放心。”爸爸搂住爷爷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着。 爷爷一挥手,把他赶到一边,“医院那个地方我这辈子也不想去了,成天都躺在床上,闷死我老人家了。” “爷爷,我开车送您回去吧。”我对爷爷道。 爷爷开心道:“还是我外孙女懂我。” 吃过了中饭,我开车送爷爷回家。 爷爷在副驾驶座上打了个盹,快到他家的时候才醒过来,“明月,你和清琁认识不止是你爸说的那点时间吧。” “您……您怎么会这么想,我二月份才回来的。”我对爷爷道。 爷爷双手抱胸,道:“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牺牲这么多,情分怎么可能那么浅。” “在……刘家村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认识其实有一年多了。”我不敢对爷爷撒谎。 爷爷拧开保温壶喝水,眼神有些温柔,“不敢跟你爸讲啊?” “爷爷,请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我的心事总是瞒不过这个睿智的老者,连忙请求爷爷。 爷爷温笑除了声,道:“爷爷也年轻过,知道你心里怎么想,送爷爷到家以后,就回去照顾他吧。” “那个……让你受诅咒的东西还没找到呢,我得去您家找到销毁了,才能避免您受二次伤害。”我对爷爷说道。 爷爷问我:“这也是清琁让你做的?” “嗯。”我点头。 爷爷的表情甚是满意,“看来是个靠谱青年。” 到了爷爷家,从院子进去。 里面养的几只大白鹅,全都饿死了。 池塘里的鱼,也无一幸免。 几株要娇贵的兰花,也都干死了。 倒在地上的样子,十分的凄凉。 爷爷看到家里这样荒芜落败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 默默的在院子里打理,我则是进到屋子里找那诅咒的源头。 屋子的房间里,不是草药。 就是各种各样的文房四宝,古书典籍。 一直等爷爷收拾完院子,我都没从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里找到带有诅咒源头的东西。 忽然,我发现一堆老书底下。 放着一只木匣子,匣子上面写的正是“医鬼经”三个字。 第324章 学经 “爷爷……您说的什么话啊,我都不知道医鬼经是什么。”我做贼心虚,连忙矢口否认。 爷爷有些讶异,“你爸爸没跟你提过医鬼经吗?” “从来没有,倒是大伯在医院冲您嚷嚷的时候……提及到医鬼经。”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生怕爷爷看出破绽。 如果是清琁在的话,说不定能给出什么信物。 以书主人的名义,要走这本书。 可我就不行了,名不正言不顺的。 要是胡乱开口要医鬼经,一旦被拒绝就没法拿去和沈修风做交易。 爷爷伸手,我把匣子递给他。 他合上了匣子,对我道:“不想学,翻它做什么?” “不小心在书里发现的,就一时好奇……翻来看看。”我低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他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盯着瞎子看,“这医鬼经啊,早晚会传给你的。” “我……” 我很想大喊出声,我现在就要医鬼经。 十天之内不给沈修风的话,就会有大麻烦。 我低了头,继续找着诅咒源头,“您好好歇着吧,我该继续找您诅咒的源头了。” 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才在铜制的鸟笼底下找到了诅咒的印记。 鸟笼里的不知名鸟儿,已经活活饿死了。 我把鸟笼子拿去给爷爷看,“爷爷,我找到了让您受诅咒的那样晦气东西了,估计得找个工匠把它给融了才行。” “行,你拿到街口周明那吧。”爷爷道。 我死鸟弄出来,打算一会儿有时间就在花园里埋了。 这会儿,提了鸟笼子上街去找街口总接做小玩意儿活的周明。 周明平日里做些古董的西贝货,所以那里有专门融金属的炉子,小时候就听人说他做的东西能乱真。 把东西送去给周明,回来之后。 就见爷爷已经把活活饿死在鸟笼里的鸟埋了,还往地上倒酒,敬了这死鸟一杯酒。 随后,可能是伤心过度。 爷爷一直咳嗽个不停,我一直在旁边陪着。 帮做了晚饭,一块吃过。 就扶着爷爷躺下,爷爷还是咳嗽不止。 我说:“要不我就留下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也好,有个这么孝顺的孙女真好。”他合上眼睛睡着了。 半夜里,我因为没有罗盘在身边。 做了怪梦了,梦里面出现了那只死了的鸟。 它放大了数倍在我面前,还是一副干死的样子。 僵硬的在我跟前,走来走去。 我被惊醒了,发现外头天才蒙蒙亮。 那放着医鬼经的盒子,正安然的躺在爷爷的床头。 奇怪了!! 这书就在爷爷的书房里,沈修风如果想要。 爷爷病的时候,随时就能过来取。 假若我现在偷偷拿走,交给沈修风。 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 恶念一旦萌神,就很难压下去。 我躺在床上,口干舌燥。 纠结了半天之后,终于爬起身偷偷的拿起了盒子。 蹑手蹑脚的拿了车钥匙,就打算开车逃离爷爷家,虽然这么做很是不道德…… 走到外面的时候,响起了几声猫叫。 做贼心虚的我,差点吓破胆。 生怕爷爷突然醒来,发现我做贼的样子。 上车之前,我抑制不住好奇心。 打开了医鬼经,上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伸手去触摸,还是空白的。 啊咧! 难道假的吗? 我心中叹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的。 锤头丧气的回去了,就见爷爷正坐着泡枸杞喝。 “医鬼经本来就是要传给你的。”爷爷低头喝着和枸杞道。 被…… 被抓了个现行。 我跪下来了,双手捧着医鬼经到爷爷面前,“对……不起爷爷。” “道什么歉?我说的都是真的,起来。”爷爷道。 我执拗道:“我不。” “你想想看,我马上就要进棺材了,还死过一次。再把这些东西藏着掖着,有必要吗?真的是给你的。”爷爷亲自来扶我。 “可除了我之外,我还有好几个堂兄妹呢。”我心中感动,眼中溢满了泪。 爷爷鄙视道:“他们?他们哪能学啊。” “您这太偏心了。”我对爷爷道。 爷爷翻白眼了,“我这可不是偏心,我病着的时候,他们一帮人可是等着我死。” “您那是治病救人太多,天命里带的五弊三缺。”我对爷爷道。 所谓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五弊。 三缺为亲情、友情、爱情。 一般学一种逆天之术,便会犯其中一种。 爷爷便是五弊三缺中,亲情缺失。 所幸的是,虽然叔伯都生性单薄亲情。 可爷爷还有我和爸爸,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道:“本来也不舍得你学这些枯燥,又伤阳寿的东西,更想把医鬼经带进棺材里。” “那您怎么突然……”我不解道。 “可有一件东西,比你的阳寿更重要。”爷爷道。 那是什么…… 他笑问我:“觉得爷爷狠心了?” “没有。”我拼命摇头。 “爷爷觉得,他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爷爷一脸睿智。 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小傻瓜,“你说的他……是指清琁?” “这孩子应该是做过改命的事,命里劫数多。在你身上却有改命的痕迹,我想,他是为你改命的。”爷爷语重心长道。 天枢渡厄镜!! 在我的脑子里一下就出现了这几个,当时清琁就在牡丹面前直言他替我扛了副作用。 也是!! 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的命被改了。 自然要有所付出,这份付出是清琁替我还的。 所以…… 我才能半分损伤都没有。 想来爷爷是白天给清琁诊脉知道他的身份,才会要我学医鬼经从旁辅助清琁。 我心中愧疚,既觉得对不清琁,又觉得对不起爷爷,“可我不是为了……为了他偷您的医鬼经。” “说来听听。”爷爷道。 我在爷爷面前根本没法隐藏住心事,把沈修风威胁我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爷爷。 本来以为爷爷会生气,他却是笑了。 我问爷爷:“您怎么还笑了?” “他逼问我医鬼经的下落,我没告诉他,他就给我下诅咒。我在昏迷的时候,灵魂一直在旁边,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病情恶化。可是我就是不说,所以他才会一直来探望我,希望我因为贪生怕死变卦……”爷爷伸手把我手中的木匣子拿了,随手就用打火机把里面的书点了,“这玩意就是个西贝货。” 我一惊,问道:“那真正的……”书在哪儿? 想想自己这个偷书贼似乎又没自个问,便只说了一半。 “都在这里呢。”爷爷指着自己的脑子。 我顿时明白了,“经书都在您的脑子里!!” 那要怎么弄出来给沈修风…… 呸呸呸!! 我怎么还能做出这样偷窃的事情呢! “经书可以给沈修风。”爷爷道。 我急忙言道:“这怎么能行,当初你用性命……” “等你学会了医鬼经,送给他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些教人如何治愈灵魂创伤的术法。”爷爷喝枸杞茶喝的怡然自得,似乎只要我学会了医鬼经。 他就不在乎,会不会落到沈修风手里。 在爷爷家一呆就是八天,八天里全都是在学医鬼经。 这经书不是爷爷口述,而是直接通过地魂交流移植到我脑子里。 听说这种方法,只能将医鬼经的内容传给一个人。 能够学习多少里面的东西,全靠这人的天赋。 我得了爷爷的传承之后,爷爷就半点都不会医鬼经上的东西。 此书分为八卷,一卷讲阴阳两界的药材。 二卷主讲医理。 三卷主讲如何诊病。 四卷主讲如何对症下药。 五卷之后,我才疏学浅,皆是看不清楚。 融会贯通了八天,第九天我得把所有对医鬼经的理解。 全都默写在纸上,交给沈修风。 反正他也一直以为,医鬼经是一本书。 打通了沈修风的电话之后,沈修风不想见爷爷。 约我在爷爷家门前,巷子里的茶馆。 茶馆在晚上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包厢里还特别幽静。 沈修风进来的时候,手里直接抓着一只装着活人眼球的玻璃瓶,“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你可以随便检查上面的内容。”我把书递给沈修风。 沈修风闻了一下,“墨是新的。” “你要不要吧?”我打算抢回来。 他翻开看了看,道:“听说医鬼经有八卷。” “医鬼经的八卷是上肆鬼卷,和下肆神卷。爷爷只是凡人,不懂神卷,很难理解吗?”我对他道。 他听完,倒也信服。 把手里的瓶子放在了桌上,对我道:“还你,你可以检查,没有任何一点损伤。” 看到自己儿子的眼球,孤零零的漂浮在鲛人的唾液里。 心口疼的厉害,却不能在沈修风面前落泪。 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完好无损。 我把它收了起来,低沉道:“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人……那人……我是不是认识啊?” “教主不喜欢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况且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就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你来说又有设么意义?”沈修风把书放进了公文包里,笑容有些子诡异。 第325章 血月下男人 “教主不喜欢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恕我不能告诉你。”沈修风把医鬼经放进了公文包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是不是不是人类?”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就算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你来说又有设么意义?”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诡谲。 会是他吗? 在我的心里,浮现起一个人来。 我张口道:“听过判鬼经吗?” “你怎么知道这本经书的名字?”沈修风的面色终于发生了改变。 我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此刻确定他对三本经书应该都感兴趣,“我不禁知道判鬼经,还知道它是三经之首。” “判鬼经在你那里?”他厉声问我。 我不紧不慢,“在将臣手里,怎么?要去抢吗?” “小侄女,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沈修风站起身,上下打量着我。 我仰视他,“你只要帮我传个话,他会来亲自找我的。” “沈天明最喜欢的孙女,就是不简单,换了我是他我也最宠你。”他突然朝我伸出了爪子,在我的下巴上摸了一下。 我顿时头皮发麻,有了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脚下一踹桌子,从椅子上弹开了,“沈修风,你变态啊你。” “这就算是变态?你要不是那个人的女人,我一定娶你。”他对我信誓旦旦道。 我在他面前只觉得整个三观都毁了,紧紧抱着怀中的玻璃瓶,“我……我是你的侄女,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乱轮?那岂不是更刺激!”他兴奋的说道。 变态!! 简直就是变态!! 沈修风已经疯了,我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妙。 刚抬脚要出去,他的手就摁在了柱子上。 又长又粗的手臂阻在我面前,我被吓一跳,“你干嘛?” “只是觉得你害怕的样子,甚是有趣。”他的手还要伸上来摸我的脸,指缝中却夹了一根针。 我眼尖躲过了那枚针,被逼到了墙角,“你要毁我的容?” “只是要你的一滴血,听说你的血能让厉鬼上瘾,纷纷争夺你。”他一步步的逼近。 我奋起反抗,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大天眼虽然让我力气变得比较大,可是那只是针对普通人。 这人身上全都是相辅相成的阴阳之气,我身上则是阴气比较重,还没触碰到他就被他身上的一股力道弹回来。 茶馆外头传来了摩托车经过的声音,拍了几下窗子,“救命……救命,这里有变态抢奸犯要耍流氓的。” “乱喊乱叫什么!!”沈修风恼怒之下,手中的针扎破了我的眉心。 远处的摩托车打着远光灯,快速驶来之后。 居然,真的停下了。 车上的人穿着冲锋衣,戴着头盔就下来了。 他一脚踹开了茶馆虚掩的竹门,直接闯进了包间。 徒手捏住了沈修风的腕子,翻转之下。 就让沈修风痛的闷哼了一声,手里的钢针也掉落在地上。 他浑身战栗不已,“阁下是谁?为什么要管我的闲事?” “这是我的家事,你伤了我老婆。”那个穿着冲锋衣的人,脚踩着地上的钢针。 看着也没用多大力道,却把钢针给踩断了。 沈修风脸色煞白一片,身体也不禁的发抖,“刘……刘清琁,你……你不是要沉睡十天吗?” 他…… 是清琁!! 在他的身上一点阴气和尸气都没有,又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看着就只像个见义勇为的普通青年,浓重的汽油味和包裹了全身冲锋衣又将他身上的独特气息遮挡了。 倒是…… 倒是身材和他有几分相似。 “你不会数数吗?刚巧,十天已经到了。”他手底下稍稍一使力,就传来了“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随即,松开了沈修风的腕子。 沈修风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腕子惨叫不已,“你刚刚耗费了精血,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快痊愈。” “我能不能那么快痊愈,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他的脚狠狠的踩在了沈修风的手骨上,直接把沈修风疼的撅了过去。 天穹之上,白云慢慢的散去。 露出了一轮仿佛狰狞着獠牙的血月,红光照在了大地上。 这是一个阴气极重的晚上!! 是了! 明天就是清明了,苏城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下雨。 他低眸扫视了我一眼,“你见到我,好像没那么高兴!!” “我……”我胡思乱想的思绪被打断了,傻呆呆的看着他。 在他的身上一点“气”都望不到,就跟没有了生命的尸体一样。 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不对,像是黑夜里隐藏着的冷血生物。 像是…… 像是蛇。 你真的是我的清琁吗? 他摘下了偷窥,“连我都不认识了!!真是傻妞。” “真的是你!你……咋知道我这里的?”我看到他如玉一般的面孔的时候,终于放下了芥蒂。 飞扑到他怀中,把脸深深的埋入。 他把自己身上厚厚的冲锋衣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肩膀上,“爷爷告诉我的。” “清琁,我……我冷……”我额头自被钢针扎入以后,周身的护体阴气就散了,能够轻易被夜晚的寒风入侵身体。 他摘下了手套,给我戴上。 又将我打横抱起,走出茶馆,“回去喝碗热茶,会暖起来的。” “今晚……你有点……不一样。”我抬头忘了他一眼,月下的他更像是被黑夜宠爱的月之骄子。 血月所有的红芒,都仿佛只为他一人绽放。 焦距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看久了,还有一种莫名的神圣之感。 我低下了头,却见他手背上生长着几枚翠色的鳞片。 伸手抚摸了几下,他已经将我放在了摩托车后座。 长腿一伸,自己也跨了上去。 他发动了摩托,“抱紧。” “哦哦哦……”我把他紧紧抱着,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两个人的气息。 摩托正在疾驰,夜风如刀一般从脸颊处划过。 他忽然高喊了一声:“今晚,我有什么不同?” “像是……有条蛇……也在你身上。”我说的很轻,仿佛怕他听见。 这里离爷爷家很近,开不了几步路。 车子就在爷爷院门前停下了,他车停在外面。 将我抱下车,眼神莫名的迷离,“看来,你还想着那条蛇。” “我……我没有……”我连忙矢口否认。 他却低了头,在我耳边道:“他的确在我身体里。” “怎么……会?”我心口一凛。 他道:“我出窍去找他帮忙。” “所以,你才会提前苏醒。”我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服,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他是那么的骄傲,从不向人低头。 自己的身体,更不可能轻易的让人附体。 尤其是那条蛇…… 他…… 可是一只都在追我!! 他问我道:“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你不是有洁癖吗?”我问他。 他道:“是有,天亮以后就把他赶走。” “啊?”我愣了一下。 他身子猛的一弓,就见一道绿光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你一直跟着我,我怎么跟我老婆亲密?”清琁冷道。 绿光又钻回了他体内,道:“有个身体真好,弄的我也想要个仙体。” 所以,他现在是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莫名之间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现在抱我的到底是清琁,还是那只大蛇? 书房里,爷爷正在打盹。 听到脚步声,睡眼朦胧的清醒过来,“我怎么会在这里睡着?” 桌前摆着棋盘,棋盘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 “刚才我们在这里下棋。”清琁把我放在了躺椅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狐狸皮草。 点燃了房中的炭炉,我的身子顿时暖了许多。 爷爷的脸色有些疲倦,揉着眉梢的穴位,“你是谁啊?” “刘清琁。”清琁回过身看他。 爷爷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哦,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孙女婿。” “还记得就好。”清琁给他倒了一杯茶。 爷爷喝了一口茶,脸色好了许多,“刚才下哪儿了?” “您。”清琁道。 爷爷的目光在棋盘上搜索了好久,“轮到我了吗?” “您还长考了很久,结果睡着了,我就趁着这段时间把明月接回来了。”清琁坐在了爷爷对面。 爷爷咳嗽了一声,看向我,“沈修风没有欺负明月吧?” 说起欺负我就来气,那个沈修风明明是我长辈。 居然,对我动手动脚的。 “没有,他拿了医鬼经就走了。”清琁把沈修风欺负我的事隐瞒了爷爷。 爷爷一脸放心,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唔……那个畜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好,当年我就反对他进姒教,如今人都魔障了。” “只是被洗了脑,慢慢感化,应该会醒悟。”清琁落子很快,几乎不用想。 爷爷又陷入了长考,“我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爷爷,你当然能等到那一天,您会长命百岁的。”我插了一句嘴。 爷爷反应有些迟钝,恍恍惚惚的看向我,“希望如此吧,明月,你找了个好男人,棋艺甚得我心。” 以前爷爷总喜欢下棋,可是自从棋力和职业棋手差不多之后。 不仅他身边的那些棋友不跟他下,棋牌室里有些业余的高手也不跟他玩了。 后来,他只能跟我爸爸下棋。 但是爸爸的水平让十几个子,才能和爷爷勉强有一战的水平。 眼下有清琁作陪,倒是圆了他的心愿。 “爷爷,你……你怎么会和清琁在下棋?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费解的看着爷爷,一脸的不解。 清琁来爷爷家不是来救我的么? 怎么救我之前还和爷爷下了半盘棋…… 他到底是跑来救我的,还是来跟爷爷下棋的? 爷爷愣了愣,好像失忆了一般迷茫,问清琁:“清琁,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326章 双修 “在梦里。”清琁道。 爷爷才缓缓道:“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我给您托梦,你说要和我下棋。”清琁等爷爷落子,才落子在上面。 爷爷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年纪大了,这记性总是不好。” 记性不好? 怎么可能!! 爷爷就算是大病之后,也是一副头脑灵活的样子。 “以后会越发不好的。”清琁提醒他。 爷爷淡笑,“不好就不好吧,把医鬼经传给明月,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难道说爷爷脑子突然变得迟钝,是因为把医鬼经传给我的原因? 是我…… 害了爷爷吗? “我可以把地魂分出来给你。”清琁道。 爷爷瞪大了眼睛,道:“使不得,我让她学医鬼经就是为了帮你。我跟你说……经书上的双修之法,你让她好好学,你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 说话之间,他站起身在清琁耳边悄声道。 殊不知我有大天眼,耳朵也因此变得异常灵敏。 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楚。 双修…… 那是什么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见您这样开明的长辈。”清琁眼中染上了邪色。 爷爷眼中也有几分不怀好意,“你为明月改命,明月不该什么都不做。” 总觉得一直疼爱我的爷爷,似乎把我给出卖了。 日头升了起来,白天了。 清琁一边下着棋,在掌心偷偷画了类似符咒一样的东西。 在他身体里,便有一股青色的烟雾飘出。 那烟雾似乎特别害怕晨曦的微光,胆怯的钻进了地缝当中躲藏。 “爷爷,您赢了。”清琁数了棋盘上的目数道。 爷爷微笑的收拾棋盘,“只赢了一子,险胜。” “那……要不要多下一盘。” “下吧,下吧,在我脑子彻底坏掉之前,一定要物尽其用。” “爷爷,有我在,您怕什么呢?” …… 看他们下棋,真的是很无聊。 听着清脆的落子声,我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清琁那栋荒宅的卧室里。 浑身一丝不挂的睡在他的臂弯里,他闭着眼睛似是养神。 嘴角勾着诡笑,指尖不安分的抚摸我的肌肤。 我摁住了他的手,“你从爷爷家把我带回来了?” “泰山大人去爷爷家照顾他老人家了,不需要我们俩了。”他依旧闭着眼睛,手指逗弄着我。 我抓住他的手,“你……你可是答应爸爸要禁欲的,怎么说也要两年后,我们……才可以那个……” “可是爷爷说,要你同我双修,帮我恢复元阴之气。”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斜眼望向我。 我脸不禁红了,“所以爷爷说的双修,其实是那种事。” 心砰砰直跳,爷爷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 实则是个老混蛋…… 居然…… 把自己的孙女…… 我想不下去了,脑子里的画面都是马赛克。 “装什么纯,小妞,你不是学了医鬼经么?”他吻了我的鼻尖。 我身子颤抖了一下,“那是……第五卷的内容吧……我……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看清。” “看不清就算了,起来给两个小东西喂奶吧。”他一副很宠溺我的样子,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元阴空虚造成的虚弱。 这招是欲擒故纵吧? 他现在身上没有尸丹,又失了心头精血。 如果双修可以,我将义无反顾! 我咬了唇,故作勇气翻身到他胸口趴着,“先等等。” “怎么?”他语调戏虐。 我要试试! 就算被他嘲笑,我也要试试。 我亲吻了他的唇,把心沉在了地魂上。 一心只想着他的时候,脑子里便能慢慢浮现第五卷双修的内容。 太…… 太羞耻了!! 那就是运转周身的阴气,通过那个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然后在两人体内,同时运转。 如果心意相通,“气”便能在我们体内周身生生不息。 尤其是清琁身上没有气流动,一旦我们两个人的气融合在一起。 能帮他结出尸丹,不过这样做有个弊端。 就是二者情意过于浓烈,很容易就让人怀孕。 这…… 还在上大二!! 再怀孕了,可就惨了。 一吻如海一般深,缠绵的彻底忘我。 只觉得自己和清琁,恰似掉入深海中的两条鱼。 一直沉入,无法自拔。 等到脑子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以一个特别开放的姿势搂着他的脖子。 双腿也纠缠住他,唇索取无度的吻他。 而清琁则是正人君子一般的躺着,看着我不惜一切占有他的样子。 我急忙抬头,捂住了自己的唇,“是……是医鬼经让我这么做的,我……我没想要这么……”奔放的。 “唔,爷爷说双修好处多多,没想到……”清琁欲言又止。 我红着脸问他:“没想到什么?” “会这么舒服,早知道,我就早点让将臣把这本书收回来了。”清琁在我耳边说道。 我急忙逃跑,“你太可恶了。” “明月,你就跑吧,反正你不在乎我快要结出的尸丹又消失。”他只道了一句,便把我彻底留在了那个位置上。 心有些痒痒的,却又无地自容。 太…… 羞耻了。 我纠结了一会儿,趴在他肩头小声道:“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缓了一缓,我紧张死了。” 身子颤抖着,从来就没有这么主动过。 “可以。”他戏虐的笑着,似乎很享受等待的过程。 我紧紧的搂抱住他,胸口和他严丝合缝的贴合着,“我感觉到了,你的尸丹马上就要结成了,是因为我吗?” “是。”他道。 我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闭眼好不好?” “怕羞啊?”他反问我。 我都快要哭了,“求你了。”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臊。”他闭着么双眼,柔软修长的睫毛触到我的掌心。 就好像带毛毛的芦苇,一直搔着我的心房。 我趴下身,吻他的唇,“清琁,我……我一定会帮你把尸丹结出来的。” 手指插入了他的指缝,两只手都十指紧扣。 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气都毫无保留的,送进他的体内。 两人似是融为了一体,这一股气在我们身上无限的循环往复。 不一会儿,我就大汗淋漓。 在他的身上彻底弄不懂了,只能拦你一般的伏着。 所幸,尸丹已经结成了。 眼下我就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让尸丹壮大的事情就交给以后来做吧。 “累了?”他翻身上来。 身上的虚空的元阴已经填满,更有淡淡的阴气在他身边形成了游走的循环。 看来是恢复过来不少!! 我蹙紧了眉头,“腰……要断了,你下去。” “你勾引了我,却不让我满足,是什么道理?”他暧昧道。 我气得要吐血,“我只想到了农夫和蛇的故事,要不是我的话,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就不想让我恢复更多力气吗?” “想。” “那就配合我。” “我怕……我怕怀孕。” “怀孕了就做掉。” “你……你真是蛇蝎心肠。” “傻妞,我们的小宝宝没找到,我怎么可能让你再怀孕。” “啊?” “我会克制的。” …… 怀孕这种东西也可以克制? 想想当日陈平被他多了精魄,也就成了不能生的太监。 这么一想,他也许真有这样的本事。 几番折腾下来,本该十分劳累的。 可是不知为何却精神抖索,就跟喝了人参汤一样充满活力。 手脚都是热的,半分被沈修风刺破眉心的疲惫感都没有了。 甚至还想翻开英语书,背它十七八个单词。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居然想到的是要背单词。”他看我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阴郁的那种愤怒。 我犯傻了片刻,然后生气的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法的?不对,你不至于会读心术,是因为……双修吧,这么说我也可以看你的心思了……” “不许看。”他傲娇的大喊。 我谄媚的笑,“让我看,让我看……” 好喜欢好喜欢明月,身体软软的香香的…… 这什么鬼…… “……”清琁。 我:“……” …… 尴尬!! 太尴尬了,臭僵尸内心深处也太小公举了。 完全就不像是他本人!! “呜呜呜呜……”一阵婴儿的哭泣声,从密室里传了出来。 我急忙披了宽松的睡袍起身,“孩子们好像饿了,我去看看。” “把鞋穿上。”他从床上下来,低喝了一声。 密室的门被我打开了,清琁也追上来往我脚上硬套上了毛拖鞋。 就见酉星在婴儿趴在床边的栏杆上,一边哭还一边的打嗝。 看到我们进来以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妈妈,爸爸,你们终于来了,快看看黑辰哥哥吧。他自从心脏手术做完,就一直心口疼。” “是弟弟,我比你小!!!还有爸爸我没事,只是有点疼,不要大呼小叫惊动别人。”黑辰捂着心口,满脑袋都是汗。 嘴唇苍白一片,身子更是痉挛的蜷缩在一起。 这…… 这哪是一点疼啊!! 明明都疼的受不了了!! 我不知为何心疼的要命,冲上去抱进他,紧紧搂着他娇小的身子到清琁面前,“你快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手术中出现什么失误,让他变得这样疼。” 第327章 心脏里的意识 “只是术后的一些排斥反应罢了。”清琁敷衍一般,在黑辰的脉搏上随意一摸。 我一听就感觉不对,“不是只是心脏搭桥手术吗?怎么……会……有排斥反应产生……” 记忆当中,似乎只有输血。 或者是脏器移植,才会有排斥反应啊。 “我给管阿九留了备选项,如果心脏搭桥手术不成功,就替他做换心手术。”清琁把医学上九死一生的换心手术,说的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我可做不到他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水平,心中不免紧张,“手术之前不是有配型吗?配型成功了,才可以做移植,怎么还会有排斥反应?” 虽然不是很懂现代外科手术,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脏器在移植之后,一旦出现排斥反应,很有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许是原主人在心脏的地方留下了点意识,毕竟是心脏嘛,又不是人体其他普通的脏器。”清琁的手指不怀好意的抚摸着黑辰的胸膛,嘴角勾着诡异的笑,“你把他杀死就好了。” “杀死?”我有些听不明白。 清琁道:“扑灭那颗心脏里存留的意识。” “这会不会太过残忍了?”我下意识就觉得这样做对心脏的原主人太不公平了,毕竟他的这颗心脏要移植到一个陌生人身上。 换了是我是被移植者,我也没法做到那样大公无私。 清琁的眼神带着阴暗,“人在有时候就该适当的心狠果决,太过善良会保不住命的。” “她……是女孩。”黑辰突然道。 清琁眉毛一拧,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他,“怎么?你舍不得了。?” 黑辰的眼神有些复杂,看不出来是不舍,还是其他别的。 “没有不舍得。”黑辰道。 清琁一脸不信,“没有不舍得,就该立刻把她灭了,这样你就能彻底和这颗心脏合二为一。当然,一颗心脏的寿命是有限度的,你顶多用到三十岁就会一命呜呼。” “可能是小辰辰还太小,力量不足以扑灭这个意识。”我处于护短帮黑辰解释,观点也没太经过大脑思考。 清琁的手指尖还在黑辰的心房处游走,一脸的可笑,“小辰辰?你叫他小辰辰!!他可是鬼胎,精神力足以怼死一头牛。” “我知道,你这是怜香惜玉了。”我低着头,对黑辰道。 黑辰一副冷冰的样子,“你想太多了,阿姨。” “黑辰哥哥明明就是喜欢那个小妹妹,你疼的最厉害的时候,还在跟那个小妹妹说话。”酉星奶声奶气的揭穿他。 黑辰恼羞成怒,“刘酉星,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比你晚生,是你弟弟。” “只是个称呼罢了,你不要那么计较嘛——”酉星跟他撒娇和稀泥。 黑辰的小手攥成了拳头,“不仅仅是称呼,哥哥要让着弟弟,你不能老是针对我,我对那个弱小的意识半分想法也没有。” “那你干嘛舍不得她?”酉星趴在床边,望着他。 黑辰鼓了腮帮子,“我只是不想伤及无辜罢了。” “黑耀最喜欢的就是伤及无辜,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黑耀。”清琁虽然故意用手戳了他的脸蛋子调侃他,但可以看出看他的眼神温和多了。 黑辰倨傲道:“我就是我,不需要像谁。” 那副傲娇的样子,和清琁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我暗搓搓的看着清琁,脑补着他是不是跟李林玉有什么瓜葛。 不然,从李林玉肚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 怎么就这么像他呢? 还好清琁听不见我脑子里的东西,否则非气死不可。 “行行行,你就是你,颜色不一样得意烟火。”清琁也没迫着他一定要杀灭体内那股意识,只是坏坏的把他搂到怀中,“既然舍不得杀灭,她闹起来,你可是会一直很疼的。” “不关你的事。”黑辰蜷缩在清琁怀中,独自承受心脏里那股意识反抗时所产生的排斥反应。 清琁搂着黑辰,懒洋洋的躺在密室的床上,“老婆,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医治他,是这个小东西自己喜欢活受罪。” 那颗心脏的主人的意识也不知怎么回事,越反抗越厉害。 黑辰的耳朵里面,缓缓的流出鲜血。 双手死死的攥住清琁的衣服颤抖,却仍旧一声都不哼一下。 “你从哪里搞来的心脏?”我怀疑心脏的来源有问题,坐到了床边问清琁。 清琁眯了眯眼睛,“小妞,你不会以为我为了这么个仇人生的奶娃儿,去杀人吧?” “很有可能。”我深以为意的点头。 他被我气的七窍生烟,不过脸上的怒意很快就被邪笑取代了。 我被他笑毛了,“你笑什么?” “你夸我善良,我不该笑吗?”他捋着胎毛道 我只觉得他的脸皮厚的都可以当城墙了,“我什么时候夸你善良了!” “为了仇人之子去杀人,都不能用善良形容了,简直就是圣人。”他眼睛猛然一凌厉,把黑辰直接吓了一跳。 黑辰把脸埋在他的小腹,像只小宠物一样任由他摸,“那她是怎么死的?” “肺出血。”清琁道。 黑辰抬起头,“这么小就死了?难道是偷生鬼?” “是从剜心司里跑出来的偷生鬼,你这个小东西,知道的挺多的嘛。”他勾了勾黑辰的下巴。 黑辰抱住他,“谢谢。” “不许感谢我。”清琁命令道。 黑辰问道:“为什么?” “觉得恶心。” “就谢!” …… 在他们两个人的吵嘴下,我密室中喂着宝宝吃奶。 喂完了之后,哄睡了两个小东西。 我和清琁才从密室里出去,“什么是偷生鬼啊?” 我刚一出去,就问了清琁一个连婴儿都知道的问题。 清琁坐在沙发上,把我拉进了怀中,“没资格去轮回的鬼,偷偷过了奈何川去投胎的,都是偷生鬼。” “所以偷生鬼……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死?”我问道。 清琁道:“侥幸没被发现的不算。” “哎,黑辰真是苦命的孩子,要是运气差一点点都活不下去。”我感叹了一声。 黑辰要想活下去,得必须发现一个早夭的婴儿。 岁数不能黑辰相差太大,这个婴儿和黑辰还得配型成功。 进行手术的医生更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黑辰铁定活不下来。 概率可谓是万中无一!! 清琁冷哼一声,“那是找天枢镜借来的运气。”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用天枢镜照过他。”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清琁道:“天枢镜照过他之后,我就让管阿九去查李林玉家里的情况。” 去李林玉家? 所以解决配型问题的办法,其实就是找一个和黑辰血型一样的亲人!! “那心脏的主人是李林玉的亲戚?”我大吃了一惊。 清琁咬住了我的耳垂,“准确来说,应该是妹妹。” 哦…… 我知道了。 李林玉的妈妈又怀了二胎了!! 腹中胎儿本可能是个正常胎儿,是因为天枢镜的原因才会变成偷生鬼投胎。 说来,我还从没见过李林玉的家人呢。 更没想到,他们会在失去李林玉之后选择生二胎。 想到黑辰如此艰难的,才捡回了一条命。 我就忍不住想到无澈…… “也不知我们的无澈,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伤感的说道。 清琁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装着两只眼球的瓶子,“不过是少了两只眼睛而已,况且,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 “挖出了我们儿子的眼睛,也叫手下留情吗?他现在一定很怕黑,很想有人来保护他。”我抱住了其中一只玻璃瓶,紧紧的贴在自己 心房。 只想让他离自己的心近一些,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疼。 清琁就好像把玩流沙瓶一般,百无聊赖中把瓶子上下倒置,“暂时的失去光明未必是坏事,其他的器官会变得更加灵敏,况且又不是真瞎。挖他眼睛的这个人很有趣,只是想得到医鬼经,却半分也不敢伤到他。” 这个姒教教主的确很可疑,千方百计的只是想要经书而已。 再是可疑,目前为止对我们也没有加害之意。 反倒挟持无澈的黑耀,他可是个破坏分子。 “你就不怕黑耀做伤害他的事吗?”我见他丝毫不关心儿子的情况,趴在他的身上,捏住他的鼻子以示惩罚。 清琁把瓶子放在床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你信不信,黑耀不仅不会拿他怎么样,还会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 啊? 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黑耀又不是傻子!! “是为了更好的把他当做傀儡操控他吗?”我想了一会儿,就想通。 清琁双手掐住我的腰肢,“你当他是谁?他可是我的儿子,控制住黑耀这点小手段都弄不了,就不配跟我姓刘。” “你想干嘛?放开我!!”我被他抱住敏感的腰肢之后,几乎猜到了他的意图。 连忙从他身下逃跑,不肯再多待片刻。 他双手紧紧的掐着我痒痒肉,不让我移动分毫,“你希望我恢复以前的实力吧?只有每天做,才可以让刚刚凝结的尸丹壮大的更快。” 腰间的浴袍的带子被他一扯,就自动松了开来。 第328章 冻僵的蛇 我立刻捂住了胸口,“你没骗我吧?” 想想昨夜的失态,有些不愿。 一双修的话,又要进入不可自拔的状态了。 “这种事有什么可骗的?要不是为了刚凝结的尸丹强大起来,我才不愿意牺牲色相,被你吃干抹净。”他一副被猪精女孩调戏了的样子,让人气的恨不能咬死他。 可是有一点说的对,让他的尸丹强大起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况且比起我的色相来说,他的色相真是相当不错。 我的指尖落在他裸露出来的锁骨上,贪欢一般来回游弋,“别动。” “你干什么?”他脸红了。 我发现调戏他有效果,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的色相确实不错,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的赏玩呢。” “小妞,你打算怎么赏玩?”他调整好状态,暧昧的问我。 我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他衬衣的扣子,品尝猎物一样的低笑“将你一寸一寸,仔细品味。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不肯为了壮大尸丹委身于我?” 肌肉泾渭分明的胸膛,一看就让人垂涎三尺。 手指除过的时候,指尖都是带着电流的。 心跳也不断的加速着,身材真是好啊。 这么美的春色,放着不摸太浪费了。 “把我当鸭子了?!!!”他看我猥亵的动作,表情有些难看。 我把他扒光,“差不多吧。” “你会后悔的。”他咬唇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我将他要了,捏住他的下巴,“怎么个后悔法?” “这么个后悔法。”他突然开车,猛地加速折腾我。 我猝不及防之下,腰背酸软的难以忍受,“放我下来,刘清琁,腰好酸……” “我不,男人的尊严。”他跟我提尊严。 我也是颜面扫地,心下沉入地魂。 搜索着上面的双修之法,立刻就修炼了起来。 随即,争夺回了主动。 他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脸被凌辱的窘迫。 窗外的风吹翻了我的发丝,意识却深深的沉醉在另一个世界。 深深的海水里,与他两条丝带一般纠缠。 然后彼此融为一体,在水中飘飘荡荡不知道要去哪一个国度。 只觉身子被轻轻的水波撩拨得酥麻,更有一种上瘾了的无法抽身的感觉。 一个戏虐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明月,如果你明天还想去上学,最好早点休息。” 猛然间一个激灵,我从惬意中清醒过来。 看到他那张染了红晕的玉颜,忍不住伸手去触摸。 脸上的绯红如此娇羞,似夕阳的新娘。 “你……娇羞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面红耳赤的一幕。 好美!! 他抓过旁边的枕巾,遮住了自己的脸,“你还敢说我,那样没羞没臊的要。我没提醒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绕过我?” 绕…… 绕过他? 这不是我时常说的话吗? 他这个腰板好的不得了的人,也会有受不住的一天么? 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深夜四点半了。 那一场鏖战…… 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之久!! “那……大爷我就饶了你了,大家早点休息,睡了吧。”我窘迫之下直接把他推的远远的,拉上被子就遮住自己的身体。 他气结,“你!” “我什么?”我扯着被边,心跳的特别快。 天哪!! 都跟了他快要两年时间了,怎么还是对他没法抵抗。 刚才还那么粗暴,简直性别逆反了。 没脸见人了…… 尤其是在自己那么喜欢的人面前!! 他一定觉得我是浪女吧! 医鬼经上的双修技能太变态了,我可不能学太多了。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了,他轻声在我耳边道:“xx无情。” “噗。”我笑出了声。 他把我紧紧搂在怀中,就好像贝壳护住蚌肉一样,“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我闭上眼睛。 都已经嫁给他了,难道还不算负责吗? 他道:“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不要怕黑。” “冥路上的黑吗?”我问他。 他道:“你们人类总是要死的。” “不送我去轮回了?”我抿唇一笑。 他把我抱的更紧了,“再也不想看到你失忆的样子了,本来就蠢,失忆之后比猪还要蠢。” “其实,我不怕冥路的黑。” “对不起。” “……” …… 窗外树影摇晃,血色残月挂于天际。 这几日不知为何,天空频频出现血月。 就好像大地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受到了月神深深的眷恋。 早晨起了个大早,喂了奶就去花园散步。 花园里有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独眼龙的老头在修剪蔷薇。 这老头从这个房子还不是清琁名下的产业的时候,就一直在这个老宅子里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园丁。 听说他现在手的费用,还是民国时期的一块钱。 是个守旧的老人,给清琁省了不少钱。 我在花园里瞎逛着,那老头经过远处一颗香樟树的时候。 忽然就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连忙跑过去一探究竟,顺便扶起老头,“老人家,怎么了?您没事吧?” “蛇……蛇……”老头指着高处树杈上的一个位置。 就见树杈上盘踞着一只青色的大蛇,大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脑袋插进身子里,一动不动的。 还好我有大天眼,可以通过望气了解它的状态。 “它”身上还有气,并且全都是阴气。 一般而言任何生物皆有阴阳之气,只是阳气多或者少的分别。 若是只死蛇,则没有气。 我伸手戳了戳它,“蛇兄?” 鳞片僵硬如石,半点反应都没有。 要是普通正在冬眠的蛇,这么一戳肯定是惊醒了。 “夫人,你……你怎么伸手去摸它?别被咬了!!”老头吓得面色发青。 我踮起脚尖,把蛇抱下来,“可能是晚上太冷了,冻僵了。” 把蛇抱回去之后,我点燃了客厅的壁炉。 放在炉边烤了一会儿之后,它的身子慢慢的也就没那么僵冷了。 不过,依旧沉睡着。 “老爷,您可下来了,夫人从花园里抱了一只蛇回来。”老头看到清琁从楼梯上走下来,连忙去找清琁告状。 清琁面带淡笑,道:“老赵头,你大惊小怪什么劲?没看见她炉子都生起来了,准备做烤蛇肉。” “哈?”老赵头都蒙了。 清琁眼神有些凶狠,“听不懂我说的吗?她准备把蛇!烤!了!” “那……我出去继续忙了。”老赵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眼罩,忙不迭的逃出去。 我大步走到饭厅,“教案准备好了?那吃饭吧。” “不准吃。”他坐下来,用筷子阻止了我朝炒鸡蛋伸过去的筷子。 我瞄了一眼他,“这是我做的饭。” “大清早的把一只死蛇弄进家里来,是打算红杏出墙吗?”他满脸的醋意,冷冰冰的问我。 我缩了缩脖子,“只是一只普通的冻僵的蛇。” “一会儿烤了。”他松开了筷子,气鼓鼓的扒饭。 我给他夹了一块烧麦,“我包的。” “不吃。”他生气扫到桌子上。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打翻这么大的醋坛子,看到自己辛苦包的烧麦被他丢了,心里头很是气,“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蛇,较什么劲啊!” “既然它是普通的,就烤了吃了。”清琁把筷子插进饭里,带着邪色的双眼傲娇的和我对视着。 我缓缓的蹙了眉,“就因为它长得像赵又廷吗?不过我仔细观察过,它只是普通的缅甸青蟒,不是蛇仙。” “普通的蟒蛇……普通的蛇!!小妞,你怎么不蠢死!!大天眼是瞎了吗?”他用小拇指气狠狠的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看到他失去了食指的手,心头痛了一下,似乎被他这一下点醒了,“难道他的魂魄……他的魂魄……” “他的魂魄附身在了那条青蟒身上。”清琁没好气道。 我轻声道:“他帮助你救过我。” “可他对你有企图。”清琁一副赌气的表情。 可我心里清楚,他不喜欢赵又廷在家里。 我无奈道:“这样吧,等他醒来,就赶出去,好不好?” 这样,也不算辱没他曾经帮清琁在沈修风手底下救过我。 “这还差不多。”他勉勉强强算是答应了。 我伸手去抓桌上他不要的烧麦,道:“既然你不吃了,就留着他醒来吃。” “谁说我不吃了,刚才不小心碰掉了。”清琁抓起桌上的烧麦,直接塞进嘴里,不给我碰到它的机会。 我咕哝了一句,“幼稚鬼。” 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太想和赵又廷有太多瓜葛,毕竟他说的三生三世这样的话让我心中多少有点后怕。 尤其是那个叫做青墟的笔仙,也曾说我真正的男人是zyt。 说的…… 不正是他吗? 还是保持距离吧,我可不想和清琁分开!! 吃完了早饭,他开车送我到宿舍楼下。 我就在一群上课的女生面前,走上了宿舍楼取上课用的书。 上去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没人了。 取了书就直接下来,路上还碰到几个同班同学。 她们都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一边怪笑着窃窃私语一边偷看我。 也不知道在叽叽喳喳,聊些什么玩意。 等到了楼下以后,已经有好多人围观清琁那辆车。 甚至,有个大胆的女生走到清琁面前,问道:“刘老师,您……从来都没来过女生宿舍附近,是不是在等女朋友啊?” 第329章 公开关系 “不是女朋友,是夫人。”清琁朝走来的我伸出手,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望着我。 我把手交到清琁的手中,脸好像烧起来一样滚烫。 那个大胆追问清琁的女生也瞠目结舌,“你的女朋友不是江老师吗?” “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清琁打开车门,堂而皇之的把我送上车。 女生失神道:“您这样也太花心了。” “我老婆都不介意,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当自己是太平洋警察吗?!”清琁戏虐的扫了一眼。 周围传来了一阵哄笑声,女生脸红到了耳后根。 清琁开车扬长而去,“书拿了?” “拿了。”我坐在他身边,偷偷看他清俊的玉颜,“你刚才那样,会给大家留下花心的印象。” “她们越觉得我花心,对你越有利。”他握住了我的手,单手执方向盘。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与他十指相扣,“怎么个有利法?” “大家都会觉得我是渣男,对我敬而远之,你就会少很多竞争对手。”他把车停在教学楼下面的停车场,侧头对我眨了眨眼。 我一边推开车门下车,一边咕哝,“自恋狂,真以为自己很抢手啊……” 现在临近上课时间,教学楼附近有很多要上课的学生。 又有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刚下车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议论。 “是不是布加迪威龙啊?” “哇塞,好有钱。” “刘老师的车!” …… 清琁从车上下来,就拉住我的手上楼。 只觉得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我,“他还带女朋友来上课啊?” “什么女朋友啊,那是历史系的沈明月。” “他学生啊?” …… 这些议论围绕着我,根本就挥之不去。 “你太高调了。”我小声道。 他低语问我:“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怎么一直在我身边?” “公开关系可以,但是你干嘛要开威龙?”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淡笑,“早晨开出来的时候,你也没阻止。” “我没认出来。”我瞪了他一眼。 在刘家村呆了一年多,回来又得了抑郁症。 很快还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对车的行情完全不清楚。 要不是听他们议论,拿手机查了一下。 根本想不到,他在大学里教课。 开…… 开这种车!! 性子是越来越浮夸了!! 他推开他专属办公室的大门,“怕了么?明月?” “阴间的鬼嚼舌根我都见识过,还怕这些活人嚼舌根子不成……”我话还没说完,就在办公室里看到一个人。 那人在清琁的办公桌对面又摆了一张桌子,人坐在高档按摩椅上。 一只手举着咖啡杯,慢慢的品尝着。 另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女正蹲在他身边。 手持修甲刀,任劳任怨的磨着他的指甲。 他放下咖啡杯,道:“桑桑,给两位贵客倒咖啡。” “是,爷。”桑桑用洗手液消毒了手,才到咖啡机旁泡咖啡。 清琁的脸色一下变成了猪肝色,“你怎么在我办公室里?” “你的办公室?”冥云清冷的目光在清琁身上扫了一眼。 桑桑已经泡好咖啡,摆在清琁桌面上,“我们殿下学识渊博,也被聘请为这个学校的老师。” “苏城有那么多的大学,为什么偏偏来这所学校??”清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冥云翻开书阅读着,“来看看你。” “看我?”清琁蹙眉。 冥云把书翻页了,“听说尸后的大天眼受了重创,你用天枢渡厄镜帮她化解,按理说已经被重创了,就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的?”清琁的身上带了一丝杀气。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实在太少了,除了我跟清琁之外,就只有管阿九了。 如果不是管阿九背叛,很难想到还有谁知道。 清琁…… 是真的动了杀念。 不过,他此刻尸丹初结。 和冥云的仙身初融,可谓是半斤对八两。 如果是硬碰硬,肯定是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之前在一个商业的酒局上,有个姓江的名媛提到她打断明月修炼,可明月一点事都没有,我就猜你用自身力量和渡厄镜救了她。之前……”冥云还想继续往下说,却看了我一眼,戛然而止。 他难道是要说,之前我的大天眼也受过伤那件事吗? 那次受伤虽然不像现在这么严重,可是也是九死一生的情况。 难道说…… 冥云也用了这样的方法救我? 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欠冥云的就太多了。 清琁淡笑,“姓江的名媛是……” “一个叫江烟瑶的女生,还挺多人追的。”冥云说道。 清琁淡笑的眼神深邃异常,让人无法捉摸,“原来是这样。” “尸帝,我对你并无恶意,过来只是看看你的情况。”冥云说的也还算诚恳。 清琁一副信了他的样子,问道:“那我就多谢亲王大人的关心了,对了,你是教什么的?” 桑桑捂唇一笑,“还没商定好呢,我们爷想讲隋唐盛世,不过校长大人似乎觉得这些热门历史会讲的老师太多了,学生知道的也太多了。” “桑桑,多嘴。”冥云冷怒了一句。 桑桑吓坏了,急忙捂住唇,低下头,“爷,对不起,桑桑不该多话的。” “小美女,你的这张脸似乎做的不太好啊。我认识一个厉害工匠,能帮你做更好的。”清琁的手轻浮的朝桑桑脸上的裂痕摸去。 桑桑一脸娇羞,急忙闪躲,“尸帝大人请自重,桑桑……是……是殿下的鬼。” “跟着冥云亲王自然是大富大贵,不过要是哪天移情别恋了,欢迎来找我。”清琁收回手,拉开抽屉取出教案和书。 桑桑偷偷看了一眼我,吓得有些魂飞天外了,“大人您……可别这么讲,尸后大人还在旁边呢。” “我这个婆娘没胸没屁股没腰,早就不和我胃口了,哪有小美女你风情万种啊。”他皮笑肉不笑的调息着桑桑,手却轻轻的牵着我。 书和教案被他夹在腰间,另外一只手插进口袋走去。 冥云一直板着脸,此刻一拍桌子,居然动怒了,“她那么喜欢你,你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她!!”?????? 清琁在他面前表现出花心的样子,冥云那么生气干嘛? 我满脑袋问号,有点想不明白。 “你说什么?”清琁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此刻邪冷的回头一看他。 冥云眉头一蹙,“没什么。” “你的眼睛,最好不要落在明月身上,不管我如何对她。”清琁一字一顿威胁道。 所以…… 清琁是故意激他,才装的很花心。 太腹黑了!! 十个冥云的智商,都不够他玩了。 冥云面色比锅底灰还沉,却放下矜贵认错了,“尸帝教训的是。” “我给你指条明路吧,夏商西周的历史也是华夏文明中璀璨的一段,不过因为比较冷门,学校里还没有讲的特别好的教授。”清琁脸上染上了诡谲的笑意。 “这一段别人不懂,我倒是有些许的了解,倒是适合我。” 冥云自言自语了一番,沧冷的目光狐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指点我?” “我们之间不是盟友吗?”清琁笑的像只狐狸,眼底深处却冷得彻骨。 我几乎都可以听见,他算计冥云的算盘打的啪啪啪作响的声音。 冥云好像信了,“谢谢。” “不用。”他利落的转身,脸颊立马染上一层冰霜。 恼…… 恼了!! 这是我在找回记忆之后,他第二次生这么大的气。 第一次还是知道我把地魂分出了几缕给小宝宝,这一次比上一此要生气许多。 在走廊走了没两步,随手就把教案和书丢在地上。 把我壁咚在墙上,惩罚一般狠狠的亲吻。 如此暴虐的吻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却没有拒绝。 双手轻轻的搂着他的腰肢,他一定是心里面吃了打醋想要发泄出来。 也不知道我去过冥云家的事,清琁知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 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刘……刘老师。”突然,走廊上有人叫了一声。 回眸一看,是我们系的英语老师。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准备拿着书去给别的班上英语课。 清琁一点都没有被抓了个现行的觉悟,没好气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去上课了。”那个女老师看到他凶手一般冷厉的目光,都吓了个半死。 逃跑的时候太紧张,高跟鞋都撇了一下。 清琁一拳头砸在我耳侧的墙上,“气死大爷我了,追你居然追到这个地方来了。” “你……你怎么这么生气?”我看着被他砸的凹陷的墙壁,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小妞,整天招蜂引蝶,还敢问我。”他没好气道。 我心中有些委屈,“我有吗?你刚才还说我没胸没屁股!!”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诱人,我都被你……可恶。大爷我一想到冥云是嗅着你的气味来的,就想把他撕碎。”他把我的头紧紧压进了胸膛,像个霸道的暴君。 我轻声咕哝了一句,“可是……你刚才还教他留下来的办法?不该……想办法把他赶走吗?” 第330章 搬离宿舍 在我看来,最好冥云不能留下。 不得不说冥云真的有很敏锐的洞察力,听江烟瑶几句话就能发现清琁可能为治疗我的大天眼身体受损。 如果他一直都在这个学校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 “不留下来好好折磨一下,怎么让他死心?”清琁捏住我的下巴,一副对我恨的牙痒痒的样子。 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哦。” 就为了这点事,留下后患。 还真是幼稚!! “他什么时候看上你的?”清琁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 我心里也很是无奈,都怪这阴女子的体质。 先是那只大蛇,后又是冥云。 真是天要亡我啊!!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和他见过面?”清琁问我。 我不敢撒谎,“见……见过。” “为什么从没跟我提过?”他拉着我上楼。 我动了动唇,才道:“怕你生气。” “回家以后,告诉我全部。”他命令道。 不要啊!! 说出来,他肯定更气!! 我心里尖叫着,表面上还要故作平静,“其实你不该赌气留下他的,你的情况被他发现了不好。” “我知道,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他冷冰的走进教室。 教室里已经乌泱泱的坐满了人,里面有很多生面孔。 一看就知道,别的系的也来看热闹了。 清琁松开我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到讲台上。 我就近在殷宁的身边坐下,翻开了课本准备上课。 教室里异常安静,大家脸上都是会意的表情。 看来是一路上那些高调的行为,已经让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人家师生恋都是遮遮掩掩的,只有他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臭僵尸…… 爱显摆!! 只要清琁转过去写板书,阶梯教室里就会有不少闪光灯闪过。 一看就知道,是来拍照了。 我默默低下头打开论坛,看这帮人新发的帖子。 有些人单纯八卦爆料,也有在上面说我丑的。 “沈明月,玩手机呢?”清琁写完板书,突然就目光凌厉的转过来。 大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傻呆呆的看着他和我。 论坛上马上就有回复,“果然没有辜负他活阎王的外号。” “当真是六亲不认。” “连对自己女朋友都这么凶。” …… 我尴尬的把手机放下,“看下时间。” “没手表吗?”他问我。 我摇头,“没有。” “下课我给你买,现在统一回答一下,魏晋南北朝几个国家的都城吧,并说一下其中的历史意义。”他一本正经的刁难我。 那个时期是历史大动荡时期,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都城变迁。 就算熟知那一段历史,也不可能都答出来。 我轻声道:“我记不全。” “记不全没关系,上来都写下来吧,其他人在下面写在笔记本上。”清琁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要我上去写。 我只能硬着头皮,像蜗牛一样慢吞吞的硬挪上去。 手执油性笔,在白板上写着。 长安、洛阳、邺城、建康、姑臧、益州治…… 这些古老的都城,仿佛用它们名字诠释着中华文明的璀璨。 越写越是顺手,慢慢的写了大半个黑板。 忽然,我的手被握住了。 他往我的手指上,套了一只钻石戒指。 下面大部分的人都在埋头写着,只有一小部分人看见了。 有人惊呼了一声,“哇!!刘老师给明月戴戒指了。” 臭僵尸玩什么把戏呢! “放……放开。”我窘迫的抽着手。 他却死死的握住我的腕子,直到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到了这一幕,“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女朋友,班里的男同学不准打她主意。” “你胡说什么,没人打我主意。”我低叱了一声。 太…… 太招摇了! 我才回来多久啊,还请假那么长时间。 班里男生都没几个和我有接触的,他就跑这来宣誓主权了。 气死我了。 班上的男生还异常的配合,异口同声的哄笑道:“我们不会,她是师母。” 哎!! 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叮——”下课铃响了。 我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用被大家盯着了。 清琁在黑板上又写了八个都城,“漏了八个。” “要不是你突然抓我的手,我还能再写。”我对他道。 他轻轻一笑,“能都写全?” “有几个太冷门了……” “那就是说还是有不会的嘛,跟我去办公室罚写二十遍吧。” 我:“……” “去吧,明月。” “就是,写错了就要受罚!” …… 大家全都在起哄,让我跟他去办公室。 靠!! 我去办公室受罚,他们那么高兴干什么…… 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清琁回办公室,却见校长在办公室里已经踱来踱去走了半天了。 冥云手拿着海外版的《华夏日报》看,脸上依旧是冷冰冰一片的表情。 “哎哟,刘教授,你总算回来了。”校长苦着脸道。 清琁看了我一眼,道:“你先出去。” “哦。”我走到了外面,关了办公室的门。 却还是能利用大天眼,掌控办公室里的一切动态。 “校长有什么事吗?”清琁问道。 校长叹息了一声,道:“刘教授啊,您是股东的身份,又是学校特聘的历史系研究学者。本来我无权说你的……” “无权说就别说。”清琁半点不给他面子。 “可是你这样做影响太大了。”校长道。 清琁问他:“具体是哪方面?” “师德方面,您虽然是历史类的权威,可是……我们这里毕竟是大学。”校长很是无奈。 清琁口吻有些揶揄,“哦?我师德哪里不好了?还是……违反了学校哪一项规章制度……” “你女朋友不是江烟瑶吗?怎么和你学生在一起?那个……稍微注意一点,别和学生走的太近了。”校长的意思,似乎是想让清琁和我分开。 清琁低笑了一声,道:“我和江烟瑶是过去式了,和沈明月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合法……夫妻?”校长都傻了。 清琁喊了一声:“明月,我们结婚证是不是在你身上。” “对,在我这里。”我敲了下门,才战战兢兢的开门进去。 校长可是出了名的严厉,以前我遇到他都是绕道走。 甚至不敢直视他的威严,眼下貌似要挑战他的权威了。 在口袋里掏了掏,放下两个红本本。 我们学校是不禁止师生恋的,也不反对学生在校结婚。 只是不提倡在校怀孕,影响学生的学业。 有了结婚证以后,自然是比一般的男女朋友名正言顺许多。 校长翻开了一看,都有些抑郁了,“你们俩还真结婚了。” “学校没规定老师和学生不能结婚吧?”清琁问道。 校长合上红本本,道:“是没有这样的规定,可是你这换来换去的,难免被人诟病。学校就是保护学生的象牙塔,你要是以后和沈同学分了,她……” “你放心,我这回娶了她,就是一生一世。”清琁笑道。 校长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的?你们要是分手了,在学校里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你啊你,何不等她毕业再如此。” “娶都娶了,来不及等到毕业了。”清琁道。 校长唉声叹气,“希望以后啊……可别出什么乱子……” “这样吧,我要是没做到,中途和明月分手。就把学校的股份全都让给你,我可以立字据。”清琁已经打开电脑,飞快打印了一份协定合约。 从打印机中拿出合约,直接递给了校长。 校长嘴角抽搐,“不用弄的这么严重吧。” “校长,你就签吧。”冥云放下报纸,看了我们一眼,“刘教授既然选择了公开关系,就证明他会为此负责。” “那好吧。”校长听冥云这么说,似乎也觉得妥协了。 从口袋里摸出笔,在合约上签字了。 签完字之后,上课铃响了。 清琁要去给别的班上课,我得去上刚才打扰我的那个女老师的英语课。 上课的时候,厉梅梅老是追问我。 到底是怎么和清琁开始的,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为了钱。 殷宁这种小女生,感兴趣的就不同了。 一心只关心和老师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这些问题我听的一个头两个大的,只能假装听课记笔记蒙混过去。 下课,清琁在教室外接我。 在食堂吃过午饭,便送我回宿舍。 因为马上就要到了上学期挂科科目的补考,我得把上学期的书都找回来,打算带回荒宅里去复习。 正把书塞进书包里,顺便把结婚照塞进去也一起带走。 身后传来了明熙的声音,那声音和我初见她时一般的温婉,“明月,你……回来啦?这就……打算搬走吗?” 听她的口气,似乎有些不舍。 “清琁……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想回去照顾他。”我转头对她道。 明熙似乎已经知道我和清琁的事了,瞄了一眼我手指上的戒指,问我道:“身体不舒服?他……不是……僵尸吗?怎么……会生病呢?” 突然之间,我才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欠妥。 虽然我非常的信任明熙,可是清琁的秘密知道的人最好越少越好。 第331章 “就是因为是僵尸,呆在阳间才不舒服,也马上就要到端午了。”我在明熙面前停顿了一下,才找借口把搪塞过去。 明熙一听,却深以为意,“是哦,马上就要端午了,端午节阳气是不是特重啊?” “端午前头那几天,阳气就已经慢慢上去了。”我把剩余的书全都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准备一个人扛下去。 明熙帮我拎住了半边书包带子,帮我一起提下去,“那邪祟之物在端午节,实力是不是都会被削弱?” “应该会吧。”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清琁体内的尸丹才刚刚凝结,怕是会很受这个影响。 不听她提起来,我还忘了这一茬。 明熙拍了拍胸脯,“那就好。” 那就好? 清琁受影响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心中不由起了警惕,有点莫不清楚明熙。 我在楼梯上,停下了脚步。 “明月,你别误会,我……我不是针对清琁这么说的。是博物馆……博物馆里,最近总是不安生。”她见我表情有些不对,连忙摆手解释。 如此柔弱的明熙,和那日把厉梅梅吓的屁滚尿流的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觉得在她的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江南水乡的柔情似水。 我提步继续往下走,“你去博物馆了?” “陆警官带我去参观过几次。”明熙小声道。 听她这么说来,我就明白了。 自陆子墨被她照顾以后,他们两个肯定成了顶好的朋友。 我看了她一眼,“你撞鬼了?” “我去的时候是白天,只是觉得阴气很重。”明熙低下了头,走了几步之后,似乎用力鼓起勇气一般,道,“听说里面一到晚上就闹鬼,陆警官已经好几天不能好好休息了。” “蒋老不是让他不要再管那些事了么?又不是没见过蒋老中邪,惹上了虫婴鬼,我看他怎么办。”我心里对苗王墓里的那些文物是有诸多敬畏的,心中里头有很多未知的古怪。 自己避之不及以外,也希望陆子墨别去招惹。 明熙问我:“听说……管阿九制服了一只虫婴鬼?” “用定尸针搞定的,可是听说祭坛下面藏了很多虫婴鬼,麻烦的很。”我在一楼大厅停下了步子,遥遥望着斜靠在车门上的清琁 江烟瑶就站在他的跟前,流着眼泪跟他说着些什么。 周围三五成群的,站了一些人围观。 此刻,我还真不方便过去。 明熙低声问我,“那被虫婴鬼附身……不会有事吧?” “怎么不会有事?会死!”我把视线从江烟瑶身上挪开,看向了明熙。 她的眸子若波光粼粼的水渠,极是温婉动人,却带着几分焦虑,“可……蒋老不也挺过来了。” “附身蒋老的只是普通的小鬼,当然捡回一条命,你身边有人被虫婴鬼附身了吗?”我问明熙道。 明熙摸着自己的脖子,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那……那倒没有,我……我能向管阿九借一下定尸针吗?” “当然可以。”我欣然答应。 她喜上眉梢,笑得明艳动人,“那太谢谢了。” “明熙,你变了。”我严肃道。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我……我有吗?” “你是不是恋爱了?”我逼问她。 她两颊染上了绯红,娇羞的眼波恰似一池含春的春水,“没有,你瞎讲。” “你不说实话,定尸针不借你了。”我威胁她。 她脸色一白,连忙柔声求我,“不要啊,定尸针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你明明知道博物馆里有好多虫婴鬼。他在里面守卫,没有定尸针,会很危险的。” “那个人是陆子墨吗?”我哥们一样的勾住她的肩膀,发现她已经彻底化成水做的。 软若无骨的直接软在我的怀中,脸颊还滚烫的厉害。 她红着脸,辩解道:“就是借来帮帮他,毕竟朋友一场嘛。” 这小妞喜欢上陆子墨了? 以前总觉得她暗恋清琁,现在看来那只臭僵尸的魅力也不过如此。 刚要说点什么,调侃一下明熙。 就见江烟瑶一边捂着脸哭,一边跑了进来。 没头苍蝇似的,直接把我和明熙撞开。 我浑身都是气力,随便一个翻身。 借住巧劲,就保持住重心。 明熙只不过是个弱女子,又没有修炼过大天眼。 冷不防就摔倒在地,我连忙去扶她。 江烟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了宿舍楼的楼梯。 “没事吧?”我问明熙。 明熙摇头,帮我提起了书包,“没事,我帮你提出去吧。” “不用,你力气太小了。”我本来想强过来的,她却一路小跑的把书包送到了清琁面前。 清琁接过书包,随手就丢进车里。 我走过去,便道:“清琁,明熙想向阿九借定尸针。” “行啊,我发短信让阿九给她送来。”清琁一边说着,一边挡在我面前。 一颗鸡蛋准准的砸在他脑袋上,破裂之后弄得他满头鸡蛋清。 楼上有个戴眼镜的女生,骂了一句,“贱男渣女。” 似乎是不想留下把柄,转身就走了。 “你干嘛替我挡,挡着一下很英雄吗?”我还没见过傲的不可一世的他这么狼狈,拿出纸巾擦他的额头。 他摁住头上的纸巾,把我拉进副驾驶座,“以后朝我们扔鸡蛋和臭西红柿的人会更多,她可是全校第一美女。我得从今天开始,练习帮你挡。” “你……你这种睚眦必报的个性,怎么会白白让人打了?”我等他上车,帮他继续擦着额角。 他低眸看了一眼我,踩了油门把车开出去,“毕竟是我辜负了她,当初她身体里养着你的地魂游丝,说了不少蜜话哄她开心。她因为身体里有你些许魂魄,所以对我也极是眷恋。” “哦。”我的头靠着车窗,傻傻的应了一句。 他把我的头强行摁在自己的肩头,“不过她到处去说你在我宿舍里修炼大天眼,被她打断的事情,我的忍耐也是到了限度了。”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他从怀中取出生死簿,直接撒进我怀里,“能怎么办?只好改改她后面的命数了,现在已经太多人知道我身体受损的事情了。” “改阳寿吗?还是……”我翻开生死簿,一下就找到了江烟瑶的位置。 天空闪过一道电光,将本来就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划亮。 似乎连老天爷都反对,我这么恶毒的想法。 他斜了我一眼,“你想她死?” “不想,只是想不到生死簿还有什么别的功用。”我回想江烟瑶和清琁在一起的整个过程,也觉得她真是怪可怜的。 为了祛除小宝宝身上的魔气,不得不把小宝宝再生一次。 说起来,也算是小宝宝半个娘了。 得了清琁那样多的海誓山盟,却没有一个能应验。 倒真是命苦…… 要是换了我,心中还不知是怎样一种苦法。 清琁眼神有些冰凉,“杀她太损阴德了,写个姻缘上去吧,这样慢慢的也就能忘怀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喃喃道。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大风吹的柳树在风中折腰。 苏城在烟雨蒙蒙中,有说不出的诗意。 尤其是孤零零屹立在郊区的荒宅,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飘摇孤寂。 清琁把车停在门口,拔了钥匙,“我看陆子墨不错,一表人才,很容易就把江烟瑶这样小女生的心收了。” “陆子墨不行。”我连忙道。 清琁蹙眉,“陆子墨怎么不行了?你和他该不会……” 房子里,管阿九撑着伞出来接我们。 在风雨中把伞递给我们,大声的喊道:“老板,老板娘,你们快回屋。雨下的好大……” “不是让你去送定尸针了吗?”清琁眼神冰冷的睨了他一眼,把车钥匙塞进管阿九的手里。 管阿九连忙拿过钥匙,“我马上去送。” 我和他一人举着一把伞,站在风雨肆虐的花园里。 我道,“我看明熙好像挺喜欢陆子墨的,才觉得他不适合江烟瑶,你最近是不是疯了……老是吃莫名其妙的醋?” “我就是疯了,现在,立刻告诉我你和冥云是怎么回事?”他手中的伞飞向了天际,把我一把搂进怀中。 看来冥云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让他激增了不少危机感。 我闭上眼睛,靠着他的胸膛,“你不在的时候,红绫曾经给小玉胎托梦,给了小玉胎一枚被封印的尸丹。” “飞僵的尸丹?”他问我道。 我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尸丹封印以后,很像是靳灵的尸丹,况且你把它放进书包里了。”清琁似乎能感应到,藏进书包里的尸丹的气息。 我从他手中的书包里,摸出了那枚尸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托梦送来,就拿去修炼大天眼了。后来……” “后来的事,你不用说了,我能猜到。”他不用分说的把我打横抱起,抱回了别墅里。 里面的壁炉,炙热的燃烧着。 他把我放在壁炉前的羊毛毯上,用毛巾擦着我湿漉漉的头发。 我推了他一下,“是你让我从实招来的,又不让我继续说了,怎么什么都听你的?你怎么那么霸道?” 心里却很庆幸,不用说起住进冥云亲王家的那段往事。 “不想听冥云救你的那些事,他对你念念不忘,甚至都追到学校来了,你说我怎么忍……”清琁把我推到了毯子上,我脑袋往下一磕。 便磕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猛地又抬起头了,“下面……有东西……” 就见毯子下面有个圆形的东西鼓起来,在毯子的边缘处还露出一抹翠绿的鳞片。 第332章 雨中的求救 下面…… 睡着那只青蟒!! 清琁撑起一只手来,冷怒的喊了一声,“老赵头。” “在呢。”老赵头从一楼的花房里赶了进来。 看老赵头浑身湿着的,想来是刚才淋过雨的。 以前住在这,却没有四处走动过,都没想过花房里还会有人。 清琁问他:“为什么它还在?” “不是说好它醒来再扔吗?”老赵头脸上带着为难。 清琁却在气头上,“扔出去。” “外头在下雨。”我求了清琁一句。 那蛇身上的气有些紊乱,这样的雨天丢出去的话。 恐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清琁眼神染上了一丝邪异,“这么久还没醒,该不会是装睡吧?” “等雨停了,不管是不是装睡,都扔出去。”我心中也是无可奈何,按理说那只青蟒到了暖和的地方。 也该醒过来了,却一直这么沉睡着。 甚至,连我都觉得它可能在装睡。 清琁把我抱起,朝楼梯走去,“这可是你说的。” “我的书包没拿。”我唤了一声。 老赵头提了我的书包,跟着一起上二楼了。 放下书包之后,老赵头就离开了。 外头,雨声淅沥。 我们一人一杯咖啡,各做各的事情。 几个小时下来,倒也互相不打扰。 不需要腻歪在一起,只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就很有安全感。 这份宁静,让学习效率特别好。 很快我就复习好两本书,明天再看两本。 大后天再看两步,接下来就能去考试了。 也就摆脱了留级的厄运了!! 夜幕降临,我伸了个懒腰,“该给小宝宝喂奶咯。” “你觉得昆成鹏怎么样?”清琁低头看着教案,拾起开飞被喝了一口。 之前他吃醋的样子,偏激过头了。 我下意识的就躲避这个问题,“什么怎么样?我……我可不认识他!!” “何必这么草木皆兵,只是问问你的意见,把他安排给江烟瑶。”清琁转头看向我。 我也没多想,取出生死簿交给他修改,“听说是新闻系的校草,家里还颇为殷实,倒算的伤郎才女貌。” 他打开生死簿,随手添了几笔。 便打开了家中的密室,两个小宝宝却都没发现我们。 酉星跪在黑辰旁边,双手落在黑辰的心口,“小妹妹,你不要再伤害黑辰哥哥了,你这样弄疼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大家一起做朋友,不好吗?” …… “酉星,不要说了,她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黑辰捂着自己的胸口,身子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豆大的汗液,从他的额头滚落。 酉星不肯轻言放弃,小手轻轻抚摸着黑辰的胸口,“这怎么可以呢?你这么痛,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小妹妹也是通情达理的,她只是误会你了。” “我没误会他,就是他夺走了我的生命,我的心脏,我的肾脏……我恨他,我讨厌他……”一个娇柔的小姑娘的声音,从黑辰的胸口传出。 我看了一眼清琁,心中充满了震惊。 换给黑辰心脏的那个婴儿,年岁绝不超过一周岁。 那么小的孩子,可以拥有恨意。 可她…… 怎么会说话? 黑辰冷冷的笑着,像个狂狷的妖物,“恨吧,恨吧,你的心脏就是我的,我要你无时不刻看着它是我的。” “可恶,你这个混蛋,我要你永远永远永远都痛苦,都不会真正得到我的心。”女孩悲愤撕裂的喊着。 黑辰的心房一突一突的跳着,想来那个女孩必定是在他心中翻江倒海的使坏。 酉星无奈的摇头,低头亲吻了一下黑辰的心房,“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温柔了一点?黑尘哥哥说的是气话,就算你不信他,总该信我吧。” “信你什么?”小女孩问道。 酉星温柔道:“信我们会保护你,照顾你,陪你一起玩。” 我…… 我服了!! 平时看他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会撩妹。 “好,我信你,改天再收拾这个抢我的心的人。”女孩气鼓鼓的说着。 却见黑辰紧蹙的眉毛慢慢舒展了,好像是没有那么疼了。 我清了清嗓子,“嗯哼哼。” “妈妈来了,妈妈,我要抱抱。”酉星从刚才的成熟懂事,又变成了个对我充满依赖的小娃儿。 黑辰只是微微抬眉,看了我一眼,“阿姨,你回来啦。” “你们饿不饿?”我抱起小宝宝,问他们道。 黑辰双手枕在后脑勺下,“不饿,你留在冰箱里的母乳,我们两个喝了。” 为了防止两个小家伙在这里被饿死,密室里面几乎一应俱全。 有水和奶粉,冰箱里偶尔也会放着母乳。 “是啊,我们不饿,就是留在这里好闷哦。”小宝宝伸了伸懒腰,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清琁的手指在黑辰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眼中带着坏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解决?你不会真的打算……”黑辰瞪大了眼睛,眼眶一下红了。 清琁笑了,“你当我随便说说的啊?” “我不同意。”黑辰憋了嘴。 清琁捏着他的后衣领,把他给提了起来,“抱歉,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只有改变了你的血脉,他才不能通过自己的血找到你。” “你换了我的血脉,我就不是他的孩子了。”黑辰怒道。 清琁直接往黑辰的手腕上插了一根针,把他的血输进了血包里,“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小东西,我儿子都被你连累的,整天关在密室里出不去。” “爸爸,我不要紧的,在这里还挺好的,有小妹妹还有黑辰哥哥……”酉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清琁打断了。 清琁冷道:“没你说话的份,闭嘴。” 黑辰的血被抽出来一会儿,他的脸色便苍白的如同金纸。 病蔫蔫的厥过去,肌肤也变得几近透明。 清琁也往自己腕子上扎了一根针,并把另一头的针扎入黑辰另一只手腕,让自己的血流进黑辰的身体里。 从黑辰的眼角中,缓缓的流出一滴泪。 “我的血……就这么难接受吗?”清琁擦了他的泪。 他睁开眼睛看着清琁,“你少了那么多血,会变得虚弱的。” “也就两三天吧,又不是心血。”清琁完全不当一回事。 他无声的落泪,一滴又一滴,“后天就是端阳节了,你会很难熬的。” “今天不把血脉换过来,黑耀明天就能带着人杀过来,到时候你也会死的。”清琁挑了挑眉,玩弄着我的手,道,“你死无所谓啊,要是把我们一家人拉下水就不好了。” “黑耀打不过你。”黑辰道。 清琁却轻轻一笑,“我不妨告诉你,我身上……一点力量都没有了。” “你……你的力量呢?”黑辰凝视着清琁。 清琁在婴儿床边坐下了,“我把尸丹给我老婆了,所以你最好配合点,别让黑耀找上门来,把我们都宰了。” “你放心吧,我只要不死,一定会通风报信让黑耀把你们一网打尽!!”黑辰恶狠狠的说着。 在他心房的小姑娘,似乎也能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她娇叱了一声,“不许你欺负酉星哥哥的家人。” “你这个小丫头,你他妈的知道个啥,他们……都是我的仇人,我是被……劫持到这里的。”黑辰又被她折磨了,痛苦的捂着心口。 外头,雷声轰隆。 隐隐约约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敲门的声音。 刚才聊到黑耀的事情,清琁的血又只输到了一半。 我整个人都杯弓蛇影起来,道:“楼下似乎有人在敲门。” “开门……明月……明月……”明熙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似乎还有些虚弱。 这么晚了…… 她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被人利用,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这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沉重,应该是老赵头上来报信。 不过…… 按说晚上应该是守尸人来值班,老赵头是白天在楼下做修剪园林的才是。 “主母,是我,门外有您的朋友要见您。”外头传来了将臣的声音。 清琁眼神一冷,道:“不许他进来,如果中途停下来,黑辰这小子会因为体内供血不足而死。” “死就死,我不怕。”黑辰嘴犟道。 清琁捂住了他的嘴,“你再废话,大爷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已经睡了,让我朋友……明天再来找我吧。”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中途打断。 不仅是黑辰会死,他们两个气会同时紊乱。 清琁的尸丹才刚刚成形,加上放出许多的血。 本就有些虚弱,眼下要是身体里的阴气紊乱…… 恐怕刚形成的尸丹,又会毁灭。 到时候想要结丹,就没那么简单了!! 将臣倒没有特别执着的要我开门,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让她。” “对了,今晚怎么是你来侍候?”我问道。 将臣回答道:“好像是被他师父和某个人有笔仙契约找那里的大师切断关联,守尸人被召见去泰国帮忙吧。” 青墟去泰国了? 那天在神道巷里,清琁竟是让青墟去泰国想办法和我切断笔仙之间的契约关联。 “知道了。”我道。 将臣走下了楼,打开门对外面的人道:“我们主母睡了,你……明天再来。” “碰——”的一声,门关上了。 “求你开开门,让清琁救救他……求求你了,开开门吧……”明熙不肯离去,执着的敲着门。 救他? 救谁…… 我急忙拉开窗帘,就见门口跪这个白衣少女。 少女怀中搂着一个警服染血,面色苍白的青年。 第333章 冷血 雨水…… 把他们的脸庞,冲刷的近乎透明。 那青年似乎是被伤到大动脉了,身上不停的在流血。 血刚刚流淌到地上,就立刻被雨丝冲刷干净。 “主母,他们不肯走。”将臣脚步声格外的沉重,听得我心惊肉跳的。 回头一看密室里,清琁和黑辰都进入半昏迷状态。 缠绕在两个人周围的气,都给外的羸弱。 酉星刚要张嘴说话,“妈……” 我捂住了他的唇,摇了摇头。 将臣已经走到门前了,“那个女人这样大声喧哗,会打扰到您休息呢。如果您不反对,我去动手让她安静下来。” 要对明熙动手?! 这个将臣果然不是个省心的家伙。 我关上了密室的门,“先等等。” “主母……有什么别的吩咐吗?”他就好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蛇,无时不刻都在观察着我们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卧室的门,“门外……门外的是我的朋友,深夜前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幽深的走廊里,没有一盏灯亮着。 深紫的眼眸从在黑暗中亮着,一身银色盔甲反射着卧室里的灯光。 他把及腰长发撩到了而后,锐利的眸光一眼屋内,“主人不在吗?” “守尸人没跟你说吗?他晚上有时候,要处理学校的事,并不是每天晚上都回家。”我接过他手中的煤灯,从房内走出,沿着长长的走廊下去。 他跟在我身后,高大的影子倒影在我的身前,“没说。” “没想到他那么尽职的鬼,也会有疏忽的时候。”我自楼梯走下去,外面雷雨声交错。 明熙的痛哭和哀求声,让我的内心备受煎熬。 将臣投射在楼梯上的影子双手抱胸,“原本顶替他的是无脸女,可能临走前,交代过无脸女吧。” “我就说嘛,你是堂堂阴间第一大将,本应镇守阴间才是。”我稍加试探,便知他今夜是故意前来刺探的。 “我只是闲着无事来接手来玩玩,毕竟一直戍守阴间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他上前来替我提煤灯,故作无所谓道。 走到了门前,外头的明熙已经哭哑了,“明月,你说过的,我们是好朋友……为什么要见死不救。你是在生气……生气我曾经暗恋过清琁吗?我知道错了……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明熙怎么会这样想我…… 谁年少青春的时候,没有对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动过心。 我若连这种思慕都容不得,那肠子得是鸡肠子做的的才行。 将臣咧咧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反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明熙。” 我打开了门。 此刻靠近了,才发现受伤的人是陆子墨。 怎么…… 会受这样重伤。 还和明熙在一起!! 看他穿着带血的警服,应该是在出警当中才对。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从我的脑中飞速的划过。 留在脸上的,只有震惊。 明熙见到是我,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 如同搁浅的鱼一般,艰难的扑倒在我的鞋面,“你终于肯开门了,救救他……救救他……” “他怎么了?”我满心焦虑的想要救人,却被一旁监视的将臣看的浑身不自在。 只能通过望气,来判断他的情况。 脖子上有一大团的黑气,想必已经是被阴鬼之气入侵了五脏六腑了。 明熙抬着头,娇俏脸庞被雨水冲刷着,“执行公务的时候受伤了,流了好多血。你快让清琁来,让清琁给看看。” 抬起陆子墨的下巴,可以清楚的看清他脖子上有一块很大的伤口。 伤口因为破了大动脉,还有鬼气感染。 所以,一直都在血流不止。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我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敢信的冷漠的话。 她怔怔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你们……你们……是不是不想救他?” 怎么会呢? 我当然想救,清琁也一定想。 “是因为……他去刘家村抓捕人贩子,害了你和清琁分开,所以……你们夫妻就打算见死不救。”她紧紧抱着陆子墨在雨中冰凉的躯体,仿佛那个受了重伤的男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要感谢陆子墨把秦刚抓了,感谢他带我父母来。 送靳灵回家,给我们大家一个公道!! 可这些话却哽在喉头,无法说出。 我曾在祖父家中修习十日医鬼经,深谙一些奇门医术。 对于颈动脉上这样的大伤口,却有些束手无策,“大动脉破了,得做血管缝合,一般人都会选择去医院。” “他是被虫婴鬼咬的。”她绝望的抱着陆子墨,似乎在用一种轻飘飘的力量重重的控诉着我的冷血。 被虫婴鬼咬伤了,去医院相当于送死。 我心里乱极了,目光闪烁了一下,才问道:“所以,你找我借定尸针,是给他用的?” “他也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需要执行,我……我只想着能够制服就好了,没想到定尸针一次只能对付一只。”明熙低声道。 我只觉得现在要被自己蠢死了,当初她来借定尸针的时候。 心中是知道,可能是陆子墨要用。 却根本就忘了虫婴鬼有多么凶险,清琁对付那一只就曾舍弃过自己的手指。 更何况苗王大墓的祭坛下,有数百只的虫婴鬼。 我问她:“管阿九没告诉你吗?” “他说了,也告诉我怎么用定尸针,不过……陆哥他……他执意要执行命令。”明熙伤心道。 陆子墨是何等正直善良的人,哪怕知道这样对付虫婴鬼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他还是会迎难而上。 如果…… 他能来找我们就好了。 依他那种不愿牵连无辜的性子,想想也不会轻易拉我们下水。 就应该把东西借出去的时候,就主动提出分担。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心中尽是无奈,问她:“虫婴鬼的本体咬的,还是……寄宿在人身上……” “本体。”她低着头,雨水顺着她的发丝落下来。 我此刻心中慌乱无比,有无数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本体…… 本体咬伤的? 那可比寄生在宿体中严重多了,会有虫婴鬼自身的毒素进入到身体里。 各个脏器也会因毒素,而在短时间内衰竭。 医鬼经上似乎是有记载解决的方法,可是我只学了十日啊。 根本就没有彻底融会贯通,更是有些无从下手。 可以打电话给爷爷,让爷爷来救!! 不…… 爷爷已经把医鬼经传授给我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时常痴痴呆呆的,况且下这么大的雨。 不管是送他过去,还是爷爷过来。 都是不可行的!! 清琁正在密室里输血,更不能插手其中。 老天爷…… 是要让我看着陆子墨死吗? 我脑子里这么多念头闪过,实际上只过了十几秒中。 心中慌乱极了,面上却仍要装作极为冷静,“将臣,把陆警官抱进来。” “主母打算救他?”将臣吃了一惊。 我抬眸看了一眼他,大天眼里染上了一股威慑的寒气,“他是我朋友,我当然要救,刚才不过是随意问问他的伤势。” “属下遵命。”将臣有两米多高,微微弯腰。 就把陆子墨抱起,走个两三步就送到了沙发上。 我扶起倒浑身冰凉的明熙,送到了壁炉旁边烤火,“清琁今晚有事不在家,所以就我在。” “那他……”明熙心焦道。 我把羊毛披肩裹在她的身上,“索性我师承医鬼经,可以尽力试试。” “你来……医治他。”明熙的双眼有些迷茫。 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无奈,“不然怎么办呢?你把他送过来,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医鬼经上有教人号脉,我是学了一点的。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给人号过脉,更别提是被虫婴鬼咬了这样的重症 我能感受到陆子墨的生命,在我的面前一点点流逝。 走到陆子墨身边号脉,只觉得他身子虚弱无比。 五脏都进了毒,却有一股邪气在体内汹涌。 “他怎么样了?”明熙问我。 我把陆子墨的手放回去,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了,虽然虫婴鬼的毒中的很深,不过眼下最致命的是失血过多。” “所以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缝合伤口?”明熙问我道。 我蹙眉,“若能做血管缝合的话,是最有效的止血方式。” “他的血里全都是毒液,很轻易就会把缝合的丝线腐蚀。”明熙道。 我想了一下,道:“上次那种九眼阴魂蛛的蜘蛛丝,应该留下了些许,用那个来缝合……” 黑耀上次用来戕害我和清琁的蜘蛛丝,其实在医鬼方面可谓是极有用处的。 虽然被烧掉了很多,不过清琁是降头医,应该会保留些许。 “那个啊,我借调去阴间,给一些受伤的阴兵了。”将臣就好似故意跟我作对一样,手执骨扇轻轻摇曳,淡笑的看着我。 我蹙眉,“你们阴间自己没有养那种蜘蛛,用来给魂魄缝合伤口吗?” “养了,不过……刚好用完了,就借用主人的蛛丝来用用。”他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分明就是想故意害死陆子墨。 可陆子墨跟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第334章 银月甲 他这在看我会怎么做,也许正期待着我会扛不住求清琁。 即便我不求清琁,如此严重的事情还硬撑着。 一样…… 会让他起疑。 我抬眸看他,眼带微笑,“阴间又不打仗,用的了这许么蜘蛛丝吗?” “用的了。”他微微眨眼,长长的睫毛似两道黑鹅毛的羽扇。 也不解释原因,只说用的了。 这回答还真是嚣张!! 我自是对他无可奈何,道:“这家里药房总有吧。” 清琁是以前刘家村的降头医,想必在他自己的居所也一定会有专门的药房。 “有。”将臣道。 我拿出手机,打出几味药发给明熙,“有几味止血的药剂,你带明熙去取。” “这是……止血的药?”将臣瞄了一眼明熙的手机,眼中带着讥笑。 明熙被一只两米多高的僵尸突然靠近,吓得连连退后,差点就掉进壁炉里了,“不像吗?我外婆开的止血散里,都有这几味药啊。” “像……像极了,你这个小妹妹,生的还挺水灵。”将臣攥住明熙纤细的腕子,把她从壁炉边上钻起来。 大男子主义爆棚的,把她带去药房。 明熙被将臣抓着很紧张,跌跌撞撞的跟着,“僵尸先生……你走慢点,我快要跟不上了……” “走慢点?你不怕他死吗?”将臣低下头,咧开嘴对明熙笑。 明熙吓得够呛,“怕,可是我……我没什么力气了。” “在雨里淋了那么久,能有力气才怪。”将臣把明熙娇小的身子抬了起来,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 明熙连忙挣扎,“放我下来,太高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什么!” …… 将臣身上的皮肤没有腐烂的时候,生得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 穿着一身银色盔甲,颇有意气风发之感。 可可偏偏对明熙一个女孩子耍流氓,要是换在平时我早就一烟灰缸砸过去了。 眼下,却只能把心思都放在救人上。 陆子墨身上这个伤,是片刻都不能耽误了。 指尖落在他脖子的伤口处,伤口处的黑气一下就散开了。 来回触摸了几下,发现黑气虽然惧怕我身上的阴气。 可是在我手移开之后,就会重新聚合。 在柜子里找了一把斧头,砍了个木质的相框。 点燃了一块木头,用火焰烧灼着陆子墨脖颈上的伤口。 残留在他伤口的阴诡之气,遇到了烧灼的阳火一下就烧成了无物。 很快传来了烧焦味,身体组织烧坏之后。 血也止住了,不过很可能会留疤。 我也没有别的止血的办法,被阴物咬到了动脉。 要么用蜘蛛丝缝合,要么就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土办法。 陆子墨明明已经失血过多休克了,却还是在痛苦中皱起了眉头,“不要……不要靠近明熙,走……明熙快走……” “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办法。”将臣走了进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低头帮陆子墨缠上纱布,垂下的发丝遮了我眼中汹汹的怒火,“还不是因为你说没有蛛丝。” 当初唤醒他是为了平叛,此刻他却成了叛逆的源头。 想想他曾给过的帮助,和现在造成的威胁。 心里就有一种讽刺的感觉…… “你怎么不找主人求助?”他开始试探我。 我心一乱,系绷带的动作有点重。 这时,就见明熙捧着药草进来,“药我都找齐了,要熬吗?” “不用,放在一起捣碎了,加上水就好了。”我让明熙在一旁捣药,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套针灸出来。 在陆子墨周身几个穴位上下针,又刺破了他食指和中指。 这两根手指连接着心肺,能集中防止毒素入心肺。 至于其他脏器,都只能稍后再理。 望着鲜血从陆子墨的手指中,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客厅里,只能听见明熙捣药的声音。 明熙轻轻咳嗽了几声,“陆哥的血止住了?” “止住了。”我道。 她问我:“怎么止住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直言告诉他,我就是用火烧焦了她的伤口。 她能冲上来,用指甲挠死我吧。 随着她往药中加入了清水,眼神慢慢的变得涣散。 最终柳絮一般,轻飘飘的倒在羊毛毯上。 将臣弯着腰看我,“这就是你开的止血药?” “我承认我开的是让人昏迷的药草,治这样重的伤,有个妇人在一旁碍事总是不好的。”我掰开陆子墨的嘴,往他舌下放了一颗黄豆。 黄豆乃五谷之首,阳气比糯米还要重。 能暂时压制住他体内还在汹涌的尸气,防止突然之间的尸变。 将臣把头埋的更低了,“都这个时候了,学校里的事情,比这个小警察的命还重要吗?为什么不通知主人。” “你的甲胄撞到我了。”我把他盔甲的领子推到一边,防止领子扎到我的额头。 他看着我手中的盔甲,道:“这是阴间的银月甲,我特地找来的,以前这是他用的甲胄,穿在我身上还有些不合身呢。” “银月甲。”我失神了了片刻,发现护心镜的位置刻了个月字。 禁不住伸手去摸,竟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 这还真是清琁的甲胄,居然被将臣穿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此举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他要造反了。 我低喝一声,“大胆!!你怎敢穿他的甲胄!!” “他还有一把月影麒麟帝皇剑,我一直找不到在哪儿,你知不知道在哪里?”将臣轻声说着。 我满鼻子都是他身上那股子腐烂的味道,都快要吐出来了,“我知道又如何?他现在还没退位,你没资格拥有那些。除非你打败他,否则,这些东西……都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你身上这大天眼突飞猛进的好生蹊跷,这气息……怎么越看越像是主人的气息。”他的手落在我的额头,一股凉意触碰到了我的大天眼。 不是很疼,却戳的我大天眼无法合上。 我喘息道:“我大天眼曾受过伤,他以尸丹替我疗伤,上面有他的气息不奇怪。” 只觉得此刻在咽喉处,仿佛有一把利剑架着。 将臣咧开嘴笑着,“这么说,他实力削弱了很多。” “并没有,苗王尸体所化飞僵的内丹,也在我们手上。”我厉声道。 他声音也很大,喷了我满脸带着尸气的口水,“既然如此,为什么他那么怕见我,不敢露面。” “嘶嘶嘶——”几声蛇的嘶鸣,划破了客厅里的安静。 就见那只一直沉睡在毯子里的青蟒钻了出来,从明熙的身上蜿蜒爬过。 在顺着沙发的腿,爬到了我身上。 如此出现在了我和将臣中间,蛇头朝着将臣的脸猛地一撞。 在他白皙的脸上,咬了一个绿色的血印子。 “您还养了蛇仙啊。”将臣倒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立刻从明熙的药碗里抓起了几味药草,递给他,“蛇仙的毒厉害的紧,小心力量可别被封住了。” “呵,主母,我可小瞧你了。”他抓着那几味药草,扑在了伤口处。 蛇毒并非缅甸青蟒的蛇毒,早就因为蛇仙的附体有些厉害。 将臣敷了药以后,还是吐了一口血。 我的手轻轻的抚摸青蟒头上细碎的鳞片,冷冰的看着他,“是你高估了自己,为人臣子的,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你以为清琁身边就只有你吗?错了,他有我,有蛇仙,有青墟……” 青蟒进入戒备状态,殷红的眼睛和将臣对视着。 它身上气,刚好克制僵尸身上的气。 二者只要一撞上,将臣身上的那股子护体尸气就会散开来。 只要有它在我跟前护着,将臣就不敢近前半分。 “如果他还有力量的话,就该叫醒别的始祖,何必推三阻四不叫醒后卿!!”将臣手抓着地上的羊毛,大声的吼叫着。 我刺破了陆子墨的大拇指放血后,高傲的昂着头,“是我让他不要叫醒后卿的,阴间要那么多好战的始祖做什么?让冥云觉得我们有征战之心,还是非要跟黑耀你死我活?” “妇人之心!!你真是妇人之心,都是因为你影响了尸帝的大业……”将臣听后对我恼恨不已,却只能盘膝坐下养伤。 屁的大业。 要不是陈家村那老头逼得,清琁根本就不会认自己是尸帝。 他将车那也不可能,从沉睡中醒来。 见陆子墨大拇指的血流的差不多,我又把他无名指和小拇指戳破。 扣除他嘴里变黑的黄豆,将毒晕明熙的药灌进了陆子墨嘴里。 这要能使人昏迷并且止血,还有一定的解毒功效。 最后,再放一颗黄豆在他舌下。 此刻要是有天枢渡厄镜在手就好了,至少能保证他不会突然暴死。 陆子墨流的血太多了,中的毒也太深了。 我这种简单的处理方法,也只是延长他的阳寿罢了。 拖得太长,还是会死。 我疲累的倒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股冰凉的利刃一样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脖颈。 睁开眼睛仔细看,就见将臣尖尖的紫色的手指甲尖顶在我的咽喉。 只要一用力,我就会死。 那只青蟒已经被他挂在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彻底的一命呜呼!! “你……你想做什么?”我呼吸急促。 第335章 成仙的诱惑 他眼中带着玩味,“想干嘛?现在我把你吃了,你也无从反抗吧。胆子挺大的,老子还在这里,也敢睡着。” “放肆,放开我!”我喘息着被他尖利的指甲,逼迫的站起了身。 脖颈上的肌肤,已经被他指甲尖刺破。 伤口感染尸气之下的疼痛直冲脑门,鲜血也顺着脖颈缓缓的流淌下去。 他蔑视着我,“还把自己当成尸后啊?” “只要我丈夫是尸帝一天,我就是……我就是……尸后一天。”我疼的直咬牙,浑身都在打颤。 将臣冷冷一笑,“他要还有资格当尸帝,到了现在为什么还没来?” “他在忙。”我被疼痛折磨的睁不开眼睛。 本来救活陆子墨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屋漏偏逢连夜雨。 将臣还来搅局,连我的性命都堪忧了。 到了时间该换豆解毒了,却根本没法管他。 将臣仿佛早已窥破了一切,“装的很辛苦吧?他的力量都在你的大天眼里吧!” “胡说。”我厉声反驳。 他冷哼一声,“那天我回去仔细想了想,他虽然展现出的实力很强大,却没有真正和我打过。说不定真的打起来了,就跟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 “如果他的力量还在,你这样掐着我,打算怎么跟他交代。”我伤口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尸气感染,逐渐有些呼吸困难。 可恶!! 平日里一般都有阴气护体,从来就不怕任何尸气。 可是刚刚给陆子墨解毒,多少沾染了他身上的毒血。 周身的护体尸气,早就被破除殆尽了。 他狂狷一笑,“交代?我用什么交代,你这大天眼中的力量好生澎湃,要是归我了,老子说不定立马就能羽化登仙。” 他的指甲尖已经触到了我的额头,大天眼平日里虽然看着脆弱。 可毕竟修到这个级别,吸收了一整个尸丹。 其中一股子看不见的力道,将将臣的手指推出一丁点。 虽然只是毫厘之差,他却无法触碰到我。 “放开我吧,我不会反抗的,大天眼给你。”我快要呼吸不上来了,难受的咳嗽起来。 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微微松了一下,“你真的不反抗?” “真的不,刚才是……刚才是大天眼自己抵抗的,你只要不拦着我给陆子墨继续解毒。我……我会让你更加轻巧的拿走他。”我拂开他的手跪在陆子墨身边,抠出了陆子墨舌下的黄豆。 整颗黄豆已经被染成了深黑色,瞧着就像是一只炭粒。 换了一颗新的进去后,又脱了他的鞋袜。 刺破他的脚趾,让毒血从脚上流出。 将臣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我给陆子墨解毒,“你的大天眼没了,可是会瞎的。” “怎么个瞎法?”我扎针的那只手微微一颤。 他低沉道:“你的天眼已经和你的两只肉眼融合在一起,要是被剜走了,就会彻底失明。” “没关系,清琁就是我的眼。”我没料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一个后果,却分毫也不能再退让了。 客厅里有陆子墨,还有明熙。 楼上有清琁,和两个孩子。 任何一步的退让,都有可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 将臣见我将陆子墨的每一根脚趾都已经刺破,手指甲尖迫不及待的落在我的眉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修了这么多年了,都没能成仙。” “不许……不许你伤害我她,走开。”一声轻喝之下,我手腕上的玉镯亮了起来。 幽绿色的光芒散发下,让它显得格外的晶莹通透。 将臣眼神一寒,身上起了杀气。 要想剜出我的大天眼,他必须破除玉灵身上的力量。 我怕将臣真的被激怒,厉喝了一声,“冰麟,退下。” “可是……”他甚是委屈。 我道:“你只是灵体,如何跟始祖斗?!” “可我也不能放任你被他欺负!!”玉灵气恼道。 我狠狠的瞪他,“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我……是在保全大家,大天眼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无畏。 在我的心底深处是那样的害怕,怕真的失去了光明。 永远…… 看不见清琁。 哪怕丢失的无澈回来了,我也再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可我只能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疼,入了骨髓。 就真好似有什么东西,刺入额骨之内,将眼球剜出。 实际上,额头上的那只天眼不过是幻象。 我痛的低吟出声,“啊——” 突然,大门传来了一声钥匙捅开的声音。 我睁开了眼睛,血液从额头滚落下来。 将臣剜眼的动作停止了下来,整张脸的表情都紧绷起来。 “哟,将臣,你又来侍奉守夜啊。我早就说过了,你当个阴间大将都着实屈才,跑来端茶倒水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一个邪异中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从慢慢打开的门缝里传进了我和将臣的耳朵里。 是他!! 他…… 竟然从外面回来了!! 外头的凉意,顺着风雨飘了进来。 花园里,满是白色的黑耀牧鬼时放出来的女鬼。 从始至终,我们都一直被监视着。 尤其是晚上!! 我深吸一口气,安静的坐着。 将臣犹豫了片刻,将自己带着腐味的脏手移开了,“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嘛。” “关心我?”清琁蔑然一笑。 将臣已经沦落到皮笑肉不笑的地步了,“这阳间有那么多的凶险,得有人守护在您身边。” “可我怎么听见你说,想要我女人的大天眼。”清琁扔下湿漉漉的黑色雨伞,抖了抖雨衣上的水。 才把雨衣脱下来扔在地上,清冷的看着将臣。 将臣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她眼中力量汹涌,有您身上熟悉的印记,臣下是怀疑她偷了您的力量。” 陆子墨昏迷在沙发上,对周围的一切分毫不知晓。 毒气攻心之下,用力的咳嗽着。 看来我刚才对他的放血…… 似乎没什么用!! “那怎么不继续拿?”清琁大概也发现我是个庸医,陆子墨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走到陆子墨身边给他把脉,眼神格外的肃冷。 将臣尴尬的站在原地,“属下……属下弄错了。” “你没弄错,她与我双修的时候,偷了我不少力量。”清琁不善的瞄了我一眼,没好气道,“我正愁没机会弄回来呢,你帮我弄回来不正好。” “他是要夺了这力量,羽化登仙。”我张嘴便告状。 清琁在将臣身上淡扫了几眼,嘴角浮出一丝笑,“认识你怎么久,还是都头一回知道,你对修仙感兴趣。” “属下胡言乱语,还请主人不要见怪。”将臣低着脑袋,眼底深处明明盛满了野心,却步步后退。 清琁在我耳边道:“去煮两个鸡蛋。” “哦。”我被他支开了。 就听他对将臣说道:“你想成仙,我是理解的。以前……有人尸解羽化,只是传说,根本就没人信这一套。可自孔雀山苗王大祭司羽化,阴间就有许多流言。” “多谢尸帝体谅。”将臣磕头的声音很大,都传进厨房里来了。 我却觉得可笑,上次他也假装心悦诚服。 可眼下一抓到机会,就来找麻烦。 说明仅仅是逼得他嘴上服软,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将臣生得一副白净面庞,却有狐狸一般狡猾的心思。 本来…… 就难缠的紧! 清琁道:“想修仙,我可以帮你。” 嗯? 这世间真有修仙之法? 我不禁竖起耳朵听。 “您……您知道成仙之法?”将臣诧异非常。 清琁笑出了声音,明显是那种狡诈的笑声,“啊?明月没跟你说起吗?那个苗王大祭司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样。” “我没问过主母,主母自然没机会告诉我。”将臣的声音沉了下来,想来多半是信了清琁这番半真半假的话。 清琁笑道:“不过,我可提醒你!升仙之后摒弃肉身,只有脱去鬼气的灵体,超乎三界六道之外。虽然实力强悍,却无七情六欲,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这具腐烂的肉身简直是累赘,白天不能入阳间,阴间回了阴间,也是去那死尸腐烂的烂泥沼泽。”将臣似乎对自己的尸身产生了怨怼,当真是有了成仙的念头。 清琁叹息了一声,道:“哎,成仙有什么好的啊?啥也不能做,不过你喜欢,我可以告诉你。将臣啊……修仙的秘密啊,就在苗王墓中。” “我都差点忘了,苗王的尸身都成了飞僵,那死鬼定是知道如何成仙。”将臣一听之下,深信不疑。 清琁继续诱导他,“苗王墓基本都被搬空了,纳啸穴也不顶用了,不过,你可以试着去博物馆把祭坛修好。等到月圆之夜,可引三界精气加身,是个极佳脱胎的机会。只有脱胎换骨了,才能踏入成仙的第一步……” “您怎么知道这么多成仙的细节?”将臣听了这么多以后,反倒生出了许多疑窦。 就连我这种门外汉,都听出他在胡说八道了。 清琁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神神秘秘的对将臣道:“可别让那个母老虎听见,其实啊,我就是苗王大祭司本人。” 第336章 病娇 “您在开玩笑吧!”将臣也不是傻子,并没有对他的话全信。 清琁无所谓道:“不信就算了。” “既然你都已经尸解升仙了,为什么还能投胎。”将臣暴露自己的目的之后,也就暴露出了狰狞之态。 清琁乏味道:“很简单嘛,我在升仙之前就投胎了。” “你为什么不等自己尸解了,再投胎?”将臣步步紧逼的逼问。 清琁笑了一声,“黑耀一直追着我杀,我不投胎躲着,能怎么办?毕竟在成仙之前,我打不过他。” 听他这口吻,似乎很久之前就和黑耀有过恩怨了。 想想也是…… 黑耀那样身份的恶鬼,去哪里作恶不好。 偏生要去刘家村,分明就是故意在针对清琁。 “你和黑耀之间,算是两败俱伤。要不是你当初重伤他,他现在也不会连阎王之位都抢不过来。”将臣说起清琁的往事,还有些忌惮。 清琁笑道:“眼下可不算是两败俱伤,我可比他强多了,现在这副尸身也没上要升仙了。” “升仙……真的就只要修好祭坛吗?”将突然变得警觉了,问了清琁一句。 清琁安抚他道:“自然没那么简单,唔……还需要几对童男童女生祭虫婴鬼,在重新开启黄金之棺就好了。” “就这些?”将臣问道。 清琁有些不耐烦了,“你烦不烦啊,你想升仙,我就教你方法。你这一遍遍哔哔哔的问,弄得我都头疼了。” “尸帝大人,我认识你的时间不算短,你舌灿金莲的本事我不得不防”将臣说完了之后,脚步声靠近了门口。 我从厨房里端着煮熟的鸡蛋,赶忙追过去看了一眼。 就见他打开了大门,兀自走进雨里。 狂风灌进屋里,他也不管。 清琁只得起身关门,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临走前也不关门,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清琁,你不要紧吧?”我连忙过去扶住他。 他却一摆手,不让我说话。 手底下拨通了管阿九的电话,冷冰斌的对着电话那头道,“管阿九,是我。” 管阿九才刚睡醒,在电话里迷迷糊糊的问他:“有什么事吗?老板。” “联系博物馆的人,让他们把房顶给我凿穿了。”清琁在电话里命令道。 管阿九一下就惊醒了,道:“把房顶凿穿了?他们能同意吗?” “如果他们愿意凿穿,我愿意出两亿维修费。”清琁沉冷道。 我也不禁捂住了唇,他…… 他也有钱过头了吧!! 开威龙也就算了,怎么出手就是两亿啊。 管阿九立刻道:“好,我这就去办。” “你哪来这么多钱?”我捂住唇问清琁。 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我及时扶住,他才许多的笑道:“做些倒爷的生意罢了,最近在苏城出了名,所以生意要更好些。” 所谓倒爷,就是倒卖东西的爷。 文物出土之后,真东西一般是有价无市。 甚至有些价格都是专家强行钉上的,具体的价格不过人心中的一个数字。 尤其是一些孤品,更能坐地起价。 所以这个行当要是会做的话,恐怕赚的都是暴利。 “出名?”我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他抄起茶几上我刚给陆子墨扎针过的针灸,其中有几根染了陆子墨的魔气还都发黑变质了。 清琁看了我一眼,“那还得感谢你把我的止虫镜捐了,弄的业内的人都知道我手里有国宝级的东西,甚至……和陆子墨上头有瓜葛。” “陆子墨没事吧?”我问他。 他随手就把陆子墨用过的针灸丢进垃圾桶,道:“没被你医死,算他命大。” “你是说我医错了方法?”我问他。 他道:“大错特错。” “本来我就从来没给人看过病,看失败了也是情理之内。”我安慰着自己。 心中想着清琁既然是这个表情,应该是有法子弥补我的过错的。 清琁讥笑我,“你不是学过医鬼经么?陆子墨这样的病症,可都是有白纸黑字写着的,你这都能错?” 气死我了!! 他没在的时候,我硬扛着救陆子墨。 甚至把明熙给药晕了,防止她卷入纷争。 结果,他一句夸奖也没有。 张口就说我不是来,还嫌弃我医鬼经学的不好。 “我就是照经上说的去做的。”我狡辩道。 他揶揄的看着我,道:“好啊,那你回答我虫婴鬼是什么?是鬼还是蛊?” 虫婴鬼我是亲眼见识过的,据说是埋在祭坛下面的婴儿和虫子结合在一起的尸体,当中酝酿出的鬼魂。 说起来有点拗口,但是有一点很明显。 它不是尸身,却有尸体。 算是灵体,所以称之为鬼。 身上也有鬼怪应有的鬼气和阴气,最可怕的一点事它的本体还是蛊。 算是虫婴蛊吧,只是沉睡在祭坛下。 只有灵体之身,能随处走动。 “都算吧。”我想了一会儿,道。 清琁把鸡蛋丢给我,道:“既然知道有蛊的特性,就可以用解蛊之法来祛毒。”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我连忙扒开了蛋壳。 趁着鸡蛋还热,在陆子墨的胸口滚来滚去。 这个法子不仅仅是在医鬼经内提及,在刘家村的老人也常用这个办法给人解降头。 也就是说,这法子降头和蛊都能解。 医鬼经内有提及过降头术和蛊术,说是降头术其实是蛊术传到南洋的一种衍生。 不过经南洋术士一改装,许多原理和蛊术有了很大的不同。 只能说简单的降头,还保留着蛊的影子。 所以,可以用鸡蛋在心房附近揉搓滚动。 让人心脉中的毒素和蛊虫,被鸡蛋中的蛋黄吸引。 从而,暂时解毒。 几个鸡蛋用下来,陆子墨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 微微发紫的唇,也好了许多。 就见清琁已经唤出肥虫子,让它进入到陆子墨身体里梳理他体内的气。 又低下头来,手执钢笔写药方。 我是打心眼里佩服清琁,莫名的更加依赖他,“你的医术真的很高明。” “和你这个菜鸟比起来,当然强多了。”清琁瞥了我一眼,手底下已经把药方写好了。 哎。 他什么都好,就嘴毒的一匹。 在清琁的头部晃过了一道绿光,绿光在清琁耳畔停留了一下,“不许你欺负明月。” “将臣没把你怎么样吧?”清琁对他的敌意没那么深了,挑了挑眉。 绿光动了动,发出了叹息了的声音,“好不容易找了一只合适的蛇,就被将臣那个大老粗,给直接拧死了。” “没有灰飞烟灭,已经算万幸了,他的斧头可是会让魂魄变得粉粉碎。”清琁盖上了钢笔帽。 这时,昏睡中的明熙发出了一声轻咛。 她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嗯?我……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困了,就睡着了,这里是药方,你熬了给他喝吧。”清琁把药方朝明熙所在的方向推了推。 明熙在看他的时候,还是被惊艳了一下,然后急忙收回了目光,“你终于回来啦!!你不在的时候,还是明月给子墨看的。” “你应该庆幸,我回来的比较早,我家内子的这个医术啊……”清琁摸了摸陆子墨被我烧上的伤口,那种讥讽的笑容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还好他没把绷带拆下来,不然明熙现在就知道我用烈火处理陆子墨的伤口。 看她这么紧张陆子墨的样子,还不把我活啃了。 “对了,那只僵尸始祖呢?”明熙伸了个懒腰,从羊毛毯上怕了起来。 她似乎把睡麻了,所以一直都在捶腿。 “他啊……他正在作死的路上,义无反顾的前行着。”清琁站起身,踏步走上楼。 我跟在清琁的后面,和他一起上去,“忙了一夜了,我和清琁先去睡一觉。” 离开了明熙的视线,他便无所顾忌。 断线风筝一样,从阶梯上在倒下来。 我只好如同套马的汉子一般,把他搂抱在自己有力的怀中。 “你这样好男子气概。”清琁的双手勾在我的脖子上,暧昧的朝我的耳根子吐气。 我被他喷的心痒痒,紧了紧他,“谁让你这么病娇,又把自己伤了。” “我没受伤。”他执拗道。 我嘲笑他,“没受伤怎的需要人抱?嗯?小美人。” “换血之后,休息三日就能好,不过……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他被我放到床上之后,拉住了我的衣袖不让我走,“我们得把将臣收拾了,才有好日子过。” 卧室里,两个小宝宝已经离开密室。 他们躺在摇篮床上安逸的睡着,外头破晓的天光照了进来。 忽然,黑辰在梦里似乎发了噩梦。 额头上起了一层白毛汗,蹙眉挣扎着,“妈妈……妈妈,不要……不要妈妈……好痛……我好痛……” “黑辰哥哥,你没事吧,快醒醒。”小宝宝被吵醒之后,第一时间推醒了沉睡中的黑辰。 黑辰猛地坐起来,脸上带着慌乱之色。 随即,抱紧了酉星,“妈的,吓死我了……我没有回家就好,你这个蠢货在这里就好……呜呜呜……” 他那么要强的性子,竟然是哭了。 “你怎么把他们抱出来了?不怕黑耀发现吗?”我小声问清琁。 第337章 作死的路上 “他啊……他正在作死的路上,义无反顾的前行着。”清琁把桌上几只解毒过的鸡蛋放进碗里,撒上一层酒精。 点上火之后,把它们直接点成了焦炭。 明熙咳嗽了几声,不断的扇着房间里的焦糊之味,“作死?什么作死啊。” “你只管看好戏就好了,虽然我管不了这个好色又薄幸的下属,却有法子让他自己折腾死自己。”清琁站起身,踏步走上楼。 我跟在清琁的后面,和他一起上去,“那个……都天亮了,我和清琁上去补一觉。” “你们早点休息吧,因为陆警官的事情,打扰你们这么久……真是对不起。”明熙握紧了手,对我鞠了一躬。 本来还想说点抚慰她的话,楼上清琁的步子越发的虚浮了。 只能咬了咬牙,冲上去追他。 离了明熙的视线,他便没了顾忌。 断线风筝一样,从阶梯上在倒下来。 我只好如同套马的汉子一般,把他搂抱在怀中。 与他双修之后,他身上便有了稀薄的气。 此刻,这些稀薄的气都变得凌乱了。 无法给与他力量,更无法保护他。 “你这样好男子气概。”清琁的双手勾在我的脖子上,暧昧的朝我的耳根子吐气。 我被他喷的心痒痒,紧了紧他,“谁让你这么病娇,又把自己伤了。” “我没受伤。”他执拗道。 我嘲笑他,“没受伤怎的需要人抱?嗯?小美人。” “换血之后,休息三日就能好,不过……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他被我放到床上之后,拉住了我的衣袖不让我走。“我们得把将臣收拾了,才有好日子过。” “你不会指望着祭台里的那些虫婴鬼,把他给咬死吧?”我低俯着身子,望着他目光流转之下娇媚的模样。 微微有些把持不住了,咽了一口口水。 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摩挲着,“我可不想他被虫婴鬼咬死,我还指望他帮陆子墨把虫婴鬼对付了。祭坛下的虫婴鬼数量太多了,不找个厉害的对付了,会遗祸无穷的。” “清琁,我想……”我的手指落在他的扣子上,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他捂住我的嘴唇,“现在不行。” “怎么了不行?”我被他这副禁欲的样子,引诱的心中荡漾。 他的眼睛一瞥,轻声道,“孩子们都在呢。” 什…… 什么…… 我脑子一下炸开了,脸就好像烧开的水一样滚烫。 他们两个…… 不是在密室躲着。 怎么出来了? 可恶的臭僵尸!! 被两个孩子看见,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定睛一看,两个小宝躺在摇篮床上安逸的睡着。 外头破晓的天光照了进来,光亮如同雀跃的精灵一般在他们可爱的小脸上跳动。 鼻梁迎接着高光,似是半透明的。 长长的睫毛,就跟黑天鹅的翅膀一样浓密黝黑。 虽然两个孩子外貌迥异,可是各有各的可爱。 酉星是那种乖乖的可爱,让人恨不能掐一掐他的小脸。 黑辰睡梦中,依旧有一种淡淡的邪气。 薄唇轻抿时,似藏了许多心事。 还好他们都睡着了,否则让他们看见我调戏清琁的样子还怎么做人啊! 忽然,黑辰在梦里似乎发了噩梦。 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珠,蹙眉挣扎着,“妈妈……妈妈,不要……不要妈妈……好痛……我好痛……” “黑辰哥哥,你没事吧,快醒醒。”小宝宝被吵醒之后,第一时间推醒了沉睡中的黑辰。 黑辰猛地坐起来,脸上带着慌乱之色。 随即,抱紧了酉星,“妈的,吓死我了……我没有回家就好,你这个蠢货在这里就好……呜呜呜……” 他那么要强的性子,竟然是哭了。 酉星轻轻的摸着他柔软的胎毛,“哥哥,这里就是你的家,没有人会欺负你。你那个继母,也不会的。 “她没有欺负我,不许你说她坏话。”黑辰还在维护宋慕嫣。 酉星抬头看了一眼我,道:“她对你那么坏,害了你的身体变得那样差,你也要维护她吗?可是我妈妈对你那样的好,央求爸爸救你,你……就一点都不敢动吗?” “不感动。”黑辰瞄了一眼我。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心中却有一股气上头了。 清琁为了他,可是耗费了自己的血注入他的身体之内。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便收不住了的。 手摁着床,咳嗽不已。 没法去骂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只觉得莫名的心寒。 酉星见我咳嗽,跌跌撞撞的就爬过来,到我的怀里,“黑辰,你伤妈妈心了。” “对我好又怎样,她是你妈妈不是我妈妈,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的母亲是不能选择的。”他说的话句句震撼人心,根本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 我捂着胸口,闭着眼睛平复自己。 这孩子…… 的话听着凉薄,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酉星似乎也被他触动了,失声道:“黑辰哥哥。” “就算我继母再坏,生母再卑微,也都是我的命。”黑辰握紧了拳头,字字掷地有声。 清琁从身后抱紧我来,低沉道:“你进了我这个家门,就注定要做我儿子的下人,再也回不去黑耀哪里。到现在……还不死心,真是白痴。” “是啊,你都跟我换血了,他再也不会认我了。”黑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似乎根本不想面对我们这些人。 虽然有些心痛,可他这样的做法我理解。 毕竟黑耀才是他的生身父亲,可是他现在身体里流的却是清琁的血。 我靠在清琁怀中,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不觉间,卧室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两个小宝宝似乎又睡着了,浅睡时的呼吸声都带着淡淡的奶音。 很好听,让人的心一下就静了。 只是小孩子而已,我怎么就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你怎么把他们从密室里抱出来了?不怕黑耀发现吗?”我抬头看了一眼清琁,小声的问他。 清琁精神状态不太好,脸上挂着苍白的笑,“从今天起,他们就不用躲着黑耀了。哪怕黑耀来到此处,也对相见不相识。” 相见不相识? 清晨的日光越发明亮,外头花园里游牧的鬼魂有些经受不住了。 突然,一声声摄人心魄的鼓点声传来。 就见这些白衣鬼魂,都朝鼓点发出处飞去。 高高的大树后面,站了一个身材瘦长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和我目光交汇之下,微微张开了嘴。 看他的口型,似乎在说—— 别来无恙! 是黑耀!! 他居然亲自跑来了,不过他似乎没有感知到黑辰的存在。 利落的转身,消失不见了。 “他果然感知不到黑辰的存在了。”我心底似乎有块大石头落地,闭上了眼睛。 清琁吻了我发丝,“他永远都找不到他,即便归还了无澈,也不能。” “没有……黑辰交换,他会愿意交出无澈吗?”我昏昏欲睡。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引我昏昏入睡,“黑辰的那些血,足够我再做一个他。” 再做一个? 他…… 是什么意思? 一个空有黑辰血液的木偶吗?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都已经黄昏了,日落时太阳的红光撒在地上。 我有些冷,咳嗽了一声,“清琁几点了?” “冷了吗?”他拉过被子,给我盖上。 我睡得头晕,搂住他的躯体,“刚睡醒都是这样的,我没事。” “要不,再睡会儿吧。”他劝我继续睡觉。 我睡了一整天了,半点想睡的感觉都没有了,“睡不着。” “饿了吗?”他问我。 我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 “不吃东西,一会儿可没精神,看将臣是怎么作死的。”他起身冲泡了牛奶,将奶瓶的奶嘴对着我。 我指着自己,“给我喝的?” “他们两个都已经喝过了,当然是你喝。”他看了一眼,躺在婴儿床里熟睡的两个小娃儿。 他们面对着面,沉沉的睡着。 连姿势都是那么相近,似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我吸着奶嘴,“婴儿奶粉太有营养了,会发胖。” “早就和你说过,我喜欢胖妞。”他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的靠在墙边。 我鄙视他,“真的变胖了,你还不嫌弃死我。明明是自己不会煮饭,才让我喝奶充饥……” “我不会做饭不假,可你真的变胖了,我会不会嫌弃你,你得试试才知道!”他长腿跨了一步,就到了我近前。 身子稍稍倾斜,脸就差点撞上来了。 我差点让奶呛到了,咳嗽了一声,禁不住别开了脸,“对了,陆子墨怎么样了?” “喝了大爷我开的药,已经生龙活虎了,现在去写报告,朝上头借止虫镜。”他大大咧咧道。 这么快就好了?! 陆子墨除了中毒之外,还有失血过多的情况。 没有后遗症就不错了,居然…… 已经能工作了!! 我低头沉思着。 清琁把我喝了一半的奶瓶抓到手里,随手就塞进了嘴里。 我连忙抢夺,却不比不得他手长脚长,根本就够不到,“还给我,连这点奶你都跟我抢。一个大老爷们用奶嘴喝东西,不觉得脸红吗?还是你脸皮根本就是比城墙还厚!!” 第338章 苗疆地脉图 “只有你看见,除非你说出去。”清琁吸了几口奶嘴,在我额上吻了一下。 我心猛跳了一下,低下了头,“我还没吃饱。” “唔——要不要尝尝小朋友吃的米糊。”他叼着奶嘴,冲泡了米糊。 我偷瞄了一眼,“是小孩子吃的耶。” 我一个当妈的,偷吃小宝宝的东西不好吧。” 不过看上去,似乎挺好吃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酉星跟黑辰的。”清琁一副和我同流合污的表情。 真是幼稚!! 就算酉星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 顶多嘲笑我这个当妈的,一把年纪了还吃小朋友的食物。 米糊泡开之后,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我受不住诱惑尝了一口。 忍不住皱眉! 挖! 靠! 这什么口味啊,一点味道都没有。 更有一股子胡萝卜的味道,根本就不好吃嘛。 我忽然淡笑开来,举着勺子,“味道挺好的,你要不要尝尝?” “啊——”他张开嘴。 我把勺子塞进他嘴里,等着看他的表情。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随即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陆子墨的声音,“止虫镜已经借到了。” “等着,我这就来。”清琁抿着嘴里的米糊,脸色异常威严凝重。 陆子墨道了一句,“那个……你的那个属下一直在祭坛附近忙活来忙活去,真的没问题吗?” “有人免费帮我们修复祭坛,就随他去吧。”清琁淡然道。 陆子墨似乎有些纠结,“可他绑架了两个小孩,两个孩子已经四五个小时滴水未进了。” “成大事,必有牺牲。”清琁镇定道。 陆子墨在电话里大喊:“可那是两条人命!!” “死两个和死一堆,你选择哪个?”清琁问他。 这就跟铁轨上玩耍的孩子的问题一样,一群孩子在铁路附近玩耍。 铁路上,有了两条铁轨。 一个是不会有经过的铁轨上,有一个孩子在玩耍。 另一个是火车马上要疾驰而过的铁轨,有一群孩子在玩耍。 铁道工人只要操作变道,就能让火车变道。 问。 是牺牲一个孩子,还是牺牲一群孩子。 要是我的话,我是无法选择的。 如果要保住大部分孩子,就得牺牲那个守规矩的孩子。 对于那个孩子而言,是极度不公平的。 就像这一次,两个被将臣绑架的童男童女何其无辜。 可是…… 清琁的目的是铲除虫婴鬼,若不牺牲他们两个。 被虫婴鬼害死的人,就更加的多了。 陆子墨心中是有情怀跟报复的,陷入了沉默。 “房顶凿穿了吗?”清琁打破了安静。 陆子墨这才接话,“穿了,我盯着他们做的。” “很好。”清琁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电话的半个小时之后,我开车把病蔫蔫的清琁送到了省博物馆。 今夜,月满如盘。 猩红色的月光,撒在大地上。 这几日以来,虽然一直都是血月笼罩大地。 可是,唯独这一天。 我感受到了一年多前,在刘家村所遇到的月空亡的感觉。 在月空亡之际,阴女子的力量会急速萎缩。 不仅如此,邪祟的力量也会变得强大。 心中有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却不得不跟着清琁走进阴气森森的陈列馆。 里头亮着日光灯,却还是有些阴暗。 一个穿着格子连衣裙的女孩坐在黄金棺材上,手持止虫镜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手指从镜子上摩挲而过,眼中便有了华光一般的身材。 从她的而后,爬出了一只白色的虫子。 黑豆一般的双眼,也在偷偷的看着止虫镜中的成像。 “明月,你们来了啊。”明熙听见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止虫镜。 我看到是她在等我,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是明熙抱着陆子墨来求救的,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今晚的行动,本和她没关系的。 可她…… 却出现在这里! “我主动来帮忙的,毕竟我会蛊术。”明熙摇晃着双腿道。 我问明熙,“陆子墨呢?” “他去想办法救那两个被始祖绑架的孩子了。”明熙叹息了一声。 我吃了一惊,看向清琁,“那他身体还吃得消吗?” 和将臣抢孩子,那不是找死吗? 清琁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反正陆子墨跟他又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可明熙似乎喜欢陆子墨,昨日她为陆子墨哀求我的样子。 我…… 还历历在目呢! “其实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眼睛总是调不好焦距,一路上走来撞倒了不少东西。”明熙把止虫镜递给我,然后从棺材上跳下来。 我手捧止虫镜,叹息了一声,“可能是中毒以后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身体养好了,估计就不会了。对了,他失血过多的……情况是怎么解决的?” “清琁打电话让一家私人医院送来血包,直接就给他输血了。”明熙道。 我蹙眉,“刚输完血的病人,应该需要休息吧。” “他喝了清琁的药,恢复的比较快。”明熙刚才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此刻却马上变脸,说的无比的轻松。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陆子墨站在陈列馆的门口。 他身上的警服应该是新换的,却多多了几道烧焦的痕迹。 脸上也有几点血痕,手臂上正往下滴着血。 他一步步,步履蹒跚的进来,“我没来晚吧。” “没有。”清琁道。 我捂住唇,轻声道:“陆大哥,你的手臂!!” “没事。”陆子墨道。 虽然不知道他的手臂是怎么伤的,但是估计是跟那两个被将臣绑架的孩子有关。 明熙一脸心疼,嗔怪道:“清琁和明月那么努力,才把你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你又让自己受伤了。” 陆子墨深深的看了一眼明熙,沉重的目光温柔下来了,“一点点小伤罢了,等下让清琁用祝由术治疗一下就好了。你看我的脖子,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什么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明熙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样子还有几分可爱。 陆子墨看向了我和清琁,“可以启棺了吗?” “可以。”清琁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道。 陆子墨蹲了下来,带血的手抚摸着棺材上正方形那一面的凹槽处,“这里……应该是镶嵌止虫镜的位置。” 他所摸的那口棺材,是苗王的黄金棺材。 平面除了线刻,滑不留手。 把镜面放上去之后,却是紧紧的吸住了。 就好像这口棺材是块吸铁磁,而铜镜是块铁。 可事实,并非如此。 太神奇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镜子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镶嵌在棺材上的吧?”我触摸着铜镜的背面,发现止虫镜正中央的虫母,发着红色的亮光。 转头一看,是窗外的月光反斜照进来。 其实这个角度,月光很难照。 此刻,却十分违反物理光学原理的利用玻璃反射在虫母身上。 虫母被焦距一般的月光照到,就好像通灵了一般。 周身产生了气,双眼如同点了朱砂一般。 染上了猩红色,栩栩如生的趴着。 随后,虫母周围无数扭曲着身体的长虫都好像通电了一样。 红光窜流而过,身子扭动了起来。 整个铜镜的背面乍看是,是静态不动的。 仔细去看却像是在看一片液体,上面的东西都好像在运动。 棺材里面响起了一声一声,仿佛是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 “咔咔咔擦,咔擦……” 是棺材内部的机关,启动了吗? 到底是什么机关!! 真想看看…… 棺材盖被清琁推开了,就见镶嵌了镜面的那一面棺材板出现夹层。 夹层中缓缓的升起了一面极薄的金板,金板上纵横交错的花了很多奇怪的线条,让人一看之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禁不住伸手去摸,“这个……是什么东西?好像不是古苗文……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文字……” “这是苗疆地脉图,沿着去找可以找到苗疆的龙脉,还有一些稀有金属矿,以及……”清琁说了一半,不说了。 陆子墨也在盯着这块地脉图,似乎已经从专家那里了解到这副图了,“以及苗王的秘密,据说苗王在追求长生不死的仙道。” “仙道?是说他成为飞僵的事嘛?”我问道。 陆子墨似乎并不知道飞僵代表着天外飞仙,就是成仙的意思,“什么飞僵?” “你以为苗王是为什么能够成为飞僵?全靠这三面镜子,日夜不停的守护在他身边,幸好这三面镜子失散了。”清琁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聚合在一起,就能……就能修仙了吗?我还以为早上你对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信口胡诹。” “还得躺在棺材里,才能慢慢的成仙。”清琁抬手收了那只苗疆地脉图。 陆子墨见他要把地脉图收进自己的公文包里,连忙出手抢夺,“这可是文物,你不能带走。” “松手!!”清琁冷漠的命令道。 陆子墨咬牙不肯松手,双目坚定的和清琁对峙的。 突然,楼下传来了长长的婴儿的哭声。 就好像菜刀刮过金属板一样,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刺破音。 紧接着,楼下爆发出了成百上千个一般的婴儿悲戾的啼哭声。 幽怨、尖利。 第339章 生祭 “松手!!”清琁冷漠的命令道。 陆子墨咬牙不肯松手,双目坚定的和清琁对峙的。 突然,楼下传来了长长的婴儿的哭声。 就好像菜刀刮过金属板一样,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刺破音。 紧接着,楼下爆发出了成百上千个一般的婴儿悲戾的啼哭声。 幽怨、尖利。 明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什么……什么声音。” “是虫婴鬼。”我轻声道。 明熙问我:“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哭起来。” “启棺之时,就是祭台开启之时,所有逃到外面的虫婴鬼都会回归。”清琁直接拍掉陆子墨的手,拉上公文包的拉链。 所谓启棺之时,就是把止虫镜放回黄金棺材上的时候吧。 铜镜总共有三面,不知三面同时镶嵌又是什么效果。 陆子墨被虫婴鬼的啼哭声惊呆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死死的瞪着清琁的公文包,“你家财万贯,对你来说它并不值几个钱。” “一件东西对我来说的意义,跟它值多少钱没多大关系,你最好打消把它拿回去的念头。”清琁的目光带着极致的寒意,是分毫也不肯退让。 陆子墨无奈了,有些妥协道:“如果你在乎的是地脉上的内容,我允许你把它拓下来。” “拓下来没用。”我也盯着公文包看。 看着上面的气浮动,知道这块地脉图不简单。 似乎是黄金做的,可是上面的气息涌动。 非阴非阳,讲不好是什么。 陆子墨问我:“怎么没用了?” “金板上的地脉图应该是流动的,似乎……会根据地脉山川的变化自己变化,拓下来的内容不一定准。”我用大天眼慢慢的,似乎观察出了一些地脉图的秘密。 苗疆的地脉图里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可清琁的性子我了解得很。 他对任何东西都不在乎,如今却如此看重这一块地脉图。 想必这张地脉图,对我们有很大的用处。 陆子墨简直不敢相信,“什么?” “开启黄金棺材的止虫镜本就是我的,是看你快死了,才施舍给你的,我!救!过!你!两!次!命!”清琁一字一顿的警告他。 他抚摸着棺材板上那个安放地脉图的凹槽,蹙眉道:“可是……里面没有东西,我无法向上面交代。” “你交不交代,关我什么事。”清琁冷然道。 陆子墨气恼不已,“你……你……” “虫婴鬼……虫婴鬼都闹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争啊。”明熙双手堵着耳朵,东倒西歪的站着。 虫婴鬼在下面祭坛闹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并且使得整个建筑都微微有些摇晃,尤其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摇晃的厉害。 可是摇晃的力道,不足以让人东倒西歪啊。 我觉得明熙有些不对劲,一般将她扶住,“你怎么了?” “我……我头有点晕,虫婴鬼好像是蛊虫的魂,吵得我……哇……”她“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眼角和耳朵里都流出了鲜血。 躲在她耳后的天蚕蛊,像是呲了毛的猫一样。 弓起了身子,一副全副武装的状态。 我的脑子里立刻想起了医鬼经中的记载,道:“明熙,你是蛊女,不适合待在这里。” “陆子墨,带她离开。”清琁把止虫镜从棺材板上拔下来,塞进陆子墨怀里。 陆子墨傻愣愣的抱住了怀中的铜镜,“那……那两个被僵尸始祖绑架的孩子呢?他们……” “你刚才是因为什么受伤的?”清琁问他。 他低垂了眼睑,“我去给那两个孩子送吃的,被被僵尸始祖抓了一下。” 在他身上我唯一能看见的,就是正义二字。 即便救不了那两个孩子,他也看不得两个孩子挨饿受苦。 保护无辜的人,是他肩头的使命感。 “那两个孩子不会有事的。”清琁对他笑了笑。 陆子墨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陆大哥,你放心,清琁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我郑重道。 清琁做这样的保证,我一点都不奇怪。 平日里装着一副邪气凛然的样子,可他从来也没伤害过无辜。 反倒是,一直在治病救人。 明熙身子已经彻底脱力了,彻底的倒在我身上。 陆子墨见明熙如此不适,立刻把她抱起,快步跑出了陈列室,“你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不适反应?” “蛊女可以用精神力和蛊虫交流,我听得懂它们的悲鸣,所以……精神很容易被这种声音震荡。” “它们……在说什么?” “痛。” “什么?” “虫婴鬼很痛……很痛……” …… 虫婴鬼撕心裂肺的叫声,就好像有千万一夜之间痛失父母的婴儿。 在黑夜中悲鸣,却诉不尽心中苦痛。 走到一楼的大厅里,将臣在修补祭台的最后一个角落。 祭台似又有了千年前的恢弘,高高的耸立在哪里。 得走楼梯,才能够上去。 祭坛正中央有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边靠着两个被捆绑了的孩子。 他们在瑟瑟的发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祭台的两边,摆放着两尊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穿着精致的衣裳,样貌栩栩如生。 粉雕玉琢,面带笑容。 我起初被唬了一跳,随即认出来了,“清琁那个……好像是曾经推了蒋老一下,让蒋老中邪的小鬼。” “他们是第一次开启祭坛时,祭天的童男童女。”清琁缓慢的说道。 仔细一看的他们的脖子,明显有刀割的痕迹。 让人仿佛亲眼见到,古老以前残酷的历史。 就算到了现在,两个孩子的魂魄还痛苦的滞留在这个祭台附近。 才会在蒋老经过的时候,把他老人家给冲撞了。 我有点不敢看那两个微笑的孩童,只觉得它们笑是带着血和泪的,“它们的身体怎么保存的那么完好?” “因为身体里被灌了水银。”清琁一字一顿道。 此刻,穹顶是漏的。 可以看到天空中,被血色染红了一般的月亮。 一道黑影出现在穹顶的破漏处,拍打着翅膀飞了下来。 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昆虫,可是那昆虫居然是一个婴儿的躯体。 双眼没有瞳仁,一片猩红之色。 嘴上长了尖利的口器,连双手都螳螂一样的钳子。 痛哭之下,绿色的眼泪直流。 巨大的口器也一张一合的,口水不断往下流。 虫婴鬼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面目可憎的怪物!! 我还是第一次见虫婴鬼真正的样子,浑身的毛就好像炸开了一样,“虫……虫婴鬼来了。” 它看起来有些婴儿肥,却是身姿轻盈的灵体。 飞进了巨大的青铜鼎中,消失了不见了。 “被吓到了?早知道,就让你和陆子墨他们一起躲出去。”清琁牵住我的手,淡淡的嘲笑我。 将臣貌似已经把祭坛的最后一点修好了,终于有空转过身来跟我们说话,“主母还不知道虫婴鬼是怎么产生的吧?” 什么…… 什么意思? 虫婴鬼这种东西就跟被核辐射基因突变了一样! 可是古代的苗王应该没有这样的技术…… “苗王会在整个苗疆搜寻孕妇,最后逼迫孕妇吃下蛊虫。蛊虫和胎儿结合,会孕育出虫婴蛊。虫婴蛊会在快要生产的时候……” 将臣似乎在我脸上看到了害怕,笑得格外张狂。 我几乎可以想想那个画面,有些不愿接受他话里说的内容,“别说了,恶心!” 在我的心底,并不觉得恶心。 是心痛!! 忽然之间,我听懂了明熙说虫婴鬼在说自己痛。 那些孩子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本也都是健康正常的胎儿。 是中了蛊以后,才变成这样的怪物。 人的身体构造和虫子本就不同,结合了以后肯定不舒服。 或许…… 还痛苦万分! “我不喜欢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的感觉。”他狂狷的目光斜视了我一眼。 眼中带着独特的精神力,跟清琁用来灭掉黑耀放牧出来监视我们的白衣鬼一样。 我毫无防备之下,被震的倒退了半步。 清琁迅速把我拉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我,“女人家不懂事,你继续说。” “虫婴鬼快出生的时候,会割开母亲的肚子自己爬出来,吃掉自己的母亲。苗王在它们吃掉自己的母亲之后,会派人抓住它们,统一活埋在祭坛里。”将臣趴在青铜鼎边上,就好像吸食罂粟一样的吸着虫婴鬼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 我嗓子眼一紧,忍不住问道:“那样就活不成了吧?” 哪怕是蛊虫那样的阴邪之物,也需要空气和食物的吧!! “会被活活闷死,死后怨气冲天。魂魄出窍以后,便可化出戾气,助苗王升仙。”将臣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陶醉,似乎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了。 清琁诡笑,“现在知道好处了?你一开始还不信我说的。” 将臣吸过瘾了之后,抬起了头,“想不到是真的,你千方百计的得到止虫镜,该不会就是想着修仙吧?你果然步步为营,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当初是有这么个想法,不过……”清琁转折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道,“成仙是天大的福分,我命薄,可受不住。” 他的声音有些轻,将臣好像没听见。 抓起青铜鼎旁边的两个孩童,要丢进青铜鼎里生祭。 第340章 天火灼阴 “救命……救救我。” “妈妈……” “我要妈妈。” …… 两个孩子都害怕极了,扯着嗓子大哭着。 我也不知怎的了,脱口而出,“等等。” “怎么?你想多管闲事吗?主母大人。”将臣阴冷的威胁我。 你……你这样祭祀是不对的。” 心中惴惴不安,这俩孩子要是丢下去。 能被里头那一百多只虫婴鬼,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哪不对了?”将臣眯着眼睛看我。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偷看清琁他也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道:“你看苗王用来生祭的童子,都是被抹脖子的,许是……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 说到这里,我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 太蠢了!! 他们要是被抹了脖子,还是会死啊。 到底怎样才能救这两个孩子? 清琁可是在陆子墨面前夸下海口,会保住他们的性命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将臣尖尖的手指甲轻轻一划,直接划开了其中那个男孩的气管和动脉。 我捂住了唇,扯着清琁的衣角,“臭僵尸,你……你说句话啊。” “说什么?”清琁低垂了目光。 我被他问住答不上来,低下了头,“没什么。” 见死不救就见死不救吧,将臣现在一根手指头就能秒杀我们。 反正答应陆子墨,又不是我。 “将臣,人血浑浊,不如鸡鸭的有灵性。”清琁忽然朗声道。 将臣脖子一歪,朝清琁看了过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考验你。”清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的手握紧了拳头,“杀人是不是会影响修仙?” “一点点而已。”清琁道。 我连忙帮腔,“杀人背负的杀业重,将臣你可得小心了。别把他们弄死了,不然……你可能要修很久,才能成仙。” “你们夫妻两个一起算计我!!”他连忙将自己的手指甲,收的离那孩子的脖颈远远的。 目光闪烁之下,还把他直接丢在了一边。 我举起手,做发起誓状,“我没算计你,你可乱说。” “我不管,你们夫妻一体,一唱一和的忽悠人!!现在就只有这两个人的血可以生祭虫婴鬼,你让我上哪找鸡鸭来。”将臣被我们气恼了,是一副要冲下来把我们掐死的表情。 整个祭坛周围,都被邪气覆盖。 青铜鼎旁边的两个孩子,已经在这股森森鬼气中休克。 七窍当中,都流出了鲜血。 若我不是阴女子,估计会和他们一样。 大厅对外的大门此刻是敞开的,就见从楼梯下走上来一个手里提着鸡鸭吹着口哨的人。 是管阿九! 他…… 怎么来了? 我见他要进来,大喊了一声:“别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管阿九还一脸的迷茫,不知发生了何事。 清琁对他道:“把鸭子和鸡扔进来,人可以滚了。” “哦,好,老板你和老板娘在这里要注意安全。”管阿九按清琁的话,把鸡鸭丢进来了。 不放心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被阴气冲撞了一下。 登时吓得面色发青,拔腿就朝阶梯下面跑。 清琁举起地上的鸡鸭,对将臣道:“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早就让人准备了家禽祭祀,居然眼看着我杀人。”将臣恶狠狠道,感觉都要被气的七窍生烟了。 清琁无所谓道:“你要不肯交易,大可以把那两个孩子杀了。” “哼,无耻。”将臣一心想着得到升仙,哪里还敢杀人。 提着两个被绑的孩子,轻手轻脚的放在祭台下。 清琁把鸡鸭扔给他,“认识我那么久,我无耻,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不仅无耻,脸皮还厚!”将臣一边吐槽,一边跳上了祭台。 割开了鸡鸭的脖子之后,在鼎中哭泣不已的虫婴鬼安静了下来。 大厅之内,阴鬼之气变成了黑色的乌云。 浓郁的让人呼吸不过来,气温也冷的仿佛将一切都冻住了。 将臣发现了祭祀家禽的效果如此明显,发狂一般的笑了,“哈哈……哈哈,效果居然这么好,我……太爽了……” 一个翻身之下,他跳进了青铜鼎中。 青铜鼎虽然大的可以,可没想到他一个两米高的人掉进去以后。 居然,也没了。 聚光灯一样的月光,对准着青铜鼎口照耀着。 万物沉寂,听不到一丝声音。 “那孩子应该断气了吧?”我在旁边观察了许久,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气管都被割破了,估计是不行了。 清琁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百草灰,撒在我手里,“我不是教过你祝由术吗?去试试。” “你还随身带了这个!!”我惊道。 他道,“怕你受伤。”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早就做料到被绑架的那俩孩子会受伤。”我一边咕哝着,一边走到血泊中的孩子身边治伤。 他年纪尚小,更是被无辜牵扯的。 心有愧疚之下,都不敢去探他的鼻息或心跳。 直接把祝由术用在他身上,眼见伤口慢慢愈合才松了口气。 如果要是死了,估计祝由术就没用了。 我如临大赦一般的瘫坐在那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沉睡的小脸,连半点想要站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清琁敲了一下我的头,“地上不凉吗?” “累了,想休息下。”我懒得动。 他坐了下来,把我抱进他怀里,“懒妞。” “你对我真好。”我心中不禁感动。 他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宫寒,不能给我当生孩子的工具。” “你不是不生了吗?”我问他。 他道:“等无澈找到,你还得再生五十个。” 生五十个? 那受苦的不是他么!! 我脑中想起了怀孕生产时,他代替我受苦的那副倒霉样子。 发了一会儿呆,月亮已经西斜。 可我竟不觉得时间过去,更不觉得有丝毫困意。 “清琁,你跟将臣说的是真的吗?”我忽然发话,打破了安静。 清琁无聊在月光下摸着自己的断指处,“要看是哪句话。” “就是……你的前世是苗王大祭司。”我握住了他断指的位置,不让他走神。 看到苗王大祭司真容的第一眼,我就被震撼到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相似的人? 听他说起自己是苗王大祭司转世,不禁都信了几分。 他果断道:“假的。” “可是,你们那么相似……”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低头看着我,捏了捏我的脸颊。“有人仿造我的样子,做了个木偶。” “木偶?”我呼吸一滞,觉得莫名的神奇。 他笑得奸诈,“等回去了以后,我让你看看我替黑辰那个小子做的木偶。” “哦……可你明明知道成仙之法,为什么从来没有追求过仙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压根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将臣那样在乎成仙修行,可我从来就没听他提过。 要不是为了诓骗将臣上当,我可能都听不到他说那样多的成仙之道。 他忽然给我来了一句,“仙道都是假的。” “啊?”我不甚相信。 他反问我,“你生活了这么久,可有见过神仙?”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我觉得我活的这二十年来,虽然看过了比寻常人更多的千奇百怪的东西。 算是有些阅历,却不代表我有资格能看见神仙啊。 他眼神有些暧昧,在我耳边道:“我……游历了三百多世,从来就没见过神仙。” “你轮回了那么多次!!那我……”我彻底忘了神仙的事情了,满脑子都是他经历过三百多世轮回。 满脑子都是他过往的经历,想必相好的妹子一定很多。 我对他来说,不过是大海中千万水的一滴。 谈何生生世世? 他道:“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我不信。”我噘嘴。 他把我紧搂住,“要是个个女人都让我为她灰飞烟灭,我还能坚持到这一世?” 对哦。 他曾为我灰飞烟灭。 鬼魂…… 一旦灰飞烟灭。 按理说,是不会再回来了。 就再也没有下一世了。 如此,倒像是一种独特的恩宠和眷顾。 “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你?特别?” “没有特别之处吗?” “如果又蠢又笨又丑算的话,应该算是有吧。” …… 不知不觉中,已是一夜过去。 破晓的晨光从破漏的穹顶中照下来,并且照进了阴气森恩的青铜鼎内。 大厅内的鬼气,被阳光晒的散去。 祭台下面隐隐又传来哭声,却一直很小声。 随着日头渐大,哭声变大了。 甚至有虫婴鬼受不了,从青铜鼎里飞出来。 日光所照,乃是天火。 虫婴鬼从上到下,都是至阴至邪之气。 被天火那么一照,就立刻烧起来了。 挣扎的从鼎中飞出来,没头没脑的乱飞。 还没找到阴凉的地方躲避,就被燃烧成了灰烬。 一时间,哭声肆虐。 不断的有虫婴鬼飞出,却都被天火所灭。 里面的将臣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粗声喊叫了一句,“为什么会有太阳照进来!!是从……漏的天顶照下来的吗?” “你享用月光的时候,不是挺喜欢这个破洞的吗?”清琁领着我走上祭台,缓缓的靠近青铜鼎。 第341章 看一场好戏 沐浴在日光下的感觉。 温暖。 那口青铜鼎内空无一物,底部竟是空的。 直接连到祭坛中,祭坛里有堆积成山一样的虫婴蛊的尸首。 虫鸣一般的婴啼声,响彻整个博物馆大厅。 将臣单膝跪在尸山之上,周身飘荡着许多想要逃出去的虫婴鬼的魂魄。 须发全乱,举头阴森的看着我们,“你是故意挖事先让人捅破了天顶,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引阳光下来的?” “不错,还是你知我心思,的确比后卿之流要聪明的多。”清琁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火柴点燃了烟之后。 带着火星子,落进了祭坛中。 将臣盯着带着火星子的火柴落在尸山之上,又猛地抬头,“等我出去,你就死定了。” “你且试试。” 清琁拉着我的手,迅速往后退了七八步,“小妞,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就见将臣从青铜鼎里硬闯了出来。 太阳光照在他身上,肌肤被炙烤的翻卷。 黑色的烟在他周身四散,似乎要被热火灼烧成气体一般。 “啊——”将臣惨叫了一声,从高处跌落下来。 手却死死的抓住青铜鼎的边缘,却抵受不住天火的洗礼。 硬生生的滑了下去,发出了重重的坠落声。 他在祭坛中惨叫、煎熬。 却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我满脑子都是他在阴间奋勇杀敌的样子。 许久之后,里面安静了下来。 虫婴鬼不在哭泣,将臣不在惨叫悲号。 临近正午的日光,在阴气消散中滚烫的在照射下来。 还以为将臣就会因此彻底沉寂,空旷的祭坛内部传来一声声念咒一般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我张嘴低吟道。 清琁如临大敌一般紧握住我的手,“是洪荒古语,打开大天眼,防御他。” 猛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飞速朝我靠近。 若飞驰而出的利箭,要将我的身体狠狠的刺穿。 “啊——”我打开大天眼,聚阴以求自保。 护体的阴气却一下就被这尖利的力量刺破,跪跌在了地上。 只觉得那力量熟悉,和让爷爷重病昏迷的力量几乎一模一样。 我胸口气血翻涌,“感觉像是诅咒。” “是古老以前的一种诅咒,你身上带什么东西了吗?”清琁厉声质问我。 我…… 我带什么了? 以前还会带生死簿在身上,不过现在生死簿已经交还清琁了。 随身带着的,只有瑞士军刀和师父给的罗盘。 我把这两样东西都拿出来,清琁道:“放在地上。” 一样样仔细检查过去,我小声问他,“是这几件东西被下了诅咒吗?” “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出来?”他瞪向我。 犹豫了几下,我才从口袋里掏出了和他拍的结婚照,“他在照片上下咒了?” “在和你羁绊越深的东西上下咒,对你的伤害越强。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是保命要紧。”他翻到照片的背面,背面上果然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咒文。 将臣好生厉害啊,被困在祭坛下面了。 还能对我下咒!! 我有些不舍,“这是我们拍的最好看的一张了。” “你有我,还需要这个干嘛?”他果断用香烟点燃了照片。 照片一燃,身上的不适感就好多了。 一只带血的手突然从青铜鼎中爬了出来,艰难的把一个血淋淋的身体支撑起来。 血液滚滚而下,染了青铜鼎的周围。 脸上的表情,那般的执着。 他在暴烈的阳光下狂笑,“我出来了,老子……老子出……” 还没把最后的话说完,他又从青铜鼎中滑下去。 “你就永远沉睡在这里,替我镇压封印虫婴鬼吧。”清琁跳上了青铜鼎,侧坐在鼎边看着祭坛内部的一切。 将臣在里面的声音奄奄一息,“我是你的功臣。” “可你背叛了我。”清琁邪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孤寂,很快又消失了。 他是不舍将臣的,我也不舍。 将臣曾助我们度过劫难,谁料我们会有今天。 将臣低低的冷笑,“就算你唤醒的是后卿他们,知道你……你的秘密,也一样会像我这样的。” “你错了。”清琁把烟也丢了下去。 将臣虚弱道:“错哪儿了?” “后卿他们蠢,我的秘密他们永远都猜不到。”清琁蔑笑出声。 将臣想知道最后的答案,“那你的身体到底……” “其实我确实力量全无。”清琁缓缓道。 已经是正午了,阳光那样猛烈。 清琁眯了眯双眼,似乎有些忌惮。 我伸手遮了他面容下的日光,就听将臣用那种几乎听不见的很小声的声音道:“是因为主母被江烟瑶打断了修炼吗?” 因为被江烟瑶打断的那一次,我身受重伤。 清琁…… 才会失去力量! “你聪明过头了。”清琁眼中带着一丝阴冷。 将臣咬牙切齿,却是那样悲凉,“果然是因为她,你当初灰飞烟灭的时候,我就该杀了阴女子,让你永远无法苏醒,也省的她在你日后醒来还日日拖你后腿。” 这仿佛不是一场叛变,是忠臣以他的死告诫清琁远离我这个拖后腿的人。 若没有我当初意外失察,让江烟瑶打断我修炼。 亦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清琁道:“我要是你,就纵容这个笨妞将我的魂魄聚合。” “这又是什么道理。”将臣不解。 清琁清笑,似与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聊天,“等我的魂魄聚合了,你你可吞了我的魂,夺了我的血脉,就能彻底取代我。”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啊,已经要沉睡了……” …… 随着这一声的落下,祭坛内陷入了永寂。 “画符。”清琁给了我一张黄纸符箓。 我刚要捡起地上的瑞士军刀割开自己的手指,他就抢先把自己划伤了,“用我的吧。” 天下间的符咒千奇百怪,我只会画封尸咒而已。 沾了清琁的血,随手一画。 清琁道:“丢下去。” 用血书写的符箓,从青铜鼎飘落在祭坛内部。 正正的贴在了将臣的头部,将他的魂魄彻底封印在了尸身当中。 日如火,清琁脸色苍白而又憔悴。 “我们下去吧,这里太阳太大了。”我扶着他冰凉一片的身体道。 他走路缓慢,对我苍白一笑,“小妞,你男人我厉不厉害?” “厉害。”我心中酸涩。 他嗤之以鼻,“一点都不真诚!” “要怎样才算真诚?”我有些无奈。 他指着自己的脸颊,“亲我十下。” “这什么怪要求!!”我在这祭坛上古怪氛围中浑身寒毛倒竖,根本就没心思亲他。 他洋洋得意道:“我可以弱胜强,嘴遁就搞死了僵尸始祖。问这世界上,还有谁!反倒是你,一直当大爷我的拖油瓶。” 拖油瓶…… 我又成了拖油瓶!! 真的太让人郁结难平了! “将臣……将臣这次叛乱,我是不是要付比较大的责任?”我听他自傲的话,心中更加酸涩。 本是低着头,看着地面走路的。 生怕扶着清琁在祭坛上走不稳当,却见祭坛下面的阶梯上有人走上来。 穿着黑皮鞋,西裤,褐衬衣…… 沈修风对着我笑,“你以为你是谁,能够决定这一切。” “你怎么来了?”我没想到沈修风回来,紧紧的蹙了眉头。 他淬了毒一样的眼神在我身上下打量,“所有一切千年前就注定了,将臣被当做封印镇压虫婴鬼的事情,早就被刻画在苗王大祭司墓的壁画中。” 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壁画因为长时间的氧化,已经褪色脱落了。 可是依旧可以从模糊的轮廓中,看到苗王大祭司想要表达的内容。 同样是房顶漏了个洞,日光照射进来。 青铜鼎之下,将臣躺在尸山之上。 是了!! 我们总是研究苗王棺材中陪葬的残简,还有黄金棺材上的预言画。 偏偏忘了苗王大祭司自己也有墓,墓中的壁画上也许描绘了更多预言的内容。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将臣都会叛变?”我看着他慢慢走上祭台。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青铜鼎染血的边缘,清淡的说道:“你还不懂吗?就连你修炼大天眼会被人惊扰受伤,也是早就注定好的。我们现在没走的一步路,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人的想法不是瞬息万变的?怎可安排的那样准确!!”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命运,早就被人事先安排好。 那我们是什么? 被关在牢笼里的蛐蛐吗? 在我们眼中的三界六道,在别人眼中就是个碗大的世界上。 沈修风根本就不管我对命运的抵抗,依旧摸着自己的嘴唇自说自话,“只是我没想到……刘清琁会失去力量……要是早知道,他活不到今天!” “你在下面偷听多久了?你现在知道了……又想干嘛……”我警惕的抓着瑞士军刀,沈修风跟那个神秘的姒教有着瓜葛。 清琁失去力量的事情被他听了去,恐怕会很快传开。 如今这里四下无人,倒不如一举灭口。 沈修风见我好像要杀他,倒退了半步,“没多久,我今天来没有恶意,只是……来看一场好戏,顺便代替教主来传个话。” 第342章 血蝉 “传话?”我太知道沈修风的力量了,浑身的阴阳之气是分外协调的。 我因为大天眼比常人多余的力气,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可这座祭坛被黄金棺材开启,打乱了他身上的那股和合之气。 如今要想动他,要比别的时候容易的多。 沈修风看着我,道:“教主知道判鬼经的下落,很是感兴趣。” “他不来见我吗?”我问道。 沈修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盒子,道:“教主说他不用出现,他拖我带来的礼物,你一定会满意的。” “什么礼物能和判鬼经比?”我故意装作不屑一顾,其实眼角的余光都在那只盒子上。 姒教的教主会拿什么东西跟我们换判鬼经呢? 沈修风一脸的自信,缓缓的打开盒子,“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小侄女你笑纳。” 盒子一打开,就有一股白色的寒气冒出来。 里面有一只冰雕的蝉,雕工很特别。 像是古墓当中,死者手里握的玉蝉。 头顶上还有古怪的一抹红色,应该是死人长时间握着。 身体里的血浸进去,形成的血沁。 “黑耀的血。”我看着这抹红色,竟能感觉到黑耀的气息。 沈修风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这是黑耀死时手中握的随葬冰蝉,跟着这只蝉能找到黑耀的下落。” “你们姒教还真去这种东西东西都能找到,可惜……我不需要。”我听到解释这只蝉的用处的时候,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合上了盒子的盖子,淡漠的看着他。 黑耀中了清琁下的降头,跑到天涯海角也躲避不了降头虫的发作。 要这只古怪的冰蝉,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 沈修风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惊愕的问我:“你儿子不是在黑耀手里吗?你不用把他找回来吗?” “只要清琁失去力量的消息走漏半点风声,还要我们去找黑耀吗?他就会亲自找上门,大伯你这个礼物是拿来搞笑的吗?”我把瑞士军刀抵在了他的喉管处,彻底控制不住心底的杀心。 本来他可以逃走的,却定在原地动不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斜眼盯着我手中削铁如泥的军刀。 我偷瞄了一眼清琁,果然! 他的瞳孔变成了深红色,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把他困在原地不能动。 那种精神力的利用,似乎要人魂魄里的意志高度集中。 感觉要经过特殊训练,才可以达到控制人的水平。 沈修风见我把他脖子上的肉割开了,闭上眼睛大喊道:“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我受命于姒教,除了一心想收集齐三本经书,没有别的半点想法。” “你让我们去找黑耀,是打算借刀杀人吧,因为还有一本经书在黑耀那里。”清琁眸光冷冽的凝着他。 他就好像围着操场跑了十几圈一样,不停的流汗喘气,“教主……没……没那么说。” “没那么说,却是那么做了吧。一只冰蝉就想换两本书?没那么简单!”清琁冷道。 沈修风攥紧了自己的手指,艰难道:“我可以保证……保证教主只要一本书,另外一本他自己会去找。” “冰蝉我收了,经书……你自己跳下去拿吧。”清琁拿走了沈修风手里的盒子,看向青铜鼎的下面。 沈修风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尸山上倒着的将臣,“经书真在将臣身上啊?” “三本经书本来就是他来保管,好不容易从夏侯家族拿回来一本,他当然随身带着。”清琁一副等着看沈修风跳下去,找经书的好戏。 这么说…… 其中一本判鬼经,是姓夏侯的一个家族在保管着。 沈修风看到那么多虫婴的尸体,嘴唇都紫了。 一时之间似乎不敢真的下去,却突然问道:“将臣身上穿的是你的银月甲吗?” “你连银月甲都认识?”清琁的目光一沉。 沈修风一字一顿道:“我……我还知道月影麒麟帝皇剑,我教主能替你找回这柄剑,让你重获阴间战神的称号。” “那柄剑对我没用。”清琁忽然低了头,浑身的气势都阴沉下来。 给人的感觉很吓人,似乎是沈修风提到了什么禁忌。 这时,从门外走来了四五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清瘦男子,男子身边跟着馆长。 男子看到对峙中的我们之后,微微一惊,“这……这是怎么了?刘老板和沈先生有什么恩怨吗?” “没什么恩怨,刘老板的妻子,还是我小侄女呢。”沈修风一抹自己脖子上的血,笑嘻嘻的从台阶上走下去。 大概是被进入祭台内这件事吓到了,走下去的时候脚下发软还摔了一跤。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摔断门牙,收起了手里的瑞士军刀,“哎,我有什么办法呢。大伯父非要用自己的脖子试试我这刀子的厉害,我拦都拦不住。” 那男子虽然穿的朴素,可是馆长还有陆子墨的同事都跟在他后面。 说明他是领导级的人物,估计是来这里看情况的。 “啊?”那男子明显是一愣。 没人会拿自己的脖子,去测验刀子的锋利。 我们之间就如他所看的一样,差一点就起了冲突。 沈修风连连配合道:“她这把匕首啊,还真是削铁如泥,是个好东西。” “哈哈哈哈……你们……这伯侄相处方式还挺特别的。”男子哈哈尬笑了几声,扫了几眼祭台,“这就是刘老板的朋友修复的祭坛?还有点样子嘛。” “昨天凌晨就来了,力气好很大。一块砖头一块砖头的叠起来的,还把我们执勤的小同志吓到了,知道他是来修复祭坛的才平息了风波。”馆长蒋老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的在男子身边解释着。 男子蹙眉,有些狐疑道:“一个人盖出来的吗?” “应该是吧。”馆长道。 男子夸赞道:“那确实是个人才。” “能帮到馆里,是我们的责任跟义务。”清琁老实不客气的领了将臣的功劳。 男子对上清琁的目光,惊讶了一下,又道:“说来我还是感觉到奇怪,虽然刘老板赞助了维修费,可我还是不懂您为什么要凿穿屋顶。” “陆警官没说吗?”清琁问道。 男子道:“他只说……能解决最近发生的那些邪门事,可我……不信这些。” “那您就当我们是闲着无聊觉得好玩吧,反正破的窟窿,随时都能补。”清琁一点也不给那个男子面子,拉着我的手阔步离开。 刚走到门口没几步,就听到陆子墨的声音,“等等。” “又打算找我要黄金板啊。”清琁我行我素的下去。 陆子墨追了上来,“他一会儿视察陈列室的时候肯定会发现,不仅是我,我和我同事还要蒋老他们都会受牵连的。” “给我十天,我弄个仿版给你。”清琁坐进车里,抬眼看一眼陆子墨。 陆子墨扒住了窗户,“你……你打算弄个假的给我们?” “弄个真的,你们会用吗?”清琁把车发动了。 我连忙叫停,“等等。” “小妞,你跟这个姓陆的还有话要说?”清琁不爽道。 我看向陆子墨,“明熙怎么样了?” “我送去医院了,她爸妈在照顾她。”陆子墨对我道。 明熙有家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从车座位底下翻出书,默默的复习。 只要这最后一门我都记下,就能自信的走入考场了。 清琁把我的手一把抓住,扔到后座上,“一晚上没睡,还看这个?” “明天就要补考了。”我惨叫一声。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有我在,你交白卷都能过。” “你不会要进入教务系统修改我成绩吧?”我惊叫道。 他淡定的开车,“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会很明显吧,肯定会有人察觉的。”我知道成绩的电子版是可以改的,可是交上去的卷子经受的人肯定是清楚明白我是什么货色。 万一被捅出去了,是我们两个一起丢脸。 清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肩头,“我让守尸人到时候到场,现在,睡着!!” “你让他躲在我身边念答案吗?”我闭上眼睛,低声问他。 居然想了这种法子,帮我考试作弊!! 他点头,“嗯。” 其实用不着! 大部分学科的考点我都记下了,只差最后一本没看。 等下睡醒过来看上一眼,应该就能顺利通过考试。 沉沉的睡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 本来是在车里睡着的,此刻却躺在卧室松软的床上。 早早的复习了几遍考点,了然于胸之后。 便坐清琁的车,去学校补考。 补考放在周六周日,上午两门下午两门。 总共八门,我熬了两日终于考完了。 守尸人虽然来了,却没怎么派上用场。 周天晚上八点,我从考场走出。 外头的路灯都已经点亮了,大家都纷纷去学校外面的小餐馆吃饭。 本以为清琁会在教学楼外面等我,找了一圈却都没找到。 忽然,昏暗的树林中飘过一抹清冷的蓝白色。 那蓝白色周身还飘着白色的雾气,就好像一块冒着凉气的冰坨子在飞。 仔细追过去一看,竟然是那只冰蝉。 额头上的那抹深红色的周围,也飘散着红颜色的血雾。 它怎么出来了? 还会飞…… 第343章 小树林里的情侣 “清琁……你在这附近吗?怎么把冰蝉放出来了?你快出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在漆黑一片的小树林里瞎转悠,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也没人回应我,冰蝉在树林里穿梭着。 听说这里的某一棵树上,还吊死过某个学长、学姐。 林子里有怪鸟叫声,还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要不是有大天眼能够夜视,我早就在这一片黑色迷失方向了。 我心下有些打退堂鼓了,“你再不回应我,我就回去了。” 脚下遇到了障碍物,重心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 仔细一看,我居然被躺在地上的人办到了。 那人扑倒在地面上,不像是正常倒在林子里的。 不过,身上还有微弱的“气”存在。 应该…… 暂时没死。 “喂,醒醒,你怎么样了。”我去扶起那个人,还没看清脸。 就见他腹部中了一刀,摸了我满手的血。 遇到…… 遇到被抛尸荒野的人了吗? 用祝由术! 不行…… 不可以这样…… 一旦用了祝由术,被人发现了。 我是讨不到任何好果子吃的…… 受惊之下,我连忙去拨手机。 身子却被那个满身是血的人用力抱住,我连忙挣扎,“放开我,还想活的话就放开我,我给你打急救电话。” “你要是敢打电话,我就把你脖子咬断。”他带着恶作剧的口吻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 我身子一下僵住了,半晌才气恼道:“你耍我!!” “本来以为你胆子变大了不少,没想到还是那么胆小,真是个没用的废柴妞。”他一边嘲讽我,手指一边在我的脊背上轻拍。 我一把将他推开,抓起地上的树叶扔在他脸上,“这样很好玩吗?” 地上的草啊、灰啊,洒了他满脸。 这家会素来洁癖,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你最近忙着复习,总晾着着我,没意思。”他慢条斯理的把头上的叶子取下来,一副被我冷落了的样子。 我心里有些自责,半蹲下来帮他清理脸上的灰尘,“最后一门都考完了,我现在有时间陪你了。” “小妞。”他眼神忽然有些阴沉,抬手就抓了一堆枯和叶子从头上撒下去,“脸皮可真厚,大学里什么姿色的美女没有,我用你陪?” 带着尘土的枯叶,从我脑袋上兜头洒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鼻子里吸进不少。 我气得一脚把他踹翻,双手叉腰大骂他,“喜欢美女大学生就去找啊,大半夜的埋伏在树林里折腾我干嘛。” “你想在树林里被折腾啊?”他摔倒在地的同时,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径直朝他胸口摔去,被他身上一股子番茄酱的味道撞了满怀。 摸了摸他小腹插的匕首,还有猩红的血液,“这是剧组的道具啊?” “逼真吗?”他笑问我。 我奋力起身,“幼稚。” 确实挺逼真的,刚才乍一眼还以为他真的受伤了。 真应该让全校师生都看一看,课堂上不苟言笑的刘教授私底下到底是怎么一个德行。 “别走,让我折腾你。”他紧紧的锁住我的的腰。 我心跳猛地加速,“在这个地方,你不……”害臊吗? 用冰蝉把我骗到这个地方,不会也是为了这种事情吧。 “嘘。”他捂住了我的唇。 我睁大了眼睛,呜咽着不肯就范,“混蛋……臭僵尸……” 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被人发现要丢死人了。 “别说话。”他肃声道。 就听林子里,有人在说话,“我不许你走。” 听声音是个女声,还有些熟悉。 “梅梅,我不能不走。”男生的声音很无奈。 梅梅…… 难道是厉梅梅!!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的树后面站了两个人。 厉梅梅一把抱住那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不就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我也可以,是个女的都可以。” “你知道江烟瑶是什么背景吗?”男生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江烟瑶怀孕了?! 什么跟什么啊!! 还真是神奇,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让我听见了。 厉梅梅哭了,哭的浑身颤抖,“我知道她家背景很深,可是……可是你不是喜欢我吗?阿昆,你为什么要和她做?” 阿昆? 这个人不会就是昆成鹏吧? 记忆中清琁好像问过我,说把昆成鹏配给江烟瑶如何。 当时我好像没反对…… “我……我那天喝多了酒,根本就不记得怎么回事,醒过来她就睡在我旁边要我负责。”昆成鹏一脸无辜的挠了挠头,手忙脚乱的擦着厉梅梅脸上的泪,“感觉是被下药设局了,在那之前我都不认识她。” 厉梅梅有些不相信他,“你没有骗我吧,她可是校花,学校里好多男生都争着追她。你是系草,跟她才是男才女貌吧。” “梅梅,你根本就不比她差!况且校花又怎么样?刘清琁睡过的破鞋罢了,白送我都不要。”昆成鹏眼中的不屑,让我觉得他对江烟瑶没有半点感情。 既然在生死簿上拉过姻缘了,怎么会对江烟瑶并不喜欢呢。 厉梅梅柔声道:“我……我还是处。” “梅梅,你的纯洁我知道的。”昆成鹏轻拍着她手臂。 厉梅梅有些昏头了,眼带泪光的哀求他,“我想给你。” “可我没法为你负责啊,我必须得娶那个骚货,不然我家就要倒霉。”昆成鹏还算是个人,没有趁人之危。 厉梅梅却真是爱惨了他了,“我不用负责。” “傻梅梅。”昆成鹏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厉梅梅反而心都要碎了,失声大哭:“笔仙明明说的,我的男人是你,怎么会变成她!!” “你……请过笔仙了?”昆成鹏一脸讶异。 厉梅梅咬着唇,“我打算再请一次,让笔仙帮我们。” “那些迷信的事算了吧,梅梅,我送你回宿舍。”昆成鹏拉起厉梅梅的手,想把她带出小树林。 说实话,我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动。 甚至自责清琁说昆成鹏的时候,我怎么没想起来厉梅梅喜欢的人是他。 虽然跟她关系一般,但这样活生生的拆散未免太过分了。 厉梅梅去解昆成鹏的扣子,“我不想给别人,我的第一次……阿昆,你也不想的,对不对?” “我不禁舍不得你的第一次给别人,第一次以后的所有,我都舍不得。梅梅,要是她家能垮台就好了,我就不用怕她了。”昆成鹏似乎被厉梅梅说动了,把厉梅梅的外衣脱了。 真的打算在小树林里,幕天席地的颠鸾倒凤。 我捂住了清琁的眼睛,“不许看。” “那你也不许看。”他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们就这样相互陷入了黑暗,“生死簿上你改了?” “我可是征求过你的意见。”他嘴角上扬,丝毫也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他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对昆成鹏只有一点点的印象。 甚至不记得请笔仙,算到过厉梅梅的情郎是他。 不过这一点,的确是我失误了。 我道:“昆成鹏好像不喜欢江烟瑶。” 旁边响起了一声水声,厉梅梅痛叫的厉害,“好痛啊,阿昆,我真的要痛死了,为什么会这么痛。” “梅梅,要不算了。” “不行……阿昆,以后你就要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了……” “可我心里喜欢的是你。” “你喜欢的是我,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做你的女人,我不行!!” “乖,我让你做我的女人就是了。” …… 清琁似乎有些厌恶他们两个的情话,把我抱了起来。 慢慢的远离,淡声道:“我以为江烟瑶是校花,撮合起来没那么难,就没管昆成鹏在生死簿上的姻缘。” “不过昆成鹏也真是的,既然选择了为江烟瑶负责,也不知道拒绝厉梅梅。”我睁开了眼睛看清琁,那只蓝色的冰蝉还在夜空中飞舞着。 清琁厚脸皮道:“幸亏你遇到的不是这样的渣男。” “你不是渣男吗?第一面就……”我鄙视的看着他。 他一脸的好笑,“我生生世世只爱一人,况且,我要是不要你,你就得在棺材里活活闷死。怎么……就这么忘恩负义呢……” “真是……真是厚脸皮!!对一个无知清白的少女做了那档子事丝毫不悔过,还……还引以为傲。”我微醺一般的看着他,有些痴醉,却还是要嘴硬。 发现他低垂了眼眸要看我,连忙别过了视线。 清琁叹了口气,十分无奈道:“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只能用余下的阴寿来还咯。真是悔不当初,招惹了你这个小妞,逍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就算你灰飞烟灭了,也是我男人。”我抓住了他衣前的领带,眯着眼睛看他。 泡到这只臭美又自恋的臭僵尸,也不知道是谁吃亏。 反正,他是跑不了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一脸懊悔。 我心中知他只是跟我开玩笑,锤了他两拳,便话锋一转,“那……厉梅梅这件事你打算要怎么办?要不要改改生死簿,帮帮他们。” 第344章 阴间十字路口 “我没办法。”他道。 我不信,“怎么会没办法呢?你改生死簿才改了没多久,应该有办法挽回的。” “我是真没想到她会饥渴到迷贱一个大四的小嫩草,真是一点都不嫌自己年纪大,之前还对我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却……”清琁凤眸中带了一丝冷笑。 似是在嘲讽江烟瑶的感情,这么轻易就动摇了。 是哦!! 江烟瑶怀孕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怎么改都很难跳出这个困局。 最苦的就是厉梅梅了,生生被人横刀夺爱。 我问清琁,“生死簿上改变人的姻缘,真的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吗?” “如果对一个人的感情十分牢靠的话,改生死簿没什么大用,也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他的手落在我的小腹上。 可我总还是有些疑问,“生死簿上一旦成功改写一个人的人命运,会不会也跟天枢镜一样会被反噬。” “万事万物脱离了本身的定律,拿走多少都要变本加厉的归还,你以为这世界的法则是开玩笑的吗?”清琁眼中的表情肃然,似乎告诉了我万物的法则。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任何改变都需要付出。 更多、更多的付出!! 那么生死簿上的变化,是变化者本人承担。 还是下笔改变的人,去承受呢? 我喃喃而出,“江烟瑶他们变成这样三角恋,该不会就是改写生死簿的反噬吧?” “谁说不是呢。” 清琁跟随者冰蝉,一脚踏下去之际。 进入了一片黑暗里,地上好像是湖面一般。 踩过去,会有涟漪泛起。 我在他的怀中一些惊觉过来,“我……这是到阴间了?” “这是我的冥路。”清琁朝天伸出右手,接住了两只从天际落下来的白色灯笼。 我从他手里拿过一只灯笼,和灯笼之间产生了联系。 灯中的火,亦是我的命火。 照亮了这一片黑暗,隐隐能看见前面的路。 我东张西望的看着,“你的冥路?我……我灵体出窍了?” “没有。”他道。 我有些怕了,“肉……肉身进幽冥?” “别怕,只去一两个小时。”他安抚道。 肉身进入幽冥,那可是有很多机会的。 一不小心就会被阴气伤身体,刘家村的人就因此得过阴病。 我在阴间觉得冷,不停的往他怀中缩,“为什么要来这里来?? “反正今天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去找黑耀玩玩。”他脚下轻轻以踏,就跟着冰蝉走到了码头上。 码头的旁边,是鬼流如织的街道。 找…… 黑耀玩?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现在打得过黑耀?” “打不过。”他道。 我心里明了他是打算对黑耀用降了,“你的冥路好短啊,我记得的冥途就好长。” “我可是尸帝。”他倨傲道。 那冰蝉似乎对阴间的一切,无比的熟悉。 穿过鬼气森森的大街,从尸魂街的井里跳下去了。 下头就是守尸人的养尸地,不远处是他那间简陋的木屋。 阴风吹得木屋前的铃铛叮叮作响,清琁急忙拉着我在一旁的墓碑旁躲藏。 守尸人打开大门,“今天这么早就有访客了吗?噫——怎么没鬼……难道我的铃铛也会出错么……” 他又看了几眼,才关上了门。 这时,冰蝉已经飘到了另外一口井中。 那口井十分的特别,从里头钻出很多碗口粗的藤蔓。 灰色的藤蔓遍布整个养尸地,下头装了无数鲜红的血色液体。 “这下面该不会是血啊。”我都有点抗拒跟下去。 他拉着我的手往下跳,“快点,他又要出来了,被他看到了,那小豆丁定会求着也跟去找黑耀。” “果然是有人躲在外面,来我的养尸地干嘛?!如果是要做盗墓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小心小爷我打爆你的狗头。”守尸人凶横的声音传入耳中,还好我已经跳入了井中。 不过落下去之后,却没有接触到井里的血液。 液体一般的血液如同雾气一般消散,很快就从眼前消失了。 清琁带着我从另一口井里闯出,“那血只有灵体能感受到,也只能阻拦灵体。” 出去以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 大地是龟裂的,裂纹处是染了红色的岩浆。 冰蝉在原野上孤寂的飞着,一直把我们往无边的黑暗深处引领。 “这里怎么到处都是井……”我跟着冰蝉在荒原上走了一阵,才发现身边附近到处都是井口。 有的里面被尸山填满,有的堆满了眼球,有的满是长长的头发…… 看的人不寒而栗,我小腿肚子都发软了。 清琁手摸着下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阴间的鬼喜欢叫这里十字路口。”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里是哪里?”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翻白眼了:“十字路口。” “哪里有十字路口啊?连条路都没有。”我有些怕井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抓着清琁的衣裳,躲在他后面的。 他好像就喜欢看我害怕的样子,脸上一直挂着嘲笑,“以前我们走的那些地方是官道, 奈何川、剜心司、石磨司……都是衙门里的地盘。” “这地方不属于官道?”我好像感觉出什么了? “官道只是阴间的冰山一角,阴间有万千浮岛,很多地方都是衙门里鞭长莫及的。这一处……是距离官道最近的,进入那些个古怪地域最近的浮岛,所以才叫十字路口。”清琁拉着我,就从一口井里跳进去。 那口井白骨皑皑,看的就让人心惊。 刚一进去,就伸着爪子要抓我们。 清琁用红瞳一瞪,就纷纷变成白色的骨粉。 我在井里愈发的觉得冷了,缩着身子问道:“这十字路口有成千上万的井,鬼魂打此经过,就不会迷路吗?” “当然会迷路,鬼魂离开地府中的中枢要地,很多都会迷失在这些千奇百怪的浮岛中千万年。”清琁带我从井中出来,到了一片浮着无数尸体的沼泽。 沼泽的水冷的刺骨,泡在水里我都要厥过去了。 前路漫漫,仿佛永无止境。 我心中甚至萌生了退意,就听清琁道:“嘶——没想到黑耀居然住的这么偏,这水太冷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不回去。”我抓住他的衣角,走到了前面。 身子不停的打激灵,只能打开大天眼用阴气来防身。 他从后面搂住我,“着急见儿子啊?” “当然,你不急吗?”我问他。 他淡笑道:“我不急,今天只是无聊想探探路。” “我……我真的很想见他,如果继续走下去,不会破坏你的计划,我不想半途而废。”我对他道。 他耸了耸肩,“没什么计划。” “怎么会?”我有些不信他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他直接把我从水里捞起来,高举过头,“见你补考也考完了,将臣也完蛋了,就想着来找黑耀试试。” 身体一离开沼泽,身上的水立刻就干透了。 说明阴间的水并不是水,或者说只针对于灵体来说是水。 “那今晚可以找到他吧?”我试探了一句。 他无所谓道:“只要你不怕冷。” “我不怕。”我离开了沼泽,根本就不觉得冷。 双眼看着漆黑的天空,还是不自觉道,“他家住的可真偏僻。” “唔……以黑耀那种缩头乌龟的个性,我觉得我们起码还要再走十几个浮岛才能找到他,你可以先睡一觉。”他慢慢的走到了沼泽中的一片湿地,湿地里有好几口石棺。 石棺附近有一口井,那冰蝉就那么直挺挺的飞下去了。 我被他举着有些别扭,“你这样举着我,我睡不着。” “那就看看沿路阴间的风景,反正……很多景致,你在阳间一辈子都看不到。”他邪笑的说道。 那么恐怖的风景,我倒宁愿一辈子都见不到。 接连走了十七八个浮岛,冰蝉带着我们钻过了一片白色的迷障之后。 一所巨大的别墅房子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别墅的样子和清琁在郊区的那栋荒宅一模一样。 除了全都是灰色的之外,就连老赵头刚刚修剪的园林的样子都一样。 就好像镜面反应一样,折射了我们房子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它藏在浮岛深处,很难被人所发觉。 竟然一只守卫的鬼都没有,一楼的房间里还能看见有人影晃动。 黑耀在家吗? 那…… 无澈会不会也在里面? 清琁在墙根蹲下,打开了盒子。 那只冰蝉便听话的飞了回来,清琁把盖子一盖就开始听墙根了。 隐隐约约是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说话的还是个声音稚嫩的孩童,“黑耀,这就是你买的奶粉啊!是寡人喜欢的牌子吗?” “陛下,我去了阳间三次,你说的牌子都是断货状态。”黑耀的声音多少还有些傲慢。 那孩子愤怒之下一摔东西,“是不是觉得寡人瞎了,就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我要最好的牌子,要妈妈的味道,还想不想让寡人帮你了。” “你父有将臣在手,数千阴间大军,总是阻挠我,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自己都坐不上阎王之位了。”黑耀脾气上头,怒道。 第345章 仲父 那孩子霸气的冷笑,“黑耀,你觉得寡人帮不得你?” “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真正的大权还得我自己去争取。你最好乖乖听话,少提无理的要求。”黑耀似对他失去耐心了,不肯再配合他。 那孩子压低了声音,“寡人不是傀儡,寡人可为了你弑父。” “弑父?”黑耀重复了一遍,似乎听不明白。 那孩子朗声道:“只要他死了,你就可做我的仲父。” “你可别蒙我,你没理由杀了刘清琁,认我做父。”黑耀不信他说的。 他的声音异常的冷,充满了仇怨和愤懑,“姓刘的根本就不配做我父,我在你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找过我,我母更是薄幸,带着我弟出门,却把我留在家中被人掳走。” 一字一句,字字戳心。 我心口疼的紧了,有些难以呼吸。 “小兔崽子,果然混得不错,我猜的没错吧。”清琁洋洋得意的证明自己当初的观点无错,见我心口疼,又帮我揉了几下。 我胸闷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他过得好自然再好不过,可他……会不会心里真的恨我们?毕竟……” 是我当初思虑不周,才导致他被人抱走。 心神不宁之下,瘫坐在墙根喘息。 “恨就恨呗,大不了就任他认贼作父咯。” “你……你混蛋!!” …… “是谁?谁躲在哪里?”黑耀有了一丝警觉。 我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语。 一旦被黑耀发现,两方势必起争斗。 虽然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回无澈的,可我还是不希望太过莽撞。 屋中安静了许久,突然听见那孩子的嗤笑的声,“龟缩在这么个偏僻的荒野里,你还担心有人靠近你这宅子?” “刚才的确感觉到了一丝阳气,不过很快就消失了。”黑耀警惕的说道。 那孩子道:“可能是我身上的。” “我倒是忘了,你也算是半个活人了。”黑耀慢慢放松下了警惕。 那孩子慢悠悠道:“当寡人的仲父是无上的荣耀,黑耀,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自己有儿子,做你的便宜老爹有什么好处?”只听屋内黑耀嗤之以鼻,似乎依旧不肯买账。 那孩子蛊惑的语气和清琁几乎一模一样,带着邪魅的语调,“你当了仲父,寡人可让将臣、后卿、赢勾、旱母都成为你坐下的奴仆,供你驱使!!” “你凭什么可以让僵尸始祖都听你的?”黑耀在试探他,似乎对他的话信了几分。 那孩子轻蔑的笑了,“我身上有他的血脉,只要他死了,我就成了唯一的尸帝了。你还不快对寡人好些,日后才能当三界六道的王。” 如此阴毒的计谋,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我蹲在墙根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陛下果然深谋远虑,是我思虑不周了,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力去办。”黑耀当机立断的重新对他溜须拍马了,语气里还有些许的谦卑。 忍不住偷偷探出头去偷看,就见漆黑一片的屋中。 黑耀怀中抱着一个邪笑婴孩,手指轻拍他小小的身体哄他睡觉。 那孩子睁着双眼,眼窝里没有眼睛,“寡人现在就饿了,等你从阳间再回来,我不得饿死。” “要不我唤我那贱妾过来,先给你哺乳。她刚生产完,恰好有奶水。”黑耀把怀中的婴孩,恭敬的放在沙发上。 婴孩半眯着眼睛,嫌弃道:“算了吧,她身上的味道太浊,一靠近她我就想吐。” “那陛下打算吃什么?”黑耀就把他当做二世祖一样供着,弯腰询问道。 婴孩麦秸秆一般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眼珠子转了一圈,“你不是也有一个儿子吗?他是平日里都吃什么?” “被刘清琁掳走了。”黑耀有些心神不宁,单膝跪在婴孩旁边给他盖被子。 婴孩就跟赐福一般,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上,“用我换回你儿子,我刘清琁身边,再伺机杀了他” “是个好主意,可我总担心陛下会舍我而去。”黑耀黝黑的眼睛凝视着婴孩。 婴孩笑了,“我可以让仲父慢慢考虑。” “真是人小鬼大。”黑耀也被这婴孩的智谋所折服。 婴孩翻了个身,背对黑耀,“寡人乏了,给寡人松松筋骨吧。” “一面要认我做仲父,一面把我当奴仆一样差遣,还真孝顺。”黑耀脱去婴孩身上的小衣,无奈的给他揉肩揉背。 婴孩闭着眼睛享受,嘴角勾着邪邪的笑意,“这样才能体现我的真实嘛,我不喜欢和仲父搞那些虚的。手法很不错,是不是学过……” 在黑耀的揉捏伺候下,婴孩沉沉的睡去。 小手微微卷曲,嘴角依旧挂着邪性的笑意。 “特么的还真是刘清琁的种,腹黑的一逼,差遣老子干着干那的。”黑耀直起了身,一脸的不爽。 宋慕嫣从楼上款款走下来,体态婀娜多姿,“既然他只是一个傀儡,你又何必对他那么好,被一个贱种牵着鼻子走。” 想不到宋慕嫣居然都住在阴间来了,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她不怕吗? 况且阴间的阴气,对人体是有害的。 日子长了,会得阴病的。 “贱种?他刚才还叫我仲父呢。”黑耀双手抱胸着斜靠在墙上,上下打量着宋慕嫣。 宋慕嫣被他看的有些毛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到底跟几个男人好过?”黑耀眼中染上了寒意。 宋慕嫣的脸色登时就白了,少顷,眼眶里溢满了泪,“就……李老板和陈老板,我……可都是为了你……我才……” “你的这两段我知道,可你身上的浊气告诉我,你不止只有这两个男人,连个婴儿都嫌你脏,不肯靠近你。”黑耀对宋慕嫣起了厌恶之意,见她梨花带雨,也分毫不心疼。 宋慕嫣两条腿抖的像宽面条,跪了下来,“大学……大学的时候在国外,还教过两个男朋友。我那个时候年少无知,才……” “果然是人尽可夫。”黑耀对她下结论道。 宋慕嫣的瞳孔放大,低俯这头,“你在选我的时候,不是早就将我的一切调查清楚了吗?现在听一个婴儿三言两语的蛊惑,就兴师问罪,你……你……确定要这样吗?” “三言两语的蛊惑。”黑耀重复了一遍宋慕嫣的话,似乎明悟过来什么,缓缓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我早就清楚,要是受不了,见你的第一面就受不了了。” 这一番话,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弄的宋慕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她应是咬了牙道:“您……觉不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好像能魅惑人心一样,让人忍不住信他的话。”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什么话经过他嘴里这么一说,都让人不禁信了几分。”黑耀突然幡然醒悟了过来什么。 宋慕嫣继续道:“他说要认你为仲父,可您别忘了,他是被我给掳回来的。刚来那一阵,反抗的多么厉害,现在居然说要认你为仲父。” “想骗取我的信任,好回到刘清琁身边吧。”黑耀用鼻子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 宋慕嫣一脸忧虑,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怕就怕他有一种能干扰您思想的本事。” “这小鬼头是冥童子,确实有些异于常人。”黑耀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 从楼梯下,又飘下来一个半透明的魂魄。 不过走路的时候扭扭捏捏的,似乎是不太愿意下楼。 宋慕嫣发现了她,怒喝了一声:“贱婢!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来。我才刚生产完,身子元气大伤,正需要补一补。” “夫人,我是怕汤太烫口,所以才想纳凉些再下来。”那魂魄缓缓的飘下来,半边长发遮住了脸庞。 可我还是把她认出来了,居然是李林玉!! 她…… 还在黑耀身边!! 原以为黑耀那样对她,让她早已对黑耀恨之入骨。 却没想到她会卑微的以奴婢的身份,出现在黑耀和李林玉身边伺候。 宋慕嫣看都没有再看李林玉一眼,含春的杏目在沙发上的婴孩身上流转了一眼,说道:“黑哥,既然他能够蛊惑您,依我看,就不该留他性命。” “可是杀了他的话,我身边就少了个可以听话的傀儡,他可是阎王爷转世。”黑耀的手指触摸在婴孩脸上,婴孩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缓缓的蹙了眉头,却无法苏醒过来。 快…… 快醒过来!! 孩子。 宋慕嫣从怀中掏出葬鬼经,嫣然一笑,道:“他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傀儡,怕也不能好好配合您,还会影响到您的决策。”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看来这个小东西留着还真是祸害。”黑耀的手指缓缓的摸上了婴孩白皙的脖颈,猛地一下就掐住了。 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差点就直接破窗而入了。 却见李林玉第第一时间跪着抱住黑耀,尖叫的阻止,“不能……黑哥,你不能杀了他,咱们的孩子还在刘清琁手上。要是杀了他的话,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第346章 只听我的话 “那是我的孩子,你已经没有资格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我滚开。”宋慕嫣明明只是个寻常人,一脚踹在李林玉身上,却是把她的魂魄直接踹的飞起。 李林玉爬起来的时候,竟然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眼睛里装得全都是对宋慕嫣的怨毒,却仍旧对黑耀喊道:“黑哥,你别忘了,是我哄骗刘家村那个阳命女孩主动献身给你做人皮鼓,你……你才有今天的实力。” 刘家村的…… 阳命女孩!! 说的不就是梧桐吗? 难道说…… 那天黑耀牧鬼时,敲的人皮鼓是用梧桐的皮做的…… 当初见梧桐和李林玉沆瀣一气,已经是颇为无奈。 现在知她被害,等同听闻噩耗。 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烛姐,她曾经救过我。 我却光顾着自己,眼看着她的女儿陷入了万劫不复。 “你以为你的那点功劳算功劳吗?以黑耀大人的实力,想要抓一个普通的女童,还用你帮忙。”宋慕嫣对李林玉不屑一顾,对着黑耀嫣然巧笑。 黑耀一副认同宋慕嫣的表情,眯了眯眼睛,“的确算不得大功劳,虽然我也早就忍不了这小畜生了,可他来历特殊,留着有些用处。” “我查过经书,只要把他的血都放出来,可以用他的血炮制出一个木偶傀儡。”宋慕嫣从怀中取出了葬鬼经,柔声对黑耀道,“有了和他一般无二的傀儡,既能多做几个换咱们的孩子回来,又能让他乖乖听话……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倒有几分道理,那这么个讨人厌的小畜生,杀了也就杀了吧。”黑耀那是真的动了杀念了,手指上加了几分力道。 我再也待不住了,从墙根上跳起来。 刚要大声喝止,就被清琁拉到了身后面。 清琁双瞳赤红,似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凶兽一般充满了戾气,“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让你儿子万劫不复。” 数道精神力齐齐发出,掐住婴儿脖颈的手猛地一颤。 瞬间抽回,森冷的看向窗外,“你们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 “沈修风给了我这个。”清琁打开随身带的木盒,盒中正是那只冰蝉。 黑耀问道:“沈修风是谁?” “不认识他吗?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清琁一脚就把整个窗户连带框一起踹进屋里,身姿轻盈的就进了屋内。 看他的架势,是要立刻夺回小宝宝。 黑耀给宋慕嫣使了个眼色,道:“把他带走。” “大人放心,我就算把他摔死,也不会让我表姐他们把他抢走。”宋慕嫣抱起沙发上的婴儿,就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清琁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去他,精神力立刻追击过去。 黑耀第一时间挡在了前面,用自己的精神力与清琁的精神力对抗,“追我女人之前,先把我对付了吧。” “真是蠢货,也敢跟我斗。”清琁已经不再隐藏眸中的焦虑,嘴唇无声的触碰着。 念了一段咒之后,直接就把黑耀的胸口如遭重击。 狠狠的跪跌在地上,只能凭借手的力量支撑。 此刻,我已经翻窗到了他身边。 他拉着我的手,疾步就朝宋慕嫣追去。 黑耀身上的降头发作之后,勉力站起来追了几步,“你……你站住,给我站住,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降头……” “你猜猜看啊。”清琁转头,红瞳对着他猛地一扫。 黑耀身上的降头发作的更厉害了,整张脸如同开败的花朵。 迅速的腐烂枯萎,身上肌肤斑驳上了红点。 刚见到李林玉从房中飘出,来到了黑耀身边要说点什么。 清琁搂着我跟着宋慕嫣跳入了一口井中,井中开着无数鲜艳的大红花。 在一片灰色的阴间,如此鲜红刺目的颜色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从井中闯出去之后,外头是一片黑灰的迷障。 迷障周围,有几道红光闪烁。 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不断的在摇曳着。 黑影还在迷障中不断的蠕动靠前,等它到了近前的时候才觉是一个巨大的蛇影。 蛇影的头颅巨大,眼睛正是猩红色的。 “蛇……是蛇……”我腿有些发软。 那大蛇长大了嘴,冲我们咆哮着。 模糊中看它的样子,竟然是一张人脸。 是…… 是蛇仙!! 还是那种身形张到了巨大的蛇仙,那张脸我好像还在那儿见过。 清琁蹙眉,“才几个月不见,就长得这么大了。” “它……它是不是一直呆在陈宅阴司的那只蛇仙……”我听清选说起,才慢慢想起来了它的身份。 它嘶吼了一声,“吃了……阴女子!!” 会…… 会说人话了。 说话之间,嘴里的气息喷出来。 满是带着恶臭的腥风,吹得我的头发乱舞。 甚至都有些站不稳,它…… 现在变得好厉害!! 难怪宋慕嫣要往这里跑,它是在这里挡住我们的。 “你间的这个阴女子太瘦,还不够你塞牙缝的。”清琁望着它,居然没逃跑。 我偷偷看着清琁,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致胜的把握。 可是清琁力量几乎全无,怎么跟这么个巨兽打? 蛇仙怒吼了一声:“我饿。” “等我养肥了她,再带来给你吃吧。”清琁对它温温一笑。 它竟然是犹豫了,停住咬下来的嘴,“确实太瘦。” “你站在这里别走,我很快就回来。” 清琁拉着我扭头就跑,跳回了那口井中。 再次出来的时候,井中的红色大花已经消失不见了。 身后面却传来了巨蛇的吼叫声,“你……敢骗我,你不会把她带回来的,是不是?” 还挺聪明的,反应过来追上来了。 “哎,小妞,看来我们今天是注定命丧蛇口了。”清琁叹息了一声,带着我跳出了井口。 我咕哝了一声:“要不你去给它吃,给我争取一点时间,让我好逃走。” “做你春秋大梦吧,大爷我就算被蛇吃了,也要和你绑在一起。”他把我狠狠的搂住,寸步不离身。 我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喂!!你可是男的……不应该有些担当,这种情况就该慷慨赴死,为我争取一线生机么?” “抱歉,我没那么圣母。” …… 别墅的后门处,黑耀还在那个地方。 他肌肤上冒出的红点一点点扩大,从红点当中爬出了一只只小虫。 无数白花花的小虫,在他周身上下的皮肤里钻进钻出。 李林玉眼神淡漠而又冰冷的,看着黑耀身上的降头发作,“黑哥,你好惨啊,哈哈哈……你好惨啊,这种鬼降发作了,是会从你的身体,一直感染到你的灵体吧。” “贱人!!你在笑什么?!”黑耀狂叫。 李林玉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没了刚才的恭敬和谦卑,“笑我终于可以离开你了,一开始以为献出阳命女子投靠你能有个依靠,没想到你根本不在乎,现在你马上要死了……要死了……哈哈哈……” “别看了,她这么靠近黑耀降头虫会感染到她的,被恶心到了可别怪我。”清琁刚一说完,就有几只虫子飞速的爬上了李林玉的身体。 迅速的钻入了她的灵体中,消失不见了。 很快在李林玉的披上,也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李林玉奔溃的尖叫,“我中降头,我中降头了……” 本来她是不会中降,眼下纯粹是自己作死。 清琁双手抱胸,低头看着黑耀,“降头发作了?舒服了?我本来不想对你用的。” “卑鄙!!”黑耀气道。 清琁审问道:“我儿子呢?” “不知道。”黑耀咬住了唇,痛苦的挣扎着。 清琁嘴角浮起一丝笑,“看来你还是不老实啊,那只好让降头咬死你了。” “等等!!”黑耀见清琁又要念咒,终于屈服了,“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儿子会被宋慕嫣抱去哪里,阴间实在太大了,我……我得放出牧鬼去找她才行。” “找到宋慕嫣要多久?”清琁问他。 他看了清琁一会儿,道:“至少要三天。” “那这降头就会持续发作三天,三天之后……你就会灰飞烟灭。”清琁的掌心多了一道裂缝,肥虫子从裂缝里爬出来。 白胖的身躯在清琁的手指间,爬来爬去的迅游。 黑豆一样的眼睛里,似乎对黑耀充满了浓烈的讥讽。 黑耀喘息了一声,抓起了一把地上的泥,“算你……算你狠。” “谁让你乱埋自己的尸首,用的时候也不检查,你不中降头谁中。”清琁手指律动着,玩一块小玩意一样的任由肥虫子在自己指缝间穿梭。 我不远处蛇鳞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黑耀!!你快下令那只蛇仙别再缠着我们了。” 它是有灵性的,顺着那个浮岛的井就追了过来。 如果黑耀不搞定它,指不定还追我们回阳间。 “你……你们招惹了蛇仙?那东西……是冥云养的,根本就不会听我的!!”黑耀眉头狠狠一拧,已经作势要跑路了。 可是他身中清琁的降头术,跑了也没用。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大蛇不断靠近。 旁边传来了一声声小声的女人的轻笑声,笑得古古怪怪的。 侧眸看过去,就见李林玉捂着嘴唇奸笑个不停,“呵呵呵……呵呵,它现在也不听冥云的话,蛇哥哥啊……只听我的话。” 第347章 累了 “只听你的话?”我心里有了警觉,上下审视着李林玉。 虽然我和李林玉之间有深仇大恨,可她境遇都变成这样了。 自然没空搭理她,谁知道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女鬼却说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话。 李林玉迅速将自己白色肩带的连衣裙往下一拉,朝着那只蛇仙娇柔的大喊了一声:“蛇哥哥,他们欺负我,快来救救我。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人家可想你了。” 发起骚的样子,简直辣眼睛。 蛇仙听到了李林玉的声音,蛇眼都温柔下来,“小娘子,我早就让你跟着我了,现在受苦了不是?” “要不是黑耀抢走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一直在他身边,蛇哥哥你冤枉人家了。”李林玉眼圈一下就红了,委屈的看着蛇仙。 蛇仙低下了头,李林玉飘过去摸了摸他头顶。 他也不生气,用脑袋蹭着李林玉。 李林玉干脆整个灵体,都纠缠在蛇身上。 缠绵悱恻的样子,让我差点都合不上嘴巴了。 当真是厉害死了,连…… 那只冷酷无情的蛇仙,她都能搞定。 我是打心眼里佩服,瞠目结舌的看着。 黑耀虽然不宠爱她,可这样被活生生戴了一顶绿帽子。 脸色变得比锅底灰还难看,却丝毫不敢在这只身形硕大无比的大蛇面前造次,压低了声音问我们,“喂,刘清琁,那头蛇跟那贱妇接触怎么不会感染降头。” “这降头只对人有用,尤其是死人。”清琁冷冰的看着那对你侬我侬的情侣,淡淡的说道。 那只蛇仙和李林玉缠绵了一阵,冰冷的眼眸睥睨了下来,“就是你们几个不长眼睛,欺负了我婆娘?嗯?阴女子也在啊……” 也许在他的眼里,我们几个还不够塞牙缝的。 “我……我没欺负她,我和我男人只是路过这里。”我见他的蛇头不怀好意的靠近,心中不免发寒。 这东西可不简单,周身有厚厚一层护体阴气。 怕是司马端亲自来,手持烧了阳火的桃木剑也未必刺的穿这股阴气。 吃掉我们几个,是分分钟的事。 可它好像根本就听不进我说的话,张开嘴巴就咬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清琁把我一把推开了。 毒牙命中清琁的肩膀,鲜血从他的肩膀中溢了出来。 蛇仙抬起脖子,想把他咽下去,“哟,还挺痴情的。” 冰冷的血,从半空中泼了我一脸。 “清琁——”我怒吼一声,有冲上去和它同归于尽的冲动。 清琁虽然受伤,脸上却还挂着淡笑。 伸手摸了摸小可爱的小脑袋,低声说道:“小可爱,让那只女鬼舒服舒服,她就知道吃掉我的后果了。” “啊——痛……痛死我了……”李林玉尖叫一声,身上的红点开始迅速扩大。 红点在扩大中趋于腐烂,无数白花花的虫子从她的肌肤里钻出来。 我见她如此惨状,登时有了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不想降头发作灰飞烟灭,就让你的蛇哥哥放下他,听见没有。” “蛇哥哥,放……放下……他。”李林玉失去了了力气,痛苦的从蛇仙的蛇鳞上滑了下去。 眼看,就要从高处跌落下来。 蛇仙看到她这样,眼神里都是心碎。 迅速的吐掉嘴里的清琁,用自己的身躯再次接住李林玉,“你中了他的降头。” “我……我没事,蛇哥哥,他中了你的蛇毒,必会给我解降。”李林玉白皙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扣住蛇仙身上大块的鳞片,虚弱的眼神怨毒的朝我们看来。 我跪下,搂住受伤的清琁。 摸着他被毒牙刺穿的肩头,整个人到了暴走的边缘,“蛇毒的解药我们自己会解,李林玉,你这个疯女人,你就等着降头发作而死吧。” “别……别说的这么绝,我愿意给她解降呢,只要她的那只蛇哥哥不要追着我们找麻烦。”清琁的光滑细腻的柔荑捂住了我的唇,媚眼如丝的对我笑着。 我恨不能将那蛇和李林玉一起都撕碎了喂狗,可是一想到将臣已死。 黑耀又中了降头,自身都难保了。 万般无奈只能屈服,恨恨道:“李林玉你见没有,想要活命,就……让那只蛇给我走的远远的。” “蛇哥哥,它最听我话了,只要你给我解降,我们就走的远远的。”李林玉的手虚弱的抚摸着蛇脸,唇瓣吻在蛇鳞上。 蛇仙好像很受用被她这样吻着,闭上了双眼。 我担心她出尔反尔,道:“你立血咒,不然我不信。” “还要这么麻烦啊,你以为我的蛇哥哥那么有时间跟你们纠缠吗?”她不屑的娇嗔了一声,徒手割开的自己的手掌。 当下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立了个血咒誓言。 我这才松口气,“这还差不多。” 清琁上下唇触碰,默念了一声咒语。 肥虫子也跟着扭动了几下身体,李林玉身上不断扩大的红斑才慢慢的缩小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的灵体才恢复正常。 就见她拍了拍蛇仙,小声在它脑袋边道:“走吧,蛇哥哥,我跟你一起走。” “不要你的儿子了?”蛇仙问她。 她瞄了一眼我和清琁,缓缓道:“既然他有人看管,就不需要我多心。” “我本来也有儿子的,可惜啊,被车撞死了。”蛇仙驮着她,慢慢的朝远处的井口爬去。 被车撞死? 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司马端在国道上撞死怀孕白蛇的事情。 说起来它的儿子,还是它自己心狠手里亲自断送的。 “给我……给我也解降,我受不了了,太难受了,刘清琁……我也可以立血咒,一定把你儿子找回来。”黑耀舍弃了早已千穿百孔如同马蜂窝的身体,魂魄飘出之后。 身上的肌肤上全都斑驳这红点点,奇痒难耐的让他近乎疯狂。 清琁抓着我的手,让我的掌心按着他的肩上受伤流血的位置,“我就喜欢看你被降头折磨的样子,所以你发血咒没用呢。” “就因为我曾经追杀过你吗?你……你就这样折磨我,我们同是上古古魂,都是有尊严的存在。”黑耀冲他怒吼。 清琁终于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我折磨你,是因为那些被你害死的灵魂。” 声音又轻又慢,却直击人的心灵深处。 烛姐的脸、梧桐的脸、村子里那些无辜死去的所有人的脸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刻进骨头里的,对黑耀的恨意又烧了起来。 “那是因为跟你斗,才会牵连他们的,刘清琁,我们以后不争了吧。”黑耀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哀求,似乎因为这一次的中降,彻底的对他低头。 清琁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很可笑,嘴角冷揶的一抬,“什么叫不争了?” “从三千年前,我们一直打到现在。你当年重创我,让我无力跟阎王争夺权利,我也逼得你进入轮回中躲避。我……累了!!”黑耀互诉衷肠一般的陈诉着,是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仿佛真是洗心革面了一般。 清琁却冷笑了出来,“你错了,我入轮回不是你逼得。” “什么?”黑耀不明所以。 清琁摸了摸我的脸,就好像我是一件什么稀罕的玩具一般的怪笑着,“我入轮回是因为好玩,这傻小妞多好玩,比任何你追求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有趣多了。” “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玩?啊?你别逗我了,你只是想要她的血来修炼,你历经那么多世,不可能对如此平庸的女人感兴趣!!一切都只是利用……”黑耀脸上带着近乎疯狂的表情,根本就不愿相信清琁的话。 清琁似觉得他的话有些刺耳,皱起了眉头,“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你们的关心用我挑拨吗?这种明摆的事情,整个阴间的鬼魂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罢了。”黑耀字字尖锐,不过说的只是些老生常谈的话。 这样的话我从前听过一百回,以后想必也会经常听到。 毕竟一个活人和转世了无数次的鬼物在一起,是一定会遭到质疑的。 清琁的手握成了拳头,冷冽的凝着他,“我就是利用她又怎么?我早就承认了,咳咳……她还不是牛皮糖一样缠着我。你的这些话,赶不走她的!!” 激动愤懑之下,他伤口的血流更多了。 “别理他,老公,我带你回家。”我刚想要抱起他,却发现他的身子沉重无比。 像个铁坨子一样,撼动不了分毫。 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不过我猜出来了。 他是故意让我抱不动他…… 怕在黑耀面前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 刚想到这里,身子就被他抱了起来,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摁住我的伤口,用你的阴气帮我疗伤。” “哦。”我顺从了他。 他冲我眨了眨眼睛,“顺便把我提一下命灯,可以吗?我腾不出手来。” “可以。”我满口答应了。 从他手中拔出那盏白灯笼,看了两眼燃烧的命火。 见它们烧的不错,顺势把两盏灯笼的柄都插进他后衣领中。 “小妞,皮那么一下下,有意思吗?”他刚跳入井中原路返回,后背就被灯笼柄猛地一刮擦,眼中染上了那么一丝丝威胁之色。 第348章 复制黄金板 我吓得缩了缩脑袋,却还是壮着胆子捉弄他,“我怕犯困的时候,把灯笼弄丢了。” “插在我腰间来。” “我觉得插在这个位置挺好的,特别的别致。” “你这个小妞,学会捉弄人了。” …… 此一去阴间,虽然没有把小宝宝带回来。 可是把他找回来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心中开心之下心思也活络了不少。 一路上没少捉弄臭僵尸,弄得他的眉毛一跳一跳的。 回到阳间的时候,早就超过了预期的一两个小时。 早晨的太阳光照射下来,晒的人身子暖洋洋的。 刚回到家,就见管阿九等在门外。 这天气虽然进入立夏了,可是早晨的风还是有些凉的。 他踮着脚尖,身子一上一下的补充热量。 怀中还报了个襁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见我们从车里走出来,连忙迎了上来,“老板,您受伤了?” “让头不长眼的蛇咬了。”清琁腾出一只手来,用指纹打开了大门。 管阿九迈着小碎步跟了进去,“蛇咬在这个位置?” “一只特别大的大蛇。”清琁回头看了一眼他。 他连忙把脖子一缩,等到清琁转身上楼。 才继续追了上来,说道:“您托人做的木偶,我帮你从神道巷带来了。” “丢了吧。”清琁道。 上了二楼,我的耳朵已经能听见卧室里的声音了。 “星哥哥,花园里的花开的好漂亮啊。”女童稚嫩的童音兴奋的响起,似乎很喜欢我们花园里刚被老赵头打理过的花朵。 酉星介绍着花名,“听妈妈说起,那是蔷薇花。” “听说蔷薇可以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就算在极寒的天气里都能绽放。生的娇贵,却十分的顽强。”黑辰对蔷薇花赞誉有加。 那女孩似是特别不喜黑辰,嚷嚷道:“我不听我听,我不要听你说话,我只想听星哥哥一个人的声音。” “你长在我心底,这辈子也逃不开我的声音。”黑辰邪邪道。 酉星忽然道:“叔叔,你能带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吗?我……来到这个宅子之后,还从来没去过外面。” “当然可以,不过我想问问……是不是真有个小妹妹藏在黑辰心底里?”房间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叫人一听之下就如沐春风。 这声音真好听,却好像在哪里听过。 酉星道:“当然。” “笨蛋,你不要随便信一个人,他把我们拐跑了怎么办”黑辰责怪酉星道。 酉星深以为意,“也对哦。” “我既然能进来,想带你们走分分钟的事,何必把你们骗去花园再带走。”那个男子轻轻一笑,笑声若银铃摇动。 清琁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打断了卧室里的聊天声。 卧室里的婴儿床旁,飘了一个一身青色长衫,生的十分儒雅的男鬼。 他手里拿着个逗弄婴儿的摇鼓,看样子之前一直都在拿这只摇鼓逗弄两个小宝宝。 此刻清琁突然闯了进来,脸上闪过了一丝慌色。 化成了一团绿色的雾气,飘入了墙中不见了。 我张开嘴,原本想叫他的,“赵……”又廷。 怎么是他在家里照顾小宝宝? 好久没有见他变成人的样子,都差点忘记了他的样貌了。 “跑的可真快。” 清琁却不在意他突然飘走,把我放在卧室的沙发上。 管阿九走到清琁身边,重新确认一遍清琁说的话,“您要我把刚做的木偶丢了?那……那可是花了大价钱做的。” “黑耀自己也想做个木偶哄我,这个假人瞒不过他了。”清琁缓缓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起身从咖啡机里倒了一杯咖啡。 抬手递给了管阿九,管阿九双手接住,“他跟您想到一块去了?” “他那个蠢货哪里想的出来,是他的那个活人媳妇翻了葬鬼经之后想的。”清琁坐在我身边,撕开衬衣,低头查看着自己的伤口。 我跪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他染上蛇毒发黑的伤口,“那个背尸人老头在师父那,我去跟师父打个电话吧。” 到了现在我才不得不佩服师父的睿智,当初他一心把背尸人老头留在身边。 为的就是等到今天养的情况,好让那老头派上用场。 “不用,让阿九去做就好了。”清琁撒了一眼管阿九。 管阿九笑问道:“老板,有什么事敬请吩咐。” “诺,这是司马端的名片,是明月的师父。你去香港走一趟,让他给你点解蛇毒的药。”清琁从口袋里摸出了师父皱巴巴的名片,递到管阿九面前。 管阿九接过名片,清琁又道,“要快!否则你老板我就gg了。” “知道了,老板,您……这真是被蛇咬了?感觉很深啊,那蛇不是一般的大吧。”管阿九凑上来看。 清琁也不阻止他,淡声道:“这蛇毒见血封喉,寻常人中了,不出十秒就会毙命。” “啊——那我还是离远点。” 此事关乎性命,管阿九一下就弹开了,却见我平安无事的触碰清琁的伤口,感觉自己上当了,“老板娘怎么没事?” “她是寻常人吗?”清琁挑了一下右眉。 管阿九道:“对哦,都差点忘了老板娘是阴女子了。” “主要还是因为皮比较厚,所以对蛇毒什么都免疫。”清琁嬉皮笑脸的捏我的脸,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上中的蛇毒。 管阿九退后半步,鞠了个躬道:“那我这就去买去香港的机票。” “黄金板做了吗?”清琁叫住了他。 管阿九问道:“老板你要的很急吗?” “那个小警察为了保护那批文物,好几次差点死了,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反倒被上面责罚。”清琁虽然很是嫌弃陆子墨的样子,不过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关心人家的前程因为自己毁了。 管阿九蹙了眉头,道:“那块黄金板并非纯黄金,是合金金属,还藏有机关。想要复制一个可以放入黄金棺材机关中的金属板,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管阿九这么一说,我才知那块黄金板更深一层的秘密。 “不用形神兼备,只要形似就好了。”清琁吩咐道。 管阿九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机关开启的时候,它就不能自动升起了。都是因为金板中有特殊的陨石矿石,才让它能在开启时升起。” “反正也没人见过它升起的样子,用不着做的那么精细。”清琁才不在乎那么多,只要能糊弄到人就行。 管阿九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随便找个黄金匠人倒模做一个就好了。” “本来就没那么复杂,记得找个嘴巴严点的,给假的地脉图就好了。”清琁交代完之后,管阿九便退去了。 两个小宝宝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都乖乖的没有说话。 在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 此刻,酉星才眨了眨眼睛,说道:“妈妈,昨天不是只是去补考吗?这么一个晚上没有回来。” “没责任心的阿姨。”黑辰咕哝了一声。 我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小脸蛋,“没吃饭吗?” “冰箱里的都喝完了,我们两个都快饿死了!!”黑辰忍不住抱怨。 我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忙着复习,都忘了给他们准备吃的了。 看他们饿了一夜,忍不住有些心疼。 赶忙脱了外衣,准备喂奶。 清琁便一个咕噜从床上弹起来,单手抓住了我的衣襟不让我太过暴露,“别脱,让那只臭蛇站了便宜就不好了。” “对哦,我都忘记了,房间里还有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叔叔。”酉星把手塞在了嘴里,盯着刚才那团绿色的雾气逃走的那面墙。 差点就忘记了,刚才进来之前他一直都在陪两个小宝宝玩。 虽然受惊逃走了,却应该还在附近。 我咽了口口水,敲了敲那面墙,“嗯哼,赵又廷啊,是你吗?” “我……在这里。”一摸淡绿色的身影从另外一面墙里飘出,那副样子和他第一次在河里把我捞出的样子一般无二。 清琁冷哼一声:“你果然躲在卧室里偷看。” “没有……没有,我……我没有要偷看,我只是想找机会和小宝宝说一声再走。”赵又廷拾起床边的摇鼓,在两个小宝宝面前晃了晃。 温柔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黑辰鼓起勇气道:“昨晚上下雨打雷,你们儿子怕的紧,是他出来陪我们的。” “我才没有怕呢,明明是黑辰哥哥,和黑辰哥哥心里头的那个小妹妹害怕。”酉星一听,连忙矢口否认。 黑辰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怕的只喊妈妈。” “好似你没有喊妈妈一样,还是那个叔叔把你搂在怀里护着,你才没有哭的。”酉星不甘示弱的和他争辩。 两个小宝宝平日里看着挺要好的,此刻争的都快动手打起来了。 我看他们相持不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问蛇仙:“又廷,你是想保护他们,才来这间房间的吧?” “你们都不在家,又没人保护他们,我就……来了。”赵又廷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我有些惊诧,问道:“守尸人晚上没来护宅吗?” 昨儿在阴间我们还在养尸地碰见他,应该是从泰国回来了才对。 第349章 夜袭的女子 差点就忘记了,刚才进来之前他一直都在陪两个小宝宝玩。 虽然受惊逃走了,却应该还在附近。 我咽了口口水,敲了敲那面墙,“嗯哼,赵又廷啊,是你吗?” “我……在这里。”一摸淡绿色的身影从另外一面墙里飘出,那副样子和他第一次在河里把我捞出的样子一般无二。 他居然不是蛇的样子了,而是这般俊俏少年的模样。 还真是…… 有些让人一时间接受不了。 清琁冷哼一声:“你果然躲在卧室里偷看。” “我没你想的那么卑劣,我只是想找机会和小宝宝说一声再走。”赵又廷拾起床边的摇鼓,在两个小宝宝面前晃了晃。 温柔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黑辰鼓起勇气道:“昨晚上下雨打雷,你们儿子怕的紧,是他出来陪我们的。” “我才没有怕呢,明明是黑辰哥哥,和黑辰哥哥心里头的那个小妹妹害怕。”酉星一听,连忙矢口否认。 黑辰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怕的直喊妈妈。” “好似你没有喊妈妈一样,还是那个叔叔把你搂在怀里护着,你才没有哭的。”酉星不甘示弱的和他争辩。 两个小宝宝平日里看着挺要好的,此刻争的都快动手打起来了。 我看他们相持不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问蛇仙:“又廷,你是想保护他们,才来这间房间的吧?” “你们都不在家,又没人保护他们,我就……来了。”赵又廷有些迟疑的回答道,手指在酉星柔软的胎毛上轻轻的摸着。 我有些惊诧,问道:“守尸人晚上没来护宅吗?” 昨儿在阴间我们还在养尸地碰见他,应该是从泰国回来了才对。 “没有耶,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了,我都有点想他了。”酉星小手塞进嘴里,一副很想念守尸人的样子。 黑辰突然道:“他来过。” 他来过? 怎么和酉星说的不一样,他们两个明明睡在一张床上。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清琁指尖触上了黑辰的额头,眼中若月华般平静。 黑辰被他一碰,身子便微微一震,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幽幽说道:“他出现在门口,阻拦一个女子进来。雷雨声很大,遮了他们身上的气息……” “然后呢。”清琁问道。 他闭眼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红衣女人闯了进来,冲上了二楼,在卧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停下?”清琁问道。 他蹙眉,“她嗅到了蛇的味道。” “哦?她是被房间里的那只蛇仙吓退的?”清琁挑了挑眉。 黑辰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身子猛地一抽搐,不断的摇着头,“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离开的时候,守尸人也追过去了。外面下了好大好大的雨,那个女人杀机已起,必须找一个人开杀戒,才能平息住怒火。” “她去杀了谁?”清琁问他。 黑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血……有好多好多的血……我怕,妈妈,你在哪儿。” “能看清她的脸吗?”清琁问他。 他摇头,“看不清,是一个笑得很可怕的女人……” 笑得很可怕的女人? 那会是谁? “昨晚上你们这两个小东西,还真是捡回了一条命。”清琁拍了拍黑辰的脸,他才幽幽转醒过来。 迷茫的眼睛看着清琁,似乎压抑着许多痛苦。 清琁低身抱他,他伸出双手搂住了清琁的脖颈,“是赵叔叔救了我们。” “我会替你们好好感谢他的。”清琁对待他就好像对待自己的骨肉一样,轻轻拍着小家伙幼小的脊背。 我抬头问他,“你打算怎么感谢。” “对他老是纠缠你的事既往不咎。”清琁桀骜道。 我狠狠的拧了他的腰上的肉,“这也算感谢吗?” “怎么不算?要不是将臣先下手为强,我也打算把它骨头拧断,挂在脖子上打蝴蝶结。”清琁没良心道。 昨晚人家可是救了我们俩孩子的命,他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 我拧他的力道更重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哎哟,你这个小妞是打算谋杀亲夫吗?我顶多让老赵头给他摆个香案供奉起来,不至于去外面做孤魂野鬼。”清琁被我带着阴气的手用力拧了,疼的乱叫起来。 我见他反应如此夸张,脸上有些挂不住,松了手道:“还不快去。” “老赵头,老赵头……”他高喊了几声。 大概是老赵头不在楼上,所以没听到他的叫喊声。 他走到窗前,对着花园里修剪园林的老赵头又喊了一声:“老赵头。” “老爷,有什么吩咐吗?”老赵头这才听见回头。 清琁招了招手,“上来。” 等老赵头上来之后,清琁便吩咐他在厨房灶台做个神位。 由头是供奉家仙,老赵头是北方人。 虽然挺惊讶清琁想突然想供奉家仙,不过也算是轻车驾熟了。 下头的供奉一起来,赵又廷就不自觉的顺着烧香的味道飘下去。 人对鬼神的香烛供奉,对于灵体的提升还是大有帮助的。 赵又廷走了之后,我才坐下来安心喂小宝宝。 清琁一边拉上窗帘,一边问怀中的黑辰,“想要天瞳吗?” 听到这个,我忍不住抬头看他。 “我记得你说过,有天瞳配合,我的天赋会更厉害。”黑辰的眼中染上了一丝执着。 在他的心口处,忽然就响起了女孩的尖叫声:“不要给他!!他是个坏孩子,给了他,对我们大家没好处。”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黑辰怒道。 女童似乎对酉星充满了依赖,立刻向酉星告状道:“星哥哥,黑辰凶我。” “稍多管闲事。”黑辰睨了一眼酉星。 酉星一边喝奶,一边偷瞄了一眼黑辰,“我怎么就不能多管闲事了,你欺负小妹妹我就要管,你不许凶她。” “你这样惯着她,是打算养一个童养媳吗?”黑辰蹙了眉头。 酉星红了脸颊,“没……才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你怎么在妈妈面前乱说。况且她在你身体里面,又不能出来。” “我有办法能让她出来。”清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有深意的看着怀中的黑辰。 黑辰眼中竟是闪过了一丝不舍,而后才不耐烦道,“赶紧让她走,整日在我心房里聒噪,弄得我头疼。” “头疼啊话,我帮你揉揉。”我见酉星吃完了奶,便和清琁交换。 黑辰喝着奶,把脸靠在我身边,似同我亲近,“阿姨,你这算是在讨好我吗?” “不算。”我道。 只是当家人看待罢了。 我在心中说。 可是似乎又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便不能说出口。 他忽然道:“我想要天瞳。” “过几日,我就帮你取来。”清琁张口便允诺道。 对他的那种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孩子。 我有些困倦了,搂着黑辰外倒在床上,“你打算去偷?” “找陆子墨要。”清琁帮我盖上了被子。 我勉强睁开迷离的双眼,“他能给你吗?” “天瞳并非是这批文物中的一件,是从虫婴鬼的皮囊里搜出的,顶多只能算是物证。”清琁搂着酉星躺在我身边,把我的脑袋放在了他大腿上。 我已经睡意朦胧了,“天瞳要了能做什么?” “天瞳啊……具体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也许他能成为下一个苗王大祭司。可是那个木偶看到的,是千年以后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用……” 清琁的声音在我的耳中越来越遥远,飘渺的好像是从异世界传来的一样。 梦里,本来是在一片夜色下的蒲公英地里走着。 一直一直前行,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可是忽然,洁白的蒲公英全变成了深红色。 一阵狂风来,又全都吹散了。 整个梦境都被鲜血浸透,天上地下流淌的都是粘稠的血液。 地上有个人,倒在血泊中。 黑发覆面,光着脚。 只穿一身白色深衣,长长的白腿浸透在血水里。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带着无比怨愤的仇怨,“沈明月!!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为什么要害死我这个无辜的人。” 害死了你?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大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马上喊叫不出来了。 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呼吸变得困难。 厉鬼找上了我了!! 在惊恐混乱的噩梦中,我却能够感觉到有人把罗盘压在了我的枕头下。 梦中血的世界崩塌,趋于了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清琁正站在窗边打电话,“沈明月不是旷课,只是一下补考的科目太多,脑子受不了,身体有些抱恙。” “她和你结婚本就是风口浪尖的事,最好不要有迟到早退的行为,也不要一起不来上课,不然会给人诟病的。”电话里面传来的是我班导的声音,似乎很在意我和清琁同时缺勤。 清琁似乎发现我醒了,转过身来看我,“听您的口气,是希望她抱恙去上课吗?” 第350章 碟仙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明月病好了就来上课吧,你没来学校上课是为了在家里照顾她吗?”电话里的班导大概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太过唐突了,连忙解释。 班导平日里也是个很严肃的人,现下居然在清琁面前这样服软。 心里说不定是,窝了一肚子火。 以后在历史系还混不混啊我!! 我可不能由着他这样把人都给我得罪光了,从床上跳下来,“清琁,我已经休息够了,明天可以去上课了。” “我媳妇说,明天可以去上课。”清琁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这是…… 放飞自我了吗? 刚准备从衣橱里拿出衣服换上,却瞥见了枕头下面的露出了的圆形的东西。 伸手摸出了枕头下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已经不动了。 坏了吗? 我摇了几下,发现根本没有用,“昨晚我是又被厉鬼魇住了吗?” “端阳节那会儿压抑的太久,这会子才会这么猖狂。”清琁接过罗盘看了看,便拉开抽屉拿出一只小盒子。 小盒子是个多功能工具箱,有各式各样的螺丝刀头。 他用螺丝刀打开了罗盘之后,仔细观察着罗盘内部的变化。 我取出衣柜里的运动服放在床上,才抱了两个正在玩玩具的小东西喂奶,“那只女鬼是疯了吗?居然找一个阴女子麻烦。” “可能对你有些积怨吧,看清楚她长相了吗?”清琁把罗盘里的零部件调整了一下,又在核心部位滴下了自己的一滴血。 罗盘的指针才又摆动了起来,指针上原本的红漆更加的鲜艳了,就好像被他赋予了全新的生命一样。 我仔细回忆那只女鬼的长相,脑子里只有她披头散发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没有,不过,她说是我害死了她。” 最近我也没惹到什么人啊,甚至跟人都很少接触。 倒是总是跟博物馆里的邪祟打交道…… “小妞啊,你怎么总是爱惹事呢。”他把罗盘放到了我的书包里,又夹出我的课程表看了一眼。 眼神顿时阴沉下来,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我喂完黑辰之后,抱着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有什么课让你这么厌恶?” “商周历史。”他蹙眉读出。 我一看还真有商周历史,主讲人是个姓阎的老师,“这段历史怎么了?” 难道他在周朝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么…… “阎广坤是专业是宋史。”清琁道。 我点头,“是啊,我知道,他上课老提这个。只是没人讲西周史,他是得罪了校领导,被发配来说西周史。” “你怎么这么笨啊!”他一巴掌打在我脑门上,脸带愠色的说道,“从昨天开始,这门课就由冥云来讲。” 我微微一愣,差点就忘了…… 还是清琁建议他来讲夏商西周的。 我把黑辰哄了哄,放到了婴儿床上。 快速的换上了那身运动服,伸了个懒腰,“他那么尊贵的身份,来学校当老师也不容易。” “尊贵?能有我尊贵?”清琁不屑的咕哝道。 我摸了摸两个小宝宝的小脑袋,“妈妈去楼下吃饭了,今天课好多,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反正有那只大蛇陪我们。”黑辰双手抱胸,一副不愿搭理我的样子。 酉星在我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甜甜道:“有赵叔叔陪我们,我们两个很安全,爸爸妈妈去忙吧。” “真懂事。”我在他们两个脸上都亲了一口,看到两个娇憨可爱的小东西,都有点舍不得去上学了。 清琁提着我的书包,硬把我给拽下去了,“刚才你班导还在电话里说明,你不能迟到早退。” “知道了,对了,等下送我回宿舍吧。”我走进厨房,挽起了袖子。 他斜靠在厨房门口,“去宿舍?” “现代汉语言那本书还在宿舍,今天第一节课要用到。”我煎了个鸡蛋。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我转头问他,“怎么了?你不方便送我去吗?” “去就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他道。 我笑着煎了两块牛排,“自己的宿舍注意什么安全?” “只是善意的提醒,不过你说的对,宿舍楼人多,出不了什么大事。”他端了我煎好的鸡蛋去餐厅。 我突然发现他有几分古怪,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同我说。 煎好了牛排之后,时间所剩不多了。 快速的吃完,就要出门了。 在家里的地库里,经过了我强烈反对。 他不开威龙那么拉风的车了,开了一辆外观相对低调一点的车。 车子快到学校了,我才问他:“车标好像有点眼熟哦?” “卡宴罢了。”他没当回事的说道。 卡宴…… 这什么牌子。 只到车停下来,听到旁边的女人夹杂着尖叫的低呼声:“我的妈,保时捷卡宴,刘老师真的好多钱。” “沈明月赚大发了。” “我也想跟老师谈恋爱了!!” ……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车,“你就不能买辆低调的车吗?” “明天买辆桑塔纳吧。”他摇下车窗,对我说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出尔反尔。” 说完,就气冲冲的上去了。 “切,大爷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从一开始的一百多万本金到现在,也很是不容易。”他在车里嘀咕的声音虽然不大声,可我听觉特别灵敏,全都听进去了。 忽然之间,特别想知道在我刚回家的那一段时间。 他失踪的那段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都在做些什么…… 到底是如何遇到管阿九的,又怎么让管阿九那么忠心。 帮他倒腾古玩,赚了那些钱。 不过他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吃多少苦吧。 心里嘀咕着,走在二楼的走廊。 走廊不断有人穿梭而过,可越往前走就越觉得幽深。 仿佛这是一条走不尽的廊道,一路上都有些话恍惚。 一路上不知怎的,隐隐约约问道一股血腥味。 有种直觉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在宿舍里面杀鸡了。 要不就是很多女生一起集体来亲戚,血味和阴气都这么重!! 终于到了地方,大门却是紧闭着的。 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就算明熙没课还在睡觉。 可是厉梅梅和殷宁课都和我一样,如果还不起床肯定就要迟到了。 为了不吵醒明熙睡觉,我用钥匙打开了门。 “殷宁……梅梅,我回来取书了。”我刚踏进去一步,就立刻退出来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味经过了一个晚上。 已经有种腐烂的味道,强烈刺激着人脆弱不堪的五感。 我捂着唇,低下头克制住反胃的感觉。 是谁出事了? 啊? 刚才推得太快,都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还是整间宿舍的人都遇害了? 这么浓重的血味…… 同寝室睡觉的人不可能闻不到! 这就是清琁让我注意安全的原因吗? 为什么…… 不早说!! 眼泪溢满了眼眶,我甚至都不敢看门进去求证。 我怕! 怕面对现实…… 就听里面传来一声伸懒腰的嘤咛声,殷宁在迷迷糊糊中问了我一句,“啊,是明月回来了吗?你快进来吧。啊——救命啊……出事了。” 殷宁在跟我说了一半话之后,突然反常的大声尖叫起来。 听声音,应是受了巨大的惊吓。 “怎么了?啊?”我在她尖叫声发出的一瞬间,开门进去。 心中却在窃喜,殷宁没事!! 在看清楚宿舍情况的一瞬间,眼眶里的泪却不自觉地落下了。 不是悲伤,是震撼。 厉梅梅躺在自己的床上,手从床边耷拉下来。 手腕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割痕,血液就是从这个割痕中流出的。 看血液凝固的情况,还真是流了一夜了。 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流出来,那种血腥的味道让整个宿舍都好像人间炼狱一般。 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深衣,修长白皙的腿踩进了床下的血液中。 那副样子…… 就跟我梦境中梦到的一模一样。 这么说…… 到我梦里的厉鬼是她? 可她在梦里说是我害死她的,这根本不可能啊。 殷宁吐了,吐了自己满床都是。 而且根本就停不下来,最后甚至连苦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僵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脖子有僵硬,机械的东张西望着。 房间里的东西被人移动过,桌子上点燃的白蜡烛还没熄灭。 蜡烛的正中央,放了一只白色的碟子。 碟子下面有一张纸,纸上用血写着几个字。 姻缘已碎。 她…… 请碟仙了? 厉梅梅请碟仙是问昆成鹏的事吧!! 她的死…… 会是碟仙反噬吗? 早就听说碟仙的凶戾程度,是笔仙的数倍,没想到会让人死的这样难看。 到底什么样的碟仙会那样恶毒,直接把问的人都给杀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看到明熙的床位上没人才微微安心点。 我试图找到厉梅梅的魂魄问清楚情况,低声道:“梅梅……你还在这间屋子里吗?你昨晚上是不是请碟仙了?你为什么要自杀?碟仙都跟你说什么了?” 第351章 割脉而死 她的魂好像已经走了,没有人回应我。 只有殷宁躲在被窝里发抖时,怯生生的询问:“明月,你别喊了,等等梅梅真的回来了怎么办?她死的那么惨,回来一定是变成厉鬼。” 她怕厉梅梅的鬼魂回来,可我却很想再次见到她。 询问一下梅梅,昨晚发生的情况。 “不要怕,梅梅生前又不是坏人,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对自己寝室的姐妹怎样。”我这番话是安抚殷宁的,厉梅梅死状如此奇特。 定是会变成厉鬼的,回来恐怕先杀的就是同宿舍的人。 大天眼在宿舍里转了一周之后,本来准备要放弃的。 角落堆杂物的箱子后面,似乎有一抹白色。 看着像是人的衣服,有人躲在后面吗? 这个位置可不像是活人能够躲藏的! 我来不及多想,踩上办公桌就爬到上面查看。 就见衣柜后面目光呆愣的躲藏着一个白发少年,我一把就把他给揪出来了,“守尸人……你怎么在这里?” “明月,我求求你了,你别再说奇怪的话了。”殷宁听到我跟守尸人说话,躲在被子里哭了。 小声的哭泣声,似乎在无声的谴责我把她给吓坏了。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出言安慰她,并且谨言慎行。 可是今天这事,发生的太蹊跷了。 在我的脑子里好像有无数散落的珠串,就只差一根线把它们全都串联在一起。 我正心烦意乱,低叱了一声,“别说话。” “守尸人……谁是守尸人?”守尸人在失神中发着呆,脖子机械的转过来看我。 这孩子有问题啊!! 我从桌子上跳下去,举头望着飘在半空中的守尸人,“你是守尸人啊?难道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吗?” “我的身份……”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回忆道了十分可怕的记忆,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变成了惊恐。 双手捂住了头,瞳孔放大的之下,大声的尖叫,“我……我是青墟的徒弟,不是红绫的徒弟,师父……不要……这样对我,救我……尸帝大人救我!!” 在他的尖叫声中,我彻底傻住了。 他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像是…… 疯了! 鬼魂也会疯了吗? 我把他从半空拉下来,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这里没有青墟,也没有红绫。” “他们不在了吗?”他瞪大了眼睛。 我点头,“不在了。” “快!快把我藏起来,不然他找到我,我就灰飞烟灭了。救救我……救救我,我主人是尸帝,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就都有了。”守尸人瞪大了眼睛,不住的哀求我。 看他这副样子我就猜到,昨晚上估计是受了不少惊吓。 也不知道红绫从泰国回来以后,都对这个小朋友做什么了。 把一个鬼魂,生生吓疯了。 我别无什么办法跟他沟通,只能道:“好……我把你藏起来,带你去见尸帝大人。你不要着急,好不好?” “快,要快,师父马上就会找来的。”他紧紧的抓住我的衣服,惊弓之鸟一般的左右张望着。 眼眶里缓缓的流出血泪,身子颤抖个不停。 我安抚他之后,掏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 又拨通了清琁的电话报平安,在电话里说明了厉梅梅自杀的情况。 他对别的细节并不关系,在电话里一字一顿的命令我,“下来,上面不安全。” “可是我不用等警方过来吗?我是第一发现人,按照道理,应该等着警方过来提供口供。”我在空气里,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厉梅梅的死绝不是一个巧合,她的死多半和守尸人的师父有关。 之前一个晚上,守尸人和他师父都来过我们家。 万一厉梅梅所化的鬼魂,或者守尸人的师父半道杀回来。 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对手! 清琁问我:“宿舍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殷宁还在。”我对清琁道。 清琁冷冷一笑,“一晚上都在宿舍里吗?” “对,一晚上。”我心中是有些怀疑殷宁的反应跟状态的。 半夜厉梅梅自杀,她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最可怕的是,房间里血腥的味道重的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样都睡得着! 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清琁淡淡道:“既然她才是目睹事情经过的人,就让她跟那些警察交代吧。” “可是……”殷宁胆子小。 我和殷宁有过一年的相处情谊,眼下就把她留在这里放着不管,不太好吧…… 清琁威胁道:“还要大爷我重复第二遍吗?” “不用了,我这就下去。”我拿好了上课要用的书,抓住了守尸人的皓腕,临走之前还抬头和殷宁交代了一声,“殷宁,我去上课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警察过一会儿就就来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上课?”她崩溃的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道:“上学期已经挂科,我一下考八门,脑子都快瘫痪了,我可不想再挂一次。” “别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她开始央求留下。 我不便让清琁等太久,只得硬着头皮不理她。 人都到了楼廊上,还能听到她的呼喊声,“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在这里呆了。这里面都是血,都是血!!” 听着她崩溃的声音,我也很想帮她。 可是面对危机四伏的环境,只能够先选择自保。 “在上面没遇到什么事吧。”清琁把我冰凉的手握住,塞了一个小型的充电暖手宝进来。 我恍惚了许久,才轻声道:“没有。” “他怎么也在?”清琁看向守尸人。 我叹了口气,道:“在宿舍角落捡到的,似乎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清琁的手在守尸人面前摆动了几下。 守尸人表情呆滞,没有一丝反应。 就好像一块木头一样,随时处于任人摆布的状态。 清琁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拽上车,“可怜的矮豆丁,天魂和地魂同时受损,难怪会精神错乱。” “这么严重?”我都严重怀疑,是不是守尸人的师父为了报复,亲手毁了他的地魂跟天魂。 清琁坐进驾驶座里,“去我办公室聊,这里人太多了。” 来到清琁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冥云应该是先去给历史系其他班上课了,所以并没有时间呆在办公室里。 “知道我是谁吗?”清琁进去办公室以后,便把门关上。 在守尸人面前,打了个响指。 守尸人好像凝固住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看向了清琁,“不……知道。” “昨晚发生了什么?”清琁瞳孔又变成了深红色,外放的精神力空前强盛。 虽然只是针对守尸人的,可是就连我都有种想剖出肚肠告诉他我的一切的冲动,哪怕是三岁时候尿床的事情都想倒豆子一样说出来。 守尸人缓缓的蹲下,双手抱住了头,“昨天……晚上,我清不清楚了,我的头……好痛。” “你真的不记得了?”清琁附身撩起了他的下巴,对他温温一笑。 守尸人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动容了,被他这一笑蛊惑之后。 脸上的血泪纵横,崩溃的大叫出来,“师父杀人了,流了好多血。他还要杀我,因为师父觉得我不够忠心,师父恨我!!” “有我在,你师父动不了你一根汗毛,把眼泪收回去。”清琁厉声道。 他平静了下来,“你……会保护我。” “当然,那个死去的女孩,临死前都做了什么?”清琁问他道。 守尸人已然彻底被他的精神力控制,“死去的女孩?被师父杀死的女孩吗?” “对。”清琁道。 守尸人的表情有些挣扎,却没法做到抗拒清琁的精神力,“昨天……她在宿舍里请碟仙。” “她问了碟仙什么问题?”清琁继续审问他。 他眼神里带着悲悯的神色,“问她的男朋友在请笔仙的时候,明明是她的正缘,为什么会变成别人的男朋友。” “碟仙说是因为沈明月为了跟我在一起,擅自改了江烟瑶和昆成鹏的姻缘,对吗?”清琁眼中染上了一丝杀机。 守尸人幽幽道:“是啊,那个女孩听了好生气,说要报复主母。师父就说她要是割腕而死,就能化成厉鬼,缠主母一辈子。” “师父?昨天晚上那个死掉的女生请来的碟仙,是你的师父?”清琁问他。 他点了一下头,道:“师父刚从泰国回来,刚好感受到她的召唤,就来帮她答疑解惑了。” “你师父只需让她误会沈明月,恨沈明月就是了,干嘛要杀人?杀人可是有业报的,我认识她那么久,她可从来没有主动杀过人。”清琁眯着眼睛,盘算道。 守尸人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们做不出任何隐瞒,“师父先前动过杀机,不杀人的话,会很难受、很难受。” “是前天晚上来我家的时候动的杀机吗?我记得她动了杀机,却没杀成人,只能硬憋着回去。”清琁问到了关键,我不由屏住呼吸。 前天晚上她来过的事情,和昨晚发生的事情似乎产生了某种联系。 第352章 不够专一 守尸人却一脸傻白甜的表情,呆傻的问道:“你家?” “唔,是尸帝家。”清琁改口道。 守尸人因为疯症已经不认识他了,听到是尸帝家,才缓缓道:“她本来要去杀……杀尸帝大人的孩子的,那天晚上尸帝大人刚好不在家。我怎么阻止她都没用,我真是个没用的下属。幸好尸帝大人家里有个蛇仙守卫,师父才没能得逞。” 果然,红绫杀厉梅梅。 是因为前天晚上动了杀机,却没能够杀害两个小宝宝。 厉梅梅是带着对我的恨死去的,所以才会在昨夜进入到我的梦中索命,只能说这个红绫当真是歹毒极了。 “好了,我问完了,你可以休息了。”清琁走到咖啡机旁边泡咖啡,室内都是咖啡烹煮的清香。 守尸人在清琁提问过后,好像完成了使命一般。 身体就如同断线风筝一样,飘飘零零的倒在地上。 七窍流血,双目望天。 我可没他那么绝情,半蹲下来扶起他,“守尸人怎么样了?” “天魂和地魂虽然都在,却都被破坏了,算是彻底废了。”清琁转过身来,喝了一口咖啡,脸色十分严峻。 彻底…… 废了? 意思是他永远好不了了? 我动了动唇,“你到底让青墟去泰国做什么?为什么守尸人也跟去了?” “做灵魂分离。”清琁把咖啡递到我面前。 我刚好口渴,也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差点让我把咖啡吐出来,“你的意思是,让青墟和红绫的灵魂分开吗?” “和你分别的那段日子,我飞过一次泰国,有幸认识一位会做灵魂分离的龙婆。”清琁见我被咖啡苦的五官都皱成一团,往咖啡里加了奶和糖。 我再喝起那杯咖啡,就不觉得有多苦了,“这么说,你介绍青墟去找那位龙婆。” “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摆脱他们的纠缠吗?小豆丁怕是过去给他们护法的,灵魂拆分的时候是不能受任何外界打扰的。”清琁有些惋惜的看着守尸人。 将臣已经背叛,被压在了祭坛里。 在我和清琁身边忠心的心腹,就只剩下守尸人一个了。 可他就要从此疯癫,连清琁都束手无策。 我心中有些懊恼,“那青墟哪去了?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徒弟,被自己的妹妹害成这样吗?” “我又不是青墟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清琁一推四五六,坐到了办公桌旁写教案。 我对他这个态度恼恨不已,咬牙切齿道:“守尸人认识青墟那样的师父,还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冥云抱着教案从外面走进来,桑桑跟在他的身边,朝我们盈盈一笑,“明月,你和尸帝大人在吵架吗?” “没有。”我矢口否认。 清琁却盖上笔帽,站起来道:“小美人,又是你。” “你怎么这么称呼我!”桑桑下意识的在他面前,掩住了脸上碎裂的细纹。 清琁一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柔情蜜意道:“你生的好看,自然叫你小美人。不像有些小妞,生的难看也就算了,还喜欢跟自己的男人拌嘴。” “你真是个负心汉,明月长得哪里不好看了?”桑桑气恼道。 清琁望着她,“哪里都不如你好看。” “你们是因为什么拌嘴啊?”桑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飞跑到我身边,搂住了我的胳膊,甜甜的问我。 靠近我时,她身上异香醉人。 我不知道臭僵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忍着心里的不痛快,说道:“守尸人伤了天魂和地魂,他说没有办法救了。” “啊!桑桑差点都没认出来耶,他是阴间的守尸人。真是个好看的小哥哥!”桑桑仔细辨认了一下受伤的守尸人,小手擦去了他脸上的血泪,“伤了天魂和地魂是挺棘手的,不过,你可以找我们爷啊。” 我有些不太敢相信,“你们爷还能修补被破坏的灵魂?” “这天下间,就没有我们爷办不到的事情。”桑桑两只眼睛里放光,看向了冥云。 听她这番话,我顿时满脑袋黑线。 桑桑对冥云也崇拜过头了吧,我还以为冥云真的有办法呢。 冥云的脸上和往日一样,结了一层冰霜一样的幽冷,“桑桑,你怎么老喜欢多话。” “亲王大人要是有办法,大可以说出来一试,不管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清琁冷眸看向冥云,气势咄咄逼人。 冥云避开了他袭击过去的精神力,给桑桑使了个眼色,“弄上来,我悄悄。” 桑桑把地上的守尸人抱起来,放在了冥云办公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冥云坐下之后,掌心覆在守尸人的面上,“魂魄缺失被破坏的厉害,不过是有弥补的余地,只需要多找些天魂、地魂来修补就好了。” “用别的魂魄的天魂和地魂修补?”我咽了口口水,不确定的看向清琁。 这样好吗? 而且听冥云的口气,好像需要用到的魂魄还不是一个两个就够的。 清琁低垂了眼睑,似在偷笑,“冥云亲王打算杀多少人救他?” “一个也不杀。”冥云朝桑桑伸手。 桑桑急忙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只药瓶。 药瓶里有许多胶囊,冥云接过药瓶。 倒豆子一样的把胶囊全都倒进守尸人嘴里,随手把瓶子丢在一边,“做仙身的时候留下好多材料,刚好可以给他用上。” 刚吃下胶囊的守尸人,咳嗽了几声。 身体里出现毁坏的魂魄,就好像干裂的大地遇到甘霖一般。 慢慢的在愈合,最终彻底完整了。 我在一旁都看呆了,想不到守尸人这样严重的情况竟然好了。 “守尸人,守尸人……”我唤了几声守尸人。 他都只是眼皮挣扎了几下,并没有完全睁开眼睛。 冥云清冷道:“让他休息一阵子吧,灵魂彻底融合还需要些时间。” “大概要多久啊?”我问冥云。 冥云竖起三根手指头,却不跟我说话。 我猜测道:“三个小时?” 冥云摇头。 我又猜,“三天,三个月?” “是三年。”清琁插嘴道。 冥云看了一眼手表,“我记得这个时间,刘老师应该有课。” “桑桑在这里,我还上什么课啊。”清琁朝桑桑抛媚眼。 一开始我还能理解为,他是故意招惹桑桑。 好让冥云沉不住气,眼下我已经到了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的地步了。 太过分了!! 当着我的面,一而再的调戏桑桑。 人家桑桑不搭理他,他还倒贴上去。 冥云面无波澜,“桑桑,送刘老师去上课。” “尸帝大人,我帮你拿教具吧,因为我让祖国的花朵上不成课,我可是罪过了。”桑桑机灵抱起了清琁的教案和书,走到了外面。 清琁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跟了出去,“刚才还是对我爱答不理,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了?小美女。” “他们……他们……”气死我了。 我感觉我马上要爆炸了,可是又不想让冥云看笑话。 冥云抬眸看了一眼我,道:“刘清琁是装得和桑桑亲近,你不用生气。”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低声问他。 他凝了我许久,才道:“这还需要看吗?桑桑是我的人,他追到桑桑,只会让我受辱。” “他真是无聊死了。”我心中膈应着。 如果真如冥云所说,受辱的不仅是冥云。 还是我,还有我们的感情…… 可是臭僵尸不会,他这么做一定有别的原因。 冥云站起身,走到了我面前,“阴间现在还是承袭古代的那些陋习,鬼怪是可以娶很多女人的,不过……我可以只娶一个。” 他只娶一个关我什么事啊? 明明是他自己的家事,还非要说于我听。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我的现代汉语课还没去上。”我抄起了桌上的书包,准备夺路而走。 他身形快如闪电,直接挡在了门口,“你们现代汉语课取消了。” “什么?”我有些没听明白。 咋可能取消啊。 现代汉语课的那个老爷子,可是出了名严谨。 六十好几了,身子还很硬朗。 从业三十多年,基本上就没请过假。 冥云冷冰道:“有女生割腕自杀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以为课还能继续上吗?你们专业课的班导,发了疯一样的找你。” “她找我,可我怎么没有收到短信通知?”我急忙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上有16通未接电话。 11条未读短信,可是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提示过。 仔细一番看,居然给设置了免打扰。 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刚要给班导回短信,他我的手机夺走了,“不想惹事的就不要回!” “为什么回了短信就会惹事?”我不明白。 他看了我许久,才用手敲了一下我的头,“都忘了在寝室里跟鬼说话的事了吗?你的舍友把你的行为和盘托出了。” 殷宁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当下做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 眼下,只是忘了罢了。 “那……我先在办公室里躲一会儿吧。”我也不想出去面对那些质问,更觉得自己很多问题都答不上来。 他的手忽然落在我的后脑勺上,低垂了脑袋在我耳边道:“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喜欢上桑桑了,对你已经不够专一了。” 第353章 劈腿 “可是……”我结巴了一下,差点就被心里头憋着的气蒙蔽了心智。 没错! 就是—— 臭僵尸都不专一了,我干嘛还要谨守节操。 差点就嘴角一哆嗦,就答应了。 他身子微微倾斜,冰凉的眼神里透着王一般的压迫,“可是什么?” “可你不是说了,阴间的鬼魂习惯三妻四妾,他有桑桑了,也不会放弃我的。”我可不想说什么忠心不二的话,惹的冥云嘲笑我卑贱。 他伸手过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放弃你?” “是僵尸都有占有欲,像……欧美的巨龙一样,对女人和财宝都多多益善。”我心头一紧,匆忙闪躲。 他的手却只是落在我的耳鬓,把我的乱发撩到而后“不放弃又如何,他已经没有将臣了,剩下的只是一副空壳子,我不必惧他,你也不用依赖他。” “他……还有实力。”我连连退后了几步,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颊。 心中连连叫苦,臭僵尸真是混蛋死了。 明明知道冥云一直都很贪恋我身上阴女子的血液,还跟桑桑走了,把我和冥云单独留在一起。 冥云有些错愕,手放在唇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是我预估错了他的能力,给你治疗了大天眼,居然没被榨干力量。” “你……你不也给我治疗过大天眼吗?”我受惊一般的看着他。 他的手落在我的头上,“亏你还记得。” “怎么治好的?”我竟然忘记了闪躲。 他低沉道:“用我的力量。” “那你……那你还好吧?”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有些忐忑。 他…… 为我付出了什么? 他声音清冷,毫无波澜,“一点点力量。” “哦。”我低下了头。 心中有些愧疚,也有些许疑惑。 不过是想要我的血而已,凭他的实力抢也抢到了。 没必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他问我:“一点点都不感动吗?” “我……我把玉胎……给你了。”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带着无上的威严。 像是至高的王,让人无法直视他的威仪。 他靠到了身后的门框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那小东西被我养胖了不少,想见见吗?” “想……”我脱口而出。 说完又有几分后悔,怎么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么迫切。 都有种受制于他的感觉!!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却把烟雾都吞下去了,“你可以去我家看他。” 以至于房间里面,几乎没有香烟的味道。 鬼物…… 都是这样抽烟的吗? 太惊悚了!! 幸好这里没别人在,否则非吓死不可。 “还是不了,那个……只要它过的好,我心里面有它就够了。我也相信……以你的财力,它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能吸些边角料度日。”我心中虽然很想念小玉胎,可是一想到要回到他那栋别墅里。 内心就无比的拒绝,甚至没良心到都不想见小玉胎。 突然,手里的手机发出了亮光。 因为有免打扰设置,所以电话打过来并没有声音。 是班导的电话,多半是来追问我厉梅梅的死。 本来我是跟这件事没关系的,不做任何回应的冷处理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可是眼下只要有办法把我从这个尴尬的境地解救出去,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一试。 我接起了电话,“喂,是我。”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定,似是强压住了一股怒火。 我佯装怯懦,“抱……抱歉。” “算了,算了,刘老师也一直没接。我们不是要找你们麻烦,只是有些事想要询问你们一下。”班导在电话里口气十分的苦口婆心。 我一听她也找过清琁,心里就有些不爽了,“他刚好在上课,您没去教室找他吗?” “他……哎,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断他上课了,校长都不敢这么做。”班导也很是无奈,叹息了一声,“哎,你现在方便出来吗?我在教学楼楼下,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方便,方便……我这就来。”我挂断了手机,心里窃喜。 终于可以离开这间令人尴尬的办公室了,欢欣雀跃的要提起书包。 书包却自己飘起来,抬头一看。 是冥云顺手把它提了起来,看到我惊愕的表情,反倒蹙眉问我,“不是答应了班导要下去吗?” “啊……是。”我中已经mmp了,弯腰驼背的开门出去。 去面对班导不是想配合什么,只是不想见到他而已。 他也跟过去,这算什么跟什么。 现在是上课时间,楼道里没什么人。 偶尔有几个女生经过,望着他的眼神都是痴迷。 纷纷捂住唇,惊叹着,“雾草!!是他!!历史系的那个老师,好帅。” “是刘教授吗?他旁边的是沈明月,我认识。” “不是,听说姓裴。” “沈明月不是刘教授的老师,莫非是劈腿了?” …… 劈…… 劈腿? 我气得直哆嗦,真想拦住他们解释。 冥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握住了我的手,“劈腿的是刘清琁,你们不要搞错了。” 松手啊! 松手…… 我想要挣扎的时候,发现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一开始找不到不能动的原因,打开大天眼才发现。 从冥云身上散发出来无数的精神游丝,这些游丝如同绳子一样的将我的身体捆绑住。 “啊——裴老师……裴老师碰女人了!!啊!!您不是有女人敏感症吗?”那个戴眼镜的女同学,嘴巴张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冥云蹙眉和她保持一段距离,“她例外,不是我的过敏源。” “好幸运。”女生们羡慕道。 我心里已经忍不住骂脏话了,幸运个屁!! 我从牙缝里挤出来,“是啊,真是我的殊荣。” 冥云又不是明星,怎么有那么多脑残粉。 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早不是十二三岁,那种能随时为了颜值疯狂的年纪。 怎么那么夸张!!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楼下。 “喂,你还不打算……”松开吗? 我已经看到了站在操场旁边的班导,想摆脱他的控制。 冥云倒是松开我了,却是快步走向班导,“一会儿我来说,你什么都不用答。” 他来回答? 他知道什么啊…… 当时他并不在场,有关于厉梅梅死亡的始末他根本就不清楚。 “诶?裴教授,您怎么来了?”班导看到行动如风,短发飘逸的冥云的时候,是一脸的惊讶。 冥云指着我,“当她的发言人。” “她自己不能说吗?有些情况,她还是自己说比较合适,毕竟当时的情况她最清楚。”班导听完以后,居然瞪了我一眼。 冥云啊冥云!! 这是要坑死我的节奏吗? 我叹息了一声,打算抢过话头自己回答。 冥云面带冷色,用一种不可违抗的口吻道:“她不能说话了。” “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班导问道。 冥云身上冰冷的气势更加的汹涌,“早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就吓得高烧了,一直很不舒服。打电话的时候是可以吃了很多喉糖,才勉强能说几句,说完就咳血了。” 咳血…… 没那么严重啊!! 我靠!! 当我是肺痨吗? 班导只是普通人,哪里受得住阴间亲王力量的威慑,宽容道:“咳血?这么严重,难怪一早上不接我电话。还请假了那么多天,就应该在家多休息几天才好。” “没办法,不来也来了。”冥云道。 班导幽幽道:“如果你了解情况的话,可以代答,不过你说的作不作数还要看警方的。”” 就见从停在校门前的警车下,走下了几名警员。 为首的就是陆子墨,让我微微松口气。 是熟人就好。 陆子墨走了过来,道:“这案子移交到了重案组,所以归我管。你看到案发现场,没有被吓到吧?” 我摇了摇头,张嘴已经说不了话了。 心里气恨的紧,却不禁好奇冥云会怎么帮我回答。 “对了,你为什么要回宿舍啊,我记得你是不住校的。”陆子墨没发现我的异常,拿出小本本来记录。 冥云上前一步,来到陆子墨的面前,“明月回去只是取书罢了,因为看到案发现场,就报警了。” “这位是……”陆子墨有些疑惑。 班导连忙介绍,“我们学校新来的历史系教授,裴老师,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董之一。” 她特意提及冥云的校董身份,似乎是故意提醒陆子墨别轻易得罪这位爷。 “我们见过,陆警官。”冥云从口袋里摸出手套戴上,朝陆子墨伸出了手。 陆子墨挑了挑眉,跟他握手,“我记得你,当初是你收留了明月,没想到你居然是历史系的教授,失敬失敬。” 和冥云第一次见陆子墨一样,他握手之后就把手套扔在了地上。 场面一度尴尬,陆子墨身后的那些手下都气的差点拔枪了。 一个个横眉怒目的,怒视着冥云。 班导连忙解释,“我们裴教授对和人接触过敏,一和人触碰就会晕倒,所以不是有意要得罪陆警官的。那个……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第354章 “他的这个毛病我知道,裴教授第一见我的时候,也是戴着手套握手,不过这手套丢在地上,似乎有些不环保啊。”陆子墨捡起地上的手套的时候,被手套上的一丝阴气灼伤。 手指如同触电一样,快速的弹开。 他又把手套捡起来了,双目却一直盯着自己指尖被阴气灼伤的位置。 普通人是绝不可能被阴气灼伤的,哪怕真的被阴气所伤。 也不会发现什么,然而陆子墨明显是有所发现。 用大天眼在他周身仔细这么一观察? 小天眼! 他一个普通的人民警察,身上居然开出小天眼。 许久之后,陆子墨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冥云冷冷道。 陆子墨站起了身,“人民教师……那我就当你单纯只是个教授吧。根据我同事给记录,说是……沈明月在案发以后擅自离去,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跟鬼说话。” “刚才不是说了,明月受到了惊吓。”冥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冷的要死的状态。 情绪没有起伏,眼神更是结冰一样冷。 陆子墨审视着他,“因为不舒服,所以才早早离开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冥云道。 班导也帮忙道:“是啊,刚才裴老师说,明月都咳血了。” “什么?咳血了?!明月,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先去带看医生?”陆子墨虽然对冥云有敌意,却还是第一时间先询问我的情况。 我发现紧绷的嗓子终于能说话了,尴尬的笑了笑,“不……不用,就是……嗓子不太舒服。” “那我就放心了,你在宿舍里说那些奇怪的话,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知道我有大天眼,所以才问我的。 冥云直接打断他,“殷宁说那些话,并不可信。” “什么?”陆子墨蹙眉看向冥云。 冥云好像对殷宁所做的笔录知道的不少,道:“我个人觉得殷宁有些口述的内容,是殷宁自己的幻觉,哪有人能跟鬼说话。” “这倒是。”班导听了以后深以为意。 冥云冰冷一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诡谲,“殷宁睡在床上一个晚上没有发现自己的室友死亡,难道不是最可疑吗?” 太黑心了!! 这个回答虽然帮我完美过关,却把脏水都泼到了殷宁身上。 不过我一点都不提殷宁担心,心里还挺高兴的。 只要事情跟我没瓜葛,谁来背锅都无所谓。 反正殷宁也不把我当成好朋友,随随便便就把我给供出来了。 “这个我问过她,她说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你的意思是说沈同学没说过那些话,对吗?”陆子墨依旧对他充满了敌意,用审问的口气问冥云。 他是知道的,我有大天眼。 和他还经历了那么多奇怪的事,这样也就能够理解殷宁口供中我的行为。 还不快替我掩盖住,如此就打住算了。 冥云缓慢道:“也许害死了自己的室友,之后想推卸自己的责任,就制造一些奇怪的谣言。早起遇见明月的时候,也可能只是在床上装睡,实际上……就等着有人闯进来给她作证。” 一丝一缕,丝丝入扣。 连杀人的黑锅,都让殷宁背。 我张了张嘴想帮殷宁辩解,却发现冥云说的不无道理。 况且自身难保了,也没有立场说些什么。 “这只是你的个人观点,没办法作为法律依据。”陆子墨听完以后,一副不把冥云的猜测当回事的样子。 冥云冷冷的凝了陆子墨几秒,道:“你要证据,我有。” “拿出来看看。”陆子墨道。 冥云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陆子墨,“学校保卫科夜间巡逻的老师里,也有我的一份,虽然我有女寝的门禁卡,不过从来没用。即便没有进去,也让我拍到了这个。” 就见手机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黑夜里的宿舍走廊。 殷宁满手是血的,走进盥洗室。 “不是……这……这怎么可能!”我禁不住脱口而出。 厉梅梅是怎么死的,我和清琁已经分析出结论了。 是她为了成为厉鬼纠缠我,听从了碟仙的蛊惑自杀而死的。 没人搭理我的话,大概只是以为我觉得惊讶。 不!! 我不是惊讶。 我是知道真相…… 殷宁那么胆小,不可能杀厉梅梅。 陆子墨一惊,“你几点拍到的这个?” “昨晚,凌晨一点。”冥云波澜不惊的说道,冰冷的眼底却有着胜利的光芒。 陆子墨蹙眉思考,“和死亡时间倒是吻合。” “她去盥洗室,很可能就是去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冥云接着补刀。 我完全听不下去了,“够了!!用这样的想法却揣测一个胆小怕事的女生的行为,会不会太过分了,你们看到凶器了吗?啊?咳咳咳咳——” 冥云身体里的一股精神力,朝我的喉头突然袭击过来。 嗓子就跟刺破了一样,疼的我咳嗽起来。 额头出了汗,再也没有气力为殷宁辩解什么。 一开始我还觉得他和臭僵尸一样腹黑,不过都是为了帮我嘛。 可现在,我对他的观点不同了。 臭僵尸有时候也狠心,可那都是对十恶不赦之徒。 对于殷宁这样本质善良,内心深处没有坏心的女生是不会这样落井下石的。 他的阴毒并不让我感激他,只会让我想到他在陈家阴宅里。 为了一己私利,滥杀无辜的样子。 “明月,看来你真的病的很重。”陆子墨担心道。 冥云凝视着我,“如果真的找到了凶器,警方也不会听信一个很有可能是杀人犯的人的话,来调查你。” “你……你别说话了,我求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我心中极是懊悔,后悔当时不应该接电话。 只要我不下来解释,冥云也就没有了伤害殷宁的机会。 陆子墨此刻居然帮冥云说话,“裴教授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 我不要他为了我做任何,我的命已经被他救过。 弄的每次想起,心中都有一份愧疚。 “我刚才说的一切,都可以作为呈堂证供。”冥云继续火上浇油。 陆子墨把口供写好,让冥云签字。 我瞄了一眼,“裴乾惑?” “哈哈哈,赔钱货?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吗?”耳边传来了清琁邪魅的浪笑声。 对吼! 这个名字居然和赔钱货同音。 他…… 他这么高冷人,是不小心这么给自己起名字的吧。 冥云却一副很正常的样子,“你的蚂蚁花呗额度大吗?” “挺大,不过要等我彻底gg了,才能让你继承。”清琁眼带邪色,敛了脸上的笑意。 冥云并没有执着的想要清琁的蚂蚁花呗,低头问我:“一会儿我的课,来上吗?” “不上,我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吐。” 我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对他好像只剩下了愤怒跟厌恶。 如果殷宁为此受了不公正的待遇,那全赖他。 不过那张照片应该是真的吧!! 他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殷宁为什么在厉梅梅死亡时间醒来,却说自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这种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被明月讨厌了吧!”清琁幸灾乐祸。 我对臭僵尸也是满心怨怼,白了他一眼,“你也是,刘清琁!!你们两个都是混蛋,最、最、最、最、最、最讨厌你们了。” 我在盛怒之下,连臭僵尸都迁怒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调戏桑桑的样子。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调戏别的妹子就是不对。 不对!! 看到他那副轻狂样子,我就恨不得一斧子把他劈了。 气哄哄之下,冲到了停车场。 他那辆车的钥匙在我这里,上了车就一路狂奔。 从来就没有对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哪怕知道了他和胡秋云的过去。 可他对桑桑的眼神,太可怕了。 每一秒每一帧的记忆,都好像是割在心上的一道疤痕。 他想要报复冥云曾经救过我罢了,为什么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不对等!! 一路眼泪狂飙,车子狂奔之下。 莫名其妙的就开回郊区的荒宅前,老赵头在花园里修剪园林。 见我开车进来,连忙过来开门。 我从车里下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老赵头关心的问道。 我连忙擦干了眼泪,道:“没怎么了,您忙吧,路上风比较大。我……我眼睛进风,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回去了以后,清琁晚间才回来。 倒也没有哄我,两个人相互之间置着气。 他写他的教案,我温习我的功课。 房里除了沙沙的写字声,就只有书本翻页的声音。 我一边温习着功课,一边偷看了他一眼。 怎么还没来哄我? 以前他要是干了什么无耻的事情,都会乖乖找我说话。 倒是今日…… “为什么调戏桑桑?”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道:“比你漂亮啊。” 我说不话了,喉头有些哽咽。 “也比你温柔。”他无情让我心头疼痛。 看来我和他置气是对的,他太过分了…… 让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曾对我说的那些唯一的话是不是真的。 抱起婴儿床上的酉星,我无声的摸着他柔软的胎毛。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想在小宝宝身上找到一点点的抚慰。 既然喜欢上别人了,倒不如我带着他离开。 再也…… 再也不要见面了!! 酉星轻轻的给我擦泪,“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第355章 彝龙古城 我见老赵头是这个表情,也生出了少许的警惕,“有说是谁吗?” “说是您家的亲戚,和您一个姓氏。”老赵头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悄悄道。 我亲戚? 还是和我一个姓氏的亲戚…… 那就是我沈家这边的人了,可是自从他们闹着争遗产,我们家人几乎跟那几家没什么联系了。 该不会又有什么纠纷没解决吧? 我蹙眉想了一会儿,才问老赵头,“那他现在人在哪?” “她好像身体不太好,晒不得太阳,我安排她在树下乘凉。”老赵头算是一个合格的管家,即便听说对方是我亲戚,也没有放她进门。 一个不能晒太阳的亲戚…… 以前家族关系走的近的时候,也没听过这样的传闻啊。 我按照老赵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树下的椅子上果然坐了一个人,是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人。 扎着利落的马尾辫,五官和我有几分相似。 不过我因为生活的比较折腾,所以有些瘦脱型了。 她要比圆润一些,所以比我耐看多了。 我脱口而出,“沈明药?她来见我做什么?” 大天眼随之打开了,在沈明药的周身笼罩着一股古怪的黑气。 不过我看不清楚那黑气到底是什么,给人一种很不安感觉。 见我走来,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忽然,我的手腕被人握住了,“别去,她来者不善。” “清琁……”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失声叫了出来。 他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走到了明药身边,“阁下是明月的堂妹?” 在靠近明药的时候,他身上的精神力外放。 形成一个看不见的结界,让人无法靠近树下的那个位置。 “啊!姐夫。”沈明药站起来,甜甜的唤了他一声。 清琁对着她微微一笑,“找明月有事吗?” “我……我是找你的,那天在医院匆匆见一面,都没有和姐夫打招呼呢。”她摘下了手上的白手套,要和清琁握手。 清琁并没有握上去,回头看了一眼我,眼神里的那种阴沉和冷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他如此看我,“回去奶孩子。” “那你们聊。”我只觉得自己被许多事情置身事外,看不清楚太多的事情。 可既然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倒不如宽心做自己的事。 回去别墅里,我给赵又廷上了柱香。 他的魂魄便从楼上不由自主的,飘到了楼下供奉的神龛中。 就好像瘾君子一样,跪伏在香炉旁嗅着。 我见他如此享受,又去厨房拿了几个鸡蛋放在供桌上,“今天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说起这个,你快去楼上看看,一整天了总有鬼祟之物,在宅子周围乱晃。”他一听我的话立刻就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皱着眉头同我说来。 我已经有了微微心惊的感觉,“大白天的……有鬼祟之物……” 下一秒想起了清琁交代我的话,他让我回去奶孩子。 莫不是…… 我不敢往下想,飞跑到楼上。 我就想着他下去享受香火,上面怕是没人照看了。 万一…… 万一出什么事的话,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走廊上安静的简直不像话,要是平时经过总能听到两个小宝宝聊天的声音。 推开了卧室的门,窗户是打开着的。 窗帘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得四处的摇晃。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手里怀抱着一个淡绿色的襁褓。 低垂了脑袋,望着怀中的婴儿。 及地的长发遮盖在两边,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黑耀?你怎么来了?”我看到黑辰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黑耀听到我的声音,却没有抬头看到,“反应还挺快的嘛。” “赵又廷说附近一直有鬼祟之物在监视巡逻,我就猜到是你。”我干咽了一口唾沫,在黑耀面前强壮镇定的找个地方坐下,“我的小表妹,你找到了?” “没有。”黑耀抬头看我,阴鸷的眼中煞气式微。 和平日里见到的他相去甚远,感觉是被降头折磨的不成鬼形了。 我身子微微前倾,“没找到您来干什么?这才过去一天,黑哥你就……等不及了吗?” “别叫我黑哥!”他有些被这个称呼激怒。 我挑了挑眉,“李林玉和我表面都叫得,我为什么叫不得。” 一边和黑耀抬杠,一边紧紧的盯着他怀中的孩子。 满心都是对黑辰的担忧,一时之间却没法抢回来。 “你叫的阴阳怪气,我不喜欢。”黑耀倒是个直性子,直言听出了我对他的讽刺之意。 我咬了咬唇,“那好,我不叫你黑哥,把他还给我吧。毕竟你也不希望,你和清琁之间的约定就此破裂。” “他是谁?”黑耀没有立即把他交给我,看着黑辰小脸的时候还有些念念不舍。 我的手心都出汗了,吸了一口气,“他是……他是……” “是我在桥洞里捡来的孩子,那个时候还是冬天,可怜啊,冻的满脸通红,却没人管。”清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不羁。 我回头看去,他正解开衬衣的扣子。 把衣服袖子卷了上去,从始至终都没抬眸看一眼。 我问道:“你不是在下面跟明药说话吗?” “她回去了。”清琁看向了黑耀。 我禁不住问道:“她找你什么事?” “身上感染了降头,找我来救治,治好了当然要回去自己家,至于她是怎么感染的就得问这位黑耀先生了。”清琁摸了摸鼻子,用一种轻佻的目光看着黑耀。 黑耀身体里的降头似乎发作了些许,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我承认,我利用她调虎离山。你养的那只蛇仙,寸步不离的盯着这两个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看上我捡来的孩子了?”清琁瞥了一眼黑耀怀中的黑辰。 黑辰眼神一直是淡薄的,且没有多说一个字。 黑耀道:“谈不上看上,只是觉得有些合眼缘,他……为什么不会感染降头?” 黑耀所中的降头,感染能力很强。 只要接触到他,立刻就会中降。 而黑辰这么被他抱着,却一点事都没有。 只能解释说,他身体里有清琁的血脉,所以才能得以平安无事。 “我捡来的孩子,自然有特别的地方。”清琁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黑辰也并未反驳,只是双眼一直盯着黑耀。 黑耀与他对视了一眼,“有名字了吗?” “刘二狗。”清琁道。 我正打算喝口水,没想到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 啥玩意? 二狗? 黑耀明显有些不满,“这么俊俏的孩子,你怎么给他起这样的名字。” “捡来的孩子身份低下,用不着太好的名字。怎么?你想养啊?”清琁慵懒的看着他。 黑耀的眉骨位置狂跳了几下,把怀中的黑辰丢朝清琁丢了过去,“没兴趣,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做我黑耀的儿子的。” 在那一刻,黑辰的脸色猛地一白。 眼眶里浸了泪水,痛苦的仿佛无法呼吸。 却只是无声的忍着,并未在黑耀面前自爆自己的身份。 他看起来那么在意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说呢…… 是怕死吗? 怕黑耀知道他没有天魂,亲自杀死他吗? “那你今天来干嘛?”清琁干巴巴的问道,一副不太欢迎他的样子。 他摸着自己皮肤上的红斑,阴鸷的眼神和清琁对视了一眼,“谈一个条件……” “你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清琁不满的打断他,威慑的看着他。 我相信只要黑耀说错任何一句话,身体里的降头会立马发作。 “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条件,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人,希望你能……听我说完。”黑耀拉下了脸,从未有过的诚恳。 清琁没当回事一样的淡淡道:“说吧。” “只要找到宋慕嫣,我就立马把你们的孩子还给你们,你们……除了给我解降,能不能……把我的孩子也还给我。”黑耀的手握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的出他是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儿子。 这完全超乎我了我的想想,他一开始虽然重视自己的儿子。 可跟宏图霸业相比,黑辰不过只是他生命中过客。 清琁冷笑,“你不是不在乎他吗?” “我现在尸身被你毁了,被你打成重伤之后,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功力,又因为中降散去。我已经累了,也争不过你了,只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浑噩度日。”黑耀低下了头,刀削一般的侧颜还有一点点小帅。 黑耀那么天然傲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他对某个人低头。 在清琁怀中的黑辰,身子也巨震了一下。 可却把脸埋进了清琁的胸膛,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黑耀。 清琁手指在黑辰胎毛柔软的头顶打着圈,“我把孩子归还给你,有好处吗?” “有,当然有,我知道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黑耀好像很了解清琁的性格,低沉道,“我知道金乌镜的下落,你应该清楚金乌镜代表的意义,你手上光有止虫镜和天枢镜,是打不开彝龙古城的。” 第356章 借你命用一用 “什么彝龙古城?” 我知道清琁收了苗疆地脉图是别有用处的,听到彝龙古城的时候,几乎可以肯定它和苗疆地脉图的关系。 黑耀一听我不知道彝龙古城,幸灾乐祸的笑了,“亏你们还那么恩爱,刘清琁没告诉你彝龙古城的秘密吗?” “止虫镜、天枢渡厄镜打开黄金棺材的机关之后,会得到两面地图。凭借着两面地图,能找到彝龙古城。”清琁不怀好意的瞪着黑耀,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我不由问道:“那金乌镜呢?” “传说金乌镜嵌入黄金棺材之后,能得到一把打开彝龙古城的钥匙。”清琁慢吞吞的解释道。 本来还想问彝龙古城里,到底有些什么。 就听黑耀问道:“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不够换回我儿?” “那你先说吧,金乌镜在哪儿。”清琁已经没办法把儿子原样还给人家了,便开始套他的话。 黑耀也非省油的灯,道:“我现在只图我自己的儿子,其他的别无所求。等你把他归还给我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那就等两天后,我们见面。”清琁举起了茶杯,暗示“举盏送客”。 黑耀也不自讨没趣,转身便从窗户跳出去。 外头的日头不小,他在有些受不住。 眨眼间,就钻进一处阴暗之中不见了。 黑辰在黑耀走的那一刻,哭出了的声音,“爸爸,爸爸……” “舍不得他吗?他还没有走远,现在把他叫住,还来得及。”清琁的口吻异常轻柔,柔中却在一丝危险。 黑辰拼命的摇头,“不,不要……我早就不是他的孩子了。” “何必这么执着于血脉呢?黑耀自从被剥夺走了一切之后,感觉要弃恶从善了,说不定他不嫌弃你没有天魂。”清琁就好像一步步把敌人诱惑进陷进的毒蛇,在给黑辰这个孩子布陷阱。 一时之间,他给我的感觉有些陌生。 陌生的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清琁,此刻在他眼里我们似乎都只是一颗对他无足轻重的棋子一样。 或许……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黑辰完全没有察觉到清琁眼中的阴谋之色,小手紧紧的抱住他,“和血脉没关系,没关系!!我……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们。” “爱我?我又不是女孩。”清琁淡笑出来。 黑辰抱住他不说话了,无声的表达着对清琁的依赖。 可他的眼神,却是那般凉薄。 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对他有那么那么深的爱。 那一刻…… 我仿佛觉得自己曾经挚爱的那个清琁丢了,丢到了一个我再也找不回来的地方。 我似乎想打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说了私底下的第一句话,“你用天枢渡厄镜打开过黄金棺材吗?” “打开过。”清琁倒不隐瞒我这个,只是对我漠不关心的眼神让我觉得无比的痛苦。 我咬住了唇,“我重伤那天吗?” “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救你的命,才会付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吗?我是在赌一把,赌我能通过这个掩人耳目。”他突如其来的凉薄,让我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 即便跟他历经了许多劫难,也不免大受打击。 这不是真的!! 他一定有别的目的,才会故意这样说。 我深吸一口气,保持呼吸平稳,“你想掩藏的是你……用天枢渡厄镜打开机关的秘密吗?” “是。”他道。 我在那一刻特别想捂住婴儿床上酉星的耳朵,却只能无力的将他抱起,紧搂在怀中,“你费尽心机隐藏的秘密,为什么现在又肯说了?” “既然连黑耀都听说了苗疆地脉图在我这里,说明龙明熙和陆子墨中间,已经有人泄露了口风,那我也不必隐瞒了。”他单手抱着黑辰,另外一只手举起了一本书看。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容不下我。 我低垂了脑袋,酉星的小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我又问了一句,“彝龙城里到底有什么?” “跟你没关系。”他抬了一只眼睛看我,眼底带着威胁。 似乎是我要是多问一句,就要把握灭口一样。 我有些无助,无助他这样的态度,又道;“那我……问些跟我有关系的吧。” “想问我为什么调戏桑桑?”他又低了眉看书。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低声道:“比我漂亮,比我温柔。” “知道了还问。”他心不在焉道。 我说不话了,喉头有些哽咽。 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低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也长长故意气我,说我丑说我笨。 可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他是动真格的。 那种形同陌路一般的冷漠,和原本捧在手心里的溺爱是有着天渊之别的。 “突然就不爱了。”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把我所有的自尊都踩在了脚下。 可我忘不了,忘不了他为了我灰飞烟灭,为我散去毕生功力…… 我觉得自己好卑贱,“可是我还爱着。” 爱着你!! 爱的无法回头。 爱的必须这样卑微的表达自己,卑微的想要留在你身边。 想让你再抱抱我。 即便那个怀抱那样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可是他的溺爱,让心底有了温度。 “如果你觉得甘心,就在我身边做一个x奴好了,反正你阴女子的身体,对我是吸引的。”他嘴角轻轻上扬,似是在嘲讽着我对他全部的爱意。 那些义无反顾的跟随,那些曾经放弃和自己家人团聚,无所畏惧的留下。 如今全都幻灭。 就算是他突然离开,我精神抑郁。 也从未怀疑过,他的爱。 我此刻却再也无法轻贱自己,“我……我不甘心。” “看来你还有些自尊,那就结束吧,不要再见面。”他的不爱是这一次见到桑桑以后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表征。 甚至没有遇到任何危机,我们之间也没有过任何矛盾。 我的心揪痛了一下,却没有他魂灵消散的时候那么痛,“结束以后,你要去找……桑桑吗?” 是啊! 只要他活着,我就不那么痛苦。 哪怕是他不再爱我,虽然我完全不相信他会这样。 爱的卑微,渺小…… “我要去找谁,都和你没关系了呢。”他打开了房间里的台式电脑,手速飞快的写一份离婚协议。 随着打印机滋滋的打印声,离婚协议出来了。 我看都没看,抽出笔筒里的比,“要马上签字吗?” “把条款看了。”他眼神很压抑。 我心很累,不想有任何反驳。 听他的话坐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协议。 还真是个人才,不仅精通历史考古。 法律也不差,把离婚协议写的这样的完整。 要不是大一我选修过合同法,这离婚协议里的内容有些专业的字眼,我都看不懂呢。 离婚协议里倒是给我留了两套房,还有一些银行存款在里面。 我问他:“干嘛给我留房子?” “怕你一无所有了之后,纠缠我。”他温笑的看着我,笑意中染着邪色。 我接过笔,在离婚协议上落笔。 一定要这么绝吗? 悲从中来之下,名字没写上去。 倒是狠狠吐了一口血出来,原来…… 人是那么容易会吐血。 我还以为…… 只有五脏六腑受到了伤害,或者得了绝症的人才会吐血。 我浑身失了力气,还是一笔一划的写上去,“你放心,这么多钱呢!!几千万呢,还有两套苏城的房子,我是亿万富翁了我,我怎么还会缠着你……” “不要签了,纸都给你捅破了。”他把合同抽走。 我以为他是心软了,却瞥见了他冷如寒刀的目光,“别误会,这协议上染了血污,拿出去丢人。” “那……什么时候补签?”我问他。 他嘴角一撇,“明天吧,明天我们去名证据办离婚手续。” “很好,那我……今晚也不太适合待在这里了。孩子……我可以……”我紧了紧怀中的小宝宝,从始至终都舍不得放下他。 他的小手也一直抓着我,虽然不曾说一句话,眼睛里已经染上了对他的恨意,“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我要跟着妈妈。” “你不在我身边,我还少个累赘,从此以后你跟着她姓沈吧,和我再没有半毛钱关系。”清琁的转椅转到了后面,不再看我们。 房里还有很多我的书,衣服…… 可是都没法带了,我也不想要了,只要酉星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搂着小宝宝走到了外面,他靠着我,“妈妈,爸爸也许是有什么苦衷,你不要难过。” “苦衷吗?我已经没力气去想这些了,如果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走下了走廊,打开了门出去。 夏日的夜晚,吹来的已经是暖风了。 可我却觉得浑身漏了风似的冷,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枪响,直接刺破了夜的宁静。 花园的小径中,有一摊血泊。 就见花圃里有个人,手中怀抱着一面铜镜。 是沈修风。 沈修风的脚踝被人狠狠的拽住了,拽住他的脚踝的人倒在花圃里,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不许你……不许你吧止虫镜拿走,那是国家的。” “蠢货。”沈修风拿枪指着陆子墨的脑袋。 我张开了嘴,“别杀他。” “没想到动静大的把你引出来了,对不起了,小侄女,我可不能让刘清琁来追我。借你的命来用一用吧!!”沈修风忽然转向了我,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胸膛。 第357章 死亡的一枪 “铜镜我不要了,你不要……”陆子墨大呼出声。 沈修风眼中闪过了一丝歉意,“你早这样,该多好啊。我啊……也舍不得杀她呢。” “不……不要!!快躲开,明月!!” 浑身是血的陆子墨,猛地跳起来朝沈修风扑去,所有的一切,在我的眼里。 似是慢动作播放一样,眼见着沈修风扣动扳机。 子弹飞出,刺破了空气。 我第一反应是选择背过身去,只要枪口不是对准小宝宝的。 对我来说,便没什么威胁了。 一瞬间,身体有了一种被刺穿的感觉。 急速的穿透力,让我失去重心跪跌在地上。 好痛!! 一枪好像打在了心口上,血液不停的流出来。 耳朵好像被一层膜包裹住了一样,所有的声音都是混沌不清的。 眼睛也是花的,没什么特定的焦距。 “沈修风!!你要杀就杀我,动她做什么?我跟你拼了!!你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侄女都杀。”陆子墨几近疯狂的咆哮声,在我的耳边却跟落叶坠落下来的动静差不多。 沈修风的冷漠,我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要不是你抓着我不放,我也不会朝他开枪。” “你抢了国家文物!” “文物?在你们眼里它是文物,在我眼里,它是属于它原本的主人的。就连苗王也只是巧取豪夺的一个千古独夫罢了,我做的只是物归原主。” …… 物归原主…… 姒教。 姒教中有人是这面镜子真正的主人吗?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只听见了模糊的皮鞋落地的脚步声,正在慢慢的走远。 沈修风逃了吗? 他在哭。 陆子墨在哭,似乎还在艰难的朝我爬来。 酉星也在哭,满脸的泪水。 还有我心口喷出来的血水,他在悲喊着什么。 可是我听不见,万籁俱静。 看口型,好像是“妈妈。” “我……我没事,不要……”哭,不要…… 我触摸他的脸颊,却摸的满手的血。 最怕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哭,想要每天都看到他们的笑脸。 身子像是掉进了粘稠的液体里,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却在不停的下坠。 也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蓦地,有一双猿臂将我捞了起来。 一滴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 “不要……不要哭。”我不知他是谁,听到哭腔就很不舒服。 不想在看到有人哭了。 我只看得清他脸上的泪,却看不清楚他的全部样子。 手指触摸到他的脸庞。 是下雨了吗? 为什么脸庞湿漉漉的,那…… 应该打伞了吧? 他的悲恸,让我浑身都变得酥麻了,“月儿,我错了。” 错了? 是谁在向我认错。 算了。 不重要了。 心口好痛,好像休息。 长长久久的休息,这样才不会那么痛苦。 “不要睡,等你好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他紧搂着我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 天漆黑一片,看不见星斗和月光。 我像垂死的鱼一样,张开嘴费力的呼吸着,“我还会好吗?” 即便拥有生死簿,可以主宰自己和别人的命运。 心脏中枪,也…… 也没那么容易好起来吧? “我去杀了沈修风。”陆子墨愤怒道。 他把我抱回别墅里,“你要是能找到他,就去吧。” “陆……陆大哥,警察是不可以杀人的。”我脑子有些迷糊了,高热在额头上烧灼着。 脸被一只冰凉的柔荑覆盖,他道:“自己都快死了,还想着那个臭警察吗?” “他……他不是臭警察。”我激动了起来,胸口起伏之下。 口角涌出了鲜血,我疲累的闭上眼睛。 他甚是无奈,“不是就不是,激动什么?放心吧,他找不到沈修风的,那只老狐狸……那只老狐狸料定朝你开枪……我便舍不下你去追他。” 怆然的哭腔,让我中枪的心更疼了。 只想把心从身体里挖出来,这样就不那么疼了。 记得以前也这么疼过,是心口中了…… 中了…… 龙苍显的蛊。 唔…… 那是很遥远的事了吧? 可我却想回去。 “不要睡。”他命令我。 我听得见,却没法照做,“杀……杀了我吧。” 张开嘴,却说出这样的话。 可能是太痛了,才会这样同他说话吧。 “你本来就要死了,何须我动手杀你。”他那样的痛苦,痛苦到吻我额头的唇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他因何痛苦,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只是在昏沉中,感觉到衣物都被人除去了。 有些凉。 我难为情,“别……别脱……”我衣服。 “我也没穿衣服,我陪着你。”他在慰藉我。 可我不明白,他没穿衣服。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道:“走开。” “不能走。”他固执而又倔强。 他不知道我讨厌他在我身边的感觉,讨厌这种不听劝告的纠缠。 好难受啊。 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伤口被什么东西切开,我能感觉到子弹被取出来的过程。 还有药粉落下来的感觉,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伤口的血不流了,可是整颗心脏还在疼着。 我推他的身子,“我好痛……” “对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他的吻落在我的身上,却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厌恶被他靠近的感觉,“你别烦我。” 讨厌到即便睁不开眼睛,看不到他的样子。 只要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无比的心烦。 “月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排斥我,但请你接受我的医治。”他在哀求我。 我无法理解他,不顾一切的挣扎,想让他这个人离我越远越好,“为什么你越医治我,我越痛,为什么……哇——” 一口血喷出来,身子也似棉絮一般坠落。 再也没有气力折腾了,想睡死过去。 他又用一种特殊的精神力,让我脑子里弦都保持清醒和紧绷。 这个家伙是我的仇人吗? 宁静中,耳边传来了一声膝盖点地的声音。 我的手一下攥进了被褥中,他的卑微让我的心一下沉静了。 就好像放空了一样,不知道该想什么。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概只是单纯的不想为难他,还是很不喜欢被他触碰。 包扎完伤口,紧绷在我脑子里的弦松了。 我终于可以沉沉的睡去,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真实的世界。 湍急的水流,在孤木桥下流淌着。 脚尖落在不到两厘米直径的原木上,身上穿着白色的男人的t恤。 手里还提着一盏灯,一盏纸糊的白灯笼。 默默心口的位置,心包扎上去的纱布再次染了血。 伤口…… 又裂开了。 冥路。 我来到了自己的冥路。 朝身后看了一眼,是黑漆漆一片的世界。 可我知道,这是我来时的世界。 因为死去了,所以魂魄归于地府了…… 我不想死!!! 还想和酉星一直在一起,黑辰也离不开我的照顾。 等无澈回来了,我们就能团聚了。 刚想要往回走去,却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款款走来。 “讨厌的人来了。”我好像没有适应当一缕鬼魂的状态,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捂住了唇之后,心里负了气。 便拔腿就往前头跑去,也不顾及脚下的木桥是多么的险峻。 他手长脚长,随意迈几步就跟上来了。 从后面紧紧的握住我的腕子,幽幽道:“跟我回去。” “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我不想回去,不想签署那份离婚协议。 他从后面将我紧紧搂住,不让我移动分毫,“如果你要走,我也跟你走,但你不怕两个孩子成为没爹没妈的孩子吗?” “你……在威胁我。”我丝毫不动容,反倒很是厌恶他这种威胁人的手法。 他放下了傲娇了自尊,“我哪敢威胁你,月儿,我最怕你生气不要我了。” 可我的心却冷了,冷的似乎感觉不到温暖了。 如果没有沈修风的那一枪,是不是他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的爱…… 是施舍而来的。 “生气不要你?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谁……你腆着脸说着些,不脸红吗?”我轻声讥笑。 他颤声道:“我后悔了。” “后悔……有用吗?心脏被打中了,还能生还下来吗?有这样的先例吗?”我轻声道。 他对我说:“可以做换心手术。” “谁愿意跟我换心,还是你又想用天枢渡厄镜给我炮制一个?那样的心,我是不会要的。”我抵触和黑辰一样生存下来的办法,那个小女孩意识的存在,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用我的。”他说道。 我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我不要,不要!!如果是你的,我就更不要了。” 可他如同巨大的铁石的一样无法撼动,我闭上了眼睛,泪…… 终于流出。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在卧室的床上。 身上裹着重重的纱布,浑身发麻的躺着不能动。 只要一动,就有专心之痛。 “来,喝一口药。”他把我僵硬的身子扶了起来,朝我喂了来一勺药。 我紧闭嘴唇,“不喝。” “月儿,喝了药,你才有力气恨我。”他试图撬开我的嘴,却泼的满被子都是药汁。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似乎要动怒。 第358章 约定的第三天 我咬住嘴唇,用自己仅有的气力掀开被子下床,“送我回家,我在这里呆着,不自在。我……我没法跟一个不再爱的我的男人,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他丝毫也不阻止我,默默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直到脚下发软,跌倒在地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哪也去不了,只有养好身体了,才能做得别的事情。”他像是对待一个淘气孩子那般无奈的教育。 我呆坐在地上,无助极了。 是啊!! 我现在身体这样弱,只能留在这里受的煎熬。 沈修风啊沈修风…… 止虫镜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值得你去袭警抢来,又不惜开枪杀死我。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就见有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迈着大长腿缓步走来。 他朝我伸出手,冰冻一般的嘴角少有的绽开了,“去我那里可好?” “我只想回家。”我盯着他那只手,却没有握上。 清琁震怒了,低吼了一声:“冥云?!谁允许你进来的?” “老爷……我正想禀报你呢,这个……这个呼呼……这个先生一定要闯进来,他力气太大了,我拦不住他。要不要报警?”老赵头闯了上来,连呼哧带喘起的说着。 冥云再次压低了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谦恭,“我送你回去。” “真的?”我心中一喜。 他道:“真的。” 我的手鬼使神差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有了些许的温度了,“你……你的手……” “只有一点点暖,不过很快就会和正常人的体温一样了。”他把我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我站立不稳又要倒下去。 他一把将我搂在怀中,单手就把我给抱起来了,“我听说了你受伤的事,沈修风干的。” “放……放我下来。”我最后一次被人这样抱着,还是五岁的时候被爸爸抱起来去公园。 那个时候营养不良,又瘦又小的。 只要一只手,就足以抱起。 太…… 太难为情了。 他托着我的身体,仿佛感受不到我的重量一样,“你伤得太重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闯进来?”我攥紧了他的衣服,忍不住掉了泪。 在最无助的时候,竟然是冥云救了我。 那个我曾经无比厌恶的杀人大魔王…… 他把我放进车里,“你们在冥路上争执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冥路上……争执?”我有些记不起来了。 只是觉得受伤的时候很痛很痛,至于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为止,记忆都是一片混乱的。 好像那段记忆里,有人哀求过我。 可是傲娇的臭僵尸会求人吗? 不! 他不会!! 他是骄傲的帝王,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 冥云倒也不在乎,开车打方向盘,“记不起来不要紧,他照顾不了你,我来。” “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抬起手,望着自己手上的气。 一个人身上的气如何流动,是什么样的状态。 就等于这个人的运势、阳寿。 我虽然醒过来了,不过气已经衰竭了。 不仅是手上的地方痛,浑身都很痛,好像有什么虫子钻进细胞里,就连呼吸都觉得撕裂的疼。 冥云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些愤怒的踩油门,“居然跟上来了,臭不要脸的。” 就见后视镜内,一辆白色卡宴从后面追上来。 车牌号,正是清琁的。 他…… 追过来做什么? 前面是红灯,车子猛地一刹车。 我没系安全带,身子猛然一前倾。 脑袋撞倒了玻璃上,整个人有些七荤八素的。 “没事吧?”冥云低头帮我系上安全带。 我喘息了一声,“他要追就让他追吧,我……我……” 闭上眼睛,觉得很疲惫。 “你跟了我吧,只要你跟了我,我哪怕散去仙身,也一定会救活你的。”他的身子靠了过来,指尖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被他喷了一脸热气,清醒了过来,“不过是蒲柳之姿,又是残花败柳,亲王殿下,不必为了我……不必……如此。” 冥云蹙眉,“我不在乎!!沈明月!!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心,什么阴女子,什么阴女子之血,对我来说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我撇了撇嘴,疲惫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却见那辆白色卡宴已经在旁边,清琁摇开车窗,“月儿,跟我回去。” “我……只在乎你,在乎你一个人。”冥云一字一顿的朝我吐露心声。 可我竟然半点也没法把他放在心上,直直的看着车里的清琁,嘴上轻声的问着,“只在乎我一个人?那……我不在的那千万载,你……又是如何度过的?” 像是在问冥云,实则是对清琁的质问。 他曾说我是他的唯一,可是看到了桑桑之后。 就变了!! 不过两年时光而已,就已经喜新厌旧了。 那曾经的千秋万载,怕也不少心仪的女人吧。 我…… 终究是过客。 “他没有办法治好你,跟他待在一起,只会被耗死。”清琁的眼中带着焦虑,那是一副恨不得把我从车窗拽去,直接塞进自己车里的眼神。 我闭上了眼睛,“那也比和你在一起强。” “如果……如果我用我的命,换你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那够不够。”他低低的笑了,笑得那样璀璨。 洁白的贝齿,一览无遗。 我的手攥紧了车座上的皮革,手已经伸向了车门,“你既然……” 既然这样在乎我,为什么要给我一纸离婚协议。 “我虽然曾有过别的女人,但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冥云踩了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我见他闯红灯,喊道:“把车停下,你会撞到人的。清……”清琁…… 我只想当面问问你,你不要我了。 为何…… 有这样急着追回我。 冥云把我的头掰到了他的面前,“别要看他,看我。” “殿下,我……我心里只有他,哪怕他是负心汉也好。”我无力的喘息着。 他把车开到了我们家小区楼下,把我抱出了车,“你心里有谁我不管。” “那你在意什么?”我有点看不懂冥云,那个曾经身份地位紧紧只在阎王之下的他。 骄傲的不可一世,更不喜欢被人触碰。 却这样…… 抱着我。 要是回去了,爸妈看到我这样。 还不削了我!! 冥云把我搂紧了,“只想你在我身边。” “我……我答应不了你,你快走吧,我到家了。”我在冥云的怀中,从未有过的惧怕。 惧怕这种在别的男人怀中,没法回到清琁身边的感觉。 白色卡宴也停在楼下,清琁跟了上来。 冥云也不乘电梯,就那样慢悠悠的走楼梯,“那至少让我把你送回家再说吧,而且,我也想救活你。” “我不要你牺牲仙身,你追求了几百年才得到的。”我看着清琁的眼神,手心里全是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 让我这样无地自容。 眼泪落了下来,他伸手擦了我的泪。 我好想大哭一场,可却没法在冥云怀中哭泣。 冥云敲了敲我家的门,“只要你能好起来,以后的千万年,我都不需要身体。” “你……你放开我吧,我这样让家人看见不好,他们已经认可清琁了。”我咳嗽了起来。 怎么也止不住,清琁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在嘴里有冰凉凉的感觉。 咳嗽,止住了。 家门一直都敲不开,没人出来开门。 冥云直接把门拉开了,“看来你家人不在家啊。” “那你也不能随便闯进去。”我看着他兀自走进去,却没有任何力气阻止,甚至还有种要昏睡过去的感觉。 冥云把走到我卧室门前,“这是你的卧室吗?” “对。”我说完以后,便陷入了半昏睡。 模模糊糊中,还能听到他们在吵架。 冥云冷冰道:“尸帝陛下,你能离明月远点吗?她不喜欢跟你呆在一起。” “我现在不是她男人,是医者,如果她不吃药的话,会死的。就算你肯把仙身给她,她也撑不到那个时候。”清琁冷峻的与他争执。 冥云气恨,“会看病,就是好。” …… 隔了许久。 房里飘满了药香的味道,我闻着香味睁开眼睛。 就见清琁单膝跪在我的床边,朝我喂药。 眼里没有邪异,只有哀求。 冥云在清琁身后,弓着身,“明月,听话,把药吃了。” “连你也劝我。”我气得有些头晕。 冥云的手握成了拳头,“喝了药,才能好起来,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年迈的爷爷,想想……你两个儿子。” “没想到……你挺会劝人的。”我张开嘴,喝了一勺子苦药。 目光却和清琁的瞳眸撞在一起,似是几块冰落入冰湖一般的撞击、沉入。 那一刻,我甚至想抛开一切抱住他。 他又喂了一勺药给我喝,道:“这药一个半小时就要吃一次续命,直到找到合适的心脏位为止。” 合适的心脏…… 我又喝了一口苦药,脑子有些昏沉。 药力可真强啊…… “张嘴。”他把勺子递到了我唇边。 我机械的张嘴,脑子里却闪过了几个模糊的画面,下意识的问他:“今天……是不是和……黑耀约好的第三天了?” 第359章 糖果工厂 “貌似是。”他把勺子伸进我嘴中。 有这两双犀利的目光盯着,我被药中的苦味折磨的冒了汗。 却不敢吐出来,捂住胸口喘息不已,“你快回家去,他万一找不到我们,中降而亡了怎么办?” 黑耀要是死了,我们的孩子怕就再难找回来了!! 今天是最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他要是想活命,自会找到我们。”清琁拿起帕子,轻轻擦着我唇边的药渍。 我凝着他少了一根手指的素手,视线有些模糊,心中还有些焦虑,“那他……为什么还不来?快要没时间了……” “不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忧心,你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再说吧。”他泰然自若的又喂了一口药过来。 真是无良的老爸!! 无澈丢了,他也是这个态度。 如今要找回来了,还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 气死我了。 我头一次被药苦成这样,整个人有种昏天黑地的感觉,嘴巴躲避着他递过来的勺子,“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么难喝?” “喝就是了,不用问那么多。”他随口敷衍,眉头深深的蹙起。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我不想喝了。” 好想吐…… 想把所有喝进去的药都吐了,从来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药。 “我来喂她吧,连哄女孩儿喝药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冥云夺过他手中的药碗,单膝跪在我跟前。 轻轻的吹了吹勺中的药,自己又尝了一口,“真的挺苦的。” 是啊!! 这碗药真是超级无敌的苦。 不管是谁喂我喝,我都不想吃了。 “你怎么也喝了?”我有些愧疚。 他尽量敛了眼中的冰冷,温温的看着我,“我不喝,哪里知道这药这么苦。” “要不……就少……”喝一点吧。 我想跟他说说情,却见清琁的目光威胁的瞪着我。 喝…… 喝就喝吧。 就怕喝道最后太难喝了都吐了,那才叫本末倒置呢。 虽然有些置气,却也知道他是为我好。 冥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包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先吃一个这个,再喝药吧。” “你给她吃这个?”清琁眼神有些阴沉。 难道是有毒的糖果? 不过包装实在是太绚丽好看了,我忍不住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 冥云不笑的时候,脸就像一块冰一样。 整个脸都僵了,笑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好看,却有一种给人以温暖的力量,“我们公司旗下开发出来的一款零食,还没有对大众开放。” “我可以帮你们试吃啊。”我也不是没心没肺,若这糖果有问题,清琁应该会阻止我吃。 不过,他全程都只是看着。 糖果入了口,有一种甜甜的水果味。 还有一种幸福的,恋爱的感觉。 冥云再喂我喝药的时候,就不觉得有多苦了。 不知不觉一碗汤药就全都喝完了,我浑身发了汗之后,便没有那么辛苦了。 身上衰竭的气虽然还是很弱,却也都重新运转起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而,就睡着了。 睡梦当中,隐隐约约还听见了清琁和冥云的争执声,“你的工厂生产什么样的糖果我不管,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为什么要拿给明月吃。” “刚才我给她吃的时候,你也没有阻止啊。”冥云冷漠的说道。 清琁沉冷道:“不喝药就会死,比起死来说,我当然宁可她吃你给的糖果。” “爱魄做的糖果的确不能多吃,多吃使人醉生梦死,吃一颗不会怎么样的。”冥云低身下来帮我盖被子。 爱恨贪痴怒欲喜为人之七魄,一个完整的人是不可以失去其中任何一个。 冥云给我吃的是一个人的灵魂,属于关于爱的灵魂。 难怪心里会那般充实、喜悦。 可这跟吃一条人命没什么区别,他为什么要开设那样丧尽天良的糖果工厂。 不是说好了…… 造好仙身之后,再也不杀人了吗? 我已经醒过来了,却不想睁开眼睛。 只觉得有个人的手落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来回摩挲着。 不是…… 清琁的手啊。 他为什么不阻止,他那么大的醋缸子。 应该阻止才是啊…… 清琁警告冥云道:“以后不许给她吃了。” “你那么对她,伤透了她的心,在以后的日子里大概只有品尝这种糖果,心里才不会一直那么苦吧。”冥云清冷道。 忽然发现,那个高冷的不可一世的冥云似乎很了解我。 他明知道清琁是我一切快了的源泉,失去他就等于扼杀我的全世界,可竟也还敢要我留在他的身边。 一颗炙热的心得不到温暖的回应,就不恼恨吗? 清琁冷蔑的揶揄他,“如果你只有让她吃这种糖果才能开心起来的本事,就没必要苍蝇一样围着她转。” “我……的确是没有让她开心的本事,用糖果讨她开心是唯一的办法。”冥云冰冷的语调中,不知为何染上了忧伤,“是你不要了,我才把她捡走的。” “谁说我不要了?”清琁冷怒道。 冥云的手指从我的眉毛掠过,似乎想揉开我紧蹙的眉心,“一纸离婚书还不够吗?我知道你图桑桑什么。” 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周遭没有一点声音。 清琁也不说话,让我的心紧张了起来。 他…… 他到底图桑桑什么? 如果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放手的。 直到冥云继续说下去,才打破了卧室里的沉静,“鲛人族最忌讳三心二意了,你不敢要明月了,只好跟她离婚。” “你到底知道什么?”清琁虽然是在质问他,却是满不在乎的笑出了声。 冥云用湿毛巾擦去我额上、手上的汗液,“苗王大祭司的千年谶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去过他的陵寝,看过他那些所谓的谶语。” 清琁的语气越发的浓烈的带着嘲笑,“你把桑桑留在身边,不会也是为了这个吧?” “这就是你想得太多了,几百年前救桑桑只是一个意外,把她留在身边也只是因为她魂魄特殊。”冥云的动作顿了顿,在换了我另一只手继续擦拭,“后来才发现她是谶语的关键,是鲛人族的公主。” “发现的真够晚的。”清琁讽刺他。 冥云冷淡无比的口吻,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我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杀了,失去了记忆,只剩下幽魂在人间飘飘荡荡。只有身上一股异香异于常人,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她貌似是一只鲛魂。” “很长时间是多长时间?”清琁问他。 他思量一会,才道:“大致……是救她之后的一百年间吧。” “依你狠毒的性子,当时发现了,就该杀了才对。”清琁邪魅道。 冥云的声音虽冷,却能听出他动了恻隐之心,“服侍我久了,处出感情了,换别人我也不习惯。” “没想到王爷你也有心软的时候!你是看了谶语以后,发现了她是谶语中的关键,才带着桑桑,巴巴的跑来和我同一个办公室?”清琁一字一顿,幽幽的问道。 冥云才干净了我的手,才说道:“我只是试试看,毕竟谶语中的事,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 “你要早这么聪明,阴间又怎会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这么久?”清琁对他的每个字都带着轻视和敌意。 冥云顿了一下,才道:“我最讨厌想事情了,是为了她我才想那么多的。眼下正好,我把桑桑给你,从今往后,明月由我来照顾。” “我不要桑桑了,我只要我的女人。”清琁此刻却是寸步不让。 冥云顿时觉得他荒唐,头一次骂出了脏话,“你说的什么屁话,你不怕三界灭亡吗?” “亡就亡吧,她离不开我。”清琁满不在乎,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眼泪…… 从我的眼角落下。 该被发现我装睡了,他们两个同时都不说话了。 许久,冥云擦用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明月,该吃药了。” “是吗?到……到时间了吗?”我睁开眼睛看到清琁深邃的目光的时候,一颗心仿佛被揉碎了。 在他的心底里,到底埋了多少的秘密。 要不是刚才莫名的清醒过来,还不知道他为何非要于我离婚。 可是…… 为什么不说出来商量。 还是觉得…… 说出来也无用。 因为谶语上的事情,从未出过错。 谶语说他会娶桑桑,就是老天爷说他会娶桑桑。 天命,是不可违抗的!! 逆天只会自寻死路! 好想抱住他,再温存一次。 突然,外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爸爸妈妈回来了,爸爸道:“好重的药味,家里好像来人了。” “我估计啊,不是贼,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妈妈很欣喜,第一时间冲到了我的卧室来。 看到我躺在床上,还有两个男生半蹲在床边照顾我。 一个手拿药碗,要喂我喝药。 另一个摸着我的脉搏,替我诊断伤势。 爸爸见妈妈突然没声了,也走到卧室旁边,奇怪的问道:“孩子她妈,怎么了?嗯?明月,这个男生是谁?怎么……也在你的卧室。” 他看到了喂我吃药的冥云,满脸的问号。 第360章 两男共侍 “我是明月学校的老师。”冥云连看都不看一样我爸妈,全身心专注的给我喂药。 我妈妈一头雾水,“又是学校老师啊?” “什么叫又?”我嘴角抽搐着。 哪里来的又!! 清琁才是我正牌老公,而这个冥云…… 他…… 顶多就算是个送我回家的朋友,一个对我特别好的朋友。 冥云把整碗药全喂我喝下去,才道:“明月在学校晕倒了,我送她回家,然后通知刘教授。” 逻辑还挺清晰的嘛,解释的头头是道。 我爸爸马上不好意思了,“怎么能麻烦您喂药呢?我来。” “明月只喝我喂的。”冥云不喜欢被人触碰,身子快速的一移动,直接就蹲到了床铺上面。 若无其事的继续给我喂药,脚上还穿着从外面踩进来的皮鞋。 我咬着后槽牙,“你踩在我被子上了。” “我会让桑桑送全新的来,市面上能买到的最贵的。”他腿特别的长,穿着特别的体面。 却跟街边混混一样蹲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气得要炸毛了,“你以为就你有钱啊。” “你跟他离婚了,还会有钱。”他顺嘴就把最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我张口就把药喷出去了,“噗”了他满脸。 看到他满脸都是苦的要了命的药汁,我都吓傻了。 第一次…… 第一次见冥云这么狼狈!! 我缩了缩脑袋,“你……你没事吧。” “没事,你把药吐了也没关系,药罐里还有好多。”他脸碰都不让我家人碰一下,被我吐了满脸反而没事。 我心存愧疚,又因为吃过一颗糖果。 现在入口吃什么都不那么苦了,心头有糖果带来的愉悦。 也有知道真相的苦涩,说到底…… 别人爱魄中的快乐,终究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苦。 该痛苦的还是会! 我爸爸的脸一下拉下来了,阴沉沉的睨着我,“什么离婚?沈明月!!清琁那么好,你敢跟他离婚?” 气死我了!! 他怎么就觉得是我提的离婚,我可是他的亲闺女。 可是回首想想,清琁真是对我的家人真是好的没法说了。 “没有……裴教授帅。”我看着冥云,决定还是牺牲自己保全清琁的名声。 离婚不是他的错,错在命运。 爸爸真是动怒了,“你再说一遍。” “爸爸,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觉得连忙道歉。 爸爸是满脸的愧疚和自责,挥动了手臂,一巴掌就过来了,“我怎么能不生气?沈明月!!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在他打到我之前,清琁把脸递了过去。 这排山倒海来不及收势的一掌,正正的打在清琁的脸上。 “清……清琁……”我在那一刻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抚摸上清琁被挨打的脸蛋。 清琁对爸爸道:“泰山,你看,明月还是关心我的。” 死厚脸皮的。 明明是你提的离婚,我帮你背锅。 居然还说出这种鬼话…… “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爸爸手打疼了。”我气狠狠的说着,看着他脸上的红血丝。 心头不免有些心疼,明明是僵尸了。 怎么脸还会被打肿? 以前咬他的时候,牙齿都差点磕崩了。 爸爸抄起手,怒视着我,“沈明月,你还想挨揍吗?” “不……不想,我们……我们只是在协议离婚,还没有去民政局扯证。”我缩着脑袋,惧怕的看着他的巴掌。 还好妈妈体谅我,打量了一眼冥云,道:“明月你真的移情别恋了?这位……先生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历史系,教商周的,校董。”冥云把碗给妈妈的时候,为何不产生任何的接触。 夸张的用指甲捻住碗的边沿,递给了她。 妈妈愣了一下,才诧异的接过药碗,“明月喜欢上他,应该除了……除了觉得您长得好看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吧。” “就算有别的原因也不许,也不能抛弃清琁,糟糠之妻不下堂!!”爸爸有点愤怒的失去了理智,咆哮了起来。 就连从不苟言笑的冥云,嘴角偶读抽搐了一下。 糟糠之妻啊!! 爸爸,你…… 真会比喻。 清琁眼中闪着亮光,道:“岳父教训的对!!” “那……就不离了呗,还是原配最好。”我戏虐的抬着眉,看着这一场好戏。 爸爸气消了一些,还是有些不高兴,“好端端的闹离婚,这样就算完了?” “要不……等我病好了,我再……再做些补偿……咳咳咳……”我不是为了逃避而咳嗽,是心脏中枪之后,人一直很虚弱。 说多了话之后,就开始有些气血不足。 身上的“气”开始衰败,身体也冰凉下来。 冥云周身立刻多了一股冷意,扶着我在床上躺下,“都散开,她现在需要休息。” “明月到底怎么样了?是什么病啊?”我爸爸终究还是敌不过对我的关心,小声的问冥云。 冥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心肌炎。” “那……那不是大病吗?该去医院。”爸爸希望我去大医院。 冥云用自己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手,帮我的身体保持着热度,“伯父,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治好令爱的。” 他手中的阳气,并不同于一般人。 好像是鬼物徒然有了阳气,温温吞吞的像是凉白开。 并不会灼伤我,却让我的身体发暖。 我不想让他握着,可是身体已经虚弱到完全不能动弹。 想让清琁阻止,他也没说半句话。 “你……握着她手了。”爸爸道。 冥云看向清琁,“他都不介意,况且两男共侍令爱,被我们同时喜欢着,爱护着,实则……也挺好。更可以看出优胜劣汰,又能把令爱照顾的更好。” 好个毛线!! 谁来救救我啊!! 简直是水深火热…… “清琁……”爸爸叫了清琁一声。 清琁拍了拍爸爸的肩膀,“泰山大人放心,这个人不是在占明月便宜,他手里的温暖能温暖明月。” “那你和我的不可以吗?”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又是一个多小时的一觉。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喝那苦药的时候,整个人神志都是不轻的。 “心脏源找到了吗?”冥云操作着手机,问清琁。 清琁摇头,“很难找。” “我看她那个表妹就很合适,还有一个堂妹,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灯。直接用生死簿送她们上西天,挖出来都看看,哪个心脏和明月的大小差不多。就哪个!!”冥云本来就心狠手辣,张嘴就是要我两个亲戚的命。 虽然她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因为跟我做亲戚倒霉透顶了。 按理说,我和清琁双修过。 虽然生理医学上血型不匹配,也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 可是我们的气、血,早就互通有无了。 任何的脏器,都可以移植给对方。 契合度比那些配型的器官,都要好的多,就好像是自己的一样。 可他应该清楚,他的心我不会要。 僵尸的心脏,是他们的全部。 拿走了,就gg了。 清琁说的云淡风轻,“明月不喜欢滥杀,再找找吧。” “妇人之仁。”冥云冷道。 清琁戏虐的看了我一眼,道:“就算她愿意滥杀,这两人的心脏,她也不会喜欢用吧。” 这一点说的一点没错,我要是用宋慕嫣的心脏。 还不恶心的我天天想反胃!!! “喜欢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保命才重要。”冥云倒是不在胡这些。 我是怕用这俩人的心脏的,喘息道。“我被天枢渡厄镜改过命,按说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难怪你大天眼都被重创了还能活下来,原来是天枢渡厄镜。”冥云盘算了一下,道,“我听说这三面镜子里,藏着彝龙古城的秘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话音才落下,外头就响起了一声开锁的声音。 一开始还以为是爸妈买菜回来了,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冥云一个箭步出去了,冰冷的语调里有了激动的起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刚想要你的心,你就来了。” “外面怎么了?”我感觉到不安。 清琁直接把我抱起来,走到外面去,“我带你去看看。” 他…… 又抱了我。 怀并不是温暖,却很舒服。 让人安逸的想要闭上眼睛,好好的陶醉一番。 外头的一幕,却把我的安逸全都吓退了。 宋慕嫣浑身血淋淋的扒在门上,手中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脸上带着惊恐,“救我……快救救我……我把孩子给你们带来了,快救我……” 那孩子…… 是我们的无澈? “什么救你?黑耀呢?清琁,放我下来。”我大叫声。 可是来不及了,一个冰冷的瘦长的身躯出现在宋慕嫣的背后。 那人蹲下了身子,缓缓的把孩子从宋慕嫣怀中抱走,“乖乖受死不好吗?还想找他们救你,他们打得过我吗?” “快救我……他要杀了你们的孩子,黑耀就是被他打的灰飞烟灭的。你们的孩子落在他手里,死……死定了……”宋慕嫣说完最后一句话,脑袋直接就被门外的那人的鞋子踩爆了。 黑耀…… 都灰飞烟灭了?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我望着那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铁……铁柱……是你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361章 上古八大姓氏 “还叫他铁柱啊,该叫姒教教主了吧。”清琁看到曾经无比温良的铁柱杀人,脸上连半分惊讶都没有。 铁柱长发披肩,身着小西装马甲。 脚下的皮鞋锃亮,耳朵上戴着一只蔚蓝色宝石耳钉。 身上戾气很重,眼中带着杀伐果决之色。 我呆呆的看着他,“姒教……教主……” “你不是猜到了我的身份吗?老板娘。”他说话的口音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是多了一种肃杀之气。 是! 我早就猜出来了!! 从收到那两罐用鲛人唾液浸泡的眼球,我就猜到过是他。 可是那又如何!! 在我心目中的铁柱,是那样温柔善良。 是一颗纯净无暇的宝石,永远都不会染上黑暗。 我不愿接受,捂着胸口郁结难平,“你怎么会成为姒教教主?你……你不过是山野出来的穷小子,没可能……没可能会这样的。” 铁柱的眼神,有些纠结,“让您失望了,老板娘。” 我不要听什么失望之类的话!! 我…… 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夕之间全变了,我不要他做什么姒教教主。 我只要以前的铁柱…… 望着他锋利的眼神,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明月,姒乃是上古八大姓氏之一,始族乃是鲧,海里大鱼的意思。”清琁嘴角轻蔑的扬起,似是早就对姒教的来历摸了个透。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问道:“鲧……是神话故事里,偷取息壤治理水患的那个天神吗? “夫人说的一点没错,这头大鱼,怕也是姓姒吧,成为姒教教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清琁直接揭穿了铁柱身份的来历,让我不得不接受铁柱就是姒教教主,且永远不会改变。 我攥紧了清琁的衣服,“所以,姒教是受命于鲛族的。” “古时海猴子一半上了岸,一半留在海水里成了鲛族,鲛族有些姓氏会和人重叠。本王行走阴阳两界这么久,居然一直没想到姒教就是你们鲛人族遗留的余毒。”冥云掐住了铁柱的脖子,眼神一片幽冷。 铁柱却没有丝毫畏惧,不卑不亢道:“亲王大人一心都在争夺阎王之位上,自然是看不到许多事的发生和变化。” “把这个孩子交出来,本王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冥云高傲自负道。 铁柱的嘴角轻轻的扬起,就好像一个大人在讥讽一个自不量力的孩子,“你真的会留我全尸吗?鲛族就算是死了,魂魄也超脱六道之外,拥有无上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的双眼就好像变成了一对冰雕。 苍白色当中,带着浅浅的蔚蓝。 巨大的精神力从他的身上攻出,好似无数只身体细长的蓝色小鱼。 小鱼攻击的目标,却只是一个点。 瞬间! 就在冥云的手背上,狠狠的扎了一个血洞。 那可是仙身啊!! 说扎漏了就漏了! 冥云闷哼了一声,直接往后退了有一丈。 半蹲在了我家沙发上面,不仅手背上正在流血。 嘴角也缓缓的躺下了鲜血,整张脸的气色一下就憔悴蜡黄下来。 他一抹嘴角的血,“好厉害的精神力。” “雕虫小技罢了,是亲王大人的仙身还未融合彻底,不然我可伤不了您半分。”铁柱低了头颅,手指轻轻的抚摸怀中婴儿的小脸。 我对他从来都没有那么陌生过,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却一直说不出来,眼泪哗哗的流。 全都擦在了清琁的衬衣上,我不要铁柱变成这样。 不要那个曾经为救我,舍生而出的大男孩改变。 我还没有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呜呜呜……” 在崩溃之下,我大哭出声。 清琁抚摸着我的脊背,“为一只鱼哭,不值得。” “我就是不明白,他那么善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把嘴唇咬破了,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激动之下耗费了更多的精神力,让人愈发的虚弱难受。 清琁讥诮道:“因为都记起来了啊,鲛人族生性就是残暴的。” 我不信! 桑桑也是鲛人族,却是那么好的女孩。 “为什么要杀黑耀,还有……还有我妹妹。”我不信清琁说的,泪眼汪汪的抬头看铁柱。 铁柱看到我这副可怜模样,眼中多了几许柔软,“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必须要死。”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孩子还我。”我不知道黑耀和宋慕嫣到底知道些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 可能和金乌镜有关,毕竟金乌镜上的金乌乃是鲛人族的图腾。 铁柱迟疑了几下,甩动了飘逸的长发转身,“不可以呢,我的老板娘。” “既然你还叫我老板娘,就说明你对我……对我没有完全生疏,无澈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要带走他,我求你了。”我低声下气的哀求他,在他面前我可以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 他就像是我至亲的亲人一样,没有血缘关系。 却在冥冥之中,无比的依赖在乎。 他顺着楼道走下去,“老板娘,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去帮你夺来,可唯有这个……不行。” “你要拿我的孩子去做什么?”我从清琁的怀中挣扎下来,踉踉跄跄的追了几步就跌倒了。 便如同滚地葫芦一样,滚到了下面。 头撞在了地上,整个人天旋地转,手却还是朝他所在的背影伸去,“铁柱,你告诉我啊!!” “生祭。”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走到我的身边,手指点在了我的眉心。 我看到了他怀中那个已经成长到,我几乎要认不出来的婴孩。 伸手想要摸,可是脑海中猛地一片空白。 眼前是漆黑一片的,身子更是动弹不得。 只觉得有无数蓝色的长长的鱼儿,游进了我所在的黑暗的世界里。 它们钻上钻下,游的酣畅。 因为重伤而觉得麻木的身子,慢慢的有了知觉。 痛感…… 也不那么强烈了。 仿佛有海风,轻轻的吹拂着我的面颊。 海水轻柔的撩拨我的脚,舒服…… 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你……在帮我医治吗?” “算是吧,老板娘,不要死。用那个女人的心,活下去,就当我求你了。”他认真的对我说道。 明明是我求他,怎么变成他求我了。 我愣了一下,伸手要抢夺回他怀中我的孩子,“我只要我的孩子,你把他还给我。” “没有他,我们鲛人族,就不能复兴。”铁柱身体灵活而又柔软,随意一躲闪,便躲过了我的抢夺。 快速的起身之后,便继续下楼了。 我呆滞了片刻,脑子才猛然如同烧开的水一样炸开。 生祭!! 他刚才说要生祭我的孩子。 清琁走过来,抱起了浑身抽搐的像是癫痫一样的我,“他的精神力还真是厉害,把你的伤几乎都治愈了。” “不要管我……追回……他,把铁柱追回来!!他要杀我们的孩子。”我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疯了一样的捶打着清琁。 眼泪纵横而下,又一次的失去。 让我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却没办法把他重新找回来。 清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明月,从今往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话音一落,他身形快如闪电的追去。 不多时,就在楼下追上了铁柱。 清琁挡在铁柱的面前,拦住了铁柱前进的去路。 “老板,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不想伤害的人,所以……请不要阻拦我。”铁柱眼神里带了一丝杀意,似乎在给清琁下最后通牒。 清琁的手掏了掏耳朵,“你这头臭鱼,老子的儿子被你抢了,我怎么可能不追你。” “那……我只好不客气了。”铁柱毫无顾忌的继续往前走,从清琁身边经过的时候,身体里的精神力爆发出来。 齐齐朝清琁攻击了过去,我在那一刻什么都来不及想。 反手就抱住清琁,大天眼的力量到了极致。 竟然生出了一个用精神力产生的罩子,把我们两个都罩进了罩子中去。 “噗——”罩子破了,碎的厉害。 我被精神力一打击,意识有些迷糊。 只觉得身体被人抱着在奔跑,那人的声音好像风吹的声音,“不要睡,睡了你就死了,那头臭鱼也太狠心了。” “我……”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我也不想睡啊。 我还想把孩子抢回来。 …… 可是我做不到,我太废柴了。 不过。 他的精神力真厉害啊。 连冥云都不敌。 他紧紧的搂着我,似要把我揉进身体里一般的爱惜,“我早晚有一天,把那头鱼杀了,给你煲鱼头汤喝。” “你做饭……忒难吃了。”我听到他这句话,竟然有力气跟他说话了。 他一下兴奋了,威胁我道:“你要是不坚持下去,我就每天到你坟前,供奉一些我做的黑暗料理。” “不要……我才不要天天吃,你做的黑暗料理。”我的身体被放在了一个冰冷的台子上,几盏明亮的灯光齐齐照下来。 我知道…… 那是手术台的灯。 他站在手术台的前面,抚摸我的脸,“月儿,该换心了。” 第362章 零花钱 “不换,我不要……不要宋慕嫣的心。”我蹙紧了眉头,在手术台上挣扎。 明晃晃的灯光,照的我晕眩无比。 模模糊糊中,可以看到做手术的医护人员已经围在了我身边。 戴眼镜的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道:“刘总,患者好像很抵触换心,要不要做全麻?” “不用。”清琁拒绝道。 刘总…… 这家医院是个私人医院吗? 难怪做手术的时候,允许他进来。 “她手术中途要是反抗,会有生命威胁的。”医生额头出了汗,旁边的护士用帕子帮他擦了擦。 清琁道:“我能哄好她。” 我在迷糊中嘤咛,“你哄我也没用。” 清琁唇落在我额头,“月儿,用我的。” 用他的心脏吗? “僵尸的心脏……我才不要呢。”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冰凉凉的湿了我的头发。 为什么…… 一定要在二者中做出选择。 清琁吻去了我眼角的湿,“我们两个交换,这样我不会死,你也能好好活下去。” “你……用我的心……”我轻声道。 他言道:“对。” “你真的不会有事吗?”我问他。 他摸了摸我的脸,“不会。” “那我能抱抱你吗?”我在思维混乱之下,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垂下身子,让我拥抱到他。 那种冰冷的触觉,仿佛就是我所有的归途。 只要触摸到,哪怕前路再难。 也可以一直一直,充满勇气的坚持下去。 意识一下就沉浸到了黑暗里,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 手机上的日历,已经过了三天了。 身上没有插任何医学仪器,也没有挂吊瓶。 跟睡觉没两样的,在床上平躺着。 起身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 走路很是顺畅,就好像从来没有换过心一样。 用手指触摸胸口,却仿佛能感觉到内心当中那种来自于冥冥之中的温暖。 它铿锵有力的跳动,仿佛对我是一种守护。 我的眼眶湿了,“清琁……清琁……”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我微微一愣。 少顷,才抬起头,“守尸人……” “谁是守尸人啊?我叫银辉。”他对我温温一笑,笑容灿若星华。 我凝着他开朗的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自言自语一般道,“明明是说要沉睡三年的,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是守尸人的同胞兄弟。” “夫人,您在说什么?”他询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的名字谁起的,挺好听的。” “老爷啊,我醒来的那一天,老爷给我起的。”他高兴的对我道。 一副全然没有烦恼的,没心没肺的少年样子。 老爷!! 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就知道他在说什么,“老爷在哪儿?” “一直在书房里啊。”他歪着脑袋道。 我想也不想的掀开被子,准备要下床。 却见那份染了血污的离婚协议,还放在桌面上。 它还在那晚离开前的位置,连半寸都没有移动过。 那天的事情…… 历历在目。 我迟疑了,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说我都听到了,他和冥云之间的对话吗? 可是…… 苗王大祭司谶语从没错过,我们之间真的有未来吗? 银灰问我:“夫人,你发什么呆呢?” “我……我在想,你白天怎么也能出来。”我对他勉强露出了一下假笑。 他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还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我一直可以在白天出来,白天的太阳最温暖了。” 影子!! 是影子!! 这个少年全身上下的“气”只有阴气,却又影子投射在地上。 他…… 用的该不会也是陶身吧?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 “有,早就做好了,我这就端上来。”他一溜烟的跑了,似乎用这副身体用的还非常习惯。 我光着脚在地上走了一会儿,想到清琁最气我不穿鞋子。 套上了凉拖,走到了卧室外面。 这一层楼有很多的房间,只有一个房间阴气出众。 那是清琁的卧室,他躲在卧室里…… 我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想敲敲门。 手却悬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敲下去。 卧室里,突然传出了几声咳嗽声,“银辉,是你吗?” “是我。”我张开了嘴,回答道。 房中,他的声音那样平静,“你醒了?” “嗯。”我应了一声。 他久久没有说话,我又道:“我可以进去吗?” “暂时还是不要了,我……有点事要忙。”他的声音有些迟疑,让我想直接闯进去看看。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用力踩踏楼梯的声音,“夫人,吃的东西准备好啦,你快来尝尝。新来的厨师做的蟹粉小笼,可好吃了……” 蟹粉小笼? 那可是我最爱吃的东西,是清琁交代下去做的吗? 银辉端着吃的,刚好路过看到我,“诶?夫人,你怎么站在这?衣服也不多穿一件,被老爷看到,会打扁我的。” “天气……天气怪热的。”我被他推着回到卧室。 硬是披上了一件外套,银辉才肯放过我。 他端来的菜色都无比精美,看着像是五星级大厨该有的手艺。 不过心里有着心事,嘴巴也尝不出味道。 草草吃了些,就生了倦意。 坐在沙发上片刻,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有人帮我盖了毯子。 我猛的惊醒过来,抓住了他的腕子,“清琁,是你吗?” “呀!夫人,你认错人了,老爷看到要吃醋的。”银辉大叫了一声。 我慌张的松开了他的手,“对……对不起,我做梦了。” 窗外,夕阳西下。 赤红的云霞,染了整片天。 发了会呆,精神就游离了。 看来换心还是有后遗症,不仅容易疲倦。 注意力还不容易集中,让人总是精神分散。 “洗手吃饭吧!”银辉建议道。 我摇头,“我不饿。” 拿出课本来,看着上面的一行行字。 时不时的走神一下,奇怪的是居然每一个字都记下来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睡去。 好像生活里空虚了什么,没有两个小宝宝。 也没有他…… 看来…… 明天要问问银辉,两个小宝宝是不是也在书房里。 脑袋下枕着罗盘,也无梦。 可是睡不安稳,我猛的从床上惊醒。 太阳照进来了,可是好安静啊。 想见他! 我特意穿了拖鞋出去,走到书房前。 又听到几声揪心的咳嗽声,里面却传来了冥云的声音,“你这个样子啊,最好还是不要见她,省的吓坏她了。” “我知道。”清琁冷淡道。 冥云又道:“快别固执了,什么时候拿她跟我换桑桑,别说你不在乎三界六道灭亡的事。你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只要她不说放弃,我再也不会说放弃。”清琁坚定道。 冥云唾弃他,“自私。” “你也看见了,她没有我活不下去,我不会再让她有过一次性命危险。”清琁的话掷地有声,在我耳边久久不散去。 冥云冷笑,“等到她看到你这副尊容,该厌弃的还是会厌弃,我等着你在书房里多不下去的时候。” 清琁到底怎么了? 有什么不能见我的…… 我想闯进去看看,可是冥云在。 最讨厌…… 最最最最最讨厌,他当着清琁的面和我做亲密的举动了。 我擦了擦眼角不自觉流出的泪,快步走回房间。 吃了银辉送来的早饭,打了个盹醒来。 我观察了一下这所别墅的设计,确定可以从窗户和阳台之间爬到书房。 就开始在脑子里设定了路线,看看能不能爬到书房里去。 银辉敲了敲门,“夫人,你又发呆啦。” “什么事?”我问他。 他从身后面把藏着的手拿出来,给了我个信封,“老爷让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我拆开了信封,里面居然是两张黑卡。 银辉朝我吐了吐舌头,“老爷给您的零花钱,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四处走动走动了。” “黑卡……零花钱……”我实在没法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给我这个,肯定是想支开我。 银辉笑了,“对啊,您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就用这两张主卡去刷。如果什么都不想要,可以帮老爷置办一些衣物,再帮他取回寄放在神道巷的东西。” “好吧,我出门帮他办事就是了,你会跟着吗?”我把黑卡塞进了口袋里,去到了车库,在车库里看到了黑色桑塔纳。 还有一辆白色夏利,红色长城。 都是很简单朴素的车…… 转性了? 唔…… 可能是变乖了。 我突然想到换心以前,他承诺过了。 从此以后我说什么,他这个曾经大爷一样的人要听什么。 我不自觉笑了,银辉坐进副驾驶座,煞有介事道:“夫人,我跟着您,可以帮您提东西啊。我力气可大了,能拿很多东西。” 车子先开到了神道巷外面车位停着,徒步走进热闹的巷子。 巷子里人流如织,香烛鼎盛。 那家清琁存放东西的店门口却意外的很冷清,用大天眼那么一扫,原来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邪祟之物。 我从银辉手里接过一枚作为信物的玉佩,交给店里的店主,“你好,我要取回刘清琁在这里存放的东西。” 第363章 明月,救我 店里的伙计是个六七岁的小童,小童脚踩着长条板凳和“客人”做着交易。 忙的不可开交之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就直接指了指后面,道:“后边排队去,没看见人多吗?” 仔细一看,店里的队伍都排进墙内了。 清琁上次来买东西,也不见他要那么麻烦。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虽然不介意排队,可是我又不是鬼,咋可能钻墙排队呢。 小童白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说话怼我。 可还未说话,脑袋就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 一个身穿宽松灰色大褂的男子微笑的站在小童身后,搓了搓指甲又尖又长的手,“贵客抱歉,小徒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让您笑话了。” “插队本来就不对,只是我现在这个状态不方便排队,所以才想要通融一下。”我有些不好意了,想男子告罪。 男子抓起我的玉佩信物看了一眼,道:“没人会想让那位大人的夫人排队的,你问问这里等待的哪个敢?”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声,却给人感觉很有气势。 正在排队的邪祟,全都吓得四散。 让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让我跟男子做交易。 看来阴间的邪祟已经认同清琁的统治了,一个个听到我的名号都很是忌惮。 “那……您能把东西给我吗?”我也乐得享受特权。 他转身在贴墙的橱柜中翻找了一下,才拉动一个暗格。 打开了另外一个橱柜里的机关,把一只玉做的小盒子递给我,“刘老板在这里存了不少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信物对应的应该是这件东西。” 拿起小盒子,盒子下面还贴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画着玉佩的样子,刚好就是我给的信物的样子。 “他在这里存放了很多东西?”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有在店里寄放东西的习惯,有些讶异的问道。 男子拨动着算盘算了一下,“活的死的,一共二十四件。” 靠!! 他存的东西还分死活? “都存了哪些东西啊?”我假笑着问道。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神秘之色,“只要拿着信物来换,我们就会给,到时候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果然是无商不奸,太鸡贼了。 既不想得罪我,又不想告诉我清琁到底存了哪些东西。 “好,我回去问问我丈夫,多谢帮忙了。”我谢过男子之后,从店里面出去。 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人,那人是个身材瘦高的男子,手长脚长的身形和常人有些区别。 身上还有一股腐尸之味,按说不应是什么好人。 围绕着他的“气”,却与正常人无异。 我抬起头看到了他的脸,惊讶了一声,“牡丹,你也来取东西啊?” 牡丹用天枢渡厄镜改了自己的命格,现在已经不是阴命。 “我?我是来存东西的。”牡丹东张西望了一下,才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很大的木匣子。 站在柜台前的男子,接过木匣子之后。 蹲在了柜台下,偷偷看了一眼匣子里面的东西。 又站了起来,把匣子退还给牡丹,“抱歉了,您这样东西不能寄存。” “为什么?你们不是向来来者不拒吗?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足够你们再开十家这样的店了。”牡丹激动之下,拍了桌子。 男子抚摸着木匣子上的松柏花纹,眼神无比的平淡,“你这样东西太过烫手,放在这里会改变小店的气运,哪怕阁下给我们开十家店,一样会有灭顶之灾。”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么些年的交情了,就不能帮帮忙吗?” “真的不能帮。” …… 老熟人见面,牡丹居然连理都不理一下我。 按照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正常情况下是肯定不会这样的。 我没有在店门前久留,走到了停车位上车。 从店里取出的玉盒子也没有打开看,直接揣在口袋里贴身放着。 刚要把车开出去,就见到两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人。 扯着牡丹的长发,直接从巷子里面拉扯出去。 牡丹在巷子口惨嚎,“我不去见他,不去……救命……他是冷血动物,不可能说话算话的……” “明月,救我!!”他看到了在这里的我,大声的求救了一声。 救他? 那两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人看似是小混混打扮,身上的气却和沈修风一样都是阴阳调和之气。 进能克天罡纯阳之气,退能使得任何阴气不得进犯。 贸然冲上去救人,只会鸡飞蛋打。 眼睁睁的就看着牡丹被塞进一辆豪华房车里,小混混关车门之前还狠狠的睨了一眼我。 我急忙发动车子抄近路,开出神道巷附近,“又是姒教的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刚才那个人是在向您求救吗?”银辉坐在副驾驶座上,摇晃着双腿问我。 我把车开的极快,“不知道。” “开慢点,我要受不了了,脸好疼……魂魄要飞出去拉……”他在快速的驾驶中,不住的尖叫。 斜眼一看,他的魂魄果然是要脱离身子飞出来了。 前面,红灯。 我一脚踩住了刹车,他没穿安全带。 一脑门子就撞在了车窗上,车窗倒是挺结实的。 没有任何问题,倒是他的脑门上多了条裂缝。 我转头摸了摸他碎裂的额头,“抱歉,我不该开这么快的。” “怪我没戴安全带,夫人,一会儿咱们去哪儿逛街啊?新天吗?还是久光。”他委屈巴巴的给自己戴上了安全带,设想着一会儿逛街的去处。 我重新发动车子,“回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沈修风之外的姒教成员,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要强悍多了。 只有一种想逃的冲动,仿佛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 “嗯?不去给老爷买东西吗?”他一脸天真的问我。 我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在下一个路口停下,“我累了,想回家休息。给他置办东西的事,明天再说吧。” “苏城商会近日会举行拍卖会,希望都能了解一下。” “希望您看一下!” “了解一下好吗?” …… 街边有很多发广告的人,不仅发给路过的人。 看到路口停车的车子,也会把广告塞进车窗里。 如果车窗是关闭的,就会塞在门把手上。 一路上满地丢的都是苏城商会的拍卖会的广告,看来是印了不少的宣传。 这样面相大众的拍卖会,几乎不会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开车直接回去了。 下车的时候,却发现门把手上也插了一张这样的宣传。 不仅好奇拿起来看一眼,拍卖会上果真卖的都是一些价值普通的东西,玉石最贵起拍价也不过二十万。 还不如上次我和清琁,在乌柳镇参加的高级。 随手就塞进了银辉手里,道:“丢了吧。” “夫人,你看起来真的很疲惫。”银辉跟在我后面担忧道。 我手捂着脸,“我要睡一会儿,你不要进来打扰我。” “那晚饭……” “不吃了。” …… 回到卧室里,床头的结婚照。 是牡丹拍给我们拍的结婚照理,我最喜欢的那一张。 别人家风水是最忌讳在床头摆照片的,大有棺材前头摆“遗照”的忌讳。 可是清琁是僵尸,这一点倒是百无禁忌。 我坐下来,打开了玉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只乒乓球大小的珠子,白蒙蒙的像是毛玻璃一样。 用大天眼中的精神力去感知,能察觉到其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运转着。 这东西还有内核,不过很小。 只有龙眼大小,样子像是人的眼球。 包裹在一层外壳之下,不用大天眼窥视很难见到。 天瞳!! 他居然真的把天瞳给要来了。 果然是说话算话的一只臭僵尸,手不禁抚摸起着蕴含着预言之力的天瞳。 黑辰说想要,他便真的找来了。 苗王大祭司啊…… 你到底还算除了什么来? 在用阴气去试探天瞳,已经没法从天瞳中看到任何画面。 如果我想知道更多预言有关的事情,恐怕只有亲自去一次苗王大祭司陵墓,看看他的壁画上到底都画了些什么。 夜幕渐渐的降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夫人,吃晚饭了。” “我不饿。”我盖上了玉盒的盖子。 拉开了窗帘,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花园里不再有白色的鬼物飘荡,黑耀已经灰飞烟灭了…… 再也没人监视我们了,我却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无澈!! 妈妈要怎样,才能把你从姒教救回来。 我推开了玻璃窗户,踩着窗台一下就上了旁边的管道。 夜风吹的我头发丝乱舞,在遮住视线的情况下。 很容易一脚踩空,掉下去。 就算是掉下去,我也想看看他在房间里干嘛。 爬了有十多分钟,才到了他的窗前。 窗帘紧紧的拉上着,用手触摸玻璃窗。 能够感受到里面冰冷的阴气,那阴气似宇宙运转一般的在房里运行着。 外头,是打不开窗户的。 能站人的位置几乎没有,只能像蜘蛛一样趴着。 我用了点蛮力,把窗户应是顶坏了打开。 里头传来了他不悦,却十分嘶哑的声音,“是谁?” 他连是谁都感知不出来了吗? “是我。”我撩开了窗帘,跳进了昏暗一片的书房中。 第364章 骨头汤 他背对着窗,侧卧在床上。 听到是我的声音还有些慌乱,身为微微颤了一下,“小妞,你是贼吗?有门不走,走什么窗户?” “如果是贼,那也是采花贼。”我一个箭步上去,单膝扣在的床边。 原来只有来到他身边,心里才不会那么不安。 他把身体蜷缩在了一起,像一只虾米一样,“别靠近我。” 褪去了平日里的傲娇,就好像受伤的孩子一样。 还以为…… 他永远都不会脆弱。 哪怕是灰飞烟灭,也来去从容。 我僵硬在床边许久,默默的望着他消瘦的背影。 想触摸他的肩,却久久迟疑。 谶语已经把未来定数了,他选择过一次放弃。 我被遍体鳞伤,却知道还有第二次…… 若飞蛾扑火,火…… 火会不会也会伤心呢。 就像他,明明和我在同一个屋檐下。 却选择…… 避而不见。 “为什么还不走?”他在我思维混乱的几十分钟之后,终于耐不住打破沉默。 我嘴角一扬,把从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想看看你再走。” “我……我没什么值得你看的,走吧,快走。”他果真在掩藏什么,用被子遮住了脸。 我隔着被子把他抱住了,“怕我会偷香窃玉吗?一直在赶我走。” “月儿,别靠近我,我会忍不住。”他终究还是叫了我一声月儿,那个久违的称呼。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忍不住把我从床上踹下去吗?英俊的小哥哥,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我……我已经不英俊了。”他的气息很沉。 果然。 真是只傻僵尸啊! 我的手指触摸上他的下颚,顺着下颚到冰冷的脸颊。 所摸之处,都是一片坚硬。 没有一处丰腴,只有冰凉的金属般的触感。 深究进去,竟还是镂空的。 是骨骼。 已经这么严重了啊。 我闭上了眼睛,“想一直藏着都不让我看吗?” “怕吓着你。” 忽然,他一个翻身坐在了我身上。 凄迷的月光下,是一个顶着骷髅头的男子。 白骨森森,狰狞可怕。 没有了俊逸的面容也就罢了,甚至连五官都消失了。 没有眼球、没有嘴唇、没有耳朵…… 像是游戏里面才出现的亡灵生物。 可是即便是那个样子,也是我喜欢的样子。 连我自己都没法了解自己的喜好,再见他只有一种喜不自胜的感觉。 我伸长了手臂,触摸上了他骨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能身体过了保质期吧,猪肉也都有保质期,何况我都死了那么久。”他低下头来,骨头与我碰撞。 却没有办法吻我,我递上了我的唇。 捧着他的头骨,浅吻着,“是和换心有关吧。” “别……瞎猜。”他亲昵的用侧脸蹭了蹭我。 蹭的我心里热热的,想毫无节制的抱着他的脸乱亲,可终究克制住了,“你说过的,从今往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我的。我要求你,不准对我撒谎。” “是……有些关系吧。”他做不出任何表情,可是我感觉到他是害羞了。 我把他的头骨抱在怀中,“我的心脏不太好用?” “还行,就是因为受过伤,所以不够支撑整个身体。”他靠着我,很是踏实。 我享受这份宁静,“会好起来吗?” “月儿,如果我好不起来……” 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那就一直呆在家里,只面对我一个人就够了。” “一直对着一只骷髅头,一开始还行,久了会受不了吧。”他心中还是有顾及,却从没想过…… 想过他是因为用了我那颗破碎的心,才会变成这样。 为了我活命!! 我为什么会受不了!! 更可怕的是,他这个样子喜欢的很。 打心眼里喜欢那洁白如贝的骨头,轮廓线精致优美。 一看就是美男子的头骨,有别于那些凡夫俗子。 可我说我喜欢他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样子也不讨厌。 傻僵尸未必会相信。 我道:“那等我厌倦了,你再走吧。” “月儿,只要你不说离开我,我就永远不会走。”他轻声道。 我早就听他跟冥云对话时说过,“哦。” 他不会走,我知道。 以后的每一个寒暑日月,我们都要在一起。 “反应这么平淡?不感动吗?”他傲娇的毛病又犯了。 我叹了口气,“不是不敢动,是懒得动,除非你让我吃。” “你……你说什么?”他结巴了。 我干脆霸道把他身上薄薄的衬衫扯碎,丢在地上,“换心是不是除了让你变成骨头,还变得耳背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一副被调戏的小媳妇的样子,“月儿,你怎么这么重口味。” “有吗?”我义无反顾的解他的皮带扣子。 他居然想逃,“连一个骨头都下手,” “你要是再敢反抗,我就把你熬成骨头汤。”我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皮带,反手把他控制在床上。 唇瓣落在他白皙的玉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流氓一样的笑。 真是冰肌玉骨,就算头变成了头骨。 也很诱人嘛。 他身子一正,气势邪冷了下来,“你打算把自己的丈夫熬成骨头汤?小妞,够饥渴啊。” “是你这只骨头太俊俏了,怪不得我,不然咋可能冒着生命危险,爬窗进来啊。”我抽掉了他的皮带,把头埋进他的锁骨中。 他平躺着身子,真是有些娇羞了,“胡说八道,骨头都长一个样的,哪有俊俏不俊俏之分。” “那是你没有照过镜子。”我见他不反抗,像是食髓知味的食客。 打算一点点蚕食他,来弥补被他“抛弃”心里带来的床上。 “明明是你恶趣味。” “反正你这个样子,也没有旁的人喜欢,刚好让我一个人宠着。” …… 夜半旖旎,明月皎皎。 折腾累了便大字型的躺在床上,单手搂着他的头颅,“放心,我会为你负责的。” “怎么负责?”他用头骨蹭了蹭我。 我的手指在骨头上弹着,“咱们的离婚协议书作废。” “月儿。”他唤了我一声。 我对他说道:“就当从来都没有过那一段,我们把他从记忆里删除。” “为什么半点也没有生我的气?”他问我。 我沉默了良久,才道:“生过,甚至……想永远都不回来,反正破碎的镜子。就算是粘好了,也永远都有磨灭不去的疤痕。” “可你没有走。”他大字型的躺在床上,苍白的头骨看不见表情,可我可以感觉到他失落的情绪。 我枕进他的臂弯里,“你的心还在我这里,我不能走的太远。” “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他道。 我不自觉地微笑出来,“我啊,是人类,迟早有寿终正寝的一天。你的心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回去。” “给别人的心,还有逼着人家收回去的道理吗?”他不爽道。 我轻声道:“我说的时如果有一天,你还想要……”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他负气说道。 我心中却带着隐忧,他应该没有料到自己会失去脸孔。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失算。 想必描绘着谶语的壁画上,他娶桑桑的那一幕。 他的脸是完整的,这就代表他的心不可能一直都在我这里。 除非苗王大祭司的谶语出错了,但…… 这只可能是侥幸!! 我道:“我信你。” “这还差不多。”他这才觉得有几分满意。 我真怕这流沙一样短暂的时光,“有关于谶语……” “什么?”他问我。 我想想还是算了,“算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闭上了眼睛,打算要睡觉了。 脖颈却被他轻轻的浅吻着,他在骚扰我。 我皱眉,“不睡觉吗?” “可是我还想要,你没有喂饱我,月儿。”他的手游移到我的胸前,让我的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 忘了他是个欲求不满的家伙了,刚才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现在我筋疲力尽了,他还精力旺盛。 一点都不像是心脏供能不足的样子明明就是精力过剩。 我缩了缩肩膀,“我刚做完手术,需要……保存体力。” “既然爬了我的床,就要让我彻底舒服,就算是过劳死,也得满足我……”他翻身上来,压扼住我的腕子将我彻底制服。 白森森的骨头对着我,折射着夜的辉光。 我喘息了一声,一个翻身想要从床上逃走,“我才不要过劳死。” 他刚换完一个被枪开了一个窟窿眼的心,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一个侧翻之下,反倒被我制服了。 我一番运动之下,出了满头的大汗。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胸膛。 “我想要。”他平躺着不做任何事,一句话就把我的心说酥了。 我缓缓松开了他的手,他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和我交换了一下位置,我的手臂不经意间从床头柜划过。 将放在上面的玉盒扫到了地上,“啪”一声传来了玉盒碎裂的声音。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惊坐了起来。 那只从神道巷取回来的那只玉盒摔成了两半,里面的珠子掉了出来。 摔在地上破了,四分五裂的。 第365章 黄金钥匙 天瞳碎了。 完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坏在我手里。 黑辰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我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翻身下床,捧起地上的天瞳,“清琁……我们把天瞳打碎了。” “真的碎了吗?”他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一副傲娇的姿态。 掌中的碎片上蒙着一层雾,亮晶晶的像是液体一样。 银光通透之下,慢慢的凝结在一起。 形成了一颗人的眼球的样子珠子,温度冰寒彻骨。 在手心里面,都有些捧不住。 可我怕这东西丢出去,就又碎了。 咬着牙,没有扔掉。 清琁从床上下来,把天瞳夺走,“不怕手冻坏吗?” “不怕。”我抱住了他的腰际。 固执而又倔强的枕在他的脊背上,我很喜欢这样抱着他。 他看不见我脸的表情,也不用羞怯。 他沉声问我,“为什么不问我两个孩子在哪儿?” “想问,但都没你重要。”我一直都想问两个孩子的下落,可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好不容易摸进来,却发现他的脸出问题了。 一时之间,就只能先把小宝宝的事耽搁在一边了。 他握紧了我的手,“放心,两个臭小子好的很。” “好的很?”我不有些不信。 孩子呆在父母身边才能有最好的照料吧,可他把自己关了起来。 两个小宝宝现在,估计也就是让外人照顾着。 他轻轻一笑,“放在岳父岳母那里照顾着。” “你……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把我抱回了床上,顺手就把天瞳放在书桌上,“你想听一百遍都可以,我可以做到天亮,然后说到天亮。他们两个在岳父岳母家里……” “别说了!”我红着脸捂住了他牙齿。 他骷髅脸上带着邪气,“你就不想知道,我把他们交给岳父岳母的时候,二老是什么反应吗?” “什么反应?”我别过了脸,心有些乱了。 好混蛋的臭僵尸!! 都不和我商量一声,就把两个娃儿交给爸妈照顾。 清琁摸着我的脸,浑身散发这一种占有的气息,“我也不知道,我让银辉送过去的,要把银辉叫过来问吗?” “不用了。”我已经能想到爸妈收到孩子的时候惊诧的表情了。 现在心里面生出了一种,不想回家面对他们的冲动。 清琁好想知道我在怕回家一样,在我耳边道:“明天,把天瞳送去给那小子。” “不想去。”我鼓起了腮帮子。 身子却是一疼,肌肉忍不住痉挛。 我想把他一脚踢下床去,看到他洁白的头骨又不禁心软。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是摩挲着他的白骨。 他把我压进了怀里直接巧取豪夺,“昨日出门都买什么了?” “啥也没买。” “去岳父岳母家的时候,一并去了吧。” “你还缺什么东西?” “帮我买个面具,你看怎么样?” …… 胡闹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醒来,头昏脑涨的。 因为没有带罗盘的缘故,所以做了个怪梦。 是梦见金乌镜镶嵌在了棺材的底部,最终冒出了一把金黄色的雕刻着九龙吞日的钥匙。 到不算是噩梦,却让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那面金乌镜是在铁柱手里的,最终是能拿到彝龙古城的钥匙的。 刚想到这里,清琁便上来将被子沿着我的肩膀裹上,“发什么呆啊?又做噩梦了?” “没有。”我怔怔的摇头。 整个人头昏脑涨,还有点想吐。 他用冰凉的脸颊贴住了我滚烫的脸,“有点发烧,是故意生病,想逃避今天去岳父岳母家吗?” “才没有。”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侧脸,也有些讶异。 自大天眼修炼小有成就了之后,就很少生病。 肯定是昨晚胡闹的太厉害了,虚耗了身体里的元阴之气。 臭僵尸自己还伤着,也不知道节制一些。 他捏住我的下巴,“别引诱我。” “什么引诱?”我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往我怀里塞了一件自己的衬衫,“你这样表情太诱人,把衣服穿上吧。” 为避免被我引诱到,他居然转过身去不看我。 “喂,清琁。”我喊了一声他。 他反问了一声:“嗯?” “昨天我在神道巷遇到了牡丹。”我遇到牡丹的事情,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提起来。 这件事情和姒教有关,可是又说不上有什么关联。 清琁一听就明白了,摸着自己的下巴骨问我,“牡丹……去神道巷存东西了?” “嗯。”我点头。 他分析道:“唔,看来是被姒教盯上了。” 姒教恐怕是想要牡丹手里的天枢渡厄镜,才会盯上牡丹。 牡丹只能把镜子存起来,避免被觊觎。 “不过……不过那家店没让他存。”我轻声道。 清琁惊讶了一下,“那家店可是千年老店,还有东西不敢收?” 千年老店?! 神道巷一共也才几百米安的历史,可那家店居然存在了那么久。 “那到底是什么店啊?”我不由的感到好奇。 清琁答道:“一个专门储物的店,三界六道,黑道白道,各种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需要保护的都可以存进去。” “牡丹后来被两个小混混带走了,我怀疑是姒教的人。”我皱着眉头说道。 清琁立刻在我的身上摸索,“你遇到他们了?你没怎么样吧?牡丹的死活跟我们没关系,你不用多管闲事。” “我没多管闲事,我开车跑了。”我对清琁道。 他一把把我搂住,“小妞,我多怕你会一时冲动找他们拼命。”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那么蠢?姒教的人身上的气很特别,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有些不高兴了。 清琁长吁了一口气,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那不是因为……咱们的孩子在他手里,我现在都吃不准你的脾气了。” “老公,我虽然很想找到他,不过……”我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忧心,心反倒平静,“我要留着命,对你好,对酉星好,对黑辰好,最后再想办法找回无澈。” 在清琁眼里,我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那个凭借一时冲动,就想要力挽狂澜的冲动之人。 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不会让喜欢的人担心,也不会随便不爱惜生命。 心脏是他的,我会替他保护好。 他用头骨碰了碰我,“小妞,你长大了。” “话说你都几千岁了吧,为毛一直没有成长啊。”我把他的脸推到一边。 他抱着手机,在书桌前坐下,“那是你没有看到我真正暗黑一面,我吃过人。唔,牡丹怕是也要被吃了,那头大鱼就那么想要水脉图吗?” “水脉图?什么水脉图?”我听到水脉图两个字,一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清琁斜眼看了一眼书架,我立刻找到了两块黄金板。 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居然就直接放在书架上。 我抽出了其中一块黄金板,“这是地脉图,地脉图不久包括水脉吗?” 抚摸着黄金板上面的纹路,我已经发现它和第一次见时有了不一样。 上面波浪一样的纹路,像是某种字符。 让人很容易误解这是记载着文字的金属板,实际上它描绘的是地脉。 “地脉又不是地势,这是地下的形势图,只会显示地下水脉。”清琁在手里和管阿九聊着天,说了昨日牡丹被绑架的事情。 管阿九发了几张他收来的古董的图片,准备在这次苏城商会的拍卖会上倒卖出去。 说是稳赚不赔,又能让清琁富一次。 我眼珠子转了几圈,有了想法,“彝龙古城不会在地下吧。” “猜得不错,彝龙古城就是埋在地下,所以才难找的很。”清琁打字的手停了停。 我弯下腰,用脑袋撞了撞他的头骨,“里面有什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最终的仙道。”清琁继续打字,指明了几样东西让管阿九在拍卖会上拍下来。 我奇怪道:“你不是对仙道不感兴趣吗?” 他对仙道不感兴趣,却处心积虑的想要打开彝龙古城。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最终的仙道,又不是虚无的仙道,也许……能破解三界六道灭亡的死局。”他在打字的时候不自觉的打出了破局二字,又马上删掉了。 所谓死局…… 说的是谶语中的灭亡吧!! 那满目疮痍的修罗景象,真的会发生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吗? 门就被人敲响了,“老爷,陆警官求见您。” 我连忙把身上披着的,清琁的衬衣脱掉。 把衣服裤子都穿上,心里纳闷着陆子墨怎么会突然求见。 他可是整日忙得很,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见。”清琁把手机放在桌上,起身帮我整理衣衫。 我低声对他说,“陆大哥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去见他。” 穿戴好了之后,跳上窗台准备爬窗回去。 “下来。”清琁把我扯下来。 我就好像小鸡仔一样被他抓在手里,他把我拎到门口,“走正门。”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清琁就开了门。 他单手掩面,背过身去。 银辉看到我站在书房里,直接呆住了,愣了几秒钟之后,才道:“夫人,你怎么会在书……书房里?” 第366章 非完璧之身 “额……清琁他……在书房呆了几天,觉得房间比较乱,让我进来打扫一下。”我情急之下,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银辉这个矮豆丁情商还特别低,连台阶都不给我下,认真道:“您什么时候进来打扫的啊?昨晚您睡下了以后,我还到卧室门口给老爷……问过……安……” 看到了我威胁的眼神,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越说越不确定,最后犯错孩子一样低下头。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银辉的陶身早就碎了个十七八遍。 “带我去见陆子墨吧,老爷不方便见客。”我阴森森的对银辉说道。 银辉呆萌的点了点头,不敢乱说话了。 我跟银辉一起下去,一边走一边还问到,“银辉,我们今天出门帮清琁定制一个面具怎么样?” “诶?为什么是面具?”银辉不解。 我低了头,“比起领带……衣服之类的,他也许更需要面具。” “夫人都看见了啊!”银辉在此刻很懂事。 我应了一声:“嗯!” “好呀,您打算做什么样的面具?”银辉一下又兴奋起来。 我想了一下,想起了在乌柳镇的狗头面具,“做个狗头面具怎么样?” “什么样的狗头面具啊?”银辉还很天真。 我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给他看了我想做的样式,“柴犬。” “老爷不会肯戴吧?”银辉看到柴犬表情包的时候,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盯着柴犬的表情包看着,嘴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意,“不肯戴也得戴,总不能不出门吧,况且这个狗头对我们来说有纪念意义。” “什么纪念意义啊,说来给我听听嘛。”客厅里响起了明熙的声音,她走上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想到明熙也来了,道:“没什么,我在和银辉说,做个狗头面具来玩玩。你……现在是陆子墨女朋友?” “没有的事,我是来找你玩的,你别乱说。”明熙红了脸,却偷看陆子墨。 陆子墨挠了挠头,“可能是我不够优秀,所以明熙一直不答应。” 啊? 明熙居然不答应!? 这小妮子不是喜欢陆子墨吗? 虽然心中有疑问,可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多问。 “对了,你们来有什么事吗?”我问他们两个。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 “博物馆里出了点事……” ……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话的,弄得我一头雾水。 看来他们两个虽然是一起来的,目的却不尽相同。 我看到明熙担忧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背,“明熙,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听说你和刘教授,是一起病的?”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的手落在心口的位置,“我……跟他换心了。” “明……明月……”明熙听了我的话,眼圈一下红了。 双手抓住了我的手,紧张的看着我。 我凝着她胸口挂着的挡降包,感觉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在刘家村的感觉,“你应该听陆大哥说了吧,我被自己的大伯父开枪打了一枪。” “听说了,”她乖宝宝一样的点了一下头,又马上很凶狠的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给他下蛊,让也长长钻心的滋味。” “清琁为了保住我的命,就跟我换心了,所以现在正在休养。”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陆子墨。 暗示他,今天是见不到清琁的。 陆子墨是个聪明人,也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那今日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把藏在脚边的花篮提起。 放在了茶几上,准备离开。 “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告知我,我可以帮你转达给清琁。”我不好意思让他白跑一趟,便将陆子墨叫住了。 陆子墨有些犹豫,“可是你的身体……” “我已经没事了。”我对他微微一笑。 他缓缓的又坐了下来,“听说你家出了命案,死者是你的表妹,她的心脏据说和你相对匹配,为什么没用她的心?” 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陆子墨,连我自己都很费解。 如果知道不用宋慕嫣的心会是这样的代价,我在手术台上就不会那么抵触。 可眼下,清琁的心脏已经在我胸腔里了。 一切都迟了…… “陆哥!!说你是钢铁直男,你还真是!明月的那个表妹是坏人,你同事不是调查出她许多犯罪记录?又是跟富商玩仙人跳,又是在白杨镇派送降头的……”明熙一听陆子墨这话,便颇为不满的责怪他。 陆子墨蹙了眉头,“这么说明月是因为宋慕嫣的品性,才不接受的。” “要是换了我,我就算死掉,也不要用坏人的黑心,万一把我也污染了怎么办?”明熙吐槽道。 陆子墨无奈极了,“你和明月一样,都是固执的人。” “陆大哥,博物馆又怎么了?不会是将臣逃脱封印,出来了吧?”我不想再提宋慕嫣的事情,转移了话题。 “那倒不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陆子墨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他跑一趟? 他看了我一眼,往嘴里塞了根烟,又拔出来问我,“你不介意吧?” “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客气了?我不介意。”我蹲下身用茶几上的茶具泡了茶,端给陆子墨和明熙喝。 陆子墨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昨晚省博物馆苗王陵陈列室内,闯入了一伙身份不明的人。” “有少东西吗?”我对于有人觊觎文物并不惊讶。 奇怪的是陆子墨,因为这个来找我们。 他来这里,一定是有其他的缘由…… 陆子墨把烟塞进烟灰缸里熄灭,“这才是最奇怪的,展馆里有不少珍贵的文物,却一件都没少。” “这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 陆子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呆,“如果非要要说少什么东西,可能就是清琁伪造的那块黄金板。不过你是知道的,这样东西是镶嵌进棺材里的,并不在展品之内。” “虽然清琁给你的那块黄金板是伪造的,可是封进黄金棺材里想要拿出来,只能用止虫镜打开机关啊。”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心情凝重了起来。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叫喊。 是姒教!! 闯入博物馆中的,是姒教中人。 陆子墨一直是低着头的,此刻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止虫镜是沈修风抢走的,我怀疑是沈修风派人来取走黄金板的。” “假的黄金版取走就取走了,再做一个放回去就是了。”我心中有了计较,沈修风这个货居然不知道棺材里的黄金板是假的。 恰好证明了清琁的分析是错的,明熙和陆子墨并没有走漏风声。 陆子墨犹豫了一下,跟我说道:“除了那块假的黄金板被偷走了,他们还拿走了一把黄金钥匙。” 黄金钥匙…… 我立刻就响起了昨晚上做的梦。 “是用金乌镜打开机关,拿走的吗?”我脱口而出问道。 陆子墨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因为看了展览馆里的监控,才知道的。” 进去展馆里办事情,连监控都没处理掉吗? 看来…… 姒教办事真是够大胆的。 “我能看看监控吗?”我朝陆子墨要了监控。 陆子墨把手机掏出来,在我面前播了一段视频。 视频剪辑过,只是播放出一伙人闯进展馆中。 同时把三面铜镜镶嵌进棺材,从里面取走了黄金板和金钥匙。 因为天枢渡厄镜打开机关之后,里头是空的。 为首的那个男人,还愤怒的踹了一脚棺材。 陆子墨问我:“你有什么线索吗?明月。” “没有。”我对陆子墨道。 陆子墨点点头,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那就麻烦你帮忙向清琁转达,看看他有什么线索吧。” “好,对了,我能让明熙陪我一会儿吗?”我温笑着看着陆子墨。 陆子墨并不反对,“当然可以,明熙本来就是来看你的,和我并不是一路的。” “银辉,送客。”我让银辉送客。 明熙从她带来的果篮里拿出一只橘子,坐到我身边剥桔子,“明月,我剥橘子给你吃。” “我对吃橘子不感兴趣。”我对她说道。 她想了一下,把草莓找出来,“那就吃草莓,我都帮你洗好了。” “我对吃草莓也不感兴趣。”我忍俊不禁。 她发现我再刁难她了,鼓起来腮帮子,“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我对你和陆子墨的进展感兴趣,他刚才可是向我告状了,你不肯做他女朋友。”我的目光掠过明熙的白皙的小脸,能够感觉到她是有心事的。 她脸上的肌肉僵硬的颤抖了一下,才轻声道:“明月……我以前经历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吗?我配不上陆子墨,当然……我不是怪你,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才会被尸王劫走的。” “尸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很是不想面对,明熙当初被抢走那件事,更不敢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她纠结了一小会,才鼓足勇气说出来了,“我不是完璧之身了,还是被尸体,很不干净、很不干净了。” 第367章 秘密情人 心微微一疼,此刻我想到的却不是陆子墨 而是仿佛是很久以前,那个纯净少年温和的笑—— 最喜欢明熙小姐姐了。 是了!!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这件事陆大哥还不知道吧?”我迟疑了一下,问了明熙一个不是特别恰当的问题。 明熙摇了摇头,“我哪里敢告诉他,告诉了他,朋友都做不成了。” “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深知陆子墨的人品,不觉得他会介意这些。 明熙脸上的表情却更忧伤,手握成了拳头,小声的嚅嗫道:“这跟陆子墨的态度无关,你应该清楚,尸病……尸病对与一个普通人多么严重吧。” 声音小的要不是我耳朵灵敏,根本就听不清她说什么。 是了!! 被僵尸碰过的人,是不再不能和任何人媾和。 尤其是尸王,僵尸的占有欲。 会在女人身体里留下病毒,任何人再去触碰这个女人,只会被尸病缠身。 “我可以试试帮你清除身上的毒素。”我明熙道。 明熙愣了一下,脸明显红了,“我……我身体内的尸毒,可以清除掉?” “我是医鬼经的传人,专治这样的疑难杂症,其实你这个情况可以医治的。”我虽然缺乏治疗经验,对于治疗明熙这种情况却还是有些把握的。 她的情况比起当初陆子墨被虫婴鬼咬伤,可好上太多了。 只要按照药方泡药浴,几乎就可以痊愈。 明熙低垂了臻首,双手放在膝盖上,“如果能治好当然是最好的,可我跟陆大哥还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 “为什么啊?就因为不是处女吗?”我自身把贞洁也看的极重,可是却不希望明熙钻这样的牛角尖。 毕竟是21世纪的新女性了,陆子墨曾经也有过女朋友。 明熙用力的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了,“当然不是,我才没那么守旧。我是蛊女啊,谁跟我在一起,都会遭遇不幸的。” “可你外婆不也嫁给你外公了?”我跟她打趣。 她一下紧紧的抓住了裙摆,憋了很久,才咳嗽出声,“外公……外公很早就死了,族人都说是外婆杀的外公。” “可你……又不会杀陆子墨。”我一不小心说到了她的伤心事,心中虽然愧疚,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突然,心猛的一揪。 脑子里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她。 她没抬头,所以看不到我的表情,“外公死的时候没有头,族人都说是螳螂效应,说蛊女……蛊女表达爱的方式,就毒虫一样。” 所谓的螳螂效应,我猜说的就是母螳螂在交配的时候。 都会在交配结束了之后咬掉公螳螂的头,以储备产卵用的营养。 可是龙苍显是人!! 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不相信。 “那都是传说,不一定是真的。”我蹲下身来,仰望着明熙。 明熙满脸都是泪,看到我把她落泪的样子看到了。 急忙伸手擦拭,轻声道:“明月,我真的很喜欢陆子墨,但我不一定要得到他。” 这一句话仿佛在一瞬间,触动到了我的灵魂。 从心底里意识到自己的自私。 “你想保护他?”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明熙对我破涕而笑,“也不算是保护吧,现在能让我看到他喜欢上别人,幸福的在一起,我……我的心愿就了了。” “不吃醋吗?”我问她。 她握住了我的手,“不会,任何的一切都比不上他的生命重要。” “是你点醒了我,明熙,是你点醒了我。”我脑中掠过的无数的画面,一幅幅都是清琁为我不断的付出。 是了!! 我很爱清琁,但…… 不一定强留他在身边,只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就够了。 明熙错愕的指着自己,“点醒……你?” “对。”我对她莞尔一笑。 她却吓出一身冷汗,使劲握住我的手,“你……不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吧。” “当然不会,我要是因为你说的话想不开,岂不是要连累你背锅了。”我勾了一下她的鼻子,与她逗趣。 飞蛾扑火,是爱人的本能。 可如果火爱着蛾子,蛾子死了。 火…… 也会难过。 就算是为了火,蛾子也会努力活下去。 这也是爱人的本能。 她豁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吓死了我你。” “你还住在宿舍吗?”我随口问了她一句。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有时候住,宿舍只剩我一个人了,怪冷清的。” “那你平时……”我心里想着她可能大部分时候都在苏城爸妈家住,也就是胡乱一问。 没想到她摇了摇头,“陆哥在调查姒教的事,那帮人很危险,我常常会陪在陆哥身边。” “姒教……姒教,你……还记不记得铁柱?”我重复了两遍姒教,问起了明熙铁柱的事情。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总觉得不告诉明熙一些事,好像少点什么。 那个曾经心若水晶一般纯净的少年,心心念念向往的女孩有权利知道一些内情。 她张了张嘴,哑然了少顷,才一拍脑袋,“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铁柱,他是鲛人族吧。现在已经很稀有了,唾液还有疗伤的效果。” “他就是姒教教主。”我一字一顿的告诉明熙。 明熙一口茶就喷出来了,“什么?” “姒教侍奉的是鲛人族,一切以复辟旧族为己任。”我实在是不敢告诉明熙鲛人族最终的目的是复仇,甚至还要毁灭三界六道。 谶语中世界毁灭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日期。 可谓是,过一天少一天。 明熙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彻底的凌乱了,好久才说道:“那个朝你开枪的……沈……沈修风是……是铁柱哥哥的手下。” “放心,沈修风并不是来暗杀我的,朝我开枪只是一个意外。”我刻意暗示他沈修风杀我不是铁柱的意思,来宽慰她。 铁柱…… 心里面还是有我们的。 我在楼梯上摔倒,他还是停下来回过头了。 虽已不是此间少年了,却对我们仍旧顾念许多旧情。 一切就好像注定了一样,如果没有那一场火焚的祭祀。 他怕是永远也不会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更不会应了谶语中的内容一手颠覆世界。 可那谶语千年前就有,仿佛早就命定了我们今日所走的每一步路。 明熙是个聪明人,思虑了一番,道:“昨晚上博物馆来的那帮人是铁柱派来的,铁柱……也想进彝龙古城。” “应该是他。”我轻声道。 明熙提醒我,“那你一定要小心他了,毕竟那块……黄金板……”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楼上传来了下楼的声音。 “老婆,该吃药了,吃了药才能退烧。”清琁端着一只药罐子下来,中药的清香顿时萦绕在了整个屋子。 他脑袋上盖了一块红布,特别像是古代的新娘子。 明熙看到他这副古怪的造型,都傻掉了,“你是清琁哥哥吗?怎么……怎么盖了块红布在头上。” “我在和明月玩拜天地的游戏,你要不要一起啊。”清琁睁着眼睛说瞎话,把碗房子茶几上。 手指瞬间点在了明熙的额头,明熙被他一点就僵住了。 明熙有些尴尬,“你们俩夫妻玩,我加入能干什么啊?” “当媒婆啊!”清琁邪冷道。 我惊叫了一声:“你在干嘛?” “她不需要那段记忆。”清琁直白道。 那段…… 有关于黄金板的记忆!! 如果她刚才不说出来,清琁是不会篡改她记忆的。 她说出来恰好证明了,对于这件事情明熙是几乎没有防范之心的。 可却事关了整个三界六道的福祸! 消除了明熙地魂内的记忆,清琁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用他天生的那股子魅惑之力对她说道:“回去找陆子墨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好,我这就去找陆哥。”明熙很听话的提起自己的包包出门了。 清琁单手插在口袋里,“这就乖了。” “就你这样还是新娘啊,有那么恐怖的新娘吗?”我一脚踩上茶几,把他的红盖头掀起来。 他用鼻子出气,“僵尸新娘。” “消除记忆很伤地魂的,你干嘛那么对明熙?”我 “要么死,要么失忆,你觉得哪个严重?” 他残酷的说道。 我一时无语,站着不动了。 臭僵尸…… 动过杀明熙,保全秘密的心思!!! 他把药碗端到我面前,“喝了。” “苦吗?”我问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比那天的苦。” “哦。”我没当回事,仰头要喝。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着艳丽颜色的糖纸的糖果,“给。” “这不是……冥云的糖吗?”我惊讶道。 他拨开糖纸,“喜魄糖,吃了以后,就不觉得苦了。” “不要吃,我宁可苦死。”我就好像梁山好汉一样,把一整晚苦药干了。 他把我从茶几上抱下来,“知道吗?你的秘密情人……已经开始量产这种糖果了,买的人还不少。” “什么秘密情人,你脑子瓦特了吗?”我一巴掌打在他的头骨上。 第368章 独守空闺 他气势阴沉了下来,咬着一口大白牙,学矮豆丁的口气威胁我,“打头会长不高。” “你已经够高了,还想要长多高,放我下来,我要回家去见爸妈了。”我被他一直凌空举着,就好像被他玩弄鼓掌的布娃娃。 虽然衣冠整齐,却莫名有种被调戏的羞耻感。 “突然不想放你走了。”他没有眼睛,我却能感觉到他凝视我的深情。 我勾住他的脖子,“怕一个人独守空房寂寞啊?” 说实话,我和他有同一种想法。 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腻歪在一起。 “你一不在身边,心就空了。”他把我放了下来,下巴骨靠在我头上。 我也乐的呆在他身边,“我去找学校请假,在面具做好之前,就一直在家里陪你。” “我都听见了,你居然想给我做一个狗头面具,存心不想让我出门见人。”他捏了一把我的脸颊。 我从他的怀中走出,双手背在身后,“要是你不满意我设计的样式,也可以找管阿九帮你定做。” “早点回来。”他也不与我斗嘴,手落在我的头顶。 骷髅脸笑起来,既诡异又温柔。 我喊上银辉一起去车库取车,挑了辆夏利上车了。 上次出门开的那辆,估计姒教的人都认识了。 换个造型不容易被他们盯上,这样也能少惹许多麻烦。 我把车停在新天地门口,用手机列了一份清单给银辉,“清琁的尺寸知道吗?这几个牌子适合他,你替我进去挑几件给他。” “你不去吗?”银辉有些不确定的推开车门。 我冲着他堆笑,“我今天要回娘家一趟,所以没那么多时间。” “可是我不在您身边保护您,你会遇到危险的。”银辉都走到车外了,还是念念不舍。 我抓住车门,笑着往里掰,“说的好似我遇到危险,你能保护我似的。” 比起现在的银辉来说,我有大天眼和护体阴气。 别人我不敢说,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那……您保重。”他心思单纯,稍一胁迫就从了。 我直接把车掉头,朝学校开去。 一到学校就直奔宿舍楼,我们宿舍里有两个床位都已经搬空了。 只剩下我和明熙的,拉开抽屉一看。 尸丹居然还在里面…… 往口袋了一揣,我便下楼了。 在宿舍楼门口的位置,迎面就撞上了手持教案的冥云。 要是以前他可从不会自己拿教案,全都是桑桑一手帮他操持所有事。 “ho?沈同学病好了?”他见了面就阴阳怪气。 我瞥了他一眼,道:“裴老师……无事来女生宿舍楼做什么?” “我是学校保卫科的。”他说的理直气壮。 我看着他手里那张刷门用的卡,“男老师有女生宿舍的门禁卡,校领导是脑子坏了吗?” “他们是信任我,也有可能是信任我的洁癖。”他掸了掸领口上的褶皱,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楼上。 楼上正在晒被子,拍落了下不少灰尘。 他皱着眉,上前一步躲避。 我不想和他靠的太近,和他错开来,提步与他擦身而过,“带有几分自知之明。” “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你忘了你重伤时,我对你的照顾了吗?”他见我要上车,抓住了我的腕子。 我闭了眼睛几秒,才转头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的厚爱,可是我今天赶时间,没有太多的机会耽搁。”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他直言道。 我拨开了他的手,道:“不用,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去办。” 上了车之后,我直奔神道巷。 可才开出了两个路口,后面就有一辆宾利对我穷追不舍。 绕了几次道,都飙到了三环。 还是甩不掉它,只能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下车跟他理论,“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他都舍不得给你配好车吗?你这辆小破拖拉机,是跑不过我的车的。”他从车上下来,用那种冰冷的好似要结冰的语气嘲讽我。 聊爆了有木有!! 简直可耻。 在我面前炫耀名车,我向来不喜欢开豪车的感觉。 现在却突然有一种很想念清琁那些贵车的冲动,至少车速能把这个混蛋甩开。 我知道无论如何都拗不过冥云这个臭脾气,拉开了车门,“去神道巷。” “不反抗了?”他坐回驾驶室内。 我把手机从包里取出来刷微博,“有免费又好看的司机,我何必拒绝呢。” “虽然有了仙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你就会觉得冷,就算只是做你的司机也好。”冥云褪去了一身的高冷和骄傲。 我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角的余光,马上全神贯注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机,“我是阴女子,周身都是护体阴气,跟我在一起才会更冷吧。”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冥云淡淡道。 我建议他道:“你家不是有壁炉吗?觉得冷可以把壁炉烧起来。” 话里或多或少,带着几分讥讽。 看看这六月天的太阳,还说自己冷。 真是无病呻吟!! 矫情又讨厌的贵族鬼爷! “这倒是好办法,我试试。”冥云居然深以为意。 莫不是真的怕冷吧? 呵呵。 车在神道巷口停下了,在车里观察了一下没有姒教的人,我才下车,“你在这里等着,不准跟我,知道吗?” “你……一会儿还会坐我的车,对吗?”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 我不想让他跟着,知道我的秘密,“只要你不跟着我,我可以考虑让你再当一会儿,我的司机。” “明月。”他在我下车之后,突然叫住了我。 我把头探进车内,“?” “我并不想占有你。”他忽然道。 我怔了怔,笑了:“你终于想通了啊!我就说嘛,你是亲王,见过的美女多不胜数,怎么会着眼于我一个人。”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的仙身便不会感觉到冷。”他幽幽说道。 我一脸囧字的,关上了车门。 靠! 当我是高级暖宝宝啊!! 什么我在身边,就不觉得冷。 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 他干脆把脚踩在座椅上,整个人抱团蹲着。 真的很冷的样子。 莫不是仙身没弄好,所以出现漏洞了? 真是个可怜的亲王大人。 我来到了那家无名小店,把装着尸丹的挡降包放在台面上,“我要存东西。” “哎哟,是刘夫人啊,您备好了取东西时用的信物了吗?我立刻帮你记录在案。”那个站在长条板凳上招呼客人的小童,看到是我,早就学乖了。 丢下其他客人,立刻招呼我。 我把手腕递给他,“这只镯子。” “这只玉镯有什么特殊的吗?如果没有特殊之处,被人仿冒了,您的东西会被人冒领的。”小童提醒着我。 昨天和我交易的男子在小童身后,一拳头就给了他脑门上一个爆栗,“小徒弟,你又给为师丢人了。” “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小童被他打的泪眼汪汪。 男子温温一笑,眯着丹凤眼看着我的玉镯,“镯子里养了那么漂亮的尤物,你居然说它是只会被仿冒的普通镯子,真是白收了你这个徒弟。” “诶?居然有人能看见我。”玉灵从玉镯里飞出来,围着那个穿着中国风衣服的男子转上了一圈。 他自那次床下大祸之后,除了我召唤之外。 很少主动出来,眼下在玉镯里的姿态被高人见到了。 才羞涩的从镯子里飘出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男子。 男子好像对玉灵也颇有好感,亲切的说道:“漂亮的玉灵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冰麟。”玉灵道。 男子笑意更加浓烈,“几岁了?” “几千岁了,具体几千岁了,少爷我不记得了。”玉灵昂着脖子道。 男子不卑不亢,拍了拍玉灵的小脸,“好了,小少爷,在下记住您了,您可以回去了。” “哦。”玉灵长久以来只听我的话,竟是乖乖的听了他的话进了玉镯。 我知道这个男子并不是无聊询问玉灵年岁姓名,一定是在为了以后我想要取走信物时,有一个依据可循。 我刷卡付钱之后,对男子道:“那就拜托您了。” “欢迎下次再来。”男子儒雅躬身。 我提步离去,直接找了个老匠人的铺子。 在铺子里让人给订做了一个狗头面具,狗头面具能包住全脸。 只要带上去,看不见一丝一毫脸的样子。 付了定金,拿了发票就走。 我进车就对冥云差遣道:“送我回娘家。” 现下,我是巴不得这家伙被我气跑。 所以是怎么跋扈怎么来,只希望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明月,你打算做什么,我能猜到。”冥云一边开车,一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你有那么高的智商?” 冥云虽然不蠢,可是智商是有目共睹的。 并非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行事也不如清琁腹黑。 “只要是你的事,我就算想破脑袋,都一定会全力想办法想到。”冥云把烟吸进肺里,半点都不吐出来。 车内的味道还算好,就是风有点大。 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睛,我手遮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你说说,我想干嘛。” 第369章 人肉暖宝宝 “你看到了他的脸,你想治好他。”他徒手掐灭了烟,斜了我一眼。 难道…… 他知道知道我的想法? 这不可能!! 这个想法是在和明熙交心之后,才临时萌生出来的。 我皱着眉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治好他心脏的办法,就是让他重获力量,重获力量的办法……你已经想到了……”冥云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洞察力。 “别说了……”我怕他真把真相说出来,无力的阻止了一声。 他那里能听我的话啊,冷声道:“你知道你现在治好他,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才把尸丹存起来。”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眼中带着胜利的光芒。 是的!! 那颗飞僵留下的尸丹,是唯一能让他恢复力量的时候。 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不能给他。 因为那尸丹和我的大天眼相连,只有毁了大天眼,他才能利用尸丹的力量。 “你一旦做了,他只会更狂的挽救你,可是……等到那个时候就不一样了。”冥云洞悉了我的内心。 他该不会是安排什么鬼怪监视我和清琁吧? 算了,猜到就猜到了吧。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我破罐子破摔,慢吞吞道:“等他娶了桑桑,就不同了。” “如果不等到他应了谶语娶了桑桑,你再为他牺牲大天眼,让他得以吸收那颗尸丹的力量,他……一定会把你的付出百倍千倍的归还你。”冥云把车停在我家楼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放开我。”我把手用力的往回抽。 他的声音清冷而又低沉,“你要为了他牺牲性命,可他却娶了别人,你甘心吗?” 本以为如此奇葩的脑回路,只有我和明熙那样疯子才能想出来。 没想到让冥云,一眼就看穿了。 那清琁…… 清琁岂不是看的更透?! “殿下,你该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治理阴间上。我甘心与否,和你无关。”我内心不安,喘息了起来。 四肢还有点发冷,总之是被吓到了。 他会告诉他吗? 他松开了我的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发冷身子上,“权利没法让我做到如此的渴望,只有对你我才能如此周密的考量一件事。”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中忽然明白! 他不会告诉清琁任何! 只有我和清琁分了,他才有机会。 “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留住自己的命。”我对冥云保证道,只希望他能理解我这种做法,并且尽量不破坏它。 冥云看我的眼神中是深深的灼痛,仿佛被烈焰灼伤的一只冰鸟,“为什么你可以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我不是妒忌,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没有为什么,爱情没有理由的。”我的态度果决又冰冷。 此刻看着冥云,满脑子却是清琁骷髅头的样子。 虽然他这个样子我也很喜欢,可是他不可能永远被困在狭小的囚笼中。 他是苏城大学学识渊博的教授,是万千女生心目中的偶像。 他还要拥有力量,对抗谶语中的末世。 冥云下车,帮我开了车门,嗤嗤的冷笑了一声,“因为爱情的盲目吗?我好像突然有些理解你了,就像我莫名其妙的关注你一样。” “你不要上去。”我走了上了几层台阶,转过身去,强硬的要求他。 他脾气好的离奇,点了点头表示答应,道:“我可以不告诉刘清琁这些,甚至帮你圆谎,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我是不会从了你的。”我双手抱胸,警惕的看着他。 冥云翻了个白眼,清冷的笑出来了,“我说过我不想占有你,你只要呆在离我比较近的地方就够了。” “为了让你的仙身暖合起来?” “嗯。” “那你先试试你们家的暖炉吧,暖炉不奏效,我就答应你。” …… 如果冥云可以帮我保守秘密,答应对他只是寻常陪伴倒也没什么。 就是要充当人肉暖宝宝的身份,实在诡异…… 到了家门口,我怕进门就被臭骂一顿,特地偷听了一声家里的动静。 里头很安静,并且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拿了钥匙直接开门,进门就见到满地的玩具。 两个小宝宝躺在铺在地上的榻榻米上,手里拿着咸蛋超人的玩具睡着了。 在他们的中间,睡了身着青衣的男子。 男子在睡梦中微微蹙眉,眉宇之间有中说不出的忧郁。 看着两个小宝宝依偎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 快门声响起,他们也没有醒过来。 黑辰好像有所有察觉,却只是用手摸了摸鼻子。 在家里转一圈,爸妈都不在家。 不过家里的布置一看,就是全为小孩设计的。 到处的尖尖角角,都包了硅胶。 角落里堆满了尿不湿,还有各种昂贵的奶粉。 书柜里全都是育儿用的书,每一本都有使劲翻过的痕迹。 在厨房的灶台上,还设了个供奉家仙的位置。 一张写着繁体字的黄纸,贴在了灶台前的墙上。 旁边放了盘子鸡蛋,看的就叫人心暖。 爸妈以前可是不信家仙的,南方人也没有几户人家信家仙。 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收留赵又廷吧。 之前担心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都瓦解了。 从前我年纪轻,做了很多荒唐事。 爸妈有时候会不理解我,可我却容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所以说…… 当初我若是回来,也许他们就不会在等待我中伤心那么多。 “酉星,要上厕所吗?”客厅里传来了一个男子儒雅的声音。 酉星睡意朦胧道:“闻到妈妈的味道了。” “你是狗鼻子吗?那个老姨身上有什么味道,你倒是说说。”黑辰嘲讽他。 那个小女生不满道:“不许你说我星哥哥。” 我从厨房里走出来了,“黑辰啊,你说我的儿子是狗鼻子?” 赵又廷看到我,眼神幽深无比。 好似一方清澈的湖水,落下了雨丝,起了很多的涟漪。 可他依旧在榻榻米上坐着,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的举动。 “你……你怎么在家里?”黑辰嘴里叼的奶嘴都掉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可是我家。” “阿姨……”黑辰唤了我一声,兀自的就朝我脚边爬来。 顺着我的小腿灵活的爬了上来,一脸可怜爸爸的样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这么多天见不到你,我很想你。” “其实……你是清琁的血脉,可以跟着酉星一起叫我……”我刚要说那个词,他的小手把我紧紧的抱住了。 他抱了我一会儿,轻声道:“就算你答应了,你老公也不能答应,我……我根本就不配。” “他不能答应?他可是你想要什么,就去帮你找什么。”我从包包里摸出了玉盒,放在了他的面前。 之前的那只玉盒被我打碎了,只能重新拿一只装了。 他还没有等到盒子打开,就已经感知到盒子里的东西了,“是天瞳。” “会用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在我怀中打开了盒子。 小手直接去摸盒子里的天瞳,天瞳冒着寒气。 我提醒了一声,“小心,有点凉。” “不凉啊。”他把天瞳握在了手里,却丝毫不觉得天瞳核心中的寒意。 在天瞳外层有东西包裹的时候,任何人触摸都不会有事。 可当它摔碎露出内核,便寒气逼人。 忽然,天瞳钻进了黑辰掌心。 我吓了一跳,想把天瞳追出来,“怎么回事?” 眨眼之间,整个天瞳都进去了。 在他的皮下多出了一个凸出来的,冒着亮光的球形。 它游走到了黑辰眉心,恍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阿姨,别怕。”他闭着眼睛,却牢牢的抓住我的手。 是让我别为他疼痛时,难受的样子感到害怕吗? 还真的…… 有点像是臭僵尸的性子…… 我松了口气,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和天瞳融合了?” “有点疼。”他把脸埋进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幼小的身子才动了动。 我问他:“好点了吗?” “好多了,不过可能要失明一阵子。”他睁开眼睛,双眼却没有瞳仁。 我有些心疼他,问道:“要不要喝奶。” “给你假奶娃儿喝吧,我长大了。”他忽然凶得很。 我问酉星,“你要不要喝?” “黑辰弟弟都不喝了,那我也喝了。”酉星道。 黑辰皱眉,“你以前不都喊我哥哥吗?” “你又不喜欢当我哥哥。”酉星眼神颓然,似有心事。 我想,他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兄长。 黑辰嘴角微微一扬,道:“既然叫了,有种就不改口。” 他…… 还不知道吧。 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忽然,他的身子微微一颤。 仿佛是在黑暗的虚空中,看到了什么画面。 身子猛地一颤! “怎么了?”我问他。 他抓紧了我的衣服,把脸往上凑。 我会意把耳朵递了过去,他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他们都死了,对吗?” “你连过去的事,都能看见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脸色却出奇的平静,“那头鱼是为了他们手里的葬鬼经才杀人的,你表妹的魂还在他手里。” 第370章 水晶鞋 我表妹…… 宋慕嫣啊? “宋慕嫣的魂在他手里!这么说……铁柱没有拿到葬鬼经!!”我低呼出声。 铁柱只有在没有拿到葬鬼经的情况下,才会抓着宋慕嫣的魂魄不放。 本来书在黑耀手里,杀了黑耀应该就不难拿到。 可他居然没得到!! 葬鬼经啊葬鬼经…… 到底会在哪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银辉在电话里哭哭啼啼提的问我:“夫人……呜呜呜……你在哪儿?” “我在自己娘家,怎么了?被欺负了?”我关心道。 他哭的更伤心了,“没有人欺负我,我……我现在能去接你吗?啊?” “可以,刚好我回家有点事想跟清琁说。”我挂断了电话。 赵又廷终于发话了,有些不舍道:“明月,你……这就要走?” “这就要走,感谢你照顾他们两个。” 我离开之前,顺嘴问了一句,“对了,我爸妈呢?” 赵又廷眼神无奈,又带着惜别之色,“去……菜市场了,每天都要买三文鱼回来,他们听说这样对宝宝的智力好。” 果然是清琁有办法,把两个小宝宝交给爸妈照顾。 他们二老啊对小宝宝,真是疼爱的不要不要的。 “等他们回来了,跟他们说一声我来过,不过因为家里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我一人亲了一下小宝宝,又对赵又廷鞠了一躬。 赵又廷一心只为我,大概把照顾两个孩子当做分内的事了。 见我行礼,居然跪下行更大的礼还礼,“别……别对我行礼,你既然还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我不行礼就是了。”我急忙扶起他,再不敢对他多加客气了。 下了楼,就见到家里的白色卡宴停在楼梯口。 有一种故意要打脸冥云的感觉,可清琁不可能知道我和冥云之间的事。 我只能自我心理暗示,是我想多了……想多了…… 银辉红着眼圈下车,一副哭过的样子。 他替我拉开车门,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夫人请上车。” 车后座上摆满了银辉买来的各式各样的男装服饰,全然是听我的话在办事。 我心中不免愧疚,“老爷骂你了?” “是我不好,没能跟着您,一路上保护您。”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坐在副驾驶座上。 我摸了摸他的头,斜眼看了一眼旁边豪车里的冥云,把车开出去了,“好好好,就算是你不好吧,你就该一直保护我,我以后不会支开你了。” 冥云一直等了我两个多小时,此刻说不定正在豪车上痛骂我呢。 哎。 要早知道这样,就提前通知他。 害了他白白等那么久!! 可眼下没法同他交代了,只能驱车飞奔回家。 —— 郊区荒宅。 “你把车停在了远郊?”清琁坐在电脑前看书,听见我进来,头都没抬就问了我一句。 我把银辉买来的男装摆在桌面上,坐下捶了捶腿,“昂。” 看来这家伙在车上装定位了,车子开到远郊没开回来都知道。 “出了什么事吗?”他抬头看我,见我捶腿。 便低下身来,帮我揉捏僵硬的肌肉。 尽管我力气已经比常人大了,出去了一天也有些累了。 我忍不住手痒摸了摸他的脸颊骨,金属质感的冰凉感觉真好,“也没什么事,路上遇到冥云了,他就一直跟着我。” 精美的像一件艺术品,难怪生出皮肉之后那么好看。 原来头骨的细节,就与平常人不同。 “小妞,你不去做法医可惜了。”他被我摸的下颚骨抽搐。 我这才念念不舍的停止对他的亵渎,“要不是你的头骨长得漂亮,我碰都不想碰一下呢。” “说吧,你在哪儿遇到那个臭虫的?”他管冥云叫做臭虫。 我干巴巴道:“回娘家的路上。” “那怎么把车停在远郊了?”他盘问我的时候,把我两只脚都放在了他的肩膀。 我被这样的姿势吓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他……他跟踪我嘛,就……就……想甩掉他,车子性拼不过他,只能放弃在路边。” “你没骗我吧?”他挑了挑眉,似乎知道真相一样。 我为了不愿露出丝毫马脚,已经搭上自己的人格了,深情道:“当然,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冥云,听说你今天下午追踪我老婆了?”他直接拨通了手机,给冥云打了个电话。 要是以前的话,他哪怕是怀疑。 也不会在我如此保证之下,当着我的面打这个电话。 冥云很淡定,冷淡的回答道;“在她开车回家的路上,刚好遇到。” 他…… 他说的居然跟我谎话对上了!! 看来冥云在阴间争权夺利的时候,真的没怎么用脑子。 否则,阎王爷哪坚持的到今天。 “为什么跟着我女人?”清琁问道。 冥云冷淡道:“我怕她遇到姒教的人不安全,就跟着她了,以后你还是派人保护她吧。” “我已经教训过了,陪着她出门,却任意丢下她的随从了。”清琁说完之后,身上带着一股寒意,冷冷的挂断了电话。 揉完我的小腿。 便抓了桌上的书,躺在床上敲着二郎腿看。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冷落我,坐在沙发上实则是有些慌乱的。 怕他生气,怕他知道真相…… 看了几页之后,他才缓声道:“拍卖会一共有七天,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三天后的最后一场是重头戏,你要去吗?” “要。”我脱了外套,躺在他身边。 刚想哄哄他,别再吃冥云的醋了。 走廊上却在此刻传来了脚步声,银辉在外面敲了敲门,“老爷,管爷找您。” “来了。” 清琁一个打挺起身,直接开门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摸了摸他睡过的褶皱,我蜷缩在了上面,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不要生我的气啊,臭僵尸,被你无视,真的很难受啊。” 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所幸他那个傲娇货不在这里。 要是听见了,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 门,被人敲了敲。 银辉在门外道:“夫人该喝药了。” “进来吧。”我起身在电脑前坐下。 他把药碗房子啊电脑前,在我耳边轻轻道:“老爷亲自熬得。” “我们走了以后,他在家熬的吗?”我捧起药碗,黑色的汤药倒影着我的影子。 银辉叹了口气,“老爷自换心以后,每天都要休息十六个小时以上,他在家本来是要好好休息的。” “我今天会督促他早点睡的。”我低头喝了一口汤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电脑本来是屏保状态的,碰一碰鼠标。 就弹出了一个定位软件,上面清楚的标明家里几辆车子的具体位置。 还能浏览历史路线,也就是说…… 他知道我去学校了。 愣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银辉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夫人,发什么呆,药要凉了。” “别担心,还温着呢。”我尝了一口之后,将汤药一饮而尽。 就算猜到我要做什么又如何? 他阻止不了我。 那样东西一旦存进去,只有我的玉镯做为信物才能够取出来。 下楼看了一眼,就见管阿九大盒小盒的带回来很多东西。 据说都是今天中午,他在拍卖会上淘的。 清琁头上罩着一块新娘盖头一般的红布坐在茶几上,听见我下楼的声音,就招手让我过去,“老婆,过来尝尝苏城商会的伴手礼。” 就是一盒酥饼罢了,除了盒子精致点。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我张嘴就尝了一口。 外酥里嫩,吃进去唇齿留香。 有一股淡淡的茶的清香,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普洱。 “挺好吃的。”我还想再吃一个,伸手去拿。 管阿九连忙阻止,“这块您不能吃。” “怎么了?”我很奇怪,一盒点心罢了。 刚才还吃了一块,不应该有问题。 管阿九解释道:“每块酥饼味道都不同,这个是牛鞭味的,您吃了要长胡子的。” “长……长胡子……”我连忙把手挪开。 这和点心还是不要乱吃为上,万一长了胡子可就不好了。 清琁把手一摆,似乎暗示着管阿九什么,“开盒。” “诶。”管阿九把所有的盒子都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各有不同。 中西式的首饰都有,也有衣服和包包。 最漂亮的是一双纯水晶做的鞋,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我张大了嘴欣赏,“这些都是用来倒卖的吗?” “什么呀,老板花了大价钱拍的,倒卖不是亏本了。”管阿九笑道。 我拾起水晶鞋,摸了摸,“不是倒卖的?难道还自己……”穿不成? “老板娘,这些都买给您的。”管阿九蹲了下来,把其中一只水晶鞋套在我脚上。 本来以为会硌得慌,没想到穿起来很舒服。 冰凉凉的触感,更是很适合这个季节。 我红了脸,心里当然喜欢,但是嘴上却忍不住推辞,“怎么……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我平时要上学,用不了这些的。” 喜欢归喜欢,可是太奢侈了。 以前他也送我东西,不过从没送过我贵重的俗物。 第371章 他偷了戒指 “你挑一挑,哪个用得上就留哪个,其他的通通扔掉。”清琁就跟个土大款一样,捞起了一串蓝宝石耳坠。 戴在我的耳朵上,顺手给了我面镜子。 我看着镜中耳朵上那璀璨夺目的珠宝,都看呆了!! 好美!! 果然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摸了摸耳坠,大有欧洲的巨龙看到金银财宝的那种嘴脸,“丢了以后,被人捡走了,那岂不是花钱给别人作嫁衣裳,这可不是你的个性。” 奢侈品谁不喜欢啊!! 虽然我不贪图这些东西,可我无法否认自己骨子里也很喜欢这些东西。 “我的东西,怎么可能被人捡走。”清琁脚翘成了二郎腿,不屑一顾的说道。 管阿九大概也是摸清了清琁这种小气吧啦的脾性,偷偷摸摸的在我耳边补充,“老板不要的东西,肯定是折磨的粉粉碎再丢,夫人您不收这些东西,才是暴殄天物呢。” 太毒了!! 自己不想要的,也不容许别人得到。 那我…… 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心中有些心动,更多的是感动。 他知道我的生日,所以才让管阿九收了那么多东西。 嘴上却傲娇的,连一句生日祝福都不说。 真是爱嘴硬的臭僵尸!! “既然今天都买了这么多,你还邀请我三天以后去拍卖会啊。”我虽然拿着他的黑卡,却着实花不了几个钱。 因为以前就没拥有过这么多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花。 清琁轻哼了一声,把我抱起来,走上楼去,“一堆俗物而已,听说三天后,会有些有趣的东西。” “老板,那我就先走了。”管阿九识趣的道。 “请便。” …… 我见他没有继续生的我气,高兴的把手勾住他的脖子,“三天后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听说有正版摸金符……”他轻声道。 摸金符? 那不是在在墓里,保命护身的家伙事么。 我鄙夷道:“你一只臭僵尸……要摸金符有干嘛?想克死自己啊。” “呸!你这小妞头发长见识短,本大爷要干一番大事。”他昂着胸,一脸神秘道。 干大事? 我脸上堆笑,旁敲侧击,“那大爷您,还看上了别的有趣的什么东西吗?” “还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冒险雇佣团也在竞拍范围,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他说的那样轻,每一个字却都在我耳边炸开。 摸金符? 雇佣团? 珍贵药材…… 感觉像是要去某个地方冒险盗墓! 我张了张嘴,“打算……打算去彝龙古城了吗?” “不去不行啊,黄金板在我这的秘密,迟早会被那头鱼发现的。与其被他发现抢走,倒不如我们以进为退。”清琁把我抱上了床,奸诈狡猾道。 手底下灵活的一颗颗的剥开我的扣子,很快就把我的衣服解开了。 不可以! 他今天为我熬药的时间太长了,必须要好好休息。 我摁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可……可我们一旦离开苏城,就会引起铁柱的注意吧?” “要怪就怪牡丹那个怂货被他抓了,估计还没用刑就什么都招了。”他冷哼了一下,打手遇到我的阻挠。 干脆直接把我的衣服撕了,丢在了一边。 我双手护胸,气恼的看着他,不过心思还在正事上,“他……知道我们的事情应该并不多。” “光只要招供出接过我天枢渡厄镜,就足以致命。”他便顺手褪去了我的裤子。 对哦—— 铁柱没拿到水脉图,必定会把所有接触过天枢渡厄镜的人都纳入怀疑对象中。 我狠狠撞进他怀中,把他抱住不让他乱动,“我们这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吗?” “算是吧。”他语调轻松暧昧。 我不说话了,就这么一直紧紧抱着他。 少顷,他问我:“怎么不说话了?” “困了。”我道。 他道:“还没吃饭呢?” “吃过酥饼了,热量足够了。”我道。 他凑近来嗅了嗅我的头发,“没洗澡呢,有股味儿了。” “你连鼻子都没了,还能闻到味道?”我揶揄他。 他用下巴顶了我一下,“能闻到。” “你答应过我,要听我的。”我固执道。 他屈从了,“请老婆大人吩咐。” “在睡满十八个小时之前,不许碰我!!!”我凶狠命令他。 我把十六改成了十八,就看他还能不能收住脾气不反抗了。 他也不跟我计较,抿住了我的耳垂,“也行,但你在我醒来之前,不许把衣服穿上。” “这……这是什么道理。”我心跳的异常快,声音小的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他坏笑道:“第二天醒来比较方便。” 忒不要脸了!! 居然…… 说出这种话。 “好……”我紧咬后槽牙的,心里暗骂了一句好色僵尸大混蛋。 他身体里有一颗不好的心脏,其实长时间都处于疲惫状态。 很快就进入沉眠,周身的气运转起来。 我凝着他睡觉的样子,又忍不住摸他的骨头。 触摸每一个细节,慢慢的熟悉到了直接印刻在脑海中。 臭僵尸,你都是为了我。 要是你不喜欢我就好了,可以直接去下个来世。 没有任何羁绊。 为什么你沉默了千年,却和我之间产生了缘。 如果…… 如果你由着我腐烂在棺材里,你…… 还是那个自由自在的你。 闭上了双眼,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浅度睡眠,眼角的泪水被人轻轻浅吻着。 清琁已经睡着了。 所以…… 现在吻我的人是谁? 我要快些醒来。 忽然,吻我那人说话了:“傻小妞,我绝对不会让你做任何傻事的。” 什么傻事? 难道…… 是发现了我藏在神道巷的秘密了吗? 我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房间里阳光明媚的。 已经是下午了,他单手托着太阳穴,“都十九个小时了,我都差点……” “差点什么?”我睡得还有点头晕。 他翻身上来,头骨撞了一下我,“差点想慢慢把你弄醒,看你还能睡多久。” 难道昨晚上听到他说的话,是幻觉…… 怎么一睁眼,十几个小时过去了。 “别动。”我脑子虽然晕,却耐不住他的“美色”。 捧住他的露骨,在他的牙上吻了一下。 他似乎被我的重口味恶心到了,突然之间兴致缺缺了,“老婆,我发现你有恶趣味,审美扭曲了。我都……都这样了,你还下的去嘴。” “难道被我嫌弃了,你才能满意?”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摸着自己的脸颊,略有些自恋道:“以前貌美如花的时候,也不见你为我的美色动容,现在却如狼似虎的喜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恋骨癖?”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发现我的口味有些重,需要纠正一下,我要跟你保持距离。”我无情的把他推开,裹上被子侧过身背对他。 他冷不防被我给“嫌弃了”,愣了许久,才从背后把我给抱住了,“月儿,你还是不要反省算了,我都忍了一个晚上了。” “喂,骨傲天,离我远地,我不想被你嫌弃恶趣味。”我故作高冷,其实已然是忍俊不禁。 他在我耳边低吟,“骨傲天?” “适不适合你?我帮你想的外号。”我一本正经道,其实肚子都笑痛了。 他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唔……有种铮铮铁骨,玉树临风之感。大爷我果然魅力无法挡,都变成这样了,还这么迷人。” “你变成骷髅头了,为什么头发没掉光!”我看到他骚包的样子,有种想把他变成秃子的邪恶念头。 他摸了摸头骨的位置,“头皮还连着。” “我帮你薅光吧,这样才不显得奇怪!” “你敢!!头发是我最后的尊严。” “……” …… 一场瞎胡闹下来,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我才刚刚觉得有些饿,丢下清琁下楼去吃晚餐。 反正骷髅也不用吃东西…… 走到楼下,却见楼下点着蜡烛。 长方形的西式餐桌上,放着一盘生日蛋糕。 一只盖着金属盖子的盘子,一瓶倒入了醒酒器中大半瓶的红葡萄酒。 餐桌中间有个凹槽,凹槽里摆满了鲜花。 老式的留声机,忽然自己动了。 播放着旧沪上时代,吴语呢哝的强调。 什么…… 什么鬼? 我左顾右盼之下,都没有看到人影。 玩浪漫…… 还是我见鬼了? 不过今天确实是我的生日,只是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过了。 “又笨又蠢的小妞,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身后传来了清琁清冽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却没有看到他,椅子上放着一条管阿带拍来的长裙。 要我换上吗? 我换上了长长的裙子,道了一声:“臭僵尸,出来,别装神弄鬼。” “穿上舞鞋试试。”又一个声音传来。 我低头一看,脚边多了一双水晶鞋。 这个房里绝对有鬼!! 不然怎么可能凭空多一双鞋出来?! 我把舞鞋穿了上去,耳垂被人轻触之下戴上了耳环,“看我不抓住你!” 猛地一转身,却是抱了个空。 不对啊。 他刚才明明就在我身后,怎么一下有一下无的。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有些急躁了,脖子上却突然戴上了一把金钥匙做的项链。 他骷髅头的样子,一下就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来的太突兀吓人,我惊恐的倒退了半步。 高跟鞋很高,我直接栽倒下去。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隐息之钥。” “什么药?”我没听明白。 他明明做不出任何表情,却能让人看出他脸上骄傲姿态,“刚研究出来的,用阴气就能催动,送给你玩玩。” “阴气……”我随意调动了一下阴气试探,就能感觉到这把钥匙和平时其他钥匙的不同。 光线很暗,却阻挡不了我的天眼。 我握住了了钥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那把黄金……”钥匙。 “很多人觊觎哦,要贴身藏好。”他把钥匙藏进了我裙领内,拉着我在宽敞的空间舞动旋转了一圈。 我有些晕乎乎的,调动阴气之下。 明明自身没有任何感觉,他却好像一下失去了我。 松手了。 我跌落在地。 疼。 却还是爬了起来,把阴气从钥匙上抽离,“挺好玩的。” 刚才清琁就是用这把钥匙力量,才能得以装神弄鬼的吧? “你是不是摔过?”他沉声问我,竟然连我刚才是否摔过都不确定。 看来这钥匙,真能把人藏匿的很好。 我站在他的身前,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大力甩出去不可能没事,坐下来,我看看。”他命令我。 我坐了下来,伸出脚给他检查。 他半蹲了下来,指腹在脚踝上按压着。 发现并无大碍,才用力的将我的身子高举了起来,“你这个小妞,该拿你怎么好,总是做我让我心惊的事情。” “就算摔着,也顶多是扭伤,养养就好,说心惊太夸张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样子,他抱着我舞动了起来。 这里就好像舞池,有音乐在缓缓流动。 烛光浪漫,翩翩如蝶。 我没什么跳舞的天赋,跟着他却好像自由飞翔了起来一样,“怎么这东西在你这里?我记得它在铁柱手里!!” 隐息之钥是打开彝龙古城的钥匙,放在我身上万一弄丢了…… 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 “你有了这把金钥匙才是最安全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伤到你。”他舞姿完美的像是职业演员,和那个我曾认识的乡野的降头医截然不同。 果然…… 他经历的所有,远超过我所熟知的范围。 我肚子里却咕咕叫了起来,很影响氛围,“臭僵尸,我饿。” “要全部吃完。”他把我摁在了餐桌前。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全部……吃完?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猜对了,连蛋糕都是我亲手做的。”他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全然没考虑过自己手艺有多差。 正当我心中呜呼哀哉的时候,外头电闪雷鸣乍起。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我是铁柱,老板,你在家吗?我丢了一样很贵重的东西,想问问您有没有线索呢。” 靠!!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这下玩脱了吧!! 被铁柱抓到我,说不定也像对宋慕嫣那样。 把我们俩的脑袋都踩爆!! “怎么办?” 我对清琁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手心里都出了汗了。 第372章 绑架 清琁的手落在我唇上,“藏好自己。” 藏好自己!! 我…… 我一瞬间反应过来,用了隐息之钥藏起了自己。 清琁打开了门,冲铁柱调笑道:“小乖乖,想我了?” 真是作死!! 铁柱已经不是以前的乖宝宝了,精神力超强的大魔王。 就算来十个将臣,也未必打得过她! “老板,我除了想你之外,还有件别的事。”铁柱脚下踩着一个黄毛混混的脑袋,花园里站满了五大三粗的汉子。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那些汉子却好像有着什么特殊信仰一样。 眼神无比坚定,一动不动的。 清琁明明听见他在门外说是来讨教丢了的东西的线索,却还是双手抱胸的装蒜,“想把儿子还我了?” “我丢了一把黄金打制的钥匙,思来想去应该是内鬼偷的,可是我这个保管钥匙的马仔啊什么都不肯说。”铁柱还是用一切那样带着泰式发音的口音说话,可是却无从前的温柔,只有说不出的狠戾。 清琁顺了顺骷髅头上的头发,一副臭骚包骷髅的样子,“东西丢了去找警察啊,找我做什么。” “本来也想去找陆子墨问问的,后来想到整个苏城怕只有你最聪明,所以想来先问问你。”铁柱的皮鞋底部突然就弹出了一把刀,刀尖刮擦着他脚下马仔的脸。 清琁倒也不拒绝,瞄了一眼那个可怜的马仔,“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吗?” “钥匙放在我办公室的一处暗格里,除了几个核心教众,其他人接触不到。”铁柱冷冷的睨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已经审问过他们了,可没有一个人肯说实话。” 闪电的电光从天际划过,照亮了他发蓝的皮肤。 此刻,他更像是冥府中拔人舌头的鬼怪。 清琁把双开门的大门敞开了,让铁柱进去,“进来吧。” “不用,我站在门口听你分析就好了。”铁柱冷酷道。 清琁张开满是白牙的嘴笑了,“我是让你进去搜,如果不是怀疑我,也不会平白来我这里。我清者自清,你大可让你那些手下进去找。” “听说你家还有个密室?”铁柱走进了房中,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怀疑…… 钥匙藏在密室里吗? 清琁一样是满不在乎,“密室也随你搜,但是你要是什么都没找到,是不是就代表冤枉我了呢?” “搜。”铁柱一声令下。 他那些在雨里的教众便一拥而上,闯了进来。 我愣住了,没来得及躲闪。 这些人直接就从我的身体传过去了,而我反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钥匙…… 太神奇了!! 清琁没有眼睛的空洞的眼窝冷冰的看着铁柱,“如果什么都没找到,你要老老实实的鞠躬,说一句老板我错了。我可没能力买通你的邪教部下……” “找不到并不代表不是你拿的。”铁柱一副打死不愿低头,要怀疑他到底的样子。 清琁从口袋里摸出指甲刀,站着剪指甲,“你心里现在肯定在想,我也许把它存在了神道巷那间无名店里。” “潘莲花他不敢收。”铁柱自信道。 潘莲花? 难道是那间店老板的名字! 还真是…… 别致啊! 清琁剪完指甲,把指甲剪用酒精消毒干净,才揣进口袋里,“那我还能藏在哪儿?你可以怀疑我,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得到那件东西的动机。” “救世!”铁柱只说了两个字。 清琁冷笑了出来,“我要是想救世,早就娶桑桑了。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表露出,到底是倾向你,还是我们。” “她是鲛人族的公主,我金乌族的公主。”铁柱强调道。 似乎认定了,桑桑一定会帮他。 清琁伸了个懒腰,“可她还是冥云的侍女,也对冥云忠心。如果她真的倾向你们,苗王大祭司的谶语中就不会有那么一幅画了,画着我把她娶回家。” 这世界上总共就只剩两只鲛魂,没有桑桑的支持。 铁柱纵是有姒教,也非他族类,他自己恐怕是要独臂难支呢。 “那我是不是该现在就把你杀了,以绝后患呢?”铁柱阴狠了一起来。 清琁不卑不亢的凝着他,“如果你忍心就杀吧。” 一句话就说到了铁柱饿要害,他皱眉看着清琁,却迟迟没有动手。 “教主,没有发现。” “教主,我也没有发现。” …… 上去找的五个人接连下来,却什么都没找到。 “走,去找冥云问问看。”铁柱果决的一甩长发,提步而走。 大雨浇湿了他的身体,他身上的“气”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被雨水冲淡。 反倒是更加磅礴汹涌的围绕着他,甚至在他手在雨水中慢慢的长出了鸭子才有蹼。 清琁等他们走了以后,关上了门。 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仿佛在示意我不要轻易出来。 等了许久,都快要睡着了。 敏感的耳朵才听到门外,传来了几声雨鞋踩动的声音。 他们…… 终于走了。 清琁不知道我在哪里,端起牛排,对着空气道:“都怪那只鱼,都凉了,我去热给你吃吧。” “不用,当成西冷来吃吧。”我收敛阴气,才显出了形,抓住了他的衣袖。 刚才铁柱进来搜查,真是惊心动魄, 我现在片刻…… 都不想跟他分开。 他嘲笑的摸了摸我的脸,“被吓到了啊?” “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没有怀疑我是用了钥匙把自己藏起来。”我问清琁。 清琁一听,乐了,“问得好。” “?”我不解。 清琁道:“你没发现他的周身没有气吗?” 对啊! 铁柱是条鱼,当然没“气”环绕周身。 不过他有很强大的精神力,能分分钟杀人于无形。 “莫非这把钥匙,只能用阴气催动?”我想了想,才想出其中的关键。 清琁咧了咧嘴角,把刀叉递到我手,“他还没研究出来这钥匙怎么用,就被我找人弄出来了,快点吃!!被臭鱼一闹,害了你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有点吃不下。”我味同嚼蜡的吃着。 清琁坐在对面,托着下巴骨,看着食欲不振的我,“你在担心我?” “能不担心吗?他都怀疑到你头上了。”我感觉自己都快愁白了头,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清琁用餐巾擦了擦我的嘴角,宽慰道:“他怀疑的对象不止我一个,而且我是这些对象中对不值得怀疑的,没什么可怕的。”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他眼皮子地下……嗝……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偷了。”我喝了一口红酒,壮了些胆气。 张口问他,怎么把戒指弄来的。 清琁就好像玩橡皮泥一样,揉了揉我一喝酒就红的脸蛋,“他的手下都是被特殊洗脑过的,所以他无比信任,但还是难免被渗透。” “你……你派人渗透进他的教派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开始还怕清琁不是对手。 如今看来,是半斤对八两。 他的手段也是厉害的紧!! 他的指尖眷恋一般的磨了几下我的发梢,若有所思道:“大概是民国时候的事。” “你的前世?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他要重振姒教了??”我心中一紧,大吃了一惊。 若不是早有准备,就凭这一年。 他的人怕是坐不到姒教核心的位置,把戒指偷出来。 他帮我又续了一些酒,“唔,上辈子的我知道的可不多,只是对信奉臭鱼的教派觉得可疑,才安排了人渗透。” “你……你之前做过这么多,从来都不告诉我!!”我喝了红酒之后,意识有些模糊,醉醺醺的控诉他。 他用脸骨磨了磨我的额头,似在亲我,却亲不到,“现下不是告诉了你吗?不整死那头鱼,都对不起我曾经阴间战神的封号。” “没有银月甲和月影麒麟帝皇剑,你还战的起来?”我醉眼迷离之下,最想看他出糗,故意拆他台。 他似乎对我喝醉了以后满身戾气的状态很感兴趣,一直一直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只是暂时不在身边罢了,只要我想,分分钟就能回到我身边。” “那……我等着你找回来,成为……”阴间战神。 我直接醉倒在了桌上,彻底不省人事。 第二天酒醒来,天才刚刚亮。 清琁还在沉沉的睡梦中,身上的气通过休眠不断的恢复着。 我闲来无聊,把玩着胸前的钥匙。 此刻,我才有机会仔细看它。 那钥匙和我梦见的一样,是通体彻底金黄色的。 可是一旦用阴气去刺激,却能发现钥匙身上有很多的线条。 那些线条似乎能够组成特殊的阵法和特殊的咒语,让它刺激到钥匙的内核,得意爆发出一种力量。 把人最近一个神秘的境地,从而和这个世界隔绝。 不过,在那个世界不能呆太久。 久了之后,身体会有点虚。 身体里的阴气会调动不来,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很难想象啊! 它竟然会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杰作,只能说以前的人恐怕真的会法术,否则也不会用阵法就能操纵时间和空间。 清琁一觉醒来,震惊的看着我的脸,还上手摸了摸,“我去,一夜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那……那被你折腾的。”我厚着脸皮撒谎。 他使劲捏我的脸,惩罚我说谎,“怎么可能?本大爷才是被吸干的哪一个,你莫不是早晨醒来之后,偷偷研究过钥匙了吧?” “我不试试看怎么用,哪里知道它的损益程度。”我被他拆穿了,只好找借口掩饰自己的过失。 他是一种彻底将我看透的状态,低首在我耳边道:“损益程度我已经研究清楚了,不用你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了,你记好了……” 听着他的耳语,我连连点头。 根据清琁的研究,这钥匙以我现在的水平,一天使用不能超过一次。 用多了身子虚,虚了不仅耗损元气。 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没力气跑。 还有就是处于隐息状态不能超过两个钟头,超过两个小时就会和我刚才一样有些憔悴。 超过的时间越长,反噬的越严重。 如此,我便基本掌握了这把隐息之钥的用法。 吃过了早饭,清琁非常“没心眼”的披个红盖头。 就坐我的车一起出门,丝毫也不怕自己这副样子会惹来非议。 反正他只要不被人看到脸,就可以继续掩耳盗铃。 不过一路上他都躲在车里,确实没几个人注意到他这副样子。 我怕他在拍卖会上吓到其他人,把车开向了神道巷,“先去神道巷取面具吧,你这个红盖头太别致了,吓坏小朋友就不好了。” “你在神道巷做的面具?那个地方不太平,以后少去。”他听说我是在神道巷做的面具,明显有些不悦。 那个地方鱼龙混杂,说实话我也不想再去了。 我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好,这是最后一次。” 车子开到了神道巷,已经是上午九十点钟。 神道巷里已经到了比较热闹的时候,进进出出了许多烧香拜佛的信徒。 清琁不方便下车,留在车里等我。 我迅速的找到那家做面具的小铺,验收之后付了尾款。 拿了做工精致的狗头面具,穿过人群往回走。 忽然,巷子里传来了一股异香。 这种异香绝不是香料的异香,是人身上的气被特殊作用之后发出来的。 有纯阳命的人在附近!! 纯阳命的人可是克我,和我靠近我就会有生命危险。 当初梧桐的教训,我可吃的够够的。 我在那一瞬间,激发出阴气打算要用“隐息之钥”藏起自己。 可是突然,脖子上被人从后面套了个铁环。 那环就跟狗链子一样,还挣脱不开。 最可怕的是…… 那狗链子似乎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做的,专门克制我的体质。 阴气…… 阴气居然激发不出来了!! 我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不知道来者何人。 想要干什么! 却还算保持镇定,沉声的问身后套住我的那个人:“你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阴女子。”身后那人警告了我一声,身子就被架起来了。 足足有四个壮汉,同时架着我就往巷子的深处快速的跑去。 第373章 地下拍卖 这种情况跟那天,发生在牡丹身上的一模一样。 坏了!! 会不会是铁柱发现了隐息之钥在我身上? 我虽然很紧张,却还是极力保持冷静,“你们是姒教的人?” “姒教?那是什么鬼?” 他疑惑道。 我马上反应道:“那……是冥云的人?” “什么冥云啊,姒教啊!!少乱猜了,我们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他们把我越拖越远离人群,我本来可以利用蛮力逃脱的。 可是身体里的阴气被封,本该力大无穷的我,一下又柔弱了起来。 我心道不好,情急之下放声大喊:“救命,清琁救命……我被绑架了,快救救我……清琁……” 巷子又深又静,人迹极为稀少。 得趁着离闹事比较近,快点引起大家注意来救我。 “闭嘴吧你。”那人见我叫喊,显得极为不耐烦。 拿了臭袜子,直接塞进我的嘴里。 我被袜子上的那股味儿熏的差点晕过去,手里的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一路上七荤八素的,被带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隐隐约约听见抓走我的那几个人在议论,“神道巷这里就是好,没想到还能抓到阴女子。” “多亏了你是纯阳命,专门克制她。” “阴女子世间少有,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 卖个好价钱? 姒教的人被铁柱洗脑过,一心只想效忠他。 不图钱也不图利,更不会抓了我卖。 冥云…… 就更不会那么无聊了。 到底是谁…… 居然想把我给卖了!! 我被他们扔进了黑暗的小黑屋里,身上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们临走前,朝我嘴里塞了颗咬。 本想要吐掉的,药却很快在嘴里化开。 不知不觉间,人就昏迷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一个大铁笼子里,笼子被放置在一个幽暗的地下室。 周围还有其他笼子,有一只笼子里居然关了蛇仙。 蛇仙沉睡着,没有睁开眼睛。 是…… 是守护白村的那只母蛇,它居然也被抓到这里了。 忽然,我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热泪盈眶之下,想叫醒它。 黑暗中,却闪过了一道古怪的蓝光。 放眼望过去,不远处的笼子里还关着一只蓝眼银狐。 那只狐狸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可是双眼却十分幽深怨毒的盯着我看。 除了这三个笼子之外,其他位置还有很多放在玻璃罩子里的各种奇花异草。 这里应该是个仓库,还是个地下仓库。 天花板上头喧闹不已,能听到欢快的音乐声。 以及人们的喝彩声,还有主持人说话的声音:“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场拍卖会,却也是我们地下拍卖的第一场,都是有趣的东西哦。” “有人就想问了,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蓝色眼睛的银狐见过吗?据说它的心吃了有御寒的功效,一辈子都不会惧怕寒冷……” 鬼扯…… 哪有吃了动物的心脏,就能不怕冷的。 真是为了卖东西不择手段。 就见有人进来,把放着银狐的笼子抬到了升降台上。 在笼子里的小东西的悲鸣声中,它被升降台升了上去。 那一刻,楼上的声音响彻耳膜。 是拍卖会!! 我被拍卖会抓来,当成拍卖品卖了!! 好在清琁说过,他会来参加拍卖会。 只要让他听到我的呼救声,我就得救了。 我趁此机会,撕裂一般的尖叫呼救,“救我!!我在下面,快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我不是动物,我是人,拍卖行要做非法人口交易。” “大家听到了下面的尖叫声了吧?那个尖叫的女孩,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阴女子。”主持人对着话筒说道,丝毫不为自己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感到骄傲,反而还有一丝自豪。=。 上头立刻传来了大家的欢呼声,似乎听到我的尖叫都很兴奋。 这个世界怎么了!! 大家听到我呼救,难道就没人觉得不妥吗? 我的呼救,哀嚎…… 反而成为了他们的笑料,让他们激情澎湃。 买卖人口可不是合法化的交易,我已经被卖过一次了。 再也…… 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心中愈发的崩溃,不顾一切的撕心裂肺的尖叫,:“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你们敢买我吗?你们?” “是不是她叫的越是凄厉,越能激起大家的征服欲望呢?她问你们敢不敢买她,你们敢吗?”主持人变态的问道,得到了大家的肯定答复。 我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是…… 正规拍卖吗? 不对,刚才主持人已经说了。 这是一场地下交易。 所以清琁…… 不会来了吗? 这里好冷…… 我…… 好想回家!! 主持人又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啊,她是我们的压轴商品,要最后一个才能拍。能有耐心等到最后的人,才能拥有这件极品尤物。” “下一个,下一个!” “快些!” “别让我们等太久。” …… 参与竞拍的人表现出了十分想要我的欲望,异口同声的起哄。 地下室里,一批又一批的东西被人买走。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我。 我双手摆着脖子上的铁环,那铁环又粗又硬。 如果手法过于粗暴,不仅拿不下来,还会擦伤脖子。 真是够惨的,居然会被人当做牲畜一样买卖。 升降台子升到了最顶端,我出现在了竞拍商品的位置上。 看着台下竞拍的人,心头一片死灰。 双眼迷茫的,在人群中搜索。 清琁…… 你真的没有来吗? “起拍价一百五十万。”主持人报出了我的价格。 立刻有个秃顶男子举牌,“八百万。” “一千万。”另外一个男人出价。 突然,有个纤细的女孩的手举起来,“五千万。” 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还是话筒放大之后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是一阵,是江烟瑶。 放眼望过去,江烟瑶坐在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 在她的身边呆坐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却不是她以前的正牌男友。 是个戴狗头面具的男人!! 他…… 终究还是找到了那只面具吗? 清琁和江烟瑶坐在一起,冷冷的看着台下的我。 我披头散发,浑身是伤。 可是他安静的坐着,仿佛看到囚笼里关着的是别人。 我心情崩溃,双手用力的想要掰开囚笼,“啊!!” 他肯定看到我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出价! 为什么视而不见。 他…… 在等什么? “哦!这位阴女子小姐,可真是个烈性子,五千万还有没有了?”主持人继续刺激着大家。 竞拍现场一片安静,本以为江烟瑶要得逞了。 刚才出价的秃头又举了牌子,“我要!!七千万!!这个女人这么漂亮,你一个女孩子跟我抢什么?” “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一个亿。”江烟瑶看似温柔婉约,对着话筒却干净果决。 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为了得到我不惜血本。 这时。 从一旁的安全出口里,一个满脸苦相的男子快步的走到江烟瑶身边。 他一看就是心情有些急躁了,轻轻的在和江烟瑶耳语。 我体内阴气被封,很艰难才能打开大天眼。 他在说:“烟瑶,别叫那么高,你少叫些,一千万一千万的叫好了。我们没那么多流动资金。” “昆、江两家已经合并,总资产一百亿,整个苏城还有谁能有我们有钱。”江烟瑶不屑一顾的说道,当着昆成鹏的面挽住了清琁的胳膊。 主持人当然是不嫌我卖的价格高,都一亿了,还在刺激大家,“还有没有,她可是性子最烈的野马,谁能够驯服她,就等同于拥有了黑夜的力量。” 开毛的玩笑!! 阮杏芳当初买我才几个钱,现在身价居然涨成这样了。 一听我身上有股特殊的力量,底下的有钱人一下又沸腾了。 “我……我出两亿,两亿买这个小妹妹,主持人你再介绍一下,她还有什么功能吗?”果然,有实力出钱的人还是有的,就是看看有没有兴趣得到。 主持人拿出了一只可以伸缩的杆子,捅进了囚笼,一下就顶到我的太阳穴,“当然还有,看,她有天眼,能看清一个人的运势阳寿。” 被这么一捅,我整个魂魄都差点飞出来了。 终于!! 那个坐在看台上看戏的狗头面具男,有些看不下去了。 站起了身子,身上气势冷绝。 可是…… 依旧没有为我出价。 也许…… 是我的价格他已经买不起了吧。 我闭上了眼睛,有说不出的疲累。 “我要买!三亿,谁如果比我出的多,我就跟他死斗。谁先倾家荡产,谁就输!!” “来啊死斗啊,四亿。” …… 富商们都红了眼了,你死我活的争斗着。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价格已经叫到了八亿之多。 我会这么值钱,怕也是有江烟瑶的功劳。 江烟瑶看了一眼清琁,忽然又举牌了一次,“十亿。” “你疯了吗?我们有一百亿,那也只是总资产,里面有股权和不动产。我们两家加在一起,流动资金也没有十亿啊。”昆成鹏被吓坏了,拉住了江烟瑶。 第374章 电刑 江烟瑶已经是不拿下我不罢休,道:“价格我已经叫出来了,大不了让银行多贷一些,有我爸爸在,你们昆家还怕赔本不成。” 可怜的昆成鹏,我们学校的第一才子。 平日里意气风发,眼下被打压的缩头缩脑没个人样。 江烟瑶一句…… 十亿说出来!! 全场一片安静,沸腾的人们也冷静下来。 就算阴女子有窥破生死的功能,那也不值十亿啊。 在主持人敲动锤子,说成交的那一刻。 尘埃落定。 我…… 被江烟瑶买了。 升降台降下去了,我在江烟瑶付款之后。 连笼子带人,直接送到江烟瑶手中。 “把笼子打开。”江烟瑶对工作人员道。 工作人员打开了囚笼的大门,礼貌的鞠躬,“千万注意不能解开她脖子上的” 江烟瑶就好像丈夫刚打了胜仗归来的贵妇,骄傲的挺着翘臀。 扯着拴在我脖子上的铁锁链,把我拖死狗一样的扯进了拍卖行中一间欧式大房间,“你们几个过来,把她给我强暴了,我要拍视频给她的好老公看。” “你说什么?”我仿佛幻听了一样。 就见这间房里等候了一群男人,都是三四十岁混混打扮的人。 小半身穿着牛仔裤,上半身没穿。 眼神,就好像能把我扒光一样的充满了渴望。 我的腿软了,想拔腿就跑。 江烟瑶又把我扯回来了,狠狠的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还敢跑,我花了十亿才把你这个小贱人买下来,苏城商会的人可真会做生意。” “不要,不要碰我!!”我咬住了自己舌头,心想着,只要这几个人敢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让江烟瑶的这十亿,彻底付之东流。 忽然,门外传来了几声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就见铁柱一身骑马装,走了进来,用马鞭指着我的脸蛋,“抱歉,我要把她从你这里买过来。” “我不卖!!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卖。”江烟瑶双手叉腰,冲着铁柱的脸大声嚷嚷。 “卖不卖已经由不得你了,把人带走。”铁柱也不管江烟瑶的尖叫声,细长的手臂一挥。 跟随着他的姒教教众,便闯进来把江烟瑶的人驱赶到一边。 江烟瑶的人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可是都是普通人。 遇到姒教这帮人,算是鸡遇到老虎了。 姒教的人身上的气稍稍外放,就被吓的缩成了一团。 根本不用动手教训! 江烟瑶气的不打一处来啊,拿出手机狠狠道:“我要找拍卖主办方,这是我买下来的东西,我没有玩够之前,你不可以带走。” “主办方不会管的。”铁柱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带着一丢丢淡蓝色质感的手指甲划过江烟瑶的脖颈。 江烟瑶被他精神力控制下,身子动不了了,“不可能,十亿的东西他们敢卖出来,就要确保我在离开之前,东西不会落在别人手里。” “这样东西已经流拍了。”铁柱面容上绽出了一丝邪佞的笑意。 比鬼片里的鬼还要吓人,估计能直接吓哭小孩子。 江烟瑶眯了眼睛,“你说什么?” “还要多亏了你,阴女子这个商品,我用很低的价格就买到了。”铁柱从身上外放出来的精神力只有一根,牢牢的控制住江烟瑶的咽喉。 此刻,他把精神力收回来了。 江烟瑶不能动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却没有逃跑,“怎么可能流拍呢?你一定是在骗我!!!” “虽然你转账成功了,可是你忘记了银行还有一个规定,如果钱款银行大笔数额的债,这笔钱是会被追回的。”铁柱撩了撩江烟瑶的辫子,眼神意味深长。 江烟瑶身子瘫进了沙发里,失魂落魄道:“江家……欠银行很多钱》” “昆家和江家拆分了,你的未婚夫大人跑了呢。现在江家其实已经空了,还因为上个工程,欠银行很多贷款呢。你居然还花十亿,买一个阴女子。”铁柱讽刺她。 江烟瑶家破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是铁柱救了我。 江烟瑶咬牙切齿,对我恨入了骨髓,“她抢了我的男人,我的孩子!!我不惜任何代价,我都要毁了她!” “敢伤害我的老板娘,胆量挺大。”他的指甲尖扎破了江烟瑶锁骨上的肌肤,鲜血直流之时,铁柱却松了手,“不过你啊,还轮不到我教训。” “没人能教训我,就算江家破产了,我还是独立的个人。”江烟瑶大声的尖叫着。 铁柱却不拿她当回事,转身走到门外边,“把阴女子带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光着脚,脖子上还套着铁环。 被一干人等架着,狼狈的跟在他后面。 幸好钥匙藏在衣服里面,所以一时之间还没被他发现。 他停下了步子,拉住了我的手一起走,“我在这附近有一处公馆,你先跟我回去休息吧。” “铁柱,我……我想你。”我被他牵住手的那一瞬间,眼泪哗哗的流。 他转过身,擦了擦我眼角的泪,“不要哭,老板娘,哭了就不漂亮了。” 那口吻简直和一前一模一样,让我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我们回到从前吧,铁柱。”我抱住了他冰凉凉的身体,只想用力挽留他。 他拍了拍我的脊背,“老板看到这个,会吃醋的。” “你是鱼来着,他不会跟鱼争风吃醋。”我带着哭腔大喊。 他无奈的站着,“老板娘,回不去了,我们……大家都回不去了。” “对……对不起。”我倒退半步,跟他保持住了距离。 本来我也不想靠他那么近,只是现在被他买了。 用了点小心机,想要和他套近乎。 反正他是鱼,我就当抱着一条会说人话的海豚。 铁柱擦去了我脸上全部的泪,对自己的手下道:“去调查一下苏城商会的会长,看看他为什么会绑架明月,并且在拍卖场高价卖出。” “是。”他其中一个手下离去。 我泪眼孟冷的看着他,“你……为了我去调查苏城商会的会长,我……我们还回的……” “回不去了,我是怀疑苏城商会的会长来历不简单,也是偷走我钥匙的疑犯之一。”他继续牵着我的手走。 我挽住他的手,“反正不管是谁偷的,都不可能是我和清琁,铁柱我们……都最喜欢你了。” “老板娘,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人家想你嘛。”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在引诱我,小心我把你吃了。” “不可能……你明明喜欢明熙小姐姐。” “明熙?那个都是很遥远的事了,您还记得啊。” “才过了两年,咋可能是很遥远的事情?” …… 是吗? 我颇具心机的看着他,鲛人专情是我亲耳听冥云说的。 一旦钟情一个人,就不会放弃。 我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铁柱不会对我有半分兴趣。 他心里…… 只会有明熙。 来到了铁柱的公馆,他亲自倒水喂我喝了一口,在我耳边轻轻道:“对不起了,老板娘。” “什么……”对不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人压在地上控制起来。 房间里,灯光很暗。 却能见到一张受刑用的电椅,那种椅子我只在电影里看过。 反抗? 不。 只要稍有大动作,要是就会从衣服里飞出来。 我要听话,乖乖的听话。 铁柱抓着我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对我道:“必须测谎,还有用电刑。” “我可以的,测谎。”我被迫昂着头,看着他铁面无私的一面。 他终究是心疼我了,“老板娘,电击会很痛苦,一定要说实话。” “我会的。”我心里都mmp了,却还是甘之如饴的对他微笑着。 他眼中闪过了忧伤,“老板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的,铁柱。”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背过身去,痛心疾首的挥了挥手。 我被架到了那张椅子上,身上被接了各种器材。 测谎的原理我太清楚了,只要谎言撒的连自己都信,忘记真相是什么。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改变自己的地魂中的记忆。 他们问了我大量关于三面铜镜,彝龙古城,苗王墓的事情…… 甚至于,我的家事。 等等…… 全部都问,事无巨细。 连我和清琁一周做几次,都会问一问。 并且让我在数字中做出选择,也有跟我不断握手。 来感受我肢体语言的,还有放各种音乐来挑战我内心防线的。 “我儿子酉星被放在我爸妈家,那个叫黑辰的孩子是黑耀的,清琁为了救他,给了他血脉。”我在重刑之下,彻底的屈服。 双手抱着头颅,身体被电击之后肌肉不受控制的自我颤抖。 眼泪鼻涕口水,纵横了满脸。 “再说一遍,你爸妈的住址。”那个教众对心理学很有建树,知道我的软肋。 一遍遍的问我。 我不受控制的回答,“东街……东街561号。” “生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 “你爷爷住哪?听说他得了重病,是怎么好的?”他继续挑战我的心理防线。 我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不要……不要在问我了,我不知道,你们不要去打搅他们……” 这样的精神折磨,整整维持了四五个小时。 铁柱就在旁边站着,冷血的看着我在一次又一次崩溃中惨叫、泪崩。 几个小时之后,教众告诉铁柱。 我没有问题。 不过心态已经崩溃了,那种抓狂的感觉。 只会想让想到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最后痛哭流涕的从椅子上滑落下来,“铁柱,你杀我了我吧,我好难受。” 第375章 嗜血的夜 我哀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不要……” 心里测试的过程太磨人了,虽然他们没有主动说要把我家人怎么样,可是强大的心理暗示会让我觉得我的家人处于被监视当中。 就好像弱小的羊群一样,随时都会被猎食者攻击。 “没人要伤害你的家人,老板娘,他只是在做测试的时候问了你一些私人的问题,我发誓,不会有人针对他们。”铁柱大概是看我实在可怜无辜,低沉的安抚着我。 我垂下了头,“谢谢你,铁柱。” “你……还谢我。”他的愧疚是可以听的到的。 可我对他…… 早就心冷了。 眼下钥匙在我身上,大概是被我眼下这副狼狈样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才会一直没有想到搜身这一招,我…… 必须要尽量稳住他。 “我不要紧的,你做这些我都理解。”我浑身都痛,感觉灵魂就要被抽离了。 那把钥匙离他那么近,他用精神力稍微一搜查我。 他轻声道:“其实……” “什么?”我虚弱的问他。 铁柱艰难的说出,“我还记挂着明熙。” 我就知道这是真的,只要他有记挂的人就有弱点…… 只是明熙被一只很可能会灭世的鲛人喜欢,真的挺悲催的。 “我……明天约她出来吃饭好不好?”我从他怀中钻出,对他微微一笑,假笑的好似自己脸上长出了一张别人的脸。 如此工于心计的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只能从心底,对铁柱说声抱歉。 他对我从未改变初心,可我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铁柱的手攥紧了我的衣服,“她还会想见我吗?” 会想见他吗? 我不知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想借此软化他的心,好得以脱身。 如此的卑劣,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好朋友。 谁…… 来借我一面镜子照照。 让我看看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不是我自己。 如此的自私。 如此…… 不堪。 这时,门外有个汉子敲了敲门,“刘老板来了。” “刘清琁吗?”铁柱问道。 那人道:“对。” “带进来吧。”铁柱道。 我连忙整理自己的衣服,让铁柱借我镜子。 把自己整理了一番,还露出了甜死人的微笑。 果然,镜子里的不是我自己。 笑得很甜,眼睛里却藏着童话里毒苹果中的剧毒一般。 “老板娘,我来帮你。”他帮我把狼狈的样子收拾了一番,让我看上去体面。 我对他道:“谢谢。” “对不起。”他道歉了之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想利用我威胁清琁吗? 虽然头脑还跟以前一样简单,心思却阴沉了很多。 清琁戴着狗头面具进来,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说吧,要我答应什么条件,你才肯把老婆还我。” 从这毫无平仄的语调中,我甚至听不出来他真的是来把我带回家的。 我安静的坐着,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我先问你,刚才在拍卖场上为什么不救她?”铁柱坐在扶手上,掐着我的同时,另一只手还环着我。 清琁摘了头上的狗头面具,挠了挠自己的眉毛骨,“因为……不够爱她。” 不够爱我? 不够爱我会把心给我吗? 刚才被困在囚笼里,被数以百计的人观摩。 心态自然渣渣,此刻早已冷静下来。 “还真是个蹩脚的理由,就不能说点安慰她的话吗?她那么爱你。”铁柱有些生气。 清琁无所谓道:“与其冲我发脾气,倒不如快点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要她……”铁柱故意激他。 他轻笑出声,“你喜欢自然可以,她说不定也会答应,可你不会这样做。” “连你都知道我喜欢明熙!!”铁柱很是不爽。 头脑简单的样子,有些憨厚。 可是…… 明明他那么蠢笨,聪明如清琁却好似老虎咬到了乌龟,根本无处下口。 有时候光有头脑还不够,还得有实力。 清琁讥讽他,“你是忘了自己以前整日喊着要见明熙小姐姐的话吗?好了,我不想跟你谈论废话,既然你对我老婆没意思,就赶紧开价。我忙得很,没时间为她浪费太多时间。” “很简单,你把我欠你的二十万从此一笔勾销,从此我们恩怨两清。”铁柱微微收紧了掐住我脖子的手。 要…… 呼吸不过来了。 头脑却很庆幸,他从未欠清琁钱。 欠的是情,是友谊,是一段让人不能忘却的回忆…… 清琁立刻做了个ok的手势,“本来你就不欠我什么,用我老婆换一笔勾销,我大概还赚了。” “吩咐下去,谁都不准刘老板带走阴女子。”铁柱的手从我的脖颈离开,对自己的教众说道。 清琁走到我身边,低首触摸我的脸颊,“会怪我吗?” “帮我把铁环拆了。”我恼恨道。 他徒手就把铁环掰开,丢到了一边,“这上洒了纯阳命人的血,才把你的阴气封了。” “抱我起来。”我命令他。 他把我抱起来,带出了公馆。 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刚才接受了测谎,我……忘记了一些东西。” “放松心神,我替你重新梳理地魂。”他和我心意相通,立马就明白我会在测谎的时候,洗去自己地魂中的记忆。 我靠着他,“好累哦。” “不要睡,今晚还有件事没做。”他梳理完我的地魂之后,把我塞进了车里。 我地魂经过两次的修改处理,整个人疲惫到了极致,“有什么事比我睡觉还重要?” 虽然想听他的,保持清醒。 却还是睡着了,睡了一小会儿。 就听到清琁说着什么,努力睁开了眼睛才听清了一句,“现在你也是我买来的,只用了两亿,就买来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那么便宜!!”江烟瑶尖叫的声音,响彻了房间。 揉了揉眼睛一看,就见江烟瑶五花大绑在地上。 哭的妆都花了,愤恨的盯着我。 清琁怀中抱着一只毛皮雪白,眼睛是蓝色的小动物,“你导致拍卖物品流拍所造成的罚金,违约金,全都要江家付,刚好两亿!” 江烟瑶身子猛地一颤,仿佛此刻才了解到自己的处境,软声哀求起来,“我……我知道错了,清琁,我帮你生过孩子,我也没怎么祸害她,就是……就是想来着……还被人阻止了……” “想着怎么祸害她?说说看。”清琁凝着她。 她愣了一愣,看向了我,“就是……就是找人……” “找人什么?”清琁问道。 她找人强暴我的事,我还没跟清琁说呢。 清琁…… 应该不知道。 她大概是怕我说出真相,选择自己说:“强暴。” “银狐,去,把她撕碎。”清琁一声令下,怀中的银狐脱缰野狗一样冲出去。 在那一刻,我看清楚它的样子了。 这不就是拍卖的时候,卖的那只蓝眸银狐吗? 血腥! 登时笼罩在了整个客厅里,狐狸很轻松的就撕碎了她的脸。 划开了她的肚子,流了一地内脏。 最后,把她啃食的…… 就剩下一堆骨头。 整个夜晚,就好像血染一样。 家在他的盛怒之下,变成了修罗场。 血腥的味道,在客厅经久不散。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反正整个睡梦中都有血的味道。 江烟瑶的做法,已经触及了他的逆鳞。 如果铁柱没有及时赶到救我,我便会被几个陌生的男人活生生的欺凌了。 那就等于是毁了我,他…… 为了我会变成魔。 一夜梦醒,他站在窗边。 脸上还戴着昨夜戴在脸上的面具,却遮挡不住他面具下锋利的戾气。 一夜没睡吗? 我的琁! 身体已经这样差了,还要如此折磨自己。 我爬起身,低声问了一句,“是后悔了吗?” 清琁回头,捏住我的下巴:“我从不对自己做过的事后悔。” 他心中有愧的,因为有那个女人的存在。 酉星才可以如此健康成长,只要江烟瑶不作出像昨晚一样极度离谱的事情。 我相信她做其他任何事,他都会宽容。 “我的心可是在你那里,它告诉我,你心里不痛快。” 我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故意用手指打着圈圈。 “小妞,你又在勾引我了,本大爷怎么可能被不相干的人左右心情。”他自以为是的说着,可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是了! 他就是这个怪脾气,心里想什么都不会承认。 我一头扎进清琁怀里,抱了他一会会儿,“睡一会儿吧。” 那更像是哀求。 他该睡了,这样折磨自己。 事情也不会改变,要怪就怪我太大意。 也太没脑子了,任何地方都能做面具,却偏偏去那! 数次三番的独自去神道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可以睡,但……我昨晚的精神损失费怎么办?那条鱼告诉我,你就只差一点你就……”冰凉的手指在我下巴上磨砂了一会,才猛地抱起我上床。 清琁抱得很紧,恨不得将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 他在恐惧吗? 也许是在害怕自己保护不了我吧,在被当成商品拍卖的时候。 我确实很心寒,也很不解他的冷眼旁观。 他…… 也能猜到我曾有过这种心思吧。 第376章 公狐狸 “如果补偿你,就能让你不再折磨自己,那很容易。”我闭上眼睛,轻道。 清琁的下巴骨很硬,触到了我的鼻子,有些恼恨自己的说道:“你真的要补偿我?” “我要补偿你,还觉得奇怪不成。”我睁开眼睛,笑道。 他低垂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明月,你骂我,或者打我,我才觉得心安。” 平日里腹黑的很,可眼下还真是个傻呵呵的臭僵尸。 爱的那样深切,还怕我感受不到那份爱吗? 我睁开眼睛,看到滑稽的狗头,其实是想笑的,“是怪了,尤其看到你坐在江烟瑶身边不理我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你。” “因为吃醋了?还是恨我不救你?”清琁侧过头,把我揪起来骑在他的肚子上,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 我脸色发热有些不自然,还是忍不住梗着脖子点头,“不然明天我也去找个男人让你体会一下,看你会不会吃醋?” “不行!!”他大叫一声。 我挑眉,“就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啊?” 清琁扯着我趴在他肩膀上,闷闷的声音也响起:“别出去找了,我这个阴间第一大帅哥,让你吃就是了,绝对童叟无欺。” 浑身酥麻了一下,我忍不住眼神迷离的摘下我为他订做的狗头面具。 洁白的头骨扭了一下,好像在可以闪躲我的目光。 这是…… 这是娇羞了吗? 我色心一起,忍不住在他的头骨上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让他的头扭得更偏。 我道:“不过是亲一口,老夫老妻的怕什么,以前你还总是说我太害臊,怎么现在……” 他竟狠狠把我的头压在他胸口。 我闭口不言了,他是在意自己的外表的。 尽管我表现的那般喜欢,他心中也是不喜以这样的面貌面对我。 “月儿。”他唤了我一声。 这声月儿叫的我心都酥了。 我心中荡漾,“嗯?” “你有本事咬的动大爷我的骨头,随便你咬,反正你的牙掉光了,我有的是钱帮你补,要象牙的?烤瓷的?还是直接用金刚钻?”他捏着我的下巴,语调中而已满满。 我摸了一把他的壮实的胸脯,“我才不肯你是的24k钛合金的骨头脑袋呢,要啃我也啃这里。” “不许!!你敢乱来,我就喊非礼了。”他惊了一下,戏精附身的喊道。 我被他一激,色心更是无法控制。 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在他的胸口咬了一口,不重不轻。 挺解恨的! 被拍卖时他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也在我脑海中一笔勾销了。 “唔!”他故意发声,突然就不娇羞了,暧昧的在我耳边吹着阴风,“既然都张嘴吃了第一口,不如就把本大爷整个吃下去吧,你的小嘴咬起来舒服。” 这不是开到幼儿园的车!!! 我满头黑线,一脚把他踹开,“你特么脸皮城墙做的吗?胡……胡说什么荤话!!!” “话说,你居然敢踹我,到底想不想我听你的话睡觉歇息了?”他威胁我道。 我只好爬回他身边,钻进他怀中任他欺凌。 暗地里偷偷用了双修之术,想让他的身子好的更快一些。 本以为他身子弱,要个一两次就完了。 几番下来,倒是我头昏眼花。 软到在了床上,我半眯着眼睛。 身上提不起气力,有些惧怕再被他来回折腾。 可是,忽然他就安静了。 风吹过脸,他的发丝也在轻轻荡漾。 在这一刻,我想到了从前的样子。 早晚有一天,你会变回去的。 斜靠在他身边,我疲惫的休息了一会。 他在双修过后越发醇厚的元阴之气,让我心中喜不自胜。 脑袋斜靠在床头,小憩了一会儿。 再醒来,都是下午了。 饥肠辘辘,想找点吃的点补点补。 刚打开门,脚下差点就被绊到了。 就见门口有一团白色,趴在门口的地毯上。 温顺柔软的感觉,让人很像摸一下它洁白的皮毛。 诶? 怎么有只小毛球睡在门口? 忽然,它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蓝色的眼睛里褪去了昨夜的嗜血,萌萌哒的看着我。 我的心几乎要萌化了,却无法忘记昨晚江烟瑶被撕碎的画面。 想摸摸它,可是又不敢。 小东西是清琁买回来的,被陌生人触碰肯定会生气的。 “呐呐——呐呐——”它温柔的叫着,居然上来想蹭我。 我是亲眼见它杀人的,条件反射的后退。 甚至还有些夸张的跳到了床上,它一脸无辜委屈的看着我。 我心中不免愧疚,耳边传来了臭僵尸的嘲笑,“哎,银狐真可怜,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主人!昨晚上帮你惩治了坏人,反而没落着好。” “谁……谁说我没用的,我这是起床身子有点僵,在锻炼身体。”我站在床上做扩胸运动,心里却在苦笑。 哎! 可怜的小狐狸,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清琁也站了起来,把我抱住,“它已经认主了,此后两百年都会守护你。” 哇! 银狐的寿命好长啊!! 难怪会卖的那么贵…… “什么时候认主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捂住胸口,防止小心脏跳的太快。 他指着银狐的眼瞳,道:“第一次滴入它眼中的血的人,就是它的主人,昨晚我把我们的血一起滴入它的眼睛里了。” “难怪看我的时候,它会那么温顺。”我在小东西眼里看到了善意,对它的态度除了愧疚,更多的是喜欢。 那银狐有别于其他动物,似是听的懂人话。 兴奋的从毯子上跃起,跳上了床。 清琁这个龟毛处女座马上就炸毛了,一脚要踢上去,“谁允许你上床了?会掉毛的!” “臭僵尸!你敢!”我把小东西一把搂进怀中,死死的护住它不让臭僵尸触碰。 可恶的臭僵尸,一点没有爱心。 居然想对这么萌萌哒的小狐狸下手,他敢动它一根寒毛试试!! 银狐虽然也认清琁为主,可是聪明的让人有些意外。 它的眼睛里的瞳仁晶亮的闪了一下,直接冲过来在我和清琁的脚边撒娇的蹭来蹭去。 一看就是把我当靠山了,以免被臭僵尸这只无良的主人欺负。 “好可爱,你有名字了吗?小蓝。” 我欣喜,低头把它抱在怀里,它也亲昵的在我胸口蹭了蹭。 绒嘟嘟的白毛在我下巴上来回扫着,惹得我痒痒的后退。 臭僵尸哼唧了一声,“什么破名字!它那么威武,要取霸气一点的名字。” “小蓝,你需要霸气的名字吗?”我亲了一下它的额头。 它居然对我笑眯眯起来,亲昵的蹭着我,“呐、” “以后我就叫你小蓝了?” “呐!” 我得逞一般的看着清琁,“你看,它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一头没脑子的畜生,这个破名字,也喜欢。”清琁突然把手揪在了小东西的后劲上。 我等了他一眼,“干嘛。” “不许靠你这么近。”清琁威胁道。 小蓝很委屈,用爪子用力的扒住我,“呐……呐……” 我气道:“你别欺负它。” “它是公狐狸!!!你!!全天下只允许被我一个雄性生物碰,听见没有。”它被一只大手已经把银狐揪出来丢在地上,清琁…… 连一只狐狸的醋都吃!! 我连忙蹲下来看它有没有受伤,却发现清琁刚才扔它是用巧劲的,它跌落下来看着狼狈,实则一点事都没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你也忍心!!” “就是个看门的畜生,哪里可爱了。”清琁有点生闷气了。 我鄙夷的看着他,“你买它回来不会是看门的吧?”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买。”清琁小声嘟囔,霸道的攥住我的手下楼,我只当没听到这傲娇男人的话。 小气鬼喝凉水,长大变成臭僵尸。 我心里气哼哼的骂着,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狐狸当真是机敏的很,我们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并且不会因为清琁刚才的欺负记恨他,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在模仿着清琁的步伐。 四只小腿扭搭起来,跟清琁是神同步。 看的出来,小狐狸是崇拜他的。 客厅已经被打扫干净,就连被渗血的羊毛毯。 也洁白的仿佛从未染过鲜血,实则早已被人命玷污过。 银狐像小狗一样低着鼻子闻了闻周围的气息,似乎觉得没问题了,就又和刚开门见到它一样。 把自己坨成一堆毛球,蜷缩在大门口。 我和清琁坐下来吃茶点点补肚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的都是我被拐去商会买卖的事情,他也觉得苏城商会背后的那个人不简单,居然胆敢把我抓了送去地下黑市卖。 清琁是苏城商会的钻石会员,里面的人几乎个个都知道我是他女人。 可他…… 偏偏还要来触动清琁的逆鳞,还想把我卖个好价格。 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小蓝龇牙咧嘴的把全身的白毛都竖起来。 一双蓝眸警惕的盯着门外,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呐呐声。 我开了大天眼,仔细一听。 竟然听到花园里有聊天声,听声音至少有五个人以上。 第377章 考古课题 这几个人谈笑风生,好像在说什么新主子之类的话。 “刚受了伤就胡乱用天眼,不怕瞎吗?” 正仔细聆听他们的对话,额头便被被冰凉的手挡住了。 我本来身体就虚了,加之昨天拍卖的时候太阳穴被戳了一下,导致天眼的位置一直是灼痛的。 只要稍加使用,就会犹如火焰焚烧一般。 到现在还有点痛,被清琁一提醒,我倒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有些担忧,“门外的……” “放心,是自己人。”清琁蹲下身抓住银狐颈上的皮毛,直接把它炸了毛的它提溜起来。 顺手就塞进了怀中,银狐在他怀中可乖了。 收了身上凶戾的气势,慵懒的半眯着天蓝色的眼睛。 清琁戴上了搞笑的狗头面具,打开了大门。 外头日头很大,风和日丽。 日光撒在刚刚修剪过的花园里,老赵头拿着大剪子还在不停忙碌。 在花园里的那棵大树下的石桌旁边,有一群装束十分古怪的人,打眼望过去都不怎么像是正经人。 石桌边上的椅子上,只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背对着我们看不清他的样子,那个女人倒是挺特别的。 头发是棕色的,瞳孔是深蓝色的。 桌子上蹲了个正在嗑瓜子的小个子的男生,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皮肤特别白,就跟得了白化病似的。 两个双手抱胸皮肤黝黑的肌肉男,站在这群人的身边。 一开始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察觉到这边开门的动静了,一个个都敛了脸上的笑意,对我们充满了警惕。 方才在房中让小蓝炸毛的,就是这几个人发出的谈笑声吧。 既然能进的了别墅,老赵头也没什么反应。 看来是提前打好招呼了,只是他们身上有股正常人没有的浊气。 有些子老坟里的阴气,也有杀人如麻才能染上的浊气。 这种人…… 怎么会被请进我们家呢? 我压低了声音问清琁,“他们是什么人?” “小妞!你是失忆了吗?我明明记得我昨天把你的地魂梳理好了。”他用指节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瓜子。 我揉了揉被他敲疼的位置,“你跟我说起过他们吗?” “是冒险团的成员。”清琁道。 对哦! 他说过要买一个雇佣团来帮他办事,只是我没想到他真的买了。 我孩子气的踩了他一脚,“在失踪后买的?” “嗯。”他闷闷应了一声。 我心酸的很,“我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思买东西啊。” “是管阿九代买的。”他突然扯住了我的领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吓了一跳,“啊?” “没良心的臭小妞,我找你都找疯了。”他一字一顿咬着后槽牙,愠怒道。 我看着他戴着狗头滑稽的样子,却没有想笑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这个玩笑开的过了,“是……是吗?” 他冷不是真的冷,是对我的极度关心。 怕失去我…… “女士是用来疼的,可不许欺负她,尤其是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妞儿。”一个柔声细气的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寻声望去,是刚才那个坐在石桌上嗑瓜子的男人。 不知不觉间,树下的那群人已经走过来了。 他们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清琁买来了,属于清琁的东西一样。 虽然脸上神态各异,却没有一个人眼中带着善意。 就这样一群人,能给我们办事? 清琁扭过头,冷淡了一句,“我欺负我自己的女人,碍着你了。” 那气势!! 嘎嘎的!! 男人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其余的人也都不说话,用一种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们。 清琁也不说话,任这群怪人打量。 “你就是在拍卖会买我们的商人?”那个浑身都是肌肉的,好似打手的人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满口的东南亚腔,说话咬字非常的不清楚。 虽然铁柱也是这样的口音,可是听起来萌萌的也完全能听懂,这个人好像不太会说普通话。 他跟他身边的那个人的外貌很是相似,尤其是眉目之间。 打扮也很接近,都是下身穿着厚厚的军裤。 上身只穿着贴身的背心儿,只是一个穿着红色的,一个穿着黄色的。 该不会是两兄弟吧。 清琁一只手插进了口袋里,冷冷的没说话。 “程德!不要冲动——!!”他们当中最稳重的那个男人,抱拳拱拱手:“刘老板你好,我是天星风水术传人,胡安。他是……程德,性格比较冲动,希望您不要见怪。” 胡安一嘴的络腮胡,看着却不像是个大老粗。 眉目之中有说不出的清秀,明明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小哥。 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老成怪异,不过他的眼睛精明有神。 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不由多关注了他一些。 天星风水术! 这个词我以前去香港的时候,在师父家里的书架上看到过类似的书。 不过具体是干啥用的,我并不清楚。 清琁面对他的不失敬意的江湖行礼,却没有半分动容,“你们都是我手下人挑的,到底是什么水准我还摸不清。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屁本事都没有,就请滚!” “我刚好什么本事都没有,回家去了咯。”那个皮肤很白,声音很柔弱的男子欢呼了一声,打算离开。 胡安一把就拽住了他,“怎么连你也跟着冲动起来,他花了大价钱买我们,我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胡安说的对,我花钱买你们自然不会让你们随便的就走了,要是我发现你们不合格,就全部送去黑窑做苦力十年。反正我买了你们十年的时间,这十年让你们干什么,都是合法的。”清琁沙发上坐下,双脚翘在了茶几上。 几个人一听要去黑窑做苦力,脸色都变得铁青。 是一副恨不能把清琁生吞活吃的表情,我估计也只有臭僵尸这样的才有办法驾驭的了这几匹野马。 最终还是鱼贯进入,站在了他面前。 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干,贤惠的在一旁泡茶。 茶香幽幽,飘着白色的蒸汽。 清琁一个一个扫视过他们,我顺着他的眼神,派发茶盏,他却懒洋洋道:“管阿九呢?” “把我们送过来就走了,也没交代要去做什么。”肌肉男程德黑沉着一张脸,很不爽的说道。 清琁指着他,“那就你们自己介绍自己。” 那个瘦弱男清了清嗓子,磕了一颗瓜子,往地上吐了一口皮,“世间最爱打架的人是我,江南一阵风莫可。” “你还会打架?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七十斤都没有吧。”程德竖起了拳头,秀起了自己的肱二头肌。 还用自己宽大的掌心,羞辱一般的拍了拍莫可的后脑勺。 莫可单手就扼住了他肌肉大块的像是健美选手的手臂,直接就把程德的手臂拗道了背后,差点连人都被他提起来了,“就你这一身两三百斤的肥肉,我想举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难道是基因突变了? 根本没有几两肉的人,怎么可能举起那么重的东西。 “放我,你这个白皮瘦猴,疼死我了……啊……”程德一个大块头的肌肉男,在这么瘦弱的男子手下被打压的哇哇大叫。 清琁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把我拉进了怀中抱着。 一旁同样是肌肉男的另外一个男人不爽了,大吼了一声,“把我哥哥放开!!” 房间里一团乱,胡安和他身边那位带着异域风情的佳人就这么冷淡的看着。 “我不放能怎么样?” 莫可同样是一反手,把另外一个穿黄背心的肌肉男也制住了,“老板,他们两个是兄弟,一个叫程心,一个叫程德。是不是觉得他们的外貌,很不配这个名字?” 两个壮汉就这么被一只瘦皮猴制服的没法反抗,疼的满头大汗,咿咿呀呀的乱叫。 “莫可,别胡闹了,老板是想知道他们两个的才能,你这样抓着他们,他们怎么说?”胡安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莫可。 莫可的性格简直骚气,听了胡安的话,不屑一顾的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他们不是讲过了,他们是在东南亚跟着老大做马仔,老大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让警察给毙了。他们没了老大,还欠了好多债,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才来跟我们搭伙。” “听着确实好像是两个没用的家伙,连力气都不如一个瘦子强,估计丢到黑窑你都没人要。”清琁瞥了一眼莫可,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就你这点力气,也只够丢进黑窑里的。” “听说你找人是为了探险!!还是说地下勘探,我是地质勘探和地下地质结构研究的双料博士,除了力气,我还有学识。”莫可一听清琁贬低自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学历。 一旁那个棕发碧眼的美女捂着唇扑哧一笑,用勾魂一样的嗓音说道:“莫可博士确实厉害,不过小女子也不差,我叫葛一琴。从事地质勘探研究很多年了,还请多多指教。” 诶? 竟然是个汉族名字!! 本来以为她不是混血,就是个新疆人。 “有学历吗?”清琁问她。 她穿着性感的热裤,上去就单膝搭上了清琁大腿,朝着清琁的耳侧吹着气,“没有,但我想,您一定会留下我的,对不对?” 第378章 裴乾惑教授 “如果光看脸的话,确实不错,。”清琁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说话的声音无比的邪魅。 她妩媚妖娆的看着他,似乎觉得清琁的狗头面具有趣,手指抚摸过了面具,“除了脸之外,我还有别的功夫,阁下想不想尝试一下呢?” 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清琁的迷恋。 “说说看。”臭僵尸被她这样调戏,却也没有拒绝。 感觉他是假装高冷,实际上被中前凸后翘的美女调戏,心中是窃喜的。 葛一琴见清琁没有半点反应,吃了一惊,干脆坐在清琁另外一只大腿上和我共同分享他,“我的床上功夫很厉害,今晚上要不要打一炮呢?” 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约炮说的这么直率。 “不是中国人?”清琁问了一句。 葛一琴把手游移到了面具边缘,竟然想要把清琁的面具揭下来,“我当然是中国籍的人了,只不过是混血,老板!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还真是……不自量力。”他徒手扼住了葛一琴的腕子,把她扔到了地上。 银狐也冲上去,张嘴咬她。 我连忙制止,“小蓝,不要。” 银狐虽然很听清琁的话,但是好像是比较倾向于我是它的主人。 听到我一声号令,便又退回来了。 可是它好像很不喜欢葛一琴,对待仇敌一样的死死的睨着葛一琴。 莫可道:“刘夫人,这是蓝瞳银狐吧。” “没想到这么贵重的狐狸,竟然是让刘老板买了。我还在想说谁吃饱撑着没事干,买了一只比我们五个加起来还贵的狐狸。”程德不服气道。 “刘夫人,谢谢你。” 胡安好像和葛一琴的关系比较特殊,对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 搂着葛一琴的细腰,把她扶了起来。 葛一琴却很不服气,咬着牙说道:“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连让我们见一面都不行?” “连我媳妇都没见过我的样子,你们凭什么。”他高冷的扯了一个谎,双手将我搂在怀中,一副霸道占有的样子。 莫可挑了挑眉,“就算样子不可见人,也不用不找用这么可笑的表情包做面具吧,真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老板,我来了,没耽误您什么吧?刚才有一单大生意……”管阿九见到这里门是开着的,探头进来东张西望了一眼。 见到大家都在,便进来了。 清琁桀骜的看着他们一帮人,淡声说道:“还大生意!!怎么买人的?这个葛一琴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技术,送去黑窑吧。” “诶,老板,我这就联系几个黑老板,保证都是与世隔绝的太平洋小岛,她十年之内休想要出去。”管阿九根本就是他的走狗,压根就没想过要怜香惜玉之类的。 听了清琁的话之后,直接就打电话要黑老板过来带葛一琴走。 我吓了一跳,扭了一下清琁的腰眼,“你不会真的要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吧?” 葛一琴刚才明明是假意勾引他,实际上只是想要知道他的底细。 就这么小肚鸡肠,要别人家一个弱女子扔去黑窑。 “那当然。”他理所当然道。 一听他这句话,葛一琴脸色都白了。 胡安为她据理力争,“一琴她可不简单,你要是把她送走了,一定很会后悔的,她的父亲是前苏联的地质勘探员。她本人对地质学,也有很深的学识,和莫可比起来并不差。” 听到胡安的据理力争,我忽然就明白了。 清琁不是真的要送葛一琴去黑窑,他这是在立威。 “老板,这个妞是毛妹来的。母亲是中国人,听说是跟随了母姓,取名姓葛。”管阿九低身告诉清琁。 清琁点了点头,胡安又道:“更重要的是,一琴曾经深入过西藏无人区地下,并且留下来一本笔记。” “西藏无人区?哪儿的无人区?”清琁肃然道。 “%¥2”他说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藏语,似乎在形容也介绍那个地方。 葛一琴也是个聪明人,跪坐在茶几边,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羊皮纸笔记本,“这个……这个就是我父亲留下的笔记本,记录的都是那边的情况。” “西藏那边的地质,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太一样吧……” 我看了一眼那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俄文,让人半个字偶读看不动。 清琁一摆手,让我不要说话,阅读了一会儿笔记上的内容,“管阿九,越来越聪明了啊,居然把当年和都兰相关联的人都找到了。” “你不是说过嘛,你需要这样的人才,阿九当然不遗余力的找。”管阿九乖巧的说道。 看了笔记数十分钟后,清琁合上了笔记本,“你们这几个人的任务,就是继续当年前苏联地质勘探员没有做完的研究,继续挖掘下去。阿九,给他们东西。” “是,老板。”管阿九在口袋里掏了掏。 才从里面掏出了五根项链,这五根项链都很特别。 挂坠是某种动物的爪子,周围还有一种暗纹雕刻镶嵌着。 看着像是古时候的咒语,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造型古朴精美,是五件古物。 我想起清琁以前说的过的话,低呼了一声:“这你是拍下来的摸金符吗?” “还挺贵的,一个花了我五十万。”清琁肉疼的说道。 胡安第一个接过摸金符,手指触摸在神秘的摸金符上,“没错,这是真东西。” “我知道了,您是看上了地下王城的宝贝,想让我们去给您充当摸金校尉摸回来。”莫可抓着摸金符,淡笑的看着清琁。 摸金校尉其实就是盗墓贼的一个流派,摸金符是盗墓的时候用保命护身的护身符。 听说戴着,逢凶化吉。 程德直接把项链带戴在脖子上,“戴着这个就不怕墓里头的恶鬼作祟了?就好像以前老大养在家里的小鬼一样!辟邪!” “听说摸金符还能防止僵尸诈尸呢,我们给刘老板进棺材摸宝贝的时候,也能少收点罪。”程心大概是被摸金符收买了,开始两眼放光。 清琁冷哼了一声:“谁跟你们讲我是要你们去盗墓的?这是正经学术研究,相关的考古审批已经拿到手了。” “老板,您好厉害啊,盗墓都能拿到审批。”程德一心就觉得清琁让去一趟西藏,就是为了盗墓弄宝贝出来。 清琁都说了不是盗墓了,他还是一根筋的不相信。 管阿九挺起胸脯,“那是,我们刘老板可是苏城大学历史系的教授,申请考古项目作为课题研究简单的很。” “诸位想拿里面的东西也行,不过最后蹲几年大狱,我就不敢保证了。”清琁以前对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陆子墨影响了,他居然不然这群盗墓贼碰里边的文物。 “所谓贼不走空,感情您这里还是清水衙门啊。”莫可说话一直都是阴阳怪气的,眼下还嫌弃清琁是个捞不着油水的清水衙门。 清琁冷笑了一声,“清水衙门?” “这是我们老板为你们这次探险拍下来的物资,所用的资金,都够你们几辈子花了吧。”管阿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购物清单,上面还有古怪的黄色的液体。 五个人看到这张纸,都是有点嫌弃的。 我扫了一眼上面,上面写满了各种药品。 什么治疗蛇毒的血清啊,对抗高原反应的药物啊,特殊研发出来增强体质的药物,对抗疾病失血的特效药。 还有些我比较眼熟的药材的名字,还都是非常珍贵的药材。 这些药材…… 应该就是那天我被关的地下仓库里的药材,因为那些玻璃罩子上都贴了药材的名字。 所以,我一看清单就都扔出来了。 没想到全让清琁买了,真是土豪的不要不要的。 上面还有一些比较专业的,勘探用的设备, 莫可看到清单上的内容敛了笑意,似乎被上面昂贵的价格惊到了。 胡安却蹙了眉头,道:“只有这些东西远远不够,如果地下太深了,会需要用其他物资。当时前苏联很多地质勘探员,都因为深入地下,得了低压病。” “管阿九,给他们配减压舱和减压服。”清琁毫不犹豫道。 胡安临时说了一大堆东西,而且不断的在补充。 又要了潜水工具,还有一些非常昂贵的潜水设备,尤其是水下拍照的照相机。 那一个个都是天价,看的我眼晕。 不过却什么牌子贵挑什么,从来不选择物美价廉的东西。 忽然之间,我感觉到了胡安就是来敲竹杠的。 他想试探清琁,更想捞一笔。 没有个几百万,根本就搞不定这些东西。 这时,清琁来电话了。 他坐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清琁的声音,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大堆话。 大概是我身体比较虚弱的原因,所以很多细微的声音暂时听的没有以前人聪明了。 “你们买器材的时候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管阿九,送他们去我名下另外一套别墅里去住。”清琁吩咐完之后,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急忙问他:“出了什么事吗?” “连电话里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吗?小妞!你很虚弱啊,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完要冷静些。”清琁打开了车门,让我进副驾驶座。 他自毁容以后,很久没有开车了,“刚才是校长打来的电话,他说……赔钱货教授……在学校里暴毙了,非要我过去插手这件事。” 第379章 乾元之力 赔钱货? 咋还有教授叫这个名字的啊? 刚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是没反应过来的。 是裴乾惑吧!! 冥云在学校里的化名就是裴乾惑,他那么强大的人咋可能暴毙啊。 我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是弄错了吧?!” “弄错与否,得到了学校,看见了尸体才能确定。”清琁冷漠的打着方向盘,既看不见他脸上表情,语气也没什么波澜。 那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让我根本无法判断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冥云真的死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跟我们的合作关系,还因为这个世界上能杀死冥云的人并不多。 能杀他的清琁,实力倒退了许多。 将臣更是悲催的被封,大概只有铁柱了。 铁柱才不会冒着得罪鲛族公主的危险,没事找事干去杀冥云。 那么…… 会是谁呢? 难道三界六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高手。 我脑袋里有很多想法,却都没有问出口。 倒是问了清琁关于他请来的雇佣团,被他安排入藏做地质勘探的事情。 清琁说是我们已经被铁柱盯上了,恐怕才刚刚踏上去彝龙古城的路上,就马上会被铁柱发现。 派这群人去藏地,暂且可以练练手。 听说在苏联还没解体的时候,中苏双方的人一起负责考古一个地下文明古国。 也就是说,在很早以前的古代。 是有生活在地下的人,并且在地下建立了国家。 而这个国家因为是建立在地下,所以得保存的相对完好。 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这个考古项目就终止了。 找到葛一琴一起加入雇佣团,也是因为她父亲参加过这个考古项目。 可这话我怎么就不信呢,这群人练手回来之后呢? 铁柱就不盯着我们了? 所以彝龙古城该去还是要去,把这群人打发到藏地,未必全都是烟雾弹,恐怕藏地那个地下古国的遗迹和彝龙古城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到了学校,校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 暂时不让学生们进出,我们只能从后门走。 下车以后,就见不远处的草丛围着几个拍照片取证的警察。 草丛里的一块白布上。放着具也盖了白布的尸首。 白布上血迹斑斑的,感觉死前受了不少伤。 我捂住了唇,几乎不能呼吸了,“他……真的挂了?会不会只是装死在骗我们。” “那边死的不是他。”清琁走了过去,随手掀起了那块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张破碎的人脸,脸上的肉就跟东坡肉一样让人切成块了。 估计稍微碰一下,就会从脸上滚落下来。 尸体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运动服,运动服上还绣了他的名字。 是…… 校篮球队的!! 我半蹲下来,摸了一下绣着他名字的位置。 是他!! 简易…… 大一的时候还追过我,当时他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篮球队的前锋,学生会副主席。 那个时候的我也参加了很多社团,属于精力过剩。 什么活动都愿意参与一下,从刘家村回来以后。 性子才变得淡薄,对大学生那些集体活动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没想到再见到简易,竟然是在这里。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尖酸刻薄的呵斥声,“谁允许你碰尸体的?期末学分不想要了吗?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越来越没素质了,连案发现场都敢随便闯入。” 一看那人穿着套装西装,下身是西装裙。 脸上戴着黑框眼镜,应该是学校新来的老师之类的。 “对……对不起,我……只是认识他,觉得他胸前的刺绣有些眼熟。”我结巴的道了一句歉,却无法从简易的尸首上移开视线。 打开大天眼去看简易,想弄清楚他的死因。 果然简易死后身上笼罩着一层古怪的“气”,可是那种气非阴非阳。 还特别的强大,强大过铁柱的精神力。 那个女人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把我往外推,“赶紧走,再不走,就通知你们辅导员了。” “啊——”我大天眼本就还没恢复,使用的时候都要格外谨慎。 如今用了一半,还被狠狠的一推。 人就跟木偶一样毫无反抗的往地上一摔,膝盖磕在了地上,疼的我额头冒汗。 清琁把我扶起来,“还能走吗?” “没事。”我摆了摆手。 地上是草地,膝盖并没有手上。 只是身体里的气受到了震荡,产生了一定的波动。 “你这个学生挺有趣的嘛,还戴个狗头面具,快带你女朋友走。”那个女人打量了清琁一眼,似乎特别讥讽清琁的造型!! 该死!! 为了整蛊臭僵尸,给他做了这样一个面具。 谁知道…… 会受到这样的轻视!! 清琁把我直接打横抱起,“好啊,我们走,你可别后悔。” “前面的!!是刘教授吗?”身后传来了校长气喘吁吁的声音,他老人家跑了半天,好容易才追上我们。 清琁瞟了他一眼,“是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那个是新来的副校长,没什么经验,您千万不要生气。”校长跑的满头大汗,却只能软语安抚着清琁。 清琁冷怒道:“你的副校长推伤了我女朋友,她现在怀孕了,你说吧,要怎么处理。” 啊呸!! 怀孕你姥姥啊…… 我才没有怀孕呢,我在他怀中红了脸。 怎么这样啊…… 撒这样的谎话!! 又不是不在学校上学了,等日子久了肚子没大。 校长也不知道会怎么看待我们!! “我……我明天就把她辞退……不!今天就辞退,立马让她卷铺盖滚蛋。就算沈同学没有怀孕,也不能如此莽撞的推伤学生。”校长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旁边的女副校长都惊呆了,低声道了一句:“校长,您……要辞退我?” “你在学校里公然欺负学生,还得罪了校董,就算我不辞退你,你觉得你在学校还混的下去吗?”校长冷厉的看了她一眼,丝毫不留情面的斥责她。 什么公然欺负学生啊,都是借口!! 真正的重点…… 在于得罪了校董吧!! 清琁慢悠悠的道了一句,“我会让整个苏城都容不下她。” “师德如此,去别的学校,自然是不受待见的。”校长拍着清琁马屁,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下,道,“你……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清琁道:“带路。” “刘教授啊,我多怕你不来啊,幸好你来了。”校长走在前头,一路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清琁跟着他,不解的问道:“学校死了人,不是警方的事情么,请我去做什么?” “裴教授死前同我说过一句话,如果学校出了命案,他也死了。就必须请你出山,因为只有您才能查清真相,我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今天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才……”校长走在楼梯上,脚下一打滑往后面栽倒下去。 清琁一个侧身,躲到了一旁去。 任由校长狠狠的摔倒在地,他就这般冷魅的睥睨着校长,“所以那个和争办公室的货终于死了,真是可喜可贺。” “您……您在说什么?”校长吓了一跳,挣扎了半天没起来。 清琁往楼上走去,“没什么。” 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股奇怪的“气”形成的风贴面吹过。 吹的我的发丝翻飞,还划破了我的脸。 清琁连忙背过身,用自己的脊背阻挡这波气冲出来。 我一把将清琁搂住,“那股气……” “是乾元之力。”清琁淡声道。 我张了张嘴,“什么是……是乾元之力?” “相传只有尸解成仙之后,才会拥有乾元之力。”清琁冷然道。 我把头从他的肩膀探出来,扫了一眼办公室,“这么说,里面有仙人了。” “我才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仙人。”清琁把我的头硬压了下来,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一脚踹到了旋转椅上,因为椅背比较高。 转椅转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才亲眼看见七窍流血的冥云。 他的一只手,还放在脸上。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双目却是紧闭的。 从眼角的位置,流出了鲜血。 嘴角、耳朵、鼻子里都流出了血!!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包裹在冥云周身的气,那股气在死去的简易身上也有。 我恍然大悟,“房间里没有仙人” “刚才飞出来的乾元之力,只是他身上伤口自带的。”清琁把我放在了办公桌上,撩起了冥云的脖子。 就见冥云的脖子下面,有两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又细又长的伤口。 似是用极薄的兵器划开的,只有把它的伤口撑开。 才能看到伤口的长度,伤口内那股气很浓重。 一股旋风直接就飞了出来,清琁一个闪身就闪在我面前挡了那劲风。 劲风打在他的手臂上,他居然身子一抖。 闷哼了一声,身上的气居然被震的有些许的紊乱了。 乾元之力…… 好厉害啊!! 光光是遗留在伤口上的参与力量,就能对我和清琁造成伤害。 是谁? 到底是谁? 我眼睛一瞄,却见冥云手上攥着什么东西。 从办公桌爬过去,把他手掰开,拿出了里面的纸条,“清琁,他手里有张字条。” 第380章 盾咒 “想办法带我回去。”清琁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冷笑出声了。 我心头一惊,这家伙居然提前知道自己要挂。 还提前写好了字条,攥在手里。 当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询问站在门口的校长,“桑桑呢?桑桑哪去了?” 该不会已经遇难了吧? 如果桑桑和冥云一起挂菜了,千年前的谶语就会被推翻。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我心中是真的担心她,满脑子都是大天眼受伤时。 她陪着冥云一起,在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说的是裴教授那个助理吧?我没有见到她啊。”校长挠了挠头,好像知道的内情并不多。 清琁斜坐在桌边,抓起冥云的金色钢笔在手中飞转了几圈,“虽然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祸害,可是以他对待那个小女仆的尿性,应该是把她保护起来了。” 把…… 桑桑保护起来了? “那会保护在哪里呢?”我心中多了一丝暖意,觉得还是人间自有真情在。 冥云会保护桑桑,清琁也能猜到他这护人的心思。 清琁摸着面具,想了一会儿,“肯定就在这附近,方便我们找到的地方。” “冥云是想让我们连桑桑一起带走?”我立马猜出了冥云的想法,可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会提前预知自己的死期。 他虽然执掌一部分阴间权利,可自从有了仙身之后。 可谓是三不管,什么事都不愿插手。 如此休养生息,还会被人盯上杀了。 这…… 这逻辑不通啊。 清琁办公室里绕了一圈,看到柜门就踹一脚。 等踹到一个白橡木的柜门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个女孩挣扎的呜咽声。 那声音带着哭腔,似乎特别悲伤难过。 清琁双手抱胸,“貌似在这里。” “他……把桑桑塞进柜子里?”我急忙从桌子上跳下来,打开了那扇柜子的柜门。 柜门一打开,一声悲恸的呜咽便飘了出来,“明月,他死了,呜呜呜呜……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的爷啊,我想和你一起死……” 里头有个身穿长裙子的少女,全身被红绳紧紧的绑住。 满是裂纹的脸上,沾满了眼泪。 “不哭不哭,我这就放你出来。”我的手接触到她红绳的时候,还被纯阳之气灼了一下。 可想而知桑桑被困的有多紧,她就算是有清琁现在的实力也未必挣脱的开。 就在这里面躲着,亲耳听着外面冥云的死去。 桑桑被我解开绳子之后,一把抱住了我,“爷……我的爷没有了……” “不会的,他既然让我们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搂着她瘦弱的肩膀,这才发现她的陶身满是裂痕。 瞄了一眼柜子,发现的各处都白色的粉末。 那粉末多八成是陶身撞击时留下的,这柜子被人提前用钢板加固过。 还上了很多禁制,桑桑在里面别说逃走了。 就连传出声音,都很难吧。 冥云…… 原来是那样爱护她。 桑桑哽咽着,“真的吗?” “真的,对了,亲王大人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我很喜欢她身上的异香,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她压低了声音,好像在咕哝,“我也不知道,爷最近古古怪怪的,还好像在调查什么……什么商会。” “苏城商会!”我和清琁异口同声的说道,相互对视了一眼。 那个苏城商会绝对有古怪,居然莫名其妙的把我抬了送去拍卖。 甚至知道我是阴女子,被纯阳之血克制。 专门为我打造了一个狗链子,拴在我脖子上。 让我激发不出阴气,根本就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阴谋。 现在加上冥云和铁柱都在调查它,说明这个商会恐怕真的来历古怪。 桑桑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们,“啊!好像就是这个商会。” “校长大人,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清琁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一巴掌甩在了冥云脸上,“该死的东西,居然要大爷我纡尊降贵为你服务。” 桑桑一下就炸毛了,“你干嘛你,欺负我们家爷……死……睡着了吗?” 她怕也是不敢说吃那个死字,怕他真的死了吧。 不过,冥云的状态真的很难讲。 他的仙身原本是有温度,也有呼吸的。 可是刚才触碰他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的凉了。 “闭嘴。”他戴着面具怒然转向桑桑,把桑桑吓得眼泪都缩回去了。 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扛起冥云。 校长自不会让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离去,一把将他拦住了,堆笑道:“怎么……把裴教授带走了,案子的事……” “案子我已经查出来了。”清琁淡定道。 校长震惊了,“查出来了?” 我也惊了…… 那件事情不是涉及到了神秘的苏城商会,难道他已经对苏城商会有所了解了。 可是他刚进来的样子,不像是知道内情啊。 清琁缓缓道:“赔钱货……心理有变态,所以持刀杀了自己的学生,然后再选择自杀。” “刘清琁!!你……你胡说冤枉我们……爷……”桑桑本来炸毛要找清琁算账,感受到清琁身上爆发出的戾气。 又缩了缩脑袋,低下头说话声音都很小声了。 校长呆掉了,“这……这能怎么说吗?” “如果他不是提前计划好要杀死自己的学生,怎么知道自己会死在办公室里吗?他从一开始,就策划好杀人之后自杀,才跟你说死后让我来调查案子。”清琁一副名侦探柯南的样子,说的却都是乱扯的瞎话。 校长居然信了几分,手摸着下巴,“那……你为什么要带走他?” “送去火葬场烧了啊。”清琁毫不犹豫的说道,然后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校长满脸尴尬的追着他,“那他的尸体没了,我要怎么交代啊。” “就说是我拿的,如果他们想要,可以来找我。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们找我的时候,是具尸体还是骨灰了。”清琁走了几步路,忽然又停下里了。 校长没来得及刹住车,一脑袋撞上了清琁的后背。 他比清琁矮太多了,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刘……刘教授……” “赔钱货死前,有留下什么吗?”清琁转身,问了校长一句。 校长用手擦了擦额头,道:“是了,您不说我还忘了。他签了一份股权协议,把自己的股权都转让您了。” “知道了。”清琁听到冥云把股权都给自己的时候,没有半分多余的反应。 来到了停车场,直接把冥云塞进了后备箱。 桑桑很怕他,却还是气鼓鼓的攥起小拳头,“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爷,他最爱干净了。” “你是说我的后备箱不干净?”清琁声音一拧。 桑桑怕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没……没……” 后面的话还没说呢,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裂纹。 整个脑袋掉落在地上,直接摔碎了。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眼神都是带着惊恐的。 大白天的,一萌妹子的头就这么掉了!! 清琁拉开车门,“快给我进去。” “好!”桑桑大概知道自己惹祸了,急忙钻进车里。 我进了副驾驶座,“桑桑的陶身是山寨吗?怎么说脑袋掉就掉?” “什么山寨,乾元之力扫过的地方,金刚石都会被切掉。冥云以为弄几个钢板,就能保护住这个小女仆么。”清琁不再像以前一样追逐她,口口声声叫人家什么小女仆!! 简直翻脸比翻书还狠!! 我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桑桑,低声道:“这么一说,殿下他是喜欢桑桑的咯。” “没有的事,爷怎么会喜欢我这种蒲柳之姿呢。”桑桑自谦的时候,也说了我对冥云说过的话。 现在拒绝对方,都流行用这个词自贬么? 清琁把车开的特别快,“你的爷可了不得了,为了活命,在学校里随便找了个学生给他挡灾。不然你以为,以他的那点破实力,遇到乾元之力竟然没有面目全非吗?” “所以……简易……简易是因为……帮冥云挡灾死的,难怪简易的伤口上,也有乾元之力。”我低呼了一声,瞬间对冥云的印象下降到了冰点。 他还是同以前一样,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可以肆意的滥杀,可怜简易就这样做了替死鬼。 清琁打着方向盘,把车开进荒宅花园,“唔,也许他并不是随便找的,是打从一开始就想要简易给他当替死鬼。” “啊?”我一惊,没听明白。 清琁停下了车,瞥了我一眼,“那小子喜欢过你吧。” “额,对啊。”我道。 他的手落在我的侧颜上,身上的气息有些邪魅,“如果我被有乾元之力的高手追杀,非要找一个人替我死,我肯定找那些没眼光看上你的衰人。” 所以…… 简易会死…… 还跟我有关。 “可是,简易和他并没有死在一处。”我幽幽道。 清琁开门下车,银辉出来把可怜的冥云扛上楼,然后才对我说道:“在阴间有一种盾咒,咒术刻在一个人身上,级就可以直接拿来当肉盾。不过成功率很低,只有冥云这种贵族,才用的了。” 第381章 “这么说,爷的受伤还有救?”桑桑有些激动了起来。 我脑海中浮现出简易的死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应该……应该有救吧!!” 就算冥云能保住自己的命,也是通过滥杀得来的。 简易的死…… 很可能跟我有关。 “尸帝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爷。”桑桑扯了扯清琁的衣裳,可怜兮兮的看着清琁。 清琁手背在身后,在花园里乱逛,“不想救。” “你们……可是盟友。”桑桑都快哭了。 清琁一脚踢飞了脚下的石子,“盟友的关系,可是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 石子飞出去,直接镶嵌在树干上。 想来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脚下去用了不小的力量。 “你是嫌弃爷没有利用价值了?”桑桑使劲扯住清琁的衣服,不让他继续前进。 清琁身上的气势阴冷无比,似乎要用强大的鬼气将她震开,“小美人,你是不是……很喜欢冥云啊。” “不……我……我喜欢你,尸帝大人,你不是一直……一直都想要桑桑的吗?”桑桑泪眼汪汪的说着,娇小的身子颤抖不已。 她…… 在勾引他。 我要是足够泼辣的话,就开冲上去把他们分开。 可我知道桑桑不爱清琁,她爱的是冥云…… 清琁摘下了面具,猛地一转头,用白森森的骷髅脸故意吓桑桑,“你是我的小美人,你这么喜欢他,我凭什么救他?” “啊!!救命——变态骷髅。”桑桑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下摔的可不轻,她骨盆都摔碎了。 两条腿失去支撑,也跟着折损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怜香惜玉之心打起,一把抱住了桑桑,大骂臭僵尸,“你干嘛欺负桑桑?你不想救冥云就不救嘛,桑桑都被你弄受伤了。” 桑桑“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双手狠狠的抱紧我,“明月,呜呜呜呜……我的爷,我不想要爷死……” “老婆。”清琁好像被我骂懵了,有些弱气的小声唤了我一声。 我见一向厚脸皮的他内心好像也受伤了,心里头有些愧疚,却还是气呼呼道:“叫我做什么?我说的有错吗?” “她刚才……还勾引我来的,你怎么帮她?”清琁委屈极了。 我揉了揉桑桑的后脑勺,叹了口气道:“她也是没办法的,为了冥云她什么都肯做,哪怕是献身给你这只臭僵尸。” “明月,我……想跟你共侍一夫,求你不要讨厌桑桑。”桑桑像个被长久家庭暴力的孩子,软弱无力的哀求我。 我不能答应他,只能抚摸着她冰凉的带着裂纹的脊背,“不要怕,他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如果不会好,怎能对的起简易的一条命? “小美人,是不是愿意为冥云做任何事?”清琁采了一朵粉白色的蔷薇花,装模作样的嗅了嗅。 然后,转头看了看她。 她吸了吸鼻子,“当然。” “那就要看你,肯不肯为他牺牲了。”清琁手中的蔷薇是朝着桑桑的耳畔落下的,快要给她戴上的时候。 却是一转弯,戴在了我的鬓边。 我心跳猛地加速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他。 这是…… 在撩我吗? 桑桑已经哭迷糊了,推开我,“好我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爷能醒过来,就算是给你当奴隶都行。” 直接在花园里把衣服脱了,一脱我才发现这妹子浑身都是裂纹。 已经伤及了根本,灵魂在这样的躯体里怕是痛苦极了。 “把衣服穿上。”清琁转过了身。 桑桑的眼泪卡在眼眶里,“怎么了?” “辣眼睛。”清琁郁闷无比。 我把桑桑的衣服披会她身上,“别作践自己。” “明……明月,我不作践自己,爷就会没命。”桑桑哭的很惨,一咬牙把自己的衣服扯碎了。 气死我了!! 都怪这只臭僵尸,非要误导桑桑。 我直接走到清琁面前,解了他衬衣的扣子。 硬把他穿的衬衣扒下来,披在了桑桑的身上,“不许再脱了。” “可是……可是……尸帝大人要我奉献出我的全部。”桑桑低吟道。 我怒视清琁,“老公!!” “我让她奉献,又没说奉献给我。”清琁手插进口袋里,把脑袋移到了别的方向。 我双手捧着桑桑支离破碎的脸,“听见没有,他说的是让你奉献给冥云殿下。” “可……可我们爷不喜欢我,他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吧。”桑桑这个姑娘爱的有点卑微,可以义无反顾的献身给自己不爱的清琁。 却不敢献身给自己爱的人,怕自己爱的人不喜欢自己。 清琁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吹出了一声口哨声,“那你自己做决定吧,他的死活只有你能救。” “我救,要怎么救?”桑桑为了就冥云,咬牙坚强了起来。 “乾元之力只要触及一丝,就会在体内大肆破坏精神力,他的魂魄完好无损,只是精神力几乎没有了。”清琁慢悠悠的说着,似乎故意在考验桑桑的耐心。 桑桑仰头凝视着情绪许久,才不确定道:“是……要……要用我的处子之身吗?” 噗!!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清琁所说的奉献出所有就是这个啊。 靠!! 也不说的清楚些,害的人家误会。 “我听说鲛人族精神力无比强大,如果和其他种族媾和,是可以把封印在体内深处的精神力分给配偶。”清琁斜靠在一旁的石桌上,双手抱胸。 桑桑立刻明白了,“我把我的精神力给他,他就等于重新拥有精神力了,就可以醒来了。” 所以的精神力就跟电池里的电一样,耗尽了之后。 不管是人是鬼,都会歇菜。 只有重新充满了电,才能苏醒过来。 “对。”清琁打了个响指。 桑桑不爽的咕哝了一声,“原来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啊,早知道就不求你了。” “真是不识好歹的小美人,老婆,教她双修之法。”清琁下巴骨抽搐了一下,看样子是有些后悔教桑桑了,却还是让我教桑桑双修之法。 我把桑桑拉到一边,告诉了她一些羞羞人的心法和招数。 听的这个纯情的不要不要的小妹妹满面绯红,咧开的瓷土都从脸上掉下来不少,“好……好羞羞人啊,我……我真的要……要对爷这么做吗?” “要。”我道。 她握住我的手,干了一口道:“你和尸帝大人也常常……常常做这么羞羞人的事情吗?” “啊,常常吧。”我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这小妹妹太傻白甜了啊!! 咋个问我这个问题!! 清琁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问道:“到底好没好啊?” “好了,好了,嘻嘻……尸帝大人,原来你是一只好色的僵尸啊,经常和明月做羞耻的事情,嘻嘻。”桑桑就好像知道什么了不得事情,笑开了花之后。 一溜烟的跑进了别墅,找她的爷去了。 清琁叹了口气,把我打横抱起,“老婆,你说说看啊,冥云这么冷酷无情的人,怎么养了这么个脑残少女在身边。” “可能越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吧。”我伸手摸着他的面骨,只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他最讨厌自己这副样子了,可如果我喜欢的紧。 是否心情会好些呢? 清琁还是不理解我的行为,“你就那么喜欢我的骨头吗?那我永远不要变回去好了。” 他把我抱回了别墅的卧室里,用祝由术治好了我身上的擦伤。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一不小心张口就说出了心里话,脸上火辣辣的烫,直接把头埋进了他光溜溜的上半身。 手指在他的脊背摩挲,却摸到了一条很明显的疤。 我把头探了过去,“这……是什么?” 在他的后背上有两条火焰灼过一样疤,如同丑陋的蜈蚣一样附着在上面。 虽然不都大,一寸多的样子。 不过感觉是新长上去的,之前可从没见到过。 “伤,很严重的伤。”他在我耳边道。 我一愣,忽然觉得此刻他的不像他,“你以前就算是受了致命伤,也从不对我说,怎么?转性了?” “所以,你是希望我不说咯?”他反问我。 我不由自主的低头,额头刚好触到那块疤上,“不,我希望你能把任何事情都告诉我。” “乾元之力……像是引线上的火,只要不熄灭,就会一直蚕食精神力。”他的手摸过我的侧脸,似是在代替唇瓣浅吻着我。 蚕食…… 所以他身上的两道疤,是刚才替我挡住乾元之力留下的。 那力量伤冥云时定是摧枯拉朽的,才一下剥夺了冥云的精神力。 伤清琁的虽然是一股很小的力,却会一点点的蚕食清琁的精神力,让他逐渐的进入沉眠,下场也会和冥云一样。 这乾元之力当真阴毒,不论强弱都要多人性命。 我握住了他抚摸我脸庞的素手,“你……怕自己的精神力都被蚕食干净了?” “怕。”他似在笑。 我紧了紧他的手,“为什么怕?” 于我而言,最怕他这样的笑。 每一次这样笑,云淡风轻的堪破一切生死轮回。 “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他在我耳畔缱绻道。 我心微微一动,“那……当初为何可以毫不犹豫的跳入幽冥深渊,让自己灰飞烟灭,那时,你不怕吗?” “我不知道。”他摇头。 我忽然失笑,道:“喂,你可以找铁柱救你,他也是鲛人,,还很有可能是处男。” “搞基吗?”清琁的声音一沉。 第382章 一介蝼蚁 “嗯,说不定他会看在你把他从井里捞上来的份上,救你一条命。”我煞有介事的说道,唇已经问上了他的疤痕。 真好。 傻僵尸已经肯对我说实话了,太不容易了…… 他哼哼一声,“那我……宁可失去精神力,永远沉睡。” “傻僵尸。”我从他身后抱紧他。 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事会比他好好的活着重要…… 他气恼了一声,“谁傻了?” “我傻。”我冲他低语呢喃。 他声音微微一颤,也对我温柔了一起来,“月儿,我真想这样,一千年一万年的跟你在一起。” “我们……去找苏城商会的会长吧。”我忽然建议道。 虽然也怕他出事,可我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容易慌乱了。 这件事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和那位会长大人无仇无怨的。 若能见一面,也许对清琁的伤势有帮助。 “他可是个危险的人物。”清琁幽幽道。 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 “我考虑一下吧。”清琁也很冷静沉稳。 我问他:“你还有多久的时间?” “至少一两个月不会有事吧。”他轻笑了一声。 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那就给你半个月时间思考。” “知道我要gg了,不哭也不闹,小妞,你真的变了很多。”他一把抓住了我在他胸口乱摸的手,终止了我的“亵渎”。 我趴在他的肩头,“哭闹又解决不了问题。” 心头的负担却很大,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他要走了…… 又要走了!! 又是…… 为了我。 该怎么办? 我…… 全无办法。 泪却只能在心里落下。 回学校的这一趟,让我身心俱疲。 趴在清琁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梦里面还梦到了简易。 不知是他的鬼魂作祟,还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原来我是这么死的,我是因为你……才会被当成替死鬼。”简易在我的梦境中,双眼流着血泪。 支离破碎的好像一碗东坡肉的脸,血淋淋的展现在我面前。 我在梦里哭了,眼泪不停的流。 想说一些解释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简易…… 是无辜的。 因为跟我扯上关联,才会被当成替死鬼。 他哭泣着,不断质问我。 “说话啊,沈明月!” “明月,你回答我,我死的是不是很冤?” …… 我聆听了很久他的质问声,才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他的脸变得更加狰狞,脸上切成方块的肉,一块一块的掉在地上。 我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跪下来一块一块的帮他捡起碎肉,一边还在哭,“呜呜,都是我不好,我的错。” 在这样的梦里,把我的愧疚放大到了极致。 “明月,你喜欢过我吗?”他忽然问我。 我傻愣愣的抬头,“啊?” “假如你没有被拐卖到农村,假如……你从农村回来,没有爱上刘教授,是不是会喜欢我一点呢?”他突然用很卑微的语气问我,就好像桑桑爱上冥云的那种感觉。 我张了张嘴,“不……” 不会!! 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却语塞了。 喉咙口就好像卡了一根鱼刺,疼无法说话。 “明月,你说啊,你喜欢过我吗?”他冲上来要抱住我。 我一闪躲,他摔在了地上,我低身要扶他,“简同学,你……没事吧……” “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会喜欢上我的……对吗……” …… 这个梦境简直太恐怖了,比梦见恶鬼还要恶心。 耳边全都是简易对我的质问,带着他那卑微如同尘土的一颗心在问我。 努力想醒过来,还无法清醒过来。 一直到听到楼下的吵架声,我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就算我是自不量力,也不像你,怂。”冥云的冷怒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他好像在指责清琁什么。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大天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楼下的声音可以听的很清楚。 就连厨房里,有人做饭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披了件外衣,走到走廊去看了一眼。 清琁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眉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明月可是你的发妻,他被苏城商会的人接走,你就一点都不愤怒吗?”冥云蹙着眉头,鄙夷的看着他。 清琁的声音很凉,凉的好像是寒风里的一池秋水,“当然愤怒,可是我不会傻呵呵的去调查他,然后被他找上门来宰了。” “调查他的不止我一个,连你以前养的鲛人都看不下去,调查那个家伙。”冥云一脸寒色,迁怒这清琁。 清琁慢悠悠的道:“你和那只大蠢鱼,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那只鱼不太好招惹,所以人家只好来杀你咯。” “我不想什么都不做,被他盯上之后,我也没有后悔,死就死吧。”冥云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冥云…… 竟然是因为我被苏城商会的人接走,他去调查人家。 才被人追杀,最后差点死于精神力枯竭。 这家伙…… 脑壳有包吗? 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还说不后悔…… 不!! 我不值得他这样做。 清琁伸了个懒腰,问道:“骂够了?” “没有。”冥云冷怒道。 清琁也没有生气,“那请继续。” “你……你还有一点羞耻心没有?”冥云怒道。 清琁冷幽幽的抬着头对着他,“我不去招惹厉害的人物,就是在为我女人考虑。至少我留着一条命,可以继续保护他,你么……还拿以前暗恋她的一个男生做替死鬼……哈哈啊……居然在这里指责我。” “简易……暗恋过她?”冥云吃了一惊。 听冥云这个口气,似乎不知道简易以前喜欢过我。 那就好! 那就好…… 一时间,仿佛压在我身上几百斤的负罪感终于落下了。 只是简易的死,还是太过无辜了。 清琁有些讶异,“你要挑谁做你的盾,难道不会事先调查一下身份来历?” “生死簿在你手上,我拿什么调查?”冥云很是不爽。 清琁轻笑了一声,“你那么有钱,花点小钱,找个私家侦探调查不难吧。调查……苏城商会会长的事,你不也找的手下人办的吗?” “我……没想那么多。”冥云犹豫了一下,一脸纠结道。 清琁鄙视他道:“关键还是太蠢。” “他本来就是我养在阳间的盾,身上有我遗留给他的血脉,所以刻上盾咒就能用,本来是留着对付你的。”冥云解释了一下简易的身份来历,忽然朝上看了一眼。 似乎是发觉了我,却又什么都没说。 清琁却是不高兴了,“姓简那个小子是你的分身?果然是臭味相投。” “原来另一个我喜欢的也是她,看来我对她的喜欢是真的,拥有仙身以后真的会有人类的喜怒,哈哈……”冥云摸着自己的心口,脸上居然有一丝幸福之色。 清琁身上的气息则是越来越冷,仿佛可以化成数把刀。 把冥云切割个粉碎,可他却比平日里冷静多了,淡淡的问道:“别自恋了,说说看,你调查那个人都调查出什么了,居然这样触怒他……” “他的身份很神秘,手下人只查出他在黑道有很多买卖,随便一桩就够普通人蹲一辈子大狱。”冥云说着又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清冷的说道,“反正是个十足十的大混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还有吗?”清琁问道。 冥云蹙眉,眼神冷冰一片,“你自己不去查,我冒着生命危险查到的,凭什么告诉你?” “不想说就滚吧,再见。”清琁一下逐客令,银辉立刻从厨房里走出来。 打开了大门,请冥云出去。 冥云起身就往外走,刚要踏出门口,忽然回头,“桑桑呢?” “死了。”清琁道。 冥云的眼睛一下红了,“什么?” “你以为你设置的钢板能当初乾元之力吗?她被你调查的对象宰了,怎么样心疼吧?”清琁颇具心机的揶揄他,每一个字都在触怒这冥云。 冥云的手上直接烧了冥焰出来,身上的鬼气朝清琁袭击过去,“你骗我,她是谶语提过的人,那句谶语还没发生,她怎么可能死?” “我没有,你不信,可以问我老婆。”清琁抬头去看我。 问我?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桑桑还活着的事情,还要骗冥云说桑桑是被苏城商会的会上杀了。 这不是无端拉仇恨吗? 我看着满眼悲恸的命运,那是地府中本该毫无情感的王侯。 对自己的侍女,生出的离别悲痛。 多么…… 难能可贵。 忽然,我心中生出了要狠狠骗他的念头,“对,桑桑……死了,你是知道的,谶语……如果受到外力的干扰,是有可能失效的。比如……天枢渡厄镜……比如生死簿……” “死……就死了吧,不过侍女罢了,一介蝼蚁。”冥云忽然冷了下来,转头离开了别墅。 反应…… 这么平淡。 “喂,管阿九,去把雇佣团的几个人叫来。”清琁拿起了电话,对电话那头的管阿九说道。 管阿九觉得奇怪,“诶?老板,您不是说要多耽搁几个月,磨一磨他们的心性吗?” “我可能马上就要gg了,所以得提前安排了。”清琁站起了身,抬头凝视着我的位置,缓缓的说道。 第383章 逃走 管阿九跟着清琁久了,不太肯相信清琁的话,“老板,你又在说笑。” “现在,立刻,马上去办!”清琁却严肃了起来。 管阿九也不敢怠慢,“诶,好的。” “碰——”一声巨响从厨房里传出,感觉好像是真么东西爆炸了。 难道厨房闯入了敌人? 是苏城商会的那个会长吗? “清琁!”我喊了一声清琁,心里面有些紧张。 清琁缓缓的放下了电话,冷然问道:“银辉,厨房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只是微波炉炸了而已,老爷您不用担心。”银辉灰头土脸的跑出来,一头柔顺的银发全都烧焦了。 手里拿着炒菜用的锅铲,脸上还沾着烤焦的鸡蛋黄。 走到厨房看了一眼,一股刺鼻的烤焦的味道钻入了鼻中。 微波炉正冒着黑色的烟,墙壁被熏的发黑。 到处都是水,走进去以后很容易滑到。 清琁握住我的腕子,“当心地滑。” “嗯。”我刚进来的时候没做好心里准备,差点就滑到了。 这微波炉是炸弹吗? 怎么看起来还着火过的样子,幸好火已经被水扑灭了。 清琁竖起了拳头,感觉要揍人,“好端端的,微波炉为什么会爆炸。” “不……不知道啊……我就是想煮个鸡蛋,然后它就着火了。”银辉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胆怯的低下了头。 我看银辉可怜,便道:“这孩子是第一次下厨房吧,老公,你不要过度苛求他嘛。也许他和你一样,没有下厨房的天分。” “你拿我跟这个脑残儿童比?”清琁生气的指着银辉。 银辉把头埋的更低了,“老爷,我会把厨房打扫干净的。” “你打扫干净有什么用,我马子还饿着呢。”清琁气势汹汹的吼着银辉,只觉得这个小可怜都要缩成了一小点。 我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但是实在不忍银辉这个小可怜被继续挨骂了,拉了拉清琁的衣裳,“可以点外卖嘛,外卖送来很快的,干嘛要为难一个小孩子。” “就是嘛,老爷,人家还是一个孩子。”银辉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清琁顺手将面具戴在脸上,把手机递给我,“随便点些自己喜欢吃的,让苏城大酒店送来。还有……” 他话锋一转,指着银辉,“你这小子不许吃。” “那晚饭可不可以吃?”银辉噘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清琁。 清琁似乎也被这委屈巴巴的小小少年逗乐了,手落在他的头上,道:“矮豆丁,不打扫干净,不许吃饭。” “是,老爷。”银辉乖巧道。 半个小时之后,苏城饭店的餐点到了。 正坐在饭厅吃着饭,只觉得苏城商会开的饭店水准实在好。 每一道菜都做的十分精致,当然价格也十分高昂。 忽然,鼻尖嗅到了一股异香。 这股异香的味道有些奇异,有种西域香料的味道。 我心中微微一动,放下了筷子。 就见门外钻出半个脑袋偷看,看到我发现了她又很快的收回去。 “是桑桑。”我对清琁做了个口型。 清琁往我碗里夹菜,“不理她。” “这样好吗?”我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了一份虾饺。 看她刚才偷看的眼神,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方才清琁和冥云争吵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出来呢? 清琁帮我倒了一杯果汁,“她会自己按捺不住的。” 一直到我吃完,桑桑都没有按照清琁的话按捺不住跑出来。 而是等我们吃完了饭,才偷溜进饭厅吃饭。 她的陶身坏的太厉害了,所以此刻只是一缕幽魂。 只能从食物上方飘过,吸取着食物里的精气。 “她这是怎么了?”我躲在客厅外偷看。 清琁摇头,双手搂住了我的腰肢,“不知道,得诊过脉才知道,你用大天眼看看。” “三魂七魄很正常,精神力好像也很充沛。”我的大天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正常的是用了。 清琁嗅着我的头发丝,邪魅道:“她要是正常才奇怪,要是平时早就冲出来抢吃的,哪里会那么胆小。” “我也是这么觉得,哎呀,你不要靠那么近,离我远点臭僵尸,不行,那里不可以……”我被臭僵尸撩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阴气外放反抗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家伙一下就弱鸡了。 搂着我一起栽倒在客厅的地上,正在胡吃海塞的桑桑一下就呆了,傻傻的看着我们,“你们……你们一直都在偷看。” “不是……我们刚好路过,不是故意偷看。”我尴尬的解释着,怎么感觉在自己家还像做贼一样。 她看了我们会儿,躲在了椅子后面,“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啊? 桑桑居然不认识我们了!! 难道又失忆了…… 鲛人族把失忆当做是家常便饭吗? “我们两个是你的债主。”清琁淡然自若的站起来,好像刚才摔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不是她一样。 桑桑有些不确定,站起身来瞄了我们一眼,“我欠你们钱了?” “欠了。”清琁道。 桑桑小心翼翼的问道:“欠了多少?” “二十万。”清琁继续欺骗无知少女。 诶? 这段对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了!! 他以前诱惑铁柱留在他身边当牛做马,用的就是这一套谎话。 鲛人族的脑袋都是这么单纯的吗? 同一种套路,谁都可以骗。 桑桑也和铁柱当时一样,被吓了一跳,“欠了这么多?” “你之前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所以才会欠下这么多钱。”清琁手插进裤兜里,邪佞的望着桑桑。 桑桑看着他的狗头面具,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小声咕哝道:“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还不起。” “没钱没关系,可以留在我身边做苦工还债嘛。”清琁伸手作势要调戏她,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灰狼。 桑桑急忙闪躲,缩到了墙角,“那我……可说好了,卖艺不卖身啊。”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管阿九的声音。 管阿九引荐着雇佣团的五个成员,走进客厅里,道:“你们在这里站好,我通知老板过来见你们,都打起精神点!!” “刘老板给的伙食真好,我都吃胖了呢,一到下午就犯困。”莫可打着呵欠,故意跟管阿九对着干。 胡天性子比较务实,直接问管阿九,“老板这次叫我们过来做什么?之前答应的器材还有装备,他还没有没答应。” “你说的那些东西,买别的牌子才买几块钱,是在故意敲老板竹竿吧。既然已经买下你们了就算什么都不给,也无可厚非!!”管阿九还算忠心,帮着清琁精打细算。 莫可冷笑着讥讽道:“便宜的牌子质量不好,我们去了也是死,干脆让老板直接把我们卖到黑窑去吧。” “姓莫的你胡说什么,你要去黑窑你自己去,老子可不疯陪你。”程心一听就炸毛了,大吼了一声。 程德也不爽道:“对我来说,老板愿意出钱买价位中等的东西,我就愿意去。你想要去黑窑,是你一个人的事。” 清琁直接扫了一眼桑桑,直接抓着我的手去到了客厅,“看来你们之中,有人对我很不满意啊。” “真是两个傻大个。”莫可看到清琁走出来,郁闷的低下头咕哝了一声。 清琁坐下之后,管阿九连忙迎上去,“老板,他们我都给带来了,就是还跟那天一样,喋喋不休的跟我要装备。” “胡天,给你十分钟时间,阐明一下你们要这些装备的理由。如果说的我满意,我说不定可以勉强答应。”清琁手扶在面具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胡天皱了一下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直升机救援队是一定要有的,而且必须在我们指定的几个位置设置救助站,救助站里必须有我们要的东西。” “这个不用说,准了,但是你说的要军用直升机,我搞不来。”清琁慵懒的说着,好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对了,你之前还说要……潜水设备?” “藏地虽然千年冻土,但是地下还是有许多暗河流经,水脉众多,如果要想深入了解地下都兰王都肯定是要潜水设备的,还需要最好的潜水设备才能胜任。”胡天认真的分析,每一句话似乎都很有道理。 清琁静静的凝着他许久,胡天被他看得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 最终,他才轻声道了一句:“一千万够不够?” “啊?”胡天愣一了下,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清琁双腿交叠,又重复了一遍,“我给你们一千万的经费,你们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前提是不许再来烦我。只有在有所发现,或者我们找你的情况下,才能和我们取得联系。” “那我们不是可以随便中饱私囊了吗?”莫可柔声柔气的怪笑了一声。 胡天很气他这样的行为,“莫可!!”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声音是从饭厅和厨房方向传来的,是银辉在厨房里又搞什么破坏了吗? 不对啊!! 厨房的卫生他早就清理干净了, 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箭步跑到了饭厅。 第384章 我赌你不会死 就见桑桑站在厨房窗户边,用自己的手用力的击打着窗户上的玻璃。 那玻璃经过特殊材质制作,十分坚硬。 上面还有结界,鬼物是不能随意穿梭进出的。 她废了老大劲,才开了一个手指大的孔洞。 魂魄顺着玻璃上的孔,直接就飘了出去。 “桑桑,你要去哪儿?”我大喊了一声,想要叫住桑桑。 桑桑对我做了个鬼脸,道:“去广阔的自由天地,欠你们钱又怎样,傻子才留下来给你们当奴隶。” “桑桑,别走,清琁跟你看玩笑的,你没有欠他钱……更……不是奴隶……”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桑桑的灵体就已经飘远了。 已经是黄昏时分,血红的骄阳照耀着大地。 蔷薇绯红,朵朵鲜艳。 我心中气臭僵尸对她撒谎,心想着桑桑果然和铁柱还是不一样的。 铁柱如果没有那段鲛人族覆灭的记忆,恐怕就只是个单纯朴实的少年,别人说什么都愿意相信。 倒是桑桑有些不同,虽然心思也很纯净。 可真实的内心,却是向往自由的。 我急冲冲的打开窗户想要追出去,肩膀却被人捏住了,他在我身后道,“不用追了,由她去吧。” “这样随随便便跑出去,遇到了危险怎么办,你可别忘了她失忆了。”我跺着脚转过头去看他,迎面就看到他的那只狗头面具。 本来他的本真就被许多东西掩盖了,现在加上这个面具,我仿佛…… 更加难读懂他了。 我摘下了他的面具,望着他最真实的样子。 他把头低下来,距离我的面容很近,“你忘了吗?她是鲛魂。” “就算是鲛魂,实力再强悍,那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我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桑桑。 他一把搂住我的腰,“你见过吐口口水,就能射死一头牛的小姑娘吗?她和那只大蠢鱼不同,她不会有事的。” “你可是骗冥云说她死了,万一她遇到了冥云,怎么办?”我仰头望着他,望着他在夕阳辉光下的样子。 高大伟岸的身子,在地上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反射着红光的面骨似没有感情,却又似带着浸透到骨子里的邪魅。 他的手落在我的唇边,“小妞,她遇不到冥云的。” “苏城就这么点大,遇上的概率很小么……”我有点不敢信他的话。 他在我耳边低语,“你知道仙身为什么叫仙身吗?” “它似乎别人类的肉体强悍,又同时拥有人的呼吸,脉搏,心跳,温度……”我呆呆的站着,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把我心目中的仙身全都形容一遍。 他十分恶趣味的撩了一下我的头发,似是在嘲笑我的笨,“你说的那些特性和仙有关系吗?所谓的仙身,能抵挡乾元之力。” “冥云……冥云不在苏城了!!”我当知道仙身的作用的时候,我突然能理解冥云在临走前说的话。 死就死吧,不过一介侍女罢了。 他不是不管桑桑的仇了,是躲起来融合仙身了。 据我所知,他的仙身得百年才能融合。 清琁冷笑道:“以冥云的性子,是不会再出现在苏城找死的,多半是找个乌龟洞躲起来了。” “他百年之后,才会回来吗?回来……为桑桑报仇……”我只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人类的平均寿命也就七十几岁。 百年之后的我,早就是一具枯骨了。 看来今生是无缘见到他了,忽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清琁的用意。 他故意拆散他们,是为了让冥云去融合仙身。 “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他们回去了,啊——鬼啊……”管阿九一边说着话,一边闯了进来。 陡然间看到清琁的这副样子,活生生的吓了一大跳。 清琁把手竖在嘴边,“嘘。” “……”管阿九不敢说话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清琁明明是一副恐怖的骨头的样子,却要装作和蔼可亲,“不要告诉别人。” “是,阿九记住了,老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管阿九缓了很久,才认真的回答道。 清琁也不隐瞒,“因为我受伤了。” “您……还会变回去吗?”管阿九眼中带着关心。 清琁把面具重新戴上了,“应该会吧,你不害怕我吗?”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不过只要您会恢复过来就好。”管阿九虽然性格有些痞气,像是个混混。 可为人却忠心善良,见到清琁如此没有吓跑。 更没有跪地求饶,短时间内就消化了自己的老板变成一个骷髅的事情。 外头的莫可探头进来,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让管爷呵呵……叫的那么厉害……” “爷我心情好,我瞎喊,你管得着吗?出去出去,今晚回去都给我打包好铺盖卷,明天就启程出发。”管阿九打发莫可出去。 莫可抱怨了一句,“都已经这么晚了,老胡来不及买东西的。” “那是你们的事……”管阿九大概是和清琁学的,特别的冷漠。 莫可似乎不太想走,又道:“减压舱那么大,我们也带不走。” “你们老胡不是说要买直升机吗?让直升机送,所有的事情今晚必须安排妥当,明天……就出发。”管阿九把他们打发到外面,关上门走了。 我看到门关上了,才道:“去藏地的事有那么急吗?” “刻不容缓,趁着那条鱼……注意力还在那个二货会长身上,得抓紧时间了。”清琁心中不知道在“图摸不轨”着什么,话语中带着一抹怪笑。 陪着清琁在家休养了小半个月,经过双修之法的一洗濯。 在他身上运转气,愈发的强大。 心脏上的枪伤,也慢慢的在好转着。 白骨森森的头骨上开始长出薄膜一样组织,虽然是要恢复正常的前兆。 却比他脸上只有骨头的样子要吓人多了,长肉的时候他还躲在房间里一晚上不肯我进去,我只好故技重施爬窗进去。 不过到了此时,我终于知道僵尸的力量全部来源于心脏。 能够维持正常的行动,以及身体的不腐不化都来自于心脏里的力量。 心脏一旦恢复,力量送到头部。 血肉自然会重新长成,只是我能给予他的太少太少了。 以至于他恢复的特别的慢,恢复过程中骨肉重生更是让人痛不欲生。 在他脊背上的两段乾元之力所造成的伤疤的长度,也长长了三四倍,宽度也加宽了两指,藤蔓一般爬满了脊背。 如果时间长了,恐怕会覆盖到全身。 他侧卧在床上,身上带着夏日薄薄的蚕丝被,“老婆,你又做采花贼了。” “我这次……爬窗进来,不是为了做采花贼。”我站在床前,默默的看着他。 房里有淡淡的腐肉味,我不知道他的脸在重新生长时为何会有这个种味道,却根本没法讨厌这种味道。 只要有他的气息的一切,都是我无法抗拒的。 他身子微微一弓,“我不去苏城商会,你也不能去。” “转过来。”我让他转过来。 他倔强很,“我不。” “你答应过我的,什么都听我的。”我身上的阴气外放,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威胁臭僵尸。 他惊了,身子微微一颤,爬了起来,“你……凶我。” “没有,我怎么会凶你呢。苏城商会不是龙潭虎穴,就算是,也不会比你精神力被蚕食干净,永远沉睡强。”我走到床边,像是安抚小狗狗一样,把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前。 房门外,响起了一声轻轻的狐狸叫的声音。 小蓝每次从梦中醒来,感觉到主人在附近的气息。 都会幸福的发出这一声叫,令人听的从心底里发痒。 他抱紧了我,“我知道。” “临走前,要不要看一眼小宝宝。”我抚摸着他的脊背,柔声问他。 他傲娇的用只长出了一层薄膜的脸庞蹭我,“不见。” 这一次一见,也许就是永别。 可他却不愿去见…… “那就不见。”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万分依赖的紧靠着我,“学校打来电话了,让你回去上课。” “不去。”我和他一样态度坚决。 他抬头了想看我,又想起自己的样子很丑,马上有把头埋了起来,“我也会去,快期末了。” “对哦,快期末了。”我此刻才感觉到时光飞逝。 他轻声道:“我得把冥云课接过来,给他们做期末复习,大体是得住在学校了。你……就住在我的宿舍吧……” “这样影响不太好吧!”我红了脸。 他却很是固执,还有点小撒娇,“这一次去苏城商会都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侥幸逃过一劫,还用在意他人的眼光吗?” “你真的不知道结果如何吗?”我勾起了他的下巴,望着他略微发红的头骨。 那头骨是因为蒙一层肉膜,所以看着有些粉红。 以他的睿智,心中怕是早已谋划妥当。 他从方才的娇柔,变的有些冷魅,“能猜到一些,所以才不想去。” 看他内心没那么柔弱,多半是装给我看。 想要蒙混过去,不去苏城商会。 他说他的伤能坚持一两个月,可我怎么觉得恐怕连支撑一个月都难。 越早去找那个神秘会长,他被乾元之力蚕食的精神力就越少。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赌你不会死,赌他并没有想把你置于死地的想法。”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385章 厉鬼缠身 他空洞的眼窝里,闪过一道有神的光芒,“让我去苏城商会也行,只要你能同意般进我的宿舍。” “我可不怕,到时候让人议论的又不止我一个。”我盯着他眼窝中的微光,仿佛看见了他曾经眼中常有的邪异的神采。 那一刻,四目相对。 泪不只为了从眼中滚落而下,他的曾引以为傲的美貌终于要回来了。 他眉骨微微一紧,拭去我脸上的泪,“那为什么要哭?” “谁哭了,把苏城商会的地址告诉我,我来开车。”我转头往门外走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未来是需要勇气去面对的,而不是一直躲在爱人的身后。 他拉住了我的腕子,把我扯回自己的怀里,“走夜路的话,还是我带你跑比较快。” “你带我……”跑。 话还没说完,耳边已经能听见风的呼啸声。 他从楼上跳下去了,再一次起跳能蹦到高高的大楼上,“刺激吗?” “好高啊,你……你修成飞僵了。”我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在他怀中大口的呼吸着。 他把手微微一松,似要把我坠下去,“还不算飞僵,现在顶多……算跳跳尸。” “噗——”我被他说的俏皮话逗笑了,勾住他的脖颈,“那还有多久能修成飞僵?” “可能只要几个月,可能要几百年。”他在霓虹灯乱闪的水泥森林里穿梭着,发丝在呼啸的风中乱舞。 红红的薄膜让他看着像是古墓里诈尸的红犼,没有任何的美感。 可我就是喜欢,还想伸手去触摸薄膜的美感。 这大概…… 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看的痴醉,回答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了,“怎么时间这么不确定啊?几百年和几个月,相差好大啊。” “因为得看你双修的时候的表现啊,小妞,你得更加卖力些。”他只有一层薄膜的唇凑在我的耳边轻薄浪荡的说道。 我的一颗心缩得好紧,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遮羞,“我……我已经够卖力了。” “还不够。”他磁性的声音让我更加的紧张羞耻。 我的嘴唇都快咬破了,“要怎样才行?” “听说双修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会出现情比金坚的天兆。”他在下降的时候,戴上了面具。 在一家白色的公馆前面落了下来,眼窝里冷幽幽的微光探进去。 什么天兆啊? 我跟他还不够情比金坚吗? 盯着清琁看了一会儿,我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公馆里面特别大,草丛里有几盏微弱光芒的路灯亮着。 一池翠绿如玉的人工湖,坐落在里面。 偶尔有几条和人一般大小的锦鲤,探出头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人工湖的后面,有好几栋房子。 最大的那一栋房子门前,不断的有豪车经过。 从豪车上下来一些穿着格外得体的人进去,车子就会从公馆里开出来。 这附近以前是租借,所以有很多公馆。 我之前是被苏城商会的人抓来的,根本就没有余力观察过苏城商会真正的样子。 此刻看见了,不由的觉得宏伟。 “苏城商会门口不让随便逗留。”门口监控室里的保全,见我们站在门口,便拿了警棍出来驱赶。 清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半透明的卡,卡好像是用什么晶石做的。 稍有一些光芒,就会折射的璀璨夺目。 卡上还线刻着清琁的名字,和一段英文字母。 是苏城商会的英文名,还有苏城商会的历史简介之类的。 保全看到卡片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双手接过,放在门口上的机器上验证。 完成验证之后,他九十度鞠躬。 高举双手,归还卡片,“抱歉,尊贵的钻石会员。” “诶,这不是刘教授嘛?”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男孩子的声音,不过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转头过去看到他,才知道是昆成鹏。 在昆成鹏的身后跟着一股怨气特别重的阴气,使得昆成鹏整个人都浸染在阴气当中。 额头上印堂发黑,运势下降到了冰点。 阳寿…… 大概也只有三个月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被女鬼缠上了。 清琁慢悠悠的转过头看他,“是我。” “您怎么没有开车来?大家都是开车进去的,所以保全才会拦住你。”昆成鹏还四下里东张西望了一下,似乎是在找清琁的车。 清琁冷淡道:“不用找了,我没开车过来。” “您过来有什么事吗?”昆成鹏是学校里的学生,所以对清琁特别恭敬。 清琁丝毫也不领情,依旧对他不咸不淡,“找会长。” “那您可以直接找我,实不相瞒,昆家最近拆分重组之后,在苏城的地位大大提升。承蒙大家厚爱,推举我做了会长。”昆成鹏说起自己的身份的时候,还得意的挺了挺胸堂。 昆家是怎么变有钱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昆成鹏这个岁数能有如此成就。 算是十分厉害了,傲也有傲的资本。 清琁却根本就不鸟他这些,道:“你是会长?” “副会长,但是苏城商会向来都是如此的,正会长悬空,副会长话事。”昆成鹏伸出一只手,要跟清琁握手。 清琁盯了一下昆成鹏的手,倒是和他握了,却对我说:“月儿,他的肩膀有点脏,帮他弄干净吧。” “这怎么使得?”昆成鹏吓了一跳。 我却知道清琁的意思,直接用瑞士军刀划破了手指,朝昆成鹏背后那一团黑气贴去,“背了这么一个大家伙,最近这几天,会张大人不觉得腰酸背痛吗?” 在我靠近他的时候,昆成鹏的背上多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身上阴气肆虐,愣是把昆成鹏压的扑倒在地。 “你敢!!” 就在我快要触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白森森的脸从昆成鹏的身后探了出来。 我倒退了一部步,震惊不已,“梅梅!” “是……是厉梅梅缠着我吗?啊?沈同学!!” 昆成鹏又不是傻子,莫名摔的摔倒之后,被阴冷的鬼气缠的瑟瑟发抖,一下就猜到自己被厉梅梅缠住了。 “走开,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情。”厉梅梅的脸已经不是当初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了,已经狰狞扭曲到我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要不是大天眼是靠气分辨一个人,我恐怕偶读无法知道这么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是厉梅梅了。 我其实已经心软了,这一下要是下去她就烟消云散了,“你害人,我就要插手。” 我…… 我的目的不是厉梅梅烟消云散,我想她可以投胎转世!! “你要是真这么对我了,良心不会亏吗?”她恶狠狠的瞪着我,拷问着我的良知。 说实话…… 我跟她并不是太熟,她还坑过我。 可是在昆成鹏这件事上面,我确实对她有所亏欠。 我说不出话来了,“我……” “渣男!”厉梅梅趁着我发愣,一眨眼就溜走了。 看着漆黑一片的灌木丛,根本就无从找起。 昆成鹏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努力想要爬起来,“厉梅……梅梅走了吗?” “走了。”我幽幽道。 本不应该放她走的,就算不杀她。 也该让个鬼差过来带她去轮回,这才真正的正途。 昆成鹏此刻就好像跌进沼泽里的菜鸟,扑腾了几下,都没有站起来,“那就好……” “师兄,你不要紧吧。”我刚要蹲下来扶他。 清琁就霸道的把我拉到身边,低头用创口贴帮我包扎手指上的伤口,“不用管他,还痛不痛?” “就是一个小伤。”我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心里有股暖意。 他用脸上的面具亲昵的触碰了一下我,才对旁边的保全说道:“带我们去见会长,我有些事要找他。” “我就是会长,您有什么事找我吧,今晚多谢你们救命之恩。”昆成鹏在保全的搀扶下,好容易才爬起来。 清琁鄙夷了一句,“你?” 这时候,保全别在腰上对讲机响了,里面传出了一个威严而又冷漠的女人的声音,“会长说,让他们两个上来。” “什么会长啊,我们商会的会长之位,不是一直悬空的吗?”保全的职别比较小,对苏城商会的一些秘密似乎知道的不够多。 女人冷冷一笑,道:“今晚的正确指令是pgwlxl213,我刚才说的话还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收到,我这就将人带上去,对了……是往哪带?”保全立正站好,就像聆听军令一样的认真。 女人只道了一句,就挂断了,“带到正厅来,会有人引他们上去的。” “是,刘先生,请跟我来。”保全虚引了一下,请清琁和我一起进去。 昆成鹏嘴张的几乎要合不上了一样,“苏城……苏城商会……真的有正会长……” 苏城商会的规矩我我也听说过一些,听说会长一直悬空无人做。 任何人入会的规矩,都是只能做副会长。 可是这些人也不动动脑子想想…… 若真的无正会长,何必要把那个位置留出来呢。 他既不想出来管理一些琐事,又想把整个商会都握在手里。 真是个可怕的人呢!! 来到最大的那栋白色房子的正厅,刚好有个身穿豹纹的妖冶丰满的女子走出来,“呵,会长大人听说您要找他,也想见您一面呢,跟我上去吧。” 第386章 陪我十年 跟着她走进电梯,发现电梯是往下走的。 按键上居然有地下三十几层,没想到会长呆的地方会在地下。 这女人生的好生妩媚啊,整个一张桃花脸。 笑容带着一种成熟的风韵,狭长得的眼角稍微在我身上扫了一眼。 我就往着她失了神,仿佛她就是一只到处挥洒花粉的蝴蝶精,只要沾上一点她身上花粉的气息。 就会彻底沉沦,眼睛里只有她。 我…… 弯了? “闲着没事,勾引我老婆做什么?”清琁的手落在我下巴上,凝了我一眼。 我恍然惊醒,“那个小姐姐好漂亮。” “小姐姐?大那个什么萌妹而已,看她辣眼睛。”清琁把我的头压进了自己的胸口,避免我受那个女人的眼神影响。 大…… 那个什么萌妹!! 大雕萌妹吗? 我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有些羞耻的把他抱的更紧了,“怎么……怎么会呢?” “我确实是个伪娘,不过我很好奇,尸帝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一开始嗲的让人骨头发酥,变成男人的声音的时候。 好像一下把人阉割了,彻底的禁欲了。 我无言以对,脑子里只想到青墟和红绫这两个人。 可是他们并不是伪娘啊,只是两个意识共同用一个魂魄。 清琁揉了揉我的发丝,似乎在安慰我受到惊吓的小心脏,“男人女人我都分不出来,还做什么尸帝啊。” “尸帝大人果然有趣,那您是喜欢女人呢,还是喜欢我这样的伪娘?”那个粗重的男子的声音在他面前撒娇,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清琁很果断,“看我媳妇不就知道了,我喜欢粗野的。” 粗…… 粗野的? 他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粗野的? 真是气死我了!! “我们会长大人说了,你几千年都没找过媳妇,没想到现在却找了萌妹子当老婆。以前觉得你是弯的,现在嘛……”那个女人娇柔的笑了一声,忽然不说话了,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我心中颇为好奇商会会长对清琁的印象,抬了头去看那女人,“现在如何?” “现在觉得他终于正常了,小妹妹,你真的很可爱。骨头很轻,摸起来很顺滑,我都想亲亲你了。”她美的无比的妖娆,烈焰红唇一下朝我靠近。 那是当今最流行的斩男色,像是一朵盛放的娇花一般美丽。 我被她的美貌所魅惑,竟然忘记闪躲。 清琁就好像宝贝自己玩具的孩子一般,用力的把我藏回怀中,“不许碰我女人,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亲一下又不会怎样,喝她的血才要为她负责,你……让我过过嘴瘾吧。”那个女人对十分的感兴趣,居然向清琁撒娇要亲我。 清琁把我直接藏到了电梯的角落里,死死的护住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自己给你亲,但是我老婆不行。” “呸!!我就算自戳双眼,我也不要亲你这只毁容的臭僵尸,一股尸体味。”他鄙视的说着,似乎对清琁没有半分兴趣。 我有些呆了。 清琁可以使男女老少都着迷的美貌僵尸,就因为毁容了就被嫌弃了。 此刻的他,想必内心一定很受伤吧。 “叮——”一声,电梯到了楼层。 我们刚要走进去,就见铁柱穿着一身骑马装迎面走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姒教的手下人,手下人见到我们以后吃了一惊,“教主,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不管他们。” 铁柱手臂上的衣服是挽起来的,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 绷带上晕着鲜红的血液,用大天眼去感觉他的伤口似乎非常的深。 应该是被很锋利的力量所伤,像是乾元之力。 不过…… 却没有残留的乾元之力。 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身上的精神力朝我的大天眼靠近了些许,“以后见到我,不许用你的那只眼睛看我。” “啊?……好。”我这才发现我用大天眼看他,把他给得罪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想念明熙小姐姐。” 如此阴沉的声音,再去说明熙小姐姐四个字的时候。 总有种怪异感,我无言看着他。 “过几日,我会去看望她。”铁柱说道。 我有些慌乱,“你别去打扰她。” 心中后悔曾经跟他提过明熙,若我不说他也许不会再记起明熙。 现在…… 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狐疑的看着我。 我鼓足了勇气,道:“她已经有有男朋友了。” “呵呵。”铁柱忽然笑了。 我被他笑得有些毛掉了,“你……你笑什么?” “我做的一些事,虽然你不能够理解,但我会是那种拆散别人姻缘的人吗?”他轻声问我。 我注视了他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 “那就对了,她得到幸福,我祝福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见罢了。”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等到铁柱走远了,那个伪娘才张口说话,“看见没有,那个就是暗中调查我们会长的人的下场,别看他手看着没事,其实手筋都断了。” 听着这个伪娘揶揄的声音,铁柱停下了步子。 他身上的精神力暴涨,看似要打人。 “教主。”他傍边的教众喊了一声他。 铁柱清冷一笑,“你以为我会发怒吗?打狗还看主人呢。” “妈的,你骂谁狗呢。”伪娘一下生气了。 可是铁柱却走远了,伪娘要送我们去见会长。 也不好追上去,只能气的在原地跺脚。 “他来干什么的?”清琁趁着他们关系不好,问了一句那个伪娘。 伪娘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气哼哼道:“调查会长的时候,被会长打了,身上中了会长的乾元之力。” “听说鲛人的精神力很强大,看他刚才精神力爆发的样子,不像是受过乾元之力的折磨。”清琁一针见血道。 伪娘领我们到一间房门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也是,不过他来的时候,是说要会长救他一命的。” “可能只是来打探消息的,那只鱼看起来蠢,实际上大智若愚。”清琁来见会长,还不忘坑一把铁柱。 伪娘深以为意,粗野的娇笑了一声,“说的有道理,看来我得提醒一下会长了。” 说完,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出一个飘渺的声音,这个声音和玉灵的声音一模一样。 更和刘家村河对岸的那个歌声的主人的声音一模一样,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连忙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处。 玉灵傻呵呵的从镯子里飘了出来,问了我一句:“女人,找本少爷什么事啊?” “没……没什么事……”我见门自己开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就见里面的办公桌后,坐了一个白衣深衣的男子。 深衣上点点梅花作为点缀,长长的红发如火一般的垂下来。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没有五官之类的。 只是一抹怪异的白光,大半夜的看着让人有些发怵。 他轻声一笑,“进来吧。” “会长大人让你们进去呢,快进去吧。”那个伪娘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趔趄,摔了进去。 那个人的速度快的惊人,我刚进去就扶住了我,“尸后阁下,没事吧。” 声音…… 和玉灵一模一样,一旁的玉灵看着他都呆了。 “我……我没事……”我紧张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手握上我的脉搏。 他笑了,“心跳的好快啊,不过却是一颗不朽的心脏,年华永远不会老去,就像永不凋零的彼岸花。” 他…… 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我在用我丈夫的心脏,会长大人。”我是从心底对他生出敬畏的,只觉得整个心神都受他控制。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想摆脱控制,却又不能。 他的力量和那个伪娘相似,只是那个伪娘的力量与他比起来要肤浅福多。 必须看着伪娘的眼睛,才会被他魅惑。 会长那张发光的脸转向了一旁的清琁,只说了一句,“把衣服脱了。” “不脱。”臭僵尸声音闷闷的,显然是在抵抗这个会长的力量。 会长微微一愣,竟然笑了,“我不是要把你怎样,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你是被误伤的,并不是我要伤你。不过你还是第一个,能抵抗我命令的人,不愧是尸帝啊。” “呵。”臭僵尸一点臣服他的觉悟都没有,不情愿的脱下衣服。 会长的手指在他伤口上摸了一下,“伤的不重,可以治好,丢失的精神力,也可以慢慢修复,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不是说……无意伤他吗?为什么治好他,还要谈条件。”玉灵在一旁,忽然张开嘴插话。 会长听到玉灵说话,走到了他面前。 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把自己的脸显现了出来,“长得和我真像啊,简直是一模一样,啧啧,我也挺喜欢你的。” “我有主人了,可不会跟你走。”玉灵吓得一缩,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会长脸却是和玉灵一般无二的精致异常,加之不是翠绿的玉色,所以更加的楚楚动人,“我要你的主人,不就等于能把你留在身边了?明月,留我身边十年,我替你治好这个不中用的男人。” 第387章 把自己卖了 “我不答应!!”清琁果断的拒绝了。 那个男人的脸又变成一团诡异的光,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你可以要想清楚了,用你妻子的十年,换你一条命还不值啊?你要是答应我,十年之后你还能陪着她。” “可是……您为什么要我陪你十年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设想过千万种刁难的方案。 实在是想不到眼前这个如同画中走出的美男子,居然会说出让我留在他身边十年这样的话。 他坐回了办公桌前,手里转动着钢笔,“要你陪着我,自有陪着我的原因。” “如果你真想要我,你的手下把我抓到之后,根本就没必要再把我卖了。”我有些看不透这个没有脸的男子,他浑身身上有一股浑厚的中庸之气。 这气大体就是乾元之力了,在尚未激发出来的时候显得特别温和。 就好像天空的一朵白云一样,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他放下笔,双手的手指交叉,用一种不可反驳的口吻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别答应他。”清琁把我藏在身后。 我站在他的身后,恰好能看到他脊背上的伤。 明明只有两道,却每时每刻都在长长,都在变宽。 他的精神力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被逐渐的蚕食殆尽。 我张了张口,轻轻道:“为什么不能答应他?” “你连一秒都舍不得和我分开。”他把锅推给我背。 我道:“我舍得。” “你舍不得!!”他固执的替我做决定。 我心中竟然平静的出奇,“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真好。 用这么简单的条件,就能换他平平安安。 “十年啊!!你这个傻小妞,你受得了吗?”他粗声质问我。 相比永远不见,短暂的十年又算什么。 我蹙眉看着他,“你怎么问那么傻的问题,我当然受得了。” “不是十年分别之苦,是十年面对他,他就是个变态,你受得了吗?”清琁十分生气的指着苏城商会的会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苏城商会的会长态度很暧昧,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怎样,“你说我是变态?” “啪!!”我情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怒然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因为下手太用力了,直接把他的面具都打在地上。 那面具是匠人用金属做的深加工,又硬又精细。 带着我身上阴气的一巴掌打上去,虽然把面具打的凹陷。 也把我的手打青了,疼痛让额头直冒冷汗。 清琁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狗头面具,并没有发怒,而是第一时间抱住了我的手,“是不是傻?想打我也不知道摘了面具打。” “对不起,拙夫脑子有问题,口出狂言了。希望您不要介意,我是否跟着您,只有我自己能决定,其他人说的做不得数。”我朝苏城商会的会长真诚的鞠了一个躬,现在并不是任性傲娇的时候。 他是乾元之力的拥有者,想必一定有办法治好清琁。 苏城商会的会长轻声一笑,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份合同放在桌面上,“还真是个有个性的萌妹子,之前还差点把你卖了,真是看走远了,把这个签了吧。” 我走到办公桌面前,拿起一份合同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你陪在我身边十年的雇佣合同啊,薪资和待遇都不错,你可以慢慢看哟。”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在合同上瞄了两眼,居然还真是一份正式的雇佣合同。 除去一些正常的条款之外,要求我十年内都跟着他。 不能因为任何事离开他,更不能去见家人朋友。 他吩咐的所有事,都要无条件完成。 我对上面你的霸王条款没有半分好感,认真的凝视着商会的会长,“我……我签之前,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他的声音和玉灵很像,让我总有一种玉灵在跟我说话的错觉。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早就准备好这份合同了,是不是料想到我和清琁会来找你。” “你想得太多了,明月。”他似乎被我逗乐了,手捂在下巴上偷笑了一下。 那个样子有说不出的诡异,我呆住了。 他似乎才察觉到不妥,道:“是不是吓着你了?我差点忘了,在你们面前,我是没有脸的。” “您的脸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被您隐藏了起来,是吗?”我把自己的观点告诉他。 他的手托着腮,“你很有悟性,这份协议你们到了大门口之后,我才让人起草的。” “您怎么知道我们出现在大门口的?监控吗?你这样的大忙人还会有功夫去看监控?”我对他的话并没有全信,听他这口气好像在此之前不知道清琁被他的乾元之力误伤了。 他们苏城商会的保全根本就不知道有正会长的存在,就更不可能把我们在楼下的事情告知他了。 他把钢笔递了过来,身上那股神秘的乾元之力靠近过来,“靠你们身上的气息,大老远的就嗅到了你们的味道。尤其是你男人,身上带着我打出去的乾元之力,四处招摇过市。” “那么远的距离,你也能感知到?”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才有些犹豫的接过钢笔。 眼下可是地下三十几层的呢,他的感知能力已经如此的敏锐了吗。 他的气息很温和,却有一种潜在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需要证明的话,你们就没有必要来找我了。” “我只是没见过世面而已,还请会长大人不要见怪。”我心下对眼前这个神秘的商会会长早已经心悦诚服,知道我和臭僵尸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也不打算做无畏的挣扎了,直接在合同上签字了。 臭僵尸站在一旁,满脸都是怨念的在我的脑袋上给了一个爆栗,“终究还是不肯听我话,你也不想想看,你签了以后,他让你陪睡怎么办。” “好痛。”我捂着被他打得地方揉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有些震惊的抬头看了一眼商会会长,陪睡…… 他不会吧? 那个商会会长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思,狐狸一般的狡猾道:“我会。” “什么?”我要疯了,很后悔那么草率签了合同。 他把自己的钢笔拿回去,盖上了盖子,“既然你签了这个合同,我就有权对你形式任何权利。” “傻小妞,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清琁眼眶里的那抹光芒鄙夷的看着苏城商会的会长,一副谁让我不听他话,现在活该了的样子。 苏城商会的会长直接从口袋里摸了一只水晶瓶出来,水晶瓶里装着粉色的药液,他把水晶瓶直接丢进了清琁的怀里,“我的真面目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今晚,也算是让明月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我有什么真面目可看?”臭僵尸拧开了瓶盖,一饮而尽。 看来这东西,正是治好他身上伤的解药。 今夜…… 算是来对了。 苏城商会的会长的转椅转到了背面,他看着天空皎洁的明月,“你想阻止明月签合同的办法有千万种,却假意阻拦,其实心里吃定了她会为你牺牲。” “你上辈子是属媒婆的嘛,还真会编排别人。”清琁在喝下水晶瓶中的药水之后,周身的阴阳之气运转。 还发着淡淡的红色的光芒,脊背上的伤疤一点点退缩。 苏城商会的会长身上的气势瞬间就冷了,似乎对清琁也没什么特别多的好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可以走了,不过临走前我提醒你,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调查我,所以你可别走他们两个的老路。” 声音温和的就好像苏城河的流水,可是那股子威胁的气势却压倒性一般的朝清琁袭去。 清琁却好似没有丝毫感觉一般的捡起地上被我打的有些变形的面具戴上,慢慢悠悠的说道:“他们两个会调查你,还不是因为你没事找人抓了明月去拍卖。” “只能说我一开始见钱眼开,先多赚点钱花花,后来才发现你这个媳妇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苏城商会会长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贪婪,又鄙视清琁道,“不过你可也算识相,既没有问我的身份,也没有去调查我。” 他的那种贪婪的感觉,就好像黄鼠狼见到了鸡一样。 是要喝血吃肉,把人占有干净的。 我的心里多了一丝害怕,不知道他把我留在身边十年要做什么。 清琁抓住我手掌心出了冷汗的手,在我耳边轻轻道:“现在知道他是个王八蛋了吧?” “就算早就知道,我……我也会签合同的,你终于恢复了。”我低下了头,想在最后一刻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清琁揉了揉我的后脑勺,一副彻底那我没办法的样子,“你以为我不阻止你签合同,就是默许你把自己卖了吗?” “啊?”我错愕的抬头看他。 他往办公桌上放了一只浸了血的玉蝉,淡漠的看着苏城商会的会长。 第388章 换我给你生猴子 那玉蝉我看第一眼就知道,那是黑耀随葬的遗物。 曾经能带领我们,找到黑耀的具体位置。 但现在…… 应该没什么用! “这是什么东西?”苏城商会会长转过了身来,不解的问道。 清琁就好像早就做好了攻克他的准备,如同一朵摇曳的红色大花一般邪魅的笑了出来,“一件……能够让你愿意拿我家臭婆娘卖身契来换的东西……” “你当我这个苏城商会的会长是白当的么?血玉蝉,拍卖的话值个几千万吧,她可是……拍出了十亿。”苏城商会的会长拾起玉蝉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虽然他得了脸上没有五官,可我能感觉出他把我当商品。 我明明是人,却被当做物品。 这种滋味让人不寒而栗,我躲在了清琁的身后。 清琁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这样东西除了是一件收藏品,还是一样信物。” “信物?”苏城商会的会长显然是没听明白。 可我一瞬间就听明白了,它是从神道巷无名店里换东西的信物!! 看来今夜不仅是这个苏城商会的会长打了如意算盘,清琁自己也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想想他躲在房里,偷偷郁闷的样子。 我一时间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一种他才是最真实的。 清琁淡淡的说道:“神道巷。” “你存什么东西进无名店了。”苏城商会的会长压根不把这东西当回事,随手就扔到了桌面上。 清琁压低了声音,在苏城商会会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声音特别小声,我根本就听不见。 苏城商会的会长一直给人神秘、温和、高高在上的感觉,此刻声音一下冰冷了,“我不信。” “不信的话你就把玉蝉还我,把这个瓜婆娘留在身边吧。”清琁顺手就把玉蝉拿回去了,还松开了我的手。 作势要转身离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 苏城商会会长周身那股子温和混沌的力量,突然之间就变得像锋利的力气一般凌厉,“你就不怕我动用武力,两个都留下吗?” 那种摧枯拉朽一般的乾元之力,仿佛能一瞬间将整个房间变成齑粉。 像我这样的肉体凡胎,估计什么都不会留下。 还好…… 他并未真正的施展出来,只是激发出来吓唬我们。 真正使用之后,冥云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仙人……都是讲道理的,不是吗?”清琁如沐春风的转头,飘逸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的飘动。 他…… 他这是在卖萌吗? 还…… 还挺可爱的。 话说,苏城商会的会长还真是仙人? 可清琁之前一直都说,世界上是没有神仙的。 靠!! 敢情他以前都是在骗我咯!! 苏城商会的会长好像是傻住了,半晌才淡淡道:“你还知道我们的规矩?” “早年间听过一些,说是只要不主动侵犯到仙人,仙人是不可以对普通人出手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琁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玉蝉,好像丝毫不在意那个神秘的会长会把东西抢走。 他这是在故意在吊着人家玩,脾气稍微差一点。 都会被他气的,出手把他打死。 我都害怕清琁把人家惹毛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没想到苏城商会的会长并没有发怒,淡淡道:“哪怕我现在不讲道理,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吧。” “可你不会。”清琁万分笃定道。 苏城商会的会长沉声道:“把东西拿来吧。” 是…… 妥协了吗? “要我把东西给你,总要展现出一点点的诚意吧。”清琁继续溜他。 他被清琁逼迫之下,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不得不当着清琁的面把两份合同都撕碎了,“这些你满意了吧。” “拿着。”清琁干脆的把玉蝉丢给苏城商会的会长,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几步之后,我才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一摸自己的手镯,才惊觉道:“喂,我的玉灵好像落在那个什么会长的房间里了。” “果然宠物似主人,你们主仆真是让人有操不完的心。”他假意无奈扶额,实际上傲娇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同我一起回到了房间门口,本来想叫玉灵赶快回镯子里。 距离镯子太远,有损元阴之气。 却见玉灵一脸虔诚的看着苏城商会的会长,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先生……我总感觉我对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们……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们躲在门外,偷偷的看着。 月华如水,照耀在苏城会长那张和玉灵一模一样的脸庞上。 他的脸…… 又能看见了。 “小妞,你的宠物貌似要吃里扒外了。”清琁小声在我耳边道。 我捂住了他面具上的嘴,“嘘。” “这三界六道有灵性的生灵都像我,你并不是第一个。”苏城会长对他展现出了迷人的微笑,那种亲和力是一万个我都不及的。 玉灵看着他唯美动人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敬重的老父亲一般,褪去了平日里的挑起,轻声问道:“为什么……我们都会长得像你?” “大概是因为……我的气和地脉连在了一起吧,小东西,要不要叛变跟随我?”他清凉的凤眸微微一眯,温缱动人的让人的心都融化了。 要说清琁的笑意魅惑人,用的是一种邪恶妖异的力量。 那么此人…… 他用的就是一种圣洁的力量。 一正一反,形成两个极端。 玉灵虽然被迷得神魂颠倒,却还是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我答应过那个蠢女人,要守护她到永远的。” “既然答应了,就去做到吧。”苏城商会的会长并没有强行把他留在身边,对他温温一笑。 玉灵犹豫了一下,道:“请问……请问您是神仙吗?” “这是一个秘密哦,小朋友。”他居然喊一个几千年寿命的玉灵叫小朋友,效果让人不寒而栗。 以他这个辈分来说,至少也要有几万岁,才有资格喊玉灵小朋友吧。 玉灵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转头飞向了外面,“我不管,你在我心中就是仙人,啊……笨女人,你……你怎么……” 他飞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我和清琁。 “过来。”清琁朝他招了招手。 玉灵老老实实的飘了过去,却很紧张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带你回家。”他说了一句很暖心的话,却提着人家玉灵的衣领往外走。 玉灵小鸡仔一样被提着,像是风中乱飘的绿色塑料袋。 我对清琁道:“放开它,让它进玉镯里吧。” “它中了那个假神仙的术法,吹吹风清醒一下,再回去吧。”清琁道。 我觉得哭笑不得,“你怎么喊人家假神仙?他感觉……还听讲道理的。” “讲道理?他最后一句话,明显在威胁我们。”清琁和我一起上了电梯,电梯不断的往上走着。 失重的感觉让我有些头重脚轻,他将我一把搂进怀中缓解这样的不适。 我蹙眉想了一会儿,道:“是他说自己和地脉融为一体了?” “他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把自己的触须伸进了地脉里,吸血鬼一样的不断汲取大地的力量。”清琁很是不屑的说道,抬眼又看了一眼电梯上的监控探头。 精神力从身体里爆发出来,直接把监控捅个稀巴烂。 他的精神力很强大,一点都不逊于铁柱。 可是这种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一般人又要如何使用呢? 我很羡慕,也很想拥有。 我看着烂掉的监控探头,好半晌才移开视线,“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力量源源不断,永远都无法打败呢?” “他是有这么个意思,不过……只是吹牛而已,斩断他探入地脉的触须就好了。”清琁冷魅的说道。 我自从亲身经历过苏城商会会长的力量之后,对他是有一种莫名的忌惮的,“可他到底是仙人出身。” “都说了是假仙人,很可能只是僵尸成精而已。”清琁还真是不把那个会长当成仙人,语调中依旧带着不屑。 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想笑,“你说的僵尸成精,该不会是说,那个会长实际上是尸解成仙的僵尸。” “难道不是吗?一身臭的要死的尸气,还真把自己当仙人看了。”清琁和我一起走出电梯,走到了大堂外面。 外头,月亮已经西斜。 苏城附近的群山,层峦叠嶂的出现在远方。 他把我一把抱起,要带我回家。 我勾住他的脖颈,轻声问他:“你到底存了什么东西?让他那个假仙人那么感兴趣,宁可撕毁合同。” “你以为你很值钱吗?十亿而已,当然是比你更贵重的,我啊……只是把那几块不中用的黄金板存进去了。”他跳跃而起,穿梭在破晓前的黑夜中。 我不禁有些讶异,“假仙人也对黄金板感兴趣?你说他会不会跟我们是一路人,站在同一个战队,毕竟三界六道垮了对他也没好处啊。” “哈哈哈,你说他……哈哈哈,跟我们是一路人?他要是会管这件事哪怕是一点点,换我给你生猴子。”清琁忽然仰天狂笑,还顺便捏了捏我的脸。 第389章 嗜血的魔 我蹙起了眉头,疑惑了一会儿,才问他道:“难道是彝龙古城中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是龙火。”清琁朝学校的方位跳跃而去,在一处宿舍楼的阳台上落下。 我朝里探了一眼,才发现他竟然落到了自己宿舍的阳台上,傻呆呆的回了一句,“龙……火……” “龙火可焚万物,乃是鲛人族的圣火,不过已经失传了。我就告诉他彝龙古城里有龙火的种子,他便对这座古城充满了兴趣。”清琁把我放在地上,打开了阳台通往房间了的门。 大概是久未住人的缘故,里头有一股很重的尘土的味道。 窗下瓷砖上的血迹,依旧斑驳着。 还记得当日虫婴鬼就是在这里掐着江烟瑶的脖子,要把江烟瑶从窗户里丢下去。 想来是从那日起,就在未有人进来过这里。 我走进去观察了一圈,才回头看了一眼他,“那彝龙古城里到底有没有龙火的种子?” “你猜。”他摘下了面具,眼眶中的那抹光芒神秘。 我怔了怔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失神的看着他脸上的红色薄膜,随即转头去找抹布准备打扫卫生,“我猜不出来,你不告诉我就算了。”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当时太着急把你这个蠢妞换回来了,就知道给我惹麻烦。”他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耳垂。 我身子敏感的一软,呼吸有些急促了,“我……我有吗?” “有!”他斩钉截铁道。 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你一开始怎么不把玉蝉拿出来?”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拿那两块黄金板作为交换,我压根就不用签那份卖身契。 “怀疑我?”他问道。 我在他问我的时候,也问了一下自己可否怀疑过他,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我原是想拿那个脑残女的下落跟他做交换,谁知道他张口就说要你。”清琁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的骨头膈到了我颈上的肌肤。 我心中一凛,转过头去看他,“脑残女……你说的是桑桑吗?” 桑桑可是当着我的面,从宅子里逃走的。 当时我要追,清琁还说油她去。 “你不会找人跟踪她吧?”我大声的质问。 清琁耸了耸肩,“确切的说,是找鬼,你忘了吗?我在阴间是什么身份!!阳间到处都是勾魂的鬼差,只要她出现在有鬼差经过的地方,就永远逃不出我的监视。” 差点就忘了!! 自冥云战败之后,他才是阴间的话事人。 因为从来就没见过他入过阴间,具体管过什么事。 所以,我在这方面的意识是淡薄的。 “那后来,你为什么选择交出龙火?”我彻底看出了他阴暗的一面,可是心里居然不忍怪他。 如果我知道把桑桑给苏城商会的会长,就能救清琁一命。 怕也是会做的…… 清琁叹息了一声,对着我的耳朵吹凉气,“我没想到他会要你,一个破鲛魂可不如你值钱,我只好破釜沉舟告诉他一件事。” “告诉他什么?”我着急的问道。 清琁顿了一下,才道:“我同他说铁柱调查他,就是认为他和失踪的黄金板有关,说铁柱是想通过黄金板找到龙火。” “你好腹黑,居然让铁柱背锅!!”我心知铁柱调查那个会长,一定让他觉得很不爽。 清琁说铁柱调查他并未因为我,而是因为黄金板的时候。 那个会长很可能会出于人的惯性思维信了…… 清琁不以为意,“什么背锅不背锅,他调查那个假仙人,难道还真是因为你不成,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你不是不确定彝龙古城里有没有龙火的火种?”我低声的问他。 他捂住了我的唇,“嘘,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俩都要死翘翘的。” “嗯。”我点了点头。 他这才满意的将手移开,“这就乖了。” “黄金板给他了,我们要怎么去彝龙古城啊?”我一本正经的问他。 他居然在憋笑,样子十分的怪异,“你觉得那两样东西在我这里,我没研究透彻了,会把它们存起来吗?” “你……已经把古城找到了?”我掩住了自己的唇。 这家伙还真是会瞒天过海,我和他朝夕相处。 从来都没见过他研究过两块黄金板,前一段时间更是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我一想觉得有有些不对,问他:“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会就是为了研究两块黄金板吧?亏我还那么担心你。” 他笑得很是张狂,张开了大嘴,“我又没有逼你关心我,想本大爷英明一世,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容貌抑郁!”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关心你了……”我假装负气的转过头去,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小声的问道,“彝龙古城到底在哪儿啊?” “算是找到了一半吧,不过只是有大致方位,具体的入口得到时候再说。”他十分神秘的说道,并不说彝龙古城的确切方位。 得! 他就继续卖关子吧!! 烂在肚子里最好,反正我现在也不太想知道。 我冷冷不搭理他,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对他的怨愤,道:“生我气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 他轻轻一笑,“你早晚都会知道的,我把钥匙给你,不就是想要带你去的意思吗?” 还…… 还真是这么个理!! “我真的没生气,不过……那个会长已经有乾元之力,三界六道都没人能打败他了,为什么还想要龙火。”我摸了摸胸口的隐息之钥,不免觉得他说的话在理。 除非他把钥匙收回去,不然是不可能不带我去彝龙古城的。 清琁轻轻一笑,松开了我,“那你是这个笨小妞还没有见过龙火,当你见到了,就不会说那样的傻话了。” “那你见过龙火吗?”我眯着眼睛观察着他那张骷髅脸,想从他脸上捕捉到细微的信息。 他直接躺在了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见过,不过……我是不会说与你听的,省得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妞吓得尿裤子了。” “起来。”我双手叉腰,刁蛮的让他坐起来。 他有些不悦,侧过身子,“起来干嘛?” “你不是最爱干净吗?这床这么脏,怎么睡人啊!”我对他说了一句。 他才意识到床很脏,上面还有我吐过的血。 坐了起了身,手指抚摸过上面斑驳的血迹,“差点就忘了。” 说完,下了床。 “有换洗的床单吗?”我一边收拾着床,一边问他。 他坐在办公桌旁玩手机,“在橱子里。” 我把床上的被褥全都换掉,丢进洗衣机里洗。 又重新擦过床板,才把被褥铺下。 “今晚,我可以和你……”臭僵尸心怀不轨道。 我低头把床罩上的褶子抹平,“不行!!” “为什么?”他有点不痛快。 我转过头来,拧了一下抹布擦桌子,“这里可是宿舍,有点动静,旁边不都得听见了。” “过两日,就又要是月空亡了。”他忽然提醒我。 我正在擦椅子的手微微一顿,“什么?” 又是…… 月空亡!! 那样的日子群魔乱舞,最是凶险了。 “那个时候我不能要你,要你就等于要你的命,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满足我吗?”他拿过我的抹布,帮我擦着椅子腿。 突然之间,最是傲慢的臭僵尸居然跟我讲道理了。 我愣一下,才扶着有些发酸的腰起身,“你怎么不早点说!” “早说晚说不是一样要面对,况且月空亡对我来说可是好日子,我的脸至少能恢复一半。”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副臭美的样子。 我低沉道:“我……想回家。” “担心……那两个小崽子啊?”他居然管自己的儿子叫小崽子。 我点了一下头,“那么……久没有见他们了,我很想他们,月空亡又是特殊的日子。” “不准。”他丢下抹布,冷冰的抬头。 眼窝里的光芒,有一股寒意。 我眉骨上的筋跳动了一下,“所以,月空亡对他们……是有影响的?” “何止是有影响,他们会变成嗜血的魔,专门吃阴女子。”他站起了身,用烧了一壶开水。 我听到自己的孩子会变成嗜血的魔之后,整个人精神都恍惚了。 一直听到烧水的声音,才清醒过来。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出现的都是从靳灵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的样子。 那也是人和尸体的产物,尸胎。 满身的戾气,让人甚至都不忍直视它的样子。 可我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我的两个孩子和那个恐怖的东西毫无瓜葛。 他们有血有肉,并且心性温和善良。 清琁递给我一杯热水,“喝吧。” “好。”我喝了一口热水之后,混乱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清琁劝我道:“有外公外婆照顾他们,小日子滋润着呢。就算我们不常去看他们,也不会怎样。” 那…… 那可是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他居然…… 禁止我探望!! “如果两个小宝宝真的会在月空亡的时候变的嗜血,会不会吓到爸妈?”我抬起头看他,有些担忧的问道。 第390章 碟刹 清琁拿走了我的手中的杯子,推我去床上睡觉,“只要你不出现,就不会。” “是……因为我的血?”我有些不情愿的坐在床边,他直接就把我的衣服给扒了。 他逼迫我躺下,给我盖上了被子,“阴女子的血液会刺激到他们,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我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这个家伙把两个孩子放在爸妈家里,难道为的就是等这一天吗? “他们不会。”我委屈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会是阴女子? 为什么…… 我想要见到自己的亲骨肉,都要受到限制。 他躺下,隔着被子把我抱住,“就算不会,也会忍得很辛苦,日后想起来,不免是断痛苦的回忆。” “那月空亡过后呢?我……我能不能见见他们……”我很想念两个孩子,更思念在铁柱手里的无澈。 今天明明跟他在苏城商会见面了,却没有办法跟他提出要回孩子。 有时候…… 我甚至想把铁柱千刀万剐!! 就因为这只鱼,才会让我们母子分别。 他已经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再见他们。”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公。”我心中很失落,想知道答案。 他把我抱的更紧了,“老公在呢。” “我讨厌你,恨死你这只臭僵尸了。”我大骂他。 他轻轻一笑,揶揄我,“你以为我喜欢你吗?又蠢又笨的小妞。” “要多久呢?你不能就这样遥遥无期的吊着我,总要有一个时间吧……”我跟互损已经习惯了,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沉声道:“给我五年。” 这么久? 不! 我不接受…… “什么玩意……你……你有本事再……” 我本来急了,却见他身上的“气”平缓下来了。 微波一般的流动着,想来是进入了沉眠。 之前他身上受了乾元之力的伤害,所以每天都要睡很长时间。 可现在伤已经好了,却还是睡过去了。 我不忍打扰他,闭上了眼睛。 闭眼之后,似是睡着了。 可是周围的声音却好像一下都能听见了,有一个在深夜里不停地跑。 不停的奔跑着,身后似乎被什么人追逐着。 她在喘息,在呼救,“救命!!为什么要追我,我跟昆成鹏只是表白过,他连理都没理过我。” “觊觎过我男人的人,都得死!!”那个凶戾的声音,分明就是来自厉梅梅的。 她凶狠的狂叫着,掐住了那个女生的脖子。 明明她掐的是那个女生,可是我的呼吸却十分不畅。 猛地苏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却是一个半透明的身体,飘在我的身体上方。 那是个面目全非的人,脸上的肉都切成了一盆回锅肉了。 乌眸深邃,幽幽的望着我。 简…… 简易!! 我想到自己什么都没穿,连忙拉了拉被子,遮住了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你了。”他幽幽的说道。 我四下里张望,宿舍里空无一人。 昨天晚上只收拾了一半,可是此刻却整洁无比。 桌上还有我今天上课要用的课本练习册之类的东西,以及作为早餐的三明治。 清琁收拾过,然后又走了…… 也许失去上课了,可是居然让简易偷溜进来。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你……怎么没去投胎?” “投胎是什么啊?”他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连…… 投胎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这可不像是一只正常魂魄会有的!! 我张开了大天眼,去感受他身上的气,“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简易被当成了冥云的盾,身上受过乾元之力的伤害。 按说,应该会精神力耗尽而进入沉睡。 可他居然还到处飘飘荡荡…… “这里疼。”他指着胸口的位置,对我说道。 我一时无语,抿住了唇。 眼下真是进退维谷,虽然可以出手制服他。 可是难免要走光,他一直待在这里的话。 我还没法起身穿衣服…… 他一直盯着我看,那种怨念的眼神让人发慌,“为什么……我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的时候,你不回答我。” “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了?”我不解的问道。 随即,想到了自己的梦境。 是了!! 他进入到我的梦中过,还逼迫我回答过他这个问他。 他的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嘴里带血的口水顺着不平整的脸流了出来,“你忘记了?那你现在回答我,你喜欢过我吗?” 冰冷冷的涎水,滴在我的脸上。 是那样真实!! 平日里的鬼物我接触多了,没理由再感觉到害怕。 可是他的怨念,深入了到了骨髓里。 “喜欢过。”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轴了,遇到事情更多的是学会变通。 手指甲在被窝里,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手掌心。 他满是碎肉的脸上一喜,笑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了,“明月……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根本半点喜欢都没有,要不是他死在了我面前。 可能我都想不到,在我大一的时候还认识过这么个人。 “当然是真的,简易,你转过头去吧。我先把衣服换上,我们在好好聊聊天。”我只希望不要在他面前走光,所以拿瞎话哄他。 他立刻就不乐意了,道:“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你……你当我的冥妻可好?” 当他的冥妻? 看到他跃跃欲试,要掀开我被子的样子。 我立刻做好了准备要咬破手指,先把他给除了。 哪怕是走光了一瞬间,也比被他非礼了强。 “老板娘,你没事吧?外头出大事了,昨晚上这里不太平,所以老板不放心你,让我来问问。”外头传来了管阿九敲门的声音,一下就打断了简易的动作。 我心中一喜,连忙呼救:“让你老板快点来,我……”我 再不来的话,我可是要被人非礼了。 “您在里面遇到事情了?好……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他刚打了电话让清琁马上过了,然后自己也直接撞开了门闯进来。 看到我还在床上躺着,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桃木剑,“房间里是不是有恶鬼?恶鬼呢?” “阿九,出去。”清琁邪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我根本就没看到他人。 清琁到底在哪里? 管阿九退了出去,关上了门,“老板,您速度真快。” “不快点的话,自己的女人都被非礼了,可怎么办?”一只断了食指的手从天花板上伸了下来,直接拽起了简易的后衣领。 掐住简易的脖子,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我惊了一下,抬头看着那只手,“清琁,是你吗?” “是不是我重要吗?不懂得用隐息之钥吗?”他很生气的斥责我。 我听他的话催发隐息之钥把自己隐藏,“可是用了钥匙之后,他……不是就知道我们的……啊——” 隐息之钥刚刚发挥作用,我居然就从床上掉下去了。 穿…… 穿过床了!! 我再抬头的时候,脑袋是从床板上穿过去的。 我…… 成了鬼魂了!! 不…… 也许是到了异次元。 因为当我伸手去触碰衣服的时候,居然怎么也碰不到。 清琁冷冷道:“那就灭口啊。” “不要……”我低呼了一声,忘记自己被隐匿了。 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眼睁睁的就看着简易的头颅,被他一爪子捏爆了。 在这间不大的宿舍里,灰飞烟灭了。 我收回了激发在隐息之钥中的阴气,将衣服裹在了身上,“早……早知道我就不用了,你为什么……要……” “没工夫跟你解释了,我安排了课堂小测验,只有十分钟时间过来。”那个从天花板上伸出来的人手消失了,就连他的气息也没了。 他…… 这是魂魄出窍吗? 我呆愣了一会儿,外头管阿九又接了一个电话,“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你可以进去慰问一下她了,说不定眼下正因为初恋情人的死,跟我闹别扭呢。”清琁的声音轻浮,没有丝毫刚刚杀过魂魄的愧疚感。 果然!! 他果然是魂魄出窍,来杀简易的。 杀完之后,就回去继续上课了。 我慌忙穿上衣服,对管阿九道:“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好。” “不急,我只要帮老板确认好,您没事就行。”他在外面恭敬道。 我穿好了衣服,才去给他开门,“你说昨晚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哦,也不只是昨晚的事,最近每天晚上都发生一起。昨晚上有个人上吊了,吊死在楼下,老板怕你撞到吊死鬼。”管阿九见我没事,松了一口气,也没把楼下发生的事情当一回事。 我原地站了一会儿,坐下拨开三明治味同嚼蜡的吃着,“可能是刚才袭击我的那只男鬼做的吧,他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真是可惜了,还是大一新生呢,就撞了碟刹。”有两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提着水壶和教案,从楼下上来。 这里是教师宿舍,真正教课的教授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 想来应该是两个教师助理吧,毕竟不是人人都和清琁一样都能年纪轻轻伪造自己的文凭…… 另外一个男教师助理也很八卦,道:“听说她的那个宿舍还请过碟仙呢。年轻的小姑娘啊,就是不知道轻重……” 碟仙…… 碟仙!! 莫不是明熙…… 不!! 不会的!! 我从宿舍里冲了出去,堵在他们的面前,“你们……你们刚才讨论的那个女生……是206宿舍的吗?” 第391章 会听到不好的声音 “你吓了我一跳,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可是男教师宿舍!!”那个教师助理被我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另外一个教师助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把我给认出来了,“这……这位该不会是刘教授的内子,沈明月沈同学吧。” “是我,不好意思,唐突冒犯了。”我也有些尴尬,向他们鞠躬道歉。 他友善的问我:“来找刘教授的?” “我住在这里的。”我不敢抬头正是他们的眼睛,低声问道,“那个撞了碟煞,的女生……她……” “她是不是206宿舍的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在三号楼门前出事的。”那个教师助理把出事的地点告诉了我。 在我的脑子里,满是明熙的安危。 明熙曾经为了给我打抱不平,给厉梅梅下蛊蛊毒。 厉梅梅变成厉鬼,很可能真的对明熙报复。 我道了一句谢,扭头就跑。 管阿九连忙追赶我,“老板娘,您最好别去,老板说了,出事那个地方不是很太平。” “老板说了……”我放缓了步子,问了一句管阿九,“他有说过不让我去吗?” 管阿九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让我仔细着点您的安全,毕竟快要月空亡了,您的身体会变得很虚弱。” “月空亡的时候所有的人,阳气都会变弱,您自己也要小心哦。”我提醒了一句管阿九,继续朝三号楼跑去。 三号楼就在我们宿舍楼隔壁,是学校有名的公主楼。 住了很多交换生,还有富家子弟。 不仅外观十分的好看,里面的设施也是全校最好的。 此刻,在三号楼正门入口拉了警戒线。 围观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两三个住在三号路的人路过。 也都是无视警戒线,直接走进去。 感觉是我来晚了,连个办案的人都没看见。 东张西望之下,只看到树上挂着一根被人切断的麻绳。 麻绳上有一股阴气,来自于厉鬼身上的气息。 难道那就是昨晚吊死的人用的麻绳? 管阿九对我说道:“那个人吊死是在凌晨五点多发现的,你现在来,早就处理干净了。”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我朋友。”我有些沮丧的说道,千万不要是明熙。 管阿九冲我眨了眨眼睛,“我有照片。” “什么照片?”我不解道。 他把手机递给我,“凶案现场的照片,是他们把她弄下来的时候,我偷偷拍的。” 照片上的女孩躺在地上的草席上,脸色异常的苍白。 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双眼是睁开来的。 眼球微微外凸,还带着血丝。 “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我捂着唇走开了。 不是明熙!! 吓了我一跳!! 不过这个女孩似乎有面熟,记忆中好像在哪儿见过。 也许多看两眼就能认出来吧,她的死状太让人揪心了。 匆匆看一眼,就不想要再看了。 我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回了清琁的宿舍。 把他给我留的早餐吃完,便开始预习下午的课。 下午本来是要上冥云的课,“裴乾惑”教室意外猝死之后,就由清琁来接管他的课。 黑板上依旧是我熟悉的瘦金体,却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字的板书。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一下子写那么多字。 工整,美观。 大概是因为颜值的原因,也因为这学期考不好可能就要留级。 同学们都记得很认真,抄写完还要听臭僵尸讲解。 他还是戴着狗头面具,却有一种无比斯文严肃的感觉。 “哎,你们家教授真帅。”坐在我旁边的女生叫做温言,手托着下巴一脸花痴的看着清琁。 这姑娘平时打工的次数特别多,很多教授的课都不去上。 眼下臭僵尸来教,竟也愿意来。 我低头做着笔记,“有吗?戴着面具呢,你们也看的见?” “有,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都可喜欢他了。就算是戴着面,你看看他那个身材,真是美呆了。”温言一脸柔情的看着背对着我们,认真做板书的清琁。 是啊!! 他这个时候可真帅,没有平时的不正经。 只有认真跟严肃,连我都忍不住欣赏起来。 我不以为意的道了一句,“是吗?” “当然,我们都超喜欢他的。”另一个女生也插嘴道,她扎着麻花辫也是花痴的看着清琁。 那妹子是班上的班花,叫左明明。 生的很是漂亮娇俏,居然也对清琁这只臭僵尸感兴趣。 我稍微有些讶异,看了一眼她们,“你们以前不也挺喜欢裴教授的吗?现在不喜欢啦!!” “说起来裴教授和刘教授长相上,倒是不分伯仲,教课的时候都一样很高冷。”左明明听我提起冥云的时候,眼圈居然红了,“就是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就英年早逝了。” “什么英年早逝,听说他害死了学生会会长,这样的老师长得再帅,也是人渣。”温言的性格可一点都不温言,十分锐利的就指出了冥云害死简易的事。 虽然这件事有清琁瞎编的成分,可是简易的死到底是因为冥云。 被温言这样说,倒也不是特别的冤枉。 左明明居然掉泪了,哭着说:“可我总觉得裴教授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平时待人冷了点,可是……可是却是个好老师。”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长得好看不过是皮相而已。”我递给左明明纸巾,安抚了一下她。 她用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轻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出事的人太多了。先是简易学长,然后是裴老师,还有曾经暗恋过新闻系的昆学长的芊芊师姐。” “芊芊师姐?你说的芊芊师姐是不是伍芊芊,我记得学长是不是拒绝她了吗?”我听到伍芊芊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瞬间有了反应。 记起了她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昨晚在梦里听见。 不!! 那不是在做梦,她呼救的时候我是听见的。 温言脸上也有一丝遗憾之色,道:“听说是期末要复习的东西太多了,师姐六级又没过,复习的压力太大了,才会想不开。” “不……不是说是因为碟煞吗?”我记起来了那两个教师助理在走廊上说的话,有些讶异的问着温言。 温言一脸天真,问我:“什么是碟煞啊?” 居然不直达碟煞!! 不过我也是在香港的时候,偶然在一本风水书上看到过。 好像是房子里死了人啊,房子正门口有电线杆子这样的坏风水,会找来煞气,被人称之为碟煞。 不过要是当事人撞鬼了,或者请过笔仙、碟仙之类的。 也会被称之为碟煞,而且是百分之百致死。 那本书上也没有写过什么相关的破解之法,只能说遇上了基本上等于要送命了。 “我也不知道,是听人讨论说起过她好像请过碟仙。”我自然知道伍芊芊是被厉梅梅害死的,对于伍芊芊死于碟煞这么一说是持保留意见的。 左明明吓了一跳,低呼了一声:“这么吓人,说的……说我都有点害怕了。你们……你们寝室不也请过碟仙吗?” “哎呀,这些都是迷信的东西,前一段时间我还和学姐聊过,学姐最近学习压力好大的,也有轻生的念头。”温言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皱了眉头,“芊芊学姐真的这么说过吗?” “当然,是你们想多了。”温言说道。 左明明拍了拍胸脯,“不是有鬼之类的就好了,我最怕鬼了。” 不少人好奇伍芊芊生前的状态,纷纷都去问温言。 一听伍芊芊一直复习六级到凌晨三四点,皆是唏嘘不已。 感叹苏大人才辈出,以至于学习压力都把人逼死了。 “叮叮——”随着电铃声的香气,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 温言她们本来挽着我的手,要跟我一起去食堂的。 看到清琁等在教室门口,不约而同的就把我推到清琁身边,“哎呀,我们都忘了,明月是刘教授的人了。” “你们别乱讲。”我见围观的人多,脸上微微有些滚烫。 左明明似乎也忘接了背上,调笑道:“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的,眼下看来怕是不成了,否则……刘教授要扣我们学分了。” “你们……”我想要辩解,她们就笑作一团。 清琁冰凉的手牵住我,把我从人群中带走,“不要开大天眼。” 什么? 啊? 怎么了…… “会听到不好的声音。”他低沉道。 我刚刚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她们鄙夷的讨论声。 虽然是窃窃私语,可是我每一个字都听的无比的清楚,“一个人就克死了半个寝室,想不到刘老师居然喜欢她。” “还好殷宁搬走的快,刚才我在学姐楼下看到她了,该不会芊芊学姐也是她害死的吧。” …… 我张了张嘴,“她们怎么……”怎么这样议论我? “几句议论罢了,我都帮你记着。”清琁走进办公室,摘下面具冲我微微一笑。 我愣了一愣,就见他朝我递来一张表格,“填了吧,你的暑期实习时间,全部都归我了。” 第392章 夜晚中的信天翁 暑期…… 实习? 仔细一看,那张实习报名表上赫然写着。 项目:精准扶贫——偏远乡村支教。 地点:刘家村。 补助:一百万。 带领人:刘清琁教授。 实习长度,75天。 “要去……去刘家村,为什么呢?”我捏着报名表的手有些抖,对于那个地方我有种极为特殊的感情。 人生中第一次最无助的时候,人生中第一次怦然心动…… 都是在那里!! 时隔半年之久,我依旧记得村里所有人的音容笑貌。 尤其是降头公老人家慈祥的容貌,可是没想到他暑假竟然要带我回去。 清琁撩起了我的下巴,“因为在那里有不好的记忆,所以不想回去吗?” “不好的记忆……”我喃喃而语。 他从侧面搂住我,“被秦刚卖了的不好记忆,一直让你很难受吧。” “我……”我不想对他说假话,那样的记忆简直可怕。 一想起来就会触痛我的内心,刘家村虽然有许多我跟他美好的记忆,可是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当初我不想离开,是怕两个孩子不被爸妈接受了。 现在爸爸妈妈接受了我们的小宝宝,还主动承担要照顾他们。 还要…… 还要回去。 他捂住了我的唇,眼中的神一副早就知悉我反应的样子,“早就知道你不想回去,明天跟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我轻声问他。 他捏了一下我的脸蛋,“去了就知道,保管只好你咋刘家村的心理阴影。” “好……好吧。”我把手中的表格放在桌面上,内心深处是极为抵触那个地方的。 除了因为我是被拐卖到那里的缘故,还因为阮杏芳曾死在那里,更因为那里曾焚了我心中善良的铁柱。 要不是因为元婆的一意孤行,听信了梧桐的话。 铁柱…… 不会变成今天的铁柱。 清琁并未介意我不肯签那两张表格,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两张表格,“晚自习的时候,给那两个人。” “刘家村那么偏远的地方,她们两个不会去的。”我虽然接过了那两张表格,却不相信左明明和温言两个人会愿意去李家村那么偏远的地方。 况且要不是清琁神通广大,那里支教的精准扶贫项目。 根本也无法做这样的课题,更别说冠名堂皇的回去了。 清琁腹黑的看着我,“如果在不去就修不满学分的情况下,你说……由不由得她们不去。” “你是说……你要挂她们期末考试的成绩?”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这样滥用职权不好吧,毕竟是老师这样神圣的职业。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骨,“不用我挂她们,她们自己就考不过。” “都还没考试,你怎么确定?”我有些觉得他盲目自信了,虽然这两个姑娘平时都不怎么爱学习。 不过成绩一直都在中游左右,上学期平均分都在七八十分左右。 她们都考不过,那这次考试考不过的人大把。 清琁在我耳边轻轻道:“她们打算买题。” “啊?”我心中诧异极了,他连这个都能提前猜到吗? 我们学校可是一类大学,题目哪有那么好买? 他嘲笑我,“你现在一定在想,苏城大学是985的重点学校,题哪里那么好买。况且,还是我亲自出的题。” “是啊。”我不置可否。 他反问我:“你就没想到她们去年为什么考那么好吗?” “也不算好吧,考的还没我高。”我不觉得她们成绩有多好,因为我补考的时候几乎接近满分了。 他忽然狠狠的捏了一把我的脸,“你这种开了大天眼,三花聚顶的天才,也好意思跟一介普通人比。按照她们两个肚子里的墨水,能考及格就奇怪了。” “莫不是去年的方教授卖题给她们了?”我怀疑了一句,马上又觉得不可能。 去年的方教授六十多了,德高望重。 今年因为有清琁和冥云接受,才勉强退休的。 这样一个尊于学术的古板老头,不大可能会卖题给学生吧。 清琁道:“她们去打印店买的。” “打印店?”我还是有些没听明白。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打印店有翻印过历届历史系题目的卷子。” “她们玩题海战术?”我反应过来了。 天下题目一大抄,就算是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也跳不出这个圈子。 清琁从冰箱里取出几只包子,放在微波炉里热,“只要出些别的题的就好了。” “那其他同学呢?他们万一考不过……”我总觉得他这个计划并不能万无一失,而且那两个妹子只是背地里说我而已。 他就报复心那么重,要把人家逼去跟我们一起农村支教。 清琁把热好的包子塞进我嘴里,“考的内容都在我这几天复习的考点里,除非不去复习,不然肯定考的过。” 果然是老谋深算!! 算准了两个姑娘会去买题,所以应该是不怎么会做题的。 “算你狠,哎,别的有钱人都是带老婆吃山珍海味,就只有你只给我吃个包子。”我啃着包子,唉声叹气。 他嗅了嗅包子,却不能吃,“这包子不好吃吗?苏城商会送来的,说是五星级大厨做的,不过如此嘛。” “我都差点忘了,你不能吃东西。”我吃完包子之后,摸了摸他两颊的骨头。 他眼窝里的光忽然贪婪诡异的扫了我一眼,把我摁在了墙上,“我虽然不能吃东西,但是能吃你啊。” “有……有毛病吧……这里可是办公室!!!”我被他压的没法动弹,很想用阴气把他弹开。 可是我知道他身体弱的很,强行弹开可能会受伤。 他的身子贴了上来,“谁让你说我不能吃东西了,我的心受伤了,你得补偿我。” “一会儿……一会儿还有晚自习呢。”我呼吸变得急促,耳朵正被他冰凉的气息撩拨着。 衣裳也被他褪去,他冰凉的手落在了我的肌肤上。 他轻声耳语,“我会很轻。” “那也不行,马上就要晚自习了。”我浑身都在颤抖,听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走过。 他轻轻一笑,“还有半个小时,我会在二十分钟内解决,把脚踮起来。” 在听他的话把脚踮起来之后,浑身就好像过电一样酥麻异常。 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更没法动。 只有一遍遍的喘息和战栗,额头上沁满了细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止了进攻。 我浑身酸软一片的倒在他怀中,皮肤热热的好像下面有火在烧灼。 他撩起了我的下巴,“不过这种程度,就受不住了?只有二十分钟耶,你今晚怎么受得了?” “今晚……还有?”我吓了一跳,甚至有种想逃离他身边你的感觉。 现在身子这么软,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力去上自习。 “你忘了?你答应我的情比金坚。”他抱我到椅子上,帮我穿上了衣服。 说起情比金坚这个事,我就有点郁闷。 对他说的话,是持怀疑态度的。 我怕他忽悠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双修真到极致,真有这么古怪的天兆吗?医鬼经上面没提,爷爷也没跟我说过啊。” “我说有就是有,你必须努力达到,知道吗?”他像是教育孩子一样教育着我。 忽然,玻璃被什么撞了一下。 “砰——”一声的撞击声很想,就好像我们被什么偷窥了一样。 我吓了一跳,清琁掀开窗帘,“别紧张,是信天翁。” “信天翁?”我看到窗外那只蓝色的大鸟,重复了一遍。 清琁打开窗户,放那只大鸟进来,并且从大鸟身上取下一张字条,“无名店养在海边的,用来传递消息,两块黄金板都被取走了。” 取走了字条之后,信天翁从房间里飞出去。 还没有飞出多远的距离,就响起一声气枪发出的声音。 直接把那鸟打的,从天空掉落下去。 我立刻低头往下看,“下面有人打鸟。” “小侄女,我们又见面了。”沈修风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我。 清琁把我拉到身后去,“你知不知道招惹潘莲花的下场?他虽然不问世事,可是你枪毙了他的信天翁,说不定他会找你麻烦。” “本来我们已经进水不犯河水了,可是教主怎么也想不到,潘莲花居然是你的人。”沈修风大晚上的出现在学校里,朝着清琁扣动扳机。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也不怕出事。 清琁压根就不怕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无名店是鬼谷后人开的,能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你还敢脚边,苏城商会的会长在里面存了黄金板!!可是我们教主去问潘莲花,他居然说没收过这件东西。那只信天翁赶来,就是要告诉你,那个会长把黄金板取走了吧。”沈修风虽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居然还是以为黄金板是苏城商会的会长拿走的。 那个会长…… 这次锅可真是背大了。 子弹飞射出来,却遇上了清琁强大的精神力。 清琁不闪不避,直接让子弹反弹回去,“你用这种伎俩伤过我女人,还想伤第二次吗?” 砰一声! 沈修风左肩中弹,鲜血淋漓!! “你……你的伤恢复了。”沈修风吓了一跳,捂住了自己的伤口,飞速的逃窜着。 清琁直接从楼上跳下去追他,并且十分肃冷的命令了我一句,“我去追沈修风,恐怕没时间送你去上晚自习了,你自己去吧。” 第393章 致命游戏 砰一声! 沈修风左肩中弹,鲜血淋漓!! “你……你的伤恢复了……这怎么可能?”沈修风吓了一跳,捂住了自己的伤口,飞速的逃窜着。 清琁直接从楼上跳下去追他,“让你失望了,大伯!!” “难道是因为老爷子的医鬼经?不然你的伤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沈修风一边逃,一边持续朝清琁开枪。 清琁就好像对待玩具枪一样,徒手就抓住子弹扔在地上,“不要做无畏挣扎了,我说过,这东西对来说没用。” 别看清琁已经强悍如同飞僵,追起沈修风还是很吃力的。 沈修风的脚下有种独特的踏法,看似凌乱却有章法。 八步为一套,没两步就跑远了。 “清琁,你别追了,你未必是沈修风的对手。”我冲清琁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喊完才不禁掩住了自己的唇。 我竟然觉得清琁打不过他,沈修风真的给我这么大的危机感吗? 也不知清琁听没听见我的叫喊声,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了看时钟,我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 可是刚刚被清琁折腾过,身子还是很不舒服。 倒了杯热水喝了几口,恢复了一些体力。 才把表格塞进包里,背着包去上课。 自习室在一楼,只要顺着楼梯下去就能到自习室。 可是今晚,楼梯间的灯光格外黯淡。 没有半点声音,一个人都没有。 听不见自习室里的聊天声,更没有一个人迟到经过。 忽然之间,我的心里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下到一楼的时候,走廊出奇的黑。 虽然我有大天眼可以看清楚路,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不对啊!! 今晚整个历史系都有晚自修,几百号人大概开了三间教室,走廊应该会被教室的灯光照亮才对啊。 经过一间间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都是漆黑一片的。 本来有大天眼,可以在黑暗中看清里面的情况。 可是里面鬼气弥漫,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绝对有古怪,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会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该回去吗? 逃跑的念头一生出来,我扭头就要往回走。 一股血红的汁液泼洒在了我身边的窗户上,一只带血的手随即摁在上面,有个虚弱而又惊恐的女声在跟我求救,“救我……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 里面果真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摸出了口袋里的瑞士军刀,朝前迈出了一步,硬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只看见了站在窗边求救的那个人的肩膀,在她的肩膀上面没有头。 脖颈的断口处鲜血直流,脑袋是刚刚被利刃削下来的。 周围从死一般的寂静,演慢慢的出现了声音。 不断的传来敲门敲窗户的求救声,教室里面好像有很多人被困在里面。 “救我……快救救我。” “我不想在这里呆了,我要回家!!” “放过我吧,又是不我们害死你的,你……你去找害死你的人吧,求求你了。” …… 很多悲惨的哭求声,都是我往日比较熟悉的声音。 里头至少被困了好几十号人,而且还都是我以前朝夕相处的同学。 血月清冷,鬼气肆虐。 接近月空亡的夜,我的力量被格外的削弱。 可站在外面就好像一部惊悚片的旁观者,只要我不去靠近就没我什么事。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我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想要逃跑,良心却过不去。 脚下被灌了铅一样,沉的没法挪动半步。 “既然走进了这间教室,就得陪我把游戏玩完了,试图要走的人可连最后的活路都没有。想要活下去,就得赢。”教室里面传来了阴冷邪异的女人的奸笑声,似乎很享受在教室里呼风唤雨的感觉。 是…… 是厉梅梅!! 昨天杀了伍芊芊之后,还没有平息她的怨愤。 今天…… 居然把大家都困在自习室里。 在这一刻我心中忽然燃起了斗志和恨意,脑中响起的是伍芊芊昨夜的呼救声。 要是我昨天没有错吧她的呼救当成梦,也许伍芊芊就不会死。 要是在苏城商会的时候,就把厉梅梅干掉…… 没有那么多要是!! 我是司马端的关门大弟子,是专门克制鬼物的阴女子!! 为什么要跑? 我…… 得去救他们。 是翻窗进去,还是走正门呢。 走到了教室的门前,那扇门被阴气从里面锁死。 所以里面的人不管怎么撞门,都是没法把这道门撞开的。 用血我阴女子血,还不一定能破开。 大概…… 大概得用符!! 里头的厉梅梅没人管,便的越发的嚣张了,“该轮到谁抽签了?不敢出来吗?不要紧,我查查你们的学号,就知道是轮到谁了,到时候可不是上来抽签就能了事的。” “我……轮到我了,梅梅,我……我们以前很少说话吧,我貌似没有得罪过你。”左明明战战兢兢的声音出现在耳朵里。 厉梅梅冷笑一声,对她充满了恶意,“原来是班花大人,我以前最讨厌你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就你那副鬼样子,凭什么当班花。” “我不当班花,真的……你别让我抽了,放我出去可好。”左明明害怕到了极点,根本就不敢去抽签。 厉梅梅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你敢不抽,我就敢把你的脑袋切下来,挂在伍芊芊吊死的那颗树上。” “抽……抽……我抽……”左明明在惊惶之下,答应了抽签。 厉梅梅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阴冷道:“你抽的字条上写着,你要用这把刀,把自己的脸划花。” 我不晓得厉梅梅在里面跟大家玩什么恐怖游戏,我只知道我要快点记起来司马端曾经在我面前画过的符咒的样子。 符咒画出来必须一气呵成,画错了就要从头再来。 所以必须要把每个细节都重新翻找出来,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我确定好了破煞咒画法之后,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在门上以血画出了符咒,“兵临斗者皆阵列在前!!” 一瞬间,大门打开了。 里面的阴风裹着鬼气,猛地席卷出来。 狂风吹的我的头发乱舞,我虽然有些睁不开眼睛。 还是极力看清里面的情况,整个教室里一片的血腥。 有很多人缺胳膊少腿,甚至没穿衣服,或者少了一颗眼珠子之类的…… “明月……你……你来了!!你快劝劝梅梅,你们好歹是同寝室的。”左明明手里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刀锋对着自己的脸颊,眼泪纵横在楚楚可怜的小脸上。 在她的脸上已经画出了一小点伤口,血液和泪都混合在一起了。 还好我及时破门而入,否则她的美貌就彻底毁了。 我对左明明说道:“把刀放下。” “诶!诶!好……”左明明哭着把刀放下了。 厉梅梅看到我的时候,整个都炸毛了。 脸上的五官本就苍白丑陋,此刻外凸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显得更加的骇人,“你来做什么?不会又要多管闲事吧!” “我不是多管闲事,只是技痒,也想跟你玩一局你玩的游戏。”我走到了讲台前,讲台上忘了一个白色的纸箱子。 纸箱子上用血红的字体,写了一个大大的血淋淋的奠字。 厉梅梅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你也要玩,你知道我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吗?” “应该是按照序号排,然后在这个东西里面抽签。”我拍了拍白色的签箱,对她淡淡饿笑了一下。 这个祸害如果只靠杀伐,也许会让她灰飞烟灭。 可对我来说,却是一桩罪业。 一旁的其他同学都被厉梅梅折磨的够呛,看到我主动去玩。 脸上都冒出了骇然的神色,纷纷往后面缩了缩。 大门就开着,居然没人逃跑。 我蹙起了眉头,问厉梅梅,“怎么?敢不敢?” “你抽里面的东西照着做,问我敢不敢?”她诡异的笑了,好像看傻瓜一样看我。 我看了她一眼,打开了大天眼,阴气激发出来,“既然要玩,当然是双方都要抽,看看谁犯怂不敢玩。” “明月,不要,里面写的都是针对……针对我们活人的玩法,你要是跟她玩一定会吃亏的。”按说左明明是很讨厌我的,还和温言一起联合陷害我。 可是此刻,却出言提醒我。 厉梅梅一下就怒了,把气全都撒在左明明身上。 穿着红色长裙的身影一闪,飘到了左明明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要你多事!!!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你这个骚狐媚子。” “放开我……救命啊……”左明明吓得浑身发抖,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看她可怜,用沾了我的血的瑞士军刀指着厉梅梅的眉心,“梅梅,放开她。” “沈明月,你想杀我,你别忘了我是怎么死的!!”她大声的威胁我,利用的良知再次的拷问我。 我心中是有愧疚的,所以对她是不太可能真的下真正的狠手,却还是冷然道:“我只是想说,她的说对,你生什么气!如果这个游戏要进行下去,咱们是不是应该要改一下签箱里的签的内容,这样才刺激。” 第394章 杀戮 “这不公平!!”厉梅梅是这个游戏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敢说这个游戏有不公平的地方存在。 刚才让大家玩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不公平呢? 我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得罪她,笑着问她:“哪里不公平?” “你是活人,我在你的签上只能写让你自杀,自残,最了不得就是跟野男人苟合。你却可以写让我去投胎,万一你写着让我投胎做猪做狗怎么办?”厉梅梅倒是没有把我想错,要是轮到我写她的签,那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清琁在一起久了,腹黑的本事倒是耳濡目染了不少。 我眼珠子转了三圈,想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办法建议她,“我们可以一人写一条让对方做的事情,写完之后给对方看,对方能够认可才可以放进签箱里。” “那如果……如果我抽到了你的,或者你抽到了我的,怎么办?”她继续问我。 我说:“可以用不同的记号笔,在上面做标记,如果抽到对方的,便轮空一轮。” “呵呵,沈明月!!真是想不到,你现在已经狡猾的像是一头狐狸,不仅爱多管闲事,还喜欢算计人。”她愤恨的说道。 错了! 是算计鬼。 我在心底里揶揄她,顺手把签箱里的那些纸条全都倒出来,“你可以不玩,不过,今晚你是别想走出这间教室了。” 只要她赶跑路,我就敢用手里的瑞士军刀扎死她。 就看是她跑路的速度比较快,还是我飞出刀子的速度更快。 “玩,我当然玩。”她本来是游戏的专家,眼下被我坑害成了玩家,气的咬牙切齿。 我蹲在地上看了几眼,纸条上的内容。 有让大家挖自己眼珠子的,砍胳膊砍腿的,还有让人脱光了当着大家的面做那事的…… 我去!! 这个厉梅梅口味够重!! 丢下了这些纸条,我来到左明明身边,“把我拿支笔,你……顺便让他们逃走,留在这边是想看热闹嘛?嗯?” 最后几个字我说的特别小声,还用阴气隔绝在了我们之外。 想来以厉梅梅的水准,应当是听不见的。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笔。”左明明拿了笔和纸,一起递给我。 我轻声道:“走后面。” “那你要小心,大家……大家走后面,明月让我们走后面。”左明明自己先跑到后门,开了门逃出去才提醒大家逃走。 教室里有很多人重伤了,但也有些人没什么事。 听到这一声喊,一窝蜂的涌了出去。 厉梅梅此刻才发现不好,大叫了一声,制止大家跑路,“你谁敢走?走不想活命了吗?” 这群人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厉梅梅一威胁居然真的不跑了。 看着他们害怕的样子,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觉得恼火。 他们身上的伤必须马上得到救治,可我又不想杀死厉梅梅给自己徒增罪业,所以才提醒左明明让大家跑。 “梅梅,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游戏,你让他们在这里有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觉得有我的时候,不配做你的对手。”我冷冷的看着厉梅梅,手中的刀尖缓缓的对准了她的眉心。 所有人在这一刻,不再犹豫全都跑了。 厉梅梅看着空无一人,全是血迹的教室,尖叫了一声:“你真烦死了!!一而再的坏我好事,玩就玩,谁怕谁。” “那我开始了。”我在纸上写字,然后把笔地给她。 因为她是鬼魂,所以笔凌空自己书写起来了。 我看到了她写的内容,是要我把自己的肚子破开,把肠子拉出来挂在脖子上,还真是什么阴毒写什么。 她看了一眼我的,火气上来了,“怎么真是投胎做猪。” “不喜欢这个啊,那我可以改成,自毁地魂。”我转动着笔,作势要修改。 她气的七窍生烟,可是又斗不过我,只能屈从,“妈的,我怎么感觉我跟你玩,永远都是我吃亏。” “别这么说嘛,这个规则也是你认可的,不是吗?”我在纸头上写了第二张,直接写让她投胎做狗。 对于要投胎的灵魂来说,做猪做狗其实都一样。 因为动物只有一魂四魄,灵魂一旦投胎就是残缺不全的。 根本就不知道要修炼几世几代,才可以重新变成人。 她已经被我气得服了,眼下居然在纸条上写着,要我被全校轮奸一次,这就跟让我灰飞烟灭没什么区别了。 我挑了挑眉,“我去做这件事倒可以,可是不是整个学校的人都愿意听我的。” “可阴间的人听你的,那么……就被整个阴间的男鬼糟蹋吧,这样总能兑现吧。”她恶狠狠的涂改了,接下去几张写的都是一些精神摧残类的。 比如让我杀了自己全家,或者杀了全校的人。 后来实在没得写了,她居然写让我在大街上裸奔三天。 光是写这些辣眼睛的纸条,我们两个就写了有四十多分钟。 教室里的血都干的差不多了,地上还有人头和眼珠子。 不过,比这更恐怖的我都见过。 我在写完纸条上全部内容,把它们投进箱子里的时候,问了厉梅梅一句,“你是怎么让大家看到你的?” “月空亡的时候阴气特别强盛,我可以借着这股力现身。”她操纵着纸条,让纸条落入箱子里。 我抱着样子摇了摇,用阴气干扰了一下,以防她作弊,“如果你现在愿意收手投胎去,我们就不玩这个游戏,你看怎么样?” “想劝我从良的心思就不要有了,我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她果然不听我劝,第一个把手伸进了箱子里。 那张纸被她夹着弄出来了,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标记了。 写着我要被全阴间的鬼强暴,等于她这一轮直接就轮空了。 下一轮我倒霉的概率提高了不少,她洋洋得意的笑着,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我履行承诺之后的样子了。 我一边抽纸条,一边夸她,“运气不错嘛。” 纸条上用蓝色记号笔标记着,是属于她的那一张纸条。 是要她投胎做狗的…… “你的运气也不赖,你没有作弊吧。”她狐疑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作弊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最多也就是多个大天眼,大天眼又不能透视。” “可别让我发现你作弊。”她又去抽纸条,这一次看到纸条的内容她脸都绿了。 我嘲笑的问她,“怎么?抽到了什么好东西。” “你!!快去抽,等你抽到了,我再给你看。”她很是愤怒,可是我在她眼底里看到了一丝窃喜。 我挑了挑眉,抽了一张,“蓝色的,你的签。” “你真的没有作弊吗?沈明月!!”她伸出指甲很长,带着血的手要掐我。 见我用瑞士军刀指着她,忙退了几步。 我缓缓道:“我没有作弊,怪只怪我运气比较好,你的呢?” “投胎做一个男人。”她读了一遍。 比起那些做猪做狗,或者自毁地魂的惩罚。 投胎做一个男人,是我写的里面最轻松的,难怪她要窃喜。 我望了望她身上的气,萦绕在她周身的气告诉我,她的阴寿的确所剩无几了。 我松个口气,“游戏到此为止咯。” “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我投胎,你才满意。”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掌上沾着自己的血,让我想到了过往杀戮的经历,“杀你脏手,可你留着你,又是祸害。” 这双手已经染过血了,不想再杀戮了。 “老婆,我是不是来晚了?”清琁站在教室门口,扶了扶脸上的狗头面具。 追沈修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不过好像有没有他都无所谓了。 我看到他衣服上染了的血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轻声道:“没有,她跟我玩游戏玩输了。我正愁想不到办法,让她去投胎做男人呢。” “哦?她要投胎了?可是如果魂魄不愿意,或者没放下执念,可是不能投胎的。”清琁走了进来,他身上有一股很强大的精神力。 稍稍外放出一点,就让厉梅梅觉得无比的害怕。 厉梅梅稍微退后了两步,避开他身上令人胆寒的气息,“我愿赌服输,投胎就投胎,并没有什么的。” “老婆!你厉害啊,居然把这么一只冥顽不灵的鬼给劝踏实了。”清琁的口吻很是震惊,手机已经发出信息了。 我不知道他把信息发给谁,是一个陌生号码。 信息的内容很简便,让勾魂使者来,加急。 厉梅梅白了我一眼,道:“我不是被她劝踏实的,我是因为自己打赌输了。” “不管因为谁,你只要肯投胎就好了,不然我跟她都没法杀你,留着你总是祸害。”清琁直白的说完,拉着我的手出去了。 外头的血月更加鲜红,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 它进入到教室里,先把厉梅梅锁了。 再锁了那只掉了脑袋的同学的魂魄,才拉着他们一起出来,对清琁道:“尸帝大人,您吩咐的事,小的会办妥的。” “你以为我去投胎了就没事了吗?呵呵……天真。”厉梅梅殷红的眼睛,在临走前充满报复的扫视了我一眼。 第395章 八步赶蟾 我心知厉梅梅歹毒,这样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立刻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还做什么?” “不是所有坏事都是我做的,我能有机会缠住他们报复,还要多亏了你老公呢。”厉梅梅的眼神在清琁面具上流连了几下,狰狞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笑。 那笑容别有深意,分外诡异。 我对厉梅梅的话半分也不信,直接冷笑的讥讽她,“怎么临走前还要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拉厉梅梅下阴间受审投胎的,可是清琁手底下的勾魂使者。 一听这女鬼污蔑清琁,本就阴冷惨白的脸变得更加的冷意阴森,凶狠的扯着厉梅梅和另外一只无头鬼魂下地,“休得胡言,玷污我尸帝陛下英明,还是速速跟我去阴间受审吧!!!再敢多言,到时候看判官老爷不撕了你这张嘴。” “你居然不信我!!厉鬼缠上人是需要契机的,这个契机是你老公给我的,我没有乱扣屎盆子。”厉梅梅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扯入低下了,她还在挣扎着往上爬。 双眼赤红无比,鲜血滴了下来。 一副晗很不甘的样子,看她这样似乎又不怎么想投胎了。 我蹲下了身子,平静的与她对视,“你说的话我虽然没有全信,不过等你下去了,我会好好问一下他的。” “你……你真的愿意信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他们是因为碟……”厉梅梅听见我信她,果然又换了一副比较温和的脸孔对我。 说到底她本性是善的,是因为我的错误决定才会把她闭上绝路的。 仅仅只是敷衍一般的信任,就会让她平静下来。 只可惜她话未说完,整个身体就被彻底的撤了下去。 我双手抱胸,问清琁,“臭僵尸,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要告诉我?” “没有。”他一副酷酷的样子。 我脚下腿软,有些站不稳要滑落在地,“你确定吗?” “难道你宁愿听一只女鬼的话,也不肯信自己的老公吗?”他一把将我扶住,冰凉的指腹从我的侧脸划过。 面具遮盖之下,我看不到他眼眶里的神。 只觉得他这一次去追沈修风回来之后,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我凝了他一会儿,问道:“我信你。” “不过是遇上个女鬼罢了,至于脚软成这样吗?”他提步要走,我抓住了他的衬衣。 他狐疑的问我,“怎么了?” “教室里变成这样,会引起恐慌的吧。”我看到厉梅梅造成的后果,其实很想把她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这么多同学经历了被鬼关在教室里,不仅是一辈子的阴影。 身上还有了残疾,这件事怕是很难平息。 清琁低低的笑出声:“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银辉一会儿会过来打扫干净教室。所有受伤的人,会有鬼医帮忙,尽最大可能医好他们。除此之外……” “什么?”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提步走出了教学楼,“除此之外,鬼医还会抹去他们今晚的记忆,想来明天应该没人再记得这件事了。如果你也觉得害怕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把这段记忆抹去。” 鞋底沾了很多血,每一步都会有一个血脚印。 他果然有古怪…… 我拧了一下他的腰眼,“我身上发软,不是被女鬼吓得。” “不是被女鬼吓的。”他若有所思。 我郑重的点头,“我才不怕厉梅梅呢,刚才我们玩游戏的时候,明明是她怕我比较多。” “难道……这么久了,你还没恢复体力?不过是要了几分钟罢了。”他忽然明白过来,我脚软的原因。 方才在办公室的那个姿势太可怕了,每一下都很深。 并且好似能攫取我身上的力量一般,做完以后浑身就好像掏空了一样。 在和厉梅梅对决的时候,我已经脚软的厉害了。 所幸没有在她面前站不稳脚跟,否则的话就要闹笑话了。 我气得有些抖,“几分钟?你至少要了半个小时。” “以前要一整个晚上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抗议。”他的手落在我的额头,把我的冷汗擦干。 又摸了摸我的脉搏,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身子怎么这么虚?” “可能……可能是亲戚……亲戚来了吧。”我越发觉得不舒服,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好辛苦哦!! 腹部坠胀之下,全身半分气力都没有。 被他要的时候还不觉得例假要来了,眼下身子发虚之下仔细算算日子,才想起来上个月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例假。 他将我的身子抱紧了,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该拿你怎么好呢?你家亲戚早不来晚不来,马上就要月空亡了呢。” “我……我又没法控制,一个月有五个星期,起码有五分之一的概率。”我听他这种事都怪我,有些不服气的回怼他。 他心疼我,也不与我斗嘴了,“好了好了,怪我没有及时想到,想办法让你的亲戚推迟。我早知道就帮你把它推迟来一年,这样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遇上。” “推迟……来一年?”我重复了一遍,脸不禁红了。 他…… 他意思是让我十月怀胎吗? 还真是只嘴贫的臭僵尸!! 回到宿舍,他递给我一张软垫,“拿去用吧。” “你……你怎么会有?”我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居然在宿舍里准备了这个。 他不爽的轻哼了一声,“我可是有媳妇的僵尸,又不是单身狗,准备这个很稀奇吗?” “不……不稀奇。”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差爬着去洗手间了。 他搂着我的腰,一路搀扶着我,“要我帮你吗?” “会吓着你的。”我是真的一点气力都提不起来,所以并没有坚持矫情。 他在我耳边轻轻道:“我可以不看。” “可是气味,毕竟……是阴女子的血。”我喘息着看着他,他已经扶着我在抽水马桶上坐了下来。 他单膝跪在我身边,“我能忍的,小妞,我看应该闭上眼睛的是你。” 是我吗? 好像是…… 我的顾及比较多,所以一直犹犹豫豫的。 我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帮我。 过了一会儿,他帮我提上了裤子。 又将我的双手都放在自己的肩上,将我像抱孩子一样抱起来。 “难得这么听话。”他很高兴我的顺从。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恰好比他高出一个头,俯瞰着他摘下面具后已经长出一层红肉的脸颊,“你的脸……又恢复了一些。” 本来想触摸的,却有怯懦了。 他的气息…… 好生古怪啊!! 不像我的琁,可是却又是他。 “你在怕我。”他道出了我的心声。 我没想到隐藏在心底的心思,会被他一语道破,心绪波动之下搂住了他的头颅,“你……你在追沈修风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吃了几只鬼,宰了几个活人。”他把我牢牢的裹进被子里,往被子里塞了汤婆子。 又开了暖气,还烧了壶热水。 吃…… 吃鬼!! 他好像对我说过,他有过吃鬼的行为。 可是从来…… 我从来也没有多想。 那时候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内心那样温柔的人。 就算表面在邪恶,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我的眼圈微微红了,望着他往水中加红糖、红枣的背影,“你吞了别的魂魄,身上就会沾染别的魂的气息,对吗?” “你也感觉到了,我魂魄的驳杂不纯吧?”他拿着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热水。 我用鼻子应了一声,“嗯。” “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消化。”他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双手捧着,喝了一口,“你也是厉害,做红糖水都做的那么难喝。” “不想说点什么吗?”他有些期待的看着我。 我捏着鼻子把我这辈子喝过的最难喝的红糖水咽下去,然后瓮声瓮气道:“有啊,你下次吃点正常的魂魄,不要吃那些孤魂野鬼,弄的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 “噫?你居然不反对我吃魂魄。”他把我手里的碗拿走,上床抱住了我。 我挣扎道:“你身上味道难闻的很,离我远点。” “不!!你是我的,就算我有狐臭、脚臭、腐烂,也不能嫌弃本大爷。”他牢牢的抱住了我。 我不动了,冷嘲热讽道:“我呵呵你一脸,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得忍你这些。” “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搂着我躺下了,手指插进了我的指缝中。 那块断指处刚好撞了我,我的心微微一疼,紧了紧他的手,“我……我就问你一件事,沈修风死没死。” “本来想把他大卸八块的,不过你们家祖传的八步赶蟾,速度太快了。加上他又送了些炮灰给我吃,所以暂时还没有宰了他。”清琁的另一只手,轻轻搓揉着我的小腹。 小腹在喝了红枣水已经,已经好多了。 此刻被他一摸,神奇的舒服了许多。 我重复了一遍沈修风会的招式,“祖传的……八步赶蟾……” 第396章 女生间的算计 沈家有没有传下什么特殊的武功秘诀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出来了,沈修风行走的步子的确是八步一套。 看似在悠悠漫步,实则每一步都暗含八卦玄机。 所以随意踏出一步,都能走很远。 清琁的手往上挪了挪,“看来爷爷没有跟你说啊。” “把手拿下去。”我满头黑线。 清琁假装无辜,“你不是肚子疼吗?我帮你揉揉。” “不用你揉,你这只大色尸!” “揉了就不那么疼了。” …… —— 翌日,上课之前我的心情还是挺忐忑的。 到了教室看到大家都没事,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了。 眼球掉了的同学、胳膊、腿断的同学,此刻也都恢复了正常。 英语老师坐在讲台上提前放着听力,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复习,仿佛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噩梦一场。 靠前紧张的气氛,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左明明看到我之后,主动和我打招呼,“明月,快过来,我和温言给你留座位了。” 诶? 不是说把她们的记忆抹去了么? 怎么还对我这么热情? “好。”我欣然答应了,在她们身边坐下。 还是和往常一样,这几个相术的女生都坐在一块。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该不会是和刘教室缠绵,忘了时间吧?”温言和左明明中间的位置是留给我的,在我坐下之后,她和她身边那个小姐妹笑做了一团。 她的左眼昨天晚上挖出来了,虽然眼珠子被鬼医安回去了。 却格外的猩红,瞧着让人觉得后怕。 我尬笑了一下,“温言你又胡说。” “我们大家可都知道了,你搬进教师宿舍了,这还能不发生点什么,我们才不信呢。”温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猩红的左眼似乎有些不舒服。 用手使劲揉了揉,那眼球是昨晚上鬼医装回去的。 好像有些子不牢靠,揉弄几下都要掉出来了。 我好心提醒她,“揉眼睛对视力不好,还会长皱纹的。” “有点痒,不揉不舒服。”她不肯听我的,继续揉着自己脆弱的眼睛。 她旁边那个小姐妹,昨晚上似乎手臂断了。 在笔记本上写英文单词的时候,一直不停的锤着自己的臂膀。 温言问她:“你的臂膀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睡落枕了吧,有点不舒服。”那个女生噘着嘴说着,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珍珠奶茶。 温言忽然压低了声音,“昨晚上听说又死人了,还是头被砍下来。” “噗——”温言的小姐妹乍一听吓了一跳,把嘴里的珍珠奶茶喷了出来。 喷的我和温言满头满脸都是,左明明连忙掏出纸巾递给我和温言,“怎么把奶茶吐出来了,还弄到了明月,明月,你没事吧。” “没事。”我擦着脸,有些心不在焉。 都差点忘记了,昨晚上还有人在游戏中脑袋被砍下来了。 温言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没发现小葵没来吗?听说……她的尸体在自习室里被发现的。被找到的时候,头和身体是分家的!” “还有这样的事,抓……抓到凶手了吗?”左明明一听,脸色也变化很快。 温言摇了摇头,“没呢,不过……不过现场有一排皮鞋脚印,听说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警方的人在比对呢。” “叮叮叮——”上课的电铃响了,大家都相继闭了嘴。 做完随堂测验以后,老师还挑了几个人抽背课文。 上课之间我复习过一遍要背诵的课文,如果抽到我倒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老师好像比较信任我,抽了温言起来背诵。 温言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睛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背了半句话。 估计是起来之前,临时抱佛脚的。 而后,就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旁边的小姐妹在她身边,小声的提醒她。 英文老师是个很严厉的三十几岁的女老师,看到这一幕,把温言的小姐妹也提起来问问题,“你不是很懂吗?你起来背,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一点都不知道紧张吗?” 她们当然不知道紧张,往年不都是去打印店买答案的么。 “我……我是没背,不过你抽背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抽背沈明月呢?”温言的小姐妹很是不服气。 温言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不怀好意,“老师,你该不会是因为她和刘教室的关系,不敢抽背她吧。” 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还高初中生那种小把戏。 我看着觉得可笑,昨晚要不是我出手相救。 这两个货还不得被厉梅梅折腾死,可惜啊她们的记忆都被抹去了。 “如果沈明月会背这段课文怎么办?”英文老师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声音一拧,问她们两个。 左明明此刻就是一朵盛开的白莲,把头凑过去,道:“温言,别把明月拉下水了,你一个人下水还不够吗?我来背吧,别惹刘教授不高兴了。” 言下之意不就是我跟清琁在一起,会享受许多人都享受不到的特权吧。 “老师,还是别让明月背了,我可不想历史考试不及格。现在刘教室接替了裴教授的课,我的六个学分都在他手上呢。”温言冷嘲热讽道。 真是气死人了!! 清琁为了这帮白眼狼学生,好好地家不待了。 特地跑到学校接手冥云的课程,给她们做期末复习,每天的时间都是安排的慢慢的,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气得都要升天了,却只能坐着不说话。 英文老师大概也是不太想得罪清琁,顺坡下驴了,“那就……就左明明来背吧。” 左明明不愧是班花加学霸,七八百字的英文小短篇。 背诵的十分流畅,还自带美式纯正发音。 全班报以热烈的掌声,连英文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她就这样众星拱月的坐下了,腼腆的一笑,“老师,你就饶了明月、温言,还有小芳吧。” 饶了我? 我用的着饶吗? “沈明月,虽然你和刘教授关系亲密,不过还是希望你下次,能把该背的内容都背了。”英文老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真的被她们带跑,觉得我不回背。 这帮子女生啊,上个大学还要勾心斗角。 以为是后宫甄嬛传呢,戏真多。 我在心里吐槽着,淡淡的回了一句,“学校不是规定考过了六级,就不用上英语课了吗?我想下次,老师您……也见不到我了。” “明月,你怎么这么跟老师说话,快道歉。”左明明拉着我,要我跟英文老师道歉。 我冷淡的和英文老师对视,“我四级考了六百多分,想来以这样的水平去考六级,应该没什么难度。” “行,有志气。”英文老师倒没有为难我,走上讲台继续教课了。 我心里真是郁闷了,托着腮胡乱记着笔记。 想想在没有发生那些怪事之前,我身边坐着梅梅、殷宁…… 现在大家都不在了,我还成了女性公敌了。 真是混的太惨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左明明用胳膊顶了顶我,“你真的有把握过六级啊?” “有,对了,有个东西想要交给你和温言。”我把那两张去刘家村的支教的表格,递给左明明和温言。 本来因为昨天的事,大家都受了点伤。 所以我不忍心让她们去那么远的地方支教,还打算央清琁就这么算了。 上课的时候,居然用那种小儿科的把戏陷害我。 温言看了一眼表格,问我:“刘家村?那是什么地方啊?” “一个乡村,风景还挺美的,如果想去的话,可以在上面签个字,能顶六个学分呢。”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 温言的小姐妹拉住我,问我:“怎么就她们两个有,我……我不能去吗?” “是我们家教授给我的,让我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抱歉了。”我温笑的甩开她的手,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温言的小姐妹马上就不高兴了,“温言,你不是最讨厌沈明月了吗?怎么成了她最好的朋友了!!” “只是骗骗她而已,你看她多会走后门呢,一下就有十二个学分。诶!明明,你要不想去,把名额让给小芳吧。”温言虽然跟左明明关系好,可是忍不住就为自己的小姐妹争取。 左明明自然为自己考虑,婉拒道:“我不确定我这学期会不会挂科,还是先留着吧,万一没挂科了,就给她,可以吗?” “你肯定不会挂科的,就给小芳嘛。” …… “什么呀,原来是塑料姐妹花。”我鄙夷了一句,刚准备抬头往前走。 就差点撞上了一堵肉墙,我急忙刹住脚步,“清……清琁,你不是要给其他班上历史吗?” 他拉住我的手,身上其他魂魄带来的驳杂不纯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很多,“我请了半天假,准备带你去个地方,晚上还得赶回来给他们上晚自修。” “去哪儿?”我跟着他身后,惹了很多人的侧目。 他丝毫也不在意,领着我直奔停车场,“宝贝回家的见面会,月儿,你见了,定会欣慰万分。” 啊? 他怎么突然就热衷于社会公益了,还要拉着我一起去。 第397章 心结 “臭僵尸,你转性了?还是昨晚上脑袋让沈修风被枪开过了。”我伸手摸了一下他冰凉的面具,假意帮他测试体温。 他握住我的手,把我塞进副驾驶座里,“月儿,我是转性了,我是为你转性的。” 为了我? 我微微一愣。 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了,二十分钟后在一栋大楼下停下。 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了一阵大厦里传来的温馨的歌声。 甜甜的童声天籁一般的美妙,让我不由的想起自己的路两个孩子,还有失去父母无依无靠的黑辰。 “发什么愣,该下车了。”臭僵尸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忽然抓住他的手,眼圈有些辣辣的感觉,“我……我不想去,清琁……可不可以不去……” 宝贝回家…… 一听名字我就该反应过来,这是找回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的公益活动。 虽然对我而言,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可是清琁也算是我的买主了,即便我心中无比的深爱他。 即便这一切都跟他无关,说到底还是他救了我。 但…… 但这样活动,我还是没有勇气参加。 我怕想起…… 想起被关在棺材里的夜晚,想到喝下李林玉给我的饮料的回忆。 一幕幕都是打在我心上的伤口,是我永远都不想要再记起来的事情。 “下面有有请成功找到家人的洛天煜小朋友,和他的家人上台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受。”主持人带着温笑的声音,在歌声中传入了我的耳内。 清琁也很体谅我,没有逼着我下车,只是问我:“你真的确定不去吗?有些心结不解开,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想喝水,清琁我渴。”我很少在他面前撒娇,可是那种条件反射的排斥,让我都要窒息了。 他拧开矿泉水瓶,递到我嘴边,“喝慢点。” “哦……”我虽然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自己被拐卖的事,可是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心结吧,一边应着一边喝了很多水解渴。 他就这么默默看着我,似乎早就读懂了我的内心。 突然,里头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哭声,他在喊:“她不是我妈妈,我要回家,我叫二狗子,才不是什么鱼呢。” 猛地一下,我就被矿泉水瓶里的水呛了一下。 听着稚嫩的童音,孩子应该不超过五岁。 那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不怎么记事,被拐卖了可能就不记得原来家庭发生的一些事。 我一直咳嗽个不停,清琁很温柔。 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最后把我一把搂进怀中。 “琁。”我轻声唤他。 他由着我的性子,“不想去就不去了吧。” “不,我要去。”我攥紧了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个妈妈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走。 于我更是如此,我此刻多么希望能守在孩子们的身边。 他打开了车门,缓缓的牵我下车。 天空中,乌云密布。 感觉马上要下雨了,空气也很闷。 门口的礼仪小姐好像认识清琁,相继鞠了一躬,“刘先生好,这位……就是刘太太吧。” “她是太太。”清琁简短道。 两个礼仪小姐又鞠了一躬,“刘太太好。” “不用……那么客气……”我见她们对这么恭敬,连忙摆手。 台上的主持人发现我们进来了,脸上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后染上了喜色,“本次活动的赞助商和承办人来了,刘先生和刘太太,大家欢迎。” 台下坐了得有几百号人,听到这个齐刷刷的鼓掌。 很多人都站起来了,冲我和清琁鞠躬。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这么多人虔诚的鞠躬,脑子有些当机。 清琁拉着我上去,在前排的主办方席上找了个位置坐,“他们在感谢我们,这个公益我赞助了有半年多,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秦刚被捕后,通过他们犯罪团伙提供的线索,找回来的孩子的家属……” “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我在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台上那个哭闹不休的孩子。 想想如果无澈心智若不成熟的话,假如他能活到五岁的年纪。 怕也不认得我和清琁了吧…… 可恶的人贩子,全都该千刀万剐!! 清琁不太当一回事,耸了耸肩,“小事而已,我只是借用了一些人脉帮忙找孩子,也帮忙出了点钱。” 秦刚犯下的那些事,竟然是臭僵尸在想办法弥补。 也许在他心中,也有些负罪感吧。 “我……我其实……”我只想告诉他,我其实从来不怪他。 在我心中恨得是李林玉,是秦刚之流的坏人。 他的手落在我的唇上,“眼下只是一部分人找到了自己的孩子,秦刚留下来的线索太有限了,因为他们犯案次数太多,很多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所以……你们还要继续再努力,才可以帮到更多人。”我望着他的时候,真的不觉得他是一只僵尸。 他是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真性情的人…… 台上因为那个孩子哭闹,换成了一对母女上去。 女孩子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打扮的却十分的成熟。 要不是我能望气,看人的阳寿。 可能会以为她是二三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的母亲可能也就四十岁左右,却已经白发苍苍了。 母亲上台之后,就哽咽了,“我……我这个女儿啊,失踪了半年,才找回来的。虽然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过程,可是对于台下大多数家庭来说,尤其是那些找了孩子十多年的家庭,半年……也许就只是苦熬人生中的弹指一挥间,这……都要感谢刘先生的帮忙。” 她做了一个手势,指向了清琁。 清琁冷冷的坐着,还戴着狗头面具。 可是全场肃静,大家都朝他投出尊敬的目光。 “谢谢刘先生,我……我被卖给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他老是喝醉酒打我。我……我也怀孕过,被……被救回来以后,我觉得我的人生完了。可是妈妈……妈妈还愿意接纳我,孩子我虽然流掉了,可我想他也不会愿意来到这个世上吧。”那个装扮有些艳俗的少女,落下了眼泪,朝我们鞠了一躬。 清琁的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忽然站了起来,“我会做这个公益基金,全都是因为我太太也受过这样的伤害,我都能接受我太太,想必……也会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你。” “您……您的……太太……”少女似乎不知道我曾经也被人贩子拐卖过,脸上露出了惊诧无比的表情。 清琁拾起我的手,将我从座位上拉起来,“我太太也是被秦刚拐卖的,抓这个人渣,她可是出了不小的力。” 在抓人贩子秦刚这件事上,我…… 出过力? 要说出过力,那大概就是帮忙做一些笔录。 让警方的人了解到秦刚和李林玉勾结,并且诉说了一些关于靳灵的事。 秦刚拐卖妇女儿童的车子的车牌号,我当时也记得,还有和靳灵同期被拐卖的少女的人数,还有日子我也记得。 但…… 这不算什么吧? 真正为止付出努力,不断奉献的是陆子墨。 我一直在想,要是陆子墨不是那么敬业奉献的警察。 如今的我和清琁,恐怕无法这样顺利。 “我……我实际上……上没做什么,一切要感谢我先生的包容。”我哽咽了,在诸人面前泪如泉涌。 台上的母亲欣慰的看着我,柔声说道:“孩子,如果没有你的遭遇,我想刘先生也不会帮忙筹建这个基金会,更不会帮助我们这些被秦刚迫害了的家庭。” 这一么有说,臭僵尸还挺伟大的。 “那都是我先生应该做的,他娶了我,就得……就得接受我的过去。”我太抬起头,侧望着他。 他脸上有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我想他此刻一定是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表情。 表面上死鸭子嘴硬,傲娇不可一世的臭僵尸。 内心其实无比温柔,柔过我们苏城最好的绣娘手里的丝绸。 主持人举着话筒,笑开了花,“我们刘先生要不要上台来说几句话。” “只要还有一个被秦刚拐卖的人没找到,基金会就会一直下去,我再加投五千万。”清琁上台对着话筒说完,便拉着我出去了。 我看着台下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孔,有些不舍离去,“这就走了吗?” “马上要晚自修了,你不会希望我迟到吧,我可从来没吃到过。”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狗头面具面对着我。 我呆了一下,触摸他的面具,“秦刚……秦刚现在怎么样了?” “在监狱捡肥皂呢。”他轻轻的笑出声来,开门上了驾驶座。 我连忙上车,“捡肥皂……什么捡肥皂。” 想到网上对捡肥皂这个词的解释,隐隐感觉到秦刚字啊监狱里应该过得不太好,而且拐卖人口是重罪。 关个二三十年,都是有的。 “我也不清楚,是阿九帮他安排的乐子。”清琁发动了油门,上了路。 我蹙了眉头,心中的心结似乎解开了,但似乎还有一个疙瘩在那里,“那……那你不担心秦刚会自杀吗?他要是选择一了百了,那真是太便宜他了。” 第398章 上吊 “有七八个人看着他呢,他绝对死不了,生死簿我也改过了。”清琁逃出生死簿,递给了我。 我随意一翻,就翻到了秦刚那页,“阳寿……四十五岁,命运多舛,一生孤独。” “满意吗?”他问我。 我把生死簿递给他,“还行吧。” “生死簿还是放在你那里,我比较安心。”他摘下面具,对我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我刚把他的脸对开,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车子开进了学校,有个女生路过。 刚好就把清琁那副鬼样子看到了,直接吓得晕倒过去了。 我把他的面具摁回去,“你把人家吓到了。” “下去把她记忆改了吧。”他在车里说道。 我指着自己,“我来改?” “你不是会吗?医鬼经上的内容,你应该全都学会了才对。”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在我耳边轻声道,“今晚我没法陪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你要去哪里?”我以为他只是要去给同学们上晚自修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 我们学校的晚自修,一般是没有老师的。 清琁只是因为下午请了假,所以只能晚自修过去。 班里的同学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询问他。 他把面具的位置扶正,淡笑了一声,“青墟约我,大概是想解决他那个四处游荡的妹妹,听说最近惹了不少祸。” “妹妹,说的……是红绫吗?”我诧异的问道。 清琁点头,“听说是去了香港,还勾搭上了一个姓甄的老板,把整个娱乐圈的水都搅浑了。” “那你管这个事,也算是多管闲事了吧。”我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 蹲在那个晕倒的女同学旁边,手指触摸了一下她的眉心。 很快就摸到了她的地魂,随手一下就改了她的记忆。 不过我水平很差,只有删改自己记忆的经验。 她醒来之后肯定会有偏头痛的毛病,并且脑子会一直处于混乱中。还是清琁手底下的那些鬼医里哈,帮全历史系几乎所有人都改了记忆。 可是大家一点察觉都没有,算是个中高手了。 删除了这个女生地魂里的记忆之后,我把她扶到了一边的马路牙子上靠着。 刚刚帮这位女生把记忆修改好,就见我的书包被他从车里丢了出来。 我连忙去捡,“臭僵尸,你疯了不成。” “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去上课了。”他冲我吹了个口哨。 我一脚踹上他的豪车,“我也要去上自习课啊,你捎我一段不成吗。” “今晚你哪都不许去,这是月空亡的前一天,你四处乱走,会给我惹麻烦的。”他直接把车开出去了,不负责任的将我丢在了原地。 我气得直跺脚,天空中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一股怪风猛地刮来,吹的我的裙摆和发丝乱舞。 树叶被吹上了天,沙子也差点到了眼睛里。 我捂住了眼睛,过了很久。 这股阴冷的,好似从阴间吹上来的风才停止。 学生宿舍前那棵树的树干上,那个曾经吊死人的绳子还在那摇摇晃晃。 警方的人居然没把它,作为证物拿走。 可是忽然,那根绳子又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却定绳子不在那! 难道是幻觉? 我缓缓的打开大天眼,再去看的时候。 树上挂着绳子,绳子还有血。 特么的…… 这绳子成精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一个女生的声音闯入耳中。 我这才从晃神中恢复过来,扶起刚才倒在地上的女生,“你刚才晕倒了,现在没事吧?” “头有点疼。”她的地魂被我折腾过,所以身子很虚。 加上她十分的瘦弱,绵软的身体直接倒在我身上。 我对她道:“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同学,我看你……怎么那么面熟。”她居然觉得我面熟。 我扶着她缓缓的走着,有些心不在焉,“是吗?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不过是历史系的,可能我们以前在学校里遇到过吧。”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所学的风水术。 像我们学校公主楼的宿舍楼,前后左右皆无所依。 孤零零的立着也就算了,还有岔路破坏整座宿舍楼的风水。 宿舍楼门前,更有电线杆子冲煞。 那不就是那两个教师助理嘴里说的碟煞吗? 当时厉梅梅要对我的说碟什么东西,难道就是故意针对这个教学楼的碟煞吗? 她说这件事情和清琁有关,莫非就是因为清琁是校董? 可是清琁是为了我,才成为这所学校的校董。 对于这样污糟的事情,不一定全都知道。 如果要继续阻止碟煞进行下去,得把这棵树和电线杆子都弄走。 “我想起来了,你是沈明月吧。”她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想起来了。 看来我这个刘教授夫人的身份,在学校里算是彻底传开了。 她轻轻一笑,道:“我在宝贝回家里做过义工,听说了你被拐卖的事迹,你还曾经为了救一个女孩,跟秦刚搏斗过吧。” 搏斗? 听到这个字眼,我就觉得讽刺。 我貌似没有跟秦刚争斗过什么吧,每次有正面冲突都跑的比兔子还快。 “唔,救了一个叫靳灵的女生,她好像被下了药睡着了,差点就要被秦刚给欺负了。”那个女生因为做义工,所以竟然知道一些刘家村的事。 嘶—— 那不是靳灵差点被工头强暴了,然后我闯进去救人。 用的还是那种边境剧毒的带毛的蜘蛛,差一点就把人搞死了。 那时候的我胆子还比较小,这样的事情算是很勇猛了。 虽然是张冠李戴的故事,听完之后还是觉得很暖心。 我轻声问她:“谁告诉你的这个事?” “刘先生的助理,大家都知道您的事情呢,您真的太勇敢了。给很多没有找到自己孩子的家,以很大的希望。在那种地方既没有完全顺从,又保全了自身,真是一个很棒的小姐姐呢。”她夸赞着我,全然不知道自己就是被她口中的刘先生给吓晕过去。 我听的不仅脸红,岔开了话题,“头还疼吗?” “有点,这个位置好像鼓包了。”她摸了摸后脑勺。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脑袋上鼓了个大包,“脑袋被撞到的地方不要一直摸,等等让校医看看。” “姐姐,你真的被卖到农村过吗?”她认真的看着我,忽然红了脸,掩住了自己口,低下头,“对……对不起,我……我不是……” 我因为今天参加的那个活动,其实早就对秦刚的事情释怀了,想想那些找到被拐亲人的人的脸孔,心头就暖暖的,“你没说错话,那段记忆对我来说确实很不好,可是我先生帮我走出了那段记忆。” “那就好……刘教授……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一点都不像是有过那样惨痛经历的人。”她笑得很纯真,也很烂漫。 让我想到了在宝贝回家活动现场,那个打扮很艳俗的女人。 如果李林玉给我下药,秦刚把我卖给别人。 也许我的命运,会比那个女孩还要惨。 到了医务室,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 怀疑她有脑震荡,通知了这个女孩的家人。 我一直在她身边守着,直到她的家人来。 我运气还不错,回到了宿舍。 天立刻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虽然我没带伞。 所幸没有淋湿,宿舍里也准备好了热腾腾的盒饭。 上面有管阿九留下来的字条,大概意思就是我到了之后一定要记得吃饭。 盒饭放了挺久的,不过是装在那种充电的保温盒里。 回去不至于吃冷冰冰的饭菜,味道也很不错。 我发了个短信谢谢他,先坐下来把去刘家村支教的那张表格填好。 填完了表格之后,才坐下来吃饭。 饭菜的味道很是美味,一尝就知道是出自苏城饭店的。 在饭盒最底层,还有甜品。 甜品中点缀着几颗糖,我用筷子一夹。 观察了一眼,就觉得不对。 立刻就甩到了一边,居然是灵魂糖果。 还好这几颗五彩斑斓的糖果,是用喜魄做的。 人吃了之后,只会欢天喜地。 若他们有什么坏心,放个欲魄在里面。 吃多了,可是会出事的。 我倒了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作罢了。 外头的天早就黑透了,珠帘似的大雨让夜间的能见度降到最低。 以我的大天眼去看,都看不清楚附近的景物。 隐隐预约,楼下还有婴儿的哭声。 学校里有婴儿哭并不奇怪,因为女生多的地方,难免会有含冤而死的婴灵。 我没当回事,打算把窗子关上。 就见不远处有个着白衣的女生,也不打伞。 浑浑噩噩的如同幽魂一般,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她手中握着一根麻绳,将麻绳挂在了树梢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再见了,明月,再见了,外婆……” 她的脸我看不清楚五官,可是声音我无比熟悉。 是明熙!! 她在上吊!! 那一刻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任何,转身就冲出了宿舍,朝明熙上吊的地方冲过去,“傻明熙,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跟我说啊,为什么不说呢……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第400章 驳杂的魂 明熙被他一说,小脸刷一下白了。 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准备落荒而逃。 “凶什么凶啊!!要不是我及时抢救,明熙刚才都差点死了。”我阻拦住了明熙,双手叉腰的回怼他 心中却是有一丝惊慌,他的魂魄驳杂的让我陌生。 是了!! 他方才一定又杀人了。 可是,他不是去给学生上晚自习吗? 他似乎提起了半分兴趣,在椅子上坐起来,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差点死了?” “就在那棵树下,明熙上吊了,因为……被碟煞冲撞到了。”我指着雨中的那棵树,可是此刻窗外的阴气比方才浓郁多了。 夜晚被泼了墨汁一般,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他做了个手势让我弯腰。 然后,才摸了摸我的额头,“你这个小傻妞,日子正特殊,还冲进了雨里?” “我……我没什么的……就是明熙,她身上的阳气很弱,很容易再次陷入危险。”我听着清琁说这样亲密的话,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臭僵尸以前虽然没脸没皮,可是不至于这么露骨,尤其是在我最好的朋友明熙的面前。 臭僵尸半点情面也不讲,“她陷入危险,跟我有什么关系,呆在这里还打扰到我们了。” “当然有关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而且……我没觉得她打扰到我们。”我把我喝了一半的红糖水递到他面前,有些请求的看着他。 他不能吃喝,却能和鬼魂一样吸取食物的精髓,他嗅了一下杯子里的红糖水,样子变得有几分享受跟惬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二人世界,她掺和进来,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刘家村的时候,你还说过,月空亡的时候我们最好别碰面,本来我们两个就应该分开来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今晚才执意留明熙下来。 清琁有些不高兴了,“明天才是月空亡呢。” “今晚……今晚你身上的气息就不对,你刚才……见血了吧。”我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 他被我的话震的都失态了,手底下不稳。 杯子里水都溢出来了,人也咳嗽不已,“哼,你这小妞,鼻子越来越灵了。” 血腥味那么重!! 就算是把鼻子塞住,也能闻到啊。 还怪我鼻子灵。 “你没事吧。”我过去想用自己的力量介入他的身体,让他的咳嗽舒缓一些。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腕子,“收留她也可以,帮我洗澡。” “现……现在吗?”我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帮他洗澡算不得大事,都是老夫老妻了。 可是明熙还在这里,这样不大好吧。 他十分坚定,“现在。” 我特别的难为情,不知道能不能在明熙面前答应。 万一我答应了,明熙对我有别的看法可怎么办…… “刘教授,你不可以欺负明月的。”明熙挡在我面前,替我出头。 我站在她身后,有些呆愣住了。 这…… 这就有些尴尬了。 清琁冷魅的笑出声了,“她是我婆娘,陪我洗澡澡也算是欺负吗?你和陆警官要是在一起了,难道你还会介意和他一起洗澡澡吗?”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跟……啊呸……刘教授,你太不正经了。”明熙被清琁说的满面绯红。 清琁就好像握住了她的把柄一样,充满邪气的道:“我只是说假如,你就yy了那么多,看来真的对陆警官有很多非分之想啊。” 其实这也是我心里想说的,清琁不过打个比方而已。 明熙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娇羞成这副样子。 明熙娇嗔了一声,对我道:“明月,你管管你老公吧。” “好了,他最近身体不舒服,确实要我帮他洗澡。你乖乖的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我帮他洗完澡,就出来。”我把明熙摁在椅子上,不准她乱跑。 大概是太怕她逃走,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我又把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放在她的手里,“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你可以跟里面的玉灵玩,它叫冰麟。” 这可是我第一次摘下玉镯,从前甚至都没有交给过清琁。 但是现在为了明熙,我毫不犹豫的就摘了下来。 玉灵非常不情愿的低吼了一声,从玉镯里飞出来了,“坏女人!!你……你这是要抛弃本少爷吗?” “好好看着这个小姐姐,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把你送给苏城商户那个变态会长。”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推着清琁进浴室。 清琁好歹是学校的校董,虽然和其他男老师都住在同一栋楼里。 房间里是有洗手间的,还特别的宽敞。 里面摆了清琁自己买的,一直很大的木头做的澡盆子。 我踮起脚尖,帮他解衬衣上的纽扣,“明熙这几天是特殊情况,还请你多多包涵,我们尽可能的收留她。” “明天……你搬去原来的宿舍住吧。”他摘下了面具,一张通红的脸对着我。 骨骼已经基本上被肉质包裹,只是还没有长出皮肤。 我接过他的面具,放在面台上,“怎么突然松口了?” “月空亡的时候,我的确不能见你,月儿。”他的掌心落在我的后脑勺上,将我狠狠压进他的怀中。 在那一刻,我充分嗅到了他魂魄里的驳杂。 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想逃避,反倒是义无反顾的抱住他,“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没那么夸张。” “她……身上的尸病,可以用药浴解决,你陪她的时候可以顺便治疗一下。”他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他没有表面那么冷酷无情,心中还是记挂着明熙身上所携带的尸病的病毒。 我轻声道:“她身上的尸毒处理掉以后,就能跟陆子墨在一起了。” “那个小警察也不容易,就帮他这一次吧。”清琁瓮声瓮气的说着。 他是我的琁!! 一直都是!! 只是感觉上陌生了些,我的泪莫名的落下。 湿了他的胸膛,我张嘴说话,声音都带着种种的鼻音,“明熙要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尸毒要被清除,定会欢喜不尽。” 他没说话,捏住我的下巴浅浅的吻着。 我在无声中脱去了他的沾了一些血滴的衬衣,顺便把他的皮带也解开了。 然后,推开他去放洗澡水。 臭僵尸喜欢冷水澡,所以水放出来冰冰凉的。 “月儿,不要厌弃我。”他忽然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了?” “吸收了别的魂魄,性子多少会受影响,等彻底消化,就没事了。”他莫名的像我解释。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那样在意自己的变化。 尤其是身上夹杂了别的魂魄的气息,改变了他本初的性子。 我蹲下身,关掉了水阀,“可你以前……从来就不吃这种东西的,你那么龟毛爱洁,很少愿意弄脏自己。” “你果然……厌弃我了。”他的声音有些失落。 我推他入了浴缸,拿起了浴球帮他清洗,“你果然是瞎,我要是厌弃你,能这样体贴。” “你这小妞。”他勾了一下我的鼻子,问我,“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我退后了半步,上下打量着他绝美的身材,和此刻没有皮肤狰狞到极点的脸孔,“你不怕血流成河,你就让我进去吧。” “还是算了吧,小妞,我对你的血没有抵抗力。”他的眼球还没有长出来,眼中的神光已经越发的魅惑起来了。 我靠近他,继续帮他擦洗,“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享受我的服务吧,一会儿可不许给明熙脸色看。” “嗯。”他揉了揉我的发丝,低沉道,“说起来,距离我第一次吃人,好像过去了……得有上千年了。” “那这一次……”我动作一滞。 他眉骨蹙了一下,才道:“一个是自制力下降了,还有……就是我想快点恢复自己的脸。” “其实……你白骨的样子,挺帅的,况且你……应该要吃很多魂才可以……才可以完全恢复吧。”我是有感觉得,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吃人。 而且这些人吃完就和他融合到一块,永远都不能进入轮回之中了。 可谓算是犯下了极大的罪业,曾经的他肯定是半点都不肯粘的。 他这是…… 则么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轻声道:“这几天吃下来,我也发现了,几个无能的魂魄吃下去了,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你都吃了些什么啊,气息这么难闻。”我故意跟他打趣。 他声音有些疲惫,眼眶里的神黯淡了不少,“一些姒教来的杂碎,一开始井水不犯河水,自沈修风觉得我和苏城商会会长有牵连之后,就老实派杀手来送死。” “有杀手追杀你?”我大吃了一惊。 转头看到地上他雪白的衬衣上,沾染上的血。 是了! 这些血除了别人的之外,似乎也有他身上的。 我快速的在他身上寻找着伤口,看看他有没有被铁柱派来的杀手伤了。 清琁阻止了我的动作,微微一笑,“我没事,不过是送上门给我吃的软脚虾,虽然脸恢复的慢,却多少有些作用吧。” 第401章 一起睡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迫不得已,才会吃人的。”我在他小腹处瞥见一道陌生的伤疤,心中连把铁柱片成生鱼片的心都有了。 清琁把力量都给了我之后,实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姒教那群货也不知道修的什么功法,沈修风之流身上都有一团奇怪的阴阳相互调和的气。 拥有那样的气的人一个两个还对付的来,多了可就麻烦了。 他闭上眼睛,似是还挺惬意的,“月空亡越近,我脾气就会越暴躁,只要见了血就会动杀念。” “我知道的,鬼魂不能妄动杀念。当初红绫动杀念要杀我们的孩子,结果没有成功,只能去杀厉梅梅。”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愧疚自己的迟钝。 夜夜与他同床共眠,却不知道他身上有伤。 他枕在后脑勺上的手伸了出来,轻柔的揉着我的发丝,“我知道铁柱是故意让我吃人的,这条鱼真是越来越阴了。” “铁柱背负了灭族的大恨,自是和以前不同了。心思单纯的人阴毒起来,才会让人猝不及防。”我发现他周身的气因为和别的魂魄融合,变得有些紊乱。 轻轻的放出阴气,帮他小心梳理着。 因为往常都会与他双修,我用的正是双修之法帮他梳理。 他却身子一绷,把我搂紧,“你……胆敢勾引我?” “我没勾引啊,这个只是普通的梳理气息,又不是炜哥。”我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笑,并没有停下。 他硬邦邦的下巴磕到了我的头上,“这法子就是双修时用的,我会忍不住想。” “你忍一忍。”我似被他点燃了,肌肤有些发烫。 可是就算是要胡来,也不是今天啊。 今天…… 我可是来亲戚了。 他似在极力克制,“我宁可……受气紊乱的苦楚,也不想你这个勾引人的小妞给我梳理。” “再给我一分钟。”我小声道。 他叹了口气,“我行我素的坏小妞。” “吃阴女子的魂,会马上好起来吧。”我莞尔一笑,知道他定会忍下来的。 他气的牙根痒痒,“现在还不是时候,得把你的魂养的更好,我再下嘴才能吃得更欢。” “可我受不了,你受那么多苦楚。”我抬起头,凝视着他。 他笑了出声,捏了捏我的脸脸颊,“头一次见自己主动送上门给恶鬼吃的人,你的脑子确定没有坏掉吗?” “没有,好着呢。”我替他梳理完气之后,他的气终于看起来顺眼多了。 替他擦洗过一遍之后,洗澡水泛着妖异的绿色。 他从浴缸里起身,“我们已经不在刘家村了,你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样服侍我。” “等下次你帮我洗不就好了。”我很少说这样露骨的话,说的时候心跳加速,闭上了眼睛替他穿上浴袍。 他斜靠在面台上,双手抱着胸,“都主动让我帮你洗澡了,还不敢看我吗?” “嗯哼,你……以后能把自己吃成一个胖子吗?”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实在难以启齿说他身材太好。 他说被我梳理气,需要克制。 我看他完美无瑕的身材,才需要克制自己呢。 要是他的身材再差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老是垂涎他的美色。 他拿起电吹风,吹着自己的头发,“不能,要留着色诱你。” “什么嘛。”我捂住他的唇,想让他说小声点。 他低垂了眼睑看我,“怕明熙听见啊?” “嗯。”我应了一声。 他把电吹风关掉,“这样说话,她才听的更仔细,要是有一天我吃成了胖子。你对我没兴趣了,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本来一个玩笑话,忽然变得如此的严肃。 臭僵尸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忽然认真起来就好像他上课时候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有几分吓人的感觉呢。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站直了身体,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看着他。 他的手指插入了我的发丝中,皮肉未长成的额头碰在我的额上,“我只是怕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小妞,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为我?”我心好似猛地被撞了一下。 滚滚的热泪,不听使唤的就落下了。 我沉默了许久,感受着他在快速消化之前吞噬的魂魄,让自己的灵魂看起来更加纯净,双手都抓住了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这样急功近利,“可是……可是你……可是存在了千万年的古魂,怕是天地造化应运而生的。” “也许是天地造化创造了我,那是我从前的生命,此后千万年,我只属于你一个。”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声音很轻。 就好像落叶落在水里一样,外面的明熙绝对听不见。 我义无反顾的抱着他,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也希望,这此后千万年。 无论是在轮回里,还是天上地下。 我都想和他在一起,可是那谶语还是血淋淋的摆在那里。 不知道相拥了多久,我们才从浴室出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明熙已经呵欠连连了,她一边捏着玉灵的脸颊逗他,一边看向了我们,“你们去的好久哦,情话说的我都要腻死了。” “我们说话,你都听见了?”我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伸了个懒腰,走过来把玉镯套在我的腕子上,“当然都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镯子还你。” “冰麟,你怎么娇羞了。”我接过镯子的时候,因为冰麟还在外面,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能让我感觉到他的心情。 他也是打死不承认的个性,道:“有吗?” “有。”我认真的点头。 冰麟围着我飘了一圈,看明熙的眼神有些温柔,“那个小姐姐挺可爱的,虽然没有你可爱,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哟,你刚才还不想跟她在一起呢。”我调侃冰麟。 冰麟彻底羞涩了,攥紧了玉镯里,“那……那不是之前没有接触过吗?明熙小姐姐灵魂好生纯净,比那个不干不净的臭僵尸好闻多了。” 不干不净的臭僵尸?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清琁身上的一丝寒意。 他一下就暴跳如雷,嚷嚷着要把玉镯砸碎。 我把玉镯藏在身后,语气凝重的对着他,“你可是刘教授!!大家心目中待学生严苛的活阎王,在明熙面前不需要保留一些形象吗?” “什么活阎王?”他那么诡计多端的人,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学生们中间的外号。 我对他道:“论坛上,那些人给你起的外号。” “什么难听的外号。”他很是不满,直接拉开抽屉拿出手机,“喂,阿九,帮我做个事。找人把苏城大学的论坛黑掉,把那些议论我的id都找到。” 啧啧…… 他不喜欢别人喊他活阎王,可是这副样子可比阎王老爷可怕多了。 “查出id了怎么办?”管阿九在电话里十分的困惑。 清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非常邪佞的笑了出来,“暑期不是校内有安排活动吗?我听说苏城郊区有个盖房子的项目,把他们都算进去,只要肯参加,学分加十分。” 那种白送学分的善事,偏偏是腹黑僵尸折腾人的手段。 他折腾沈修风也就算了,本来就冤家路窄。 那群无辜的学生不过是议论他,他就这么算计别人。 “好,阿九这就去办,那群学生真是疯了,连校董都敢议论!!”阿九对他可谓是忠心到了极致,没有可怜那些学生,反而还支持清琁的做法。 明熙打了个呵欠,困得都有些病怏怏的在桌子上趴下,“不行了,都已经一点了,我要困死了,我要睡觉。” “到床上去睡,在这里睡觉,不得冻感冒了。”我扯着明熙的鞭子,把她往床上拽 她小辫子被我揪住,只能跟着一块过去,“我睡床了,你和刘教授睡哪儿啊?我可是因为你说回去比较危险,我才打算在这里暂住一晚。要不是你让玉灵看着我,我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我跟你一起睡,至于臭僵尸嘛,趴在桌子上睡就好了。”我瞥了一眼清琁,已经打定主意要欺负他了。 他却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严厉道:“要跟你睡,没有你陪我睡觉,我不习惯。” “好啦好啦,我只是个不速之客,我去睡桌子。”明熙脾气很好,人也十分温婉,一直都觉得是在给我们添麻烦。 我却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睡桌子,要不是明熙和清琁男女有别。 就算让我睡桌子,又有何妨呢? 反正我是皮糙肉厚,不容易生病的阴女子。 我俩就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劝说对方,最后谁也没把对方给劝服了,反而白白花费了半个小时时间在扯皮上。 清琁在一旁当了半小时的看客,忽然发话,“干脆一起睡吧,刚好你需要我老婆,我也不会离开她。” “什么?一起睡!!刘教授……你……你疯了不成,我虽然不是黄花闺女,可是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生。”明熙双手抱胸,直接退出了一丈远,和臭僵尸保持了很长一段距离。 第402章 狐咬人 “要是我对你有兴趣,我就自挖双眼。”清琁指着自己的面具,也不考虑一下自己现在长没长眼睛。 明熙的防备稍稍有些松懈下来,不确定的看着清琁,“那您是什么意思呢?” “你睡左边,我睡右边,井水不犯河水。”清琁睡的左边是靠墙一面的,他自己自顾自的就躺上去了。 他向来自傲,很少做这样委屈求全的事。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想来真是十分的依赖我。 我心中愧疚,可还是不忍让明熙睡桌子,在他身边躺下了,“这样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这个床……够大。” 宿舍里的床其实是单人床来的,不过因为清琁校董的身份。 自然是比我们学生的大一些,三个人水还是挤了些。 明熙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也在我身边躺下了,“我关灯了?” “关吧。”我闭上了眼睛,心无杂念。 白日里经历的那些事,急需要一场深度睡眠来消化掉。 于我而言,今日真是特别的一日。 解开了许久以来,在心中沉沉的被拐卖的阴影。 那些被秦刚拐卖走的人口,在清琁的努力下一个个找回来。 就好似通过我的双手去做一样,臭僵尸总是这样。 从来只做不说,也不知道到底隐藏了我多少不我知道的秘密。 灯,被明熙关上了。 黑暗一片中,我进入昏沉的浅眠。 明熙却好像睡不着,挽住了我的手之后,小声的道:“我这样,其实算是打搅你们了吧。” “没有,你今晚要是没来,我们也是这样睡得。”我倒没有撒谎,我来例假了,清琁的确什么事都不能对我做。 她把头埋进我的胳膊,道:“那……明天后天怎么办?就算我们可以这样睡,可是外面的人见到了,会议论的。” “明天我搬回宿舍去住。”我闭着眼睛说道,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 被她这么一吵,似乎又没有了倦意。 方才在浴室里说的话,看明熙并没有全都听见。 竟然不知道我明天要搬回去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刘教授舍得你吗?” “就是他提出来的。”我实话实说。 明熙却很讶异,“怎么会?刘教授那么依赖你。” “明天是月空亡,他……会变得嗜血,不适合和我在一起。”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猩红的血月从窗外照进来,让房间里也是一片血光。 除了之前婴儿的哭声之外,又多了老人和女人。 各种哭声夹杂在一起,让夜刺骨的寒扎入了人心肺中一样。 一呼一吸间,都让人心跳陡然加速。 明熙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刚好,我陪在你身边可以帮你药浴,清洗掉身体里遗留下来的尸毒。”我嘴角微微弯起,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忽然,她陷入了安静。 一丝冰凉落在我的胳膊上,她哭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我……我太高兴了,我……我以为……你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的。”她小声的啜泣起来,激动让她娇躯颤抖。 我把她搂进怀中安慰,“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哽咽道:“月儿,你真好。” 我好吗? 时光能够倒流就好了,真希望善良的明熙不要遭受到那些苦楚。 如果是换成我,我怕我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 “月儿只能我喊。”臭僵尸膈应道。 刚才在浴室里还是一副温柔的能把石头都融化的样子,此刻突然一下又傲娇起来,和明熙计较对我的称呼。 明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喊我月儿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我本来想出言怼臭僵尸的,明熙先吸了吸鼻子,回怼臭僵尸,“我怎么就不能喊了,月儿,月儿我就喊!!” “你喊我老婆月儿,就不担心我喊陆子墨,墨儿吗?做人要讲良心,你想喊人家小名,喊自己的老公去。”臭僵尸看来真是气的不成了,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气。 明熙被臭僵尸臊的满面绯红,都要从床上跳起来了,“什么我老公,你……你别胡说,陆子墨……那样好人,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的……” “我问过他,他今生非你不娶。”清琁身上那股坏劲又上来了。 明熙身子颤了一下,“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臭僵尸眷恋的搂住了我的腰肢,把脸埋在了我的脊背上。 明熙沉默了,久久不语。 我也不知道这个晚上,她睡着没有。 反正我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一切都是平静的。 心如止水一般,醒过来刚好天光大亮。 清琁早已经不在了,桌面上留下了放在保温盒里的饭。 桌上有两份早餐,说明他没有那么小气。 虽然昨晚上和明熙之间斗嘴了,还是准备了明熙的那一份。 明熙本来就是一个乖乖女,睡觉的时候也特别的踏实。 就好像小猫一样,窝在我的怀中。 恬静的小脸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我不忍打扰她,就一直躺着没起来。 虽然今天我英语课复习课要上,可是大一的课相对轻松。 明熙应该没有课,我起来准备就吵醒她了。 昨晚那么晚睡,应该让她多睡会儿。 “呐——呐——”门口传来了婴儿一般甜美的叫声,那叫声我要是第一次听可能会以为有个孩子被遗弃在门口。 可是现在一听,我就听出来了。 是小蓝!! 它…… 怎么来学校了? 明熙被这一声声叫声叫醒了,“嗯——什么声音啊,月儿。” “可能是某种小动物吧。”我不打算现在就下床去,想明熙多缓缓。 至于那只小家伙,就在门外多蹦跶一会儿吧。 外头,传来了一个女声,“哇,好可爱的狐狸啊,眼睛!!眼睛是蓝瞳的,教师宿舍楼里,可以养动物吗?” 诶? 男宿舍里头怎么有女生? 想想就觉得尴尬,清琁宿舍里也有我们啊。 “抱歉,它是不是影响到你们什么了。”我急忙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已经看到一张血淋淋的脸。 那张脸上有很深的四道抓痕,几乎都要穿透脸皮了。 血液滚滚而下,直接染了那妹子的衣服。 极度的疼痛让她浑身发抖,想叫都叫不出来,声音全卡在嗓子眼里了。 不过比起江烟瑶被撕碎的样子,那可不知道轻了多少倍了。 小蓝却好像被欺负了一样,一溜烟的窜上我的怀中。 它好像很思念我,不停的用脸颊蹭我。 可我是我的心却哇凉哇凉的,在学校里出了这档子事。 校方肯定要追究的,这小东西多半也要受罚。 只是眼下这个局面该怎么办…… 我抱着它柔软的躯体,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小姐……你没事吧。” “好痛,昌明……我的脸……”那个女生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的皮肤十分的白皙。 只可惜眼下让小狐狸抓花,破了相了。 她身边那个男生,也吓了一跳,“你干嘛没事去逗弄它?” “先……先送医院吧,我打急救电话。”我冲进寝室,要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明熙从床上起身,往外看了一眼,刚好就看到这一幕,十分镇定道:“叫什么救护车啊,救护车起码要过半个小时才来,她脸上抓伤太严重了。” “那……那该怎么办?”她男朋友只是教授助理,可能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遇到这种事情反应还没明熙机敏。 明熙双手抱胸,冷静的差遣他,“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既然有胆子把她带过来来男生宿舍,就要有能力承担,你抱她去区医院,跑快点也就十分钟路吧。” “好,我这就带她去。”那男的虽然愣了点,不过还是挺负责的。 抱起他的小女友,就往外面奔去。 走廊的地上,洒的全是这女人的血。 明熙在房间里找了抹布和脸盆,直接跪在地上擦拭,“月儿,你得当心点,这件事要是闹上去了,可能对你和刘教授都有些影响。” “有影响就有影响吧,先吃早饭吧。”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逼她去洗手。 桌上的蓝色饭盒,是我昨天用过的。 等明熙坐下来以后,我想也不想的就去吃蓝色饭盒。 明熙尝了一口自己的盒饭,突然眉头一皱,道:“诶?为什么我这份,这么咸。” “很咸吗?我尝尝。”我尝了一口明熙的饭菜,差点没被齁死。 铁定是臭僵尸报复!! 居然给明熙准备这样的粥,这还怎么下口啊。 幼稚的臭僵尸!! 小蓝觉得好奇,也舔了一口。 咸的直接翻白眼了,趴在我怀中蔫了起来。 我把粥推到了明熙的面前,“吃我的吧。” “你好,你是沈明月吧。”门外有个陌生的男子敲了敲门,短袖上还别了一个红色袖章。 难道是因为小蓝咬人,所以来人盘问了。 不会这么快吧!! 才过去几分钟,校方就收到风了? 哎! 臭僵尸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让小蓝过来。 我放下吃粥的勺子,摸着怀中的小蓝安抚它的情绪,顺便问那个人:“有什么事吗?” 第403章 摔断头 刚觉得来找我们麻烦的校方代表来的太快,他便看了一眼明熙,道:“校方那边派我来问几个问题,昨晚上……这位龙明熙同学……是不是住在这里!!” 虽然字面上没说什么,可是那种冷笑一般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好像直接在张口说,你们三个是不是在学校宿舍里搞3p。 “明月。”明熙听到这样的提问,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小脸变得十分的苍白。 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尤其是在这 我挡在明熙的面前,笑对着那个人,“校方怎么连这种事都管,我们好姐妹想要聚一聚,一起住一个晚上怎么了?” “这里毕竟是男教师宿舍,刘教授昨晚上有回来吧。”那个人对待这件事还挺严肃的,拿出录音笔记录。 我抓住明熙的手,她的小手已经是一片冰凉,“刘教授是有回来。” “也就是一男两女共处一室了?”他十分戏虐的说道。 在那一刻,我心中是无线愧疚的。 我只想着把明熙留在身边,确保她的安全。 以防她再被碟煞控制,做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却全然没有考虑名节二字。 更没有想到,男老师们都那么八卦。 期末那么紧张的时候,传些什么不好传这些。 我实在不知道学校这样到底意欲何为,清琁继承了冥云的股权。 应该是最大的股东才对,这样的人也有人胆敢得罪了?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依旧是不卑不亢,“不过他有很多复习资料要忙着准备,根本没空理我们。” “忙到一晚上都没睡?”他似乎在故意引到我们什么。 我在他咄咄逼人之下,有些骑虎难下,“大概是一晚上没睡,也有可能趴在桌子上睡的。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已经睡下了。” 清琁的这张床有遮光帘,睡在里面几乎就是和外面隔绝了。 所以我的这套说辞,还算是过得去。 “可是昨晚十二点的时候,我们的宿管还查到你们这间房的水表在走。”他那个样子仿佛就是一口咬定了,我们三个有什么。 如此严重的作风问题,哪怕今天解释清楚了。 明天一旦传出去,我们三个还不知道在众学生嘴里会传成什么样子。 我却只是冷冷一哼,随即应对,“刘教授喜欢干净,他每晚回来都会自己去洗澡,晚上水表走动,很奇怪吗?” “沈同学,你回答的可真好,真是厉害。”他手拿着录音笔,鼓起了掌。 我蹙紧了眉头,“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们之间没什么,让您失望了。” 本来我的嘴是做不了这么毒的,是他一直在咄咄逼人。 “我失望与否,得看刘教授怎么说呢。”他拿出手机,摁下了清琁的号码。 以前清琁是没有手机的,校方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眼下买了手机,各方人士便都能随时随地的联系到他。 只是打了有五六次,电话都没打通。 他的眼神更加的尖锐了,看了我一眼,“刘教授不接电话。” “他不接电话,关我什么事。”我推着明熙坐下来吃饭,小声的告诉她再不吃饭就凉了。 她把我的勺子递给我,小声跟我说,“明月,我们一起吃同一份吧,你这几天身体弱,应该多补补。” “好。”我和明熙同时无视那个人,其实我眼角的余光却在偷偷看他。 怪事! 全校都没人敢得罪臭僵尸,怎么校方一下转性了。 我和明熙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明熙吃饭的速度比较慢,所以我一直都在等她。 以免自己吃的太快,把她的那份全都吃掉了。 说起来,我以前吃饭比明熙还慢。 自从被卖到刘家村,只要吃饭慢就会被阮杏芳抽。 这毛病老早就改了,看着明熙就好像在看着从前的自己一般。 这时,那个男人的手机响了。 看来电显示,是清琁回电话过来了。 他同清琁说明了来意之后,清琁劈头盖脸的就问他,“你在我的宿舍里?” “是的,教授。”他还得意洋洋,仿佛自己捉奸在床一般。 清琁冷声问他,“你有没有打扰她吃饭?” 他一下愣住了,几秒之后,才低声道:“她正在吃。” “这么晚了才吃饭,你刚才一定问了很多问题吧。”清琁的声音很是不爽,还充满了威胁之意。 那个人足足实话了有二三十秒,才说道:“是她吃早饭比较晚,教授,我必须有几个问题,仅代表校方问你。” “你说的校方是新来的校董吧,下课时间有限,你说快点。”清琁好像早就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压根就没怎么当回事。 那个人眼神有些阴冷,“您昨晚一夜没睡?” “没睡。”清琁道。 那人眉头紧了一下,道:“能说说为什么吗?” “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情,一晚上都在准备复习资料,都要蜡炬成灰了,你们还想怎样?”清琁不耐烦道。 那人还是不依不饶,“可是昨晚上,宿管发现您的宿舍水表走的很快,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十一点多回去的,我老婆和她闺蜜都睡了,我洗个澡还碍着你们了?”清琁那是用一种极端蔑视的口气。 那人直接哑口无言,又是一阵的僵持,清琁发话了,“要是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已经上课铃响了。你刚才在上课的时候打我电话,还好我手机关静音,不然就影响到我了。” “等等……这件事情是作风问题,不能随便就这么算了。”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很着急,似乎有一种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样子。 忽然之间我明白过来,他的来意了。 这个人怕是由别人授意之后,特意来找茬的。 更想破坏我们的声誉,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琁倒也不着急挂电话,冷笑的问他:“那请问阁下,您打算代表校方,对我做出怎样的惩罚?” “周一……周一学校举办升旗仪式,你要在国旗下作检讨。”那个人一开始一鼓作气势如虎,此刻好像有些退缩了,说话都结巴了。 方才他挑战清琁的口气,可是连黑耀都不敢轻易这样说话。 清琁淡淡的问他:“以什么样的罪名检讨?” “乱搞男女关系。”那个男人咬着牙看着墙面上贴着的一张张奖状,那都是我以前参加各种活动拿的。 还有一些是清琁自己的,他没有盯着看之前。 我自己住在这里,都没注意这些。 清琁嗤笑道:“可是我没有呢。” “那您……您这么做的行为也不检点,必须……必须明正典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严重,给清琁扣一个大大的帽子。 在这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此人身后授意他的人,就是他口中所谓的新校董。 可是清琁手中握有两份股权,难道还压不过这位新校董的势头吗? 清琁竟然遂了他的愿,道;“好啊,我写这份检讨,也麻烦您告诉新校董。这种小儿科的伎俩拿出来用,不怕丢死人吗?” “哼,到时候丢人的是谁也尚未可知。”这个男人放出了狠话。 清琁忽然在电话里拉长音,吩咐了他一句,“小哥,你把电话给我老婆,我要跟她说几句。” “哦。”那个男人倒是答应了,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电话,喂了一声。 他道:“吃饱了吗?” “吃撑了。”我故意打了个饱嗝。 他好像很高兴,道:“看来苏城饭店做的饭菜很合你胃口嘛,一会儿送送这个小哥,他头一次来男生宿舍,这里楼道口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呢。” “好,那我送送他。”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他。 他狐疑的问我:“刘教授跟你说什么了?” “他……他说要我送送你。”我虚引了一下,走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似乎不大相信我,斜眼看了我一会儿,走在了前面,“刘教授还真是有涵养,还让您这个教授夫人送我,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懒得跟他废话,低着头走路。 才走到楼梯口,他走了几层之后。 居然一脚踏空成了滚地葫芦,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听到坠落的巨响,我吓了一跳。 连忙追下去看,到了下面。 我吓了一大跳,地上全都是血。 这家伙的脖子直接摔断了,双眼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怎么回事? 死了…… 就这样死了!! 这才两层楼啊,就算走路滑到。 也不至于…… 把脖子…… 摔断!! 难道是生死簿? 我一摸身上的暗袋,发现生死簿还贴身藏着。 那就不是生死簿在作怪,难道是清琁? 所以才让我送他,是为了让我看着这个男的怎么死的吗? “来人啊,杀人了,沈明月推人下楼了。”楼下那个脸被抓伤包扎之后,刚回来的那个女的刚好看到这一幕。 居然大声的嚷嚷,说我杀人。 看着胡乱栽赃我的嘴脸,我脸色有些难看。 我刚才距离这个男的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此刻也离他很远。 她这都能冤枉我…… 第404章 听气 我冰冷的直视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心中憋着一股气,恨不能撕烂她的嘴。 这么大一顶杀人的帽子,她居然说扣给我就扣给我。 跟在我身边的小蓝“呐呐”的凶叫着,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要死她。 “我怎么乱说了,我是亲眼看见的。”她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说的信誓旦旦的。 当看见小蓝的时候,她又有些畏惧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监控,道:“这里还有监控呢,你说的可不算,他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监控说的算。” 看到监控的时候,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他真的是失足摔下来的吗? 不!! 肯定不是!! 可是周围没有阴气,也没有任何的鬼气。 甚至在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人。 不过…… 好像也不普通。 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周身的气都散了。 可是我刚才追下来的时候,大天眼恍惚间看到了他身上阴阳和谐的气息。 姒教的人?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衬衣口袋里有一只钢笔。 钢笔上用血画了一段咒文,这个咒文和当初下咒给爷爷的咒文一模一样。 这我就不明白了!! 姒教给爷爷下咒,是为了医鬼经。 这个男人是他们的自己人,还是奉命来兴师问罪的。 可是为什么…… 会被他们杀死呢?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缓缓的回到楼上。 楼下乱哄哄的,全都是人们的唏嘘声。 还有拿着手机报警的声音,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影响到我。 看来是铁柱的人,在阴谋陷害清琁。 他派人刺杀清琁算是很高级的手段了,如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又是为哪般了? 回到宿舍,我坐下来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明熙紧张的问我:“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刚才那个男的欺负你了?” 她是良家女孩,在男生宿舍楼里不敢乱走。 眼下,大概还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吧。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只是在下楼的时候失足摔下去了。”我喝完了水之后,平静的交代着事情。 明熙一拍手掌,高兴道:“真是恶人有恶报,谁让他刚才硬要冤枉我们了。” “他摔死了。”我放下了水杯。 明熙显然是被吓着了,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你……你说什么?” “刚才下楼的时候失足摔死的,不过……应该是被人诅咒了,不过这次诅咒的很高级。”我缓缓的说道。 这一次的诅咒高级的我都没看出来,以往被诅咒的人身上是会有几条红线。 连接到施术者,从而导致受诅咒者被伤害。 如果要接触诅咒,就必须逆向伤害。 虽然上次我们救了爷爷,但是同时所有的诅咒都会反弹给施术者。 这种南洋诅咒术,那都是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楼下慢慢的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却一直也没人上来盘问我。 我刚好抽出时间,背英语单词。 从前我是十分畏惧死亡的,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 都会影响自己的心绪,但现在的我变得有些从容,说难听点可能是冷血吧。 除了至亲之人,很少有人的死亡能让我情绪波动。 小蓝趴在我的膝盖上,蜷缩着像一团毛球睡着了。 洁白的绒毛到了桌子底下这样的暗处,是有淡淡的微光的。 我一边背单词,一边摸着小蓝的脊背。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楼下的喧闹声停了。 还是没人上来找我的麻烦,看来他们怕是已经看过监控录像了。 “明月,你饿不饿?”明熙也在背单词,不过她虽然很聪明,却没有开大天眼,所以背的比我慢多了。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才顿感时光飞逝,“已经十一点半了吗?走,我们下楼吃饭去。” 才刚刚走到大厅,就见到清琁抱着一堆教案过来。 我从来面见过他那么认真的对待某件事,还放下自己大爷的架子。 如此为人师表,心中难免触动。 迎上去便帮他拿了公文包,还有沉重的一堆教案。 他也不阻止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跟明熙去吃饭?” “昂,到饭点了。”我昂头看着他的狗头面具,脸被他摸的有些发热。 他看了一眼明熙,又把脸凑到我的近前,“明熙自己去吃饭,我要和你单独聊几句话。” “可是……明熙一个人……”我不放心明熙。 清琁似乎因为自己不太受重视,一下威严了起来,“现在是白天,她很安全。” “我去吃饭啦,你们两个好好二人世界。”明熙朝我飞吻了一下,想只脱笼而出的小鸟一样欢快的跑走了。 我问他:“有什么事要瞒着明熙聊吗?” “什么瞒着明熙?我要带你去苏城饭店吃饭。”他把手插进口袋里,大步的走出去了。 我抱着一堆东西,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追着他,“大中午的去什么饭店,你下午不是有课么。” “顺便打包一些,月空亡的时候,你不能出门。食堂的水准太差,我怕你吃多了反胃,又给大爷我瘦了。”他好像特别喜欢有肉感的女生,很讨厌我变得消瘦。 可是我这副身体啊,以前是易胖体质。 要不是极力克制,早就肥了。 可是自从到了刘家村,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 是怎么吃都吃不胖,反倒还会因为连日的折腾和奔波,又瘦了不少。 虽然比以前的瘦脱形好多了,可是还是没达到他的圆润标准。 我这次倒是学乖了,道:“我会努力养胖的,你走慢点,小蓝要追不上了。” “是你这个小短腿要追不上吧。”他回过头来,俯视了我一眼。 见我抱着一堆文件,满头大汗的样子。 竟然不替我分担,扭过头去洋洋自得的走着。 不过他的步子明显慢了许多,似乎在刻意的等我。 这种感觉真好。 老公是学识渊博的教授,平时玩世不恭。 对教书育人的事情格外认真,我还可以这样帮他拿着东西替他分担。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道:“你应该猜出来了吧,今天来败坏我们名誉的人,是姒教的人吧。” “知道,自从那只信天翁飞来以后,他就一直跟我过不去。见杀不了我,又来搞这样下三滥的事情,想要搞臭我。”清琁走到他那辆卡宴旁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带血的手指恩上去,先把车上被人下的脏东西去除掉。 才打开车门,让我先上去。 我累的不行了,赶忙坐下,“反正就是一切能让你难堪的事情,他都要做。” “不,你错了,他是想要我的命。如果要不了,就会想办法让我生不如死。”清琁坐了下来,帮我把安全带系上,“刚才那个人虽然也是姒教的,但是只是个外围货,很早就在苏城大学的教务处打杂。” 教务处这个地方,上过大学的估计都知道。 里面的人并非都是告知分子,因为一个学校行政的运作肯定要外聘的。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老师教授来。 我摸着下巴,还是有些没搞懂,“可是他是怎么搞定校领导的?” “成为最大的股东呗。”清琁说的很轻松,可我却还是不怎么能弄明白。 我道:“你不是最大的股东吗?哪怕是冥云来的时候,你也是最大的股东,更何况你还有冥云的股权。” “你以为你男人是神吗?有那么多闲钱可以挥霍,我拿了冥云的占股,才只有百分之三十九的股权。”清琁说着有些自嘲,可他也不想想。 他来苏城总共才半年多,能做成现在这个身价上亿的资产已经是能人了。 我对姒教的水平,还是有些不确定,“姒教的股权占比超过你了?” “他们在苏城的根基可比我稳多了,那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对他们来说是信手拈来。他们可是成功洗脑了各界精英,吸纳了不少资金,够买好几个我呢。”清琁把车开到了苏城商会的附近。 苏城大饭店和学校很近,所以很快就到了。 它就在苏城商会的外面,门面特别的富丽堂皇。 一眼就能看见,中午时段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着华丽的人。 进去包间里头之后,清琁把菜单递给我。 要我直接点菜,自己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看号码应该是座机,这年头…… 居然还有人用座机!! 电话里传来了玉灵的声音,温和却又有某种奇怪的威严,“哪位?唔……你不用说了,听气息……应该是刘老板吧。你居然能弄到我的电话,挺厉害的嘛。” “我都是只僵尸了,还能有气息?”清琁缓缓的摘下面具,也不在乎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人。 我战战兢兢的看着菜单,深怕再发生上次吓晕人的事情。 电话里那个声音我一开始错认成玉灵,可是玉灵还在玉镯里呆着,那只可能是苏城商会的会长,他怎么给他打电话。 苏城商会的会长修养很好,慢条斯理的道:“每个人周身的气都在流动,你仔细听,就能听到气流动的声音。你的气息很特别呢,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第405章 圣女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您做苏城大学最大的股东。”清琁耸了耸肩,赤红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刚好包房的门被人敲了敲,我急忙抄起面具戴回他的脸上。 外头敲门的,应该是服务员。 我对着门口道:“请进。” 苏城商会的会长对此,似乎也略有耳闻,“就是那个被姒教收购了几乎所有散股的苏城大学?” “正是。”清琁自己这副样子,丝毫也不知道检点。 连看都不看一眼,进来的服务员。 服务员让我下单点菜,我一边点着菜一边偷看他。 苏城商会会长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这是你和蛟蓝之间的恩怨。” 蛟蓝? 蛟蓝是谁啊? 我只知道我和清琁的小宠物,叫做小蓝。 因为饭店里不让带宠物,所以只能放在车里。 一想到车里的小蓝还没吃东西,我就恨不能快点结束这一顿。 把小蓝带回去,好好的喂一顿。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清琁笃定道。 苏城商会的会长讶异了一下,“哦?” “两块黄金板都是我从蛟蓝手里虎口夺食的,他现在已经认定是我把黄金板给你的,所以才处处找我麻烦。”清琁严肃的说道,丝毫也不在意旁边还有外人在。 这一下我明白过来了,所谓的蛟蓝大概就是铁柱。 刘铁柱这个名字不过是清琁顺口起的化名,人家真正的名字霸气了的很。 服务员看到他带着的是狗头面具,身上又是一副西装笔挺的样子。 忍不住还多看了他两眼,才拿着菜单退出去。 苏城商会的会长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听说你最近被姒教的人追杀?” “小意思而已。”清琁全然不当一回事,抽了一根牙签慢慢玩。 苏城商会的会长轻笑了一声,“小意思?我听说寻了专克你的诅咒,把诅咒刻在刀上,只要刺进你的心脏你就会死。” “我胸膛里的是我老婆的心脏,刺伤了换回我自己的就行了。”他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说的好似真的舍得下我似的。 每次嘴上都说的要如何如何对我,可每次都为我舍下性命。 我多希望他真那么狠心,眼下也不用受这些苦楚了。 苏城商会的会长温笑出声,道:“尸帝大人果然有备无患,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回馈我呢?” “没有。”清琁果断道。 苏城商会会长表面性子再温吞,声音也是一沉,“没有?” “纯义务。”清琁理所当然道。 苏城商会的会长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怎么感觉我上套了。” “会长大人您多想了,蛟蓝针对的是你,不是我。他只是打不过你,才来找我麻烦,所以您得替我挡着。”清琁果然是巧舌如簧,把我直接说的瞠目结舌了。 苏城商会的会长不怒反笑,轻轻的笑了许久,“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 “因为您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我不会给您惹麻烦,更不会作死的调查您,您要帮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清琁此刻的本事,就好似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做事从善如流,可谓是八面玲珑。 这和我以前认识的脾气臭的和石头一样硬的臭僵尸很是不同,可是却好像也没有放下威严,处处都在给苏城商会的会长下套。 苏城商会的会长并未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清琁把放到了一边,隔了五分钟又打了一通回去。 苏城商会的会长倒也挺有耐心,丝毫也不觉得厌烦,“才刚打过电话,尸帝大人就这么快又想起我了。” “那倒不是,我在苏城饭店吃饭,上菜的速度太慢了。”清琁居然因为上菜速度慢,又叨扰了一次人家。 本来以为苏城商会的会长会生气,没想到他却淡笑的说道:“那是我的怠慢了,您是钻石会员,难得来一次,不应等太久。你在几号包间?” “仙客迎来24号。”清琁瞄了一眼包间的号码。 苏城商会的会长马上吩咐旁边的手下人,“长离,知会下去,以后看到狗头面具的人进咱们饭店,都如同我本人亲自到。” 他本人亲自到? 可是大家都以为正会长的位置悬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啊。 “是,会长。”叫长离的人应了一声。 苏城商会的会长笑问清琁,“你还满意吗?” “马马虎虎。”清琁道。 苏城商会的会长也不跟他计较,道:“现在的小孩子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电话被挂断了,不出二十秒。 门就被人敲了敲,刚才我点的那几道菜。 最后还上了一份超大份的,一千九百八的海鲜大拼盘。 我连忙叫住服务员,“诶?这道菜我们没点吧。” 这可不是给臭僵尸省钱,是这一份大拼盘是六个人的分量。 清琁又不能吃,我一个人可吃不了。 “是苏城会长送的,您们是贵宾,刚才多有怠慢,实在不好意思。”服务员带着歉意说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会长送的? 送我们这么多,还真是大方呢。 就见清琁拿起我最爱吃的蟹粉小笼,直接吸了里面的精气,“小妞,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姓昆的那位副会长手里头已经没有实权了。” 姓昆的副会长? 说的是厉梅梅以前的男朋友昆成鹏么…… “苏城商会的会长是选择出山,拿回所有的实权吗?”我看着那一大盘海鲜拼盘,已经对此刻的时局分外了解了。 只有苏城商会会长出山,把权利都拿回去。 身为副会长的昆成鹏,才会失去所有的权利,难怪清琁要他出面当苏城大学最大的股东。 可是其中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姒教成为最大的股东。 应该是吸收了所有散股才成为股东的,别人要想介入其实很难的。 除非虎口拔牙,从姒教嘴里把这部分股权弄来。 清琁最终还尚存一丝良知,往我嘴里塞了一个唯一剩下的小笼包,“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后我们遇到任何麻烦,都有人帮忙了。” “这么大份的海鲜拼盘,恐怕是要浪费了。”我啃着包子,有些惋惜道。 他直接把海鲜拼盘扯到自己面前,大口的吸了起来,“又不是给你的,你叹息个什么劲,还不够本大爷塞牙缝的。” 看着他吸食食物精气的样子,我想到了当初桑桑失忆以后。 也是他这副样子,躲在饭厅偷吃东西。 “你们刚才说的蛟蓝,就是铁柱吧。”我不动声色的问他。 他胡吃海塞的动作这才缓了下来,看了我一眼,“这是以前鲛人族太子的名号,鲛人族灭亡以后就失踪了。既然那个假仙人说他是蛟蓝,那肯定就是呗。” “前……鲛人族的太子?”我反问了一句。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只牡丹虾,“吃得那么慢,难怪一直长不胖。” “可我听说鲛人族又三大种族,这太子一说……”我对鲛人族几乎没有任何了解,听到最多的是丹麦小美人鱼的故事。 但是那种美人鱼,似乎又跟我们鲛人不同。 美人鱼生性美丽温顺,鲛人族却十分的凶悍嗜杀。 清琁毫不犹豫道:“就是个假太子,他们三族并不团结,只是金乌族最强大罢了。” “那……桑桑呢?”我急忙问他。 桑桑也是公主! 如果是别族的公主,铁柱不可能那么在意桑桑的阵营。 所以…… 我觉得桑桑的地位,一定是在至关重要的位置。 他见我对事物毫无兴趣,无奈的放下筷子,“桑桑的身份如何,具体得问冥云,不过我猜她可能是圣女。” “圣女?”我又蒙圈了。 他抓起茶杯晃动了几下茶水,轻轻的嗅了一下,“鲛人三族之上有圣族,特别特别稀有,灵魂上带有异香。乃是三族始祖,身负三族共同血脉,受三族子民共同爱戴。” “那不就是女娲一般的存在。”我说完之后,不仅悟了唇。 清琁拿了餐巾,擦了擦我的嘴,“你这个小妞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养胖。怎么越想把你养胖,你就越对吃的不感兴趣呢?好容易以为你喜欢苏城饭店的吃食,没想到一样挑剔。” “我……我没……”我刚要否认。 他便摁了铃,让服务员进来,“我们这边要打包带走一些食物,厨房的厨师能提前做吗?” “您好,刘老板,是这样的。我们会长已经提前知道你们想要打包食物的意愿,让厨房的师傅们都提前做好了,我这就帮您们拿来。”服务员拉开了大门,出去拿打包的外带。 我心中无比佩服苏城商会会长的心智,凑到清琁旁边,压低声音问我:“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外带的。” “今晚就是月空亡了,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你这个阴女子不敢随便出门了。”他冷冷的说着,视线却望着外头。 就见铁柱还是一身骑马装的样子,让他虽然看似年少,却别有一番霸气。 在他身边还有个蓝衣少女,少女东张西望的四处看着别人桌上的吃食,羡慕不已道:“铁柱哥哥,我要吃那个,还……还有这个……” 是桑桑!! 桑桑的魂怎么跟在铁柱身边了? 第406章 人言可畏 “你不是派你的鬼差跟着她吗?怎么把她跟到铁柱身边了?”我看到桑桑在铁柱身边的时候,刚塞进嘴里烧麦都掉下来了。 铁柱似乎也发现了我们,朝门的包间的看了一眼。 不过随即就把我们当做空气,拉着桑桑的小手进了包间。 清琁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衣服褶子,“鬼差只能跟着她,又不能限制她的自由。” “你……你就不怕他对桑桑图谋不轨吗?”我看到桑桑的时候,整颗心都在为她担忧着。 眼下的桑桑,可是失去了记忆。 除非浴火涅槃,否则永远都不会想起自己是谁。 清琁直接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榴莲酥,“怕啊。” “那你……你怎么……”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榴莲酥整个吃下去。 他又帮我夹了几块鱼肉,逼着我大吃大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铁柱找到桑桑是早晚的是,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蛟蓝。” “哦……那你就没想过要救她吗?”我低着头吃着他给我夹的鱼,心中有几分无奈。 许多事情我们虽然都知情,却根本没法阻止。 清琁手插在口袋里,斜靠在旁边的老式柜子上,低眸看着我:“没有,我可打不过那条鱼。而且他精神力强大,我们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见。” “什么?”我惊了一下,直接被鱼刺卡住了喉咙。 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嗓子眼疼的厉害。 清琁连忙冲过来,拍着我的脊背替我舒缓不适,“这么大的人了,连吃个鱼都不会吗?” “我……我不是……”我不是不会吃鱼。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耳朵里。 仔细回想了一下,所幸刚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命令我,“张嘴。” “啊——”我听话的张了嘴。 他用筷子把鱼刺夹出来了,“真是笨死了。” “吃饱了。”我被鱼刺卡住了以后,就没什么胃口了。 刚好服务员那边,也把打包好的吃食端进来了。 清琁似乎也不想继续勉强我吃东西了,拉着我的手直接出去,“回去以后给我多吃点,下午还有课,懒得跟你在这耽误。” “哦……等下……外卖没拿。”我刚要回头拿外卖。 那个彬彬有礼的女服务员,已经非常贴心的提着外卖迈着小碎步跟来。 看着那外卖的分量,估计够几个人吃上几天了。 她一个弱女子提这么多东西,还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还有些跌跌撞撞的。 臭僵尸果然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的,看着一个美女拿这么多东西,也丝毫不会主动分担一点,还让人一直跟去了车库。 进了车内,清琁把车子开出去,才说道:“回去以后立刻收拾东西,和搬去原来的宿舍住。” “下午还有课,来不及搬。”我搂着小蓝,手指顺过它溜光水滑的皮毛。 清琁扔了一块肉干在小蓝嘴边,“下午的课不要去上了,明天也不许出门,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 “哦。”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木偶一样回应他了,看的出来他早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这些安排估计都是最好的安排,没必要做任何的反驳了。 小蓝嗅到肉干的味道,眼神一下就萌化了。 水汪汪的看了我和清琁一眼,两只前爪抓住肉干。 塞进小嘴里,啃饼干一样吃起来。 那副样子还像是个小淑女,可我总是会联想到那晚上它把江烟瑶撕碎的样子。 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它还会撒娇一般主动蹭上来,“呐,呐——” 回到了学校,清琁直接把我送到食堂门口。 明熙才刚从食堂里出来,见到我十分的高兴,“明月,你吃完饭回来啦。” “是啊,你怎么吃这么久?”我算了算时间,我和清琁出去得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明熙在学校吃的,居然才从食堂里吃完。 她接过我提在手里的外卖,“学校食堂挤嘛,你们去哪吃的饭,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城饭店。”我抱着小蓝,跟着明熙一起往宿舍走。 明熙表情惊讶了一下,道:“听说苏城饭店一位难求,而且因为人多,等菜时间特别长。” “今天去的人比较少。”我尬笑一下,盯着脚边的小蓝看。 因为学校里很少有狐狸这样的小动物出现过,所以一路上惹来不少人的瞩目。 一开始他们只是在看小狐狸,慢慢的停下来脚步看我们的多了。 这些人眼神都十分鄙夷,还在议论着什么。 “就是她们两个,跟刘教授玩3p。” “听说早上还把人从楼梯上推下去,因为背景很硬,所以一点事都没有。” “我和他们班的温言认识,听温言说沈明月是个很不检点的人,抢走了江老师的男朋友,还勾引过厉梅梅以前的男朋友,以及前学生会长。” “挖,她的情史这么6啊。” …… 听着这些乌七八糟的讨论声,我心中真是没半点波澜。 比这更大的风浪,我见得多了。 只是隐隐知道,蛟蓝的目的达到了。 我和清琁两个人,连带着明熙一起被拖下水了。 眼下就是有一千张嘴,也不能找到每一个人挨个的解释过去。 明熙就是个小姑娘,哪怕是蛊女。 也没见识过被这么多人同时讨论隐私,充满恶意的加以揣测。 她表情困惑,而且眼中已经噙了泪,“他们认识我们嘛,就这样说,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 “不认识就不能一轮了?”我握紧明熙的小手,大步从人群中走出去。 大概人性就是欺软怕硬的,见我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议论。 这人都呆住了,恶意中伤的话少了不少。 有的人挡住了去路,见到我们过去,也主动让了一个位置给我们。 当踏上宿舍楼大门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还真是恬不知耻,一点都不觉得羞愧。” “就是,可怜的江老师,现在还失踪着呢。” …… 听到他们提起江烟瑶,心中生出一丝恶毒。 他们要是知道江烟瑶让我脚边的小萌物,活生生个吃了,会不会吓死? “明月,你好厉害,他们这么说你,你都不难过。”明熙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已经哭了,看来是承受了巨大的心里压力。 也不知道蛟蓝要是知道,他这个下三滥的招数对我和清琁没什么影响。 反倒是让自己心爱的小姐姐明熙,因为背负着这样骂名,会不会气的自己抽自己呢。 我无视了一路上遇到的同宿舍楼的同学异样的眼光,抚摸着小蓝道:“这些事我们又没做过,只当他们说的是别人就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有些动摇的。 走到宿舍门口,大门上已经被破了红油漆。 上面写着贱人两个大字,刺鼻的油漆味让我异常的难受。 “明……明月,怎么会这样?”明熙吓了一大跳。 我看了她一眼,道:“不管是怎样,像以前一样,谁得罪你,就给她下蛊。” “我……我知道了。”明熙结巴了一下,随后眼神就变得坚定了。 她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只是软肋是被人在背后胡乱议论。 用钥匙打开了门,明熙先走进去。 把外卖放进了冰箱里,锤了锤自己酸痛的手臂,“明月,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你还让厉梅梅欺负了呢,眼下却变得这么强悍。” “那是因为……有了主心骨。”我开了大天眼,力气大。 所以一点不觉得累,放下东西之后就开始收拾屋子。 发现以前留在这里的东西都还能用,就不用再跑清琁那边一次了。 就是师父给的罗盘还在家里,不然就能枕在枕头下面,不至于做噩梦之类的。 后来想想,月空亡的日子咋可能睡得着呢。 没有也罢…… 明熙明白了过来,“是因为……有了刘教授在身边吧,那时候刘教授不在身边,你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我爸爸,我没多想接了起来,“喂,爸。” “明月啊,你最近在学校里好吗?”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挺好的,怎么了?家里……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家里没什么事,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已经……已经会喊外公了。”爸爸很欣慰的说着,但是有些话却欲言又止。 我站定在原地许久,才鼓足勇气轻声问他,“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听到了一些,你们校领导还给我打电话了,那个叫明熙的女孩……”爸爸好像很想知道,却不敢多家追问,话说了一半停了。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件事还会牵连到我的父母,心中瞬间就恨毒乐乐铁柱,“明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家刘教授以前不认识的,那天……是来找我玩。”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这件事是误会,还有……还有个人。你们学校的江老师,是不是就是……我们家这两个孩子母亲?”爸爸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哽咽出声了。 太下作了,这件事怎么能牵涉到我的家人!! 第407章 女德班 我非常坚定的回答爸爸,“不是。” 心里非常清楚,对于老人而言帮别人养孩子是多么大的创伤,尤其是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那他们两个……”爸爸终于关心起两个孩子的身世了,当初清琁把孩子交给他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难道是告诉爸爸,他就是刘家村的那个刘清琁吗? 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如何启齿。 犹豫了一下,我先问了一爸爸一句:“是谁告诉您这件事的?” “你大伯。”爸爸道。 沈修风又来给我们添堵了,就怕我们家庭太过和睦。 我叹了口气,“大伯上次差点害死爷爷,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您怎么能信他呢?” “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确来历不明,当初……当初我清琁给我的时候,我和你妈莫名的就喜欢,才答应留他们下来照顾。”爸爸是用一种有些懊悔的口气来说的,想来确实因为两个孩子的身份,对他们产生了芥蒂。 我没想到清琁性子如此周密的人,会给我留下这么个大烂摊子,“你们不问清楚来历,当时肯收留他们,现在怎么又犹豫了。” “当时……我和你妈是因为酉星长得和你小时候很相似,性子也是很像的,才莫名的觉得喜欢。”爸爸终于说出酉星长得跟我像这个原因,那我便有了接话的话茬。 我道:“这就对了,他们两个……是我留在刘家村的孩子。” “他们不是……不是小刘的亲生儿子?”爸爸在电话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听得出来他在为我后怕。 我站定在原地十秒,轻轻应了一声,“嗯,但他会是个好爸爸的。” “明月,你放心吧,我和你妈妈都很好,两个孩子也很好。我们以后不会再受沈修风影响了,马上要期末了,注意不要复习到太晚。”他交代了一些话,才挂断了电话。 突然,明熙的手机也响了。 我视力特别的好,扫一眼就看清了来电显示。 上面写着龙祖良,感觉是她外婆家那边的家人打来的。 明熙自言自语了一句,“诶?真是巧了,我妈也打电话过来了。” 龙祖良居然是一个女人,还是明熙的妈妈。 “别接。”我阻止了明熙一句。 明熙听到我的阻止,就好像丢掉手里的烙铁一样,直接把手机丢出了好远一段距离,“她……她不会也知道学校里的事了吧,她……会打断我的腿的。” 明熙的妈妈龙祖良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找到明熙,所以这电话一打就是三十几通。 只要她不接,就会接下去打。 最后明熙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里面传来了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堆脏话骂明熙。 我实在想不到明熙这样温婉的苗疆女子,会有这样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像泼妇骂街一样的妈妈,在一旁都吓傻了。 明熙眼中泛着泪花,哀求一般的看着我。 我知道…… 她是不想让我听这些污言秽语,不想降低她在我心中印象。 我拿起了耳机,坐着听歌。 顺便帮她写了个药方,用手机发给了管阿九。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不方便出门采购药材,所以凡事都得摆脱别人去办。 就好像在刘家村那次一般,一日三顿都是别人送进来的。 明熙在电话里被骂了足有两个钟头,整个过程不停的在认错道歉。 看着就让人心疼,却没法帮助她。 最后,她妈妈在电话里说,“让你去上学,却给我丢人现眼成这样,从小就不该把你留在乡下那种鬼地方,都学坏了。” “妈妈,是我不好,不要牵扯到外婆。”明熙带着哭腔,在电话里哀求了一声。 她妈妈冷冷一笑,道:“你还知道顾及你外婆啊,她要是知道这事,顾及连老脸都没地方放。这学也不用上了,快点给我回来,你爸爸帮你报名了女德班。” 女德班? 这年头了…… 还有这种学习班啊? 看来明熙的妈妈虽然嫁到大城市来了,可是思想上可比龙苍显要封闭多了。 “可是那些流言……流言……都跟我没关系,都是他们胡说的……”明熙虽然是个坚强的女孩,却是一个很在乎家人的人。 不仅哭成了泪人,声音也变得嘶哑。 瘫坐在地上的样子,是那般的无助跟可怜。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了她的手机,对着电话里道:“阿姨!我就是流言中跟她一起被恶意中伤的沈明月。我可以作证你女儿是清白的,她是一个好姑娘,请您不要再骂了。” “就是你带坏我女儿的?你离明熙远点!!你这个死三八!!”她在电话里尖叫着,说着不堪的话语。 我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我不会离开明熙的,既然你们做父母的不能相信她,体谅她,就让我这个朋友来保护她。” 挂断了电话以后,明熙忽然不哭了怔怔的看着我。 我们两个对视了有十秒钟之后,她用力的扑上来狠狠的抱住了我,“明月。” “别忘了,你是苗疆女子,最不惧怕的就是世俗的这些话语。”我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舒缓她的情绪。 她匆忙擦了几下泪,道:“对了……我……我都忘了,下午还有课,我还没去上课。我才不想去上那个什么女德班呢,他们别想限制我的自由。” “下午的课就别去了,这两三天,你可能都不能踏出宿舍半步了。”我抽出纸巾,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她吸了吸鼻子,“是因为……因为月空亡吗?” “对。”我回答她道。 她其实很不解,“为什么……那些人要恶意中伤我们,我感觉这件事是有针对性的。我小时候是养在外婆身边的,上学的时候也是住校,流言怎么会传到我家里。” 事实的真相就是,这些留言都是铁柱那条鱼传的。 想开口告诉她,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是知道呢?”我耸了耸肩。 她脸色有些苍白,看来刚才是哭伤了。 便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劝她小憩一会儿养神。 以免今晚月空亡的时候群魔乱舞,她没有任何精神对抗。 明熙没睡一会儿,楼下就传来施工的声音。 似乎是在锯木头跟挖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很快明熙就被吵醒了,低头看下去。 楼下一棵生长的很奇怪的歪脖子树,还立在门前的电线杆子正在处理掉。 树很快就被砍了,电箱杆子有些结实。 还连接了很多的线路,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没弄走。 “他们在干嘛?”明熙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我。 我喝了一口茶,“破碟煞。” 今夜就要月空亡了,却有人在学校里破除碟煞。 能有这样权利和心思的,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肯定是臭僵尸了。 他知道这栋教学楼里有碟煞,进出的人都会被煞气冲撞。 被冲撞了之后,轻则运气不好。 重则被鬼魅缠住,命丧黄泉。 这碟煞…… 真的…… 和清琁有关吗? “就是让我不自觉想去上吊的碟煞吗?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弄的。”明熙噘着嘴,抱怨了一句。 这时候,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我以为是管阿九的人到了,直接开门出去。 结果迎面就是一桶污水泼了我满身,那人转头就跑,“我的洗脚水泼到沈明月那个贱人了,我替江老师报仇了。” 跑着跑着就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穿豹纹,身形袅娜的女子。 “哎呀,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以后走路可要看着点路哦——”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泼我污水的人,她就好像着了魔一样。 缓缓的走到了走廊边,直接爬了上去。 看样子是要跳下去…… 我连忙叫住,“不要……” “啊?”那个女生本来是要从二楼跳下去的,眼下却迟疑的看了我一眼。 那蛊惑人从楼上跳下去的女子我认识,是苏城商会会长身边的那个伪娘。 伪娘走到了我面前,笑着用手中的骨扇打了我一下,“我帮你报仇呢,你也不领情,难道是圣母玛利亚转世?” “我?圣母?”我看了一眼明熙,对明熙小声道,“有没有那种会让人听话的蛊。” 明熙立刻明白了,点头,“有。” 随即,她上下嘴唇轻触念动了充满禅意的梵文咒语。 那个女孩便听话的从栏杆上爬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伪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想对她做什么?” “二楼摔下去又不会死,往我脸上泼洗脚水,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摸了摸脸,的确觉得十分恶心。 特别想进去洗把脸,也不知道她脚上有没有感染真菌之类的。 伪娘鼓了鼓掌,“实在高明,难怪我们会长那么喜欢你,还想把你留在身边。” “对了,您……亲自来一趟,应该是有要事吧?”我对那个伪娘还算尊敬。 伪娘的扇子在手里轻轻打了几下,笑道:“这件是不急,你先去洗干净脸上的污水吧,我看你快要忍不了了。” 第408章 药浴 “那失陪一下。”我不知道这个伪娘来做什么,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不过当下他让我去洗脸,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打开衣柜,随时拿了一套高中时穿过的短袖校服。 把衣服脱下来之后,冲了个凉。 这里可不比清琁的宿舍,只有凉水可以洗。 外头,明熙很生气的对那个女生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明月泼洗脚水?” “没泼硫酸就很不错了。”女孩喃喃的说道。 明熙很愤怒,“你……” “让我来问吧,你这样只会把自己气伤,小妹妹,是谁指使你给沈同学泼洗脚水的?”伪娘问那个女孩。 我心中一惊! 她给我泼洗脚水,难道不是个人行为吗? 女孩轻声道:“是……是刘教授。” “哟,这下有意思了。”伪娘乐开了花。 我坚决不信这个女孩说的话,明熙也愣住了,“你再说一遍。” “真的是刘教授身边的教师助理让我做的,刘教授其实也很讨厌她,留她在身边只是……想慢慢的报复她。”女孩虽然被蛊控制了,声音里却还是染上了哭腔。 伪娘似乎很愿意看见我们夫妻生活不和睦,有些幸灾乐祸的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明熙气到了,对女孩道:“胡说,刘教授那么爱明月,怎么可能做这样事。打自己一百下,我没喊停,不许停。” 随即,外面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 且一声比一声响亮,听得我都有些心惊了。 被洗脚水恶心到了,本来是想多洗一会儿的。 眼下却没了耐心,匆匆关上水擦身子。 “现在的女孩都是这么暴力的吗?还好我是个温柔的人。”伪娘也不想想刚才自己怎么对那个女孩的,差点蛊惑人家跳楼了。 明熙问他,“请问姐姐……怎么称呼?” “叫哥哥,你听过声音那么磁性的姐姐吗?”他欢脱的笑出声来,声音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魅惑。 明熙就那样被他控制住了,“哥哥。” “叫的真酥。”他很满意这种效果。 我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不许欺负明熙,她才不想多个哥哥呢。” “那还是叫我长离吧。”伪娘似乎有些怕我,连忙改口。 这时,楼下来了几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 一起抬着一个巨大的浴桶上来,浴桶里还放着两个大箱子。 长离捏住自己的鼻子,好像很不喜欢药味,“终于到了,我的使命完成了。” “你……你该不会是来送药浴的药吧?”我从箱子里嗅到了很浓重的药香,凭着药香我就能判断里头装得的确是我要的那几味药。 长离点头,“是啊,你们家那个刘教授要的可真急,我们会长只能让我这个小喽啰受罪,帮你们忙前忙后的置办。” “麻烦您了,让她们在宿舍里放下就好了。”我没想到长离就是给我们送药的,刚才对他还颇有敌意呢。 现在一些就感激起来,对他微微鞠一躬。 他用扇子将我的身子抬了起来,“你可是尸后,虽然啊,可能只是被利用的尸后。” 啊? 被利用? 他该不会也是信了那个女孩的话,觉得是清琁让她给我泼洗脚水的吧。 “我要是被利用了,可以投奔会长大人嘛。”我抖了个机灵。 他反倒愣住了,半晌才微微一笑,“会长大人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他老人家可是最喜欢鲜活可爱的阴女子了。” 这话明明是带着笑意,听着却觉得有几分恐怖。 就好像把阴女子,说成一份烤鸡似的。 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我站定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才对明熙道:“问问她,为什么要听教授助理的话,朝我泼洗脚水。” “好。”明熙照着我的话做了。 那女孩被控制了,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是姒教中人,爸妈也是,上级说的话就是圣旨。” 姒教!! 姒教!!!! 铁柱…… 不! 蛟蓝…… 她还想做什么。 “明月,她说的姒教,就是铁柱是教主的姒教吧。”明熙已经知道很多事了,恐怕也不多蛟蓝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我对她点了一下头,“他……” 他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铁柱了,再也不是了…… “可是铁柱不是我们的朋友吗?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你?”明熙似乎发现了什么,却又充满了疑惑。 我叹了口气,“他毕竟是鲛人族,以前是失去了记忆了,现在想起了自己被灭族的事情。” “那……那不是很可怜吗?”明熙反问了我一句。 我心中微微刺痛,是啊!! 光顾着觉得铁柱可恶了,都忘记了他心性本质上是善良单纯的。 也未想过如果是我自己,看到所有的家人惨死。 会不会…… 会不会比他还要阴毒呢? 心中有了斗争,甚至想放弃。 干脆就让他灭了这世道,反正这是我们欠他们鲛人族的。 可是想到无澈还在他的手里,心肠又硬了起来。 “问她,除了泼洗脚水这件事,还做了什么。”我眼神愈发的冰冷,铁柱已经无聊到找人给我泼洗脚水这么下作吗? 还是洗脚水有什么问题,泼在身上会中诅咒吗? 我刚想到这里,低头看了一下她丢在地上的洗脚盆。 盆子里赫然刻着一个猩红色的图案,这个图案和之前诅咒人的图案类似。 明熙张口问那个女孩:“你还做了什么?” “打电话把这些事告诉沈明月和龙明熙的家人啊,让他们的家人也知道什么叫做羞愧。”女孩说话的时候还洋洋得意,眼球上却突然爆出了红血丝。 我拉着明熙直接退回道寝室里,“快!帮她解蛊。” “什么?”明熙奇怪的问了一句,却还是念了一句解蛊的咒文。 那个女孩两只眼球上,登时被无数的红血丝不满。 像两颗血球,血液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撕裂一般的大喊大叫。 我连忙把门关上,“她要死了。” “为什么啊?”明熙什么都不懂。 我却知道,“她中诅咒了。” 我也中诅咒了,眼下却没有桃木剑来解咒。 天晓得我能活多久,只想第一时间联系清琁寻求一线希望。 拿出手机的时候,手机上的信号格居然消失了。 信号被阻断了,电话打不出去。 窗外,夜幕降临。 月空亡来了,我不能出门。 楼下本来正在施工,来了一个和今晨一样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人来了。 喊了几句之后,树虽然砍了。 但是那推了一般的电线杆,还歪歪斜斜的立在那里。 本来碟煞就要破了,电线杆子一歪。 结果,笼罩着这个房子的碟煞更加严重了。 门外那个女孩抱头的惨叫声,已经无声无息了。 透过大天眼感知,可以感觉到围绕在她周身的气已经散了。 死了。 又死一个。 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可我却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可是又能怎样呢!! 信号很可能是姒教的人给我下了诅咒以后,留给我的后招。 要么我出去送死,要么受诅咒而死。 可是这些话我都不能告诉明熙,不然她又得担心我。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人发现了死尸。 经过一场骚乱之后,方才安静了下来。 这期间我和明熙对外头的动静,基本上都是不闻不问的。 吃过了晚饭,我就帮明熙熬药。 把熬好的药汤一碗一碗的,倒入巨大的木桶中。 药浴用的药材,都是至阳补气的药物。 熏起来的蒸汽都带着一股正气,反倒是阴差阳错的把笼罩在房子里的碟煞之气给隔绝在外头了。 明熙脱去衣裳,进入桶里药浴。 她在桶里泡着,还不忘玩手机,“明月,我把这件事告诉外婆怎么样?她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鲛人族的事情呢。” “电话打不出去的。”我坐在药筒边的椅子上,双手趴在药筒边缘看着水里倒影着的明熙的倩影。 她只是体内站了尸毒,并不是中了尸毒。 只要用药水清洗个两三次,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明熙挠了挠头,“为什么会打不出去?难道……难道姒教……” “他们做了信号阻断。”我话音刚落,胸口就好像遭了一记重锤, 气血翻涌之下,口角流出了鲜血。 明熙吓了一大跳,从浴桶里站起来,要扶住我的身体,“明月……你怎么了?啊?” “没事,不许出来,出来就前功尽弃了。”我冲着明熙低吼了一声,给自己把了脉。 好像是感染了一种特殊的病,但是我只是学习了医鬼经,并不能判断这种诅咒到底让我得了什么病。 只知道我此刻五脏皆有受损,必须马上医治。 如果没有得到医治,就算诅咒被祛除了。 内脏上受的任何伤害都是不可逆的,所以唯今我真是骑虎难下。 要走吗? 是撇下明熙,还是自己走。 走到了外面以后,首先会遇到碟煞吧。 以我现在力量被削弱之后的水平,可能连碟煞都闯不过去吧。 所以根本不用诅咒爆发,只要我出去就有可能会死。 她的声音有些怯懦,却很担心我,“可是你都吐血了。” 第409章 雨中空亡 “我……只是中了诅咒。”我想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只要扛不住很可能会在她面前暴毙。 虽然我很不想死,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 她呆了一下,“是……是南洋诅咒吗?” “你也知南洋诅咒?”我惊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她也知南洋诅咒。 她两片嘴唇都在痛苦的颤抖,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真是南洋诅咒!!我自小就跟着外婆,听过南洋诅咒,南洋诅咒中了是会出人命的。” “明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体内的阴气被月空亡削弱,所以诅咒带来的疾病毫阻滞的在身体里横行。 五脏六腑只是微微的在疼,却给我敲响了警钟。 她焦虑的摇着自己的手机,懊恼的说道:“手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没信号了,不管你有没有性命之虞,都得赶紧通知你家教授。” “你忘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了吗?这个时候……怎么还敢让他来。”我因为身体的原因,说话已经有些吃力了。 外头的天空,忽然惊起一道闪电。 白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就连天空的那一轮月亮也被乌云遮蔽了。 明熙的手握成拳头,恨恨的看着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名声不名声的事,如果对方想要杀你,你……你会死的。” “说的好似我不想通知他一样,现在也没有办法可以通知他啊。”我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十分淡定的递给明熙一条浴巾。 这次为了速战速决,我给她开的药的药劲很大。 大概泡半个小时就可以搞定,毕竟三天后就要期末考了。 如果药性太过温吞,每天要泡七八个小时。 时间必然和考试起冲突,所以我就大胆的对她下了猛药。 后遗症嘛…… 大概就是刚刚恢复的那几天,情欲会变得比较旺盛。 这个对其他人可能有比较大的影响,但是明熙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即便受影响应该也不会乱来。 明熙呆呆的看了我一眼,才接过浴巾从浴桶里起身。 她肌肤白皙若雪,身材纤细窈窕。 美女我见过的不少,她这般姿色的绝对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的。 我一个女人看到她这样美丽的娇躯,都有些挪不开眼睛了。 她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几下,“明月!” “啊?不好意思,你身材太好了,我看呆了。”我想调节气氛,便说出了真实想法故意调侃她。 她打了我一下,脸上红的似火,“月儿,你嘴真贫,是和刘教授学的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 “不说笑,难道还哭吗?”我接过她手里的浴巾,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她把衣服穿上以后,忽然对我道:“不是还有网络嘛?我们可以微信,或者qq告诉刘教授,或者刘教授身边的人。” “既然手机信号都被切断了,网络信号怎么可能保留。”我把电吹风插上,帮她吹着头发。 因为电吹风噪音比较大,所以她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 只是红这一张小脸,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 等我帮她把头发吹干的时候,她抓住了我的腕子,“你身上的诅咒是铁柱干的吧?啊?” “可能吧。”我蹙着眉头,不想聊这个话题。 她却很在意这些,“刚才那个女的自称是姒教的,他又是姒教教主,加上这里的信号也可能是姒教阻断的……” “就算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我在床边坐下,有些疲惫的掩面。 眼下的困局就是,哪怕推断出了所有。 也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更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明熙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双手将我的手取下,“如果是出去找刘教授呢?” “出去?”我缓缓的低眉看她。 她认真的点头,“刘教授肯定有办法的,再不济还能送你去医院,先把……先把诅咒带来的病压制住。” 就在这时,一声轰鸣的雷声震慑天地。 少顷,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雨声之大,若鼓锣同响。 “我们不能出去。”我起身走到办公桌旁坐下,那出纸笔画出了我记忆中这座宿舍楼的平面图。 其实按照平面图的画法,这座宿舍楼已经是大凶之楼。 以前我没计较,是因为自己是阴女子。 早就听师父提起,很多古时候的战场或者坟场死人太多了,会成为极阴的凶煞之地。 学校、军营都是自带正气,和阳刚之气的。 所以有些凶煞之地会盖学校压制住凶气,不过女生宿舍楼本来就很阴。 宿舍楼一般都是盖成凶楼的风水格局,采用的是以凶制凶的道理。 只要不破坏掉其中的平衡,里面居住的人一般是不会有事的。 这栋楼如果没有碟煞,能在月空亡的时候很好的保护我们。 外头的碟煞只去了一半,反倒更加凶猛了。 倒也不是不好,至少那棵树带来的威胁已经没有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棵树下可能还埋藏有至阴之物。 明熙问了我一句,“不能出去?是因为……碟煞吗?” “还因为今晚是月空亡,你已经经历过。”我想刘家村的那次月空亡,明熙虽然是在别处,但是肯定也是在别处经历着月空亡。 明熙点了点头,道:“我们全寨烧了三天三夜的艾草呢,晚上倒是没有什么邪物敢靠近我们呢。” “那就是了,我们学校里面又没烧艾草,胡乱走动是会惹祸的。”我对明熙道。 明熙看着外面的大雨,“这下这么大雨,连月亮都看不到,说不定就没有月空亡了。” “月空亡只是某种凶时,只是这个凶时到的时候,月相与平时不同。月空亡又不是月亮造成的……”我都要被明熙逗笑了,她居然以为下雨了就没有月空亡了。 她似乎也是技穷了,不再帮我出主意了,小声的问我:“那你……你真的没事吗?” “放心,能坚持到明天早上的。”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手下却不断发着抖。 热水塞在了图纸上,把图纸彻底的浸湿了。 明熙急忙拿了餐巾纸,把水擦干,“你都病了,可别碰这些危险的,我来吧。” 喝了明熙倒得水,我仿佛要结冰了一样的五脏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谢谢。”我对明熙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她瞄了一眼,我正在画的图纸,“诶?你这画的不是我们宿舍的平面图吗?” “我在找生门。”我相信无论是哪个大凶的地方,它一定有所谓的生门在。 这个世间虽然诸多限额,但是有死就有生。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找到了生门。 关键时刻就算我中了诅咒暴毙,明熙也有一个躲藏的地方。 她咽了一口口水,“找到了吗?” “在这。”我在七楼的盥洗室的水槽下面,找到了一处生门用红笔圈了圈。 小蓝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本来是蜷缩在角落睡了。 此刻,睁开眼睛跳上桌子。 用鼻子在我画圈的位置,轻轻的嗅了嗅。 明熙问我道:“那就是说,我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躲在生门偷生。”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生门比较方便,遇到危险的时候再跑还来不来得及。 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雨声落在停车棚上的巨响。 让人总是心神不宁的,也会让我想起当初从这扇窗掉下去,掉到停车棚上那具死去的尸体的样子。 明熙看似柔弱,却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我听说阴女子在月空亡会被极大的削弱,你是肯定不能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代你把小时告诉刘教授,你……你上去生门躲着,好不好?” “你去?”我蹙眉看着她,心中有了一丝侥幸。 月空亡乃是大凶之夜,她身负碟煞很容易中招。 可是铁柱最喜欢的人就是她了,肯定不会对她下手。 万一她躲过一劫,就能告诉清琁我现在的情况了。 不行!! 没有什么万一!! 她要是再出事的话,我的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不能为了自己让明熙冒这个险。 明熙并不知道我心中从自私,到不想连累她的思想斗争,认真的点了下头,“我记得你是师承……唔……香港的那个司马大师……你给我画个驱邪的符,我带着这张符去找刘教授呗。”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却会让明熙冒险。 我心中很是犹豫,我是不想连累明熙。 但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呼喊声,“来人啊——这里,这里……好像有东西,快来人看看啊。” 她好像用尽了全力在喊,所以声音盖过了雨声。 应该是宿舍楼里的舍管员,楼下能有什么东西在雨里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就见被砍的树桩的旁边的确有什么东西被冲刷了出来。 三个值班的舍管举着雨伞冲了过去,其中一个蹲下来查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是死人……这棵树下埋了死人,快报警啊……快报警!!” 第410章 冤家路窄 果然不出我所料,树下埋了阴物来构成碟煞。 而这个阴物居然是人的一具骸骨,还被大雨给冲刷出来了。 几个宿管员手忙脚乱的报了警,很快就有学生和我一样从窗户上探出头来看外头的情况。本来宿舍楼十分寂静的,此刻一下喧闹了起来。 很多人出于好奇心,还下楼去看了看。 那副埋在树桩旁边的死人经过雨水的冲刷,慢慢的就能看清楚轮廓了。 竟然不是一具埋在地下许久的白骨,而是一具残破的躯体。 那副躯体好像被野兽啃过,而且啃的还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些腐肉,粘连血色的骨头上。 一看就知道是刚埋下去没多久的死人,如果是用来做碟煞的话,她的魂魄应该就在这具躯体的附近。 我赶忙打开了大天眼,在躯体上飘了一个半透明的魂魄。 那魂魄透明的厉害,就算拥有大天眼,也几乎看不清楚容貌。 不过鬼魂身上也有气的,凭借气来判断应该是个女鬼。 她在小声的啜泣,声音有些柔软,“不要碰我的身体,你们不要碰我的身体。” 是…… 江烟瑶!! 她被小蓝啃了之后,居然被埋在了这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蓝,它却用那种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呐呐呐……” “怎么了?月儿?”明熙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也看向了渐渐变得喧闹的楼下。 哪有这样的月空亡,上次经历的月空亡可是万籁寂静。 四处鬼神作乱,人们避之不及。 附近倒是飘了很多戾气颇重,四处寻人伺机报复的冤魂。 大家却没有躲避的心理,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我平静的对明熙说道:“没什么,好像是被雨水冲刷出一副死尸。” 内心当中却不平静,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大喊。 是清琁!! 清琁把她埋在这里的,除了那只臭僵尸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接触到江烟瑶的尸体。 和厉梅梅说的一样,碟煞果然是他搞出来的。 这种伤人性命,替自己结下不好的业果的事情真的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诶?学校里怎么会有尸体埋在树下。”明熙看着楼下渐渐多起来的围观的人们,一脸费解的问道。 大概是因为信号被屏蔽的原因,楼下的那些人也打不出电话来。 只能有人撑着伞,冲出去报信。 那个冲出去报信的人才刚刚跑了没几步,就被周围附近的游魂给一拥而上了。 我想她此刻一定浑身发冷,甚至有了一种结冰的感觉吧。 果然,她身子僵住了。 然后瞳孔发散,惊恐的看着天空。 滂沱的大雨落在她的脸上,围着死尸的人都愣住了。 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冲过去把她扶起来。 然后,才上来几个人。 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宿舍楼,那具被挖出来的死尸一下就没人管了。 我就当自己不认识这具尸体,转身准备会床上睡觉,“学校里人那么多,有一两桩凶杀案不奇怪。” “喂。”明熙忽然拉住了我,不让我回去睡觉。 我打了个呵欠,转头问她,“怎么了?” “我刚才提的建议,你不考虑考虑吗?”她充满希冀的看着我。 我没想到她会对一件如此危险的事情充满了期待,“会很危险的,明熙……” “我相信你给我画的符咒,我听某人说,你可是司马端先生的关门弟子呢。”她微笑的对我说道。 某人说的就是陆子墨吧,对她陆子墨算是毫无保留了。 虽然他们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不过很快他们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低了头,道:“还是不了吧。” “我要去,你要是不给我画符,我就自己去。如果你拦着我,我就给你下蛊,月儿,我要生!!”她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是那样的坚定。 从来我都把她视为好朋友,可是也只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此刻,她已经把我当做了生死之交。 我缓缓的抬头,看她的眼神有些困惑,“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月儿,我的命是你救的,不是吗?”她忽然抱紧了我。 我怔怔道:“我不用你一命换一命。” “不是一命换一命,我们都能活下去的。”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给我力量和勇气。 我轻轻道:“好。”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她很开心,居然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抓住她的腕子,“把手伸着,不许动。” “好。”她很听话。 我用瑞士军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她看到我割开自己手指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阻止我。 手指上染了血之后,我便在她掌心画了一个破煞符,“等干了,才可以把手合上。” “是不是还要套个袋子什么的,雨那么大。”她看着自己掌心我的血液,明明眼中略带伤感,却对我发笑。 我五脏六腑又开始冻的厉害,咳嗽了两声,道:“你且放到雨里冲刷吧,阴女子的血哪有那么容易洗的掉的。” “是嘛?那……有什么东西能洗掉啊?”她似乎开始担心这个咒文去除不掉。 我笑了一下,道:“会跟刺青一样,长在上面。” “你坏,乱说什么呢,肯定有办法洗掉的吧。”她撒了一下娇。 娇媚可爱的样子,真是惹人喜欢。 我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等明天我们都活下来,我再帮你洗掉。” “好啊。”她丝毫不觉稍后的凶险有多么可怕,笑着往我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我猝不及防身上多了几分暖意,“怎么突然给我加外套,我不是特别冷……咳咳咳……” 就是身体里冷,那种冷是疾病带来的寒意。 穿衣服是外在的御寒,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我先带你去生门,然后我再去通知刘教授。就算他不在宿舍里,我也会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他打电话。”明熙把我往外推去。 门口,那个带诅咒的洗脸盆还在。 地上还有一滩血没有处理,看着就跟凶案现场差不多。 我们都相继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渍,却都没有多加搭理便往楼梯口走去,“你有他手机号嘛你。” “你可以给我嘛。”她笑嘻嘻的说道,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 平时她的心思最是细腻敏感,此刻却偏偏要装作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看来…… 她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我把清琁的电话给她之后,两个人一起上了四楼。 楼道上阴气很重,感觉这种设计就是故意要把阴魂困死在楼道里一样。 我把清琁的号码给她,她把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我还是有些担心她,拉了她一把,“不如你和我一起躲进生门的位置,我觉得我身上的诅咒发作的慢,也许能熬到明天也说不定。” “月儿,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明熙有些不高兴了。 我心中是有些后悔的,“不如让玉灵去报信吧。” “玉灵又不能打手机,如果刘教授不在宿舍怎么办?”明熙认真的看着我。 我腕子上的玉镯此刻亮了一下,从我镯子里飘出来,“还有啊,笨女人,我不能去离镯子太远的地方。” “那我把玉镯先放在明熙那里,你帮我保护一下她。”我用拜托的眼神看着他。 他自负少爷的眸光忽然柔和了下来,对我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作为阴女子,月空亡会被削弱成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离开你的身边。”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阴气朝这里靠近。 那种阴气说中说不出的熟悉,却强大到如同当日黑耀给我的感觉一般。 冰麟推了我一把,把我直接摔进了生门里,“主人,小心。” 小心什么? 这股强大的阴气吗? 就见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阴魂,从外面飘了进来,“姓沈的小婊砸,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一听声音我都惊了,居然是李林玉。 她不是和她的蛇哥哥过风流快活的日子了,怎么突然就跑到这里了。 “怎么是你!”明熙也忍得李林玉,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 李林玉见到我们两个都在,脸上直接乐开了花,“原来你们两个小婊砸都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们知不知道我等月空亡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了吗?” “明熙快进来生门,别让她伤了你。”我大声呼喊了一声明熙,手中沾了血的瑞士军刀蓄势待发。 只要李林玉敢乱来,我就敢让她灰飞烟灭。 明熙亮出手里的破煞符,直接朝李林玉推去,“你这个厉鬼,快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破煞符是我被削弱了力量以后画的,对付的只是一般的孤魂野鬼。 李林玉现在这么厉害,被破煞咒直接怼。 也只是后退了小半步,然后便凶狠的扼住了明熙的腕子,然后用力的往后拗的拽到狂风大作的窗边,“沈明月!现在立刻马上,从你的乌龟洞里出来,否则我就让你这个好朋友,从四楼高的地方摔下去,变成肉饼。” 第411章 上她的身 “出来又有什么难的?不是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躲在生门里,能够充分感觉到其中的安逸。 生门中似与这个煞气冲天的寝室楼内,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相交的世界。 吹不到窗外的阴风,还十分的温暖舒适。 出于人类求安的本能,我其实是不想出来的。 也知道李林玉是故意在用激将法,可是没办法我最要好的朋友明熙就在她的手里,我必须冲出去救她。 从生门里出来的时候,我的诅咒已经严重到一定地步了。 走三步晃一晃,还低头吐了一口血。 手中的那把瑞士军刀,却一直都紧紧的握着。 李林玉似乎不知道我中诅咒的事情,阴毒的眼中带着质疑,“你这是真的快不行了,还是跟我在演戏,老娘我可还没出手呢!” “李林玉,你说我是装的,还是真的。”我实在是没有气力了,甚至想直接倒在地上直接昏厥过去。 此刻却只能强提一口阴气,冲到她背后。 手中的瑞士军刀刀尖,直抵她阴气最弱的后颈。 靠近到她身边我,我居然问道一丝土腥味。 这种土腥味好像是常年呆在泥里的味道一般,也不知道她一只厉鬼是怎么染上这样的味道的。 我被呛了一下,咳嗽了一声。 却见她后颈的位置突然布满了绿色的鳞片,那鳞片就好像金属一般锃亮。 刀尖划过的时候,居然没有破坏掉。 反倒发出了一声金属的响动,鳞片上附着这一种古怪的灵气。 这种灵气很是强悍,还反弹了一下力道。 手腕被震的,差点就把保命用的瑞士军刀扔出去。 好在另外一只手反应灵敏,把刀子接了过去。 我吓了一大跳,身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和古怪的李林玉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缓缓的转动脖子,来了一个一把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见她的脸上也布满了绿色的鳞片,“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喜欢玩阴招,居然敢偷袭我。” “喜欢玩阴招不是你教我的嘛?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我被反震到的手到现在还处于惯性,在不断的震颤。 该死!!! 眼下要怎么办? 李林玉抚摸了一下自己苍白的脸,笑的妖异极了,“这是我新学的本事,就凭你那把破刀,伤不了我的。” “蛇……哥哥……”我看着她那张脸,不自觉喃喃而出。 脑子里回忆起的,是那只被她勾引的神魂颠倒的大蛇。 用自己的鳞片保身不就是那只蛇仙的特技吗? 怎么…… 怎么在她身上? 李林玉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是听见了我说的话,却没有听的特别的清楚,“你说什么?” “葬鬼经是在你那里吧。”我结合她的样子,以及身上变得和家仙有些相似的气,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她今夜来寻隙报复,那只蛇哥哥却没陪在她身边。 李林玉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沈明月啊沈明月,没想到只让你看到蛇鳞,就让你猜出来了。” “你把蛇哥哥吃了。”我一语道破了她令人发指的恶行。 葬鬼经当中记载了各种千奇百怪的邪法,其中兴趣有将魂魄吞噬的记载。 就如同清琁吃鬼一样,得到了那只鬼的力量和能力。 李林玉拥有了蛇仙的气息,还有蛇仙护体的办法。 分明…… 分明就是将…… 李林玉把明熙的头往窗外狠狠的一摁,让她半个身子都出去了,“是又怎么样,你还能过来咬我不成。把你手上的那把刀子扎进自己的脖子里,否则,我就要她小命。” “不要,明月,不要为了我这样。”明熙从始至终都没说话,此刻听到李林玉要我自裁,撕心裂肺的尖叫出声。 我的心也是猛的一抽,却只是淡淡的看着李林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别人,断送自己的性命。” “我忘记了,你只是一个圣母婊,你才不会为了救她牺牲性命。”李林玉大声的怪笑出来。 我故作轻松,“既然你知道,还拿这个威胁我。” “听见没有,龙明熙,她根本没把你当好朋友。”李林玉把明熙拉了上来,在她的脸上拍了拍。 明熙的脸在凛冽的阴风中,被吹的煞白,眼神也有些幽怨的看着我,“沈明月,是我错看了你。” “哈哈哈,我最喜欢看姐妹反目的塑料花姐妹情了。哈哈哈……沈明月,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你欺凌的李林玉。”李林玉的身形一闪,瞬间就出现在我面前。 冰冷的手爪扼住了我的腕子,我周身顿时被阴气覆盖。 身子片刻不能动,就好像石化了一样。 她缓缓的举起我的手腕,让我手中的匕首对着明熙。 明熙本来就已经被她控制在手里苦不堪言,此刻面对着匕首,有些慌乱,“你……你想怎么样?” “龙明熙,只要你接过这把匕首,把她宰了。让她死在自己朋友刀下成为一只厉鬼,我就饶你一条命。”李林玉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逼着我们姐妹反目。 明熙干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歉意的看着我,把匕首接过来拿在手里,“你……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反悔吗?” “绝不反悔。”李林玉笑道。 明熙的嘴唇颤抖了一下,轻声道:“可是我外婆说过,说……说鬼的话是不能相信的,要是我杀了她,你还是把我杀了怎么办?” “你在跟我讲条件?”李林玉明显有几分不耐烦了,徒手就抓住了明熙的头发阴冷的要挟她。 明熙给人的感觉好像很害怕,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把她变成厉鬼啊,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她变成了厉鬼,我下嘴以后吃她,才能得到全部阴女子的力量啊。”李林玉不厌其烦的解释着大概是见我被她的阴气控制了住了。 手松开了我的手腕,尖尖的手指甲在我的脸颊上刮来刮去。 原来…… 她是想吃我啊。 身子就像冻僵了一样的冷,关节很难运动。 不过却能用元阴之气强行破开,并且动用隐息之钥就能隐藏自己。 只是…… 只是这样一来,我怕是会元气大伤。 本来就已经身中诅咒,命不久矣。 还要用这种伤敌五十,自损到死的办法。 而且这个办法,还不能救明熙。 那么……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明熙丢掉了匕首,道:“你……你想杀她自己动手啊,为什么要逼我呢,我从来……从来就没杀过人……”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从恐慌变成了极冷。 “让你杀你就杀,哪里那么多废话。”李林玉暴怒之下,一巴掌就打在了明熙脸上。 明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开了她阴气的束缚,往后退了几步,没让李林玉答道自己,还用自己有破煞符的那只手掌和李林玉的手掌对上了。 要知道手掌对于鬼,和人一样都是身体上比较薄且脆弱的地上。 李林玉这么跟她一对掌,掌心直接就捅了一个窟窿。 登时之间,鬼气四散。 她好像虚弱了很多,捂着自己的手仰天狂叫。 明熙大喊了一声:“明月,你能动吗?快走,我……我来断后。” “走个毛线,要走一起走!!”我以元阴之气破除了身上阴气制造成的枷锁,快速的拾起地上的瑞士军刀,用大天眼在李林玉找着身上的弱点。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李林玉虽然得了蛇甲护卫,但肯定身上有七寸的位置。 三秒钟还不到的时间,我手中的匕首扎入了她的腰眼,“林玉同学,你说你变得那么厉害了,是谁你都能欺负,怎么总喜欢……欺负到我头上!!” 不过她的腰眼虽然是蛇的七寸,扎入以后她身上的蛇鳞就全都退下去了。 还狠狠的吐了一口血,只是她腰眼的地方就好像一个无底深渊一样。 匕首进去以后没了,连我的手臂都能扎进去。 而且,还没有从她的腹腔里穿过。 她低头吐着血,却是阴冷的笑出来,“很好,沈同学,你居然有能力把我伤了!我也不用龙明熙磨磨唧唧的杀你了,我亲自动手。” “明熙,快走。”我退后了半步,发现这家伙行动的太快。 是人的速度无法闪避的,好在我身上还有隐息之钥。 只要有这把钥匙在,我就能够逃脱。 明熙不知道钥匙能帮我保命的事情,执拗的不肯独自逃走,“我……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 “玉灵!上她的身,让她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找清琁。”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吩咐了玉灵。 让玉灵把固执己见的明熙带走,玉灵快速的从镯子里飞出。 钻进了明熙身体里,操控着她的身子就跑,“笨女人,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出来救你,笨蛋,笨蛋……不要死……” 他一边跑还一边用明熙的身体哭了,哭的是那么的伤心。 “哼,还说我笨,她那么厉害,你哪里打的过。”我自言自语了几句,已经感觉到李林玉看我眼神的阴森了。 第412章 玉碎 “啧啧,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以为你只是表面白莲花,没想到居然这么讲义气。”李林玉心目中的我肯定就是个胆小怕死,见利忘义的人。 见到我让明熙先走,的确有些子惊讶。 我此刻早就是强弩之末了,却不肯在以前的仇人面前低头,“喂,李林玉。” 五脏六腑像是在烧,很想把腹腔里的淤血吐出来。 可是……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所以这些血水都被我生生咽下去了。 早知道今晚出来的时候,就先看看生死簿。 看看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至于像这样看到的一切都是渺茫的。 “什么?”李林玉捏住了我的脖子,凶狠的看了我一眼。 我冷笑的对着她,“你吃不了我。” “死到临头了,你还心存侥幸?”她变成厉鬼以后,性子就变得暴躁易怒了,听到我说的这番话瞬间就要炸了。 我催动隐息之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脖子失去她狠狠掐住的力道,摔在了地面上。 血…… 不断的从喉头涌出来,好像根本不要钱一样。 好痛啊。 五脏六腑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清琁你什么时候来。 我好难受,我想见见你。 在这一片安静的异世界中,我可以看到李林玉和刚才的一切景物。 却接触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接触不到我。 如此的神奇,如此的特别…… “你在搞什么鬼?沈明月。” 我的骤然消失,让李林玉有些不知所措。 她摸了摸中刀以后的腰眼,四处张望着,以防被我偷袭,“沈明月,你上哪去了你?” 的确我心中生出了要偷袭她的想法,可是唯一用来刺伤她的刀。 居然消失在了她的灵体中,好像被她的身体吞噬了一样。 眼下,我的诅咒加上催动隐息之钥所需要的阴气太多。 让我的身子不堪重负,只能跪在地上。 一步步一点点的,朝生门的位置爬过去。 只要在隐息之钥最后坚持的时间,能够躲到生门里面去。 那我就得救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十分骨感。 在我只差最后一步躲进生门的时候,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耗尽了最后一滴阴气。 隐息之钥的力量退去,我被狠狠的从异世界里赶出来。 疼…… 浑身都疼。 那种疼已经超出了一个人能够承受的分量,我遭遇了那么多事,此刻真的要被疼哭了,想大声的哭泣发泄出来。 可是我根本没有气力哭,一口血吐了出来。 李林玉本来是背对着我的,此刻一转头看到我奄奄一息的倒在她身后,一把就抓起了我的长发,“你在这!!说!!刚才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不知道吗?呵呵呵,这是阴女子的能力,你要不要再看一遍我的表演。”我实则已经没有阴气可以外放,却夸下海口说自己还能办到一次。 她捏住了我的下巴,冷蔑的笑出来了,“你如果还有力气继续躲藏,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咳咳咳……噗——”我喷了她一脸血水。 她来不及躲闪,脸被烧的厉害,气的她将我的脑袋狠狠的撞在墙上,“沈明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落在谁手里……” “杀了我吧。”我在奄奄一息之际,还撞得满头都是血。 早就是头晕目眩,眼睛也开始翻白眼了。 心…… 却如同止水一样。 甚至没有期待过清琁来救我,他…… 许是不回救我了。 只是楼下碟煞的谜团,还有江烟瑶为什么会被埋在树下的谜团…… 再也…… 再也解不开了。 不! 或许我死后,变成鬼。 我可以…… 可以好好的问他。 让他告诉我,他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我们夫妻之间从来都是相互信任的,在临死之际,不信任的感觉似乎到了一个临界点了。 也许不是不信任,只是气他不同我说出真相。 在嗡嗡的耳鸣中,她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杀你,杀你损阴德。我只吃魂魄,我要你自己从楼上跳下去。” “怎么可能……我不会跳下去的……”我闭着眼睛,说话已经十分不利索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李林玉有没有办法听清我说话。 她在我耳边小声的威胁引导,就是为了让我自己跳下去,“你想想自己的父母亲人,如果你肯跳下去,今晚我就不去找他们。” “你去找他们吧。”我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还能禁不住莞尔一笑。 去我家? 见识变成嗜血怪胎的两个小宝宝吗? 就算两个小宝宝都很安静,没有产生任何异变。 家里还有一只蛇仙,那只蛇仙可不会受美色诱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怒了,狠狠的扯了一把我的头发,“贱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惜了,你……” “把我推下去吧……我……哇……”我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懒得花费气力跟李林玉说话了 今晚必死无疑了,我也不做无畏的挣扎了。 反正她想杀我就杀呗,想折辱我也无所谓,反正她的好闺蜜厉梅梅变成厉鬼以后也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当时没有得逞,眼下不过是情景再现。 这时候,盥洗室外面传来了一个温润如玉一样的声音,“笨蛋女人,我回来了,我把那个小姐姐成功送到教室宿舍楼楼下了。” “你怎么不送她上楼。”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暴走的李林玉推到窗口,马上就要被她推下去的时候。 玉灵突然的出现,只会让我心跳加速。 生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看重的,我在意的是将来,将来在我身上会发生什么事…… 是魂魄被她吞噬,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也许当我不再是阴女子的时候,就不会有人觊觎我阴女子的力量了。 那时候…… 也许会很轻松吧。 他有些为难,“我……我要来保护你啊。” “傻瓜,快走……快走……”我怕李林玉迁怒他,赶忙让他走。 他变成饿绿光直接从我眼前晃过,钻进了玉镯里,“哪怕受……受万箭穿心之苦,我也不离开你。” “那……那就乖乖呆在镯子里,别让……”别让李林玉伤了你…… 周围的声音在我耳边变得很模糊,我没有听到李林玉说了什么。 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感觉到身子被抛了出去。 夜风,灌入衣服里。 我什么都听不见,却能感触到风。 我…… 坠楼了。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回忆起从前的事。 但真正在我心田里留下烙印的,只有刘家村的那段时日。 既痛苦,又是人生最美的篇章…… 眼泪从眼角划过,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全身骨头都摔碎的样子。 地上…… 一定会有好多血,希望不要把明天一早路过的人吓到。 可是我的身子重重的坠下,却如同落叶一般的轻飘。 落在地上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疼。 也没有巨大的撞击,手指头还能轻微的动一动。 大雨落在脸上,让人混沌的精神有些清醒。 缓缓的我在雨水里睁开眼睛,眼里却只能见路灯的光芒。 楼上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没死!! 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有死。 可是手腕有点疼,好像被什么利器给割出了伤口。 我低眸看了一眼,就见手腕上的玉镯碎了。 在地上碎成了四个碎块,倒是…… 摔的听完整的,没有粉末之类的。 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痛的就好像被人生生切割开来一样。 我几乎没有办法呼吸,“玉灵……玉灵……你没事吧,玉……玉碎了,你不会有事吧……” 玉灵没有回答我,地上的碎块上连半分灵气都没有了。 按说…… 它是一块古玉雕琢的,就算是碎了。 碎片上也该还存在之前的些许灵气才对,为什么…… 为什么会没了。 我的玉灵啊,你到底怎么了? 在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在香港知道的玉灵保命的事。 那也是听竹韵大师兄,和师父司马端聊天的时候说起的。 说是,香港有个富婆。 戴了一块玉五六年,有次从高处摔下去。 身子倒是没有大碍,只是玉碎了。 听说那是玉中的玉灵护住,所有天地之间有灵性的东西最忌讳的就是忠诚。 如果没有忠诚二字,它们的寿命很有可能是千秋万载。 “沈明月!!你……你的命是铁打的吗?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摔死你。”李林玉从高处飞了下来,脸上带着我被我用血喷出来的伤口,五官都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了。 我没有功夫搭理她,费尽心里的用手靠近碎片,想把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的都捡起来、 玉灵!! 玉灵…… 我的小冰麟你不能走,你不该为了我这样的主人牺牲自己千万年的寿命。 李林玉在愤怒中,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却没有半分气力反抗,耳边传来了明熙的叫喊声,“李林玉你住手!!你不想死的就快走,我……我把刘教授请来了,看他不打的丫飞灰湮灭。” 第413章 臭僵尸的秘密 “姓刘的你自身难保,拿什么资格跟我斗?老娘一个不高兴,两个一起吃了,那才叫夫妻双双把家还。”李林玉对清琁的实力满不在乎,加重了掐我脖子的力量。 只觉得脖子都要被她拧断了,看来真是要命丧黄泉了。 一个冰冷的威严到了极致,仿佛天神一般的声音传入耳内,“你杀她试试!看看今晚,是谁吃谁。” 除了无上的威严之外,声音里还夹杂着凌厉的杀意。 “你……你的……力量恢复了,你……”李林玉惊恐莫名,对我竟然不敢痛下死手。 那冷酷的男音说道:“你怕是忘了今晚是月空亡,你会变强,难道我就不会吗?” “可是你的心脏不是给她了吗?你怎么感觉比全盛的时候还要厉害!!”李林玉尖叫了一声,突然把我往死里掐。 我身体里本来已经没有阴气了,却莫名从心房中多了一股子护体阴气。 那护体阴气微弱,却很有韧劲。 以十分微末的力量抗衡着李林玉,让李林玉一时半会儿没法把我掐死。 男音又道:“后卿,杀鬼脏手,你来解决她吧。” “后……后卿!!你又唤醒了一个僵尸始祖?”李林玉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张,她虽然不怕清琁,觉得他力量衰微。 可是僵尸始祖的本领有多强悍,她心中肯定是有数的。 当初将臣在的时候,可是凭一己之力就统治了阴间。 后卿大概是个十分粗野的汉子吧,我模糊的视线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却听到了一声震天狂吼。 大雨之中的雨声,都被这一声狂吼压制住了,“吼!碰我尸后者,当诛九族。” “我……我放开她了,你别过来,别过来!!”李林玉松开了我的脖子,似乎没能够让后卿停止杀她的步伐。 到最后,她只能扭头就跑。 只觉得耳畔吹过一阵沉重的疾风,一个雄壮威武的身影从身侧飞跑过去。 转瞬之间,就和李林玉一起消失在黑暗里。 结束了吗? 哈哈哈…… 一场生死之战,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为什么不早点来…… 若早点来,我的玉镯就不会碎。 或者说他既然能赶到,就不该在月空亡的时候非要同我分开。 在我心中,对他有了怨气。 我摸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玉,又去摸另外一个碎玉。 想把它们通通拾起,全部都带走。 “别去管玉了,明月。”他冰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我眼角落泪,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你……让我别管因我而碎的千年古语吗?你这个意思吗?” 心中的怨念和悲伤纠结在一起,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屏息凝神,维持住身上气的运转,这些玉明熙会帮你捡的。”他把我的身子从冰冷的地上捞起来。 这是今晚,我看到他的第一眼。 他的头上纠结着一团黑气,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身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驳杂的灵魂气息,还有更多的是让人作呕的血腥气。 如同一个刚从修罗战场回来的将军,手中早已是杀人如麻。 这…… 这是恶魔吧。 我看着他黑漆漆一团的脸孔,看到了他嗜血一般的神,“你……饿了。” “听我的话,维持住自己的性命。”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命令我。 我在他的眼睛位置的神光里,看到了饥饿,看到了嗜血,“你想要吃我。”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月空亡的时候会变,所以我不能靠近你。”他听到我这番话,有些愤怒。 我的心却苍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仿佛沉浸在自己忧伤的世界,“你是告诉我过这个,可是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这座宿舍楼的碟煞,是你做的吧,啊?” “是我。”他回答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心情面对,只是觉得心情复杂。 “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他在我心房跳动的心脏,探出一丝阴气想要维持我的生命。 我却好绝望…… 那么多条人命,原来都和他有关。 是我太过于执着伦理道德,还是当初那个善良的臭僵尸已经不在。 “让我救你,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此刻他就是一个嗜血的怪物。 可是却能够克制住所有的杀戮之气,只为我一个人温柔。 我抓住了他的袖子,认真的看着那张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容貌的脸,“那你……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清琁……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就是太软弱了,所以才护不住你。”他低吼出来的时候,双眼似成了魔王,带着对这个人世间的憎恶。 我轻轻一笑,“那现在呢?” “月儿,不会再有这些事了,以后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把我抱起,走在狂风大雨中。 我虚弱的靠在他的胸膛,“你还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吗?” 死于碟煞的人,真的和我的丈夫有关。 他这样做…… 是为了保护我。 “忘了。”他似是故意要避开这个话题。 我想说…… 不要再杀了。 连明熙差点上吊,都是因为他。 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没资格这样要求他,是我让他变得虚弱的。 是我让他不得不为了力量,不择手段。 我说:“吃了我吧。” “蠢妞!!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他很生气,却拿我没办法。 我咳嗽了几声,接纳了他心脏里给予我的生命之力一般的力量,“你若成魔,我便和你一起成魔,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 “月儿,我不杀人了。”他居然忏悔起来了。 我反倒有些哭笑不得了,“我不是要阻你强大起来,我只是想……” “你还是希望,我是从前的那个我吧,可是吃人会上瘾,一次比一次厉害。所以我克制了千年,都没有破一次戒。”他从雨里冲出,已经带着我回到了荒宅。 回到了我那个挚爱的温暖的家,这里比起各处都很吵闹的宿舍让我更有归属感。 我衣服被他脱去了,被浴袍紧紧的包裹着。 他就这样搂着我的身体,用自己的阴气来滋养着我的身体。 我依靠着他,“就因为铁柱一次诱惑,你就……破戒了吗?这不像是你,能忍千年,不会马失前蹄在这个时候。” “我知道他在算计我,我是故意在顺坡下驴的。”他吻了我的面庞,脸上不再带着煞气冲天的那股子力量。 我半睁开眼睛,“你的脸。” “月儿,天亮了,我不会因为失控而伤了你了。”他明明又变回了脸颊通红的样子,却莫名的兴奋。 我看到了窗外的艳阳,重新合上了双眼,“可是你……既然想用这个恢复力量,干嘛……还要答应我再也不吃人了。我说了,你要成魔,我陪你。” “我不要你成魔,月儿。”他低沉道。 我心中微微一动,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你明明已经……似乎……”似乎不在乎那些了。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有些伤人,所以我选择放在心里。 “我慢慢的才发现你爱的臭僵尸,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在我耳边的声音很轻,像是晨露从叶子上落下来的感觉。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臭僵尸这么自负的人,为某一件事情感觉到懊悔。 我笑了出来,“那是怎样的?” “傲慢且谦恭。”他道。 傲慢的是世人的痴狂,谦恭的是对三界六道的法则。 我对他道:“可是你吃鬼的瘾头上来了怎么办?” “那就只好吃你了,我会把灵魂里融入的那些杂魂都散去,让你永远都不会在我身上闻到别的味道。”他温和的在我耳边道。 我感觉他悔过自新了,却好像发现了某个疑点,“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了?”他的声音缥缈无比。 我的意识有些散乱,“你……你是不是早就做好准备,被我发现之后,散去……散去身上的其他魂魄。” “哼。”他轻哼了一声。 我就当他默许了,“所以你吸收那些魂魄,还有别的目的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曾经答应过我的,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听。” 臭僵尸要是真的变坏,定是一个万恶的超级大魔王。 我的几句劝,真的有用吗? 除非他一开始就打定了注意,要散去这些被他吃掉的魂魄冲我认错。 所以,他吃这些魂魄是有别的目的。 他今晚的强悍…… 还有后卿的出现…… 对,他不惜泯灭一切良知去做的事情。 一定跟这两件事有关!! “若你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他在我耳边轻轻道了一声。 果然!! 果然有猫腻!! 可我的意识却彻底沉沦下去,像是走进了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暗。 周围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来过我都不知道。 仿佛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缩了一千年,忽然有一个人在我的耳边轻轻的道了一句,“月儿,该醒来吃早餐了。我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第414章 虚妄的阳寿 大概是昏迷了太久了,所以后脑勺疼的厉害。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被白光刺道。 随即发现手机就在床头柜的位置,用手一摸就能够摸到。 看了一下时间,离月空亡那天已经过去六天了。 也就是说,我错过了一半的考试。 就算后面的几场考试,我全都拿满分。 我下个学期过来,还是要准备三四场的补考。 想想补考复习的那段日子,就有些心塞。 “醒来就看手机。”一个责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侧眸望去,就见到一个戴狗头面具的男人手里举着托盘站在外头。 眼泪…… 倏地就从眼眶里落下,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就瞬回到那个雨夜。 他走了进来,抹去了我的脸上泪,“想老公了吗?” “想。”我这段日子虽然昏迷着,可是脑中的意识是清楚的。 那漫长的时光里,仿佛只有与他的回忆能够慰藉我的心灵。 他放下了托盘,勾住了我的脖子,“想我还第一时间就看手机啊,你想的是考试,是龙明熙那个拉拉。” “什么拉拉啊?”我郁闷的问他。 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纯粹的又回归到了以前我初见他时的味道。 果然,他散去身上其他魂魄的力量就没那么讨厌了。 他的面具靠在我的额头上,“她一直想泡你,难道不是拉拉吗?” “呸!我们只是好姐妹,她……她最喜欢的人是陆大哥。”我是真的服了臭僵尸了,明熙的心中已经有了挚爱。 怎么可能是拉拉? 唔—— 也有可能是明熙跟我太过亲密,这只臭僵尸吃醋了,才故意说人家是拉拉吧。 其实他心里应该也清楚,明熙是有多喜欢陆子墨。 说起陆子墨,我就想到明熙身上的尸毒。 我火急火燎的道:“我昏迷了这么久,她药浴……没有断吧。” “我发短信交代过她,一定要按时药浴,如果她比较自觉的话,应该是没问题吧。”清琁的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有些不高兴,“还是有些烧。” “淋了那么多雨,还差点被李林玉掐死,只是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活不了了。 他捂住我的唇,“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你一只僵尸还相信吉利不吉利啊。”我笑话他。 他端起托盘里的粥,吹了吹,“我的老婆是活人,当然要按活人的习惯来。” “对了……你那夜说的……只要我活下来……”我张嘴之前,认真的看着他。 他与我对视一眼,对我道:“张嘴。” “哦。”我只当他不想履行承诺解释,却还是张了嘴。 不说就不说吧,没什么可勉强的。 只要他还是像现在这般,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他忽然幽幽的说道:“其实我不告诉你那些事,是怕你听多了吓着了。” “吓着?”我不信。 他笑了,“你以为我吞了多少人?” “多少?”我问他。 他竖起了一根手指,我猜测道:“十个?或者一百来号?你不会真的百人斩了吧……” “加上蛟蓝那边来送死的,大概有一千来号。”他轻声对我道。 我吓了一跳,“你这是为了什么,甘心被那么多阴债?” “如果我体内力量不够,月空亡的时候会成魔,入魔以后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会杀更多的人。魔你听过的,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强大存在,尤其是我变得魔。”他洋洋自得的笑着,好像很嘚瑟自己成魔以后的实力。 我算是服了,心底深处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原来真相如此可怕,听起来虽然云淡风轻的。 可是却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即便是告诉了我,其实也没什么用。 因为我毕竟是人,对杀人这种事是有偏见的。 尤其是…… 尤其是把人的灵魂都吞噬,这样等于是杀鸡取卵。 这个人…… 这个魂…… 永生永世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太残忍了。 但是他说了,他要是不这样做。 就会成魔,成魔了不仅是他自己完蛋,还要牵连其他人。 我在他面前就好像心中没有这么多的杂念一般,淡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想借此……恢复一次力量,唤醒了后卿帮你当打手以后,再把力量散去,这样你没力量也不影响。” “嘘,你怎么说出来了?”他把手指竖在唇边,张望了一眼门口。 好像后卿就在附近,会听见一样。 我低声道:“你真有这种想法?” “只是顺便而已,刚好力量恢复了,能叫醒几个僵尸始祖。”他在我耳边呢喃着,那声音虽然轻。 可是我知道僵尸始祖的实力,如果在附近是肯定能够听到的。 他在耍我!! 不过耳垂的位置被他冰凉的鼻息轻轻触碰着,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像是心底里有一朵蒲公英被吹散了一样的感觉。 我瞪大了眼睛,“几个僵尸始祖?” “还有魃女呢!是个漂亮的小仙女,暗恋了我几千年呢。”臭僵尸又开始臭美起来了。 我咧了咧嘴,“既然这样,你怎么没早点娶她?” “虽然是个漂亮的美女,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从生下来那天,我就喜欢……又粗野又丑的小妞。”他在我耳边似是在说着情话,却还是不忘挖苦我。 我是服了他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他们现在在哪儿?” “阴间戍守,吃饭吧,一定要把整碗喝下去。”他威胁我道。 我喝了一口之后,看着他手里捧的海碗,“太多了,吃不了。” “你六天没吃东西了,小妞,你要是吃不完的话,今晚就要让本大爷好好的吃你。”他这句话的逻辑还真不对,猪不该多吃点养胖了,才合适吃么。 可是一想到我这副大病初愈的身子骨,晚上还要喂饱他这条饿狼。 我就胃口大开,大口大口的喝起粥来。 这次醒来体内并不是完全痊愈恢复的感觉,只是意识恢复了正常。 不过五脏六腑,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身上的诅咒已经看不见了,诅咒带来的伤害却好像还在。 吃饱饭以后,我玩了会儿手机。 清琁问过我的意见之后,跟校方交代了一声。 让我明天可以恢复考试,不至于下个学期全部学科都要补考。 下午,就有一场考试。 他弄来了轮椅让我坐着,还乖巧的把书给我。 我中午晒着太阳,最后复习了一遍要考的内容。 见他看着花坛发呆,便把生死簿掏了出来。 说实话,我只是想看看这次诅咒有没有影响到我的寿命。 因为蛟蓝所找来的南洋术士太厉害了,下咒的那一瞬间就让我身体爆发疾病,诅咒祛除之后身体却没有全部恢复。 这种无力感,让我愈发的渴望知道自己的状况。 “别看,看了……你会伤心的。”他忽然回过神来,阻止我看生死簿。 我咳嗽了一声,笑道:“不就是少活几天吗?有什么好伤心的。” “少活几天?我可是阴间霸主,雄霸一方的军阀。虽然没有称帝,但是阴间鬼我管。我的女人怎么可能少活几天?”他是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看我的都不好意思了。 我低头看着他捏在生死簿上的手,“那为什么……不让我看……” “非要看?”他问我。 我点头,“要看。” “那看吧。”他忽然有些坏坏的说道。 我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打开生死簿的那一页。 写着我阳寿的那一栏,是用红笔书写的三个时辰。 生死簿上红笔书写的内容,都是天命。 以前我不知道,只要经常翻翻生死簿就会知道。 天命书写的阳寿是改不了的,也就是说我当时在雨里的情况。 只剩下六个钟头的命,还算是活的长了。 不过那红字上有人用血画了个大叉叉,又在上面标注了一个一长串的数字,10000岁。 我数完上面的零,已经是满头黑线了,“你幼不幼稚啊!!就算给我这么长的阳寿,人家生死簿上都是繁体字,就只有你是阿拉伯数字。” 其实,我的阳寿就和这串数字一样。 荒诞、虚妄。 本该要死,却被人强行延长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生死簿的规则以前是阎王定的,现在是我。”清琁已经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了,看来是后卿和魃女在阴间替他统治的不错。 他看了一眼手表,从抽屉里拿出了车钥匙,“走咯,你该去考试了,你现在虚弱成这样,只能坐轮椅。” “等等。”我抬头看他。 他有些严肃,“什么事?你不会想考试迟到把。” “我明明已经是已死之躯,你这样强提我阳寿,真的没事吗?我感觉身体很不好,脏器发挥的也不稳定,会不会……” 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了,“顶多就是一辈子身体都这么病蔫蔫的,那又怎样,反正我不许你死。” “好吧,有你这句话,再辛苦我也会撑住一口气。”我身体虚弱到了一定地步,其实随时都会死,只是生死簿上阳寿未尽。 才强提一口气活着,也许此生都是这般病蔫蔫的没啥气力了。 他推着我的轮椅前进,“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那个李林玉我不会让她灰飞烟灭,会有更有趣的东西等着她。” “对了,我的玉镯……”我对更有趣的东西不感兴趣,眼下我只想守护住我在乎的东西。 第415章 校董大人好帅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被银色金属包镶的一只玉镯,塞进了我的掌心里,“我感觉它对你来说比我还重要。” “怎么会呢。”我随口应付了一句,急忙查看手中的玉镯。 民间总有金镶玉的说法,很多玉镯断裂损坏都会用黄金来修复断裂。 我的那只损坏的尤为严重,清琁帮忙找人修复。 用的却是一种奇特的银色的金属,说它是银吧,给人的感觉密度和硬度都要高很多。 并且表面有一种奇怪的色泽,色泽周围萦绕着一股阴凉的灵气。 虽然是金属物质,却似乎也是很有灵性的一种材质。 雕刻着古朴雅致的菡萏和祥云,像是敦煌壁画一样带着深深的禅意。 他似乎有些吃醋了,“口不对心。” “他……他还会回来吗?”我却没心思安抚他,猛地抬头问他。 他的手落在我的头上,直接给我来了一计摸头杀,“他是谁?” “玉灵。”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揉了揉我的发丝,“当然会。”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当我用阴气探查玉镯的时候,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玉镯中有一丝一毫玉灵存在的气息。 它是天地造化出来的千年玉灵,无论去到哪里,理应灵气逼人才是。 清琁推着轮椅到了楼梯口,直接将我抱下去,“他受伤了,所以气息比较弱。” “那我呼唤他,他为什么没有回应我?”我紧盯着他,很想把他的狗头面具摘下来,看看他眼眶里的神是什么样的。 有没有…… 有没有在骗我。 银辉见清琁和我下来,匆匆忙忙的跑上楼去。 扛了轮椅下来,一边还在叫喊,“老爷,等等我。” “他沉睡了,得力量恢复才能醒来。”清琁把我放进了车里。 然后打开了后备箱,让银辉把轮椅放进去。 我抚摸了几下手里的镯子,把它重新戴回腕上,“那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本来我和冰麟之间是主仆关系,是心意相通的。 他存在与否,我是有感知的。 明明清琁告诉我,他早晚有一天会苏醒。 心里却有一个耳恶魔一样的声音,在大声的嘶吼着,“他不在了,他为了我而死,不会再回来了……” “大概一两年吧,你该不会连一两年都等不了吧。”他上了驾驶座。 银辉在车外面鞠躬,“老爷、夫人,早点回来。” “你,上车。”清琁摇开车窗,对窗外的银辉说道。 银辉指着我自己,“我也去吗?可是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有老赵头打点,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时刻保护夫人安全。”清琁冷淡的吩咐道。 银辉急忙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学校。 清琁是学校里的教授,因为这次监考人手不足。 所以,他也被安排了考场。 我们在考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清琁要去整理试卷,和熟稔考生名单。 只能先走一步,下车以后是银辉推着我在学校各处溜达。 这次在学校里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景象了,反倒是有些畏惧。 远远的看银辉推我过来,便缩着脑袋绕道而行。 奇怪? 他们这么怕我做什么? “校董大人好。” “校董好。” …… 接连有好几个学生,都礼貌的问安。 校董大人…… 这年头除了阴间那帮鬼怪之外,还有人喜欢喊人大人啊? 侧目过去,就见一个儒雅的极有书卷气息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站在远处。 他着晚清长衫,手执一把玉扇。 下身是西裤、皮鞋。 笑着便走来,一路上大家都站住了脚跟。 就跟和国旗行礼一般,不等他离去就会一直站在原地行注目礼。 玉…… 玉灵…… 再见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眼角莫名湿漉漉的。 “校……校董大人……”我直到他接近我,手插在口袋里,弯下腰才回过神来。 旁人要是穿成这样,肯定跟疯子没两样。 可是他…… 却那帮的仙气飘飘。 他把玉扇一收,对我微微一笑,“沈同学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我……我对您一直很客气,没想到您真的成了学校的校董了。”我是真没想到,他能从姒教把股份买来。 要知道蛟蓝是存心要弄死我和清琁,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我们和眼前这位苏城商会的会长勾搭在一起。 所以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股份吐出来的。 他身侧着豹纹短裙的长离道:“那还不是因为答应了你们。” “长离。”他凶了一声长离。 长离捂住唇,笑了,“会长大人已经开始帮着这个小娘子了,看来我这种大雕萌妹,已经不再受欢迎了。” “您是怎么成为校董的?”我认真的看着他。 他笑得云淡风轻,丝毫也不把收购学校的那点股份当回事,“成为学校校董有什么难的,只是整垮了一两个支持姒教的财团,把财团收购了,自然能拿到财团手上的股份。” “原来是这样,他们……他们不再传我和清琁的流言蜚语,也是因为您吧。”我咳嗽了一声。 他立刻看向长离,“把我的外套拿来。” “是,会长大人。”长离把搭在手腕上的外套递给会长。 苏城商会的会长半蹲下身,把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虽然眼下天热,可是你病着,还是要多穿些。” “谢……谢谢。”我被他与生俱来的亲和力都整的磕巴了,他并非是那种会真正关心人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呢。 他直起身后,长身玉立的看着我,“以后不会有关于你和刘教授的流言蜚语了,你家,包括你好朋友的家都会有校方的代表亲自上门解释。” “明熙家也会有人去解释吗?”我想不到他做事如此周全,心中莫名的感激起来。 他点了一下头,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你是来学校参加考试的吗?” “嗯。”我应了一声,随即心事重重起来。 看来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跟变故。 所幸,全都是好事。 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甩动一头乌发转身离去,“祝你考试顺利。” “校董大人好迷人啊!” “校董大人再见!” …… 许多人犯花痴一样,目送着他远去。 很快,考试铃声响了。 银辉推我进考场,大家按照准考证对号入座。 等所有人就位之后,银辉只能出去等我。 因为考试是打乱了分配作为,教室里只有左明明是我认识的。 考完了以后,她专程过来问我:“明月,你怎么坐轮椅来学校,是身体不舒服吗?” “还不是让你们给气的。”我故意不搭理她,近而疏远对我虚与委蛇的人。 她冷不防碰了钉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尬笑了一声道:“你……你还在怪我吗?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的坏话……都是温言说的,她……这学期恐怕有很多学科要重修了。” “既然你没说过我坏话怕什么?这学期的考试成绩还没出来,你怎么知道她要重修。”我收拾了考试用具,想要离开。 可是突然才发现,这种新型的电子轮椅我还不会用。 “她疯了……你知不知道?”左明明脸色有些苍白。 我惊了一下,“疯了?” 温言…… 居然疯了。 是因为清琁吗? 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因为算计过我就疯了。 左明明嘴唇抖了一下,“这几天考试她本来就有些反常,昨天她……她居然在考场上,随地大小便。卷子更是答的一塌糊涂,学校只能让她爸妈把她接回去。” “她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冷冷一笑,不愿意搭理她。 银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此刻才姗姗来迟的赶进来。 看到我被左明明纠缠,直接把她赶到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夫人清净,她还病着呢,没空搭理你这种无聊的人。” 银辉把我往外推,我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和左明明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共处一室。 “明……明月……我只是很后悔当初听信温言的话,我是来道歉的。”她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听起来甚是懊悔。 我喊了一声停,等银辉把轮椅停下之后,转头看她,“真心诚意的道歉?” “嗯。”她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我看了她一会儿,她似乎觉得哪里没有解释清楚,道:“我只是听信了他们的谣言,才会觉得你不好。那个……那个……我后来才知道的,你和刘教授都是被冤枉的。” “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就是了,你别解释了。”我倒不是真的大度原谅她了,只是不想一直被她纠缠。 她却十分高兴,上来到了我身边,“你饿了吗?中午想吃什么……我们……我们一起吧,我会尽量弥补我做的那些错事。” 错事? 她有做过错事吗? 在我记忆中,左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 也没有说过我的坏话,只是和温言这种信口雌黄的人做了朋友。 她一路跟着,我也没阻止。 忽然,她站定了脚步,一脸害怕的看着前方,“刘……刘教授,您来陪明月一起吃饭的吗?” 第416章 英雄救美 “陪自己的发妻吃饭,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清琁单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禁欲系男人的样子。 左明明似乎很怕这个在学校里号称活阎王的教授,吐了吐舌头,“不算,不算,我刚才和明月和好了,能不能和你们一起……” “不能,我们还要过二人世界。”他从银辉手里接过轮椅,十分不近人情的把左明明甩在了原地。 顺手还往我手中低了一只玫瑰,让我当场就愣住了。 隔了好几秒,才接住玫瑰。 他一边走一边,问我:“那个校花不是很讨人厌吗?你怎么跟她和好了?” “下意识的就和好了。”我答应左明明原谅她的时候,想起的其实是左明明消失的那段记忆。 如果她还记得那段记忆,也许我们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如果。 他耻笑我,“这么大度啊,中午想吃什么?” “我不要去苏城饭店了。”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整天大鱼大肉的。 吃的人腻得慌,现在身子不爽利。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吃,就算吃也想吃一些美味的小吃。 就好像当初在白杨镇一样,在娘子不落地前吃云市特有的小吃。 他倒也不觉得奇怪,道:“吃城隍庙小吃吧,学校门口刚开了一家,听说蟹粉小笼和排骨年糕做的很正宗。” “真的?”我自认不是一个吃货,可是此刻却冒星星眼了。 他赌气的哼了一声,“我还煮的的呢,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能够,我要吃爆鱼面,小黄鱼面,大排面,年糕,酒酿圆子……”我觉得自己顿时胃口大开,有很多想要吃的东西。 虽然苏城饭店里也有这些菜,可是远没有在城隍庙那样的小吃店吃的来的过瘾。 他把我推出了学校,有些满意道:“看来管阿九终于办对事了。” “怎么?校门口那家店……”我听他这口气,几乎就能猜到新开的那家城隍庙小吃店,很可能跟他有关系。 清琁也不隐瞒,把我推进店里,“我西郊那家上了口碑榜的店里的两个大厨挖来了,以后只有我这里才是最正宗的城隍庙小吃。” “诶唷,这……这不是老板嘛,您终于来了。”在门口的店员也认识清琁,急忙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座位。 请我跟清琁坐下,坐下以后马上就上热豆浆。 本来我的身体一直很差,属于强弩之末,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 大热天里的太阳晒着都不觉得暖,唯有这豆浆喝暖心暖身。 清琁把自己的那份,也推到我面前,“以后每天都要来这边喝一杯豆浆,豆浆能补充你体内的阳气。” “嗯。”我对那种没有放糖的豆浆,有一种特别的偏爱。 它喝的时候味道醇厚,还有点点小平淡。 可是回甘的时候,是能够品尝到大豆之中的糖分的。 大豆乃是五谷当中阳气之最,多喝豆浆对我元阳之气被破坏的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店员拿着菜牌问道:“老板,想吃点什么呢?” “爆鱼面,小黄鱼面,大排面,年糕,酒酿圆子……月儿,还要不要来份蟹粉小笼。”清琁把我刚才报的菜名,全都报了一遍,还问我要不要吃小笼包。 我都要被他气死了,道:“你想撑死我吗?” “撑死了刚好来陪我啊。”他故意跟我逗趣。 我拧了他一下,他就配合的叫了一声。 对我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宠溺,看来我这一次气血衰败真的中了他的死穴。 这只臭僵尸…… 又幼稚,脸皮又厚。 店里的其他食客,也注意到了这家小吃店有了个戴狗头面具的人。 很多人都感觉到兴趣,议论纷纷起来。 还有的人掩嘴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清琁这个样子很搞笑。 清琁就当没看见一样,默默的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菜都上齐了。 闻着香味看着样子,就觉着十分的美味。 我不由的拾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候,隔壁桌传来了吹口哨的声音。 几个混混被清琁的样子笑的东倒西歪了,道:“早就听说苏城大学有个戴狗头面具的教授,没想到是真的。”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葬爱家族?” …… 噗! 还葬爱家族呢!! “刘教授,你好像被嘲笑了。”我一边吃着酒酿圆子,一边冲他坏笑。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这还不都怪你。” 那几个混混嘲笑了一会儿清琁,见清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都觉得无趣。 忽然,他们中间有人叫了一句,“快看,对面那个妹妹长得好水灵。” “哇咔咔,腿玩年啊。” …… 几个混混看到了美女,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我觉得恶心想吐,可是外面这样的小吃店就是很容易遇到混混。 以前大一的时候在学校附近吃饭,也没少遇到过混混惹事。 我也没多想,低头吃东西。 没想到这群混混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七八个人围着一桌。 起了来了三四人,走到了马路对面,“小妹妹,一个人出来吃饭啊。” “怎么不见男朋友陪着你?” …… 我定睛一看,那被混混调戏的女孩不正是明熙吗? 明熙因为泡药浴的后遗症,脸颊比平时绯红。 耳朵根子也是红的,身上的气阳气颇重。 而且身上自带一种欲望的味道,很容易让雄性生物对她产生冲动。 不好!! 明熙被调戏了。 我撑着轮椅打算站起来,却被清琁拦住了,“你想干嘛?” “你没看见嘛,她被混混调戏了,都是因为我,没告诉她关于药浴的后遗症。”我着急的想弥补自己的过失。 清琁让我稍安勿躁,“且不说你眼下的身体斗不过这几个混混,就说她是蛊女,随便下几个蛊,就够这几个人喝一壶的。” “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我有些不忍心。 清琁点头,“当然,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街对面,明熙被调戏了之后脸更红了,“你们离我远点,否则……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啊?哥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妹妹对哥不客气,你可以对哥粗暴点。”那个混混一脸痞样,看着就很想让人抽他。 明熙也不含糊,直接用脚上的高跟鞋送了他一计撩阴腿,“这可是你说的,可别怪我下手重。” “你……你这个臭娘们,你敢踢我,哥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混混的老二被踢了,疼的直跳脚。 他的那些朋友脸色也黑了,上去就把明熙摁在了电线杆子上。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把明熙扒光,“臭三八,连我们兄弟也敢踹,看我们不把你扒光了,让你在大街上裸奔。” “走开,不要靠近我,救命……”明熙大声的呼救起来。 我瞪了清琁一眼,站起来要去救明熙。 清琁也没想到明熙会这样手无反抗之力,脸上的表情一丝严肃起来,“看来她是宁可被非礼,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用蛊术。” 在大庭广众下用蛊术怎么了? 要是换做我。 谁敢惹我,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自保才是。 才走了没几步路,我就一个踉跄软到在地。 清琁连忙扶我,“月儿。” “别管我。”我推开了他。 他只能起身气管明熙,明熙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只剩下布条挂在身上,她悲愤的低吼着,“朗朗乾坤,你……们你们怎么敢……” “贱人!朗朗乾坤怎么了,我们都是有后台的,今天不仅要你裸奔,还要把你带回去轮了。”混混一巴掌就打在明熙的脸上。 清琁还没过去,就听一声冷怒的爆喝,“住手,我是警察,你们几个知不知道猥亵侮辱妇女,是要判刑的。” 就见陆子墨手里拿着外套,正从远处走来。 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球里都充血了。 “原来是条子。”一个混混有些忌惮了。 其余几个却丝毫不在乎,嬉笑道:“你知道们几个家世背景吗?我们哥几个做事,苏城内可没有哪个条子敢管。” “我管你们是谁。”陆子墨上去,就把几个混混推开了。 将自己宽大的警服外套披在明熙身上,紧张的问她,“熙儿,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们快走吧。”明熙也想息事宁人。 陆子墨用自己宽大的胸怀保护她,“好。” “不准让他们走,那个贱人踢……踢了我宝贝,还想走。”被明熙踹了一脚的混混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儿,大喊着要留下他们。 马上店里面坐着的几个吃饭的混混也都出去,一行人把陆子墨团团围住了。 陆子墨直接拔出配枪,道:“怎么?你们想袭警吗?” 看到真家伙出现,几个人都怕了。 “让他走吧,反正他是苏城的警察,以后有的是机会搞他。”混混当中有个画了烟熏妆的人似乎是他们的老大,下令不让他们阻挠陆子墨离去。 陆子墨冷冷的扶着明熙离开,“好啊,我随时等着你们来找我。” “我们老大放过你,老子可没说不跟你计较。”那个被踹了老二的家伙见陆子墨要走,恼羞成怒之下拔出了匕首。 他动作太快了,匕首直接没入了陆子墨的后腰。 第417章 代价 那刀子是混混斗殴用的三棱刀,是模拟军用的军刀的。 一刀扎下去,没流多少血。 可是扎的很深,并且把血管都破坏掉了。 如果再拔出来会造成二次伤害,这伤口的血很有可能止不住。 我身子骨虚弱,本来是不应该大声说话的,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喊了一声:“明熙,不要让他把刀子拔出来。否则……”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这一声呼唤用尽了我全身的气力,胸口登时就气血翻涌大声咳嗽了起来。 那一刻我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连耳边都是嗡嗡的耳鸣。 “生死簿给我。” 在我缓过劲来的头一秒,清琁就管我要生死簿。 我睁开了有些模糊的双眼,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 只觉得有一把钝钝的利器在我的身体里,消耗着我一切的力量。 知道清琁的手指点了一下我的眉心,我的意识才有些清明,将保存在我这里的把生死簿递给他。 影影绰绰间看到明熙徒手握住那混混的腕子,眼瞳变成了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冷厉的和那个混混对视着。 混混本来是要把刀拔出来的,却因为被明熙下蛊动弹不得。 明熙轻轻唤了一个字,“疼。” 混混便失去了气力,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 被蛊毒或者降头发作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时我中血降头的时候感觉肠子都要疼断了。 眼前这个混混也差不多,一边浑身抽搐一边口吐白沫。 其他的混混都吓傻了,呆呆的在旁边看着。 “熙儿。”就听陆子墨有气无力喊了一声明熙,嘴里吐了一口血出来。 看来这一刀把他的内脏捅破了,否则不会吐血的。 混混们看到陆子墨吐血了,全都反应过来,诸人做鸟兽散一般的逃离了现场。 刚才挂在嘴边的兄弟情谊,此刻早就荡然无存了。 明熙本来陷入了执念中,不断念咒折磨倒在地上混混。 听到陆子墨唤她,才惊醒过来跪倒在陆子墨身边,“陆大哥,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会受伤的,我去给你叫救护车。” “跟你没关系,就算是别人被混混调戏了,我一样会出手相助的。”陆子墨的脸上已经白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嘴唇也是苍白如金纸。 身上的阴阳之气正在衰败,这是要没命了的节奏啊。 明熙颤抖着手,努力打120急救电话。 可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才按下两个键手机就掉在地上了。 她运气特别不好,手机掉在地上以后屏幕就摔碎了,瞬间就黑屏了。 其实明熙应该刚才就注意到,我和清琁在附近了。 此刻,她明明眼中不断落着泪,眼底却有一种不会被轻易动摇的坚定,“明月……月儿,把手机接我,我要……我……要打120。” “清琁……”我打算把手机借给明熙的,可是心中是知道陆子墨这种状况叫救护车没用。 清琁把生死簿还给了我,道:“放心,我把他的阳寿做了修改,不过他伤的很重,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可能会跟你一样做一辈子活死人吧。” 所谓篡改阳寿,只是让人在归位期限之前不死罢了。 身子骨该弱还是弱,不会因为寿命变长而改变身体的状况。 别看生死簿操纵万物生灵的生死,却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陆大哥……要变成活死人?都是你……是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他惹了你吗?你这个混蛋,去死吧。”明熙就跟那天晚上几乎要成了魔的清琁一样,周身萦绕着一股浓烈的阴气, 蛊女身上本就阴气重,此刻阴气汹汹朝那混混袭去。 那混混虽然是个体型一米八的男人,不过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根本就阻挡不住体内的蛊毒爆发。 当场就暴毙了,睁着眼睛七窍流血而死。 明熙…… 杀人了。 虽然我能想象到明熙知道陆子墨的结局,会如何的悲痛。 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出手杀人。 当初龙苍显和清琁死斗的时候,她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要离她而去,都没有妄动杀念,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 眼下…… 怎么变成这样? 我觉得这个时候有古怪,翻开生死簿看了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混混叫什么名字,却可以根据他的相貌和身上的气,找到他在生死簿所在的那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刘鑫,暴毙街头。 我抬头看向清琁,“你刚才改的?” “谁让他惹得你咳嗽。”清琁充满报复心理的说道。 虽然他没有写明混混是让明熙用蛊术弄死的,可是他死人家暴死接头,那总要有一个凶手来做。 我现在身体虚弱的连只鸡都杀不死,如此罪恶的勾当也只有明熙能做。 这个腹黑的臭僵尸,连我最好的朋友他都算计。 明熙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抱着奄奄一息的陆子墨,也不喊他刘教授了,“刘大哥,你是刘家村的降头医,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吗?” “可惜我没到草木灰,否则就可以用祝由术看看。”清琁弯下腰,拾起陆子墨的手腕把脉。 明熙嘴唇颤抖了一下,“那你肯定有别的法子,对吗?” “可能需要送进冰库里冻一两个小时,让伤口凝结,再把刀拔出来,这样就会尽量避免三棱刀造成二次伤害。”清琁低头检查了一下陆子墨的伤口,对明熙说道。 明熙好像不太赞同清琁的办法,“我虽然不是学医的,医学常识还是懂的,这种冷冻疗法,会让他变成植物人,或者全身瘫痪吧。” “植物人肯定是不会的,有我在可以唤醒他的灵魂,至于全身瘫痪嘛,那肯定是会的,这就是保住命的代价。”清琁不疾不徐的说道,好像全然不在意陆子墨的生死。 正午,日头从天上照下来。 本该是阳光明媚的美好一天,却因为几个混混在破坏了。 曾经与我们经历过那么多的如此尽忠职守的陆子墨,后半生的一切荣耀和希望,也都毁在了一个渣滓手里。 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啊,当时我要是主动出手就好了。 周围围观了很多学生,被清琁转头过去轻轻那么一扫。 连一个敢驻足的都没有,只敢远远的偷看着。 明熙咬了咬自己的唇,道:“可我不想他全身瘫痪,他是英雄,不可能像狗熊一样窝囊一辈子。” “那我还有一个办法。”清琁淡淡道。 明熙眼中放光,“什么?” “我在生死簿上把他的阳寿写尽,你放他去投胎,他下一世许还能做个除暴安良的警司。”清琁双手抱胸,冷酷的要明熙做出抉择。 陆子墨张了张嘴,“我……我选择死。” “陆大哥,你死了,我怎么办?”明熙在这一刻,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陆子墨睁不开眼睛,手颤抖的握住她的柔荑,眼角滑落了一丝男儿泪,“我以前追你,是觉得……可以……给你幸福……” “我……我以前拒绝你是有原因的,是有原因的。如果你真的觉得痛苦,那我……就让刘大哥放了你,希望你下一世不要那么倒霉再遇到我。”明熙紧紧的抱住陆子墨的虚弱的躯体,嘴唇被她咬烂了。 鲜血布满了她的唇边,她就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疯一样的想把他揉进到自己的身体里,可他的气息却已经要全部消失了。 我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确定了一下救治陆子墨的方案,完全确定下来的时候,才张嘴说道:“我……我来试试吧。” “你?”清琁摸了一把自己面具上的唇部,似乎有些不信我的话。 我喘息了一声,道:“在医鬼经中也有祝由术,和你教我的祝由术相互结合一下,应该能……救活陆大哥。” “月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明熙显然是不想送走陆子墨的,她身体里的尸毒才刚刚驱除。 才有了一丝丝的,和陆子墨在一起的希望。 眼下,怕是最不舍陆子墨离去的时候。 我语气比较沉重,不得不告诉她治好陆子墨也没那么简单,“就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当然陆大哥和你要是……要是觉得不妥,就当我没说。” “什么代价。”明熙最需要做抉择的时候,反倒是十分笃定。 我在她耳边道:“把你的一切都和他联系在一起。” 这个法子还是苏城商会的会长启发的我呢,他把自己身体里的被清琁称之为“触角”的东西探进了地脉里。 和地脉建立了联系,仿佛就是和地脉一体的。 从此以后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和可能别人打他一下,他还能让地脉帮他做承受。 明熙要做的角色,就是成为这个地脉。 只有一点,人是血肉之躯。 是不能跟地脉比的! “我……我其实没听太懂,不过只要能治好他,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愿意尝试的。”明熙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眼神十分认真坚韧的看着我,“我只想听你告诉我,如果用了这个法子,他会完全、彻底的恢复健康吗?” 第418章 不想拖累你 “当然能痊愈。”我看她的眼神是自责的。 因为不仅她想要救陆子墨,在我的心中也自私的想要挽回陆子墨的生命。 可作为明熙的朋友,我应该劝她不要为了陆子墨伤了身体。 明熙松了口气,道:“能痊愈就好。” “你们两个联系起来,你必须付出大量的生命力先把他的伤治好。日后你们紧密相连,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你的身体无条件给与他力量,等于你一个人的生命力要养两个人。”清琁可比我厚道多了,把这种方法的最致命的关键都告诉了我们。 于我而言告诉明熙自然无妨,她是不会看着陆子墨就这么死的。 这样的话,我是害怕陆子墨听见。 只怕日后他身体恢复了,也会有一辈子的负罪感。 明熙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那样不是更好吗?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才会这样的。” “不要……明熙,我不要你付出这么多。”陆子墨尚有一丝清醒在。 明熙忽然将自己的唇落下,吻在陆子墨的嘴上,“陆大哥,我……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的身子不干净了,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你。” “不是处女而已,居然让你……让你这样……睿智的女孩觉得……觉得……芥蒂,真是……”陆子墨一开始很颓的,此刻反倒是无可奈何起来,“虽然我不介意你不是处女,可是我不想不想……不想拖累你了……” “我想被你拖累,陆大哥,我想和明月一样……有自己一生所爱。哪怕是付出生命,陆大哥,你睡吧,醒来你就会好的。”明熙的小嘴里露出了天蚕蛊的小脑袋,这小东西身形比较娇小。 刺溜一下,就钻进了陆子墨的嘴里。 陆子墨在蛊虫的作用下,直接昏迷过去了。 虽然学校里的学生都忌惮清琁活阎王的名号,却还是有很多不相干的路人在一旁站着偷看。 也不知道有虫子从明熙嘴里出来的样子,有没有被远远站着看热闹的人看清。 要是被他们看见了,指不定学校里又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现在,要先把他弄进车里,大街上不太方便治疗。”我看向了清琁,希望这只臭僵尸能把陆子墨扛上车。 明熙却二话不说,用自己脆弱的娇躯把陆子墨扛起来。 看她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吃力。 我瞪了一眼清琁,“臭僵尸,你这样一点都不绅士。” “绅士?”他把我抱起来,放回轮椅里,口气带着十足十的危险,“我没有恼了,把他们全杀了,话已经是忍耐力超常了。” 他们…… 指的是那个混混的同伴吧。 那些人仗着自己的家世和背景,整天狐假虎威的欺行霸市。 欺负一些穷学生,要点保护费没什么的。 可惜今天踢到了铁板一块,还涉嫌袭警了。 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清琁推着轮椅,把明熙领到了停车场。 车内还算是宽敞,几个人进去并不十分的拥挤。 “现在,第一件事……是拔刀。”我坐在后排,半昏迷状态的陆子墨的身边。 本来我只想在车里先治好陆子墨,然后把他送回去静养。 清琁上了驾驶座后,才管他三七二十一。 直接把车往荒宅的方向开着,不过他车技好,把车子开的四平八稳的,我也没有什么怪他的理由一。 明熙直接跪在地上,扶住陆子墨的身体不让他从座位上掉下来,“直接拔吗?” “如果你觉得害怕,可以闭上眼睛。”我对明熙说道。 明熙蹙着眉头,“还记得我第一次求你,也是因为他的伤,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受了重伤。” “是哦,可能是他自己本身运气就差吧,刚好遇到那个混混带刀。”我说了一句话缓和气氛,手底下却不含糊。 直接把陆子墨身上的刀拔出来了,登时血液就溅了到处都是。 他的伤口在刀子在身体里时候,几乎没怎么流血。 拔出来之后,反倒是切断了很多血管。 伤口又深又宽,血流的就好像泉眼一样,根本就止不住。 明熙都慌了,“好多血……你怎么那么突然。” “拿着,摁住他的伤口。”我把放在车里的储备的干毛巾地给她,让她先摁住陆子墨的伤口。 然后直接用我的瑞士军刀刺破了明熙的眉心,明熙吃痛之下下意识的有闪躲的幅度。 不过她很快就用自己的意志力,强迫自己坐定了让我伤害她。 她眉心的伤口刺伤的不深,却流了不少血。 我一直等待,等到我确认的精血流出。 才才干净刀子,用刀面接住了那滴血液,然后滴在陆子墨的伤口处。 明熙看着我的举动,有些不理解,“你把我的血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不会产生排斥吗?那样也会有性命危险的。” “有时候降头医的医术,是现代医学一直无法理解的吧。”我在做完这些举动以后,双手的掌心包住摁在陆子墨伤口处的明熙的手。 我嘴里念着咒,让他们之间建立联系。 很快这种用肉眼看不清楚的联系,将这两个人深深的联系在一起。 联系建立之后,陆子墨会吸走一波明熙的生命里。 明熙的生命力在一点点耗损的时候,脸上显得特别的疲惫,上下眼皮老打架。 我怕她坚持不住,道:“要不休息一下吧?” “他的血一直在流,如果休息的话,会耽误宝贵的抢救时间吧。”明熙瞪大了眼睛,保持清醒。 我默认的点了一下头,在陆子墨汲取明熙生命力的时候。 是没有任何办法止血的,只有补充了生命里。 我才能对陆子墨使用祝由术,以前在刘家村的时候。 祝由术是以草木灰为引,现在有了明熙的生命力作为引子,不知道要好用了多少倍呢。 少顷,明熙因为过于虚弱昏睡过去。 陆子墨从她身上汲取的生命力,已经足够用了。 我嘴中的咒语,便换成了清琁教我的使用祝由术所用的咒语。 来回念了两番下来,陆子墨的伤口便一点点开始愈合了。 要知道那可是三棱刀刺伤的伤口,拔刀的时候还造成过二次伤害,甚至将他的肾脏也彻底破坏。 可是有了生命里帮忙,就连他的内脏上的伤口也在愈合。 车停在了荒宅门前,外头骄阳似火。 老赵头带着斗笠,挥汗如雨的在花园里修剪着花枝。 见到我们回来,赶忙迎上来打开车门,“老爷,夫人,你们不是说没有回来吃午饭吗?” “午饭我们已经吃过了,只是带一个病号回来,下午夫人还要继续考试呢。”清琁把我从车上抱下来,放在了轮椅上。 车里有两个昏迷的人,他和老赵头两个人就跟抬尸体一样。 一人抬脚,一人抬头。 一来一回的把陆子墨,和明熙都抬上了二楼卧室。 因为轮椅不能上台阶啊,我看他们两个那么生硬的搬运病患,却只能干着急。 等到最后,清琁才把我抱上楼去,“想不到夫人的医术……已经进展的如此厉害了,连我都看不好的病,让你看好了。” “你可别讽刺我了,你是觉得这个法子不值当,还不如让陆大哥去投胎,所以才没说的吧。”我很清楚臭僵尸的心态,这个法子能治好陆子墨,却要牺牲明熙。 清琁沉默了一会儿,走上了二楼的走廊才对我道,“我不说不是为了龙明熙,我是怕你太在意龙明熙,恼了我。” “结果,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意龙明熙。”我自嘲的笑了笑。 他摇头,“不,可能是想错了,也许你想的是陆子墨死了,龙明熙会痛不欲生。与其如此,倒不如把两个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上楼之后,我帮他们两个开药。 分别给他们两个人强行灌了药,挂了两个吊瓶才去下午的考试。 考试的题目虽然简单,可是我却心不在焉的。 快速的做完之后,时间只过了半个小时。 也就是要提前一个小时交卷,学校规定只能提前半个小时交卷。 监考老师是个古板的老头,看着我的卷子说:“要想走也行,得在卷面上扣二十分。” “您扣吧。”我满脑子都是家里明熙的情况,匆忙交了卷。 外头等待的银辉见我自己操纵着电子轮椅出来,都有些惊讶,“诶?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老爷要监考,可能没那么快呢。” “先去宿舍吧,小蓝还放在那呢。”我自那天从楼上坠下来,被清琁带回了家,就一直没有空管小蓝。 可怜的小蓝就这样被丢在宿舍里,不知道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学校的宿舍楼没有电梯,只能靠银辉把我背上去。 上了二楼,在走廊上坐上了轮椅。 一路上所有经过的女生,看到我都是惧怕的眼神。 侧着身子从我身边躲闪而过,打开宿舍大门的时候。 就见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趴在我的床上,是小蓝! 可它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怎么了。 它平日里最是机敏,一点动静就会起很大反应。 怎么…… 开门这样的动静都没吵醒它? 第420章 克夫 “熙儿。”他深深的唤了一声陆子墨。 明熙好像被他抱住了,声音里有些挣扎,“放开我陆大哥,我不干净,你……你不怕害我吗?我会弄脏你的。” “弄脏我?这么快就想弄脏我吗?”陆子墨平日里都是那种正气十足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调戏小姑娘的一天。 明熙许久都没有说话,好半晌才道了一句,“陆大哥,你……你好好的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难道做了警察,就不能调戏自己的女朋友吗?太正经可是会注孤生的啊。”陆子墨笑起来和很阳光,很爽朗。 在我心中默默的祝福他们两个,希望他们可以天长地久。 她很是羞涩,“我都没答应。” “你必须答应。”陆子墨强迫道。 她低吟一般的问他:“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喜欢我,才拒绝我的,喜欢就该在一起不是吗?”他反问了一句明熙。 喜欢…… 就该在一起。 我偷偷看了一眼清琁,心中感触良多。 实在没想到,陆子墨对明熙的感情那么的深。 毕竟明熙为他付出的那许多,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 明熙一本正经的问他,“你不介意吗?” “说实话,介意。”陆子墨道。 明熙有些着急了,“那你还……” “可是你是我的女孩,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你身上,发生在我喜欢的人身上,我只会想去把所有伤害你的都千刀万剐。”陆子墨温和道。 明熙的嗓音有些颤抖,“我……我是你的女孩儿?” “傻丫头,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吧。”陆子墨轻声道。 明熙大概已经被感动到了,却还是不敢轻易答应,“能……能让让我考虑考虑吗?” “考虑多久?”陆子墨问她。 她挣扎了一下,才低声道:“三……三天。” “那我就等你三日。”陆子墨欣然接受。 其实明熙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所谓的三天不过是女家矜持的过度罢了。 清琁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嗯哼。” 里面的人顿时惊觉,全都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明熙过来开门,“你们……两个人听墙根?” “没有,我们刚到,什么都没听见。”我扯了扯清琁的衣服,试图掩饰自己偷听他们小两口说话。 清琁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 明熙脸红的厉害,“对了,我还要多感谢你,又救了一次陆哥。” “两次救他的都不是我,是你,他恐怕要以身相许才能回报呢。”我故意插科打诨,逗趣他们两个。 明熙是个矜持的女孩,脸皮特别薄,打了我一下,“月儿,别……别胡说了,我只是求你救他而已,没……没做什么其他的事。” “呵呵,真的没做吗?”我狐疑要挟她。 她哀求一般的看着我,“月儿。”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们醒来以后吃过饭了吗?”我经过了一天的考试,其实精神早已耗尽。 说话之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明熙蹲在我身边道:“吃了,老赵头准备的,听说是苏城饭店的特供外卖。月儿,你下午去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还行吧,提前交卷还扣了二十分。”我的眼睛已经有点睁不开了。 明熙并没有看到在车里睡觉的小蓝,所以不知道它跟来了,一拍脑门道:“对了,有件事忘了说,小蓝还在宿舍呢,你别忘了去接它。它看起来好像很想你,所以一直萎靡不振的。” “它那几天是不是不太爱吃东西啊?”我揉了揉眼睛问道。 明熙诧异的摇了摇头,“一直有吃东西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变瘦,我都差点送它去宠物医院了。” “啊?”我抬头看了一眼清琁。 清琁推着轮椅道:“我媳妇困了,我带她回去睡觉。” 到了走廊上,我才扶着眉心道:“明熙说它每顿都有吃东西呢。” “我也奇怪呢,怎么每顿都吃,还变的那么瘦。”清琁把我推回了卧室。 我一路上精神都很游离,好在有心脏里提供的灵气让我没有昏厥过去。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我抬头看一眼清琁,清琁也正看着我。 对视了几秒钟,我们异口同声道:“吐了?” 明熙那样好的人断断是不会撒谎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东西吃了明熙喂它的之后又吐了。 哎,还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 回到卧室里,我被清琁放在床上之后立马就睡着了。 整个睡眠状态都是很飘忽的,仿佛一只浮萍一样飘忽在睡眠上。 虽然并不沉重,却老是飘飘荡荡的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反而更累了。 好在考试是隔一天进行一次的,今天可以在家休息一下。 否则以我现在的精气神,是断断没气力考试的。 “醒了?”清琁递给我一杯豆浆。 我喝了一口之后,才觉得身上凉透的冷汗不那么冰冷了,“睡得有些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总没睡好。” “中了诅咒醒来的第一天,你想睡得有多好?我可是一个晚上,都守着你,帮你杀那些想要靠近你的宵小之徒。”他把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摸摸摸的欣赏了起来。 我却吃了一惊,“晚上……有人想杀我?” “那个给你下诅咒的南洋术士,被我反噬死了以后,魂魄一直想骚扰你,他的那些死鬼同门也跟着来了,我就随手送他们上西天咯。”清琁摸了摸我的额头,往我嘴里塞了一片药片。 我把药片咽了下去,“那一定很辛苦吧。” “还行,没有陆子墨可怜。”他有些幸灾乐祸道。 我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没陆子墨可怜?陆大哥又怎么了?病情反复了?” “他的伤病好了,不过现在人却不在。”清琁淡淡道。 我皱眉想了一下,“明熙跟他一起走了?” “没有。”清琁道。 这话虽然说的简短,却好像有所暗示。 我又想了一会儿,“他们才刚刚好上,犹如新婚燕尔,怎么会无端分开呢?” “听说去边境缉毒了。”清琁在我耳边道。 我生生被唬了一跳,“他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看来这蛊女的确克夫啊。”清琁感叹了一声。 我想到了明熙说起过的螳螂效应,不过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你也信这个啊,人家还说阴女子克夫呢。” “我命硬啊,你想想看,陆子墨被虫婴鬼咬,再被枪来了一下,现在又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清琁玩着手里的手机,悠然自得道。 我拧了他一下,不许他耍贫嘴,“呸!你说得前两个例子都是不成立的,明熙那个时候还没跟陆子墨在一起呢。” “那就更可怕了。”清琁幽幽的说完,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没在一起就克的要死不活的,真的在一起了,哪还有命在。你这个蛊女闺蜜啊,就适合命硬的人呢。” “你简直……胡说八道……”我心里其实信了几分了,可是嘴上还是不敢承认。 那可是克服的罪名啊,明熙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和陆子墨在一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十分细微的摩擦声。 有人! 这时候,我才打开大天眼去观察。 清琁在第一时间打开了门,“你这是要报复我们昨天听墙根,所以……” 话说了一半,停了。 明熙泪流满面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哭的已经成了个泪人了。 刚才…… 她一直在门外,因为我刚醒来。 惊魂未定之下并未打开大天眼,即便五感灵敏也没感觉到她。 等到听到她发出的一点动静才察觉,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早知道一醒来就观察一下,这样也不会同清琁说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熙儿,我们刚才……”我想解释来着。 明熙跪倒在地上,低头看着地面,“是我……害的陆哥?” 我心中很是难受,也很自责。 心口便如同被局势重击一样,我咳嗽了几声。 清琁立刻就心疼的扶住我,将阴气送进我体内,不悦的对明熙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天啊,如果你要惩罚我,就让我受这些致命的劫数啊,为什么要让陆大哥受罚。”明熙知道了真相以后很崩溃,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地上。 我强提一口阴气,推开清琁跌跌撞撞的来到她身边,“你听他别胡说,你还没跟陆大哥在一起呢。咳咳咳……” “明月,你不用安慰我。”明熙道。 我瞪了一眼清琁,清琁有时候虽然十分的傲娇,却还是怕我真的生气的,道:“那个……我们是掌管生死簿的,生死簿在我们手里,你放心,你的情郎不会死的。” “真的?”明熙睁大了眼睛看他。 清琁无奈,“真的。” “那就好,谢谢你们。”明熙很感激。 清琁道:“你就放心大胆的和陆子墨在一起吧。” “好……好……”她虽然答应着好,却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担忧,“她……不会想不开吧。” 第421章 终成眷属 “应该不至于。”清琁抱起的我的身体回卧室。 我勾住清琁的脖子,最后看一眼明熙的背影,“要不要让银辉看着她?” “把生死簿给我。”清琁把我放在床上。 我把生死簿递给了他,“又要改阳寿吗?” “不,我只是看一眼。”清琁坐在床边,信手翻开了生死簿。 看一眼? 我趴在他的膝上,安静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们可能都被陆子墨这小子骗了。” “被他骗了?”我有些不明白。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上。 清琁道:“请进。” “是我。”明熙推开了门。 我急忙要坐起来,却被清琁死死的压住,“有什么事,直说吧。” “他们说……说子墨遇到车祸了,他……他在医院,你方便送我医院吗?”明熙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人无比的心疼。 清琁慢悠悠的把生死簿合上了,说道:“不方便。” “那我自己去外面叫车。”明熙并没有特别依赖我们,转身就要走。 我急忙叫住,“等等,明熙。” “月儿,我麻烦你的事太多了,你好好休息吧。”明熙背对着我,低声道。 我能听出来,她在极力压抑克制自己的情绪。 陆子墨几次鬼门关里走一遭,眼下居然又出车祸这么倒霉了。 即便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她也会归咎在自己身上。 清琁慢慢的说了一句,“车祸是我安排的。” “你?”明熙震惊的回头。 清琁抬头看着明熙,“本来是想留住他的,不过,我们大家很可能都被他骗了。” “刘……刘大哥,可能是我太笨了,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熙呆呆的看着我们,眼神茫然不知所措。 我道了一句:“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龙明熙,你是不是告诉他过你们苗寨的位置?”清琁问她。 明熙点了点头,“我……我对陆大哥很多事,都是没有隐瞒的。” “他应该是想娶你。”清琁道。 我猛然反应过来,“这么说陆大哥不是去缉毒,实际上是借故要去苗寨提亲。” “正解。”清琁打了个响指。 我思索道:“难怪你说他把我们都骗了,你一开始也以为他是要外出公干,才制造车祸,想把他留下来吧。” “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清琁把生死簿交还到我手里。 明熙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清琁一眼,“那他伤的严不严重?” “那还真说不准,我是打算让他伤的没法外出公干。”清琁故意吊明熙胃口。 明熙却了解清琁的为人,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又是我克夫,把他给……” “熙儿,既然清琁答应过你了,你就不必往这方面担心啦。”我劝慰了明熙一句,冲明熙眨了眨眼。 明熙脸红了,道:“那我……我去看陆大哥了。” “嗯。”我点了点头。 明熙走后,我又睡了大半天。 一直到下午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小蓝已经蜷缩在我的床头。 见到我睁开眼睛,还兴奋的舔了我两下。 起了温了一会儿书,又去花园里走了走了。 和爸妈通了电话,还在电话里听到了小宝宝的奶音,“妈妈你放心,黑辰哥哥可乖了,还有辰月也可乖了。” “辰月是谁啊?”我好奇问道。 酉星道:“就是……就是住在黑辰哥哥心头的那个小妹妹,嘻嘻。” 清琁的心真是石头做的,才和小宝宝聊了几句话。 就夺过电话,掐掉了,“时间到了。” “喂,和自己儿子通话,干嘛要那么计较。”我气得不打一处来。 可是稍微一动怒,身子便受不住蔫了。 只能在心里头生闷气,我这副身子骨啊算是废了。 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有情绪的波动和起伏。 翌日,我好说歹说他才让我去参加考试。 刚到学校就看到陆子墨送明熙去考场考试,考完了陆子墨还在教室门口接他。 俩人俨然已经好到同进同出了,相互之间紧紧是牵手走过校园。 也甜的齁死人,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不是之前名声不太好的龙明熙嘛,她有男朋友了啊,还是个警官呐。” “别乱说话,之前那个只是谣言罢了。” “就是刘教授那么认真死板人,怎么可能做那么出个的事。” …… 下午最后一场考试考完,我刚好在考场外遇到明熙和陆子墨。 “子墨,你去帮我们买个冰激凌呗。”明熙见到我以后,好像有意要支开陆子墨。 陆子墨便去学校的小卖部,帮我和明熙买冰激凌。 我考完试浑身轻松,伸了个懒腰对明熙道:“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听的?还要特意让他去买冰。” “他……说要带我回家去见家长,月儿,你说我应该跟他去吗?”明熙来到我身边,在我的轮椅边蹲下。 我问他:“他家住的很远吗?” “他本来就是苏城人,只是工作调配到云市。”明熙目光闪烁,看来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快见家长。 我轻声问她:“你不想见他的家长啊?” “不想,我们苗寨有习俗,男方应该先到女方家。”明熙噘着嘴,对我说道。 我坏笑的对她道:“那你就让他先跟你去苗寨呗。”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明熙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让我一起去给她充门面。 我想了想道:“我可能没空,我暑期有实习工作,别忘了,我可是大三了。和你这个大一的小年轻,还是很不一样的。” “实习?去哪儿实习?就你这个身体还去实习啊。”明熙上下打量着我,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回刘家村去支教。” “你……你还愿意回去?”明熙很是讶异。 我看到买完冰回来的陆子墨,接过了他买的冰激凌,“以前是不愿意的,不过清琁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还带我去参加过。” “是宝贝回家基金会吧,上周他还喊我去讲座。”陆子墨贴心的帮明熙拆开包装袋,细心的送到嘴边。 明熙红着脸咬了一口,道:“反正我暑假也没什么事,我不……我也……去吧。” “你去?”我反问了一句。 明熙认真的点头,“我虽然学习成绩一般,可是我会那个地方的方言啊,肯定比其他一起去实习的人要适应的快些。” “熙儿想去实习?”陆子墨问道。 明熙娇嗔道:“是啊,你有意见?” “不!我举双手双脚赞成。”陆子墨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你们不是要去见家长嘛。”我吃着甜甜的雪糕,若有深意的看着他们俩。 这两个家伙不得了,才在一起多久就撒狗粮了。 陆子墨张口就道:“苗寨不是离刘家村挺近的,刚好顺道去刘家村、” “怎么……怎么又要去苗寨,你不怕外婆打你。”明熙十分的不好意思,低着头,脑袋都快要埋进胸口了。 陆子墨温声道:“这次去苗寨的行程被清琁搅黄了,暑期恐怕还要再去一次。你们的苗寨有习俗,要见去苗寨拜会了寨主,才能去你们苗女嘛。” “外婆,外婆才不要见你呢,她要是知道有人拐走了她的外孙女,指不定多生气呢。”明熙故意和陆子墨对着干,声音却羞怯到了极点。 让人听着就觉得怜爱,想好好疼爱这个姑娘。 陆子墨叹息一声,“丑女婿总是要见公婆的,就算她要打死我,我也得去见她啊。” “行了行了,不吃你们狗粮了,这是去刘家村实习的报名表,你要想去就填了交到教务处。对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现在教务处应该关门了。”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教务处是个清闲衙门,大概下午五点钟就没人了。 很多时候错过了他们上下班时间,一些事情就没办法申请了。 明熙接过报名表,道:“我们大一明天还有一场考试,教务处肯定要多上一点班,月儿,你休想甩开我。” “大一……还有一天啊。”我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全校都统一时间放假的。 虽然我们历史系放假相对比其他系完,不过大一新生学的课程多。 考试比我们延长一天,那也都是正常的。 明熙蹭了蹭我,“是啊,明天还有一天,我不想一个人在宿舍住,能不能回去……回去你们那里住一天啊。” “去我们那里?你不住陆警官……”我坏笑的看着她。 她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说,“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我不乱说。”我答应她了。 她代替银辉推着我的轮椅前进,“这还差不多。” “这么说,你这两天都住在宿舍里了?”我贼兮兮的看着她。 她气鼓鼓道:“那当然。” “不给力啊。” 我抬眼看了一眼陆子墨。 陆子墨依旧是阳光开朗的样子,轻声道:“明月,你不用太操心,熙儿很快就会嫁给我,到时候肯定会从了我。” “好的,那明天是我和清琁送她来考试呢,还是你亲自来接她呢?”我打趣的看着陆子墨,心中祝福这对有情人终于终成眷属了。 第422章 前途无量的孩子 “你们送我就好了,明天是子墨爷爷六十大寿。”明熙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陆子墨。 陆子墨十分通情达理道:“你要考试,而且才做我女朋友,这样的场合你可以不用去的。” “那好。”明熙温婉的应了一声。 这俩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美滋滋的想着,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格格不入十分冷魅的声音,“龙明熙,你打算把我老婆推到哪去?” “就是……就是在学校里随便逛逛,刘教授,你生气了?”明熙以前可能是对臭僵尸有点好感,现在是真的对他天生带有一丝恐惧。 听到他的声音,吓得都有些气短了。 清琁傲慢的夺过轮椅的控制权,把我往停车场方向推,“我怕你跟我女人搞拉拉,不放心你们两个在一起。” “拉拉……”陆子墨扑哧一笑,似乎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清琁轻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偷亲过我老婆,我就不知道了。你这个拉拉就算是有男朋友了,也很危险。” “熙儿,你还偷亲过明月。”陆子墨似乎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明熙根本就不想解释,跟着我一块进车了,“我亲明月碍着你了吗?我还抱过月儿了,你管我。” “我管不了,你喜欢什么就去做吧。”陆子墨有说不出的大度,目送我们离去。 明熙望着车窗外的陆子墨看了一会儿,才拿出纸巾帮我擦汗,“天这么热,要不要喝点水,我感觉你都要中暑了。” “是有点晕,现在喜欢晒太阳,可是太热又容易中暑。”我闭上了眼睛,心中真是悲哀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此的身体别说去彝龙古城了,就算是去刘家村单纯只是支教。 恐怕…… 也有一定难度。 明熙拧开矿泉水瓶,喂我喝了口水,“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身子好起来嘛。” “有啊。”清琁突然插嘴道。 明熙立刻兴师问罪,“有你还放任明月那么辛苦。” “这个法子的她同意才行。”清琁幽幽道。 我立刻道:“我是不会同意跟你建立联系的。” 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自己失言了。 尴尬的捂住了唇,明熙才和陆子墨建立的联系。 我…… 我怎么能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呢。 “不是建立联系,是吃人。”清琁古怪的笑了。 我踢了一脚椅子后背,“我才不吃人呢,我又不是僵尸。” “那就吃我呗,经常跟我双修。”清琁不害臊道。 我要被他气死了,“双修你个大头鬼。”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我们能情比金坚出现天兆,你的身体至少能恢复一半。”他的脸皮简直就是城墙做的,居然在明熙面前说这个。 还情比金坚!! 我都替他脸红,“少说几句吧。” “明月,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当我不存在吧。”明熙闭着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 我看她分明在偷听偷看,还要我们假装她不在。 气的我牙痒痒,上去就挠她痒痒。 明熙最怕痒,又怕伤到我。 只能一味的闪躲退让,痒的她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她最后受不住了,只好求饶,“饶了我吧,月儿,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我也欺负她觉得累了,便放过了她。 到了家之后,吃了晚饭我就睡着了。 枕下有罗盘守护着我,一开始入眠十分的安稳。 可是莫名的黑暗中,听到了一丝婴儿的哭声。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会觉得所有婴孩的哭声都一样,可是这个哭声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酉星……是你吗?” 那哭声每一声,都给我带来揪心的痛楚。 酉星有难吗? 都怪臭僵尸不让我见他,连他陷入危险都不知道。 “妈妈,你只记得酉星吗?”这声幽怨的声音,让我的心剧颤。 我大喊一声:“无澈,无澈!!是你!!” “为什么不来救我,这里好冷,他们把我关进黑屋子里,让我和毒蛇住在一起。毒蛇咬的我好疼……”他哀伤的哭泣着,在这一片黑暗的世界里,让我的痛如同万箭穿心。 不!! 我不是不救他,是救不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我这么个没用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我泪流满面,在黑暗中眉头苍蝇一样的乱撞,“你在哪里,妈妈这就去救你,就算是付出一切,妈妈也要把你救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我擦了擦眼泪,用力的点头,“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无澈……你在哪里,让妈妈看看你吧。” “我在这里。” 在黑暗的前方,忽然多了一束光。 光打在黑色的地上,上面站着一个男孩。 男孩已经有两三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的都发蓝了。 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背带裤,手插在口袋里。 那个样子那个动作,简直就和清琁一模一样。 在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 那些伤口密密麻麻的,真的很像是被很多毒蛇咬过。 我冲了过去,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应该有那么顾虑的,是妈妈懦弱,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 “妈妈,只要你过来,来到我身边,我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他的声音有种诱惑力,仿佛要把握灵魂拉扯过去。 我对于自己的亲生骨肉做的任何事都甘之如饴,更何况是我欠他的,“只要能让你少受些苦,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无所谓。” “妈,你好笨啊。”他忽然在我耳边轻轻道,让我的魂魄恢复清醒。 我愣住了。 他又道:“妈,快从梦里出去,我会替你挡住那条鱼的。” “什么?”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被铁柱控制着,所以到我梦中也是铁柱授意。 无澈说话的感觉是那样的温柔,柔到了骨子里,和臭僵尸认真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刚才是演戏给那条鱼看,他想利用我,把你的魂带走,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那你怎么办?”我舍不得他,紧紧的抱住他。 他亲吻了我一下,道:“他舍不得杀我的,只有生祭我,才能重燃龙火。听话,别给我惹麻烦,好吗?” “好。”我委屈的应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乖乖听自己小儿子的话。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心中的悲愤和无力都让我痛不欲生。 啊!! 为什么…… 老天要这样伤害他,为什么受这些苦楚的不是我。 他勾住了我的脖子,大声道:“妈妈,你太狠心了,你跟我走,快跟我走。你不跟我走的话,他就要折磨死我。” “我不走,你以为……你是谁,我有两个孩子,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不知道自己用怎样的力量和勇气,才生生说出了这番话。 只觉得连自己都佩服自己,这样的话不会伤害到无澈。 因为他知道,妈妈是爱他的。 可我的心都被扎漏了,像筛子一样千疮百孔。 我想喊的是,妈妈爱你,妈妈永远…… 永远都不想离开你。 他往我手上放了一枚圆圆的,好像是玻璃球一样的东西,“推我一把。” “滚吧,你。”我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他娇小的身子被推入了黑暗的深渊,在我的梦中消失了。 幽幽醒来的时候,嘴里带着血腥的苦味。 疼。 疼的骨头都好像全都要散了一样,可是外头天才蒙蒙亮。 清琁推门进来,好像不知道我做了噩梦,“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可能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吧。”我掩着唇咳嗽了几声,掌心有股湿漉漉的感觉,传来了带着恶臭的血腥味。 吐血了。 我居然吐血了。 清琁过来,帮我诊脉,“夜里可是做了噩梦了?你的身子急转直下的差。” “是吗?你看看这个。”我摊开掌心。 他望了一眼我手中的丹药,有些吃惊,“尸血丹?” “能吃吗?”我问他。 他拾起丹药研究了一会,就塞进我嘴里,“以我的实力都没法修炼出尸血丹,不然也不会让你一直病着,这丹药能让你身子恢复过来一些。” “那就是说,我不用坐轮椅了。”我吃完带着血腥味的丹药,满嘴的苦涩都变成了甜味。 满脑子都是他温柔的声音,听话,别给我惹麻烦。 笨妈妈。 妈妈真的很笨,很没用。 他搂住了我,“你梦见那个臭小子了。” “呜哇。”我终于终于控制不自己,放声的哭出来。 尸血丹的尸血是他的血,于我血脉相连的血。 在我身体里化开之后,强大的修复了我所有的创伤,即便是这样痛不欲生的大哭和大悲已经不会让我吐血虚弱了。 可我真的生不如死,我的健康、我的安危都是自己幼小的孩子保护的。 我大喊了出来,“本该是我保护他的,清琁,我真的好没用。” “真正没用的是我,这小子前途无量啊,已经能用自己的尸血修炼丹药。他要是知道你的病能好,一定会高兴极了。”清琁抚摸着我的脊背,配合丹药,用阴气调理着我我的身体。 第423章 求婚 我把他搂的很紧,就好像搂住无澈一样,“他是不是知道我病了,才去炼制尸血丹的,他……一直想着我,念着我是不是?” “你也想他啊,傻老婆。”他的温柔宠溺的一塌糊涂,搞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我浑身都酥了,心却还是很疼,“在铁柱那里过的很不好,铁柱为了让他听话,让很多……很多的毒蛇咬他。” “一点疼痛,能让他成长的更快。”他继续温柔道。 我打了他一下,“靠,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说过,铁柱只敢折磨他,而且不敢折磨的太过,更不敢杀他。”清琁被我打了之后,声音浑厚了不少。 我推开他,从床上下来和他保持距离,用力的擦着眼泪,“铁柱要生祭他,拿他重燃龙火吧。”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这小子在蛟蓝那边得到了不少情报呢。”清琁十分满意,却很凉薄的说道。 我气得直跺脚,甚至都拿出瑞士军刀指着他了,“可是谁知道铁柱重燃火种要什么时候。万一他突然就想了呢?” “那也要他能找到火种。”清琁走到我面前,调整了一下我的腕子。 让瑞士军刀能对着他的胸口,我急忙退缩。 他就拉着我的手,比我往前扎。 我吓得急忙松手,“你疯了吗?” 瑞士军刀掉落在地上了,他隔着面具盯着我。 “月儿,你要杀我,我这条命就给你。”他轻声道。 我一巴掌又打在他脸上,直接把他面具都打掉了,“谁要杀你了,你是不是脑子被枪开过了,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让你见酉星,还不让你去救无澈,你心底里是怨我的。”他低下身捡起了面具,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我急忙捡起瑞士军刀,收拾了仪容,去开门,“明熙,该……该送你去考试了吧。” “哇!!月儿,你今天气色好好啊,难道双修真的这么有用。”她偷眼进来,偷看了一眼臭僵尸。 臭僵尸耸了耸肩,把面具戴上,“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我……我才不学呢,我先下去等你们了。时间不早了,刘教授你监考要迟到了。”明熙臊红了脸,大步走出去。 我和清琁换好衣服,立刻就下楼送明熙上学。 身子骨好了之后,虽然阴气不如从前旺盛。 体力好像也没有彻底恢复,可是那种没有负担爽朗,且不用坐轮椅的感觉真好。 只觉得花圃里的花儿,都在艳阳下微笑。 把明熙送进考场里,我和银辉在学校里瞎溜达。 之前只能走平路,现在恢复了。 我便找个阴凉僻静的假山,爬上去亭子里坐坐。 附近也有正在温书的同学,相互之间也有在窃窃私语的,“听说姒教教主来了,我妈妈就是姒教的,他居然来我们学校诶。” “可能是来视察的,前呼后拥的好多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另外一个同学建议道。 姒教教主来了? 他现在知名度那么大嘛,学校里居然有女生想去看他。 昨夜他拉我的魂失败,今天来学校不会是找事的吧。 心中虽然诸多怀疑,还是悄悄跟着这两个女生去看了,毕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方便对我出手的。 走到了校门口,就见一个穿着欧式骑马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跟在他身边的全是一身西装革履,并且面色比较严肃的人。 铁柱见到我之后,眼神微微一冷。 却还是对我点了一下头,我也冲他点了一下头。 他身边的人撑起太阳伞,护送他站在一株榕树下。 然后一群人,在他周身洒了玫瑰花。 还在现场布置一番,感觉像是搞什么晚会似的。 铁柱就这么站着,偶尔整理一下胸前的胸针什么的。 站立的姿态挺拔威武,像是一个军人。 旁边的女生,看的都花痴的冒星星眼了。 不少人风闻姒教教主莅临学校,考试也不考了。 提前交卷下来,围在旁边看热闹。 不一会儿,考试结束了。 大批的考生从考场里面涌出来,明熙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她先冲过来,对我打了个招呼,“我考完了,好难啊,不过应该能及格。” “考完了就好,我们走吧。”我不想跟铁柱有太多的瓜葛,也不想让明熙再和这个恶魔见面,领着她就走。 这时候,姒教的一个教众走了过来。 我心中不安,走的更快了。 明熙也有点紧张,“那个跟着我们的人,身上有股古怪的力量,好可怕啊。刘教授……怎么还没监考完。” 她是希望清琁监考完,然后来保护我们吧。 可惜的是,清琁也打不过铁柱。 那个教众实力非凡,脚下也是踏着八步赶蝉。 速度虽然没有沈修风快,可是挡在我们前面很容易,“两位小姐慢走。” “什么慢走快走的,我们愿意快点走,不行吗?”明熙大声训斥他。 他好像很在意明熙的感受,立刻低下了头颅道歉,“很抱歉龙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走慢点,我有些是要跟您说。” “什么事啊?”明熙不是很友好的问道。 那个人笑了一下,温和的递出自己的名片,“龙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教主……跟您是多年的好朋友,想要跟您见一面叙叙旧。” “教主……”明熙好像反应过来了。 那人脾气很好,看向了铁柱的位置,“嗯,姒教教主。” “啊!是铁柱吧,说起来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了,他……他什么怎么那么多人。”明熙顺着那个人的目光,也看到了树下的铁柱。 铁柱手里已经捧好了一束鲜花,他身边的姒教的教众站成了两排。 手里也都捧着一束鲜花,看起来阵仗极大。 那人微笑道:“龙小姐可否赏脸过去一趟。”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为什么手里抱着花啊?”明熙不是很懂的问道。 那人领着明熙过去,“可能只是想表达对朋友的思念吧,教主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龙小姐以前对他有恩,他一直记在心上呢。” “恩?是他对我有恩吧,还救我的命。”明熙慢慢的走过去,我只是远远的跟着。 等到明熙走到了铁柱面前,我就在另外边的篮球架下停住了脚步。 铁柱要找的是明熙,我还是不要过去招惹事端。 他要是有什么不轨,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我也要替明熙出头。 铁柱对明熙有些青涩的笑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女神居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明熙小姐姐,这束花……送给你,你和这束花一样漂亮。” 那搞笑的泰式口音,和以前简直一模一样。 淳朴而又善良。 “好端端的送我花做什么,挺浪费的。”明熙接过花。 站成两排的姒教教众,同时九十度鞠躬,“龙小姐好。” “这……这又是做什么?”明熙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那些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教众,还偷偷看了一眼我。 铁柱瞪了一眼他们,“别吓坏明熙,小姐姐,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我……我最近住在明月家。对了,你怎么会成为姒教教主的?”明熙低声问着铁柱。 铁柱眼神很温柔,用那种对她情有独钟的眼神望着她,“我之前失忆了,后来恢复记忆了,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啊,你的身份还真是特别,现在的生活你还适应吗?”明熙温婉的问他。 他看明熙的眼神愈发痴迷,“不适应又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熙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我们是好朋友啊。”明熙欣然答应。 他忽然握住了明熙的手,低沉道:“我不想跟你做好朋友了。” “我……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跟我绝交的吗?”明熙有些紧张的,想要把手抽回。 他竟然当着众目睽睽,也不顾自己姒教教主的身份,在明熙的面前跪下了,“我是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想让我们友谊升华,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明熙是知道他喜欢自己的,此刻却重复了一遍。 语调复杂,却没有抗拒的意思。 铁柱见她没有反抗,从口袋里掏出了戒指,递到她面前,“熙儿,嫁给我吧,我永生永世都对你好的。” “什么……什么……”明熙彻底不知所措了。 铁柱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就算喜欢明熙也应该从男女朋友做起。 怎么突然就求婚了呢? 我走了过去,想要阻止这一场闹剧。 铁柱道:“我生生世世只会爱一个女孩,所以,你不要觉得我唐突了。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希望不要吓到你。” “我……我知道。”明熙呆呆的看着铁柱。 铁柱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那么你的答案是。” “我的答案是……”明熙望着我,眼泪婆娑,似乎经过了千万分的挣扎,缓缓的说出口,“好,我答应嫁给你,铁柱,你要好好对我,不要……不要对我有所辜负才好。” 第424章 爱乐公馆 “你……答应了。”蛟蓝惊的整张脸都僵掉了,嘴张的都合不上了。 看来他求婚大概只是喜欢明熙,却没想到明熙竟然能够答应。 何止是蛟蓝啊! 我也惊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明熙怎么会答应他呢? 啊? 不是说好了…… 做陆子墨的女朋友吗? 暑假陆子墨还要出发去苗寨见明熙的外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水到渠成才对。 在我的心中,有千万个念头闪过。 可是都是只是在一瞬间,明熙脸红的都快成了高原反应了,“你不希望我答应吗?还是你只是逗逗我。” “不!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明熙小姐姐。”蛟蓝一蹦三尺高,搂住明熙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明熙下意识的退缩了,蛟蓝才觉得冒犯她了,“抱歉,我太激动了,唐突了小姐姐你。” “没……没事的。”明熙有些退却,甚至还偷偷看了我要一眼。 可即便眼神如此挣扎,也依旧没有反悔。 蛟蓝把钻石很大很大的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手指头上,尺寸大小都正合适,“熙儿,跟我走吧。” “去哪儿?”明熙像是一只柔弱的白兔,全然不知所措。 蛟蓝在明熙耳边轻轻道:“去我那儿。 “不要了吧,我只是答应你的求婚,可是我们……我们还没有真正在一起呢。”明熙把手从蛟蓝的掌中抽出,紧张的摸着戒指上的钻石。 可以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喜欢大钻石,也未必真的是想要嫁给铁柱。 可是,她刚才竟然答应了。 蛟蓝对于明熙的紧张并没有怪她,怜惜的对她说道:“晚上……可否请你赏光,一起吃个饭呢。” “今晚不行诶,我约了明月一起吃饭。”明熙看向我,楚楚可怜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蛟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跟她约了?” “铁柱,要不你连我一块请去吃饭吧,毕竟明熙先和我约的一起共进晚餐。”我只能挺身而出,走上前去。 如果今晚放任蛟蓝和明熙一起吃饭,明熙铁定是要被吃干抹净的。 蛟蓝对我恨之入骨,此刻也只能笑脸相迎,“好啊,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老板娘了,铁柱还有些想念您呢。” “以后我就是明熙的闺蜜,她结婚我要当伴娘了,你以后……怕是会常常见到我呢。”我为了恶心他,故意说他以后会常常看见我。 蛟蓝明显是完全不想见到我,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不过在明熙面前,他并没有当场发飙。 使了个眼色,他的教众便把旁边停着的房车拉开了,请我们两个上去,“两位尊贵的小姐,请上车。” “等等。”一个冷魅而又轻浮的声音,突然阻止道。 那拉门的姒教教众蹙眉,“您是哪位?” “我是哪位,你们教主应该最清楚。” 抬眸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短袖条纹衬衣的男子长身玉立的沐浴在日光下。 一只手傲慢的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蛟蓝看到他更是一副要作呕的表情,不过眼底深处还是带着一丝深邃的复杂,“刘教授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你们要带走我老婆,是不是要问过我同意呢。”他拉住我的手,将我牵到了他身边。 我顺手抓住了明熙,两个人一起躲在了他的身后。 蛟蓝面色铁青,道:“现在是你私藏了我的未婚妻,况且您的太太也答应了跟我未婚妻还有我一起共进晚餐。” “地址。”清琁问他。 蛟蓝干巴巴道:“淮海路2333号爱乐公馆。” “今晚我们会准时莅临……这个什么……爱乐公馆。”清琁拉着我的手,大摇大摆的就把我们给带走了。 蛟蓝一个人气那么旺的姒教教主,就跟石头一样被晾在原地。 我一边走一边觉得芒刺在背,只觉得后面看我们的眼神一定是阴冷无比的,“你这样故意激他好吗?毕竟我们的孩子还在他手上。” “你们的孩子在他手上?”明熙虽然对铁柱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但恐怕是还不知我们的孩子被蛟蓝劫持。 甚至被蛟蓝虐待摧残,还把他当做勾我魂魄的工具。 我有些事情是不想让明熙知道,让她操心太多,禁不住捂住了唇,“你听错了,我是说……我们的鞋子在他手上。” 之前便知道有些地方的方言,鞋子和孩子是同音词。 本来想蒙混过去,她却紧紧的扼住我的手腕,“告诉真相,不许欺瞒我。” “真相就是……你的未婚夫,也就是那条鱼绑架我们的孩子,还挖走了他的眼睛。甚至把他关进都是蛇的房间,让毒蛇咬他。”清琁慢悠悠的说着,声音好似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凉到了骨髓里。 仿佛没一个字都是千万根冰做的钉子,狠狠的要扎入蛟蓝的灵魂中。 自己的亲骨肉被虐待,换谁都是无法忍受的。 可是明熙是无辜的,更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我掐了一下清琁,咬牙低声问他,“干嘛告诉明熙这些。” “不说,她怎么帮我们?”清琁摘掉面具,若有深意的看着明熙。 明熙脸色苍白的很,却是一脸深受启发的样子,凝重道:“我……帮你们劝劝他,让他把孩子还给你们,我在他面前应该……应该还算能说的上话。” “还就不必了,让他少受些苦楚就好了。”清琁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明熙显得很茫然,“你们……不打算要回孩子吗?” “如果能要回,为什么不呢?眼下就算是天王老子开口也未必有呢。”我坐在明熙身边,一筹莫展的说道。 我…… 比谁都想要救回无澈,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可那天晚上梦就好像刀子刻在脑子里一般,只要稍一动念头,便会血淋淋的出现在脑中。 我没能救他,反倒是他救了我。 现下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有可能给他带来反效果。 明熙一直都是个冰雪聪慧的女孩,并没有刨根问底,反倒是有些理解我们了,“那您说,我该怎么做?您告诉我,我全力配合你。” …… —— 晚上,六点半。 爱乐公馆门前洒满了玫瑰花瓣,喷泉是那种魔幻一般的闪着月华的光芒。 玫瑰之下是繁星点点的宇宙,走过时花瓣飘起。 便能从地上看到浩瀚星辰,银河沙数。 小提琴声很安静,让周围依旧显得十分静谧,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没想到那条鱼还挺浪漫的,看来他对你是真的很用心。”清琁挽着我的手,头上没有戴面具,没有皮肤的脸显得十分吓人。 只是周围没有人,所以也没有吓到谁。 我看着地面上飘舞起来的玫瑰,还有从天空落下的花瓣。 反倒是有些退却,抓住了明熙的腕子,“要不算了吧,熙儿,你别去了。” “怎么突然不让我去了?”明熙很讶异。 我想方设法想把戒指从她手指头上摘下来,“你不是答应过陆大哥,要跟他在一起的吗?我帮你把戒指还给他,你不要去里面,好不好?” “月儿,放手。”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绝情。 我呆愣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 她把手指上的戒指重新戴好,轻声道:“我会给陆子墨一个交代的,我自己感情事情,还希望你不要插手。” 她…… 她让我不要插手? 我是怕她做错误的决定,她为了陆子墨性命都可以不要。 把自己和陆子墨关联在一起,日后只要陆子墨受伤或者生病。 都可以从她身上获取生命里,此情此愿是何等的真挚。 又…… 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移情别恋? 难道是魔障了? 我有些怀疑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中了什么精神类的幻术,才会做这样荒唐的决定吧。” “我不觉得我的决定荒唐,我是否正常,你打开大天眼看看不就知道了。”明熙对我温温一笑,那笑容却有些凄凉。 我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用大天眼打量了几眼她身上的气。 除了因为和陆子墨关联,生命力大量缺失带来的虚弱。 其他的…… 一切正常!! 我虽然和明熙有过命的交情,却也不能插手她自己的决定。 况且她是成年人了,很多决定估计连她父母都无法改变。 我缓缓的松开了她松开了她的腕子,轻声道:“那好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清楚,我就不多加干涉了。” “谢谢你的理解,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选好的,就算会后悔,也是我自己的事。”明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有身上的衣服。 忧愁的脸上缓缓的挂上微笑,然后优雅的朝大门走去。 走到红毯上的一瞬间,钢琴奏曲响了起来。 一个身穿燕尾服的老管家模样的人走来,躬身虚引了一下路径,“龙小姐您走这边,他们两位直接进去就行。” “为……为什么要我跟他们分开啊,是……是有什么事吗?我想和他们一起进去,不可以吗?”明熙脸上虽然挂着笑,却还是有些怕的,不想同我们两个分开。 第425章 酒桌上的威胁 “可以是可以,不过教主可能会失望哦,他给您准备了专门的礼服。”老管家慈祥的一笑,眼神熠熠生辉。 明熙与他对视了几秒,低下了头,“那好吧,我跟你去换衣服。” 随着明熙的背影逐渐消失,爱乐公馆的大门缓缓打开。 里面十分宽敞,像是音乐会的场馆。 挂着好几个巨型水晶灯,让周围的一切都看着灯火璀璨。 房间里却只有一只巨大的欧式餐桌,还有一架钢琴,以及几个雅致的书架。 一个穿着骑马装的那人,站在书架前翻着书。 他面色严峻,默默的看着上面的英文,翻页的时候才顺便同我们说了句话,“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没必要客套,你们进来以后自便吧。” “量子理论与灵魂之间的关系,这不是十年前的理论么,现在才看么。”清琁拿起桌上的香槟嗅了嗅,那杯香槟立刻就失去了酒的味道。 臭僵尸喝酒还真是有一套,别人靠喝的。 他喝不了,闻一下也行。 蛟蓝听他说话有些轻浮,侧眸看了他一眼,“我沉睡的时间太久了,刚醒来的那一年又呆在大山里,对当今时下的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所以你就自学了英文?”清琁坐下来切牛排,优雅的动作很像有欧式贵族范。 这种餐桌礼仪,我只在电影里看过。 蛟蓝冷冰的眼神看了清琁许久,才抿出了一丝温和有亲和力的笑意,“老板你真是说笑了,我从鲛人族灭亡那天一直坚持到今天,别说是英文了,就连越南话我也会。” “哦?那为什么你是泰国口音?一股子椰子味。”清琁切完了牛扒,没有自己享用,而是把肉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咀嚼两口,觉得有两道寒光闪过。 小心翼翼的看向蛟蓝,蛟蓝已经被他气得脸都绿了,“真是鲛族口音!” “哦——那桑桑怎么不会?”清琁漫不经心的问道。 蛟蓝激动道,“她是皇族!” 当他回答完这番话之后,眼神明显一沉。 似乎是感应到了自己的情绪受清琁影响了,慢悠悠的把书插回了暑假。 脱掉了外套,递给旁边的侍者。 侍者把外套挂起来之后,他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 侍者往酒杯里倒酒,蛟蓝道了一声:“下去吧。” “是,教主。”侍者退了出去。 这偌大的厅堂之中,就只有我们三个人。 蛟蓝切了几下牛排,也放到了我的唇边,“老板娘,请。” “嗯。”我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牛扒,他们两个口味不同,所以牛扒的味道也不尽相同。 蛟蓝看我吃的津津有味,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托着自己的下巴看我,“不怕我下毒吗?” “诶?你为什么要下毒?”我故作吃惊的看着他。 他摸了摸鼻子,“你忘记了那个让你得到尸血丹的梦了?” “记得。”我吃完牛肉之后,用餐巾擦了擦唇。 他伸手过来把我脸上另外一处酱汁擦去,“我好容易逼他去梦里勾的你魂,那你的魂来我这里,可他居然在梦中反水了。” “说明我儿子还是向着我的,也说明你不是真的要我的命,你只是想要我的魂。”我喝了一口柠檬水,觉得劲头不够大。 站起身来,给自己倒香槟。 他就这样默默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的确,我舍不得杀你,但你要清楚,招惹我没有好处。” 倒香槟的手颤抖了一下,香槟洒在了印满了香奈儿花纹的桌布上。 火红的桌面被酒渍染上了更深的颜色,就听他缓缓说道:“那天他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就知道把他抱到了电椅上。想想也真是可怜,还只是那么小的孩子。” “别说了。”我低着头,低沉的说道。 现在我手里拿着酒瓶子,就想砸在他脑袋上让他给我闭上嘴。 清琁站起身来,拿走了我手中的酒瓶,放在了桌面上,“坐下来喝,这香槟十几万一瓶呢,要慢慢品尝才好。” “嗯。”我心中连跟蛟蓝拼命的想法都有了,却只能生生压抑克制住。 在座位上缓缓的坐下来,喝了一口香槟。 香槟是那种女士香槟,味道甜甜的很是醇厚。 酒劲上来了,脸上一股热。 蛟蓝冷声问我:“很生气吗?” “生气。”我颤抖道。 他的眼神很复杂,也很克制自己的冲动,“那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们……没有背叛你……啊……”我想当然的回答,却偷看了一眼清琁。 蛟蓝看着我,“你敢说你不知道黄金板在苏城商会会长那里?” “我知道啊,沈修风说过,可是不是我们给他的。”我一脸无辜。 蛟蓝喝了一口香槟,似乎想压住怒火,“你以为你装蒜我就会信你嘛,我的钥匙定是他派人偷走的,该死……如果没有你们提供情报,他怎么会知道呢?” “首先苏城商会的会长是仙人,他的仙体已经和地脉相连,很可能知道所有三界六道中的事情。”清琁摸着自己脸上新长出来的一层肉质,眼中光芒很是冷冰。 蛟蓝冷酷的笑了几声,就好像听一个笑话一样,“这个世界上有仙人?你可以拿它骗骗将臣,但是我可不信。” “就算这个世界没有仙人吧,那他的触须和地脉相连,你总该有些感应吧,你精神力那么强不应该不知道才对。”清琁在说话的过程中,已经连续倒了十几杯香槟。 现在他的面前全都是空有香槟颜色,却一点酒味都没有的注满了酒液的杯子。 蛟蓝瞪着他喝香槟的数量,有些布满了,“老板——你还真拿我当土大款来对待了,一下喝我这么多酒。” “你不就是土大款嘛。”清琁好想戳他痛处了。 一直以来蛟蓝家大业大,仿佛都是是金钱为粪土的。 眼下,却好像连几瓶十几万的酒被喝个几瓶都觉得十分肉痛,“你还在我面前装蒜,有意思吗?自从我教中几个基金会还有财阀被他狙击,资金就有些紧张了。” “听说还有几家上市公司倒闭,还被他收购了,或者遇到资金链断裂,要不要……我帮帮你啊。”清琁问他。 蛟蓝道:“我倒是想让你帮,你的钱够吗?我要的是几百亿的融资。” “看来我的那点家业,还真帮不到教主大人你。”清琁咳嗽了一声,突然一下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蛟蓝道:“你最近身体似乎不太好嘛,之前你可是差点就达到全盛状态,还唤醒了后卿和魃女。” “力量都用来唤醒他们了,当然是……又变弱了,你可以杀我,随时随地的杀我,反正我打不过你。”清琁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蛟蓝也不生气,“胡说!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不对,你身上……你身上驳杂的灵魂和力量气息怎么没有了?” “什么力量气息?我听不懂。”清琁装蒜道。 蛟蓝忽然就拉住了他的衣领,气恼道:“你把你好不容易修炼起来的力量散去了?为什么?你怎么舍得?你损了那么多阴德,你才得到的力量,你有那样的力量完全可以跟我抗衡的。” 清琁手里正拿着酒杯,被他一拽酒就洒了。 “这……这是怎么了?”明熙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蛟蓝连忙松手,“没什么,只是想试试看老板衣服的质量,看起来质量还不错嘛。” “你这条鱼怎么能懂得我的心情呢?我老婆不喜欢的东西,散去了也就散去了,没什么可执着的。”清琁坐下来,淡淡的擦着自己身上的酒渍。 蛟蓝却没有搭理他,傻站在原地。 身子还晃了几下,一不小心就把桌子上的酒杯和刀叉碰到地上去了。 这是看到了什么震撼的东西,居然惊成这样。 我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脑子一下充血了。 感觉鼻血都要飚出来了,那个站在璀璨水晶灯下的女孩像是南瓜车里的仙女一般,美的有些梦幻了。 说实话,明熙洗澡的样子我都见过。 只觉得看平日太过低调了,其实根本就是尤物一般的存在。 此刻,我真是从未见过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因为有很多时候觉得某个人好看,跟她的气质,还有天生带的魅惑力有关。 可明熙的美却截然不同,是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而蛟蓝似乎也发现了她这样不经意间的美,给她准备了一套完全适合她的礼服,此时此刻的她也是我见过她最美的时候。 所以真正能发现你美的地方,还是那个深爱你的人。 明熙被我们大家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一笑,“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啊?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东西,快坐下吧。”我过去把明熙扶着坐在我身边。 她脚下的水晶鞋和清琁送我的鞋子几乎是一个款式的,就是鞋跟比我的高,走起路来有些不稳,“我还以为你们吵起来了呢,对了,铁柱,我听说老板和老板娘的日子暂时放在你那边寄养,是不是啊?” “嗯……有些这么回事。”蛟蓝听完明熙的问题,眼神十分幽森的剜了我们一眼,好像要从我们身上剜走一块肉似的。 第426章 心机 “你们关系还跟从前一样好,我还以为大家身份不同了,关系会变得疏离呢。”明熙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蛟蓝。 蛟蓝收回了瞪我们的眼神,帮明熙倒了一杯香槟,“怎么会呢?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他永远都是我的老板,于我有救命之恩。” “铁柱……我不会喝酒。”明熙有些紧张的看着铁柱的动作,小声的嚅嗫道。 蛟蓝在她身边低下头,轻声道:“那我喊侍者送果汁上来?” “不用了,我喝白水就好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目光有些闪烁的喝了起来,“咳咳咳……” 她好像呛到了,突然那就大声咳嗽起来。 蛟蓝急忙扶住她,拍着她的背,“熙儿,你太紧张了,我又不是吃人的怪兽。” “你……真的不是怪兽吗?”明熙说话忽然就偏离了之前清琁叫她的内容,把我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算是真的觉得蛟蓝,已经变成了一头嗜杀的凶兽。 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啊,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上啊。 要是激怒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才好。 蛟蓝搂住她纤细柔弱的身子,“熙儿,你嫌弃我是鲛人。” “听说鲛人骨子里就是嗜血多疑的,爪子很长,牙齿也也跟野兽一样坚硬锐利。”明熙在他怀里瑟瑟的发抖,就好像一只被逮住的猎物一般。 蛟蓝缓缓的松开她,道:“如果你后悔了跟我在一起,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别走。”明熙抓住了他的胳膊。 蛟蓝重新把她抱住,脸上染上了一丝温缱的笑意,“看来小姐姐心中是真的喜欢我的,对吗?” “嗯。”明熙点了一下头。 蛟蓝问她:“从什么时候?” “从……从在刘家村见你的第一眼。”明熙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爱慕。 蛟蓝把她搂的更紧了,“有这么久吗?” “别这样,明月……明月和清琁都看着。”明熙娇羞道。 蛟蓝扫了我们一眼,放开了明熙,“以前我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没少秀恩爱,凭什么我们就不行呢。” “吃……吃饭吧,牛排都要凉了。”明熙拿起刀叉,默默的吃了起来。 她的西式餐桌礼仪并没有像清琁那般优雅熟练,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本人的气质。 蛟蓝在她身边坐下,取了一份鹅肝放在她的盘子里,“试试这个,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 “哦……”明熙继续低头吃着。 铁柱就好像着了魔一样,着迷的看着她。 气氛一度十分僵硬,明熙忽然说话了,“铁柱哥,那个……孩子……” “他现在很好。”铁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牛排,眼神有些阴沉了。 明熙放下了刀叉,眼神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会对他好的,是吗?” “既然是老板的孩子,我自然会好好善待。”蛟蓝面无表情的说着,低头默默的吃着蔬菜沙拉。 明熙看了他一会儿,走到了蛟蓝身边,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你真好,铁柱哥。” “熙儿,你刚才还矜持的不让我抱你,怎么现在……”蛟蓝被她亲了一下,整个身子好像被电流通过了一样。 手中的叉子都拿不稳了,直接落在了桌面上。 明熙苍白着一张小脸,应是挤进去,坐在了蛟蓝的大腿上,“我想你说的对,明月和刘教授都是自己人了,他们两个不会介意的。” 谁说!! 我就很介意,现在在我眼里。 他们两个就是一朵鲜花插在鱼粪上,根本就不般配。 “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只要你一靠近我,我就得克制自己。”蛟蓝理了理明熙的发丝,搂着她的娇躯,把头靠在她身上。 明熙低头的时候,长长的头发丝绸一样从蛟蓝的脖颈一直滑落下来,“你克制不住的话,我可就悔婚了,知道吗?” “知道了。”蛟蓝很无奈道。 看来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到底还是有软肋的。 只有面对明熙,他才会那么听话。 明熙星辰一般的双眸凝着他,“答应我,永远不要骗我。” “好,我答应你,那你什么时候嫁我呢。”蛟蓝是真的喜欢她喜欢惨了,明熙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明熙一拍脑袋,说道:“说起这个,你应该知道我苗寨习俗吧。” “什么习俗。”蛟蓝问道。 明熙的两根食指的指尖接触在一起,小心翼翼道:“你得去我外婆那里提亲,下聘,外婆答应了,我们两个才能结婚。” “去提亲有何难的,难的是让你外婆答应吧。”蛟蓝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明熙哼唧了一声,道:“你要是真的喜欢我,肯定是有办法做到让外婆答应的,对不对?” “为了你就算是刀山火海,铁柱都愿意去。”他那么阴毒的一个人,此刻笑的却十分的憨厚,让人感觉以前的铁柱又回来了。 可是我心里清楚,这个世界上仅仅也只有明熙才能,让他短暂的变成从前的那个铁柱。 明熙笑他,“你嘴巴是抹了蜜了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对了,你要和我一起去苗寨吗?”铁柱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碎发,对她有着说不尽的迷恋。 明熙摇了摇头,“我可有别的事要做,搞定外婆的事就交给你了。” “你还有别的事要做?”铁柱失笑道。 明熙挺了挺胸脯,道:“我当然有别的事要做了,你自己去搞定外婆吧,我可没有这个义务。” “别的事?你能有别的其他什么事?”蛟蓝现在说话有一种蜜汁自信,要是从前他肯定就信了,丝毫也不会多加过问。 眼下这口气似乎是,明熙没什么别的有意义的事要做。 明熙举起香槟的杯子嗅了一下,马上就被上面的酒气冲到:“我要去支教,去边远的山村支教。” “这倒是挺有意义的,你才大一,就需要支教吗?”蛟蓝的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之色,亲了亲明熙的面颊。 明熙扭捏了一下,又偷偷看我们,“这学期有几门考试可能过不了,刘教授就说我要是参加他的支教项目,就能把学分补回来。” “刘教授的项目?”蛟蓝看了一眼我跟清琁。 明熙认真的点头,蛟蓝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们,“老板有那么好心吗?” “当然,你怎么会怀疑刘教授的人品呢,要不是他的话,我大一可能就要留级了呢。”明熙摸了摸蛟蓝紧皱的眉头,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此刻的她让我有些读不懂了,以前我觉得明熙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 内心虽然很是坚韧,却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 所有的心思和想法很容易让人读懂,也没有可以的隐藏自己。 蛟蓝举起酒杯,居然给清琁敬了一杯酒,“那我要多谢谢刘教授帮忙了,可是你暑假一去实习,要很多时间吧。我们的婚礼……” “起码要等我回来吧,铁柱,你不会希望我那么仓促的就嫁给你吧。”明熙自然而然的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蛟蓝还真是个情种,眼中尽是情深似海,“行吧,都听你的,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会……会一心一意的跟你在一起,如果我有二心,就让老天爷劈……” 明熙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蛟蓝捂上了。 平日里都是明熙当我和清琁的电灯泡,眼下我们倒是成了瓦数超高巨亮的电灯。 蛟蓝道:“别说晦气话,小姐姐能一心待我,我定涌泉相报。哪怕你三心二意,你也是我心头挚爱,我只会祝福守护你。” “我就知道你是天下顶好的男人,等我从支教回来,铁柱哥哥。”明熙甜甜的在蛟蓝的耳边说道。 此时此刻,我都已经石化了。 亲眼见证过她与陆子墨矢志不渝的爱情,又看到她对蛟蓝投怀送抱。 虽然她帮了我们,保护了无澈。 可是我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尴尬,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是她的好朋友,她做任何选择我都该支持她。 清琁直接站起身,在我身上披了薄外套道:“吃好了,我们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两位了。” “那个……明熙,你……要呆在这里吗?”我见清琁要把我单独带走,似乎不打算管明熙了。 明熙的手微微握紧,在蛟蓝耳边耳语了一句,“我……我留在你身边,你不会……” “我不会的,只有新婚之夜,我才会真的要你。”蛟蓝也说得很小声,可惜难逃我的大天眼。 想想要不是无澈的尸血丹,我这大天眼怕就废了。 明熙眼神坚定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月儿,我要住在这里,我想留在我自己喜欢的人的身边,以后就不打扰你和刘教授了。” “晚上我会差人把你的东西送来,就此别过了。”清琁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领着我就往外边走。 我是三步一回头,希望明熙能够反悔自己说的话。 蛟蓝忽然说道:“慢着,我送你们。” 第427章 被召唤的始祖 他送我们? 那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说不定因为我们指使明熙,让她给无澈说情恼了。 要出去揍我们,或者杀我们呢。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角,“不用了,我们自己认得路,哪里劳烦教主大人您亲自送呢。” “在你们面前,我不是什么教主大人,我……永远都是你们的铁柱。”蛟蓝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厚的笑容,强行送我们出去。 离开了房子一段距离,他脸上才重新染上了阴霾。 我缩着脑袋,心想着就知道他送我们没好事。 清琁似乎也不愿意这只时刻威胁到我们性命的家伙一直在我们身边,道:“明熙不在这边,你不用做戏了,我们自己会回去。” “以为我送你们出来,是来者不善吗?”蛟蓝往嘴里塞了一根烟,冷淡的抽了起来。 随手又递给了清琁一根,清琁接过以后嗅了一下,才问道:“这是裴氏集团产的烟,没想到你这样身份的人,也会抽。” 说完随手扔在地上,用脚直接把烟踩碎了。 烟草抹了一地,还有一股蓝色的灵魂游丝从里面飘了出来。 那灵魂游丝十分的弱小,看着也十分胆小。 幽幽乱飘了几下,就钻进地缝里。 我蹲下来,摸了一下地上的烟草,“这是……灵魂香烟。” “是啊,之前裴乾惑给你吃的灵魂糖果,就是裴氏生产的。”清琁好像对裴氏旗下的产品十分的了解,跟我介绍道。 我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很想知道蛟蓝为什么会抽这种烟,他如此强大的人还需要麻痹自己吗? 我用手捂住唇,让自己尽量看起来镇定。 蛟蓝阴冷一笑,“没想到老板你吃了那么多人,居然对这种烟忌惮。要知道一条人命就够生产十万条香烟,我哪怕活活抽死,也不及您的万一。” “你以前说话可没那么阴阳怪气,有什么话直说吧。”清琁冷蔑的看着他,身上的尸气外放,冷冷的戴上了面具。 在他的周身除了阴气之外,还有聚而不散的尸气。 浓烈的尸气让夏天的晚上变得格外阴冷,甚至连天空的圆月,都被乌云遮蔽了。 蛟蓝却是莞尔一笑,对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把明熙送到我身边。” “去你身边的是明熙自己,不是我们送她去的,如果明熙不愿意,你休想带走她。”我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打心底里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真正和明熙般配的,应该是陆子墨才对。 蛟蓝笑得更开心了,轻声道:“有你这样的朋友在熙儿身边就是好,不过,我确实该感谢你们。你们……至少没有说不该说的……”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阴冷。 微笑当中似乎带了威胁之意,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在明熙面前乱说话。 “你的那些破事,没必要告诉她,我们可不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小人。”清琁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拉着我的上了车。 蛟蓝阴阴的看着我们,不过眼神倒也算是真诚,“老板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你帮了我,我日后也不会为难你们了。” 这时,不远处的黑暗中走来了两个身形高大的人。 看起来都有两米多高,不过一个身子凹凸挺拔,一看就是个穿着裙子的女孩。 另外一个身着白衣,肌肉虽然十分大块。 不过面容很是清秀白净,走路的步伐却大步流星的像个糙汉子。 两人稍一走近,就在清琁面前跪下了,“后卿、魃女见过尸帝大人,不知道大人召唤属下们前来所谓何事。” “没什么事,叫着玩,试试你们的反应。”清琁敛了身上的尸气,淡淡道。 蛟蓝却在一旁瞠目结舌,:“你……你偷偷召唤他们了?” “我召唤自己的属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清琁冷漠道。 蛟蓝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狠狠道:“难怪刚才你周身的尸气那么严重。刚才我要是不让你们走,是不是要成为他们两个的刀下鬼了?” “那可不一定,也可能我这两个蠢笨的属下,打不过你呢。”清琁慢悠悠的说道,面具之下眼睛神是一种怨红色的光。 蛟蓝缓缓道:“我说过,因为你帮了我,只要你们不做过分的事,从今往后我都不会与你们为敌。” “那就谢了,还有,你心中的仇恨是不是不够啊,竟然还要吸恨烟来补充。”清琁摇开窗户,晚风吹了进来。 蛟蓝看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阴沉,淡淡道:“这个就不用你多管闲事了。” “我可是为了你好,这种东西吸多了会有副作用。”清琁把车开了出去,将蛟蓝远远的甩在了后边。 请蛟蓝吃了满脸汽车尾气,蛟蓝郁闷的跳开了。 我拍了拍清琁,大快人心道:“你这个尾气来的及时,就该熏一熏他,居然改虐待我们儿子。” “那是事先装好的机关,我这车可是环保减排的。”清琁握住了我的手,单手转着方向盘,似乎对自己的车技很是自信。 我有些累了,靠在他手臂上,就见他看了一眼表盘边上的绿色按钮,“只是没想到第一下就给他用了。” “你可真幼稚,装这么整蛊的机关,真是难为他给我们当实验品。”我有些困倦了,闭上了眼睛。 让窗外的凉风,把发丝轻轻的吹起。 那般的惬意的感觉,使人全身心的舒畅。 我们两个好像有默契一样,对明熙突然改变心意的事情绝口不提。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对陆子墨极端的不公平。 可是那又如何…… 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明熙错了。 我也会站在她身边的! 他开了一会儿,突然道:“去云市人选已经定了,行程定在后天。” 后天? 后天虽然对我来说有些仓促,不过有些事迫在眉睫。 耽搁这么久了,已经是够呛了。 “有左明明吧?”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迷迷糊糊的问他一句。 他说:“有,还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啊?”我已经睡得迷糊了。 他道:“温言。” “她不是疯了吗?”我一下清醒了过来。 清琁已经把车开到家楼下了,“我找了个鬼医,亲自登门帮她看病。” 什么玩意? 他居然让鬼医去治三番四次害我的温言,这什么心态啊? 该不会是腹黑的心里又发挥作用了,怕仅仅只是发疯太便宜温言了。 “你……居然给她看病?”我凝着他。 只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报复,能比一个人失去心智更加能惩罚到人吧。 清琁淡淡道:“鬼医去了以后发现,她是装疯。” “还……还能这样?”我算是彻底佩服清琁了,也知道温言装疯。 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传言,怕对自己不利。 不敢回学校了,眼下却被清琁逼得必须“好”起来。 还得和我们一起参加知道,到了刘家村我们的地盘,想要整蛊她报仇可是分分钟的事情。 臭僵尸整人,可不管是不是女孩呢。” 清琁一把将我从车里抱起,还和我身子不济那阵子一样抱着我进别墅,“她是一根搅屎棍子,有她在有些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那个……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身体好了,不用你这么抱着。”我在他怀中有些扭捏,想下来走两步。 一直被他那样娇惯着,我怕自己被他给惯坏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他一直跟以前一样,对我能够凶点儿。 他硬是把我抱上楼了,“最近好像胖点了,手感好。” “我……胖了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多了点肉。 以前还一直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再胖了。 谁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反倒是涨了几斤肉。 我郁闷道:“肯定是最近几天一直坐轮椅,给养出肥膘了。” “有肥膘好啊,过年了就能宰了吃了。”他把我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我怒视他:“你说我是猪。” “你是我养的小猪猪。”他道。 我一把将他推开,“别肉麻了。” “快睡吧,猪婆。”他居然给我起了个猪婆的外号。 我气得都没脾气了,瞪了一眼,“猪公。” 说完,闭上眼睛。 这样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清琁不在身边。 因为之前的教训,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大天眼。 发现楼下有一股子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气。 我穿了拖鞋,走到了走廊。 原来是陆子墨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焦虑。 银辉偷偷走到我身边,道:“夫人,这位陆警官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想要见您跟老爷呢。可是您还在睡觉,我就不敢打扰你。” “清琁人呢?”我可不想独自面对陆子墨,很希望由清琁出面来管这件事。 银辉道:“老爷一早就出去了,让你在家里自己玩,或者出去逛逛街也行。” “这个该死的臭僵尸。”我知道清琁既然不在家,那我只能自己下去面对陆子墨了。 下到了楼下,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陆大哥,这么一大清早的怎么就来了?有什么事吗?” “明熙起来了吗?我……我有事找她。”他开口就要见明熙,好像还以为明熙住在我这呢。 第428章 分手信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下,两手在大腿上来回的摩擦着,“你找明熙什么事?” “我想先跟她单独谈谈,然后再告诉你。”陆子墨蹙着剑眉,一眼严肃刻板的样子。 我哂笑道:“这……这都放暑假了,明熙肯定会回家住,怎么会在我这?” 在陆子墨面前我实在是不敢告诉她,明熙已经跟蛟蓝好上了。 只能撒谎骗他,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不肯能,她早就和家里人决裂了,不可能回家住的。明月你不要再替她掩护了,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有些事我只想和他当面讲清楚。”陆子墨也不是那种好哄骗的人,眼神异常的坚定。 自上次明熙和我跟清琁传出了3p的流言,明熙的家里人就打算送她去女德班。 虽然后来误会澄清了,可她和家里的隔阂却永远无法消失。 以明熙这么固执的个性,哪怕去苗寨找她外婆,也断然不会回去那个古板守旧不信任她的家了。 我叹了口气,“那也有可能在学校宿舍,反正……”反正不在我这里。 “明月,你骗我。”陆子墨双目炯炯的看着我。 我只觉得自己像被烈日炙烤一样的煎熬,却只能摊了摊手,对他道:“你要是不信,可以上去搜嘛,反正我这里就这么几间房。” “那……打扰了。” 他冲上了楼去。 嘴里大喊着明熙的名字,一间一间卧室的找过去。 找到我的卧室的时候,还把在抽屉里睡觉的小蓝吵醒了。 这个小东西一个翻身就跳起来,打算狠狠的把陆子墨咬上一口。 我连忙叫住,“小蓝,不要,他是客人。” “呐——”它不甘心的叫了一声,收回了爪子。 见我脸上的表情严厉,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怨。 我对它拍了拍手,“来,姐姐抱抱你。” “呐。”它欢叫了一声,冲进了我的怀中。 我抚摸着它的皮毛,对陆子墨道:“陆大哥,这下你总该信了吧?明熙不在我这边,你……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的要找她?” “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陆子墨低着头颅,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低迷的样子。 我石化了一样,站了一会儿,才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知道,前连天你们还好好的呢。” 面对这样伤心的陆子墨,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曾经的他满身的正气,似乎在惩恶扬善上有花不完的力气。 从来也没有…… 见过他这么颓废。 哪怕是他生命到了最后一刻,我都未有见到他如此样子。 “是啊,我们昨天还好好的通过电话,她……今天……今天就发短信跟我说要手。”陆子墨的头上好像压了千斤重担,怎么也抬不起头。 我调整了几下呼吸,才尴尬的张了张嘴,“还……还真是挺突然的,明熙会不会跟你闹着玩的?” “这种事情可以开玩笑吗?”陆子墨缓缓的抬头,反问了我一句。 我被他问住了,整个人彻底傻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昨晚在爱乐公馆发生的一切。 一个字都不能告诉他,哪怕他被明熙伤透了心。 他看我这副表情,大概也是信了我对此事一无所知,“我给她打过电话,她不接,似乎在故意躲着我。” “那个……她给你发的分手短信,我能看看嘛?”我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想看看他们的分手短信。 这样我至少知道,明熙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和他分手。 陆子墨把我当成自己人,对我没有任何保留。 把手机递给了我,无声的走出了卧室。 手机的短信发的时间是今天凌晨的五点半,这个时间点大概是陆子墨起床的时间。 因为警察厅那边上班时间,是早晨的七点半。 如果五点半不起来,就赶不及做早饭和打理仪容出门。 想想看刚起来就看到这条短信,他还不得炸了,说不定直接就奔去学校了。 发现明熙不在学校,电话也打不通。 才冒昧的跑来我这里找,可惜的是明熙并不在这里。 读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陆大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其实在我心中并没有那么喜欢你,于我而言真正喜欢的男人应当是位高权重的。虽然你的家世特别特别好,不过你却对权势毫无贪恋,永远都甘当一个小警察。 小警察能做什么呢? 除暴安良吧。 哪怕就爬到了你现在的位置,也顶多接手一些大的案子。 可是我呢? 我希望过贵妇一样的生活,可是你给不了我。 婚姻,是需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 希望你在收到这条短信之后,能把我从通讯录里删了,也从你的记忆中删除。 我们好聚好散,不要死缠烂打。 任何的纠缠只会降低你的格调,愿—— 死生不复相见。】 最后一句死生不复相见,狠狠的击打在了我的内心上。 如此决绝的短信,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看了大概都不会再想去找明熙。 此刻,陆子墨抽着烟进来了,“看完了?” “看完了。”我两手捧着手机,傻呆呆的坐下。 陆子墨冷淡一笑:“很惊讶?” “还……还好吧,只是觉得……”我因为知道事情的真相,是真的完全没法替明熙辩解。 我若不辩解,那不就是证明了我知道真相。 可我真的没法厚着脸皮,在陆子墨面前装傻。 陆子墨反应依旧很冷淡,“只是觉得明熙不是这样的人?” “啊!是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昧着良心建议道,心里大喊着陆大哥啊,你千万不要相信我的话。 从此以后离明熙远些吧,惹毛了那条鱼。 你就惨了!! 陆子墨把自己的手机拿走,打开了微信,“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谁拿了她的手机恶作剧,不过她给我发了语音,发完就把我删了。” “我听听。”我点了一下手机上的语音键,站在原地呆呆的听着。 只听明熙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她决绝的声音,“短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我的真心话,陆子墨,我们分手吧,从此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 “也许像是明熙说的那样吧,虽然你们之间经历了很多,但是……但是你吧,可能真的给不了明熙想要的。”我硬着头皮说完这番话,然后很想给自己来一个大嘴巴子。 为了让陆子墨死心,我居然背着她嚼舌根。 这样事…… 不应该是一个好朋友能做出来的。 陆子墨握紧了自己的手机,眼神里透着挣扎和痛苦,“她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去争取的。她既然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就该这知道有些东西……有些东西……” 有些东西是他唾手可得的吗? 从陆子墨的谈吐,还有见识和家教来看。 我就知道他的家庭肯定不一般,普通人家的家庭是很难出陆子墨近乎完美的人的。 “陆大哥,她不跟你提,很可能就是因为她舍不得你变成那样的人。”我为了安抚陆子墨,已经变得信口雌黄了。 陆子墨惨笑的看着我,“那是不是说明,她还爱着我,所以不舍我变成那样的人。” “可……可能吧。”我结巴了。 他的眼中暴起了红血丝,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失去了理智。 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手指头掐进了我的肩胛骨里,“失去她比变成那样的人要痛苦多了,我不能没有明熙。” “陆大哥,你冷静一点,你弄疼我了。”我怕我身上得以阴气伤了陆子墨,只能任由他这么狠狠的抓着我。 疼痛从他被抓的地方冲到了脑门,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却变得更加的疯狂,摇晃着我的身体,暴躁道:“我很冷静!!明月,我非常冷静,只有你能赚达我的想法。告诉明熙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她,全部都可以。” “我如果能联系到她,肯定帮你,放开我……陆大哥……”我因为没有了阴气的保护,被他摇了两下就觉得头晕脑胀的。 这时,门外多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放开她。” “清琁。”陆子墨听到了清琁的声音,执拗疯狂的眼神才微微有些清醒,手缓缓的从我的肩膀上移开。 清琁直接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去,缓缓的说道:“陆警官这么一大清早的就来我家,还拽着我的女人撒泼,真是好雅兴啊。” “别……别这么说话,琁,陆大哥……陆大哥只是太伤心了,失去了理智。”我看陆子墨的眼神,是一种悲悯的眼神。 说实话我是特别害怕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可是眼下,我却不知不觉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曾经英雄无比的人民警察。 那个遇到任何恶势力都不会被打倒的男人,终究是败在了铁汉柔情的一面。 清琁“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子墨,“什么事情能让我们陆大警官这么伤心,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第429章 狼生二哈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幸灾乐祸。 还说要听陆子墨的伤心事,让自己高兴高兴。 简直没人性!! 不过他是僵尸,还需要什么人性啊。 我啐了他一口,“用你多管闲事!” “明熙和我分手了。”陆子墨说的比我想象中要直白的多。 清琁就当做没事人一样,剥开了一只糖果的糖纸,“明熙跟你分手了就分手了呗,你抓着我女人不放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来找明月问问情况,不过她好像也不太知情。”陆子墨此刻眼中带着无限的哀伤,却被清琁逼得一脸尴尬。 愧疚的看了我一眼,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清琁玩弄了几下那七色的糖果,并没有吃下去,“理由。” “什么理由?”陆子墨被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清琁声音一冷,“她跟你分手的理由。” “她……给我留了一条短信。”陆子墨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了清琁。 清琁看了一会儿短信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表达,把糖果递给了陆子墨,“想尝尝吗?” “……”陆子墨又不是小孩子,悲伤了就要吃糖果。 不过清琁给他的东西,他也不好拒绝。 塞进了最近,含了两下才问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要分手的又不是我,我能有什么看法。”清琁把手里的糖果纸拍在他掌中。 陆子墨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了,觉得悲伤就买点。”清琁冷冷一笑,吹着口哨就拉着我下楼了。 他又从苏城饭店带回来好多伴手礼,让管阿九挨个拆开都让我尝尝。 阿九看我吃的津津有味,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见阿九嘴馋,便送了一块到他嘴边,“九爷,你也尝尝吧。” “哎哟,老板娘,别人喊我九爷是抬举我。您可不能喊我九爷,这东西是老板买给你的,我可不敢吃。”阿九连连推辞。 清琁看了一眼他,道:“既然你老板娘让你吃,你就吃呗。” “那……那阿九就谢过老板,老板娘了。” 苏城饭店的点心很好吃,就连阿九也不能免俗的喜欢吃。 吃完了一个以后,脸上的表情还意犹未尽的。 我又微笑着递给他一块桃酥,“喜欢吃就多吃点。” “老板说要把您养胖,才买的这些,阿九吃太多老板会不高兴的。”他一边张口拒绝,手底下已经接过了桃酥。 就见陆子墨如同幽魂一样,从楼上飘了下来。 阿九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看了看我,“这位陆大警官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啊?” “刚刚失恋而已,很快就会过去了。”清琁把伴手礼当中的橙味普洱泡给我喝,听说是嫁接到橙子树上的茶树结出来的果子。 除了普洱的味道馨香醇厚,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的橙子味。 陪着这样的茶水,再吃好吃的点心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可是陆子墨那么哀伤,我可真没心情吃茶点了。 我站起身,“陆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陆子墨就好像一瞬间打了鸡血,满血复活一样。 抬起头,用从前一样温润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着他虽然神采奕奕,却还是有些迟钝的样子。 招呼都不打一声,慢慢的走到门口去开门。 我问他:“陆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想到了局里可能还有些事,所以要先走了,就不打扰了。”他温和的转头看了我一眼,却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走着。 他那般样子十分的狼狈,只会让我想起朱自清的《背影》。 平静只是面上的平津,内心深处依旧哀伤苦痛。 清琁摸了摸自己面具若有所思的样子,“唔,看来一颗糖对他来说还不够,失去那个蛊女就那么痛苦吗?人类的感情啊,还真是复杂。” “您还说人类的感情复杂,您对老板娘可比他对龙小姐痴情多了。”管阿九揭他的短。 清琁摘下了面具,眼中冰冷的神狠狠的怒视着他,“阿九,你胆子好大啊,连我的舌根都敢乱嚼!!还是当着我的面,信不信我……” “您怎么样?”阿九有些紧张。 清琁冷冷一笑,“信不信我天天这个样子,我吓死你。” “老板说笑了,您这个样子可英俊了,怎么会吓着阿九呢。”管阿九在他身边呆久了,也是变得油条了,伸手摸了摸清琁的脸。 清琁面色一沉,阿九赶忙把手挪开,讪笑的看着他,他哼唧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肯定是跟那个臭小妞学的。” 说完,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眼下这件事如同脱缰的野狗一样,早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全然置身事外的吃着糕点。 清琁瞪我,我才放下桃酥,抖落了指上的碎屑,“阿九可不是跟我学的,你跟你学的吧!真是越来越乱开了,你居然给他吃了爱魄糖。” “一颗小小的糖果罢了,外面的人都在吃,想要什么情绪就吃什么。”清琁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看来是刚才出去的时候买了不少回来。 我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精致的糖果,知道时下的年轻人几乎没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有谁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想高兴就高兴。 想悲伤就悲伤,想爱就爱。 毕竟我们的情绪许多时候,都是由外在的事物决定的。 可是这些糖果都是用人命制造的,每一刻糖果都是粘着人血的。 我摸了几下那些糖果,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任何人都可以吃,唯独……唯独陆大哥不能吃。” 陆大哥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他不该用这样的东西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了,就是生生世世去不掉的污点。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清琁这句话问道的点子上。 我叹了口气,跪在茶几旁,“我……怕他活不下去,我怕……我怕他……” “怕他会想不开死了?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救了他两次性命,他自己不珍惜你也没办法。”清琁放下了狠话。 我看着他,“你把糖给他,不就是为了留住他的命吗?” “留住他的命?我是看你救他辛苦,不忍让你的辛苦付诸东流的罢了,别人的事情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他对陆子墨似乎失望到了极点,全然已经不把陆子墨放在心上了。 虽然陆子墨和明熙跟我们之间,曾经关系甚笃。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事情,我们能插手的地方并不多。 我尬笑了一下,搂住他的胳膊哄他,“不说这些了,你今天出门做什么啊?还带了那么多伴手礼回来。” “让那个假仙人帮忙办特价机票,这样你们大家应该都能支付的起。”他把一行几个要去刘家村支教的人的机票都准备好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之后,扔在了茶几上。 我拾起一张看了一眼,面值居然才七十块钱,“哇,好便宜的机票,果然还是会长大人有本事。” “这种特价机票以前很多人都能拿到,不过后来被苏城商会垄断了,真是越有钱越抠门。”清琁对苏城商会垄断特价机票这种事嗤之以鼻,却也不想想看,垄断特价机票这么小的事情肯定是苏城商会会长手下人做的。 他却不辞辛苦的让会长大人那么一个大人物,亲自出手帮我们弄几张机票。 机票上的时间写的是,明天早晨的九点半。 也就是说我们五六点就得起来,然后出发提前两个小时安检登机。 我问他:“怎么这么早的飞机?” “特价飞机都是这个时间段,我估计……会有人迟到。”清琁明明知道这个时间太早了,肯定会有人睡过头迟到。 我把机票放回桌面,“那迟到那人怎么办?” “算他逃过一劫呗?我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叫来一起支教了,唔,这下可真是热闹了呢。”他的坏心眼一上来,便使近了阴招。 我捂着唇耻笑出来,“我看你得改名叫刘坏水。” “什么刘坏水?”他那么聪明的脑子,一时间居然没听懂我起外号的用意。 我在他耳边轻声道:“就是一肚子坏水的意思。” 他气的要揍我,我早就身轻如燕的逃走了。 跑上了二楼去收拾行李,刚刚走到卧室里就见小蓝龇牙咧嘴的对着窗口,“呐……呐……” “哎呀,小狐狸,你不要对我那么凶嘛,人家可是你的小主人。”一个粉嘟嘟的孩童趴在窗边,有些尴尬的看着凶残的想要挠死他的小蓝。 他旁边还有一个面色邪冷,却跟他同样是一两岁的孩童,“切,你跟它说话它听得懂嘛?该咬你还不是咬你,真是狼老头生了个哈士奇。” “你……你说我是二哈,那你是什么?沙皮狗吗?”粉嘟嘟的孩童不服气,怼回去了一句。 我怔在了原地,缓缓的开口,“你们……你们怎么来了?爬二楼这么高,真的很危险啊。” 危险两个字还未落下,我脸上早已经是泪水纵横。 第430章 可疑的报道 酉星听到我的声音,小小的身子微微一僵。 差点就从外边的窗台上掉下去,还好黑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笨手笨脚的二哈,啊哟,你怎么吃这么胖。” 眼见黑辰也要被酉星带下去,我连忙一手提溜住他们其中一个。 才没有让这两个皮孩子,从二楼掉下去。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掉下去,臭沙皮犬。”酉星对黑辰嗤之以鼻,从高处往下看,眼神又有些害怕。 黑辰冷道:“忘恩负义的二哈。” “争什么争,不管是二哈,还是沙皮狗都是狗。你们两只小狗狗,是谁允许你们来的?”我把他们抓进来,摁在了沙发上盘问。 酉星骨子里没有黑辰那么叛逆,认错一般的看着我,“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们……我们只是太想你了。” “你认什么错,明明就是他们不对,那么久……那么久也不来……”黑辰愤恨的说着,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我被黑辰的话说的心中灼痛,却无法在他们面前表达我对他们深刻的思念,只能轻轻的唤了他一声,“黑辰。” “我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不看我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这只二哈总归是你们的亲儿子吧,你们记不记得你们多久没管他了?”黑辰说着说着,就好像宠溺小狗狗一下摸了几下酉星的头。 我一听他这套说辞就觉得反感,双手掐住了他的小脸,“谁允许你这样胡说的,我们一直把你当做亲生……” 的字还没有出口,就被门外那个冷魅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多久没管自己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只是看不过去。”黑辰别开了头,倔强的说道。 实际上他已经泪眼汪汪,快被清琁这句毒舌的话伤哭了。 我把黑辰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柔软的头发,“喂,臭僵尸,你嘴能不能不要那么毒?” “我嘴毒吗?”清琁不屑一顾。 他捏住黑辰的下巴,问他,“还记得月空亡前一个晚上,我都跟你说了什么了吗?” “记得。”黑辰不敢看他,目光飘忽不定。 “爸爸,你来见过我们?可是我为什么不知道啊!!”酉星问完以后,才发现场合有点不对,吐了吐舌头。 根本就不敢去看,他高冷的老豆。 黑辰倒回答了酉星的问题,“那个时候你睡着了。” “哦。”酉星很是害怕清琁,只敢轻轻应一声,再不敢胡乱追问了。 清琁对黑辰兴师问罪,“记得你还跟他胡搞?” “他太想你了。”黑辰咬唇道。 清琁摘掉了面具,用自己狰狞可怖的面孔对着黑辰,“想也不能来,我说过如果你拦不住他,就把他的腿打断。” “你……你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狠心,你还是人嘛你?”黑辰一不小心,依旧以下犯上了。 清琁哪能绕过他,捏住他的后衣领就把他提起来,狠狠的打了几下小屁股,“有胆子再说一遍吗?” “你……你这是……虐待!!”黑辰虽然性子孤冷,可是到底是小孩子。 被打了几下之后,立刻就两眼泪汪汪了。 酉星有些看不下去了,爬了起来,扯了扯清琁的皮带,“爸爸,你能不能别打他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我太想你了……” “想我?”清琁眼眶里那抹光芒,十分可怖的下移了一些,看着酉星。 那是恶魔一样的目光,看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在一旁我都吓住了,从来…… 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可怕过!! 还是对自己的亲生的儿子。 酉星点了一下头,“爸爸,你太久没来看我们了。” “黑辰有告诉过你,我对你的要求吧,我看你是希望我永远都不会去见你吧?”清琁说的话冷酷决绝到了极致,让人心口发凉。 我想开口说话,打打圆场。 让事情不那么尴尬,黑辰却先我一步说道:“刘教授!!二哈也不是那么幼稚,不识大体的,只是听说你打算出远门,才想来道别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出远门的?”清琁脸上的阴沉微微收敛,狐疑的看着这两个小东西。 黑辰面带讥讽,俊秀的小脸上带着不忿,“你刘教授做的都是大事,随便一举一动都能登上新闻版面,你去偏远山区支教的事情……苏城有几个不知道的。还有你……你在藏地的那个课题……” “啧啧,你想消息挺灵通的嘛,连我在藏地有个课题都知道。”清琁的手指勾了勾黑辰的下巴。 黑辰置气的扭过头,“哼!消息灵通的不是我,你是亲儿子,他每天……每天都在想办法知道你的消息。” “讲来讲去罪魁祸首还是他,你说我要怎么罚你呢?”清琁眼中幽深的光芒,移向了酉星。 酉星声如蚊呐,“大屁股。” “大点声。”清琁厉声道。 他闭上眼睛豁出去了,“这次是酉星不对,爸爸打我屁股吧。” “你不要打二哈,打我吧,儿子思念自己老爸是人之常情。”黑辰居然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要替酉星挨打。 清琁的手掌直接落在黑辰脑袋上,把他的脸摁进沙发垫里,“没你什么事,你!把屁股撅起来。” “爸爸,轻点儿。”酉星小心翼翼的撅起屁股,让清琁揍他,真的要打了还是忍不住哀求起来。 清琁几巴掌下去,酉星的小屁股就红了。 看着像是两只红苹果一样,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他吃痛大哭起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清琁反倒是在一旁坐了下来,一边看着报纸,寻找着报道和我们相关的版面,一边给管阿九打电话,“阿九,我现在立刻要知道,几次撰稿写我的课题还有支教的记着的来历。” “好的,老板,找到了他的来历之后您打算怎么做呢?”阿九在电话后头问道。 清琁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依情况而定,如果只是正常的报道,就饶了他。” “那如果是受人指使呢?”阿九问清琁。 清琁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报道上暂时还没有有失偏颇的地方,只是我一个小小的教授,居然有人帮我发全平台通稿。” “你是想要知道带动媒体的人这么做,到底想要做什么,对吗?”管阿九以前摸不透他,日子久了,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清琁摸出抽屉里的剪刀,单手把那个版面裁剪下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别让你的人打草惊蛇,不要对那个记者下手。” “您有别的打算?”阿九问道。 清琁摸了摸鼻子,道:“他不是喜欢报道嘛,就让他亲自跟来刘家村,一次报道个够呗。” “老板英明,阿九这就去办。”管阿九轻快道。 清琁沉声道:“等等。” “老板,您还有什么事吗?”阿九在电话那头问道。 清琁看了一眼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小宝宝,摸了摸眉骨的位置,“那两个让人头痛的小鬼自己跑来我这边,你先过来把他们接走吧,我现在看到他们就心烦。”清琁头痛的说道,对两个同时拥有他血脉的小东西居然半点好感都没有。 管阿九问道:“您说的……是两个小少爷吧。” “嗯。”清琁胡乱应了一声。 阿九笑道:“那我马上去,您稍等一下。” “喂,你……你这么快就打算赶我们走吗?”黑辰问道。 清琁瞥了一眼他,“怎么?还想挨揍不成?” “别拿……别拿暴力威胁别人,这样显得很没有头脑。我不是你亲生的也就算了,你怎么对自己亲儿子也那么冷漠。”黑辰嘴上叫酉星二哈,却是为他打抱不平。 清琁抓起我的手,拨弄着我手上的钻石戒指,“我愿意,你管得着吗?况且,你作为一个捡来的孩子,我平等的对待你们,你不该感觉到高兴吗?” “你……你简直就是恶魔,冷血动物。”黑辰握紧了小手,大声的控诉道。 眼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我比较怂,可不敢当面这样顶撞臭僵尸。 清琁满不在乎,淡淡道:“随你怎么说。” 不到半个小时,管阿九就气喘吁吁的赶来。 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唯唯诺诺的保姆模样的女人,女人也不敢进我们的卧室等在门口。 管阿九打了声招呼,抱起来了酉星。 那个女人才走进来把黑辰也抱起来,临别时一起朝清琁鞠了个躬,“老板,我们走了,没照顾好这个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下不为例。”清琁背对着他们,冷声道。 酉星被管阿九抱了出去,眼中满是泪花,大声的呼喊、哀求起来,“爸爸……爸爸,我不想走,你带我回刘家村吧,爸爸……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这样对我。至少……至少亲亲我吧……” “等等。”我终于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起了身。 我过去吻了吻酉星,又吻了吻黑辰,“不要胡思乱想,你们的爸爸是爱你们的。” “我们的爸爸?”黑辰咀嚼了一下几个字,眼泪怔怔的夺眶而出了。 第431章 买醉 清琁补刀了一句,道:“她就是胡乱说说,做不得真的。” “我……我就知道。”黑辰失落的低了头。 匆忙之间,就被那个小保姆抱走了。 我跟着他们的背影走了一会儿,甚至想跟着他们下楼去。 可是一旦这样,清琁的计划大概就被打乱。 虽然…… 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 心情失落的走回卧室,清琁还在看那篇报道,我道,“你刚才有必要那么绝吗?” “有必要。”他简短道。 看来是不想多说这件事,我问了也白问。 我坐在他身边,也看了一眼那个报道:“这报道有什么玄机吗?看了那么多遍。” “倒没什么玄机,只觉得好笑。”清琁嘴角轻轻一扬,曾经清扬婉兮,此刻恐怖至极。 我看了一眼,却生不出讨厌,靠着他的肩膀,“哪里好笑了?” “通篇下来连续不停的用逗号,一逗到底,写这篇的记者看起来文化水平不高呢。”清琁缓缓道。 我一下就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写这篇报道的人,不是职业的记者,他是为了我们才充当记者写这个的?” “很有可能呢,说话的措辞,是不是还有点港媒报纸的韵味?”清琁的手指在几个字上敲了敲,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确实有些文法和我们大陆不太一样,“会是谁这么无聊?我们好像就只去了一次香港。” “去了一次就惹了司马门,又和李家有诸多瓜葛。”清琁这句话似有所指。 所谓司马门就是司马端整个的司马集团,核心成员就是他那几个徒弟。 李家就更牛了,是香港第一豪门。 下午,我收拾了行李。 到了晚上的时候,管阿九就拿着一张照片来见清琁。 我一看照片上的人,便道:“诶?这不是……李繁星吗?” 自从上次在香港,和李繁星有了过节。 再从香港回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富二代。 说起来,在尸魂街遇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谁知道却是和那只蛇仙肝胆相照,为了那只蛇仙还折腾过我和清琁。 “就是他写的这些报道吗?把我写的还挺高大的,就是文笔不太好。”清琁下午的时候,早就把这人写的报道全都搜集了。 此刻拿在手中又看了几遍,似乎这些报道当中真的有什么玄机。 管阿九问我道:“夫人认识他?他可是香港人,刚来大陆没多久,也不是什么记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掏钱,帮老板做的全平台推广。” “他可是香港第一富豪李先生的儿子,至于为什么要写清琁这么多报道,我就不知道了。”我想起李繁星来,就有些头大。 李先生的大儿子死了,在外面说不定还有私生子。 不过现在他可是第一继承人,轮财力恐怕跟苏城商会的会长也差不了许多。 这无端端的来写清琁的报道,又没有恶意抹黑。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真是难猜。 清琁玩弄着手中让管阿九在外面买的新型灵魂糖果,一边道:“他写我的报道,可能是为了找人吧,不……是找蛇。” “啊!他要找那只蛇仙!”我惊声叫出来了。 清琁点头,“这小子挺有城府的。” “那我们要不要帮帮他?”我问清琁道。 清琁冷冷一笑,“给我制造这么多麻烦,还帮他,无论怎么也不能让他找到那只蛇。” “就是!敢招惹我们老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要不是老板拦着,我早就让手下人打断他的狗腿了。”管阿九发狠说道。 清琁道:“你要是敢打断他的狗腿,你就算是八只脚的螃蟹,李先生也会把你的腿一条一条全卸了。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那我们……要怎么对付这个可恶的富二代?”阿九躬身,问着清琁。 清琁稍微摸了摸下巴,就道:“我们手底下不是有几家杂志社嘛,你让杂志社的社长去见他……” 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说起来,清琁后面说的话。 大致意思就是,让社长跟李繁星说。 让李繁星跟随我们支教的人一起进大山,做跟踪报道,李繁星因为相见蛇仙肯定会上钩的。 只是他不知道蛇仙住在我爸妈家里,等到了刘家村恐怕想走,也会先被折磨上一波。 阿九连连点头,一脸佩服的看着清琁,“还是老板你的办法好。” “行了,去办吧,明天一早,我希望在机场能看见他。”清琁举杯送客,阿九识趣的离开了。 阿九离开以后,我又重新清点了一遍行李。 这次去刘家村带的东西可多了,大部分都是吃的,主要的吃食都是苏城饭店做的那些苏城的小点心。 村子里的人没来过苏城,肯定是没吃过这样精致的点心。 如果带回去一些,怎么也能让村里的孩子一饱口福。 清点的时候我又多加了一些御寒的衣服,还有一些比较靠谱的雨具。毕竟那里早晚温差大,又是一个多雨的地方。 还有一些东西,是清琁带的。 数量不比我带去的少,却比我带的要贵重多了。 都是他上次拍卖收回来的一些药品,这些药品被雇佣团带走了一部分,清琁自己还留了一部分。 正清点了一半,清琁身子一震,道:“有人。” “啊?”我还以为有人又翻窗进来看我们,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子。 清琁把包的拉链拉上,“是有人来拜访,还是个讨厌的人。” “谁?”我才刚打开大天眼,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银辉在外面道:“老爷,夫人打扰了,楼下……有人求见。” 一般而言,如果有人拜访。 都这个时间了,银辉一定会拒之门外的。 除非来者十分的重要,否则他不会冒着被清琁骂的风险上来通报。 “知道了。”清琁倒也没发脾气,冷淡的应了一声。 我的大天眼刚打开,就马上收敛了天眼观察四周的能力,“是……是蛟蓝!他不是说不与我们为敌了,怎么大半夜的还来。” “谁知道呢。”清琁若有心事的走了出去。 我跟着他刚在楼梯上走了几步,就听到蛟蓝和明熙对话的声音,“刘家村地处偏远,熙儿,你真的要去受苦吗?” “什么受苦不受苦的,我自小就在苗寨长大,刘家村的生活算不得艰苦呢。九几年那会儿,各个寨子也都是什么都没有呢。”明熙温婉的说道,根本就不在乎刘家村的简陋环境。 蛟蓝的声音很温柔,柔的就好像月升时宁静的海面,“我知道你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女人,可是我舍不得你。” “铁柱哥哥,我也舍不得你。”明熙柔柔的说道。 蛟蓝似乎很高兴,道:“那就不要去了,我帮你去和老板说,你暑假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不好,我舍不得你,和去不去是两码事。”明熙道。 蛟蓝不理解,“怎么是两码事,只要你不去那地方,不就不会和我分开了?” “我……我一直很想支教的,成为一群孩子的老师,尤其是想到校舍简陋的地方。”明熙很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立场。 蛟蓝犹豫了一下,道:“那我拍几个得力的教众跟着你,刘家村那个地方阴的很,我怕你去了遇到什么事。” “不会遇到什么事的,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很朴实,黑耀又死了,不会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你不许派人跟着我,否则……我可就不要你了。”明熙撒娇一般的威胁他。 蛟蓝无奈,道:“小姐姐,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没你,我会死的。” 真是肉麻!! 果然还是撒娇的女生最好命,铁柱以前喜欢撒娇。 现在喜欢明熙对他撒娇,还真是一条性格变化万千的鱼呢。 很快,我和清琁走了下去。 明熙见到我很高兴,“月儿,大半夜的过来,没有吓着你吧?” 打眼一看,她把行李都带来了。 比起我们的行李,她可谓是轻装出行了。 只带了21寸日默瓦的拉杆箱,感觉放不下几样东西。 “没有,你是想过来住一晚,明天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很容易就猜到明熙的目的。 明熙点点头,“还是你们这里离机场近,我就能睡懒觉了。” “好了,我就把我媳妇交给你们,希望老板老板娘好好照顾她。”蛟蓝在明熙面前丝毫无法展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只能很绅士的朝我们微微点了个头。 然后带着自己一帮属下,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刚走处没多远,还在蔷薇园范围内。 门口突然多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男人一边喝酒,一边拨着手里的糖果往嘴里塞,“明熙……明熙……你在哪儿,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能给你想要的。” 明熙刚好站在门口,相送蛟蓝离开。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交汇。 “明熙!!你果然躲在这里,之前……明月还骗我你不在这里呢。”陆子墨把自己喝的像流浪汉,摇摇晃晃的就闯进了别墅中。 蛟蓝和他的帮众全都停下了脚步,阴沉沉的看着醉醺醺的陆子墨。 肃杀之气蔓延,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冰冻住一样。 第432章 苦衷 陆子墨喝的烂醉,没有半点危机意识。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明熙的小脸看 , 明熙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 陆子墨脸上的表情一下柔和起来,眼中带着心疼 , “熙儿 , 你还是想我的对不对?你和我分手是有苦衷的,对吗?” “别……别说了 , 陆大哥……快走……”明熙痛苦的呢喃着,不过声音十分的小声。 陆子墨只是普通人,怕是听不见明熙的话。 不远处的蛟蓝就不同了,他可是精神力超强的鲛人族。 在明熙说出这番话的一瞬间 , 眼神中便染上了一层杀气,看起来似乎是对陆子墨动了杀心了。 明熙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感觉到蛟蓝身上的气场不对。 连忙擦干净了眼泪,眼神有些无助的望着他们。 “哟 , 这不是陆警官吗?她可是我们教主夫人 , 即便您喝醉了 , 也不该这么说话吧。”姒教的一名教众冷冷的睨了一眼陆子墨。 陆子墨醉醺醺的看着他,眉头紧紧的皱起,“什么教主夫人,明熙明明就是我的女……” 女朋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 他便狠狠的转头看向了明熙。 “……”明熙哽咽着说不出话,手紧紧的捂住了唇。 眼神悲凉的看着陆子墨 , 陆子墨手中的酒瓶子掉落在了地上。 酒瓶子碎了的一瞬间 , 蛟蓝身上强大的精神力爆发出来。 以他的残忍阴毒的性子 , 恐怕是容不得有别的男子这样喜欢明熙。 更容不得明熙,对旁人有一星半点的倾心。 他…… 他要杀了陆子墨吗? 我急忙拉住清琁的衣服,“清琁!!” 眼下恐怕只有清琁出手,才能阻止蛟蓝杀陆子墨。 “不要 , 亲爱的 , 不要杀他。”明熙在这一刻张开了双臂,将醉的乱七八糟的陆子墨紧紧的挡在身后。 一阵清风吹来 , 吹拂着我们发丝飞扬。 陆子墨也清醒过来几分 , 傻愣愣的看着明熙娇弱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熙儿。”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好端端的杀陆警官做什么?我又不是杀人魔王。”蛟蓝走上前去 , 手抚上了明熙的脸颊 , 一脸温柔之色的看着明熙。 明熙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自己的肉里 , 血液就这么一滴一滴的从她的掌心落下 , “那你发誓 , 发誓不杀他。” “熙儿,你的手。”蛟蓝上去要握住明熙的手腕,查看她的伤势。 她退后一步 , 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如果你不发誓,我们之间的婚约取消!” “好,我发誓。”蛟蓝见明熙的态度这么坚决,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姒·金乌·蛟蓝对着鲛人皇族起誓,以浩瀚海为盟,此生此世永不针对陆子墨。” 明熙的身子颤抖不已,眼圈彻底的红了。 “不知道小姐姐,你可还满意我的这一番誓言。”蛟蓝的手再次朝明熙的脸颊贴过去 , 明熙的脸上闪过一丝惧怕。 可是望见他眼底冰冷的深邃,咬住唇将自己的脸递到蛟蓝掌中 , 双手抱住了蛟蓝的腰际,“铁柱哥哥 ,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知道呢 , 不然你怎么会答应我的求婚呢?”蛟蓝的双眼痴迷的看着明熙,似乎连魂魄都被明熙勾去了。 明熙瞄了一眼蛟蓝身后的陆子墨,道:“我跟那个陆警官,真的什么……” “还解释?”蛟蓝微微嗔怪了她一句。 明熙闭上双眼,一脸的幸福 ,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那个陆子墨一直追我,我受不了了才答应的。但是那都是重逢你之前的, 我还以为永远……永远都不会和你有交集了呢。” “熙儿 , 你说这些做什么?”蛟蓝宠溺的问她。 她像个犯错的孩子 , “我错了 , 我不该那么……那么轻易就答应的。” “你是错了,你害了我心爱的女人都哭了。”蛟蓝从掏出一张蔚蓝色的帕子,在明熙满是泪痕的脸上擦了擦。 明熙差点没忍住笑了 , 又皱紧了鼻子,“你还跟我逗趣 , 我……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 , 我不该给陆警官希望。我那样做不仅伤害了他 , 更伤害了你对我的专一。”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你早就住进了我的灵魂里。哪怕你心里有了别人,我都会生生世世永远的照顾你。”蛟蓝深深的搂住明熙的身体 , 让陆子墨在一旁彻底石化。 我感觉陆子墨石化的 , 都要裂开来了。 不过在他的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一种极度失落的神色。 明熙的小脸是先羞红的 , 然后才在蛟蓝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 “铁柱哥哥,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我……我要睡觉了 , 不然赶不上明熙的飞机了。” “那个地方毕竟偏远潮热 , 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好自己。”蛟蓝没有因为陆子墨的没有离去 , 在这个地方多做逗留。 宠溺的整理了一下明熙的发丝 , 在明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人 , 朝停在门口的房车走去。 跟在蛟蓝身边的那个姒教的教众临走前,走过去拍了拍陆子墨的肩膀,淡淡道:“不要忘了你可是人民警察 , 随意骚扰女性可不好。” 话语里多出了许多警告的意味,让人听了十分的不舒服。 “大不了就是辞职不干,你这个威胁,我不怕!”陆子墨大声的嘶吼出声。 我急忙上去捂住了陆子墨的嘴,“陆大哥,别说了。” 还真是不要命,刚刚靠明熙“色诱”才保住一条小命。 眼下还不知道珍惜,硬是撞到枪口上。 果然,蛟蓝阴沉的停下了步子。 那个姒教的教众已经从身上掏出了一只很粗的钢针 , 抵在陆子墨的脖颈上。 速度快的我都来不及阻止,反倒是自己陷入了和他靠近的危险中 , 姒教的教众果然一个个都深藏不露、身怀绝技。 那教众脸上挂着冷冷的笑,似乎就等着蛟蓝下令杀人。 “诺文 , 别惹事。”蛟蓝说完 , 便上了房车。 诺文切了一声 , 带刺的双眼扫了一眼陆子墨,跟着上了车,“教主,那个小警察虽然有些背景 , 但又不是得罪不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杀伐解决的,这个世界上……真正重要的是人心。如果熙儿不爱我,杀了他又有何用?”蛟蓝以前给人感觉智商不算高 , 竟然有了这样的人生体悟。 蛟蓝是在车里说的 , 明熙肯定是听不见的。 我走到明熙身边 , 转述了一下蛟蓝对那个什么诺文说的话。 明熙听到我说的之后,身子一下软了下去。 跪跌在地上,只能依靠双手撑地支撑着自己 , “月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铁柱在一起。”我看着她浑身颤抖的样子 , 有些可怜她。 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抚慰她 , 只能傻站着看着她。 她的双手都是血 , 沾满了地面。 明熙道:“如果我说是为了爱,你可相信?” “为了爱……那我算什么……我又是什么……”陆子墨听到明熙的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 失魂落魄之下甚至都不多加追问明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果。 把糖果全拆了 , 然后一把塞进嘴里。 他含着嘴里的糖果 , 眼球上血丝遍布,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 “原来……原来我在你心中 , 什么都不是,只是追你……追你……追的烦了,你才勉强答应。” “当然。”明熙重新握紧了自己的手。 陆子墨的身子微微一颤 , 却没有回头 ,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残忍,我也是个有血有肉 , 有感情的人。” “要不是你用性命救我 , 我根本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 , 我也说过,不希望你再纠缠我了。”明熙的手上的伤口被二次破坏,流的血比刚才更多了。 可惜陆子墨是凡夫俗子 , 他嗅不到血的味道。 更没有回头看明熙一眼,自嘲的大笑着出去,“我会按你短信上说的,永远……都不纠缠你。但是熙儿,我……怎么就觉得你心里其实是爱我的,否则刚才怎么会逼那个教主发誓呢。” 这番话不是对明熙说的,是他自己自言自语在碎碎念。 清琁等陆子墨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才吩咐银辉道:“去药房拿点草木灰。” “是,老爷。”银辉回去拿草木灰。 我扶明熙进屋 , 用清水清晰了她掌上的伤口。 她可真是不仅仅对陆子墨心狠,对她自己更是心狠。 掌心上的伤口很深 , 手指甲都折断了。 折断指甲的那两根手指肿的发紫,她却一声都不吭。 我用祝由术帮她治疗着掌心上的伤口 , 一边小声的道:“熙儿, 刚才你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陆子墨听的吧?” “那番话?”她双眼无神 , 仿佛魂魄离体了一样幽幽的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 , 道:“你问我信不信,你跟蛟蓝在一起,是因为爱。” 如果她是故意说给陆子墨听的,说不定跟蛟蓝在一起是有什么苦衷的。 第433章 血雨 也许说出来,我和清琁能够帮她呢。 “是故意说给陆大哥听的。”明熙在我面前,还是愿意说两句实话的。 我听她肯向我土路心声,松了口气,“你既然那么爱陆子墨,为了他还逼蛟蓝发誓永远不伤害他,又为什么……要跟蛟蓝在一起呢?” “蛟蓝……是谁?”她双眼无神,仿佛魂魄离体了一样,大概连我问的问题是什么都没注意。 刚才铁柱发誓的时候,可是把自己的全名都说出来了。 我道:“铁柱。” “我都忘了,铁柱这个名字,只是刘教授随口起的。”明熙这个时候发缓过神来,似乎也才刚刚有了痛感。 看到自己伤口很深的手掌,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我发现祝由术治不好她的伤口,也知道祝由术治不好绝望的人,它的原理来自人们心中的希望。 我用别的治疗伤口的药,重新给她敷上,“你直接告诉我原因吧,为什么要离开陆大哥?” “我也说不好,只是一种感觉。”明熙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凌乱。 我一个头两个大,“你做这么重大的决定,不惜和自己的爱人分开,你只是凭借感觉。” “对不起……”明熙很虚弱的道了一声歉。 我听她声线如此无力,心也软了,“是因为你蛊女克夫吗?” “有这个原因。”明熙说话之间。 银辉端来了牛奶和豆浆,我负责喝豆浆。 明熙则喝了那安神的牛奶,只是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 我纠结的看了她一会儿,逼问她:“那就是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谶语。”清琁似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说出口了,他自蛟蓝送明熙过来,一直都没怎么开口讲话。 以前两个人见面,怎么也要相互寒暄。 明熙惊讶的看了一眼清琁,清琁似乎会意,“我猜对了?” “什么谶语,我不知道。”明熙低头掩饰。 清琁无所谓道:“不是就不是吧,我也是乱猜的。” “我有些累了,想去睡觉。”明熙提着行李慌乱的上了楼。 清琁给银辉使了个眼色,“上去带路。” 银辉赶忙跟踪了上去,帮明熙提了行李在前面带路。 “走吧,我们也去睡觉。”清琁拉着我上楼。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谶语的内容,才敢去问明熙,“谶语那事跟明熙有关系?它没有提到明熙吧。” “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就蒙对了。”清琁直接把我抱起来,上了二楼。 我一直都在苦思冥想,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被他放在了床上,他拉开我裙子拉链的时候,我脑子里才多了一些想法,“她会不会是因为知道蛟蓝会灭世,才答应嫁给他的?可是……可是……” 可是明知道蛟蓝是灭世的大魔王,还要把自己送上门去给他。 为什么? 保命? 不! 她为了陆子墨连命都不要…… “可能是想用自己蛊女的命格,克死那头大蠢鱼吧。”清琁双手抱着后脑勺,在我身边躺下了。 我有些无奈了,“她再是能克夫,也不可能克死不受六道轮回管束的鲛人吧,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吧。” “别人家的事情,跟我们也没关系,用不着一直讨论。”他侧着身子,摘下了面具。 我也侧身面向了他,“你说的也对,明熙想做什么,我们都无权干涉。” “今晚可以吗?”他倒是很绅士的询问我。 我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道:“今天被蛟蓝这么一闹,太晚了。” 距离明天起床,已经不到四个小时时间了。 “那明天……”他搂住我的身子。 我像是一只蚕蛹一样蜷缩在他的怀中,“嗯。” 一夜沉眠,清晨我就醒来。 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起的最早的一起。 早晨起来的感觉真好,有郊区独特的清脆的鸟叫声。 还能看到天上的晨曦落下,慢慢的一点点的覆盖整个蔷薇花园。 老赵头是个特别勤恳工作的人,这个早晨六点就就在楼下浇水,修剪花园了。 吃过了早饭,我们就出发。 银辉小小的身板,要抱起所有的行李。 还好他的陶身比较坚固,竟然没有被这么多的行李压垮。 这一次去刘家村,银辉是不跟着去的。 毕竟是去偏远的地方支援教育,自然是不能把家仆也带去。 支教名额其实非常紧俏,只有七个人的数量。 除了我和明熙之外,还有那两个得罪了清琁被报复的左明明和温言。 最后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生,听说是大四的学长。 两个人也是清琁的学生,只是因为级别不同,我并不认识两个同是历史系的学长。 名单上最后一个人名,写的是昆成鹏。 不过用红笔划掉了,估计以昆成鹏现在的身份是不会来的。 而且他还是新闻系的人,参加历史系的实习活动,虽然有学分拿,可是对他未来的发展并没有好处。 到机场的时候,因为提前了两个小时。 安检过后在候机大厅,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休息,清琁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角落,“那小子来的挺早的嘛。” 那小子? 我一开始还疑惑,清琁说的那小子是谁。 抬眼看过去,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繁星!! 那个从小就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男孩,所有的家人朋友大部分都是在利用他,只有那只同样傻的蛇仙真心对他。 让他的性子即自卑,又有一些字的偏激。 “刘……刘清琁!!”他本来正蹲着吃泡面,听到清琁的声音,一下就从角落里弹了起来。 清琁帮他捞住了,差点落在地上的泡面桶,“你还记得我?” “你……你……本来是鬼的,我还在地府见过你,你怎么会……”李繁星在香港的时候,是没机会见清琁的。 唯一的一次见面,大概就是在尸魂街的那一次。 清琁的指甲刮了刮自己的面具,“怎么会成为苏大的教授和股东?” “你……你是妖怪吧,你!”李繁星低喝一声。 早晨候机大厅很安静,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清琁毫不在意,用十分阴森的口气对他道:“就当我是妖怪吧,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给妖怪写那么多新闻稿。怕我道貌岸然的形象,在人间树立的不够好?” “你……你不是坏人。”李繁星每次说那个你字,都要结巴一下。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跟清琁说话是恐惧影响了交流。 喝了一口水,保持了镇定,“一个能建立完全账目透明的公益基金会的人,还有无条件去大山支教的人,绝不会是坏人。我报道的都是详尽的事实,没有夸大,拍你马屁的嫌疑。” “基金会账目透明,是因为里头的钱都是我的,我的基金会不需要外界捐款。谁捐款都会原路退回,这基金会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他低头瞄着自己的手指头,冷冷的一笑,“至于去大山支教,只是立个名目回乡探亲,顺便伸手要点钱。” “你这个项目才要了十万,还不够你一瓶酒的钱。”李繁星鼓着腮帮子道。 清琁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他坐下,“不愧是李先生的儿子,只要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能打听到。说说吧,今天过来做什么?” “我受到了苏城地理杂志社的邀请,来跟着支教队伍下乡,做实地采访,日后要出纪录片的。”他一脸认真的说着。 清琁“嗤”的笑出声了,也没说其他的,只是淡淡道:“跟吧。” “月儿,他说的李先生,是香港的李先生吧?我听那个小哥的口音,是港台腔呢。”明熙小声的问了我一句。 我一脸尴尬,“你猜的没错,不过他就是个逗比,你别有压力。” “昂。”明熙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不一会儿,其余的几人都来了。 果然是没见到昆成鹏的影子,清琁起身看了一下手表,“差不多该登机了。” “可是昆学长还没来。”左明明小心翼翼道。 清琁登机的时候摘掉了面具,脸短暂的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不等他了,一个商会的会长,除非脑子坏了,否则……怎么回来呢?” “等等……对不起,我迟到了,刘教授很抱歉。”昆成鹏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就见他火急火燎的抱着拉杆箱就过来了。 清琁没说话,直接上了飞机。 因为几个人并非连坐,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抵达云市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落地以后,天空忽然就乌云密布起来。 昆成鹏看了看天,拿出了雨伞,“看来是要下雨。” 雨伞还没有撑起来,大雨便落了下来。 水珠滴在脸上的时候,粘稠一片。 用手轻轻一抹,是红色的,还有股子血腥味。 我看向清琁,“是血。” “师母,你身子弱,可别淋到了。”昆成鹏献殷勤的把伞遮到了我和清琁头上,丝毫也不管旁边其他人。 清琁大概是想观察这从天而降的血雨,直接就把昆成鹏的雨伞推到了一边,“让开,别碍事。” 他伸出了手,接住了天上的雨滴。 第434章 他的味道 “乾元之力。”他望着掌心中越来越多的血水,微微有些失神。 我打开大天眼,感受了一下这雨中蕴含的力量,“雨里有乾元之力!这是仙人的血吗?” “天上很可能有人在打架。”清琁缓缓的抬头。 天空中乌云密布,大滴大滴的血雨落在他的面具上。 天上有人在打架? 在这乌云之上? 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整个人类史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下血雨的事情。 如果这血是仙人流的,怕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我鼻子很灵敏,无端在血雨里嗅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清琁,你有没有觉得这血的味道好生的熟悉。” “和我的血的味道很相近,有股子淡淡的腐烂的味道。”清琁的声音冰冷似铁,却是硬夺过昆成鹏手里的雨伞遮在我头顶。 雨已经雨下越大了,他满脸纵横着血水。 其他人躲在屋檐下面都在呆呆的看着,明熙已经蹲下身从行李当中寻找雨具。 每人派发一个,发到李繁星的时候才发现少准备了,“抱歉,我不知道你也随行,就没有准备你那份。” “你才带那么点行李,还帮我们准备雨具啊。”我瞄了一眼明熙迷你的拉杆箱,打趣了她一句。 她望着天空中的血雨也有些忧心忡忡,听到我问话,才莞尔一笑,“预报上说有雨,我就带了雨具备用,月儿,我的行李可不少呢。” “你带的箱子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我继续跟她调笑。 明熙拍了我一下,“才不是呢,我的东西都邮寄过去了。” “刘家村可以收快递了?”我问明熙。 明熙看了一眼清琁,“寄到白杨镇去的,我想我们下了飞机,不是去白杨镇落脚。就是去乌柳镇落脚,乌柳镇不安全,刘教授应该也不会去。” 一行人一边往机场的等车点走去,一边聊着天。 我见李繁星没有伞,便拿出了包里的雨具递给他。 他冷漠的接过,直接就用了。 看来这家伙依旧在记我的仇,对我的态度和印象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观。 “白杨镇只是表面上看着繁华而已,他们镇上商家用金钱鱼迷惑顾客的事情,想必龙苍显也略知一二吧。”清琁看了一眼明熙。 明熙尬笑了一下,道:“外婆以前只是嘱咐过我,如果去到那里,不要随便在白杨镇里的客栈和商店里喝茶。” “金钱鱼……是什么?”昆成鹏好奇的问了一句。 明熙微微一笑,“一种降头。” “同学,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你是什么系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昆成鹏看到明熙迷人的微笑,竟然呆了一下。 明熙连忙敛了笑容,把自己的头低下,“学长说笑了,我是大一来的新生,学长没见过很正常。” “大一来的新生我也认识很多啊,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啊。”昆成鹏继续跟明熙搭讪,完全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女生。 温言看了一下手表,皱着眉头道:“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干等着吗?车呢?昆学长,你就别忙着泡妞了,你在飞机上不是说你来搞定的嘛。” “我提前半个小就让司机在这边等,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昆成鹏被明熙的气质惊艳到,一心就扑在这上面。 此刻才发觉我们在等车的位置,已经等的太久了。 突如其来天降血雨,让人们变得恐慌。 大街上全都是四散奔逃的人,大马路从一开始的拥堵,慢慢的变成了寂寥无人。 许多人站在窗前,望着这笼罩在血红中的城市。 温言咕哝了一句,“真是有眼无珠,明明有个校花大美女在这里,却一心扑在其他人身上。” “温言,别乱说了,我哪里是什么校花,都是人家乱传的。”左明明尴尬的很,被温言说的,都不敢正眼去看明熙。 不过认真说起来,左明明确实生的好看。 初次看她有种遇到温碧霞的感觉,看多了才会觉得不耐看。 明熙的气质就很难形容了,好像没有那个女明星能配得上她这份温婉、清纯,还有耐看的感觉。 大家第一眼见到左明明,也许会把目光更多的落在左明明身上。 时间久了之后,才会发现明熙像是被故意遮掩了光芒的珍珠。 努力让自己看的不起眼,却永远掩盖不住身上的光芒。 旁边两个男生,一个叫横雨声,一个叫范礼。 其中范礼的性格比较外向,开口就调戏了左明明一句,“昆大才子对校花不感冒,可我觉得明明很漂亮,不如做我女朋友吧。” “呸呸呸,就你这样,还想跟校花在一起。”温言怒目看着范礼。 这时,昆成鹏突然动怒了,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电话那头怒吼,“谁允许你回去的?不是说好,让你在原地等我们的嘛。” “天上……下血雨啊,是个人都不在街上呆了,说不定是丧尸病毒,淋了就会变成丧尸。”那开车的司机想象力也很丰富,估计是科幻片看多了。 才会觉得淋雨会变成丧尸,可是天降血雨大概也只有电影中的情节会出现吧。 如今成了真的,还真是恐怖。 昆成鹏大叫道:“你必须来,我加十倍的薪酬。” “这不是钱的问题,保命要紧。” “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呵!这个世界这么大,又不是只有给你昆家打工才能赚钱,不用你炒了我,老子不干了。” …… 电话那头的司机脾气也不小,让昆成鹏这样的公子哥生生的吃了瘪。 冷眼看着昆成鹏在马路边上暴跳如雷,清琁淡淡的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道:“昆会长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动怒,我来联系吧,借你手机用用。” “喂,阿九啊。”清琁随手拨了个号码。 阿九惊了一下,“老板,你怎么换手机了?” “顺便借了下朋友的手机,帮我喊个司机吧,我在机场的停车点。”清琁说完话之后,便把手机给了昆成鹏。 不出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不远处就来了一辆房车。 明熙咽了口口水,“是这辆吗?来的有点……太快了吧。” 房车的车门一开,立刻就响起了语音,“滴滴专车司机为您服务”。 “阿九不会是为了图快,帮我们找了个滴滴专车吧?”我是觉得滴滴专车也行,只要能到就好。 只是要叫专车的话,我们自己也能叫。 白白在这雨里等了这么久,浑身觉得冷不说,还要闻着一股让人头疼的血腥的味道。 那个司机挠了挠头,连忙把手机自动发出的语音关上,“抱歉抱歉,我忘了关了。我是阿九哥的小弟,平时也简直当个专车司机,放心我不是阿九哥大街上随便找来的陌生司机。” “是自己人还是陌生人,对我来说都一样。”清琁一点都不领人家的好意,直接上了车。 那司机小哥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力气倒是挺大的。 下来就帮忙拿行李,我想帮分担一点,还被清琁瞪了一眼。 我有些无奈,“我们东西不少呢,比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多。” “你的任务就是坐在我的身边陪我。”他这一句话说的霸道无比,周围还有他的学生呢。 真是节操掉了一地,大家却都很怕他。 可能心里泛嘀咕了,表面上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一路上大家因为早晨起的早,飞机上虽然有休息,却还是很疲惫。 几乎没有人说话,大都随便找个东西靠着小憩。 这一场血里带着乾元之力的,血中还有清琁血液里味道的大雨,几乎笼罩了半个云市。 清琁本人明明在这里,天上却会降下这样雨。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很想张口问清琁,可是这里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 如此奇怪的问题还是等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问吧!! 不知不觉中我也睡着了,睡梦中脑袋被他搂摁在了肩头。 虽然人在睡梦中,可是意识似乎还在外面飘荡。 隐隐约约中,我能感觉到大雨一直下。 我就站在大雨之中,被血红包围。 地上的血水流进了下水管道里,一个和清琁从前的样子一模一样的男人从云端跌落。 他的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好像是被什么利器穿透。 猛然间,我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清琁……清琁……” “明月,你一定是中了刘教授的毒了,在梦中还喊着他的名字。”温言看着从梦中惊醒的我,打趣的说了一句。 周围的人便哄笑了起来,我开始扫视着大家。 竟然…… 竟然不是在雨里。 还在车里!!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了,弄得我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 为什么清琁会在我的梦里从云端跌落? 还是说从云端跌落的人不是清琁,可那张如同玉冠一般的脸在我脑海里总也挥之不去,那就是清琁。 清琁递给我一瓶水,我喝了一口才幽幽的问道:“到哪儿了?” “周盘山口。”司机道了一句。 清琁补充解释道:“离乌柳镇只剩下不到半小时的路程。” “啊?不是说好去白杨镇的嘛,怎么突然改道去乌柳镇了。”我总觉得似乎有事情发生,努力从诸人的表情上捕捉到什么信息。 第435章 从天而降 “我的血可是有腐蚀性的。”清琁不动声色的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这话听着没头没脑的。 我想了一下,慢慢的捂住了自己的唇,“该不会是去白杨镇的路上,出现了山体滑坡之类的自然灾害吧?” 本来他的血有没有一定的腐蚀性,跟我们变道去乌柳镇表面上几乎没有联系。 可是清琁不会平白无故说一些没用的话,按照我的理解,只能说血雨可能侵蚀了山上的泥土之类的。 造成了塌方什么的,以至于要变道去乌柳镇。 “还好那位横同学聪明,用手机刷新闻,提前通知了我们,不然我们开车遇到塌方就惨了。”开车的司机夸了一下,我们中间只有清琁认识的横雨声。 横雨声一直都是寡言少语,所以给人的印象并不深刻,此刻说话也很谦虚,“我只是无意中翻到的。” “去白杨镇的路很偏僻,尤其是这个时候人少,这个新闻没什么热度,怎么可能无意中翻到。”昆成鹏并不相信横雨声的话,出言反驳了一句。 横雨声皱了一会儿眉头,才把自己心中的推理说出来,“本来下血雨这种是就很反常,事有反常必有妖,我就专门搜索和刷新了几次附近的新闻。”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要打仗了?”范礼神秘一笑,问道。 横雨声和范礼一直都是一起的,附和一句,“有可能。” 昆成鹏蹙眉,更是一副看奇葩的表情一样看他们两个,“下血雨和打仗有什么关系?” “化学落叶剂。”横雨声只说了五个字。 我立刻就明白了,虽然我不懂化学。 可是我是学历史的,历史上曾今是有过化学战争的。 就是通过空投化学武器,让人畜凋零。 昆成鹏也只是短暂的疑惑和误解,他可是新闻系的大才子,此刻听明白了,“你意思是有敌机越过我国领空,投下化学武器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这里是边境。”横雨声虽然想错了,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谁也不会想到,这从天而降的是带着乾元之力的僵尸血。 我看着愈发黑沉的天色,以及仿佛毫无止尽的血雨,道:“如果变道去乌柳镇的话,路程应该会多出两个小时吧。” 乌柳镇离刘家村比较近,相对而言就离云市比较远。 也就是说,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乌柳镇的。 路途上所有的时间清琁应该都是算计好的,万万没想到此刻我们却去不成白杨镇。 司机小哥心还挺大,“可能要开一段夜路。” “我来开吧,您开这么久也累了。”我寻思着我有大天眼,比普通人夜视能力强。 加上我习惯了在这附近的国道上开车,车技也相对稳定,帮忙开一段距离对大家而言都是比较安全的。 司机哪里敢让我开,道:“您可是老板娘,我……我哪敢让您辛苦啊,我就是吃这一口的,您放心坐着就行。” “听她的吧。”清琁忽然开口道。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清琁,前面路有点打滑,连忙踩了刹车停住了车,“老板,您的意思是?” 这一段路血水似乎有些粘稠,还让路面变得特别的滑。 车轮碾过去,踩了刹车之后。 歪歪斜斜的扭了几圈,才慢慢停下来。 要是交给别人开,哪怕车技再是娴熟,我都有点不放心。 “把车给我老夫人开,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管阿九的。”清琁淡然的说道。 昆成鹏似乎不信任我的车技,自告奋勇道:“我帮师妹,不是……师母开吧,我开过f1的。” “我再说一遍,把车给她开。”清琁的声调已经有些冷酷了。 昆成鹏也不敢招惹他,闭嘴不说话。 我撑伞下车,和司机交换了位置。 果然,没开二十分钟。 周围的天色就彻底黑沉下来了,本来雨滴打在窗户上是一片血红的。 看的人有些难受,天色黑下来之后。 雨水中的红色就不是那么明显了,反倒让我紧绷压抑的神经有些放松了,只是刚才梦境中发生的一切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 总觉得开的路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昆成鹏事后诸葛的夸赞道:“真没想到,师母的车技如此娴熟,把车子开的这么稳。难怪教授您一定要她来开车呢……” “碰——”一声巨响在耳边乍起,就见从天而降一个人形的东西。 硬生生的落在挡风玻璃上,那人形的东西头发披散。 身上穿着古风衣服,就这车灯可以看见。 他的脸上都是血,脸色苍白的就好像泼了面粉一样。 “鬼……有鬼!!”温言尖叫了一声。 她胆子最小,为了逃避事情还装过疯。 虽然今天一天的表现都跟没事人一样,此刻却是第一个躲在车座位下面的人。 我早就料到,会出现什么事端。 及时的打方向盘,把车开到道路旁边。 避免二次撞到这个东西,并十分淡定的熄火。 熄火之后,我对后面的清琁道:“刘教授,我下去看看?” “嗯。”他并不反对。 在这种雨夜,居然还会从天而降一个人。 莫不是一具丧尸,或者厉鬼之类的可怕玩意吧。 我偷偷在自己的手掌心,画了一个掌心符。 撑着雨伞下了车,横雨声很绅士道:“要不我下去陪你吧。” “呆着。”清琁命令道。 横雨声不敢拂逆他,道:“是,教授。” 嗯? 我怎么感觉这个横雨声不像是清琁的学生,反倒是像是他的手下。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多做考虑,我下了车便去查看。 果真有个人倒在满是血水的国道上,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体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打成了筛子。 血孔一个接着一个,甚至都被打穿了。 我看他的气的时候偶然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护体的乾元之力。 手腕上挂着一串星月菩提,菩提上有个玉牌写着“苏”字。 身上有一个古怪的殷红色的触须,一直深深的扎入到地底下,要是这人力量充足的时候这根触须是不会让我的大天眼看见的。 长长的头发虽然掩盖了一些他白皙的脸孔,却无法影响到我对他身份的判断,“会长大人!!您?您怎么从天而降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一下扑过去,跪在他身边假惺惺的问道。 自他想用自己修炼的功法,来找清琁换我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就不咋地。 知道这会长只是表面温和,实际上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乾元之力越发虚弱了。 可以感觉到他的意识在涌动,能听到我的呼唤,却没法睁开眼睛响应我。 我身上刚得了尸血丹的好处,虽然阴气没有恢复到全盛时候,不过给他一些还是可以的。 得了一些我身上的阴气,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还真是巧,竟然在这个地方遇见你们。” “巧合吗?谶语上可都将今夜的情形写在上面,我只是没想到文字里的白衣仙客,说的是你。”清琁撑着雨伞,走下了车。 他对谶语的内容,比我知道的详尽多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救他,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清琁,“老公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快帮帮会长大人吧,他受了好重伤。” 只要清琁说帮他,我才会帮忙。 如果臭僵尸觉得他的存在会威胁到我们,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丢在山里的国道上,让他自生自灭。 “别再喊我什么会长了,叫我龙圣吧。”这位叫做龙圣的假仙人,倒是没那么多心眼,客气的说道。 我没有在清琁身上得到可靠的答复,只能扯些别的,先不救助他,“你和明熙同姓?” 刚才我给他的阴气很少,紧紧只够他苏醒过来一小会儿。 按照他身上乾元之力紊乱的程度,还有我学过医鬼经的判断,他如果得不到外界的帮助。 整个仙身很可能被自己的乾元之力,如同蚕食桑叶一般被啃食干净。 最后,连渣都不会剩下。 “闵龙圣。”他虚弱的开口。 清琁也和我一样,假惺惺的浮起他把脉,“那我喊你一声龙圣前辈吧,你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天上坠落,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而且这是云市伤口,您不是一直以来都在苏城吗?”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气人,按照你给我的黄金板,我已经找到了彝龙古城的位置。才刚到这里,就撞上了一个神经病,非要跟我争斗。”龙圣说起跟他争斗的这个人就生气,还被气的吐了一口血。 他周身好不容易被我的阴气调动起来的气血,重新低迷了下去。 再不救他,可就完了。 不过他身上受的被对方打的乾元之力可不是善茬,轻易帮他很可能把乾元之力引到自己身上,最后成了引火烧身的那一个。 清琁有些试探的问他:“把您打伤的那个神经病是蛟蓝吗?” “蛟蓝那个货哪有资格,他的那群臭虫手下虽然追我来这里了,但是绝不可能伤害到我。我……早就超脱了三界六道……”龙圣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晕过去了,嘴里还叨念着两个字,“救我……” 第436章 幽冥之隔 清琁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心感应了一下,发觉他是彻底不行了,才淡淡的道了一句,“求生的意志很强烈嘛,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救你呢?” “你不是说过,要利用他转移火力嘛?他要是死了,蛟蓝的注意力会不会回到我们身上?”我倒不是特别想救他,就怕他死了以后,影响眼下的格局。 蛟蓝一方势力太大,轻易就夺了清琁最大股东的位置。 要不是让这个闵龙圣出手,恐怕我和清琁在学校里就要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清琁盯着倒在地上的闵龙圣看了一会儿,才把他扛了起来,“也对,如今三足鼎立的格局还不是要变的好。” “话说,他真的找到彝龙古城了吗?他……会不会先我们一步找到古城?”我在临上车前,悄悄的问了清琁一句。 清琁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顿,低声道:“明明是跟我们来的,还臭不要脸的说什么根据苗疆地脉图来的,把蛟蓝那头大鱼都引到这边来了。不过……打伤他的到底是谁呢?” 能打伤闵龙圣的,要么就是跟他势均力敌,要么就是实力比闵龙圣强很多。 一旦这个人出现了,三足鼎立的格局也会改变。 变成四方称霸,对方的阵营更是难讲。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保他会和蛟蓝搞在一起。 我就在忧心忡忡中上了车,发现车里的人眼神都不对,大家看到清琁从下面扛了个重伤的人。 第一反应都不是上前帮忙,而是面带警惕的退却。 这也难怪他们,闵龙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随着血雨一同跌落,国道旁边虽然都是山坡。 可是人要跳下来,多半是从山坡滚落的。 从天而降的,那还真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车里只有明熙一个人上来,问了一句,“这个人怎么样了?” “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需要清洗伤口。”清琁把他丢在一张空座位上,便拿出餐巾纸擦自己身上沾染的血水。 明熙见我要开车,便对清琁道:“我帮他清洗吧,毕竟我是女孩子,手脚肯定比你要灵便一些。” “紫色的包里有矿泉水和湿毛巾。”清琁显得特别的孤僻,自己把人扛上来,却对明熙爱搭不理的看向窗外。 明熙性子比较温良,丝毫也不生气。 拿出了矿泉水和毛巾,并且解开了闵龙圣身上的衣服。 看到他胸口满是被捅成马蜂窝一样的伤口,小脸虽然微微吓得有些惨白了,却还是用矿泉水浇在上面。 然后一点点的擦去,他身上的血迹。 温言捂住了唇,惊叫了一声:“我的天啊,他伤的那么重,这是……被手枪打的吗?” “你傻吗?手枪怎么可能打出这么严重的伤口,要也是ak。”范礼是男生,对军事常识比较了解。 温言一听是ak,居然吓得有些发抖起来,“怎么……怎么会呢?法律可是禁枪的,他怎么可能被ak打伤。” “说不定是边境走私的毒贩。”横雨声淡淡的插了一句。 昆成鹏看着横雨声,道:“也有可能……和你说的一样,是打仗了。” 如今这种和平年代,除了少部分国家战火纷飞以外。 大部分地方都是歌舞升平的,战火是很难燃起来的,毕竟曾经的历史教训告诉我们,必须比从前更加珍惜和平的可贵。 “你们说的打仗啊,走私什么的大概都有可能吧,可是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按照旁边山坡的坡度,应该不是山上掉下来的。”左明明小声的说了一句。 横雨声道:“有可能是从战斗直升机上摔下来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会不会已经摔死了?他……还有气息吗?”左明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车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气氛再次僵硬。 明熙给闵龙圣号脉之后,说道:“他还有脉搏,如果能早点送去乌柳镇上的卫生所抢救,应该……也许……来得及。” “反正见死不救是不好的……”横雨声道。 …… 我有些疲惫,半眯着眼听着车里的人的讨论。 在驾驶座上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开车。 那天上坐下不仅有腐蚀的力量,还蕴含着乾元之力。 下去的时候虽然遮伞,难免淋到一些。 并且被血雨包围,身上的阴气似乎也会被雨中微弱的乾元之力影响到。 才开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 只觉得要把车开进了幽冥府中一般,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浑浑噩噩的。 “月儿,我来开吧。”清琁带着邪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现在脑子很是混沌,很容易在路上出问题,巴不得有人跟我交换呢,“好啊好啊,你们换……” 心口突然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压的我特别的难受。 捂住胸口忍受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麻木了一样。 想开口说话说不了,后视镜中所有人的脸都蒙上一层红色。 想把车…… 停下来。 如果一会儿遇到弯道,按照我这种情况。 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转弯,连呼吸似乎都要竭尽全力一样。 好厉害的乾元之力!! 清琁…… 帮我!! 快帮我。 我一个人支撑不住,好辛苦啊。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铃铛响,把我一下惊醒了。 脚踩刹车,车子在粘稠的血水中打滑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眼前一个道红色的影子,恍然间飘过。 周围的山上,大大小小遍布了坟茔。 奇怪了我记得这里的人并不兴土葬啊,为什么山上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坟墓。 坟墓密集到了,就好像刘家村自己人的坟地。 我的心跳的很快,耳边铃声不断的响着。 那声音很耳熟,像是刘家村里降头公家里挂着的那只铃铛的声音,那只铃铛是一只很特别的镇宅的铜铃。 可以叫醒进入到幽冥的人。 叫醒进入到幽冥的人? 难道说……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车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闵龙圣那副支离破碎的仙身。 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包被雨水才浇成了深红色,土质也变得比较松软,一只只死人的手从土壤里伸出来。 那些手样子都各有不同,有的似乎埋了很久了,都成了白骨了。 有些腐烂的厉害,也有些只是腐烂了一部分。 人手拨开了血色的土壤,慢慢的一点点的爬出来。 就见到每个坟包里,都能爬出好几个死人。 有些都成了烂骨头了,还摇摇晃晃支离破碎的弯腰走动着。 幽蓝色的鬼火遍布在墓碑坟包之间,在雨中竟然还不会熄灭,飘飘荡荡的晃个不停。 我头皮整个麻了,居然有这么多的尸体。 难道这血…… 真的能唤醒丧尸吗? 我惊了一下,刚好牵动了体内某个气运行的点。 直接一口老血吐出来,浑身都脱力。 一瞬间,山上所有爬出来的尸体的眼窝里都删除了亮光。 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活吃了一样。 “清琁……你在哪儿……”我虽然是阴女子,还会一点点三脚猫的道术,可对付这么多可怕的阴尸。 还是在自己身上的气被严重削弱的情况下,根本就是不可能对付的。 耳边除了铃铛的声音,还有明熙的声音,“刘教授,明月好像在喊你,她是做噩梦了吗?” 车里明明已经没人了,竟还能听到明熙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跟这个冰冷的世界比起来,是带着些许温暖的。 就好像黑夜中的明灯一样,给我指引出去的道路。 我双手握紧方向盘,深吸一口气,“熙儿,救我……出去。” “诶?她又在喊我的名字了。”明熙道。 果然,果然…… 我说话的声音,是和他们的世界有联系的。 明熙又道:“刘教授,你的意思是说我能联通阴阳,跟……跟掉进幽冥的明月说话吗?” 她在跟清琁说话,可是我完全听不到清琁的声音。 更听不到车里其他人的声音,这个幽冥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冷冰幽深的,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 滴答滴答的像是地窖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水声。 山上的阴尸,发出了嘶吼一般的叫声。 蹦蹦跳跳的挨个从山上掉下来,它们有些身体不结实的就直接碎成了骨头块。 有些成了僵的,身子皮实的很。 不仅没有受伤,还跑到国道上来了,一只一只的朝我靠近…… 我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张顾四望的想着办法,“明熙,你是能听到我声音的,对吗?好多阴尸……我这里……好多……” 想多说几句话,就发现自己身体内的气息不足。 每次说话都得休息一会儿恢复元气,才能继续说更多的话。 “明月又说话了,她是在跟我对话!!我能跟她对话!!可是以您的身份,不是比我更方便联通阴阳嘛?她怎么会听不到您说话!!”明熙终于听出来了,在幽冥中我可以跟她对话。 偏生是这个时候,“砰”一声巨响。 车门被一只头上的头发掉的没几根毛的,浑身穿着破破烂烂篮球衣的阴尸硬生生的给拔下来了。 第437章 命定的有缘人 我当时胆都要吓破了,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秒就会成为阴尸的盘中餐,说时迟那时快,明熙大叫了一声:“用掌心符!!你下车的时候,不是在手里画过掌心符吗?” 在我的掌心是有一道破煞符的,掉进这个鬼地方之后。 便忘了还有这一茬,翻开掌心一看。 用我的血所画的破煞符还在,我抬手就朝那只阴尸的脸上摁去了。 阴尸周身的尸气,被符咒直接就破去了。 直挺挺的躺在在了夜雨中的地上,在它身后的其他阴尸前仆后继的跟上来。 那一刻我都腿软了,心想着自己死定了。 这么多的尸体我哪能对付的过来啊!!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就好像太阳的光芒一样闪过。 让我好像一下从黑夜,走到了白天。 随即,脑子陷入一片混沌中。 过了许久以后,才勉强能睁开眼睛,耳中已经听到了明熙小声的欢呼声,“太好了刘教授,月儿醒了。” 本来以为可能已经到了第二天了,车还在国道上停着。 除了明熙和清琁之外,所有人都睡着了。 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身上的气被乾元之力削弱,导致他们没有足够的精气神保持清醒。 进入了一种龟缩冬眠的状态,很可能哪怕受到巨大的外界刺激也很难从睡梦中醒来。 明熙的手中捧着一只蜡烛,那只蜡烛代表了她身上的一盏命灯。 原来那出现在幽冥当中照亮我前进路途,挥散阴霾和恐怖的阳光,是她手中的一盏命灯。 外头的雨没有停,血腥味已经弥漫到车里。 窗外的上坡上,真的有很多坟包。 仔细一看似乎真有什么东西,打算从土壤里破土而出。 我张了张嘴,清琁把手指竖在唇边,“只当没看见就好了,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吗?后卿会处理好这里发生的异变的。” “昂。”我脑仁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 他似乎打算回到驾驶座上开车,我下意识的就拉住了他,“我……我好端端的怎么会跌进那种地方?” “大概是你给他输送过阴气的缘故吧,你的魂被他拉到了同一个地方。”清琁摘下了面具,如玉的容颜和在机场时一样短暂的出现。 冰凉的唇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很快他的脸就支持不住变回去了。 在彻底变化之前,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戴上面具。 我听明白了,“这么说,闵龙圣的魂也在那个世界?” “你跌进去的可真够深的,我想捞都捞不出你,还好有明熙,她是你命定的有缘人。”清琁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我看向明熙,“命定的有缘人……” 难道我和明熙之间的缘分,深到比清琁的还要深吗? 那我这辈子是不是投胎做女人投错了? “你们这一生可有着说不完的爱恨纠葛,所有的命线都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清琁拨开了我的手,去到前面开车。 刚醒来的我也有点虚弱,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累了。 靠在软垫上精神萎靡,还有些打瞌睡。 明熙贴心的帮我把毛毯盖牢,“你的气色好差哦,手也很凉。” “这场雨……不会影响到你吗?”我懒懒的把目光移向她。 她握着我的手,帮我搓手,“貌似不会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雨还是赶快停了来的好,不然我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它一开始下下来,并不会给人带来巨大的摧残。 只是稍微有些影响身体上的气,并且因为气被削弱,让人心情也变差。 此刻,却是一个大爆发。 就好像一个深埋在身体里许久的病变,突然之间发作了一样。 所有人都会受影响,尤其是普通人。 不出半个小时,车子在乌柳镇停了下来。 血雨到了乌柳镇已经比国道上,以及云市小了很多。 整个镇上才刚到八点钟,是镇上还算热闹的时候,却静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在血水遍布的道路上,还倒着不少气被削弱的人。 远远的看着就跟进了修罗场没什么两样,可我清楚地上的人并没有死,只是虚弱的没法清醒过来。 只要雨能够及时停了,他们就不会有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这一行奔波了一天的人能有个地方歇脚。 旅店倒是不少,可大多都是没人招待的地方。 想入住登记或者讨口水喝,都不是那么的容易。 贸然在没有登记的情况下住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第二天比较难解释我们这群人的来意。 “怎么办?我们今晚该住哪里?”明熙一路上经过这些旅店,一筹莫展的问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清琁倒是无所谓,直接在一间有些幽森的客栈前停下了,“住赶尸客栈。” “诶?”明熙微微一愣。 清琁撑伞下车,“你们寨子跟赶尸寨的关系应该不错,不应该没听说过赶尸客栈。” “我听过,这家客栈,好像还是我外婆开的,小时候我来过一次。”明熙也撑了伞下来,顺带扶了一把精神状态有些差的我。 我下了车之后,闻到外面的那股血腥味。 直接就吐了,而且是大吐特吐,差点就把苦胆汁吐出来了。 清琁走了进去,“快要到你们寨子的火把节了,你外婆怕是没时间来照看这座赶尸客栈。” 记得当初,我就是在这门前遇到的龙苍显。 清琁貌似也是接着帮我买姨妈巾的时机,从人家的赶尸客栈里偷走了骨笛。 “诶?你……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还有啊……车上的人怎么办啊?”明熙举着伞,还要扶着我,比较吃力。 清刚走进赶尸客栈,里面立刻就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今天不接客,几位还是去别的地方住店吧。” “如果我非要进来住呢。”清琁我行我素的继续进去,还在人家店里随便坐下了。 我虽然被明熙搀着,却还是有些体力不支,气恼之下道:“腿长了不起啊,你等等……我们,能死啊……” 话还没说完,嘴角就流出了鲜血。 “月儿,你没事吧?别气,我以后会迁就你腿短的。”他连忙上来给我渡气,嘴上说的好像很宠我似的,却暗讽我腿短。 但凡我现在有一点气力,都会跳起来跟他对喷起来。 那店里老妪发出来的阴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还带了个快死的人来,赶快滚出去,别影响了我家小宝贝睡觉。” “你家的小宝贝就是一群行尸吧,外头下了这么久的雨,一个个都快要被削弱干净了吧?”清琁扶着我坐下,然后坐在我身边,二世祖一样的翘着二郎腿。 那人显然是动怒了,并且放出了一丝杀气,“我最后说一遍,请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不出去。”清琁的声音也冷魅下来。 一瞬间,针尖对麦芒。 双方的精神力碰撞之下,随时都会打起来。 明熙忽然柔柔的喊了一声,“蕉婆,是我。” “喊我蕉婆也没用,这个名号我早几百年都不用了,不对啊,极少人知道我叫龙蕉。你这个小姑娘是打哪儿来知道我名字的?”那老妪的声音变得疑惑,慢慢的从木质的楼梯上传来了向下的脚步声。 有人下楼了! 明熙甜甜道:“是我啊,熙儿。” “熙儿?难道是明熙!!”蕉婆声音中出现了喜色。 不等明熙回答,清琁就道:“我要五间房。” “只剩三间了。”蕉婆一和清琁说话就变得冷冰冰的,不过态度已经比之前好很多。 清琁手指在桌上划了几下,算了下人数,便道:“可以。” 可以什么啊? 这里有这么多人,只有三间房就意味着大家可能要混住。 结果,房间的分配是。 明熙住一间,我和清琁住一间。 住我们房间里头的,还有重伤的龙圣。 其余那几个清琁的“学生”,只能苦巴巴的住在一间房。 而且仅仅只是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然后盖上一层薄薄的褥子,就把几个人码成了一排让人睡地上。 虽然有些不忍,但也能这样安排了。 折腾完了这些,我和清琁才回去自己房间休息。 房里,被明熙洗干净伤口。 脱去了上衣的龙圣,被放在了桌子上。 我想去给龙圣号脉查看伤情,身子直接被清琁抱在床上,强行要求休息,“去睡着,不要管他。” “哦。”我只是怕他死了,才顺便帮他看看。 既然清琁说不要管了,我也乐得轻松的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比掉进幽冥那一觉舒服多了。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清晨特有的鸟叫声。 睁开眼睛之后,天光大亮。 外头虽然没什么人声,不过雨已经停了。 血腥味还有一些,却并不浓重。 我从床上爬起来,想到窗边把乌柳镇的情况看的更清楚些。 后背上忽然被披了一件外头,一个温柔而又儒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身上的气被乾元之力耗损,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要多穿衣服才不会感冒哦。” 第438章 力量的种子 “冰麟,是你醒过来了吗?” 我心中欢喜不已,兴奋的转过身。 看到那个身材笔挺,表情温和儒雅的男子。 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了,有些失落的道歉道:“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会长大人您醒了?” “我好像说过,让你喊我的名字。”他拢了拢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显得对我特别的亲近,实际上他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我往他身后的位置眺望了一眼,才低声道:“龙圣。” “找清琁啊?”他温声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去哪了?” “帮我疗伤一夜,在楼上的房里休养。”他说完以后,打了个响指。 便从外面走来两个穿着旗袍女人,手里端着放着清粥小菜的托盘,见到之后都很礼貌的鞠了一躬。 把饭菜放在了桌面上,才款款走下楼去。 龙圣先坐在桌边,从大碗里帮我盛了一碗粥,“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他没事吧?”我有些犹豫的坐下了,心中责怪自己神经真是太粗大了,想睡就睡着了。 明知道龙圣需要一个人疗伤,却没想到清琁会背着我给他疗伤。 龙圣用勺子喝了几口稀粥,搭配了几口小菜,才缓声道:“不太好,我伤口上的乾元之力虽然微弱,对他来说还是太霸道了。” “那我……去看看他。”我转身要往楼上跑。 他低声道:“坐下。” 明明声音温和,却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逼着我好似奴隶一般,对他有了一种从骨子里的臣服。 自然而已的在他身边坐下,端起碗认认真真的吃起来,并且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热热的粥吃下去之后。 人更精神了许多,我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这个可怕的人控制住了。 刚才吃饭的举动完全是他授意的,而且我似乎只有遵从这一个可能性。 虽然他只是让我吃饭吧了,可我心中却莫名的后怕。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放下筷子问他。 他抬起头,温温一笑,“做到什么?” “没什么,看来您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我站起身收拾碗筷。 他轻言道:“坐下。” 我又坐下了,像是个牵线木偶。 “有什么事吗?”我故作镇定的问他。 他双眼就这么凝着我,带着一股犹如浩瀚宇宙一般的神秘力量,“明月,你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星云。”我缓缓的答道。 他的手落在我的侧脸上,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烈,“悟性很好,现在回答我,鸽子房里有几只鸽子?” “我没有看到鸽子房。”我对他无厘头的问法,觉得其他。 他修长的柳叶细眉微微一蹙,眼神里的神秘的力量加重了许多,“你不够专注。” 在这句不满的声音落下,我仿佛看到了欧式的白色屋檐。 一群和平鸽飞过,树边的鸽子房里没有鸽子。 只有一颗颗白色的鸽子蛋,一只小小的鸽子从蛋壳里破壳而出。 “有一只鸽子,是小鸽子,刚出生的那种。”我对他完全没有办法隐瞒内心的想法,却很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他道:“鸽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不……蓝色,不对,它不是鸽子,它只是被宝石装饰的假鸟。”我脑中所呈现的物体的样子,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让我无法确定,前一秒和后面出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东西。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诱惑力,“抱起那只宝石做的鸽子,然后吻我。” 吻他? 我刚要伸手触摸那只鸽子,却听他说要我亲他的指令,一下就从这种古怪的催眠中清醒过来。 一退退出了老远,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发现自己胸前的扣子被人解开了,连忙拉上,“你想干嘛?” “别害怕,你和清琁救了我的命,我不会害你们的。”他朝前走了一步,却并未使用控制我的力量,让我没法逃走。 我因为他没有控制我,反而没那么抗拒他,“好。” “闭眼。”他道。 我闭上了双眼,他的指尖落在我的眉心,“我替你多加十年大天眼的功力,还种下了要一颗力量的种子。” “是乾元之力!!”我在他把力量送进来的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大天眼变得无比的强大,仿佛能看清世间一切阴阳变化。 除了大天眼意外,他还给了我一颗力量的种子。 在我身体里生根发芽之前,只拥有很淡的一股乾元之力。 不能使用,也很难察觉。 他的手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挺聪明的嘛,遇到危险的时候激发这颗力量的种子,可以使用三次乾元之力。” 缓缓的我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不在我跟前了。 风吹得竹帘翻动,街市上的人皆望着天,“快看,有人在飞。” “是轻功吗?好厉害!” …… 他的身影从无数屋脊中闪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龙圣就这么走了? 我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便打算上楼去看看清琁的情况。 刚走到门口,就让两个穿旗袍的女子拦住了,“沈小姐要去哪儿?” “我丈夫在楼上休息,我想上楼和他会合。”我跟这两个女子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她们两个身上阴阳之气很是互补。 阴气没有特别的旺盛,不像是这个赶尸客栈里的人。 其中一名女子道:“您不能上去。” “为什么啊?”我一开始被这个陌生女子无礼的请求,弄的有些不明所以。 忽然又想到她们两人听命龙圣,帮龙圣和我送早餐。 很可能就是苏城商会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她们要阻着我见清琁。 女子道:“刘先生受了很重的伤,必须闭关调理,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这样啊,那他需要闭关多久?”我问她们两个道。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由其中一个道:“总之会长大人说了,谁都不能上去打扰他,那样会害死他的。” “那好把。”我回到房间里坐下。 刷了几下新闻,上面都是有关于这次血雨的报道。 却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没有一个正确的统一的说法。 居然还有专家说,是环境污染太严重,下了一种比较奇特的酸雨。 我百无聊赖,想下去看看。 一出门就被她们两个又拦住了,这下我有些气不过,双手叉腰道:“怎么又拦着我?我不上去就是了,我想下去逛逛,顺便见见我们一起来的朋友。” “他们很好。”女子道。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手握成了拳头,“你们这是要软禁我?” “乌柳镇上不太平,我怕你有闪失,会长大人怪罪我。”她们两个无奈,终于道出了实情。 看来她们其实也不用多管闲事,只是听了龙圣的命令行事。 我声音一拧,问他们,“乌柳镇上有什么不太平的?连我出门都限制,我一个大活人,还能在大街上出事吗?” 她们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心中正自窃喜,想着即便不出门。 下楼去看看明熙他们,也总比现在坐牢强。 “总之,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您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她们两个大概是太怕担责了,还是死板的不让我出去。 虽然她们说不出个所以然,乌柳镇上到底哪不太平了。 可我天生就不是那种不信邪的人,只是不高兴被圈禁在一间小房间里。 我揉了揉肚子,“我肚子疼,要上洗手间。” “我去给您拿马桶。”其中一个女人反应很快,从楼下端来了一个新买的马桶。 马桶抬进来之后,还用湿纸巾擦了一下,“刘夫人,请用。” 用…… 用mmp啊。 哪有在房间里上厕所的。 “我记得走廊上就有洗手间,不能去用吗?”我一开始只是想借口出去,说着说着,却是有点想上洗手间了。 走廊的洗手间距离这里,不到十二三步的距离。 这么短的距离她们应该肯了吧? 她们两个居然齐齐上来推门,要把我的门关上,“就在这间房里。” “你们……你们气死我了,连洗手间都不让我上,关押犯人也没这么夸张吧。”我渐渐失去耐心了,对她们拉着我出去的理由有些费解。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我才不在一会儿,你们就欺负上我媳妇了?” 清…… 清琁来了!! 他戴着面具,双手背在身后。 挺着个平坦的小腹,员外爷一般大摇大摆的走来。 “刘先生说笑了,我们只是想保证您夫人的安全,既然您没事了,我们也就完成使命改回去了。”她们两个见到清琁兴师问罪,倒也没有觉得生气。 如临大赦一半的鞠了一躬,便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我见清琁来了,立刻打开大天眼检查他身上的气,顺便踮起脚尖摘下他的面具,“琁!!你给那个假仙人疗伤了一个晚上,你的身体还好……”好吧? 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视线就停留在他白骨森然的脸上僵住了。 一行清泪从眼眶里直直的落下,顺着下巴的位置滴落在衣领上。 第439章 算计人的代价 “想要算计人,就要付出代价,有什么可哭的。”他看到我哭了,有几分心疼的给我擦泪。 好不容易才好了几分的! 就因为给龙圣疗伤,又被打回原形了。 我把他的手推开,“你说说你,你身上还有完整的地方吗?心脏……受损,手指断了一根,眼下你的脸……” “有一样是完整的。”他在我耳边道。 我吸着鼻子问他,“什么?” “我对你的爱。”他甜言蜜语道。 我懒得吃他那一套,“少嘴贫了。” “不想上洗手间了?”他问我。 我瞥了一眼他,点了点头,“想。” “我陪你。”他道。 我跟在他身后,“这种事就不用陪了吧。” “只是在门口守着罢了,就什么事就喊一声。”他把我送到了洗手间的门口,身子斜靠在墙上玩手机。 我看着他骷髅头的样子,还在玩手机,顺手把他的面具戴回去,“现在乌柳镇有这么危险嘛,上个洗手间,你都要守着。” “你以为那两女的,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去拦着你嘛?”他瞥了一眼我,继续玩手机。 我心中虽然疑惑,可是人有三急。 想上厕所的心情还是盖过了,对这件事的疑惑。 赶尸客栈的洗手间里,除了地上有几张白色的被踩的有点脏的纸钱之外。 还有几口大棺材,几个干掉的尸体。 瞧着就不那么正常,好在上厕所的位置是单人单坑的。 用新升级的大天眼看了一周,没发现任何阴气比较重的情况,按说赶尸客栈里的厕所不应该这么“干净”。 算了! “干净”好用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我试图麻痹自己,推开了木头门进去上。 方便之后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头。 周围的东西的轮廓,似乎都蒙上一层血的线条。 揉了揉眼睛,这种情况依然在。 从蹲位里居然伸出了一只黑色的手,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要爬出来一样。 我喘息了一下,发现呼吸有困难。 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昨天晚上一样,突然之间坠入幽冥也是这样的阴冷和古怪。 周围的阴气很重,冰冷包围着我。 恶鬼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又…… 又跌入了幽冥吗? 要知道阴间大至无穷,有无数的浮岛。 一旦坠入,很难再找到。 难道还要让明熙进到厕所里来捞我吗?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腕子。 除了感觉它是从厕所里爬出来的,觉得恶心之外,还有一种从骨子里感觉到的惧怕。 心中是知道的,一旦被它拉下去。 那我…… 恐怕就坠入幽冥,让清琁和明熙都不好找了。 我咬破了舌尖,用自己的血破除了周围的阴气,“清琁,帮我……” 舌尖血一出来,阴气就散了。 那只握住我手腕的手,也有些松了。 我趁机把手抽离出来,扶着周围的木门,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在跑的过程中,两次再次踏入幽冥。 又在下一秒从那幽森恐怖的世界里出来,然后一头撞进了一个冰凉的怀中。 “琁。”我喊他。 他搂着我,“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了?” “幽冥和阳间……重叠了……”我在他怀中惊魂未定,手腕还有一种被拉扯的疼。 在我的身上比这更恐怖的事都经历过,只是被抓了一下并不算什么,而是那种直接被拽进阴间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把我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抱了起来,道:“不是重叠了,只是偶尔有相连通的时候,你是阴女子更容易遇到这种情况。” “其他人也会?”我抬头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应该是跟那场血雨有关,自从那场血雨之后,阴阳两界的分界线就变得模糊了。” “那普通人一不小心踏入阴间了,该怎么办?”我问他。 他把我放在床上,倒了杯热茶给我,“凉拌。” “我不跟你开玩笑。”我手捧热茶看着他。 他的手落在我的额头,感受我的体温,“我也是认真的,普通人掉下去,只能凉凉了。” “可以让鬼差……”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多管闲事,单纯的觉得两界边缘的模糊,会让很多人遭殃。 清琁有些头痛的扶额,“尽量吧,只是阴间太大了,有些地方很是偏僻,找不到也就只能算了。” “要是我刚才掉进去了,是不是也找不到了?”我喝了一口茶,身心却没有觉得温暖过来。 只觉得情绪因为进入到阴间,就好像被兜头淋成落汤鸡一样的消极。 清琁替我把了脉,“当然。” “你会去找我吗?”我问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到了今时今日,我还需要质疑他对我的心吗? 根本不需要!! 如果我掉入阴间,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 他也会把我从亿万浮岛中找到,把我带回阳间。 他似怒非怒,气势清冷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递给我一颗糖,“吃了。” “哦。”我知道那是灵魂糖果。 本来是坚决杜绝吃这种东西的,可是我现在必须摆脱这种消极多疑的精神状态。 吃下了糖,冰冷的心似乎才能感觉到温暖。 清琁抬眼看一眼人流稀疏的街市,“那场血雨造成的影响不会太久,顶多一两天吧。” “对了,我们呆在房间里,怎么不会遇到阴阳重合的情况?”我忽然察觉这个房间有不一样的地方,不管是走廊上,还是洗手间。 因为阴阳两界的界限模糊,虽然没有阴气滞留。 随时都会有阴阳重合的时候,重合之前两个地方的气相互碰撞,对于我们阴女子来说如果有心理准备,是能提前感应到的。 而这个房间和特别,连一次阴阳碰撞的情况都没有。 清琁的手指摸了摸桌角的一块,上面居然刻着一个很古怪的图案,“房里有那个假仙人的加持,虽然他受了伤,不过古阵法倒是会得不少。” “那明熙他们……”我了解到这间房是安全的时候,又开始关心明熙他们了。 清琁道:“他们房里也有这个,我上来之前进去画的。” “你画的效果能一样吗?”我有些不信。 他狠狠的拧了我的脸颊,“你敢质疑我的能力,我虽然是依葫芦画瓢,至少画的有八分像,保留了四分威力。” “果然是只不靠谱的臭僵尸。”我走到窗边,把竹帘放了下来。 他有些不高兴了,“大白天的,放什么窗帘啊?” “陪你……双修。”我知道双修对他有大大的益处,所以打算努力让他恢复一些。 他道:“我身体里的乾元之力会伤到你,不适合跟你双修了。” “胡说,上次你受伤以后,还不是和我……和我……”我脸红低下了头,心里面有些气愤。 以前都是他逼着我给他,不给他就好像要不着糖的孩子一样发脾气。 现在我这么主动了,他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丢了一本课本给我,“把这本书背下来吧。” “背书做什么?”我衣服都脱了一半,被这本书一下砸的羞愧难当,急忙把衣服床上。 好个刘教授,羞辱人的本事一流的。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你给孩子们讲课的时候会比较娴熟,专业。” “哦。”我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低头默默背书,而后一连几天都要被清琁背一本。 五天之后,下了一场雨。 似是一场救赎之雨,冲散了人世间的一切罪孽。 站在窗前便能感觉到下面混乱模糊的阴阳分界线,如同流水流过的河流,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再次分割成两个世界。 早晨,街市上行走的鬼差很多。 每个鬼差大概都带了三五个人送回来,慢慢的街市上的人多了起来。 一度凄寂的街市,重新恢复了热闹。 “老公,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门了?”我看着放晴后的彩虹,虽然还有些不确定,却莫名的高兴。 他轻哼一声,“你到底喜欢明熙,还是喜欢我?” “我……我当然喜欢明熙咯,但是也喜欢你。”我表面上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心中却是十分清楚。 明熙和清琁于我来说,都是过命的交情。 只是一个是挚友,一个是挚爱。 他气恼了,“你可真是花心,小妞。” “我下去找明熙了。”我才懒得解释,我对明熙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是这只臭僵尸飞醋吃到了月球上,一溜烟就跑下去了。 敲开了房门,喊出了明熙和其他所有人。 明熙和左明明还有温言一起住,其他几个男生挤在一起。 听说刘教授不让他们在房间里坐牢,准许他们出去了,一个个都是欢呼雀跃。 商量着出去,要吃哪些特色的小吃。 我和明熙都是来过乌柳镇的,虽然也想吃这里的小吃。 却没有那么着急,走在了诸人的后面。 “月儿……我想吃糖葫芦,你带钱了吗?月儿?月儿?”明熙搂着我的胳膊,看到卖糖葫芦的,有些走不动路了。 我却直勾勾的盯着前面,那个做糖人的路边摊。 摊子上做糖人的男人不就是司马端的师兄,那个专门克制阴女子的纯阳命的男人吗? 第440章 糖人张的死 自从知道纯阳命的人是纯阴命的人天生的克星,我在这方面便比从前更有危机感,此刻就见从他的身上带出来一条红线。 这条红线直接就连上了我的身,仿佛连我命运的咽喉被扼住了一样难受。 一开始他好像没看见,低着头一直在做糖人。 他的手指很粗,技术却是很娴熟。 做出来的糖人精巧美观,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那块做糖的石板上,他勾勒出来的好像是一副简笔画。 是谶语!! 没想到他也见过苗王大祭司的谶语,这一副正是我在走廊上捡到止虫镜的那一幕。 之前他做的糖,不过是龙凤之类的瑞兽。 眼下想必是见到了我,才故意做了这样别有深意的一幅画。 缓缓的他抬起了头,眼神似是在看我。 又似乎在看向别的地方,眼中的那道神就好像利箭一样的犀利。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明熙的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有些奇怪的问我。 我的冷汗出了一身,莫名的对这个人产生恐惧,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有红线相连,“我们……们先回去,喊上清琁一起,再买糖葫芦好吗?” “走。”她是那种很聪明的女生,完全不会无理取闹,肃了神色拉着我就往回走。 一边走,明熙一边问我,“是不是前面那个做糖的人有问题?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你。” “他身上有一根红线连着我,我……”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很是难受。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是有几分矫情的,我才会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明熙捂住了唇,“我外婆说过,命硬之人会成为一些人的克星,会有红线从这些命硬的人身上长出,连到对方的身上。” “我大概就是被那个人克了,他是纯阳命的人,我是阴女子。”我大概是太紧张了,走路的时候还绊了一下。 明熙表现的就比我冷静多了,“月儿,我们不能走。” “哈?”我有些疑惑。 她把我拉到了街边的一家传统饰品店,买了一只老式的铁剪刀,“必须把这条红线剪断,不然你会被他克死的。” “用普通的剪刀,能剪断吗?”我话还没说完,明熙就把剪刀往红线的地方剪了过去。 那红线脆弱的很,一剪就断。 可刚刚一段,马上就会长出更多的红线,死死的连接在一起。 刚才的红线还跟缝衣服的线一样粗细,眼下居然跟毛线一样的粗了。 明熙又去剪,线虽然断了。 但还是会重新连接在一起,并且更粗了,直到完全剪不断,“这人好厉害,他肯定是故意守在街口要害死你的。” 自从我跟臭僵尸在一起之后,想害死我的人多不胜数。 真正能害死我的,还是一个没有。 “没事,不就是一根线吗?又不是诅咒。”我这句大话一说,就闪了舌头。 脚下迈出去一步,腿部就莫名的发软。 我直接软倒在地,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料,身体上不痛也不痒,就是没有气力。 觉得自己像海绵一样,失去骨头支撑不住了。 可恶!! 好歹还是同门呢,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我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明熙一狠心,用剪刀划破了自己的手,“回去肯定是来不及了,你都要被他克死了。” “你做什么?”我问她。 她皱眉用剪刀把自己伤的更深了,“既然清琁说我们是有无数羁绊的人,那我的血说不定能帮你破开这红线。” “克死人的事情,不是来日方长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我虽然不忍她受伤,却知道她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并没有阻止她。 认识清琁以后,是信那些曾经觉得迷信的事情。 克死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是都是慢慢的一点点被克死。 当初梧桐在我身边,我也就是比较倒霉罢了。 可是实际上,她没法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 明熙停止了自残,拿着剪刀去剪红线。 红线剪断了之后可以看出,再生的能力几乎是没有了。 可是,竟然还是生出了一个细丝长在了一起。 我浑身都发了冷汗了,“别剪了,这人……是个厉害人,凭我们的能力……是不能……” “你们两个小姑娘在我店里做什么,弄了那么多血,我这个剪刀不是给你们自残用的,是拿来当装饰品……的……”店老板是个清闲人,刚才一直在看电视,此刻才注意到我们两个人的狼狈。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盯着门口戛然而止了。 就见清琁顶着狗头面具就直接进来了,接过明熙的剪子直接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心,“加上我的血试试。” “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来我店里捣乱的吧,居然玩起自残游戏。”店老板见清琁也流血了,已经气得要破口大骂了。 毕竟乌柳镇算是半个旅游区,现在还是旅游旺季。 游客进来看到这一幕,肯定是要吓跑的。 明熙根本来不及搭理他,直接把和我相连的红线剪断。 见到上有了清琁的血液之后,带着一股阴气十足的煞气,克制着红线完全没有办法再生。 断了之后,便消失无踪了。 我身上慢慢的恢复一些气力,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你出现的真及时,你不会早就知道他来镇上了吧?” “我只是来送这个的。”清琁从口袋来掏出了我的荷包。 这个荷包我用了两年,还是以前从刘家村带回来的。 上面是黑底的黑布,黑布上绣满了精致的纹样。 我握住了荷包,有些尴尬的笑道:“在苏城习惯不带钱了,这个荷包差点就成了装饰了。” “这里不比苏城,移动支付那么发达。”清琁把荷包塞进我手里。 一旁的店老板不乐意了,道:“谁说这里手机支付不发达的,你们要想手机支付,可以扫我微信二维码,店里还有wifi呢。” “这把剪刀多少钱,我买了。”清琁拿出手机,要手机支付。 老板道:“剪刀不贵,就五块钱,可是你们弄脏了我的店面,你们得赔我。” “赔多少?”清琁问道。 老板伸出五根手指,“至少这个数。” “我知道了,五百,我给你转了五百零五。”清琁很干脆道。 老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一样,看着清琁,“我说的是五十,你这个年轻人,脑壳是不是有毛病啊?不过是弄脏了一下哈哈,你给我那么多钱干啥子。” 大概是他被狗头面具误导了,加上清琁的确给剁了。 他真的觉得清琁傻,都涌上方言了。 “我高兴给多少就给多少,你管我做啥子。”清琁也用方言跟他说。 他愣了一下,眉开眼笑,拍了拍清琁的肩膀,“原来是老乡啊。” “我是刘家村的。”清琁道。 老板更加高兴了,“我是白村的,咱们两个村子貌似还挺近的哦?” “白村最近咋样?”清琁问道。 老板脸色一沉,摇头,“听说不好啊,我好些年没回去了,以前闹鼠灾的时候有个高人带来的蛇仙不见了,最近这些日子有好多老鼠闹事。” 听老板说起这事,我才想起来我被苏城商会的人抓去拍卖的时候。 在地下仓库里看到过那只蛇仙,似乎还是一只母的蛇仙。 “老板!你们白村的灰仙儿闹事,肯定是因为你们在鼠疫的时候得罪过仙家,人家仙家才会来报复的嘛。”店里的伙计是东北的,满嘴的大碴子味。 而且对保家仙这种东西,是有一种到了骨子里的敬畏。 老板不屑一顾,道:“屁家仙,要不是有毒,老子一个叉子穿一串,做串串吃。” “哎,老板啊,你们这里不信保家仙我知道,它们的厉害你们也是尝过的。”那个东北的伙计叹了口气,还想劝他老板。 老板瞪了他一眼,“哪里有你的事,干活去。” “白村的家仙,很快就会回去的。”清琁淡淡道。 老板愣了一下,才问他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只蛇仙只是出去旅游了,我在路上还看到过它。”清琁回答的特别皮。 那老板被他说的没脾气了,无奈的摇了几下头,才道:“你给我转的这个钱,我还你,就显得我太客气了,我这个店里有啥子玩意你能看上的,你就拿。” “超过五百的,你也准我拿吗?”清琁忽然像狐狸一样的狡猾了起来。 老板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大话,一下警惕起来,“你……你要啥子玩意?” “那尊观音。”清琁抬头看着高高的货架上,摆放着的一尊七色观音像,那材质一看就是塑脂做的西贝货。 不过大概也值个几百吧,和店里那些五块十块的小玩意比起来好多了。 这时候,店外面忽然热闹起来。 有人喊了一句,“死人了死人了,刚来的糖人张死了!!” 糖人张…… 外头死的人,也是做糖人的。 我下意识的走出店外看了一眼,就见好些人一起围着刚才司马端那个师兄做糖人的摊位,一时间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第441章 糖人张 “老婆,我们去看看热闹。”清琁把我抱了起来,直接走出了店外。 把老板和明熙,都当做了空气。 街上的人流纷纷朝做糖的摊点靠近,相互之间指指点点的。 走过去的时候,镇上的巡警已经开着小车车到了。 从那种观光游览的小车车上下来,巡警一吹哨子大家伙儿就都退开了。 糖人张的做糖的大块方形的白色石头上,吐着一口鲜红的血,血液把刚做的那副楼道捡止虫镜图染的血红。 刚才那个做糖的司马端的师兄,面朝着地扑倒在地。 身上已经没有“气”在流动了,肯定是彻底死完犊子了。 我小声的问清琁,“他怎么死了?” “明熙没有告诉你吗?如果他的红线伸向你,你没几天就会死,但是如果红线断了,他就会死。”清琁在我耳边小声道。 所以,他的死是我们造成的咯! 明明师出同门,却要落得如今鱼死网破的境地。 日后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跟司马端交代,心中也很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之前在白杨镇的时候他对我还是很友善的。 两个下车的巡警把那个人翻了个面,那人的鼻梁骨断了。 两只眼球从眼眶里,直接掉下来了。 却并没有掉落在地,而是由几率软组织牵连着挂着。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下,把周围人都吓坏了。 人群纷纷退后,还有人发出了尖叫。 我问清琁:“可他怎么死的那么惨?” “不就是简单的七窍流血嘛?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血打过霸道了吧。”清琁冷冷一笑。 我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道:“放我下来吧。” “力气恢复了,就不需要我了。”他不悦的把我放下来,走向了那两个巡警。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证件,道:“我是学法医的,这是我的证件,他死的很蹊跷,我能看看他吗?” “我看看。”巡警也不知道看没看过法医证,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 这种小地方肯定是没法医的,他们却好像确认了清琁的身份,挥了挥手让清琁去看看。 见清琁蹲下身,带上手套之后,又出言警告了一句,“我用手机全程监控拍摄,你最好小心点,别破坏了现场。” “不会的,我是专业的。”清琁摸了摸糖人张的鼻骨,又检查了他流血的耳道。 帮他把了几下脉搏,才放下尸身站起来。 巡警问他,“怎么样?” “天气太热,心脏麻痹死的。” 清琁张口就信口雌黄了。 说完之后,就拉着我往回走。 我路过卖糖葫芦的那里,还顺便帮明熙买了一串糖葫芦,“他什么情况啊?” “红线断了,暴死的。”清琁道。 我气道:“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检查他看出了什么?” “姒教的人。”清琁道。 我捂住了唇,不会吧!! 司马端的师兄也是姒教的? 堂堂上清祖师爷的弟子,是信奉鲛人族的宗教的。 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我心中鄙夷了一下,却感觉到不对,“你怎么看出他是姒教的人的?他脸上又没写着自己的来历。” “他脸上虽然没写,可是其他的地方写了啊。”清琁摸了摸我后颈的位置,道,“刚才检查了他这个位置,上面刺了姒教的标志,说来也可笑,他居然还是你同门的师叔。” “感觉师父还挺敬重他的。”我叹息了一声。 清琁笑得更欢了,“司马端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把你逐出师门。” “没那么严重吧,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我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嫡系!!”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司马端为了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差点命都搭上。 对于我的爱护程度,他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师父应尽的责任,说起来他所代表的形象更像是我的父亲。 无数次不求回报的帮忙,大概唯一的条件就是拜师学艺。 可是以他在香港的地位,随便勾勾手指就会有很多人想要拜入他的门下吧。 前脚刚踏入客栈,身后头就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等一哈子噻,你们的东西还没拿呢!!” 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店铺老板。 他气喘吁吁的追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尊包好的气色观音像。 “你还真送来了?”清琁大概是对他的淳朴很是心肠,轻笑了出来。 老板把佛像放在桌子上,道:“我不换给你,岂不是成了敲竹杠的了,给你给你。” “留下来吃个饭吧。”清琁很少邀请别人一起吃饭,尤其是陌生人。 我正觉得奇怪呢,就见那个店老板左顾右盼了一番,神经紧张兮兮的说道:“你们这些游客啊,还真是不知道害怕,我们当地人都是躲着赶尸客栈的,也就是你们这些脑子不清楚的,喜欢待在这里,我可不要在这里多待。” “呵呵。”清琁淡笑了一句。 店老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疾步离开,“哎哟,我嘚赶紧走了,这里怪阴森了,你们能搬出去就尽量搬出去吧,万一……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可别怪没提醒你们。” “有你这尊观音像,还有啥子可怕的?”清琁手指尖抚摸过观音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它身上有什么七彩的光亮亮了一下。 观音像打眼看过去,普通人应该会觉得喜欢。 像是七色石做出来的一样,表面是七彩的眼色。 可是我这种出入过几次高级拍卖场所的人,什么好玉没有见过,就这种塑脂填充的西贝货。 我瞧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它不是个东西。 观察了几眼这尊观音像,隐隐的居然感受到了一丝佛性,“这法身怎么感觉……有股力量……” “别看它是西贝货,却是个真身,可比那些上好玉雕琢的要强多了。”清琁双手捧着观音像上去,拿了我的瑞士军刀。 把人家店里的桌椅砍了,做成了一个神龛。 然后,把观音像放进去了。 我在一旁看的,是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记起来要问他,“真身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世界神佛的塑像并不是每个都特别管用的,管用的那些就叫真身。好似你虔诚跪拜叩首的时候,他们能看见一般。”清琁一只僵尸帮观音做神龛,甚至还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佛。 我都觉得有些尴尬,“可你说仙人都是假的,没有仙人……” “我说的是神,有鬼就有神,冥冥中护佑你的神是存在的。”清琁摘下面具,居然拿出一炷香,让我去给神龛里的观音上香。 拜托! 我可是道教弟子,这样做犯戒的吧。 可是眼下说这样话似乎又不太合适,老老实实的接过香叩首跪拜了。 我上完香,却发现香炉里的香烧一半断了。 心莫名的就咯噔了一下,清琁摸着自己的下巴骨,也若有思,“看来这次回村,并不能十分顺利呢。” “有没有可以弥补的?”我听说香烧了一般断了,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他冷淡道:“不需要弥补,就这样过着吧。” 说完,拿起了锤子。 在房间里的高处,用木板做了个架子。 把神龛放了上去,又把香炉也放在了上面。 “把它留在这里?”我问清琁。 清琁低眉看我,“难不成还带回去?只要能护佑到我们,就足够了,等完事回来再上一炷香,然后带回苏城家里供奉就好了。” “还能这样啊。”我没想到还能这样获取神佛的保佑,想了一会儿,又禁不住问他,“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神佛,那他们在哪里?” “它是存在的,但是又不存在,是世界万法的集中。”清琁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 什么玩意? 神佛难道不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存在。 怎么成了世间万法?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奇妙,还有很多事我不知道的。 中午的时候,横雨声把带我们我们那辆车拿去检修了一下。 吃完了饭之后,便由清琁开车带我们回去。 因为我上午曾经被阳命的男人克制过一次,虽然情况好多了,但还是难免虚弱,一路上都在睡觉。 黄昏的时候,乌鸦叫的厉害。 我慢慢的就醒了,只觉得外面的天色像是染血一样的凄寂。 车子才在村口停下,就遇到了火急火燎的烛姐的老公。 他看到清琁的时候眼睛一亮,大喊出来了,“清琁是你吗?” “是我。”清琁道。 他责怪的看着清琁,还想伸手去摘清琁的面具,“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嘛?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妈妈的尸体诈了你知道吗?降头公因为这个事情,他还……” “他老人家怎么了?”清琁问道。 烛姐的男人叹了口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你赶紧去看看吧,口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见最后一面。” “你什么意思?降头公身体那么硬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生死簿就在我这里。 主宰这世间生死的人,是我们。 第442章 爱过 “清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唤了清琁一声,因为生死簿就在我这里。 主宰这世间生死的人,是我们。 不过,我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要去翻一翻周围身边人的阳寿。 以降头公的岁数,似乎也是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了。 清琁身上的气更加的阴冷可怕,回答的口气却都是无比冷静的,“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的基本定律。” “你这也……太冷静了你,降头公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烛姐的男人只是普通人,看不见人身上的气。 不知道清琁的平静,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清琁没有过多的表示,问他道:“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你不在他身边陪着,慌慌张张跑到村口做什么?”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听说国家派来很有学识的教授,和他的学生来我们这里支教。降头公没生病的时候就让我们一定要招待好,听说他们这个时间会到……”烛姐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打量清琁身后的学生们,后知后觉的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他捂着嘴惊讶了半天,才道:“你们该不会就是那个教授吧?” “你手头应该有我们的名单噻。”清琁道。 烛姐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挠了挠头道:“我文化不高,上头的字,没几个认识的清楚。” “你仔细看看。”清琁让他仔细看看。 烛姐的男人仔细看了看,才惊骇道:“刘清琁教授!!来我们这里支援教育的,居然是你!!!你从小在刘家村长大的,咋个就成了教授噻?” “在城里学有所成嘛,有什么好奇怪的。”清琁信口雌黄也不看看能不能站得住脚跟,去城里才八九个月。 他就成功弄到了文凭,还有了大学教授的身份。 清琁指着自己身后的学生们,交代道:“你安顿好他们,我和我婆娘去见降头公。” 在这些学生面前,他毫不掩饰自己农村出身的身份。 我们才走出几步路,就听温言小声道:“刘教授不是富二代吗?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刘家村人。” “他们说的方言,你也听得懂?”范礼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感兴趣的问了一句。 昆成鹏冷然打断了一句,“就算是农村身份的又怎么样?他现在是苏城大学的教授,还是学校里的股东,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嚼舌根。” 才到降头公家的小院门口,就能看到院子里呆了好多人。 除了那些隐居的老人,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刚走进去,坐在树下的那个老妪便抬头看我。 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阴冷,对我们的到来似乎不那么的友善。 “清琁,元婆不是隐居的人,怎么也来了?”我发现元婆的目光有些凶狠,浑身都很是不自在。 此刻我才发现关注我们的,并不止元婆一个人。 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眼神里都带着惊讶和莫名。 清琁无视这些人的目光,在我耳边道:“她算是几个隐居的人中,曾经和降头公交情最深的了,不过他们两个很早就决裂了,眼下过来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外头发生啥子事了啊?”村长出来问了一句。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其中一个人道:“好像是……清琁那个买来滴婆娘回来了,不知道要干啥子,该不会是找麻烦的吧。” “她旁边那个人戴的面具好奇怪噻,好像是只狗!”村子里人大多都没认出清琁,还觉得清琁戴的狗头面具奇怪。 以前总觉得这个面具不仅好笑,还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让清琁戴着也就戴着,眼下这个场合真是觉得傻的够呛了。 村长视线看过来,直接道:“这不就是清琁吗?你们眼睛是出问题了嘛。” “他……他是清琁……” “是真的有点像哦,为啥子要戴着面具呢。” …… 村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大家凝重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看来他们的敌意,大概是来自于我单独回来。 这个地方在许多外人眼里是我的伤心地,毕竟我是被拐卖来这个地方的,没人吃饱撑着没事干会回来自找难受。 如果旁边有清琁陪伴的话,性质好像就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小媳妇,回娘家省亲一样。 村长走过来,把我们请进房里,“你们跟我进去吧。” 房里头也挤了好些人,有降头公的几个儿子。 还有刘恩弟和其他几个孙子辈的人,其中辈分最大的要数龙苍显了。 她怎么来了? 念头刚一到这里,我的大天眼已经扫过了床上的降头公。 他整个脸颊都凹陷进去了,面色是那种好像蜡纸一样的蜡黄。 僵硬的贴在脸骨上,双眼已经睁不开了。 降头公虽然还有一点点的呼吸跟心跳,可是气却几乎完全消散了。 俗话说的气数已尽,大概就是源自于此吧。 也能称作是大天人五衰,是一个人性命的终结,而非任何可以有法可解的劫数。 现在连生死簿都不用翻了,哪怕改了降头公的阳寿也是没用的。 所有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刘恩弟更是眼泪掉个不停。 恩弟的母亲抱着他,不断安抚这个失去祖父的孩子,“恩弟,乖,给爷爷磕磕头,让爷爷走的路上小心点。” “爷爷还有呼吸,他还没有死,妈妈,我不要他走。”恩弟抱着他的妈妈,放声大叫着。 他妈妈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恩弟,你冷静一些,这里还有……别的客人呢……” 说起别的客人,她抬眸看了一眼我和清琁。 “清琁来了。”村长和降头公的大儿子说了一句。 那人看了一眼清琁,点了一下头,道:“清琁小时候,我阿爸就最疼爱他,阿爸死前,他来是最好的。” 随着那人挥了挥手,跪在窗前的一干人等都散到一边去。 我和清琁两个人齐齐在降头公榻前跪下,清琁握住降头公的手,“阿公,我们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嗯……”降头公本来应该已经气绝了,在弥留之际忽然回光返照呻吟了一声。 他的眼皮在颤动,似乎努力的想睁开要表达什么。 龙苍显一直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旁边冷漠无言,此刻张口道:“他有话要对你们两个说,其他人都散了吧。” “散了?我们可是降头公的嫡子嫡孙,这样不好吧,任何情况都应该有我们在场才对。”降头公其中一个儿子发话,却被龙苍显狠狠的瞪了一眼。 额头上登时就出了汗,二话没说捂着肚子就往外跑了出去。 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应该是中蛊术,正在想办法找茅房吧。 其余的人在悲痛之下,脸上的神色也未有太大的变化。 老大也算是识大体,道:“走吧。” 挥了挥手带着大家一起出去了,他一出去龙苍显就把门关上了。 龙苍显此刻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慈祥跟温柔,乖乖女一样的坐在降头公的床边,爬满皱纹的手摸了摸降头公的脸颊,“有什么话要对两个小辈说吗?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不会再有世俗的那些眼光看你了。” “阿显。”降头公马上就要去世的一个人,居然在顽强的意志下,张口唤了一声龙苍显的小名。 龙苍显略显苍白的小脸,居然有了三分娇羞之色,却是冷冷的喊清琁道:“过来渡气。” “别让清琁渡气,他几日前刚给人疗伤过,我来吧。”我学过医鬼经,也给人多次渡气过,算是深谙此道。 知道弥留之际的人想要什么,怎样能短暂延长一个人的气数。 降头公受了我渡给他的阴气之后,嘴唇上下触碰,慢慢的就能说话了,“要是当初我跟你去苗寨,现在……结局是不是不同了?” “老不正经的!!旁边还有小辈呢。”龙苍显皱了下了眉头,浑浊的眼中居然有了一些许的甜蜜。 明明是苍老模样,却有了青春少艾的小儿女情态。 在她的身上、脸上我看到了明熙的影子,看来她年轻的时候很可能和明熙是一般模样,果然人类的遗传基因是为大的。 让一代一代的人传承上一代,薪火永不熄灭。 我道:“降头公已经不行了,你们不用顾及我,回答他吧。” “老东西,你现在已经是儿孙满堂了,还在想这样的事。我们要是在一起,你就没法留在刘家村守护这片土地,我们……两个人身上的担子都太重了。” 龙苍显听了我的话,认真回答了。 可是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是婉拒了降头公,似乎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还是会选择不跟降头公一起。 降头公胸口起伏了几下,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阿显。”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可是快要死的人很难说太多话的。 他能开口喊出两个字,已经算是奇迹。 “我只到你要说什么,爱过,那又怎么样?都要死了,还那么在乎这些干嘛,清琁回来了,你肯定有话要交代他吧?”龙苍显握着降头公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我们。 第443章 滞留的殃气 “陈……陈……”降头公喊了一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有单个字,让人很难理解。 龙苍显对他好似十分了解,道:“我和那个老东西没什么的,当初是你误会了。” 这下我才想起来,陈家村的陈家阿公似乎也对龙苍显有意思。 弥留之际也是对当初的是,有着很深的懊悔。 “他……喜欢……”降头公喊完之后,胸口的起伏就停了。 感觉好像彻底不行了,连要对和我清琁交代的话都没说。 看来跟龙苍显表白,比起跟我们交代事情要重要多了。 也只是到了人的弥留之际大概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对我们来说孰轻孰重。 龙苍显脸上的温柔褪去,气的七窍生烟,“老东西,你不会真的嗝屁了吧?老东西?” 她轻轻推了几下他,降头公身子还是一片僵硬没有任何反应。 “给他送阴气。”龙苍显是用命令的口吻说的。 我照做了,可心里知道给死人渡气是没用的,降头公大概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脑海里一幕幕回忆起了,降头公对我的慈祥与照顾。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一滴滴的落下。 送了好一会儿气给降头公他都没醒来,清琁怕我上了身子,从后面搂住了我,“白痴,快停下。” “降头公要和我们说的话还没说,能不能让他回来。”我哽咽出声,浑身都在震颤。 清琁摇头,“难道你想让他和你婆婆一样,用那样的方式回来吗?” “不!”我严重拒绝。 那种方法可谓是极度不尊重人,也很是不尊重死亡。 当初是因为有太多疑问想要问她,是根本不会把她的灵魂召唤回来,让她重新饱受一次阳间的拷问。 我闭上了眼睛,心情沉痛无比。 耳边响起了龙苍显悲哀,而又嘶哑的声音,“他喜欢我是他的事,当初要不是你误会,我也不会做他的女朋友。大傻子,你放心,誰害死你,我一定会把他千刀万剐的。” 哇靠!! 她还当过陈家阿公的女朋友啊,这老一辈之间的感情纠葛也真是够乱的。 反正弯弯绕绕太多,我是有些听不明白的。 “小妹。”降头公明明已经死了,却好似诈尸了一样,又开口喊了一声。 当再次喊出小妹两个字的时候,唤醒了我尘封的记忆。 想起了那日死斗,降头公充当和事老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抓耳挠腮的,对龙苍显是说不出半点重话。 原来…… 是因为这个。 龙苍显在他死后,眼神明显变得冰冷,此刻忍不住软化了,“行了行了,你个老东西,我当初怎么就跟你拜把子了呢。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交代,我就让清琁和他婆娘出去了。” “有。”降头公说了一个字。 清琁拉着我起身,一起附身把耳朵递到了降头公的唇边,“河底……淡水鲛……秘密。” 随后,就没声了。 房间里弥漫的是一股人死后的殃气,这种气如果冲撞了人会让人很倒霉。 所以民间还有一个职业,是专门给人批殃的。 为的就是杜绝这样的气影响到活人,好在这间房间里所剩的人都是不怕这殃气的人。 “他的殃气很重啊,死前应该是受过折磨吧。”清琁拾起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白布,盖在了降头公脸上。 龙苍显看到降头公死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 过了一会儿,咳嗽了几声。 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才缓缓道:“你走了以后,村里连个降头医都没有,所有的大小诸事都要他亲自过问。” “操劳过度的人会有这么重的殃吗?这屋子一会儿还要进人,他的儿孙还要哭孝,眼下是谁进来谁倒霉。”清琁打了一盆清水,安安静静的擦拭着降头公的身体。 褪去了一身的傲气,只剩下一个普普通通人该有的东西。 我在一旁悲伤过了头了,捂住唇痛哭。 却不敢哭出声音,怕外面的人知道降头公已经彻底去世了。 一旦他们知道了便会蜂拥进来,这里的殃会直接给进来这间屋子里的人迎头痛击,到时候怕是有更多的麻烦瞪着我们。 龙苍显站定看了一会儿,才道:“听村里人说,是为了压制住诈尸的死人,才会耗费了比较多的阳寿。” “你还知道些别的吗?”清琁打听着真正导致降头公死亡的原因,但是这个真相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有些残酷。 龙苍显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你母亲是降头女,谁都知道她死后一定要烧掉的,可是却没有烧了,任由她死后诈尸,那不是故意害死人嘛。” “知道了。”清琁了解过大概的情况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替降头公换上了他只有在重要场合才穿的衣服,龙苍显把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下来,戴在降头公手腕上。 清琁瞄了一眼那只苗银镯子,道:“听说蛊女手腕上戴的镯子,是命里带的生辰镯,只给一生唯一动情的人戴。” “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不愧是轮回了无数次的尸帝大人。”龙苍显此刻似乎对清琁的身份,早就有了另一重的了解。 清琁道:“生还情人债,死同饮黄泉。你这手镯若随他入土,你怕也没几日可活了吧。” “在我衣钵后继有人的时候,我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开恩了。”龙苍显伸了个懒腰,推门出去。 清琁阻止她道,“别开门。” “你管不到我的。”龙苍显好像完成了人生一大心愿一样,我行我素的离开了。 外头的人见龙苍显出来了,直接一用而上要看里面的情况。 清琁“霍”一下把门紧紧的关上,避免里头的殃气出去,给大家带来麻烦,“都别进来。” “清琁,你在里面要干什么?把门开开。”降头公的大儿子在外面敲门,很迫切的希望能够进来。 随即就有很多人敲门,七嘴八舌的劝清琁节哀顺变。 大家理解清琁心里的悲痛,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和快死的人关在一起不要阻止降头公的儿女尽孝。 清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得,身上都冒出了杀气了,“闭嘴。” 吵闹声停下了,没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呆在外面,想死的就再敲一下门试试。”清琁冷酷的威胁道。 他说的想死就敲门,听着很像是谁敢违反,就会被清琁弄死。 但其实清琁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谁进来谁就会被殃冲撞到,到时候会死的比谁都难看。 我小声的问清琁,“干嘛不直接告诉他们,里面有殃气。” “他德高望重,这样的事,不应该传出去。”清琁倒是很会维护降头公的名誉,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问他道:“那这里面的殃气要怎么办?如何才能处理?” “这里的殃是他喉咙里卡的最后一口阴气,我在这里陪他一夜,这些殃气会慢慢钻入地下的。”清琁温和的说道。 他要和降头公在里面呆一个晚上啊?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过了一会儿,外头降头公的二儿子敲了敲门,“里头的是我爸爸,你凭什么要挟我们,让我们进去。能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不错了,你离村那么久,你想过我爸爸吗?” “别这样说清琁,他说不定有什么事。”降头公的大儿子是做生意的商人,倒是挺会当和事老的。 清琁忽然开口了,“刘呼延,你真的想进来吗?” 刘呼延这个名字我很陌生,可我一听就知道是称呼降头公家二儿子的。 “里面的是我爸,我当然想进去。”刘呼延道。 清琁又问道:“还有谁想进来陪着?你们可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想死的人才能进来。” 外头的人是真的敬畏清琁,没人敢出言得罪他。 “你吓唬谁啊,我就不信了,我进去你还真能杀了我不成。”刘呼延一咬牙,大大咧咧的喊道。 清琁打开了门,请刘呼延进来,“进来,快点,别磨蹭。” 很快,刘呼延进来了。 清琁把门关上了,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连上了这里刚刚开通的4g网络。 信号虽然不怎么好,居然可以浏览网页了。 “你……你这什么意思?”刘呼延问他。 清琁抬眼看了他一眼,“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这里面怎么这么臭?”他捂着鼻子问道,“该不会是……是我爸他……” “死了。”清琁果断道。 屋子里的味道,其实就殃的味道。 死人口中最后一口气,就是所谓的殃,味道奇臭无比。 很多人死后吐不出来,降头公这种吐出来,还很浓烈能触人眉头的绝对算是极品殃了。 说明他生前,怕是受了好大折磨跟,苦楚的。 刘呼延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着清琁。 然后,大声的开腔了,“你怎么敢……” “闭嘴。”清琁看了刘呼延一眼。 刘呼延就半个字都不说不了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又冲向门口,想跟大家求救。 才走了半步,就摔在了地上。 此刻,他才发现他被困死在这里了。 第444章 度人经 懊悔已经写在他的脸上,却是为时已晚。 房间里的殃气遇到活人身上的阳气,就跟苍蝇遇上臭鸡蛋似的。 死命的往上扑,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到刘呼延的身体里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证一个人的运势和气数,在我的面前快速的流逝着。 幸好其他人都被拦在了这道门的外面,不然恐怕就会和刘呼延一个下场了,我小声对清琁道:“他……他继续呆着,怕是性命不保。” “是他自己要找死的。”清琁守在降头公的身边,气势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我有些为难,“虽然他有些无理取闹,可让他死在降头公跟前不好吧,我怕他老人家的灵魂不得安息。” “放心,他的魂由龙苍显那个老太婆亲自护送。”清琁摸了摸降头公手腕上的银镯子,那银镯子便发出了一丝亮光。 在亮光的后面似乎有一条幽长的水路,这一条路正是人死后都要走的冥路。 每一个人的冥路都不同,而我的冥路格外的崎岖。 那…… 就这么看着刘呼延死于他父亲死后的殃气吗? 算了!! 臭僵尸决定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动摇。 我自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自讨没趣,跪在床边给降头公磕了三个响头,“降头公,明月来送你了,一路走好。” 望着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老者,我的心好像被刀子剜了一刀一样。 虽然认识才两年多,可是在我心中他和我爷爷一样,都是我最尊敬的长者。 即便生老病死是万物的规律,也无法在面对时轻易释怀。 “月儿,你可愿为他守孝?”清琁问我。 我看着他手中拿的麻衣,心中觉得有些不妥,“我自是愿意,可我不是他的血亲,按照规定……” “你只需愿意就好。”清琁把麻衣硬套在我身上,又往我手腕上系了麻绳。 他往自己头上戴了白色麻布,也穿了麻衣跪在我身边,“我教你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你跟我念。” “哦。”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此刻我处于悲痛中,脑子转的慢。 清琁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谓凡人口业净,有十善功,以上生欲界之天;身业净,有三百善功,得生色界天;心业净,有六百善功,生无色界四天。”他低沉念着,似六根清净,超凡脱俗。 我跟随他念诵,心中悲痛忽然平息。 若无波澜之湖水,就好似自己并非三界六道中人一般。 超脱了一般的看待这个世界,无悲无喜无欲无欢。 清琁又道:“在地府酆都等鬼神中,有万神之宗的五帝大魔王总领鬼兵,飞游太空,受命神公,普扫不祥。有天地水三官北酆刺奸明检鬼营。” 所言乃是酆都地府之事,念动之后。 他周身尸气浓郁,引领屋中的殃气钻入地下。 我随他念诵这段话的时候,只觉得藏在胸口附近的生死簿格外的冰冷。 冷的就好像千年的玄冰一样的,让人根本受不住上面的寒意。 我闭着眼睛,额头冒汗。 好容易身后取了出来,它掉在了地上。 清琁替我擦汗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就见那本生死簿的书页在阴气、殃气、尸气涌动的房中,被气流刮的胡乱翻动着。 也不知这度人经念了多少遍,房中的殃气才变弱了许多。 没了气流的影响,不停翻页的生死簿也停了下来。 我心中莫名觉得轻松了许多,长吁了一口气。 那口气正好落在生死簿上,变成了一团云。 云散去之后,清楚的写着降头公的名字和生卒年。 享年103岁,寿终正寝。 看到寿终正寝四个字,我心中难免激动澎湃。 至少是个善终,年老者自然死亡,在农村的说法也算是白喜事了。 我见清琁不再念经,才捧起了生死簿问道:“降头公不是九十七岁吗?” “那是旧历,一年才三百六十天。”清琁看了一眼生死簿,把它从地上拾起来,重新塞回我的怀中。 我幽幽道:“那这样说,降头公也算得上是百岁老人了。” “只是可惜啊,他没能抱抱澈儿。”清琁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肩膀,对我道,“休息会儿吧,得守到天亮,殃气才会彻底的散去。” 我觉得守夜并不疲累,而是度人经太过损耗元阴之气,不免听了他的话疲惫的靠着他,“说来,还是他第一个发现无澈的身份的。” 说话之间,我闭上眼睛睡着了。 本来会刘家村的路上,我们就被折腾的够呛。 就打算回来以后立马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觉,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了降头公的丧事。 又熬了四五个小时,到第二天鸡叫。 第一缕晨曦,爬上山岗。 房中的殃气已经消散,我在鸡叫中醒来。 清琁见我醒来,先帮我把揉揉发麻的脖子,然后在小声的对我道:“跪了一夜,你要想站起来,可能不那么容易。” “嗯。”我醒来便看到降头公僵硬的遗体,心中千愁万绪,胡乱的应了一句。 清琁对我道:“搂住我的脖子。” “昂。”我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把我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蹲下身帮我揉发麻的腿,“筋都扭了,也不知道喊疼。” “我……我……”我看着他的动作,没法答话。 脑子里只有悲伤,哪里知道痛啊。 他又问我:“腿怎么那么凉?” “琁。”我唤了一声他。 他很迁就我,“我在呢。” “降头公没了。”我一直憋在心中的伤痛,终于含混的喊了出来。 他搂住我,“哭吧。” “哇——”我在他面前没法掩饰和伪装自己了,不顾形象的大哭出声。 那种对降头公的敬重与不舍,全都融进了哭声里了。 要是能早一点回来就好了,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在我哭了之后,外面的人也受了一夜。 直接就推门进来了,看到降头公早就死透了。 一时间房间里的哭声此起彼伏,哭的最厉害的很多不是降头公的直系亲属。 大都是村里受降头公照拂的晚辈们,他们挤不进去房间。 就在门外跪着哭,那不是做做样子。 而是真的悲从中来的不舍和呼唤,如果他能够听见的话,也许会真的不舍和我们分开吧。 清琁并没有在此处多呆,拉着我的手就出去了。 去的地方不是以前住的阮杏芳的家里,而是新盖的希望小学的教师宿舍,全都是砖瓦房的结构。 虽然比城里差上许多,可也已经是这里最好的条件了。 明熙他们一行人昨天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所以安排寄宿在村民家里。 今天才被村长引着,来宿舍这里住。 回去以后,大家都在收拾东西。 进到洗手间里的时候,里面只有简陋的水龙头。 还有一个蹲坑式的厕所,冲水的时候只能从水龙头接水冲。 “哇,这个地方要怎么洗澡啊,都没有热水器的。”温言进去洗手间就大叫了一声,感觉上很是崩溃。 我心想有洗手间不错了,以前刘家村没几户人家有洗手间的。 都是在外面化粪池上面搭的简易茅厕上拉,底下是陈年粪坑,蛆虫和各种病菌特别的多。 人要是不小掉下去,就算是洗干净捞上来,也很难活命。 村里经常有鸡鸭掉下去,捞上来没几天就死了。 比起那个来说,这个绝对是五星级待遇了。 明熙道:“天气这么热,用水龙头接水洗就好了嘛。” “我忘了你就是农村来的,你当然习惯了,我和左明明怎么习惯呢?”温言皱眉在狭小的洗手间绕了一圈,道:“没有洗脸池,也没有镜子。” “算了吧,我能习惯的,你说的时候别带上我。”左明明大概是怕给我不好的印象,跟温言说的时候还偷偷看向了我。 我是因为跟清琁住,他不让我动手收拾。 才显得无聊来帮明熙一起收拾,原本也不跟她们住在一起。 并没有搭理她们两个,对明熙道:“你的行李怎么办?” “估计明天得向你借车子,我得开去白杨镇一趟,把行李拿回来。不然……不然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明熙哄着脸说道,她似乎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又道,“对不起啊,我早知道就把行李带上飞机了。” 我对明熙道:“把行李邮寄到白杨镇的想法,是你未婚老公提的吧。” 说起明熙这个未婚老公,旁边的左明明和温言都竖起耳朵了。 “是啊,他要我带好多东西来,我……我哪里带的过来嘛。他怕我辛苦,就只让我带个小拉杆箱,现在真是惨了。”明熙抱怨了一句,又忍不住捂着唇,不好意思的冲我眨了眨眼。 我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地给她,道:“给他打给电话,让他派手下送过来。” 这馊主意绝不是我想的,是清琁授意我过来让明熙打这通电话的。 与其躲着蛟蓝,让蛟蓝派人偷偷摸摸的窥探,倒不如正大光明的请蛟蓝的手下人来刘家村游览一番。 “这样好吗?”明熙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我。 我点头,表示当然好,又在她拨号的时候,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昨天在降头公家里,我……见到你外婆了。” 第445章 愚昧的背后 “外婆应该是来送降头公的,他们以前好像是拜过把子呢。”明熙对龙苍显来村里的事情并不觉得奇怪,也没有迫切强烈的想要见她的意思。 我道了一句:“拜过把子?可我在降头公弥留之际,看他们两个的情况。比起兄妹来说,更像是恋人吧。”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恋人啊,一定是你搞错了。”明熙道。 我噘着嘴道:“怎么就不可能是了,就因为他们拜过把子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外婆曾经告诉我,蛊女是不可以对任何人产生感情的。”明熙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道。 我蹙了眉头,“那你外公呢?” “我外公就更别提了,很早以前就死了,大家都说外公是被她克死的。”明熙叹息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我心情有些沉重,想到了她和陆子墨之间的事,道:“但是她把随身戴的银镯子,戴在了降头公的手腕上。” “啊!她……她把情人镯给出去了。”明熙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发现我看到她这个动作,禁不住低了头。 我心里头知道,她的情人镯多半是给了陆子墨了。 可惜她选择了蛟蓝,不管是为了什么,恐怕她此生都没什么机会和陆子墨在一起了。 我不想太多的过问她和陆子墨的事情,便道:“快打电话吧,让他们早点送来,你也早点有衣服换洗。” “就算不送来怎么了,我可以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明熙耍无赖道。 我倒是乐意和她分享,“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意。” “好了,不逗你了,我打电话了。”她拿起手机,到了门口走廊上打电话。 走廊外头,正午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上。 远处是延绵不绝的青山,也有云雾缭绕的雪山。 明明是夏天,雪山的积雪却还在。 如此景致,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以前哪怕是清琁在这里,我都很想逃离这里。 无时不刻的想要回去和亲人团聚,要不是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我恐怕早就离这个地方远远的了。 可此时此刻,我竟然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没有太多世俗的纷争,每天粗茶淡饭。 每日良辰美景,潇洒度日。 打电话的明熙在这副美景中并不为何,娇人儿一般的模样,让画卷更多了几分灵动。 她红着脸,微微有些撒娇,“不要让太多人过来,一两个就好了,把东西送过来给我就好了。我很好,这里的生活自从修路以后,改善了很多呢。” “那你……有没有想我?”电话那头蛟蓝把话问的很直白。 明熙是知道我有大天眼的,什么话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偷偷看了我一眼,“才没有呢,分别不到两天。” “真的没有吗?那我可挂电话了。”蛟蓝在电话那头清笑道。 明熙拿他没有办法了,急忙道:“有,我有想你,这总该够了吧。你……别生气……” “想让我不生气也可以,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蛟蓝曾经那样老实巴交的人,此刻也油嘴滑舌起来。 明熙发现温言和左明明都在看着她,干脆走更远,躲在了走廊的墙角,“喂,我住的是学校宿舍,同学们都看着呢,你能不能不要肉麻。” “好了,我不肉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等等。” “嗯?” “mua——” 明熙甜甜的亲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蛟蓝就好像吃到糖的孩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熙儿,我现在能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还收你戒指啊,难道你以为我是贪图你的钱财吗?”明熙有些不高兴的质问道。 蛟蓝慌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我只是逗你玩的,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就不跟你聊了。”明熙说完挂断了电话,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我。 朝我招了招手,似乎是要我过去。 我走了过去,问她:“怎么了?” “我现在……不方便给他打电话,你能不能给他打一通。”明熙焦虑的请求我。 我观察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才缓缓道:“给谁?陆子墨?” “嗯。”明熙点头。 我怀疑明熙疯了,“我给他打电话要说什么,说你想他了?” “月儿!别嘴贫了。”她瞪了我一眼。 我怕她难过,便不逗趣她了,“那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给他打电话吧。” “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就好了。”明熙一副很想假装淡定,却无法掩饰自己内心当中的担忧和害怕的表情让人心疼。 我只能应了她这个请求,帮她打电话给陆子墨。 刚一开始,电话打不通。 打了二十几个,都没人接。 连我都以为陆子墨是被蛟蓝偷偷派人宰了,虽然蛟蓝发过誓,可是这条鱼有多奸诈狡猾无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必须完全确认陆子墨还活着,不然就算是翻出生死簿也不一定可信。 我回去房间,找清琁帮忙。 清琁直接致电管阿九,阿九用定位捞到陆子墨的时候。 据说是喝多了掉进臭水沟里了,他那群手下把陆子墨捞出来的时候。 捞他的人浑身都臭了,要陆子墨去洗澡他还不肯。 后来干脆打晕了,送去三温暖里泡一泡。 折腾完这些事之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的黄昏时分。 有人跑来报信说,村口来了车。 随后,便有两个姒教在白杨镇的教众提着明熙的行李送来。 本来我以为我和清琁的行李已经十分够呛了,没想到明熙的行李大大小小的有二十个,搬进宿舍的时候。 左明明和温言都吓傻了,呆呆的在旁边看着一切发生。 温言半晌才道了一句,“大小姐,你不是过来支教的,是过来享受的吧。” 话音还没落地,两个姒教的教众回头有又看了一眼温言。 “不……不是……我只是跟我明熙开玩笑说的……我没恶意……”她看到那俩壮汉有些凶悍,直接就怂了。 人家壮汉当着明熙的面也没有给蛟蓝跌份儿,朝温言九十度深鞠躬,“这位小姐以后就是我们教主夫人的室友和同事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嘿嘿嘿……一定一定……”温言笑得都有点僵了,连声说道。 那俩人又领他们来的村人,这附近有没有住的地方。 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村人道:“有是有,不过要钱。” “寄宿嘛,当然要花钱,一个晚上两百,可以嘛?”教众出手很是大方。 这里很多人一年的收入,才两三千块钱。 一晚上两百很多了,可那村人似乎也很精明,算计了一下道:“你们两个两百?” “不是,是我们两个一人两百,你们这里有谁家比较大可以住吗?”两人甚是客气,出手也很大方,一下就收买了人心。 那村人的家里只够住一个人,便又介绍另外一个去烛姐男人家住。 我在旁边看着,也懒得阻止。 清琁早就料到蛟蓝的人一旦来了,就压根不会走。 在房里陪明熙说了会儿话,我就回去房间和清琁一起吃晚饭。 在房间里,清琁没有戴面具。 白森森的骷髅头,被晚霞照的折射红色的反光。 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异的凄凉美,我跳上窗台坐着,摸了摸他的的脸,“我们要不要去给降头公上柱香?” “上什么香啊,昨夜都守了一晚上了,孝服都没脱。”他的手指撩了一下我身上的孝服,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邪魅。 我凝了一眼他发红的骨头,伸手摸了几下,“降头公临终的遗言,你听懂了吗?什么淡水鲛……什么河底的。” “我要是说没听懂,你也未必信我吧。”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恋骨癖,任由我在他脸骨上乱摸。 甚至还低了头,让我摸起来方便些。 我约摸越上瘾,心头其实是责怪龙圣的,好死不死的就摔在我们车前,清琁本来都要好的,“你说你听懂了,我反而觉得惊讶,他老人家只说了几个字呢。” “首先,刘家村的淡水鲛是不是已经被赶尽杀绝了?”清琁问我。 我对此事是有些了解的,“当初不是因为把淡水鲛杀的差不多了,还把蛟蓝抓来顶缸,然后他掉进井里龟息,最后……还被你捞上来了。” “你就没想过嘛,为什么淡水鲛会被赶尽杀绝,村民是因为愚昧才会觉得淡水鲛会带来灾祸,可是愚昧背后难道就没有人操纵吗?”他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 让我的脑海里一幕幕的重播着,降头公临死前说的话。 淡水鲛…… 秘密…… 河底…… 我把这几句话联系在一起,缓缓的说道:“淡水鲛知道了某个藏在河底的秘密,有人不想让它们存在,就设计了这个愚民的祭天仪式。” “很有可能呢。”清琁道。 我想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道:“可是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降头公在临终最后一刻,还要拼了命的告诉我们。” “去河底看看,不就知道了。”清琁缓慢的说道。 第446章 练剑的孩子 我听完以后眼前一亮,提议道:“我们今晚就去看看吧,趁大家都在忙降头公的丧事,不容易打草惊蛇。” “我们?你不是不会水么,还想跟着我一起下去不成。”清琁在我的脑门上狠狠的弹了一下,耻笑我是旱鸭子的事。 自上次蛟蓝被绑在船上祭天,我从水路追上去救他。 不知不觉中无师自通,学会了从小就不会的游泳,怕水的毛病也早就改变了不少。 我被他讥讽,心中气愤。 掌中运了点阴气,将他硬生生摁在床上,“我要是会游水,你这只骷髅脸的大僵尸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大不了随便给你吃呗,夫人……可要手下留情哦。”他此刻的样子看不到任何表情,骷髅头却蹭到了我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我摸了摸他的后脑骨,指尖触摸着骨骼上的平滑与细腻,“你这只小骨头还挺性感的,我现在就有点想吃你呢。” 暧昧的甜味,弥漫在房间里。 外头夕阳已经融入了山峦中,沧冷的月光落了下来。 “小妞儿,你太主动了,我不习惯。”他搂着我的脊背,一个翻身跟我调换了姿势。 我一下红了脸,扭着头解他的扣子,“偶尔……偶尔角色转换……不好吗?” 龙圣身上的伤很重的,清琁给他疗伤几乎伤了根本。 导致好容易恢复的容貌又倒退回去,要是不靠双修恢复一点,恐怕遇到稍微厉害一些的角色都无法应对呢。 “现在可不行,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他泥鳅一样一个顺滑,从床上逃走了。 还把我解开的脸两个扣子,顺手给扣上了。 我被他扫了兴致,没精打采的坐了起来。 他弯腰捏了捏我的脸,“就这么想睡我?” 谁想睡他了? 脸皮真是不要太厚。 “走,去河边,让你知道我浪里白条的本事。”我从床上下来,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 他拿发圈把我的头发扎起来,挽成了丸子头,“还浪里白条,可别到了水里就嗝屁了,我可记得你当初在水里洗澡的怂样。” “那跟会不会水没关系好吧?那是因为水里有水鬼,要把我拉下去,我才会比较狼狈的。”我跟他斗嘴之下,他已经把薄外套套在我身上。 虽然是正值盛夏,乡间的气温却比不得城里。 晚上可能也就十六七度的气温,早晚的温差特别大。 要是不会穿衣服的话,分分钟都会冻感冒。 希望小学虽然比城里的学校简陋,教室宿舍楼还是不小的。 住进去人之后,灯光朦胧的亮着。 窗里,人影晃动。 范礼一个男生,居然跑到女生宿舍跟明熙她们聊天。 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和清琁还绕远路从另外一个楼梯下去。 乡野路上,虫鸣阵阵。 按说村里通上电之后,应该家家户户灯火阑珊。 可今晚,整个村子一片漆黑。 站在高高的坡地上,只能看到降头公一家闪着光亮。 看来大家伙儿都选择了在降头公家守孝,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会比今晚更适合到河边去打探一番。 以前我身体不济,去河边要走二三十分的路程。 走完以后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眼下走过去,用不了五分钟。 一路上身轻如燕,清琁看我不知疲倦的样子,还摸着自己的下巴骨道:“小妞儿,你的体质真是强了不少。”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走在了河边,一直观察着河对岸。 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那只用歌声蛊惑人心的淡水鲛。 不是每次来都能看见他,或者听到他的歌声的。 只有在他自己愿意的情况下,才会短暂的露面一小会儿。 他坏坏道:“还不是我训练的好。” “训练?”我抬头看他。 他点了点骷髅头,“嗯!每天晚上对你坚持不懈,精精夜夜的训练。” “你……你能闭上你的骷髅嘴吗?说话没一句正经的。”我踮起脚尖,气恨的把他的上下嘴骨硬合在了一起。 他也不反抗,就这么默默的站在我跟前。 清风拂过我的发丝,遮挡在我的眼前。 他伸出手,把我的乱发撩到而后,“以你现在的资质,其实可以恳求爷爷,让他把八步赶蟾交给你。” “他……不一定肯的。”我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如果爷爷有心教我八步赶蟾,就不会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 他若想教我,或多或少会提起这门功夫吧。 清琁这副样子是看不到表情的,可是我莫名的觉得他是用一种痴迷的眼神看我,慢慢的低下了头颅。 下巴骨触在我的侧颜上,像是亲昵的吻,“该下水了,我倒要看看旱鸭子是怎么成了浪里白条。” “你等着。”我负起把外套脱下去,丢在了地上准备直接下水。 大步王河边上走,才走了没两步。 就见上游有个身着白衣的男孩在练剑,手里拿着一把很丑的黑色铁剑。 那男孩十分矮小,看身形绝不会超过三四岁作用。 脸孔上的五官清秀精致,就是面色苍白了些。 清琁揶揄我,“怎么不跳了?” “所有人不都去吊唁降头公了吗?怎么还有人在河边。” 我警惕的问道。 清琁已经拉着我躲到长长的芦苇后面,远远看着那个孩子,“你不觉得他的样貌跟某个人有点像吗?” 这小孩虽然不知道是谁家的,不过肯定是刘家村人士。 村里的人,我几乎都认识。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我脑中的画面居然定格在了我给靳灵采生的画面。 想起他刚生下来,用利爪破开母亲肚子的样子。 我的小腿肚子狠狠的抽筋了一下,有种要夺路而来的冲动,“他……他是那只尸胎,他……他是……” 是杨怜。 “光棍杨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的,让这么个小东西大半夜跑出来,也不怕吓坏村子里的其他人。”清琁可谓是铁石心肠,分毫也不怜悯这个年幼丧母的孩童。 看着杨怜月下顽强拼命的练习,明明身材瘦小早已挥汗如雨。 甚至几次三番跌倒,都重新再站起来。 我没想到自己再一次和他见,面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要知道他此刻的样子,像是个刚毅孩童。 哪有那日的血腥与恐怖啊! 我低沉的道了一句,“降头公身故,光棍杨没理由不去,说不定眼下正没空管他呢。” “是谁?谁在那里。”他好像发现了我们,黑色的生锈的铁剑指向了芦苇丛中的我们。 月下他脸色更加苍白了,因为体力消耗过度。 拿剑的那只手,还有些颤抖。 我拨开芦苇草,正大光明的走了出来,“是我。” “是你?”他高举的剑还是对着我的面门。 我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认得我,“你还记得我?” “我的采生人嘛,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咬牙着自己的小虎牙,那样子有点像是西方电影里的吸血鬼。 大汗浸透了他的衣裳,他在身上的汗冷却之后。 如同常人一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果然,遇到你就没好事。” 什么叫遇到我就没好事? 我喃喃自语一句,“明知道我是你的采生人,怎么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友好。” “村里人说被接生的孩子会和采生人像,你一副笨的要死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跟你像啊。”杨怜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噗——”一旁的臭僵尸没憋住笑,在芦苇从里笑出声了。 那小家伙里可有了警惕之心,重新举起黑铁剑,“你旁边还有人。” “我真是好伤心啊,你只记得我婆娘,却不记得我……”清琁撩开芦苇从,首先露出来的就是他白森森的大骷髅头。 那小家伙儿一点都不像是清琁的不死系同类,吓得倒退了半步,还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是你!刘清琁!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鬼德行了?” “我变成啥样了,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清琁使坏一样的走上去。 逼得人家只能举起铁剑,刺向清琁。 那铁剑为了配合小朋友的身材,也都是迷你的。 清琁这个牛高马大的家伙,随便一伸手就夺过来了,“哟,小东西,还想打我啊?” 然后,他把铁剑丢垃圾一样的丢在地上。 “你……这副怪样子,我不打你打谁?”杨怜退后一步,清琁就上前一步。 一直把他逼到了水边,就差一点点杨怜就失足掉进去了。 好在清琁及时拉住了杨怜,却只是把他掉在水边,没有彻底拉上来,只要一松手杨怜还是会掉下去。 杨怜性子再是凶狠坚韧,毕竟是个孩子,被他逼得都要哭了,“刘清琁,你这只臭尸妖,你到底要干啥嘛?” “我不干啥子,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在河边拿着那破铁棍棍儿要做啥子。”清琁嬉笑的问着杨怜。 杨怜被吓得半死,“什么破铁棍棍儿,那是的剑,我在练剑你不晓得吗?” “那你告诉我,你这么个刚出生不到一年的小娃儿,不在家里吃奶,你练个啥子剑?是不是脑壳让门夹了?”清琁嘲笑的问杨怜道。 第447章 水中探秘 杨怜苍白一片的小脸上,带着倔强之色,“我练剑关你屁事。” “你敢惹我?”清琁作势要松手。 杨怜似乎挺怕水的,闭着眼睛大叫出来,“不惹了不惹了,我练剑是要给我妈妈报仇,这下你满意了吗?” 为他……妈妈报仇? 夜,静的出奇。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定格在这孩童倔强而又委屈的脸上。 “什么给你妈妈报仇?是谁告诉你,你还有仇人的?”我想起靳灵的嘱托,心中不免抽痛。 靳灵的死是陈平和秦刚造成的,这两个人一死一关。 就算需要报仇,也不用练剑。 他的泪水是微微泛黄的,和普通人透明的眼泪还是有些区别的,“她十月怀胎生下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要不是陈家村的那几个贼人,她……她怀我的时候会那么辛苦吗?”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可是我竟然忘了。 要不是他提醒,我都不记得靳灵曾经被人掳走。 但靳灵真正离去的原因,还是因为滞留在尸身中太痛苦了,她自己想要进入到轮回中去。 “琁,放……他回去吧,这么晚不回家,光棍杨找不到他会着急的。”我越是看他浑身是刺的样子,越是容易心软。 清琁似乎也不想继续针对这个没娘的可怜孩子,拉起他之后,还捡起地上的剑还给他,“剑法不错,哪里学的?” “不用你管。”他粗暴的接过黑铁剑。 就听不远处,传来了光棍杨醉醺醺还十分粗暴的叫骂声,“杨怜……死兔崽子跑哪儿去了?出来……大半夜的跑出来,不怕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吗?” “爸爸……我在这。”杨怜看到醉的摇摇晃晃,手里拿着啤酒瓶的光棍杨,老老实实的上去。 光棍杨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略带讥讽道:“又到河边练剑了?我告诉你,你妈妈就是被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死的,你还想帮他报仇。以后……以后不许练剑了……听到没有……” “好,我不练剑了,您怎么喝那么多酒。”他根本就不像是曾经那个脾气暴虐乖戾的尸胎,被光棍杨胖揍,没半分脾气。 小小的身子努力接住光棍杨高大的身子,把他往回去的路扶。 光棍杨一边走一边吐,还抄起了酒瓶敲杨怜脑袋,“龟儿子!你个龟儿子,大半夜的出门,也不给我煮饭,还得我饿着肚子出来找你,看我回去不打死你。” “我这就回去给您煮,你不要打我好不好?”杨怜缩了一下脖子,似乎很害怕自己回家后受到的惩罚。 我没想到靳灵死后,光棍杨会那么对他们唯一的骨肉,差点就冲上去,“他怎么能那样对自己的孩子,不仅打孩子,还让那么小的孩子做饭,这怎么可以呢?” 靳灵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 还不伤心死了……“你现在还有空管别人家的家事啊?淡水鲛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唔,也许这里面藏着惊天大秘密呢。”清琁拦住我道。 要不是清琁拦着,我能把光棍杨打的满地找牙。 杨怜从小就没了娘,已经够苦逼了。 没想到还要承受家庭暴力,被光棍杨折磨虐待。 我看着他们两个慢慢消失的背影,在原地使劲的跺了一下脚,才道:“就算有什么惊天秘密,怕也是跟刘家村和降头公有关,和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对于河里面的秘密,我其实并没有太想知道。 只是因为降头公临终遗言,才放在心上想要探究一二。 “我觉得此事,怕是和彝龙古城有关,淡水鲛虽然不是海里的,还毕竟也是鲛,不是吗?”清琁的手指从我的下巴上划过,声音里透着一股冷魅的气息。 我瞄了他一眼,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仅凭淡水鲛和鲛人是同一种类,就说河里的秘密和彝龙古城有有关,牵强的也太过分了。 不过,从他的口气里,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夫人想多了。”他尬笑。 我狠狠的踩了一脚,他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报复他,“你最好说实话,你这次来刘家村,敢说和彝龙古城没半点关系。” “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关系,不过这里距离彝龙古城还很远。”清琁不得不把真相告诉我。 我挑着眉问他,“怎么不直接去彝龙古城,还要绕一大圈,搞什么支教,你当时弄支教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 “直接去彝龙古城,不是怕会被蛟蓝的人跟踪嘛,况且现在有龙圣开路,难道不好吗?”清琁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是精于算计的。 我仿佛都能隔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心里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的声音。 我蹙眉道:“龙圣有地脉和水脉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那么好找到,我就不会随便把地图给他了,让他慢慢找吧。”清琁很是自信,顺带揶揄了我一句,“刘家村附近是埋藏苗王大祭司陵寝的地方,一定会有彝龙古城的线索,至于河底有没有,只有下去才知道,就怕你这旱鸭子下不去。” “怎么下不去了!我现在就下给你看。”我一直把自己是旱鸭子视为耻辱,一被他用了激将法,便头也不会的朝水边冲过去。 今夜,是满月之日。 一轮圆月倒影在睡眠上,水面上波光粼粼。 那圆月似是玉盘一般,浮光掠影的在水中飘荡着。 就看到一只翻着鱼肚皮的河鱼,漂浮在水边石头边上。 鱼鳞被月光折射的发着银光,像是镶嵌了无数宝石的一条鱼,尤其是那双鱼眼更红的像是鸽血宝石。 它所处的位置低手就能捡起来,我是半分想要贪图占有的心思都没有,反倒起了一身冷汗。 水鬼! 还真是倒霉,刚要下水就遇到了水鬼。 清琁一拉我的腕子,就把和水鬼靠的很近的我拉回到身边,“别急着下水。” “干嘛?还有什么事吗?”我硬着头皮问他。 他并不责问我,温柔的捏住我的下巴。 咬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的指腹,在我的额头上用尸血画了一道符咒,“得给你最好的保护,我才放心你下去。” “放心我的下去……你不下去吗?”我从他的话里,似乎听出了一点端倪。 他推着我到河边,用十分敷衍的借口搪塞道:“今天我犯了水忌,一和水有关的东西接触,我就会倒霉。” “是不是真的啊,怎么感觉你这只臭僵尸在骗我。”我低头一看,飘在石头中间的那只死鱼已经不见了。 原地只有一块又大又粗的鱼鳞,别的什么都没有。 水鬼……消失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忖,大概是清琁给我的尸血符起作用了吧。 虽然没有游泳衣,穿着短小的热裤下去也是一样的。 清凉的水温带走了身上烈日的暑气,让人下水之后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我在水中禁不住越走越深。 清琁换了我一句,“月儿。” “怎么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在岸上的他。 他轻轻道了一句,“保护好我婆娘,她要是受了一丝伤,我饶不了你。” “切,你自己不下来,还这么严格的要求别人。”我心中有一丝感动,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怼回去。 这会子水位没过了胸口,我用力的呼吸一大口新鲜空气。 很快我在脑子里搜索过那日蛟蓝被祭天时,我落水后在水中学会下潜的感觉,用力的钻进了深水区。 冰凉的河水包裹着我的身体,我在水中睁开眼睛双眼会进水。 会有很涩的感觉,打开大天眼就不一样了。 水里很黑,此刻却能将一切看得清楚。 这条河的水真是很深,深的都仿佛见不到底了。 刚才吸的一口氧气,感觉很快就用光了。 只见下面水草繁茂无比,很容易就把人给缠住,困在水底的水草中。 水草里零散着几个婴儿的尸体,这些婴儿的尸体好像是才死了几天,浑身青紫色的,皮肤还没有完全腐烂。 不过根据我以前洗澡的经验,它们怕是死了很久却没法腐烂的僵尸水鬼。 忽然,我看到一个肚皮被破开。 内脏流了一地的婴孩,都快要吐出来了。 在水里呛了几下,连忙冒出头来。 冒头之后,仍旧是下去之前时一般的安静。 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声幽咽的笛声,我听了两耳朵之后,就停了下来。 在水中咳嗽了几下,我看到清琁还站在河边。 他声音有些不悦,“被水呛着了?” “没有……就是氧气不够,应该背个氧气瓶来的。”我对他道。 他回答道:“氧气瓶我带着呢,要不要我回去拿?” “好啊,不然不能下潜的太久。”我知道他不肯下水,一定是跟他给龙圣疗伤有关,所有能代劳的事情,我都愿意替他去做。 他对我说道:“那你先上岸吧。” “你先走吧,我再下去看一眼。”我对清琁道。 清琁点头,转身就走,我在下潜之前叫了他一声,“对了,那个……刚才……是不是有人把骨笛吹响了?” 第448章 棺群 “你听错了呢,小妞。”他转身过来的时候,单手背在身后,似乎是藏了什么。 刚才那笛声幽咽婉啭,似奈何川里潺潺流过的阴泉。 有别于世间任何一种乐器,我听的十分真切,不可能会听错的。 我知他若是对我撒谎,便很难问出实话,温声道:“把面具戴上吧,被人撞见了就不好了。” “撞见了就直接灭口呗。”他逍遥的转身离去,顺道把什么东西插在了腰间。 那东西虽然被他高大的身影遮蔽住,但应该是个又细又长的东西。他腾出了手,才摘下挂在腰间的面具,戴回到脸上去。 忽然,河里有什么拉了一下我的脚踝。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只是被摸了一下。 并没有任何力道,把我往下拉。 低头往河底深处看去,头皮一下发麻了。 河泥当中不知道埋了多少尸体,此刻那些尸体全都伸出了白生生的手臂,手臂如同水藻一样在水里摇曳着。 这些手臂乍一看,像是都是绝色女子的柔荑。 可是仔细端详才发现这些手臂表面滑腻,手指头缝当中有一层很薄很薄的肉膜,不自信看是看不见的。 手腕的下面部分,也有鳞片被刮去的痕迹。 这是……是淡水鲛的鲛尸埋骨处吗? 可是大部分的淡水鲛不都死于几天吗? 降头公说的秘密会不会在这片淤泥里呢……我对淤泥埋了这么多不朽的尸体,充满了好奇心。 深吸一口气,扎入了水中。 因为我身上的护体阴气重,才稍微有些靠近那片伸出无处纤纤玉手的水域附近,那些手就跟被触碰了肉质的贝壳一样,反应迅速的缩回泥里。 当我贴近的时候,它们已经变得一只不胜。 手指头摸了摸水里的河泥,河泥表面带着怨气。 轻轻触摸之下,仿佛能听见无数哭泣声。 似有着百转愁肠一般的哀怨,充满了对生命的不舍。 也有一种想冲破牢笼的愤怒,不想要再呆在这个冰冷而又黑暗的地方了。 哎……迷信害人啊。 我心中轻叹了一声,却听到了哭泣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呼唤,“明月,明月……过来,月儿。” 河底居然有认识我的亡灵,还在叫我的名字。 此刻,我大天眼全开。 尽全力搜寻那个声音的来源,四顾下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是谁?谁在叫我?”我才发现自己能在水利说话,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唇,更发现自己好像能在水中呆很久。 刚才我在水下靠着大天眼闭气,顶多呆了十分钟多。 眼下,怕是二十分钟都嫌少。 那声甜美又磁性,“过来,月儿。” “我……我该不会死了吧?还是幻觉……”我一边摸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朝着那个声音慢慢的游过去。 身体是真实可以触摸的,并且三魂七魄都还在体内。 气也在正常运行,一切都刚刚好。 我没有死,也没有产生幻觉。 这时,水底铺盖着厚厚河泥的和床上起了一股很汹涌的暗流。 暗流离我很近,却不牵涉于我。 只是把盖在河床上的河泥席卷而走,河泥走后地上多了一排排整齐的青铜棺材。 棺材上雕刻着无数浮雕,还有十分古老的楔形文字。 那些文字我看不懂,可是浮雕上绘画着的一看就不是人,倒是和我所知道的鲛人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还有一些绘画出上古神兽,还有羲皇大帝的样子。 只不过是生活在海里,手里还拿着鱼叉。 “羲夏族。”我不由的脱口而出蛟蓝所在的最大的鲛人族部落,这个部落就是信奉伏羲大帝。 于鲛人族上古的先民来说的话,羲皇大帝本就应该生活在水里。 所以……这里还是羲夏族的遗址吗? 想的出神的时候,身体因为浮力飘上去了一些。 再低眸看一眼水中景象,棺材的数量起码有上百多具。 并且呈现圆形,包裹着一个圆心。 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材,看的人头皮发麻。 圆心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洞窟。 洞窟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停的在往外面冒着气泡。 被这么多棺材众星拱月一样的包围,也许最该查探的就是这个洞,可是眼下我没有带氧气瓶。 现下在水中虽然不觉得难受,可要是到了洞里面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那洞也不知道多深,就跑到时候上浮上来呼吸的时间都不够。 况且在深水区里潜水太久,还没有潜水服保暖。 是很容易患上潜水病的,到时候的下场可就难看了。 我挣扎了犹豫了小半会儿之后,决定上浮跟清琁交代一下水底下的情况,再问问他的意见。 不管是直接带氧气瓶下来,还是改日在继续搜寻都比现在稳妥的多。 才上浮了一会儿,就上不去了。 脑袋好像撞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盖,头无法从水面冒出。 明明还能透过清澈的水面,看到今晚的明月和繁星。 还真是邪门了! 该不会是那些死去的鲛人的魂魄在作祟吧? 我摸了一下额头上,清琁留下的尸血符。 别说我有尸血符护身了,就算是没有遇到几个亡灵害怕对付不聊吗? 我心下发狠,“别装神弄鬼了,出来,我是香港第一风水大师的关门弟子,不想得罪我的话,就赶紧放我出去。” “我……我没有恶意的。”这个声音传出之后,我便立刻警惕的又张望了一下。 那个喊我名字的声音不是我的错觉,是一个有意识的存在故意把我引到这片水域来,并且把我给困在了水中。 我冷道:“若无恶意,你怎么会把一个在水里呆久了就容易溺亡的人困在这里?” “对……对不起……”她柔弱的道歉。 我咄咄逼人,厉声道:“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放我出去。” 那声音忽然消失了一般,许久的没有搭理我。 我心中恼火,想试试看用血破开头顶的那一层无形中的结界。 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犹豫,因为在水里血是会散开的。 最可怕的是河里有很多微生物,这里是农村,一旦感染可就麻烦了。 正自有些纠结,从不远处的黑暗中飘来一件物事。 那东西通体带着淡淡的蓝光,感觉是一块半透明的水晶挂在一条青铜打造的链子上,水晶似乎雕琢成了特殊的形状。 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眼睛都还没睁开蜷缩着。 知道它飘到我手边,我顺势抓住它。 我才感觉到它身上曾经生命逝去的凉意,以及沉寂了千年的哀怨,一时间就好像丢掉烫手山芋一样松手,“什么玩意。” 那东西被我松开以后,缓缓的沉入了棺群中。 它下沉的很慢,让我能仔细看清它。 一开始我以为它是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婴孩儿,后来才发现它根本就是人体内的胎儿,只是没有出生就被从母体中带出来。 它有人一样的特征,却又几分鲛人的样子。 是……鲛人的婴胎吗?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被做成项链啊。 作为两个孩子,却不得见自己孩子的母亲。 看到这种丧心病狂的饰品,我心中是有说不出的难受跟愤慨的。 我朝那根坠落下去的项链追上去,想把它捞住,却查了一些,让它落在了青铜棺材上面。它和青铜棺材接触的一瞬间,整个青铜棺材都冒出了蓝光。 被一个半透明的水泡,包裹在了里面。 水泡里面好像是真空的一样,把河水隔绝到了外面。 失去了河水的压力,那青铜棺材里葬着的尸体不安分起来,让棺材颤动了起来,棺材里还传出了抓挠金属的声音。 这里还真是个邪门的地方,每一个棺材里都逸散出邪气。 那些东西不像是水葬在这里的,反倒是像是故意利用河水把它们全都压制住,只要离开河水的压力就会产生尸变。 我犹豫了一下,抓起了项链。 包裹在青铜棺材上的水泡瞬间消失了,然后在我的周身裹了起来。 然我彻底和水隔绝开来,并且能够如同在陆地上行走一样,踩着棺材或者河底的河泥前进。 水泡里仿佛有吸不完的,干净清新的空气。 脚下的棺材,停止了颤动。 里面的东西因为河水的包裹,再次的安静下来。 我握着那只项链,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这项链……是你给我吗?” “这是亡儿的馈赠,会守护每一个母亲。”那个甜美的声音有些忧愁的说话了,声音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是来自于群棺的正中央那个洞窟里传出来的。 亡儿的馈赠……心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有种又痛又麻的感觉。 因为吊坠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它身体里还未长成的内脏,以及细小的毛细血管,所有的一切都这样赤果果的展现在眼前。 触摸着项链上胎儿吊坠的身体,隐隐的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它一开始哭的很是凄惨,可是大概是感觉到我是一个母亲的原因,哭声慢慢的没那么凄惨和缘分了,似还有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在轻声的唤我,“妈妈……妈妈……” 第449章 剑魄之龙 “妈妈,在这里。”我大概是太心疼这个孩子的遭遇了,忍不住说了一句。 它的哭声止住了,对我道了一句,“戴上我。” 要是换了其他任何时候,我是绝不可能戴上这种来路不明的项链。 可是这孩子的声音太纯净了,听不出半点阴谋诡计。 恍然间,我戴上了项链。 就好像冥冥中得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一样,在水里泡久了的有些冰冷的四肢温暖了起来。 大天眼中种入的那颗种子,好像发芽一般慢慢温热起来。 “是你在说话吗?”我握着坠子问道。 半晌,都没人答话。 我想它不是睡着了,就是害羞回答我。 慢慢的我踩着青铜棺材的盖子,朝棺群的正中央走去。 从高处看下来,仿佛那洞窟近在咫尺。 可是真正走着过去,还真是有打段距离的。 走了得有五分钟,才走到洞窟口。 阴面阴风阵阵的吹出来,把水流水的到处飘摇。 形成了不少暗流,让这附近泥浆涌动,浑浊不堪。 下头不知道有什么,大天眼看下去都是漆黑一片,找不到一星半点的光亮,更难以判断这下面有什么真的要下去? 我看了一眼河面,月光依旧明亮。 那个把我困在下面的无色的结界罩子还在,我现在就是翁中之鳖。 上是上不去了,下去了估计也不算坏事。 一咬牙,往洞窟里跳下去。 跳入洞窟的感觉就跟跳瀑布差不多,满耳朵都是哗哗的水声。 水泡虽然能保护我,却自身也被水流撞击的不断往下。 只觉得这个洞窟是填不满的,河水不断流下来,一直没完没了不会静止一样。 下面很冷,还没坠落到深处就感觉到寒意逼人。 我穿着小热裤,两根筷子腿都成了面条。 要不是脖子戴着的项链会给我能量,我可能在掉下来的过程中就冻成了冰块。 也不知道坠落了多久,我才落在了光滑平整的地面上。 周围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见五指。 地面好像是冰面吧,走了几步就把我给绊倒。 “大天眼在这里没用,什么都看不见。”我张嘴说了一句话,这里四面好像都是墙一样,登时就反弹了无数的回声出来。 好像有无数个我,在重复同一句话。 一低头却见项链上蓝色的光芒,居然能稍微照亮一点点这里的黑暗。 我果然是趴在一个半透明的冰面上,那个冰面大概是上古以前凝结出的冰川吧。 特别的厚实,感觉往下有十几尺。 并且冰块里面好像还冻结着什么,仔细看看有点像是大象之类的。 毛很长很长,体型并不十分巨大。 猛犸象? 不会是摔进了史前的冰窟窿里去了吧? 这种地方……怎么会跟彝龙古城有关呢! 我肯定是倒霉,进错了地方了。 因为地面实在太滑了,人根本就站不起来。 我姑且只能四脚着地的慢慢爬,胸前项链就这般以有限的能见度照亮着冰面下的一切,还有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说话,“妈妈,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尝试和它对话,洞窟里再次回荡着我的声音。 它又好像听不见说话,并不回答我。 忽然,冰面下多了一把十分威风八面的长剑。 拿剑的剑柄纹着一只银色的雕龙,那龙不仅栩栩如生。 更是包裹着一层气,那气不是阴气也不是阳气,倒像是传说中有过的龙气。 双眼炯炯有神,闪烁着霸气的银光。 此刻在这片无边的黑暗里,它似乎在凝视着我。 剑身是半透明的银色质地,如同水银凝结而成的一般。 被吊坠上的蓝光,轻轻那么一照。 亮光夺目,流光溢彩。 要不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坚冰,我都想伸手下去摸一摸。 我抚摸着冰面,对那把剑充满了向往,“这是谁剑,这么漂亮。” “小姑娘,你额头上的是尸帝的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冰块下面传来,那剑柄上的龙嘴居然张开了一些。 看样子……难道是那只龙在说话? 不不不不! 不可能! 一把剑怎么会说话,况且那条龙还是雕刻上去。 我不知道怎么办,傻呆呆的看着。 它有些不耐烦了,“本座问你话呢。” “你……你是那柄剑吗?剑……也能成精说人话?”我结巴了了一下。 它气恼道:“我本帝王,被困在剑里做剑魄,后来我的主人死了,我还被冰封了。” 原来……原来是剑魄啊。 还以为是宝剑成精了,在跟我说话呢。 “可惜我能力低微,不然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我视线在那把精美绝伦的宝剑上流连了一会儿,很快就继续向前爬去。 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或者弄清楚那个呼唤我的声音的来源。 只要能找到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便一定有办法能出去。 那剑魄很是不服气,道:“封住本座的可是千年玄冰,你能救我出来,就奇怪了。” “哦哦……”我敷衍的应了几声,继续往前爬去。 爬了没几步,膝盖冻住了一样停在原地。 在我所匍匐的冰面下面,沉睡了一个皮肤十分白皙的女子。 女子长发泼墨一般的撒在冰种,身上一袭羽衣霓裳。 好像是在打斗中受了伤,胸前有几处血色刀伤。 嘴角也溢着一丝红色的鲜血,在她的脸上有一股凄迷的倾城之色。 凝脂一般的肌肤,让人很想伸手摸摸。 可是再看她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在看着我自己。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自言自语了起来,“怎么感觉五官有点像我,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也有可能是这里太黑了,我……我看错了吧。” 正自慰藉自己,刚才冰封那柄银龙宝剑的地方忽然闪出了亮光。 “不对啊,你等等,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越看越像我死去的女主人……你……该不会是她托生吧。”那剑魄的声音刚刚落下,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直接就扎穿了。 好疼。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胸前挂着的吊坠越来越亮。 几乎要把整个洞窟都照亮了,四面都是冰面。 从上面还垂下了尖尖的钟乳石,钟乳石被一一层层坚硬的冰块包裹着。 随便掉下来一个,都会把我刺穿。 洞窟里的冰壁之中,冰封了无数的人。 我视线太模糊,看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普通人还是鲛人。 只觉得历史上这个地方,曾经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可怕,在这里一夜之间凋零的生命不计其数。 我捂着心脏,难受不已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吗?” “你是怎么进来的?”剑魄问我。 我几乎说不了话了,“一个……一个声音引领我进来的……我……” “声音?我怎么没听见声音呢……不过这里每逢午夜寅时,都会被上面的水漫过一次,有时候会掉下来一些吃的,来维持本座生命。”剑魄说着说着,头顶的水声慢慢的响起。 水声落入这密闭一样的冰窟中,回荡起了荡气回肠的回声。 感觉就好像在海边的海潮一样的翻滚,而且还是朝我的脊背处落下。 虽然水本身没杀伤力,这么高落下来重力也和石头没差了。 我快速的向前爬,只想逃离洞口的位置。 奋力怕了一段距离,才觉得虎口脱险。 洞里面的水位慢慢的深了,却没能够将我包围,而是隔绝在水泡外面。 水里带下来的,有很多婴儿的尸体。 也有一些死去的漂亮姑娘的尸身,看着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就见那把剑闪着亮光,不断的吸纳着那些死去的人的尸身中的鬼气和尸气。 并且从剑身中分出银色的精神游丝,游丝出来以后刺入那些尸体内,将它们吸收的连渣子都不剩下,一看就不是一把正经的剑。 它吸收完了这些之后,放着邪光的龙眼,忽然看准了我的胸前,“这批吃的怎么来的这么少!真是可恶,本座没吃饱,你说怎么办呢?” “你该不会像吃我吧?至少……至少我外貌和你主人挺像,你这样针对我,是不对的吧?”我双手护胸,护住自己的身子。 脚踝却被那把剑放出的一丝精神游丝勾住了,如果不摆脱的话很难逃走。 剑魄呸了一声,道:“你跟她长得像是一回事,她身材可比你好了,胸前俩馒头比你大,腿比你丰满,屁股比你大,不像你干的像条咸鱼。” “你才是咸鱼,我胖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我气的大骂它。 它忽然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道:“确实,你要是再胖点,大概就跟她分不出区别了。” “那你……你该放过我了吧?”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洞窟已经被水灌满了。 现在游上去的话,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它道:“你胸前的……这个护体鲛胎避水青铜链不错,把它给我,我就……不吃腻了……” “不行……你不能吃它。”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竟然想要护住胸前的项链完好,大概……大概只因为它唤过我一声妈妈,并且在这片冰冷黑暗的水域中保护过我吧。 第450章 后卿的搭救 “你在拒绝我?”它的声音一拧,似在要挟我。 我在这个幽森冰冷的地上自身都难保了,只有到河水续满洞窟的时候才能逃走,眼下只能拖延时间,“我是在请求,你能看在我长得像你主人的份上,能不能不要伤害这个孩子。” “我主人可从来不保护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这一点,你可和她不像。”它不屑的声音里,仿佛每一个字都在讥讽我。 我算是听出来,这个怪胎剑魄不喜欢有善心的人,只能改口道:“我不是为了它,我是为了我自己,它要是给你了,我在水中就没法呼吸了。” “本座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生命也都在流逝,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足够的灵力,本座也会死。”它冷冷的声音像是针一样,刺进了我每一个毛孔里。 这家伙起了杀心,想连我一起干掉。 我偷偷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瑞士军刀,继续缓和着气氛,“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准备很多祭品给你的。比起您现在吃它,好处可大得多。” “你会进来送吃的?”它反问了我一句。 我点头如捣蒜,手里已经握紧了刀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还君子呢,你就是个爱说谎话的小娘子,本座才不相信你还会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呢。”它说完之后,剑柄上的龙睛亮了一下。 我见劝说无果,只能破斧沉舟。 躬身一弹,便快速的把它捆住我脚踝的精神游丝切断。 借助水流不断往上,它的精神游丝尾随其后。 不过精神游丝似乎离他越远,行进的就越困难。 虽然我游的慢,但竟然没被抓住。 我一边气喘吁吁的游着,一边转头喊道:“阁下何必咄咄逼人,您要是杀了我,这样互利互惠的好事谁替你完成。” “妈妈……在保护我,心好痛啊。”那只鲛胎用一种十分迷惘的口气说了一句。 我觉得奇怪,“我护着你,你怎么会心痛吗?” “既然妈妈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要我。”它声音愈发的迷惘悲戚。 这个洞窟很深,掉下来都掉了半天。 游回去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我实在是游不动了。 后头的精神游丝,已经追上了。 紧紧的缠住了我左脚的脚踝,刚想用瑞士军刀切断。 抓着瑞士军刀的手,也被缠住了。 洞窟的顶部,忽然洒下了一道明亮的白光。 白光是昭昭明月的倒影,仿佛在那一刻给我引领着回家的方向。 已经到洞窟口了吗? 只差一点就能从这里逃出去了,可是身子却被那剑魄的精神游丝往下拉。 在最紧要的关头,我出于本能的握紧了那只浅蓝色的鲛胎。 用力的往洞窟口丢去,大喊了一声:“小家伙快走,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丢弃你,如果可以找人来救我。” “妈妈——” 它呼唤了我一声,朝洞窟口飘去了。 我的身子急速下坠,冰冷的河水将我的身子包裹。 此刻,再感觉洞窟里的寒意。 只觉得我自己的身子被冰封了一样的冷,寒意沁入了骨子里。 双眼缓缓的闭上,刚才我不是在舍弃自己救它。 是发现它十分的有灵性,如果从这里逃出去说不定能把清琁找来。 否则这剑魄关在这里这么久喜怒无常,就算我把鲛胎给它,它也未必会履行自己的诺言放我一条生路。 急速的下坠中,我无法挣扎。 肺里的氧气早就耗干,连呛了几口水之后。 溺水之下,呼吸困难。 本以为会重新摔在冰面上,然后淹死在这个诡异的洞窟中。 身子却被一个无比宽大的怀抱接住,那怀抱全都是爆炸式的肌肉,哪怕在河水里都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腐味。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两道幽绿的光芒,“后……后卿……” “想不到只见了一面,主母还记得我。”后卿皮肤白皙清秀,只是身子是一个僵尸始祖该有的大块头。 他的身材比将臣,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睛睁开了几秒之后,进了河水便不自觉的发涩闭上。 耳边,还传来了他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好大胆的剑魄!连我们尸后大人都敢伤,是在这里关久了,活腻歪了吧?” “她?她是尸后?”剑魄震惊道。 后卿冷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她明明是我主人那个死女人托生,尸帝我见过,他不可能娶那个死女人的。我刚才差点就弄死她,把她的魂魄捣个稀巴烂。是你多管闲事,还乱认尸后。”剑魄不相信我的身份,不甘心道。 后卿大概是觉得我快要溺亡了,实在没工夫和它废话,“你爱信不信,今天没空和你周旋,改日再来把你大卸八块。” 一时间,只觉得水流向上。 他似乎带着我朝上游去了,我虽然能够感觉到外界的一切。 可是也能感知到自己,肺要炸了的感觉没了。 呼吸不在了,心跳靠着尸帝心脏的力量维持着。 马上……就要去阴曹地府了呢!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溺水了,记得上一次溺水还是铁柱救了我呢。 “你要想对付我,起码得先破开这困住我的冰吧?”剑魄的声音在我耳边已经变得很小了。 后卿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嘲弄道:“就这破冰,只要尸帝一滴血,分分钟就会化成齑粉。” 这是我昏迷之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睁不开。 肺很疼,呼吸很困难。 耳边听到了火焰灼烧柴火的声音,浑身湿漉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躺在烂泥里。 脸庞被人抚摸着,有个人在轻轻的叹息,“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让你等我回来片刻都等不住,还跑进了上古冰窟里。” 这是在怪我咯? 我也没想进冰窟,只是太倒霉被结界困在下面了罢了。 “咳咳咳——”我极是想要辩解,所以苏醒的速度快了许多。 用力的咳嗽了几声,从肚子里吐出几口水,眼睛才疲惫的睁开了一条缝,“我……” 一张嘴才发现,声音已经哑了。 清琁半跪在火堆旁,用干毛巾擦着我的脸。 “刘教授、明月,你们怎么跑到河边来了,大半夜的找不到你们,让我们大家好担心啊。”旁边传来了范礼的声音,清琁立马戴上了面具。 我侧眸看过去,就见范礼小跑过来。 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衣服裤子都半透明、贴身了的我,倒抽了一口气,“哇塞,师娘,你……你身材好棒啊。” 这种夸赞就好像在看某种小电影时,那种淫邪的赞叹。 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想大嘴巴子抽他。 “闭嘴。”清琁的声音很冷,迅速用外套裹住了我的身体。 范礼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唇,“抱歉教授,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师娘好看。” 这时候,左明明他们几个也都来了。 呆愣愣的看着火堆旁的我,左明明小声道:“明月落水了?” “她只是觉得热,到水里游泳了。”清琁阴沉道。 温言道:“这样就好,我还担心你们这么晚不在宿舍,是遇到了什么事呢。” “我早就说过了,刘教授和明月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几个在乡村里乱走,才要当心迷路,或者遇到野兽呢。”明熙责怪了一句他们,有些歉意的看着我们。 范礼道:“大家都是在城里长大的,也都是第一次来农村,相互照应是应该的,难不成找不到刘教授和明月,就不管了不成。” “多管闲事。”清琁丝毫也不领情。 一句话直接把这群“热心”的学生说愣了,只有横雨声最先反应过来,掉头往回走,“既然大家都看到教授和沈同学没事,就都回去睡觉吧,太晚睡觉对身体不好。” 左明明之前跟我求和过,想来是对我们友善的,此刻道:“说的有道理,我……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便追着横雨声,一路小跑的回宿舍。 剩下的范礼和温言面对清琁的冷漠,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也都悻悻的离开,只有昆成鹏一个人递了一根烟给清琁,还作势要帮清琁点火,“教授,您下次出门能不能说一声啊,我们大家发现你没在房里,都很担心你。” “你们家族让你跟着我来刘家村是为了什么?”清琁突然问了昆成鹏一句。 昆成鹏听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见清琁回绝了香烟,便把打火机塞进口袋里,“实不相瞒,我虽然是副会长,但是会长回来了,自是很多事说不上话。您同会长大人交情甚笃,家中长辈便想着,让我多帮衬一下您。” “原来是想攀龙附凤啊,可惜我和苏城商会的那一位只是点头之交。”清琁说话甚是直白难听。 昆成鹏是商人圆滑世故,都不免愣了一下,才替自己圆滑的解释道:“那都是我家人的想法,我个人只是希望跟您,多学点东西,多做公益。” 第451章 蓝晶剑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知道那个跟来的报社记者是谁吗?”清琁捅了捅火堆,言语之间似乎在故意诱导昆成鹏。 昆成鹏道:“好像是一个港媒记者吧,一路上都很少说话。” “他是香港李先生的儿子,与其巴结我,不如多跟他深交一番。”清琁把火堆弄的旺了一些,便拾起我的头发帮擦干。 昆成鹏笑得很尴尬,道:“教授,您把我想的也太市侩了吧?” “我没有把你想成什么,只是单纯你的看在师徒的情谊上,给你指一条明路罢了。”清琁缓缓的回头,用自己顶着狗头面具的脸诡异的对着他。 昆成鹏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能和李公子做朋友的几率有多大?” “五成。”清琁背对着他道。 他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您确定?” “结果什么可能都有,但是不尝试,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清琁似乎在暗示着他什么。 昆成鹏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清琁反感道:“终于走了,真是烦的人头大。” “后卿呢?” 我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牙齿打架。 他把我的身子紧紧抱紧,“觉得冷?” “有点冷。”我软倒在清琁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际。 他拍了拍身边的氧气瓶,不解恨道:“知道自己作死吧,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乱来。后卿救过你之后,就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下面……遇到事情了……”我一边说话一边打抖,他便越心疼的搂住我。 见对我没什么效果,干脆直接让小可爱出来。 给我身上种上让身子骨发暖的药降,我颤抖的频率才下降了下来。 清琁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青铜项链,道:“不是你派它来找我的吗?” “是它!果然是它救了我!”我心下激动,想要吧项链拿回来的时候。 清琁却把项链高举过头,不让我拿,“项链是哪里来的?” “河里捡的。”我懊恼的看着那根青铜项链,心中充满了对它的感激。 果然心存善念还是好的,那剑魄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当时要把它给了剑魄,下一秒死的肯定是我。 他有些不悦,“捡来的东西那么在意干嘛?” “可是它救了我。”我叫道。 清琁冷笑道:“是本大爷救了你。” 我的两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心中一直就好像有个空缺一样,就算这个鲛胎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缘分很深,我救了它。 它也救了我,把它留在我身边似乎能填补这份空缺。 我为了把东西拿到手,妥协道:“就算是你救我的功劳比较大,我谢谢你了,你为什么不把它还我?” “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要带在身边的好。”他说完,随手把那根项链狠心的扔回到了河里。 我一些从他怀里挣脱而出,冲到了河边,“你干嘛。” “妈妈……”那串青铜项链落水以后,便缓缓的往下坠落了。 蓝光莹莹,却很快消失在黑色的水体中。 清琁在我身后讥诮道:“我没听错吧,那只鲛胎喊你妈妈。” “它认错人了。”我怅然若失道。 一开始我是有些气愤清琁把它扔回河里的,可是看它沉下去时仔细想一想。 这小东西只是认错人罢了,我并不是它真正的妈妈。 而且鲛人……鲛人的可怕我从你蛟蓝身上已经见识到了,人族和鲛族这两个种族早就在几千年前就势不两立了。 清琁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在我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谁允许你下潜到那么深的地方去的,就算要下去也要等我的氧气瓶。” 我捂着生疼的后脑勺,有些跳脚的回头,“靠!你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吗?我根本就不想下去,还不是因为……因为河面上多了结界,我上不来。” “河面上有结界?”他问我。 我点头道:“我才下去没多久,就生出结界了,可倒霉了。” “就算有结界不让你上来,你也没必要跑到冰窟里去吧?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他又开始捏我的脸,以示惩罚。 我疼的龇牙咧嘴,并且踹他,“那你说啊,那是什么地方。” “是修罗场,是古代战场,是给曾经的高手设下陷阱,冰封住他们的地方。”清琁更加用力的捏我的脸,并且躲过了我的夺命撩阴腿。 我踢不到他,还被他捏疼了脸,气的大声冲他嚷嚷,“我自己哪能找到那个洞窟口,是有个声音喊我的名字,让我下去的。” “别人喊你下去,你就下去,你是智障吗?”他还是得理不饶人。 我却突然安静下来,和他对视了一眼,“那声音……是我的声音,是我自己呼唤我自己下去,很真挚也很恳求。” “你是在水里泡太久发烧了,人傻了吧,你自己唤你自己下去。”他嬉笑着伸手摸我的额头,却发现我的眼神格外凝重。 他静了下来,我才道:“冰窟玄冰下面冰封了一个古代女孩,那女孩是和一把剑柄上雕龙的宝剑一切冰封的。” “那是蓝晶剑,举世无双呢,可不比我的帝王剑要差。”清琁说起了自己的帝王剑,还和冰种的蓝晶剑做对比。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说那个被冰封的女孩,就是那柄剑的主人。” “和正常嘛,剑和主人一起掉进陷阱里,被冰封了有什么可奇怪的。”清琁无所谓的说道,可是我听得出来他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我又道:“她的脸和我的脸一模一样,就连身高都没有差别。” “是吗?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清琁把我的身子抱起来,一脚踢翻了火堆,用自己身上的尸气扑灭了才离开。 装样子装得还挺像的,听刚才后卿的口气。 那剑魄、那女子……都和清琁有关联,哪怕没有关联。 应该也都相互知晓对方的存在,否则剑魄也不会张口闭口就是尸帝。 是了! 他是存在千年的尸帝,剑魄哪怕冰封千万年,也自是知晓他的。 我仰头看着他,越发的觉得他的深不可测,“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 问完之后,我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能吧。”他回答的很含糊,似乎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我真是没想到他在很久以前,就遇到过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孩,“什么叫可能,见就是见过,没见就是没见过。”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也不想想那层冰要堆积几千年才会有遇水不化的厚度。我哪里记得清楚,好几世轮回的记忆叠加在一起,你试试你能不能记得清楚。”清琁来了个一推四五六,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我被他放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你第一眼看到我,发现我和她一样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吃了苍蝇一样。”他道。 我气得扣下他的面具,手指抓入了他的骷髅头中恼恨道,“那你还把我吃干抹净了。” “是她的样貌让我作呕,你的灵魂和血液香喷喷,我很是喜欢,吃干抹净不足为奇吧?”他暧昧的在我耳边道。 我搂住了他的要,让他的身子与我更加的贴近,“那我们重温一下,那天晚上……” “你又打算占我便宜啊,我才不会让你平白睡了本大爷。”他一个翻身逃走了,宁可坐在窗台上睡觉,也不愿和我一起在床上。 我下了床,想过去劝他,“我不怕乾元……”之力的。 “沈明月!别过来,女孩子太主动,会掉价的。”他说的很是凉薄,很像是在外面偷腥了的丈夫。 可我知道他是怕自己身上残余的乾元之力伤到我,可我真的不在乎。 我只希望……他的伤快点好。 可惜他根本不让我靠近,我只能自己默默的躺下。 大概是在水里泡的太久太过疲惫了,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翌日,是在鞭炮声中惊醒的。 脑子里还全都是昨夜,在河中的一幕幕。 今日是降头公办丧事的第二天,村里人选择了大操大办。 各种乐器声,鞭炮声接连不断。 偶尔断那么一两下,也会马上被哭声替补。 我很想去参加降头公的丧事,清琁却是不肯,说那样的丧事太折腾人了。 几番下来不睡觉,会把我折磨死。 即便我说我为降头公守孝不介意受这些苦,他也依旧下了死命令不许我参与。 我虽然想去给降头公尽孝,眼下却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在暑期给村里的娃儿上课的事情,也因为这件大事给耽搁了。 一直等到降头公出殡,然后头七过去了。 村里才稍稍有些安生,可是偏偏在头七过去的第八天,降头公的二儿子刘呼延失踪了。 一开始大家都沉浸在哀伤中,没怎么发现这件事。 又过去几天,尸体浮了上来。 人就跟泡发了一样,水肿了一大圈。 上面围满了苍蝇,嘴里还塞满了河泥。 死状相当的恐怖! 村长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了一会儿,才把清琁拉到一边,小声的问他:“你那天是不是说过,硬闯进降头公屋里的都会死,刘呼延……不会是你……你……”动的手吧? 第452章 一场谋杀 “刘呼延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他是自己进了殃气未散的房间,被房里的殃气扑了。”清琁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好像根本就不当回事。 村长的脸色却是谈虎色变,“殃?降头公的殃吗?” “这还用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清琁淡淡道。 村长很气,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极力压低声音,“这个事情要怎么解决?你缩了那样的话,大家都会怀疑你的。” “如果你希望我久呆,就不要再让当年的事情发生了。”清琁所言当年之事,怕就是当初被村民误会是妖物。 大家群起而攻之,后来才发现他对村子里的用处。 村长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走了吗?” “看情况而定。”清琁模棱两可道。 村长拍了拍清琁的后肩膀,信誓旦旦道:“你又是我们的村的降头公医,现在又是学识渊博的大教授,你阔是我们村未来的希望,我肯定会想法子解决这件事的。” “冠冕堂皇的话少说为妙,我要看到你的实际行动。”清琁傲慢道。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好解决,村长虽然不是降头公的直系亲属。 不过村里所有人都是沾亲带故的,按照辈分来说就是降头公的晚辈。 作为孝子贤孙,他自不能把降头公死前留下了一口害人的殃气说出去,又要帮清琁和此事撇清关系着实不易啊。 村长有求于他,没有半分脾气,笑道:“那是,那是……” “对了,杨怜有去上学吗?”清琁顺道问了一嘴杨怜的事情。 村长提到杨怜,似乎不太喜欢他,蹙眉道:“这个……这个奶娃儿才一岁多,用不着上学嘛。” “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同,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清琁戴着面具审视他,同样戴着一种特别的威慑力。 让村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嘴里塞了一根烟,点上才道:“哎,他那个样子上学,要么就是会吓坏别个小娃儿,要么就是被别人家泼皮娃儿欺负,天生就是不合群的嘛。” “教育……也分合不合群吗?”清琁冷笑问道。 村长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的走投无路了,只能一咬牙道:“好嘛,我去通知光棍杨,他能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不管我啥事啊。” “行,姓杨的不反对,就让小娃儿去上学。”清琁见缝插针,带找机会便一锤定音。 村长才发觉上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道:“你还真是老狐狸,所有人都被你耍的团团转,皮那么一下下很舒服吗?” “很舒服。”清琁这三个字把村长堵的那叫一个哑口无言。 他叹息了一声,去河边处理事情。 驱散了众人之后,他亲自去检查刘呼延的情况。 被殃气扑死的人死后,是不会有太多其他的线索可以找寻的。 因为殃气扑灭的是人的寿命和气运,眼下看上去顶多是印堂发黑,征兆跟中邪了差了多少去。 他当着诸人的面,脱掉了刘呼延的上衣。 刘呼延的上半身裸露出来,整个身子布满了大面积的瘀伤。 本来我和清琁在一旁只是随便看看,此刻两个人同时身子微微一震,小声的脱口而出,“是他杀。” 在我们两个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是降头医,我修习过医鬼经。 都有各自的医理对各种事情佐证,两个人判断一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是中降头,他身上没有中过降头的迹象,很可能是失足落水了。”村长检查的相当敷衍,只是检查刘呼延有没有中过降头的情况。 一旁其中一个村人有些不满,道:“咋个说没有中降头就不是人为的,也有阔人是让人杀害,丢到水里的,你看他身上有那么多的淤青呢。” “那个尸斑,不是淤青。”村长已经学会睁着眼说瞎话这样的绝学了。 那个人被堵住了一下,旁边烛姐的男人道:“就算他身上的不是淤青,也有阔能是被人推下水的,刘二哥水性我记得还是挺好的嘛。” “这河边又没有监控摄像头,就算是被人推的,也查不出来了嘛。”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生脸的外乡人,仔细看我才认出来,这是给明熙送行李的姒教的教徒。 多了这个搅屎棍子,我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上前走到尸首旁边,没想到清琁和我做了同样的决定。 只是一人检查刘呼延的后颈,一人脱去刘呼延的鞋子袜子看他的脚底心。 在刘呼延的脚底处,有一个很细小针眼。 清琁刘呼延的后脖颈之后,还不等我发问,对我点了一下头,“后劲有针眼。” “我这边也是。”我眯了一下眼睛。 心中隐隐感觉刘呼延是被灭口的,他似乎因为知道什么秘密被杀死了。 清琁站起身来,严肃的对村长道:“恕我直言,刘呼延是他杀的。” “你……你不在一旁呆着,在这里捣什么乱啊?”村长嘴角抽了一下,低声劝退清琁。 我想按照他的计划,是想把此事糊弄过去。 以免波及到清琁,结果清琁却偏偏站出来说刘呼延是他杀的。 横雨声插口道:“村长大人,你不要忙着阻止,让我们教授把话说完。” “好嘛,你是大教授,你说嘛。”村长听到横雨声这句帮腔,都快翻白眼了,破罐子破摔的把烂摊子交还给清琁。 清琁摸着刘呼延后颈上的阵眼,道:“这个位置是人的一处椎穴,以特殊的针法刺破之后,可以将魂魄引出,不过……” “不过啥子?”村长似乎也听的入迷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过单扎个孔拔出来相对困难,如果在脚底板也扎一个孔,上下呼应能把他的魂直接抽离出去。”我是学过医鬼经的人,很清楚人的魂魄要怎样离体。 一种是得道高人,魂魄随时可以出窍而走。 一种是我这样的平凡人,必须借助道具和特殊的时辰才能魂魄离体。 要把别人的魂魄弄出来,大概只有赋予特殊职权的阴差才能。 还有……就是这种刺穿人与灵魂相同的穴位,把人的魂魄从身体里生生抽离出来的。 好比人的身体像是一个有壳子的螺,吃田螺的时候上下有两个孔,作为灵魂的螺肉就会轻易的被剥离出来。 村长听完以后,马上产生了质疑,“那……那他身上的淤青怎么来的?” 终于承认这是淤青,而不是尸斑了? 他为了知道真相也是拼了,直接在众人面前打脸。 “可能是他是降头公之后,自小跟着降头公学习降头术,有特殊的阴气护体。所以必须靠法器击打魂魄和肉身,才能让魂魄肉身变得松散。”我叹息了一声,心中知道刘呼延到底是降头公之后。 如果没人迫害他,即便被殃气扑了。 也许能坚持个一年半载不死,或者找到得道高人破解,也就不用死了。 眼下,可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村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可是到底是谁跟刘二哥有仇呢?他可是一直呆在城里,很少回来的。”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村子里多了两个外乡人吗?”清琁双手抱胸,斜了一眼人群中的那两个姒教教徒。 那两个姒教教徒也不是省油的灯,机警的很,人群一看过去便拔腿就跑,一边还在骂清琁,“刘清琁,你居然敢招惹我们,你这是在故意跟教主作对。” “别说了,快走,这里可是降头村。”另外一个姒教教徒已经隐隐感觉到村里人的杀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清琁坑了,催促着自己的同伴快走。 大家伙其实没那么信清琁的话,看到俩人被清琁一说拔腿就跑。 纷纷就追了上去,有些手里还拿了锄头。 清琁在一旁看热闹,乐得清闲。 村长问清琁:“刘呼延不是被殃气扑死的吗?” “你可以问的再大声点。”清琁见他说话太大声,怕惹人注目,故意说了反话。 村长这才注意到自己说话太大声了,捂住唇小声道:“到底咋个回事。” “我哪里笑的,一会儿抓到他们两个,想带来我这里,我要亲自问问。”清琁和我只是发现刘呼延是被人用特殊的办法害死的,但其实还不知道这俩人害人的原因。 村子里地形错综复杂,加上降头公丧期。 平时没几个人的村子里,这会子跟过年似的大家都回来了,人多势众的就把俩人给逮住了。 两个姒教的高手就这么被一群平头百姓五花大绑的捆了,扛死猪一样的扛到刘家村祠堂,清琁就坐在祠堂牌位前的八仙椅上。 手里端着一盏茶,明明不能喝却装模作样的嗅了嗅,“说说吧,为什么要在刘家村害人?” “我们做事情自有我们的道理,轮不到你多管闲事。”他们两个都被逼跪在地上,却根本不肯屈服,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瞪着清琁。 第453章 女战士 清琁一松手,茶盏直接落地碎了。 两个人面色都是一凛,被这气势吓得不敢说话,清琁这才慢慢开口,“就算是蛟蓝在这里,也不敢跟我这样说话。” 这俩人我之前是见过的,一个叫做诺文一个叫诺武。 两个人随侍蛟蓝左右,算是蛟蓝的左膀右臂了。 杀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触怒蛟蓝,可是他们可是到刘家村搞事情的,还坏了一条好端端的人命。 “可是你也保证过,跟我们姒教进水不犯河水。”诺文面色凛凛道。 清琁弯下腰,一片一片的捡起茶盏留下的碎片,“我是跟蛟蓝有过这方面的约定,那是因为他曾经误会过我。” “曾经是误会你,可是您现在怕就正在做,触怒了教主你以为有你的好果子吃吗?”诺武张口道。 诺文似觉得他的话有些不中听,责怪了一声,“诺武!” “哥哥。”诺武有些不甘心。 诺文看着清琁,道:“你别说话,让哥哥跟这头老狐狸周旋。” “我可没空跟你们周旋,你们居然敢在刘家村的地盘撒野,按照我和你们教主的约定,是井水不犯河水。”清琁捡起瓷片的时候,手被割破了。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就好像他僵尸的铜皮铁骨已经不在了一样。 可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哪怕他的手从铁皮变成薄脆,也不会小脑失衡的让自己被普通的瓷片割破手指。 那两个人一直在偷偷释放精神力,切割着身上粗粗的麻绳。 清琁的血里有乾元之力的残余,虽然十分的少,血香四散开去,这俩人身上的精神力触须直接就缩回去了。 然后,再也不敢伸出来了。 他们两个精神力在无形之中,被压抑控制住,脸上终于闪过了恐惧之色。 清琁弯腰看着他们,“按说你们除了杀人,或者调戏大姑娘,在刘家村做什么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居然敢杀人。” “杀人的勾当,我们做都做,你又能怎样。”诺文仗着自己是姒教教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清琁声音依旧淡然,“你们杀了他,是因为他知道了某种关于你们的秘密吧。” “哼。”诺文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清琁的声音却忽然变得威严冷厉,“回答我,他到底知道什么秘密了,值得你们亲自动手灭口。” 那种威压来自于他身上暴涨的尸气,带来的帝王之气。 能将人狠狠压制,不仅身体臣服,就连心灵上也会有一种想要俯首跪拜的冲动。 诺武吓得脸色都青了,偷偷去看他哥哥。 “能不能回答你,得问过教主。”诺文还算是冷静,没有彻底的对清琁屈服,还保留了自己的底线。 清琁把捡起来的瓷片放在桌上,走到诺问身边,把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既然你说要问过你们教主,就问问他吧。” 他似乎有些洁癖,只用两根手指捏着手机的一角。 又用随身带的酒精棉擦了擦屏幕,才拨通了蛟蓝的电话。 “喂,诺文,有什么事吗?尽快说完,我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蛟蓝的口音没变,只是口气已经干练很多了。 清琁“哦吼”了一声,然后才很妖孽道:“是我打来的。” “老板?”蛟蓝下意识反问道。 在蛟蓝说老板二字的时候,他两个教徒脊椎骨都是一抽。 清琁轻快道:“抱歉,打扰你开会了。” “没有,您有事就说。”蛟蓝出奇的客气。 但我知道,他是看在明熙的面子上才善待我们的。 清琁缓缓的道:“也没什么,就是刘家村出了一起命案,有个人被抽了灵魂,然后丢进了河里淹死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不怎么说。 只是把刘呼延死后的惨状,以及大家都来看热闹这事说的是无比生动。 就连我听了,都有种情景再现的感觉。 听了半天,蛟蓝只开口道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明熙在不在场。” “在。”清琁诡秘的笑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默默为这俩人默哀。 既然那个诺文知道清琁是老狐狸,就不该跟老狐狸斗啊。 否则,平白断送了性命,还要怪狐狸狡猾。 蛟蓝听到清琁的回答,明显已经十分的不愉快了,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追问,“他们被抓住的时候,明熙……看见了吗?” 眼下根本就不像两个教众找教主评理,而是十分可怜的要被教主兴师问罪了。 “当然,你是不是该马上打电话去解释解释。还是说我去帮你说两句好话,毕竟以我老婆和她的交情,月儿说的话,她还是愿意听一些的。”清琁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假装热心的建议蛟蓝。 我要是蛟蓝,肯定得气的把手机摔了。 可是蛟蓝因为明熙的缘故,整个人修身养性了很多,“那……劳烦老板娘了。” “明月就在边上,我会转达的。”清琁明明把人家往死里算计,却还是一副老好人的嘴脸,可真是坏透了。 蛟蓝也并未拆穿他,对他道:“我想跟我两个属下说句话,方不方便把手机给他们两个。” “没问题。”清琁欣然答应,十分纡尊降贵的弯下腰。 亲自提着手机,把手机贴在诺文的耳朵上。 诺文此刻紧张的就好像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样,紧张的道了一句,“教……教主。” “谁允许你们在刘家村杀人了?”电话那头,蛟蓝已经很不高兴了。 诺文问了一句很蠢的问题,“教主,我们……以前不都这么做的吗?也是杀人,您从不过的。” 一个人再是丧心病狂,再是对世人露出爪牙。 无情的杀戮,可一旦有了爱人。 他便不肯再把杀戮的一面让心爱之人看到,只愿留给她的都是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要给明熙的是一场和风细雨,两个蠢笨的属下却给了腥风血雨。 他能不气吗? 蛟蓝自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明熙,只能道,“在哪里都行,就是在刘家村不行。” “为什么?”诺文瞄了一眼拿手机的清琁,尴尬的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蛟蓝冷道:“没为什么。” “因为刘家村有教主夫人吗?”此刻,诺武在一旁十分不怕死的问了一句。 我看仅仅一秒钟的时间,诺文的整个衬衣都被汗湿了。 蛟蓝训斥了一声,“多嘴。” “对不起教主,弟弟不懂事,我替弟弟道歉了。”诺文赶紧道。 蛟蓝道:“无妨,他这样我都习惯了。” “教主大人,刘清琁好像要杀我们。”诺文捂着唇,在电话里小声的求救。 蛟蓝道:“他的脾气我知道,讲求杀人偿命。” “您……您说什么?”诺文一开始是打算把清琁要杀他们,作为清琁的阴谋告诉蛟蓝的。 蛟蓝来了这么一句,仿佛是默许了清琁杀人。 此刻,空气好像静止了。 很久才听蛟蓝说了一句,“我……会尽量让他保全你们的魂魄,还有尸身的。” 电话那头无情的挂掉了,响起了一声声“嘟嘟”的忙音。 “教主……教主大人……您不能抛弃我们,我们可是您忠实的信徒。”诺文听到忙音都吓傻了,大声的喊着。 看来他也不是舍生忘死之人,只是以为蛟蓝会保他们才有恃无恐。 清琁摸着自己的面具,饶有兴趣道:“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肯说出秘密吗?”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不说,你能怎么样?”诺文咬牙,还是不肯说。 清琁摸了摸自己那根断指的位置,咀嚼一般的说话,“一命赔一命,你们两个只用死一个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只用死一个?”诺武忽然精神了。 诺文吓了一跳,“弟弟,你想干嘛?” “刘……刘教授,杀……杀那个刘呼延都是我哥哥的主意,我只是听他的话去行动的。他说刘呼延知道八卦乾坤铃的秘密,所以不能活在世上。”诺武快言快语,诺文根本就阻止不了他珠链炮似的话语。 听完以后,整个人都呆掉了。 清琁问道:“什么八卦乾坤铃?” 诺武瞪了一眼诺文,道:“就是降头公挂在家里的那只镇宅之铃,能把堕入冥途的人唤醒的铃铛,那个铃铛能……能唤醒沉睡在河底的鲛魂。” “这么说,蛟蓝是知道刘家村死了很多淡水鲛,他还知道什么?”清琁越问越深。 诺文道:“别说了,你快把教主的秘密都说完了。” “哼!教主都站在他那么边,肯定是默许我们说了。河底有四海六合轮转阵,阵眼里据说是个冰窟,冰窟坚硬无比,里面还封着一位鲛族的女战士,八卦乾坤铃还能把这个女战士唤醒。”诺武为了保命,节操都不要了,倒豆子一样的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我是进过那个冰窟的,在里头只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相貌和我极为相似,我对诺武道:“那你……下过水,见过那个女战士的模样了吗?” 第454章 杀人者偿命 “水下的冰窟那么冷,还是在奇阵当中,没有万全的准备我和哥哥是不可能下去的。”诺武为了活命,把什么都说了。 我低眉沉思,“也就是说,你们没见过那个女战士的样子。” 也是,要是他们见过女战士的样子。 在看到我的容貌,恐怕就没那么淡定了。 “我们虽然没有见过女战士的样子,可是有一件事,是弟弟不知道的。”诺文突然抬头,冷冷的对我们说道。 我对这件事细思极恐,心中像是插着一根刺一样难受,“什么事?” “你过来,我小声同你说,免得弟弟跟我争功。”诺文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坚定而又自信。 我心口轻轻的一缩,有些怕他在告诉我秘密的时候偷袭我。 可是清琁已经用自己的血,暂时封住了这俩人身上奇特的精神力。 诺武大吼了一声,“哥哥,你好狡猾。” “是你先出卖教主的。”诺文冷冷的瞪了一眼诺武。 诺武被他一灯之下,不敢说话了。 我走到诺文身边,低下身让他能在我耳畔说话,只听他道:“这件事教主只告诉过我一个人,听说那个女战士被冰封之时,带着自己的蓝晶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封印在冰冻当中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 竟然是鲛人族的女战士,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又如何?”我心中早就是风暴汹涌,可是却只能假意装作平静。 这两个人怕是都没见过这个女子的样子,所以并不知道她和我相貌一致的事情。 诺文停顿了一下,缓缓道:“那把剑霸道无比,得之便可争天下。” “那蓝晶剑是有剑魄的你知道吗?有灵性的东西通常都会认主,哪怕我们得到了,对我们也没有大用。”我否定了诺文所言的价值,心中是有些畏惧这把剑重见天日的。 在洞窟里我可是和剑魄结下了梁子,一旦出来它还不整死我。 诺文知道他和弟弟只能活一个,凡事都是要保持主动的,马上补救道:“虽然蓝晶剑已经认主,只听从那鲛人族女战士一人的命令。不过教主说过,女战士当时是直接被冰封在冰层中的,魂魄只是沉睡在了冰里,她是可以被唤醒的。” “你……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战士还活着……”我捂住了唇,心中却松懈下来了。 还好我不是那个女战士的托生,不然我上辈子要是鲛人族。 此生如何对抗蛟蓝,挽回谶语中的局面。 诺文道:“教主从民国就开始盯刘家村的冰窟了,只是一直不得其法,不知道要如何进入冰洞当中。” “对我们而言,唤醒她,只会给你们教主增加助力吧。”我怎么也听不出来,诺文所言对我们有任何益处。 诺武嘟着嘴道:“你们可以把蓝晶剑拿走,这样剑和主人分开,我们教主就不能成什么大事了。” 这句话真真是叛教之语,诺文听完之后脸上写着骇然。 诺武是一根筋,还没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你也知道我们和你们教主达成协议井水不犯河水,一旦拿走蓝晶剑,破坏他的计划。我们又会变成他仇恨的对象,这样不值当。”我对蛟蓝虽然深恶痛绝,却故意保持了一个特别中庸的态度。 诺武虽然有些淡出,也是听出来我和清琁是不愿得罪蛟蓝的。 此刻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捂住了嘴哑口无言。 “武儿,天作孽尤可脱,自作孽不可活啊。”诺文拍了拍诺武的肩膀。 诺武对我们磕起了头,“求……求你们,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教主,我可是……可是为了你们把事情都说了的。” “他们不说又怎样?教主神通矿大,你这条命,算完了。”诺文淡淡道。 诺武有些抓狂了,“不不不不不不!哥哥,你可是我的亲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 “刚才的时候,你把我当做是亲哥哥吗?”诺文对诺武彻底下了狠心,眼神瞟向了我们,“你们还不知道那个女战士在鲛人族是一个多重身份吧,她还是皇族的大祭司,主掌龙火祭祀。” “上古时代是母系社会,女子拥有多个身份很正常,她以大祭司的身份苏醒于我们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还能站在我们这边?”我自是知道这女战士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心中难免失望诺文的回答。 诺文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顿道:“如果她能醒过来,必知晓能唤醒龙火的其他方法,那就不用生祭冥子了!” 这话一说我的头皮发麻,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了。 不用……祭祀我的孩子了! 我们跟蛟蓝除了他曾经折磨过我,其实并未有太大的深仇大恨。 唯一一桩仇怨,就是他抢走无澈。 狠心挖掉无澈的眼睛,并且强行把无澈带走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他并不是单纯的要绑架,而是准备到时候生祭他的性命。 “所以刘呼延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的?”我把问题又转到了刘呼延身上,算是从一而终了。 诺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刘呼延儿时的时候,曾经下潜到冰窟,据说见过那个女战士。他跟我们说鲛人不吉利,居然要毁掉乾坤铃,破坏下面的奇阵。” “下面的阵法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破了又会如何?”我继续问诺文。 这个家伙表面上看似忠心,可其实知道蛟蓝更多的秘密。 把一旁他的弟弟,都说的傻眼了。 诺文不再犹豫,一五一十的同我们说,“据说教主说,那个阵法好像是避免外人进入冰窟,并且能保证里面剑魄生命用的。” 那阵法能把人拦在冰窟外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进去! 更可怕的是我根本不想去,是被底下的声音引过去的。 “水底的奇阵一旦被破坏,怨气散尽,没食物进入冰窟,那剑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能量耗尽而死。”诺文侃侃而言。 我却听出了一些端倪,问道:“这水中阵法是那个女战士被冰封后,才被建立的吧?” “那当然,这个阵法是专门为她设计的。当时这里的淡水鲛人没法救她出来,便设计了这个奇阵,来保护她和那把剑。”诺文一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淡水鲛有点活该被灭族。 河底的那个阵法怨气冲天,不管是失足还是投河,冥冥之中都会让死在这条河里的人的数量变多。 只有死人变多了,那把剑的剑魄才能被喂饱。 从阵法建立之初到现在,几千年也不知道坏了多少条性命了。 我从诺文身边退回去了,缓缓的坐在清琁身边的椅子上,道:“我们不想和你们教主为敌,他想唤醒谁就唤醒去吧。只是你们兄弟未经他的调派,就在刘家村杀人,杀人者偿命,你们不知道吗?” “我说的这些,还不足以保全我的性命吗!”诺文听到我这句话,已经十分愤慨了,冲着我喷口水。 我怜悯的看着他,知道这样事轮不到我做决定。 清琁怎么说,便怎么样吧。 毕竟刘呼延虽然在降头公死的那天造次,可是说到底还是好人一个。 这次真是死的太冤了……“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清琁从口袋里掏出创口贴,缠好了自己的伤口,从椅子上起身,“可是啊,没有一条能够说服我,让我绕过你。” “照你的意思说,我刚才说的都不做数吗?”诺文是一副被欺骗了感情的愤怒样子。 清琁单手抬起了诺文的下巴,“你刚才说的是有点用,要受死的当然是你弟弟,可是不想连活罪一并都赦免了吗?” 那副样子就是故意居高临下,让人哀求着他的态度。 “我……是教主的左膀右臂,教主……虽然嘴上抛却了我,但是我要是真的折在了刘家村,他心里一定会有疙瘩的。反而弟弟要是死在这,对他而言……影响并不大。”诺文自保的时候,真是坑弟坑到几点了。 清琁松开了他,打了个响指,走到了祠堂门前推开了大门,“诺文,要来看你弟弟行刑吗?村里面大概有两三年,没有用蛇皮降惩罚一个人了,上次……被蛇皮降惩罚的……唔……还是月儿的大学同学。” 祠堂外面全是人,第一圈包围着的都是降头公的亲眷。 也就是死去的刘呼延的近亲,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往祠堂里瞪。 后面几层,也都是怒发冲冠的村民。 要不是这里是刘家村祠堂,估计就直接拿着斧子镰刀进来砍人了。 村长见到清琁出来,马上就迎了上来,“怎么样?问出点什么了吗?” “问出来了,好像是因为刘二哥手里有样他们觊觎的宝贝,不过里面那两个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凶手。”清琁单手插在口袋里,邪佞的回头扫了一眼俩人。 那俩人在原地跪着,身子都是轻轻一颤。 村长立刻明白了清琁的意思,道:“那就是只惩罚一个人嘛,你说嘛,到底是哪个心思那么阴毒,害死我们刘二哥的。” 第455章 兄弟残杀 “里头那个胖的。”清琁轻声道了一句。 我跟了出去,他立刻把我落在身后。 仿佛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一般,外头守着的义愤填膺的人一窝蜂的全都冲进去了。 里面传来的是诺武杀猪一样的吼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诺武被下了蛇皮降之后,就被关在了小磨坊里。 磨坊很久以前是磨这里种的粮食的,已经废弃了很久,之前李林玉也在这里面被关过。 地上还留着李林玉当年的血和鳞片,没有被及时清理掉。 打开屋子就是臭气熏天,人呆在里面久了就算没中蛇皮降,也会活活的闷出毛病。 才下了蛇皮降的诺武,刚被丢进去,还会害怕的求饶敲门求救,“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教主……救我……” “武儿,你就乖乖呆在里面吧。”诺文在外面安抚了诺武一句。 诺武一开始对他哥哥,并没有那般的怨恨,还在乞求他,“这里面好臭啊,哥哥,我不想呆了,我……我也是教主的左膀右臂,教主也很倚重我的。你为什么对刘教授说,教主只倚重你呢。” 如果诺武说的是真的,那诺文的城府还真是深的可怕。 “别说了,等你死后,教主一定会更器重你的。”诺文这句话可真是字字诛心,完全不像是在劝慰一个人说的话。 更像是要把一个本来就已经到悬崖边上人,再狠狠的踹一脚让他下地狱。 在这一刻,诺武的心理防线被击溃。 身体里的蛇皮降破除了一切阻滞,在诺武的身体里大爆发了。 蛇皮降折磨人有多痛苦,我是亲眼见证过的。 人是会被皮肤上长出来的蛇皮活活的束缚在其中,让人呼吸困难而死,浑身的骨骼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被碾碎。 最后包裹在长条形的蛇鳞中的,只是一滩烂肉罢了。 当时李林玉受不住这样的苦,选择了上吊自杀,才保留了一道全尸。 眼下诺武被捆着,精神力也被封了。 自杀是几乎不可能了,只能用心忍受整个过程。 他开始发狂一般的吼叫,惨嚎声是越喊越凄厉,听着撕心裂肺的。 可是到最后,他已经痛苦的喊不出来了,却是在怒骂着诺文:“哥哥!明明整件事都是你主导的,我顶多只是帮凶而已,你却要害我……害我成这样,从此……从此我……与你势不两立,恩断义绝。” “别说冲动的话,你死后,魂魄还是会回到教主身边的,我们一家人还是能团聚的。”诺文听到诺武的赌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诺武冰冷的发笑,已经彻底进入了疯狂状态,“团聚?好痛啊!我所受的苦痛,一定会让你千倍万倍的补偿,我祝你生生世世,永不入轮回,我要是魂魄能够保全……我定……定……” “老婆,我们回去吧,这里的情形时在是辣眼睛。”清琁勾着我的肩膀,往学校宿舍走。 我一边跟着他,一边心事重重起来,“你……你会想办法唤醒那个女战士的吧?” 如果万一清琁觉得不妥,不唤醒那个女战士。 无澈就会一直在危险中度过,所以我现在自私的想顺着蛟蓝的计划行动。 于我而言,苍生固然重要。 可是我的家人,才是我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 “明天我会找恩弟借铃铛,听说铃铛现在归他保管。”清琁搂着我的时候,手指顺便摸了摸我的侧脸挑逗。 我步子沉了许多,“你为什么会答应?清琁……我还以为你会骂我。” “为了你儿子,就算是冒天下大不讳,我也会把那个封印了几千年的老女人唤醒的。”他淡声说道。 我禁不住抬头看他,只觉得他此刻帝王一般的威严,是我既陌生又熟悉的,“那也是你儿子。” 他很少这样,可是却好似这才是他骨子里的性子一般。 “如果不是你深爱着他,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会舍弃的。我这样凉薄的性子,你应当早就习惯了。”他轻轻一笑,说的自己多么的冷酷无情一般。 我却觉得暖心,依偎着他,“凉薄的人会爱别人吗?我不觉得你凉薄,是我……是我太看重骨肉亲情了。” “不,是你教我学会了什么事骨肉亲情,我……轮回了那么多次,从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滋味呢。”清琁抓紧了我干瘦的胳膊,手指很不愉快的摸着我的骨骼轮廓。 我知道他是打心底里,讨厌我太过消瘦。 而我是真的瘦的稍微有些过头了,导致我现在的样子其实也没有太像河中那个冰封的女战士。 大概以前的我的话,跟她穿同一件衣服。 站在镜子前面,我肯定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半道上,就遇到他的那群学生。 那群学生大概是对这件事好奇,又不敢随意招惹村人。 过来看了热闹之后,故意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在这个位置仍然能听到诺武发出来的,断断续续的野兽一般的嘶吼。 他们几个哪见过世面啊,吓得都面如菜色了。 温言缩着脑袋问了一句,“他们……这是在惩罚杀人凶手?” “这个算是滥用私刑吧。”范礼道了一句。 这话其实三观挺正的,也是说的十分保留。 要不是我对刘家村的民风十分了解,肯定也会说出跟范礼一样的话。 横雨声脸色虽然不好看,却并没有觉得有太大的不妥,“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同,我们没资格置喙,况且那个受罚的人是真杀人了。” 这话倒像是句公道话,说完以后大家都缩着脑袋没人再发话了。 等回到了宿舍楼,明熙才偷偷来找我们。 她进门就把门关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我和清琁,“你们……你们实话告诉我,为什么蛟蓝的手下会杀人?他……授意的吗?” “这一次你是误会他了,他怎么会杀人呢?就算是要杀人,也不会让人在你面前杀。”清琁轻轻一笑,摘掉了面具透气。 明熙一开始还面色深沉,面带忧郁之色。 贸贸然的就看到清琁骷髅头的样子,吓得倒退了半步。 差点没摔倒,好在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我的天啊,你……你的脸!” “你不是见过吗?怎么还大惊小怪。”清琁有些不满道。 明熙缓了一会儿,才接受清琁这副样子,“你不是都快好了,怎么……怎么彻底成了白骨。” “因为救那天下血雨,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人啊。”我没好气的说道,打心眼里就没想过要隐瞒明熙什么,“清琁给那个人疗伤,耗费了太多元阴之气,现在力量不足,才会导致脸上的情况更糟糕了。” 明熙捂着小嘴,轻声道:“可惜了那张俊脸了。” 说起清琁引以为傲的俊脸,他嘴角的骨骼明显抽搐了几下。 看来是被明熙的话扎心了,其实臭僵尸比谁都想要恢复从前的容貌。 只是时运不济,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问你们,既然铁柱没有授意,为什么他们两个还……” 明熙话问了一半,清琁就道:“想要多做点事情邀功嘛,这很正常,我可以指天发誓,这件事真的和你的未婚夫无关。” “那就好,我其实一路上都在想,想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如果他真的丧心病狂了,也许我的后半生,都会在黑暗中度过吧。”明熙虽然有些事情不知道,可是她的感觉是对的,铁柱的确有点丧心病狂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蛟蓝可以为了她有点良知的。 我凝着明熙,审视着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对你而言,到底是怎样的解决,才不算是当初你做错决定呢?” “月儿,我是真的爱他,只是怕他不是个好人。”明熙对我温温一笑。 我心里很是恨透了她这个样子,对我也不说实话,我却只能配合她演出,“你爱他就好,他也爱你,也愿为你改变。” “希望如此吧,那个……天……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明熙一出去,就立刻给蛟蓝打电话。 开头都是十分温情的秀恩爱,没什么好说的。 等她拿着电话,躲到楼层里公共厕所中的时候,却是言辞十分正经的建议蛟蓝,“让诺文回去吧,他们闯下这么大的祸,诺武也被折磨而死了。两边的矛盾太大了,我怕时间久了,还会起冲突。” “对不起,熙儿,我派他们两个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你,没想到吓着你了。”蛟蓝温柔的安慰着明熙。 明熙大概也习惯了蛟蓝为爱撒谎,也不拆穿他,“我在这里有同学照顾,日子过得很好,有别人照顾反而……反而搞特殊化,不合群呢。” “知道了,我会让诺文回来的,以后……以后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了,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蛟蓝大概是太害怕明熙生气了,说话的时候停顿了几次缓和。 明熙却无声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铁柱哥哥,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情是要他们两个在刘家村做的话,你要是放心我的话,也可以让我去做。” 第456章 情比金坚 “熙儿,我还真有事情要在刘家村办,只是诺文没有替我办好。”蛟蓝甚是严肃的在电话那头说道。 明熙深呼吸了两次,才言道:“什么事情?” “照顾好自己,不许让自己受伤,暑假回来我要看到完好无缺的你。”蛟蓝将她视若珍宝,宠溺的说道。 真是城会玩,套路玩的这么深。 要是其他一般的小女生,早就感动的涕泪纵横了吧。 只是明熙……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女生,她会如何想呢? 忽然,我的脑袋被人敲了一下,清琁嫌弃道:“又再听墙根啊。” “你管我。”我不悦的坐下来换睡衣。 他在一旁贼兮兮的上下打量我,似乎在审视我的身体,“心情不好?” “你都不让我吃,我心情能好吗?”我心中真正烦忧的事情,是明熙未来的前途。 嘴上虽然说尊重明熙自己的决定,心里却忍不住怪明熙。 陆大哥明明那么好,她却要选择杀人如麻的蛟蓝。 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吗? 他坐在我身边,从侧面将我环住,“月儿,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我想受伤,至少心里不会受伤。”我心中沉重的说道,然后瞥了他一眼,“你这只直男癌臭僵尸,是不会懂得。” “早知道就不救龙圣那个假仙人了,害了我瓜婆娘这么担心我。”他把手指头插进我的发丝中,用力的揉乱我头发。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只剩下他一个,再也容不下旁的。 和他在一起久了,他慢慢的就成了我的全世界。 成了我生命中最强有力的支柱,只有他好好的才能支撑起我的一切。 他被我看愣了,手指在我的脸上摩挲了几下,“你要是不怕疼的话,我容许你今晚可以温柔的占有我。” 真是全世界第一臭屁,还温柔的占有。 世界上最不要脸、最自恋的人,非这只臭僵尸莫属了。 “我不怕疼,只想要你。”我怕他反悔,在掌心运了阴气直接把他的衬衣撕碎。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我主动到这个地步,稍微躲闪了一下,“月儿,你的未免也太性急了,我又不会飞掉。煮熟的鸭子,没有飞掉的道理。” “琁。”我在他闪躲的时候,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 脸贴在了他冰凉的胸肌上,久久也放开。 他许久,才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想要情比金坚。”我就好像占有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样,幼稚的说道。 他反倒懵了一下,“什么情比金坚。” “你说的天兆。”我道。 他嗤嗤一笑,“那个就是我随便……” “天兆的事情,你难道是骗我的。”我怒声质问。 他赶忙改口,“这件事情是真的,我可以指天发誓的,月儿你要相信我。” “哼!信你才怪,我这辈子走的最多的路,就是你的套路。”我才见识过蛟蓝对明熙的套路,眼下对套路有些免疫了。 他反身将我推到在床上,身子覆了上来,“那就请你继续走下去,小妞。” 邪魅磁性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轻响起。 “我……我……” 我变得结巴,浑身像是被酥麻的电流通过一样。 他缱绻道:“别说话,闭上眼睛,只想着我。” 只想着他? 那太容易了! 在这纷乱的世界中,有太多事情是不得不去想的。 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打扰,我多想一直一直只想着他一个人,直到地老天荒。 一时间,心是满的。 装得全是他,脑海里也只剩他。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忽然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境界。 我又回到了那个河底的冰窟中,冰窟里注满了冷到了刺骨的河水。 “好冷啊。”我不自觉地全身发抖。 有一个声音在我对我说,“冷,就抱紧我。” “琁。”我竟然知道是他在同我说话,伸手抱住他。 抬起头,看到的不是骷髅头。 是一张如玉一般俊美绝伦的脸庞,他对我邪邪一笑,吻了我的额头,“把腿盘上来。” “什么?”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眼中眸光潋滟,比这千年的玄冰还要干净清澈。 柔媚的有些妖孽了,让人忍不住痴迷。 他在我耳边道:“盘在我腰上。”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整张脸滚烫的厉害。 哪怕泡在这冰水里,也一直烧到了耳朵根子上。 我的腿鬼使神差的盘在他的腰际上,他深入的掠夺我的一切。 两人在水里,全然不需要水肺。 就好像两只鱼儿一样,可以自由畅快的交缠舞蹈。 身子旋转过水中,水面折射了冰面的光芒。 将我的脸印在了上面,我在水里朝上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那还是我的脸,只是脸颊丰满了不少。 五官因此更加的柔和,看着就好似我豆蔻年华的模样。 这……这是个梦? 我回到了豆蔻时代。 他忽然问我:“舒服吗?” “舒服。”我浑身都在起着鸡皮疙瘩,酥麻的感觉一直冲撞到头顶。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他一开始说的疼痛。 他道:“该疼了。” “啊——”我被剧烈的撞击,撞得痛叫出来。 乾元之力入侵到了体内,如同无数把叶片一样轻薄的刀刃,在体内肆意的乱窜着,切割的我身体内部成的无以复加。 五脏六腑就好像掉入了搅拌机,疼痛让我觉得晕眩崩溃。 他忽然不动了,搂着我的后脑勺,“后悔了吗?月儿。” “不,我……我真的好爱你,清琁。你已经好久……好久不碰我了,我……我……”我伤心的在水中落泪。 他竟也能分辨出我的眼泪和河水的区别,吻了吻我的眼角,“你这小妞,真是笨死了,我……也很爱你啊。” 他……他说他很爱我。 那个爱字说的很轻,却好似千斤巨石一样压下来。 压的我都泪崩了,眼泪开斋洪水一般倾泻下来。 “你现在被自己的爱魄控制了吗?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我低声问他,其实心在颤抖。 他极少这般直白的说爱我,于我而言字字珍贵。 他把我紧紧抱着,仿佛要揉进自己的灵魂里,和我彻底的灵肉结合,“乱说什么,我的三魂七,全都深深被你吸引。你追逐我魂魄碎片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吗?” 当初追逐他地魂中的碎片,虽然性格各有不一。 可是每一片,都在深深守护着我。 我不明白,一个辗转轮回无数次的浪子。 散乱的记忆中,肯定有我不曾到过的地方。 为何……他会如此深情,每一片地魂碎片都记得我的样子。 “如果真是这样,就听我的,好起来吧。”我在此刻全身心的都是他,字字出自肺腑,是没办法说谎的。 这大概就是衣柜经里双修的秘密,两个人双修必须坦诚相待。 交心之时所言,决不会有半句虚假。 他在此刻,缓缓的仰起头,眼神迷离的看着水面,“月儿,出天兆了。” 天……天兆……我并未反应过来,视觉却一下被拉到了水面。 月光照耀,华光铺了水面。 一根银色的银针一般的光芒,出现在了月下不断旋转着。 那东西远看是跟针,近看好像是两个结合在一起的人的虚影。 这就是天兆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出现天兆,以前万般追求都无不得其法。 从前的每一次,我也都是那般的爱徒。 为何独此一次双修,生出了如此华美梦幻的情比金坚。 “看到了天兆,连疼都忘了吗?”他的手指抚过我紧皱的眉头。 我浑身的气力早就耗尽,只能无力的缠挂在他身上,“慢些,我……我受不住了。” 冷汗岑岑而下,我直觉我的身子要受不住他的索取。 “薇儿,你真美,每一次我都对你亲不自禁。”他凝着我时,目光深情。 却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人,我……我不是我了! 我……我发现我自己被冰封在了玄冰的冰层中,身上穿着轻薄的羽衣霓裳。 身边有一把蓝晶剑,上面的水中华光万丈。 有个身形极为柔媚妖娆的女子,和一个俊美如玉的男子身子交缠在一起。 那女子美的不可方物,身子玲珑有致。 皮肤更是光滑无比,像是过了一层薄膜。 手肘处还长了一个类似鳍的东西,却并不影响她带来的美感。 反而那鱼鳍一样的东西,随着水波摇动有着异族的动人。 是鲛人! 他在和鲛人族女子在一起,可是刚才不是我吗? 我的猛一下被戳醒了,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嘴里还在大喊着,“不!我不是薇儿,清琁……我不是薇儿……” 房间里一片的漆黑,外头已经是深夜了。 是梦吗? 不! 地上凌乱散落着的衣物告诉我,刚才双修进入的特殊的境界是真的。 那就好像我们的精神力,到了我脑海中想象的世界。 看似一切都是虚无的,却是精神力真实经历过的。 枕边空荡荡,清琁并不在。 大半夜的出门? 我撩开窗帘只是想看看夜色,却刚好瞧见他一身白色深衣。 飘逸的从教室宿舍楼走了出去,朝河边的方向快步的走去,夜里衣袂飘荡的样子像是那种专门惑人上当的英俊鬼公子。 第457章 报恩 本来想立刻追上他的,走了几步体内就传来剧痛。 那种疼来自于深入到身体内部的乾元之力,虽然对身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在牛身上一刀一刀的的,割破口极小的口子也不会致命。 可是疼啊! 在疼痛的作用下,我扶着旁边的橱柜缓缓的滑到在地。 用自己的元阴之气化解了好久,才把那股子因为和清琁双修,偷偷入侵到我的身体里的乾元之力缓和住。 虽然短时间内没法完全化解,可是至少能压制住疼痛。 脑子恢复清醒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 衣服都湿透了,坐着的地上也有一大滩水渍。 整个人就好像水里捞上来的落汤鸡一样,必须换一身衣服才不会感冒生病。 窗外清琁的背影,早就走的没影了。 我拉上窗帘,换了一身衣服。 却没有继续睡觉,反倒是下楼碰碰运气。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但也有可能就是去了河边。 我特地穿了运动鞋,在山路上穿梭的时候比较方便。 不小心路过陈宅附近的时候,林子里依旧有女人在哭的声音。 当时降头公就说了,在陈宅旁边的林子里有五阴阵。 陈平的老娘就吊死在里面,眼下还是没从里头出来投胎转世。 一个劲儿的哭嚎,大喊着,“我的儿啊,你死的好冤枉啊,我的儿啊……” 从林子旁边走过的时候,我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心中求爷爷告奶奶的祷告着,希望这个女人别发现我从旁边经过。 “站住!”她忽然犀利的喊了一声。 我都被吓得忘记了自己是司马端的传人,一下站定住了,她阴狠的在我耳边道:“李婷婷!你是害死我儿的李婷婷,我要宰了你!” “你认错人啦。”我拔腿就跑。 她从后面追上来,“呸,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真是有完没完,我警告你,别惹我。”我被她追的很是狼狈,心中有些恼怒了。 忍不住发狠转过身,刚要用自己的血在掌心刻画掌心符。 她一掌朝我额头打开,“惹你怎么了?我要打爆你这个贱人的狗头。” 劲风袭来,她的动作非常快。 我实在是来不及闪躲,心里头都呜呼哀哉了。 只希望自己的护体阴气能厉害些,别真的被一女鬼打爆了脑袋。 不仅死的难看,传出去也丢人啊。 “啊——” 惨叫的是她,不是我。 我脑门上一热,清琁在我额上留下的尸血显现出来。 一下就把她震出两米开外,手掌就好像被锋利的宝剑切了一下。 直接被力劲切穿了,差一点就分家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尸血保护我之后便汽化消失了,“让你别惹我,非得惹我。” “那个尸血只能救你一次,这次你别想逃。”她想要弄死我的决心,可真是杠杠的,另外一只手伸上来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硬是把我的身子砸在了旁边的树上,疼得我是眼冒金星。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长舌头就伸出来。 冰凉凉的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留下了带着腐烂气息的口水。 我恶心的都快要吐了,直接用阴气划破了手指,在掌心画了破煞符,“丫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你发威……”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把画了掌心符的手摁在了她脸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一嗓子吼出来,空气好像禁止了一样。 “你是道士,你……居然是个臭道士……”陈平的老娘死在这里,怨气是比较重的,此刻身上怨气却正在消散。 声音越发的悲哀惊恐,到最后说不出话来。 白森森的脸在我的手中,如同遇到海水的沙雕一样。 变成了沙粒,溃散在了空气中。 我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就把她打散了,受惊的往后跳了一步。 眨眼间,空气中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幽深的林子里,本来阴气森森的。 此刻就好像空气凝结了,连阴气在空气中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 也不知道谁低喊了一声:“天哪,来道士了。” “快,躲起来,别被她发现了。” “陈七娘好可怜啊。”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都是带着惧怕。 说完之后,便都消失了。 林子里还有好多其他被困在五阴阵的魂魄,只是平日里都没有闹事,所以看起来只有陈平的老娘一个人。 实际上,这个林子戕害了好多人。 说起这个林子的五阴阵,让我一下就想起了学校里的碟煞。 这说起来……二者还真像! 要不是清琁说他好久没吃过人了,我甚至都会怀疑这个五阴阵是他的搞的。 照现在这个情况,五阴阵要么是冥云,要么就是以前黑耀搞出的幺蛾子……就这么心事重重的走到了河边,河面上飘着白色的雾气。 幽幽的骨笛声,在耳畔处不断回响。 河对岸隐隐约约间,坐了一个少年光着腿洗脚。 那腿子又细又长,小腿肚子光洁白皙。 伸进水里的那一段,更好像是白玉雕刻的一般晶莹剔透。 所谓的冰肌玉骨,大体也就只到这个程度吧。 只是白色的雾气实在太重了,我看不见那个洗脚的人的脸。 猜测他是个少年,也只是从身高和气质分辨的。 观察他的气,他身上是没有气的。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死物之外,就算是鬼魂也有一种特殊的气包围着。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处于三界六道之外,精神力超强的鲛人。 鲛人族因为没有气,所以唯一的天敌可能就是龙圣所拥有的乾元之力。 骨笛声眼下已经不会迷惑到我,只是让我的心神情绪少有变化。 奏到最高潮时,笛子里会有无数少女的哭声。 那个河边洗脚的少年,被高潮的笛声带动,唱起了天籁一般的歌儿,“刘家村的山美,水也美哟。” 那声音和我的玉灵,还有龙圣的声音一般无二。 可是说话鬼说话,真要唱起歌来。 虽然唱的内容无比的简单通俗,可是却成了绕梁三日的绝唱。 “噗通”一声,少年忽然在低声中投河了。 投河之后连个水花都没见到,就好像一个投影出来的影子融入了水体中一样。 等待了许久,笛声渐渐削弱。 水中忽然有一个身子柔软,光腿穿着白色深衣的瘦小少年飘舞而出。 海豚一样的跃起,笛声一时间入了高潮。 那少年的身子重新跌回水中时,笛声又配合的走入低谷。 小小的却身动听,好似清晨山谷里的鸟叫。 月影下,少年的身子并没有消失。 在如同一只大鱼一样,在水面上留下了一道灵动的影子。 夏日的萤火虫,在四处飞舞着。 此时此景,若是能够拍下来。 其魅力和震撼,定会震慑无数世人。 只可惜我看的痴迷,忘了把手机拿出来拍照。 过了一会儿,他游到了便。 趴在一颗大石头上,白衣在水里浸泡漂浮着,昂首对前面的空气道:“谁在唤我?” “是我。” 从河边高高的芦苇中,走出了那个同样穿着白色深衣的吹笛人。 那白衣少年似认得吹笛的人,“是你?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该你报恩了。”吹笛人语调邪魅。 少年声音清冽,“从我存在开始,从不欠人,除了她。” “就是她。”吹笛人道。 少年沉默了,身子往水里沉了许多。 只露出头来看着他,若即若离的仿佛随时都会离开。 吹笛人继续道,“她救了你,你若不还,等到她老死以后,这个债便要欠她生生世世。” “怎么报?”少年问他。 吹笛人蹲下身,用手中洁白修长的骨笛在水里划了几下。 在这漆黑的夜里,我能用大天眼看到他的一颦一笑。 他面如白玉,在月下丰神俊朗的好似谪仙。 檀口一开,却听不见声音。 我心下着急,朝他们靠近了些许。 大天眼开到了极致,终于听到了几个字,“就这个?” “就这个。”吹笛人道。 少年有些不信,用不屑道口吻道:“她于我有救命大恩,你这恩典要的也太轻巧了。” “也不算轻巧,逗一个女人开心,尤其是阴女子,也着实不易。” “魅惑女人,我最擅长了。” ……这句话往后,他们好像还说了其他什么话。 只是河面的上雾气更加的弄,并且慢慢的蔓延到了岸上。 把他们两个彻底遮蔽,并且让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我……我被发现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让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这样偷听被抓到,肯定是要颜面扫地的。 我皱了皱眉,不再多做逗留。 转身拔腿就回去,一回到宿舍就换上睡衣上床睡觉。 刚才那一幕幕不停在脑海里徘徊,我回去之后怎么睡得着觉啊。 一直到清晨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大中午。 醒来,鼻尖嗅到了香喷喷的大米粥的味道。 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清琁还是戴着他的狗头面具,邪声唤我起床吃饭,“吃饭了,懒小妞。” 第458章 半面美人 “你做的?”我看着桌上那一锅稀饭,皱了皱眉。 臭僵尸的手艺我是知道的,哪怕是做最简单的糖水都是无比难吃的。 他捏住了我的鼻子,“你敢嫌弃我?” “自己做的吃食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应该清楚。”我一想到昨晚上,他私会河对岸那个白衣少年的事情就来气。 他力道加重,把我的鼻子直接捏扁了,“你吃炸药了吧,小妞。” “只是早晨起来起床气比较重。”我对他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反倒是倒贴上来,抱住了我,“昨晚上刚刚才出了情比金坚的天兆,今天就想抛弃我啊。” “说起这个,我还觉得奇怪。”我昨夜的确因为和他双修,弄出了天兆,兴奋了一阵子。 现在冷静下来,反而觉得有诸多蹊跷。 他并不遮掩,道:“你问。” “我对你的感情始终如一,按说这天兆,不该昨夜才出。”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就看他愿不愿说了。 他反倒轻轻一笑,言道:“终于发现了吗?” 果然有秘密瞒着我吗? 我冷若冰霜,静默着不说话。 “双修要双方两人都心无旁骛,用情至深才行,以前我故意偷偷分心。”他在我耳边暧昧的说着自己鬼蜮伎俩。 听的我心中大骇,原来一直没有天兆。 是他搞得鬼! 他还一直以次鼓励我,让我与他双修成就天兆。 我眼下才是真正吃了枪药了,马上就要炸了,深呼吸了两次才忍住没破口大骂,“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可以一次一次的骗你陪我啊。”他冰凉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耳畔,技巧熟稔的挑逗着我。 我被他撩拨的心痒痒,却有一口恶气咽不下去,“那昨晚又为什么愿意和我出天兆了?” “真是二十的女人猛如虎,我都要被你吸干了,还不得赶快彻底满足你。”他放浪不羁的说着,身上的痞气十足。 我心中的气却慢慢消了,事实肯定不会如他说的。 昨日突然专心一志的同我双修,怕是急于得到力量吧。 我对他道:“松开我吧。” “恼了?”他问我。 我摇头,“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去吃饭啊?” “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他兴致全失的松开我。 我坐到桌旁去吃饭,粥刚入口就吃出来糊了。 僵尸的手艺果然令人发指,不过我还是满口咽下去了。 他倒是贤惠,以前老爱充大爷。 眼下竟然在房里收拾起屋子来,弯他向来都挺的笔直的腰杆扫地。 我心不在焉的吃着,眼角的余光忽然就瞥到了门口的鞋子。 鞋子因为昨晚穿出去过,踩进了沾着被夜露打湿的泥浆还有杂草。 刘家村的气候就是这个样子,晚上露水特别重。 白天出门和晚上出门,鞋子上粘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 清琁刚好就打扫到了门口,捡起了地上的鞋子,有些轻蔑的笑出声了,“昨晚上……出去过?” “在楼下散了散步。”我一脸平静的回答,心里知道他怕是知道真相了。 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去过河边。 他用抹布清理干净鞋子上的脏东西,反倒是关心的道了一句,“下次晚上出门,记得多添一件外套,阴女子要是感冒了,要笑死很多人的。” “喂。”我放下筷子,握住他的手。 他狐疑,“怎么了?” “至于吗?你可是尸帝。”我对于他勤快的打扫房间,已经是觉得他做的够多了。 眼下居然还帮我擦鞋子,这还是我认识的清琁吗? 他鄙视了我一句,“我是尸帝的事用你提醒,这么脏的东西留在房间里,我不习惯。” “我来擦吧,我怕让帝王擦鞋折寿。”我抢过麻布,想自己干。 他被我抢走了麻布,反到了的清闲,起身双手抱胸的看着我,“什么帝王不帝王,喂,小妞,大清已经亡了。” “是哦!大清已经亡了,我干嘛还要抢着做,早知道就不跟你抢了。”我是真有些后悔了,这双球鞋是白色的,还脏的一匹。 擦起来费老大劲了,把我的汗都擦出来了。 臭僵尸还在旁边赶驴一样催促我,“擦快点,一会儿饭凉了,你就死定了。” “饭凉了,我怎么就死定了。”我擦了一半,动作稍微一滞。 感觉鞋子上沾的泥不对,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腐气。 以我的经验,应该是踩到尸泥了。 还是那种怨气冲天,才刚刚从地下挖上来的陈年尸泥。 昨夜好端端的在河边走,怎么会踩到尸泥呢? 清琁狠狠的揉了我的头顶,“吃凉的东西对胃不好。” “擦好了。”我实在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偷偷运了阴气来擦拭鞋子上的脏东西。 大概鞋子不好擦干净,就是因为上面晦气太重了。 尸泥上的那点晦气,一碰上我的阴气就散了。 很快鞋子就擦干净了,弄的跟新的一样。 我洗了手之后,才坐回去吃饭。 清琁突然看了一下手表,对我道:“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吃饭。” “什么……十分钟……”我还十分迷茫。 他耸了耸肩,“你早晨睡过头,已经旷了一节数学课。你要是希望孩子们下午的英语课也没人上,你大可以继续磨叽。” “今天就开始上课吗?”我惊了一下。 他很不负责道:“早该上课了,你以为来这里是游山玩水吗?之前只是因为降头公的丧事,才迟迟没有开课。”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嗔怪道。 他幸灾乐祸道:“你没去上课,让小娃儿白等,你就会愧疚,我就喜欢看你愧疚。” “你这人有毒。”我吐槽了一句。 他邪邪的笑出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才知道我有毒啊。” “对了,你的脸好了吗?”我快速的吃完,顺便还打了个饱嗝。 他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半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你说这样算不算好呢?” 对! 他的脸只好了半张,另外还是骷髅的样子。 半张美的玉璧一样光洁无暇,半张狰狞可怖似妖魔。 若有人看见,估计得吓疯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伸手想要去触摸他还是骨骼的那半张脸,他却悻悻的闪躲了一下,眼睛里带着若即若离的邪魅之色,“可能是昨晚你不够努力吧,我才恢复了半张。” “不!这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否决道。 他当我是傻子吗? 之前他脸部恢复的时候,是脸部最底层的组织开始生长。 一层又一层的,都是整体变化的。 如今变成这半人不鬼的样子,一定有隐情。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骨,“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感觉你昨夜恢复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散去了一般的力量。”我以前什么都不懂,所以很多事都被他蒙在鼓里。 现在我经历的事情多了,他有些是还是很难瞒过我的眼睛的。 他怔了一下,才缓缓道:“妞儿,女孩子家这么聪明,可不好。” “这么说,我猜对了。”我白了他一眼,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他好容易才恢复原貌,到底是怎样的大事让他在好了之后,又生生把功力都散去。 他把那半张俊俏的脸蛋儿对着我,妖孽一般的笑道:“你要是觉得我另外一张脸可怕,以后只对着这半张脸就好了嘛。” “你不打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我气呼呼道。 他戴上了面具,泥鳅一样油滑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我这张脸,还是不能见人。” 这是不打算说吗? 算了……就算他不说,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我吃好了,去上课了。”我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打开了放教材的旅行箱,把那本低级数学翻了出来。 翻出教材之后,我头也不回的就出去。 他忽然叫住了我,“月儿。” “还有什么事?”我回头看他。 发现他正在收拾桌面,样子很认真。 心有些软了,却不知道如何缓和这样的僵硬。 他道:“我的力量用来破开了河边附近的结界,把水底阵法的力量也削弱了一些,我们找个时间就可以下水了。” “那就今晚吧。”我听他告诉我真相,心中竟然没有半点波澜。 于我而言这不是标准答案,他一定只告诉了我一半。 有关于他夜里面见鲛魂,见完鲛魂却失去了一半力量的始末根本没有说完整。 他竟然把课业看的更重要,摇头道:“今晚不行,明天还有课,深夜去哪里,你后日要起不来上早课了。” “周末总没课吧?”我问他。 他深深的看了我几眼,才到:“周末没课。” “那就放到周五的晚上。”我道。 他点头,“那好,就这么定了,你去上课吧。” “你认识那个鲛人族女战士?”我问他。 他虽然站在那里,可我却觉得他的身子好像有些僵了,“我不是说过嘛,我可能和那个老女人有一面之缘,但我记不清了。” “她……是不是叫薇儿?”我咬住了唇,豁出去了一般的问他。 第460章 玩死你个凶婆娘 那个自称天哥的人愤怒之下挽起了袖子,感觉随时都会出手揍我。 其他混混脸色也都阴沉下来,蓄势待发的看着我。 “不能招惹也都招惹了,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嘴上虽然说着不关心他的身份,实则内心深处是很想知道这混混的来历。 他二话不说,出手就要给我一拳,“老子以前从来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儿。不过,你这个不要脸的八婆,也算不上是女子。” “嘴巴放干净点。”我牢牢的握住他的手,掌心稍微用了点力他就使不上劲了。 他被我这么一控制,脸色登时就煞白了,“你对我做了啥子,松手!我让你松手,听见了没?” “我没做啥子,只是力气比较大而已。”我眉骨位置的筋不自觉地跳了几下,心知一定是惹到了不好惹的刺儿头了。 这刺儿头对我来说,并不算特别厉害。 一只手就能把他打完了,只是他身后必定大有来历。 此次来刘家村本就是为了打探彝龙古城的秘密,需要谨慎低调的形式,招惹了这样一个谜一样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清琁惹麻烦。 他死死的盯着我一会儿,眼神里有一道特殊的精神力。 我被震慑了一下,松开他的手倒退了半步。 他反倒得寸进尺的上来,一把扼住了我的肩膀,“我叫刘天!村里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得!你一个外乡人来到村子不知道好好孝敬我,居然敢针对我。” “松手。”我的声音已经很冷了,他再这般招惹我。 我可就真的出手了……他眼皮跳了一下,抓我肩膀的力道更重了,“你和我耍朋友,我就松手。” “要得!要得!” “做我们老大女朋友,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班里的其他混混也跟着瞎起哄,真正来这里上课的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我打了你,你还要跟我耍朋友?”我觉得可笑。 他猥琐的笑道:“你这么漂亮的美娇娘给做我的女人,我被挨打的气自然就消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冷冷的拂开他的手。 他的手被我轻而易举的拿开了,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没有多想,继续道:“你这个小娘子好泼辣,可是你天哥我就是喜欢。今晚上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扒光了,玩死你个凶婆娘。” “闭嘴!”我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有些抑制不住要暴走了。 这家伙的嘴就跟坟坑似的,又脏又臭的辣耳朵。 他仗着自己有一身阴气护体,继续我行我素的说道:“城里的女娃儿就是不同,娇生惯养的,皮肤好水啊……” “啪!”我这一下真是被他的污言秽语惹毛了,手上运了一点阴气打在他的脸上。 脑子里猛然回忆起的,是刚来刘家村初来乍到的时候。 陈平看我孤苦无依,对我多加羞辱和调戏。 还让我蒙受了不白之冤,在村子里差点就抬不起头了。 这件事情在我心中本来就是一根刺,眼前的这位天哥跟陈平当时说了差不多的话,自是触碰到了我心中最敏感的位置。 他被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地上。 好半天都愣着,爬不起来了。 其他混混纷纷冲了过去,搀扶刘天,“天哥,你没啥子事吧?” “要不要送你去降头医那里看看,听说他刚从城里回来不久……” 刘天身上虽然有一股子古怪的阴气,对付一下普通人还行。 被我带着阴气的手掌一闪,全身的气就被破去了。 眼下看着虽无大碍,实则脆弱不堪。 附着在身体里的魂魄变得松散,一碰就会从身体里飘出来。 我实在是不屑跟刘天这路混混继续纠缠下去,拿了讲台上左明明的教具阔步离开,才走了两三步就被刘天叫住了,“站住,你个女娃儿站住,看我不修理你。” 修理我? 还打算用拳头吗? 刚想到这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周围的阴气一瞬间加重了,他这个身上没有阳气的东西怕也不是个正常活人了,也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邪门古怪的邪法来。 想到这里我第一时间转过身,运足了阴气戒备了起来。 就见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鼓,用手指尖轻轻的弹弄着。 鼓面皮质柔韧,十分的有弹性。 “这是人皮骨。”我脱口而出之后,只觉得心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人皮鼓的声音阴凉彻骨,更是用纯阳命的女人的皮肤做的。 敲动时不仅带着人皮主人生前无垠的悲叹,还有一股摄人心魄让人无法自控的力量。 “好痛,我好痛,不要敲我……” “救我,谁来救救我。” ……从人皮鼓里传来的,正是梧桐虚弱哀伤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这是黑耀的人皮鼓,可是他不是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吗? 刘天一眯眼睛,“哟呵,你这个城里还的女子,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嘛。” “这个人皮鼓,你是哪来的?”我出于对此事的震惊,忍不住问他人皮鼓的来历。 他敲鼓的频率变得更加快速,“你还有心情问这么多,你马上就会变得像机器人一样,听我的话了。” “好痛……痛死我了,放我出去,不要再敲我了。” 鼓因为被敲的太过用劲儿,鼓中梧桐的声音更加的凄厉哀婉。 她哭的越伤心,鼓对人的危害越大。 教室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们。 一个个都抱着脑袋,躺在地上打滚。 许多人眼中缓缓流出了血泪,双眼变得无神没有焦距。 “可以停了。”我皱眉看着那些被牵连的人,冷声道。 他冷冷一笑,“你是要求饶吗?现在后悔跟老子作对了吧?老子要让你当我的奴隶,每天跪在地上伺候老子。” “愚不可及。” 不等我对这个混混出手,一个冷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侧头一看,来着戴着一张狗头面具。 他手扶着面具,稍微将面具移开。 露出了那半张谪仙一般清俊的脸孔,深邃的眼神带着一丝幽冷的冰蓝。 那只眼睛似深夜的孤狼,又如盛放的蓝色妖姬。 危险又带着人力所不能抗拒的魅惑之力,这是我真正第一次体会到清琁身上的如此厉害的控制人心的术法。 从前……他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用过! 刘天松开了手里的人皮面具,双手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却在不断的求饶,“救命,不要杀我……不要……” “想让我饶了你,可以。” 清琁冷魅的看着他,檀口轻启,“告诉我,这面鼓是从哪里来的。” “是……是……山神爷爷给我的,山神爷爷让我替他办事,我是他的奴隶,你要是敢伤我,就等同于要跟神仙作对。”刘天大喊大叫着。 清琁挑了挑柳叶细眉,脸上的媚态就好像京剧中妖娆多情的女旦,“你说的山神是什么样子。” “他……他就和山神庙里泥塑的样子一模一样啊!他是神仙,他会保护我的!”刘天斩钉截铁的说道。 清琁摸了摸自己眼角的位置,轻声道:“他脸上有泪痣吗?” “有……有……”掐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直接掐背过气去了。 那个所谓的山神,眼角有泪痣? 在我见过的人和鬼里,唯一有泪痣的就是黑耀。 可是他……不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诈死,其实他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那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城府之深令人发指。 因为刚才被我打了一巴掌的缘故,刘天晕过去之后魂魄幽幽的就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见我们,还有倒在地上自己的身体。 他微微一愣,扭头就逃。 清琁嘴角轻轻一扬,笑得要多妖孽有多妖孽,“别逃嘛。” “你……你就是个怪物,我不逃才怪,山神爷爷一定会替我复仇的。”刘天一边逃,一边大声威胁我们。 清琁蹲下身,捡起人皮鼓,“我是说你的身体还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让他这样逃走,真的好吗?”我看向清琁。 清琁耸了耸肩,“我看挺好的。” “他魂魄离体太久,加上身上没有阳气,会出人命的。”我有些担忧道。 清琁踢了踢地上刘天的身体,道:“怎么?还关心起外人的死活了,刚才他可是口口声声说的,想要睡你。” 清琁此言一出,我就知道他是记恨这个刘天刚才对我说出的折辱的话。 刚才故意吓他,让他的魂魄逃走。 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取敌方首级。 “我那是担心你的名声,你才刚回来几天啊,就去了三条人命,你就不怕再起什么风言风语。” 我叹息了一声,说道。 他嗤之以鼻,“嘴长在别人身上的,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大不了以后不回来这里就好了。”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你们快看,老大脖子上有掐痕,他……他被人掐死的。”这时候教室里被人皮鼓之音控制的人都恢复过来,便有人冲出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刘天。 第461章 人皮鼓再现 “他是自己掐的,可别随便冤枉好人。”清琁把歪斜的面具重新戴好。 那个趴在刘天身边的混混用手探了一下刘天的鼻息,看我们的双眼变成了猩红色,“你胡说,哪有自己掐自己,还把自己掐死的。” 我急于为清琁辩解,指着刘天脖子上掐痕的方向,道:“你仔细看看这个掐痕,如果是别人掐的,能掐出这个形状吗?” “我天哥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掐自己,一定是你们两个害的,你们害死了我们的天哥,我要让村长主持公道,给你们下蛇皮降。”那个混混居然为了死去的刘天哭了,一边狠狠的擦泪一边威胁我们。 清琁耸了耸肩,把手里的人皮鼓塞进了我怀里,“我人就在这里,你们去把他喊来吧。” 后来的几个混混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傻住了。 那个眼红了的混混走到他们中间耳语了一番,就是把刚才他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了之后,便有人主动去找了村长。 此处距离村长家不过二十分钟脚程,四十分钟以后村长赶了过来。 大热天的日头很大,村长被晒的满头大汗。 刘天已经被他的狐朋狗友们抬到了课桌上躺着,村长人一过来就哭爹喊娘的,嚷嚷着要村长给他们做主。 “刘天真的死了?”村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清琁,见清琁不答话。 自己走到了刘天身边,伸手探了探刘天的鼻息。 他扫了一眼刘天的那帮狐朋狗友,没好气道:“明明还有气,怎么就说死了呢。” “我就说嘛,是天气太热中暑了,他们非要说是我杀的。”清琁用特别委屈的口气说道,他虽然没有杀人。 可是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居然在村长面前扮演起大瓣蒜了。 那些混混虽然品性不端,可是在这方面哪里是他的对手啊,有人喊道:“他刚才没说我们老大是中暑啊,而且……中暑的话,脖子上怎么可能有掐痕。” “中暑的时候缺氧容易产生幻觉,他是自己掐的。”清琁不卑不亢的说道。 村长撩开刘天的衣领子,仔细观察了一下掐痕,说道:“看力道还有形状,却是像是自己掐的,你们就为了这点事把我喊来。” “既然是中暑,那老大怎么还没醒来……”混混们一个个都很单纯,被清琁糊弄了两下,居然有些相信了。 我低头叹息了一声,按照刘天这种身体状况。 一天之内魂魄如果不回来,这条命多半就废了。 村长再次看向清琁,道:“这里不是有个降头医嘛,他肯定知道。” “他……他就是降头医?那……他身边的女子是?”混混们虽然有单纯的一面,可是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们一听清琁就是降头医,嘴巴张的都能塞的下一个鸡蛋。 村长不知道我们刚才发生的恩怨,随口就道:“当然是他婆娘了,你们很小的时候不是在一起耍过吗?只是他现在脸受伤了,用面具来遮挡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我老大怎么样了?”其中一个混混问清琁道。 清琁双手抱胸,冷淡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遭遇了清琁的冷待,混混们也都是一愣。 “降头医啊,我们老大不知道她是你婆娘嘛,别生气嘛。你就说一哈子,我们老大什么时候醒来。”其中一个混混比较通晓人情世故,脸上带着笑意,搓了搓手巴结清琁。 清琁依旧无动于衷,缓缓道:“他很有口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不……是……你……刚才不是缩……他只是中暑了吗?中暑怎么口能醒不过来!”混混们听到清琁这句话,虽然尊敬、敬畏清琁的存在。 可是还是按捺不住,出声质问他。 清琁一只手手塞进口袋里,一只手敲了敲我手中的人皮鼓,“诺,他的魂魄被吸进去了,所以……恐怕吧……醒不过来。” 人皮鼓被别人敲起来,梧桐在里面都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被清琁玉箸一般修长的手指一敲,声音反倒是酥了,“是清琁哥哥……我好想你啊,清琁哥哥。” 皮被人残忍的扒下来,做成了人皮鼓。 魂魄也被封印在鼓中,算起来已经很惨了。 她竟还对清琁如此的痴迷,一直到现在都对他念念不忘。 清琁听到这个声音,反倒是嫌弃的缩了一下手指。 “诶?这不是……不是人皮鼓吗?这等邪物,当初不是让你给了别人嘛?”村长已经见过人皮鼓,虽然这个人皮鼓根本就不是当日的那只鼓。 清琁道:“这是新做的人皮鼓,用梧桐的皮。” “刘……刘灯家的梧桐?”村长大骇。 清琁轻笑出声,“嗯。” “是谁干的?连那么小的女娃儿都不放过!”村长可不知道梧桐做的那些坏事,听到这个以后。 捂着嘴唇,感觉都要恶心吐了。 清琁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混混道:“去给村长倒杯水吧。” 每间教室里,讲台附近的角落里,都放着一壶开水壶。 虽然并不是十分的贵重,这是村里人对来讲课的老师的心意,怕老师们在讲课的时候累了,却没有水喝。 混混给村长倒了一杯水,村长喝过以后才缓了过来。 “我哪知道是谁害了梧桐,这东西又不是我的。”清琁看了几眼那几个混混。 其中一个混混按捺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对村长道:“这面鼓……是我们老大的,但是我不知道老大是从哪里来的,也有可能是从山里捡来的。梧桐失踪的时候,我家老大还在城里头打工呢。” “知道了,又没说梧桐是你家老大杀的。”村长喝了口水,才缓了过来。 他面带忧色,看起来心事很重。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以前村子里还有降头公坐镇。 哪怕是发生再大的时候,他解决不了,都可以仰仗降头公。 眼下的刘家村,在降头公故去之后。 他的儿孙们也都要返回城里,竟然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代曾经降头公的位置。 清琁道:“村长,你也听见了,这件事的确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拿来玩,才会酿成这样的恶果。”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最有理,你们几个谁知道他这面鼓,具体是在哪个位置捡到的吗?”村长大概是想要获取到更多的线索,追问了一下人皮鼓被捡到的具体位置。 另外一个混混补充道:“听老大说,这面鼓是他在山里的山神庙避雨的时候,山神送给他的礼物。” “山神庙?”村长本来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此刻眼神猛地一亮,看向了我们。 我点了一下头,道:“刘家村附近就只有一个山神庙,怕就是我们当时避雨的山神庙,没想到那里头的山神还能显灵。” “我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村长沉着脸说道,他摸着自己下吧想了一会儿,“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说不定所有的一切就是刘天捡到人皮鼓之后,自编自导自演的。” “我们老大不会撒谎的。”混混不甘道。 村长眼神一冷,另外一个混混马上圆滑道,“就算我们老大撒谎了,那……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他的魂魄被这面鼓吸进去了,我们该怎么救他?” “救他容易,只要有人肯魂魄离体,进去鼓里救他,就好了。”清琁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微微有些轻浮。 一听到要进到这么邪门的人皮鼓里,所有人都倒退了半步。 有人道:“进去了,魂魄会不会出不来。” “很有可能呢。”清琁调皮道。 一时间,周围安静的吓人。 那个特别关心刘天的混混此刻也退缩了,只是问了一句,“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这就要我好好想想了,说不定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想到好办法呢。”清琁见他们有求于他,马上就卖起了关子。 这是臭僵尸一贯爱用的套路,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混混跪了下来,“求……求你了。” “我们……我们一起求你了,你别生气了,救救我们老大吧,”有一个人带头之后,其他的混混也都跪了下来。 清琁不耐烦的伸了个懒腰,搂着我的腰道:“我不生气,你们先把他带回去吧,我想到办法就会告诉你们。” 那些混混们此刻真是要多无助有多无助,却只能目送着我们离开。 在经过刚才我上课的教室的时候,清琁本来要直接走过去的。 我扫了一眼里面,发现杨怜还趴在桌子上睡觉,便扯了扯清琁的衣服,“那小僵尸还在里面呢,这么晚了也不回家。” “长得还真挺快的,才这些日子,就长成这个样子了。”清琁看他的时候,就跟看自己养肥了猪没什么两样。 我走进教室,道:“我们进去叫醒他吧,再不回去,光棍杨该担心他了。” 来到杨怜的身边,我推了推他幼小的身子。 手却被他滚烫的皮肤灼了一下,把我吓得魂不附体,“清琁……他……他体温好高,你们……你们僵尸还会发烧的吗?” 第462章 震碎的气脉 “僵尸是不会发烧的,除非阳气入侵身体,将尸气耗尽。”清琁摸着面具上下巴的位置,饶有兴趣的观察着杨怜。 我急忙握住杨怜的脉门给他诊脉,“那岂不是很严重?” 尸气那是僵尸的根本,一旦散去的话。 就跟人身上的阴阳之气散去一样,就意味着彻底的消亡。 “急什么,他又不是一般的僵尸。”清琁握住他另外一只手的脉门,坐在了杨怜前面的课桌上。 我心中一喜,“你的意思是说,他没事?” 我虽然师承外祖父,学习了医鬼经。 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庸医,站在我有限浅薄的经验中。 从来没有摸过杨怜这样的脉象,尸气被阳气入侵之后并没有完全消散。 时隐时现,若即若离。 小脸像人一样通红红润,呼吸也十分的均匀。 “我可没这么说。”清琁否认道。 我急得满头大汗,对清琁轻慢的态度有些恼了,“那他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他现在到底是好是坏?为什么好端端的身体会突然高热呢?” “虽然他有一半的活人血统,可是活人体温这么烫,怕也是会活活高烧致死。”清琁见我急红了眼,才颇有耐心的对我详尽的解释。 忽然,他的身子猛地弹开了。 就见杨怜居然醒来了,从椅子上猛然弹起来。 身子灵活的跳上桌子,抬手就将清琁的面具摘下。 当他看到清琁脸的一瞬,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张阴阳脸似然有半张脸生的极为清俊好看,却偏偏和另外半张骷髅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伤的这么重,还有功夫偷袭我吗?”清琁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拎着一个轻飘的塑料袋一样把他提着。 杨怜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对清琁狠狠的龇牙,“吼~” “吼!”清琁的眼瞳染上了一丝诡秘的蓝色,颜色虽然不是很深,却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杨怜气势上看起来很是刚猛,却生生被清琁这一声低吼喝退。 他退后了几步,摔进了长条板凳和课桌之间。 五脏被震慑之后,一口尸血便喷了出来。 我见清琁对一个只有一岁多的孩子下了这么重的手,急忙冲过去护住他,往他身体里输送阴气,“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臭僵尸,你还有没有帝王风范了。” “没有。”臭僵尸傲娇的双手抱胸,全然不觉得自己小肚鸡肠。 杨怜推了我一下,道:“走开,我不要你这个蠢得掉渣的采生人可怜我。” “被嫌弃了吧,蠢得掉渣的小妞。”清琁毫不留情的嘲讽我。 我一时间颜面扫地,却松不开这个浑身滚烫的孩子,“我是成年人,不跟你们这两个幼稚鬼一般见识。” 他本来体内的尸气便散的若有若无,又被清琁狠狠的重创。 必须不停的给他度阴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哼!我才不幼稚,幼稚的是你男人。”杨怜性子比驴还要倔,明明在我怀中没有丝毫气力动弹了,还要死鸭子嘴硬招惹清琁。 清琁斜靠在课桌上,手插插在口袋里看着窗外头,“你的身体有跟结界碰撞过的迹象,小屁孩,是不是闲着没事干要跑进河中去游泳了?” “不关你的事。”杨怜冷冷的反驳清琁。 我立刻就想到了村子里那条河中,曾经把我挡在水下的结界。 这个结界在我印象中,只出现过一次。 就是故意把我困在水下的时候,为了防止下次下水再被结界困住。 清琁实际上已经动用自己的力量把结界打碎,再去下河的话,应该就不会碰上这个结界了。 我们要下河是要找彝龙古城秘密,这个小屁孩下河做什么? 清琁从地上捡起了被杨怜摔倒时失手掉落的面具,“看来你这个小朋友,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挺多的嘛。” “刘清琁!我讨厌你,以后不要都管我的闲事,听到没。”杨怜明明伤的极重,依旧是倔着性子。 狠狠的踩了一脚清琁的脚背,拔腿就跑了清琁没有追上去抓他,冷不防提醒了他一句,“你身体里的气脉在碰撞的时候,都被震碎了几根。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不出十天就会气脉全绝而亡。” “救我。”杨怜给人的感觉是性子很倔,喜欢钻牛角尖。 听到自己会死的时候,竟义无反顾的回头让清琁救他。 我大吃了一惊,没搞懂这小孩心里想什么。 清琁也有些意外,道:“哟,你这奶娃儿还挺惜命的。” “如果我死了,光棍杨没人照顾,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展现出了超人的才能。 我觉得有些可笑,低语了一句,“你么点大的孩子照顾光棍杨?他照顾你还差不多……” “……”清琁低眸略有深意的瞧了我一眼,才缓缓的戴上了面具。 我心中明了,这话说的太想当然了。 眼前这个孩子并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一出生就带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力量。 清琁问他:“你凭什么让我救你,救你又没有任何的好处。” “我受伤,是因为你女人。”他淡淡道。 因为我? 这……这怎么可能? 在给他上课之间,我只见过杨怜一面。 他身上的伤……不应该和我有关系啊! 清琁观察了几眼杨怜,道:“那天晚上你在。” “我当然在,你女人被河下阵眼里的女鬼诱惑下去了。看咱她是我采生人的份上,我才跳下去救她的,只是没想到……”杨怜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神闪烁不定。 清琁好像明白了杨怜受伤的原因,缓缓道:“只是没想到那结界硬的像乌龟壳子一样。” “我也没想到,那结界那么难搞。”杨怜道。 清琁狠狠的揉了揉杨怜的头发,似是责怪又似不是,“那么硬的结界,撞一次就好了,干嘛撞那么多次。” “你管我。”杨怜不耐烦的把清琁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拍掉,似乎很不喜欢被一个人这么亲近的接触。 清琁双手抱胸,傲娇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治伤。” “我以为我能撞开的。”杨怜蹙紧了眉头,脸上是一副挂不住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心中有一种温暖,而又愧疚的感觉,“你是为了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不是多次碰撞,你身上的伤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不要随便煽情,我……我实际上还是很讨厌你的,讨厌你的蠢。”杨怜一口一个的说我蠢,把我都给说囧了。 我双手叉腰,“既然我蠢,你干嘛救我。” “我妈……我妈生我的时候,交代过我,要保护你。”杨怜犹豫了一下,竟然把靳灵临走的遗言说出来了。 靳灵自投胎以后,就成了我生命中的过客。 可能此生此世都不会再和她有交集了,可是此刻我竟有一种她永远都在我们身边的感觉。 杨怜是她的血脉,是她一切的延续。 我对杨怜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跟我们回去,我们帮你疗伤。” “现在不行。”那孩子明明很想活,眼下居然拒绝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啊?” “光棍杨还没吃饭,我要是不回去做饭,他要饿肚子了。”杨怜身上伤的特别重,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却没事人一样的提起自己的书包,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 我追了出去,“可是……你的伤……” “不是说我还有十天好活吗?等我有空了,自会去找你们。”他朝后面摆了摆手,表现出了无比的豁达。 我一阵气馁,在长条板凳上坐下,“他这个孩子心地和靳灵一样善良,性子却一样倔,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你没觉得他有些奇怪吗?他那天晚上已经回去了,却又跑到河边来,难道不是也是知道一些河里的秘密。”清琁把玩了一会儿人皮鼓,直接把人皮鼓的鼓面揭下来。 折成了四方形,塞进口袋里。 那面鼓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他便塞进了自己脚底。 我有些失神的盯着他的动作看,“对哦,刚才有提过河底的阵法,说的就是棺群组成的阵法吧。可是……那个阵法在我下河之前,不是被河泥给掩盖了吗?” “所以这小子肯定知道些什么,还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连这么个小屁孩都发现了蛛丝马迹了。”清琁抬脚就把脚底下的鼓的架子踩碎,一时间那面鼓上所缠绕的阴诡之气全部都散去了。 他拉着我的手,单手抱了桌子上那堆教材带我离开。 刚走到了楼下,就见光棍杨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木棍在揍杨怜,嘴里一边骂着粗话,“我日你马匹的,别个家的娃儿三点多就放学了,你怎么这么晚才从学校里出来。你告诉我,你又想干啥子去了?” “没干啥子。”杨怜被连打了几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光棍杨变本加厉的揍他,还拧他的耳朵,“是不是又要偷偷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练剑,我不是告诉你不许你练剑了吗?” 第463章 化解家庭矛盾 “他没有偷偷练剑,他是因为……” 我替杨怜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清琁硬生生的拨到了自己的身后,他道,“别人的家事不要随便参与,知道吗?” 我不赞同他这句话,低喝道:“他这样打会被打死的,你又不是……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要不是刚才我给他输送阴气,他根本不可能站起来走路。 “你……你是清琁吗?还有婷婷……不,明月。”光棍杨喝的醉醺醺的,脸红脖子粗的。 见到我们两个老朋友,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手指一松,棍子也落了地。 清琁移开面具的半边,让光棍杨看到自己一半脸,“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你好好的戴啥子面具嘛,还用网络上的表情包,是想笑死我们村里人嘛。”光棍杨一见到我们,就立马摆脱了醉汉的样子。 十分肝胆的上来拍了一下清琁的肩膀,脸上带着高兴的笑意。 清琁也不责怪他胡乱打骂孩子,反倒是对此不闻不问,还给了光棍杨一根烟,“最近过的怎么样?” “凑合,你和阴女子走了,村子里的人生病中邪啊,都没人救治,之前闹过一场怪病,带走好多人的。”光棍杨接过烟,直接就塞进嘴里了。 清琁把火机丢给他,他自己把火点燃了。 吞云吐雾之下,酒醒了许多。 清琁一边捏着杨怜的小脸调戏他,一边蹙眉问道:“什么样的怪病?” “感觉是鼠疫,症状啥子都很像,还会传染呢。”光棍杨在教室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了,沉重的回忆起了往事。 我心中大骇,“怎么又发生鼠疫?” “其实到底是咋个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体,一般是不会得病的。”他说起自己因为死人冥婚,导致不怎么会生病的事情自嘲的笑了一下,“听说是从白村那里传过来的,好像是谁家做丧事,来了几个白村人传染给我们。” “白村……的鼠疫不也好了吗?”我问光棍杨。 光棍杨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碎,“好个屁,听说他们供奉在阎王庙里面的蛇仙跑走了,慢慢的村子里就又好多人得病。” “鼠疫可是很凶的一种病,要是传染开来,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去。”清琁对光棍杨的话产生质疑。 光棍杨沉默了,直到清琁又给了他一根烟,才叹了口气道:“咋个说呢,所以我才嗦这个病不见得是鼠疫。只是和当初的鼠疫有些像,虽然没有成片成片的死人,却还是死了好几个人。” “最后,你们是怎么控制病情的?”清琁问道。 光棍杨点火的时候,还被烟呛了一下。 狠狠的咳嗽的样子似是要把嗓子咳破了一样,依旧是乐此不疲的吸着,“最后啊,降头公都没啥子办法了,开出来的药治不好得病的人。是杨怜这个瓜娃子说村口有个蛇仙之墓,挖开一看,里头有好多蛇骨。” “最后是用蛇骨熬汤,来治好他们的病?”清琁问道。 光棍杨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谁在村口埋了个蛇仙墓。平时也都看见,只是没多想,那墓还真是蛇仙的墓。” 那墓别人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和清琁最清楚了。 墓中埋着的蛇骨,是我和清琁亲手藏葬下的。 没想到等我们离开之后,还挽救了村里人的性命。 “难怪外界都没有新闻和消息,没事就好,我和我婆娘还没吃饭,就不多耽误了。”清琁跟光棍杨打了声招呼,领着我就走。 光棍杨对杨怜道:“走吧,我们也回家了。” “阿爸,你不打我了?”杨怜很意外。 光棍杨对杨怜的态度依旧不太好,可是比刚才拳脚棍棒相加好多了,“要是还有下次放学了不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就是不想面对你,才留在教室里不回去的。”杨怜简直就是我见过最不知死的小孩,就算是邪性如黑辰,也不敢轻易往枪口上撞。 光棍杨抬手又要打他,看到他黑色的眼睛,只是在他脸上轻轻一拍,“你这个小娃儿,我发现你犯贱啊,老是在故意讨打。老子今天累了,懒得帮你,你要是想挨打,就自己给自己两瓜子。” “……阿爸。”杨怜脸上闪过的是震惊,却不敢多问光棍杨,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光棍杨,又回头看了看我们。 连我都觉得莫名的很,光棍杨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好像跟清琁一番聊天下来,连这段时间郁结的苦闷也都舒展开了。 我想了许久,才脱口而出,“那……那烟有问题。” “是爱魄做的烟,唔,我想那两根加重剂量的烟,应该够他温柔一阵子了。至少在治好那个奶娃儿的伤之前,不会被自己老子打死。”清琁搂住我的腰肢,洋洋得意的说道。 我真心的佩服他,心下喜悦的将头靠在他肩上,“你跟他聊那么多,该不会只是为了递那两根烟吧。” 不得不说他实在厉害,看似是跟光棍杨聊天。 实际上巧妙的化解了家庭矛盾,还减少了一个小娃儿被家暴的可能。 “之前降头公办丧事的时候,我早就找机会和村长了解过我们走了以后刘家村的情况。”清琁睿智的说着,顺便瞥了我一眼,“这可比你那种无脑的劝架,还有指责光棍杨教子无方有用多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腹黑啊。”我吐槽了他一句。 他轻声对我说道:“月儿,这周五晚上,我会和你一起下水的。” “和我一起……下水……”我略微有些失神。 我被神秘结界困在水下的那晚,他硬说自己犯水忌不肯下水。 可忽然又说自己要和我一起下水……那不就代表着,他要进入冰洞。 见到他双修时候喊着的薇儿,更重要的是……我居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跟他怄气。 想着想着清琁把我拉进了学校的小食堂,食堂总共不到五十平米。 除了煮饭的灶台,就是几张带着油腻的破桌子。 桌前坐着左明明和温言,温言拿着餐巾纸一边又一遍的擦着桌子,“这桌子这么油,也不知道擦一下,这样要怎么吃饭嘛,恶心死了。” “农村的桌子都这样的,你要入乡随俗。”左明明宽慰了温言一句。 温言抱怨道:“要不是支教加的学分多,我才不来这个穷乡僻壤,晚上蚊子还多。被咬了之后,都三天没有消肿了。” “喂、喂……别说了,刘教授来了。”左明明先发现的我们,用自己的手肘捅了捅温言。 温言是最忌惮清琁的,瞬间就面如菜色。 慌忙从椅子上起身,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教……教授,你们怎么也来食堂吃。” “不去食堂吃,我们要在哪儿吃,离婶儿,来两碗米粉。”清琁明明吃不了东西,硬是叫了两碗米粉。 这时候,就听后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诶,是清琁吗?米粉里要放啥子不?” 我此刻才注意到后院还有人,便探头过去看了一眼。 就见后院的角落里,有个头发有些散乱。 皮肤黝黑精瘦的中年妇女,正在那里如同汉子一样有力的劈柴。 “我婆娘的多加些肉,还要个鸡腿,我的就随便了。”清琁专门交代要中年妇女,给我的里面多加点肉。 中年妇女应了一声,便出来打开锅盖。 锅里面有几碗炖菜和米饭,她先把米饭和炖菜拿给左明明和温言。 左明明算是有修养的女生了,看到一盆特别乡土的炖菜眼皮子直接狠狠的跳了一下。 满脸都写满了拒绝,一看就知道她没胃口了。 中年妇女端上来饭菜之后,又把吃饭用的餐具拿上来。 便又跑去锅里下米粉,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真是,筷子都没洗干净。”温言有些不痛快的用餐巾纸擦了一下餐具,又偷偷看了一眼我和清琁,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我知道温言和左明明在城里呆惯了,在这里肯定会有不习惯。 心里倒也没有太过不舒服,只是出于好奇问了一句:“你们之前几天是在食堂里吃的吗?” “我偶尔会在食堂吃,也有吃泡面的时候,温言……她都是在宿舍里吃自己带的。”左明明小声道。 我把左明明的教具还给她,笑问道:“那我们的温小公举,今天怎么有心情来食堂吃了。” “她啊……她带的那些都快吃完了,我说实习的日子还长着,让她省着点吃,先适应一下食堂的饭菜。”左明明扒着白饭,显然是对那些样子难看的炖菜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她也没什么怨言,敢啃白饭也能咽下去。 温言用筷子捅了捅炖菜,尝了一口,眼前一亮,“明明,味道还不错诶,你要不要试试看?” “真的假的?那……那我试试……”左明明被温言这么一说,伸出筷子翻了几下那碗炖菜,打算夹一块卖相好的吃,却突然尖叫了一声,“啊!老鼠……菜里面有死老鼠,不……是活的,它……活了!” 第464章 没人能帮到你 听到这一声尖叫声的时候,我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第一时间跳起来,查看那碗炖菜。 炖菜里面只有一些蘑菇、土豆、白菜这些蔬菜,别说是活老鼠了,连一根毛都看不见。 左明明面色惨白,浑身都在战栗。 冷汗布满了她白皙的额头,感觉随时都会被吓晕过去。 那种害怕的感觉根本就装不出来,似乎是真的看到饭菜里有活老鼠一样。 我怕左明明吓出什么毛病,抓住了她的肩膀,“不过是老鼠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手触到她的胳膊,才发现她的体温很低。 “好多小老鼠从菜里爬出来,都是刚出生的!”左明明崩溃的尖叫。 我确定了她看到的是幻觉,道:“觉得可怕,就闭上眼睛不要看了。” “明月……为什么这道菜里有这么多老鼠,听说这里是降头村,那个煮菜的厨娘会不会是……是害人的降头师。”左明明闭上了眼睛之后,还是在受惊之下开始翻白眼了。 我看不到她所见的东西,没法感同身受,却知道不能任由她这么下去,“明明、明明!先冷静下来,你看着我。” “……”她惊恐的目光和我的视线接触上之后,才慢慢的冷静了一些。 注视了一会儿她的双眼,我发现她的瞳孔除了因为惊吓而造成的涣散之外,还有古怪的异物在里面,“殄蛊?” “明月,你在说什么?什么殄蛊!”左明明害怕的问我。 这件事大条了,殄蛊乃是阴间之蛊。 阴间能下此蛊的大多是高手,而且大部分都在清琁的控制中。 怎么……还有人会对我们身边的人下蛊! 我沉思了一会儿,拍了拍左明明的肩膀,道:“没什么,你看到的都是幻觉,不用担心。” “幻觉?我……我看到的是幻觉,可是明明那么恐怖。”左明明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幻觉,看向了温言。 温言一脸无奈,“明明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菜里看到老鼠,我就没有看到啊。” “真的……是我的幻觉,可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左明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我心中是同情她的,却不知道要如何帮她解殄蛊。 这种蛊可是无药可解的。 当初要不是清琁替我受了,恐怕此刻早就是一堆黄土埋着的白骨了。 我凝了她许久,才鼓足勇气半蹲下来将她抱住,“这里的地理位置闷热潮湿,有很多毒虫毒草,说不定只是不小心让小虫子咬了一下。” “对了,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在床上被一只甲壳虫咬了。”明熙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叫了一声。 我立刻问她,“什么样子的甲壳虫。” “翅膀是紫金色的小甲虫,像是金龟子一样。” 明熙说完以后,我就明白了她昨晚就让殄蛊咬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村子里有殄蛊横行,那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当时不是很疼,我以为没什么事情,被这种虫子咬能治好吧?”左明明的脸色吓得更白了。 我担心她在被殄蛊给害死之前,就被自己给吓死,便道:“当然能,这种虫子在这附近很常见,很容易就治好的。” “村子里的人被咬,一般要怎么处理?”左明明终于冷静下来了,开始寻找解决方法。 我哪里知道解决方法,只能对她道:“这里毒虫很多,村里人随身都带着避虫的药。是我一时疏忽了,没想到要给你们准备。” “避虫的药刘家村的村长早就给我们了,明明应该也有一个,该不会是过期了不能用吧。”温言从口袋里掏出挡降包,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 看到温言手中也拿着挡降包,不得不佩服村长做事做的详尽。 左明明羞愧的躲闪了一下视线,道:“我……我觉得味道有点古怪,就没有带在身上,可是我不知道它的作用那么大。” “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跟你没关系。”我其实都要被左明明的行为蠢哭了,可是她毕竟是中了殄蛊的将死之人。 我心中有了同情心,便替她拦了责任。 左明明畏惧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道:“那……你们有解毒的办法吧,快帮我解毒,我……我真的很害怕。” “解毒的药剂我们是有的,只是要在中毒三天后吃才有效。”清琁又在满嘴跑火车的瞎说,三天后正是殄蛊发作的归期。 到时候没法解开蛊毒,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左明明忍不住又担忧起来,问道:“那……那这几天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还是会一直看到那些可怕的幻觉?” “找块黑色的布把眼睛蒙上,不就好了。” 清琁对左明明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把筷子递给了我。 在厨房做饭的离婶儿,听不太懂普通话。 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听的一知半解,端米粉上来的时候,悄悄问了我们一句,“那两个女娃儿是咋了?怎么大呼小叫的,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啊。” “离婶儿还没出嫁的时候,我就吃你做的饭,怎么可能不好吃呢。”清琁对很多人言语上都相当刻薄,对离婶儿却少有的赞扬。 离婶儿不明,“那她俩……” “不小心咬到舌头了,平时太过娇气了,一点小事就疼的乱叫。”清琁自是不能让离婶儿知道殄蛊的事情,随便编了一些瞎话骗她。 等见我吃了第一口之后,才管离婶儿要了一块黑布。 离婶儿说那块黑布是一块上等的好布,本来是要用来绣头巾的。 打算在重要的场合穿戴用的,既然清琁要就给他了。 清琁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然后丢给了左明明,“蒙上!吃解毒药之前,不许摘下来。” “可是……”左明明还想要说些什么。 清琁无情道:“没什么可是,温言,扶她回去。” “刘……刘教授,我……我……想回家。”温言憋了很久之后,大喊了一声。 清琁冷漠的问她:“为什么?” “我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明明只是让虫子咬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温言本来还挺正常的,听说自己要照顾左明明三天,一下就鸡动起来。 清琁问她:“学分不要了?” “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要学分做什么。”温言低吼出来。 清琁“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从我们出发以来,消停过吗?”温言质问他。 清琁丝毫也不受影响,慢条斯理道:“不想毕业,你可以走,不过……你打算怎么走?” “我……我不会开车,你……能帮忙找人送我下去吗?”温言这才发现刘家村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哪怕修了一条平整的国道。 国道上经常有运货经过的车不假,可是会停下来捎人的不多。 清琁抬眉看了她一眼,道:“不能。” “您说什么?”温言没想到他会拒绝。 清琁道:“你想走就自己叫车走,没人能帮到你。” “温言,你就留下吧,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眼睛上已经蒙上了黑布的左明明,有些哀求的扯了扯温言的衣服。 温言自己没法离开,又被左明明哀求了。 也算是有台阶下了,缓缓的坐下了下来,她问道:“明明,你不怕吗?” “我是在想,刘家村可能没那么危险,是你想问题复杂化了。从明天开始,我每天带避虫包在身上应该就没事了。”左明明双眼之上蒙了黑布以后,冷静下来了许多。 我可没清琁那么绝情,对她们两个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就算是要走,也不是现在啊。天都黑了,如果真的想走,不用管刘教授怎样的,我帮你们叫车。” “还是明月你好。”温言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扶着左明明离开了。 我见她们慢慢走远了,低声唤了他一声,“清琁。” “先吃。”他命令我。 我只好拾起筷子把米粉吃碗,才开口说话,“村子里有殄蛊,被咬的人应该不止左明明一个。” “我知道。”清琁拿起帕子,给我擦汗。 大热天的吃温热的米粉就是这样,一碗下去便大汗淋漓了。 我见他还那么冷静,有些疑惑,“殄蛊无法可解,三日内必死,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你还记得你当日中蛊的情形吗?”他突然问我。 我点头,“差点就死了,怎么会记不得。” “我当时跟你说过,只要能杀了下蛊的人,中蛊者身上的蛊毒就会不药而愈。所以不管是多少人中蛊,都没关系。”清琁在桌上留下了十块钱,和离婶儿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他自己的那一碗米粉,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离婶儿看不惯他浪费,还叫住他,“喂,清琁儿,你自己的米粉还没动过呢?你不吃,明天哪有力气上课哟。” “今天让这两个女学生气饱了,明天再来光顾。”他背对着离婶儿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深思了一会儿,才在半路上拦在他前面,仔细的问他:“茫茫阴间那么大,要从中间找到下蛊的鬼并不容易吧?” 第465章 昆虫视野 “敢在本大爷的地盘撒野的鬼,早就万中无一了。”清琁自负的道了一句,便拉着我往山林里散步。 正值暑热的夏季,林中的草木生长最是旺盛的时候。 红豆杉之间飞满了萤火虫,让逐渐黑暗的夜幕里闪着无数着淡淡的微光。 晚风袭来,惬意舒爽。 我以为他是带我出来散步的,没想到他却弯腰采了几株草药。 草药揉成泥之后,直接涂在我的眉心。 虽然我不认识那几种苗域特有的草药,可是我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一段时间的重要辨别。 对中草药熟悉无比,通过气味我似乎就了解到了这几颗药草的作用,狠狠的怒视了一眼清琁,“靠!你这只臭僵尸是要拿我当诱饵。” “又不是第一次当诱饵了,大呼小叫什么。”他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我心中其实是愿意为了全村人当一次的诱饵的,只是气不过他又一次自作主张的把我当成诱饵,“你坑我还有理了?” “每次被我坑完,还不是乖乖留在我身边,也没见你跑了。”他嘴毒的揶揄我。 我拔腿就走,“那我这次就跑给你看。” “你可以走,但是得最后给我利用完这一次。”他从我身后死死的抱住我。 我被他搂住了身体,耳垂被他用唇瓣撩拨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发了软,“无赖。” “你不就喜欢本大爷无赖吗?嗯?”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林间的风,渐渐的停了。 树叶碰撞时发出的飒飒声,也停了下来。 就连声声虫鸣,都渐渐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林子里,缓缓的就见一只与众不同的萤火虫飞来。 那萤火虫身上闪着的微光是淡紫色的,半月形的翅膀在黑暗中快速的震动着。 其他的萤火虫也不知怎么的,只要是这只萤火虫靠近的地方。 就好像遇到暴风雪凋零的花瓣一样,一只一只的坠落在青青草地上。 直到最后,附近周围只剩下这一只萤火虫。 我自是知道这玩意不是“萤火虫”,看它直勾勾的飞来,脸都吓白了,“它……它朝我来了,臭僵尸你快松开我。” “如果我不松开呢?”他调皮道。 我是真的有点怕了,“你想害死我!” “是啊,害死了你,我们就能做一对鬼夫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轻快的和我调换了一下位置。 动作实在是在飘逸迅速了,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冲我来的殄蛊,张开了尖利的口器咬住了清琁的脖颈。 我受惊之下,狠狠的想要推开他,“臭僵尸,你干嘛。” “没干嘛,你以为,我真的会把你送给它吗?”他淡笑着,拍蚊子一样的拍在了那只殄蛊身上。 我张了张嘴,“我……” “你的作用只是诱饵而已,没资格被殄蛊伤到。”他把那只殄蛊抓到了手上,手上的指甲尸变了一样的变黑变长。 然后捻住小家伙的翅膀,放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嘴张的都能塞的下一只鸡蛋了,“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让它带路啦~”清琁刺破自己的手指,在殄蛊身上滴了一滴血。 紫金色的殄蛊很小很小,直接被这一滴血完全浸透。 血液里还有残余的乾元之力,兜头就将殄蛊浇的昏厥过去。 一动不动的,好像死了。 清琁唤了一声:“别装死,快起来带路。” “吱吱。”殄蛊居然叫了一声。 清琁松开了手,殄蛊便飞上了半空中。 我见殄蛊马上就要飞出视线了,叫了一声:“喂!它要逃走了。” “它现在是我的蛊,逃个毛线。”清琁摘下面具,用自己那只诡异的单眼看向着前方。 那只殄蛊立刻飞回来,钻进了清琁的眼球消失了。 正瞠目结舌之际,它又飞了出来。 清琁一把抓住我的手,领着我跟上那殄蛊,“妞儿,现在它的视野就是我的视野,你要不要试试。” “是看到殄蛊看到的一切吗?”我发现清琁的眼球中刻着字,那字很像是殄文。 虽然我看不懂那字的意思,可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中蛊的殄文。 这文字说不定就是操控殄蛊的咒文! 清琁又开始邪恶的诱惑我,“你拥有大天眼,肯定看的比我看的清楚。” “那就试试呗。”我刚说完就觉得后悔了,有种上了他的当的错觉。 他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弧度,然后吹了个口哨。 那只飞的老远的殄蛊,就好像听话的小狗一样立刻飞回来。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撞进我的眼球中。 不痛不痒! 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它没钻进我眼中一样。 我因为太过意外,还是下意识倒退了半步。 慢慢的眼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冰凉凉的让我整颗心都在狂跳不已,“它……它进我眼睛了……” “只是留下一个标记而已,瞧把你吓得。”清琁讥讽了我一句。 那只虫子从我眼中,已经飞了出来。 被它曾经钻入的眼球的视野,一时间天旋地转的。 山啊、树啊、草啊,都是颠来倒去的。 就好像在我在开着飞机,旋转着特技。 所有的一切在眼里,都是古怪的弧形的。 稍微有些扭曲也就罢了,还各种摇晃旋转。 转的我眼晕,想要呕吐。 我跟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刘清琁,你又坑我。” “这次可不算我坑你的,是你自己同意的。”他似乎早就料到我受不住虫子的视野,在一旁双手抱胸的看热闹。 我吐了一会儿,慢慢的适应了虫子乱七八糟的视野。 单手捂住了被刻上标记的左眼,平心静气了下来,“说的也对,能看到虫子的视野,也挺好的玩的。” “这么快就适应了?”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讶异之色。 我的手掌缓缓的从左眼移开,道:“它好像往河边飞过去了,难道下殄蛊的,会是河里淡水鲛的鬼魂?” “鲛人族在三界六道之外,死后的魂魄也不能称之为鬼,是不能下殄蛊的。”清琁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听口气是把我当啥子看了。 我却没工夫跟他计较,慢慢的发现虫子的视野有点怪。 它不在飞高,一直保持着很中等的高度飞行。 从河边的一群芦苇中,快速的穿梭而过。 眼中是一根又一根的放大了无数倍的芦苇,就好像我成了一只小虫子似的。 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是放大无数倍的。 我有一种预感,就是我们要找那个使坏的家伙很可能就在这片芦苇附近。 忽然,它以数倍的速度俯冲向下。 让人眼中所呈现的视野,那叫一个酸爽。 我登时就头晕目眩直恶心,差一点点就呕吐了。 还好我及时克制住了,才跟臭僵尸说自己已经适应了。 要是再吐一次,还不被他笑死。 黑! 无尽的黑。 让我以为自己要瞎掉了,我和清琁同一时间捂住了和殄蛊同一视线的蛊虫,我道:“它进了泥里。” 之所以知道它进了泥里,是因为视野虽然很黑。 可是腐败的泥土中,是有特殊的阴气的。 按照这些阴气的走向,便知道这虫子一往无前的钻入了地下。 “还真是一只有趣的虫子。”清琁缓缓移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手,继续跟着虫子的视线。 我却缓缓的蹲下来,在虫子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鞋印。 因为我穿的是带品牌的运动鞋,鞋底是有品牌的logo存在的。 还有特殊的编码,很难和别人区分开来。 这上面是我的脚印! 当时我还奇怪为什么踩到的泥里,是带着怨气的尸泥。 要知道尸泥一旦被翻出来,风吹日晒的很快就会变成普通的泥巴。 除非是新鲜的尸泥,难道这下面埋着什么? 我想到这里,也跟着清琁移开了自己挡住眼睛的手掌。 一瞬间,就有个白花花的长条状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那东西大的吓人,还很臃肿的样子。 还会蠕动……把我给吓得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这底下……还埋了活物? 会不会是一群殄蛊被埋在地下,要是这样就可怕了。 “答应应该就在这底下了。”清琁从河边捡来一只废弃的有些生锈的出头,开始在那个位置挖掘。 我看着他挖了一会儿,见到坑越来越深,才想着要阻止,“这样挖真的好吗?万一下面全是殄蛊,怎么办?” “凉拌咯。”他一锄头下去,从土壤里翻出了一只人手。 人手腐烂的厉害,感觉在这里埋了很久了。 继续努力挖掘了几下,终于从土里挖出了一具被腐化的破破烂烂的尸体。 白骨和腐肉交加,满身上下都是白色的蛆虫。 敢情我刚才看到的白色的长条形的东西,是这个家伙身上爬着的蛆虫! 不过他的衣服还没烂,看款式和样子……有点像是……黑耀的! 清琁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得十分妖孽跟幸灾乐祸,“啧啧,黑耀老兄,才一小段日子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第466章 命运之树 “救我……救我……”那个腐烂的透彻的尸体嘴巴上下咬合着,困难的说着话。 这……破烂不堪的死尸,竟然是黑耀。 他……他不是早就飞灰湮灭了吗? 不过看他略微腐烂的衣服的样子,确实像是黑耀那具躯体曾经穿过的衣服。 我骇然之下打开了大天眼,经不住骇然,“他的身体里只剩下一缕地魂碎片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的。” “看来那条鱼下手真狠,真的把你打的灰飞烟灭了,我的黑耀小美人。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都替你感到心疼呢。”清琁蹲了下来,语调中带着轻浮的戏虐。 每一字每一句看似关心,其实字字戳心。 如果心脏不够强大,能活活被他这句话给气死。 好在黑耀早就已经死了,顶多被这句话气的活过来。 “救……”黑耀执着的向清琁求救着。 清琁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怎么又一个要我救的,我是降头医不假,可我不并不是什么鬼都救。” “解……解殄蛊,我可以……”黑耀艰难的道。 我想到村里殄蛊的事情居然是这么一副烂躯壳干的,心中难免有些恼怒:“我们不需要你出手解殄蛊,只要把你的最后的一缕地魂抹去,你下的殄蛊就会全部失效。” 这个家伙放出了殄蛊,给村里的人下蛊。 居然还想拿这个来要挟我门,妄图让我和清琁救他。 “他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好让我们发现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我可爱又可怜的小美人。”清琁纤细的手指伸出去一根,那只紫金色的小殄蛊便乖乖的落在他的指尖。 黑耀的躯壳上满是中了降头之后的后遗症,千穿百孔的样子令人发指。 可是求生的意志,却十分的旺盛。 腐肉中白骨若隐若现的手臂艰难的抬起来,张嘴用力的说出声音,“救……救……” “救你又没有好处,反倒是杀你,可以救我一个中了殄蛊的学生。”清琁抄起锄头,绝情的把土埋回去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泥土,都能感觉到黑耀的绝望。 黑耀只剩下最后一缕破碎的地魂了,却操纵着残破不堪的躯壳拨开了泥,“求你了。” “你在求我,我没有听错吧,你把我逼得往轮回里躲的时候,想不到自己有今天吧。”清琁放下锄头,踢了踢黑耀的身体。 黑耀借机一把抱住了他的脚踝,“帮我!” “滚开。”清琁甩开他,就好像甩开身上的口香糖一样恶心。 黑耀快要散架的身子被一脚踹进了芦苇群中,他却还是顽强的爬动了过来,“他打散了我的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要我跟你做朋友啊?”清琁眯了眯眼睛,问他。 他点头,“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对不起啊,我实在是高攀不起。”清琁低头拍掉了裤脚上沾上的蛆虫,拉着我转头就走。 可我知道他不是真的要走,而是在跟黑耀谈条件。 如果真的与黑耀的关系不可调和,那边是要当场将他的灵魂碎片掐灭。 让所有中蛊之人,全都不药而愈。 如今留有余地,大概是想要更高的价码。 黑耀低吼了出来,“我……我知道……破解谶语的办法……” “你真的有办法?”清琁动心了,转过头去问他。 黑耀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 似是因为刚才说了太多话,耗尽了魂魄里的力量。 起风了。 微风吹乱了清琁额前的碎发,吹的芦苇在风中轻轻的摇曳。 我张口说了一句话,“他身上的力量耗尽了,魂魄碎片怕是要消散了。” “不急。”清琁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只短小的骨笛,放在唇边吹奏。 骨笛奏响的时候,调声凄美幽怨。 就好像无数声音如天籁的女鬼,在幽寂的夜里唱着歌。 河面上的白雾,慢慢的散开了。 从林间、中飘出了数个半透明的灵体,它们受骨笛感召而飞来。 毫无防备的被吸引,围绕着清琁飞舞。 忽然,笛声急转直下。 变得快速而又凶猛,像是地狱深处血腥杀戮的恶鬼。 铮铮杀伐之下,它们惨烈的尖叫。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朝黑耀的尸骨俯冲过去。 在那一瞬间,似有一匕首破开黑耀的身子。 无数墨汁一样的黑色,填充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清琁伸手捂住了我的眼,轻声道:“这种辣眼睛的东西,还是少看为妙。” 一时间那些灵魂的惨嚎声,到了最极致。 少顷,才开始慢慢的消失了。 “琁,发生什么了?”我等到声音消失了,才问了一句。 清琁叹了口气,“手贱救了他一命。” 再去看黑耀的尸体的时候,可以发现他即将消散的灵魂碎片有些许的凝结,不似方才那么脆弱无力了。 “就因为他说能改变谶语?他很可能是在骗人的。”我是不相信黑耀的话,更不相信他有改变命运的办法。 不管我们怎样努力挣脱,都离不开既定的轨道。 曾经谶语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发生着,犹如既定轨道的恒星一般,亘古不变的遵循着宇宙的法则。 清琁眼神一厉,道:“说的对,黑耀你要是不解释个一二三四五的话,我可能又要把你给弄死了。” “你肯定听说过命运之树吧。”黑耀刚才吸收了那么多骨笛招来的女鬼魂魄,此刻说话倒是不困难了。 清琁淡淡道:“听说过,做生死簿的原料似乎就是用它的枝干做出来的,可是根本没人知道它在哪里。” “我知道命运之树在哪里,只有我……能带你们找到它!”黑耀紧张而又激动的说道。 清琁冷冷一笑,“你能知道它在哪儿?” “我问过葬鬼经,它在你手上的时候,你可曾……可曾问过它这个问题?”黑耀大声的问他。 激动之下身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像个烂布娃娃。 清琁眼神更加的冷酷,就好像被臣下欺骗的帝王一般睨着他,“这书就是我写的,我何须去问。” “我当然知道是你写的,可是我还会这样说,就说明……其中有了你不知道的变故。”黑耀眼窝的眼球已经彻底烂没了,空空的一片的眼窝注视着清琁。 清琁没说话,等着黑耀开口。 黑耀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甩掉了身上缠人的蛆虫,有些僵硬的嘴巴骨上下咬合了几下,才说出话来,“在将臣把你写的三本书,分给三个不同的家族的时候。你的葬鬼经上在几经辗转之下,早就有了比你更强的人留下的墨迹。” “有人续写了我书?”清琁向来都是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在此事上却是后知后觉了一些。 黑耀大概是极有信心清琁会救他,也发出了冷笑,“现在才发下嘛?你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为什么费尽心力的抢这本书。” “我确实好奇你为什么平白抢我写的这本破书,想过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还有人会续写我这本破书。”清琁蹙眉道,好像很不高兴有人帮他续写那本书一样。 黑耀的手突然抓住了清琁的衣袖,“你的那本书,是神续写的。” “放屁!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清琁厌恶的看着黑耀那只腐烂到了透彻的手。 黑耀缓缓的一字一顿道:“如果没有神的话,命运之树又是谁种下的?总不能是自己长出来,或者野生的话,万物皆是有始有终,没有平白出现的道理。” “我哪儿知道。”清琁没好气道。 黑耀把他的衣服抓的更紧了,“都说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就是神创造的一个游戏,他的命运之树是改变游戏规则的代码。” “你一个死了几千年的古魂,还知道代码这种东西。”清琁不耐烦的拂开了黑耀的手,对黑耀道。 黑耀咧开嘴笑了,因为身体腐烂的厉害,所以这个笑容要多可怕有多可怕,“阳间虽然日新月异变化莫测,可是我偶尔也会接触这些,不然怎么守株待兔的等你的轮回出现。” “你还真是执着,我要是女人的话,早让你追上手了。”清琁烦躁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冷怒的看着他,“不想死的,就告诉我命运之树在哪儿。” “我……还不能告诉你。”黑耀现在手里头掌握着秘密,底气强了不少。 清琁表情囧了,“你不说就是想死。” “说了才会死,我太了解你了,你过河拆桥的本事一流的。”黑耀现在魂魄都散了,身体又中了很严重的降头术。 反正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跟清琁较劲起来。 饶是清琁再是腹黑,也没法跟这种毫无顾忌的人斗智斗勇。 清琁平复了一下情绪,忍着想要捏死他的冲动,缓缓道:“你要怎样才能说?还是说你在追逐我的这些日子爱上了我,想让我娶你。” “呸,谁要你娶我,老子喜欢的是女人。我……只要你帮我把魂魄聚合了,只要我魂魄能聚合,我马上告诉你……命运之树的所在。”黑耀被清琁调戏了之后,不忿之下,满嘴的尸水尸气喷了一脸。 第467章 魃女的力量 “你以为聚合魂魄是简单的事啊?”清琁一反常态的并未生气,抹了一把脸上的尸水,冷淡道。 黑耀低沉道:“不简单就不会让你做了。” “不能换成别的吗?”清琁似乎还想跟黑耀商量别的条件。 黑耀被他这句话气的是三尸神暴跳,“你觉得除了让魂魄重新融合之外,我眼下还有别的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吗?” “比如帮你报仇什么的。”清琁还在跟他打马虎眼。 黑耀气极反笑,“谢谢啦,我不用你帮我报仇,等我的魂魄恢复了,我自己报。” “你不行,你水平太渣,去找那条鱼的话,会被那条鱼再次揍死的。”清琁油嘴滑舌的说着。 明知道黑耀眼下不帮他聚合魂魄,就不可能说出命运之树的所在。 偏偏要跟他争论这些无用的……黑耀冷静了下来,缓缓道:“反正你不帮我聚合魂魄,就永远别想知道命运之树在哪,等你心爱之人灰飞烟灭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彻骨的疼了。” “我的心爱之人是谁,你知道啊?”清琁揶揄他。 黑耀张嘴只说出了两个字,“薇儿。” 薇儿! 又是这个名字。 我的心脏好像被狠狠的遭受到了某种重击,难受的说不出任何话。 眼睛辣辣的好像又落泪,却不敢在清琁面前轻易表现出来。 黑耀……黑耀和他都是古魂,自然是知道清琁事情多一些。 那个女孩……会是他以前的爱人吗? 不! 臭僵尸虽然撒谎成性,可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我。 黑耀一定……一定是为了活命,故意在挑拨离间。 “好啊,我可以救你,可是聚合魂魄没那么简单。可能要几百年的事情,眼下谶语所言马上要发生了,你到时候再告诉我也是无用的……” 清琁话说了一半,被黑耀冷冷的打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手下的魃女乃是皇帝之女,拥有着与地脉同出的力量,可以凝结一切松散的魂魄,只要……” “只要不超过三十天,可是你早就超过了啊。”清琁接着黑耀的话说。 黑耀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管,我是古魂,我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哪怕超过三十天我也要试试,就算只凝结一半,我也认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帮你啊。”清琁苦着脸,转来看了我一眼。 身上的阴气却骤然加重,就和那日在蛟蓝面前召唤魃女和后卿时候的状态一模一样。 不多时,从不远处的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个身材高挑袅娜的女子。 那女子有两米多高,巨人一般的走来。 看到了清琁却没有半分气势,俏脸微微一红,单膝跪在了地上,“尸帝大人,您找我?是想我了吗?是不是厌倦了尸后,想把我提拔成尸后啊……” 这些话平日里可从没见魃女说过,或者我们见面次数比较少。 所以根本不了解她的个性,此刻听见她所说的。 心中不免一颤,她竟想着随时取代我。 “别乱发骚了,他找你……是想利用你的力量,帮我凝结魂魄。”黑耀此时给我一种错觉,他讽刺魃女是为了帮我出气。 毕竟刚才魃女只挑衅了我一个人,他大可以装作没看见。 不过黑耀怎么可能帮我? 估计是以前两个人就有仇怨,只是顺带帮我一下。 魃女有些不开心,问清琁道:“陛下,他可是您的宿敌,您不会真的要救他吧。” “救吧。”清琁不情愿道。 魃女嘟着嘴道:“好吧,你说救就救吧。” “你会感激你今天做的这个决定的,刘清琁。”黑耀自负的对清琁说了一句。 清琁烦躁的挥了挥手,道:“魃女,赶紧把他带走,看到他就觉得心烦。” “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黑耀有点得寸进尺。 魃女一巴掌就拍在黑耀头像,把他的脑袋摁进了尸泥里,“你这个事儿逼,逼话真多,还有完没完。” “什么条件,让他说。”清琁很意外的没有觉得烦躁。 黑耀的脸才能从泥土里离开,脆弱的脸骨都在刚才的挤压下有点变形了,“我想和阴女子单独说两句话,当然,她要是不想听,我……我就不跟她聊。” “她没什么跟你聊的,你滚吧。”清琁替我说道。 黑耀道:“我要她亲自说。” 清琁拍了拍我的后脑勺,道:“好,你来说,你不想听他跟你说悄悄话,给我戴绿帽子对不对?” “我……我想听听黑耀要说什么。”我在清琁的眼角望见了一丝狡黠,不知道又在算计着什么。 好像根本只是假装不愿黑耀同我聊,实质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清琁给魃女使了个眼色,二人快速的退去。 深夜的芦苇丛中,只剩下我和摇摇晃晃站不稳的黑耀。 他身上冒着丝丝的阴气,摇摇晃晃的朝我走了几步。 随即以这微薄的阴气,在我们四周形成屏障,这屏障能隔绝我们的声音,更能隔绝外界的声音传进来。 哪怕我有大天眼,也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他对我道:“你想问我薇儿是谁,对吗?” “没有,我不想问。”我心中刺痛,却不能让他看到我的弱点。 臭僵尸一定认识这个薇儿,却骗我跟他不熟肯定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他爱我,更是无法随意磨灭的。 这其中一定有很多隐情,我没有必要听一个外人在这里说长道短。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动摇对他的感情。 他不解,“那你刚才……” “我只是想听听,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平淡的看着他。 他脸上对我多了几分佩服,缓缓道:“好,我们不说他老情人的事情,就说你。” “说我什么?”我情不自禁的感觉到好奇。 他冷冷一笑,“阴女子,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他不爱我,难道爱你不成。”我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受到外界任何的影响,动摇我对清琁的信任。 我愿意留下来单独与他谈话,只是想更了解那个我不知道的清琁。 黑耀道:“你是被诅咒的女子,这个世间永远都不会有真心待你的男子,如果有,那也是带着目的的。” “我不信。”我直接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清琁救我可是豁出了性命。 黑耀比以前可聪明了不止一点,仿佛能看穿我的心事,“你还在想他为你灰飞烟灭的事情吧?你已经看见了,他有魃女,只要魃女在他魂魄消散三十日之内帮他聚合魂魄,他就能回来。他的灰飞烟灭,只是骗骗你的小把戏。” “就算他为灰飞烟灭只是做戏给我看,可是到底是付出了,况且我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我对黑耀道。 黑耀盯着我许久,嘲笑一般的笑了出来,“哈哈,没有利用价值?一个出现在谶语中,成为天神最重要的棋子的阴女子,你说你没有利用价值。” “天神的棋子?”我心中是不想被黑耀牵着鼻子走的,可是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他。 黑耀在此刻显得很睿智,“你啊,只是天神创造的一个木偶。” “我……是一个木偶……”我越发的迷糊了,皱紧了眉头。 我……不该是六道轮回里,不断轮回的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吗? 他冷笑,“你还觉得你只是个平凡人?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在他身边你的都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平凡人怎么可能走进,万年僵尸帝王的内心,你当他之前的岁月都是白活的吗?” “那他……为什么要接近我,我不是只是一个木偶吗?”我不信他的话,却忍不住问他。 他道:“你啊,是一把打开和天神之间距离的钥匙。” “那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对他道。 他道:“你说。” “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到底是仙人,还有天神。”我一字一顿的问他。 他不屑道:“仙道都是假的。” 我道:“如果世间有天神,没有仙人,那乾元之力如何解释。你可别告诉我,你嘴中的天神,就是仙人。或者仙人就是天神,如果仙人有这样的本事,那不应该早就改变谶语吗?” “这世间没有乾元之力。”他斩钉截铁道。 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让手腕流出了血,“我不仅见识过乾元之力,还被乾元之力入侵过身体。你自己孤陋寡闻,可不代表这世间……没有……仙!” “我觉得……”黑耀被我问傻了,居然没法回答我的问题。 我问他:“你觉得什么?” “仙道……如果真的存在,那么神……也可能……” 他刚要说出自己的观点,清琁领着魃女走了过来,“讲完没有啊,我都忍痛割爱,让自己的女人和你说这么久了。” “我说完了,我们走吧。”黑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跟着魃女走了。 目送了他们一会儿,清琁才问我:“刚才那个家伙跟你聊了什么?你怎么会答应和那样的东西聊天,万一被他蛊惑了内心怎么办?” “琁,其实你心中是希望我主动要求跟他私聊的吧。”我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第468章 心肝宝贝 他耸了耸肩,扭头朝我媚笑,“你的意思是说我想给自己戴上绿帽子,我有那么蠢吗?” “你是太聪明了,才会这么做。”我太清楚他的城府了,以他的腹黑程度,不可能不知道黑耀要单独和我说些什么。 我他看似在反对这件事,实际上却是顺水推舟。 他被我戳穿了,反倒笑得更加妖冶,“说说看。” “你是想借他的口,跟我说些什么。”我把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对于我而言说出薇儿两个字,就彻底的一败涂地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轻轻的抬起,“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了,我的小妞。”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我心跳的很快,怕所有的美好都只是一霎花火。 这一路走来有无数人提醒我,他于我并非是真心。 可我爱的刻骨,无法有丝毫的怀疑。 他俯下身,在我的耳边道:“说了你会伤心的,我最见不得自己的女人伤心了。” “你还把我当你的女人吗?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听我的。”我在他暧昧冰凉的鼻息下,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轻笑道:“我说过的话从不反悔,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你可以问我,我一定会回答,但是真相真的是你想知道的吗?” “不,我不想知道。”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也有可能只是表象。 现在我同他,不能有任何裂纹。 除了深深的不舍和眷恋,还有一点最重要的。 我们是利益共同体,要救我们的孩子。 同时改变谶语所造成的的后果,分开就意味着相互放弃彼此。 他的指尖插进我的发丝,揉了揉我的后脑勺,“月儿,你变理性了。” “有吗?”我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他嗅着我的发丝,“我更喜欢这样的你。” “我以为什么样我,你都喜欢呢,你以前这样说过。”我对他道。 他的笑声带有迷惑人心的力量,“男人说的话,你也相信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相信你说的话?”我反问他。 他意味深长,“如果你学会辨别真假话,以后就不会被男人骗了。” “可我已经被你骗到手了,琁,我想再和你来一次情比金坚。”我闭上了双眼,用力的抱紧他,心像割裂了一样的疼痛。 手臂不禁颤抖,好像力气被抽干了一样。 他拒绝道:“不行,那样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你……还会在乎这些……”我语调有些颤抖。 他似是个没事人一样,温缱的揶揄我,“你是我婆娘,我怎么不在乎这些,你这个傻妞就爱胡思乱想。” “我想让你的脸好起来,让你的力量恢复。”我心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执着,只想在依旧能够彼此温暖的时候,把所有的我最好都给他。 他一把将我抱起,就好像抱孩子一样托着我的臀,“傻妞,虽然我很想满足你。” “但是呢?”我比他高了一头,有些忐忑的低头凝着他。 他微微一笑,戴上面具之后,捏了捏我的脸,“但是,现在力量恢复了反而不好。” “恢复力量……不好……”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慢慢的就明白了。 以他的性子越是强敌环伺,越是会故意示弱。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可以做到想恢复力量随时都能做到。 就好像他义无反顾的灰飞烟灭,实则是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又宽又平的后路。 他阔步回去,“我是故意这么弱的,毕竟枪打出头鸟。虽然我是龙圣的救命恩人,可是涉及到龙火这样的大事,他未必能容我。” “可是一旦起了争斗,你不是要落于下风……”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担心他。 他笑得很是神秘,身上有着无数我看不清的谜团,“我有的是办法恢复到从前,用不着你这个小妞帮忙。”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说完以后,伏在了他肩膀不说话,上下眼皮老是打架。 他走了一段路,忽然问我:“睡着了?” “没有。”我道。 他道:“那睡吧。” “我想知道……这世间有没有天神……”我被他喊了一声以后看,精神了许多。 他道:“你是想知道仙人和天神的区别吧?” “嗯。”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他道:“如果拥有乾元之力算是成为仙人的标准,那这世上是有所谓的仙人,但是并不值得人崇拜。至于神……” “神你说过,是冥冥之中的命运,是一切三界六道的法则,是我们永远看不到的东西,却一直在我们身边。”我的手摸到了他口袋里硬邦邦的骨笛,来回的摩挲感受着它的质感。 他嘲笑我:“既然知道,还问我?” “那么……我呢……我……”我是不是钥匙? 我听了黑耀的话,心境实则受了很大的影响。 他说我是天神做的木偶,这样的话太荒谬了,我只觉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真相让我害怕,更希望他说的全是假的。 他摁住了我抚摸骨笛的那只手,轻声道:“既然对这只笛子这么感兴趣,怎么不问问我骨笛为什么在我手上?” “骨笛是苗寨至宝,龙苍显是不会在随便借给你的玩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我故意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这支笛子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偷了,算上之前的可能有两三回了。 他毫不在乎道:“住在赶尸客栈的时候,偶然发现那群傻货,还把骨笛挂在墙上,就顺手牵羊了。” “那她怎么还没杀过来,找你要回骨笛。”我半睡半醒的问他。 他冰凉的手忽然摸了一下我的小腿骨,坏坏的说道:“我抽了你的腿骨做了一个假的,放在他们的客栈里,没发现吗?” “怎么……怎么可能,我腿明明好好地……”我不信他说的,声音却结巴了。 他道:“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换了一根人工造的腿骨。” “你故意吓我。”我摸着自己腿上刚才被他摸过的地方,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见我有些惶惶不安,笑了出来,“我骗你的啦,真的换过腿骨了,就算医术天衣无缝,你用了别的材质做的骨头,自身难道感觉不到不适吗?” “就算你要拿我这根腿骨去做骨笛,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撇过去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有些无奈,讨好问了我一句,“怎么开个玩笑就生气了?老公怎么可能真的拿你的腿骨去做骨笛,就算用我自己的,也不会用你的嘛。” “用你的?”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腿。 大天眼一睁开,马上就发现他的腿上的确有些许不同了。 从来他走路都是行进如风,飘逸若仙人走步。 步步生莲,优雅矜贵。 眼下步伐虽然稳健,却大大的不如从前。 他把我的头往上一摁,“不要胡思乱想。” “我真是眼拙,我们日日朝夕相处,你……你这么做,我居然没发现。” 我发现我此刻的心痛,远远超过了方才感觉他心中另有别人的时候,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宿舍。 把我放在床上,手忙脚乱的用纸巾给我擦泪,“你明知道我最怕你哭了,还要不停的掉眼泪,喂!小妞,你是想玩死我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能好好的,完完整整的做你自己吗?已经失去了一根手指了,心脏也没有了,现在连腿也不要了吗?”我心中那种疼,就好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的疼,从着他大吼大叫。 他反倒是平静莫名,“我这是苦肉计,好让夫人永远跟着我,永远被我被我利用,直到从灵魂到身体都被我吃掉。” “如果这是苦肉计就大可不必,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什么都能给你。”我崩溃之下,眼泪更似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嘴里喊出了从来不曾喊出来的失去理智的话,爱的疯狂,爱的飞儿扑火……他怔住了,许久才用拇指为我拭泪。 发现根本止不住眼泪,便用唇一滴一滴的吻过去,“反正早都残废了,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多一些也无妨。” “那你告诉我,你要这根骨笛做什么?”我摘下他的面具,丢在地上。 手指头戳进了他的空荡荡的眼窝里,狠狠的威胁他。 他被我戳了眼窝,便僵着不动了,“救黑耀。” “像以前一样偷了就跑不好吗?”我质问他。 他耸了耸肩,道:“不行啊,我怕我在救黑耀之前,就被龙苍显杀过来讨要回去,那他就死定了,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你喜欢男人?”我眉毛一拧。 他耸了耸肩,道:“是啊,我要不喜欢他,我能做出这样舍己奉献的事情吗?”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他在瞎说,忍不住的质问他。 他就算是哪根筋搭错了喜欢上男人,也不会是黑耀。 第469章 时间到了 他扯谎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了,轻快的自黑道:“黑耀追了我几百年,那么漫长的执着实在感人,我不知不觉就爱上他了。所以我是为了他,我才……献出自己的腿骨。” “撒谎。”我低吼了一声,像是抓了狂的母狮子。 他大概没见过我这么凶,有些愣了一下,才到:“怎么……就撒谎了?你吃醋了?月儿?” “在今晚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灵魂碎片残存一丝意识,更不知道这丝意识来到了刘家村。”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 用自己的腿骨制造骨笛,再替换了真的带来刘家村。 如此巨大的牺牲,绝不可能是为了救黑耀。 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笑得又是欣慰,又是有些苦涩,“不要那么聪明好不好,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 “那……到底……” 我想知道真相,可是突然惧怕了。 他低身捡起了面具,手指从我的脸颊划走,转身开门出去,“只有骨笛能把那只淡水鲛魂魄招来,它是破开冰封最重要的线索。别怪我同你说这些,是你自己……非要知道的。” 不要我了吗? 他不要我了……是真的问的太多了吗? 一直以来我都很注意分寸的,眼下还是越线了。 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许久都没有见他从宿舍楼出去。 奇怪。 他离开了宿舍却没有出去,会去哪里呢? 有一种可能,他去找了这栋宿舍楼里的其他人。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平静了内心。 我关上了窗,手指沾了沾桌上摆的红墨水。 在窗户上画了下了一道破煞符,才敢躺下来入睡。 不得不说没有他陪伴在身边,半点安全感都没有,要自己随时防范着周围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今夜很奇怪,不管怎样都睡不着。 摸了摸枕下的罗盘,心悸不止的感觉才微微一停。 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满眼都是冰封之下那个女子清丽脱俗的样子。 “明月……” 有个声音在明明之中呼唤我,它似乎来自冰洞。 带着冰洞里特有的回音,让人从心底里有种发麻发酥的感觉。 我禁不住侧耳细听,“明月,过来,过来……明月……” 去哪儿? 她要我去哪儿? “过来……时间到了。”那个在呼唤我的声音,该不会是那什么被冰封的薇儿吧? 什么时间到了? 我满脑子的问号,潜意识告诉我是我的寿命到了时间了。 低头看了一眼冰封里的女人,结果冰层里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人不见了! 忽然,我周围冷的可怕。 我这才发现我又和她转换了位置,被困在坚硬不可摧的冰层里。 她飘在半空中,墨绿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散落在白皙的肌肤上。 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把蓝晶剑,浑身华光的样子像是不可进犯亵渎的女神,“杀伐,征战!” “什么……什么杀伐征战?”我问了一句。 她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近前,剑尖抵在我的喉咙上,“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谁?”我问她。 她隔着冰面,抚摸我脸庞的位置,“你代替我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我能给的,都会赏给你。” “啊?”我蒙了,她居然要给我赏赐。 还是那种居高临下,那样桀骜的问我。 我动了动唇,“我只要他,你能把刘清琁赐给我吗?” “你的时间到了,代替我的时间到了,时间在你身上要停止了,能陪他一直走下去的只有我。”她手中蓝晶剑锋利无比,把厚厚的冰层刺穿了。 直捣黄龙一般的,越过冰层将我的喉咙也刺穿了。 血液好像是开再冰上的玫瑰,染红了一道道鲜红的冰纹。 我无法叫出声,被扎穿了身子的青蛙一般在冰中痛苦的挣扎着……可是冰层太厚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无谓的挣扎。 一时间额头上布满了虚汗,我猛的就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才凌晨两点半。 距离我睡下的时间,不过是过了两三个钟头罢了。 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梦中那个声音还在脑海里晃来晃去。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正想到这里,传来了几声窗户敲响的声音。 我侧眸望过去的时候,刚才用红墨水画的符咒居然没干。 此刻字上的墨水,带着血腥的味道顺着玻璃流下来。 阴气笼罩在整个房间里,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滚出来!”我知道这个房间里必定是进了妖孽了,它在故意的装神弄鬼的吓唬我。 一道闪电划过,划破了墨色一般的天穹。 大概那闪电是在遥远的地方擦亮的,所以大地依旧是黑暗沉闷。 可是不一会儿,天上下起了大雨。 雨声杂乱不堪,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我的新也有些乱,从枕头下面摸出了罗盘,“没事大半夜的来一个女师太的房间,是觉得自己的鬼生过的太清闲了吗?” “哼,还挺机警的嘛。”一个尖利的我却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从桌面上的人皮中飘了出来。 我记得这就是清琁从人皮鼓上弄下来的那张皮子,皮子当时他观察了一阵子,随手就丢在了桌上。 我看到是梧桐飘了出来,咧开嘴冷笑,还帮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装神弄鬼,你活着的时候虽然克我,可是你死了以后,我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 “你……要碾死我?”她半透明的魂魄上,脸色微微一白。 我挑眉,是真的想把她弄死,“不然你以为呢。” 可惜她是烛姐的女儿,即便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日后也可能还会兴风作浪,还是依旧对她下不了特别狠的狠手。 “你做不到,我现在可是鼓灵,比以前可厉害多了。”她的性子和脾气还和以前一样,老喜欢逞匹夫之勇。 我都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傻的单纯了,她却半点没变,真是没意思了。 我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打了几个火,“你说这张皮子阴气这么重,你说这油火能不能烧透呢?” “你……你别杀我,我……我……回去就是了。”她钻回了人皮中。 我却不想那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你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跑出来兴风作浪,以为认个错我就会饶了你?” “不是我吓你的,那个字不是我干的,我一直都在人皮中,你被吓醒了才出来的。”她连忙解释。 还有别的鬼?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天眼全开才看见。 在透明的玻璃窗后面悬这一张惨白的人脸,圆溜溜的双眼正朝里面窥探着什么。 发现我找到了它,瞬间就消失了。 “李林玉,你不就是想害我吗?跑什么跑?”我打开窗子,叫骂过去。 她飞在雨中的身子一滞,狰狞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今天要是月空亡的话,你以为你还有命在吗?一个破烂的破煞咒,根本拦不住我。” “我倒是忘了,你只有在月空亡的时候才机会上我,眼下你靠近不了我。”我冷冷的朝她发笑,故意激怒她。 她的手握成了拳头,却没有冲过来我和我拼命,“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撕碎,贱女人~!” 我身上不仅有阴女子的血脉,还有乾元之力的力量种子。 除非她是疯了,否则不会过来的。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在桌边坐下。 我是彻底睡不着觉了,把明天的备课又看了一遍。 翌日的清晨,又去探望了一下左明明。 左明明殄蛊发作的症状浅了很多,但是还是要依赖黑布来遮住眼睛。 “我不想吃饭,只要一靠近吃的,我就能听见老鼠叫,明月……你就别勉强我了。”她虽然症状减轻了,可是心里作用还在。 现在变成连吃东西都怕,还哀求我让她别吃饭。 我无奈之下,只能道:“那我喂你。” “这……这不好吧。”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不由分说的喂她,把左明明喂饱了之后我才回的自己的宿舍。 早晨一二两节本来是横雨声的课,可是他居然不在,只能让明熙上去顶缸。 后面三四节,是我的课。 上完了早晨的两节课到了中午,才在宿舍里遇到清琁。 清琁进来便不满道,“哪来的泡面?” “左明明那借的,怎么了嘛?”我低头继续吃着泡面。 他把我往外面拉,道:“吃泡面不营养。” “你还会关心我吗?昨天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吃不吃泡面,跟你有关系吗?”我还在跟他闹脾气。 他把我的腕子握的更紧了,道:“蛟蓝要来了。” “什么?”我跟着他走到半道上,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把我往食堂方向硬拉,道:“就在昨晚,他离开了江城,横雨声已经出发去乌柳镇了,希望来得及。” “他去乌柳镇干嘛?”我想到了早晨两节课横雨声没去上课的事情,难道这个横雨声……这个横雨声是听命他的? 他不疾不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比较赶时间,他……去通知龙圣了,希望龙圣能比蛟蓝早到刘家村。” 第470章 拜月门 “你昨晚离开,是去见横雨声了?”我昨夜就觉得奇怪,他离开了宿舍却没有从宿舍楼里出去。 第一直觉告诉我可能是去见李繁星了,因为他是我们这群人当中唯一不是来支教的人。 只负责扛着摄像机,记录一些乡村支教的生活。 可自他在学校的各个角落装了摄像头,便连出门和我们见面的功夫都懒得做了。 没想到清琁却是去见,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横雨声。 他听我问出这句话,轻笑了一声,指尖玩弄了一下我的发梢,“终于想通了?那还生我的气吗?” “我凭什么不生你的气,你居然让你的学生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惹毛了蛟蓝,搭上别人的性命怎么办?”我以前向来都是支持他做任何事的,哪怕他在学校里弄出碟煞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眼下心中跟他置气,看他是哪哪儿不顺眼。 他似乎也瞧出来我心中对他的怨气,收回了落在我头发上的手指,“他不是普通的学生,是我拜月门的人。有什么紧急任务,自是会安排他去。” “拜月门……”我是头一次从清琁的嘴里说出这个词,这个词当中还有一个字和我的名字很想自。 我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来历,“所谓的拜月门该不会就是你创立的神秘组织吧?我记得你还派了那组织里的人,渗透进了姒教。” “智商太高会传染吗?跟我在一起久了,都变得这么聪明了。”他见我眉头微蹙,伸手似要抚平我的眉头,却禁不住要缩手。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指尖可以落在我的眉上,“可是你创立拜月门的时间甚早,横雨声还那么年轻。” “我拜月门要是不一直吸收新鲜血月,早就老的老死的死了,他是新收进来的骨干。”他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过我的眉毛,摘下了面具在我额上一吻。 我身子轻轻一颤,伸手想抱住他的腰肢,却忍住了,“除了去见横雨声,你昨晚还做了什么?” 昨晚上那么长的时间,他不可能都浪费在吩咐横雨声去见龙圣一件事上。 “这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在我耳边神秘的说道,滑腻冰凉的手指从我的肌肤上缓缓的滑过。 我呼吸有些急促,酥麻的感觉让我的身子战栗的更加厉害。 要是平时我要么进他的怀中,要么推开他,现下竟是进退两难了,“刚才你是要拉我去食堂吃饭吗?怎么不走了?” 食堂就近在眼前,走几步路就到了。 里面除了几个来这里支教实习的我的校友,村长几个人也在里面坐着吃饭。 一边吃着离婶做的饭,一边攀谈着什么。 “里面闹得很,想和你多待会儿。”他的吻轻盈的从我的眼角划过,本是要继续与我没羞没臊的缠绵。 见食堂里有看过来,迅速的戴上了面具。 一个穿着中山装,嘴里叼着软中华的男人朝清琁招了招手,“清琁啊,来,过来。” “朝我招手的人是新来的村支书,据说他对我很是信奉。”清琁一边朝那边看去,一边冷魅的说着。 我看他头上也有没神明的光环,不明白人家村支书信奉他什么,“此话怎讲?” “自他走马上任以后,排除了一切杂音,完全按照我留下来的忠告,完成了村子里的几项施工。”清琁拉起我的手,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 才轻轻一笑的拉着我的手,朝食堂的大门走了过去。 我又问他:“那其余几个人呢?” “也是村官吧,这几日见过,就是懒得记他们谁是谁。”清琁领着我进了食堂。 我压低声音揶揄他,“你不是过目不忘吗?这点人名都记不住。” “过目不忘也可以主动不关注不重要的人。”他一边领着我在一张干净的桌子前坐下,一边给我倒了一杯茶。 茶壶里的是这里的特产普洱,不过已经是去年的陈茶了。 渣滓比较多,也都是碎叶。 可是喝道嘴里,却有一种不同于商店里卖的茶叶的清香。 毕竟完全商业化生产出来的茶叶,多少会受到一些污染,农药残留也都是过量的。 反倒是这里的陈茶,喝过以后满嘴清香淡雅。 清琁进来的时候,村官们笑着站起来。 可我们却当他们不存在,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不过他们大概是早就习惯了清琁的冷漠,倒也没怪罪我们,那个村支书反倒热情道,“清琁,你总算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下次找我,直接打我手机嘛,这里这么小,装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清琁半开玩笑,语气却有些冷淡的说道。 的确这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平日里拿来给支教的实习老师吃饭已经堪堪够用。 在多加那么四五个人头,一下就显得狭窄起来。 村长一脸惊讶,道:“噢哟,你都有手机啦,我不知道你号码嘛。” “他现在口是城里的大教授,怎么会没有手机嘛,你这个村长当的够糊涂的。”村支书笑话了一句村长。 村长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都差点忘了,清琁儿在城里住了好久了,用的东西肯定比我们新鲜。” “说吧,你们有啥子是找我?要是有人病了想找我看病,把人直接带来就好了。”清琁也装模做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吩咐离婶儿,“给我来两碗两面儿,不要加辣,今天天气太热了。” “要绿豆汤降温吗?”离婶儿问了一句。 清琁道:“要得。” “我们找你啊,其实是有喜事。”村长道。 清琁觉得好笑,“我有喜事?” “是村里要办喜事,村长,你咋个又说岔了。”村支书责怪道。 说到村里要办喜事,我和清琁身上的气势都冷了下来。 要知道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降头公刚刚尸骨未寒,如果真要办喜事的话,起码要等个一年半载吧。 清琁明显是不悦的,语调却很冷静,“是谁家要办喜事。” “是我家,我弟弟……要娶媳妇,不过降头公刚刚去了。我们都不晓得,这个时候娶亲到底中不中,会不会犯啥子忌讳。”村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他的样子对于在降头公死后不到半个月就操办喜事并不愧疚。 只是单纯害怕犯了忌讳,来跑来问清琁。 自古人心寒凉,人走茶凉。 清琁仍旧不动声色,问道:“为啥子他会选在这个时候结婚?我记得刘凉山才二十五岁,以前也是降头公带大的。” “清琁儿,你生气了?”村长有些怕他生气。 清琁不屑一顾,“没有,我只是好奇。” “你没生气就好了,我这个弟弟啊他和那个新娘是早就订好的婚约,那个日子随便改的话,是会酿成灾祸的,并不是我们不孝顺。”村长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一副很害怕清琁误会的样子。 清琁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息怒,“那新娘子是外乡人?” “外乡人和我们本地人定亲的日子不能随便改吗?”我问清琁。 清琁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外乡人和我们合八字,有些人八字中了。但是命格要是会冲撞到村子,便会选一个特殊的日子结婚,那样就能跟村子相合。” “这东西可信吗?”我听完之后觉得有些像迷信,在清琁耳边小声道。 清琁并不否认,道:“还是有些道理的,你们几个一起来,不会就是为了刘凉山结婚的事来的吧?” “我们也考虑到在降头公刚走的日子就娶亲不好,正在商量该怎么办。日子是不能改了,除非退婚棒打鸳鸯嘛,本来也是不会惊动大家的,不过那个女娃子……她是白村村长的女儿。”村长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是不想轻易得罪白村的人。 清琁问道:“那个女娃儿是村长的女儿?” “是哇,白村遭了灾,没落了很多,但是毕竟树大根深嘛。我们得罪了他们,很多事情以后都不方便做。”村长毕竟是一村之长,还要考虑两村的关系。 这件事确实棘手,要么就按照约定娶人家。 如果错过的那个日子,那个嫁过来的新娘子就会跟整个村子相冲。 难怪他们要来找清琁! 只是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有很多自己的事情没完成,也不知道清琁有没有功夫帮忙。 清琁低眸想了一会儿,才道:“那就照常结亲吧,如果刘凉山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娃儿,日后又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说真的,我弟弟确实挺喜欢那个女娃儿的,或者说其实所有的未婚男士都有点想娶她。她的皮肤是真的很白,白的跟……跟明月有的一拼了。”村长打比方的时候看向了我,弄得我禁不住低下头。 村支书道:“说来他跟明月有些相似,他妈好像就是村长以前买的城里头的女娃儿,所以生的儿子皮肤也白。” “你……瞎说啥子,别乱说话,啥子相似嘛,根本……完全不同嘛。”村长一听村支书把话带到了外路上,吓得额头上都出汗了,还忍不住去观察我和清琁的动作。 第471章 平凡人的轮回 “是了是了,不说以前那些陈年旧事了,现在是新时代了。”村支书也很会做人,马上发现这句话会刺伤我们。 便马上改口,想尽办法的打圆场。 清琁却不是好惹的善茬,低头摇晃着茶杯,“我这个人可不是好惹的滴,要么给我嗦人话,要么就给我滚远点。” “清琁,你怎么这么说话。”村长整个人都僵硬了,其他村官更是不敢插话。 村支书吓都吓死了,道:“我……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你……你不要生气嘛,降头公不在了,你要是不帮忙,这件事……” “生辰八字。”清琁道。 他忽然说出这句话,把大家都说愣了。 清琁等了一会儿,才道:“把他们的生辰八字给我。” “带来了,给你。”村长率先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只绣凤凰的黑色的锦囊。 这里崇尚的就是黑色,也没有什么不吉利的意思。 里面放着的写生辰八字的字条倒是红底的,看着十分的喜气。 清琁看完之后,问道:“女方叫什么?” “陈莺燕。”村长道。 清琁笑了出来,“这个名字倒是有趣,她爹是怎么想的,给她起这样的名字。” “我就说了嘛,这个名字有股风尘气,不过人家女娃儿倒是很端庄。”村支书插了一句嘴,不过他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 害怕自己说错了话,忍不住捂上了嘴。 村长似乎知道其中的隐情,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烟,道:“这女娃儿出生时候就白净,她爹本来想给她起名叫凤凰的。” “凤凰这个名字好啊,咋个改名字了呢?”村支书问道。 清琁道:“命格太贱的人起那么雍容的名字,想要活下去,可不容易。” “是啊后来风水先生一算,说她没有富贵命,用贱名来的好。”村长道。 村支书吸了一口软中华,把烟熄灭之后,一脸不解的道:“你说奇不奇怪?用不了凤凰就用喜鹊嘛,用啥子莺燕,说的好像是那个地方的女娃儿。” “听说当时算命先生说就是故意要让她的名字更低贱,平常人又听不出来,就起了这个名字,听着确实像窑子里的女子。”村长说起这个,脸上表情不免惋惜。 清琁的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像是在计算,“起这么名字,这女子……日后未必能挣得福分,还真是自欺欺人。” “你在算他们的生辰吗?”村长好奇道。 清琁道:“村里要是死的是别个,不会有台的忌讳,但是降头公是我们刘家村的顶梁柱,倒了以后再有婚嫁之事,确实会犯忌讳。” “你肯定有办法解决的是不是?”村长看清琁的表情充满了期待。 清琁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句,“哪天结婚?” “后天。”村长道。 清琁的手指继续在桌上虚画着,算完了才道:“娶亲的时候带上两口棺材,从白村抬到刘家村,这样一来就不会犯了降头公刚去世的忌讳。” “大喜的日子抬棺材?那不会更不吉利吗?”村长惊的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清琁道:“你懂个啥子,这叫婚丧同行,用来混淆视听的。” “那棺材里要放死人吗?啊?还是就是弄个假的,做个样子呢。”村长有时候脑子会短路,但是毕竟是一村之长,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清琁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弹了几下,道:“只要一个棺材放死人就好了。” “可是上哪去找死人,白村自从他们村儿的柳仙走了以后,就不敢做白事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死人吧。”村长压低了声音说道。 食堂里还有几个实习的大学生,听到这些农村的婚丧嫁娶习俗。 本来是感兴趣的,听到这里脸都有点白。 村长似乎发现有不适合的人在这里听,才压低了声音说话。 清琁倒是不管不顾,直言道:“刘呼延不是还没下葬,就用他的。另外一个棺材弄个纸人就好了,他生前喜欢啥样的女娃儿,就弄啥样的。” “哎哟,听说刘呼延口味好重的,在城里的媳妇是个洋妞。”村长忍不住八卦。 清琁道:“那就让人扎个洋妞给他。” “那刘呼延的尸体跟着来了村子,往后要怎么处理,直接下葬吗?”村长问清琁道。 清琁盘算了一番,感觉不像是在盘算别人的事情,还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丢到水里水葬吧,顺着河水里进阴府,还能从阎王爷那里得个一官半职。” “水葬以后的死人,死后能当官?”村支书显然对这些迷信的东西都一窍不通,十分讶异的问道。 清琁摇头,“当然不是,得我做法帮他打通关节。” 聊了这好半天,凉面终于端上来了。 旁边还放了两碗绿豆汤,我在人前不好意思吃。 “怎么不吃?还是想让老公我喂你?”清琁倒是脸皮够厚,直接断了装凉面的碗喂我吃。 我红着脸吃了一口,眼神死死的瞪着他。 村长在一旁很识趣的道:“聊了这么久,都忘了你们还没吃饭,我已经吃过了。家里还有些事要布置,就不在这里多呆了。” “我也走了,我家那个哈婆娘我一不在家,就觉得我在外面有事情,一天天暗搓搓的。”村支书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婆娘,一边拿起自己的草帽也走了。 两个村官几乎都说不上话,此刻也只能说几句客套话,做鸟兽散了。 我吃着凉面,他看着我。 我被看得不自在了,抬头看他,他道:“小妞,或许那两口棺材能救我们一条命呢。” “啊?”我愣住了。 他擦了擦我嘴角的油渍,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明熙的存在也只是一个缓和剂,我们和蛟蓝势必有决裂的一天。” “等他来了,我们就会决裂吗?”我顿时就没有了胃口,本来这几日大吃干醋。 想的全都是薇儿的事情,尤其是她说我时间到了。 弄得我心神不宁的,甚至对清琁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偏偏却忘了真正的大事,我们本不想和蛟蓝有任何的牵扯。 只是他抢了我们孩子,那便永远纠缠不清了。 清琁摸了摸下巴,道:“应该没那么快吧,借机让他们准备棺材,只是……留一条有用的后路。” “如果横雨声是一早出发的,龙圣应该今晚就会到吧。”我喝了一口绿豆汤解暑,味道是不错,却因为我有心事差点呛到。 咳嗽了几声抬头,才见他一直幽幽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又吃脏了自己的脸?” “等龙圣一来,我们就要下河,刚好是周五的晚上。”他突然开口,语调有些沉重。 我心中是有点想下河知道真相了,又有点排斥,“知道了。” 排斥的理由很简单,她说我的时间到了。 在那一刻,仿佛在我的灵魂中多了一个快速流动的沙漏。 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消耗着我剩余的光阴。 我感觉……我要走了。 而且仿佛是越接近那条河,这个要离去的日子就更近了。 这样的想法和感受,若是换作从前。 我可以告诉他,眼下我却不知道用什么立场同他说。 下午,我没有课。 呆呆的坐在榕树下,看范礼再给他们上历史课。 曾经的三国时期铁血杀伐征战,在历史书里面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平淡文字。 那些死于战乱的人,姓名早已销声匿迹。 一世枭雄千古留名,却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 走过了轮回,他成为一个新的人。 曾经的那些恢弘霸业,留在了史书上,留在了人们心中……唯独他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再拥有。 夜色降临,星月明亮。 在这个几乎完全没有光污染的农村,天上的星星就像沙粒一样。 坐在树下,有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在想什么?目色如此迷惘?”那个清冽的声音再次入我的耳。 我不会在听错,虽和我的玉灵说话声一样。 可是他的声音更加温和,也有一股子疏离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我道:“在想轮回之事。” “想这么高深的问题?”他微微一笑,似风吹叶子时的清新爽朗。 我蹙眉,“这个问题很高深吗?所有人……死后都要经历轮回,除非跳出三界六道之外。” “你嫁给了帝王,阴间的帝王,很难有机会走入轮回。”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熟悉之间,我对这个世界仿佛有新的体悟。 一切仿佛尽在掌握,所有微末的细节都呈现在五感之中。 可是有一种古怪的疏离感,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全割裂开来了,站在更高一个层级的地方俯瞰苍生。 我缓缓道:“可是我在嫁给帝王之前,我又是谁,轮回中曾经……是不是也爱过别人。” “这个问题可就难倒我了,不过,帝王一般有洁癖。任何曾经被染指过的灵魂,都不会产生兴趣,你看似平凡普通,其实很是特别。”他用手中的一只玉片撩起了我的下巴,俊美无双的脸孔对着我,“平凡人……轮回中却没人染指过,怎么做到的?” 第472章 我的前世 “千万次的轮回,我怎么可能不被人染指,也许他没有洁癖呢?”我虽然在此生此世认定了清琁,可轮回中的我没有遇上他。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怎么可能没有别人。 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 如果此生没有遇到他,我可能也会对旁人动情。 他轻轻一笑,像是微风在平静的湖面上吹起的涟漪一般动人,“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洁癖,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他……他……”有。 我不想在龙圣面前说出来我心中的判断,目光闪躲之际,反倒被他的清冽的双眸吸引,“你……是不是看得见我的轮回?” 在他的眸中,我似看到了浩瀚宇宙一般的深邃。 总觉得这双眼睛早就看穿了三界六道的所有法则,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人都如同蝼蚁一般。 他的脸靠的更近,唇瓣只差些许就能撞上我的脸来,“我发现你的特别不仅仅是在你的体质和来历,你的聪明才是你最可贵的地方。” “所以,我猜对了。”我没有闪躲跟反抗,心跳的特别的快。 以前真是我们低估了他,他是超脱三界六道的存在。 对我这样一个浊世中的人,还是被帝王染指的人是不会感兴趣的。 他见我表情如此平静,微微有些讶异,“为什么不躲?不怕我真的吃了你吗?还是说你早就想红杏出墙,吃了我。” “龙圣大人,请您……请您自重!”我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慌了。 狠狠的将他推开,他白衣若仙一般的轻盈一跃。 十分优雅的落在了地上,面上微微笑着,半点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脑回路反应这么慢,看来我刚才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我刚才不反抗,是因为……是因为……您是超脱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我觉得您不屑……不屑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我在龙圣的面前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可是这句话貌似是戳中了他的要害。 他的脸色变化了几次,才温和道:“说的也对,我只是纯粹对你这个人感兴趣,想把你留在身边。本来我硬抢也是可以的,谁让帝王救过我呢。” 帝王这个称呼原本是一个对至高无上者的称呼,眼下在他的嘴里更像是呼唤一个小厮。 “那个……既然你能看到我轮回中的样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轮回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现在就属于一个作死的状态,明知道很多东西是不可以却深究的。 一旦知道真相,可能就回不到从前了。 他没有拒绝,抬起掌心,掌心内有一团白雾,“你想看,我便给你看好了,你每一世都相当的无聊呢。” “相当的无聊……”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反倒是愈发好奇龙圣说的话。 缓缓的龙圣掌心内的白雾慢慢的有了变化,变化多端之下形成了一个古怪的场景。 场景从模糊越发清晰,让人能看清楚其中发生的一切。 那好像是在一个破旧的修道院一类的地方,有个女子穿着修女服,虔诚的在天父面前祷告,这一幕圣洁无比。 有天籁般的圣歌传来,更有神光一样的光芒在闪耀着。 我正看得目光呆滞,龙圣却突然合上了掌心。 脸上温和的笑意微微一收,看向了正前方的位置。 清琁的声音传入耳中,“伤好了?” “只恢复了一些。”龙圣平淡的说道。 清琁目色也很清冷,“给你添麻烦了。” “若非情况紧急,你也不会叫我过来,况且你救了我,我帮点小忙还是可以的。”龙圣走上前去,摘下了清琁的面具。 见到清琁脸上的状况,并不十分讶异。 他修长的柳叶细眉微微皱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清琁面骨,“你把河里的结界破开了?” “阁下也知道刘家村那条河的结界?你以前来过这里?”我发现他们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小白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龙圣不经意间莞尔一笑,看似随意的表情,却点亮了整个夜晚,“我好歹与地脉相连,即便没到过刘家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 “不过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回答道:“不过在结界破开之前,我是看不到河底的东西。眼下能看到了护洞的的阵法,还是看不到冰洞里的情况。” “那个冰洞很特别,是以前设下来的陷阱,看不见是正常的。”清琁眼睛微微泛起了蓝光,在他白骨的那半张脸上快速的遍布了一层红肉的组织。 组织在一点点扩散,终于长出了一部分红色的面部肌肉。 可是他的力量好像还很有限,没有办法长出皮肤。 龙圣顺手把面具戴回清琁的脸上,“连我都不敢去破那河的结界,你也算勇气可嘉了,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对冰洞中的东西有些兴趣。” “破那结界对身体有损伤,谁也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就会跑去破它,你想看冰洞,今晚跟着我们下去不就能看到了。”清琁扶了扶面具,把脸上的面具扶正。 龙圣双手背在身后,踱步朝河边走去,“虽然以我受伤后的实力,依旧可以制服蛟蓝,但是你们两方之间最好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我知道,我让您来只是让您当个中间人,从中调停。”清琁扫了我一眼,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不知道他想干嘛。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感觉单手把我抱起来。 抱孩子那样搂在了怀中,快步的跟上了龙圣的脚步。 我在他快速的步伐中,面颊被冷风吹得有点疼,弄的内心也有些凌乱了,“琁。” “现在把大天眼打开,帮我看着暗处的地方,别让任何暗箭伤了我和龙圣大人。”清琁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的口吻命令我,语调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 帮他监视附近我自是义不容辞,可没必要这样命令我。 我心中一凉,低语了一句,“蛟蓝不是才刚刚从苏城出发吗?我想时间上……” “让你看你就看。”他肃冷的过了头了。 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默默的打开了大天眼。 低下头不与他争辩,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飘到龙圣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同。 他身上的气是凌乱的,走步看似平稳。 实则都是在勉力支撑着,有点像是散功的征兆。 按照他的水平要是跟蛟蓝打起来,多半还是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蛟蓝。 可他现在状况不妙,和任何人起争斗。 似乎都会影响他的身体,对他身上的伤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观察了一阵,张口对清琁说道:“周围没有异常。” “再看!”清琁已经抱着我到了河边,天上的银河落在了水里。 水流轻轻激荡之下,恰似玉带中落满了星辰。 如此良辰美景,有莫名有一股沉闷的气息。 我沉下心来,又找了一圈。 周围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阴气重了点。 刘家村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这附近每天阴气都是这么重啊。 忽然,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两道光亮。 绿幽幽的让人寒毛倒竖,仿佛就在这黑夜中监视着我们。 我被这道光给弄的吓了一跳,惊觉之下攥紧了清琁的衣服,“有一双眼睛在监视我们,就在这附近。” “在哪儿,说清楚。”清琁沉冷道。 龙圣走到了河边,也回头看了一眼,“你别对她那么凶嘛,有话好好说。” “他只有比我们先到,才能有机会在林子里留下盯梢的。”清琁冷冷的说道。 龙圣蹙眉,“要是我没有受伤,不用分神借用地脉疗伤,几个盯梢的斥候随随便便就能揪出来。” 他的伤可不是一般的重,重到哪怕和地脉相连。 每时每刻都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持他,可那些力量却还是杯水车薪。 就好像一个输液的吊瓶,能够治病的药剂很多。 却要通过输液管一点点的来,半点都急不得。 不过按照这个原理,他的伤彻底恢复过来指日可待。 “我找到了。”我闭上眼睛,用力的搜寻了一圈。 深夜的寂寥中,其实有两双眼睛。 一双来自其他生灵的眼睛,可能是山中的小兽。 所以我一开始忽略了,直到它在窥视我们的眼睛把我惊着了。 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鬼魂的眼睛,它似乎是故意用某种术法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所以我前几次的搜寻都没有找到它。 我在清琁身边耳语了一阵,把这两个隐匿着偷窥者的方位告诉了清琁。 清琁并未和龙圣说话,却好像用了某种特殊加密精神力交流了方位。 一人飞向一边,从幽深的芦苇从中拽出两个半透明的灵体。 龙圣手里抓的是一只面色惨白,批头散发的女鬼,女鬼被他抓住以后,都吓疯了,“大仙饶命,大仙……小女子只是路过这里,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求您放了我吧。” “李林玉。”我看到女鬼的时候,脱口而出了她的身份。 第473章 破开坚冰 龙圣现在重伤,实力大不如前。 很忌讳被人暗算偷袭,对很多事情都杯弓蛇影。 早就褪去了一身的温和,身上带着冰冷的气息,“明月,你跟她认识?” “以前的仇人而已。”我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实则是要借刀杀人。 我心中其实已经知道龙圣动了杀心,眼下的他会驱除一切对自己有害的威胁,已经没法做到像没受伤时那样淡定自若。 龙圣看似柔和的双眸微微一眯,道:“那我解决了她,应该没什么关系。” 说着便运了乾元之力,要彻底把李林玉的魂魄打碎。 “不要杀我!”李林玉尖叫了一声,浑身布满了青色的蛇鳞。 蛇鳞覆盖了她的肌肤,那般样子有点像是中了蛇皮降。 可是蛇皮降是按照蛇的尺寸朝内锁紧的,她身上的那些鳞片却是贴合她身体的。 龙圣的乾元之力遇到了蛇鳞,爆发出了一道诡异绿光。 反倒是被反弹出去了,把龙圣的手微微一震。 差一点点就把李林玉丢开了,李林玉被他拎着一开始还有些发愣。 随即她似乎便发现了什么端倪,脸上染上了恣意狂妄的笑容,“我当时什么呢?原来是个落魄仙人,乾元之力也不过如此。” 声音还未落下,她身上灵气暴涨。 反攻龙圣身上曾经受过伤的几处位置,虽然他有乾元之力护体。 还是被这股力量弄的十分浪费,彻底把李林玉丢开了。 李林玉趁机逃跑,眨眼就消失在芦苇从中不见了。 “哇。”龙圣脸色苍白,直接朝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我犹豫了一下,才假惺惺的冲上去搀扶他,“龙圣,你没事吧。” “她……她修炼了吞灵之法。”龙圣不忿道。 我急忙给龙圣输送阴气,道:“她好像是拿走了那本葬鬼经,然后和刘家村的一只蛇仙勾搭上了之后,借机吃了它。” “一只蛇仙的力量到不了这么强大,她一定还吃了别的东西。”龙圣接收到了我的阴气之后,反倒将我的阴气退了回来。 说真的,他说李林玉还吃了别的东西的时候我心里震了一下。 李林玉的确变厉害了许多,连有乾元之力的龙圣都能狠狠的震开。 应该是吃了什么厉害的玩意儿,可是阴间有些实力的鬼神。 我几乎都见过,到底是谁这么倒霉被吃了……我没把这些说出口,低声问龙圣,“您怎么把我的力量都退回来了,我是想给您疗伤的。” “不过是只女鬼,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刚才只是接着气血震荡,把体内的淤血吐出来。”他这会儿说话的时候脸色恢复了正常,还比刚才更加神清气爽。 此刻我才发现,清琁的手中抓了一只狐狸一样的东西。 因为我家里就养了一只小狐狸,看到那只可爱的红色的狐狸有些可怜它,“它会不会只是路过的狐狸,不小心被我们抓住了。” 这狐狸不禁生的好看,火狐一样通体赤红。 一双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看着我们,一点侵略性都没有。 身材还特别窈窕,楚楚可怜的像是个翩翩佳人。 “路过的狐狸?你不觉得它这张脸有些眼熟吗?”清琁提着那只狐狸的皮毛,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子里渐渐的有了印象,“是不是在香港……在香港……的那一只。” 曾经李先生大房太太所生的那个儿子,在百货商店被附身了。 然后从高楼上跳下来,摔的全是血。 那是时候那只附身在跳楼者身上的狐狸我只看了一眼,其实印象并不深刻,真正有些映像的是它在墙面上的剪影。 那个剪影倒是可以和眼前这个畜生的样子相互重合,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就是一只,但是我所认识的狐仙不多。 清琁让我认,必是我认识的。 “它应该是被蛟蓝在香港的人救出来的,现在一旁帮忙监视,怕是为了还他这个恩情吧。”清琁的手掐住了狐狸的脖子,打算把这畜生掐死。 我心中一凛,这么说蛟蓝已经到了。 可是清琁说了蛟蓝昨天才出发,今天就到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苏城到这里,最快也要两天。 也许清琁的消息有误,也许他的拜月门也……被渗透了! 龙圣直接把清琁手中的狐狸夺过去,指尖在它脊背上微微一划拉,就硬生生的把这只狐狸的皮给揭下来,“惹人讨厌的畜生,连我都敢监视,真是不知死活。” 这是我头一回看有灵性的小动物被剥皮,动作只是在一瞬间。 它的皮毛扒下来以后,还是完整的被丢在地上。 身子是光滑带着血色的,而且动作太快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死。 颤抖抽搐着,边呕血边惨叫。 如果这件事情是平凡人做的,可能叫做残忍和虐待小动物吧。 但是换成龙圣,这就是一种来自高阶层的惩罚。 清琁冷笑,“龙圣大人教训的是。” “走吧。”龙圣走入了河中。 清琁凝眸看了一眼地上抽搐的狐狸,手放在了它灵动哀婉的双眼上,道:“小东西,你怎么就那么可怜,被蛟蓝这货救了呢。” “呐~”它在悲鸣。 本身它已经够倒霉了,被打进了墙中不能出来。 刚被救出来,就被利用监视起龙圣这样没法招惹的人物。 他说完之后上下嘴唇轻触,默念了几句度人经,“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仙道贵度,鬼道相连……” 因为这句度人经,本来被剥皮惨死的狐仙。 它是带着无比强大的恐惧和怨气死的,可能永生永世都要在这里徘徊不得超生,灵魂幻化成了一圈圈白光。 在夜里缓慢的上升,似升天之吉兆。 不过这么做,肯定是有些子跟龙圣作对的味道。 “你好歹是一代帝王,做事不能太过优柔寡断,不然如何统帅阴间十万僵尸呢?直接动手就好了,没必要在这种东西上浪费时间。”龙圣转头提醒了他一句,这句话里带了威胁之意。 清琁言道:“对敌人当然不能心慈手软,方才要是明月没有发现它,我们可能都要死。” “那你还超度它。”龙圣不悦道。 清琁道:“它若超生,进了地府该怎么判不是还看我嘛,若不超生,留在这里不走,始终是个祸患。” “还是你诡计多端。”龙圣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夸清琁,还是刻意在损他。 说话之间龙圣周身散乱的气紊乱一下,惹得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下。 清琁跟我一样,跟龙圣根本就不熟,还是要假惺惺的关心他一下,“您现在的状况能下河吗?若是不能,我和内子下去就行。” “下去是无妨的,我只是气息被激荡些许,并没有受伤。”龙圣眼神冷的彻骨,一看就是把李林玉当成死敌了。 我还从没见过龙圣这么生气过,当初龙圣和冥云、蛟蓝结怨。 他虽对两人惩罚,却不过一笑置之。 李林玉眼下虽然跑了,但把龙圣惹毛了。 日后若想在三界六道混,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 龙圣脱去了外衣,露出纤细的上半身。 下河之后,人一样的下潜。 清琁从口袋里拿出皮筋,把我的头发扎成了丸子。 还摘下面具,往我嘴里度了一口阴气,“这口阴气能维持你三个小时在水下。” “你的阴气能让我在水下呆,那天你为什么还要回去拿氧气瓶。”我发现他的眼神如同刀锋一样看着我,才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很傻的问题。 我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缓缓的开口,“以阴气维持呼吸,会影响阳寿个健康的。” “琁。”我发现事实和我想象的不同,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随手把面具丢在了河边,拉着我往河水深处走去,“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时间太紧急了。” “所以你还是希望我活的长一点的。”我和他慢慢走到了河中央,冰冷的河水漫过了头顶。 心中甚是安详,其实我是想过的。 清琁和冰中那个女子的关系甚笃,那女子说我的时间到了。 也许连清琁,也会这么觉得。 可他连我的阳寿多一丝,都舍不得浪费。 我握紧了他的手,望着他下潜时优美灵活的动作。 水下的群棺变了样子,有几个棺材的棺材盖子被打开了。 里面的尸骨还在,尸首大部分都被烧成焦炭,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 这次水底的水流有些急,在洞口还有漩涡存在。 “下面……有情况。”我低声道。 龙圣道:“是他们在尝试破开坚冰,应该是打算唤醒冰中的那个女人吧。” 清琁眯了眯眼睛,道:“这条鱼还真是诡计多端,居然弄了个替身在冒充自己,实则早就到了刘家村。” “他们好像已经开始了,要我去帮你们阻止吗?”龙圣往洞中看了一眼,脸上诡异的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笑,耳边响起了一声声熟悉的铜铃响起的声音。 那铃声正是能把人从幽冥中唤醒的降头公家的铜铃发出来的,而且还是由一个精神力很强大的人操控,响声中夹杂仿佛能刺透一切的精神力。 第474章 七星灯 “先静观其变吧。”清琁并没有马上出手。 我对这铃声格外的熟悉,抬头瞧了清琁一眼,“八卦乾坤铃在他们手上了!” 在我的嘴里只有一口阴气,轻易是说不得话的。 一不留神一大口带着土腥味的河水,便拥入了嘴中让我连喝了好几口。 “刘呼延继承了乾坤铃,他们便把他杀了,把铃铛拿走。”清琁到了此刻才同我说出了铃铛遗失的事情。 我捂住了唇,尽量不让水流冲进嘴里,“你之前怎么没说,我还当他们还未得逞。” “说了不过是让你多一件烦心事罢了,本来想赶在他们前面把冰里的小美人儿弄走的。”清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很小的迷你的铃铛,比降头公的那只八卦乾坤铃要小很多。 不过却小而精致,围绕在上面的阴气也很浑厚。 龙圣眼前一亮,“四象阴阳铃在你这。”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来,结果去没有派上用场,还真是大意失荆州。”清琁的眉头有些不悦的皱起,随手把铃铛给我。 他说的大意是荆州,怕就是派他拜月门的人盯着蛟蓝。 结果蛟蓝在苏城弄了个假的自己,迷惑了清琁派去监视的人,以至于我们都还认为他昨天才从苏城出发的。 我不知道他把我铃铛给我做什么,只能紧紧的抓在手里。 突然,他拉着我纵身跳入了冰洞中。 猝不及防之下身子被冰冷覆盖,我差点被冰洞中的寒流冻晕过去。 刚进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 越往深的地方下潜,水流的流速就越缓和。 眼前出现了一道月白色的微光,微光越往下越明亮。 坠入中部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光亮昭昭。 圣洁的好似圣光一般,低头去看冰洞底部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抬头去看洞顶,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被光芒照耀的水体中,浮游着无数半透明的鲛人的灵魂。 淡水鲛人生活在平静的海里,外貌和生活在波涛汹涌的海里的鲛人样子上略有些不同。 面目没那么狰狞,身形也要小上许多。 下落到了冰面上之后,清琁迅速拉着我躲到了一只巨大的冰柱后面。 少顷,龙圣也下来了。 他多在我们对面的冰柱后面,面色温和平淡。 单手背在身后,就好像出来散步似的。 不远处的冰面上,用七星灯排成了一个特殊的阵法。 灯火在水里燃烧着? 我一开始还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一眼清琁。 他竟然会用精神力秘密传音,“眼拙了吧,那些都是防水的电灯泡。” 仔细一看,七星灯所燃火焰半点也不跳动。 呆板的保持这一个形状,我刚看见的时候还真以为是蜡烛在水里点燃。 “要是龙火的话,在水里点燃根本不是问题。”龙圣也秘密传音说了一句。 三个人里只有我不能说话,憋闷的很。 清琁看着七星灯排成的邪阵,道:“阁下认得这个阵法吗?感觉……很是邪门啊。” 这个阵法和我以前所见的阵法略有不同,是一个奇特的复合阵法。 由两个小阵法,辅助最中间的阵法。 中间的主阵法下面躺着那个叫做薇儿的女战士,这个自不用说的,辅助的阵法上却躺了两个人。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具尸体。 是两具烧焦了的鲛尸,这两句鲛尸明显尸变过。 蔚蓝的双眼半睁,冰冷幽异的看着上空。 手指甲格外的长和尖,手腕的地方还在微微的颤抖。 感觉随时都会惊起,扑在人身上乱咬。 只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压制,暂时还没什么办法动弹。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阵,应该是鲛人族自己族里传下来的秘阵吧。”龙圣给人一种掌握了万物的感觉,眼下居然还有他不认识的阵法。 看来这个阵法,真是比较邪门。 阵法旁边站了三个蛟蓝贴身的教众,三个教众周身全都是阴阳中和之气缠绕。 没有带任何的潜水设备,在水中就好像在陆地上一样。 仔细一看,他们的胸前都佩戴了我之前佩戴过的鲛胎项链。 那项链把他们保护在一个气泡之内,保证了他们能在水下自由的行动、说话。 看他们三个人的举动,应该是刚刚摆完这个阵法。 诺文也在其中,“教主,你有没有发觉,祭司大人的样子和……和那个沈明月……” “我有眼睛,我会看。”蛟蓝停止晃动手中的铃铛,跨入了七星灯阵法中。 他在主阵中蹲下了身子,隔着一层冰抚摸着薇儿脸庞的位置,“你是我们鲛人族的骄傲,却和她长得那么相似,是命运在跟我开玩笑吗?” “教主……”诺文唤了一声蛟蓝。 蛟蓝手指有些颤抖,双眼也变成了诡异的蔚蓝色,“什么事?”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如果祭司大人和沈明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我们来晚了一步,这里已经被刘清琁搞了鬼。”诺文疑心病还真是重,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之前被清琁抓住,差点就死于蛇皮降。 最后是靠着出卖弟弟才活下来的,他对清琁的腹黑和狠绝应该最有话语权了。 蛟蓝眉毛跳动了几下,似乎把看到薇儿时错综复杂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不用劝我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她们像又如何,不管发生任何事。” “但也……太相似了。”诺文旁边一个黄头发的青年道。 蛟蓝扬了扬嘴角,“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也被惊到了,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教主英明。”诺文和其他教众齐齐拍马屁,说不定心中早就各自付费。 这女人和我长得像,本身对他们来说在心里就是一个疙瘩。 毕竟我和清琁以前没少跟姒教起冲突,一个沉睡千年的他们的祭祀却和我的样子如此相似,也很难叫人心安。 蛟蓝一副不吃他们那一套的样子,道:“少拍马屁,你们怕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吧。” “还请教主指教。”他们齐齐躬身。 蛟蓝道:“其实也没什么,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那么多次的轮回,有几个相像的并不奇怪。” “教主说的对,是我等太过愚钝了。”这几个教众就像是应声虫一样,蛟蓝说什么就觉得什么正确。 蛟蓝似乎也不太喜欢这样的敷衍,不再跟他们讲话,随手将铃铛放在了薇儿胸口的位置,“开始吧。” “属下这就启动阵法,只要祭祀大人醒了,我教复兴指日可待。”诺文给其余两个人使个眼色,那两人拿出一只圆形的珠子塞进了两具鲛人尸的嘴里。 两具鲛尸本来在诈尸的,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随即,俩人各站一边念咒。 诺文走到最中间,在铃铛面前盘膝而坐也在念咒。 那咒文我遇到过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是一种语系的,不过仔细去听强调可能有点像是闽南语。 但是绝对不是闽南语,它要深奥古老的多。 咒语一起,在两具尸首身上就多了一股奇特的力量,让水流在它们周围不断的翻涌变成了无数乱流。 乱流不管多么强大,它们的身子都沉稳似山。 无论如何都不移动分毫! 水流不知不觉的席卷到了我们这里,瞬间就冲的我七荤八素。 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衣服,都顺着水流的方向拧巴了。 双手勉力朝前用阴气挡住一些,身子还是感觉随时都要被水流卷走。 并且那两句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特殊的吸力,仿佛要将我们的灵魂全都吸走,弄得我不得不紧张起来。 大天眼全开的固定灵魂,防止自己的灵魂被吸走。 浮游在白色光芒中的鲛人魂魄轻盈无比,哪里能够像我们这些有肉身的定力强。 好像钢铁遇到了吸力强劲的磁铁,直接在尖利的惨叫声中,被吸向了两具焦炭一般的尸体。 尸体张开嘴巴,直接把它们都吞了进去。 场面可谓是触目惊心,残忍的让人根本无话可说。 他们……他们虽然不是一个品种的鲛人,可是也算是半个同类吧。 也太狠了! 随着水流愈发的汹涌,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隐约中看到龙圣似乎在柱子后面待不住了,直接跳了出来。 站在两个柱子中间,手中夹着一道黄纸符箓。 黄纸符箓微光一亮之后,居然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的保护罩。 清琁反应迅速,拉着我躲在了龙圣身后,“多谢。” “不用谢,我是为了我自己。”龙圣简单的说了一句。 他这句帮他自己我是理解的,他虽然在受伤后实力还是能碾压无数个我和清琁。 可是毕竟是受伤了,体内的力量所剩无几。 多调用一丝力量去抵御水流和吸力,就多一分散功的危险。 他们这种用乾元之力的存在,要是散功了可就完蛋了,第一时间会被自己身上残留的乾元之力反噬。 到时候估计连渣都不剩,所以他必须奋起反抗。 我们的行迹一暴露,就被诺文发现了。 他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灰,低喝一声提醒蛟蓝,“教主!有人来了!要不要属下过去帮您解决了他们?” 第475章 归还魂魄 “我没听错吧,小东西,你说要解决我?”龙圣表情虽然依旧温和,却忍不住露出了讥诮的淡笑。 诺文好歹也是个三十大几的铁血男儿,居然被人叫做是小东西。 眼中燃着怒火,不过却没怎么发作,“阁下看着也不大,怎么好随意叫人小东西,也不怕折煞了自己。” “蛟蓝,他不是你的心腹嘛,怎么会不认识我呢?”龙圣眼神微冷,睨向了蛟蓝。 蛟蓝并不怕他,不卑不亢,“阁下以前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他虽然见过你,可是何尝看清您的样貌。” “我从不掩藏自己的样子,是他自己实力低微看不清罢了。”龙圣说这句话的时候,单手背在身后有些倨傲。 从前他极少如此明显的自傲,眼下怕是因为受伤了所以要打肿脸充胖子。 诺文小声的问蛟蓝,“教主,他……到底是谁?” “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苏城商会的会长,搞垮了我们在苏城的几个财阀,还抢了我苏城大学股东的位置。”蛟蓝介绍起龙圣的时候,是带着怨气的。 龙圣被他这么埋怨的一说,反而心情好了不少,“看来你对我的怨念颇深啊。” “什么叫做怨念,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没有添油加醋。”蛟蓝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跟龙圣拌嘴起来。 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我们几个会掀起什么风浪。 诺文却很紧张,问了蛟蓝一句,“教主,他现在出现,会不会阻止我们?” “你这个人很奇怪啊。”龙圣手中举着那张泛着淡淡光芒的黄纸符箓,走到了诺文的面前,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诺文皱眉,不禁后退。 龙圣继续道:“你明明是个人族,你们两个也是,你们三个都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为异族办事,不怕他日后成就霸业了,过河拆桥。” 的确,我也有和龙圣同样的疑惑。 姒教的教众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自己明明是个人族。 却被姒教洗脑了,帮助鲛人族兴风作浪。 也不想想看以蛟蓝的性格,一旦他们鲛人族兴起。 那些属于人族的姒教教众怕也难逃一死,如今他们还傻呵呵的帮一个异族。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的事不用你管,阁下跑来这里横插一杠,才叫多管闲事,你……现在其实也并非人族吧。”诺文大概是在蛟蓝面前想要表现一番,连龙圣这样的大人物都不怕,张嘴就跟他反驳。 龙圣半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我早就跳出了三界六道之外。” “那你还多管闲事。”诺文不爽道。 蛟蓝摆手阻止他,道:“诺文,你放心,这件事情他不会多管闲事的。唤醒祭司大人是我族内之事,跟他没有半点关联。” “与我无关的事情,我的确不会随便插手。”龙圣大概也是不想随便和蛟蓝起争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诺文看向了我们,道:“可他们两个就不是局外人了,怕是要来这里当搅屎棍的吧。” 气死我了! “当初放你一马,你也不知道感恩,居然敢说爷是搅屎棍。”清琁不悦道。 蛟蓝看着我们,眼神无比的平静,“他们也不会也不会插手阻止,复活的女子不过是我们族中祭祀,对他们没有半点害处,还有很多有利的地方。” “既然我们在电话里有过默契,我就不会随意食言,你想复活谁就复活谁吧,也不关我的事。”清琁明明紧张的要死,要抓我下来行动。 眼下却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 这时候,水流慢慢的缓和下来了。 可是那两具阵法中的尸首的眼睛,却睁大到了极致有种睁目欲裂的感觉。 诺文身前的那只铃铛,开始自己发出了响声。 铃音清脆动人,像是闯入人的心扉一般。 可以消磨人心中的一切戾气,更能净化这里所有的怨气。 蛟蓝直接信了清琁的话,对诺文道:“你们继续。” 念咒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过水流不再出现变化。 周围一片安静,就连七星灯所发出的月白色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了。 最后竟然小的只剩下一点点火苗,让周围笼罩在了半黑暗的状态中。 不过很神奇的事,这光芒似乎能穿透黑暗。 虽然没法让我们看到太上面的情况,却能帮助我们看到冰层中的那个美貌动人的女子。 女子面容恬静,此刻有说不出的温暖与柔和。 明明五官和我一模一样,却一点都不普通。 恰似绝代佳人,有一种冰封的冷艳。 好美。 我都要被她的美痴迷了,这冰美人真是惹人怜爱。 忽然! 七星灯熄灭了,但又化成了无数光点。 月白的光点似是萤火虫一样,在深邃的冰洞中漂浮着。 那光芒真是很神奇,只剩下莹莹一点之后。 便只能让我们隐约依稀看清那两具鲛尸,还有冰层下面长眠的动人女子。 如此的环境下,她更美了。 美得有些神秘魅惑,仿佛看着她就能打开时间之门。 触摸到千万年前,体会到时间的永恒。 “她要醒了,我的女主人,我的殿下要醒了。”一个突兀的男声打破了宁静,那柄蓝晶剑也在发着淡淡的光芒。 蓝晶剑剑柄上的那条龙的龙眼,闪着红色的光亮。 我能感觉到,它十分的激动,“本座……本座也要恢复自由了,死女人,你终于要回来了。” 在那一刻,我只觉得在我身体里不断流动的沙漏突然停了。 我的时间走完了,轮到她了。 琁! 我要走了吗? 我有点怕。 在冰洞里的回音很大,整个冰洞里都是那个剑魄的笑声。 “不要怕,一切有我。”他在这幽森中抱紧了我,我才发现我早就瑟瑟发抖的不成人形了。 原来……我这么害怕。 害怕估计,害怕离去,害怕永远见不到他……我闭上了双眼,根本不敢看。 耳边却响起了冰层破裂的声音,剑魄的笑声更加的魔性了。 我堵住了双耳,却还是能听见。 好奇心在无法克制的情况下,我又睁开了眼睛。 刚才我闭眼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个姒教的教众嘴角都流着一股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地面上有一道很长很长的裂纹,裂纹是在冰下的。 深度也是有的,但是到了那个女子的鼻尖就停了下来。 她埋藏的那么深,这个阵法似乎也很难将冰彻底的破开。 蛟蓝就站在女子的身侧,低头看着她,手中摇晃着铃铛,“苏醒吧,我至高无上的女祭司,你的足迹踏遍每一个战火纷飞的战场。此刻鲛人族衰亡,我们需要你……” 铃铛在此刻染上了一丝邪性,听着让人头晕。 我抱着头,意识有些模糊。 冰裂的声音像是被掰断的薯片,脆生生的在耳边不断响起。 勉力睁开眼睛,就见地上的冰面就好像长了冰裂纹瓷器。 到处都是细碎的裂纹,但是一直都还是完整的。 似乎只差最后一击,让它变得粉粉碎。 念咒的蛟蓝释放出了巨大的精神力控制铃铛,可是渐渐的无法和那坚硬的千年玄冰抗争。 明明只差毫厘,却始终无法破开。 他的眉头蹙的愈发的紧了,整张脸都绿了。 看来是坚持的很辛苦,要是现在去偷袭他,估计他就没命了。 就在我脑子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那个剑魄大叫的催促他:“快啊,加油干啊!不要半途而废,把冰破开来啊,” 对了! 这里还有一个蓝晶剑的剑魄,还有那阵法古怪。 清琁都没动手,一定有他的道理。 蛟蓝在他的刺激下,双眼变成了钴蓝色。 精神力暴涨,一拳头打在了地上。 静! 无比的安静。 仿佛天地万物都陷入了安静,连缓慢的随着阵法流动的水流也停了下来。 “哇。”蛟蓝和玄冰硬杠,直接被反噬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血根本就不容易水,就好像在陆地上一样。 喷洒在了冰面上,裂纹渗透下来。 哗啦啦——冰面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柱,直接碎成了齑粉。 整个冰洞都震动起来了,把倒在地上的三个教众都震醒了。 清琁拉着我往后跳了几十步,和刚才冰层碎裂的地方保持了一段距离,“真是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 话音刚落,其中两个姒教教众距离破碎的地方比较近。 纷纷都滑落进去,幸好诺文手快抓住了一个。 下面是有点深度的地方,掉下去的那个就倒在了薇儿的旁边。 大概是底下温度太低了,直接就把那人并封住了。 “教主,底下……”诺文失声道。 蛟蓝摆手,让他住嘴。 自己跳下去把薇儿柔软的身抱了上来,放在平整的冰面上,根本就不管自己冰封的那个教众,“祭祀大人,醒醒!仪式已经结束了,您该回归了。” 那个薇儿刚才隔着一层冰,并没有感觉到她身上并未半点有灵魂的感觉。 此刻见她,就觉得她只是一副死了千年的尸体。 “教主,祭祀大人她怎么没有醒过来?明明刚才就已经用了唤醒的阵法,她应该马上苏醒过来才对。”诺文骇然道。 蛟蓝身上的气息一冷,毒蛇一般的眼神看向了我,“那只有一个可能,她的魂魄进入到了轮回中,只有把这个魂魄归还,她才能醒来。” 第476章 薇儿的托生 这个叫薇儿的女孩灵魂进了六道轮回,就去轮回中找啊。 看我做什么? 我心中愈发的紧张,禁不住后退了小半步。 将自己的身子藏在了清琁的身后,手紧紧的抓着清琁身上的衣服,“他怎么这么看着我?” 从前我是半点不怕蛟蓝的,今天格外的诡异。 在我身体里不断流动的那个沙漏真的停了,我的生命要静止在这一刻了。 “蛟蓝,鲛人族不是超脱三界六道之外吗?怎么还会进六道轮回呢。”清琁身子微微一侧,彻底的将我挡住。 蛟蓝的声音很冷,比这里的玄冰还要冷,“鲛人族是可以不进六道轮回,可是她想进还是能进的。” “她身份那么高贵,何必像贱民一样入轮回?”清琁这句话有些像是反讽,把我们大家都厌恶的鲛人族说的有些尊贵了。 可我心中是清楚的,他顶多觉得鲛人族难搞。 绝不会觉得鲛人族特别的高贵,不过,蛟蓝似乎没听出来清琁暗讽的意思,道:“祭司大人的身体被封印在冰中,灵魂无法脱困,为了获得自由进入到轮回中也实属正常。” “那你便去轮回中找啊,找到了,把她的灵魂安回去,她定能醒来。”清琁脸上的笑意越发的邪性,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我看了一眼清琁脸上的表情,又偷偷去看蛟蓝。 蛟蓝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清琁的不怀好意,“这千万年来轮回的人那么多,你让我上轮回中去找?那不就是故意让我大海捞针吗?” 说话间,他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利用职权,让手下人帮你找到她魂魄轮回的宿主。”清琁说话的时候十分的懒散,一看就不是真心想要帮他。 蛟蓝以前跟着清琁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对他的脾性也甚是了解。 并未在这件事上生气,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让你的属下去轮回中找之前,先让我看看她的魂。” “看我?”我指着自己,表情有些懵。 心中却异常的坎坷,我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 更知道之后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我多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不要让真相浮出水面。 我就是我……不愿成为任何人,更不想变成一个替代品。 清琁的手摸着下巴,声音略有些戏虐,“难道怀疑鲛人族皇族祭祀的灵魂转生到我婆娘身上?” “怎么可能!”蛟蓝斩钉截铁的否认道。 清琁蹙了半边眉毛,“那你还要查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吧。难道就因为她们皮囊相似?我可是认识她的。” “你认识?”蛟蓝既然不知道这个薇儿长得和我一样,自是不认识她的。 清琁把我从他的身后抓小鸡仔一样的领出来,狠狠的抬起我的下巴,“她要是身上的肉再丰腴一些,就和我这个旧情人长得一样了。可是我总叫她吃肉,她就是不肯吃,弄的眼下只有个八分像。” 这句话说的真是字字如刀,一刀刀都剜在我的心上。 我就好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傀儡一样,被他肆意操纵着。 眼泪刚流出,便融在了水里。 他的……旧情人! 所以他当时选择救我,还是因为我和这个女子的相似之处。 “八分像难道还不够吗!”蛟蓝低叱了一声。 清琁耸了耸肩根本不管我哭红的眼睛,面门朝我靠近,“可是性子却完全不同呢?她那么冰雪聪明,杀伐决断,从来可就没有吃过败仗。” “那是,老板娘虽然冰雪聪明,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我鲛人族的战神比拟。”蛟蓝提起这个叫做薇儿的女神的功绩,好似还有些自豪,禁不住把腰身挺了挺。 清琁的手指摸了摸我的脸庞,独眼中带着一丝肤浅的怜悯,好像真的把我当成替代品一样看待,“就这样货色的东西,可能也就只是她的替代品,怎么可能是正牌货。” “不管你怎么舌灿金莲的贬低她,还说说的是事实,我都想查验一下,毕竟以祭祀之睿智,也有可能故意托生的比较平庸。”蛟蓝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是认可清琁说的话,可是除非在我身上印证,否则便不会相信。 也许清琁方才那些伤人的话,都是为了护住我。 可是……若我不是她,查便查吧。 为何还要护住我……我的内心是相当凌乱的,也感知到命运之锁扼住了喉咙的窒息,“好,我让你查,我就觉得我和她天差地别,没有一个地方是相似的。” “说你们除了相貌没有一个地方是相似的人,肯定是个傻逼,我就知道你和她另外一个相似的地方。”那把蓝晶剑从冰层里被破开来之后,就没人搭理它,一直躺在深深的坑洞里。 此刻开口说话,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连它都觉得我是那个叫做薇儿的女人的托生,我恐怕真的就是了。 可是黑耀不是说我,是神制造出来的木偶吗? 如果我是这个薇儿的托生,黑耀又没有故意胡说八道。 那么薇儿……是不是也是木偶呢? 那么……我到底是谁? 蛟蓝声带很紧,说话都嘶哑了,“什么地方。” “她们两个都像个傻子一样,义无反顾的爱着尸帝,当她走进这个冰洞看见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主人托生。”剑魄的这句话,简直就是对我的身份一锤定音。 仿佛不需要蛟蓝再过来验证,就已经证明了我的身份。 蛟蓝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就好像一个用色丰富的油画家的调色盘一样。 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在我面前跪下,深深的磕了一个头,“羲夏族太子蛟蓝,拜见皇族带血火凤第一战神祭司大人。” 这个头衔可真是长啊,要是平时听着还真是让人觉得甚是可笑。 可是眼下我心中早就乱成了一片,听他这番话就好像不断的在我身上施加压力,就好像有几百斤的面粉压在身上一般。 看着他幽兰的眼神,我接连后退了几步。 “拜见祭祀大人。”另外两个姒教的教众见蛟蓝跪了,也纷纷在我的面前跪了。 我的嘴上下咬合了几下,几乎说不出话,废了好大的劲才憋出一句,“这个剑魄脑子有毛病,它在这里困了这么久,万一是骗你们的,你们跪错了怎么办?” “你敢骂我是疯子?”剑魄一下炸毛了。 我知道它智商不高,马上揶揄它,“你难道没疯吗?一个曾经是帝王的剑魄,心中仇恨自己的女主人,却要假装在复活她的人面装作忠诚。” “闭嘴!”剑魄被我说到了痛楚,厉声打断我。 我却还要继续说下去,戳它的软肋,“看来真被我说中了,你是希望……我进入到你女主人的身体里,好让你的女主的灵魂永远在外面漂泊吧。” “我没有!我虽然仇恨她,可是她醒来了,就能够继续带我征战天下了。”剑魄辩解道。 我冷笑了,“征战天下?你在这河底不是吃了不少死灵吗?应该有从这些死灵身上打探到消息,如今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很清楚,征战世界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它说的说什么征战天下,根本就是在撒谎! 眼下只有揭穿它,我才能逃过一劫。 “很好,你很聪明,这个时代……的确已经不需要我了。你是不是傻,如果你承认了是她,就顺势能得到她的躯体,为什么要出卖我……”剑魄的声音很小,也很诡秘。 似乎是垂头丧气的认栽,可我能感觉到这是另外一个阴谋。 我对蛟蓝道:“你也听见,它是想害死自己的主人,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我先查查你的魂魄再说吧,刘清琁,让开。”蛟蓝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子十分强大的精神力,手将清琁直接拨开。 清琁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我直接就落到了蛟蓝的手里,“放……放开我……” “想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她,只要把你放在这个祭祀阵法上,看看你的灵魂和她的躯体到底是不是契合的。”他扼住了我的消瘦的脖子,直接把我钉在了下陷的坑中。 身边躺着那把剑,还有那个被冰封住的姒教教众。 好冷! 这里面好冷,我也快被冻僵了。 进去到这个深坑里的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要结冰了。 意识变得十分模糊,关节也全都冻住了。 动不了。 连蛟蓝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看不清楚了。 我的眼泪落下,不再溶于水中。 而是变成一粒粒冰珠,落在身下的冰上。 我伸着手,朝上面的清琁呼救,“救我……清琁……” “龙圣!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蛟蓝现在可不是要单纯的唤醒那个女祭司,而是拿我的女人当祭品。” 清琁冷声对龙圣道。 龙圣站在洞口,有些犹豫要不要救我。 蛟蓝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眼睛怒意盎然的爆发出了蓝光,怒吼出声,“她不是祭品,如果她的魂魄能入祭祀大人的身体,那么她……的这一世轮回仅仅只是祭祀大人的宿主。灵魂回归本体这样事,您……也要多管闲事吗?” 第477章 夺舍 “闲事我是不愿多管的,若真如你所说,我便不管。”龙圣真是属不倒翁类型的,到了现在这种火烧屁股的情况居然左右摇摆。 蛟蓝低了头,居然开始整理我的头发,“如果真的有误,她的魂魄定不能和祭祀的身体融合,这一点就放心。” “你撒谎,就算我不是她,也可以和她融合对不对?”我在冰中痛苦的挣扎,却好像一只和砍断了手脚的老鼠一样。 不管怎么折腾,都无法挪动半步。 他又开始替我整理衣服,表情看上去恭恭敬敬的,“对不起,祭司大人,曾经……我还对您用过刑。我要是早知道您的身份,定不会造次的。” “你有病。”我狠狠的瞪着他。 他的手指触摸我的脸庞,嘴里又开始念古怪的咒语。 那咒语我猜应该是鲛人族特有的语言,因为我仔细用自己的大天眼去聆听。 有些比较特殊的字眼,我居然是听的懂的。 “你就不怕我夺舍,占了她的身体?”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薇儿的转世,但我是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个身份。 并且不希望和她又一丝瓜葛,所以我在蛟蓝面前一直坚持自己不是他。 蛟蓝捂住了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话,让龙圣听的动摇,“你有本事就夺啊,如果你真的不是她,你夺了她的躯体,我一样有本事把你弄出来。” “当我们有了同样的精神力,我还比你多了征战的经验,你觉得……我到时候会怕你吗?”我心中越怕和那个身体有过多的联系,嘴上就越是强硬。 不要……不要进去! 我要做沈明月,而不是什么……什么鲛人族的祭祀、战神! 他眼神一狠,道:“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 “不……不要……”我艰难的吐露出这几个字,便再也没有气力说话了。 此刻随着蛟蓝念念有词,脑子愈发的晕沉。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身边旋转着,手指被尖锐的冰刺穿。 血液就如同在梦中发生过的那般,渗透进了冰层当中,让整个冰层都染上了我指尖流出的血液。 灵魂变得松动,好像要从身体里离开。 不要! 不要这样……我想打开自己的大天眼,极力把魂魄保留在身体里。 可是那副躯体真的在冥冥之中和我有着某种联系,并且在此刻召唤我,“明月,回来吧,我一直都在等你。” 那声音十分的温婉,是那晚下水引我入冰洞的声音。 “我不想去,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因为她的温柔,禁不住哀求起来。 她很伤感,道:“为什么不回来呢?我在这里等了千年了,一直……一直等你回来,只有你回来了,我才能醒过来。” “你醒过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管你,我现在只想管我自己,我身上……我身上时间的沙漏停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我身体里其实没有沙漏。 只是臆想出来一个代表时间的存在,现在处于一个静止状态。 再和她说话的时候,我身体里原本被阴气保护的坚不可摧的三魂七魄开始离散。 地魂最先飘出来,那是以我本人一模一样的形象。 我的魂魄漂浮在薇儿的尸身上方,她双目一开始是紧紧闭着的。 少顷,缓缓睁开了眼睛。 手臂机械的抬了起来,触摸在了我的脸庞上,“我知道了,是爱上他了,不想再给我当傀儡了,对吗?” “我不是傀儡,我是我自己,独立的个体。”我炸毛了。 她还是那么的温和,对我微微一笑,“要我帮你吗?” “帮我什么?”我狐疑的问她。 她展颜一笑,美如冰花灿烂,“帮你从一个傀儡,变成真正留在他身边的正牌。这几千年我守着累了,不想再坚持了。” “你……”我不信她的话,可是却被她的温柔所融化。 她眼神忽然出现了变化,好像变成了两外一个人,双手抱住了头颅,“不……我不能帮你……” “别出来,你别出来了,那么凶会吓坏她的。” “一直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她说完这几个字之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双眼变得格外的犀利可怕,直接扯住了我的地魂往自己的身子拽了进去,“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我是个双重人格障碍者。” 几千年前……也有双重人格障碍者……这说法? 不! 她不知道,是我的记忆被吸收了。 恍然见我才发现,在她的拉扯下我一头栽进了她的躯体。 地魂慢慢融进去消失了,外头那几个两魂七魄虽然还在身体附近挣扎。 可是地魂都被她吸收了,说明我的精神意识已经不存在了。 是了! 为什么我还能思考……当我缓慢的想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只洁白如玉的柔荑。 动了动手之后,柔荑又变成了两只。 我控制自己的手交叠之后,这两只手也交叠在一起。 身上穿着一袭很薄很透的霓裳,身体好像是从骨子里被冰冻住了一样,五脏六腑都带着可怕的寒意。 手也冻的厉害,只能做一些僵硬简单的动作。 我……我成了她了? 难道我真的是她的转世?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她一点的记忆,忽然之间,有无数个古代海底战场的记忆碎片冲入了脑子里。 那些碎片就好像碎了一地的彩色玻璃,没有一幅图是完整的。 只觉得好像有很多记忆,可是没有一个记忆是我看清楚的。 “你终于回来了。” “被帝王宠爱的滋味不错吧?你也该知足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 ……无数混乱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响起。 头好痛。 我艰难的从冰面上爬起身,傻傻的看着清琁,“清琁……我成了她了,这到底是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意识就混乱了。 所有的一切陷入了黑暗,我不能说话了。 “清琁,好久不见,想不到是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那个女孩的声音温婉,又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风轻。 如果我是一个男子,便会为她心动。 是了。 我的地魂在她的身体里沉睡了,她的意识……她的意识控制了身体! 清琁道:“你别过来,离她的身体远一点。” “我不过来取走剩下的两魂七魄,我的魂魄会不完整的,琁,你还和以前一样爱着我对不对?”那个女孩所说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有钻心剜骨之痛。 可我没法哭,更没法从这黑暗中逃出去。 眼下的我就好像机器身上的一处零件,我成为了她苏醒的关键。 却没有了自由,也不能操控身体。 清琁冷怒道:“轩辕薇,你这是再逼我对你动手。” “不能和以前一样,喊我蔷薇吗?”她问清琁。 清琁讥讽道“那样喊你,我会想吐,把她的地魂还回来。” “那是我的地魂,你爱上的这个女子是我的转世。”轩辕薇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她在恨我。 清琁只道了一句,便让我世界里所有冰冷和黑暗全都消失了,“你是你,她是她。” “你分的那么清楚干嘛,都是同一个灵魂,还是说你爱的只是一个转世而已,她的本真你从未爱过。”轩辕薇质问他。 清琁烦了,道:“我不想听你废话了。” 我能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变强了,他好像要跟轩辕薇战斗。 “我虽然被冰封了,可是实力还在,你打打过我吗?以你现在这副……为了她遍体鳞伤,成为一个残废,没有腿,没有心脏,没有……一根手指。”轩辕薇真的很强大,只消一眼就发现了清琁身上所有的伤痛。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琁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周围的阴气弱了不少……他……受伤了! 我在她的驱壳中,在黑暗里无助的大喊,“不要……不要伤害他,你不深爱他吗?醒来就该好好对他。” 在这一刻,我能感觉到我的手里握着一把剑。 是那把蓝晶剑! 我能通过自己的意志控制它,让它不能够挥向前方。 这把剑……要杀清琁。 “你居然……居然敢跟我抢夺身体。”她愤怒了,在和我对峙中尖叫了起来。 清琁喑哑的怒喊道:“龙圣!她要抢明月剩下几个两魂七魄,你也不管吗?” “清琁,若明月真是她的转生,投身到这样一副美好的躯壳上,也未必是坏事。”龙圣跟他以前力量全盛的时候差别真的很大,变得格外的怂,居然劝清琁把我全部投生给轩辕薇。 只能说着世间我们能看到的人性格很多都只是肤浅的外在,一个人真正的骨子里的性格,要看他落魄时候的样子。 有金钱力量是豁达温和,固然是个好性子。 可是到了没钱又失去了力量,还能够保持豁达温和的我只见过清琁是如此的。 清琁的声音格外的冷,“若她只是想借用她的灵魂修补那个女战神的魂魄呢?你要顾念她曾在你重伤的时候,力排众议要坚持救你。” “什么力排众议?”龙圣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些许变化。 清琁一字一顿道,“当时在车里根本就没人想救你,只有她。” “你也不想吗?”龙圣似乎很重视清琁这个回答,他想知道清琁是不是真心要救他。 第478章 他铸造的剑 “我和她夫妻一体,你说呢。”清琁做了一个巧妙的回答。 龙圣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懂了。” “你心里明白就好,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清琁现在抬出了我们当初救龙圣的事情,让龙圣现在出手相助。 龙圣轻哼了一声,问道:“要是她当时没有让你救我,你就不会救我了。” “我可是妻管严,什么都听她的呢。”清琁傲然说道,哪有半分妻管严的样子。 这句话好似一股暖流一样,流进了我的心田。 我心中触动,地魂竟然直接掌控了轩辕薇的身体。 双眼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清琁肩上受了一道很深的剑上。 嘴角溢出鲜血,额头上有半只眼睛。 那眼睛好似用针刺上去的,颜色是深红色的。 因为他另外半边脸,是一片赤红的肉质,所以这只眼睛只是半只。 蛟蓝依旧狠狠摁住我的身体,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咒文。 让我身体里的其他魂魄,一点点的被剥离。 剥离之后,飘进轩辕薇的身体里。 每一次的魂魄进入轩辕薇身体,胸口便感觉到钻心一样的剧痛。 我捂着胸口,冲到清琁面前,查看他的伤势,“琁,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小妞,你居然控制了轩辕薇的身体,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呢。”他伸手触摸了我的脸庞,脸上带着欣慰之色。 我根本没空搭理他说的话,手指触摸到他被蓝晶剑刺伤的伤口,“为什么你的伤口会这样?” 蓝晶剑上有附着着特殊的精神力,在人的身体上刺伤之后。 人就好像一个破洞的气球,不断的漏气。 阴气和尸气在不断的从清琁的伤口冒出来,再继续下去他的身体会彻底被放干的。 “你以为她是怎么成为女战神的?还不是靠着这一把我无聊铸造着玩的剑。”清琁抓住我的手,慵懒的对我微微一笑。 我跪在他身边,“那剑……是你铸造的?” 果然,他和轩辕薇有很深的渊源。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我可不会被自己铸造的剑弄死。”他一边说着大话,一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他身体里本源的元阴之气,直接就从嘴里咳出来散去了。 这下好了,他就如同痨病病人一样。 面色一片的蜡黄枯萎,半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瞧着十分憔悴虚弱,可是眼神还是那般带着邪魅的看着我。 我抱住了他的头颅,吻他的唇。 想把阴气渡给他,却被他奋力狠狠的推开了,“别用这具躯体,我可不想……不想被这个女人白占便宜。” “我是她的转世,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心中哪怕万分不想接受,可还是面对现实了。 清琁捏着我的下巴,控制着我不能胡乱造次,“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我……”我本来想脱口而出回答是。 可是却被他某种的深邃吸引过去,他的眼睛好似在告诉着我。 我和轩辕薇……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如过我们真的没有半点关系,我的魂魄为什么会融合在轩辕薇的身体里。 要知道两个不相同的魂魄如果和在一起,可是会发生强烈的排斥的,“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和轩辕薇这么像……” “你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没有感觉吗?” 清琁的声线很低沉,就好像在诉说深夜故事一样。 我本体中的天魂此刻正被抽离出来,胸口剧烈震荡之下,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啊——啊——” 疼痛让我惨叫出声,我倒在了地上打滚。 手指却勉力摸到了蓝晶剑,把它丢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疼! 那种疼比身体里上加诸的要可怕的多,是灵魂上直接的创伤。 正常人的三魂七魄,都是长在一起的。 除非死亡会变得松散,否则想要吧魂魄分离,就得强行割裂魂魄。 我忍受着灵魂撕扯的疼,整个人都要疯了,“杀了我吧,清琁……好痛啊……” “你们仙人从不欠人任何东西,你救了她这一次,以后就在也不欠我们什么了。”清琁对龙圣低吼了一声。 龙圣自知道是我主张救他的,态度已经在转变了。 眼下看到蛟蓝做的这么过分了,也是怕我真的魂魄全都进入轩辕薇身体里无法挽回了。 身子冷冷的一闪,瞬息掐住了蛟蓝的脖子,“放开她,否则我就让今日成为你的归期。” 蛟蓝被控制的那一刻,我身体里的疼缓解了许多。 冷汗被冰冷的寒气包裹之后,一粒一粒的从额角的的地方滑落。 “你刚才说过的,不多管闲事。”蛟蓝被掐住脖子之后,不卑不亢道。 龙圣眉上的青筋跳了几下,似乎很在意别人说他多管闲事,“她救过我的命,我报答她的恩情,不算是多管闲事。” “你可以杀我,我也打不过你。可你你现在身受重伤,可胡乱调动力量,就不怕被乾元之力反噬吗?”蛟蓝就仗着龙圣虽然实力强悍,却因为身上有伤不能随意调动力量。 龙圣这回倒是没有犹豫,掐着蛟蓝脖子的手力道加重了,“我被反噬也只是休养两三日的事情,相比之下,你没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没想到堂堂仙人,居然沦落到给当打手。”蛟蓝揶揄了龙圣一句。 龙圣幸好性子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根本就对这种他眼里不屑一顾的人说的话毫不在意,“你没资格说我。” “龙圣,你现在受伤了,还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吗?”蛟蓝嘴角溢出一丝笑,周身慢慢的缠绵上了一股古怪的力量。 这力量似是无数透明轻薄的刀片,在他的周身凌乱的飞舞着。 龙圣遇到这股力量,也是下意识的缩手不敢和蛟蓝距离太近,“你身上……” “怎么?连乾元之力都不认识了。”蛟蓝冷笑。 龙圣盯着他,眼神幽幽道:“你……你怎么会有乾元之力,你不过是一介畜生。” “嘴巴放干净点,畜生骂谁?”蛟蓝被龙圣这句话不自觉地点炸了,可是他慢慢的就冷静下来了,嘴角还扬起了一丝揶揄的笑,“你肯定很好奇我身上的乾元之力是哪里来的吧?那我就告诉我你,我的力量是那个人教我的。” “哪个人?”龙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直到里蛟蓝缓缓道:“把你打伤的人,龙圣。” 这一刻,龙圣直接三尸神暴跳了。 如果说刚才他出手是为了还我一个恩情,做什么都是有保留的。 眼下暴走出手,就是为了他自己。 “你……居然跟他有牵扯,找死!”龙圣腰间的腰带上,居然缠着一把软剑。 他轻轻意拔,那银色的软剑便从腰带中被抽出。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有人把腰带弄成剑鞘,软剑盘在腰带上如此有趣方便的设计。 龙圣手里的软剑银光冽冽,可比蓝晶剑的光芒西里多了。 蛟蓝丝毫不怕,以自己的精神力模拟剑气,“还真把自己的当盘菜了,本来我就怀疑你偷了我的隐息之钥,想找你弄清楚,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隐息之钥,听都没听过。”龙圣这回可真是当了背锅侠了,居然被蛟蓝误会是他拿走了隐息之钥。 不过蛟蓝会这么怀疑也实属正常,毕竟两块黄金板都在龙圣的手里。 两人剑气相撞之下,力量居然不分伯仲。 龙圣因为身体受伤不能胡乱使用力量,反而身体遭到反噬吐了一口血。 蛟蓝手提幻化的精神力剑,朝龙圣狠狠的刺去,“还敢给我装蒜,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本事,从我教重重保护中夺走钥匙。” “既然你说是我拿的,我拿了又怎么样,我现在连你的狗命我都要拿走,你能奈我何。”龙圣是真的被激怒了,他现在身上被反噬只要及时调息还是能挽救的。 可是被蛟蓝争斗之下,还中了激将之法。 非要和蛟蓝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人乾元之力不分伯仲。 龙圣却因为受伤,身体里反噬的愈发厉害。 连连吐了几口血之后,扭身就往冰洞的洞口游走。 蛟蓝抬手用了一股力把我身体里剩余的魂魄直接拽出来,狠狠的朝轩辕薇的身体推去,然后义无反顾的追上龙圣,“还想跑?在你说出隐息之钥的下落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这个落魄仙人跑的。” “你是属牛皮糖的吗?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隐息之钥……”龙圣大概以为蛟蓝会继续留在下面,把我的魂魄送进轩辕薇体内。 结果他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显得十分的意外,可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隐息之钥……这个名字好耳熟。” “你得了两块黄金板,四处派人去找彝龙古城,会不知道隐息之钥就是打开彝龙古城的钥匙吗?还敢给我装蒜!”蛟蓝怒吼一声之后,追龙圣到了视线所不能及的位置,身影消失在了冰洞的黑暗中。 随后便听不到他们任何动静,我剩余的其他魂魄恰在此刻融入了轩辕薇的身体里。 剧痛摧枯拉朽一般袭来,直冲我的大脑神经。 第479章 刺穿喉咙 “明月,你误会我了。” “我们前世今生的魂魄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非要这样自相残杀……” 我在疼痛中意识迷乱,听到了轩辕薇其中一个人格柔柔的声音。 在自己的意识中,我无声的回答她。 你真的是我的前世吗? 如果是我的前世为什么会伤害清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你也是一副很在意他的样子,却用蓝晶剑刺伤了他,其实你的心里一点都没有他吧。 “因为他是负心汉,他有很多女人,却从来没有一个负责过。” “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想偷鲛人族的至宝。” “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要你阴女子的驱壳和灵魂。” “无情的人永远不会生出感情,不要执迷不悟了,他利用每一段感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强烈否决她,觉得她说的都是错的。 清琁……是一个专情的人,他不可能有很多女人的。 我……了解他! 轩辕薇道:“你居然不相信我,那我试给你看。” 你要夺回身体的主动权! 我怒声问她。 她冷冷道:‘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我要手刃我的仇人,是他……都是他害得我被封在了冰里那么长的时间。’“我要他万劫不复。” ……轩辕薇吸收了我其余魂魄,比刚才壮大了不是一点。 和我争夺身体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离我远点,她……她又在抢主动权了,别让她伤着你。”我只剩下一个地魂在孤军作战,只能在最后一刻拾起蓝晶剑,把蓝晶剑抛的远远的。 随即,我进入了最后的抵抗。 慢慢的我眼神涣散了,力量衰弱之下。 恍惚的看着前方,身子抽搐了几下。 控制身体主动权便被轩辕薇抢走了,她上下唇轻轻触碰,“就你这种蝼蚁一般卑贱的人,也敢跟我抢身体,真是不自量力。” “我的蔷薇,你真是越来越美了。” 我的灵魂处于一片的黑暗,看不见也不摸着,却能真切的听见清琁在夸赞轩辕薇的美丽。 轩辕薇娇笑一声,道:“你不打算继续演戏了?” “演什么戏啊,蛟蓝和龙圣去狗咬狗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蔷薇,你站在我这边,替我成绩一番霸业的吧?”清琁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我的凉薄,还有对轩辕薇的宠爱。 轩辕薇笑起来千娇百媚,声线更是让人浑身发酥,“我的琁,她地魂里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被我抹掉,可是听得见你说什么。” “听见又如何,故意给她听的,这样她的魂魄死心了,说不定更好融合。”清琁跟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集万千宠爱于她一身。 他……他真的爱她! 我呢? 我只是傀儡而已。 万箭穿心一般的疼,让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瞬间占据了轩辕薇的身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刘清琁。” “你……你是沈明月?”他和我都开始直呼对方姓名了。 我只回答了两个字,“是我。” “当然是真的。”他意外的呆愣了一下,才回答我。 我道:“我不信。” 我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假的,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 如果他心里没有我,是不可能出情比金坚的天兆的。 “把身体还给蔷薇,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他对我威胁道。 我的握成了拳头,怒意让我完全压制住了轩辕薇一切举动,“刘清琁,你跟我在一起,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现在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清琁沉声道。 我缓缓的低下了头,看着冰层中渗透着的红色的血液,“你说,我听。” “没什么好说的,明月,我从来没爱过你的呢。”他轻松道。 于我而言,他的爱。 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全部,是我呼吸的氧气。 如果连这个都是假的话,那让我坚持生存下来的力量和支撑……又是什么呢?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被他撕个粉碎,灵魂被人全都吸收的打击都没这么重,吐了一口血出来,“可是你从前……从前对我那么好……” “我和你在一起,不像旁人所说的那样,是贪图你阴女子的血和魂魄用来提升力量。”他缓缓的说着,像是在替自己解释,却是在诉说着一个更可怕的真相,“是为了成就今天的你,把她从冰封中唤醒。” “今天的我。”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道:“你现在的魂拥有坚韧的意志,三花聚顶,还有大天眼,用来唤醒她再好不过了。” “你这是在养猪吧。”我从未如此绝望过,却是怒极反笑。 人养猪是为了养肥了吃肉,他跟我在一起。 是想我经历的磨难多了,灵魂有了韧劲就更适合唤醒轩辕薇。 不……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吧? 曾经他对我的好,如今成了一场笑话。 清琁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你们……休想要得逞,哪怕是玉石俱焚,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我是打从心底里觉得悲哀,更是佩服刘清琁的远见。 从见我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策划了今天。 那些曾经惺惺相惜的日子,不过是早晨海水中的泡沫。 太阳一晒,便会消失无踪。 清琁好像发现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上来想要制服我,“你没有机会的,快把主动权交还回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我才不要什么机会,刘清琁……我从此以后……恩断义绝!”我哭了,流出了鲛人的眼泪,猛地一伸手,便低喝出声,“蓝晶剑。” 蓝晶剑是一把有剑魄的,且认了主的宝剑。 一听我的召唤,便到了我的手中。 清琁望着这一幕,大眼瞪小眼,“剑魄你疯了吗?居然听蔷薇以外的人的建议。” “与其让那个疯女人当我的主人,倒不如让她来,我反正是受够轩辕薇了。”那剑魄看起来不靠谱,可是它厌烦轩辕薇想要帮我却居然是真的。 清琁怒道:“你这柄破剑,是想被丢进炉子里融了吧?等蔷薇重掌身体,你就死定了。”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刚才说的一样,她这个小姑娘占据轩辕薇这个变态女人的身体,从今往后取代她。”剑魄对轩辕薇居然有一种恨之入骨的感受,所以选择了听命于我。 我紧紧的握着蓝晶剑,剑尖指着清琁的咽喉,“我不想要鲛人的躯体,这个躯体只会让更多的人追杀我,我只要自己的身体。” “啧啧,小妞,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似乎以为我做不成什么大事。 我身上有着极为强大的精神力,加上有蓝晶剑在手,逼的他连连后退,“和我保持十米远的距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把他逼出了一段距离,我在自己的身体旁边单膝跪了下来。 放下了蓝晶剑,手指触摸到了自己的脸庞。 我……要回去! “你不要回去,继续做我的主人啊,喂……你是不是傻啊,鲛人族第一女战士的身体的身体素质多好啊。你回去你那个烦人的躯体……” 剑魄见我要回自己的身体,大声的碎碎念起来。 可我心意已决,只觉得在这个女人身体里多一秒钟都让我觉得呕吐。 清琁可以背叛我,我可以一无所有。 甚至灰飞烟灭都可以,只要让我在最后的时刻可以清净。 不要看见他们,看见那些领我作呕的嘴脸。 我对剑魄说道:“我觉得你这辈子是注定当她剑了,我真是跟你有缘无分。” “不……不要走,你要是走了,她醒了会把我们都杀了……” 剑魄恐惧道。 我摇头,“她的意识全靠我的三魂七魄在支撑,我走了……她不会醒来的……” 话音刚刚落下,上空忽然流光溢彩起来。 从轩辕薇的头顶上飘出了五彩光芒,那光芒照亮了大半个水底。 随即,钻进了我的躯体。 灵魂被从身体里拔除,然后又主动回去。 曾经跟身体的连接全都被切断了,必须重新建立连接。 从一闭眼到一睁眼,仿佛二者融合了有千万年。 可是听剑魄絮叨的内容,其实我之睁眼闭眼了几秒钟而已。 睁开了眼睛,却躺在地上不能起来。 轩辕薇的眼睛也缓缓睁开了,却是没有神的。 她就躺在我旁边,机械的张嘴,“你,把灵魂还给我。” “休想。”我艰难的爬起来,发现她就跟木偶一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身子也没法爬起来,身体里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仅仅凭着生前的执念居然跟我讨要灵魂。 她伸手朝我虚抓,空洞的眼神里带着怨毒,“清琁……杀了她,杀了她。刚才就应该杀了她,她死了,灵魂就没有去处了。” “蔷薇,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做啊。就算是这种杀生的大事,我也义不容辞。”清琁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起身,拾起了地上的蓝晶剑。 转身的一刹那,剑尖迅雷不及掩耳的刺穿了我的喉咙。 第478章 力量的声音 蓝晶剑的温度很低,刺伤人以后不会让人感觉到疼。 就连伤口处的血,都很快的凝结。 只有气管被切断之后的呼吸困难,我的双眼的焦距一下就散了。 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 甚至连他脸庞的样子,我都看不清楚了,“琁……” 张嘴想要说话,却唤出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一幕和梦境中发生的一模一样,我真的被蓝晶剑在冰面上刺穿了喉咙。 死鱼一样被死死的钉在冰面上,所有的挣扎都是无谓的。 只是执剑人不同,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他亲手结束了我的生命,我却一点都不恨他。 “你还有脸叫我?”他低眉看我,凉薄的令人胆寒。 我想发出声音,却说不了任何话。 伤口凝结了没有让鲜血往外流,只是肺里像要炸开了一样。 在我临死前,疯狂的折磨我的意志。 他松开已经扎进冰里的蓝晶剑,蹲在我身边,“你要是早点听话,和她魂魄相融,我也不会破戒杀人。” 我凝着他,竟然还是不信他对我的感情全都是假的。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我马上就要死去,灵魂也会被轩辕薇吸收之后占为己有。 “你这个傻妞,肯定是想问,我要是杀生了会有什么后果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替我这个负心汉着想吧。”他在温吞的自说自话,有说不出的自恋。 如果我现在能说话,肯定喷他一脸盐汽水。 他都杀了我,我还能关心他因为杀了我受什么惩罚吗? 双眼忽然看不见了,被一片冰凉的东西遮蔽了,是他的手蒙在了我的眼睛上,“要是杀别的人,可能只会让我身上多一桩日后会遭到报应的罪孽。杀你可就麻烦了,你是阴女子,来历还很特殊,我可能会遇到比较厉害的劫数。” 好多话啊! 在我面前的清琁,变得好多话。 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吗? “要是遇到小天人五衰,尚能保命,如果遇到大劫……”他话说了一半不说了,许久,才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蔷薇,为了你,我可是把命都搭上了。” 之前的那些铺垫的话,全都是废话。 只有这一句,才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破灭了我对他所有的期望和幻象,心就好像枯死了一样。 不会疼没有知觉,我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 五感更加的迟钝,所有声音都变得飘渺虚无。 轩辕薇对清琁柔柔的承诺,“琁,我会记得你为我做的一切的。” “你们趁着我睡着了,居然敢伤害我的主人,我要把你们都杀了。”突然,一声敲击玉缶的声音在耳边清冽的响起。 手腕戴着玉镯的位置多了一股凉意,浓郁的灵气从里面爆发出来。 玉灵!! 是玉灵…… 我的玉灵从沉睡中苏醒了? 我…… 我还以为它再也不会醒来了!!! 清琁冷冽道:“不过是只玉灵,说出这等话来,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琁,不用你出手,我来对付他。”轩辕薇道。 到底…… 发生了什么? 啊? 不要对我的玉灵动手,他刚醒来一定很虚弱。 我死都死了,也认了。 有今日的下场,是因为爱的太深。 早就没有退路…… 但我不想牵连别人。 “用不着你出手,我直接灭了她地魂里的意识跟记忆,让她能彻底的归于你所用,这玉灵也就死心了。” 清琁话音未落,我的额头被一只冰凉的指腹点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 五感消退到了最差的情况,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玉灵伤心凄凉的悲吼,“我不许你伤害她,她……那么爱你……” 身子被他抱了起来,只能有最后仅存的知觉感受着他怀中玉质一般的冰凉与细腻。 不要难过,我的玉灵。 也许就这样消亡,是我最好的归宿。 自此以后灵魂就沉入了黑暗,就好像落入了汪洋中熄灭的太阳。 永不会再升起,永不会再有温度。 在我的世界,没有时间,没有任何空间的概念。 只是一片的静止,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 黑暗中,我总会听到一滴一滴落下的水滴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在计算时间一样,当我数到九万六千次水底的声音的时候。 一滴水滴落下,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完全混沌虚无的黑暗中,居然出现了旁的东西。 一直思维呆滞迟缓的我,大脑渐渐能思考一些事情。 我是谁? 我在那里…… 为什么周围都是黑暗的。 涟漪的旁边多了一个岸,上面有个穿着蓑衣的人背对着我在垂钓,“沈明月,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吗?” “你是谁?是神仙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是仙人,张口就这样问道。 忽然,这里下雨了。 一滴滴的雨水落下来,在水里起了无数的涟漪。 他一扯钓竿,钓上来一只大鱼,“还真是一个有灵性的小姑娘,你一猜就猜出我的身份。不过我不是人,我是你身体里一颗力量的种子。” “力量的种子?你是……乾元之力!”我在梦境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潜意识里快速的反应,没有任何一句话是经过思考的。 偏生是这个样,反倒是很准。 曾经龙圣给了我一颗力量的种子,让我在紧急关头催动种子利用。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如果在清琁一剑刺过来之前,我有余力反应过来。 激发这颗种子,眼下怕是也不用死了。 他有些意外,停了很久,才把鱼放进鱼篓里,“我就是在你身体里一直没有被唤醒的乾元之力,在危难的时候,我可以保你一命。” “力量也有思考的能力的吗?还能变成人的模样?”我慢慢的走近他,发现根本就没法靠近他。 不管走出多少步,我们中间距离的长短都不会出现变化。 他重新甩杆钓鱼,“我可是仙人的力量,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我……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我对这个背对我的白衣仙人道。 他身子震了一下,丢掉了手里的鱼竿。 忽然回头。 那张脸居然是轩辕薇的面庞,怪笑的看着我,“沈明月,你未免也聪明过头了吧?” 我吓得连连后退,“轩辕……薇……” 退后之后才发现,这里真是一个古怪的地方。 不管我往后退多少步,就好像原地不动一样,和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距离。 “哦?你刚才想的是她?”他以手掩面,饶有兴趣的说道。 缓缓的他的手从脸上慢慢的移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庞。 五官立体清俊,嘴角挂着冷魅的笑。 是他。 刘清琁!! 我问他:“你是孙悟空吗?会七十二变。” “我可不会变化,我的样子,就是你心中所想的写照。”他站起了身,缓缓的朝我走进。 只有他走进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才会缩小。 此刻,我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是清琁。 傻呆呆的看着他,直到他撩起我的下巴,“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我紧张的看着那张曾经欺骗了我的感情,戕害我而亡的,还是我挚爱的男人的脸。 浑身都感觉不对劲,想从他面前逃离。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适,手覆盖在脸上,遮挡住了自己的样貌,“你不要在危难中使用我,激发我的力量保护自己。” “可我已经死了,用不上你了吧。”我道。 他的手缓缓的离开面部,那张脸的样子我看不到了。 好像有一团白光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人见不着他的五官。 就好像…… 第一次见到龙圣是一样的。 这也难怪,他是龙圣给的力量种子。 跟龙圣同根同源,有些相似也是正常的。 他道:“你只需要答应我就好了。” 我没说话。 莫名其妙的要求,我是不会随便答应的。 “你不想要力量吗?乾元之力。”他道。 我心中一凛,“乾元之力我当然想要,有了它,我就谁也不怕了。” “我可以给你乾元之力,让你成为一个不会轻易被人欺凌的强者。”他道。 我郁闷了,“可你不让我使用你啊。” “你使用我的话,种子力量大爆发之后,会消耗殆尽,我也会消失的。”他终于说出了在此等我的真正目的,“可是你不使用我,我会帮修炼出乾元之力,永远永远都会有强大的自保的能力。”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种互利互惠的事,那我答应你又何妨?”我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反正我已经死了。 肉体消亡了,乾元之力被种在身体里。 我们之间眼下的对话,其实都是虚妄之言罢了。 他消失了。 黑暗中没有涟漪,没有鱼篓也没有钓竿。 只有一滴一滴的水滴声,让我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没那么无聊。 不知不觉的中,我觉得脑子晃得有些晕。 就好像被装进了桶里,被人从山坡上滚下来一样颠簸的厉害。 七荤八素的感觉,让人特别想吐。 想吐…… 我难道没死? 第480章 玉气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暗。 一呼一吸之间,有种憋闷的感觉。 腐烂的味道在这里也很浓郁,应该好像还是从腐尸身上发出来的。 随着嗅觉的恢复,我的听觉也恢复了一些。 耳边慢慢的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不过这声音虽然响亮。 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传来的,我…… 我应该是被困在了某种密闭的空间,所以看什么都是黑的。 那些嘈杂的约起的声音,是从这空间之外传来了。 在各种喜庆的喇叭唢呐吹奏声中,还夹杂着男女老幼的说话声。 听觉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所有人的声音都是模糊的,每个音节都好像被浆糊黏在了一起,没办法分辨。 在这些纷乱的人声当中,我的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 但是还是能够想到一些事情,历历在目的全都是在河底发生的一切。 明明就已经死了! 魂魄也被轩辕薇吸收了! 我不可能还有意识啊…… 除非…… 除非我被清琁一剑刺死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境。 若真是梦境的话,那就太好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脖子缠着绷带。 一触之下就疼的让我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我自嘲的笑了出来,“真是……自欺欺人。” 说话的时候,好像是扯到了伤口。 咽喉的位置疼让人眼前一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鲜血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下,我在这样剧烈的疼痛当中感觉没办法思考。 身子蜷缩在一起,牙齿深深的咬进了自己的手腕。 在黑暗中被颠簸了一会儿,周围的人声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才听有个女人说道:“这刘家村好奇怪噻,大喜的日子,非要让女方的花轿后面跟两个棺材。” “听说莺燕的生辰八字,和他们村子相克啊,两个棺材是用来辟邪的。”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解释道。 刚好脖子的疼没那么厉害了,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脑子也能正常思考了,我…… 这是在棺材里。 还是陈家村到刘家村送亲队里的棺材中,他们此刻一定是在来刘家村的路上。 一个人的咽喉被刺穿了,还能够活下来吗? 就算侥幸能够存活,我又是怎么去的陈家村。 还进到了棺材里,被抬回了刘家村。 各种各样的问题从我脑子里过了一遍,答案是没有想出来。 反而因为刚醒过来,就思考太多的事情。 直接疲惫的在棺材中又昏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的没那么沉了。 周围的情况,隐隐约约是能感觉到的。 只觉得棺材晃晃悠悠的,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摇出来。 喇叭唢呐的声音,嘈杂的扰乱我的心神。 棺材中腐烂的那股味道,老让我梦见自己坐在垃圾堆里啃烂苹果。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我在睁开眼睛之前。 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温暖和煦的日光,照耀在我的身上。 鸟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虽然还是满鼻子腐烂的味道,这股味道中也有一股山里才有的潮湿清新的味道。 有些僵冷的四肢,被太阳晒的慢慢有了知觉。 但是想打开眼睛却还是很艰难,只觉得眼皮特别的沉重。 在这种情况下,挣扎了很久。 慢慢的太阳越发的毒辣,知了的叫声也更响亮了。 眼睛才慢慢的打开了,明晃晃的天光照的我一下又被眼睛闭上了。 手遮着眼睛,适应了一下。 才从只能看到白光,一点点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我好像躺在一个破败的拜神的庙宇里,旁边是一扇洞开的窗户。 太阳光就是从这里,直直的照在我身上。 我躺在棺材盖挪开了的棺材里,身体因为太久没有动。 变得有些发麻僵硬,要咬牙动一动才能慢慢起身。 我…… 怎么在这里? 不是在陈家村的送亲队的棺材里吗? 我刚一起身,就见到身边躺着一个彻底腐烂发黑的尸首。 头发一根一根的乍起,差点就尖叫了出来。 那个尸体身上穿着好几层的寿衣,脚上绑着红色的绳子以防诈尸。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水里淹死的。 身子有那种被河水泡涨了的感觉,经过太阳光这么狠狠的一晒,可真是臭气熏天啊。 我明明动一下,都很艰难了。 看到这玩意吓了一跳,直接就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刚才跳出去,身子就失去力量跌倒在地。 想用双手撑地缓冲一下,手臂上却没有一点力量。 直接扑到在地,手指却握成了拳头,“是刘呼延……咳咳咳咳咳咳咳……” 又忘了脖子上缠着绷带,不能随便说话。 一说话就疼的要死要活的,早知道就不胡乱说话了。 冷汗岑岑的下来,我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真是拿你这个主人没办法,你的脖子受伤了,是不能随便说话的。”随着玉灵清冽的声音传入耳中,有人将我扶起来。 让我的身子可以依靠在棺材上,他就半蹲在我面前。 用自己的玉手,触摸我的脖子上的伤口。 脖子上的绷带被他解开了,在他的触摸之下,已经没那么疼了,“在……在冰洞里,是你……” 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有人拿刀在撕裂我的声带。 可是我不在乎…… 有些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要知道。 “是我救了你。”他温温的看着我,然后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冰凉的吻似不是落在我的脸上,而是落在我死灰一样的心上。 他趁这个机会,在我的脖子上敷上了新鲜的药草。 这些药草一看就是刚摘来,被新捣碎的。 很多都是镇定伤口,缓解疼痛的。 我的疼痛刚刚得到缓解,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能放你走?” “一个没有了灵魂,一个身受剑伤,就算不放我走,也拦不住我想离开。”他对我温柔一下,露出了结拜的牙齿。 我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缓声道:“你不是我的玉灵。” “我是。”他安静的凝着我,温柔的就好像被吹散了之后毛茸茸的蒲公英。 我越发的不信了,我认识的玉灵可是个傲娇货。 自称自己是小少爷,对谁都是傲慢不可一世。 哪有他这样与生俱来就有一股柔和的气质,这种气质清冽若谪仙,有着令人向往的魅惑之力。 他忽然搂住了我的脖子,用毛茸茸的脑袋撒娇的蹭我,“人家就是你的玉灵嘛,主人,我只是修炼出了魅惑的力量,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 我被他这样抱着,明明很想感激他。 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触动,呆呆的像是木偶一样坐着。 他又亲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冰洞里抱起来救走。你那么肥,沉死了,差点把我胳膊弄断了。” 也就只有我家玉灵,说话能这么损。 “谁肥了?我要是肥的话,轩辕薇……算什么……”我说话说了一半,就疼的受不了了。 只能喘息几声,继续把话说完。 他双手叉腰,一副混世小霸王的模样,“比你还胖的死肥猪呗,她现在没有灵魂了,只能继续躺着了。” “那……清琁一定会追来吧。”我靠在棺材上,观察着他帮我包扎的手法。 以前看他那么孩子气,从来也不知道他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他的手轻轻的勾住了我的后脖子,抚摸着我脊柱上的伤口,“他敢来的话,除非踩在我的尸首上过去。” “我不用你那么拼。”我被他轻柔的动作撩拨着,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好像这世间任何事,都无法改变我的心境了。 他靠在我怀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冰凉凉的身子让我觉得很是舒爽,“说实在话,他自身都难保了,应该没力气找你麻烦。” “是吗?”我半眯着眼睛观察着附近。 这里应该就是陈家村曾经的义庄,那个藏着阎王爷真身的阎王庙。 他仰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一扭身。 打开了旁边折叠的荷叶,露出里面烤的温热的米饭,“吃点东西吧。” “你还会做饭。”我蹙了眉头,说完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看着我咳嗽,脸上写着担忧,等我咳完才道:“你现在好像不能吃东西,吃东西一定会很痛的,你吃过玉气吗?” “玉气……”是什么…… 我还想说哈问他。 他却暧昧的搂住我的腰肢,声音清冽,却能迷惑控制人的心神,“就是我身上的一种力量,很甜很好吃,能暂时代替你们人类的食物。” “那你不会……”我想问他会不会伤身体。 他的唇凑到了我的嘴边,乖巧道:“来嘛,主人,吃我。” 冰凉芬芳的玉气,喷在了我的脸上。 因为身体受了极大的床上,体内的阴气严重不足。 他这样的气息,对我来说就是人间美味。 我就好像色中之魔一样,想要将他强行摁住。 狠狠的吮吸他唇上的芬芳,来一解我身体里因为力量缺失带来的即可。 “别这样!”我克服了心中的妄念。 他却跪在我面前,两只充满了情愫的双眼,水汪汪的看着我,“如果你不吃我的话,就恢复不了力气,我们恐怕就要一直呆在这里。” 第481章 你不可以质疑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我避开了他袭来的朱唇,抵抗他身上那股子天生的魅惑力。 他双手将我的脸摆正,“不是亲嘴,是吃玉气。” “哪也不行。”我眼皮跳了一下,有些受不了他的执着。 拥有了强大的魅惑的力量的他,变得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 一颦一笑,都带着轻灵的气质。 之前他就同我说过,要修炼出魅惑之力帮助我。 没想到魅惑之力如此的强大,连一个人骨子里的气质都能改变。 他噘着嘴,可爱的撒娇,“主人,玉灵是没有性别的。” 刚要再次拒绝他,他便趁着我身子虚弱。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自己唇瓣撞了上来,往我的嘴中渡着寒气的汁液。 那汁液带着清甜,在舌尖像是液体。 到了喉头,却又好似是轻盈的气。 不会给受伤的位置,带来任何一星半点的压力。 “啊——”我尖叫了出来。 可是浑身无力之下,根本没有气力推开他。 况且他给我的玉气真的很好吃,滋润着我阴气几乎完全枯竭的身体。 就好像干旱很久的大地,终于等来了天上的甘霖。 他将玉气渡了一部分在我嘴中,才意犹未尽的移开自己的唇,“主人,我的小嘴好吃吗?” “……”我被自己养的玉灵占便宜,还不得理由骂他。 人家是为了我身体恢复,才亲吻了我。 可是出了清琁以外,还从来…… 从来没人吻过我的唇。 玉灵看到我呆愣的样子,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这个样子怎么像是被我吃了豆腐?” “你……怎么可以乱亲人。”我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责怪他。 他的手落在我的面上,温柔的安慰我,“主人,我说过的,我没有性别。” “就算是非男非女的人妖也不行,我是有夫之妇。”我感觉自己又被他身上那股子神秘温柔的力量所迷住了,连忙用阴气一激自己的脑门,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眼中带了些许惆怅,“可他已经不要你了。” 这句话真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眼泪倏地从眼眶里落下。 心早就破碎不堪了,被击垮之后更是碎了一地。 可是它却不会疼了,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活着。 如同死去。 “冰麟啊。”我捂着自己捆绑绷带的地方,唤了他一声。 他呆萌的应了一声,“啊?” 我双眼无神的开着地面,“你不该救我的。” “为什么?”他问我。 我咬住了自己的唇,“救一个心死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白白糟蹋了自己的一片心,还会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痛苦。” “对于别人来说,是不该救你,可我一定得救你。”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要是平时,我早就被这句话吸引过去了。 此刻我对任何东西都好像提不起兴趣,更好像没听到他那样深切的关怀。 他见我没了反应,双手勾住了我的脖颈,“你是我的主人,只有你活着,我才有存在的意义。” “我活着,你才有存在的意义……”我听着这句话,泪水又从眼眶里滑落。 不间断的往下流着,整颗心都在颤抖着。 原来,我的心还会疼。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痛苦的鼻音,“为了我,活下去,好不好?” “为了你。”我还是有些呆。 他见我还有是有些无动于衷,声音变得有绝望哀求,“对,为了我。” “傻玉灵,你怎么会这么傻呢?为了这样我,到底……到底……是否值得呢?”我被他的卑微刺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上,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发丝。 他是沁了寒气的灵体,毛发柔软冰凉。 就好像在摸着很细很细的冰蚕丝,他把贴在我怀中,“值得,全都值得,让我守护你一生一世吧。” 他…… 要守护我一生一世。 脑中想到了清琁曾发下的誓言,他曾说过的要生生世世于我在一起。 可是不过数载光阴,他成了我烙印在灵魂中的挚爱。 我却只是…… 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不要为了不在乎你的人脆弱,你要为了你自己!”他这一席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心口发闷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耳边有着嗡嗡的耳鸣。 我倒了下去,他接住我的身体。 勉力睁开眼睛,我伸手想要触摸他的面庞,意识模糊中对他的一切都感觉到陌生,“你……还是我认识的玉灵吗?” “我是,我一直都是。”他道。 我的伤口疼的要把我整个灵魂都撕裂了,可是我还是那样倔强执着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我觉得你不像他,半点都不像。” “我只是成熟了,主人。”他对我说道。 我嘴角轻佻,双眼却缓缓闭上,“是吗……” 意识又陷入了黑暗中,水滴声还在继续。 只是感觉比之前满了很多,我漂浮在水面上。 流水撩拨着我的发丝,清风拂面之下。 舒爽极了,喉咙处火烧一样的疼慢慢的缓解了。 “你怎么又进来了?”那是一个责问的声音。 虚弱中,我闭着眼睛。 保持着随波逐流的状态,用自己的意念在和他说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进来。” “你只有重伤虚弱的时候,才会来我这边,我之前已经耗费过一次力量把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他道。 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丝缝,“是你救了我?” “如果没有我在,仅仅靠你的玉灵,是救不出你的。”他对我说道。 忽然,风变得凛冽了。 好像要从一道瀑布上滑下去一样,我的头朝下被水流冲刷。 我朝他伸手过去,“再救我一次。” “第一次救你,你可是没有半分求生意识,为了一个不看重你的男人要死要活的。”他犹豫了一下,把拉住了我的手。 却没有把我从冲击力极大的瀑布中拽上去,水流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冲入万丈深渊。 第六感告诉我,如果从这里掉下去。 可能就意味着我生命的完结,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这样。 我仅仅握住他的手,道:“我的心态已经变了,从今往后,我……我只为了我自己活着。” “你再说一遍。”他的脸显现出来了,变成了玉灵的那张脸庞。 那张带着年少朝气,却俊秀无双的面庞。 我坚定了眼神,“我不会像从前那么傻了,我……只会为了我自己而活。”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老是出手救你,我很耗费力量的,力量用完了,我就会散去的。”他误会了我,以为我这次吐血还是因为自寻短见。 这次吐血更像是一次涅槃,因为心境大变刺激了内心才会被身上的伤反噬。 我能感觉到眼前男子心中的焦虑,更不想一次次的拖累他,“就算是为了你,为了冰麟,也不会有下次了。” 哪怕活的再是艰苦,此一生我都不会再辜负任何人了。 因为…… “你总算争气了,你知道吗?你越强大,我才越不容易消失。”他把我拉上来的时候,语调有说不出的无奈。 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你修炼乾元之力,力量变强大以后,便能分一些给我,我……也不需要壮大,只需活着就好。”他摸了摸我的头,就好像一个久未谋面的长辈一样。 带着对小辈的宠爱,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我变得有些傻呆呆了,首先想到的就是爷爷。 看着他身上与常人无异的七情六欲,愈发的看不懂他了,“你……你真的只是一颗力量的种子吗?” “我说是就是,你不可以质疑。”他眯着眼睛慈祥笑着。 我低下了头,“好,以后我再也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回去吧,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再不醒来的话,你的小宠物怕是要哭死了。”他推了我一把。 我的身体就好像一片云一样,任他推搡漂浮。 在从此处离去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他。 他微微蹙眉,捂着胸口蹲下。 此时此刻,我才感觉到他身上的力量比我上次见他要弱了虚弱。 果然,是为了救我他才变得虚弱的。 原以为这世上除了父母家人,就只剩清琁会一直守在我身边。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竟有那么多人守护在我身边。 在睁开眼睛之前,我感觉到周围的体感温度有些冷。 应该是到了晚上了吧,身子还躺在一个有些硬度。 却有几分弹性的床铺上,那床上的凉席的质感有些特别。 硬邦邦的,摸起来像是鳞片。 不过凉凉的睡起来很舒服,我捂着依旧在疼痛的伤口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的明月,月光从阎王殿的窗户中照进来。 侧眸一看就看到了脑袋下居然枕着一只巨大的青绿色的蛇的身体。 那条蛇盘着自己巨大的身躯,让我躺在它腰身的正中。 双眼轻轻的闭着,正恬静安详的睡着。 我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只蛇的身上苏醒过来,半点也不敢乱动。 怕自己的动作,惊扰到它的睡眠。 这时,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皮一眨一眨的,“嘶嘶——” 第482章 哭泣包 是蛇仙! 只有蛇仙才会长了一张,人类的脸庞。 我居然睡在蛇仙怀中…… 只是我不通蛇语,根本不就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只能强行去跟它沟通,“你是那只被供奉在义庄里,守护白村的那只蛇仙吗?” “嘶嘶嘶嘶——”它嘶叫了好长一句话,似乎在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我真是半个字都听不懂,一脸懵逼的看着它。 这时,玉灵从窗外飞了进来。 它的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身上充斥着纯净的灵气。 眼睛却红红的,好似哭过一样。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哭过啊?”我想嘲笑他。 没想到他却娇气的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在我的怀里痛哭流涕,“呜呜呜……你终于醒了,主人,我可担心你了,你知道吗?你一直睡了两天两夜,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我抱着它轻灵的身体的时候,觉得之前那个对活下去毫无希望的我是那么的可笑。 如果我一直都是孑然一身,那我觉得活是一种痛苦。 那死便死了,反正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死了,会影响到很多人。 甚至是玉灵、那颗奇怪的力量种子的生命,还有那个为了我凝出尸血丹的我的亲生孩子无澈。 他们都是那样的爱我,用所有的一切保护我。 一切的一切足以让我哪怕活着痛不欲生,也别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他吸了吸鼻子,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满了我的衣襟,“当然啦,一个人昏迷那么久,这里还是荒郊野外。你不吃不喝的,也会死啊,可是我又不能送你去医院。”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我昏迷的时候,你不会一直在哭吧。”我拍着他略微有些颤抖的脊背,就好像哄着自己的弟弟一样,充满了耐心和关心。 他倒也实诚,点了点头,“你要是醒不过来,我肯定是要哭死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认主的存在,你死了,我也会死的。” 但你可以选择,不对我忠心…… 只要没了忠心二字,你不用死也是可以的。 “以后我喊你哭泣包吧。”我没法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我知道他是个执拗性子。 就算告诉他不要对我忠心,才是对他最好的。 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我只是在后悔。 后悔当初把它从那个卖玉的女人手里拿走,让它跟着我总是受惊受苦,还差点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吸了吸鼻子,道:“对了,主人,我是听得懂蛇语的,你想知道它刚才说什了吗?” “当然想,你告诉我吧。”我柔声道。 玉灵对我说道:“主人,它说它在拍卖会上跟你见过的。” “你是拍卖会上的那只蛇仙!!”我本来是打算随意听听玉灵的翻译的,此刻心中一凛,骇然看着那只蛇仙。 心中隐隐有了计较,大概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了。 “嘶嘶。”蛇仙叫了两声。 玉灵却能把这两声蛇的吐信声,翻译出一长串的内容,“它之前一直守护着白村,直到你和那只僵尸离开刘家村,它才被人用麻袋套了带走。”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抚摸着它碧绿的鳞片,其实好像知道问题的答案。 清琁跟我说过,他在那场拍卖会上把那只蛇仙拍下来了。 这一次回到刘家村,是会把它带来放生的。 只是把它带来放生的肯定跟我们不是同一拨,多半是走的陆运长途跋涉过来的。 它嘶嘶叫着,玉灵替我翻译,“它说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把它拍下来,并且让人把它送回来这个地方。” “很帅气的男人……”我摸了几下它的蛇鳞,动作才停顿下来,“你可是蛇仙,为什么好端端的肯让我睡在你身上。” “嘶嘶嘶……”它又叫了两声。 玉灵犹豫了一下,才道:“它说它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是他吗? 别开玩笑了,他一心只想我死。 那一夜要不是玉灵救了我,我眼下可能比灰飞烟灭还惨。 灰飞烟灭了至少灵魂的碎片还是会在天地间飘飘荡荡,不是彻底的归于虚无,可我一旦和轩辕薇融合了。 那就成了她,什么都不剩下了。 好似浇在一朵鲜花上的养料,鲜花开的更加娇艳的同时。 养料会被吸收,然后谁也不记得它的存在。 我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再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可是还是忍不住问它,“是谁让你在这里守护我的?” “嘶嘶嘶。”它道。 玉灵解释道:“是一个叫龙圣的男人。” 龙圣…… 我记得那晚龙圣被清琁激的,和蛟蓝打了起来。 蛟蓝是肯定打不过他的,可是他身上受了重伤,强行动用力量可是会被反噬的,眼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龙圣用了一颗特殊的丹药,交换它来守护着你。”玉灵对我说道。 我问那只蛇仙,“龙圣……现在还好吗?” “嘶……”它只叫了一声。 玉灵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它说他不太好。” 不太好…… 还想着帮我? 这可真不像是龙圣的个性,他只有在自己处境游刃有余的时候。 才会顾及到别人,如果自身都难保了就难说了。 过度的思考,会让人心神疲惫。 我轻咳了几声,“咳咳。” “嘶嘶嘶……”蛇仙又嘶鸣了几声。 玉灵道:“蛇仙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休息。” “好吧。”我的确有些累了,闭上了眼睛。 才小憩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贴着我很近。 不过那东西没有凑上来碰到我,我一开始以为只是错觉。 直到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才吓了一跳,“冰麟,你靠我怎么近做什么?”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应该饿了吧。”他那张小受一般的脸上,写满了吃我吧,吃我吧这样的话语。 我面对这样一个长相上十四岁都没到的青葱少年,实在是下不了口,“我……我这几天伤口恢复了不少,应该可以喝一些流质类的食物。” “不管吃什么,都没有我的玉气营养美味,你就当我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玉。”他的唇再次堵了上来。 我瞪大了眼睛,呜咽了两声。 他的冰凉的手却攀上我滚烫的耳朵,轻轻的揉捏起来,“如果你要是对我动心了,我……会为你负责的。” “动什么心啊,玉灵,你连你主人的豆腐都敢吃。”我狠狠的将他推开,却牵动了伤口。 伤口扯裂开来,立刻就能感觉到有液体把绷带浸透了。 他看到我红色的绷带的时候,心都碎了,手指颤抖的触摸着,“我就那么惹人讨厌吗?呜呜呜……” “不是你惹人讨厌,是我……我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已。 我对他道。 他眼泪断线珠子一样的落下,身上比从前多了许多娇柔孱弱,不像是从前那么傲娇嘴硬了,“我只是一块玉而已,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你都不肯吃我的玉气。” “那你能变成女孩吗?”我问他。 他眼睛一亮,马上就不哭了,问我:“如果我变成女孩的样子,你是不是就肯吃我了?” “还是算了吧,你弄点别的给我吃吧,我……我不想再吃你的玉气了。”我摸了摸刚才被他吻过的唇瓣,唇上还留着他嘴里中的芬芳。 他哀怨的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高兴道:“我去给你抓梅花鹿吧?” “吃……鹿肉吗?”我知道这山野间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平时村子里偶尔会见到一些野鸡、凤凰之类的。 山野间的野鸡是带彩毛的,和凤凰还有几分相似。 倒是梅花鹿这种保护动物我倒是没见过,他道:“当然是喝血啊,这种有灵性的动物,喝血最能补身体。肉上的浊气太大,不适合你伤口恢复。” “那不是成了天山童姥了,我可告诉你……”我不喝血啊。 我话还没说完,他又摸了摸下巴,自说自话起来,“唔,说起童姥,她喜欢喝白鹤的血是吧?啧啧,白鹤的血也不错,我去帮你弄点来。” “不……不……” 用了吧。 我想阻止他,可是身上力气不够。 能说的话有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又飞出去。 自己虚弱的斜靠在蛇仙的身上,它低下头用自己的头颅在我脸上蹭了几下,嘶嘶的鸣叫着。 离了玉灵的翻译,它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感觉是善意的。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浅浅的睡着。 一方面能感觉到外界夜凉如水的滋味,还有它鳞片触碰在身上的触感。 一方面又沉入了那片黑暗中,那个白衣的仙人在河里捉鱼。 我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紧张,“我身上的伤情没有加重啊,怎么……又来了……” “是我喊你来的,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快些教你乾元之力才好,不然你身上的伤这么折腾,一两个月都好不了。”他把抓的鱼放进了鱼篓里,好似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能供他自娱自乐。 我没有走近他,等着他打着赤脚过来,他问我:“你做好了……学习乾元之力的准备了吗?” 第483章 他的教导 “我……我不知道……”我看到他带着乾元之力的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脑海里一幕幕出现的,是龙圣身受重伤从天空坠落下来的样子,以及冥云中了乾元之力暴死在办公室里的画面。 他眯了眯丹凤眼,以冥云的形象上下打量我,“之前还那般的坚定,怎么突然退缩了。”、“我……听说只有仙人才有乾元之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真的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吗?”我之前没想那么多,只是纯粹的对力量的追求。 眼下真的要学了,反倒是生出了疑问来。 他的脸真的是随我心境变幻的,此刻又变成了龙圣的样子,“别的普通人当然不行,但是你可以。” “我和别的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吗?”我虽然知道我体质特殊,但并没有盲目自信到觉得自己体质可以越过那些追求仙道的人的本领。 得到他们一心想要拥有,却求而不得的力量。 他把系在腰上的草鞋解下来,坐在我身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因为你有我啊。” 这个地方原本空空荡荡,只是一片黑暗的虚无之地。 石头、河流,鱼……都是在他所需要时,才突然出现的。 在这个地方,他更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造物主。 所以……这里是哪里呢? “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处。”他好像能读懂我的内心,替我解答了心中的疑问。 这里是我意识的深处? 那是不是我想要创造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到? 可是在这个地方,我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此处说是我意识深处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他创造的世界。 我被他拆穿之后,有些尴尬,连忙接着他之前的一句话掩饰道,“那别人拥有了你,是不是……”也一样能拥有乾元之力。 “我可以帮任何人,拥有乾元之力。”他神秘一笑,脸庞变成了我爷爷的样子,苍老中透着睿智之色。 我知他在我心中,就是一个长者的存在。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却一直在指引着我前进的道路,所以他才会以爷爷的样子出现,“我做好了学习乾元之力的准备,请您教我。” 为了展现决心,我单膝跪在他面前。 他温声道:“有心理准备就好,想学乾元之力,首先得先进入仙道。” “那不是很难吗?”我自认识清琁以后,短短几年之内,见识了无数追求仙道的人。 他轻轻一笑,道:“说仙道难得,都是摸不着门路的人罢了。” “请您赐教。”我昂首看他。 他谆谆教导着我,““进入仙道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做到忠信仁义礼智孝这七个字就行了。” “啊?”我感觉他不是教我入仙道,而是给我上思想品德课。 他笑问我:“不信为师说的话?” “不是我不信您,若以品德而论仙道的话,我怕是根本排不上号。” 他的手落在我的头顶,“若要说能做到忠信仁义礼智孝的人很多,可是往往许多都不追求仙道。” “那仙人的品性都是完美的吗?”我想到了拥有乾元之力的龙圣,并不觉得他拥有这样多美好的品质。 他似能看透我的心思,睿智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别看龙圣现在是这样一副脾性,生前却是个大大的好人。” “我明白了,追求乾元之力,就算是追求仙道。在追求仙道之前必须是个好人,得了仙道之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已经无所谓了。”我把我的理解都说出来了,双眼和他相互注视着。 他弯下腰,勾了一下我的鼻子,“就你会形容,龙圣还是个好人,只是……只是死的年头久了,看过了许多沧海桑田,心性自然会变。” 在说的时候,他目光明明是宠溺的。 却闪过了一道杀机,可是我清楚这道杀机不可能是针对我的,感觉像是针对龙圣的。 可他是龙圣给我的力量种子,也算是龙圣的分身啊。 怎么给人感觉跟仇人一样? “那当初龙圣为什么会进入仙道?也是有你这样的人来指引吗?”我又问了他一句。 他眼中的杀机更加的凛冽了,转瞬又变的和蔼温吞,似乎是不想让我察觉到他内心的仇恨,“能直接拥有我这样的引路人,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即便是龙圣也经历了千难万险才拥有的乾元之力。”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他绝不是力量种子的自主意识。 说不定还是龙圣的仇人残留的意识,只是我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呆在龙圣给我的力量种子里面。 在入仙道之前,需要开九窍。 忠孝仁义礼智信中,但凡有一个满足就可以打开一窍。 大概是从前我为人比较坦荡,虽然有时候也会比较自私,也不算是个特别好的人。 但这几个要求,我却全都满足了。 九窍之七打开之后,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 周身的气可以从身上每个被开启的关窍中自由来回的流动,就连清风、空气、雨水都可以过窍穿梭。 他在岸上推了我一把,我掉进了水里。 落入水中之后,却没有被水打湿身上的衣服。 反倒是河里面的水,能从我身体中有关窍的地方流淌而过。 就连游鱼也可以进出,我就好像是一个透明的灵体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问我:“怎么样?有趣吧。” “我……我打开了七窍,感觉身上的伤都好了,本来要枯竭的阴气比平时还要旺盛了。”我发现自己身体的改变,有种喜不自胜的感觉。 他脚尖点地,轻盈的跃起,落在了我的身边,“等你醒过来,会觉得更有趣。” “可是您不是说要打开九窍吗?我才打开了七窍。”我心中是十分清楚的,我的七窍并非是靠我自己的品德打开的。 世界上拥有这样品质的人多了去了,哪怕是地痞流氓也有可能拥有同样的品质。 最主要的还是他,他帮我的打开了身上的这些关窍。 如果人人都有这样一个存在在意识里,那么这世上一定会有很多得道成仙的人。 他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道:“我只能帮你打开七窍,后面这两窍得靠你自己的努力。我教你阴气运转的方法,你按照我说的,让阴气在七窍中运转。” 七窍在人的身体各个方位打开,对应着天地和金木水火土。 从一个关窍到另外一个关窍的运转,十分的错综复杂。 运行的顺序,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否则的话……我大概是没有活路的,以凡人之躯修习乾元之力本就凶险。 一旦出错了,立刻就会被反噬。 龙圣也是在拥有了仙身之后,才敢修习乾元之力的。 虽然我记忆力好,背下来的很快。 可是修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并且步步为营。 毕竟记住跟做到,根本就是两回事。 “修习这个也太耗损心神了吧,稍微走神一下,估计都会万劫不复。”我感叹了一声。 他还是那般的和蔼,微笑道:“我都替你想到好了,你不是会背度人经吗?运转的时候默诵度人经,必不会让你走神。” “度人经不是度别的吗?”我记得度人经里都是鬼啊神啊,是专门劝说不肯归西的鬼魂去投胎的。 如果要保持心神,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静心咒吗? 他指着流水,道:“你就在此间试试,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好。”我在流水中盘膝而坐,闭眼运转阴气。 并且默诵度人经,也没觉得有什么神奇的。 突然,水越来越深了。 慢慢的从我的腰际,到了胸口的位置。 可是心神却十分的安定,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 直到水淹过了咽喉,马上就要到口鼻了我还是无动于衷。 运转的时候,阴气有逐渐变得强大。 通过七窍运行温养着我受伤的身体,只觉得自己能将阴气举手投足运转自如。 他问我:“如何?” “我明白了,度自己也是度别人。”我惊喜的睁开眼睛道,发现水位还在上涨,已经淹到了我的口鼻。 他在水里和我一同站着,那张脸又被白光所覆盖,真真正正的仙风道骨,“好了,乾元之力的入门基本功我都教你了,你该回去了。” “谢谢师父。”我对他充满了感激。 他眉毛一挑,“你喊我师父?” “你教我功夫,不就是我的师父吗?”我认真道。 他又摸了摸我的头,“你这样关窍会痛的。” 听他所言,我真的感觉到自己其中一处打开的关窍在隐隐作痛。 “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师父,你既然那样敬重他,就好好的做他的关门弟子吧。我呢?你把我当个过客吧,不要太重视我。”他一言一语,恰似雨打芭蕉一般落在我的心上。 河水淹没过了头顶,我的思绪随着也随波逐流的飘忽着。 把你只当成一个过客吗? 这怎么可能! 你虽然骗我你只是力量种子的意识,可我知道你不是。 你依凭我而生,却也是我的恩人。 “蔷薇在哪儿?告诉我!” 从梦中苏醒过来的一瞬间,我能感觉到脖子被一柄沁着寒意的利刃抵着,耳边是一个男人阴狠的质问声。 第484章 火焚 蔷薇? 是轩辕薇吧。 有人在像我打探轩辕薇的下落,看来是我躲藏的地方被发现了。 我睁开了眼睛,冷漠的看着他,“怎么是你?” “看到我你不该觉得意外。”他手执蓝晶剑剑锋抵着我绷带,好像那一晚我被刺穿喉咙的一幕,又要发生了。 身下的蛇仙虽然没有立时挺身而出,深褐色的眼眸也在死死的盯着他。 我轻轻一笑,“你不是跟龙圣打起来了吗?” 虽然我的话没说完整,可是我的潜台词他知道。 以龙圣下手只狠戾,必定不会留后患。 哪怕是冒着被反噬的危险,被蛟蓝这样的存在僭越之后,一定会杀了他。 不然在他伤好之前,就得一直地方蛟蓝。 “我和龙圣争斗了一场,不欢而散了,回来就发现蔷薇不见了。”他提起自己跟龙圣的争斗,似乎不愿多说,眼皮子还跳几下。 我冷笑,“蔷薇不见了关我什么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当时只有你和刘清琁在场,肯定是你们两个把她带走的,快把她还我。”他的剑刺入的更深,一字一句的威胁我。 我发现他的蓝晶剑会被我护体的阴气自然而然的弹在外面,脖子被这样刺中之下,连绷带都没有半点损坏,“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体是因为在梦中开了七窍,修炼了那奇怪的功法让我变厉害了。 不然以他下手的力度,我肯定已经受伤了。 “说。”他只道了一个字。 我只要说起当时发生的时,忍不住就会回忆起来,难免觉得痛楚,自是不愿自揭伤疤吃力不讨好,“你自己问剑魄,我懒得答。” “老板娘,你胆子真是……”他刚要发脾气,却又忍住了。 想是想起了昔日的情分吧,让他忍着怒火去问剑魄。 剑魄之前一直很是卑劣油滑,在我看来他生前肯定是个暴君。 眼下倒也实诚,老老实实的说出的那晚发生的事。 “好你个刘清琁,居然敢算计我,利用我借刀杀人!”蛟蓝听完气的直跺脚,脸上本就有些憔悴的气色,在暴怒之下更加的难看了。 我对他道:“所以你不该来找我,你要去找刘清琁。他算计了你,想让你和龙圣鹬蚌相争,他自己渔翁得利。你现在虽然侥幸不死,那是你运气好,你要知道仙人……对你动了杀心,只要他不死,就会一直想杀你。” “你……果真跟他恩断义绝了,居然教唆我跟他为敌。”蛟蓝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我道:“我不是教唆你,我是实话实说,他差点害死了你,就该找他报仇。 “仇我是一定会报的,只是你……你真的和我想象中不同,你……是沈明月吗?”他狐疑的看着我,居然怀疑我的身份。 我张口便道:“我当然是沈明月,如假包换,在你心中,你觉得我会如何反应?” “要死要活,痛不欲生。”他只说了八个字,就让我无地自容。 我低下了头颅,自嘲的笑了,“他都把我杀了,我好容易捡回一条命,自当好好活着。顺便打算用余生好好报复折磨他,哪有功夫要死要活痛不欲生。” “也是!特么的……他对你的好,居然都是装得,连我都被骗了。”蛟蓝很少说脏话骂人,眼下忍不住国骂都出来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 清琁的性子一直如此,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听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知道他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当初对江烟瑶用的那个手段,眼下也用在了我身上。 曾经我只是觉得他的手段过于残酷了,时至今日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利用江烟瑶唤回我的记忆,不过是断断数月的耐心。 唤醒轩辕薇他才是下了真功夫,等了不知道几千年还是几万年。 蛟蓝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看向了我,“蔷薇一定是被他带走了,他去了哪里,你真的不知道?” 见我表情坚毅,浑身起了阴冷之气。 精神力爆发出来,咄咄逼人的想要恫吓住我套取一些消息。 我对他道:“你用脑子想想啊,他要我的魂复活蔷薇,现下我都要躲着他,哪里知道他在哪儿。” “就算找不到他,你的灵魂也得跟我走,被刺穿了喉咙也不死吗?那就再刺一次吧!”他对我狠了心,想让我重蹈那夜的悲剧。 手中剑气一起,便要杀我。 我和清琁决裂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若我们没有决裂,他大体还能拿着我威胁一下清琁。 可谁知我在清琁心中毫无地位,我仅仅只是复活蔷薇的一个工具。 所以说他杀我,顺理成章。 那蛇仙受龙圣所托,自是要护着我的。 身上灵气汇聚,朝着蛟蓝凶狠嘶叫了一声,“嘶嘶嘶嘶~” 它在警告他! “畜生,这里没你的事。”蛟蓝一挥一袭,精神力朝蛇仙袭去。 蛇仙被击中七寸,登时就不能动了。 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可不会坐以待毙,况且蛟蓝未必能真的以蓝晶剑杀我。 他不是此剑真正的主人,没法用这把剑的实力。 看他此刻的气色,应该也是在争斗中受了伤。 一时间我大了胆子,运转了阴气在两手之间。 直接夹住蓝晶剑的一头,用力一夺本是想将剑给夺过来的。 没想到身上的阴气却摧枯拉朽一般的强大,把剑扯过来折断了也就算了。 还有一股强大的后劲,朝蛟蓝袭击过去。 他被这股气劲冲撞之下狠狠的砸在了阎王像下的台子上,然后顺着台子滑落在了地上。 红色的血液喷溅到了落灰了的塑像上,灼灼其华一般的妖冶。 我扶着蛇仙坚硬的鳞片,从它身边爬了起来,“你不是要杀我吗?铁柱,怎么……反倒是连剑都折了。” “好强大的气劲,你……你怎么做到的?”蛟蓝捂着胸口,嘴里不受控制的往外涌血,一看就是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一看就知道之前跟龙圣打架的时候,定是没有讨到好果子吃。 伤的很是不轻,就这般怒冲冲的来找我。 真是把我当成软柿子好捏……我拾起地上的蓝晶剑,抵在他的胸口,“你管我是怎么做到的。” “你……你要杀我?”他瞳孔放大。 我眼下真是动了狠心了,努力把那些和他相识的画面都忘了,“不杀你,难以绝后患。留着你,你日后定会牛皮糖一样跟着我,要用我的魂唤醒轩辕薇。” “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就算是死了,灵魂还在的。”他一字一顿的威胁我。 我自被清琁背叛,已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不知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你灵魂在跟我有一毛钱关系,难不成你的灵魂强大到可以跟阴女子抗衡。” “我可以去告密。”他缓缓道。 我目光呆滞了一下,听他继续道:“力量突然暴涨成这样,还有点类似与乾元之力,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说龙圣要是知道了……” “龙圣看到你,一定会先杀你,哪会听你那么多废话。”我心中其实是忌惮龙圣知道我在修炼乾元之力,这可是凡人破格入仙道。 住在我意识深处的那个人虽然没有让我保密,可是我心中清楚这事不应让龙圣知道。 这世上有乾元之力的,本就稀少的紧。 一部分是入仙道难,也说不定是这些练乾元之力的人根本就不想让这样的存在多一些,否则会威胁到他们。 不然,怎么没见龙圣教徒弟呢。 蛟蓝听到我这个等同于不打自招的回答,阴冷的看着我,“你大可杀了我,你果然在修炼乾元之力!说!你到底从哪弄来的修习的方法的……” “我想到办法对付你了。”我自知是不能轻易杀他的,更不想跟他解释力量的来源,只能对他用阴招。 趁着他重伤,把他身上的精神力用阴气封了。 然后去外面见了一些树枝,扯下蛟蓝衣服上的布料在上面画火符。 火符我是从没有画过的,不过以前看过。 脑子里只有一点印象,可是眼下没办法起火只能用这个办法。 火符是道家中最简单的一种入门符咒,我画完之后真的把火点燃了。 带着纯阳之气的火,遇到有点受潮的野外刚捡回来的柴火。 和日常生活中的火还是不同的,它一点就着,而且烧的十分的旺盛。 蛟蓝看到我点火了,几乎都吓坏了,“你……你想干什么?” “我是知道的,你们鲛人族遇到重创会龟息,龟息之后遇到火会涅槃恢复记忆,你说你要是……没有龟息,就被我放到火里烤会怎么样?”我扛起蛟蓝,就把蛟蓝丢进火堆里烤,然后在一旁双手抱胸的看着,“再见了,铁柱哥哥。” “沈明月,你也太狠心了!你明明看到那些淡水鲛被烧死之后,魂魄只能留在死前的地方受苦,你就要这么对我。”蛟蓝怒吼一声,双眼变成了蔚蓝色。 他的精神力爆发,想要扑灭这些火。 第485章 火中义庄 他爆发出来的精神力很是强悍,怕是在危及的关头对我使出绝招了。 一用之下,火焰就熄灭了大半。 我听及他所言鲛人被火焚后的下场,是有些心软的。 可是他的存在对我们所有人威胁都太大了,只能硬生生的克服了这种心软的感觉,“抱歉了蛟蓝,你曾救过我的命,按理说我是最没资格要你的命的。” 当下变得比从前凌厉数倍的阴气,化作一道手掌的形状狠狠的将他的精神力压下去。 要知道我的阴气虽然暂时没有成为乾元之力,可眼下已经有了雏形。 乾元之力专门克制精神力,此刻更是如同五指山一样。 狠狠的就把蛟蓝从身体里爆发的出的精神力又给压回去,不让他的精神触须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威胁到我在义庄里点燃的火堆。 “哇——”他精神力被逼回去之后,体内震荡之下,又狠狠的吐出一口血。 终于是萎靡下来,没有半分反抗的气力。 他跪在地上,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来你还记得我曾经不顾一切的舍身救你,你就是这样对你救命恩人的吗?” 一席犀利的言辞从他嘴中说出的时候,我左胸处的关窍突然一疼。 就好像有人拿着大头针,狠狠的刺入到了心脏。 而后,那个地方便有火焰一般的烧灼感。 只觉烈火灼心,身体和灵魂都受到了道德的拷问。 恩义……我做到了吗? 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就会一直这样疼下去。 会被关窍狠狠的反噬,可是人世间忠信仁义礼智孝。 哪里是那么绝对的,就像是眼下。 我同他早就恩断义绝了,那点救命之恩早就随着他绑架我的孩子灰飞烟灭了。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很想找个东西扶一下。 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这片天旋地转中不小心摔一跤。 如此狼狈的样子,决不能让蛟蓝看见。 “沈明月,你怎么了?”蛟蓝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时候,发现了我的一丝异样。 我喘息了一下,保持了平静,“你管好你自己吧,一会儿就要变成烤鱼了。” “你杀我,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他问我。 我冷冷的笑了,脚下为了保持重心向前迈了一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地上的树枝,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杀鱼用什么负罪感。” “你……看不见了?沈明月!”他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仅凭我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树枝,就发现我可能失明了。 我胸口的关窍疼的厉害,都快不能呼吸了。 加上双眼看不见,人还有点晕。 实际上是处于极为被动的情况,好在他的行动能力被我限制了。 眼下还在阳火中被烤着,应该是跑不了了。 被锅盖盖在锅里的鱼,还能跑了不成? 我的手摸到了一旁义庄里的柱子,心神稳定了下来,“就算看不见了,你也没机会。” 忍着剧烈的疼痛,阴气从我身上爆发出来。 将他在火堆里压的更死了,然后用牙齿咬破了手指。 在地上画这火符,因为看不见的缘故。 我也不知道火符画的对不对,只能凭借对周围气的理解在黑暗中行动着。 这里有火堆,靠近火堆的地方阳气会盘踞。 靠近阎王像的地方,是一个阴气形成的漩涡。 平日里蛇仙栖息的地方,也会有很重的阴气跟灵气。 就凭着这几点,我围绕着整个义庄画了火符。 “你要……你要把这里全烧了,你疯了吗?”蛟蓝惊骇出声。 我在画完最后一道符的时候,手指头已经麻木了,胸口的疼让我甚至想狠狠的把内脏都咳出来,“正如你所说的,我是疯了,你根本就不能体会到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会做出什么来。” “你是为了那个冥童子,你才要烧死我的,笑话!他只是阎王爷投胎到你肚子里,你怎么就那么傻把他当儿子了。”他觉得我可笑,怒斥出声。 我只能看到黑暗的双眼,经过一段时间缓冲。 慢慢的有了模糊的视线,我低眸看着他,“你有本事也投身到我的腹中,我也一样待你。” “呵呵呵,沈明月,这世间血脉亲情都是假的,人在六道轮回中,前世是亲人,来世可能就是仇人或者路人。这是神……设下的陷阱!”他在火中被烧的脸已经全黑了,头发也烧光了,可毕竟是厉害玩意。 那炙热的阳火一时半会儿,没有把他怎么样。 我咳嗽了一声,攥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料,“那你告诉我,在你眼里,什么才是真的。” 不! 他根本不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感觉,血肉亲情绝不是一场骗局。 如果它是神给的,那我觉得那是一种恩赐。 恩赐有了孩子的女子有母性,有那个用性命也想保护的小生命。 那种守护新生命的玄妙,只有为人父母才能感觉到。 “这世间只有永生才是真的。”他双手举天,看着高高的房顶。 房顶因为年久失修,许多瓦片都露出缝隙。 天上的光斑落下,印在他的脸上。 他这样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家伙此刻居然看着有些神圣。 我揶揄他,“我以为你会说,只有战胜了神才能得到真实。” “你以为……我不是这么想的吗?我就在这么做,所以你不该阻止我,我们都是被神愚弄的人,我们应该……”他见我托着被他打伤的蛇仙出了义庄,才真正感觉到了恐慌,“你……你要干什么?” “你的宏图霸业想怎么实现,就可以怎么实现,可你唯一错的就是招惹我,抱走我……的孩子!”我推到外面,把蛇仙丢距离义庄很远的位置。 然后才用仅有的模糊的视线走回去,手双手落在了冰凉地面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沈明月,我可以把孩子还你,只要你不乱来……不要……不要杀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可以发誓,你只要饶了我,我……再也不会招惹你了。”他看到整个义庄地上所画的火符都亮了的时候,在火中的影子变得抓狂而又惊恐。 我轻声问他:“你也会求饶吗?” “我……当然会。”他恐惧道。 我心中一片绝冷,紧咬着后槽牙,“那么……在你公馆内,你对我用刑时,我求饶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你可真记仇。”他抱怨我。 我后退了半步,和这个即将掉入火海中的义庄保持距离,“不仅是因为记仇,还因为……那几句谶语。” 如果没有那几句谶语,有他这样保证。 我定不会狠了心肠一定要杀他,倒不是为了什么救命之恩。 只要不杀他,我就不会那么疼了。 果然……乾元之力不是那么好修炼的,一旦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疼起来真是要人命。 “啊——啊——”他在火中惨叫,想要挣扎而出火堆,“你这个变态,疯子!这里放着阎王的真身,要是连它一起烧了,它会很虚弱的,你连自己人也坑吗?” “蛟蓝,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就是想救你,也没办法了。”我被他一提醒,才想到义庄内的阎王像是阎王爷的真身。 平时碰一下,阎王爷都会有感觉的。 此刻把它一把火烧了,对他肯定是有影响的。 只是火符是画在地上的,还是用我的血画的。 不能撕掉,也不能丢在水里。 我也不是消防员,更没有灭火措施。 眼下能做的,就只有离得远远的。 他变得癫狂了,那张烧成焦炭的脸从火堆里探出,狰狞的对着我,“那就解除我身上的精神力控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死……” 他……可真怕死。 听到他说不要死的时候,我是彻底看出他对死亡的恐惧可比我们大家都要强烈多。 是了! 鲛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惧怕死亡的存在吧,他们身处三界六道之外。 不受轮回控制,寿命无穷无尽。 一旦要永久的消失,便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吧。 火符亮许久之后,并没有燃烧起火焰。 只是那堆地上的火烧的更加旺盛了,火星子四处乱飘之下。 义庄又是木头房子,到处都是易燃的点。 沾到义庄的哪里,哪里就会顷刻被点燃。 熊熊大火铺天盖地的把义庄包围,它在白村曾经是那样特别的存在。 如今却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要是让村里人发现的话,估计会用石头把我砸死吧。 “铁柱……等……等以后许多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回来看你的。”我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胸口疼的我又失去了光明。 身子断线风筝一样的坠落下去,本以为会摔个半死。 没想到身下多了个坚硬有弹性的圆溜垫子,出手还摸到了细密柔滑的鳞片,我摸了摸它的身子,“多谢了……我……我……” 气息翻涌之下,我虚弱到了极点,让我很清楚违背七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此重要的事情,那个白衣仙人居然没有告诉我。 “怎么回事?你都做了什么?义庄怎么会着火?”突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冷冰质问的声音。 第486章 树下的男人 沈……沈修风? 糟了! 我现在可不是他的对手……额头上出了冷汗,我低眉不让他看到我失明的眼睛,“没什么事。” “真的?”他的口气有些要挟的口吻。 我咽了一口口水,道:“刚才在里面生火烤鱼,风一吹,火就被吹起来了,然后就……就着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装得很无辜。 沈修风能到这个地方,多半就是来找铁柱的。 只希望他能快点走,别发现了里面的情况。 “烤鱼?小侄女,你还真是一点不省心,好端端的把人家村里护身保命的风水阵眼也给端了。”沈修风还不知道蛟蓝那只鱼在里面被活烤了,还奚落了我几句。 义庄之内突然爆发出了一声阴沉又愤怒的叫骂声,“沈修风,杵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救我,是想要叛教,做别人的走狗吗?” “教主?”沈修风听到蛟蓝的声音的时候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我,然后才惊骇道,“您……您怎么会在里面?” 我刚好恢复了些许实力,看他的脸的时候像是一千多度的高度近视。 只能看到一些轮廓,手底下已经在画掌心符打算和他拼死一搏。 “轰——”一声巨响之下,义庄内的几根柱子和房梁都倒坍了。 半个义庄倾斜下来,烧的一场的猛。 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把那条鱼烤熟,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沈修风可谓是忠心到了极致,也不管前方火势滔天。 更没心思管我,把我晾在一边。 一运身上的阴阳之气护体,直接就冲进了火场里。 他脚下是我家传绝学八步赶蟾,进出义庄大概用了两秒钟不到。 两秒之后,他灰头土脸的出来。 脸上被火焰燎出了一道巨大的伤疤,身上也都是灼伤的痕迹。 肩头扛着一个黑色的焦黑物体,那物体被彻底的烧成碳了,居然还抬头看了我一眼,“沈明月,你可真心狠,他要是迟到两分钟,我就彻底被烤熟了。” “今晚的烤鱼吃不成了,可真是晦气啊,又要饿肚子了。”我以前说话没那么损的,不知不觉的就和臭僵尸说话一个腔调了。 沈修风被我激怒了,浑身上下还都是伤呢,阴阳之气爆发出来要跟我拼命,“你这个死丫头,没从老爷子那里学多少本事,坑人害人的功夫还挺厉害的。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好收清理门户,收拾掉你这个家门不幸。” “你收拾一个试试……”我刚说完,肚脐那个位置的关窍又疼的厉害。 同时违背孝义,两个关窍一起痛。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真是要受不住晕过去了。 可眼下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只能咬牙站着与两个关窍的疼痛对抗着。 沈修风冷哼一声,“口气不小,要不是你对我们教主下手,杀你这个小美人我还会有几分心疼呢。” 两边的气劲同时撞在一起,他被震的退后了一步。 我本来就倒在蛇仙身上,眼下也只是更加喘不上气。 嘴里一片腥甜,却只能把血咽回去。 再怎么样气势上都不能输,以前我都是靠着清琁。 从今往后,我都只能靠自己了。 蛟蓝忽然发话了,“修风,带我就走好,别跟她起正面冲突。” “我只是一时大意,才着了这个丫头的道,我可以对付她的。”沈修风起了杀心,肯定是要杀一人见点血,心中那股煞气才能平复。 我又何尝不是,想杀蛟蓝没杀成,眼下把他作为出气筒倒也不用把那股气憋在心里,“伯父,你太高看自己了,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她现在可是厉害的紧呢,不然也不敢这么大口气。”蛟蓝虚弱很,焦黑的身体开始起泡流脓了。 身子挂在沈修风肩头的时候,脓水就跟下雨一样往下流。 沈修风看了一下蛟蓝的伤势,又倪了一眼我,然后扛着蛟蓝扭头就走,“这丫头是怎么了,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不清楚,也许是龙圣教了她什么功夫吧。”蛟蓝回答的时候,居然没有把真相告诉沈修风。 两处关窍的疼叠在一起,早就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 刚才是生命受到威胁,所以才勉力支撑。 现在他们走了,脑中紧绷的神经断了。 我直接就疼晕过去了,昏迷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疼痛。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还顺着眉骨流进眼睛里。 涩涩酸酸的,让人很想醒来伸手去擦。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白衣仙人的声音,“觉得疼了?” “疼死了。”我下意识的只说了三个字。 他清笑出声,“刚才你如果不下狠手杀他,是不会那么疼的。” “若没有谶语,我也不会杀他。”我回答道。 只觉得脸上好像有人拿着扇子在扇风,我觉得舒服多了,又听那白衣仙人道:“所以你现在该知道为什么龙圣那么不喜欢亏欠别人的吧?” “难道是……他怕疼?”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细想了一下龙圣的为人。 从他明明是商会会长,却从来不沾染世俗的权利。 让大家一度以为,苏城商会只有副会长。 对我和清琁保持着好奇的态度,似敌似友。 不许任何人僭越他的威严,却又要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样子。 我轻声道:“他不仅不喜欢亏欠别人,更对世间所有事情,都用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去看。” “说的很对,拥有乾元之力的代价,就是这七窍所带来的约束。”白衣仙人侃侃而谈。 我却好像理解了这各中真理,三界六道不管是什么都存在着既定的法则。 弱小的存在会有保护,太过强悍的存在也会有约束。 如此规则强加,会使得拥有这种强大力量的人数量有限。 品德上有保证,且不能做出太乱来的事情。 我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难怪清琁说我救了他一命的时候,他会那么在意,也难怪清琁当时会救他。” “你想对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如果还不上这个恩情,心中可是会一直难受着,直到这个恩情还上为止。”他像是个倾诉者,娓娓道来。 我觉得有些无奈,咧了咧嘴,“可是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只要在三界六道活着,就得有七情六欲,就得爱恨情仇。该疼……” 还是会疼。 “为了不让自己疼,他才学会了对一切置身事外,没有爱人,也没有亲人,连个徒弟都不曾收呢。”白衣仙人说着让我觉得龙圣都有点可怜了,我还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曾经孤家寡人千万载的龙圣,怕就是日后的我吧。 如果我不想要疼的话……我叹了口气,“那我惨了。” “一个好好的,完整的人,怎么可能完全不违背忠孝仁义礼智信这七字呢,所谓入道容易修道难,世间一切好人皆可修道,就是……”他只管教我入道的办法,可根本不管我日后要做个清心寡欲,远离凡尘俗世的人了。 我接着他的话道,“就是往后的日子都得严加遵循,一个不好,就会心口疼。” “月儿,我们聊点有趣的事情吧,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有时候睿智的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有时候又俏皮的像个孩子。 我本就是个心死之人,活下去不过是为了身边关心我的人。 若做个“无情无爱”的人,倒也不难。 很快我就释然了,问他道:“您想聊点什么?” “不如我教你蛇语吧,这样你就能跟那条小蛇蛇说话了。”他变成玉灵样子,左眼放电,俏皮的冲我眨了一下。 我一想到自己完全听不懂蛇仙说话的状态,禁不住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您快教我吧。” “其实蛇语很简单,蛇嘛,交流的声音就那么几个频度。”他在我耳边模仿了几下蛇嘶鸣的声音,把我听的一头雾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音节,不会再多了。” “不正因为音节简单,数量少,所以才难的吗?”我觉得他这个说法有些不对。 蛇能发出的声音就几种,却要翻译成博大精深的汉语。 想想就觉得玉灵厉害,这样的话都能听懂。 白衣仙人柔和的看着我,道:“你平日里挺聪明的,眼下怎么不开窍呢?蛇语中真正表达意思的是他们藏在声音里的精神力。你要去分析这股精神力,然后瞬间做出反应,怎么可能真的是按照声音来分辨意思。”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等他再说蛇语的时候。 我就听懂了,好像在说,“我要吃了你。” 猛地吓了一跳,我突然惊醒。 天上繁星点点,我躺在草丛里。 玉灵跪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芭蕉叶在给我扇风,“主人,我就去河里抓条鱼,你怎么又受伤了,还把义庄都烧了。” “蛇仙没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我伸了个懒腰醒来,关窍已经不疼了。 可是那种疼,已经心有余悸的刻进了我的灵魂里。 玉灵摇头,“我都没看见它,估计是自己肚子饿了,去树林里找……老鼠吃了吧。” 去树林里? 这时,灌木丛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警觉了一下,就见蛇仙从里面钻出来,“快……随我进去,救救他,求求你了……摆脱了……” 救……救谁啊? “主人,它说它饿了。”玉灵胡乱解释。 我扶着地,伸展了一下身子,才去了身体上的麻意站起来,“它说的是让我去救人,你在这边烤鱼,我去看看。” 跟着蛇仙走进了树丛深处,我慢慢的感觉到有些不对。 林子里潮气很重,有些寒凉的凉意。 “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救谁?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过去了。”我虽然力量强大了不少,可是还是害怕中了什么古怪的陷阱。 不过这几日它一直照顾我,若要下手早就下手了。 它嘶叫了一声,似在哀求我。 不断的往前爬,我却打算原路返回。 忽然,起风了。 吹的前边大榕树的树叶被风吹得婆娑,树下歪坐这一个男子。 男子已经死了,虽然穿着光鲜的衣服。 可是脑袋已经化成了白骨骷髅,肩膀下方还有一个很深的利器刺穿的伤口。 黑色的阴气从伤口内,不断的往外冒着。 第487章 卑微的喜欢 盛夏的叶子从树冠上落下,飘落在他洁白的颅骨上。 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有说不出的凄美。 我呆呆的看着他,脚像灌了铅一样移动不了分毫。 脚踝的位置被蛇仙的大脑袋轻柔的蹭着,它在卑微的哀求讨好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明月大人,只要你肯救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死你也愿意吗?”我心口就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刀一样,把从未结痂的伤口刺的更深。 本想掩饰它的存在,可此刻偏偏血淋淋的又展现在我的面前。 它动作听了,抵着自己硕大的脑袋,“我愿意,只要你肯救他,不要放任他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为什么……肯为了他付出这么多。”我垂在两侧的手指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勉力忍住眼中的泪。 越是这个时候,我越要坚强。 绝对不可以轻易的心软落泪,我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全无瓜葛了。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蛇仙凄然道。 我从手都开始,嘴唇也开始颤抖,“就这个原因吗?” “如果不是他在拍卖会上把我买回来,我可能已经成为了供他人取乐的玩物了。”它生着怪物一样的样子,却有着弱女子一般柔软的心。 我有些讥诮咧了咧嘴角,无情的转头离去,“是吗?” 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救它不过是因为它有利用的价值。 既然是利用,就算不得什么恩情。 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和我一样弃之如敝屐。 “不要走,求求你了,不要走……”它紧跟我的脚步,不断的挽留我。 甚至用自己的蛇身柔软的缠住我,蛇信不断的舔着我。 我冷酷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松开。” “我不!”它执着道。 我抚摸着它冰凉的鳞片,手指上却发了力,运足了阴气,“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男子,放下自己的自尊不好,别弄的像我一样。” “自尊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它的话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却一下如同撞钟一般撞进了我的心里,我眼中的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滑落。 我连忙去擦泪,掩饰自己内心的软弱。 真是可笑! 他如此践踏我的生命,为了别的女人接近我牺牲我。 把我的尊严和爱踩得细碎,我心中竟……还是喜欢他的。 是犯贱吗? 不! 我觉得对不能让自己犯贱,我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如果不能保持清醒,我就自己敲碎这一身贱骨头。 “只有你可以救他了,他那个伤口你是知道的,如果不及时堵住的话,他尸气会流干。”它的身体触到我指尖的阴气的时候,也是条件反射的害怕,颤抖了几下。 我本来想把它从身上抓下来,丢到一边去的。 毕竟这么大一个东西缠在身上虽然我扛得动,却影响走路,“那把蓝晶剑是他铸造的,他都说过了,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种事情你还不了解他吗?亏你们还是夫妻,他同你说过实话吗?”它用蛇语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又害怕我抓着它扔了。 纠缠住我的时候,身子抖的十分厉害。 我这一生都受不了小丫头冲我撒娇,特别是明熙那样说话娇滴滴的小丫头。 虽然身边的这个“丫头”,块头大了一些。 我没忍心把它怎么样,只能无奈而又冷酷的说了一句,“你说的对,他在我面前从来就说过真话。” “他说假话全都是为了保护你。”它委屈巴巴道。 我只当它这样举动,是小女生对自己喜欢的人无脑的迷恋,“他所谓的保护,都是为了在那一天牺牲我,让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醒过来吧。” “你醒醒吧,以他的心智,要真想杀你,你逃得掉吗?”它厉声道。 我呆了一下,觉得它说的有道理,“对哦,我都忘了,他……很是腹黑……策划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应该很容易,不过也有可能是救爱人心切,所以变蠢了。不是都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傻子吗?” “你才是最大的傻子,你可曾想过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给你留下生路了。”蛇仙说道。 我觉得可笑,耸了耸肩,“那我要谢谢他了,刺穿喉咙那一剑居然没要我的命。” “那一剑是会要你的命,可是玉灵不是把你救回来了吗?”它反问了我一句。 我听及于此,烦闷的把它从身上掰扯了下来,“你也说了,我能活下来都是玉灵救我。我刚才没有过去补刀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奢求我救他。” 看它救我的份上,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这大家伙从刚认识那会儿,就好像暗恋清琁了。 没想到还听长情的,过去这么久都还喜欢着那个狠心绝情的男人。 蛇仙好像都是情种嘛,至少我认识的蛇仙都是这样的。 “你以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玉灵保护你?啊?”它更加愤怒了,用猩红的蛇眼瞪着我。 我却心如止水,对他的生死毫无感觉了,“他详尽周密的计划中,大概最没有预料的就是……我的玉灵会醒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真的是这样吗? 他会想不到这个吗? 如此大的变数,他应该了然于胸才对。 是故意放水吗? 可那一剑真真实实的刺在我喉咙上,气管都割断了。 当时已经引开了龙圣和蛟蓝,如果真要救我,实则没必要那样。 “啊!你这个女人真是蠢死了,都不知道他干嘛要费劲心思的帮你,救你,又没良心又很蠢……”它抓狂了,说完以后却发现我安静的看着它。 双眼有些泪眼汪汪的,竟然是流泪了。 蛇是不会哭的,奈何蛇仙长了一张人类的脸。 我注视着它晶莹的泪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张口,“你说什么?” 本以为坚如磐石的内心,吹进了一丝凉风。 微微的被触动了一下,让我隐约间……从它的话里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说……你的玉灵早就死了,不复存在了,你作为主人一点感应都没有吗?”它说话字字如刀,带着恨恨的感觉。 我嘴唇颤抖了一下,居然说不出话来。 玉灵为了救我死了……是了! 我是有感应的,从他为我而碎的那一天。 就感觉到他彻底的消亡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它为什么会回来呢? 还变得那么古怪,脾气完全不像他。 这时,一股清新的灵气朝这边靠近,耳边传来了玉灵清冽的声音,“主人,你怎么待在这里这么就不回去了,鱼烤都好了。” “它……引我来这里,让我救一个人。”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头对玉灵露出一个温婉的笑。 玉灵大大咧咧的问道:“就谁啊?” “刘清琁。”我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发现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让我肝肠寸断。 我的心从见到他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那棵树下。 我……这是怎么了? 就这么忘不了他吗? 理智告诉我要远离他,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受伤。 玉灵拉着我的手,往篝火堆过去,“他还没死吗?不用管他,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就让他在林子里自生自灭吧。” 他果然不是我的玉灵了,从那日玉镯碎裂我就知道。 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进入沉睡不过是清琁安抚我的理由。 那么眼前的这个玉灵又是谁呢? 浑身充沛着和冰麟身上一样清澈的灵气,并且眉眼之间如此的相似传神。 一颦一笑,皆似他从前模样。 “那就不救了,对了,你会不会唱歌啊?”我手握他冰凉的小手,偷偷的探进去一丝阴气到他的灵体里。 这丝阴气去的隐蔽,他应不会发现。 虽然它有着和玉石相契合的灵气,身上却男除一股子哀怨之气。 按说以前玉灵杀人无数,有哀怨之气也属正常。 可他心中的哀怨之气,分明是生前受了残酷的待遇,让他死后的灵体有挥之不去的哀然。 他摸了摸唇,道:“我当然会唱歌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唱歌了。” “唱两句我听听看……”我道。 他大大咧咧唱到:“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我……不是要听这种烂俗的口水歌,唱这歌一点不像他。 “刘家村的山美水也美,你会唱吗?”我道。 他身子顿了一下,才无所谓道:“不会啊,我从没听过。” 从没听过? 我的玉灵跟我经过那条河的河边无数次,那只淡水鲛魂魄的歌声他也是听过的。 若我要听,他定不会说自己不会。 “其实你会唱。”我前进的时候低着头,声音很小,小的我自己都听不清了。 他果然没听清,问了我一句,“主人,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去吃烤鱼吧,这几天因为受伤,已经好久没有开荤了。”我跟着他来到篝火旁,在火堆旁坐下了。 看着他白净的面颊,心中却有了计较。 这个家伙……是那只无数淡水鲛魂魄凝聚成的洗脚少年吧,有着和玉灵一模一样的脸,难怪我一直觉得他许多地方和我的玉灵格格不入。 第488章 真相的真相 他举着手里的烤鱼许久,见我不接,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是烤的不好,你不喜欢吗?” 早该猜出来他的身份的,要是我的玉灵在这时候一定会说——本少爷烤出来的鱼是最好吃的,你敢不吃? 你要吃敢不吃,我就死给你看。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我急忙用手去擦。 “你要是不想吃,也可以不吃,不用哭吧。”他抬手把就要把烤鱼扔了。 我急忙接过,“没有,是吹来的风里有沙子,眯了眼睛,你丢了,我吃什么啊。” “我看看,眼睛里进沙子可不是小事。”他踮起脚尖和我一边高了,观察着我眼睛里的情况,还温柔的吹了吹,“沙子没了吗?” “没了,你身上的水汽很重,以前你在玉镯里的时候总是被人泡在水里吧。”我似有意若无意的揭穿他的身份。 那夜清琁偷偷跑出来到河边,秘密与那只淡水鲛密谈。 说什么要找我报恩,让我开心之类的话。 当时听的完全是一头雾水,现下是明白了他那些弯弯绕绕花花肠子了。 这辈子我走的最长的一条路,大概就是刘教授的套路吧。 走了这么久,我真是觉得累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又发呆了一会儿,玉灵很不高兴的在我耳边嚷嚷一句,“烤鱼要凉了,还发呆呢。” “想事情呢,在想……下一步该去哪儿。”我啃了一口烤鱼,倒不觉得凉了,温温的感觉刚刚好入口,也不似刚烤好那么的烫口。 一边吃着烤鱼,心头一边发酸。 满脑子都是玉灵附身在我身上,带我爬上孔雀山的一幕幕。 还有……我从高楼上摔下来,它为我挺身破碎的那一幕。 好像我身边的人一直在离我而出,玉灵离开了我,清琁也要走了……只剩我一个人,那明天在哪里? 未来又是怎样的呢? 玉灵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就在这里一直呆着不好吗?这里的风很凉快,山里的景色也很美。” 一直露宿山野,对于他来说当然稀松平常。 可是我可是人啊,怎么可能一直都住在野外呢。 况且就算我能适应野外的环境生存,可是一直留在这里,就等于什么都没做。 我可是得罪了蛟蓝,也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折磨到无澈身上。 “吃饱了,好好吃啊,你做的烤鱼。”我伸了个懒腰,直直的躺在了松软的草地上。 玉灵就躺在我的身边,蜷缩着身体看着我,“好吃的话,我天天给你做。” “你不需要自由的吗?冰麟。”我看着满天星斗,问了他一句。 他的脑袋枕在了我的手臂上,睡进了我怀里,“我才不要自由,我啊……要守护你一生,其实……待在你身边真的挺有趣的。” 呆在我身边有趣吗? 要是以前的玉灵一定会跟我怄气,说我是个无趣的女人。 呆在我身边很无聊,要去找一个更棒的主人。 可是……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它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放空。 夜深人静,玉灵化作一道白光回到了我手腕上玉镯中。 玉镯自碎裂以后,便失去了灵气。 哪怕被最好的工匠修复起来,也只是一块徒有其表的装饰品罢了。 闭目躺了很久,我才睁开了眼睛。 那只蛇一直盘踞在一旁,安详的闭目守在一边。 即使我不救他,它仍旧守护我吗? 我将一丝阴气探入玉镯上,将玉镯完全与封闭,与外界隔离起来。 把它从腕子上摘下来,放在了地上。 自我戴上它以后,就没有再摘下来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 原谅我这样避开它,它知道了真相。 就等同于我接受了失去,我只是想自私的把它留在身边。 就好似……玉灵还在一样。 我起身拍掉了身上的青草和灰尘,朝灌木丛的方向走去。 蛇在夜间是很敏锐的,马上就听到了动静。 它睁开了一只眼睛,静静的看着我。 我走到了那硕大无比,盘根错节的老榕树下。 他好似知道我会来一样,缓缓道:“你还是来了。” “来看看你死没死。”我双手都插进裤子口袋里,俯瞰着他。 他胸前开的那个口子十分的可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释放着他身体里的气。 要不是他底子好,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蛇仙已经默默来到我身边,默默的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斜着头颅,“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失望谈不上,只是好奇……蓝晶剑不是你铸造的吗?不是根本就奈何不了你吗?”我弯下了腰,有些戏虐的问他。 他看着我看着邪气的眼睛,自嘲的笑了一声,撇开了头颅,“那也要看用剑者的心态,用剑者只要不想我死,我就会没事。” “哦?蔷薇那么爱你,怎么会让你伤的那么重,舍得你浑身尸气枯竭而彻底消亡了?”我心在滴血,却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 实在已经打开大天眼,查看他的伤势了。 他这个情况应该是有的救的,眼下就只差把脉给他对症下药了。 如果十个小时之内,没有及时的堵住伤口。 他身体里最后一丝丝的尸气也会散去,最后整个人都会变成白骨。 到时候可就没救了,可他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急。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身子没法动弹也不觉得悲哀,就那么吊儿郎当的斜靠着大树,“她就是那个么个性子,你跑了,她就活不成了。自然……也不会让我活着,我只好陪她做一对亡命鸳鸯,谁让我爱她呢。” “爱她?”我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他理所应当当,“当然,我不爱她,难道还爱你不成。” “你可知道你惹毛了我,把我气走了,会连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我怒视了他一眼,真想把他活活掐死。 可是他早就死了,体内失去也流逝的差不多。 因为没有尸气的支撑,本来已经好转的脸又变成了骷髅的样子。 他这张脸可真是凄惨,就这样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坏。 他道了一句,“你走吧,我不会死的。” “蛇仙小妹妹,我们走。”我招了一下手,让蛇仙跟我一块走。 蛇仙立刻爬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别走,他没有时间了。” “他没有时间了,我关我什么事?”我冷绝道。 清琁大概是第一次见我对他如此冷酷,从前我都是对他情难自已。 恨不能剖开肚子,把心都给他。 他轻声道:“不用求她,你在这里陪着我就好了,有你这条大美蛇陪着我,我的伤……也能好的快一点。” “你还有心思嘴硬,你要死了哦!我现在就想一口把你吞了,省的你继续作。”那条蛇仙着急了,蛇语中居然有点点刘家村方言的味道。 他继续玩世不恭,“能葬身你的蛇腹中,我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做鬼不会风流,做人才能风流。”我转过身去,坚毅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本事一切都无所畏惧,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此刻却愣了一下,许久才笑了出来,“这么说,小妞你……深有体会咯。” “轩辕薇在哪儿?”我走到了他身边,冷声质问他。 他有本事就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就不救他。 他还是那样油滑,“我不告诉你。” “她果然是被你藏起来的,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毫不留情的摁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落在他尺寸关的位置摸脉。 他盯了一眼自己被我抓的都有些凹陷的手臂,无奈于我的心狠,缓缓道:“我当然要把她藏起来,省的你对她做什么。等我恢复了,我还得拿你的魂魄给她补身体。” “你没机会恢复了,你身体里的尸气已经枯竭了,我只要在你的龙门脉点一下,你最后一点尸气也会随着伤口飘到体外。”我的手落在了他肚脐上方三寸的位置,冷然要挟他。 他倒是很讶异,“你医术……精湛了不少,不对……你身上的阴气醇厚了许多,力量堪比乾元……” “乾元什么?”我眯着眼睛问他。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会吧小妞,你……你的阴气怎么那么像……乾元之力?” “我的阴气像不像乾元之力不用你管,你也没资格管,从你利用我,让蔷薇醒来的那一刻,你就没立场过问我的任何是。”我找到了几处暂时能够停止让他体内阴气外流的经脉,拍了几下之后,伤口处就不在飘出尸气。 然后用瑞士军刀,把伤口处所有接触到蓝晶剑剑锋的地方都切除了。 切除了之后,包扎了他的伤口。 如此处理之后,这个位置便不会再将他体内的尸气泄露出来。 只是他身体内的尸气损毁了大半,如果不补充,日后也是十分艰难的。 我一咬牙,扯开了他的衬衫丢到一边。 又脱去自己的上衣,他在我动作做了一般的时候。 伸手制止我了,他没有眼睛的眼窝凝着我,“不用管我,去彝龙古城。” “什么?”我眼皮跳了一下。 他在我耳边道:“我知你想救我,可我这命是保不住了。” “别戏精了,你的伤口已经堵住了,不会再流逝尸气了,是不会死的。”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伤我太深。 救他……只是我的本能,救完之后我不知道将来……更不敢想明天。 第489章 人皮地 他的手顺着我的发丝抚摸下去,充满了不经意的挑逗,“要我命的不是剑伤,是蛟蓝。” “说话就说话,没必要动手动脚的。” 我下意识的躲避,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他在手在半空中悬停了许久,才缓缓的收回,却转头对一旁的蛇仙道:“小乖乖,去帮我的面具找到好吗?这个样子的我……实在不宜见人,得拿衣服面具遮羞。” “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帅。”蛇仙迷恋道。 他温和道:“可你还是更喜欢我原来的样子,不是吗?我也需要尊严的,小乖乖。” “那你的伤……”蛇仙不愿离去,想盘踞在他身边陪着他。 他音色邪魅,“你也看到了,我的伤没事了。” 此刻他虽然是一副骷髅的尊容,可是单凭声音便能迷倒众生。 更别提是蛇仙这样的“小姑娘”了,早就被他灌了迷魂汤药一般,是神魂颠倒。 “你的面具是遗失在河边吗?”蛇仙小女孩一般的问他。 他微微点头,“嗯。” “我这就去帮你找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蛇仙把他说的话当做圣旨一般去对待,听后便蜿蜒钻入了草丛。 我看着它离去的声音,蹙眉问清琁,“干嘛支开它?” “你要和我做那样的事情,身旁这么个电灯泡也不好嘛。”他以手掩面,轻浮的说道。 我不言不语,继续将衣服脱去。 直到整个人赤条条的,才主动抱住他的身体。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脊背上,上下的抚摸,“你还是那么心善,我都爱上别人了,你还要为了救我,把自己给我。” “能不能不说话。”我吻他的胸膛,沉下了心神。 此刻双修之时,全力去爱他。 要把同他之间的一切恩怨情仇通通忘掉,就好像回到当初和他在刘家村相濡以沫的日子。 他搂住了我的身子,让我在他怀中不能轻易的动弹,“现在不说,以后就来不及了。听好了,你不用救我,即便助我恢复了力量也是白费功夫。” “什么意思?”我心思一沉,开始琢磨他的话。 他的唇落到了我的肩膀上,虚弱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肌肤上,“蔷薇失踪了以后,他一定会上天入地的找,以他的本事,定会很快找到我。” “他来找你麻烦,只是希望你交出轩辕薇。”我很费解他既然那般爱轩辕薇,为何不把轩辕薇交给蛟蓝。 蛟蓝一心想要复活轩辕薇,定不会亏待了她。 他语气缓慢,手指居然探到了我的胸口,“我不交出轩辕薇,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他找到你,定会杀了你泄愤。”我说出了他即将面临的下场,心中却没有解恨的感觉,反而害怕失去他。 他淡淡的笑着,对生死云淡风轻,“所以才让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我现在算是个已死之人了。” “那我不帮你疗伤了,放开我吧。”我很想狠狠的抱住他,可是那一腔爱恋在现实面前,只能化作冰冷的隔阂。 琁,为什么我会那么爱你? 爱不应是相互的吗? 若你从未爱过我,我也该收回对你入魔了一般的喜欢。 他手臂无力,却用力锁了我一下,“再让我抱一会儿吧。” “既然不爱我,抱我做什么?不觉得恶心吗?”我问他。 他轻笑道:“我只当你是蔷薇的替身,不把你当沈明月,自不会恶心想吐。” “无耻。”我大骂了他一句。 他却松开了我,“走吧。” “我突然大发慈悲,想要帮你恢复一些力量,这样蛟蓝要杀你的时候,你起码可以挣扎一下嘛。”我故意戏虐他,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突然怒了,吼了一声,发出了死灵一般的声音,“让你走你走,还要不要脸了,我都抛弃你了,你还要像个柳莺一般缠着我,烦不烦,贱不贱……” “你说什么?”我没有被他激怒,反而觉得他这番话很是蹊跷。 与他相处这么久,他顶多损我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绝对不会上升到践踏人格跟尊严的地步,哪怕到了最后一刻。 他都给我留足了颜面,与我好声好气的说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沈明月,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若不说实话,今夜我就算是个表子,也睡定你了。”我从来想不到自己有变得如此刚毅的一天,若是从前早就被气的哭鼻子了吧。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还是曾经那个他。 我却不是当初那个沈明月了……他有些烦躁了,“你还要脸吗?” “你是怕蛟蓝追来之后,发现我们在一起,把我的性命也搭上了吧。”我的手指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从他的胸肌上缓缓的往下划着。 他几次想抓住我的手,阻止我这般调戏他。 都没法控制住我,只好作罢,“知道了就赶快逃吧,去彝龙古城,兴趣能找到活命的法子。” “我都不知道彝龙古城怎么走,你就让我去啊。”我的手指落在他的小腹上,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穴脉。 他腹部猛地一紧,抓住了我的腕子,“你这个色女。” 色女? 我心里觉得好笑,就他这副尊容以为自己还有色相吗? 我戏虐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给你,拿好它。”他从自己的衣服堆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我。 这纸出手冰凉,十分的有弹性。 像是硅胶做的,上面绘制了一张古怪的地图。 我触手摸了几下,立时就判断出这张地图的材质,“这是人皮。” “拿好它,还有它,它可以联系上莫可他们。”他瞄了一眼自己皮带上扣着的一只黑色通讯器,轻声交代着。 果然莫可那群人组成的雇佣团,真的是被他秘密派去找彝龙古城了。 我抓紧了手里的人皮,双眼凝着他,“你觉得我现在还用怕蛟蓝吗?” “实力变强又怎么样?他有整个姒教,你还想一个人,跟他所有的手下人打打看。”我把人皮丢到一边的草丛上,唇撞到了他洁白的贝齿上。 他呆滞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还有廉耻心吗?” “你管我有没有,你现在没有反抗的余地,是我案板上的肉。”我两只手的手指都插入他的指缝,将他彻底制服在树下。 风吹树摇,叶落纷纷。 乡间虫鸣声声,半空中流萤纷飞。 此情此夜,当与爱人共。 不知不觉月已西沉,东方露出一丝明媚的光亮。 我起身穿上衣衫,他斜坐在树边。 依旧是以白皙柔嫩的素手颜面,语调慵懒道:“你的阴气好生汹涌,在我们身体里运转的时候,我差点受不住。”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跟我一起去彝龙古城吧,这副地图我看不懂。”我低身抓起草丛中的人皮地图,摸起它的感觉就好像在摸自己的手一样。 皮肤的触感还有气息,让我感觉它是从我身上揭下来的一样。 他看着我这个动作,素手缓缓的从面上移了开来,“怎么了?” “蔷……蔷薇的皮,这是蔷薇的皮,你……把她的皮扒下来了。”我看着这张皮的时候,瞳孔放大,隐隐约约猜到了它可怕的来历。 昨夜第一次接触它的时候,还以为它不过是以前留下来的古物。 被臭僵尸用什么法子搜罗到手里的,直到眼下我才发现它是被刚刚揭下来的,并且有着和我一样的气息。 可我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是从轩辕薇身上揭下来的。 我想不到……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了。 看向他的时候,他那张脸白璧无瑕。 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如玉一般的俊俏清秀。 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他搂住我的腰肢,在我耳边戏虐道:“你在害怕?”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身子在颤抖,完全看不穿眼前这个男人。 昨夜……我到底救了什么样一个怪物啊……他吻了我的侧脸,道:“我昨夜救都救了我,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放开我。”我道。 他把我搂的更紧了,“我这副样子只能存续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昨夜虽然倾尽所有的给他,但是双修毕竟是互利互惠的存在。 不可能枯竭我自己,完全滋润他。 他只能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自由的行动。 可要想恢复实力,难如登天啊。 那张脸也就眼下刚得了力量,能够维持一会儿。 还真是臭美……可我容不下他的背叛,更不想再如从前那般奋不顾身的爱他。 刚想挣脱。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雷声在耳边炸响。 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将掩盖住了晨光。 乌云满天,狂风呼啸。 倾盆大雨在这电闪雷鸣间,从天际狂乱的落下。 那张人皮在我手中忽然就变成了液体一样的存在,融进了我的皮肤里不见了。 我惊了一大跳,“这……这人皮……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大惊小怪什么?”他玩世不恭道。 我对他信任全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这是蔷薇的皮,进到你的身体里,自是要把你同化,她现在不要之前那个躯体了,就觉得你现在的躯体不错,好容易才骗你接触这张皮呢。我也是辛苦……”他叹气一声,邪佞的冲我笑。 第490章 把他带上路 “我真的是好傻,真的……刘清琁,你真的是欺人太甚了!”我心中痛楚,体内的阴气汹涌。 直接将他震开,用阴气在皮下搜索着轩辕薇那张皮。 真该死! 要是再狠心些,不救他就好了。 阴气在我的皮下根本就找不到那张人皮的踪影,它就好像蒸发了一样彻底的消失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当全心尽力的关心自己才对。 眼角的余光却见到他孱弱的身体被我的阴气震的栽倒在地,嘴角鲜血直流,眼中却是泛着笑意的,“月儿,你没机会了,那张人皮一旦进入到你的身体里,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住嘴。”我不想再听他负心薄情的话了。 我知他是怎样的人,就好了。 难听的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了。 正打算再次潜心寻找融入我手中的人皮,耳边传来了几声蛇语,“沈明月,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吐血了……” 抬头一看,蛇仙回来了。 蛇尾处勾着那只狗头面具,狗头面具上还有我打出来的凹痕。 “是我自己身体弱,一不小心就吐血了。”清琁淡笑着为我开脱。 艰难的爬起身之后,拾起了挂在蛇尾上的面具。 不动声色的戴上,还摸了摸那条大蛇。 我眯着眼睛观察了他一会儿,对蛇仙道:“驮着他,把他带上路。” “上路?”蛇仙奇怪道。 就连清琁脸上的表情,也闪过了一丝诧异。 我双手背在身后,原路返回,“我有个地方要去,一路上得带着他。” 轩辕薇真的能通过这张皮在我体内复活? 听着怎么那么玄! 按照逻辑去推理,似乎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瓢泼的大雨将我身体彻底淋湿,冰冷冷的刺激着我的一切感官。 虽然觉得冷,又湿哒哒的难受。 可是脑子却格外的清醒,许多事情之前想不通的,眼下倒有了一些眉目。 刘清琁这个满口谎言的东西,鬼知道说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眼下,只能假设他说的都是假的。 这样离真相的概率才会近一些! 反正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说的话十句必有九句是假。 “您要去哪儿?”蛇仙问我。 我头也不回,“你跟着就是了。” 篝火已经被熄灭了,这里没有人来过。 玉镯还在地上,我弯腰捡起。 直接戴在了手腕上,并且撤去了对玉镯的封印。 玉灵从里面飞出来,伸了个懒腰,“主人,我这一觉睡的好久,你怎么在雨里,也不撑伞,这样你会生病的。” “生病就生病吧,这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伞。”我知道自己实力哪怕一天天在进步,但还是个肉体凡胎。 这样随随便便在夏日里淋了雨,很容易会生病的。 可是没办法,眼下没有雨伞。 更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只能这样讲究的站在雨里。 转眼一看,蛇仙已经驮着奄奄一息的清琁过来了。 清琁本来和我双修,伤已经好了大半。 刚才作死激怒我,又被伤了。 起码要将养个两三日,才能下来走路。 玉灵一脸好奇的看着刘清琁,噫了一声,道:“他的脸好了。” “他会和我们一起上路。”我对玉灵道。 玉灵飘到了我的肩头坐下,有些不高兴道:“啊?要带上这个拖油瓶啊,他不是差点害死您吗?” “玉灵,你没有表面上我看见的那么讨厌他吧。”我拍了拍他的大腿,凭刚才对地图的印象朝彝龙古城瞎走。 因为之前自以为地图在手上,所有粗心大意并没有熟记。 现在想想,还有几分后悔。 所幸大体的路线,我还是有几分记忆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蛟蓝没看过那张地图,更不知道我们行进的方位。 玉灵噘着嘴,“大概吧。” 他们两个本就是私底下有约定的,玉灵这样不喜他。 大概只是按约定的来,做做戏罢了。 “这是朝刘家村的方向吧?”蛇仙认得路,走了一半问道。 我道:“只是路过而已。” 去彝龙古城的地方在很深的边界丛林,距离刘家村很远。 但是要从白村过去,得先经过刘家村。 清琁虚弱的道了一句,“不要进村。” “我知道,我不会连累村子受过的。”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在泥泞中前进。 清琁咳嗽着,“你这样带着我,会暴露彝龙古城的位置的。” “因为你身上的气息?”我就这样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夏日的雨一开始淋起来很清爽,可是淋多了身体也会受不了。 寒冷的让我紧咬压根,却不得不走下去。 “是帝王血,他以前收集过我的血。”他道。 我运了一丝阴气护体,“所以做帝王也不一定好,所有人都能通过帝王血找到你?” “不,只有我濒死虚弱的时候,他们才有那个资格跟机会。”清琁缓声说道,此刻还真像是个王者。 我的步子沉了许多,“难怪你一直说,把你带着,会害了我。” “把我丢在这山里吧,你斗不过姒教那么多人的。”他此刻十分虚弱,被蛇仙控制在身上,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戴着狗头面具的他,让人瞧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我在雨中无声走了很久,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你越让我做什么,我越不做。” “什么意思?”他奇怪道。 我道:“你这人太过奸猾,你让我往东走,我偏要往西走,这样兴许还能活的长久。”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这个小妞,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你这么有意思……咳咳咳……”他笑着笑着,笑岔气了。 又是呕血又是咳嗽,把蛇仙这个小妹妹弄的心疼的要死。 可他却满不在乎,还觉得十分的有趣。 我等他缓过来,才说道:“其实凭我一己之力,未必打不赢蛟蓝的那么多手下。” “除非你能够把阴气转化为真正的乾元之力,哪怕只有一丝丝,你也不用怕那些小喽啰了。”清琁完全失了气力,烂泥一样的扑在蛇仙身上。 我看了一下雨幕中的远方,对他道:“我们的脚程快,马上就要到山神庙了。” “你打算在那里修炼,突破现有的水平。”他果然是老狐狸,我心中想的任何事都会被他猜到。 我心中不服气,并没有直接承认,“也可以避避雨,阿——阿嚏。” 大概是真的快感冒了,我打了个打喷嚏。 “主人,你感冒了,我去给你采些药草吧。”玉灵从玉镯里飞出来。 我走进了山神庙,看着庙中和从前一般无二的样子,知道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没人来过了,“去吧,顺便抓点鱼回来,我会在这里呆个两三天。” “呆这么久,万一他们追来……”清琁话里有话。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抖了一下发冷的身体,“发现了就发现了,大不了一死,我又不是没死过。真要将阴气转化为乾元之力,总共要突破三次,每次至少要两天。” “看来你修理的这个功法挺麻烦的。”他从蛇仙身上滑了下来。 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手指磨了磨之后。 居然冒起了水蒸气变干了,然后过来就把我的衣服脱了,把自己的外套赢套在我身上,他看了一眼我的表情,松了松肩道:“我可不是为了你,你要是病了,定是不能突破现有的水平保护我,我这是在自救。” “知道你对我没感情,我以前是傻,现在对你……也没什么感觉了。”我在破庙里收集了一些柴火,柴火几乎都受潮了。 点了半天才勉强用火符的力量,点燃了一小撮火堆。 火升起来了,我才不觉得那么的冷。 身上的水也都被烤干了,手背感觉痒痒的。 用手摸了几下,居然显示出了一张地图。 这是画在轩辕薇人皮上的那张地图,居然在我的手臂上显了出来。 虽然小了许多,可是我有大天眼啊。 图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只要手背上滴了水之类的液体,它就会立刻消失。 等于是这张地图,和我融为了一体。 我想让它出现,它就出现。 刘清琁那个混蛋臭僵尸,居然说的那么可怕。 他还在一旁不冷不热道:“觉得手背痒啊,痒就对了,你的身子马上就要被占据了。” “不是让你没事别说话的吗?”我瞪了他一眼。 他沉静下来,我才低声道:“帮我看着点,别让别人闯进来打扰我,听见没。” “我要是说不呢……”他故意跟我作对。 忽然,他警觉了起来。 对身边的蛇仙使了个眼色,蛇仙立刻会意躲到了黑暗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他也提了一口阴气,把我拎到了山神的塑像后面躲着。 外头进来两个手提活鸡活鸭的黄色头发青年,一边走进来,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里曾经是鼠疫爆发过的地方,听说鼠疫病菌能存活好久呢。” “别乱说话,山神爷爷会保佑我们的,只要我们诚心祭拜,山神爷爷一定会救我们天哥的。”另外一个黄色头发的青年道。 第491章 小酌一杯 俩人进门先东张西望了一下,才放下手中的鸡鸭竹篮。 在塑像前跪下,还摆了一壶酒。 山神的塑像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倾倒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一边碎碎念,一边跪拜了几下。 大概是觉得任凭塑像这样倾倒在地上,是对山神的一种不敬。 又跑上前去,打算合力把塑像扶起来。 如果他们过来的话,就一定会发现我跟清琁。 眼下姒教的教众正在找我们,他们离开以后一旦说出我们下落。 那多半是要继续逃亡的,中间能够让我突破现有水平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在我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杀人灭口。 但多用脑子随便想一想,就能想到把他们打晕,或者眠降都可以。 如今的我变得如此冷血凶残了吗? 我不禁扪心自问,捡起旁边的一块板砖。 只等他们靠近,就找机会给他们两个一脑袋。 “哼。”清琁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举动表现出了不屑。 山神庙里很安静,两个人一下就听到了清琁的声音。 高个子的黄发青年警觉的问了一声,“是谁?” 话音刚落,清琁就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子。 石子从他手里弹出去,打在了俩人的膝关节上。 膝关节受了力,俩腿一哆嗦就跪在地上了。 他们一抬头,就看到歪斜的山神。 都吓得脸色发白,个头比较矮胖的那个道了一句,“是……是山神爷爷显灵了吗?我们……我到这里是来祭拜您的,顺便来……来……帮帮天哥的……” “刘天的尸首还没烂啊?”清琁张口就道,声音居然和黑耀一模一样。 不仅音色一样,就连口气都一般无二。 两个人虽然来此就是见山神的,可是真的听到山神的声音也是吓得不行了。 身子跟筛糠似的,抖的特别的厉害。 清琁冷道:“怎么不说话了?” “天气这么热,天哥……天哥早就……可是您是神仙啊,您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个高的那个黄发青年一直看着地上,说着说着便抬头恳切的看着山神塑像。 这话其实问都不用问,刘天的魂魄三日不回去就死定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估计早就烂了埋了。 当时村子里除了太多事,多刘天一桩丧事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清琁缓缓道:“神仙也救不了死人啊。” “这么说……老大没救了?”俩人听到刘天没救了,声音都染上哭腔了。 胖的那个感觉对刘天的感情特别的重,言语之间充满了恨意,“都是刘清琁害的,他说我们老大只是中暑了,又说什么我们老大三天内就能活过来,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清琁自己坑了人家,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胖的那个对刘天可谓是忠心耿耿,此时早已泣不成声,“谁知道等了三天,天哥都没醒来,第四天的时候就咽气了。” “刘天咽气是因为……”清琁停顿了一下。 跪在塑像前的俩人,全都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我也好奇他会怎么说,许久以后,他才缓缓道:“是因为他不听我的话,擅自招惹是非,他的死是我对他的惩罚。” “天哥,是您……”那胖子说了一半,捂住了自己的唇。 两个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惊恐。 随即都站起来,似乎打算脚底抹油从这里溜掉。 清琁从口袋里有摸出一张人皮,用手指轻轻的弹了两下,“你们两个对刘天忠心耿耿,马首是瞻,都是因为中了他的人皮鼓之术。” 那张人皮是从梧桐身上揭下来的,弹出声音之后。 他们身子都僵住了,然后一个激灵好似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 直直的看着塑像,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好像变得对天哥没什么感觉了,你呢?” “我也是,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天哥,他老是让我们为非作歹,我想做个好人的。” ……清醒过来之后,两个人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思想。 清琁轻轻的咳了一声,两个马上回过头来。 目色有些慌乱的看着山神塑像,迟疑了一下,跪在了地上,“山神大人,是您把我们唤醒的吗?” “当然。”清琁道。 两个人一个人磕了一个头,“谢谢山神大人啊,不然到现在,我还……被刘天控制着。” “是啊,这刘天也太可恶了,他……” 那个胖子在抱怨着刘天,话说了一半才想起来人皮鼓是所谓的“山神”给的刘天,又马上话锋一转,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怪您。” “人皮鼓是我给刘天的,但是控制你们,是他擅自做主的。”清琁一副主持公道的样子,听得俩人从战战兢兢变成了豁然开朗。 俩人脸上都充满了感激,接连磕了几个头,“多谢山神大人,谢谢……” “您真是一个好神仙,我们回去一定让村里人重新翻修这里,给您重塑金身。” 清琁缓缓道:“重塑金身就不必要了,有件事想麻烦你们。” “您……您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鞍前马后,替您办到。”那胖子一看就是很畏惧山神的存在的,说话都结巴了。 那高瘦的青年也连连点头,“您帮了我们哥俩,我们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 原来这俩人对刘天的仗义,都是因为那面人皮鼓。 我还当刘天有什么特殊的魅力,才让这么一群人无怨无悔的跟着他。 清琁稍微一撺掇,俩人又开始对他忠心耿耿了。 “这些东西……是给我的吗?”清琁问道。 一开始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清琁问的是什么。 忽然,他们俩人带来的公鸡打了一声鸣。 大半夜的公鸡打鸣,还真怪诞无比。 俩人才反应过来,道:“对……对,全都是孝敬您的。” “我喜欢清静,懂我意思吗?”清琁道。 俩人很是机灵,“懂……懂,那个,我们发誓,绝对不随便来找您。” “你们找我可以,但别人不行。”清琁道。 胖子给人一种很是圆滑聪明的样子,到了一句,“我们要是来许愿,您……您会听吗?” “当然,只要不太过分,都行。”清琁道。 他话说多了,那面调度体内的尸气过多。 捂着胸口有些难受,却硬是保持住了气息的平稳。 胖子眼前一亮,道:“我的要求不太过分,我就要个媳妇。他们都说我长得太难看了,又黑又胖,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得变成下一个光棍杨。” “你太胖是因为命盘里带水太多,把名字改了,戴个木牌在身上自然就瘦了。”清琁一本正经的指点他,连这人生辰八字都知道。 胖子也是十分的惊讶,“您……您连我命盘都知道,我当时也觉得我爸妈太草率了,我命泛葵水,他们还给我取名在刘江河。这不是要我命吗?难怪我那么胖!” “大人!我也要媳妇,求求您了,山神爷爷……您赐给我一个媳妇吧,最好是个漂亮媳妇。”那个瘦子居然也讨不到老婆,也求清琁赐给他一个媳妇。 清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这人命中犯得就是桃花煞,如果娶太漂亮的老婆,可是会早死的。” “那我娶个难看点的,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年?”瘦子一听娶貌美的娇妻会影响寿命,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清琁缓声道:“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娶个美人回去试试。” “多谢山神大人指点,谢谢您了,我们两个一定会常来看您的。”那个瘦子听完虽然有些迟疑,还是感激的磕了几个头。 胖子也跟着磕头,然后两个人道了一声别。 便快步的离开,一路上都在讨论媳妇的事情。 把刘天的死,直接就跑到了九霄云外了。 清琁还没等俩人走远,便憋笑出了声。 笑得前仰后合,却是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有那么好笑吗? 为了大笑这么一场,震荡了体内的阴气。 估计又要吐血了吧……“当初你可是答应救刘天的,却放任他死去,还有工夫笑。”我不在乎刘天的生死,只是在找他的茬。 他笑一会儿,瘫坐在地上。 浑身的气都很弱,沉静的声音虚弱而又嘶哑,“要怪就怪黑耀不负责任,刘天去找他了,他跟着魃女走了以后,也没说出刘天魂魄的下落啊。” “你们都不是什么负责任的人,他们还真是的,居然没有怀疑你山神的身份。”我鄙视了他们一句,心中知道刘天的魂魄指不定在哪儿飘呢,怕是很难有机会投胎转世了。 地上还有火堆的灰烬没处理,稍有头脑的人就会猜到庙中还有其他人。 可他们两个居然没怀疑,或者说是怀疑了。 刚才只是假装阿谀,眼下出去喊人。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只希望他们两个人,没有聪明的到这个地步。 清琁稳了一会儿气息,才扶着塑像艰难的爬起身,步伐蹒跚的走到我的身边搂住我的身子,“刘天能用人皮鼓让他们听话,我也可以啊。小妞,今日良辰美景,刚好有壶花雕,我们小酌一杯如何?” 第492章 鸭血 原来他刚才敲人皮,除了唤醒二人被刘天控制的邪术。 同时也给这俩人又下了一次术法,让这两个人对他马首是瞻。 “松手。”我不想和他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只想远离他。 他牢牢的搂住我的腰,不肯松手,“昨夜才和我鱼水欢好,才过去几个小时,就不打算认账了。” “我承认,我睡了你。”我轻声道。 他在我耳边轻轻道:“既然承认了,就该对我负责。” “那你抱着吧,但酒我是不会喝的。”我看着外面的雨幕,木头一样站着。 他见我毫不反抗,反倒索然无味了。 松开了我之后,坐下来倒了一杯花雕,“这可是二十年的陈酿,不喝会后悔的。” “我喝酒容易醉,这你清楚。”我拒绝道,嗅到酒香甘醇,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刚才是怎么知道他们带来的是花雕。” 他摘下面具,往嘴里灌了一杯,“用鼻子闻啊。” “隔那么远还能闻到吗?看来是狗鼻子。”我故意讽刺他。 他身上的气息立时锋利,一把揽过我的腰肢。 把我硬生生摁在怀里,冰软的唇直接对上了我的嘴。 带着酒香的液体,被他渡进了我嘴里。 “一会儿我就要练功了,喝酒会影响专注度的。”我满嘴都是酒气,想把他推开。 双眼却撞倒了他的冰凉的视线,他的脸又恢复了。 只是脸上出现了很多裂痕,就好像一只破碎的花瓶一样。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醉眼销魂,“没法集中,就不要修炼了。” “不要修炼,我们都会死。”我对他道。 他清冽一笑,笑得淡泊一切,“你只消把我丢在这就好。” “原来你亲我,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恍然大悟,将他推开。 他拽住我的胳膊,“你既然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带着我。” “因为好奇。”我注视着它。 他迷离的看着我,“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计划,你要是死了,就没法知道你的计划了。”我在他跟前盘膝坐下,嘴里默念着度人经。 这种行为是一种特别危险的行为,在修炼乾元之力入门的时候。 是绝对不可以有人打扰的,如果他故意骚扰我。 或者这时候放任别人来打扰我的话,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雨下的这么大,这里的山里多发泥石流。 只要他不倒戈,我一般是没事的。 他立时跟着我蹲下来,手扣着我的肩膀,“仅仅只是因为好奇,你就不要自己的命了吗?” “激动什么?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看看你的脸,为了维持美貌,用自己身体里仅有的阴气,不怕阴气枯竭而亡吗?”我的手触摸在他支离破碎的脸庞上,对他这种为了外表,赔上性命的做法嗤之以鼻。 他嗤笑出来,拾起面具戴上,“既然我们都不是惜命之人,那就互相伤害吧,反正我心中在意的并不是你。” “随你怎么说,替我护法。”我磕上了双眼,毫无戒备的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这倒不是多信任他,只是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我要是有个好歹,他也没好果子吃。 心神沉入之后阴气在打通的七窍中来回游走,就好像有一条身子很长的小鱼在其中穿梭一样。 小鱼每次穿梭,心中都会有新的体悟。 那些体悟像是对万物,对一切众生的一般。 知万物生长,人性劣根。 越是如此游走,越好像能够理解七窍对人的道德约束。 如果能够掌握其中规律,就下次再遇到蛟蓝、沈修风的话。 杀他们并不是难事,七窍也不会疼了。 只是这样修炼,总会有些缓慢。 可是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慢慢的一步步的来。 忽然,一丝温热的甘醇浇在了一处窍穴上。 甘醇带着浓烈的酒香,热烈的缠上阴气然后穿过了这一处窍穴。 随后,不断的有温酒被倒入窍穴中。 那酒气一闻便知,是刘天那两个黄毛手下带来的花雕。 这么说……清琁特地让两个黄毛留下这瓶花雕,是为了帮我修炼吗? 要不是此刻入定,不能随意分心。 我真想睁开眼睛看看,他举着酒壶乱洒的样子。 身上的阴气,运转极快。 修炼的速度和成效,比之前多了两倍有余。 温酒竟然可以加速修炼,让凝结出来的阴气十分的醇厚有力。 如此奇效,领我欣喜若狂。 加速修炼之下,很快就突破了一层关卡。 睁开眼睛的时候,堪堪天光大亮。 外头的雨已停了下来,阳光格外的明媚。 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干脆在闭目巩固整合这一晚上的所修所得。 “嘶嘶。”耳边传来几声蛇鸣,还有几声鸡的惨叫。 鸡在惨叫什么我不知道,那蛇分明在说:“我饿。” 一只庞然大物的蛇仙说自己饿,我这个典型的只够它塞牙缝的“点心”就在它旁边,怎么能不捏一把冷汗。 睁眼眼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就见那只蛇仙张着血盆大口。 已经把那只鸡一口咬进嘴里了,鸡毛都掉了一地。 清琁无奈的拍了拍它的蛇身,“这只鸡给你吃,鸭子你就别吃了。” “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蛇仙委屈道。 清琁耸了耸肩,“你自己出去觅食嘛,这附近我记得有很多山鼠可以抓。” “可是我要这里守着您。”蛇仙可怜兮兮的低语道,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小姑娘一样。 清琁拔干净地上那只饿了一晚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鸭子脖子上的毛,“可是那两个二傻子留下来的吃的,只够我和她维持两天。” 说话间,他看了我一眼。 看来是早就知道我醒了,眼下就把话头扯到了我身上。 我干巴巴道:“来的路上我采了野果,随便吃点果子也能充饥。” “玉灵难道没有告诉你吗?你喝血才好的最快。”他把脖子上都是拔毛之后,带着血的鸭子递给我。 我看到鸭子这副可怜样子,忍不住皱眉想要拒绝。 此时,玉灵却从玉镯里飞出来。 他围着我绕了一圈,有些不屑道:“我说是和白鹤和梅花鹿的血,孔雀的血液勉为其难。这种鸭血最没灵气,怎可同日而语。” “你的宠物讲究,有品位,说的对。”清琁竖起大拇指。 玉灵双手抱住后脑勺,“那是,主人要是愿意喝梅花鹿血,说不定脖子上的伤口早就好透了。” “去吧,去给她弄梅花鹿吧。”清琁差遣他道。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前两日找了许久,山中也不知为何,都没这些灵兽了。” “看来是嘴强王者啊。”清琁讽刺一句。 玉灵秀眉微微一蹙,转身出了山神庙,“我这就去寻,寻到了,你得像我认错。” “现在只有这个,喝吧。”他催促我喝鸭血。 我对直接喝活的鸭子的血,是打心底里抵触的。 看到地上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子,知道这家伙懂的东西极多。 若听他的话,说不定生存几率更大一些。 我一闭眼睛,咬破了鸭脖子。 还没来得及喝血,那鸭子就开始惨叫。 叫的我心神不宁的,又听他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坏笑。 本来想把那被我咬了脖子的鸭子扔掉,心中一狠,竟是往死里啃。 满嘴都是血腥味,但是喝进去的是热血。 本来淋了一天的雨,就让我浑身的寒气迟迟不散。 靠着阴气强压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股寒气在身体里迟早是要爆发的。 被鸭血一冲,立刻就散去了。 冰冷的四肢慢慢的有了温度,我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热起来了。 饮血到饱腹,我才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双手掐着早就断气的,变得软绵绵的鸭子。 它眼睛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看着它那副死状,觉得慎人的很。 可是嘴里还保持着喝血的畅快,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还想喝?”清琁问我。 我被他这么一问,猛地惊醒,“喝血还真是会……”上瘾,难怪当时那些邪祟之物会争着抢着,喝阴女子的血。 话音未落,就见玉灵拖着一只梅花鹿进来。 那鹿是被他一路这么拖行而来的,路上肯定有很多山石阻挡。 难免磕磕碰碰的,把它撞得是遍体鳞伤。 玉灵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把梅花鹿直接丢在我面前,“主人,上次在野外找了几天没找到,只能抓了两条鱼给您烤着吃,现在……我算是立功了吧。” “算,不过我已经吃饱了,就暂时……”我看到这只濒死的鹿的时候,嘴里的唾液分泌饿很多。 打心底里想吃,可是又忍不住犯恶心。 这可是有灵性的动物,吃它可不比吃一只鸭子。 玉灵并未察觉我的不适,一屁股坐在鹿身上,“主人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它能被你吃,是它的荣幸。” “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清琁冷不防问了我一句。 我差点就被他问住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明天吃,今天再休整一天,明天就出发去红绫寨。” 昨晚已经突破一关,时间还算充沛。 再留一日,我就能掌握那个力量。 “听说有人看见,你们俩昨天往这个山神庙,说!你们来见谁的?不说,就毙了你们!”一个男人的声音冲入耳中,我当即就听出来了是诺文。 第493章 红绫寨 外头雨刚停,本以为不会来人的。 大家警惕性都不高,可不比昨天反应迅速。 身子都是一震,生出了一丝杀气。 就见诺文和几个姒教的教众扯着两个黄毛青年,手中的枪顶着他们的脑袋。 大步跨入山神庙,和我们撞了个正着。 “长老,是他们两个,他们果然躲在山神庙里。”诺文旁边的那个人惊叫了一声。 诺文看到我们之后,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秒钟的巨变。 然后,一把将手里提溜着的黄毛胖子甩在一边。 手里扣动扳机,一枪一个把俩人都杀了。 杀完人之后他反应迅速的,拔腿就离开山神庙。 一边跑,还一边拿出对讲机,“找到刘清琁了,他就在……” 诺文出手太快了,所以我和清琁都来不及阻止。 见他一边通风报信,一边快步逃离附近。 “不能让他跑了!” 我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冲出去追上他。 扯住了他的后衣领,夺了他手中的对讲机,随手就扔到了山下面。 “好久不见啊,沈大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诺文看到手机掉下山去了脸色变化了一下,却还是保持了镇静我还没说话,清琁便行动如风的追上。 抬手就把这家伙的脑袋拧断了,一脚踢下山了。 我愣了一下,问他:“你出手这么狠做什么?” “我向来出手都是这么狠,你要是觉得不忍心,大可以把我丢在这山里不管。”他的气息格外阴沉,还故意跟我抬杠。 我那是可怜诺文性命吗? 诺文可是杀死刘呼延的真凶,虽然已经惩罚了诺武。 可那毕竟是条人命,杀他是理所应当的。 杀人见血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可是会影响因果报应的。 刘清琁杀人太多,又身受重伤。 轻易动杀念,对他有坏无好。 我也不肯在他面前当烂好人,也没给他好脸色,“留你在身边,自有我的用处,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把你丢了的。” “还喜欢我?”他用帕子擦了掐过诺文脖子的手,随手也把帕子丢下山去。 我冷冷一笑,道:“不把你丢下,是因为我不放心你……” 你字拖了很长,吊足了他的胃口,才故意挑衅一般的说道,“不放心你的阴谋诡计。” “好借口。”他凉薄的鼓掌。 我扯着他的衣服,“走。” “走去哪儿?”清琁刚才追上来杀诺文的速度挺快,眼下走起山路来。 就跟扭了脚的老娘们扭秧歌似的,一步一顿的根本走不快。 我放慢了步子,“红绫寨。” “这么急?”他有些不解。 我毫无感情的回答他,“对讲机上应该有gps。” 以蛟蓝的经济实力,要在教众手中的对讲机上都装gps是很容易的事情。 从诺文发出去语音的时候,虽然没有说明自己所在的位置。 可是gps却能够定位,要是没丢下山。 还可以彻底破坏定位系统,他们怕是要跟着gps找来了。 如果不跑的话,怕是马上就会被抓住。 走了几步,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阴沉的看着我。 越看我心里越觉得奇怪,回头直接摘下他的面具,“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大天眼已经能感受到身后的眼神了吗?有趣。”他的眼神阴阴的看着我,嘴角挂着冷魅的笑意。 我见他脸部完好无缺,心却莫名疼了一下,低声道:“乾元之力是世间最高等的力量,大天眼的水平跟着提高并不奇怪。” “明月,你的心思真的缜密了许多。”他冷不防补了一句。 我似明白他一路上这样看我的原因了,“就因为我猜测对讲机里有gps?你就对我有了这么高的评价?” “蛇仙还在外面觅食,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疯掉的。”他吝啬任何一次夸赞我的机会,转移了话题。 我懒懒道:“疯掉也是为你疯掉,又不关我的事。” “哎,主人,我给你找的梅花鹿也还在山神庙里呢。”玉灵也郁闷的从玉镯里飘出来,嘟着嘴冲我撒娇。 我摸了摸他的头,“蛇仙还在那边,它要是饿了,就有东西吃了。” “便宜那条大蛇了,不过它照顾主人算是尽心,也不算浪费。”玉灵对蛇仙的印象还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把梅花鹿让给蛇仙吃的建议。 我心中真是松了口气,喝血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看了一下手背上的地图。 从刘家村到红绫寨距离很是遥远,普通人起码要跋涉个五六天。 距离彝龙古城,就更加远了。 所以清琁回刘家村支教,蛟蓝几乎不会怀疑此事跟彝龙古城有关。 此去红绫寨,我和清琁至少要走两三日。 到了地方之后人生地不熟的,还不一定能找到落脚的地方修炼。 几日风餐露饮的跋涉下来,我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一双腿都走断了,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就再也不起来。 “走不动了?”清琁问的戏虐。 实则他周身的气息也很脆弱,一看也是身上有伤。 需要长时间调戏休养,却跟着我四处跋涉。 盛夏时节,暑期很重。 芭蕉林内还算凉快,我从山上望着种植了无数茶树的红绫寨,“就剩几步路了,我能坚持。” “我劝你,不要进寨。”清琁道了一句。 难道是这寨子里有什么? 我心头微微一颤,抬头看了清琁一眼,“什么意思?” “我一进这寨子,就会被被里面豢养的行尸咬。”他干巴巴的说道。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他说这话的口气不对,“你可是尸帝啊,里面的僵尸也敢咬你?” “那是行尸,不是僵尸。”他强调了一下。 这个我自是知道的,行尸是人所驯养的僵尸。 湘西一带有些古老寨子的人,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观念。 觉得亲人死了,做成行尸之后。 便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身边,所以从不兴土葬。 觉得一旦入了土,便会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成为滋养万物生灵的一种,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试探的问了他一句,“那我进这寨子,会不会被僵尸咬。” “不会。”他冷道。 我眯着眼睛看他,“你欠了这寨子里哪个姑娘的情债了?” “好多姑娘呢,每个都美若天仙,比你强上几百万倍。”他故意刺激我道。 我心中疼的厉害,表面上却满不在乎的大笑,“你可别逗,你最爱的姑娘,不是轩辕薇小姐吗?她要是知道你在这山寨中,金屋藏娇了那么多美……”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他堵住了。 冰凉的触感过电一般窜入心房,我霎时间就把他推开了。 “不过是亲一下,又不是没亲过,脸色怎么这么白?”他触手摸我的脸。 我接连退后了两步,摆手阻止,“你别过来,我觉得恶心。” “我不过去便是,这红绫寨你要是想进去,可以自己进去,我就不奉陪了。”他双手抱胸,颀长的身体斜靠在一旁的红豆杉下。 我与他对视了几眼,“那你总要让我知道你不进村真正的缘由吧?明明是个有洁癖的人,为了救轩辕薇都肯委身于我,定不会轻易在其他地方胡乱拈花惹草。” “你不进寨子看看,怎知我没有相好的在里面?” 他像只泥鳅一样,油嘴滑舌的。 我一把握住了他的腕子,把他往寨子的方向扯,“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言,我才一定要带你进寨,让行尸咬死你。” “走慢些,沈明月。”他唤我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很奇怪了。 我顿了顿步伐,没有停下,“偏不。” 可是没走几步,便发现他的腕子颤的厉害。 就跟发了癫痫一样,我心底里是有些顾及的,却又怕他耍诈阴我。 “女人的心真狠,才分手几天,就……就这样对待以前的情郎吗?”他虚弱的埋汰我。 我刚要回头看他,耳边便传来了一声行尸怒吼的声音,“吼~” 还没进寨子,就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蹿出来一直行尸。 行尸皮肤泛着淡淡的绿色,身上带着草药和腐烂夹杂在一起的味道。 双眼没有焦距,却充满了怒意。 它在没有主人控制的情况下,分明没有丝毫的自主意识。 却知道自己要攻击谁,直接朝清琁奔了过去。 速度快如闪电,一眨眼之间就咬住了清琁的臂膀。 用足了十分的力去咬,直接就把臂膀咬穿了。 绿色的涎水染了清琁的衣衫,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清琁似乎要讨债一般。 清琁无奈道:“看见了吧,我都说了,我不能进寨子。” “是因为骨笛!”我发现这行尸双眼没有焦距,可是真正盯着的却是清琁随身携带的那只骨笛。 很多家养的行尸都是代替狗的职能存在的,在寨子里很多用来看家护院。 大部分的五感都很是敏锐,一下就发现清琁身上带了骨笛。 我顺手就把清琁口袋里的骨笛摸出来了,果然行尸咬他的动作就变得迟疑了。 缓缓的松开了嘴,又开始怒视着我。 看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是想把我活吃了,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哇!沈明月,那可是我用一条腿换来的骨笛,你怎么说丢就丢啊。” 第494章 碧儿 “用你的腿换来的东西,我又不用替你心疼,丢了也就丢了。”我也不傻随手就把骨笛跑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比他还要心冷绝情的说道。 那行尸本来是要咬我的,骨笛一被丢开。 立刻冲着骨笛去了,狗狗一样的扑在地上嗅着。 刘清琁也不生气,语气很是欣慰,“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深得我真传啊。” “学会了你的凉薄吗?”我冷冰的笑了一笑,眼神不经意间从他的伤口闪过,故意没有停顿分毫。 只那惊鸿一瞥,便觉心惊肉跳。 那行尸力大无穷把他骨头都咬断了,皮肉翻卷之下身子里还进了尸毒。 虽然他的尸帝,应不怕这种毒。 可那伤口咬伤的情况,看着着实严重。 他半点也没有受伤的感觉,脸皮比城墙还厚,“我就喜欢你这凉薄样子,你要是一开始就是这般凉薄,我说不定就不会选择牺牲你复活蔷薇了。” “你等她复活都等了千万载了,还会因为我是什么性子,改变自己的初衷吗?”我对他所言半个字也不信。 不远处那只行尸嗅了地上的骨笛一会儿,好像确认了什么一样。 快速的衔起,径直朝寨中跑去。 清琁反应很迅速,直接追了上去。 对他来说骨笛好像很重要,他一路上都穷追不舍。 只是那行尸太快,他胳膊又受了伤了。 才追到了寨子门前,便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的胳膊,整个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看到我追来,阴冷的抬头,“都是因为你,害了我丢了辛苦借来的宝物。” “是偷。”我被他可怕的气息吓了一跳。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你管我是怎么弄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处置它?你以为你是谁?” 一声声质问,让我的心好像活活的被剜去了一样的疼。 “骨笛……骨笛你不是用完了吗?为什么还这样穷追不舍。”我在他面前错愕了一下,第一次露出脆弱的表情。 说到底,我还是在乎他的。 他的任何喜怒哀乐,都会牵绊着我的内心。 没法……完全放下呢。 他笑了出来,“你以为骨笛是做什么用的?” “召来淡水鲛的魂魄,让它假扮玉灵。”我轻声说道。 他抬手一巴掌过来,掌风凌厉。 我以为他要打我的脸,闭上了双眼。 可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脖子被他的手用力的捏住,“你还真是自以为是,我怎么可能用自己的腿,来换这种东西。” “那天晚上你和那只淡水鲛说的,我都听见了。”我凝着他,格外的冷静。 他掐我的力道更重了,“那夜我只是让它下去帮我看蔷薇的情况,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骨笛的用处算是结束了,你何必非要追它?”我的心早就伤透了,对他狠心绝情的话居然毫无感觉。 心好像麻木了一样,绝望到了深处便不会疼了。 他用的是一种极度怨恨和厌恶的语气和我说话,“那骨笛是我用来唤醒蔷薇的最后杀手锏,你有什么资格,把它从我身边拿走。” “那就更要丢了。”我要想反抗他,简直易如反掌。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掐死我难如登天。 这是至高实力之间的差距,所以他掐着我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他愤慨道:“你……” “刘教授,刘先生,刘门主……我可是最惜命的,你这骨笛要我命,还想让我替你留着吗?”我每一个字都带着讥讽。 他阴狠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更毒的还在后面呢,我要你活着看着,你的蔷薇在你面前灰飞烟灭。”我一根一根的把他掐住我脖子的手指头掰开,只是在掰开他那只断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要是他爱我是真,该有多好啊。 可是那一切一切的好,全都是假的。 他吐了一口血,怨恨道:“如果骨笛拿不回来,我发誓一定会让你灰飞烟灭。” “你?就凭你?让我灰飞烟灭……”我觉得甚是可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也利落的起身,只是站姿有些奇怪,“对了,我差点忘了,让你灰飞烟灭太便宜了。让你溶进蔷薇的身体里,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你的腿怎么了?”我上下打量他,越发觉得他不对劲。 干脆蹲下身,直接捏了一下他的小腿肚子。 空心的! 这一路上走来,他都是靠一条腿作为着力点。 空心的那条腿在颤抖着,半分力道都没有。 并且因为强行使用,膝盖骨刺穿了膝盖的皮肉。 血流个不停,伸手触摸还带着巨痛。 他疼的身子颤的没法停下来,语气还是那般清冷:“为了蔷薇,我可以抛弃所有,一条腿而已。” “路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直接无视他满嘴都是轩辕薇的话,质问了他一句。 他反倒有些不高兴了,气道:“我让你慢些了,你慢了吗?” “疼死你活该。”我蹲下来检查了一下。 耳边传来了一个老妪的声音,那老妪声音比我还要凉薄戏虐,“被我家碧儿咬了?” “你家碧儿?咬我的是只母僵尸?”清琁问道。 “龙……龙婆婆。”我听到龙苍显的声音的时候,就料到刚才那只行尸可能和她有关。 回头一看,就见到刚才咬了清琁一口的行尸站在龙苍显身边。 嘴里衔着骨笛,威武的站着。 龙苍显冲我微微笑了一下,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清琁,“碧儿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就没见过咬人这么狠的小姑娘,身材还那么彪悍,生前一定是个嫁不出去的虎妞。”清琁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气恼的抱怨道。 要不是碧儿听不懂他说话,估计早就扑上来咬死他这个嘴毒的东西了。 龙苍显瞄了一眼清琁的伤势,道:“确实伤的不轻,可你也是活该。为了我这骨笛,把腿都留在我这边,还真够狠的。” 说话间,她把背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 手中拿着一柄骨笛,那骨笛做的几乎和之前那把一模一样。 只是这个骨笛一看就是大骨做的,虽然磨的很是小巧。 却抵挡不住,它霸气磅礴的内里。 “那可是用尸帝腿骨做的骨笛,可比你这普通少女的腿骨做的骨笛稀罕多了。”清琁鄙视的说了一句。 龙苍显又瞪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稀罕物件,以你这种精于算计的脾性,能拿自己的腿骨来跟我换?” “是换,这可是你说的。”清琁见缝插针,马上接茬了。 龙苍显没想到是自己说漏了嘴,给清琁可乘之机。 脸上表情变化了一下,转身之后双手背在身后,“跟我回家吧,你虽然是尸帝。可是碧儿咬人的尸毒可不简单,不解的话,你这条手臂怕是也要废了。” “那您老人家可以一定要帮我。”清琁一瘸一拐的跟着龙苍显走。 我停在原地,观察了一下地上留下的尸毒的痕迹。 味道很是古怪,有些像是殄蛊毒液的味道。 不过还是有些分别,被太阳这么一晒很快就蒸发消失不见了。 清琁和龙苍显已经走远了,我作为一个外来者出现在寨子附近的地方。 惹得附近的行尸都开始躁动不安,在寨中人的院子里低吼起来。 看来刚才清琁提醒的对,这寨子的确不易进。 不过来都来了,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我跟了上去,却没有一只行尸闯出来咬我。 龙苍显家的门是洞开着的,我跟进去的时候。 桌上摆了几盘糕点,还有一壶茶。 龙苍显在里屋,便感觉到我进了她的房子,道:“吃的在桌上,觉得饿了,就自己拿。” “您怎么知道我饿了。”我局促不安的,在屋中来回观察。 房子里有很重的用来防腐的草药的味道,说明这里面应该藏了行尸。 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进入沉睡的碧儿。 碧儿沉睡的时候,周身也有很浓郁的一股尸气环绕。 碧儿身边,还有三具行尸。 不过这三具行尸,脸上都带了面罩。 看不清楚脸上的容貌,身上的阴气并不比碧儿弱。 龙苍显不愧是苗寨的第一高手,家里豢养的行尸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看着心惊,是半点胃口也没有,“您怎么知道我饿了?” “清琁都跟我说了,你们是一路上从刘家村走来的。”龙苍显道。 我拿起一块糕点,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问道:“那他告诉您没有,为什么我们会从刘家村走路来?” “想来探望我,又没有车。”龙苍显道。 龙苍显一看还是不够了解清琁,居然真的信了这臭僵尸是来探望他的。 要不是被蛟蓝追杀,我们恐怕不用日夜兼程的往这里赶。 我清了清嗓子,道:“婆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打扰个两三天。” “这个清琁都告诉我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他身上的伤很重,起码要休养二十天。”龙苍显提醒了我一句。 我其实不太想在龙苍显面前假装恩爱,可是臭僵尸却是个不要脸的,在里面唤了我一声,“婆婆,不碍的,我能行,再过几日明月就要开学了,不能耽误她的学业啊。” 第495章 杀了他 清琁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虚弱道:“自己的婆娘自然是拿来宠的,因为我的伤耽误了她,就不好了。” 我受不了他浮夸的演技,忍不住翻白眼了。 “以你的伤情,不好好养着的,你可是会散功的。”龙苍显冷冷的警告他,又看了我一眼,“我相信明月分的清楚轻重的,对吧?” “啊,是……我是分的清楚轻重,那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吧。”我有些狐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他,他身上的伤很重很重。 说马上要散功了,一点都不假。 不过要是接下来将养的好,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都在逃亡,下一站就是彝龙古城。 在这里别说是呆上二十几天了,就算仅仅只是三五天。 也足够蛟蓝的人,找到这个地方。 龙苍显放出蛊虫爬进清琁身体里,给他解尸毒,“你婆娘都要你留下来治伤,你不会再有异议了吧。” “我这个婆娘啊,就是贤惠,我想我以后都离不开她了。”他在床上拉住了我的手,腆着脸撒谎道。 要是觉得我贤惠,以后离不开我。 又何故为了轩辕薇,置我于万劫不复呢? 我低下了头,也假装娇羞,违心的说了一句,“婆婆还在这里呢,不要乱说。” “这里就留给你们年轻人呆,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龙苍显在收回从清琁体内爬出的蛊虫之后,便起身打算离去。 清琁叫住了她,“婆婆。” 龙苍显的步伐顿了顿,就听清琁又道:“骨笛。” “这可是我们寨子祖传之宝,是不能给任何人的。”龙苍显抚摸着手里的骨笛,似乎有些不愿交出去。 清琁的喉结动了几下,“是换,不是给。” “就算是换,你让我怎么跟族中人交代?”龙苍显蹙眉问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腿的位置,道:“你族中除了那些个行尸,没有哪个能分辨出来,两把骨笛的分别吧。” “你这算盘算的够精的嘛,谁要是跟你做买卖,还不被你算计死。”龙苍显领教了清琁的精明,禁不住赞叹了一句。 他并不承认,“我这不算精,以物换物,您并不吃亏,简单的来讲您还赚到了。” 这话似乎说到了龙苍显心坎里,她把骨笛递了过来。 清琁刚要去接,她又把骨笛往回一收,“换可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这把骨笛。” 以自己的腿骨来一只骨笛,还只是普通的人类少女的腿骨做成的骨笛。 是个人都会觉得怀疑,龙苍显当然也会心存质疑。 “我如果不回答,你是不是就不会把骨笛给我了?”清琁笑问她。 她眉头的地方抽动了一下,才把骨笛递给他,“你不想嗦就算了,我对别人隐私,也没啥子兴趣。” 把骨笛给了清琁之后,她便转身离开房间。 “婆婆听过彝龙古城吗?”清琁忽然在龙苍显身后喊一句。 把龙苍显喊的身子一震,却继续往外走了。 清琁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像个二世祖一样的差遣我,“把你的刀给我。” “你有没有觉得龙苍显听到彝龙古城之后的反应,有点怪怪的?”我下意识的就把瑞士军刀递给他。 他直接用那把刀,划破了我的腕子,“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从来都没有人能找到罢了。” 也就是说,连龙苍显都知道彝龙古城的存在。 “你好端端的伤我做什么?”我把手一缩,想要抽回来。 他却紧紧的握着,面具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 一双带着嗜血之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我:“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伤你就伤你。” 你的……女人。 说的我好像他的私有物品一样,因为曾经那样那样的爱他。 就可以像一件物品一样,任由他糟践。 可我不是物品,我也有心啊。 我的心能感受到世间冷暖,分辨谁对我好谁对不好。 “放开……”我浑身战栗。 他却已经野兽一般的扑上来,吮吸我手腕上的血液。 血液里充斥着,我快要修成乾元之力的阴气。 阴气被他通过血液吸收之后,调理着他身上紊乱的气息。 抵触他的行为,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几乎要把我身体里的血液抽干了。 才停下动作,阴沉的抬起头,“沈明月,你就是贱,你刚才要是想推开我的话,只要轻轻一运阴气就行。” “你就当我贱好了。”我没有过多地解释,手臂有些虚弱。 需要另外一只手抬着,才能收回到自己身边。 疼。 被割开的地方很疼,血液大量流失让手臂失去力气的感觉更难受。 我额头上布满了汗液,脑子发晕的在一旁坐下。 眼前,一片的漆黑。 漆黑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明明晃晃的,被光明照耀的路。 路一直通向远方,仿佛是上苍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忽然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那人脸上的表情笑盈盈的,脸孔的样子却和清琁一模一样。 他在朝我缓缓走来,走的越近我越觉得看到了希望。 “到底前面的路该怎么走?”我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心里知道自己一定是失血过多失去意识了。 然后又来到了,自己意识深处的地方。 只要我是因为受伤昏迷的,通常都会来到这个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有个人,他的命运和我拴在一起。 哪怕耗损力量会让自己消失,也会努力帮我疗伤。 他越走越近,我心跳越发快。 这么快又来到这里,他一定会生气说我的吧。 很快,他走到我的跟前。 我下意识退后了小半步,他的手落在我的脸庞上。 用温和抚慰我内心的战战兢兢,脸上的笑意染上了几分宠溺,“来到这里,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回答不了吗?”我急切的问他。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你居然把我当成人生导师了了。我可以教你怎么用乾元之力,也可以教你蛇语,唯独教不了你怎么对待感情。” “我只是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我低下了头,深感惭愧。 他说的对,人生路他没法替代我。 因为他教了我蛇语、又教了我修炼乾元之力,我忍不住就把他当成了师父一样的存在。 有了困惑之后,竟然还想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然而……他没有义务回答这个。 他摸着我的头,道:“杀了他就好了。” “啊?”我抬头看他。 一脸的错愕,这是他给我的建议吗? 他温温一笑,“那个男人为了救活自己的女人,潜伏在你身边,欺骗你的感情,最后还要夺走你的灵魂,这你都能忍?” “不能忍。”我道。 他低头问我,“那为什么不一早就杀了他。” “这件事……可能还有别的隐情。”我本来与他四目相对,可是他的眼神太像他了,我忍不住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却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转到他面前,“你怕错杀他,告诉我,是这样吗?” “也……也不是,他要弄死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无助的看按着他,与他对视简直就是对心灵的拷问。 可我的内心早就破碎,经不起任何拷问。 我只想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什么也不想,什么都装作没看见没发生……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我大声道:“我只是想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带他去彝龙古城,是最好的办法。” “彝龙古城里没有你想要的真相。”他认真的对我道。 我有些不信,“怎么会呢……他一直……一直让我去彝龙古城,跟……跟雇佣团汇合。” 说这个的时候我真是没什么自信心,说话都结巴了。 “回去吧。”他笑得温情动人,似月光坠落。 之前他的一颦一笑都和清琁一般无二,只有这一笑是属于他自己的笑。 我不明白,“你让我回去哪儿?” “回到他身边。”他道。 我不想走,抓住了他洁白的衣袂,“然后做什么呢?” “杀了他。”他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身子一震,只觉得连通整条手臂的筋抽了。 两只手的手臂都在颤抖着,我几乎不能呼吸了,“我……真的要杀他,才是……一条最正确的路吗?” “如果不忍心自己动手,你也可以利用蛟蓝的手,借刀杀人嘛。”他轻声对我道。 我被他说的话,深深的魅惑了,“我知道了。” “不杀他,他又不爱你,你迟早会被他折腾死的。这一次我能给你力量,让你恢复一些,那下一次呢?”他一挥衣袖,我的魂魄便飘忽起来了,“等我的力量耗尽,没法救你了,就只能抱团死了。” 我的朝后身子飞了起来,“你放心吧,我……我不会心软的。” 魂魄飞出去之后,我没有立刻转醒。 反倒是能在身体里以上帝视角,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他搂住我的身躯,揉了揉我后脑勺,轻声道:“真是个傻妞,这般伤你了,也不知道离我远远的,这样才不会被继续伤害啊。” 第496章 高手 “你就不能选择不伤害我吗?”我脱口而出,发现自己脑中还存有奢念。 捂住了自己的唇,审视一般的看着他一举一动。 他似乎能感觉到我的灵魂在说话,却又因为我躲进自己的身体里而看不见我。 警惕的四下里看了一下,问道:“有谁在说话吗?” 许久,都没人回应。 他才缓缓把我放到了床榻上,手指落在我的眉心探查。 才查看了片刻,便蹙紧了眉头,“身体里果然藏了个烫手山芋,我说怎么血放干了,却好的那么快。” 他在试探? 也许他放干我的血,就是在验证我身体里是否有别的东西存在。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我心中揶揄,灵魂也和身体融合的差不多了。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幽幽的看着他,“我的血好喝吗?” “要不是为了恢复身体,谁要喝你身上肮脏的血。”他对我不遗余力的讽刺挖苦,脸上却多了一丝裂痕。 裂痕就好像放进锅里的茶叶蛋,越煮越多。 他连忙去拿面具,想要带上遮挡。 可那面具大概承受了太多次的打击,刚拿上手就从中间裂了。 瞬间,他的眼神就阴沉下来。 我幸灾乐祸,“看来你吸的血是不够,不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说不定能维持的久一点。” “哼,我吸多了,你就会死。”他轻哼一声,干脆把狗头面具扔掉。 抬脚就猜个粉碎,似将我们一切一切的过往也踩个细碎。 我挑眉,“你还会关心我的生死?” “留着你的命,我可以慢慢吸,一天取一点,反正你骨子里贱得很,也不会离开我。”他一句句话,都是刀刀见血的利刃。 我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没并没有动怒,只是莞尔一笑,“我的血你可以喝,也随便你喝,我也承认我贱。但是……我奉劝你,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点。” 阴气一运上来,我的速度就快了。 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抄起旁边的瑞士军刀,直接插在了他的胸口。 只差毫厘,就扎进他的心脏。 “你……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他惊了一下,一张支离破碎的脸坏的更厉害了。 我摸了他胸口的一滴血,放在唇边尝了尝,“亲夫血的味道还真不错。” “你有点意思啊。”他面目狰狞,眼神还是那么的放荡不羁。 我知道他肯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便不会再被他任意欺凌,“我知道你对生死看淡,是不怕我杀你。可是你也有弱点啊,我的尸帝大人。” “你……你想做什么?”他第一时间去夺放在床边的骨笛。 手速却没我快,我直接一把抓到了手里,“现在骨笛在手里,你要敢惹我,我就把它拗断了。这骨笛要是断了,你的蔷薇妹妹就回不来了。” “什么蔷薇妹妹,那个老女人比我大。”他张口便喊自己深爱的女人老女人,还真是个天性凉薄的人。 我差点没笑出来,把骨笛贴身藏放,“现在你姑奶奶我要休息,你去门外守着吧,别让任何人进来。” “你敢使唤我?”他脾气上来了。 我隔着衣服,弹了弹骨笛,“看来我是使唤不动你了,尸帝陛下。” “刚才我就该杀了你。”他浑身都是阴冷的气息,却是真的怕我把骨笛毁了。 乖乖听话的到了门口,坐在那里守着。 我看着他的背影,冷道:“刚才没杀我,现在后悔也晚了。” “你要入定多久?”他浑然问我。 我想了一下,道了一句,“不知道。” 一开始我给自己定的,第二次冲破的时间是两天。 可是一番修炼下来,我是能感觉到。 这门功夫真是急不来的,一旦着急修炼的快了。 是会被窍门反噬的,到时候得疼死。 粗略估算,得要个三五天。 可是三五天过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被蛟蓝抓到,我们俩要一起完蛋。 “该不会是在两天之内,你没法得到乾元之力吧?”他戏虐的问我。 我闭上了眼睛,先尝试用祝由术把手腕上的伤治好。 原本我所用的祝由术,只能用在别人身上。 因为这种术法很大一部分程度,是来自对人的精神暗示。 可是腕子上的伤太疼了,必须先想办法治好。 否则修炼的时候,很容易分心。 我的祝由术在手腕上起到了一点作用,才有余力跟他继续说话,“我得不到,你也没有好果子吃,何必揶揄我呢?” “说不定是你太笨,所以学不会,倒不如……”他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我把手腕上的伤治好了七七八八,抬头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说,让我把法门交给你,让你去学吧。” “我学的肯定比你快,本大爷是天才。”他真是脸皮比城墙都厚了。 我笑了,就好像看猴戏一样看着他,“你放心好了,就算是蛟蓝冲来,把我们都杀了,我也不会交给你修炼乾元之力的办法的。” “真是妇人心态,宁可死,也要跟我怄气。”他不屑一顾道。 我心里对他,也很是鄙夷。 教给他? 他有资格学会吗? 忠信仁义礼智孝,他哪点配得上啊。 况且……我不是跟他怄气,我是对他起了杀心。 的确,我因为爱他。 所以没法对他下杀手,可是那个白衣仙人说的对。 我可以借刀杀人,用蛟蓝杀了他。 这样就不会一次又一次,被他伤害而不能反抗。 我张开嘴,开始念诵度人经。 直到心态平和了下来,才进入修炼状态。 阴气转化为乾元之力的过程,就好像小河娟娟细流一般。、一开始进展很缓慢,却也是急不得。 一旦着急就会走火入魔,然后就会被窍门反噬。 但是突然有一瞬间,一股热烈的液体冲入了我脚踝上一直无法攻克打开的窍门。 火辣辣的液体把敲门冲破之后,阴气便能顺着这个位置通过。 是酒! 有人在我脚踝上,洒了酒。 而且这个人对于窍门运转的顺序,还有速度十分的了解。 每每都能及时,把酒浇在我下一个要运转的窍门的位置,让在七个窍门的阴气运转的流速一下快了许多。 它们飞速的流动,阴气也飞速的产生质变。 眼看就在心脏口附近的第八窍,马上就要打开。 只要打开了,我就能动用少许乾元之力。 可是越到这个时候,力量就进行的越缓慢。 流速慢了下来,我心里也觉得着急了。 注意力不集中之下,从完全的心无旁骛。 到慢慢的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好像有那种傍晚时分乌鸦特有的叫声。 还有龙苍显在厨房里,帮着烧饭时锅碗瓢盆发出的声音。 “不要心急,打开第八窍要是容易,就不会那么多人修炼不出乾元之力了。”有一个冷魅的声音,在安抚镇定着我。 我知道是他,却有些抵触他的帮助。 他会真心想要帮我吗? 更奇怪的是,他看起来对乾元之力完全不懂。 可是竟然知道第八窍的事情,还在教我攻克第八窍的时候不要心急。 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内心想的事情一多,阴气运行一顿。 明明没有走错方位,还是神奇的将我反噬了一下。 “嗯——” 我闷哼一声,差点吐血了。 他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躯体,稳住我的气息,“不要胡思乱想,诸天大圣同时称善,是时一国男女垄病,耳皆开聪……” 他在念诵度人经,每一个字都带着道学的玄奥。 慢慢的我的心才静下来,却很别扭他搂着我的身体。 “我只是帮你梳理阴气,不是要占你便宜,你就当被一只狗熊抱了了吧。”他的手指点在了我脊背上一处关窍,对我说道,“你要是吐血了,可就要从头开始打通第八窍。” 脊背上的那处关窍,是稳住问我的关键。 他能如此准确的点中,并且让我的情况稳定。 说明这个家伙知道乾元之力的修炼方法,就算不知道,也懂得粗浅的入门。 他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了! 要不是我自己练不下去了,还不知道他竟然会这些。 我分神道了一句,“对我而言,你连狗熊都不是,顶多算个石柱子吧。”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只有你打通了第八窍,才能保护我啊。可千万不能从头来过……明白吗?”他油嘴滑舌道。 从头打通第八窍,那根本就不要弄多久。 更何况只要我眼下打通了第八窍,我从此以后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高手了。 就算是龙圣来了,他虽然能打得过我。 却也未必敢轻易动我,毕竟他身上的伤一时半刻还好不了。 收起了急躁的心态,放满了阴气的流速。 他停止念诵度人经,我马上接上他停止的地方念诵。 这才发现,攻克第八窍不难。 只要保持现在的心态,慢慢冲破第八窍,总是会有成的时候。 在过了四五个钟头,到了深夜的时候。 我发现自己马上就要冲破了,要成了一个绝世高手了。 正自高兴呢,忽然门外传来了突兀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在龙苍显的家外头说话,“教主,根据帝王血的指引,刘清琁肯定在这间屋子里,我们冲进去,就能抓住他。” 第497章 沈明月,逃 听到蛟蓝的声音,我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伤好的这么快? 这家伙在阎王庙的时候,都被烧成了黑色的焦炭了。 按照我所想的,起码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来追捕我和清琁的顶多就是虾兵蟹将,就算没有修炼出乾元之力,出手应该也能小小的应付一下。 如果是蛟蓝在的话,情况就不好说了。 听他的声音,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果然,鲛人的自愈能力很强。 并且能够在火中涅槃,当初没烧死他真是后患无穷了。 我情绪紧绷之下,阴气运转的节奏又乱了。 “不要乱,我会拖延时间的。”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沉着而又镇定的提醒着我。 他……竟然没有趁虚而入。 我松了口气,“谢谢。” 只要再拖延个十几分钟,我就是绝世高手了。 眼下,就是看会不会被打扰了。 “别谢我,我是为了我自己。”他拒绝了我的道谢。 我耸了耸肩,闭上眼睛继续冲破窍穴。 真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只要冲破窍穴,我一只手怕就能把蛟蓝打个落花流水。 “谁允许你扰民了。”蛟蓝一反常态的没有准许他的人进来,反而把提出要闯进来的人训斥了一顿。 他那个手下教众有些懵逼,“您说什么?” “就这样胡乱的闯进去,吓到里面的屋主怎么办?”蛟蓝冷道。 那人有点委屈了,“不是您说的吗?进去,谁敢阻拦,就一枪崩了,怎么……突然不让我们扰民了?” “教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轮得到你置喙。”另外一个教众阻止呵斥了一句。 按照蛟蓝的个性,谁敢阻拦他。 他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就算是拥有乾元之力的龙圣,他都敢轻易招惹了。 反倒是龙苍显这里,他竟然不敢随便闯进来。 就听蛟蓝道:“你们几个,都退到村口去。” “您一个人进去找刘清琁吗?”他手底下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蛟蓝说一不二,懒得跟自己手下人解释,“还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是,教主,属下等领命。” 他的属下全都推去了。 才听见有人敲了几下外边的门,蛟蓝礼貌道:“请问有人在家吗?抱歉,打扰了。” 自从他成了姒教教主,我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礼貌过。 龙苍显是苗寨的寨主事情多得很,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家的。 此时,怕就是出去了。 他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才又试探道:“您不在家吗?” 许久,又无人回应。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进去找我的一个老朋友,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他进来了,脚步声就在耳边。 我好容易静下心来,沉稳入定。 听到这一声声饿脚步声,打心底里觉得发慌。 蛟蓝进来了,我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清琁的手落在了我肩头几秒,随即便拿了起来。 我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他从我身边经过。 走到了门口,身子斜靠在门框上,“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老板,你还真是奸诈,居然躲在这个地方。”蛟蓝见到清琁之后,隔着一间房间。 我都能通过大天眼,感觉到蛟蓝对他的杀气。 清琁丝毫也不畏惧这样的杀意,缓声道:“我躲在这个地方怎么了?你不是一样找过来了,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是你准丈母娘家。” “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不敢杀你吗?”蛟蓝的声音闷闷的,能听出来是在极力克制体内的洪荒之力。 若这里不是龙苍显家,他怕是早就出手打爆了臭僵尸的狗头吧。 清琁玩世不恭,体内的阴气缓缓覆盖整个房间,藏匿起我身上的气息,“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的血会弄脏了龙苍显的房子,你以为她还会把外孙女嫁给你吗?” 他在保护我,哪怕是出于自保的目的。 蛟蓝很是恼恨,“你敢威胁我!我告诉你老板,我杀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的脑袋捏爆。” “那你杀吧。”清琁缓声道。 蛟蓝语调阴沉,并没有立马下杀手,“你把轩辕薇藏到哪里去了?” “一个不能告诉你的地方。”清琁的脸孔已经彻底的四分五裂成了狰狞的样子,嘴角诡异的扬起。 蛟蓝的精神力一发,将清琁的头颅缠住,搅弄的碎肉鲜血乱飞,“刘清琁,她不是你从前的恋人嘛,你不就是为了要复活她而那样对沈明月的吗?” “你知道就好!”清琁不卑不亢道。 蛟蓝咬牙切齿道:“那你还……把她藏起来。” “我把她藏起来自有我的道理,你管不着,你要是选择相信我,就放了我。”清琁有一种蜜汁自信。 蛟蓝跟他交手多次,哪里肯信他,“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宰了你,从你的地魂当中直接调取记忆。” “我不说。”清琁道。 我内心被震撼了,他怎么……怎么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肯说出轩辕薇的位置。 蛟蓝沉默了几秒,闭上了眼睛,“那我只好……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不! 不要杀他。 他……他真的要杀清琁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木头一样浑身发麻,一口血喷了出来。 明明就和那个白衣仙人约定好了,要借助蛟蓝的手杀他。 我做到了袖手旁观,心也冷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吐血? “血的味道……阴女子的血的,沈明月在里面?你又跟沈明月搞到了一起。”蛟蓝嗅到了血的味道,冷酷的丢开了清琁的身体。 清琁本就伤重,破布娃娃一样的被丢在地上。 房里本来有清琁的阴气给我打掩护,蛟蓝不一定能找到我的位置。 可是阴女子的血,味道实在是太独特了。 终究……还是让他发现了。 清琁明明已经虚弱不堪,竟然直直的站立起来,手从后面洞穿了蛟蓝的胸口,“我跟她搞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算有一万个女人,你也管不着我。” “老板,你不是个多情种子,还有洁癖。”蛟蓝被洞穿了胸口,脸色却丝毫未变,缓缓的转身,“我就是有点不懂了,你到底喜欢谁?” 他被清琁洞穿的位置,开始迅速的治愈。 这种治愈的过程比祝由术还要令人咋舌,直接就将清琁洞穿过他胸口的手排斥出去。 清琁被他身上外放的精神力,震的向后退了半步,“我喜欢你啊,蛟蓝,自把你从井里捞上来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你了。” “少在那边嘴贫,我才不会信你的话。”蛟蓝瞪他,眼中杀机毕现。 清琁却笑若明月清风,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蛟蓝见他如此,反而陷入了沉思迅速的转向我,“不对!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沈明月在干什么?她……她身上的力量好古怪,是乾元之力吗?” 电光火石之间,蛟蓝的手变成了蔚蓝色。 长出了长长的手指甲,手指头缝当中还出现了蹼。 “沈明月,逃。”他只说了四个字一口血喷在了蛟蓝脸上,如果在那一刻我选择用隐息之钥。 我是能逃走的,可是我没有。 一旦停止修炼的话,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而他,也会被蛟蓝杀死。 蛟蓝一巴掌打在清琁面骨上,把他打飞出去。 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扥起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看你这个样子,他被我打成那个,你还坐在床上不动,莫不是练到关键时刻了吧。” “咳咳咳咳——”我早就在被他提起来的那一刻,内劲一泄。 运转在七窍的阴气,散的一干二净。 高手梦……就让他这样一提,灰分烟灭了。 他摸了摸我的脸,“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看来修炼乾元之力不能被人打扰啊。我都还什么都没做,你就不行了。” “哇——”我咳嗽完,又吐了一口血。 却运转了阴气,朝他袭去。 他的精神力是最怕乾元之力的,直接把我丢在地上,踩住了我额头,防止我用阴气攻击他,“果然是,是乾元之力,只是……好像没修炼到家啊。老板娘,你不能怪我杀你,你要是修炼出乾元之力……那还得了!” “今日被你抓住了,算我倒霉,你要杀就杀吧。”我闭上了眼睛等死,不报任何一丝奢望能够活下去。 他用了死劲踩我的额头,“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学的乾元之力?” “是……龙圣教我的,他收我为弟子,你……你杀我,就等于是得罪了龙圣。”我把龙圣搬出来,就是想压住他。 没想到他狂笑了出来,对我说道:“你以为搬出龙圣,我就会怕嘛。我不妨告诉你,那个假仙人已经死了,没人能为你撑腰。” “他……都被你杀了。”我是真没想到,仅仅几日过去。 三界六道就彻底变天了,连那样超然存在的龙圣都被他宰了。 蛟蓝的精神力锐利无比,数十根精神力化成了的匕首一样的东西。 朝我身上几大窍穴袭去,势要毁我身上修习乾元之力的根基。 这几个窍穴一旦被刺穿,我定是有死无生。 却见清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手臂再次刺穿了蛟蓝的后背,嘴角带着挑衅的笑容,“你不能杀她,杀了她你会后悔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498章 仙人的真容 “你就这么急着死吗?你放心,你藏了祭祀的身体,下一个就是你了。”蛟蓝是谁也不打算放过,要把我们俩都杀了。 清琁被他身上爆发出来的精神力震了一下,周身被蛟蓝护体的精神力所化的柳叶刀一样的小刀划的体无完肤。 却依旧坚毅的站着,脸上笑意愈发浓烈,“我说话你怎么不明白呢,你杀我可以,可是你杀她,会后悔的。” “是你舍不得她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难道是你在利用她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若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可悲啊。”蛟蓝对清琁的话半个字也不信,精神力爆发了几次,都没有撼动清琁。 只是将他仿佛凌迟一般,切割的血肉模糊。 我已经没法在欺骗自己了,他若真的被蛟蓝杀死了。 在这世间,我根本无法独活。 眼泪模糊了双眼,张口崩溃的尖叫。 却喊不出一点声音来,绝望笼罩在整间屋子里。 蛟蓝恼怒到了极致的转头,清琁一字一顿的对蛟蓝道:“她若现在就死了,魂魄会被世间的浊气污染的。” “你说什么?”蛟蓝狐疑道。 清琁摇摇欲坠,扶住他的肩膀保持自己的重心,“蔷薇只要洁净的生魂。” 原来……他还在为蔷薇着想。 “你……护着她是为了轩辕祭祀?”蛟蓝半信半疑。 清琁点头,“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蔷薇送到我身边的替代品,是我唤醒蔷薇的材料,我……护着她做什么?” “在她的魂魄被污染之前,将她的魂魄注入轩辕祭祀身体里就好了,除非你不肯把她的身体交出来。”蛟蓝望向我,他发现精神力一齐扎向我的窍穴,并不那么容易伤到我。 干脆集中了一股力量,朝我的眉心先袭来。 刺穿眉心的那一霎那,我感觉灵魂都要飘出体外了。 眼前一黑,只能听得见声音了。 清琁对他道:“我不交出蔷薇的身体,是为了蔷薇好。” “什么意思?”蛟蓝不解。 清琁语调有些戏虐的娓娓道来,“要是任何一个时间都能唤醒薇儿,我又何必等到那一天,把沈明月诱到河底的冰洞当中去呢?” “所以,让轩辕祭祀醒过来,需要特定的时间。”蛟蓝对清琁的敌意,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以为蛟蓝真的会要他的命。 幻想着把他带在身边,就能够保护他。 实则他只要对蛟蓝说出这番话,蛟蓝就不会真的杀他。 清琁道:“要等到下一个阳虚之时,哦,对了,我忘记你是一条鱼,不懂得易经八卦这种东西。我说阳虚之时,你肯定听不懂吧。” “下一个阳虚之时,是什么时候?”蛟蓝问他。 他道:“九月十五,到那时,把她的魂魄送入蔷薇身体里,在吹奏起骨笛,她就会和蔷薇彻底合二为一。” “那不是很快就到了?我还要以为……要等很久呢。”蛟蓝松了口气。 清琁凝重道:“你知道吗?九月十五那日啊……在苗王大祭司的谶语中是出现过的,蔷薇必定会醒过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们鲛人族复兴指日可待。” “没想到,你一直卧薪尝胆,害我错把你当成敌人。” “等薇儿醒了,记得把我儿子还我。” ……听着他们那令人心寒的对话,我孤独的徘徊在黑暗中。 孤寂清冷的气息,围绕在我身体周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悲伤。 坐在石头边上捂着脸哭泣着,哭泣的没有前因后果。 有人走来,递来一方白手帕,“月儿,不哭了。” “你都要死了,我能不哭吗?”我抬起头,望着他,望着那方白手绢。 递给我手绢的,就是存在于我意识深处的那个白衣仙人。 是了! 他蛰伏在我眉心处,意识最深层的地方。 刚才蛟蓝那一次强烈的打击,不仅毁了我的窍穴。 并且重伤我的大天眼,刺伤那颗力量种子。 在我的潜意识深处,是知道他被伤的不轻,并且正在慢慢的消散。 他单膝跪下,用帕子给我擦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我不要你死。”我委屈的看着他,才发现他对我那样的重要。 他一把将我抱住,搂在了他怀中,“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你不该觉得难受才对。” 他的身子好软,我就好像倒进一片云里。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可是你对我来说,已经很重要很重要了。”我在自己的意识深处,没办法做出任何隐瞒。 他的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对我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侥幸没有消散,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人。” “做……” 做他的女人。 我结巴了一下,傻傻的靠在他怀中。 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力量终究是要散了,“不愿意就算了。” “不……不是啊,你……你不是只是一颗力量种子吗?”我感觉他要走了,下意识的把他抱紧。 他摸了摸我的后脑勺,问我:“你这个举动,是要留住我的意思吗?” “我……我当然要留住你,只是我,我心里已经……”我怕他走了,怕他消散了。 眼泪不断的流,不知道要怎么办。 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自己。 以至于牵连颗力量种子,让他连生存下来这样小小的奢望都无法存续。 他在我耳边道:“我可以等你忘了他,毕竟,他心底里没有你。一个人是不可能一直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尤其是你这样姑娘,对吗?” 这话……说的不假。 也许现在的我身不由己,会不由自主的想他。 可我从来都不打别人的男人的主意,如果他不会爱我了,就是别人的男人了。 那我……自是要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你,不是要消散了。”我对他道。 他道:“护佑我的,是你的大天眼,现在它无法保护我了。” “我……我是不是可以用别的眼睛,来护佑你,对吗?”我抢过他的话来说,我太害怕他离开我了。 玉灵已经不在了,玉胎也早就离开我了。 那些我在意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我……我不想再失去了……他道:“我想借用你的左眼。” “可以。”我道。 他身上的气息更弱了,却不疾不徐的缓慢道:“你要想清楚了,收留我,必须把我封印在你的左眼中。从此你的左眼,就会失去光明。” “只要你不消散,就算左右两边的眼睛都消散,我也……我也……”我胸口的气息紊乱,让我没法说话。 他摸着我的脸庞,那样的沉静温和。 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下巴刀削一般的消瘦。 肌肤白玉,鼻若峰峦。 一双乌眸泛着淡淡的银光,似是敦煌洞窟里的银眼佛像。 唇轻轻抿着,总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这人……生的好俊朗,让人都移不开眼睛。 他道:“我还道这世间,不会再人关心我,不会让我再感觉到任何一丝温暖了。” “我……”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唇落在我的眉心,“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你,连光明都愿为我牺牲。” “滴水……”之恩。 我在他面前那样卑微,话都说不全。 他继续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为今日的选择后悔,你会成为三界六道里,最尊贵的女人。” “你……你是谁?”我听到他说我会成为最尊贵的女人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凛,觉得他定是来历不凡。 抬眸只看到他淡淡的微笑,眼前的他笼罩在白光中。 他笑而不语,那般亲切动人。 忽然,我睁开眼睛醒了。 天光已经大亮了,额头疼的让人连连皱眉。 视线变得很是狭窄,一只眼睛瞎了。 刚才的一切,似是梦。 却又那样的真实,左眼的眼球有温热的感觉。 我手掌遮挡住左眼,感受着他存在的气息。 好像能听到他的声音,有人在说:“我想住进你的左眼,那个离你心房更近的地方。” “是你在说话吗?”这是我第一次在意识之外,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气息从我的左眼,消失了。 外头,传来了龙苍显的声音,“总算是醒来了,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人家可是姒教教主,你鸡蛋碰石头,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伤了。” “外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出手轻点儿。”蛟蓝从外面进来,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条鱼……喊龙苍显外婆。 龙苍显果然不乐意,等了蛟蓝一眼,没好气的道:“不要随便喊我外婆,我认你了吗?你还想有下次啊。要是我在家的话,你是不是也打算把我打成重伤啊?” “不是……她……她以为我是来你们家的贼,抬手就打,我……就下手重了点。我是真心诚意来提亲的,我早就听……明熙说了,要娶苗寨的女子,必须上门来提亲的。”蛟蓝在龙苍显面前收起了那副凶狠的样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第499章 他的要挟 面对蛟蓝对我毫无诚意的道歉,我捂着胸口为的位置。 咳嗽了两声,将身体内的郁气呼出,配合他在龙苍显面前的演出,“你不是贼?那你鬼鬼祟祟的进龙婆婆家做什么,咳咳咳……” 蛟蓝往我眉心扎那么一下,不仅把我的高手梦扎没了。 还重创了我的大天眼,胸口血气郁结。 天眼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浑身上下半分气力也没有。 不过,这都算是轻的。 要是放在从前我阴气不继的时候,多半是活不成了。 能够活下来,还要多亏了那个白衣仙人替我打开了身体里的七窍。 “我不是什么白衣仙人,唤我雬月即可,雾雬之雬。” 左眼微微有些温热,竟听到他的声音在同我说话。 一旁蛟蓝解释的声音,几乎被我给屏蔽了,“我是来探望外婆的,见门是开着的,便进来看看。” “雬月。” 我禁不住重复了一遍,雬月的名字。 被雾气缠绕的明月,若隐若现华光朦胧。 这名字好生诗意,也有几分仙气。 还说自己不是仙人! 不过,他竟然能听见我的心声诶。 蛟蓝不知我在同雬月说话,道:“什么月?你在说什么?” “我说……既然你不是贼,那都是误会了,对了,你怎么会喊龙婆婆外婆?难道……”我看了一眼龙苍显,小心翼翼道,“难道您老人家……还有一个外孙?” 说到这里,我干咽了一口口水。 “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平白冒出这么大一个外孙,还是姒教的教主。”龙苍显冷哼一声,有些冷傲的说道。 蛟蓝连忙卖乖道:“对不起,婆婆,是我唐突了。” “你可给我记住了,我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你和明熙的婚事的。”龙苍显从口袋里挖出一只皱巴巴的香包,上前就塞进我的胸口。 香包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药草,鼻尖一嗅到体内的气息就缓和了。 她在塞香包的时候,指尖好像摸到了隐息之钥。 还特地在上面,多摸了几下。 我的脸色瞬间就青了,她老人家定是发现钥匙了。 我身子虚的很,说个几句话,就咳嗽个不停,“咳咳咳……那……还还真是一场误会,可是你……下手也真是忒狠了。” “这……这不能怪我,你对我招招下杀手,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蛟蓝委屈无辜的说道,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堪比清琁。 按说这条鱼虽然诡计多端,但是绝对脑子没有灵光到这个地步。 我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清琁站在门口。 他没脸上的情况有些不好,没了面具也不找别的东西遮挡。 就这么破罐子破摔的露着,此刻嘴角狡黠的上扬。 果然,蛟蓝的这一套是他教的。 我心有不甘,恨恨的看着清琁,道:“所以这事怪我咯?” “好了!你们都别争执了,都是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龙苍显把我们都训斥了,然后压着我躺回床上,“尤其是你,出手那么重,打不过别人吧,还害了自己受那么重的伤。” 这话看着在帮蛟蓝,可我听出来了她在心疼我。 “婆婆。”我唤了她一声。 她帮我盖好被子,口气比较冷硬,“别看我,你需要静养。” “你!跟我出去,别叨扰明月休息。” 跟我说完之后,她又指着蛟蓝让他出去。 蛟蓝和龙苍显出去以后,门口双手抱胸看热闹的清琁走了进来。 他缓缓的走过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反感他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当然是照顾你,月儿,你受了这么种的伤,身边没个照顾你的人怎么行?”他的手落在我的面上,目光似月华焦距一般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声,道:“你?你会照顾我?” “就当……在蔷薇回来之前,替她照顾好你,你要是有什么损伤,对蔷薇也是一种损失。”他低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轻道。 我的手攥紧了被褥中,却还在强颜欢笑,“我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你指的是这个天衣无缝的谎言,还是他精湛到了可以和专业演员媲美的演技?”清琁暧昧的在我的耳边吹着凉气,弄的我浑身都绷直了。 我把他的头推开,“龙苍显在刘家村见过他的,今天怎么没认出他?” “当日只见了一面,她这么一把年纪了,忘记了很正常。”清琁的脑袋一摸,全都是黏糊糊的液体。 这是他烂脸以后,最基本的后遗症。 也不知道蔷薇看到他这副德行,会不会和我一样恶心的想吐。 我刚一收手,他便乘胜追击。 抿住了我的耳垂,我怒不可遏,“你能不能要点脸。” “我不要脸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怎么眼下才不习惯,还是说,你心痛我对蔷薇那么好?”他温笑的说着,毫无顾忌的撕开我心上的伤疤。 我气得浑身发抖,想一拳打死他。 奈何身上没有半分气力,只能死死的瞪着他。 遇上他澄澈的目光,又禁不住沦陷。 深深的对视了片刻,我竟是冷静了下来,“你在撒谎骗我,龙苍显虽然老了,脑子却清醒的很,不可能不记得蛟蓝的样子。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好吧,我说实话,这还是从龙圣身上受到的启发。” 清琁轻笑了一声,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精确的算计中,“龙圣的脸不是总被乾元之力遮盖,让你看不清吗?蛟蓝的精神力若凝于面上,有一样的效果。” “可我……我怎么……”我很清楚把力量凝于面上的作用,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就是好像看清了他的真容,但是下一秒马上就会忘记他的长相。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可能直接指出来的。 因为当人们遗忘了这样的人的长相,都会下意识的把错误归咎于自己。 但刚才,我明明看蛟蓝的样子和平日里一般无二啊。 他挺起身,瞧了我一眼,“说实话,方才你一眼就认出他来,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以为你是看衣着猜的,听你这么一说,你能看到他的脸。” “我……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眼有些奇怪。 哪怕是曾经的大天眼,也不从未看透过龙圣的脸。 难道就因为附着在蛟蓝脸上的,只是一层精神力就能看的清了吗? 清琁观察着我,忽然凑过来。 就近凝望着我的左眼,眼中闪过一丝冷酷,“你这只左眼好像焦距不怎么对?还有些散瞳,你以前可没有散瞳。” “这还不都怪你。”我闪躲着他的目光,冷不防把锅往他身上甩,“自从你告诉我真相以后,我伤心难过,便日日以泪洗面。” “那你看我的眼神,应是哀伤才对。”他捏住了我的下巴,不让我有机会闪躲他的目光,“现在看我的眼神有敌意,好像……还带着妒火,唔……真是有趣。” 妒火……难道是他? “你可拉倒吧,我看谁都有可能有妒火,唯独对你不感兴趣。”我强行运转了一丝阴气,把他捏住我下巴的手拍掉。 他却突然将我搂在怀中,一字一顿的掷地有声的警告我,“你是我的,沈明月。” 这种反应,就好像突如其来遇到危机感一样。 “放开我!刘清琁!”我很少这样喊他全名,眼下真是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妒火难消,身上的尸气聚集,把我的身体控制的一动都不能动,双臂桎梏一般的死死的将我缠住,“你哪怕被我糟践碎了,也不能是别人的。” “你要点脸,好不好……咳咳咳……”我激动起来,禁不住大声的咳嗽,嘴里咳出了好多血,“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脊骨往下一滑,尸气渗透到了脊椎骨里。 身体里凌乱的阴气,在一瞬间被抚平了。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怨气,“所以你就选择红杏出墙?” “你发什么神经,你脚踏两条船,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居然敢说我红杏……”我真是被他气笑了,却发现他的尸气渗透进我的脊骨之后。 顺着人体的脉络,到了我的眉心处。 小心翼翼的如同娟娟细流一般,治愈着我大天眼上的创伤。 还真是会惺惺作态……我心中揶揄他,他却你饿着我的下巴。 唇瓣不管不顾的吻上来,手指插进了我的发丝中,“你给我听好了,我能做的事情,你永远都不能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凌乱的吻错落在我的唇上,我无力招架也无力抵抗。 一开始还极度痛苦,慢慢的便静了下来。 无神的看着他,他要怎样便怎样吧。 比这还严重的折辱我都受过,几个吻又算什么。 “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能让我后悔什么?”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咬,心早就被他践踏的如同死灰一样。 要不是玉灵救我,现在就是一个已死之人。 在一个不怕死的人面前,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 他顺着我的单衣的领口往下撕,扯破了我薄薄的衣裳,将我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眼神野兽一般的看着我,“我能让你再次怀孕,怀上我的孩子。” 第500章 上门下聘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宁可死。”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整个脑子都炸开了。 可是现在身体极度虚弱,身边唯一能保护我的玉灵都在一瞬间被他封印在玉镯里。 他的膝盖跪在我的大腿上,把我全身的阴气封住,制止我的一切挣扎和抵抗,“你没资格选择,现在你是我砧板上的肉,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刘清琁,你……你是禽兽吗?”我悲戚的看着他,心中万念俱灰。 一时极端之下,点燃了命灯。 命灯乃是一个人之根本,点燃命灯是能够让我阴气在一瞬间爆发的。 但是事后,命灯熄灭。 人是会死的……可是如此危及的情况下,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眼睛一眯,压制住了我点命灯的动作,“小妞挺大胆的嘛,连命灯都敢点。” “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哇……”我吐了一口血,顿时头昏眼花意识不清,“别怪我走了极端,到时候蔷薇就醒不过来了。” 眼泪纵横了下来,想到曾经他对我的那些好。 对比眼下的粗暴和冷酷,就好像一道一道的鞭子打在身上一样。 “和我做,我不让你怀孕。”他俯下身,在我耳边道,“但如果抵抗的话,就算你点燃命灯,我也会给你续命,直到孩子降生。” “卑鄙。”我带着哭腔,对他怒吼。 他却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的脱去自己的上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这张脸太丑了,我……我没办法接受。”我望着他那张狰狞的脸,只觉得他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 从灵魂到外表,丑陋的和我曾经认识的清琁没有半点相似。 他果然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被我一说。 身子都僵了,少顷才对我轻声道:“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蒙上你的眼睛。” “我……我……”我想说话,我不想被蒙住眼睛。 更不想委身于他,那会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他不由分说的用一块黑色的布条,蒙住了我的双眼。 冰凉的唇瓣落在我脸上,身子覆盖上来,“你没资格拒绝,把腰挺起来,这个姿势你会疼。” “你都那样折辱我,那样厌恶我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在他的身下涕泪纵横,有诉不完的委屈,“我把灵魂给她就是了,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受够了……” 一次次的索取,让我身心俱焚。 身体和灵魂仿佛都要被他压榨车裂了一半,只有痛楚而绝望。 他是为了蔷薇,才到我身边的。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恨意,才能让这样一次次的折磨羞辱我。 如果能死了,就好了。 “我……我想死……”我眼前是黑暗的,像是一条渴死的鱼。 缓缓的张嘴,却只能无力的说出几个字。 他紧紧的搂着我的躯体,仿佛要将脆弱无力的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月儿,你的命属于我,你没资格死。” 月儿……他唤我月儿! 既然不爱了,为何又要这样唤我。 无异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快点……到阳虚之时吧。”我带着哭腔,祈求时间过的快点。 让上苍夺走我的性命,让这样的日子快些结束吧。 眼角的泪,却被人吻去,他在说话,“傻妞,不知跟了我多少次,眼下要你,却哭成这样。” “因为你丑。”我及时补刀。 发现自己说话更有力了,身子好想恢复了一些气力。 我开始试图,从他怀中挣脱。 可是我的胸口还是和他胸前泾渭分明的肌肉紧贴在一起,他牢牢的控制住我的臀,“你都蒙上了眼睛了,还能介意我的脸啊,莫不是有穿透之力?” 说起穿透之力,我心中猛地一动。 发现眼前并不是真的一片漆黑,而是透过黑色的布能朦朦胧胧看到外边。 看到他那张狰狞的脸,可是眼神……眼神怎么那般温柔? 是我眼花了,看错了吗? “我……看不见。”我明明看见了他那双明如星子的眼睛,却矢口否认。 他宠溺的看着我,就好像变成了从前的清琁一般,“臀再翘些。” “你……你混蛋!”我听到他对我姿势的要求,脸红的厉害。 他的声音变得严厉了,“听我的。” “哦。”我不想惹毛他,便顺从了。 他身子沉了一些,指尖却是借机落在我小腹一点,“疼吗?” “有点。”我疼的浑身战栗。 这是我高手梦破灭之后,周身最疼的一处窍穴。 我很清楚,修炼乾元之力一环扣一环。 一旦在关键时刻中途被打断,我不仅仅会修炼失败。 窍穴也会被阴气反弹,受到很大的伤害。 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修炼乾元之力,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之间有股力量,进入到我的身体,“以后不许在修炼了,你……你的天赋已经被剥夺了。” 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人,说起这个竟然结巴了一下。 看着他可怕的面容,竟然染上了几分忧郁。 “反正都要死,练不练已经无所谓了。”我态度淡然。 他用那种宠溺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的眼神看我,声音却凉薄可怕,“知道就好,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沉下心。” “哦。”我把心沉下,脑子里一片安静。 意识中,他与我相拥在湖中。 浅浅吻一遍又一遍,错落过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我身体敏感的战栗起来,我知道我正与他灵魂与灵魂的相交,“你……在同我双修。” “你以为我是真的想要你吗?你伤太重,很容易死的,只好用双修帮你续一些。”他对我说道。 我在双修时,全身心的投入。 即便那样抵触他,下巴也不自觉地靠在他的肩上,“为什么不通说我?” “想多看看你受折磨的样子啊,你知不知道你越受折磨,我越高兴。”他的眼中明明染上了一丝悲怆,却要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 他是……精神分裂吗? 为什么……为什么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同他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同。 还是他故意欺我,欺我被蒙上了双眼。 我的唇抖动了一下,眼泪流的更多了,“为什么……这么恨我,我都答应……答应……以我的魂唤醒轩辕薇了。” “你是知道的,我有洁癖,你这种丑女我每次碰,都觉得恶心,我是为了蔷薇才勉为其难碰你的。”他说着凉薄的话,指尖缓缓的从我的脸庞划过。 眼眸深沉的可怕,却落下了一滴水滴。 我……我看错了吗? 他……他这么个铁石心肠的臭僵尸,怎么会哭呢? 我嗓子有些发干,轻声说道:“那……那还真是挺难为你的,要每日面对我,我……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你快走吧,别再勉强自己了。” “还不够。”他声音突然一冷,再次把我搂紧。 我怔怔的呆在他怀中,泪如雨下。 天哪。 清琁啊,到底是如何的你,才是真实的。 你是真的怜我,爱我。 还是只是鳄鱼的泪,若那眼泪是真的该有多好。 我手足无措,任由他采摘。 他霸道的要我,声音粗重的命令我,“搂住我的脖子,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松开。” “我……”我想拒绝。 他好像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不许拒绝。” “你……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不要脸。”我浑身虚弱无力,倒在了他的脊背上。 只觉得自己化作了一片云,飘在黑暗中。 飘飘摇摇的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更不知道自己会随波逐流飘向何方。 只是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一个雪白的背影。 他的身影很模糊,也没有转过身来,“月儿,等我。” “我配不上你的,雬月……”我这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喊他的名字。 他轻轻笑着,背影中的衣袂随风飘动,“就因为……你被他要了?” “可能吧。”我不想面对这个。 他就封印在我的左眼中,一定看见了全部。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无地自容……他依旧恬淡,“不碍的,月儿,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你……你是他?”我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背影更模糊了,“我也可以是你。” “我听不懂。”我说的很直白。 他回答我道:“这么说吧,我是这个世间的天地万物,可以是刘清琁,也可以是一块小小的石头。” 这话听着很是玄奥,可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 “你……是神吗!”我大声的问出来。 他的背影一下就消失了,然后黑暗中就只剩下我飘忽的意识。 那一意识并不是以人的样子呈现,而是一方黑色的长条形的布。 它很轻,在风中飘着。 我不知过了多久,睁开了眼睛。 天光透过窗户,照亮着屋子。 外头有鞭炮点燃的声音,还有龙苍显的质疑声,“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婆婆,给明熙的聘礼已经到了,是按照苗寨的习俗定的,您方便上来查验一下吗?”蛟蓝用那种恭恭敬敬的语调,请龙苍显去看什么聘礼。 他来这寨子不是杀人的么,怎么眼下却成了上门下聘了。 第501章 伢哒配 龙苍显轻“哼”了一声,道:“你一个外乡人,还能知道我红绫寨的礼?要是坏了规矩,就算明熙喜欢你,你也娶不成她。” “婆婆放心,我办事很是仔细,来之前问过明熙,置办的伢哒配应该不会有错。”蛟蓝温言道。 所谓伢哒配,是这里的方言。 其实就是聘礼的意思,刘家村那边的风俗的话。 并不像红绫寨这么的讲究,随意按照旧俗置办些彩礼就好。 之前听明熙说起,他们寨子里聘礼要的十分繁琐。 只要有一样东西的规格不符合标准,聘礼就会被退回去重新安排下聘。 明熙还跟我打趣说,他们寨子里的老姑娘就是这么来的。 说来,我也很想去看看蛟蓝到底给明熙准备了什么。 就听外头的龙苍显,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我看看,这红鸡蛋有多少个。” “两千八百多个,讨个吉利。”蛟蓝说话谦恭又自信,要是我从前不认识他,定会以为他是带人谦逊有礼的好好先生。 龙苍显明显是摆谱,实则应该是对他影响不错,“我这寨子抵触偏僻,离最近的镇子山高水远,这么多的鸡蛋是怎么弄来的? “红绫寨的姑娘出嫁,那么多的小伙都能做到,小婿做到也不算什么吧。”蛟蓝此刻很聪明,直接就圆滑过去了。 他是追杀清琁到此处的,和人家那种准备了很久的小伙能比吗? 能如此迅速的弄来这么多煮好的红鸡蛋讨采头,这家伙必定是动用了直升机。只是这玩意说出来有些装,他便聪明的圆滑过去了。 听他所言字字句句似乎都是事先设定好了,怕是身后有刘清琁那个狗头军师在帮衬。 我出于好奇,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了。 光脚走到了窗边,踮起脚尖偷看着外面的情形。 蛟蓝所送聘礼那叫一个豪迈啊,从龙苍显家门口的小道一直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 感觉大半个的红绫寨,都被他这丰盛的聘礼给铺满了。 尤其是那转满了两千多个鸡蛋的大箱子,着实壮观! 说是十里红妆,一点都不为过。 看样子他待明熙是真真的好,若以后也依旧能这样。 而不是过一两日,就觉得腻味了。 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龙苍显拍了拍其中一个小箱子,那箱子是紫檀木做的,很是精致,“真是什么?” “一些玉器,算是玉八件。”蛟蓝掀开了紫檀木箱子,里面的装得都是内敛的玉气。 本该不怎么扎眼的,可是那一刻我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闪了一下。 上好的老坑玻璃种的玉器,整齐的摆放在紫檀木小箱中。 做工精细,打磨细腻。 玉器是要靠人养的,这几件一看就是被养的极好的。 水润的表面,被天光折射的晶莹剔透。 龙苍显第一眼看到,眼中也不免闪过一丝震撼。 伸手摸了一下,才可以露出不屑的表情,“原来是头面,做的还算精致吧。” “这是银八件,里面也有明熙成婚时要带的头饰。”蛟蓝走到了一个大箱子前面,掀开了箱子的盖子。 里头的银和我们见到的银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觉得眼前一样的地方。 尤其是对比刚才的玉器,更是黯然失色很多。 龙苍显却拾起又大又沉重的头饰,仔细的端详起来。 方才在那些玉器上面,她也只是随意一扫。 对待不怎么值钱的银饰倒是格外上心,她越看眉头皱的越近,却并非兴师问罪,“你这是哪里找的工匠,似乎用了已经失传的古法。” “只是运气好罢了。”蛟蓝微微一笑,又没有正面回答龙苍显的问题。 他越是神秘谦逊,龙苍显就越对他充满了好奇。 龙苍显的眼睛微微的眯上了,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能做出这个工艺的,现在活着的除了雷大师,我想到别人。你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 “小婿在苏城遇到一个苗寨里出来的工匠,有幸能让他做出这件东西,至于他老人家是不是雷大师,我真的不知道。”蛟蓝在龙苍显面前,已经自称小婿了。 龙苍显貌似也认可了蛟蓝的身份,并不纠正他自称小婿的行为,缓缓道:“能让雷大师出手做这样东西,他定是认可了你的人品。” 认可他的人品? 这个雷大师要是真的是看人品做东西,那给蛟蓝做的时候一定是眼瞎了。 “真会装,雷大师可是我认识的老熟人。”清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冷不防来了一句。 我转头去看他,他面上戴一个银色的面具,“刘清琁!” “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恨我啊?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勉为其难牺牲自己的色相,你以为我愿意睡你啊。”他把人强要了之后,又是一副被我占了便宜的怪样子。 我气得直跳脚,却根本拿他没办法,“他做的这些事,还有说的这些话,都是你教他的吧?” “我不教他这些,他能饶了我们吗?明天一早,还得跟他一起回刘家村呢。”他见我领口敞开,扣子没有系好。 上手就把领口一拢,将两颗扣子扣在一起。 我脱口而出,“不去彝龙古城了吗?” “哎哟,我的祖宗,你是想害死我们吗?”他捂住了我的唇,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当他的精神力是吃素的吗?随意就提那个地方,记住,我们是逃亡到这里的。” 他的意思我懂,我们来到这里是去彝龙古城的。 只是中途被蛟蓝抓到了,只能假装自己是逃到这里的。 接下来,我们不能再继续前往彝龙古城了。 只能假惺惺的跟着蛟蓝回去刘家村,才能保住一条命。 我心中有些不快,“你这样是害了明熙。” “嫁给他是龙明熙自己的选择,就算没有我帮忙出谋划策,套路龙苍显,她的命运也不会改变。”清琁搂住了我的身体,说的是有理有据。 我差点被他堵的没话了,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 他不肯松开,我干脆就不反抗了,“什么都是你有理。” 脑子里全都是我蒙着面,透过黑布看到的他落泪的那一幕。 只觉得完全看不懂他了,好像只有我看不到的时候。 才会对我流露出温柔的一面,仿佛他对我所有的凶残都只是假想。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若真相是他爱我,我该如何面对他。 我们两个之间的裂痕已经那么深了,他折磨我折磨的痛不欲生。 我也曾……借刀杀人! 害他被蛟蓝重伤……他下巴磕在我的肩上,轻声道:“我当然有理,这条鱼只有在高兴过头了的时候,才会晕了头脑。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万一他要是猜到了,我们就全都要抱团死。” “那我现在就冲出去,告诉他,我们为什么会来到红绫寨。”我故意把声音高了八度,就是想要吓一吓他。 他平日里冷静沉着,眼下真是被我吓到了。 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唇,气恼道:“你这小妞要跟我同归于尽?” “他要是知道了你干的那些事,还有去那个地方的目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因为你手中掌握蔷薇的身体而容你。”我在试探他,试探他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正如我所说的,他手里握有轩辕薇的身体。 的确能够保护他一阵子,但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太过分。 如果蛟蓝知道隐息之钥是他偷的,还有黄金板也是他给龙圣的,以及彝龙古城中潜藏的秘密。 估计便不会再估计轩辕薇的事,直接把他弄死都又可能。 他被我这么一要挟,微微一愣,“好狡诈的小妞啊,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昨天还同床共枕,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可别搞笑了,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我觉得他说的话特别可笑,故意揶揄他。 他捏着我的脸,道:“不是夫妻?我们去民政局领过证了吗?去把载入阴司的冥婚契约文书销毁了吗?” 都没有! 去民政局领证还好,几分钟的事情罢了。 最麻烦的是我曾经还和这只臭僵尸冥婚过,冥婚契约文书载入了阴司。 要真想离婚,还得巴巴的跑一次阴司。 把文书调出来,然后销毁。 “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肯跟我离婚吗?”我在他怀里气的发抖,脸上也是涨红一片。 若是在昨天,他这么说我的心只会更冷。 一张文书罢了,有跟没有都一样。 可是今天我不确定他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对我狠心绝情。 心中有了波澜,便在意起这件事,不免与他脸红脖子粗。 他的唇落在了我滚烫的侧脸上,轻声的就好像呢喃一样的同我说道:“等你的魂给了蔷薇,我就亲自去地府,把我俩的婚契毁了。” “现在就毁了婚契,不好吗?我……我一可都不想和你继续做夫妻了。”我听及蔷薇这两个字,心中疼痛,又说了气话。 嘴上虽然说了气话,可我心中却更加的渴望真相。 这时,龙苍显清点完了伢哒配,从外面走了进来,“什么毁了婚契,你们小两口该不会闹别扭了吧,毁掉婚契可不是一件小事。” 第502章 地窖里的尸体 “是他不要我的。”我听龙苍显问及此事,直接把锅甩给了清琁。 清琁也不怕背锅,蓄意报复一般的狠狠捏着我的脸,“她这种脾气有坏,长得又难看的女人我早就受够了。” “听你的口气,是打算抛弃她?”龙苍显一副极为有兴趣的样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坐下来,眉毛轻轻挑了挑。 清琁演技还不错,瓮声瓮气道:“不是抛弃,是忍无可忍了。” “前些日子你还为了她,宁可放弃休养伤了自己的身体,也不肯让她耽误学业。”龙苍显目光犀利的撒了一眼清琁,淡声问道。 清琁轻哼了一声,道:“后来想想真不值当,我才不想为了这婆娘伤身体。我已经和学校申请了,延长实习期。” “延长到什么时候?我可是要回去上课。”我也配合了起来,置气道。 龙苍显一听我这话,便是眉毛一拧,主持公道了,“明月,你这说的什么话,他这身子若不好好静养可是会出人命的。” “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毁婚契了吧,她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若是长得好看见,还能算个辣子,生的难看还敢脾气大。”他可真是有意思,我和轩辕薇生的一模一样。 他能把轩辕薇爱的死去活来,当成绝色佳人一般对待。 却老是说我长得丑,思维逻辑着实古怪。 “毁婚契就毁婚契,你以为我爱跟着你啊。”我和他争锋相对起来,双眼却不自觉地观察着他的眼神。 这家伙可真会演戏,说的跟真的一样。 清琁也更我杠上了,“现在就回刘家村祠堂,把婚契找出来。” “找就找,谁怕谁。”我撸起袖子道。 龙苍显见我们好像真的要撕破脸了,冷哼一声道:“我可告诉你们两个,降头公死前可是交代过我,要我照看你们两个。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你们两个这魂就散不了。” 如此一发话,我和清琁都呆住了。 龙苍显威严起来,是相当的霸气。 气氛变得十分的僵硬,蛟蓝此刻笑吟吟的进来,打圆场道:“婆婆,他们就是日常拌嘴而已。” “拌嘴?”龙苍显鄙夷的反问了一句。 蛟蓝被清琁训练的,也是说谎不打草稿,“他们平日里在一起,也是这样的状态,从来就没有见他们真的分开过。所谓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 “你和明熙在一起,可不许这样。”龙苍显看到我们这样,都变得有些心有余悸了。 害怕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浑厚也是我们这样的状态。 蛟蓝轻轻一笑,道:“明熙性子温婉,有懂得照顾人,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你可别仗着我熙儿性子好,就多加压榨她。”龙苍显一听此话,便要挟一般的看向他。 蛟蓝似笑非笑道:“您是不想信熙儿,还是不相信我?” “我当然是不信你。”龙苍显道。 蛟蓝谦恭的一低头,脸上的笑意却越发自信,“我是明熙选择的人,她既然能选择我,我就不会成为日后待她不好的人。” “你舌灿金莲的本事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嘴强王者。” 被看龙苍显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寨子里,却是并非一个思想目光闭塞的人,连王者荣耀里的衍生词汇都知道。 蛟蓝依旧不卑不亢,道:“并非我能说,我只是阐述了一些事实,让您没法反驳了。” “难怪你能成为姒教教主,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龙苍显明明四老江湖了,眼下却说不过蛟蓝。 蛟蓝也只是谦逊一笑,“我还是那句话,要相信明熙,信她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明月,你身体好点了吗? 龙苍显故意不搭理他,把他晾在一边,上来摸我的额头。 我的大天眼在双修中得到了修复,只是因为伤的太严重了,此刻还有些隐隐作痛,“好多了。” “那个臭小子,还真仗着自己是姒教教主,差点就把你的大天眼大废了。” “说来,我能有大天眼,还要多加感谢您。”我大天眼的修习方法,是龙苍显给的。 要不是有当日她的慷慨赠与,许多危及时刻就不会被大天眼所救。 也许我……还活不到今日。 她粗糙的手指伸进我的衣襟里,摸到了我藏在怀中的香包,才觉得放心,“这是我给你做的安神补气包,在你彻底恢复前,不能摘下。” “知道了,谢谢婆婆。”我感谢了一句龙苍显,这才觉得贴身处空荡荡的。 那支关乎轩辕薇和我性命的骨笛,已经不在了。 他肯定是趁着那时,把骨笛拿走了。 唯一……唯一可以傍身的东西,就这样离开了我。 往后若再发起狂来,我还不知要如何应对呢。 龙苍显拿出竹针,在我身上扎了几下。 又给了我一颗药丸吃,这才神情有些倦怠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蛟蓝十分乖巧的,道了一杯普洱,躬身递给她,“外婆,请喝。” “别以为你的聘礼没问题,就没事了,我还没答应要收下呢。”龙苍显喝着普洱,跟蛟蓝摆谱。 毕竟明熙是她的宝贝孙女,哪有那么容易就嫁给蛟蓝的道理。 蛟蓝只道了一句,“您不收下,我自己不会强求,只是……东西一直堆在路上,会影响到大家吧。” 这一句话说的可真是心机啊,蛟蓝送的聘礼数量真的很多。 小到糯米糍粑红鸡蛋,大到家具头面银器。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几乎涵盖了女儿家一生的吃穿用度。 把寨子里的过道,全都填满了。 龙苍显作为寨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自然是不能做出这种扰民的事情,只能无奈道:“还挺会算计的,碧儿,珍儿,去把东西收了。” 话音才落下来,外堂就响起了七零八落的动静。 听动静好像是外头的架子倒了,上面的瓶瓶罐罐都掉下来碎了。 “许久没差遣,身子又变的懒钝了吗?”龙苍显不得不起身,走出去看看情况。 在外面呵斥了几句,那两只行尸之后才回来。 隔着窗户,能看见两只行尸一蹦一跳的出去帮龙苍显手聘礼。 别看行尸动作僵硬,但是力气很大啊。 不出半个小时,就把蛟蓝带来的聘礼都收回来了。 别看那些东西多,龙苍显家有好几个空着的大堂。 大堂里头放不下了,就往地窖里塞。 那地窖里黑漆漆的一片,养了很多毒蛇毒虫。 窸窸窣窣的嘶鸣着,尤其是我听得懂蛇语,听到下头养的蛇蛊在说话,“吃……吃,我好饿,这里好黑,我要出去吃人……” 我从骨头里发凉,原来脚下踩得薄薄一层木板下面的地窖里。 藏着那么渗人的东西,只要它想随时都能窜出来吃人。 “吼吼吼——” 除了蛇虫的嘶鸣之外,过了一会儿还响起了许多行尸此起彼伏的叫声。 阴风从地窖里吹出来,弄的整个房间都阴冷可怕起来。 我头皮发了麻,小心翼翼的问了龙苍显一句,“婆婆,这下面存了多少具行尸啊?” “不清楚,从祖上开始,历代龙家人养过的行尸都在里面。”龙苍显听到底下行尸在叫唤,司空见惯一般的坐着喝茶。 只是眼底深处,藏了一丝煞气。 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细想,又觉得恐怖,“历代……龙家人养的行尸都没有好去处,只能被关在底下吗?” “我知道你心里在害怕着什么,我又何尝不觉得这是个隐患呢,他们这些东西关久了,还真是祸害,可我也只能这样压制着它们,没有别的办法。”龙苍显说道。 我看着脸部因为死亡过久,变得十分狰狞的珍儿和碧儿,道:“那……珍儿和碧儿呢?” 她们现在的样子虽然很难看,但是仔细辨认五官可以发现。 这两个姑娘,死时还只是如花少女。 韶华时光就死去了,说不定还是两个极美的女子。 现下本就有些凄惨了,等龙苍显死后,不会还要进去那个黑暗冰冷的地窖吧? “我死后,她们会跟着明熙,我已经嘱咐过明熙了,她有生之年要保证龙家,不会再有新的行尸出现。”龙苍显对我道。 从她的话里,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信任。 我只是一个外人罢了,那些红绫寨中的事情本可以不对我说的。 可我问她什么,她便知无不言。 相较我和清琁二人,可谓是不真诚到了极点。 我觉着惭愧,在她面前没脸继续多说话。 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此刻蛟蓝带来的聘礼已经悉数都整理妥当了。 龙苍显亲自起身,合上了地窖的盖子。 并且贴上了两道黄纸符箓作为封印,瞬间底下的声音就消失无踪了。 从地窖里吹出的阴风,也戛然而止了。 龙苍显唤了碧儿珍儿回到原理的位置呆着,然后才淡声对蛟蓝说道:“你的聘礼我都已经收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刘家村接明熙。” “当然是越快越好。”蛟蓝轻快道。 按照清琁刚才同我说的,他们二人应该是做好了决定明日就回刘家村。 不想,蛟蓝在龙苍显面前却卖了个关子。 第503章 他写的剧本 龙苍显果然中了他的套路,一听便不悦了,“什么叫越快越好,总得有个具体的时间。我收了你的聘礼,熙儿却没能及时嫁出去,你知道这样多损她的名誉吗?” “那就明日吧。”蛟蓝正中下怀,笑吟吟道。 明熙的婚事自是不能耽搁太久,但是要是明日就启程去刘家村不免跳过仓促。 龙苍显这才察觉中计,可方才是她怕耽搁的太久了。 一张老脸拉不下来,青一阵白一阵的,瓮声瓮气的问道:“你回去刘家村提亲,没打算让清琁和明月跟着吗?” “清琁是我们的证婚人,明月是熙儿的伴娘,当然要跟着咯。”蛟蓝之前可能在演戏,可眼下看着倒也真挚。 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明熙的宠溺,清琁也正利用了蛟蓝这唯一的弱点。 只是可怜了明熙,成了一颗棋子。 龙苍显好抓住了把柄一样,说道:“刘清琁这么重的伤,如果想活命的话,怕是不能长途跋涉的。” “这倒无妨,我姒教最擅与人疗伤,稍后我给他疗伤片刻,他的身子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蛟蓝这么一说,我都愣住了。 两个仇深似海的人,居然也有其中一个替另一个疗伤的一天。 如此一说,即便明日回去仓促。 龙苍显也挑不出毛病了,只能点了点头,询问道:“知道红绫寨回门的各种礼吗?我们这个寨子,忌讳可是比其他地方要多,很多东西明熙也不知道。” “小婿不知,还请外婆指教。”蛟蓝恭敬的弯着腰,跟着龙苍显出去。 龙苍显一边走,一边道:“我带你从头走一遍,回门的路吧,你小子给我记清楚了。” “我一定牢记在心,给熙儿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蛟蓝的声音随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声。 我目送蛟蓝离去,“你还真有办法,居然骗的那条鱼给你疗伤,你的伤那么重,他给你疗伤也会损失不好。” “这就叫聪明,好好学着点吧,瓜婆娘。” 清琁得瑟道。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是承认自己故意套路蛟蓝给他疗伤的嘛,“他在龙苍显面前的那些表现,都是你教他的吧。” “没我教他,以他的智商,能搞定龙苍显?可别逗了,你忘记了吗?我是怎么搞定你爸妈的。”他提起自己搞定我爸妈的事情,还洋洋得意。 不过,实话说起来。 他确实挺厉害的,要是以前还好。 自我被拐卖了以后,他们的心态就全变了。 没想到他却能想办法套路我父母,成功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记得,昨夜蛟蓝背稿子,背的一定很辛苦。” “用剧本来形容,更贴切。”清琁越说越嘚瑟。 我蹙眉,“剧本?” “给你看看我连夜给他写的剧本。”他随手递给我一堆发黄的纸页,纸页上用蓝色圆珠笔写一段本子。 那段本子就跟拍戏的剧本差不多,分成了不同的几个人描写。 提前把龙苍显,和我的反应都猜度出来。 上面描写了我们两个的内心活动,以及大概可能说出的话。 还有蛟蓝对于我们说的话,所产生的应对。 这家伙不仅仅对龙苍显的内心揣摩的十分到位,对我可能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更是预测的几乎滴水不漏。 最可怕的是剧本上,连我一开始会跟他斗嘴。 以及我会说的话,都写的大差不差。 我看着上面熟悉的瘦金体,伸手触摸了一下,“你……还真是够了解我的,我被你这般利用,也算是活该了。” “怎么?终于肯认栽了?”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他都对每个人的言行举止,掌握的就跟有苗王大祭司的天瞳一般可以预测到。 还预测的这么的准确,我还有什么资格不认栽。 我沮丧的在床边坐下,低着头道:“要是我早点知道你对我的了解如此的深,我也不做无畏的挣扎了。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看他这副如玉一般的面容,便能猜到他早就哄得蛟蓝替他疗伤了。 估计身上的伤,早就和这脸庞一样好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上辈子绝对是属狐狸的,奸诈狡猾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可笑。”他道。 他自狠狠伤过我的心之后,很少这么郑重的同我说话了。 可我没心情注意,继续自说自话,“怎么可能不可笑呢,你在策划一切事情的时候,恐怕都能从头到尾的猜出我的所思所想吧。” “我是能猜出来,所以你早就是瓮中之鳖了。”他弯下腰,撩起我的下巴。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他把我的头摁在自己的怀中,“所以别再反抗了,我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要搂着你,你便让我搂着,不能反抗。” “当你要对我弃之如敝屐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要欣然接受。”我有些委屈加颤抖的问他,他对我那样的绝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能从他清冷的声音里听到爱意。 还是我对他爱疯了,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的手轻柔的抚摸我的发丝,唇瓣也落在我的头发上,“你也可以不接受,只是那样只会让你伤的更重罢了。” “那我……可以问你,你何时会再将我弃之如敝屐吗?”我明明曾隔着黑布,看到他对我的温缱和宠溺。 可我实在不相信,那一次看到的是真的。 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但我的心却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 痴傻的爱着,无法更改。 他轻轻一笑,道:“至少不是阳虚之时。” “什么?”我吓了一跳,仰起头看他。 他可是答应了蛟蓝,在下一个阳虚之时要我的命。 然后,借此唤醒轩辕薇。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所追逐的吗? 他捏着我的侧脸,道:“你只许听,不许问。” “不许问……”我只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他竟然不让我问。 可是,又告诉我自己的计划。 我可是司马端的徒弟,还跟着他学过一些五行八卦的粗浅功夫。 测算阳虚之日,我也是回的。 要知道阳虚之时是跟着闰年走的,很是神奇。 有的时候一年有两次,有时候要等上个几百年。 上一个阳虚之日距今有七八百年,而今年十分的特殊有两个连着的阳虚之日。 心中微微一动,紧搂住他的腰。 仅仅从这几句只言片语中,我还看不清楚他最真实的一面。 也许此时此刻,他带给我的仍旧是假象。 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不管前路发生什么只能选择信任。 信任他就好像呼吸一样融入我的血液里,成为一种生存下去的本能。 我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说来了听听。”他道。 我嘴角轻扬,“趁着蛟蓝结婚,去彝龙古城。” “不愧是我教出的婆娘,猜着真准。”清琁用欣赏的口吻说道。 我的手轻轻握成了拳头,“去彝龙古城的路途遥远,中间必然会错过阳虚之日,所以你才说要等下一个。只是……” “只是那条鱼一开始可能会被喜事冲昏了头脑,可是一旦错过阳虚之日,他必定会清醒过阿里。”清琁麻利的接道。 我的心口微微一疼,疼的有些难以呼吸。 不知该喜该悲,他居然放弃了唤醒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计划,“是了,你想过这一点吗?他要是来追杀我们,我们可是招架不住的。” “那条蠢鱼用不着我们招架的,自会有人找他报仇。”清琁怡然自得的说道。 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跟蛟蓝一争高下,“谁?” “龙圣,我有预感,他没有死。”清琁自信道。 我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蛟蓝在这方面应该不会撒谎,他不能可能没杀龙圣,还说自己杀了龙圣。” “这一点确实奇怪,不过有一点却十分明确的。”他的两只手一起行动,把我的嘴巴合上,落下了一个吻,“月儿,你可还记得,龙圣是和地脉相连的。” “我记得啊。”我道。 他看着窗外,缓声道:“地脉乃是万物之根本,一个把自己和地脉捆绑在一起的人死了,这七月天不可能这样平和。” “难道他出事,相当于地脉也要毁之一旦吗?”我问他。 他摸着尖尖的下巴,道:“这倒不至于,顶多就是灵气衰竭。” “灵气衰竭?我记得师父有一本书上写着,万物众生,季节变化,皆靠天地灵气中庸调和。”我深知地脉灵气,对于阳间来说多么的重要。 那龙圣死则死矣,却因为他窃取地脉的力量,要祸害苍生了。 清琁却不以为然,“也顶多百花凋零,季节颠倒。最惨不过尸横遍野,多死几个人罢了,不过也不仅仅是死人,其他的鸟兽虫鱼也会死一些。” “所以……你才会觉得龙圣没有死,可是他现在会在哪里呢,我们去彝龙古城的时候,他会出来帮忙吗?”我表达了内心中的担忧,敏感的耳朵却听到了慢慢朝我们靠近的脚步声。 第504章 寄居的残魂 他立刻捂住了我唇,不让我继续说话。 手很利索的狠狠的捏住我的脸颊,教训我道:“你这小妞放心好了,看在你是龙明熙最要好的朋友,在她嫁过来这里之前,我都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你好点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有一股阴森的精神力飘到了门外。 蛟蓝人未至,精神力已经先飘忽过来了。 看到这股子精神力的并非是,我那只被戳的要瞎了的大天眼。 而是我的左眼,那左眼十分神奇。 精神力明明只是没有实体的一种特殊力量,却能在空气中勾勒出它的纹路,看清楚蛟蓝精神力的实质。 它的实质是许多半透明蓝色的花朵,花瓣上有海浪洗涤过的波纹。 花朵聚集在门口,代表着蛟蓝在利用精神力窃听。 “你就不怕我告诉明熙真相,拆穿你和蛟蓝的真面目吗?”我看出来端倪之后,便开始配合清琁。 清琁笑意盈盈的戴上面具,说道:“你一个人不幸,还要拉上两个人同时不幸吗?” “你什么意思啊你!”我道。 他掐我脸的力道更重了,心狠手辣的把我的都掐出眼泪了,“她知道了真相,要么死,要么被限制自由。你觉得你告诉她那些,对她而言是好事吗?” “你……你混蛋,你根本就是一个恶魔,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么个家伙。”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要打上去。 他演技还真是精湛,伸手出阻拦了一下,却病娇一样被我挥舞到地上,“沈明月,你这是在找死!我要不是伤着,哪里轮得到你用阴气伤我。” 用阴气伤他? 刚才那一下只是普通的一掌,我根本就没有下去重手。 “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杀你,此时不杀你更待何时呢?”我知道他假摔是个计谋,只能极力想象自己要是真的面对他这样对我,要如何反应。 还未对清琁下狠手,身子便被一只带了极其强大的精神力的手拂到一边。 我身上的伤,虽然被双修治愈了一些。 可是力量远没有恢复多少,被他这么一推。 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身体里气血翻涌着,只觉得心口的疼无以复加。 他一副我很傻很天真中计了的眼神,得瑟的看着我。 寒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还是那样对我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根本就不会心疼我! 蛟蓝弯腰,将他扶起,“伤怎么样了?” “还行。”清琁说着还行,嘴角配合的流出一丝血。 蛟蓝蹙眉,“看来昨日给你疗伤,并没有太大成效啊。” “已经够了,我都能下床走动了,你千万不要再破费功力替我疗伤了。”清琁假意推辞的样子,不可谓不滑稽。 明显是暗示他,让蛟蓝再次疗伤。 这种疗伤可是很伤他根本的,一次就已经够呛了。 清琁居然……还想诓他第二次。 我捂着胸口,匍匐在地上喘息着。 反正也没力气起身,倒不如看看这场好戏。 蛟蓝给他诊脉,面色越来越凝重,“你身上的伤若不治好,龙苍显是不会放我带着你们离开的。”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清琁假意窥觊。 蛟蓝摇头,狠狠的睨了我一眼,道:“要怪就怪她,到了现在,还分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马上要被你们害死了,自然是要鱼死网破的,你们还指望着我配合你们送我上路吗?真是好笑!”我一边讽刺挖苦,一边难受的咳嗽不止。 他那么一推看着轻巧,肺部却好像要炸了一样。 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有刀尖从喉咙口划过。 蛟蓝没空搭理我,和清琁一起上床疗伤。 两个大男人盘膝对坐,相互传导着化作绵柔治愈之力的精神力。 精神力锋利的时候,可杀人于无形。 化作治愈力量的时候比阴气可好用多了,所到之处恰似枯木逢春。 我在一旁看着,不免咋舌。 好半晌之后,我自己身体里的紊乱的气息调节的差不多了。 只是还是有些虚弱,很难自己站起身。 蛟蓝刚好也替清琁疗完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好极了,你果然厉害。”清琁一边夸赞他,一边冲到铜镜前。 摘掉了面具,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己的俊脸,“脸也好了,你简直是华佗再世。” 这……这也太浮夸了吧? 刚才他的脸就已经是好的状态,只是在蛟蓝出现之前提前摘掉了。 蛟蓝给他疗伤之后,反倒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 满脸都是疲惫之色,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你恢复了就好,婚礼上有你们陪伴,明熙一定会欢喜不已的。” “你把我打成重伤,还敢说明熙会欢喜不已。”我指责他道。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不配合。” “我倒是想配合啊,就算是死,也要舒服的死,可是现在我受了重伤,也没办法参加明熙的婚礼了。”我开始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的让蛟蓝也给我疗伤。 他听到这个,几乎翻了白眼。 看样子是有些后悔把我搭上,却只能单膝在我身边跪下,拾起我的手诊脉,“你倒是会威胁。” “我没有威胁你,你既然想给明熙一个完美的婚礼,婚礼上自然是少不了我的。”我自恃是明熙最要好的朋友,明熙婚礼上一定要有我出现。 所以显得特别嚣张,淡笑的看着他。 他看到我脸上的笑意,真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吃了,“好……好,算你狠,我给你治伤便是了。可你给我记得,今天你框走我多少力量,来日我要你加倍偿还。” “加倍偿还?我好怕怕啊,你还是不要给我治伤了。”我抽回了手,一副畏惧怯懦的样子。 他冷眼看我演戏,一把将我的两只手的手腕都捉住,“你的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眼下最好乖乖配合,不然我怕是不能遵守当初对明熙的诺言了。” 当初……他对明熙的诺言……那不就是永远都不虐待无澈,要好好的对待无澈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他有这样的砝码在手中,我怎么能不束手就擒乖乖的听话。 他见我不敢反抗了,朝我身体里进入力量,“老板娘,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样的全身上下都是软肋。” “你这样说,等你以后有孩子,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我见他要当新郎官了,便随口说了孩子的事。 说完以后,便想抽自己大嘴巴。 这样说不就是希望他和明熙有孩子吗? 从我心里深处作为出发点考虑,两个异族在一起最好还是不要有孩子的好。 尤其是弄不清楚,这孩子到底会不会成为怪物的前提。 他在这一点上,倒是充满了自信,“我鲛人族的孩子和你们人族的孩子能一样吗?他的魂是独一无二的,哪像你们人类的孩子,灵魂在轮回里也不知道投生了多少遍了。” 虽然他嘴上在反驳我,可是手底下给我疗伤的精神力却是实打实的。 汹涌的力量汇入我的身体里,快速的弥补着体内的损伤。 这力量庞大极了,不仅仅至于蛟蓝伤我的地方。 把之前受过的许多伤,还未彻底痊愈的地方都治愈了个遍。 我只觉得浑身活力四射,充满了力气。 他的脸色却是青黄到了极致,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晃晃。 一看就是一前一后,给我们两个一起疗伤。 他身体扛不住了,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要给我们治伤。 不然以龙苍显的脾气,定不会答应他那么快就娶明熙。 蛟蓝身上的精神力史无前例的虚弱,要是没有上次在山神庙的遭遇。 我一定会借机,斩草除根试试。 可是有那么一次经历,我也知道这家伙可以变得虚弱。 但是要杀他,除非再弄出那日半的大火。 否则就算他油尽灯枯,也会像屎壳郎有一样的顽强。 他脚步虚浮的往外走去,想要从房间里离开。 刚走到门口,清琁冷不防的来了一句,“你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那尸帝的孩子就更不可能是轮回中来的。” “你说什么……”他停住了脚步。 清琁一字一顿,就好像利器插入他心肺一样反击他,“你们鲛人族怀孕之后,会孕育出新的魂魄,我的孩子也一样会。” “不可能,刘酉星就算了,你说他的魂魄是新缔造的我勉强信了,但是那个冥童子,你怎么解释?”蛟蓝厉声质问。 清琁云淡风轻,他摸了摸鼻子,好像故意刺激他一样,道:“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冥童子了,他是我的嫡子,尸帝之子,将来的太子。” “可他身上,也有冥童子的气息。”蛟蓝一字一顿道。 清琁轻轻的笑着,就像看待傻瓜一样,“那时你还在井里睡着,阎王爷和冥云打架的事情,你怕是知道的不够清楚。那小破孩阎王爷被冥云打的只剩半片残魂,实在是没地方躲了才钻进沈明月腹中,那缕残魂在我儿子体内,怕也只是寄居。” “哇——”蛟蓝也不知受了什么自己,本来身子就虚弱,一听这话便一口血吐了出来。 第505章 挚爱之人 “你没事吧,我只是那一说,没想到会刺激你的。”他脸上明明已经流露出虎狼一般的笑意,言语上还在假意关心蛟蓝。 蛟蓝抹了一把唇边的鲜血,低语道:“我没事,只是一连给两个人疗伤心脉有些受损。” “你没事就好,不然怕是会耽误明天的行程。”他毫不掩饰眼神里的狡黠之色,更不怕蛟蓝会看出什么。 蛟蓝恰好低头深思没看见,一边还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话,“我还道沈明月为什么会不惜一切的护佑他们,原来他们的魂魄是她和你亲手缔造出来的。” 那两个孩子的魂魄是我和清琁缔造出来的新的魂魄吗? 他以前从来没和我说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 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每个母亲的本能。 “你这样不行,要不我把力量还给你一些吧,这样也方便你明日启程,不至于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清琁假意上去扶他,其实动作幅度很小,并不能真正搀扶到他。 蛟蓝此刻心境上受了很大的影响,也不想随便被人乱碰,“别碰我,我自己可以。不过是给你们两个疗伤,更痛苦的事情我都经历过,熊熊大火里我都逃出去了!” 冷冰的拒绝之后,他径直走了出去。 萦绕在他周围的精神力,锐利都有暴虐。 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被这股力量绞的粉碎。 若是有鬼魂经过的话,相对弱小一点都会灰飞烟灭。 看来他是彻底暴走了,却不能拿我跟清琁出气。 只能自己生闷气,此刻就好一个遇到一点火星就会爆炸的地雷,就看是谁那么倒霉撞在了枪口上。 “蛟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外头传来了龙苍显的声音。 清琁和龙苍显关系甚笃,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冲到了门口,我也跟着过去。 虽然龙苍显是苗寨第一高手,可是遇到他身上那股精神力怕也是会被打成重伤的。 蛟蓝身上向外爆发的暴虐的精神力却早就收起来了,脸色虽然青灰憔悴,待龙苍显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外婆,我……刚给清琁疗伤过,现在需要休息。” “那我扶你过去吧。”龙苍显道。 蛟蓝欣然接受,就好像对待自己的祖母一样,尊敬道:“谢谢外婆。” “都喊我外婆了,何必那么见外,清琁的伤是重了些,让你给他疗伤确实难为你些了。”龙苍显现下对他的印象格外好,甚至还关心其他来,“你现在的情况,明天……还走的了吗?” “外婆放心,我姒教有秘法相承,我明天一定会没事的。”蛟蓝和龙苍显进到了另外一件房间休息,我却还是竖起耳朵在听。 龙苍显道:“不行就不行,别逞强。” “我真的没有逞强,熙儿喜欢的男子,绝非弱者。”蛟蓝的耐心大概都放在了明熙身上,对龙苍显面前从不显出自己平日里杀伐毫无耐心的一面。 龙苍显道:“说的好,你有没有喜欢的吃食,我可以去为你准备。” “听熙儿说外婆做的糍粑糕最好吃了,不知道有没有口福可以尝到。”蛟蓝也算是一把年纪的老鱼了,居然在龙苍显面前撒娇。 我感觉有点恶心,清琁在一旁道:“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忽然,他腿脚一软差点跌倒。 我连忙过去扶住他,打眼一瞧就发现他的小腿在打颤,“少了一条腿骨,受不住了吧。” “嫌弃我废物了吧。”他惨笑道。 我搂着他,让他的重心倒在我的怀中,“你没资格被我嫌弃,即便冥婚契书无法销毁,我们更没机会去领离婚证,可在我眼里,我们早就不相干了。” “月儿。”他忽然唤了我一声。 我心中颤抖了一下,表面却装作无动于衷。 他又问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月儿吗?” “不知道。”我道。 我只想说如果我不像从前的自己了,那从前的我也是被他亲手杀了的。 他眼神有些飘忽,“以前你不会这么冷酷决断,心肠是软的。” “我不是心肠变硬了,是对你的时候,心肠硬了。”我推着他的身子,让他在八仙椅上坐下。 蹲下身子,阴气探入他的小腿中查看。 少了一根腿骨的小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从里面开始溃烂。 外表看着好的,里面却早就残破不堪。 他的手落在我的头顶上,缓缓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这个冷酷的月儿,这样的你更会保护好自己。” “把手移开。”我出言警告他。 他悻悻的移开手,轻声道:“我就喜欢你对我凶,在对我多凶几次吧。” “你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我抬起头,眼神里对他充满了不信任。 这个家伙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太多了,一会儿对我暴虐不堪。 一会儿又这般油嘴滑舌,看似宠溺我。 变来变去的,让我精疲力尽。 他的手落在我的侧脸上,道:“你一定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神经错乱,一会儿对你那样凶狠,一会儿又这般哄着你。” “你不会神经错乱的,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精确的计算,就好像你写好的那个剧本一样。”我算是彻底看透他了,检查好了他的腿之后。 便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着医治方法,医鬼经中记载着,曾经还真有一只僵尸和清琁一样身体里的一部分骨头被抽去了。 因为骨骼和心脏是一只僵尸的根本,骨骼被抽去之后那只僵尸被抽去的部分,也和清琁一样从里面开始溃烂。 不过情况并不是最糟糕的,它最后也只是没有骨头的那个部分彻底烂没了。 医鬼经上只有这个例子,并没有医治成功的案例。 不过后面,有后人加上去的标注。 标注在我脑海中显现的时候,我直接被唬了一跳。 要想保住清琁这条腿,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只要去一抔陶土,加上这只僵尸挚爱之人的骨灰烧制出的假肢就能延缓肉体的腐烂。 不过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一两百年。 他笑了,笑我无知,“想剧本是要费脑子的,我和你这样的傻妞说话,从不需要非这般头脑去算计。” “轩辕薇在哪儿?” 我对他说的内容半个字都不信,冷冷的问他。 他眉头一蹙,问我:“你也想找薇儿的下落?想做什么?” “经上说要用她的骨粉,加上陶土做的假骨头,可以让你暂时拥有骨头支撑身体,防止那部分腐烂。”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喝了一口。 他一直等我喝茶的动作做完了,才盯着我,道:“用鲛人的骨头粉做的假肢,就能代替我原来的骨头?那用蛟蓝的也行啊。” “医鬼经不是你写的吗?你会不知道治疗方法?”我听他乱说一气,不由的怀疑。 他目光清癯的望着我,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也不知到底是在笑什么,“医鬼经是我写的没错,不过后来交给了张家后人,张家后人可以在上面随意注解补充的。” “你一个千年僵尸,水平还不如自己的家臣?”我揶揄他。 他到不觉的有什么,道:“科技进步还日新月异,医学当然也是越来越发达,你放心,你说的话气不到我。一会儿我就设计个法子,让蛟蓝乖乖把自己的腿骨给我。” 要不是他理解错我的意思,我还不知道他能黑心到这个地步。 蛟蓝拼死拼活的,给他疗伤治病。 他还要算计人家的腿骨,要是蛟蓝现在听见的话。 非一口老血吐出来不可! “给你做腿骨,需要的不是鲛人的骨粉,是……你挚爱之人的骨粉。”我对他说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了。 我蹙眉观察他了他一会儿,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取一块骨头而已,又不是要把她整个烧成碳。你干嘛反应那么夸张?” “没什么,只是觉得张家后人想的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靠谱,说不定根本就没效果。”他从冷静的说话,慢慢的变成了惨笑。 这笑容是真的感觉到绝望,发现我在观察他。 他才意识到我在旁边看着他脸上表情,缓缓收起了笑意。 我道:“不管有没有用,你也不想日后都没有腿可以走路吧?” “说的有道理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蔷薇在哪儿,告诉你也无妨,她就被我藏在刘家村里。”清琁此刻居然如此轻易的告诉我,轩辕薇真正的下落。 也不怕我此刻,趁着他腿上有伤。 自己独自回到刘家村,亲手毁了那个女人的尸身自保。 可是想想又觉得他高明,蛟蓝还在这里呢。 不管我跑的多远,他都能把我抓回来呢。 我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敏锐的左眼已经看到龙苍显靠近。 透过墙的阻隔,还能看到她身上萦绕如丝的阴气。 果真,五分钟好她走了到了门口。 不过没有进来,朝我招了招手,“月儿,出来和我聊两句。” “我?”我指着自己。 她笑道:“只有你,我有些事要问你,刘清琁太刁钻了,他的话我不信,我要问你。” 第506章 空亡屋 “好,我出去跟您聊。”我看了一眼清琁,知道此事没法犹豫,更不能拒绝。 只是不知道龙苍显,会问我什么问题要瞒着清琁。 出去以后,她拉我到了一间写满了咒文的房间。 那些咒文用红色的墨水书写着,凌乱的出现在天花板、地上、窗上。 进来以后,我便能感觉到这是一间很诡异的房间。 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龙苍显似乎看出了我对这间房间的惧意,道:“这是一间空亡屋,专门用来困住不受控制的行尸用的。对了,我忘记了,你是外乡人,不知道……何为空亡屋。” “我……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空亡的意思,是代表一种凶时。”我在这间阴森森的房间里,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 我也是走过冥途,从冥途到过阴间的人。 在这个房间里,我很清楚它联通这阴间的某个浮岛。 但是因为有这些封印的符咒在,所以被困在这里人的东西是永远都不可能出去的。 所以这个房间更像是一个悖论,它因为这些符咒可以通往阴间的某个浮岛,但又因为这些符咒让这个房间的一切魂灵都被封印在此。 但仔细说来,又不是悖论。 有了这样的联通之后,这间房间会格外的灵。 气场会同化成跟阴间一样,甚至能听到那个阴间浮岛上灵魂哭泣的声音。 这里被龙苍显缔造成了另一个阴间,人在这里呆久了身体也会被阴气入侵,导致和刘家村人当时堕入阴间一样染上阴病。 她两只粗糙的手掌,都落在我的臂膀上,道:“你不用紧张,既然我把你带来这里,就说明你在这里很安全。” “那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我的嗓音里带着紧绷,我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 一般的情况对我而言,其实并不能构成威胁。 可眼下面对自己未知的一个可怕的地方,我心中是没有任何底的。 她眼神里透着睿智,“因为他们且窃听不到。” 我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着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可表面上又要不动声色,免得被她看出来。 “怎么不说话?是真的把你吓找了吗?”她问我。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才一个激灵才发愣中清醒过来,“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只希望不要在这种地方呆太久。” “看来是真的把你吓找了,那好,我现在问你了,蛟蓝……到底是是人还是妖?”她问出蛟蓝是人是妖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嘴上下咬合了几下,才听她冷声道:“难道你会以为,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不知道姒教是个鲛人教吗?” “您……您知道!”我是真没看出来,她是知道蛟蓝身份的。 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还赞同蛟蓝和明熙的婚事。 她冷冷一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和姓刘的,姓陈的,还有其他几位哥哥结拜,就是为了合力铲除这个教派。” “姓刘的就是降头公,姓陈的是陈家村阿公吧。”我听她此番说来,真是瞠目结舌,心中赞叹姜还是老的辣。 她道:“就是,刘清琁的父亲早死,还跟我们要合力铲除这个教派有关。” “那你还答应把明熙嫁……”我问出来的时候,就突然觉得龙苍显根本就没有表面上那么看重明熙。 她这老太婆什么都知道,却要配合清琁演着一场戏。 只有我像个小白痴一样,对各种关系全然不明。 龙苍显虽然品性我不太喜欢,可是她性子好就好在有点像灭绝师太,明人不做暗事,“是我让她嫁的,不过我不太清楚蛟蓝到底是人还是鲛。”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很久,才道:“直到我见到他之后,看不清他的脸。” “因为鲛人族精神力很强,你觉得你看不清他的脸,是因为他把精神力覆盖在脸上了?”我发现龙苍显真的很聪明,并且很会韬光养晦、卧薪尝胆。 龙苍显道:“一开始我真的以为自己老糊涂,看到他的五官马上就会忘记,后来仔细想想,旁的事我都可以记得清楚,唯独他那张脸。明明看见了,可是……就是回忆不起来,他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姒教存在了那么久,虽然可以查出是鲛人教,但是应该是没有出现过鲛人才对。”我也认真的揣度这件事情。 她点了点头,深以为意,“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问你。” “他……大概是鲛人吧。”我道。 她的眼神有些纠结,然后才缓缓道:“那明熙这一次,还真没嫁错。” 在得知自己的外孙女要嫁给一个鲛人的时候,她的反应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这让我不禁想起,明熙那段时日痛苦的表现。 怎么问她为什么要抛弃陆子墨,她都半个字不肯说。 龙苍显那么坑她,她还护着她。 眼下在龙苍显嘴里得知真相,不免觉得心寒。 “您……您怎么能这样,明熙在苏城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我是打心底里觉得扼腕惋惜,更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的天哪! 明熙怎么能答应龙苍显这么无礼的要求,放弃把她爱若生命的男人呢。 但转念一想,又能理解明熙。 若明熙选择了陆子墨,陆子墨的脑袋恐怕就拴在了裤腰带上。 一天两天可以混日子过下去,时间长了怕是也会有性命之虞的。 在房间的角落里,点着几盏油灯。 一开始房间里因为有这几盏油灯的照耀,所以显得很是明亮。 时间一长之后,油灯烧的差不多了。 龙苍显的脸色有些阴沉,到角落里把快要熄灭几盏油灯中倒了点油,“你不用指责我,更应该感到庆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蛟蓝可以喜欢上任何人,但是喜欢上你的外孙女明熙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可以让你有机会控制他。”我说的时候心中怨恨,口气难免不好。 她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果然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措辞用的这么好,小概率事件……落下明熙身上,我又何尝不是又喜又悲。” 我算是明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假装老糊涂了,可是她又能够那样严丝合缝的配合清琁的剧本。 我说呢! 一个人哪有可能吧那么多人的反应,都揣测到位呢。 要说他只能揣测出我的,其他人的反应都是他事先串通好的到有点可信度。 “你……你没有跟清琁串通吧?”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俩人要是串通到一起,套路蛟蓝就真的厉害了。 不仅瞒过了我,还把蛟蓝耍的团团转。 龙苍显一脸不明所以,“串通什么?” “就是清琁当狗头军师,教蛟蓝应对你。” 我说完才想起来她把我叫到这间屋子里,是特地来拷问我的。 龙苍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这个姒教教主说什么做什么,都这么合乎我的脾性,原来还真是他在搞鬼。我还想刁难一下蛟蓝,却被他搅黄了。”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她好像都还不知道蛟蓝是铁柱的事情。 “灯……灯灭了。”我发现她刚刚加了灯油,变得明亮了许多的油灯自己突然灭了。 这里面四周围都是封闭的,不可能有风进来。 空气里都是阴气,没什么湿度。 灯芯也不可能是受潮了,导致突然熄灭。 龙苍显对这些灯的情况熟悉,低沉道:“有人来了。” 说完,便去开门。 外头的院子里,来了个小老头。 非说自己是行脚商,要和龙苍显置换东西。 拿出了几个小玩意儿龙苍显都没看上眼,那些东西无非是一些看起来稀罕精致的玉器宝石,也有一些他从别处手来的古怪玩意。 后来行脚商打开一只小铁盒,里面装了几只小甲虫。 甲虫通体紫金色,光泽像是金属一般。 是……是殄蛊! 殄蛊一般只在阴间的,之前在苗王墓的那些殄蛊早就被清琁让阴差弄回阴间了。 现下这些殄蛊,怕是冥云走之前留下的祸害。 龙苍显一眼就看上了这些殄蛊,花了好几个金豆子买下来了。 我在看着发了呆,她拿着殄蛊匆匆出去。 让走自己接下来的所有事都自便,想吃吃什么都可以去厨房的笼屉里拿。 龙苍显这一走,就是一整个晚上。 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也没见到龙苍显人。 到了中午的时候,回刘家村迎接明熙的队伍要从寨子里启程了。 龙苍显才风尘仆仆的回来,她好像一个晚上都没睡。 从前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乱了,面容也憔悴了许多,回来之后也只是嘱咐蛟蓝,“蛟蓝你给我听着,迎亲在我们红绫寨有时间限制的,这个月十五之前要回来,否则你就是坏了规矩。” 因为龙苍显说的是农历,我一时算不出时间还在纠结。 “知道了,我会让他们路上加快进度,尽快不耽搁。”蛟蓝已经欣然答应了。 这一行人去刘家村,是按照旧俗挑着扁担走山路的。 扁担上扛着的,都是迎亲用的一应物事。 第507章 暑热 目送蛟蓝他们离去,我看向清琁,“我们不用跟上去吗?” “我们不走山路。” 清琁启唇道。 我看了一眼他的小腿,低声道:“是因为你的腿吗?” “我的腿,我的腿很好,尤其是第三条腿。”他说的极为暧昧,将我直接打横抱起。 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红了脸,推搡了他一下,“算我多管闲事了,你放我下来。” “龙苍显还在看着呢,你给我表现的好些。”他浪笑道。 那张绝美的容颜,恰似清透的渠水中盛开的菡萏。 我转头看了一眼龙苍显,她果然没有离去,才没有继续挣扎,“我们这是去哪儿?” “要想比蛟蓝先到,自是不能走山路的。”清琁说道。 此刻,我已明了。 他走的这条路,一定是往最近的国道去的。 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没有车,要想提前回去还得拦到车才行。 我道:“蛟蓝发现我们没跟着,不会生气吗?” “生气又怎样,他要按规矩走山路,没空来抓我们的。”清琁轻松道,又看了我一眼,“况且他现在正高兴,心思都在娶亲上,未必会发现我们没有跟着。” 我的手握成了拳头,鼓起勇气道,“你……比他提前回刘家村做什么?” 是了。 我心里似乎有答案了,可是又怕他说出这个答案。 “你忘了吗?你自己告诉我的,蔷薇的骨头可以给我重塑骨头,我可是为了她放弃自己的腿骨,她补偿我一颗小小的骨头不算什么吧。”他理所当然道。 所以…… 是我想多了吗? 那时我被蒙住双眼,他落下的眼泪是为蔷薇。 而非我…… 是我自作多情,曾奢望他有所苦衷。 只有蔷薇的骨头,才能医治他。 我的。 不行! 此时此刻,只能用沉默代替心痛。 天上的日头烈的很,我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很凉。 我等他走出了一定范围,才说道:“现在已经没人了,我不用配合你演戏了。” “月儿,正因为没人,我才更要抱着你。”他低眉的一瞬间,我知道我又完了。 沦陷只在一秒钟而已,他眼中似有着想对我倾诉千言万语的情愫。 我呆了片刻,才轻声道:“一次又一次的得逞,看到我……执迷不悟李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不知为什么,只有欺负你,我才开心。”他收起了眼中的情愫,又变的那般轻浮薄幸。 我的心突然好累,累的没办法形容了。 疲倦的将脸埋进他的怀中,轻声道:“随你。” “老板,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都等您等了三天三夜了。”管阿九的声音传入耳中,熟悉而又温暖。 虽然他只是清琁的属下,却承载了我和清琁在苏城重逢后的一切记忆。 我恍然间抬头,他就站在国道上。 身后是一辆黑色的房车,一身西服笔挺还挺人模人样的。 看到我之后,问了我一句,“老板娘是中暑了吗?脸色这么难看。” “我看看。”清琁的手落在我额头。 我不适应被他这样关心着,“我……我没事。” “还真有点低烧,现在的天气可真麻烦,我让你带的藿香正气带了吗?”他问了一句。 管阿九叹了口气,道:“天气很热啊,乌柳镇上正气水都脱销了,我只买到了一些胶囊。” “怎么?以你在乌柳镇的人脉,连这种最简单的药,你都买不到啊。”清琁很不悦。 管阿九打开车门,从车载冰箱里拿出药来,递给清琁,“老板,您知不知道垄断正气水的药房是谁家的药房?” “谁家的?”清琁说的时候,眼皮都不抬眼下。 接过药丸就塞进我的嘴里,管阿九很聪明的把矿泉水给他了。 他拧开盖子自己就喝,然后渡进我嘴里。 我在那一刻,蒙住了。 烈日灼人,他的面庞靠我那么近。 冰软的唇带着醉人的气息,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引诱我。 甚至让我有在瞬息之间,放下自尊缠绵而上的错觉。 不过,我克制住了。 模模糊糊之间听见管阿九说道:“姒教。” “他们要藿香正气做什么?”清琁不解。 管阿九回答道:“这几天暑热,中暑的人很多,不过大家也都只是普通的上吐下泻。听说姒教那边就跟得了传染病一样,发的特别厉害呢。” “是不是只有正气水,才能压制得住?”清琁嘴角一扬,问道。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猜到什么了。 管阿九点头,道:“老板,您真是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谈不上,只能说,姒教惹了大麻烦,就等着受灭顶之灾吧。”清琁缓声说道。 管阿九也不多过问,把清琁用完的药和水瓶都帮忙收起来了。 清琁等阿九忙完,道:“乌柳镇来了多少姒教的?” “二十几个吧,都在同一间会所里呆着。”管阿九在这一方面,触觉还是十分敏锐的,对乌柳镇上姒教的一切了若指掌。 清琁把手落在我额上,对管阿九说道:“车留下,你可以走了。” “您自己开车?”管阿九震惊道。 清琁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有什么问题么。” “这里荒郊野外的,我没地方去啊。”管阿九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没想到清琁会把他扔在这种偏僻的国道上。 清琁只看了他一眼,道:“在荒野求生,虽然很是艰苦,但也比送命了要好吧。” “阿九明白了,老板您是担心我的安危,才不让我去的吧。我不去就是……”管阿九在清琁手底下做事,心也跟清琁一般比别人多长了好几个窍。 清琁看了一眼红绫寨的方向,对他说道:“听好了,这附近有几个赶尸寨,也有几个蛊寨,你最好不要随意靠近。” “谢谢老板提醒,我就算是在山里跟猴子住,也不会进寨子歇脚的。” 他机灵道。 清琁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上了驾驶座开车。 车里开了空调,我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却扯过毯子盖在我的身上,“盖好,别着凉。” “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这具身体,这个灵魂的。”我别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他开车一路朝着国道狂奔,只觉得这条国道永远没有尽头。 正是下午时分,蝉鸣悠长。 暑热的热力扭曲了景物,我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为何,一睁眼一闭眼。 已经是黄昏时候了,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我中途睡着觉过。 车子停在刘家村口的公路上,公路早就修建完成了。 蜿蜒下去一气呵成,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 我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到了吗?” “到了。”他凑过来,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蹙眉,“你碰我,不会觉得恶心吗?” “月儿,有的时候,你的情商真低。”他贬低了我一句。 又厚着脸皮,把我从车上抱下来。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的情商确实低,你的薇儿情商高,你去找她吧。” “这不是找她来了,你想我一辈子做瘸腿啊。”他白了我一眼,从村口走进去。 傍晚时分,掌灯了。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尤其是学校校舍那里尤为明亮。 不时地还有欢呼喝彩的声音,好像是一群学生还是谁的在举办什么活动。 我道:“学校那边好热闹。” “他们在打篮球赛,刚好可以试试新的篮球场。”他对我道。 我发觉他有些厉害,道:“你怎么知道是篮球赛的?这边也只是能听到欢呼声。” “我打电话让横雨声组织篮球赛,刚好给我们打掩护。”清琁道。 我真是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却还是有些疑惑,“可是这帮孩子,会打篮球吗?” 一群山里的孩子,几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刘家村通电以后有电视的家庭,还是很少很少的。 至少在我在的时候,没几个人知道现今那些个体育运动。 倒是村子里,有自己的娱乐运动的游戏。 “从我们离开刘家村,我就让横雨声教他们打篮球。”清琁一边说着,一边把陈宅的门踹开了。 我心头微微一紧,问他:“你该不会把她……” “我就是把她藏在陈宅的地窖里,整个刘家村,也只有这个地方最合适,最接近冰洞底下的环境……”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走到地窖口,听了一会儿,道:“底下有别人。” “有人发现薇儿的尸身了?”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是带着讶异的。 更在揣摩,这个进去的人是敌是友。 若是这个人是轩辕薇的仇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毁掉她的尸身了。 清琁冷笑,“你一定在想,若下面的是轩辕薇的仇人,他肯定会毁掉轩辕薇的尸身吧?可是你算错了,我只是逗逗你,下面没有其他人的。” “谁跟你讲下面没有其他人的,想保住你的情人,就给我下来。”下面传来了一个粗粝的声音,命令清琁下去。 这声音我有些陌生,可是又有些熟悉。 像是…… 乾元之力。 打开地窖的门,和清琁一起下去。 就见地窖里有个白衣男子,他背对着我们盘膝而坐。 轩辕薇的尸身,正斜靠在墙角的位置。 第507章 去香港 “龙……龙圣……是你吗?”我慢慢的走近他。 他的身影又似投影一般,在我的面前慢慢的瓦解不见了。 清琁道了一句,“你身体还好吧。” “托你的福,没有被那条鱼整死。”龙圣不悦道,他的身影又在房间的另外一个位置缓缓的浮现。 无形物质,十分的飘渺。 清琁耸了耸肩,道:“听蛟蓝说你被他打的……” “我没死,他只是以为自己能把我打死。”龙圣说道。 清琁笑着在旁边的一只木桶上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你没听我把话说完,我……早就知道他杀不死你,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着了他的道,那日你们打斗他应该是落于下风。” “光明正大的打他自然不是我的对手,落败之后,又给我设下陷阱。”龙圣一直都是背对我们的,让我们一直看不到他的脸。 清琁摸了摸自己的唇,“原来是中陷阱了,可是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他对你来说,对您的岁数来说……应该只算是个毛头小子。” “我只是一时大意,日后有他好受的。”龙圣似乎是真的动了大怒了,冷声说道。 清琁继续的激他,“乌柳镇的那帮姒教徒……是您动的手吧。” “这只是刚刚开始,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灭顶之灾。”龙圣缓慢的说着。 从前我是察觉不到,龙圣有清琁那般腹黑的深沉。 此刻,我才浑身冒冷汗。 乌柳镇上的事只是小事,而且很快会被忽略掉。 但是,越小的事情越可怕。 尤其是他这种活了无数个年头的人,要么就是云淡风轻看待一切。 一旦是被惹毛了,那绝对不会只是给对方致命一击。 定会穷尽一切心思,让对方死的极为痛苦倒霉。 以前我只道清琁是这样的人,后来发现只要是在这世间呆的年头久的,都有这样的倾向。 清琁问他:“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上次我伤重,是需要你们救我,但我现在自己已经恢复了,不用你们。”他道。 清琁耸了耸肩,走了过去,“那您在这里好生呆着,我拿了我女人的尸身就走。” “在我伤好之前,这具仙身,你不能动。”龙圣那个白色的影子,直接就挡在了清琁面前,不让清琁靠近。 他说的清楚明白,我也听的清楚明白。 轩辕薇的这具身体,是一副仙身。 清琁眼神变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你怕我出卖你。” “不是怕,只是以防万一。”龙圣态度很坚决。 我想上去劝说,清琁却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月儿是个好女人,你就愿意为这个东西,放弃她这么好的女人吗?”龙圣在我们走上楼梯的时候,忽然道了一句。 清琁顿住了步子,朝下看了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要她吗?怎么还劝我。”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态度,你要真是不要她了,等我伤好了,我会把她留在身边的。”龙圣居然说想把我留在身边,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命可以保住。 清琁救轩辕薇心切,一把我揽住了我的肩膀,道:“我的态度就是,她是我的,任何人都拿不走。” 龙圣也不知是什么态度,不言不语起来。 我们在台阶上站定了一定会儿,清琁才扭头上去。 “他怎么一直背对我们啊?”我走出去以后,关上了地窖的门。 清琁轻轻一笑,笑容很是得瑟,“因为他现在极度虚弱,转过来,就让我们看到真容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他的仙身怎么不像是实体了。”我疑惑道。 仙身似肉体,有温度也有心跳。 并且在战斗的时候无坚不摧,眼下龙圣的仙身倒是很像是…… 灵体!! 他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以前住的地方带去,“你没听蛟蓝说吗?他亲眼看着龙圣灰飞烟灭了。” “所以他的仙身没了吗?”我听及于此,甚是好奇。 清琁看了我一眼,“你怕是不知道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吧。” “连魂魄也……”我话没说完。 因为我猜不到到底是什么情况,倒不如听清琁解释。 他解释道:“仙身灵体和活人一样拥有五感,但同时也是无形无质的。在危难时刻,会消散成空。不过代价也挺大的,想要聚合得慢慢修炼了。” “难怪他会躲在地窖里。”我恍然大悟。 他却道:“我早就猜到他……会躲在地窖里,陈家地窖。” “你……” 我讶异的看着他。 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不想说出口。 我怕说出口,又是自取其辱。 陈家以前是鬼司衙门,阴气和阴间差不多重了。 清琁选择那个地方放轩辕薇的身体,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 龙圣在那边养伤,也是一样的道理。 又隐蔽,别人又想不到。 还能滋养身体,快速的自愈内伤是极好的所在。 他既然知道龙圣会去那里,把轩辕薇放在那里可真是厉害了。 也许他连龙圣会怎么反应,都已经猜度到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道:“本大爷的想法,可不是你这种傻妞可以揣度的。” “你别自以为是了,从你在路上说有人要报复蛟蓝,我就说……这人多半是商会会长,不然哪有如此手腕。”我一语中的的拆穿他。 他伸手一推,推开了院子的门。 大概是太久没有人进去了,院子的门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也不管,大步踩着门走进去,“那你说……我为什么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不知道,也许……你想让龙圣保护她吧。”我乱说道。 他推开门的那一霎那,烟尘从里面扑出来。 我呛得咳嗽了几声,他仗着自己是僵尸,直接走了进去,“那个家伙自身都难保了,哪里够资格保护我的蔷薇啊。” “那你……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他肚子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我累了,真的累了…… 站在门口,看着一如既往的陈设。 想着阮杏芳对我的严厉和凶狠,却突然想回到那个时候。 她还活着,清琁也没有变。 曾经对我来说暗无天日的日子,却要此时此刻强上千万倍。 他转过头来,摆了摆手,“不,你越不让我做的事情,我越要做。我大可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想唤醒她,尤其是现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有了骨笛根本就不用选择阳虚之时唤醒她。” “你骗了蛟蓝?”我脱口而出。 他丢给我一块脏布,命令道:“又不是第一次骗那条鱼了,给我打扫干净,我不喜欢脏兮兮的。” 这间房子长久没有主人,房顶都塌了一半了。 到处都是灰尘,气息也很冰冷。 果然房子是需要人养的,以前住着的时候房顶是从来不会出问题的。 人一离开,便塌了。 就像人心一样,离散了,就没有了。 我没有拒绝他,直接在房子里搞起了大扫除。 好在我在车上睡了一天,晚上干起活来十分的精神。 做到了第二天天亮,才停下来。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嗑着瓜子睡着了。 僵尸明明是不会睡觉的,他却水的那么的深沉。 可能是在休养生息吧,还真是大胆,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他嘛。 我丢下抹布,想找个地方躺一躺。 清琁忽然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直了身体,“我睡多久了?” “就……就可能四五个小时。”我轻声道了一句。 他眯眼看了我一眼,道:“我可能还会再睡个十几个小时,或许更长,你给我老实守着。如果蛟蓝提前回来了,就摇动这个铃铛,把我唤醒。” 他给我的是两个子母铃铛其中的一个,是乾坤铃。 我接过铃铛的时候,其实还有点懵。 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能觉着,之前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我还能听他的。 还未来得及拒绝,他就躺下不动了。 沉睡…… 他只要休养十几个小时吗? 可是蛟蓝的脚程,起码要走四五天啊。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伸手摸了摸他的尺寸关。 僵尸是没有脉搏的,但是从这个位置是能探查出魂魄的情况的。 居然…… 摸不出他的灵魂波动。 只能说他的魂魄离体了,并且身体交给我守护。 真是想的太美了,要我的命还要我保护他。 我看了一眼厨房的菜刀,甚至都有要乱刀砍死他的冲动。 “叩叩叩——”门被人敲了几下,横雨声的声音传来,“教授在吗?” “不在。”我不咸不淡的道。 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椅上的清琁,有些不明白,“这不是在呢,师母,你可真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喊喊他,看看他答应你不。”我想吓吓横雨声,让他觉得清琁死了之类的,反正他们两个都是拜月门的混蛋。 横雨声过去摸了一下清琁的脉搏,手中多了一股阴柔的力量,把力量探进清琁的身体里,“没有灵魂气息了,看来教授是真的跑去香港了,师母,您的师父怕是马上要来了。” 第508章 苦肉计 去香港? 眼下刘家村的事情,还要跟我师父扯上关系吗?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我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严厉的问横雨声。 上次师父牵扯进来的时候,差点就把命送了。 这一次,又要把他老人家扯进来。 横雨声放下清琁的腕子,“我只知道教授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很想揶揄他,可是心却是一沉。 这一段时间种种事情从脑中掠过,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他给我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看似将我推上绝路,但我都可以绝处逢生。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圆形的玉石,塞进清琁的口中,“你想想看你是怎么从湖底的冰洞逃出来的,醒来又是在什么地方。” 他说的这个件事,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 且不说那只淡水鲛假扮玉灵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安排的。 单说我从刘呼延的棺材中醒来过,就十分的蹊跷。 刘呼延的尸首被放进棺材里,是用来给刘家村和白村两个新人的婚礼冲煞的。 从始至终这个法子,都是清琁来主导。 而我又是从他事前安排好的棺材里醒来,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一切,打算用这口棺材救我一样。 “你往他嘴里塞了什么。”我心中乱作一团,却没有宣之于口,只是盯着清琁的薄薄的唇看的有些出神。 他往清琁手中塞了一颗核桃,对我道:“死尸下葬前,往嘴里塞的口含。” “可是他……他不是只是去香港几天吗?为什么要塞这种东西。”我站一旁,不知为何浑身被一股寒意包裹。 横雨声凝眉片刻,才缓缓道:“教授怕是永远不会醒了。” “你……你说什么……”我的泪潸然而下,不知为何总也止不住。 我用力去擦,怕这只是一个骗局。 怕他故意假死,来诈出我此刻狼狈不堪的窘态。 横雨声递给我一张纸巾,“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他的躯体已经坏透了。” “可是……蛟蓝才刚刚给他疗伤过,他不可能……”我不信横雨声的话,自己再次探一丝阴气进去。 阴气进入到他的身体里,的确感觉到他的躯体已经超负荷运作。 就好像不断承受压力的一根柱子,受到过大的力气之后,就会倒坍碎裂。 不过蛟蓝给他修补过,慢慢是会恢复的。 尤其是他的心脏,看起来依旧鲜活。 那颗心脏在没有血液的环境下,被一股阴气包裹守护着。 此时此刻,还会微弱的跳动。 跳动的频率大概在每分钟三四下,和正常人的心跳虽然有所差距,但是已经能证明这颗心脏还是活着的。 我抬头看向横雨声,“他的心还在跳,僵尸的心脏不是他们的核心吗?只要心脏还完好无损,他身体里的伤会慢慢好的。” “师母,你还不明白吗?正因那颗心脏,他才会这样的。”横雨声低沉道。 我蹙眉,“心脏……也会害他?是这颗心脏的功能不够好吗?” “他在保护那颗心脏。”横雨声道。 “轰——” 好似晴天一个雷劈,劈中了我的脑袋把我劈懵了。 我咧了咧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 奇怪了,他保护那颗心藏做什么。 横雨声递给我一只装了热水的水壶,“师母,喝点吧。” “好。”我喝了点热水,才觉得心态慢慢平稳下来。 脑子里却还在混乱的想着,整件事情半天头绪都没有。 直到横雨声启唇,告诉我真相,“他把蛟蓝给他所有的力量,都拿去保护那颗心脏了。” “他不保护那颗心脏,其实可以用那些力量,治愈自己身上的伤吧。” 我视线一片模糊,脸上全都是眼泪。 心中汹涌的情愫根本无法压抑和克制,让我想在一瞬间用力抱紧他,唤他醒来。 横雨声见我已经恍惚了,拿了纸巾直接帮我擦泪,“教授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吩咐我说,你不用难过,让我好好安慰你。他……只是身躯坏了,还会回你身边的。” 回我身边……身躯走没有了,是想变作鬼魂留在我身边吗? 那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用力的抱紧他,他刚才还搂着我。 那时……我为何没有好好珍惜那种真是存在的感觉,人是不是直到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 “他还吩咐你什么了?” 我跌坐在他的身侧,只觉得满世界只剩下他。 其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也许他有太多面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指尖不自居的觉的落在他的心口,喉头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不过是要我的魂而已,你的薇儿想要便拿去好了,护着我的心脏做什么。” “师母,该下葬了。”横雨声提醒我。 我心中一紧,“什么下葬?” “就是装入棺材里埋了,我已经帮他换好了衣裳,还有鞋子。”横雨声低声道。 我用手擦了擦泪,才发现刚才意识模糊的时候。 清琁早就被横雨声换了一身行头,那是一身素白的古人的衣服。 腰间缠着银腰带,足上是勾金丝线长靴。 脸上被涂了一层粉,还画了腮红。 标准的……死人妆。 我拉住清琁的手,心中是有千万分的不舍,“能不能不下葬?” “教授说了,必须下葬,我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这些事的。”横雨声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握紧了一下清琁的手,忍住了眼中要落下来的泪,“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待一会儿。” “可是,他说了,不能耽搁时间的。”横雨声看了看手表。 我问他:“他说几点。” “一点钟。”横雨声道。 我咬住唇,“距离一点钟,还有半个小时,给我十分钟总行吧。” “十分钟可以,但是您千万不要超过,等一下入殓的过程还有些麻烦呢。”横雨声对我说道,见我没有回应,关上门出去了。 我在横雨声关上门的一瞬间,再也没法隐藏自我了。 狠狠的搂住他冰凉的躯体,泪打湿了他的白衣,“你让横雨声解释?你解释我就信了吗?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心,为什么……会用剑刺穿我的喉咙,你什么都没说……” 孩子一样的大哭了起来,我才觉得原来自己的心智并非那样坚毅。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有那么多机会解释还是不说,为什么是借住别人口……这一场哭泣,似是天崩地裂了。 “清琁、清琁……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用力的喊着他。 想把他唤醒,想听他亲口解释。 告诉我他密谋的整个计划,倒是是什么样子的。 忽然,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幽森的声音,“阴女子哭泣,可是会减弱阴气,让鬼物有机可趁的。” “黑耀,你来做什么……”我的手一直握着清琁的手,身子缓缓的直起来看他。 这家伙被清琁所救,可别是个白眼狼,眼下跑来找麻烦。 他凝了我一会儿,才缓缓道:“隔着阴间那么远就听到你的哭声,就来看看,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利用你的。” “利用我,然后毁了自己的身体?”我嘴角一撇,觉得甚是好笑。 清琁当时就不该救他,让他继续有能四处祸害的机会。 他阴沉道:“不过是一句尸身罢了,再次进入轮回,十六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苦肉计,也就只能是骗骗你罢了。” “那你说,他想骗我什么?”我道。 黑耀理所当然道:“你的身体、血液、灵魂……对我们这些阴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当初我就提醒过你要小心。不过……你现在注意点,别再次中计就好。” “你是来关心我的?”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了,道:“我从不关心任何人,尤其是你这个戕害了我许多的阴女子。” 今日的黑耀有些奇怪,在我面前虽然还和往常一样阴沉。 不过他没有恶意,更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黑耀,他跳入幽冥深渊,不是假。”我忽然对他道。 黑耀的眉头蹙的更紧了,那种那身就把我当成白痴一样对待,“你都知道了魃女的力量是怎样的,还会相信他吗?” “这件事一直都是你挑拨我们的心结,不过……你想过没有,要使用魃女的力量,他首先得唤醒魃女。”我一字一顿道。 彼时彼刻,他纵身一跃。 没来得及唤醒后卿和魃女,可这世上只有他能唤醒。 若我不去寻他的魂,就算他有那样强大的属下,也没法自己醒来救他。 黑耀继续凝着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这阴女子果真是好,把一只杀人如麻的僵尸都想的那么好,说的我都有些信你的话了。” “时间要到了,你能不能……走,我想单独……多跟他呆一会儿……”我不想面对他这张脸,只觉得我们两个见面,没有立刻掐架就很不错了。 他依旧用那双乌瞳囧囧的注视着我,几秒钟之后,才开口道:“是他让我来的,你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 第509章 暗夜曲 “有什么话,说吧。”我对他出奇的冷淡。 他似乎也知道在我这里看不到什么好脸色,倒也没有跟我一般见识,“尸帝让我教你骨笛的演奏方法,还有进入骨笛的办法。” “我手中没有骨笛,学骨笛有什么用。” 我心已经软了,可是性子还是挺倔强的。 一方面是气清琁半个字都没有透露给我过,另一方面是不满意黑耀的做事风格。 既然他是受清琁所托,来这里教我骨笛的使用方法。 说那些有的没的,又是做什么呢。 黑耀看向门口的位置,道:“你管外面那个人要就好了。” “哦。”我心里已经明了,骨笛怕是在横雨声身上。 在我看来横雨声处理这些事,应该已经是清琁心腹的心腹了。 就连管阿九这样和他亲近的人,都无法得知这样的事情。 黑耀板着一张脸,“附耳过来。” “这里没别人,你直接说就好了。”我对黑耀道。 黑耀仗着自己会用骨笛,就是刁难我,“你不听我的,我便不教你。” “真是麻烦。”我把耳朵贴过去了。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冰凉的气息吐在我的耳廓上。 那是一段很绵长的用殄语所言的咒文,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没法记住这样晦涩难懂的语言,应为我就没接触过鬼用的文字和语言。 在阴间的时候,就是老听到鬼怪们在窃窃私语。 但是从来没听懂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我只知道刚进去的生魂是不会说殄语的。 所以新鬼和旧鬼,在阴间几乎一下就能认出来。 新鬼在阴间呆的时间长了,自是会被慢慢同化开始说殄语。 有的殄语说多了,就不会说人话了。 也有些对自己生前记忆比较执着的鬼魂,遇到了活人之后依旧会说人话的。 不过我左眼封印了雬月之后,对有些东西无师自通。 听殄语的时候,竟然还觉得自己能听懂几个字。 在有这种顿悟的情况下,自然是听一遍就记忆犹新了。 黑耀问我:“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刘清琁说,以你这个烂智商,至少要五六遍。” “再让我听一遍吧。”我道。 他不信,“只一遍就够了?” “你念就是了。”我道。 他在我耳边又念了一遍,我确认我记忆无误,点头道:“可以了,我记住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记住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刚才那段是进入到骨笛中的咒文,现在我教你吹奏。”他又在我耳边低沉的耳语了几句。 这次他说的是人话,是教我如何吹起骨笛。 我听完之后,道:“所以说,吹骨笛的原理和普通吹笛子差不多。” “你会吹笛子吗?”他问我。 我点头,“小时候学过一些,后来改学钢琴了。” “骨笛的难点是,要用阴气代替气息,穿过五孔去控制节奏。”黑耀对我说道。 我问他:‘那没有没什么固定的曲子?’“什么曲子都行,吹你想吹的。”他对我道。 我才不信他这一套,道:“肯定有特定的曲子,能把骨笛的效果最大化。” “最大化……你非要学也行,这是暗夜曲的曲谱,拿去吹着玩吧。”他朝我丢了一本古籍一样的书道。 那书一看年头就很久了,他这一扔我都怕半道上散架了。 这时,其实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横雨声在外头敲门,“师母,你好了吗?” 还没回答,黑耀就一溜烟消失了。 我把暗夜曲谱随手一揣,走到门口去开门,“好了。” “那我送教授入殓。”横雨声对我道。 我见他要去抱起清琁,忽然提出一个要求,“我来可以吗?” “您?你知不知道死去的人会很沉,更何况是尸帝的尸身呢。”横雨声对我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我看他细胳膊细腿的,反而觉得他抱不动清琁才对,“我只是试试罢了,不行再由你来。” “师母请。”他不再阻拦。 我真的去抱清琁的时候,发现他的身子是真的沉。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僵化了,尸身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虽然他本身就是一具僵尸,可是他能走能动能说话。 闭目的时候,我能看到他周身的尸气。 可是现在呢……他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尸首,任何一点能够苏醒过来的征兆都没有。 只有运足了浑身的阴气,才能抱得动他。 可想而知,横雨声说自己要帮清琁入殓,他得有多大的力气。 这个家伙要么打肿脸充胖子,要么实力在我之上。 我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去哪儿?” “有个房间,教授准备了很久了。”他领我去一间小房间,那房间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进去过。 这就是个五平米不到的鸡舍,养鸡那会儿母鸡还会在里面生蛋。 我蹙眉,“你不会打算把他放在鸡舍……” 话还没说完,他踹了一脚土墙。 土墙松动了几下,他在松动的位置仔细的摸。 把表面一层的土块都抠出来,后面居然是木板材质的。 还有一闪被泥土封了的门,门内阴气很重很重,要不是用阳土给封着,恐怕这方圆五里都能感觉到这扇门里传来的阴气。 “这里面,该不会是空亡屋吧?”我顺口问了一句。 横雨声一脸佩服,道:“师母好厉害,站在门口,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我可不厉害,要不是之前在红绫寨进过一次空亡屋。 眼下,我站在这间屋子前怕也不知道这些。 眼前的墓门被封的死死的,横雨声用用撬棍费了好大劲才撬开来。 阴风直接从里头虎啸了出来,吹的我头发翻飞遮挡了视线。 还有一声鬼嚎声,以及女人哭泣的声音。 等到风停下来,视线恢复了。 那些古怪的声音,又从里面都消失了。 这间空亡屋和红绫寨那间算得上是大同小异,里头各处都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古怪的咒文。 墙角的位置,也是排了一排油灯。 这一次我仔细数了一下个数,七盏。 “这是七星灯?”我问他。 七星灯的作用很多,各种各样的阵法都用到。 历史上有名的,还有诸葛孔明用七星灯续命的传说。 横雨声先走进去,蹲下身去给点灯,“算是七星灯吧,每一盏都是我们进入的人的命灯,要是有人靠近,也会熄灭示警。” “这灯为什么会熄灭示警?我看它不像是用来看门用的。”我对着几盏灯的发现,要比第一次见到它们强多了。 第一次是恨得太紧张了,眼下慢慢的发现它们居然和我身体里的命灯有着冥冥之中的关联。 横雨声点灯的速度很慢,还一边跟我解释,“我们同时进来,命就会和这间空亡屋连起来,空亡屋便不能进人了。进了其他人,就会把我们害死,所以我们的命灯会预感到死亡,提前熄灭。” “原来是这样。”我话刚刚说完。 他就把七盏油灯,全部都点燃了起来。 房间的正中间,突然就能看到一口石头棺材。 在刚才那种昏暗的情况下,看到的正中央的位置是空空如也的。 我吓了一跳,心里却明白过来。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清琁已经偷偷把盛放自己失身的棺材准备好了。 横雨声过去,推开了石头棺材,“师母,来吧。” “真的……要放进去吗?”我在棺材旁边站定了许久,内心挣扎一片。 可不需要横雨声说,我就把清琁的尸身放进去。 横雨声在清琁的面上,放了一张纸糊的面具,遮住了他白璧无瑕的面庞,“师母,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是只有放在这里,他的身躯才能一直维持住这样。” “日后,他还能出来吗?”我问道。 横雨声摇头,“教授说,他不宜重见天日,除非那一日……你用得到那颗心了。” “他……真的有那么好心吗?”我凝神看他。 棺材盖子却被横雨声一点点的合上了,就好像要把我的挚爱之人关进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我最后看他一眼,是通过一个很小的缝隙。 横雨声道:“师母,我知道您对他有很大的误会,不过,你和他之前,很多事其实是不需要解释的。” 这一席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我恍惚之间明白过来了,却也软弱下来了。 爱是相互的,一次的背叛也许残酷。 可是那些无数的点滴不可能作假,他的爱真实却总是迂回。 一次次的骗我,又一次次的护着我。 我瘫软在棺材边,把头埋进了棺材的棱角上,“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我想留在他身边。” “怕是不行,我进村找你的时候,遇到了龙明熙。”横雨声对我说道。 我一下清醒了,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明熙知道我在刘家村,那她知不知道蛟蓝……去红绫寨提亲的事情。” “自然是知道的,她和蛟蓝通过卫星电话了,这个时间点,怕是……要找您一起去吃饭,顺便试试伴娘的衣服。”横雨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提醒我道。 第510章 闺蜜相见 “我……我……需要换衣服,换一身衣服去见明熙。”我来时发了一场高烧,到了这里又进行了大扫除。 加上天气到了三伏天最热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就馊了。 直接告诉我,有些事必须瞒着明熙。 我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对我的话产生怀疑的。 横雨声把我扶了起来,轻声对我道:“这一点教授早就提前想到了,带了衣服来了。” “他可真是什么事都想的十分周到。”我苦笑了一下,指尖眷恋的在石头棺材上摩挲了几下,才狠下心肠来走了出去。 空亡屋的大门,“嗖”的一声关上了。 关上的一瞬间,油灯熄灭。 那口棺材也消失在了正当中,就好像只有那几盏命灯才能照亮他的存在。 横雨声负责把那些扣下来的砖土,重新的返还到原来的地上。 稍微打扫了一下地,这里就和以前一般无二了。 回到屋中,横雨声拉开衣柜。 衣柜里放了一身黄色碎花裙子,十分的清新淡雅。 我摸了一下裙摆,“这是……” 这裙子和我在街边海报上看的,时装周的模特一模一样。 “教授之前预定的,让人送到了乌柳镇,我顺道带来的。”横雨声关上了门,出去了。 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我坐下来发了一会呆。 才拾起那条裙子,半点想要换上去的心情都没有。 我承认它美的仙气飘飘,比往年的那些时装周的高订要好看多了。 只是眼下,我才刚失去他……哪里有心情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外头,忽然传来了轻慢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女孩温婉的声音传入耳中,“横同学,明月怎么又搬来这里住?” “她啊,她只是来看看,怀念一下。”横雨声答道。 明熙又问了一句,“刘教授回来了吗?” “教授在乌柳镇有些事要办。”横雨声道。 明熙忧心道:“他还在乌柳镇啊?马上要开学了,他还得带我们回学校上课吧,温言她们都急死了呢。” “教授又多申请了半年的附加实习期,温言她们大四没什么课,回去也是去找实习公司的。不过你大一升大二的,和我们不同,你可以提前回去。”横雨声对明熙道。 明熙有些羞涩,轻声道:“我……我有特殊情况,可能也不能回去。” “你想留下来自然是好的,我们这里太缺人手了。倒是那个……叫李繁星的记者,还真是有耐心,一直都没走。”横雨声似乎不太喜欢李繁星一直呆在这,言语中带了一丝不善。 明熙在外面道:“明月在里面干嘛呢?怎么还没出来?” “说是想单独待一会儿,我敲门问问看。”横雨声扫过来的眼睛,我居然能透过木门看见。 本来我是没心思做任何事的,只能被逼起身行动起来。 这里虽然许久都没有人住,却通了电,也装了自来水管道。 用湿毛巾擦拭了身体,我才换上衣服的。 打开了大门,明熙和横雨声同时看了过来。 明媚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明熙。 她看见我,只有惊喜,上来搂住我的胳膊,“月儿,你这段日子都去哪里了,我都担心死了。” “和刘教授出去逛了逛,反正学校有你们,也不缺我们两个。”我的身子在发抖,拼命克制着失去清琁的悲伤。 他就在那间空亡屋里,在离我很近很近的位置。 可是我……不能过去。 想听他同我说话,哪怕是曾经那样伤透了人心的讽刺挖苦。 现在……我连讽刺挖苦,都无法在听到了。 明熙端详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孩子们都可想你了,说只有你教他们数学,他们才学的会。” “那是我的锅,早知道就不胡乱出去浪了。”我勉强挤出一丝笑。 她眼神一定,似是确定了什么,“月儿,教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猜的好准! 不愧是冰雪聪明的明熙,可惜我什么都不能告诉她。 我摇头,“他没事,只是临时要忙些事情,所以没跟着我一起回来。” “你们两个玩的开心就好了,你的这身衣服真漂亮,我在杂志上看见过,还没开始售卖吧。”她夸赞道。 我听她提起这身衣服,声音里不自觉的夹杂着失落,“是……他提前订的,所以我可能才能提前穿上。” “刘教授对你可真好,也对你的身材很了解,买这么适合你的衣服。不过你的胳膊怎么会这么凉啊,脸色也很苍白。”她搂着我的胳膊,并且看着我。 我跟着她一路往学校的方向走,道:“怪我没用,路上的时候中暑了。” “我那里还有点藿香正气水,你要不要来点?那药虽然难喝,不过对于治疗中暑很是有用呢。”明熙把我往她的宿舍拉去。 藿香正气这种常见的药,我以前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 只是潜意识里知道,它里头很多重要都有驱邪败火之用,用来夏日里治疗暑气最有效果了。 平日里呆在身上,说不定也能防止鬼物近身。 只是这么常见的药,在乌柳镇上成了稀缺,背后更受苏城商会会长龙圣的控制。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试探的问她:“苏城带来的吗?” “药我只带了感冒药过来,藿香正气水是蛟蓝派人送来的,我想……他可能是担心我会中暑吧。”明熙若有所思道。 蛟蓝是怕她也得什么怪病吗? 想的还真周到,专门让人带药过来。 来到明熙的房间里,她把藿香正气液递给我。 我喝了三两口,虽然味道很怪。 不过缠绵在身上的邪气,很快就散去了。 冷倒是不觉得了,只是心还是很寒凉。 明熙搓揉着我的手,说道:“你的手总算有些温度了。” “谢谢你,熙儿。”我对她笑了一下。 她盯着我的笑容看,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次你回来,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里带着忧伤呢。”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所以笑得有些难看吧。”我知道明熙很聪明,很多事情是瞒不过她的,可是我眼下也只能咬牙强行欺骗着她。 明熙白了我一眼,道:“哪有,你笑起来最美了,刘教授每次见你笑,都会傻傻的发愣。”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我道。 她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怎么没有,刘教授那么高冷的男人,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才会像个大傻子。” “你这样说可别被他听到,他……他可是报复心理极重的臭僵尸。”我和明熙打趣,提到清琁时,心头都有万般疼痛。 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我真的不想虚与委蛇。 只想搂着她,好好痛哭一样。 这样的忍耐,真叫人煎熬。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见到你回来,我太兴奋了,都忘了时间了。你饿不饿啊?本来是想找你来一起吃饭的。” “饿啊,我都快饿死了,你再继续聊下去,估计就要出人命了。”我转换了一下心情,和她打趣道。 她见我表亲自然,还能同她说笑,渐渐的放下了脸上的担忧,“走,我们去食堂吃饭去。” “那个做饭的婶子不是一点钟就要回去休息吗?”我记得小食堂的饭菜,中午只供应到一点钟。 一点钟一过,那婶子就要去休息。 明熙红了脸,蚊呐一般道:“之前那个做饭的婶子病了,换了……换了几个专门做菜的厨子呢。” “该不会又是蛟蓝派来的厨子吧,当初我可是记得,清琁命令禁止蛟蓝的人进村。”我一听蛟蓝的人又进了村子,还能再学校食堂做饭。 心中不有警惕,怕生出事端。 明熙拉着我,表情一脸认真,“他们不是姒教的人,是……一帮广东厨师,还是你们刘教授给他介绍的呢。” “原来是清琁介绍的,难怪村里人会同意外人进来。”我心知刘呼延死后,尤其他是被外乡人弄死的。 村子里的人比从前都要排外,村外面的人想进来可是不容易。 进了厨房,一看水牌。 还真是一水的粤菜,云吞面、肠粉、煲仔饭……以前是打死也不可能在刘家村出现的菜色,全都一道出现了。 几个厨师拿了蛟蓝的钱,明月要来吃饭自是要伺候的周到。 忙前忙后的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两个都看傻了。 明熙对那做饭师傅道:“师傅,我们就点了几道菜,你们怎么做这么多?” “今天准备的食材没用完,留着也是浪费,不如走做了。”做饭的师傅微笑道,对我们的态度甚是客气。 另外一个师傅性子更为的豪爽,直言道:“您们两位小姐吃不完,可以留着给我们吃,我们还没吃饭呢。” 一听几位做菜的师傅没吃饭,我连忙起身打算让他们坐下一块吃。 这时候,就见一个穿着背心沙滩裤的男子走进来。 他脖子上挂着一单反,进来便红着脸,酒气熏天的道:“吃不完刚好,我饿死了,我们一起吃。” 第511章 繁星,过来 “大白天的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明熙看到李繁星满身酒气的靠近,便捏住了鼻子跳开。 李繁星眯着眼,打量了几眼明熙,冷淡道:“沈明月那么矫情的一个人,都没你这么大反应,你跳开来做什么?我不过是喝了几口酒,至于把你吓成那样嘛。” “几口猫尿下肚,二少爷您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吗?在这个地方撒泼,酒品可真不像是世家里出来的人。”我见他欺负明熙,有些气愤。 他见我发火,也没同我争锋相对。 对视了几秒,缓缓的坐了下来,“我不跟你争,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就好,刚才……只是胡乱发酒疯。” “李二少爷,其实……你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要拍成纪录片的素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如……”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的打断,他猩红着眼看着我,“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你都等了一个暑假了。”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从香港大老远的跑过来受罪,就是为了见那只蛇仙一面。 李繁星摇摇晃晃的拿着筷子夹肠粉,“这里是他的出生地,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醉成这副样子,肠粉又滑腻异常。 脱筷掉落是肯定的,他也没顾及什么。 直接用手抓了,塞进嘴里。 “月儿,他真的是李家二公子吗?”明熙有些不确定李繁星的身份,因为他现在的言行举止真的完全不像个富家子弟。 我低头吃起了云吞,根本没心情想别人的事情,心不在焉道:“我去香港的时候见过他,身份应该是没错的。” 温言从外面走了进来,在我们两个耳边小声道:“可是看起来好落魄的样子,连昆成鹏最近这几天,都懒得献殷勤了。” 面对温言的嫌弃,李繁星的脸色沉了一下。 不过没有多加搭理我们,继续埋头吃着桌上的饭菜。 “你前几天不是还嚷嚷着要嫁入豪门,怎么当着李二少爷的面说他。”明熙为人虽然温婉,不过对左明明和温言这类同学,也从没嘴软过。 温言脸上挂不住,白了明熙一眼,“你怎么让我下不来台。” “都一点钟了,你应该吃过饭了,怎么还来小食堂。”明熙皱眉问道,显然是不想和温言同桌吃饭。 温言没什么眼力见,手托着腮道:“宿舍里太热了,就想下来吹吹电风扇。” 宿舍里是有风扇的,不过比起食堂的吊扇来说风力要弱上很多。 下午时分能来这里坐着,的确比在别的地儿要好。 “我吃好了。”李繁星随便吃了几口,便扔下筷子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就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门牙磕在了石头上。 掉了半块,流了好多血。 明熙到底是比我心软的,上去扶他起来,“你还好吧?” “还好。”他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居然起不来。 明熙看了一眼他颤抖的腿,问道:“你腿怎么了,抖的那么厉害。” 听到这里,我放下了筷子。 “突然很疼。”李繁星咬牙忍着。 明熙道:“抬起来我看看。” “龙明熙……你是不是暗恋我,从来这里,我就发现你很关心我。”李繁星没有把受伤的腿给明熙看,反倒是握住了明熙的腕子。 明熙愣了一下,傻傻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以前没有,现在可以尝试一下,我发现你的心很善良,很符合我们李家找媳妇的标准。”他就那样突然表白了,这哥们不是到这里来找好基友的吗? 我干咽了一口口水,提醒他道:“你……来刘家村,不是来等老赵的吗?” “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明熙是我感兴趣的女人,这两者不冲突吧。”他冷冰冰的道了一句。 我却替他捏了一把冷汗,“你们李家选儿媳妇,不都是商业联姻吗?” 要是蛟蓝知道他喜欢明熙,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我老豆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商业联姻可以让别人做,况且……我只是喜欢她,又不是真的要娶她。”李繁星现在满嘴都是血,还能说出这样凉薄的话。 我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刮子,让他冷静冷静。 明熙却轻轻一笑,对他道:“抱歉,我已经订婚了。” “订婚又不是结婚,我对你感兴趣,就可以追你,你那两个女同学不一直很想搭上我吗?”李繁星看了一眼温言。 温言被他犀利的目光一扫,心虚的低下了头。 明熙起身,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道:“你想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我对你们李家和你半分兴趣都没有。” “先别急着走,扶我一把。”李繁星咬牙想站起来,却挣扎不起身。 我走了过去,手捏了一把他的脚踝。 心中猛地一凛,对李繁星道:“现在不是扶不扶你的问题了,就算扶你,你也未必能起来的。” “什么意思?”李繁星蹙眉不解。 明熙那般聪慧,见我的反应,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去捏了捏李繁星的腿,“你……你……的腿骨好像不在了。” “腿骨这么会好端端的……”李繁星去摸自己的小腿肚子的时候,整只手都颤抖了起来。 想想看一个人去摸自己的肉,却摸不到骨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把他的背心直接扒下来。 然后又去扒他的沙滩裤,他连忙阻止我,“沈明月,你要做什么?听到我喜欢龙明熙了,按捺不住喜欢我的心了?”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手中运了阴气,把他的手震开了。 脱下他的沙滩裤,他就只剩下一个大裤衩了。 我还不死心,却脱他的鞋子。 他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我把他扒光,嘴角抽搐个不停。 终于,我抽出了他的鞋垫。 在他的鞋垫底部,找到了一穿红色的字符。 明熙凑过来看,问我:“这是什么啊?” “好像是一种诅咒,诅咒他成为瘸子,他这辈子恐怕要走不了路了。”我眼皮跳了一下,心中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李繁星脸色大变,问我:“谁……谁下的诅咒?我在这里……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还没有得罪,你的酒哪里来的?”我问他。 他一开始还挺狂的,眼下酒醒了,回答的十分配合,“村……村长家,可是我都给钱了,给了十几倍市场价的钱。” “应该不是村里人下的诅咒,这种咒术……像是南洋咒术,只是咒文比我以前看到的都要复杂。”我研究了一会儿鞋底的咒文之后,才低声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对明熙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明熙一听到这里,脸上瞬间就露出明了的表情。 如果李繁星是因为得罪了明熙受诅咒,多八成就是蛟蓝干的。 李繁星不知道明熙有个厉害的未婚夫,还以为这事是明熙做的,“没有啊,我对她……还算客气吧,龙明熙……不会是你干的吧?我……只是前几天对你表达了好感。” “不是我,前几天,我只当你是醉话。”明熙一脸无奈,又看向了我。 那种眼神分明就是询问我,这事到底是不是蛟蓝做的。 如果真要是蛟蓝做的,就说明这村子里到处都是这个家伙的眼线,我们日常里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怎么办呢? 李繁星不过是跟来找蛇仙的,无聊撩了一把妹。 就失去了自己的腿骨,下次见到师父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心想着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正打算起身让厨房的师傅帮忙把李繁星抬回去。 一旁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我以前听一个道士说起,说……南洋的诅咒术,如果被法力高强的道士书写,可能会产生逆反咒。” “逆反咒……”我重复了一遍,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杨怜。 他身上尸气还算平稳,看来是身上高热的毛病好了。 他对我道:“就是你喊他师父的那个道士。” “他来过村子?”我问他。 杨怜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半年前吧,来过一次,村里正……正受诅咒威胁,是他过来帮忙的。” 师父竟然来过刘家村! 忽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清琁去香港的用意。 也许……他是怕蛟蓝在刘家村用咒吧,师父若来了定能帮上大忙。 “逆反咒有时间限制的吧?”我以前给爷爷解咒过,对这种南洋咒术还是有些了解的。 杨怜点头,道:“咒术发作之后,半个小时内,就得逆反,否则就没机会了。” 李繁星这个倒霉孩子,腿骨是中了诅咒没了的。 并非是凭空消失,其实它还在只是感觉伤被抽离了,诅咒的时间一到可能就真的没了。 “我试试。” 我把自己的球鞋脱下来,咬破了手指,在鞋垫上画了与李繁星鞋垫上相反的符号。 然后,把自己的鞋垫铺在了李繁星的球鞋里。 李繁星穿上了以后,苍白的脸色顿时好转了许多。 挣扎了几下,居然神奇的爬起来了,还没头没脑的道了一句,“他……他来了,就在外面,他在召唤我。” “谁……”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完。 他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外头的烈日灼人。 院中一树梨花落了许多,花香怡人。 那梨树下的偏偏公子,一身素色青衫,朝着李繁星伸出了手,“繁星,过来,我在这。” 第512章 妖男 是他! 那张带着书生气的俊脸,让我想到两年前坠河之后。 将我从河中抱起,送上岸的少年。 我不会出现幻觉了吧,他怎么从苏城过来了。 灵体竟能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并且还投射出了修长的影子。 我张大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李繁星的腿骨还没有长全,孩子一样跌跌撞撞的跑不过去。 直接扑在他怀中,将身体的重心全部倾斜上去,声音都染上了一层哭腔,“你到哪里去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找不到你。” “繁星,我这不是来了吗。”他就好像兄长一样,搂抱着这个哭成了泪人的李家二少爷。 李……繁星能扑进他怀里去? 我嘴长的更大了,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慢慢的靠近之后,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臂膀,脸色才微微一变,“陶……身……” 他肌肤的质感坚硬滑腻,并且带着陶器特有的凉意。 难怪他可以站在阳光下,一个真实的样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刘清琁寻了我的蛇骨,帮我做了一套陶身。”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和从前一般一往情深。 我动了动唇,咽了一口口水,“怎么突然从苏城过来,你要是过来了,小宝宝由谁照看啊?” “一个叫竹韵的人,他说能接替我的岗位,让我过来把这小子抓回去。”他用手用力的揉了揉李繁星的头发,眼里带着不满。 跟清琁在一起久了,他好些动作习惯都跟他好像啊。 我心中微微一动,“竹韵大师兄……” 如果苏城那边有竹韵大师兄保护两个小宝宝,我心里头是十分放心的。 他虽然是个外国人,却是师父的亲传。 实力绝对在蛇仙之上,只是……这件事间接证明了,师父早就搀和进了我们的破事当中。 “你要把我带回香港吗?”李繁星听到这里,一脸受伤的抬头看蛇仙。 蛇仙捏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很温柔,却也带着严厉,“你也不看看你招惹了谁的女人,想要活命,只有回去找李家庇佑。” “我……我谁也没招惹啊,我来刘家村只是来找你……”李繁星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龙明熙,“那个女人,她什么来头?” “姒教教主的未婚妻。”蛇仙直言不讳,眯了眯眸光清澈的凤眸。 李繁星不服道:“姒教虽然厉害,可是论财力和势力,未必比我们李家强吧。” “论实力他们是比不过你,可你想过没有,远水解不了近渴。”蛇仙从前性子是有些幼稚的,这两年打磨了一下,变得沉稳起来。 李繁星有些懊悔,“我……我不知道这个,要早知道她来历那么麻烦,我肯定……” “肯定不会招惹她吗?千金难买早知道,乖乖回去吧。”他哄孩子一般,上下摩挲了几下李繁星的脊骨。 李繁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缓缓的低下了头,“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就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守护一个人,一个我挚爱三生的女人。”他看向了我,眼神愈发的情深意重。 我被这看似波澜不惊,却暗流汹涌的情愫吓了一跳。 倒退了半步,竟生出想落荒而逃的感觉,“谢谢你来保护我,不过你挚爱三生这个事情吧……它……” “怎么?你怀疑我说的话。”他温柔的推开李繁星的肩膀,握着李繁星的手走到我身边。 我同时被两个人面对面的压制,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龙圣曾跟我说过,我在轮回中是纯净的,从来没有和别人男人有过……纠葛的。” “我们没有纠葛,只有情深,上一世你和我的衣冠冢结婚。”他的手落在我的耳畔,轻轻的玩弄我的耳垂。 我耳朵的地方十分敏感,被触摸之下。 浑身发麻,嘴唇颤抖了几下,“为什么我会和你的衣冠冢结婚?” “因为我是军阀,你我青梅竹马的许有婚约的千金大小姐。”他在我耳畔缓缓诉说的时候,说的跟真的似的。 让我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可能真的恰有其事。 我僵硬了许久,才道:“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啊?我们过奈何川的时候,地魂的记忆不是都会被孟婆汤清洗。” “我的记忆还在,全都在,你与我的点点滴滴。”他上前一步,掌心落在了我的腰眼。 我急忙挣脱,躲到了梨树后面,“可是我上辈子是个修女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别以为我没记忆,你就可以蒙我。” “哦吼?你竟然记得。”他很是高兴,眉开眼笑。 我道:“所以说,你承认你在撒谎了。” “傻丫头,你是为了我终生不嫁,做一个修女的啊。”他的猿臂很长,一伸手就把我从树后面硬搂进怀里。 我听了他那话,人有些发懵。 竟然没什么气力挣扎,满脑子都是震惊。 他……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真是有鼻子有眼的,那么他说的三世的缘分会不会是真的。 脑子里猛地晃过了清琁躺在石棺里的画面,我的眼泪从眼眶里直勾勾的流下。 身子颤的厉害,根本无法克制。 那个臭僵尸会永远回不来吗? 可即便他真的回不来了,我也不会选择别人啊。 我……不相信自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除非心真的被伤透了。 “月儿,你怎么了?突然就哭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他感觉到我的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很多,都是在设想如果今生真的和他有缘。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我摇头,无力的摇着头,“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呵……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还有来生,我此生怕……怕就不用魂飞魄散了。” 说着说着我竟自嘲的,嗤嗤的笑起来。 本来我以为我的魂注定要被当做祭品一样,用来唤醒沉睡的轩辕薇。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告诉我他跟我有三生情缘。 来生还有我! “怎么会这么想?”他问我。 我都快被他温柔的眼神融化了,说话都结巴了,“因为……因为……我是阴女子,很多鬼祟之物都想打我主意,吞我肉身和魂魄,我怕是……熬不到下一世了,就会魂飞魄散了。” 轩辕薇的事情我不是不能告诉他,只是这里人太多了。 有些事明熙不能知道,有些事说出来也着实丢脸……“你当然不用魂飞魄散,你和我三生三世,乃是身定下的婚契,永不会改变的。”他那么温柔的看着我,随遇而安的态度,没有半点占有欲。 仿佛一切都任由命运安排,更不在意我在遇到他之前,是不是也曾刻骨铭心的真爱过。 我又一次听到神这个词,震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世界上有神的?” “从生下来,脑子里就知道这个世界有神啊,这是神给万物众生的烙印啊。”他说的理所应当,就好像神真的存在一般。 一旁的温言,突然开口了,傻愣愣的问我们,“你们说的什么三生三世,什么神啊鬼啊,我……我怎么都听不懂。” 这个时候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温言也在旁边呢。 还听着我们说着,这么多奇怪的话。 “姑娘,我们在排练话剧。”他为人真的很特别,对谁都温柔到了骨子里。 当温言看到他柔似月光一样的双眸,都彻底沉迷了,“你们说的都是台词吧,我也想加入你们。” “当然可以,只是外头天气太热了,我们改天再继续排练吧。”他温温一笑,松开了李繁星的手。 走到在温言身侧,护送她会宿舍,“我送你回去吧,你脸有些红,可别中暑了。” 温言自从看到他的脸,眼睛就没法从上面挪开,“好啊,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赵,叫又廷。”他道。 温言惊喜道:“诶?你的名字怎么和一个电视明星一模一样。” “可能是凑巧吧。”他厚着脸皮说着。 明明就是他当时因为我喜欢赵又廷,然后盗用了他的名字。 温言道:“你们两个……一样帅。” “呵呵。”他不经意间轻轻一笑,彻底让温言为他神魂颠倒了。 ……又……又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少女祸害着的妖男。 明熙伸了个懒腰,对我说道:“那个家伙谁啊,居然说跟你有三世情缘,刘教授听了还不打死他。” “熙儿。”我喊了一声明熙的名字。 明熙一脸狐疑,“怎么了?” “我……我跟他可能真的……有……三世情缘吧。”我虽然很不愿意接受,可是命运这种事谁有能说的清楚呢。 他甚至都能说出来,前世我成为修女是为了他守身如玉。 明熙置之一笑,根本就不信这个,拉着我也往宿舍方向走去,“怎么可能嘛,你都给教授生了两个娃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那个……我想让你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婚纱?你们在苗寨举行婚礼,你外婆还许你穿婚纱啊?”我一听她这么说,立刻觉得有趣。 穿婚纱的一般都是基督徒,也有一些觉得好看的。 但是明熙要是敢在龙苍显面前穿,多半是会被打断腿的。 第514章 诅咒的源头 明熙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害羞,小声的说道:“她老人家当然是不许的,不过,蛟蓝说在苏城还要再办一场。” “婚纱带来刘家村了?”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她羞涩的点了一下头,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床上放着一条白纱浅浅的婚纱裙,裙子上缀满了晃眼的钻石。 我往床边一坐,扫了几眼那条婚纱裙,“刚好我很想看看穿婚纱的样子,快去换吧。” “外头太热了,我都出了一身汗,得去洗个澡才能穿吧。”明熙用湿毛巾擦了擦额头,伸手触摸了一下婚纱裙的裙摆。 以上面钻石的大小和数量来看,这条婚纱裙的价值恐怕上亿了。 姒教居然这么有钱了,让蛟蓝可以这样肆意挥霍。 我对着她坏坏的笑了一下,道:“快去洗香香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很快的,顶多……顶多二十分钟。”明熙抱着洗浴用具,进去了浴室。 她说的二十分钟,我根本就不相信。 女孩子去洗澡的话,哪怕是夏天冲凉没有个四五十分钟怎么可能。 更可况是明熙这么爱美的女生,我估摸着得要一个多小时吧。 一边想着,我在房里随便找了本书乱翻。 那只封印了雬月的眼睛的眼皮,一直跳动个不停。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总觉得前面有个红点。 那红点一开始我以为是就是一个点,仔细去看好像是一个红色的咒文缩小以后产生的点。 心猛然咯噔了一下,我合上了书本。 看向了那条婚纱裙,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 反倒背面以后,掀开了后背上的拉链。 里面的料子上出现了一抹红色的印记,仔细端详之下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南洋诅咒留下来的文字。 南洋诅咒是比较特别,必须要通过某个媒介才能生效。 这条裙子就成了一条带诅咒的媒介,也就是说在裙子上写下诅咒的很可能是蛟蓝。 可是不对啊,蛟蓝那么爱明熙怎么可能要诅咒她呢? 上面那个咒文所代表的意思我并不清楚,指尖触摸的时候却被反震了一下。 手指上有被电过一样的痛麻,说明这个诅咒厉害的紧。 明熙要是穿上去了,注定有死无生。 心猛然间就凉了,我已经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后捅了一刀。 明熙是待嫁闺中幸福的小女人,难道也要让她承受跟我一眼的痛吗? 要不要提醒她呢? 如果告诉她的话,她兴许能躲过一劫。 可是……到底是谁下的诅咒,为什么要下这道诅咒给明熙。 这些事情我都没弄清楚,如果直接告诉她的话,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我心里有顾忌,竟然左右摇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明熙穿着小短裤和体恤衫出来。 看到我正在发呆,白皙的小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月儿,别发呆了,我洗好了。” “你还怪我发呆呢,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二十分钟吗?”我笑着问她道。 她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撒娇道:“哎呀,一时忘了时间嘛,昨天还停水呢,我一直忍到今天才洗的。” “昨天停水?有说为什么吗?”我记得刘家村的自来水,是直接通到地下的。 和城里还一样,水来自水库。 所以每隔一阵子都会停水检修,这里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想了想,说道:“听说好像是哪个设备坏了吧,就停了一天检修。” “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吧。”我拿了她房间里的干毛巾,往她头上铺。 她乖乖的端坐着,“月儿,你做我的伴娘吧。” “你这是在询问我?”我笑着问她。 她点头,“嗯。” “伴娘服都做好了,再来问我,还有意义吗?”我打趣道。 她斜眼看我,“你……知道了啊?” “知道了。”我道。 她抱怨道:“肯定是蛟蓝说的,我本来是想先问你的,谁知道他自己巴巴的就先跑去找外婆了,还说帮你把伴娘服也做好了。” “好好好,怪蛟蓝自作主张。”我现在是她对我越是亲近,我心中越是煎熬。 婚纱上有诅咒的事情,已经到了我嘴边却没法说出口。 看她满脸幸福的样子,怕是真的被蛟蓝打动,有些心甘情愿的要嫁给她了。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做才能既保护了她,又不打草惊蛇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丝,转过头来看我,“我头发擦干了,月儿。” “那我试试伴娘服。”我尽量让她不要先触碰到那件婚纱。 她搂着我的胳膊,道:“我想先让你看看,我当新娘子的样子,好不好嘛。” “不好。”我脱口而出道。 这话说的十分突然,把她给吓到了,“怎么……怎么了嘛。” “你这身婚纱我刚才看着很喜欢,上面都是钻石,不知道……你舍不舍得送我,就算不舍的送我,让我先穿一下可好?”我真的无法看着明熙,在我的面前白白的丧命,只能硬着头提出自己要穿。 明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眉开眼笑了起来,“月儿,这婚纱不过是身外物,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我让蛟蓝再给我做一件,你别看上面钻石挺多的,都是人工钻的。” “那我就试了?” 我虽然用了询问的口气,却不客气的脱下了衣服。 直接穿上了这身带着血红色诅咒的嫁衣,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婚纱的情况。 危险是危险了些,可是效果却是最明显的。 只要穿上它,诅咒加诸。 我便能顺着诅咒,找到那个下诅咒的南洋术士。 她见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穿起来很复杂,并且特别考验身材的婚纱,连忙过来帮我一起穿,“哇,月儿,你好瘦啊。” “你也胖不到哪里去。”我对明熙道。 明熙抓一把我的胸前,轻声道:“我比你胖多了,而且你这么瘦,怎么还那么……那么汹涌啊……” “你这个色女,胡说什么呢。”我被她调戏了的,老脸通红。 有些懊悔在这个小妮子面前换衣服,心想着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的才是绝色倾城呢。 比起那轩辕薇,都要略胜一筹呢。 婚纱毕竟是做给明熙的,穿在我身上稍微大了一些些。 明熙羡慕的摸着我腰际的位置,道:“我真是太胖了,得让裁缝给你改改,才合身。” 左眼又猛地一跳,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一切晃晃悠悠的,然后旋转了起来。 脊背处诅咒的位置,刀锋一样的仿佛能够切入我的肌肤。 好痛! 我运了阴气,震开攀附上来的诅咒。 它却如同带了吸盘的水蛭,成群结队的扑上来。 那一瞬间,阴气爆发到了极致守护着自己。 我却眼前一黑,断线风筝一样倒在地上。 耳畔,是雬月清冽的责问的声音,“你是傻子吗?自己穿上受诅咒的婚纱,不害怕被诅咒吞噬吗?” 我张嘴的时候,嗓子眼就好像堵了一块湿海绵一样,“我……我只是想……想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他干的。”雬月好像认识这个人。 在他这样回答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不是蛟蓝。 能让雬月认识的,并且说出来的。 蛟蓝虽然厉害,但是绝对不是这个层次的。 那么那个更高层次的存在,为什么无端端的要碰明熙呢? 明熙只不过是个蛊女,成不了任何人的威胁。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他,“你说的他是谁?” “他……你也认识。”雬月幽幽道。 我也……认识……谁啊……这时,雬月忽然又道:“他来了,我得躲一躲。” “谁……谁来了?” 我立刻问他。 转眼之间,黑暗中没有了他半分气息。 就连左眼之中,他存在时所拥有的那股力量也彻底的消失了。 他就好像离开了我,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我心中清楚,他不会走的。 他受伤太重了,此刻短暂的消失怕是为了躲避谁。 一个暴怒的声音,突然乍起,厉声问我:“沈明月,你脑子有病是吗?” 虽是暴怒,可影响不了那声音好听的音质。 就好像玉缶敲击的声音,一般清脆动听。 一个身着白衣,脸庞和玉灵一般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 俊俏的脸蛋上,充满了怒意。 “龙圣。”我看到龙圣这么生气的表情,隐约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眉头紧蹙,“我送给龙明熙的婚纱,你好端端的乱穿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看。”我听到这里,心里立时肯定了方才的想法。 诅咒……诅咒怕是他下的,他和蛟蓝有血海深仇。 他报复的手段极其高明,一点点的渗透慢慢的打击蛟蓝。 首先是乌柳镇内,不动声色的让姒教全员暑热。 然后,又在明熙的婚纱上做手脚。 他直接掐住了我的下颚,冷言道:“你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别坏我好事,只有龙明熙死,他才能感觉到剧痛。” “我以救命恩人的名义,让你不许动她,你要是不听的话,怕是九窍其中的一窍会疼的影响你伤愈吧!”我实在没辙了,只能对龙圣用了杀手锏。 第515章 龙圣的报复 龙圣听及我所言,眼睛一眯,“沈明月,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别过脸,不与他对视。 方才威胁他的话语太过孤注一掷了,乾元之力源自于九窍之中。 这世上几乎没人知道,一个不好就会让他发现我修习过乾元之力。 他捏住我下巴的力道更重了,“少装蒜了,是刘清琁告诉你的吧?” “是……是……”我见他自己有了猜度,连忙顺坡下驴。 龙圣冷哼一声,松开了捏住我下巴的手,“我早就猜到他对乾元之力,必定不是浑然不知,他不修习乾元之力是怕乾元之力麻烦吧。”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紧张的低下了头,怕他看出来我是在撒谎。 他在这世间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念头,什么人心中在想什么,大概只消看上一眼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吧。 他命令我道:“抬起头,看着我!” “龙……龙圣。”我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和玉灵一般无二的脸庞。 玉灵的脸若说颇有几分稚嫩,看着像是稚气未脱的邻家少年。 那他此刻就是这张邻家少年的模样,配上了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威严,让人打心底里对他产生一种畏惧之感。 他不满的看着我,“你刚才居然命令我,还是故意用我的弱点来打击我。是不是仗着我宠你,所以才敢如此大胆?” “放过明熙吧,好不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有余力跟他争锋相对,只能哀求他放过明熙。 他咧了咧嘴,轻声问我:“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仇就不要报了?” “嫁给蛟蓝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苗寨的使命,你报复在明熙身上根本……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我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破釜沉舟。 他的手落在我的眉心,指尖有说不出的寒凉,“你说龙明熙只是安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嗯。”我用力的点头。 他轻声道:“目的呢?” “阻止谶语上的事情发生,给蛟蓝……致命打击!”我说道最后,忍不住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观察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笑,“所以我留下龙明熙的命,会让蛟蓝遭受的打击更重。” “被所爱之人背叛,才是世间最痛。”我一字一顿的说着。 他的表情更加的温和,就好似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充满了亲和力,“你说服我了,我要让他承受这世间最极致的苦楚,这卑贱的蝼蚁竟然连我都敢伤。” 听他这话,我的心猛的一寒。 在龙圣眼里,不管是蛟蓝还是我们。 到头来都只是卑贱的蝼蚁,和我们走得近不过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他。 “谢谢……谢谢你,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想把他送走。 他的指尖触到我的下巴,缓缓的撩起我的下颚,嘴角的笑意温和中带着一丝冰凉,“月儿,我可以放过龙明熙,可是……还从来没有人……胆敢阻挠我的计划呢。” “你……你想怎么样?”我看到他那双带着深邃的乾元之力的眼睛,浑身战栗了起来。 不是我害怕他,是身体里本能的这样反应。 他的唇落在我的眉间,语调轻浮,“你不仅阻挠我的计划,还拿乾元之力的弱点威胁我,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威胁。” “对……对不起……”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他冷蔑一笑,看待我如同卑微的蚍蜉,“不给你点教训,你便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吧。” “啊——” 我浑身像是被数百发弩箭刺穿,猛地后挫倒去。 嘴里不自觉的发出尖叫,双眼睁开的时候。 一口血吐到了床下,脊背处疼痛异常。 我不断不断的喘息着,只想把烙铁一样灼伤自己的婚纱扯下来,耳边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沈明月,你终于醒了。” “蛟蓝。”我心中一寒,抬头看了一眼他。 蛟蓝正立在床边,双手背在身后。 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我不想让他先开口质问,便道:“我睡了多久?” “听明熙说,有三天。”蛟蓝道。 我在房间里四下扫了一眼,“明熙呢?”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这几天你和刘清琁都在哪儿。”他冷声质问我。 我不卑不亢,“在刘家村。” 为了报复我,龙圣激发了婚纱上的诅咒。 那诅咒普通人遇上了必死,而我自是不会那么容易被直接咒死,只是每时每刻都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和伤害。 “那他现在人呢?”他继续问我。 我的手攥紧了被子,对他微微一笑,“怎么还不兴让他离开一会儿啊?” “他要是没有把轩辕薇藏起来,我管他去哪个地方,他一心想要唤醒轩辕薇,理论来说你是的敌人,你没必要为他隐瞒。”蛟蓝信誓旦旦的说着。 我被诅咒侵袭,身子里气血翻涌。 又吐了一口血,才道:“既然是这样,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他在哪儿了,你问我根本就没用。” “你是不是以为我最近心情好,就会不计较你们没有跟上我们一同走山路,偷偷去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他冷声质问我。 我咽了口口水,道:“我说真的,你与其问我,还不如……还不如让你属下,用帝王血继续找他。” “你昏迷的时候,我就用帝王血找过他。”他冷道。 我睁大了眼睛,“怎么样?” “帝王血根本寻不到他的方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除非他死了,否则帝王血不可能找不到他。”蛟蓝提起我的衣领,冷冷的睨着我。 我被迫坐起身来,浑身都疼的厉害,“也许他真的死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刚刚给他疗伤过,他怎么可能死?”他听了我这话彻底炸毛了,随即,又冷静下来,“沈明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真的什么……我都……”我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刚好这时候,有人推开了门进来。 “蛟蓝,你在干什么?月儿好不容易才醒来,你怎么这样对她。” 明熙进门就看到蛟蓝拽着我逼问,厉声喊道。 蛟蓝这才松开了我,“你弄错了,我是在检查她的伤情。” “是吗?你刚刚和她说话的语气,明明很难听。”明熙冲过来,接住我下坠的身体,她心疼的问我,“月儿,没事吧?” “还……还好啦,你别怪他。”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了,只觉得看任何东西都是模糊的。 她的声音突然染上哭腔,道:“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三天了,村子里又没有医生,要送去镇子上才能给你看病,我……我……找不到车……” 我苦笑了一下,“居然昏迷了这么久,让你担心了,哇——” 痛苦中,我又吐了一口血。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晕倒?”明熙眼泪落了下来,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你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我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让自己尽量不跌下去,“我……我是中了诅咒。” “什么诅咒?”明熙一头雾水。 我指着后背,“在……在婚纱上,得……得把婚纱脱了,我才能活命。” “什么?明熙的婚纱上,有诅咒!”蛟蓝一脸震惊。 我抬眼,虚弱的看着他,“你不信吗?” “我很难不怀疑,是你在装神弄鬼,故意挑拨我们,破坏我们的婚事。”蛟蓝见我如此虚弱,还是半信半疑。 我冷冷一笑,讥讽道:“我……我为什么要破坏你们?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蛟蓝。”明熙垂头唤了他一声。 蛟蓝对我冷冽的眼神才收了收,对明熙道:“怎么了?” “你先出去吧,不管你信不信月儿,都要先把她身上的婚纱脱了。”明熙身上的气势已经很冷了,像是在给蛟蓝下最后通牒。 蛟蓝自是不能违抗,眼神挣扎了一下,便走出去关上了门,“行,你先给她换身衣服吧。” 诅咒加诸在人身上的痛楚,实在是太疼了。 在脱掉衣服的整个过程我的神志都是混沌的,整个身体麻木异常。 因为婚纱很近,我又没法动。 所以很难脱,我觉得这个过程至少经历了四十分钟以上。 衣服才从我身上除去,整个人像是飘起来一样的舒服。 只是肩膀上滴的全是眼泪,此时才能隐约听到明熙啜泣,“月儿,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道。 她替我换上了t恤,“你是故意替我挡的吗?” “没有,只是凑巧罢了,刚好我看上了你的婚纱,然后被诅咒伤了,你不要有负罪感。”我换上衣服之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蛟蓝,你……可以进来了。” “进来吧。”明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也道了一声。 这时候,蛟蓝才从外面进来,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道:“沈明月,你说的我实在不能信服,这三界六道……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对我的女人下手。” 第516章 踩碎的陶 “你……你招惹了龙圣,害的明熙被报复,还有脸来质问我。”我被蛟蓝都气笑了,字里行间都透着讥诮。 他眉宇之间有一丝阴冷浮动,“龙圣是我亲眼见的灰飞烟灭的,这个谎,你撒的不高明。” “你在乌柳镇的教众,还把好吧。”我镇定的问他。 他反而不淡定了,问我:“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继续道。 他也不跟我绕弯子,“你不会告诉我说,乌柳镇上的事也是他做的吧。不过这事看着像是他的作风,要不是我亲眼见他魂飞魄散,还真有点信了你的话。” “仙体虽然如同肉体一样,有五感,也有实质,但是毕竟还是灵体所化。在你面前灰飞烟灭了,难道就不会聚合吗?”我咳嗽了几声,身子愈发的脱力。 虽然诅咒已经离开了,可是诅咒对身体的伤害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就好像刚刚做了手术,麻药效力过了的病人。 无时不刻的,在体会着痛楚。 他蹙紧了眉头,还是不太敢信,“这……怎么可能……呢……这……” “你想想看,他可是拥有乾元之力的存在,魂魄那么容易被你打散吗?”我看他这反映,心中愈发的觉着蛟蓝天真。 要不是他鲛人族天生强悍,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他在听了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觉得有道理,喃喃道:“龙圣这个家伙,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为了骗过我的眼睛,居然放下尊严,在我面前假死。” 他翻开了放在床上的婚纱裙,裙子后面那个刻着诅咒的文字发着淡淡的红光。 诅咒虽然找不到宿主了,却还在不停的释放自己的杀机。 如此的明目张胆,张牙舞爪。 “所以你就该知道,他有多恨你了,他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还被他眼中蝼蚁一样的存在伤害,他会不惜一切打击报复的。”我紧咬后槽牙,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晕厥过去。 蛟蓝听及于此,发蓝的眼睛闪着有光。 满眼的恨意,暴虐的一扯那条婚纱裙,直接把那条天价的婚纱裙撕碎了。 那个刻有诅咒的碎片,恰好落在明熙膝前。 明熙伸手过去,差点就摸上去了,“这就是……伤月儿的诅咒吗?” “小心,别碰。”我阻止明熙,低喊了一声。 随即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明熙抱住了我,“月儿,你伤的好重,你快点休息吧,别再回答蛟蓝的问题了。” “他想问就问呗。”我身子无力的靠在明熙的肩膀,她的身子柔软的就好像一团云,抱起来好舒服。 明熙搂着我,厉声对蛟蓝道:“你不要再问她了,她虽然嘴上否认着,可你该清楚,是她救了我。” “我知道。”蛟蓝不置可否。 明熙又道:“我本来要死的,若她不救我的话。” “好了,熙儿,我不继续问她就是了,你别生气。”蛟蓝虽然很想追问我清琁的下落,却还是拗不过明熙。 被她三言两语的,哄着出去了。 等到蛟蓝出去了,明熙才扶着我躺下,盖好被子,“这诅咒严不严重?” “不严重的,只是看起来发的厉害,龙圣只是想给我个教训,不会要我命的。”我闭上了双眼,脑子晕晕沉沉的。 明熙往我嘴里喂汤药,“真的……真的吗?” “真的,我救过他,他杀我自己也会被自己身上的乾元之力反噬的,他现在受着伤,不敢做这样的事的。”我现在意识混乱,根本没法吞咽汤药。 汤药顺着我的嘴边滑落,明熙只能用湿毛巾帮我擦去。 她声音里的哭腔更加浓烈了,带着深深的自责,“他是在气你出手救我吧。”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连这个都能猜到。 “应该是吧。”我自知无法隐瞒她。 她握紧我的手,“你为什么要代我受过,你可以提醒我的。” “提醒不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以为……”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明熙立刻就想到了,“你不会以为是蛟蓝做的吧。” 婚纱是蛟蓝送的,我头一个想到蛟蓝并不奇怪。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已经没力气回答她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诅咒厉害,伤了你的性命。” 她低语道。 我意识混沌,沉沉的睡去。 左眼的位置冰凉凉的,有一股寒气进入其中。 是他回来了。 “雬月。”我的意识好像很依赖他,下意识的呼唤他。 他的声音全是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是离开片刻,就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你不用……不用拿自己的力量医治我,你已经很虚弱了。”我捂着自己的左眼,告诉他不要在为我盲目的付出了。 他清冽一笑,将我圈住,“为了留在你身边,我也不能轻易再动用力量了,只是要让你受些苦。” “没事的,我在穿上婚纱的时候,就想过这个后果。”我对他说道。 他的身体一时间仿佛失去了重量,变成羽毛一般轻飘,唇在我耳边轻轻道,“月儿,我们的名字里都月字,看来今生你注定是我的了。” “什……什么……”我结巴了。 他在意识里,变成了轻轻飞扬的纱巾,“刘清琁已经死了,连帝王血都找不到他,你心中会慢慢淡忘他的吧。” 不! 不会! 我永远都不会忘了清琁,尤其是在知道全部的真相以前。 大概睡了有几个小时吧,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 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外头的明月照耀进来。 蝉鸣声声,流萤纷飞。 “月儿,你醒了?”旁边守夜的明熙一下惊醒了。 我点了点头,对她道:“有点渴。” “我给你倒水。”她去给我倒水。 我揉着太阳穴,道:“谢谢。” “刘教授快回来了吧?”她把水递给我,眼眸波光潋滟,却带着忧心忡忡,“我看蛟蓝要找他,只是因为……因为有事商量,不像是有恶意。” 蛟蓝当然对清琁没恶意,但是他敢把他们两个人要拿我的魂魄献祭给轩辕薇的事情告诉明熙吗? 他根本没那么大的胆子,明熙也不会同意的。 我皱了眉眉头,“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清琁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刘教授去做什么了?你居然说到了是死是活。”明熙面色一凛。 怎么……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听了明熙问我,我真的后悔自己随口说出的这番话。 我意识还是有些混乱,甩头清醒了几下,“他……去找龙圣了,想跟龙圣理论一些事情,你知道的,龙圣实力很是强悍。” 一时间编不到理由,只能推脱给龙圣。 “又是龙圣,都怪蛟蓝跑去招惹龙圣。”明熙生气道。 我斜靠在床头,对明熙道:“也许刘清琁他吉人自有天相,跟我一样都没被龙圣如何,你……给我准备点吃的吧,我饿了。” “吃的一直备着呢,瞧我这脑子。”明熙转身出去,要给我出去拿饭。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叫住她了,“等等……我……我想知道那天在梨树下,来找李繁星的那个人……去哪儿了……” “和赵又廷一个名字的那个人啊?对哦……这几天我怎么都没见到他。”她若有所思,然后对我道,“会不会是跟李繁星,一起回香港了。” 不会的! 蛇仙来到此处,就是来找我跟清琁的。 如果香港那边没有发生特别重大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难道……该不会……被蛟蓝……我正发着愣,明熙对我道:“那我去给你打饭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心口慢慢的浮起了恐惧感,等我抬头去看明熙离开的地方的时候。 那里已经站了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男人手中拖死狗一样托着一个青衫少年,“沈明月,反应挺快的嘛,这么快就猜到他在我手里了。” “放……了他,我真的不知道刘清琁在哪儿,你可以对我用刑。”我激动紧张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直接踩在了蛇仙的头颅上,在人家光洁的额角上直接踩出了一条缝隙,“你知道这是第几天了吗?我要是再不出发去苗寨,龙苍显就该我怪我过了时间,可是刘清琁居然还没回来,他是想做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我看到蛇仙的整张脸,都已经因为疼痛扭曲了。 蛟蓝踩下去的力道更重了,直接在蛇仙脸上踩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纹,“如果我问你一句,你不满意,我就敲碎他一处地方。这种陶身可是和灵魂粘连的,敲下去很痛的。” “你问……”我别无选择。 他连问都没开始问,直接一脚踩碎了蛇仙一只手,“他在哪儿?” 蛇仙那样的疼,却半个字都没哼出来。 “我……我……”我回答不上来。 他接连踩碎了蛇仙的踝骨,膝盖骨,“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还没来得及编瞎话,他已经在我犹豫的瞬间,把蛇仙的骨盆踩碎了。 眼泪糊了我的双眼,我崩溃大叫,“你为什么不听我说完,我只是停顿了……不要,不要踩他胸口,手也不行……” 满耳朵都是陶瓷踩碎的声音,他根本不是在拷问我。 他是在报复,想要在我面前踩碎他。 “你还问他为什么?他就是个变态,你今天才认识他吗?” 突然,一个邪魅的声音钻入了耳中。 第517章 他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房好像一瞬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一样。 侧眸望向他的时候,泪浸湿了双眼。 他回来了?! 可是他的身体不是变得很差很差,怎么还有机会醒过来。 难道是魂魄出窍了? 天光下,他高大的身影被打在地上。 有影子…… 这说明他并非是灵体出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清琁,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蛟蓝打算踩在蛇仙胸膛的那一脚,悬停在了半空中,眼神十分乏味的看着门口的位置。 那少年般模样的人,立在门口。 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款步走到了蛇仙身边,触摸他身体上碎裂的痕迹,“你这下手也真狠,知不知道陶身一旦被破坏,修复起来很麻烦呢。” 想当初桑桑的陶身,就一直是有裂痕的。 也没在呢么见她修复,想来可能真是比较难恢复。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蛟蓝质问道。 清琁抚摸蛇仙身上裂纹的手一滞,轻声道了一句,“我要是说我去香港,你能信嘛。” “从这里去香港,要经过云市,一来一回你根本来不及。”蛟蓝咬着牙道。 他的眼神像一匹孤狼,对清琁生出了杀意。 清琁摸了一片陶身的碎片,在指尖上摩挲,“好吧,我承认我回来,是为了藏一样东西的。” 说话之间,他缓缓抬起了头。 “有什么东西对你来说,还需要藏起来的,你可是尸帝,阴间的主宰。”蛟蓝对清琁的回答,表现出了不屑一顾。 当他越是关注清琁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越是眉头紧蹙,“你该不会是……” “唉,你可能已经猜出来了,之前藏蔷薇的地方不慎稳妥,就想着提前回来转移位置。”清琁挠了挠头,样子如同郭靖一样愚钝。 可是谁都清楚,这家伙比黄蓉都要聪明。 蛟蓝一听便是盛怒,却只能强压心头的怒意,咬牙问道:“你把她藏哪儿了?” “以前陈家宅子的地窖里,那里以前是阴司衙门,能够滋养蔷薇的身体。”清琁还是一副傻瓜的样子。 蛟蓝眯了眯眼睛,道:“那个地方倒也是个好去处,不过,你怎么隔了那么久才回来,难道说……出了什么事……” “那个……那个……她藏的位置吧,被人发现了。”清琁支支吾吾道。 蛟蓝目色一凛,“被谁发现了。” “龙……龙圣。”清琁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头着头认错。 蛟蓝的身影却如风一样,瞬间到了清琁明显。 抓住清琁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你有种再说一遍。” “明明是你说的他灰飞烟灭的,我哪知道他也会去陈家地窖里呆着。”他表面上一脸无辜,嘴角明明抿着狡黠的暗笑。 看来这个家伙,又开始套路蛟蓝了。 蛟蓝不管如何心狠手辣,这辈子怕是都走不出清琁设下的套路了。 蛟蓝暴怒,道:“你是傻子吗?仙人哪里那么容易死,你能想到的藏她的地方,你觉得龙圣会想不到吗?” “反正你的实力在他之上,可以大把他打死,把蔷薇抢回来。”他说着话的时候,口气明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蛟蓝是真的被气昏头脑了,居然没发现清琁饿异常。 瞪了他几眼,双手叉腰的,低眉思索,“他被我魂魄打散了一次,我要想再靠近他,对他下手,是几乎不可能事情。” “怎么?你还怕打不过他吗?”清琁问道。 蛟蓝气急,“你是猪吗?我打得过又怎么样,他难道还会在陈家村地窖躲着,龙圣才没那么傻呢。” “他当然在陈家村地窖躲着,我刚才下去的时候还遇到他,就是我受了重伤,根本就打不过他,只能逃回来了。”清琁面对蛟蓝的破口大骂,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无辜。 加上他有着少年一般清秀的气质,此刻给人看着就是人畜无害。 蛟蓝听完,反而冷静下来了,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是希望我过去地窖找他?” “不管他在不在,肯定要过去看看的嘛。”清琁把地上碎裂的陶块,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又将蛇仙的残躯抱起放在椅子上。 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淡笑,轻声道,“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好不容易有了张英俊的脸孔,就这么毁了。” “哼,你这只奸诈狡猾的臭僵尸,你就没打算,让我这个样子维持的太久吧。”蛇仙浑身上下支离破碎,只能斜眼等着清琁。 清琁半蹲下来,将口袋里的碎片摸出来,一片一片的安回去,“谁让你一直觊觎我的女人,我要时刻提防你。” 说的他好像早就知道,把蛇仙安排在这里。 蛟蓝会抓住他,以踩碎他作为威胁。 一切都被他设计好了吗? 这样的存在…… 实在是可怕。 “发……发什么事了吗?”明熙的声音闯入耳中。 就见她手中端着盛放食物的托盘,傻呆呆的看着我们。 蛟蓝脸上阴郁,一下就被微笑替代了,接过托盘放在桌面上,“没发生什么事,熙儿,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说话之间,他很宠溺的摸着明熙的头。 “那他呢?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明熙双手抓住了蛟蓝的手腕,轻易不让他走。 蛟蓝回过头来,轻吻了一下明熙的额头,“他是自己摔的。” 说瞎话这件事我除了清琁之外,我最服气的就是蛟蓝了。 “自己摔的,怎么可能摔那么严重。”明熙也不是傻子,根本不肯信。 蛟蓝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溺爱之情,“明月有告诉你吧,它只是一条附着在陶身身上的蛇,陶瓷本来就脆弱,摔跤之后有些磕磕碰碰是正常的。熙儿,我真的有急事。” “他……真的是摔跤了……才把自己摔的这么严重?”明熙看向我和清琁。 我不想帮蛟蓝隐瞒谎言的,只是如今实在是身不由己,“是啊,陶身……陶身太脆,确实有很多不方便。” 开玩笑! 如果陶身脆弱,哪里经得起高温的烤制。 又哪里会被阴间的鬼魂,选择作为制作自己灵魂寄居的躯壳的材料。 要不是蛟蓝运足了十足十的精神力,根本就不可能像是踩破蛋壳一样的踩碎蛇仙的那副陶身。 “那……那好吧,你去忙吧。”明熙听到这句话,缓缓的松开了手。 蛟蓝在明熙眼角吻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十分的僵硬。 我为了活跃气氛,拿起托盘上的包子,往嘴里塞,“熙儿,这些吃的是为我准备的吗?居然是叉烧包,没想到我居然能在刘家村吃到叉烧包。” “叉烧包是楼下食堂的师傅做的,这些都是给你备着的,你慢点吃,别噎到。”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清琁那边。 清琁正一丝不苟的,把那些碎片都先贴回蛇仙身上。 细致的就好像在修复古董花瓶一样,蛇仙平躺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仿佛随便一动,就会让所有的一切功亏一篑。 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蛇仙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说话,“小妹妹,我没事的。” 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脸上的裂纹更深了。 整张脸的轮廓已经歪了,丑的让人发指。 “别说话,你想让老子做无用功吗?”清琁一把拍到蛇仙脸上,没帮人家修复,还把人家面颊骨打碎了。 明熙被吓了一跳,却并没有退缩,又问了一句,“小哥哥,你身上的伤……真的不是刚才那条鱼打伤的吗?” 蛇仙不能说话,只能对明熙眨了眨眼。 “不是就好,我还担心他又兽性大发,又随便虐待人了。”明熙眼中带着忧心忡忡,低下了头颅。 清琁忽然开口,“他会摔倒,是因为蛟蓝绊了一下,蛟蓝是有间接责任的。”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摔倒,果然是蛟蓝那个家伙……他这样还能恢复吗?我……我能帮上什么吗?”明熙这个反应,一看就是把蛟蓝犯下的错误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平日里觉着她冰雪聪明,现在我却觉得她有些傻缺。 傻的可爱。 跟蛟蓝在一起了,便扛起了责任。 清琁拼好蛇仙脚踝上的最后一颗,依旧凝眸盯着蛇仙身上的裂纹上观察:“还真有,我现在不方便出门,但是他的伤口需要尸泥来粘连,不然很难粘的牢靠。” 蛇仙身上有些部位碎的太厉害了,需要十分细致的做工。 清琁和明熙说话,一直都没抬过头。 “你是想让我去挖尸泥过来给它用吗?”明熙小声的问了一句。 清琁打了个响指,“对,正是如此。” “我这就去,你在这边等着。”明熙一听能够帮忙,拔腿就跑了。 我目送着明熙的背影离开,开门见山的问清琁,“师父在哪里?” “是横雨声告诉你,我去香港了吧?这个大嘴巴。”清琁听到了我的问题,抬眉看了我一眼,然后蹙眉抱怨。 我觉得他在装蒜,道:“横雨声没有你的授意,他会轻易说出你去哪儿了?告诉我,师父在哪里?你没坑他老人家吧。” 第518章 恨他 “他在乌柳镇。” 他直言告诉我,又十分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坑他是肯定坑了,至于坑多少嘛,要视情况而定。” “他……在乌柳镇……” 我听到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南洋的诅咒。 师父可是最会化解这种南洋诅咒的,只是这诅咒源自龙圣,这不是害的师父无形当中得罪了龙圣。 清琁一眼将我看穿,缓缓道:“你猜的没错,他在乌柳镇化解诅咒。” “是……是龙圣下的吗?”我心里面已经有答案了,还在侥幸于师父去解决的诅咒,也许会是蛟蓝的人下的。 比起得罪龙圣这样的大变态,我还是宁可师父得罪蛟蓝。 龙圣现在要疯狂报复蛟蓝,谁拦他谁的下场都不会好过的。 清琁扬了扬唇,轻声道:“本来是用不着他的,可惜那个诅咒有些特殊。” “很难解吗?”我心一紧,觉得师父此次怕是要遇到棘手的难题。 否则清琁大可以用自己的人解决,也不会亲自出窍一趟去香港找师父解决这种问题。 清琁捏了捏我的脸,“龙圣下的诅咒,被某人加以利用,产生了异变。” “什么异变?”我躲开了,有些厌弃的捂着自己被他接触到的地方。 他倒也不介意,“会如同病毒一样四散开来。” “是接触到受诅咒的人,就会被传染吗?”我登时就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清琁耸了耸肩,帮蛇仙拼凑好了又一个被踩碎的地方,“被传染了以后,还不会很快就死,七天内会到处感染。” “这么……这么严重!!龙圣他……”我不觉得龙圣有这种胆子干这样的时候,毕竟再怎么他是受自身功法的约束。 如果做了太违反道德的事情,是会被乾元之力制裁反噬的。 只能说导致诅咒变异的人,怕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吧。 清琁接着我的话,道:“这诅咒带来的影响,怕是连龙圣都想不到吧,一旦真的蔓延开来,可是会灭世的。” “灭世……谶语!”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清琁眯着眼睛,竟然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是啊,谶语当中要出现的灭世之灾,已经是开始了。” “灭世了……你会很高兴吗?笑得这么变态。”我问他。 他点头,“当然,你们人会死,僵尸又不会。” “你要是真会高兴,是不会……不会……请师父来的,横雨声把你做的那些事都告诉我了。”我抓住了他的手,想听他的解释。 却突然发现他的手背硬邦邦的,冰凉的像是石头一样。 我的手颤抖了一下,震惊的看着他。 他把我的手拂开了,对我道:“横雨声说的那些事,不不一定是真的,值不值得信你自己看着办。” “你的手……”我的关注点还在他的手上。 他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过你一定被我彻头彻尾的伤了,还要再相信我的话吗?” “你……是附在陶身上的吧。”我把方才一直被他打断没说出口话,大声的叫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才一僵硬,眼神格外清冷,一字一顿道:“任何躯壳对我来说,都只是一副皮囊罢了,我今日用这副陶身,明日去投胎弄一副新的也是容易的很。” “以你骄傲,若非逼上了绝路,会轻易的用陶身?”我眼神有些凄迷的看着他,看着他依旧和从前一般骄傲。 只是身上的帝王气息,早就随着他肉身被封印封存了起来。 他弯下腰,凝着我,“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了我了。” “你和……你和蛇仙的陶身是一起做的吧,你早就做好了,这两副陶身,是不是?”我结巴了一下,鼓起了勇气道。 他眯着眼睛,“横雨声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相信我。” “谁说我相信你了,我还要听你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望着他的眼神,喘息了一下,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紧紧的抱着他,感觉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即便是身体换成了陶身,味道也一点都没有变。 他竟有些手足无措,“你这个女人,还要脸吗?谁允许你抱我了。” “你在心里,允许了。”我道。 他高悬的手,终于落下了,落在我的脊背上,“受了那么多苦,还是不涨教训吗?” “不涨。”我道。 他推开了我,冰冷的眼神突然如同阳春三月的雪,缓慢的消融开,“从没见过比你还傻的女人,不过……今晚以后,你怕是会恨我呢。” “恨你……我早就对你恨得咬牙切齿,你用蓝晶剑杀我……你……” 我要说话。 他撩起了我的下巴,让我心跳加速,“蓝晶剑是你的剑,杀不了你的。” “我……我的……”我有些惊恐。 他用额头撞了一下我的额头,“怎么……不会觉得自己是轩辕薇吧。”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心中一凛。 他抿唇一笑,道:“没什么……那条鱼回来了,估计是找到了轩辕薇吧,有趣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熙儿呢。” 蛟蓝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喘着粗气在房里找明熙。 我道:“明熙出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周身的气。 比起刚刚出去那会儿,他身上的气全乱了。 “出去?今天是周末,没课,她在这种地方能去哪儿?”蛟蓝皱眉。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盯着他看,“你受伤了。” 就见鲜血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陈宅有龙圣留下的陷阱。” 蛟蓝快速的擦了一下嘴角,充满怀疑的看着清琁。 清琁高举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我……我没想到龙圣会留下来陷阱,蔷薇……蔷薇怎么样了?” “她没事。”蛟蓝咳嗽了一声,眉头蹙的更紧了。 清琁笑得就跟朵盛开的蓝色妖姬一样,“怎么会没事呢?以龙圣的性格,就算是自己要逃走,还留下了陷阱,不应该会放过蔷薇。” “蔷薇有事,你会很开心?”蛟蓝直视清琁。 清琁脸上的笑意立刻一收,一本正经道,“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是担心她,怎么可能会开心呢。” “她只是被毁容了,其他的地方没有损伤,可恶!!龙圣这条狗,明明知道女孩子家最爱惜容貌了,居然……” 蛟蓝越说越咬牙切齿。 蔷薇的脸…… 被划花了? 我心惊了一下,暗道龙圣手段毒辣。 又悄悄看了一眼清琁,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嘴里却还是义愤填膺道:“真是可恶,他敢那样对我的女人,我要跟他拼了。不过……蔷薇的脸毁了……不就没有这个小妞脸好看了?” 说这句的时候,他朝我邪邪的笑了一下。 自己的女人脸被毁了,他居然能够这么高兴。 “算了,现在医美这么发达,应该能弄回去的。”蛟蓝就好像自我安慰一样,缓声说着。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蛇仙出去了。 清琁从口袋里,摸出了个红色小铁盒。 铁盒里打开是一团臭气熏天的泥巴,他就把这些泥巴用水稀释了一下,直接就涂在蛇仙身上的破损处。 我看了一会儿,才判断道:“这是尸泥。” “对啊,我提前准备的呢,这条鱼会做什么,我早就猜出来了。”他道。 我蹙眉想了一会儿,才道:“你给自己做陶身的时候,给蛇仙也顺道做了一个,那个时候就想到今天……可是你怎么知道……蛇仙一来,蛟蓝会拿它做要挟。” “你问我这个,我倒有个问题,想反问你。”清琁认真的朝蛇仙脸上涂抹尸泥,眼神有种让人觉得发寒的冷。 他眼中的这种特殊的寒意,一般只有在算计人的时候才会显现,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我观察着他的眼神,“你问。” “你进超市的时候,看到货架上的方便面,会想捏吗?”他问我。 我觉得可笑,“我又不是躁郁症患者,怎么可能会想捏这种东西解压。” “那就是了,躁郁症患者……总喜欢找些脆弱的东西践踏,我把这东西给他送去了,他……自是要领受的。”清琁说出这个的时候,我隐约已经有感觉了,觉得他说的这件事跟他说的我恨他这件事有关联。 只是一直想不通,直到夜幕降临。 一天过去的时候,蛟蓝闯进来质问我和清琁,“刘清琁,你别再给我找乱七八糟的借口了,明熙去哪里了,你如实说,我们的恩怨和她无关。” “明熙去找尸泥了,要……要帮忙给蛇仙治伤的。” 我正在吃饭呢,忽然就反应过来。 清琁自己带了尸泥,却让明熙去找尸泥。 蛟蓝直接暴跳如雷,冲上来,就掐住清琁的脖子,“你是故意的,你在算计明熙,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逆鳞。” “找个尸泥而已,又不会怎样,可能是路上遇到了熟人,停下来耽搁了。”清琁说话越是慢条斯理,我越是知道明熙身处险境。 我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的任何事,丢下手里的筷子就往外跑。 难怪他说我会恨他…… 第519章 万鬼洞 才跑出去没几步,腕子就被他扼住。 我运了一些阴气想把他震开,“走开,别阻碍我。” 没想到这家伙也不知是哪的力量,竟然是纹丝不动。 好强的阴气! 这股阴气的力量,似乎是来自于他灵体深处。 差点忘了,他灵体之中蕴含的力量更大。 摆脱了那副废柴身躯,反而会如同去掉累赘一样,变得更加强大。 “这事你管不了。”他把我的手腕握的更紧了。 我用尽了自己的力量,还是挣脱不开他,“为什么要动明熙?” 整个人有些崩溃,甩头之间头发都被我甩的凌乱了。 此刻我真的沉不住气了,三尸神暴跳。 “她是我手上的一张底牌。”清琁却依旧平静,眼神淡漠的看着我。 我听他说来,隐约觉得支教的事情有些蹊跷,“底牌……你把明熙当做底牌,该不会……该不会……你是故意……” “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刘家村支教,还要带着这些人,还不全都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他唇角上扬,笑得冷酷极了。 我摸着自己曾经被蓝晶剑刺穿的位置,觉得他说的话甚是可笑,“你?保住我的命?” “你爱信不信。”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缓缓的低下头,苦涩的发笑,“我信。” 他跟我说过蓝晶剑是我的,它不会要我的命。 那一剑……他不想杀我。 “你带明熙过来,是想挟持她做人质吧?”我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 眼瞳微微发蓝,听到我说话才收回看着地面的视线。 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我,“要是挟持她有用,你说我怎么早不干?” “那你……” 我讨厌他这种让人看不穿的感觉。 他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只是想耽搁那条鱼一些时间,我们还有机会出发啊。” 手背上那张路线图,再次显了出来。 只是样子上我有些陌生了,跟之前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一张。 我听出来他要支开蛟蓝,带着我去彝龙古城。 “这么说,蛟蓝出去找明熙会找不到她。”我蹙眉深思,依旧觉得明熙身处险境。 这附近全都是延绵不尽的大山,要想藏一个人很容易。 可那只是针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蛟蓝这种精神力特别强大的人。 只要他肯不要命,把精神游丝都分散出去。 要不了几天时间就能把整个山区,全都覆盖蔓延。 别说是找个人出来了,就算是树上的一只蚂蚁都能看见。 想到这里,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清琁,“你该不会把她请去阴间了吧?你就不怕蛟蓝发飙,不去找明熙,回来跟你鱼死网破。” “是她自己跌入幽冥的,谁也不知道她会落到那个浮岛,他回来跟我鱼死网破,只会耽误找到她的时间。” 清琁一字一顿的说的时候,我整个胃都好像被人攥住了,发寒的厉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阴间有那么多浮岛,蛟蓝要是找不到她怎么办?” 掉入幽冥之地的感觉,我是十分清楚的。 那日,天降血雨。 因为体质的关系,我也坠入了幽冥。 那种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能出来,进去以后别人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人看似在梦中,还能说着梦话。 实则魂魄走失在了孤岛中,要不是明熙的呼喊,我根本就不可能走出来。 “还真是乌鸦嘴,你还是祈祷蛟蓝能找到她吧。”清琁冷然道,显然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把明熙的命当命。 可我不能够啊,明熙也曾舍命救我。 当初要不是她出手救我的命,我早就被李林玉的鬼魂弄死了。 到现在了还不肯松开我的手,抓得我疼的直龇牙。 我凝着他,“有必要抓那么紧吗?” “有必要。”他的眼神与我争锋相对。 我现在都有一种想把他暴揍一顿,再扬长而去的错觉,“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吗?如果她在阴间呆的时间太长,会慢慢阴间同化,最后变成一个活死人。” “良心?我又不似你们,没事修炼乾元之力,我这种僵尸用什么良心。”他冷酷到了极点,是根本不会有半分妥协的。 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明熙掉落进幽冥之中死掉吗? 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我满心的负罪感。 我们利用了她的善良,设计托住蛟蓝,并且会让她永远困在幽冥里出不来。 我咬住了唇,“要是可以,我宁可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而不是……而不是利用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本以为他会绝情到底,全然不会在意我的话。 “去彝龙古城的事比较重要,月儿。”他眼神有些无奈,可是立场和态度都比较坚定。 去……彝龙古城的事比较重要……这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谶语的事情,他这话根本就是在提醒我。 彝龙古城与苗王大祭司的谶语,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倾覆了三界六道。 我轻笑出声,“所以你这么做,还是为了众生大义。” “大义就不敢当了,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他这一番话说着平淡无奇,却在我心中掀起了一道巨浪。 只做自己觉得对事情……对我来说三界六道的众生我都不认识,反倒是明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哪怕全世界都背叛我,她都会站在我这边。 我……又如何能抛下她呢? 我冷静了下来,对清琁说道:“你松开我吧,我不去找明熙就是了。” “松开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老奸巨猾,是半点也不肯退让。 我的另外一只手,重新拾起筷子,走过去吃饭,“你不松开,我就用左手吃饭,反正我是饿了。” “月儿,你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那点心思,我用脚趾头就能猜到。”他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看着我的脸。 我夹了一块肉,塞进他嘴里,“陶身能吃东西吗?” “很显然,不能。”他低下头,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我手中运了阴气藏在筷子里,顺势就拿筷尖扎入了他的脑门。 人的眉心处正是地魂的所在,至于陶身上的灵魂是怎么安排的我不清楚,只能扎一扎试试看。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会有短暂的几秒钟失去行动能力。 果然,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腕子。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扯开了他的衣领,在他的胸膛上画了一道巨大的符咒。 等他恢复过来神志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眼神立马就不对了,“三清破煞咒,小妞,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吧。” “我还真没猜错,这种咒对僵尸可能作用不大,不过对付你这只鬼绰绰有余了。”我见他被破煞咒压的动弹不得,身上的阴气还被破煞咒上的天罡之气消减。 就知道我此刻离开,他应该是拦不住的。 走之前,他无奈的轻笑声还在我的耳畔,“月儿啊,我该拿你怎办才好?平时总是见你心软,可是面对天下苍生的时候,从来就没手软过。”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保护天下苍生,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回头望了一眼他,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可我没心思多管他,拔腿便离开了。 几番折腾下来,外面已经是深夜。 刘家村附近能找到尸泥的地方并不多,一个是以前刘家村先人埋骨的山头。 另一个是出了事以后,清琁指点村长重新搬过去的。 新搬迁的位置距离刘家村有些远,想来明熙也不会舍近求远跑到哪里去。 我穿过了密密的丛林,走到了山脚下。 黑夜中,整个山头是一片漆黑色的。 云笼罩在山巅的样子,就好像是一片乌云笼罩的不祥之地。 新坟都是白色的,点缀着山头。 一脚踏进山路的时候,已经觉得这座山头今日有些不对。 阴气格外的重,却十分的寂静。 按理说阴气如此重的地方,必定藏身了许多邪祟。 可是一路走上去,连一只鬼的踪影都没看见。 “明熙……明熙……你在吗?”我脚步放缓,在四周搜寻着。 附近已经有很多坟包出现,如果我是明熙就会就近取材,不会再往高的地方走。 可是找了一圈下来,额头上都出了汗。 一直都没有找到明熙的踪影,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 不确定自己是要上去,还是在这附近重新再找找。 耳边,忽然响起了几声窸窸窣窣的。 好似人在聊天的声音,只是声音很小听不清。 不! 并不是我听不清,是我听不懂。 殄语就是这个样子,会给人带来一种听不懂的错觉。 左眼的位置微微的发了烫,雬月清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月,要我教你殄语吗?不过活人学会殄语会有些难受,以后那些恶心的家伙聊天,你就全都能听懂了。” “我……要学,可是现在学来得及……” 我话音还未落,眉心处的地魂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开窍了,耳边那几声鬼魂聊天的声音我居然听得懂了,“怎么又是一个找明熙的人?都掉进万鬼洞了。” 第520章 另外一个清琁 万鬼洞?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听明熙的具体所在,忍不住竖起耳朵。 就听另外一只声音比较见的鬼魂,尖利道:“自从万鬼洞被人打开以后,这个山头就好久没人来了,那个小姑娘上山来,哪有不掉进洞里的道理……” “嘻嘻,又多了一个人陪我们!” ……一时间群鬼欢呼,冷清的山间热闹起来。 我用瑞士军刀划开了自己的指腹,悄无声息的在掌心画了一张破煞符。 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朝这些声音靠近。 雬月说的对,这些鬼魅相当聒噪。 以前在阴间的时候,听不懂殄语便没觉得有什么。 此刻字字句句听到耳朵里,心中立马就烦腻了,什么“今日去找些人头来吃。”、“明日要推哪个村子里的孩子下水,让它做枉死鬼”……总之鬼魂之间是半点正能量的词汇都没有,一群丧的要死的呆在一起更是史无前例的丧。 当我靠近它们身边的时候,它们其实还没有发现我。 “各位好。”我在槐树后面轻声打了个招呼。 瞬间,吵闹的声音停止了。 周围安静的连掉落一根针,都能够听见。 许久,有鬼轻声道:“有人。” “听说鬼物都很怕人,没想到是真的。”我从槐树后面出来,在这些鬼物面前闪亮登场。 它们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就好像看怪物一样,“这个活人看的见我们。” “她……她听得懂我们说话。”另一只鬼道。 “天哪,有活人在跟我们说话。” “会不会是杀鬼不眨眼的道士……” ……这些鬼七嘴八舌的乱叫起来,说来并不稀奇,鬼物们就是很怕人的。 我笑嘻嘻的对着它们,“你们是从阴间跑出来的鬼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一只鬼魂怯懦的问了一句。 我的实力对付这些小鬼怪,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所以没有半分惧意,反倒是眸光有些邪色的看着它们,“长期呆在阳间的鬼,应该是学不会殄语的。” “你……你知道的真多,看来真是一个道士,不要……不要杀我们……” 一只胆小的半透明的鬼魂,走近一步到了我面前。 我看向它的时候,它又忍不住退后了半步。 我慢慢的走近它,弯下腰,“如果怕我的话,你们为什么不逃走呢?” “我们离不开这个地方,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它泪眼汪汪的看着我,瞧着煞是可怜。 可我知道鬼魂的眼泪,就是鳄鱼的眼泪。 鬼魂是没有泪的,如果会哭那一定是表演。 离不开这里? 我嘴一撇,粗略的扫了一下四周。 就确定这边的几棵槐树,正是困住魂魄出不去的五阴阵法。 除了阵法之外,似乎还有结界的气息。 我寻这气息上前一步,触摸了一下前方的空气。 居然有一个透明的,看不见的一堵墙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真的……有结界? 我出不去了? 出不去便出不去吧,反正我在找到明熙之前也不想从这里逃出去。 “说,万鬼洞在哪里?”我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们。 我就不信了,万鬼洞会在结界之外。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个邪门的禁忌之地,结界正是把人困在山中最阴森诡异的地方的枷锁,如果我没猜错万鬼洞一定就在这附近。 难怪当初刘家村人的祖坟埋在这里,会坏了风水。 它们看到我,全都怂了,“不……不知道。” “什么万鬼洞,听都没听过。” ……我听到它们装蒜,心情糟糕到了地点,一手就抓住了一只倒霉鬼,“我刚才明明亲耳听见,你们在说有个叫明熙的女孩,掉进了万鬼洞。” “你听错了。”不知是那只鬼喊了一声。 马上其他的鬼便张口附和,“就是,你听错了。” “我们没聊过。” “没见过什么龙明熙……” ……看来鬼魂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不出点厉害手段,他们就觉得我不会轻易出手吧。 我心一狠,捏散了手中那只鬼魂的地魂,“我不想跟你们扯皮,我再问一遍,万鬼洞在哪里,如果说不出来,我每隔三十秒,就会杀你们一个。” “你……你好狠的心啊。”一只鬼魂尖叫了出来,崩溃的双头抱头。 我直接就把它提起来,手中的破煞咒对着它的面门,“我就是这么狠心,万鬼洞的位置我一定要知道。我数学不好,你说我这样杀下去,杀多久才能把你们都杀完。” “一一得一,二三得六,三五一十五……要多久啊?” “你傻啊,不管多久,我们都会被杀光的。” “姑奶奶啊,不要杀我们。” ……它们看着成为鬼魂之后智力低下,实则也是机敏的很。 发现斗不过我,就一水的都跪下了。 我一字一顿,缓慢道:“我只要明熙的下落。” “她……她掉进万鬼洞了,那个洞……洞……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儿……”在我手中的那只鬼魂,尖叫的喊出来。 我冷血的又把它的地魂捏爆,这一次它凄厉的叫了一声。 碎片化成了冰晶一样的飘散在空中,折射着月亮的光芒,看着十分的凄迷。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捏爆它的那只手的掌心,“我怎么了,这是?” 平日里别说杀鬼了,我连人都没怎么杀过。 杀鬼可是大罪业,我怎么会杀机这么重。 这不是我吧……“月儿,在这里呆久了,杀伐志气会变重的。”雬月在我眼中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用意识和他交流,“那……那我怎么办,我已经杀了两只鬼了,我是不是罪大恶极了。” “不管你杀多少人,我都能替你消除罪业,不用怕的。这些……鬼魂不肯说明熙的位置,就是欠杀。” 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温和到了骨子里的存在。 可是此刻,我才发现。 他所有的温和之气,都是对着我的。 对于旁人,他反倒有一种刚烈的威严在。 我点了一下头,看向那些鬼魂,“下一个,是谁?” “不要……不要是我……我真的不知道万鬼洞在哪儿……它……它知道……”这些鬼魂到了危急时刻,都是相互出卖的。 反正它们已经没有“人性”了,身体里只有鬼性。 自是不可能做出什么仁义之事,只是这样推诿,只会浪费时间。 时间过去的越久,明熙有可能掉入的地方就越深。 要抓紧时间,把她找到才好。 我轻轻一笑,举起了画着破煞咒的手掌对着它们,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一个一个杀你们,你们要么集体带路,要么……一口气让我全杀了。” “带带……带,我们带。” “是了,我们带……” ……听及要一起被杀,它们终于团结了。 成群结队的抱团在一起,朝林子深处飘去。 这夜色明明很美,也是晴天。 可是结界深处的位置有些古怪,一开始有些稀薄的雾气。 慢慢的就被浓郁的白雾笼罩,我的左眼是有透视功能的。 在这些雾气中,竟然什么都还能看的清楚。 它们准备要溜的时候,我抬手一个掌心符,打死了一个,“你们以为把我引到这里,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好好带路。” 又一个灵魂逝去,我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骨子里带着一种杀伐之气,只要有人逆反我,便动辄得咎。 太可怕了,这样的我。 我轻声道:“雬月,这样的我,好可怕。” “别怕,我在帮你梳理身体里的戾气。”他在安抚我。 我的心平静了许多,“谢谢。” “谢什么?月儿,你好我才会好,我可是要守护你到永远的男人。”他轻声言道。 我听着他柔情的话,恍然间才发现。 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跟着那群鬼魂继续前进。 这种感觉糟透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忽然,脚下发生了一声脆响。 这声音太过清脆了,把我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落叶中有一只白骨。 不对……落下下面是空的,我要陷下去了。 原来这群死鬼把我带进陷阱了,它们围在我的周围,幸灾乐祸的笑着,“臭活人,要死了吧,掉进陷阱里了。” “这怎么能算陷阱?她自己要紧万鬼洞的,可谓是求仁得仁了。” ……周围是一声声嬉笑,我却对它们不再有敌意。 这下面……竟是……万鬼洞! 若掉落下去,怕是能见到明熙吧。 刚想到这里,脚底下的薄薄一层土质碎裂了。 我的身体失去重心,掉落下去。 本想着掉下去看看明熙到底摔在哪儿了,手腕突然被上面的人提住了,那人看到我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紧,“蔷薇。” “清琁……” 我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马上就觉得不对。 这人虽然样子和清琁一般无二,可是他不是陶身,清琁也不会把错人成蔷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认识我嘛,刚才还唤我名字,这么久不见,杀伐之气还那么重,进了我的地盘便杀了守门的小鬼。”他把我拉上去了,抬手便去扶我的腰肢。 第521章 守株待兔 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自称刘清琁? 我隐约试探到了他身上的乾元之力,心中微微一凛,“这里……是你的地盘?” “一开始不是,我是最近才来的,占领这个山头不算久,不过我比较霸道,喜欢上的东西旁人便不能靠近。”他对我莞尔一笑,将我的腰肢搂的更紧了,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在试探我?” “我……我只是在试探你的身份。”我心慌意乱,在他怀中却不敢挣扎。 这家伙太古怪了,表面上和和气气的。 实际上身上的乾元之力,如同一个水泡一样将我包裹住。 并且见缝插针的,钻入我的身上被打通的七窍内。 七窍一被堵上,我的阴气便无法调动。 他眉头一蹙,眼神里透着甚是,“你轩辕薇见我,还需要靠试探印证我的身份?” “我……我大概可能……只能算是轩辕薇的转世吧,对你并不熟悉的。”我缓缓的底了头,不想与他的双眼对上。 他和龙圣一样,双眼中蕴含了乾元之力。 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直视,就好似藐视众生的天神一般。 他却伸手缓缓的把我的下巴抬起,用迷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蔷薇已经死了?” “死了。”我说的斩钉截铁。 他摸了摸下巴,“那个老女人一把年纪了,早就该死翘翘了。” “既然我不是轩辕薇,你的手……”我被他搂抱着腰肢,腰上的痒痒肉刚好被他触碰到。 有些觉得受不住了,又挣脱不了。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神里反倒更添一股兴趣,“原来是个转世,我还以为是我讨厌的那个老女人呢。” “我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她吧。”我轻声道。 他轻轻一笑,唇瓣落在我的额上,“你可比她可爱多了,不会生气起来就乱杀人,更不会威胁我为她做这做那。” “你……怎么能这样……”我被他亲了,浑身都在战栗。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挪开了唇,双手落在我的手臂上,“你在抵触我?”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低声道。 他脸上笑意盎然,“现在不是认识了,身上还有一股子阴女子的芬芳,对外面那些卑微的小鬼吸引力很大,对我嘛……倒是没什么用。” “既然我阴女子的气息对你没用,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抓着我。”我整张脸涨红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刚好遇到这个轻薄的登徒子。 他放开了我,耸了耸肩,“阴女子对我不感兴趣,吸引我的也不是你身上阴女子的气质,是你的脾性。” “我的……脾性……哪里好了?”我重复了一遍。 他摸了摸我锁骨位置的窍门,低沉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把身上的七窍都打开,说明你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女人的道德品行,哪里不如男人了,值得你这么武断。”我觉得他这人真是古怪,说的话不是让人听不懂,就是有针对性。 他拉着我的手,往迷雾中走去,“见了你以后,我才觉得女子的性子也有如同你这样温良有趣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我大声道。 他紧了紧我的手,道:“随你这么说。”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放开我,我要去万鬼洞。”我被他牵着,毫无反抗之力。 他步子一顿,我来不及刹住脚,一脑袋撞上了他的脊背,“刚才那个地方不是万鬼洞,只是平时用来抓敌人的陷阱。” “陷阱?”我听到这里,心微微一凉。 他有些得瑟,“下面有数百根竹刺,要不是我及时拉住你,你已经……是一只豪猪了。” “你……用豪猪形容女孩子?”我觉得这人用词有些古怪,倒不像是清琁平日说话的作风。 只是相貌上,他们实在相似。 他走着走着,便把我带到一条白色石阶铺成的山道,“难道要用箭猪?那岂非更难听。” “你还是说我是豪猪吧。”我算是服了他奇葩的用词了。 他忽然转过头来,惊鸿一瞥。 我居然愣住了,他见我看他的眼神带着迷恋,便道:“哟,蔷薇的转世,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有名字的,我叫沈明月。”我大声对他道。 他挑了挑眉,似乎只是勉强解释我的自我介绍,“听见了,不用说那么大声,沈明月是吧。你干嘛拿那种爱恋我的眼神看我?莫不是爱上我了?” “我才不会爱上你呢,你别自作多情。”我被他挟持着,不情不愿的走在山道上。 他很执着,“那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刚才为什么会这样看我,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 “你……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与他四目相对,那张脸和清琁那张脸完美的重合着。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有一头长长的秀发。 发丝垂到到了地面上去,身上穿着浅黑色的汉服。 他压根不信,用不屑一顾的态度轻笑道:“这世上还能有长得跟我一样好看的人?” “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我把前世的记忆弄混了,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才会觉得你似曾相识。”我看他那个表情,并不像是在撒谎,所以根本不敢刨根问底。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有一个和清琁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清琁,还认识轩辕薇的会乾元之力的高手存在。 他很高傲,明明双眼轻易能洞穿我,却信了我的话,“第一次见面认错了无所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我惊骇道。 他在此时的口吻竟然和清琁一般如出一辙,“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说的那么清楚,还要问。” “不是,你会不会太草率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才……才刚刚认识。”我有些无语了,只觉得这个家伙脑子让枪开了。 他继续往前走,道:“这不叫草率,叫效率,我这几千年来见过的女人不少,只有你能得我心。” “你活了几千年?”我惊讶的问他。 他道:“确切的说是,死了。” “是因为我是蔷薇的转世,所以你才……”我对他的十分明白,拥有乾元之力的人和鬼魂一样,修炼的也是灵体。 只是仙身和人体接近,所以比鬼魂要强上许多。 但是严格来说,还是死亡状态的。 他捏紧我的手,道:“跟那个老女人没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生,而且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你要跟我在一起生生世世?”我听完已经后脊梁骨发寒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要待在这里回不去了,“这是要去哪儿?我……要找我朋友,她遇到危险了。” 他笑问我:“你的朋友是叫龙明熙吧。” “对,你的鬼说她掉进万鬼洞了,你……你见过她,对不对?”我紧张道。 他缓声道:“我就是带你去见她,去万鬼洞,我女人想去的地方,哪里不带她去的道理。” “你会放了她吧?”我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回眸看了一眼我,道:“她你找到了也没用,魂魄已经掉入幽冥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见到她。” 我记得清琁跟我说过,我和明熙是牵绊很深的人。 既然她能把我从幽冥中唤醒,那我也一定有办法在幽冥中把她找到。 他接受了,“行吧,就把她还你,她原本可是我的食物。” “你还吃人?”我瞬间就觉得他很可怕。 他轻哼一声,“不过蝼蚁而已,用来做练功的材料,竟然说我吃人。” “你把我们当做蝼蚁……” 我听他这番话,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他绝不会是清琁,清琁只是表面桀骜,是不会把众生当做蝼蚁的。 他对我道:“他们是蝼蚁,你不是。” 那有什么区别吗? 我该感念他把我当人对待吗? “喂,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以你的实力不该蜗居在这种地方。”我在漫长的山路上,觉得无聊便问了一句。 他身子微微一震,然后道:“这话问的好,我会来到这附近,就是为了追杀一个仇人。不过他现在像是地老鼠一样到处乱躲,我只好在这里设好陷阱,守株待兔了。” 守株待兔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一点都不好。 因为守株待兔的那个人到最后,都没有能够等来兔子。 想来他的仇人,也不会那么无聊跑到这么邪门的山上。 “以你的实力,你追杀的仇人,一定和你是一个水平的吧。”我根据他的身份做出了判断,心惊于三界六道里居然藏匿了那么多的高手。 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可是眼底深处的寒意我读懂了,有很深的警告的意味,“龙圣那个货,不过是挑梁小丑,还敢来打我,最后被打成狗了,有什么资格说跟我是一个水平的。” “你的仇人是龙圣,那……那之前云市下的那场血雨,是你们两个打斗之后造成的吗?”我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心中虽然震撼,可是曾经纠结字啊一块的谜团也豁然开朗了。 第522章 骸骨之山 他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云市?云市是什么地方?” 这家伙不会是装的吧,连云市是哪里都不知道。 “不过我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他已经被我打成筛子了,那么多精血从天上落下去,地下面却是会下血雨。” 他想了一会儿,说的话直接让我胆寒了。 那几日的血雨下的云市附近的几座村镇,全都人心惶惶的。 谁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好端端的下起了血雨。 最后只能由气象部门播报,说那只是污染太严重,下的一场变了颜色的旷日持久的酸雨。 更诡异的是血雨中的气息除了龙圣的,还有一种和清琁一般无二的气息。 我胡思乱想着,他忽然在前面停住了脚步。 就见他手指一指,指着前面道:“万鬼洞就在哪里,平日里我都不敢下去,你要是想进去找人,可得仔细着些。” “你自己弄的鬼洞,你自己都不敢进啊?”我口气有些揶揄。 他把掌心立在我唇边,道:“这个万鬼洞可不是我弄的,你可别诬赖我,我可没这个本事。不过还别说,弄出这个洞的人绝对是个人才。” 人才……连他都不敢进万鬼洞,我进去不就是送死吗? 忽然,我觉得自己步入了一个可怕的陷进。 可是明熙就在里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进去。 “怎么样?怕了吧?你要是求我,我就带你进去。”他对我道。 我倒是相求他,也不觉得面子有多重要。 以我的力量在万鬼洞里自身都难保了,救出明熙的概率是小之又小。 刚想张嘴求他,却见这家伙的脸色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迷雾中的山道:“他居然给我找到这个地方?该不会是你的同伴吧?” 就见迷雾中缓缓的走出一个身影,这个身影用我的左眼去看也依旧是隐隐绰绰的。 直到他走出迷雾,我才得见他的真容,“蛟蓝。” “沈明月?你也找到这里了。”他见到我的时候,阴沉着一副面孔。 我发现那人手中在偷偷的运着乾元之力,看来是打算打蛟蓝,张口便道:“他是我的朋友,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为难。” 以为的水准,加上这个男人不靠谱的性子,救出明熙的希望微乎其微。 蛟蓝是深爱明熙的,也是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为了救出明熙,我必须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你朋友看你的时候杀气那么重?”他有些不信。 我冒死握住了他那只运足了乾元之力的手,用自己的阴气把乾元之力压回去,“他是明熙的恋人,是我的害的明熙来这里的,他眼中有恨,是能理解的。” “原来你就是让她来找尸泥的坑货啊,还真别说,那个姑娘可真是执着掉进万鬼洞了,还那么的……” 他嘴角一扬,表情似笑非笑。 我直接帮清琁背锅了,道:“他救出明熙,就会走的,你通融一下。” “那我勉强答应好了,看在……我喜欢你,要和你生生世世的份上。”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转身离我们远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对他的来历愈发着迷,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你……你除了交流清琁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身份,比如头衔……” “头衔?他们喜欢喊我苗王大祭司,不过我并不在意这种身份,死的时候还得给苗王殉葬。”他的背影消失了,我却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苗王……苗王大祭司! 这个名字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炸药爆炸一样在我脑中炸开。 他居然说自己是苗王大祭司!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苗王大祭司,曾经的苗王大祭司可是在千年前写下了谶语,并且没有一个预言是失准的。 恍惚之间,蛟蓝已经走到了万鬼洞旁跳了下去。 对! 此刻还是救明熙重要! 还是蛟蓝比较清醒,没有多想就下去了。 那个万鬼洞的入口并不起眼,只是一个很小的像是窨井盖大小的洞口。 外头看过去,一片的平静。 从我的这个角度,也恰好看不见洞里的情况。 我紧跟上蛟蓝的步伐,到了洞口。 往下看去,底下一片漆黑。 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却有着一道道的祥云金光。 若夏日的流火,在黑暗中飞舞。 流火绚烂之间还有一条若有似无的,金色的飞龙在飞来飞去。 但是这金光看着明艳,却没有任何照明功能。 我看不见下面的情况,更不知道这口洞到底有多深。 如果洞太深了,人掉下去可是会摔死的。 正有些苦恼有什么办法可以下去的时候,肩膀被人从后面触碰了一下,耳边传来了一声恶毒的低语,“下去吧你,你这个恶女人,还敢吓唬我们,进万鬼洞给我们大仙进补吧。” 身子被轻轻那么一推,居然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栽倒下去。 掉下去的过程,出奇的漫长。 我除了眼前闪过金色的流光掠影,思维也随着这流火快速的转动。 出现了那日在孔雀山瀑布,那个苗王大祭司在我面前尸解成仙的一幕,所以他会不会真的就是苗王大祭司。 看尸解成仙了,实则拥有了强大的乾元之力,甚至能击败龙圣。 并且清琁告诉过我,苗王大祭司是用他的血做出来的假傀儡。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一通百通了。 我的身子猛地撞入了累累白骨中,身下似乎有堆积成山的白骨。 白骨似乎存在的年头很久,薯片一般的脆弱不堪。 受了我坠落下来的力道,被一层层的砸碎。 因为从太搞的地方摔下来,向下的后挫力十分的巨大。 我心中很清楚,如果运气不好。 随便遇到一根稍微坚硬一些的骨头,说不定就会刺穿我的胸膛。 如果刺穿的是要害部分,我就死定了。 可是身子里的窍穴,还被乾元之力灌输着。 我是不出阴气护体,急的都要疯了。 “噗——” 一声轻响,肩膀传入一股剧痛。 我能感觉到液体浸湿了我的衣服,是一根死人骨头刺穿了我的肩膀。 只差一点,就刺在了心脏。 往下掉下去的力道,终于停了下来。 躺着望着上面,却是能看到蔚蓝的星空。 银河沙数在此刻看来,格外的美丽。 疼痛让我不断的喘息着,身下还是岌岌可危的白骨。 想要借力爬起来,都不知道该扶哪里。 一用力这里的骸骨就会碎,然后往无尽的深渊下坠。 “好痛啊——”我流血过多之后,双眼有些模糊。 在洞口,忽然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十分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活该,沈明月,你也有今天啊,我在这里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你知道吗?” “李林玉,你怎么在这山中。”我看到她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法上去揍她。 她本来早就该灰飞烟灭的,每次都是运气好逃脱了。 害了我一次又一次! 方才推我下来的,铁定就是她。 “救我……好痛啊……谁来救救我……”一个女生的微弱的求救声,传入了我耳中。 我顿时清醒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直接将堵在窍穴上的乾元之力震开,以阴气护体爬起来,“明熙……熙儿,你在哪儿……熙儿……” 一望之下,才觉得胆寒。 这下面可真大啊,一望过去没有边界,有无数白骨。 数以千万计,令人发指。 我艰难的起身,先尽量的爬到高处,从高处小心翼翼的向下俯瞰,“明熙……明熙,你在哪里?” 心里在安慰着自己,我虽然可以看到李林玉那副嘴脸。 可她从上而下的那个角度,定是看不见我的。 当她不存在吧,没有她那一下我还不知道要怎么下来呢。 在骸骨之山上找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一滩新鲜的血迹。 随便摸了一摸,就在上面感觉到了蛊女特有的阴气。 明熙……就在附近! 我心中一激动,走步的步子变大了,“熙儿,你在附近吗?听到就回答我吧。” “熙儿,我在呢,我会带你回家的,熙儿,都是我连累你了。” 蛟蓝愤怒,悲哀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脚下一滑,跌落下去,刚好到了骸骨之山的一个山谷处,“蛟蓝……” 就见蛟蓝抱着一个满是鲜血女孩,女孩瘦弱异常。 双目紧紧的闭着,脸上的黑眼圈很重。 蜘蛛丝一般的阴气缠绕在她身上,让她此刻的样子显得特别的吓人。 “月儿……是你吗?尸泥……尸泥我找到了,你快去给蛇仙哥哥……”她明明虚弱到了极致,却还是举起了手中的一只小瓶子。 我跌跌撞撞,几次脚没入骸骨中拔出来,才跑到她身边,“你……你怎么还记得这个事。” “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从不……从不食言……”明熙断断续续的说着,忽然又怪异的尖叫起来,“不要拉我下去,不要啊……” “她……她这是怎么了?”我看到明熙这样,心急如焚。 蛟蓝低头摸了摸明熙的脚踝,她的脚踝上有一道很深的被手抓到的淤青,“她被鬼抓脚了,有个东西正在把她往幽冥拽。” 第523章 她被拖走了 “你为什么不把她拉回来?”我的大天眼失去作用了,除了这道明熙腿骨上的这道淤青什么都看不到。 瞎掉的那只左眼,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发挥作用。 不过我很清楚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明熙的脚踝,把她的灵魂往幽冥深处拉去。 蛟蓝抱紧了明熙,轻飘飘的就站起来了。 就好像身体没有任何重量一样,柔软轻薄的如同一片羽毛,“你觉得我要是能把她来拉回来,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吗?” “不要……不要……”明熙的眼中缓缓的流出了血泪,双手的指甲忽然变成又尖又长的惨白色。 深深的扎入了蛟蓝的手臂,她痛苦挣扎的样子让人心碎。 蛟蓝本来是有金刚不坏一般的躯体,周身有精神力保护,可是偏偏唯有对明熙卸下来一切的保护,“熙儿,我多希望你好好的,要不是我受伤了,根本不可能拉不会你的。” “我来拉她试试,你……把她先放下!”我听到蛟蓝这句话的时候,瞬息间明悟过来。 清琁所做的这一切,乃是一招连环计。 平日里他是不敢轻易动明熙的,这一次故意骗蛟蓝入陷阱。 让蛟蓝受了重伤,以至于没法救回明熙。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在岌岌可危的骸骨山游刃有余。 几乎不受任何影响的缓缓蹲下,将明熙放在了堆积的骸骨山上。 明熙毕竟是活人,压在摇摇欲坠的山上。 那座山承受不住重量,立刻有几块骨头掉落下去。 他运了一丝精神力托住了明熙的身体,防止明熙的身子掉下去,“沈明月,你可不许耍花招,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熙儿,别怕,我会把你拉上来的。”我握住了明熙被抓住的那只脚的脚踝处,心里马上倒抽了一口凉气。 明熙的腿又凉又僵,出现了只有死者才有的温度。 并且阴气极重,要不是我手中也有阴气,怕是要被她脚踝上的淤青侵蚀。 阴气运到了左眼,那是失明的眼睛慢慢的浮现出了画面。 有好几只青面獠牙的恶鬼用枯瘦的手爪,用力的拉扯着明熙。 在明熙身下是一片黑暗的漩涡,漩涡中是未知的一个古怪世界。 不停的有白生生的手臂,从里面伸出来。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求救的声音。 耳边传来了雬月的声音,他声线清冽道:“终于想到要动用了我了?” “我不是故意要消耗你的力量的,对不起。”我心中充满了对雬月的负罪感,他就好像一股守护使者一样无数次的庇佑我。 可是我从来没给他带来任何帮助,还不断的消耗他的力量。 他仿佛能读懂我的心思,轻言道:“傻月儿,你庇佑了我啊,这可是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吗? “你不会有事的吧。”我问他。 他温言道:“只是借你看看我所能看到的世界,动用不了多少力量的。” “我想把明熙拉回来。”我小声的对他说,像是一种请求。 以他的见识和能力,说不定会有办法。 意识里面,似乎过了很久。 现实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我的眼前一亮。 从意识里跳脱出来,手还在用力的把明月的魂拉回来。 那些小鬼却不肯放过她,我推开了一个便会有两个拥上来。 最后变成了十几二十个,数量之多令人发指。 雬月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你做不到的,把手放开吧,刘清琁设下的陷阱,没谁能解开的。” “不……我不能放开她……” 我更加用力的拉住明熙的魂,可是拉走明熙的力道太重了。 我的那点努力,如同泥牛入海。 杯水车薪的消失成了无物,她的魂被扯入了黑暗。 我崩溃了,眼中泪水直流。 熙儿被拉走了,我也想跳下去。 只是那跌落到浮岛的黑暗处,只有灵魂才能下去。 以我现在的水平,还不能做到随时随地魂魄出窍,除非自杀当场。 在那片黑色的洞合上之前,我甚至真的想过要自我了断。 让魂魄追着明熙进去,只是人死后的三日。 大部分人的魂魄,都会继续呆在身体里。 臂膀突然被人握住了,蛟蓝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走吧,别待在这里了。” “对不起,我……我没有把明熙拉上来。”我心内自责到了极致,他却一手抱着明熙,一手将我提着直接跳从万鬼窟中跳上去。 一直在洞口偷看的李林玉立刻受惊,仓皇失措的逃跑了,“怎么……怎么还能上来……” 怎么? 她能从上面看到下面? 可是……我为什么不能了? “你让我对你改观了不少,至少对熙儿,你是真心的。不会像他,做什么都是算计,连我的女人都敢算计。” 他眼中的杀机毕现,看来是跟清琁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也消耗干净了。 从洞窟上去,浑身的凉意一扫而空。 我肩头处还插着那根伤我的骨头,被和煦的热风一吹,便让人浑身酸痛刺麻,“明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可能算计她的。” “虽然你很没用,老板娘,不过你救她的心是真的。”他似乎是真的被我的举动触动了,抓着我的手一块走下山去。 我身上有伤,走路跌跌撞撞。 一直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追他的步伐更加的凌乱,“没想到……你会拉我上来,只是明熙……” “明熙的魂已经坠入幽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留在那边也没用处。”他此刻虽然身受重伤,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干练。 就这一点上,他比龙圣强大太多。 龙圣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姿态都是在于没有任何敌手的情况下。 一旦被人伤害到了,就没办法继续沉稳下去。 我脚下一滑,绊了一下摔倒了。 因为没有阴气保护,膝盖直接磕破了。 地上流了好多血,静谧的山里一下又热闹起来。 恶鬼们休道我的鲜血,一个个都变得无比的兴奋跟激动。 我肩头和膝盖上都有伤,是很难再走这么快的,“你先走吧,我……我……我走不动了。” “你的阴气去哪儿了?”他问我。 我查看着膝盖上的伤口,痛的直抽凉气,“不知道……进到万鬼洞里,阴气就……就一点消散了。” 我没好意思说,我的阴气进去万鬼洞之前就被堵住了。 不过这万鬼洞的确邪门的紧,得里面好像是一个大磁铁。 不断的吸收着人身上的阴气,让人越来越虚弱。 “你不是会祝由术嘛,用。”他说的很简短,凝了明熙一眼,深深在他额角吻了一下。 我看他如此深情,又怕明熙因为我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蛟蓝,你先走吧,我……我就算用了祝由术,效果也不会一下那么显著的。” “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把你丢在这山里的,如果没有你当伴娘,她的婚礼会不完整的。”他阴沉的说着,双眼还凝着明熙苍白的脸孔。 说鲛人族痴情,还真是一点不假。 我有些犹豫,“可是明熙……” 现在不应该去找明熙的魂呢,为什么要耽搁在我身上。 “你快些,不要耽搁。”他催促我。 我一咬牙,静下心来。 闭上了双眼,口中默念口诀。 尝试在相信自己之后,用祝由术愈合伤口。 祝由术是一种用信仰之力托起的术法,可我此刻竟然有些不相信自己。 好像觉自己一无是处,更不可能再如同从前一般成功施展术法。 “你受伤了。”忽然,清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心一紧,睁开了眼睛。 就见那个黑衣如夜的男子,半蹲在我面前,往我的膝盖处撒了一把金粉,“万物唯我,天才地宝,地只灵气,水之秀气……皆为我所用,神鬼无门……超凡入圣,医道解惑,造福苍生。” “你……你这个口诀……”我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口诀,却能感觉到这个祝由术的口诀可比清琁教我的厉害多了。 并且更有一种王者至尊的霸气,伤口愈合的速度非常的快。 蛟蓝看到清琁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暴跳如累,“刘清琁……” “他不是……” 我刚想要提醒蛟蓝,那个男子便阴沉着面孔,缓缓的站起身来睥睨蛟蓝,“我是刘清琁,你这条大鱼不在海里呆着,到我的地盘干什么?要是来找茬的,我会像招待龙圣一样,好好招待你。” 如此磅礴汹涌的气势,就算蛟蓝是傻子也不可能还觉得他是清琁。 他立马话锋一转,低沉道:“阁下抱歉,我认错人了,我来贵宝地……只是为了救我的妻子。” “认错人了?怎么我这幅样子很容易和别人混淆嘛,随随便便就有人把我认错。”这个人似乎很讨厌跟自己相似的存在,一听蛟蓝这话反而是更加不高兴了。 蛟蓝眉头一蹙,倒退了半步,紧紧的搂着怀中的明熙,“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妻子跌入幽冥了,我必须想办法救她,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让我们三人离开。” 第524章 生生世世的约定 “怎么?沈明月,你要跟着他走?”他一听这话,所有的关注点便都在我身上了。 我微微愣一下,看了他一眼,“我不小心误入这个地方的,我找到我朋友了,该回去了。” “你忘了极了,你和我生生世世的约定吗?”他忽然问我。 我低垂了眼睑,想了一会儿,才道:“你虽然说要和我生生世世,但是我没有答应啊。” “可是你知道嘛?我看重的东西,是从来不会拱手让人的。你是我看中的,我就要永远守护你,你休想要走。”他的眼睛威胁的扫了一眼蛟蓝,蛟蓝在他的那种强大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我走就是了,她有你来照顾,我相信在这个地方也一定过的很好。” “当然,她从今往后,便是我的女人了。”这个男人霸道极了,也不管我是否同意。 似有意若无意的拔去了我肩头的骨刺,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被他抱在怀中,看着那张与清琁一模一样的脸,“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的家,我们会住在这个地方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把龙圣骗过来弄死他,我会带你去更有趣的地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宠溺。 可我的心中却有着一种无限的恐惧,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 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更不能独处,“放了我吧,我只是蔷薇的转世。你要的蔷薇,我知道在哪儿。” “在哪儿?”他似是有些漠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 我蹙紧了眉头,“在……在刘家村里。” 我实在不敢告诉他,蔷薇的身体就在蛟蓝手里。 要是他突然跑去追蛟蓝,会连累到蛟蓝身边的明熙的。 “哦。”他就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我心急如焚,“你不在乎蔷薇吗。” 他已经走入了一间竹屋内,竹屋中打理的清新简约。 要是平日,我定会多加欣赏。 可是此刻我没有半点心情,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帮我放入了一只盛放着许多水的木桶,“不在乎,那个老女人连你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面。”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浴桶里的水不简单,那水明明没有任何加热处理。 却一点都不冷,并且能让身子保持温暖。 方才在万鬼洞里,被吸走的阴气虽然没有回来,却让我浑身发寒的身体慢慢的好转。 他笑了,“那万鬼洞是以前一个极为厉害的妖人弄的,我都不敢进去,进去了就要被吸个干净。这水是用来帮你洗净污秽的,我每次进去都会洗一次。” “……”我无语了,他用过的洗澡水给我用。 他一扯我的衣领,将我的衣服慢慢的褪下来,“给我吧,好不好?” “什么给不给你?你……你不要乱来!”我因为在夏天,穿的非常单薄。 衣服扯下去之后,整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 心乱成一团,努力去遮盖,身子也抖的厉害,“你……你……你……不是仙人嘛,仙人是最有原则的,你的七窍不会约束你吗?” “我的七窍是不会约束我,跟我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我看的出来,你也喜欢我。”他把我看清琁的眼神,误当成了是看自己。 我真是欲哭无泪,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我……我不喜欢你的,如果你强迫我,你的七窍会疼的,你……” “不,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坚定不移的望着我,可我没法不对和清琁一模一样的脸表现出没有半分情愫,哪怕假装冷酷,都会被他带着乾元之力的眼睛看穿。 我咬着唇,“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不要碰我,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这是最后的砝码,也是我唯一的生路。 哪怕清琁真的负了我,我此生也许会另寻真爱。 但是绝对不是一个清琁的替身,更不是如此草率的就托付给他人。 “还真是倔强,竟不肯承认。” 他自恋到了一定地步,还以为我喜欢他,“我练功法出现了一点问题,正需要一个女孩替我解决,可是我这人从不乱搞,还好让老天让我遇到了心仪的女子。” “你……是不信我会咬舌自尽吧,你……”我真是又恼又羞,衣服已经在水里泡的半透明了。 身上的阴气力量恢复了,却是被他的乾元之力狠狠的压制。 想要挣扎反抗,都已经做不到了。 唯有……一死了! 我狠下心肠,咬断了舌头。 很疼。 但是没有那日清琁用蓝晶剑刺穿喉咙时候,那样的痛入骨髓。 那是被挚爱之人所刺,所以痛彻心扉。 可是此刻的死,是我为了坚守清白而做的。 血从嘴角滑落,我看着他,冷冷的发笑。 舌头上的伤让我不能说话了,只能用嗓子眼共振出殄语跟他说话,“现在你满意了吗?你要是真喜欢我……就跟我尸体……” 血越流越多,疼痛侵袭着我的大脑。 意识愈发的混乱了,我想张开嘴呼吸一口气都变得十分困难。 咬断舌头原来是真的会死的,清白……清白保住了。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我只是要你帮我恢复一下身体,至于自杀吗?你们现代人,不是……把贞操看的很弱的吗?”他却崩溃了,明明是个仙人,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吼了出来。 我张了张嘴,还想跟他辩白。 可是根本说不出半个字,生命消散之时居然有种了无牵挂的错觉。 以清琁之能,就算我死了。 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小宝宝,照顾两个孩子一生。 我成了鬼,蛟蓝也不会继续打我献祭蔷薇的事。 他低下头,唇递了上来,和我舌吻,“你想死吗?” “你不要……”我愤恨极了。 他的纠缠和挑逗,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要我失身给这样一个东西。 在他翻云覆雨的搅弄下,我的舌头居然不疼了。 血液止住了,他起身了。 我睁开了眼睛,像是跑了很长一段的距离,不停的喘息着,“你……你……” “刚才是为了救你,不是要轻薄你。”他说话突然很正经,摸了摸自己的唇,“我现在相信了,你心中没有我。” 我还没适应舌头恢复过来的感觉,缓了一会儿,才道:“那你……会放了我吗?” “当然不会。”他道。 我气的跳脚,从浴桶里爬起来,“我已经说了不喜欢你了,你到底要怎样?” “为了救你,我连初吻都给你了。”他凝着我。 我眉骨上的那根筋不自觉地跳了起来,“哪怕我的不是初吻,你的也不比我矜贵。” “果然是个刚烈性子,我喜欢你这匹烈马,我要留你在身边驯服,让你对我的爱与日俱增。”他递来一件白色的深衣,披在了我身上。 我很想回去看看明熙的情况,双手拢了拢深衣,遮盖住自己的身子,“我不会爱上你的,你最好……最好放我走,我要回去看我朋友。” “你那个朋友跌入幽冥了,就算是我也找不到,能把身体带回去安葬了不起了。”他自信满满的说着,说的我心在滴血。 安葬……明熙还那么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要走下去。 怎么可能断送在这件事上,若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和清琁同归于尽的。 哪怕他真的是为了救我的命,哪怕……一切的一切……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也忘了这个家伙是什么样一种存在了,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少乌鸦嘴了,我这个朋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打我?”他横眉冷对。 我不卑不亢,“我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样?” “你这个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望着我浑身湿漉漉,落汤鸡的样子,居然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我见门开着,直接从浴缸里跨出来。 脚步虽然有些虚浮,却还是跌跌撞撞的做出去了。 外头是明晃晃的天光照耀,已经是天亮了……他在我身后,忽然对我喊了一嗓子,“我记起来了,你是我的月儿。” 月儿这个小名,只有少部分人这么叫。 可当他喊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一样的杵在原地了。 不过……也可能是胡乱喊的,刚好对上了我的小名。 “算了,你走吧。”他突然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放我走了? 我不敢逗留,提步而走,却听见他在身后自言自语的声音,“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爱得如此刻骨的女孩。” “站在我面前,我居然没认出来。” “算了算了,她想走就走吧。” ……“别往心里去,这个傀儡因为是他的血铸成的,所以跟他有一种特殊的联系,会慢慢的拥有和刘清琁相同的记忆。” 雬月的声音也在我左眼中响起,让我波澜起伏的内心稍微平静了。 这个古怪的家伙,他居然能和清琁的记忆同步。 都有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了,蓦地,他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身后,“等等,月儿,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回答我。” 第525章 阴阳轮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他,他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心中微微一凛,我道:“你说吧。” “你为何会对我如此冷漠?”他凝眸看我的时候,乌眸中情愫汹涌。 加之他眼中蕴含乾元之力,让人心跳加速的同时,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 左眼之中,雬月又消失了。 就好像在故意躲着他一样,我心神都被控制了。 努力用阴气抵抗,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你曾经杀过我,我忘了吗?” “我……杀过你,是了,是了……我用蓝晶剑刺穿你喉咙的时候,你一定恨死我吧。”他这样说来,我更可以确定他的记忆正在跟清琁同步。 我感觉我要离真正的真相更近了一些,观察了他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除非你能回答我,为什么要用蓝晶剑刺穿我的喉咙,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那是……因为我……不爱你。”他好像头很疼,捂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的弯下了腰。 不爱我……连他的傀儡都这么说,还是说连一个傀儡都会替他隐瞒事情了。 我蹲下身,往他身体里输送阴气,一边凝着他俊美的侧脸,“可你刚刚还说,喜欢我喜欢的紧,要我跟你约定生生世世。” “够了,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怒吼了一声,直起腰来的时候脸色沉的像块冰,“沈明月,你可以走了,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那样对我,一定有隐情的吧。”我不肯放弃,我想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他眼中的杀伐果决更加的凌厉,一字一顿的要挟我,“再不走,我就再让你品尝一次,什么叫彻骨的疼。” 过于深刻的疼痛,对于身体来说是有记忆的。 听到他这几句话的时候,身体条件反射的颤抖了。 我趔趄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 顺着阶梯快步的走下去,每一步都走的跌跌撞撞。 左眼中,慢慢才有了雬月的气息。 我道:“雬月,你在躲着他?” “他们那些有乾元之力的,很容易就发现我,我可不想被发现,虽然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雬月悠哉悠哉的说道。 下山的路很漫长,一路上都很浑浑噩噩。 游魂一样不知怎的就回到了刘家村,我站在校舍门前的时候。 脚就像灌了铅一样,半步都迈不动了。 我是鼓足了勇气才走进宿舍楼,里面十分的安静。 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还没有人回宿舍。 走到明熙宿舍门前的时候,我轻轻敲了一下门。 没想到门没关,轻触便打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没看到蛟蓝也没看到明熙。 那身粉色的伴娘裙,挂在衣橱边上。 本来那身伴娘裙她是为我准备的,想让我穿上去给他看看的。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格外的沉。 我猛的回头,“清琁。” “龙明熙在陈宅。”他缓缓的说道。 我皱紧了眉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看来你已经开始恨我了。”他道。 我气不过,一巴掌打了过去,“既然知道我会恨你,还做出这种事。” “月儿。”他扼住了我的腕子。 我心微微一惊,他轻声道:“你应该看到那个人了吧。” “苗王大祭司!” 我听到他这一问,恍然大悟。 这家伙是知道那座山里,住着用他血做成的傀儡。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是真的看到了,我一开始路过那里,也觉得神奇。你和他接触之后,是什么感觉……”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在那座山上,要是明熙没有过去找尸泥怎么办?”我根本就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他挑了挑眉,“不会的,龙明熙知道刘家村仙人埋骨的山头,不会去其他地方的。” “你……” 我气得发抖。 他凝望着我,笑得很是得瑟,“月儿,是龙圣逼我把蛟蓝带入陷阱的,我也是迫于无奈。” “所以你就顺便骗明熙去那座山,顺便也猜到我一定会去那座山找明熙,可你就不怕失去蛟蓝对你的信任吗?”我看穿了他的计划,却还是看不穿他的用意。 这家伙兜这么大圈子,就好像故意把我刷着玩一样。 他牵住了我的手,把我往陈宅的方向带去,“要让蛟蓝看看嘛,你和她是多么的姐妹情深,也会对你卸下防备的。” “可是……明熙她……” 我不觉得在明熙堕入幽冥之后,蛟蓝还能顾念我和明熙之间的情谊。 虽然蛟蓝见我那样护着明熙,在山上对我已经改观了。 可是人走茶凉,明熙要是真的没了。 我真想不到……蛟蓝会如何做! 清琁不疾不徐的走着,“你把她拉上来就好了,她会没事的。你忘了吗?你是和她羁绊很深的人?” 经过教室门口的时候,还有几个调皮的学生探头出来。 清琁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还和他们亲切的打招呼。 “如果……如果我不能把她拉上来,就算我们之间的羁绊很深,也有可能拉不回来她吧?” 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却像老虎咬刺猬一样不知如何对他下手。 他笑出了声音,忽然在陈宅门口停下了脚步。 伸出了时小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诺,我早就在她身上绑了红线,只要红线不断,就能沿着这条红线找到她。” “你……你套路还真深啊。” 我低下了头,心中猛地纠结。 有些许的窃喜,却又多了诉不尽的挣扎。 一连串的设计了那么多,最终只是让蛟蓝相信我。 他捞住了我的后脑勺,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一会儿进入幽冥的时候,把骨笛带上吧,听说那个家伙还教了你暗夜曲?” “骨笛还能带入幽冥?”我问他。 他轻笑道:“骨笛是至阴之物,带到阴间没问题,但你离去之前必须得记得带上。” “好,我知道了。” 我刚一说完,他便蹲下身。 以一种很低的姿态,把红线从自己的手上解下来。 然后系在我的小拇指上,这根红线一直牵连到了附近树林里。 在茂密的林中,根本看不出最终通往哪里。 不过我却可以感觉到红线上的凉意,这种凉意大概就是从明熙所在的那个孤岛上传来的,充满了阴间的阴森和恐怖。 走进陈宅,这里有说不出的破败。 却因为曾经当过阴司,所以成了真正藏污纳垢地方。 宅子里躲了好些孤魂野鬼,每次进来都会觉得阴气森森的。 不过这一次进来,却半只鬼也看不见。 整个宅子都布满了蛟蓝的精神力,不过这精神力和他以前的大气磅礴比起来差上了许多许多了。 清琁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胸,“我就不跟去了,他呆在西厢房,阴气和阳气同时汇聚的地方,尝试把她拉回来。” “嗯。” 我应了一声,朝西厢房走去。 午后的斜阳照在西厢房的走廊上,稀薄的阳气落入阴气汇聚的宅子里。 阳气没有被阴气吞噬,而是相互和睦的共融成一个阴阳轮。 这阴阳轮是一种“气场”,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我的右眼也看不见,只能通过左眼看见。 “什么人?”西厢房里传来了一声质问,那声音阴沉的就好像地狱深处的恶鬼一样,充满了杀戮。 如此磅礴的杀机,很显然刚才应该是动手杀生了。 而且杀的还不在少数,恐怕这宅院里的那些古魂野鬼都是死在他手上的吧。 我倒退了半步,身体条件反射的发冷,“是我,沈明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他声音嘶哑,显然是身上的伤发作了,又要想办法把明熙拉回来,十分的疲于应付。 我站定了几秒,才缓缓道:“我和刘清琁闹翻了,我逼他告诉我,你的所在。” “进来吧。”他似乎信了我的话。 我走了进去,里头的阴阳轮更大。 罩在明熙的身上,守护着她周身活人的生气不消散。 我看到明熙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灼痛不已,不免怨恨清琁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谢谢……我……我想尝试把明熙带回来,可不可以啊?” “带她回来?你?” 他根本不信。 明熙就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浑身的肌肤苍白的都半透明了。 能看到皮下的血管,经络……豆大的汗珠,布满了她的身体。 衣服早就湿透了,她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狼狈不堪。 我走到明熙身边,握住了她在阴阳罩下变得稍微有些体温的手,道:“清琁说我和熙儿是牵绊很深的人,上次我跌入幽冥,就是熙儿把我唤回来的。” “那你去找她吧,我帮你护法,不会让任何邪祟之物靠近伤害你的。” 他的这句承诺,让我心头微微一颤。 心中知道他是真的开始信任我了,清琁的这个计谋还真是厉害。 我撩开明熙的裤子,看到一眼她脚踝处。 脚踝处的位置已经被掐的凹陷了,并且没有回弹。 我蹙了一下眉,握住明熙的皓腕,唤了她一声,“熙儿……听的见我说话吗?你掉到了哪里?让我……让我拉回你可好?” 第526章 初代阎王 “我不知道……” 她竟然回应了我。 听到明熙说的这句话,连蛟蓝眼中都是眼前一亮。 我立刻斩钉截铁道:“我要下幽冥。” “不要……不要为了我下来,下面好冷啊。” 明熙阻止道。 果真,她是听得到我在说什么的。 蛟蓝握住了明熙另外一只手,眼中泛着无尽的心疼,亲吻着她的手背,“熙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明熙就这样平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蛟蓝又唤了她几声,明熙依旧平静如故。 “她果然只听得见你的声音,看来是刘清琁说的对,你跟她果然是羁绊很深的人。”蛟蓝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着明熙额上的头发。 明熙在幽冥之中饱受折磨,身子经常一抽一抽的发寒,“好冷啊,这里好可怕……” “别怕,我来救你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们两个都能平安出去的。”我坐在床前,轻声对她承诺道。 她听见了我的诉说,眉头紧紧蹙着,却是答应了,“好,我等着你。” “走了,蛟蓝。” 我跟蛟蓝说了一声,便在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闭上双眼之后,对蛟蓝道:“把我的魂魄,从身体里推出去。” “一路小心。”他推了我一把。 瞬间,我就眼前豁然一亮。 看到了我身后深深的冥途,冥途之中泉水泠泠。 半空中飘满了鬼火,好似可以等在这里替我照亮前进的路。 这条冥路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了,我单枪匹马的就闯过去了,一路上都是凭着感觉在浮岛之间穿梭。 那条红线是联通着明熙,可它一直无限延长。 好像没有尽头一样,翻过了一个浮岛又一个浮岛,直接还把我给转晕了。 要不是我一路上都保持神志清醒,怕都会忘记回去的路怎么走。 走了有十几个浮岛,我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小姑娘,找人啊?”忽然,有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我面前。 我听到他这个诡异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谁?” “你找人用的红线都断了。”那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在黑暗中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一般的存在。 我看着他将近三米多高的躯体,愣了几下。 才去看够在小拇指上的红线真的断了,心中微微一凛,“是你……” “跟我没关系,这种红线最容易断了,只要那只鬼恶作剧一下就会断。”他从斗篷里掏出一条锁链,锁链垂下来。 上面捆绑了很多小鬼,小鬼们都在奋力挣扎着。 我看他觉得可怕,扭头便走,“多谢提醒,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实际上,我并不想回去想办法。 只是想摆脱这个怪人,红线断了我还有背的办法。 总之,我和明熙之间的牵绊一定能让我找到她的。 “真傻,还想回去,给你这根红线的人,就是故意让你陷落在这些孤岛中啊。阴间的鬼爱恶作剧,那根红线又那么长,中途不可能不被人掐断的。” 他一字一度你的解释着。 我心中又凌乱了,是真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可是偏偏又不知道清琁在打什么算盘,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记得回去的路。” “记得就好,我能感觉到你很怕我,就先走了,省的把你吓坏了。”他托着长长的锁链,从我身旁擦身而过。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身材矮小,大概只有半米高的小鬼。 小鬼手中拿着一只鱼叉,身上穿着古代的服饰,光着脚丫追着他,“初代阎王大人,你等等我,跑的太快了啊,我要追不上了。” “最近有很多枉死的鬼魂,后卿是个傻子,魃女又是个女流,我要是不出手的话,末世很快就会降临了呢。” 那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对小鬼道。 小鬼嬉笑道:“大人您都成仙了,管那么多破事干嘛,现在是尸帝掌权,他做不好自会有天谴约束,不用您操劳的。” “可我不觉得他是怕天谴的人,阴间这些事啊,真是操碎了我的心啊。” 那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居然是初代的阎王,我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种特别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的感觉。 可是我现在最大的使命,就是快点找到明熙。 要是找不到明熙,阴阳轮保护她的时间一过,她的身体恐怕就会出现变化,久了就是个死人了。 我在私下里绕了两圈,唤了几声明熙的名字,“熙儿,熙儿……熙儿……” “在……在这里……” 我魂魄在幽冥,身体就在明熙的身边。 她大体是能听到我的呼喊的,回答了我一句。 听这个声音,我心中便有了动力。 凭着对这个声音的感觉飞跑了几下,就在浮岛上找到了一口井。 这片浮岛很是特别,像是一个巨大的棋盘。 棋盘上纵横交错,交叉点上有的空无一物,有的放着一口棺材。 就好像是哪个阴间大佬在这里用棺材下了一盘棋,棋局还未结束就离开了。 那口井,正是天元的位置。 我想也没想的,就跳入井中通过去了。 可是那口井特别的奇怪,坠落的过程十分的漫长。 就好像永远无法落地一般,耳边是明熙的嘤咛声,“不要过来,救我……救救我,月儿……它们要过来了。” “不要……不要伤明熙。”我大叫一声之后,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正躺在水里,身子就好像浮尸一样漂浮在水中。 水中的确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浮尸,老的少的都有,身上的服饰也是各异的。 一眼望过去,这片水域没有任何边界。 视线尽头就是灰蒙蒙一片的天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直觉告诉我,明熙就在这附近。 我张开了嘴,“熙儿……” “月儿。”她也在我呼唤我。 顺着声音,我在这凉的刺骨的水中拼命的朝她靠近。 本以为会越来越接近她,可是不管我推开多少具浮尸前进。 她说话音量,似乎都没有变化。 我感觉自己就在原地打转一样,浑身都透着一种无力。 忽然,手中起了漩涡。 漂浮在水里的这些浮尸,一个个的全都睁开眼睛。 眼球是惨白色的,没有瞳仁。 张开嘴之后,从嘴里飘出了荧光闪烁的一个点。 光点是蓝色的,看着十分微弱惨淡。 那个点慢慢的汇聚在了空中,像是夏日的萤火虫一样。 我却感觉到了危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下沉到了水面以下,那萤火虫一样的光流行一样坠地,朝我狠狠的砸过来。 然后,在水面上呈现燎原之势。 阴火焚开的时候,直接把水面烧的冒泡的。 从下往上看,可以看到那些尸首全都被烧成了无物。 阴火虽然寒凉,可是和阳火一样,是有烧毁一切的能力。 看着水面上的那些时候,我不禁胆寒。 要是晚下来那么几秒钟,我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刚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上浮。 明熙……明熙会不会……“月儿。” 冥冥之中,又传来明熙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你还活着,还好你没事。” 低眉一看,河底躺了个面容清秀的女孩。 女孩长发飘飘,无法海藻一样顺着水流浮动。 在它身边飘飘荡荡了很多半透明的魂魄,那些半透明的魂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是不听的在她身边浮动着。 我下潜了下去,“你们做什么?” “啊——来人了,快走。” “可是她太子妃,走了真的没事嘛……” ……听到太子妃这个词,我想到了两个字,然后脱口而出,“鲛魂。” 难道它们是鲛人的魂魄? 这些半透明的小家伙们,该不会是在守护明熙吧。 我带着狐疑,来到明熙身边,推了推她的身子,“熙儿。” “月儿。”明熙睁开了眼睛,眼中却带着惊恐,大声的喊道,“月儿,它们又来了……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危险? 我觉得奇怪,就见无数的尸首从水面上下沉下来。 那些尸首大概都是死了很久的,下坠的过程僵硬沉重。 我对明熙道:“只是一些尸首而已,不要怕。” “不……不……它们……它们……”明熙不停的摇头,害怕的钻进了我的怀中,脆弱的让人心疼。 我抱住,想要保护她,“它们不会靠近你的,你别……” 话还没说完,腰腹处就是一阵疼痛。 低头一看,她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刀,刀子狠狠的插进了我的小腹。 “你做什么,明熙?”我惊叫了一声。 那个钻进我怀中的明熙,冷冷一笑,道:“怎么可能让你见到太子妃,我们在下面早就看到你了,故意设计你来送死呢。” “你以为这把刀,就能伤的了我吗?我现在是……灵体……” 我刚想说现在是灵体,未必受它们威胁。 就见伤口的血越流越多,血水在水域中晕染开来。 疼痛入了骨髓,我都要疼晕过去了。 那个脸和明熙一模一样的人拔出刀,弹了出去,样子慢慢变成了半透明的,“这是用我们鲛人族脊骨做的刀,刺伤阴女子的魂魄容易的很,兄弟姐妹们,好吃的来了,都上去……把她啃了吧。” 第527章 推她回去 “滚开!” 我低吼了一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骨笛。 幽冥中的水和人世间还是有区别的,灵体在水中会被水体的浮力带着沉浮,但是在水中却是能够说话的。 看到我手中骨笛的一瞬间,它们目色中都流露出了一丝怯懦。 有一只鲛人魂魄道:“是骨笛。” “在就听说过骨笛能操控亡灵,大家小心,别被控制了。”鲛人们相互提醒着,并且跟我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我身上的伤很重,疼痛不仅让人意识有些不清醒。 更让体内的阴气调动的十分吃力,不过我尚能坚持,“我对控制你们没兴趣,识相的就快滚。” 阴气顺着我的气管,从嘴中吹奏而出。 笛声一起,声音在水体中迅速的传开了。 水中的幽魂被影响之下,朝我这里慢慢的飘动过来。 这是一首暗夜曲,需要调动极多的阴气才能完成。 我现在是独臂难支了,所以曲调并没有针对这十几只要吃我的鲛魂。 十分巧妙的饶开他们,在水体中快速的搜索。 暗夜曲是一首十分强大的来自幽冥的魂曲,目前我只知道它能十分有效的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所有魂魄。 只要它声音能够到达的地方,就能够操控到那里的魂魄。 普通的虚魂很容易就被带动过来,比较强大的就需要专门的针对。 这些鲛魂随便针对哪一个,对我都是极大的威胁。 吹奏起暗夜曲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稍微影响它们,让它们暂时不动靠近我的念头,顺便在周围的鬼魂中搜索到明熙的生魂。 生魂当中带有阳气,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是很好找的。 很快我就在水底的一处石头棺材旁,找到了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明熙。 她的魂也失去遗失了,双目紧紧的闭着。 纤长的睫毛浓密的像是洋娃娃,小脸惨白的近乎透明。 熙儿……我的熙儿! 我想要呼唤她,却因为在吹奏骨笛而说不出话。 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并未和水体混合。 反倒变成了一种晶石一般的固体,顺着我的脸颊坠落在水底。 “她在做什么?怎么没控制我们?” “居然哭了,是吓得吗?” ……鲛魂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我已经将曲调一转。 集中在明熙的魂魄上,控制着她的灵体慢慢的朝这边飘散。 等鲛魂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明熙的灵体已经飘到了我的身边,它们全都唬了一跳,“太子妃,是太子妃被她找到了。” “她用暗夜曲控制了太子妃,好狡诈。” “狡诈的是你们吧,假扮明熙刺伤我。你口口声声喊她太子妃,却伤害我,我可是明熙最好的朋友。”我把明熙的身子一捞,渡进了一丝阴气给她。 她昏迷不醒正是因为受了过大的惊吓,又在阴间受了许多的邪气的感染。 受到我体内的力量,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 便睁开了眼睛,她睁眼看到我,眼神有些惊喜,“月儿,我在梦中听见你在叫我,说会来救我,原来是真的。” “不是梦,我真的来了。”我把骨笛随手往口袋里一插,拉着她的手上浮。 她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鲛人,害怕的有些瑟瑟发抖,“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了。都是我……我不该在山里逗留,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才会困在这里的。” 单纯的明熙还不知道自己着了清琁的道,被他偏进了住着苗王大祭司的山头,那山头中的万鬼洞刚好会让人掉入幽冥。 如此周密的连环计,我看这世间也就只有清琁能有算计出来了。 “你都忘了吗?你当初是怎么把我从幽冥中拉出去的。”我不敢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清琁干的,手臂把她搂的更紧了。 她不知我心中的羞愧,一如既往的同我亲近,臻首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想起来了,刘教授说过,我们是一对羁绊很深的人。” “你知道就好,只有我能把你从幽冥中带出来,你老公都不能。”我对她温言道。 那些鲛人见我要带走明熙,全都龇着牙围了上来。 明熙明明很怯懦,却一下挡在我的面前,对它们道:“不许伤害她,你们的目标是我,把我带走就好,不要伤害她。她……她已经受伤了,求你们放过她。” 说话间,她的小手伸到背后。 轻轻的抚摸了几下我的伤口,发现我的伤口还挺严重的,不禁有些颤抖。 “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是我们的太子妃,我们只是想守护你。”鲛魂对明熙说道。 明熙直接愣住了,“太子……妃……” “让我们守护你吧,这一刻,我们等了好久了。” 鲛魂们请求道。 我冷眼看了一会儿,才道:“你们把她留在这里,是想让你们鲛人族的太子伤心死吗?” “那也不能让你随意带走,尤其是来历不明的阴女子。”鲛魂冷酷道。 我不知它为何对我敌意那么大,道:“我是把她送回你们太子身边,你们阻挠我,会害死她的。” “我们鲛人族早就有预言,会有一个阴女子来到这里,阻挠我们鲛人族复兴。”它说着话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是预言。 这世间会预言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我和那只说出预言的鲛魂对视了一眼,道:“那预言有说是什么时候,什么样子的阴女子会阻挠你们鲛人族复兴?我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就是送她去还阳。” 命运还真是奇特,明熙跌落幽冥的时候。 有万千浮岛等着她迷失方向,却刚好掉入了这个奇怪的水域中。 水域中藏匿了好多鲛人族的魂魄,就好像真是命运之轮在我们的身上转动了一下。 “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想跟……跟你们太子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你们通融一下吧。” 我说的那几番话,对这些东西而言可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种解释。 可是明熙这几句软弱的话,却让它们的表情都变了,“你确定你要离开这里吗?离开了这里,就失去了我们的保护了。” “我确定。”明熙说完。 那些鲛人全都退下了,单膝跪倒在地,“恭送太子妃,祝您和太子殿下地久天长。” “终于能走了。”她咕哝了一声。 我没说什么,拉着她拔腿就跑,生怕这些鲛人的魂魄反悔。 这阴泉给我的感觉,比黄泉里的水还要厉害的多。 水中会给人方向上的很多错觉,亲眼看到水面就在眼前。 其实还要游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一直困在水体中。 明熙抬头往上,“为什么浮不出水面?” “影响只是视觉的的错觉。”我心急如焚,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意识中往左,也有可能是字啊往下。 这片水体就好像是一片颠来倒去,混乱不堪的世界。 左眼中,雬月问我:“要我帮你看清吗?” “你能帮我找到出去的路?”我问雬月。 通常有雬月在我左眼,我是自然而然能看到很多东西。 当他主动问我,我反倒觉得有一丝怪异。 他道:“我当然能。” “我不想耗费你的力量,你的力量所剩无几了。”我对他道。 他这一次没有拒绝,道:“你自己能找到出路最好了,我确实……很虚弱。” “你快去休息吧。”我对他道。 他忽然惨笑了一下,道:“月儿,我要是没有遵守诺言,没有坚持下去就消失了,你会恨我吗?” “我……只会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办法保护你。”我一手搂着明熙柔软轻飘的灵体,一手捂住了左眼。 尽量不让左眼看任何东西,让它能够降低消耗。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似随时会如同雾气消散一样的消失,“我一定努力活下去,不让你恨自己,虽然很艰难。” “对不起,雬月。” 我心中愧疚到了极致,闭上了双眼。 整理好了思绪之后,凭着感觉快速的游着。 水中的时间是漫长的,可当我抛弃一切杂念的时候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我从水面钻了出来,脚下已经能踩到一个古怪的浅滩走上岸去。 雬月说话了,“你竟真能做到,不用眼睛看,就从寒阴泉里出来。” “这泉叫寒阴泉吗?我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视觉和第六感会干扰自己做出的判断,便选择了跟随自己的感觉反着来,没想到真的出来了。”我一边跟雬月说着话,一边发现天空中开了一个洞。 有无数的人的身体,从洞中跌落下来。 落入水中之后,便下沉下去。 好像这个地方是专门接收死尸的某个地方一样,西边掉完尸体之后,东边的天上也开始掉尸体。 尸体沉下去一会儿,便会漂浮起来。 让水面又成为了刚才,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样子。 “明熙,你回去吧。”我推了一下明熙的肩膀,把她往阳间她的身体里推。 因为身体和灵魂的联系,她不用走那么多浮岛。 但我……不行……我小腹受了伤,身体被阴邪之气摧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听她问我,“你把我推回去了?你怎么办?你还受着伤。” 第528章 万千委屈 “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说话的时候,双眼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 身子摇摇欲坠之下,竟然没有力气走向那片荒芜的岸上。 缓缓的倒了下去,本以为会跌落水中。 无力的身子忽然被人捞了一下,那人胸怀特别的宽大。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他的臂弯中就好像一片很薄很薄的叶子,“谁。” 下意识的说问出口,眼睛睁努力的睁开。 “是我。” 他粗重的声音,让我混沌不堪的意识一下清醒了。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又看到了那个套在黑色斗篷里的高大男人,我张嘴便喊出了他的身份,“初代阎王……陛下……” “这么快就记住我的身份了啊,不怕是我手下装逼乱叫的吗?”他有三米多高,我在他怀中小的就好像布娃娃一样。 我害怕的有些发抖,伤口很疼。 想拿手去摁压,他先用自己的大手帮我摁住了,“觉得疼啊?” “放……放下我。”我真的觉他气场强大,在他怀中毫无反抗之力,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对我道:“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去而复返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我感觉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奇特的精芒。 那光芒幽森阴暗,却跟苗王大祭司和龙圣眼中的乾元之力一般强大,“我就想问问你,这张地图是不是真的。” 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 那张地图是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打开来看还有些眼熟。 “什么是不是真的?”我下意识的把手背藏在了身后,但我现在其实是灵体,那张地图是不会雨水出现的。 一切都是因为心虚,这张地图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彝龙古城的地图。 不过在一些特定的点上,是有些区别的。 尤其是进入的入口,已经进入之后要走的方位。 他冰凉的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把,轻声道:“宝贝儿,你别骗我,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你了,你知道彝龙古城在哪儿。” “好,我告诉你,这张地图……是真的。” 我倒是没说假话,也没有说真话。 这张地图一看就是仿制品,不过肯定是你能把人带到彝龙古城附近的。 只是我不明白,清琁千辛万苦找的地图。 先是从黄金板上慢慢摸索,最后又取了轩辕薇身上的皮。 这样才得到的地图,怎么这个家伙手上就有呢。 他松开了我,把我放下了,“嗯,既然是真的,我就去找找看。” “恭送……恭送……初代……” 我话还没说完,他又弯腰下来。 用尖尖的手指甲在我的伤口处刮擦了一下,道:“你这个伤很重啊,如果我不给你治疗的话,你很难原路返回呢。” “帮我。” 我不是那么不喜欢找人求助的,听他愿意帮我立时便说出口了。 他蹙眉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嘴里,沾了点口水涂抹在我的伤口上,“我还以为你宁死都不会让我帮你。” “我不想死。”我只说出了这次个字,意识便消散了。 是了! 在他用蓝晶剑刺穿我喉咙的时候,我曾经觉得活着真是一种极为可怕的痛苦。 可是当真相一点点的被发现,甚至都不用看清楚一切的一切。 心中已经萌动了想要坚持下去的心态,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哪怕结局凄惨我也甘之如饴了。 他一边走路,一边在说话,“多执着的姑娘啊,被伤的这么深,还想从一个渣男身上找到答案。” “左眼里似乎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哎哟,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 ……他言语之中,纠缠着雬月。 我也很想看看雬月面对陌生人,会是怎样一个答复。 雬月在我的左眼中,缓缓的启唇,“滚。” 声音很轻却表达了所有他想说的所有,直接把那个什么初代阎王说蒙了。 许久都没说话,一路就这么默默走着。 小腹的伤没那么疼了,我觉得我意识大概是要恢复了。 周身却开始觉得温暖,想来是到了阳间了。 初代阎王在自顾自的咕哝,“还真是一个冷血的家伙,连朋友都不想交了,可是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守护在这个女孩身边呢?” “你是谁?” 清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被这个初代阎王抱着。 初代阎王站在陈宅的屋子里,身材十分高大的睥睨着清琁,“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顺道把这个可怜的小人妻送回来。” “把她放下。”清琁阴沉道。 初代阎王比他高很多,就好像欺负小孩一样,道:“我就不放下,你能把我怎样。” “不能把你怎样,那你试试吧。”清琁从口袋里取出了人皮鼓上的鼓面,在手中摇晃了几下。 初代阎王眉头一皱,“你该不会想敲几个恶心的调调恶心我吧,虽然我不会受伤,可是靡靡之音不可听啊,听了我……” “听了你就会上瘾,嗜血成性,我说的没错吧。”清琁道。 初代阎王身上的气场有些变化了,冷声道:“你知道的挺多的嘛,连那个时候的老事情都知道了。” “想灭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事情我不用知道,我都是靠猜的。你要不是没有不得已的苦衷,怎么会抛下年幼的幼子,放弃阴间霸主的位置。” 清琁说的只是三言两语的话,可是在我听来却是阴间千万年来沧海桑田的变化。 原来阴间由那个小屁孩主宰,是因为这个家伙有特殊原因不能接任。 初代阎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的秘密都被你们说出来了,还真有种被扒光的感觉,人皮鼓不要敲了,我本来就是送她回来的,没有别的特殊的用意。” 弯腰之际,把我送回了身体里。 房间里明熙已经不在了,蛟蓝也离开了。 想来是我在阴间滞留的时间太久了,蛟蓝已经把明熙带回去了。 “谢谢了,初代阎王陛下。”他轻轻一笑,意味深长。 初代阎王本来要走的,身子刚隐入墙中,又折返回来,“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我知道你的身份很难吗?你想想看,是谁给你地图的……”清琁坐在椅子上掏耳朵,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 每一下都在操控着房间里的气,让房里的阴阳轮能继续滋养我的身体。 初代阎王也感觉自己被套路了,道:“一个会吃鬼魂的叫做李什么来着的姑娘……” “李林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林玉,可我觉得她就是牵扯其中了。 毕竟拥有吃鬼魂能力的,还姓李的“姑娘”我就认识她了。 不过这个初代阎王真是有趣,是个人都只会觉得李林玉是女鬼,也只有他尊人家一声姑娘,算是个温和的阎王吧。 他一拍脑门,好像刚刚想起来一样,“对,就是她。” “地图是真的,不过她受伤也有一幅,你再不出发的话,恐怕就要让她捷足先登了呢。”清琁淡笑的说着,似乎再对初代阎王用激将法。 初代阎王看了他一眼,转身又要进墙,清琁又到了一句,“别忘了,你儿子的残魂,还在我儿子身体里,他可真聪明,真会选地方。” “生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你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初代阎王身子就顿了一下,马上就走了。 清琁摸了摸我的额头,测量我的体温,缓缓道:“有点发烧,回去得好好休息,明天就得出发了。” “明天出发没事吗?”我心中一凛,知道他说去彝龙古城。 他慢条斯理道:“那条鱼失而复得,已经等不到去苗寨娶亲了,会在刘家村就跟她拜堂,你可以参加婚礼,不过参加完了之后……” “我们就要走,可是……为什么李林玉有地图,初代阎王也有地图……” 我不明白。 他勾了一下我的鼻子,道:“真正的地图是黄金板上的图,对吗?” “对。”我道。 他摸了摸下巴,道:“那个老女人身上只会有入口处的一部分,我把他们合在一起,补全了给了几个人发了。” “几个人发了?”我好奇是哪几个人。 清琁掰着头指头算着,“龙圣,李林玉,冥云,蛟蓝……这个初代阎王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李林玉会在阴间偶遇他。在此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 “你直接给他们的?” 我说出来的时候,是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单纯的。 不过,我猜不到他到底如何做的。 他言道:“怎么可能直接给他们?安排了好久,精心策划了好久,累死人了呢。” “可你从来不告诉我。”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越来越觉得他陌生,想跟他保持距离。 他却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拉进怀中,“我没法告诉你啊,小妞。” “什么没法告诉我?你就是不想说。”我发脾气了,心中有万千委屈。 他为了他的计谋,居然让我受那么大的悲痛。 如此狠心就算是为我好,我也不能接受! 第529章 画眉 他的唇抿住了我的耳垂,用诱惑的声音引诱着我,“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很多计谋都是当下算计好的,一环扣一环,实在来不及说啊。” “可是我现在恨透了你,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我低着头,阴沉的说道。 微微颤抖的身子,已经出了卖了我。 恨透他? 不我心里还喜欢,那种义无反顾不顾一切的喜欢。 那柄穿吼而过的蓝晶剑只是压抑这感情的一道封印,当我知道真相之后。 封印便支离破碎,所有的情愫汹涌而出。 他环住我的腰肢,“你……原谅我一次,可以吗?” “不……” 我那么的深爱着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真是经过了万千挣扎。 他把我紧紧搂着,“那便不原谅吧。” “放开我。” 我无力道。 他抱起我的身子,走出了陈宅,“你恨我也好,恼我也罢,阻止不了我留在你身边。” “你……脸皮真的很厚。”我厌弃的看着他,手不自觉地攥紧他身上的衣料。 多少个午夜梦回,让我惊醒过来的都是被刺穿喉咙的噩梦。 还有他和轩辕薇之间的浓情蜜意,都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哪怕此刻真相就在我的眼前,也扎的我无法认清他。 他一路上疾步飞奔,眉宇之间带着一丝阴郁,却是低眸与我调笑,“同我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习惯我吗?” “也没有很久,不过两年多的光景。” 我别开了头。 他把我放在床上,撩开了我的衣裙,“这裙子还真方便。” “你……你要做什么?”我望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腹,紧张的想要坐起来。 会穿上这身衣裙,还是横雨声和他安排的。 他的指尖落在我在阴间时,灵体受伤的部位,“你受伤了。” “在……在寒阴泉里的时候,被假扮明熙的鲛魂刺伤了。”我被他触碰的时候,身子颤抖了一下,变得笔直僵硬。 灵魂上的伤被初代阎王的口水治愈了一些,只是那匕首扎的很深。 是不可能好那么快的,稍一触碰就觉得疼痛难忍。 他低头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吻了一下,伤口竟然没那么疼了,“寒阴泉……听说那个是个虚无之地,囚禁了很多三界六道不为人知的存在。” “你是不是故意……”我喘息道。 他慵懒的打断,“我可不知道龙明熙会掉在那个地方,你们这种走入极阴之地,掉入幽冥的人,是没法控制会掉到哪儿的。” “那还真是凑巧,寒阴泉里有好多鲛魂,至于其他的被囚禁的我倒也没见到过。”我呼吸莫名间沉稳下来,小腹的伤口似乎被一丝冰凉如同薄荷的东西压着。 它深埋在没有任何创口的身体之内,却被奇迹般的一股阴气上了药一样的舒缓愈合着。 是他……在用阴气给我疗伤。 如此久违的眼里心里,只有我的画面竟然有一天让我等来了。 眼角有冰凉的液体不受控制的缓缓滑落,不等我伸手去擦拭,他的唇便触了上来,“月儿,好在你带骨笛去了,不然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这次能回来,除了有骨笛的功劳,还有明熙的原因。”我对他说道。 他眉峰一挑,“以她的情况不可能帮到你吧?” “那些鲛魂管她叫太子妃,由她出面,那些鲛魂很是听话呢。”我道。 他的眉头一下蹙了起来,“太子妃?它们与世隔绝了那么久,会认识龙明熙?” 大概还以为我说胡话了,还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去了一趟阴间,还受伤了。 发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我的脑子不至于糊涂。 阴间发生的种种,我都历历在目。 “我也觉得奇怪,它们怎么会认识明熙呢。”我皱眉思索。 清琁转身拧了一条湿毛巾,敷在我头上,“我想龙明熙不至于会那么聪明,看到那一群鲛魂就自报家门,况且就算自报家门,以他们多疑的秉性如何能信。” “我……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把毛巾从脑门上摘了。 摘掉毛巾之后我的思想好像摆脱了重负,所有的事情都一通百通了了,“也许是因为鲛人族预言的原因。” “鲛人族预言?” 他反问了一句。 我重新躺回床上,把毛巾盖在自己滚烫的脸上保持冷静,“在水里的时候,那些鲛人说鲛人族有过预言,说我会出现在那片水域,带走他们的太子妃。” “这个世界啊,就是不缺预言家,可是偏偏谁都没法保证最终的结局。”他听了我的话,眯了眯眼睛。 我问他,“你说那些鲛魂为什么会被囚禁在那里?”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因为打架打输了,当年阴阳两界联手灭他们的事情,你应该是听过的。” 清琁摸了摸毛巾,感受到上面的热度,不禁皱眉。 不过他没有把毛巾拿去换洗,直接用阴气洗涤掉上面的灼热,敷在我的脑门上。 我盯着他纤纤玉指在看,“他们杀鲛人族是因为……” “因为忌惮他们超脱三界六道的本事。”他接话道。 我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那般忌惮,为何还要留着鲛魂,还将他们囚禁起来。” “因为龙火失踪了。”清琁嘴角轻轻上扬。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清楚,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龙火失踪了……” “从那条鱼身上你就能发现,这世间极难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彻底毁灭,如果有,那便是龙火了。” 清琁娓娓道来。 我心中一凛,额头上出了不少汗,“那乾元之力吗?可以吗?” “若能的话,便不能说他们超脱三界六道之外,龙火可是传说中天神留下的火种。”清琁低沉道。 我抓紧了额头上被我体温焐热的毛巾,“这么说,当年他们也不算灭族,至少所有的鲛魂都活下来了。” “你错了,是大半的鲛魂都被龙火所灭,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领剩余的十几只鲛魂勉强没有灰飞烟灭。” 他道。 我想了一下,道:“中途龙火失踪了?” “也不算失踪了吧,据说有个高手看不下去了,盗走了所有龙火的火种。”清琁又将毛巾提起来,用阴气驱散上面的热气。 反复这样了两次,额头上已经没有那么烧了。 我摸着额上的毛巾,越发的觉得自己渺小,见识短浅,“所以它们被囚禁在那个地方,是因为没办法杀死它们,才选择的囚禁。” 人生短短数年,错过了太多历史上的波澜壮阔。 他之所以那般深谋远虑,正是因为对过去的精通和熟知,而那些计谋无法和我分享,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代沟。 “原来是这样……” 我喃喃而语,难怪阴阳两界的存在都忌惮鲛人。 他们真的太强大了,唯有世间最厉害的龙火才能把它们彻底消灭。 “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不是去找龙火了吗?”他对我轻柔一笑,那笑意恰似拨开阴云的晴天,让我整个阴郁的心情都豁然了。 我低垂了眼睫毛,小声道:“拿到了笼火之后,是不是就要……” “当然,那个时候可就不能妇人之人了,不过最惨的下场,还是我们拿不到龙火,让蛟蓝把龙火拿了。”他替我盖上了薄的被子,我觉得热想要推开。 他给了我一个眼里的眼神,我只好退让。 随即,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对我说道,“早点休息吧,明日……要起个大早当伴娘呢。” “伴娘……”我嘴里含着感冒药,品味着感冒药外面的一层糖衣。 他就在我的身侧躺下,双手枕着自己的后脑勺,“是啊,傍晚的时候,还要闹洞房呢。虽然闹洞房是陋习,我也不喜欢,不过闹一闹蛟蓝还是要的。” 长夜无比的漫长,我先前已经睡的太久了。 小憩了半个小时之后,便清醒过来,辗转无法入眠。 清晨爬起来的时候,脸色倒也不难看。 眼睛上也没有黑眼圈,人反倒是很有精神。 随便吃了些鲜花饼作为早饭,便穿上了那身粉色的伴娘裙。 清琁说那条伴娘裙,是我晚上我睡着的那会儿,蛟蓝亲自送过来的。 送来伴娘裙的时候,蛟蓝还多送了一串蓝宝石项链。 蓝宝石项链清琁仔细的检查过了,上面没有任何害人的东西,才让我戴在脖子上。 他一边上下打量我,一边摸着下巴道:“如此昂贵的东西都舍得送你,怕是真的感激你救了明熙,你说你老公聪不聪明。” “等参加了婚礼之后,还要把东西还给人家呢。” 我给自己画完了眉毛,皱着眉头不甚满意。 他走了过来,夺过我手中的眉笔,弯腰给我画眉,“笨手笨脚的还想化妆?还是我来吧,不然画成一副鬼样子,可别吓着参加婚礼的人。” “你还会画眉?”我呆呆的看着他。 他凝眸认真的画着,然后递给了把我的身体转到了镜子前,“你自己看看,这种流星细眉,才最适合你。你刚才画的平眉是什么?想在婚礼上cos关公吗?” 第530章 哭嫁 “那会不会太古典了?” 我看着镜子里化了一层淡妆的自己,因为化妆的原因显得气色很好。 此时此刻的我,才更像蔷薇。 那个被冰封的绝色佳人,不施粉黛也明艳动人。 他的指尖掠过我的发丝,在我的脑后绾了一个十分素雅的发髻,“你觉得自己长得很现代吗?” “还行吧。” 我要不是上妆,压根也不敢相信自己适合古典美。 他忽然道了一句,“别拿自己跟蔷薇比,她是鲛人,美貌是永不凋零的。” “可我才二十二岁,也憔悴过头了。”我以前觉得自己从来不在乎外表,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爱美却是人的天性,看到自己的病容根本就没法直视。 他替我弄好头发之后,最后才给我戴上项链,“月儿,你生过两个孩子,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不如她是正常的。” “是啊,没有一种美貌是永恒的,除了鲛人的容颜。” 我叹息了一声,便放弃了艳羡轩辕薇的任何想法。 虽然她美貌出众,并且不会像人一样,因为精神状态和遭遇变得憔悴。 更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老去。 可是她却被人冰封了,长长久久的和人世间失去了联系。 就连魂魄都在转世的时候,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本体。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并不大,可以听出来是两个女生。 我在她们走到门前的时候,便把门打开了。 正是早晨凌晨五点,两个姑娘都困的睡眼惺忪。 不过,这都不影响她们盛装打扮。 左明明手里提着化妆盒,温言还在拿着气垫补妆。 我对她们展颜一笑,“早啊。” “早,该去给新娘穿婚纱化妆了。”左明明也对我笑了一下。 温言伸了个懒腰,道:“明熙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这次是来支教的,我没带化妆品,也没带礼服。” “人家教主不是给我们送礼服了吗?还有化妆箱呢。” 左明明用手肘顶了一下温言。 温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咕哝了一句,“给我的礼服腰做的太宽了,我这两个月瘦了好多呢,现在有些不合身了。” 听她这句话,我才上下打量起她来。 温言这阵子在村子里教书,这里比不得城里。 确实吃了不少苦,感觉得瘦了有七八斤。 蛟蓝带来的礼服肯定是提前做的,尺寸上难免有些差异。 “那你就在喜宴上多吃点,把肉长回来呗。”我回头看了一眼清琁,才跟着她们一道去找明熙。 温言似乎很满意在刘家村呆着的减肥效果,噘着嘴说道:“我才不要把肉长回来,吃了那么多苦才瘦下来的。每天要走山路啊,只能洗冷水澡,还要站半天给那些野孩子上课。” “什么野孩子?” 我听她这话觉得刺耳。 她也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敌意,大大咧咧道:“就是村里那帮野小子,一个比一个笨也就算了,还爱捉弄人。” “行了,温言,这样的话平时抱怨一下就好了,今天可是明熙大喜的日子。”左明明一看就是不太想惹事,提醒了一下她。 她哼哼一声,“明熙也没少受他们的气,说一下怎么了?” “可是明熙从不抱怨。”左明明有些生气了。 温言长舌妇起来,根本就是没完没了,“明熙也真是的,既然看上了姒教教主有钱又势,干嘛不会苏城再办婚礼,难道是迫不及待的想爬上他的床?” “你……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谱了。”左明明发现自己根本阻拦不了温言抱怨和诋毁,气的连连跺脚。 左明明好欺负,明熙也好惹。 以前的我说不定也没法和她理论,可眼下的我经历过了无数生死。 脾气真不是以前的包子脾气,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触动了我的逆鳞。 我忽然一下就回头了,抓住了温言的领口,把她摁在了走廊的护栏上,让她的身子的重心往下,“温言,来这里教书的条件确实不太好,你可以抱怨,但是今天我要你闭嘴。” “你……你……” 她的长发垂在半空中,身子吓得发抖,没两下就服软了,“我不说就是了,你放开我吧,你……你力气好大,跟男人一样。” “知道我力气大就好,” 明熙已经起来洗漱了,才吃了两口早点。 就被她们两个逼着放下了早点,穿上了厚重的很有民族特色的嫁衣。 那嫁衣可能远不如西方的婚纱那么有仙气,可是那种带着浓浓文化底蕴,如同凤凰一般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 有说不出的雍容华丽,头上的银饰更是出奇的精致。 在屋中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走到窗边,在阳光下那么一晃。 看似暗淡的银饰,就会如同钻石一般闪亮起来。 “我这样好看吗?衣服好重啊。”明熙来回的走了几步,有些不自信。 我把她摁回椅子上,让会化妆的左明明给她化妆,“你今天是新娘子,当然是最美的。” “月儿,我发现今天最美的,是你才对。”她透过镜子,凝着我的脸,“尤其是眉毛,你自己画的吗?” 我脸上微微有些滚烫,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是清琁画的,你是新娘子,我不会比你美的。” “你虽然只是画了淡妆,可是真的……真的很美,你平日里真是太憔悴了,我觉得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她轻声说着,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左明明给她画的就是平眉,也就是清琁嘴里说的“关公眉”。 这关公眉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驾驭的,反正在我脸上就跟两坨毛毛虫似的,倒是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可爱。 不过要是我的话,我会给她画柳叶细眉。 那样才更符合她温婉动人的气质,只是我手残没有左明明那样的化妆技术。 过了一会儿,明熙脸上的妆化好了。 从早晨到现在我们就休息好,正想坐下来喝口水缓一缓。 门外头就传来了三五十个人同时放声大哭的声音,弄得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情了,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打开门。 结果一看全都是刘家村的乡里乡亲,见到明熙以后更是放开了嗓子哭的更大声了。 一眼洞穿了好几个人的嗓子眼,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 看到这一幕,我是惊呆了。 明熙从里面走出来,在我耳边悄声道:“没事,这就是哭嫁,等一下还会有更多人来哭。” “好……好吧。” 我被他们哭蒙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果真,过了一会儿。 又来了一批人哭丧,外头喂了将近有四十个人。 随即,又走了一些。 然后又来了一些,乡里乡亲的来来往往的哭。 哭嫁的真是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大多都假哭,只有被明熙教过的孩子才是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的伤心。 一看就是明熙太过讨人喜欢,这些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都别哭了,吃糖。”明熙见不得小孩子哭泣,还上去给他们送去糖果。 我瞄了一眼那些糖果,心中微微一凛。 是冥云公司出产的灵魂糖果,这种东西一般而言吃几个没什么坏处。 孩子难过吃了以后,也会变得开心。 可是它的来历十分可怕,吃多了下场也不好。 如果是我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种东西给孩子吃的。 也不知道明熙这样去做,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孩子们摸了摸眼泪,接了糖果,“老师,我们都舍不得你。” “就是,你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 ……明熙笑得很是温柔俏丽,“傻孩子,老师嫁人了,明天还是会给你们上课的。” “真的?” 有些孩子还没吃糖果,就破涕为笑了。 明熙刚道:“真的。” 突然,便有几个身材彪悍的壮汉冲了进来。 抬了明熙的身体便往外奔去,明熙着急忙慌之下。 脚上的绣花鞋,都飞脱到地上。 “你们干嘛,放开她。”我见如此情况,连忙追上去。 手腕却被人握住了,就听清琁在我耳边轻浮道:“只是抢婚环节罢了,我们现在可以去夫家候着闹洞房了。” ——在夫家候着闹洞房,其实就是吃了一次中午的喜宴。 下午的时候,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大牌搓麻将喝茶。 算是很无聊的一天,晚上才见新娘子出来敬酒,在篝火前一闹就闹到很晚。 明熙喝了不少酒,早就醉的上头了。 本就打扮的明艳动人,醉醺醺之下更是说不出的温柔妩媚。 蛟蓝接住了她摇摇晃晃的柔软的身体,道了一句,“她喝多了,大家就别……在这里闹了,我送她回去。” “洞房没闹呢。” “就是,洞房!” ……大家都喜欢闹洞房,所以开始瞎起哄。 谁知道姒教的教众一来,直接粗暴的把他们拦在一旁,没人能靠近他们。 蛟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明熙抱进了他在刘家村找的一处新房,“熙儿,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彻底是我的。” “蛟蓝,从……从今天开始,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希望……希望你永远都不会辜负我。”明熙早就是醉眼朦胧,可是此刻眼神却格外的清明,娇羞又认真的看着他。 第531章 古魂的秘密 “蛟蓝,从……从今天开始,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希望……希望你永远都不会辜负我。”明熙早就是醉眼朦胧,可是此刻眼神却格外的清明,娇羞又认真的看着他。 蛟蓝把明熙放在新房内赤红的床榻之上,手指落在她的面颊上,“这世上我唯一不能辜负的,就只有你了。” 话音未落之际,便来了两个姒教的教众把新房的大门关上。 夜风微凉,鞭炮声声。 月色撩人,银光乍地。 清琁轻声问我:“还打算看下去啊?” “熙儿……真的嫁人了,刚才她看蛟蓝的眼神还真是幸福。”我心知明熙从决意要嫁他,便把自己的真心交出来。 否则也不会同意蛟蓝,把婚期提前在刘家村就办了。 要是龙苍显知道明熙这么仓促的就嫁给蛟蓝,并且还跟蛟蓝在刘家村春宵一度了,我估计她恐怕是连打断明熙腿的心都有了。 清琁弯下腰,把我的头摆到了他面前,“再这样看下去,可是会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我们都是老司机了,怕……怕什么嘛……”我嘴上说着自己是老司机,脸却烫的似火,别过脸不敢看他。 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去,“可是我们还有正是要办,你得跟我回去。” “不许亲我。” 我被他亲完,心微微一荡。 手指落在眉间,无力的反抗了一句。 他跟我耍无赖,“我就要亲,除非你能在我亲之前就躲开。” “你这不是无赖吗?”我气恼的问他,心中有了一丝甜蜜之意。 可这甜蜜却是生在疼痛无法治愈的伤口上,让我无比的纠结,不由自主的去抵触一切他的好。 我的爱没那么无私,被刺痛了还会如同没事人一样同他一起。 他紧了紧我的手,仰头看着山间明月,“我不耍无赖,怎么才能让你得到我的吻呢?” “我不想吻你,你别狡辩。”我有意挣开他的手。 他到也不勉强,没有抓着我不放,却是顺势勾住了我的腰,“你可得好好珍惜我,也许日后你想让我吻你的时候,都没有机会了呢。” 日后没有机会? 我心猛地下坠,抬头去看他。 他明媚如风的笑着,顺便还捏了捏我的脸。 日后他会做出什么? 离开我吗? 跟轩辕薇在一起,还是……又为我牺牲。 念及于此,我的心神就乱了。 “说的也对,我早就把你甩了,日后是没机会了。”我心中有着无限的担忧,却不知要如何下手。 他本身就是一个八面玲珑,密不透风的人。 想要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实话,还真是比登天还要难。 就算问出来也是白问,还不如嘴硬留些尊严。 他把我往怀里搂,“我知道你很想问我,为什么我以后你就得不到我的吻了,你一定以为我会去找轩辕薇那个老女人吧。” 一听轩辕薇的名字,我就打心底里不痛快。 撇开他的手臂,把他推到了一边,“你愿意找就去找,不要跟我报备,更不要缠着我。” “可我不是要去找蔷薇。”他带我走到了村口,村口停了一辆拉风的越野。 越野在这种山路上开,最是刺激了。 车上估计还放满了装备和干粮,这个家伙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 横雨声斜靠在车边,正在低头抽烟。 一时间还没有发现我们,我眯着眼看着横雨声,“你想的也太多了,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跟轩辕薇在一起,更不关心你会不会……会不会离开我。” “说话都结巴了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的手指勾了一下我的下巴,低头之际,额头和我的额头触在一起,“你应该知道吧,所有的魂魄都是有阴寿的。” “可你是帝王,我看不见你的阴寿。”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了。 他耸了耸肩,唇落在我的嘴角嚣张的采摘,眼神里更是流露着有恃无恐,“和我同辈的古魂,除了黑耀大部分都魂归混沌了。” 是的,他在赌我还会不会心疼他。 他赢了,我输了。 我的心都要碎掉了,他的话再简单不过了。 他一定是在表达自己的阴寿也到了,所以早晚都会离开我,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突然,他死了以后黑耀是不是也不能活了。 或是说,他又在胡编乱造的骗我。 即便是此刻随意说出来欺骗我的,也深深的刺伤了我的心。 我不是那么要强的女人,他对我来说更是胜过了生命还要重要。 一瞬间我选择了抱住他的腰,无声的把他搂的很紧。 琁。 无论如何都不要走,真希望你说的是谎言。 “现在知道珍惜我了啊?”他的手落在我的脊背上,轻佻的问我。 我的心被凌虐的无法呼吸,听不得他说的任何话,任何不爱惜自身的话,“别说话。” “我现在不说,以后你可能都听不见我说话了。”他的手指不安分的,在我的发丝中任意游走,就好像我只是他手中的一件玩物。 一件任他随意把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玩物。 我很想推开他,可我不能。 他说的对,我真的舍不得再推开他了。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我这一次的推开,怕是生生世世的懊悔。 可我的性子也是要强的,嘴上却还是不能服输,“你在吓唬我。” “那你就当我在吓唬你吧,月儿,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们情深缘浅。”他把一番告白,说的如此轻浮。 说的我痛彻心扉,恍然间才发现。 自己记恨他的一切早就因为爱烟消云散了,心中只想他能活着。 我眼中落下了泪,“若你说的是真的,你……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呢,可能没几天了吧,就好像身体里多了一沙漏,每天都在计算时间。”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此刻,横雨声刚好抽完一根烟抬头,惊愕的看着我们,“教授,师母,你们两个来了啊?来了怎么不叫我?” “没看我在办正事吗?你这小子不太懂事啊。”清琁的手压在我的后脑勺上,不让我轻易的动弹,还一边教训着横雨声。 横雨声那个委屈啊,崛起了嘴,“可是不是赶时间吗?是您说的,要早走早好。” “用你多嘴,车钥匙给我。” 清琁冷声道。 横雨声把车钥匙丢了他,他单手接过。 解锁了车子,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瓜婆娘,老公带你去兜风了,只要路上不遇到姒教的人便好。” “那要是遇上了呢?” 我在副驾驶座上想坐直,他把我摁回去。 拉过毛毯盖在我的身上,冷笑道:“遇上了自然是要全杀了,不然找蛟蓝通风报信可怎么办。” “可是我们突然走了,他也会起疑心吧。”我当了一天的伴娘,其实早就累的不行了。 眼下能舒服的躺着,还有毛毯盖在身上。 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是思绪还在不断的运作着。 清琁一边开着车,一边拿手摸了摸我的脸,“他是会起疑心,可是你别忘了,他现在很是信任你。加上他刚刚新婚,次日还要去苗寨,哪里能走的开。” “以他的性子,刚结婚,会一直守在明熙身边吧。” 我亲眼看见蛟蓝在万鬼洞里,为了明熙不惜一切的保护挽回,甚至不介意伤及自己身的根本。 明熙对这些破事,又毫不知情。 他定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明熙,更不会因为这些事离开明熙,让明熙在新婚的时候就见不到自己的丈夫。 清琁笑得像头狡猾的狐狸,“算计好久呢,才算计到这一步,真是累死我了。” “你也不嫌麻烦,设计了那么多。”我抱怨了一句,双眼竟然有些痴迷的看着他,甚至都挪不开自己的视线。 这一条长长的国道,夜晚是连一盏灯都没有。 左眼中的雬月正在休息,我其实看不到太多夜景。 只能稍微看到,山间有很多架起的电线杆子。 不由的在心中感叹,人力是多么的伟大。 而今有这些,也都是因为清琁当年的算计。 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其实也不那么让人讨厌,甚至让人心疼他。 我好怕他走,怕他真的阴寿用完了。 清琁忽然道了一句,“把水壶给我。” “在哪儿?”我心中狐疑,他现在是陶身,喝不了水吧。 他道:“门上。” 我才见车门上正挂着一只水壶,递给他之后。 他单手就拧开了,一踩刹车,另一只手把我的手腕捉住了。 直接往我的手背上浇水,水落下之后,手背上的地图便慢慢显现出来了。 “这地图你不是会背吗?还复制了好多份给别人。”我见他在仔细研究我手上的地图,便问了一句。 就见他把手竖在唇边,轻声道:“别说话,仔细看。” 乍一看那地图,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仔细去看的话,慢慢的就会发现出端倪。 它上面的各种地理位置,如同蝌蚪一般会缓慢的移动。 “怎么……怎么地图自己会动,好像……好像是黄金板一样。”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金板上的水脉图和地脉图。 第532章 野人山 黄金板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的地脉和水脉会根据实际情况变化。 不会单一的保持一种状态,就好像我手背上这幅图一样。 清琁看清楚地形之后,才用纸巾擦干我手背上的水,“我在研究完地脉图之后,就发现彝龙古城的入口是一直在变得,得手中一直持有两块黄金板才能进入。” “可是你把两块板都给了龙圣啊,难道说……这玩意能代替黄金板的作用。” 我是发现我跟诡计多端的他在一起,是真的有点变聪明了。 如果不是我说的那样,那么我和清琁是没法进入彝龙古城的。 只是有一点我很是不明白,这张轩辕薇身上揭下来的皮上所画的地图为什么会有和黄金板一样的特性。 清琁打了个响指,发动了车子,“说的一点没错呢,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这块皮从她身上弄下来,然后把地脉图和水脉图画上去,才有了现在的效果。” “上面的地脉图和水脉图是你补全的?”我摸了几下自己的手背,此刻上面已经看不到地图了。 清琁歪着脑袋开车,懒懒道:“我补全的。” “可你怎么知道……” 我话还没问完,就被他打断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蔷薇的皮这么特别,我也想知道,那两块板就是融了她的手指甲做的。” “手……手……” 我彻底结巴了,想着自己还摸过那两块板。 觉得那两块板着实神奇,没想到板子里面居然溶进了轩辕薇的指甲,想想就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呢。 “觉得想吐了?幸好我没有早告诉你。”他笑得很坏,把车开到了更深的深山里。 虽然我没有打开手机查看地图,不过车里放着师父送给我的那块罗盘。 根据罗盘上的指示,可以看出我们一直往南走。 再走下去,恐怕都要越过国境线了。 那地方是有人看守的,一旦被发现了可是要挨枪子儿的。 我伸了个懒腰,顺嘴问了一句,“彝龙古城不在国内?” “我有说在国内吗?放心我都打点好了,你可以睡一会儿,在你睡着的这会,我可以保证我的阴寿是够撑到你醒来的。” 他对我轻声说道。 我侧过身子,没搭理他,“那我睡了。” 实则心中正在滴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我差点拥有了乾元之力,可是到头来还是一个普通人。 魂魄的消亡,是天道。 普通人无法改变的,哪怕我真的有了乾元之力。 怕也是无法阻止一切一切的发生,除非这个世界的法则变了。 可是法则不能变,法则是一切起源的根本,是众生平等的一把规尺。 清琁能生存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们相遇的太晚了,所以相守的时间才会那样短促……喂! 如果你真的会消亡,那就我们一起消亡吧。 心中道了这一句话,我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傻妞,你跟着我话,我们也会走散的。一个魂魄的阴寿到了,就是没有了,彻底的魂归混沌了,比灰飞烟灭要惨。”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也有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温暖着我。 缓缓的我的眼皮颤抖,我睁开了眼睛。 已经是午后,车子停在路边。 我勉强能睁开眼睛,“丛林……林里的路。”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现代化的公路,却从一片热带雨林里穿过。 从来就没听说过,会有人在老林子里修路。 一时间,我还以为在自己在做梦。 下意识的还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恰恰是真实的。 这条路看着有点年久失修了,长了一些青苔,雨林里枝繁叶茂的植物根茎也伸展到路上来。 要不是清琁开的是越野,怕是也不能在这条路上行驶。 清琁在双手叉腰,在公路上站着。 似乎是在欣赏丛林里的风景,丛林里有好多蛇虫鼠蚁。 以我此刻的眼力,只消看一眼。 便觉得浑身发麻,根本就不想要下车。 “清琁。”我是心里思想斗争了很久,才从车上下去。 他丢给我一片干面包,“终于醒了,你看这里美吗?” “环境是挺不错的,就是太……太原生态了。”我刚啃一口面包,就觉得头顶有一丝凉气。 连忙躲开了一下,就见头顶的树上挂着一只蛇。 它刚才探下头来,已经对我张开了嘴。 嘴里有两颗獠牙,獠牙里注满了可以把人瞬间杀死的毒液。 他随手就抓住蛇的七寸,用他无坚不摧的手把人家蛇的毒牙直接就掰断了,“连我老婆都敢袭击,真是活腻了。” 毒牙被拔了的蛇,被他丢在了地上。 蛇受惊之后仓皇躲进了丛林里,可是我知道这只可怜的蛇失去了毒牙,没有几天就会在丛林里饿死的。 “这里是哪里啊?” 我可没工夫心疼要杀自己的小动物,很快把它要死的事情忘掉,问了清琁一句。 清琁把插在口袋里的水壶递给我,“以前打仗的时候修的一条路,不过嘛,因为死的人的太多了,所以修了一半就放弃了。” “这里是野人山。”我在脑子里一搜索,立刻想到了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我那一觉睡了多久,清琁真的把车开到国境线外。 越界的时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点动静都没有,害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非法离开了自己的国土。 他来的倒是轻松,也不想想到时候以后怎么回去。 他十分钦佩的看着我,“挺聪明嘛,还知道这个地方。” “以前看杂书的时候,无意间了解到一些。”我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发现这水有些腥味。 忍不住皱了眉头,却没说什么。 以我对他的信任,不管他给我喝什么我都喝。 哪怕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他接过水壶,居然自己也喝了一口,“这条路只修了一半,等再走两天,恐怕就得下来走了。不过也不用走多久,那里离彝龙古城很近的。” “你说公路在快要修到彝龙古城的时候,便修不下去了吗?” 我从来都是以为野人山里的公路无法修下去,是因为当时的战乱导致了物资紧缺,所以才让公路的建设无法继续下去。 他笑开了颜,揉了揉我的头发,“可以啊,想的挺快的,也不想想彝龙古城是什么地方,还想把公路修在那个地方。” 忽然,他狠狠的抓住了我的腕子。 直接就把水壶里的水浇在我的手背上,这一下可不比从前。 手背就好像泼了硫酸一样,一下变得赤红无比。 火辣辣的疼痛,顺着身体蔓延到全身。 “你干嘛!”我惊叫一声。 他一点不心疼我,“人肉地图就是要受这种苦,不然你以为我带着你做什么?” “你直接带她的皮就好了啊,干嘛……干嘛要拉我下水。”我疼的眼泪花子都挤出来了,现在就想狠狠的暴揍他一顿。 他踩了油门,越野车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公路上拖拉机一样摇晃的前行着,“鲛人的皮在离开原主人身体之后,很快就会溃烂的,除非……” “除非什么?” 我蹙眉,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除非那块皮又遇到自己的原主人,那便会……自动愈合……”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就是轩辕薇,所以她的皮能长在我身上,你在套路我。”我有些生气了,却没法冲他发火。 他的车速快了起来,“系好安全带吧,不然一会儿可是要头破血流的。” 说这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剧烈的颠簸,我的脑袋直接往挡风玻璃上撞上去了。 不过我的脑袋并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冰凉舒适。 一抬头,他的手挡在我额前。 然后缓缓把我摁了回去,我急忙系上安全带,“你不早说。” “早说了,怎么英雄救美。”他笑道。 我气得直咬牙,“原来你是故意的,混蛋。” 越往深处,丛林越密。 这条公路被自然毁坏的程度就越厉害,有好几个地方颠簸的我的屁股都要裂成了八瓣。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上的弯道变多了。 并且平坦了很多,开了两个小多小时,直到傍晚一直是这个状态。 慢慢的我就察觉不对了,对清琁说道:“清琁,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一直在兜圈子。” “发现了。” 他打开了车的远程灯,夜幕降临之下。 丛林一片深邃,令人有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夜枭的眼睛,晃过灯光。 各种各样的叫声,在寂静的林中此起彼伏。 我问他,“还要兜圈子吗?” “这是一个八卦阵,破了才能转出去,我已经破了一半了。”清琁停下了车,给车子加油。 我就等在他旁边,忽然,他又抓住了我的腕子,“把手给我,我再看一遍地图。” “开来之前,你不是看过吗?”我问他道。 他直接咬破了我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狠心的把血挤在我的手背上,让地图显现出来,“我是看过,甚至还背下来了,现在我怀疑……入口的位置又改变了。” 第533章 路遇虫婴鬼 手背在滴了血之后,上面的地图以肉眼可以看得到的变化改变着。 其中以地下水脉变化的情况最大,几条地下水道都发生了变道,在地图上甚至出现了水道堵塞断流的情况。 水脉变化的过程中,山脉也出现了细微的改变。 “这地图有问题吧?”我忍着手背上的麻痒,皱眉问道。 他表情仍旧专注,似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面,“如果这地图有问题,那这天下间就没人能找到彝龙古城了。” “可是你没发现吗?水脉变化的同时,图上的山脉也在变化。水无常势,发生水道改变也算正常,可是山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我指着自己的手背道。 要知道山脉的走势位置,虽然不是亘古不变的。 可是那也是要经历十几万年的沧海桑田,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就在我手背上,山势走势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甚至改变了所在的方位,以及高度和路径。 清琁抬头讥诮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我……” 我话说了一半卡壳了,仔细盯着地图。 不会吧,我没看错吧! 这地图结合了地脉和水脉两幅图,却是十分的复杂。 不过山峦起伏的样子,我应该不会弄错才是。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是不是大天眼没了,这么小的地图就看不来了。” “那是地下山脉。”雬月在我的左眼中道。 地下? 仔细一看还真是,几处变化的山峦看着好像真是地下的山脉。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明白了,地图上出现变化的,都是地下山脉吧。” “继续说。”清琁流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 我额头上瞬间出了汗了,哪怕是地下的山脉也不会轻易出现改变吧。 不过看他这个表情,我应该是说对了。 正着急自己要没办法圆刚才说出的话,就听雬月阴沉道:“这应该是地下的阴山,俗称地下沙漠,沙山出现改变并不奇怪。” “想来应该是沙山,才会出现这么大变化。”我把雬月说的话原样说出来,发现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一样了。 那不是赞赏的眼神,反倒夹杂着一股敌意。 但我知道,那敌意不是针对我的。 他……他那么聪明,会不会已经发现雬月的存在了……清琁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地下确实有沙漠,不过吧,地下没有风,沙山要想改变也很困难吧。” “地下偶尔也会起风,是地下磁场剧烈碰撞之后,形成的地罡风。”雬月一字一顿的说着,说着我从来没接触过的知识。 这些东西只要一说出来,清琁立马就会知道不是我想的。 可是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了。 雬月好像也跟清琁杠上了,在左眼中的气势有些阴沉。 我犹豫了一下,才道:“地下磁场剧烈碰撞之后,是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罡风,应该就是这罡风改变了地下形式。” “说的好,说的好。” 他突然冷冷一笑,盯着我的眸子看,“是有谁在给你支招吧?” 我被他看的胆战心惊,倒退了半步,“谁……谁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支招,我……都是自己想的。” 以前他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依然是。 哪怕他欺骗我很多次,只是在雬月这件事上我输不起。 “刘清琁对我有敌意。”雬月淡淡的说了一句,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息。 清琁眼眸里带着洞穿一切的严寒,可是突然之间,染上了一丝温煦的笑,拆开一包湿巾递给我,“把手背上的赤豆水擦掉吧,淋了这么久,一定觉得疼了吧。” 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 方才他就好像发现了雬月的存在一样,要随时把他给揪出来。 此刻,又如此的温柔。 是烟雾弹吗? 算了,至少此刻蒙混过去了。 “还好吧。” 我接过纸巾,把手背上的血迹和赤豆水都擦了。 难怪我的手背这么疼,原来他浇在我手背上的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那种有剧毒的赤豆的水。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上车挑几件有用的东西,我们过一会儿要走着去了。” “走……走着去?不是说这条路可以通往彝龙古城附近吗?”我一听便觉得不好,车上所带的干粮和装备并不少。 虽然我们负重能力比正常人大,可是总是要做取舍的。 对我来说去彝龙古城,多一个装备就多一点希望。 清琁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叹息道:“刚才看了地图,公路上突然多了一条水脉,把路截断了。就算现在开车过去,在渡河的时候,也要放弃车子。” “等渡河的时候再放弃车子吧,至少我们在路上,能消耗一点吃的。”我对这片丛林,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尤其是在这样诡异的夜晚,心中更是没底。 清琁把油桶放回后备箱,打开车门上车,“既然你不想走,我们就沿着公路走吧,顺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事真正的食人族。” “什……什么族?”我上车的时候,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才又问了他一句。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继续在弯道上都圈子,“没什么,一个有趣的原著居民种族。本来想靠走路的,绕开他们的部落呢。” “食人族部落?” 我猜测道。 他轻轻一笑,道:“算是吧。” “你一个僵尸还会怕食人族?况且你现在用的是陶身,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总不至于吃陶土吧。” 我调侃他。 他也不生气,轻声道:“他们是守护彝龙古城的先民,应该与世隔绝了很久,我以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何止是吃土啊,吃魂魄比李林玉吃的还干净。” “还有……还有这样的部落,它是从远古……一直流传至今的?”我问清琁道。 清琁拿过我手中的罗盘,对着前方比划了几下,随手又扔回我手中,“经历了那么多战乱,还能保留下来,算是很厉害的种族。不,我说错了,他们在战乱中吃了不少魂魄,应该算……壮大了不少。” 此番言语说的极为轻松,在我耳边却好似炸开了一样。 “那……那我们下去走路吧,我总觉得和这样的存在面对面,实在……有些危险。”我要早知道沿着公路走下去,会遇到那样的部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坚持的。 他侧眸看了我一眼,道:“已经来不及了,你也不看看刚才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才从那个八卦阵中走过来。要想重新回去,起码要在阵中绕个五六天。” “这么久?”我心中一凛,不由的佩服修建这条路的人。 也不知道当初修建的时候,怎么会弄出一条八卦阵。 清琁好似能读懂我的内心一般,道:“神奇的不是当初修建这条路的人,是这个地方本身。没有人想可以修一条这么复杂的路,以前这条路是打算用来运送军需的,越好走越好。” “八卦阵……是无意识修建出来的?”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是有点谱的。 也就是说着个地方地理位置太特殊,人们在这个地方修路修着修着会因为地势风水,不由的修出一条八卦阵来。 可是这八卦阵如此繁复,估计每隔一段路都会有人失联。 要说应还会死很多人的,想到这里。 左眼微微一灼,再去看那夜色。 就见公路上横七竖八的到了很多陈年尸首,很多都被雨林里的风雨侵蚀成了脆骨头,车轮胎碾压过去就成了碎片了。 甚至不会让车子有半分颠簸,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让人胆寒。 那些人很多人手上都还拿着工具,感觉生前还在劳作。 他一只手托着脸颊,单手开车,“这条路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无意中修出来的八卦阵,也不是守护彝龙古城的先民,而是夜深人静时,无路可归的……” 话还没说完呢,前面的车灯就找到了两个影子。 那两个影子更是一个成年妇女,手里牵着一个孩子从马路中经过。 这可是深山里的雨林,咋可能有人过马路。 仔细一看,这俩人脸上都是血。 眼窝了没有眼珠子,缓慢的横穿而过的时候。 被车子一撞,面目狰狞的飞扑上来,“跟我回去吧,你们两个,跟我……回去吧……” “妈妈,那个姐姐好可爱。” 那个妇女的孩子被车撞得浑身都是血,却趴在挡风玻璃上不肯下去。 车内,忽然出奇的冷。 冷的我体内的阴气都好像冻住了,身体的关节都不能动了。 车子也没办法开了,直接熄火在了半道上。 我张了张嘴,小声道:“他们……他们是鬼吗?怎么……怎么那么奇怪……好强大力量啊……” “瞧把你吓得,虫婴鬼都不认识了,我带了定尸针了。”他是不怕这样古怪又可怕的存在,慢条斯理的从打开包。 从包裹里拿出了定尸针,可是就在这一瞬间。 外头那只长得像是人类女性的虫婴鬼的手臂戳破了玻璃,伸进来的同时掐住了清琁的脖子,把他的头颅直接拧下来了,“小伙子,你撞伤了我儿子,我只好把你的头拧下来了!” 第534章 军装少年 以前我不是没见过他脑袋掉了,可那都是他故意吓我弄出来的把戏。 眼下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我直接惊了一下。 画面不算血腥,从他脖子的断口处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那液体自然不是血,但也不知道是什么。 顷刻间就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衣,并且还在蒸腾着红色的血雾。 那一刻本来在我身体里,好似凝固了的阴气瞬间就冲破了一切,爆发出来了。 只觉得自己的双眼,都是猩红的。 左眼明明瞎掉了,却一下就能看见了。 只是好似被蒙了一层红色的薄膜,看什么都是一片血色的。 “我的男人,也是你能碰的,去死吧。”我恢复行动能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这个家伙脑门上画出除了一道破煞符。 破煞符乃天地间至阳至刚之物,威力根据施咒着的水平决定。 以我的水平就算遇到李林玉那样的水平,大概也能把她打的落花流水了,不会像从前那样总是挨打。 可偏生就是这么厉害的一道咒,只是把那只变成了女人样子的虫婴鬼往后震了一些。 这虫婴鬼好生厉害啊,比苗王墓里陪葬的犀利多了。 她把清琁的头颅扔出去,丢到了外面的丛林里。 尖利的手抓冒着黑气,朝我也喜来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手腕却被九根钢针刺穿了。 就见清琁明明已经没有脑袋了,却手持定尸针,自下而上的扎穿了这个女人的手腕,“你说你打我也就算了,连我的瓜婆娘都打,我只好……九根定尸针一起请你吃咯。” “好痛啊……啊,儿子,救救我……” 那女人被扎中的并不是要害部位,可是却疼的死去活来的。 身子就好像浴火的秋叶,被慢慢的燃尽了。 她“儿子”一见自己母亲有难,立刻就冲上来了,“妈妈,妈妈……我来救你了……不要伤害妈妈……” “伤都伤了,再说不要,就矫情了。” 清琁也不管那“孩子”哭的伤心,顺手就从那女人腕子上拔下来一根定尸针,扎在了这孩子的脑门上。 定尸针果然是虫婴鬼的克星,那孩子本来是要飞扑上来咬清琁的。 被扎了以后,直接就断线风筝一样坠落在地。 和他“妈妈”一样,火中落叶一般的被燃尽。 地上只剩下几根钢针,还有一副惨白的孩子的白骨。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形成的,好像是虫婴鬼的魂魄上了一对母子的身,然后让他们变的格外强悍。 “你……你没事吧,清琁……我……要怎么帮你,我不会医治陶身啊。”我之前还恼他恼的紧,眼下见他没了头颅。 心慌乱作一片,一时间也无法跟他赌气较劲了。 他并未言语,搂住了我的头,把我的脑袋往自己的胸膛上摁,“小妞,吓着你了吧,老公会保护你的。” “可是你的头……” 我担忧道。 他揉了揉我的发丝,道:“掉了可以装回去,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不装回去也没什么的。” “你……你可恶。”我气恼道。 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什么事。 他却叹息了一声,“你也看见了,虫婴鬼有多厉害,我这陶身坚硬无比,都受不住它们摧残,更别提你了。所以啊,我才说这林子里,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小动物了。” 小……小动物? 他这么形容虫婴鬼,看的可真够开的。 “那……那就用定尸针对付它们嘛。”我道。 清琁耸了耸肩,道:“我就带了就根来,刚才太恼火了,就都用了,用过之后的定尸针,第二次就不太灵了。” “你……你还真是任性!”我结巴了两声,才无力的推开他,打开车门,“我下去把你脑袋找回来吧,你把它装回去吧。” 明熙给蛇仙找的尸泥,我其实还带在身上的。 为的只是留个纪念,不想她一番苦心白费。 此刻倒也派上用场,随手我就塞到了他的手中下车去找他的头颅。 夜晚的雨林,危机四伏。 到处都是昼伏夜出的毒虫猛兽,我蹑手蹑脚的进去。 却见清琁的头颅,被盘在了一只毒蛇的怀里。 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可不去,摸了摸自己的手镯,道:“玉灵啊,去把那只头颅抱来。” “主人,你怎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这里可是有噬魂族,一个不好连我也会被吃掉的。” 玉灵飞出来,便抱怨了一句。 拾起清琁的头颅递给我,很快就躲进了玉镯里。 连玉灵都觉得害怕的地方……我心里也觉得不安,想要拔腿就走。 脚踝处却有股凉意,低头一看差点没吓得软到在地。 在我的脚边,有一只五颜六色的花蜘蛛。 这蜘蛛的品种我不认识,可是绝对是那种有剧毒的。 它的身体触碰到了我,我才觉得有一股凉意。 怎么……怎么办? 我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清……清琁……” “别喊他,我来。” 雬月说完。 一股古怪的气息从冲向了脚踝,让那只五彩蜘蛛自然而然的坠落。 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爬行到了其他地方。 我这一下是真的脚软了,软到在了地上,“谢谢啊,雬月。” “怎么了?喊我做什么。”他在此刻,高大的身影投射在我的身上。 我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一身的冷汗全都凉了,还打了个喷嚏,顺便举起了手中的头颅,“头……头我找到了。” “这林子不安全,随我回去吧。”他把我拉起来,回到了车里。 头颅掉了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用尸泥糊在一起之后。 他变得很虚弱,躺着睡了很久。 这个过程中由于时间紧迫,要赶在清琁欺骗蛟蓝的下一个阳虚之时回去,便必须加快进度前进。 而且晚上这车是绝对不能停的,一旦停下来会有更多的危机出现。 我听了他的指点,开车继续行驶。 一路上先是遇到一队身着孝服的送丧队,队里的棺材还是那种可怕的白脸棺材。 但凡棺材为白脸,必为凶煞。 更何况这一路上都是无人区,如此诡异的队伍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把车停在一边,让他们先过。 那送丧队也算是好的了,一路上撒着白纸钱。 放着鞭炮,敲着锣。 车子听到一边之后,便无视我们的存在继续前行。 因为左眼偶尔能透视,我好奇心驱动主之下,还偷瞄了一眼那副白脸棺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棺材里蜷缩了一只长了白毛的老猴子,老猴子肚子被开膛破肚了。 好像还没死透,在棺材里抽搐。 老猴子的胸口坐着一只猫,好似是一只黑猫的猫灵。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就见从天上坠下来一样东西,那东西直直的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挡风玻璃直接已经被撞出一个洞,随时都会漏风。 此刻它撞上来,玻璃上又多了几道裂痕。 我差点尖叫出来,仔细一看,撞上来的只是一只晕头转向的夜枭。 夜宵从那么高撞下来,早就是头破血流。 直接从玻璃上栽倒下去,我也不管直接从夜枭身上碾过去。 车子继续开着,月亮已经西沉。 看着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清琁说我只要开到五点钟太阳升起。 就可以去睡觉了,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可是车子开着开着,就开进了一片漆黑当中。 漆黑中,什么都没有。 伸手不见五指之下,却能看到地上长长公路。 公路两旁的雨林,已经彻底消失了。 公路的尽头,居然通往了一处乱葬岗。 我手心出汗了,“进入幽冥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车子往前一直开着,开到了前方才发现是一个三叉路口。 直走会经过一道年久失修的铁门,进入到那个古怪的乱葬岗。 往左和往右,都不知道是拿。 按照清琁睡之前给我说的,行走的路线是往乱葬岗去的。 可是车子,根本就通不过乱葬岗。 我心中烦躁而又犹豫,却不得不马上下决定。 想了一下,我下车推开了那道铁门。 那铁门真的是在野外呆的太久了,都生锈成了薄脆了。 推动之下,栏杆也断的差不多了。 铁门推开的时候,响起了十分刺耳的刺啦声。 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藏匿在乱葬岗中的飞鸟直接飞起来了一群。 振翅的时候,也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我没空去管那些,快速的跑上车。 把车子开进了乱葬岗,开的过程就发现所谓的乱葬岗是不存在的。 只要车子开过去,坟包和墓碑都会消失。 是障眼法吗? 我心中这样一想,难免大意。 车子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块墓碑上,而且墓碑上还有人。 坐了一个军装少年,那少年被直接撞倒在地。 一身素净的军装直接染上了血迹,好半天才从车子和墓碑的间隙中爬起来,起身是还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小姐姐,你会开车吗?撞得我好疼啊,我要是残废了,下半辈子你赚钱养我啊。” “你……你是人是鬼?大半夜的,坐在墓碑上做什么。” 我失去了大天眼之后,骨子里是没有从前自信的,对鬼祟之物的判断力也大不如从前了。 遇上这么一个人,连是人是鬼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第535章 命运的对立面 他撩了一下垂在耳侧的长发,单脚踏上了车子的前盖。 军靴的鞋底扎了钉子,直接把盖子踩出了无数凹陷,他笑得有些妖异,“能在这大半夜出现在这里的,能不是鬼吗?倒是你,小姐姐……” “我怎么了?”我见他眼神迷离,似乎在有意勾引我。 只可惜我修炼过乾元之力,对鬼魅的魅惑之术有着很好的自控能力,这一套对我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他发力了一会儿,见我毫无反应,才道:“倒是小姐姐你貌似是纯阴命的女孩,该不会是个驱魔师吧。” “我不是什么驱魔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无意间路过贵宝地。”我发现这男鬼貌似是名门大家里出来的,有几分意思,便和他客气说话。 以我现在的实力,只要他不是虫婴鬼,便没必要怕他。 他上下打量着我,指节敲了敲挡风玻璃,“喂,你在逗我吧,普通女孩?” “不像吗?”我不想过多的提及自己的身份。 他的双眼忽然一红,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掉下来,变成了黑洞洞的一片,“哪有普通女孩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野人山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再清楚不过了。” 如此恐怖的画面,要是换了从前我肯定要被吓出毛病来。 眼下的我早就是老油条了,除了心里头觉得恶心,没什么觉得害怕的地方。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阻拦我。”我说的十分强硬,希望能把他吓退。 他倒是退下了,嘴角却是诡异的扬起,指了指前方,“我不拦着你也可以,可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除了我军之外,还有小日本呢。” 小日本…… 听及他的话,我仔细朝他所指的地方看去。 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远处有两个提着刺刀的黑影。 看军装的款式,还真是以前日军的。 “这里……战场上的亡魂,怎么都没投胎转世……”我眼前恍惚了几下,一片漆黑的左眼忽然明亮了起来。 透过车子的远光灯,突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处乱葬岗。 是一处尸横片野的战场,战场上有无数英魂盘桓,依旧保留着当日战局的惨烈和悲壮。 腐朽的尸体堆积成山,早就被雨林侵蚀干净。 可这些浴血奋战的战士的亡魂却是不屈的,保持了死前最后一个举动。 有临死前发狂怒吼的,有受伤后拼死的挣扎,也有害怕时无力的尖叫…… 看着当年的战场,在眼前一幕幕展现。 就好像无比真实的电影场景,出现在我的眼中。 不过这些魂魄都是在自己完成死前的动作,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哪怕他们在死前战况多么的胶着。 那个穿着军装的少年,已经趴在我的车窗口,轻声道:“我也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困在这,只知道当时参与战斗的,几乎全都死了。”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我忽然有一丝警觉。 只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别动,小妹妹,这可是真枪。”他的声音带着调侃,缓慢的扣动扳机。 鬼魂虽然是虚无的灵体,可是当它们拿起热武器的时候。 怕是真的能伤人,我只要轻举妄动,脑袋就会被这个家伙射穿。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言道:“我不动就是了,小哥哥,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你没必要杀我。” “这里有一个传说呢,说是只要能带走一个活人的性命,就能找到替死鬼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清风一般的好听,却有着无限的凉薄。 我一动不动,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有鬼魂离开这里的先例吗?如果有,才能证明这个传说是真的。” “这个地方太就没人来了,不过你却不是第一个人,我告诉你吧,杀了你,你的魂魄替我留在这里,我就能走了呢。” 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耳语,“所以,对不起了,小姐姐。” 听到这里,我心凉了半截。 知道这家伙是真的会对我下死手,虽然我有足够的实力对抗鬼物。 可他手里有枪,眼下多半是要阴沟里翻船。 死之前我也不想做无畏的挣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许久,我都没听到枪响。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见一只十指纤细的手直接握住了那把枪的枪膛,“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我却要让你的希望落空。” 随着他阴沉的话音落下,那把枪在他的手中直接揉成了铁球。 “你……你……是什么人?”那少年见到清琁的时候,完全乱了方寸。 清琁就好像长辈包容小辈一样,手落在他的肩膀,“我是谁不要紧,该干嘛干嘛去吧,真是可怜啊,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心智却一直还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我十三岁就跟着阿爹上战场。”他似乎对自己的经历,感觉到了骄傲。 清琁把手中揉成铁疙瘩的枪丢在地上,忽然加了几分力道,扣住他的肩胛骨,“十三岁上战场有什么用?还不是十五岁死在这么个破地方,我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求我。” “我们军人的灵魂是不屈的,从来不求敌人。” 他立正站好,肃声说道。 清琁手中运了十足十的鬼气,身上的气势也强硬的将他周身所有的气弹压下去,“那我只好送你一套天空旅行套餐了,此后几万年,都没机会落地。” “我第一次听人把飞灰湮灭说的这么别致,你……你……”他也是个聪明鬼,听出了清琁要把他打成灰飞。 膝盖忽然一软,在车轮胎旁跪下了,哀求清琁,“大佬,饶了我吧,我……我不跟你多对了。我只是在这里困的太久了,太想出去了。” “想出去容易,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办。”清琁朝他勾了勾手指,神秘道。 那少年面色一凛,有些怀疑,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你……你给我想的出去的办法,不会是要坑我吧。” 哦吼? 这少年有几分本事啊,居然能够在不了解清琁的情况下。 光凭感觉知道清琁要坑他,可他眨了眨眼睛,还是把耳朵凑了上去。 “你想要出去,只要把这里的鬼魂都吞了,把你们困在里面的五阴阵自然就破了。噬魂术你可能不懂,不过我可以教你。” 清琁就好像诱惑人走入深渊的恶魔,坏坏的笑了出来。 少年脸上的表情懵逼了几下,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几次都差点摔倒了。 我问清琁道:“他……这算是拒绝我了?” “不,他答应了。”清琁道。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你也没给他噬魂术的法门,他怎么能……” “看我的眼睛。”清琁道。 当我凝向他的乌眸的时候,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古怪文字。 他在用殄文跟拿少年说话,只是这里的鬼魂没去过地府。 为什么也会殄文呢? 我正自思虑,他拍了一下我的头,道:“还不继续开车,我好像交代过你,天黑以前不许停下。” “可是前面有墓……” 我刚想说前面有墓碑,就见刚才那少年坐的墓碑不见了。 不过坟包还在,从坟包里还伸出了一只白生生的如玉一般的手,这手不是女人的就是孩子的。 十分的白皙娇小,半点腐烂的情况都没有。 车子直接从坟包边缘开过,还碾压过了这只小手。 想来多半是把这只人手压的血肉模糊,可我根本没心情关心这些。 清琁久久没有回答我,令我觉得有些奇怪。 侧头看过去,见他面色有些憔悴的看着我,“想我了?” “没有。”我道。 他眼中缓缓的流出了血水,却只是用手背随意一擦,“那就是心疼我了。”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眼皮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用后视镜看他的情况。 他坐在后面,身子朝后仰着,“别观察了,我说了阴寿要尽了,魂魄消散只是时间问题,眼下这些症状,都只是魂归混沌的前兆。” “魂归……混沌……” 我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心口微微一疼。 他轻轻的一笑,笑得十分的恬淡,“你放心好了,我能一直保护到你进入彝龙古城,拿到火种。” “拿到火种之后,我们要做什么?” 我其实并不明白,他要火种做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本来是想说,蛟蓝越想要的东西就越不让他得到,后来……你不是进了有寒阴泉的孤岛。难道就不该……把龙火带过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还有……杀蛟蓝。”我对他说道,只有龙火才能把蛟蓝这样的存在杀死。 本来他是我们的朋友,不应该这样的,可命运就是让我们站在对立面上了。 此刻月落西山,想来很快就天亮了。 他闭着眼睛,笑得有些揶揄,“杀他是必然的,没必要讲出来。” “八嘎,……%¥……” 突然,有人对我们喊了几句日语。 我虽然没有学过日语,可是日剧看的不少。 听一耳朵,就听懂了一般,“有日本人让我们下车,我们……” 话说了一半,车子颠簸了一下再也开不动了。 第53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去。”清琁简短的命令了一声。 我还沉浸在震惊中说不出话,“什……什么?” 车子莫名的就熄火了,还有两个日本人站在外面让我们下车。 周围的空气有点冷,呼吸进肺里,肺还有点疼。 “是虫婴鬼,下去吧,别做无谓的挣扎。”他脖子上的断口非常的清晰明显,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所以接的不怎样。 之前蛇仙的陶身受伤,他便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堪堪恢复一些,中途被打断的话肯定会伤的更严重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从车上下去,“怎么会这么倒霉,又遇到虫婴鬼。” 下车看清楚了,我才发现这俩小日本有点眼熟。 不就是刚刚那个军装少年所指的,那两个手拿刺刀到处勘察的两个日军嘛。 至于车子为什么停下来,看着漏气扁了的轮胎,大概就是答案了吧。 他们两只鬼还挺聪明的,知道把轮胎扎漏,迫使我们停下来。 “这里是雨林,培育虫婴鬼最合适的地方,碰到他们是正常现象。”他倒是十分的淡定,先打开车门下车了。 手里却打开了手电筒光束,照在那俩人的脸上。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死人。 那俩小日本的脸都高度腐烂,蛆虫在他们的脸颊上钻进钻出的。 我看的有些反胃,还是用日文问他们。 有什么事情,要我们下车做什么。 这两个被虫婴鬼附身的日本人,还挺有模有样的。 用关东地区的口音,跟我们说要例行检查。 查看我们身上有没有带危险物品,说前方是他们的基地,如果不经允许过去他们是有权当场击毙的。 “我们给你检查,你检查吧,对了,先检查她,她是美国人,援军……” 清琁指着我,直接把锅丢给了我。 虽然从来就没指望过,危险的时候这家伙会保护。 可是拿我当挡箭牌,心一下就寒凉了。 俩日军一直被困在这里,思维还没有从二战中跳脱出来。 一听什么美国人,立刻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是欲哭无泪,面对他们的刺刀,却只能双手高举过头,“误会,误会,我是山本将军安插在没过的特工,我……效忠天皇……” 万般无奈之下,我居然当起了狗腿子。 心里头更是嫌弃自己的汉奸谄媚像,心想着爷爷以前可是红军老兵。 要看到我这样还不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彻底的逐出家门。 “噗,求生欲望很强烈么。”他看到我这样,扑哧一笑,双手抱胸的看热闹。 两个日军听着我这半熟不熟的日本话,上下的打量我,“山本将军,哪个山本将军?” “他是这次战役的最高总指挥官,你们两个没有听说过她吗?”我看到他们锃亮的刺刀,是有一种胆寒的感觉,却不得不说话忽悠他们。 “就算是山本将军的人,也必须例行检查,把衣服脱了。”其中一个日军比划着手里的刺刀,让我把衣服脱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缓慢的把御寒的薄外套脱了,却听另外一个日军凶狠的催促道,“快点!” “好,好!” 我动作快了之后,在他们面前别无选择的开始脱短袖体恤。 在这么脱下去,便宜都被他们看光了。 臭僵尸…… 他还是男人吗? 衣服才脱了一半,清琁忽然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不用脱了,时间到了,该让这两个货回去见他们的天皇了。” “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这俩人身后窜出了一个长发的军装少年。 少年眼窝里的眼睛又回去了,看着清澈明亮。 随即,又变的野兽般狰狞。 凶横绝杀之下,张嘴咬了其中一个日军的脖子。 那日军被虫婴鬼附身,可谓是百毒不侵。 可是那一下,脖子直接就被咬断了。 少年看着樱桃小口,张起嘴来却是血盆大口。 直接就把那日军的脑袋吃掉了,鼓着腮帮子上下咀嚼了几秒,就彻底把人家的头颅啃了个细碎。 “你怎么回来了?”我看到那个军装少年,惊叫出声。 他猫下身,继续啃着那只虫婴鬼,“没有我在这里,你们两个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拉倒吧,我们两个不需要你。” 说这话的并不是我,是清琁。 那少年眉头一蹙,擦了擦满是腐肉血水的嘴角,狐疑的问道:“你可别大言不惭,不然我就不帮你吃另外一只虫婴鬼了。我这么健康的一个小白脸,吃这些东西,我还觉得恶心呢。” “我把我婆娘推出去跟他们两个斡旋,并不是为了等你呢,你可知道。”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冷静的看着那少年。 那少年似有慢慢反应过来,一个翻滚躲进了附近的一处阴沟里,“你这人好生阴险。” 话音刚落,东方升起一丝鱼肚白。 第一缕光芒恰好要落在,刚才那少年站立的位置。 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被日光照到了。 此时此刻微弱的晨曦,缓慢的挥洒在大地上。 夜晚的一切浑浊,在这一刻消失干净。 大部分的鬼魂都钻入了地下,只有这两个小日本反应有些慢。 丢了下手里的刺刀,也想钻入地下。 可是清琁走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那家伙后脑勺上的头发,直接把他的脸往地上摁,“你不想跑进地下嘛,让大爷我来帮你吧。” “库所!!&*……”那小日本恼怒之下,大骂了好多脏话。 清琁却不理他,慢慢的看他在日光下挣扎。 身子一点点的被天火所烧,融化在这一片艳阳天中。 到了最后,清琁才放开他,“你说你们两个,好好的老老实实的在这边当鬼多好,非要来招惹我们夫妻。” —— 这一天白天,我们两个都在车里睡了一觉。 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沉睡,我便下车拿了备用的车胎给车子换上。 换上了车胎之后,他才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不是应该问几点了吗?”我反问了一句。 他揉了揉眉心,道:“都睡迷糊了,差点忘了,现在已经是现代了。” “你刚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前世吗?”我凝眸问他。 他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我,“最近一段时日,记忆老是要跟他同步,你以为我会没事吗?每一次同步,我都会头疼。” “他?苗王大祭司吗?”我问道。 清琁挑眉看了我一眼,道:“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我哪一天魂归混沌了,至少还有个自以为是我的白痴照顾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说的很冷淡。 他也没说什么,起身开罐头给我吃。 我吃了几口加热后的罐头,身子暖了起来,心态也不似刚醒来那么抑郁,问了他一句,“喂,如果你的记忆能同步给你的傀儡,那他的记忆能同步给你吗?” “不能。”他在给车子加油,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身子顿了一下。 我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今夜也是我开车吗?” “随便谁开都一样,睡觉也行。”他倒是不担心晚上了。 我笑出了来,“你不担心再遇到虫婴鬼?之前那两个小日本,还是因为侥幸到了早上,不然我们俩……” “你当噬魂术是闹着玩的吗?他一旦开始吃了,这方圆八百里,就别想有安宁。”清琁说道。 我心中一紧,又问道:“那你不怕他最后吃到你头上吗?” “你不懂,我培养他,是为了李林玉,为了给你出气。”他把车子其他损坏的地方都修了一遍,才上了副驾驶座把车继续往前开,“想想看啊,两个噬魂者遇到一块,到底是谁吃谁呢?” “讲不好的,李林玉吃的精,他吃的杂。不过……” 我话说了一半,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清琁耸了耸肩,道:“不过殊途同归,到头来,都是厉害的狠角色。反正噬魂者和噬魂者,是相互之间的死敌,他们两个必须吃掉对方其中一个。” “万一……那少年……” 我有些担心那少年。 清琁抿唇一笑,“他要是死了,就证明李林玉比他聪明,若没死的话,不就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吗?” —— 车子在清琁手里,开了足有二十个小时。 我就是在睡觉,苏醒中度过。 最后醒来,正是清晨。 车子停在了一条河的前面,那条河又宽又大。 淹没了公路的往下塌陷的中间路段,水质浑浊发黄。 时不时还冒着气泡,还能看到有鳄鱼飘在上面。 “要从……这条河上度过去?” 我看到那条河的时候,心里发怵。 清琁戴上了墨镜下车,我也跟着下去,他伸了个懒腰,“要是真能从这条河上过去,倒也是好事,可是你忘了我跟你说过,这里是谁的地盘了。” 谁的地盘? 什么守护彝龙古城的先民的地盘? 这么说,这附近还有别人? 我的双眼在附近四周扫了一圈,在丛林里果然看到了一个鬼祟的人影。 左眼的透视一开,心都凉透了。 密密的树丛中潜伏了很多身披树叶的土著,手里拿着弓箭对准了我们的脑袋。 弓箭上带着凌厉的天罡之气,能轻易射穿,清琁用阴土捏的陶身。 第537章 水下囚室 我心中一凛,沉声道:“他们的箭有问题。” “这种简单的事情,我会不知道?退到我身后去。”清琁轻轻一拉,便将我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随即便是蚂蟥一般的箭雨射过来,根本就没有给我们任何时间辩解自己的来意。 一声声射穿陶土的声音,让我的心碎了一地。 我紧紧的攥着他身后的衣服,“你做什么?” “保护你啊。”他说的简单干脆。 “你没必要挡在我前面,就像平时一样把我当成挡箭牌不好吗?”我到宁可他狠心一些,也不想他在这样虚弱的情况下为我抵挡箭雨。 “那就当我脑袋抽了吧,突然想不开要保护你。”他不动如山的站在哪儿,让我撼动不了他分毫。 是了!! 我真是傻! 以他的聪明才智,任何危险他都能提前预判是否致命。 只有那些不会真正伤害我性命的时候,他才会让我挡在前面。 看似狠心,实则用心良苦。 泪水纵横在我的脸上,我抱住了他的腰肢,“这箭能杀死我,也能射穿你身上的陶土,更会伤及你的灵魂的。” “我的魂迟早要灭,可你啊,还有千千万万年。” 他这句话的语气,少有的真挚。 忽然,他闷哼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你们部族……部族的首领,是否还姓千?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暴力,上来就乱射。” 刚才那一段箭雨的爆射,把清琁直接射成了刺猬。 清琁的魂魄为何和陶身契合,是钉死在陶身里的,陶身被刺穿的时候清琁的魂魄也是被这带着罡气的就箭雨刺穿。 这里箭对普通人有杀伤力,对也有着同样的威力。 “%=*&……” 箭雨停了,从树丛后面走出了一个头戴羽毛的男人。 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应该是这个地方当地的土话。 我半个字都听不明白,就听雬月翻译道:“阁下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姓氏。” 天哪,雬月竟然听得懂这里的土话。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部族首领了,还听得懂清琁说的普通话。 “我几百年前的时候经过这里,刚好有幸结实了你们的先祖,叫……千……千鸟,他也是这样见人就命自己手下乱射。”清琁也不跟他说本地话,继续说着普通话。 “我叫千叶,很高兴认识你。”千叶也不说土话了,走了过来跟清琁握手。 清琁跟他握上了手,千叶才眼神一冷,很不客气的说道,“我们这里是私人部族领地,进者一律格杀勿论,阁下当初……是什么原因路过这里,竟然还能让你来第二次。” “你这意思我听出来了,你是觉得我在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就该被你们射死。”清琁弯着腰,一根一根的把箭矢拔下来。 扎在他身上的箭矢,至少有三四十个。 加上他动作比较慢,躲在草丛里的弓箭手也都在傻傻的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 千叶道:“是有这么个意思。” “第一,当年我是被人追杀躲进来的,对你们要守护的东西一无所知。”清琁说起他们部族要守护的东西,这个叫千叶的人眼中立刻杀机毕现。 这话不就是告诉别人,当年他不知道人家守护着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还不得杀他灭口。 千叶凝着清琁看了一会儿,才缓声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先祖提过的那个狡诈的刘清琁。利用我们的手,重创了阴间一个身份极高的大人物。”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和我一样都是古魂。”清琁这样说来,我就听明白了。 黑耀本是实力强悍的古魂,后来实力变弱就是因为被他们重创了。 千叶轻哼了一声,不屑道:“那第二呢?” “当年我比现在厉害,你们整个部族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我呢。”清琁刚一开口,那些弓箭手立刻就架起弓箭瞄准我们。 这一下,把我吓得汗毛倒竖。 就见千叶在千钧一发之际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先别动他。” “对啊,你还没有问我,这次我来干什么。”清琁在慢条斯理中,把身上最后一只箭矢拔下来,扔在了地上。 千叶倒也没有恼怒,耐着性子问道:“你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我啊,我来这里通风报信的,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清琁的额头上还有几个被箭矢扎破的孔呢,他却毫不在意。 目光没有半分畏惧的,在那些弓箭手身上扫了几眼。 千叶发现自己的人埋伏的位置全都暴露了,低下头轻笑了一声,“什么消息?竟然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私自闯入我们的领地。” “已经有好多人知道,你们待在这里,是为了守护彝龙古城。”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来,空气中传来好几声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想来是这里的先民,长期与世隔绝。 几乎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守护彝龙古城秘密会暴露。 千叶登时就翻脸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老式的左轮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你好大的胆子。” “杀我之前,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他此刻命在旦夕,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千叶也不算不讲道理,冷道:“说。” “你们守护彝龙古城,是为了防止火种外传,让鲛人族兴起吧。”清琁如此单刀直入的话,让那些躲在树丛里的人神色骇然。 我猜清琁这话,一定是说对了。 千叶沉默了许久,缓缓的扣动扳机,“你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今日……” “除了我们之外,这附近难道就没有别的侵入者吗?不应该啊,彝龙古城就在这附近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呢。”清琁闭上了双眼,一副不想抵抗引颈就戮的样子。 千叶用力扣动扳机,子弹打出来居然是空的。 他眉头一紧,道:“运气不错嘛,弹夹里有五发子弹。” 看那枪的造型,应该是能放六发子弹。 在这种时候,清琁有六分之五的情况会中弹。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现在轮到清琁反客为主,等着千叶回答。 千叶看了他一会儿,耸了耸肩道:“是有那么个人……不鬼闯进来,不过已经被我抓住了。按他的身份来说,很可能是你的老朋友了。” “他……也被你们射成刺猬了?” 清琁淡笑的问了一句。 千叶摇头,道:“没有,只是暂时囚禁了。要早知道……” “要早知道他是为彝龙古城来的,你就会宰了他吧。”清琁笑得十分狡猾。 千叶的眼神明明是想要杀他,可是迟迟都没有下命令。 他双手背在身后,沿着河边走过去,“跟我来吧,他囚禁在水底的一个囚室里。” “在水下建囚室?”我吃了一惊。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睛眯眯的笑了,“这囚室不是我们造的,是这个地方原来就有的,你是怀疑我们这些人在水下的生存能力吧。” 这些家伙固然厉害,可是牢房设在水下。 除非密不透风,否则有水进去。 冥云关在里面不打紧,他们下水实则是有难度的。 如此水牢更利于灵体,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别被他们糊弄住,他有鲛胎项链的。” 一听清琁如此说来,我灵敏的耳朵立刻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泣声。 就见千叶一伸手,就有人拿了个项链递给他。 千叶把那可怜的鲛胎项链戴在了脖子上,走入了前方浑浊的河水中,“你们两个要见他,只能跟着我下去。” “好得,我们这就下去。”清琁牵着我的手,跟在千叶后面。 我的腿埋入河水中的时候,顿时能感觉到这水有多凉。 而且里面还有水蛭,以及水蛇那些怪东西。 只有运转了阴气保护,才能避免这些东西靠近,可我是心里头觉得毛毛的,“可我们下水,没有鲛胎项链啊……你怎么那么快就……”答应了。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堵住了。 他吻了我一会儿,把阴气送入我体内,“用不了那么麻烦,你现在至少能支撑三五个小时不是问题。” “你不怕阴气影响我阳寿了?”我跟随着他的步子,低声问他。 他轻轻一笑,若风光霁月,“月儿啊,在我散之前,会把所有的余下的能给的阴寿都给你。你折在我这里所有的寿命,我都会连本带利的还你。” “你能不能不要散。”这是我在与他怄气以来,第一次放下自尊求他。 若他走了,我也想随他去。 可我更希望的是,他能一直都在我身边。 他扶着我的手,避免我脚下打滑,“这是天命啊,我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如果一直都还在的话,对其他众生是不公平的。” “啊——” 我突然之间,脚下的滩涂没有了。 一脚就到了踩空的地方,水位很深,浮力几乎没有。 人进去之后,立刻就下坠。 好在我吸了一口清琁给的阴气,所以没有在水下窒息。 这水大概两米深,很快就落到了下面。 水下就好像是一个迷你的古城一样,有着一间间古朴的囚室。 囚室有十多间,只有两间是空的。 其中每一间关着人,这些人在囚室里还被铁链锁在柱子上。 我打眼那么一扫,便是吃了一惊,“冥……冥云在里面。” 第538章 雬月、骄阳 “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冥云被囚禁捆绑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的。 听到了我的声音,才堪堪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这应该是我问他的吧。 冥云手上拿的明明是一张假地图,我们手里拿的才是真正随山势水势变化的活动地图。 他就算能靠假地图找来,大体要比我们多兜好几个圈子。 我一脸莫名的看着清琁,清琁耸了耸肩,道:“他又没有蛟蓝看着,当然能比我们提前出发。” “蛟蓝?” 千叶重复了一遍这个蛟蓝的名字。 清琁理所当然道:“鲛人族太子的名字,阁下没听过?” “姒·金乌·蛟蓝的名头,我怎么会没听过,听说他是鲛人族少有的少年天才,被称为鲛人族的希望之光。”千叶缓慢的说着,眼神变得一片冰冷,“怎么?那场大战,没要了他的命?” 清琁笑了,笑得很是讥讽,“既然是希望之光,自然是没那么容易死牺牲的。” “当年他闯下一条活路,日后若敢打彝龙古城的主意,也是要死在我们族里的。”千叶十分自傲的说道。 清琁站在牢房门口,摸了摸挂在铁门上生锈的挂锁,“怕是不会呢。” “你不看好我们?”千叶蹙眉。 清琁徒手捏爆了挂锁,直接踢开铁门进去,“千族长,你也不想想,彝龙古城的秘密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知道彝龙古城秘密的人,除了在我族里,其他的都已经死了。除非……那个死人,留下了线索。” 这千叶好生聪明,张口就说出了一半真相。 清琁不得千叶同意,边上了台子,把冥云身上的铁链解下来,“千年前有个苗王大祭司,他会预测未来,把彝龙古城的位置写进了黄金板里……” “你说错了,彝龙古城的位置是杀了轩辕薇之后,用她的指甲融入黄金板里,为的就是让这个地方不被彻底遗失。” 千叶和清琁争论道。 说来我也觉得奇怪,清琁明明知道那黄金板里融了轩辕薇的指甲。 却说是苗王大祭司铸造了黄金板,其中的缘由令人捉摸不透。 清琁也不计较,道:“不管真相如何,总之这两块黄金板随着苗王墓被发觉,就落到了蛟蓝手里。”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把我们和蛟蓝争夺黄金板的惊心动魄全都概括了。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彝龙古城的下落了?” 千叶双手背在身后,有些生气的问道。 清琁掰着手指头,有些戏虐的一个一个的算着,“那我得仔细想想,毕竟黄金板上有关于彝龙古城的秘密,又不是我泄露的。” “据我所知,至少有十个人知道……知道彝龙古城的确切方位。”冥云开口的时候,千叶的脸整个都黑掉了。 他冲上去,捏住了冥云的脸颊,“这句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说,你也要听我说啊,你不敢杀我,不就是因为……我……我的身份,你一介蝼蚁乱杀,会……会被天谴嘛!” 冥云是那样的虚弱,却还是一身的傲骨。 千叶反倒被他的气势压倒了,退后了半步,冷凝道:“我问过你,来彝龙古城的目的。” “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你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冥云作为曾经阴间的二把手,对千叶是一种王之藐视。 千叶不管怎样,都是一个部族的首领。 此刻的冥云,反倒是阶下囚。 面子和威仪,千叶还是要的,“你不说,被囚禁于此,也是活该。” “我就算说了,以你们自负的个性,会放了我吗?对我而言,我要的唯有龙火耳,你能肯将它拱手让人吗?” 冥云此刻倒在清琁肩上,说话还那么冲。 清琁蹙眉,“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还要把你从这里扛出去,得罪了这里的地主可不好。” “哼。”冥云轻声冷哼。 清琁架着他,走向出口。 千叶面色却冷的吓人,手中举着一只箭矢,对着清琁面门,“我允许你带走我的阶下囚了吗?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我面前把他带走。” “他自不量力要来这里拿龙火,多半是为了对付鲛人族,心是好的,对你们也构不成威胁。”我知道清琁不会轻易出口解释,便张口说了一句。 清琁低垂了眼睑,道:“小妞,别跟他解释。” “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清琁一字一顿道:“反正……解释也没用,以他们的族规,是不能有活口的。” “可是他带我们下来……他……” 我反应了过来。 就见千叶轻轻的敲了几下牢房的墙壁,从天追下一个铁栅栏,把我们几个牢牢的拦在了囚笼之中。 那铁栅栏一看就是玄铁所铸,在水里冒着寒气。 半点也不会生锈,还特别的坚固。 千叶就站在栅栏外,箭矢依旧对着我们,“还是尸帝大人了解我们的规矩,所有知道地图秘密的人,能杀一个是一个,你们……也许是跟蛟蓝作对的,可是我也不能坏了规矩留着你们。” 说完,转身离去。 “所以我就说,当初我能从这里经过没死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我比较厉害。”清琁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嘲讽了一句。 千叶回头看他一眼,缓缓的蹙眉,“你当时的实力很强?能上天不成?我们的族人,可是能弑神的。” “那你说,我为什么能活着第二次来?因为你们之前的族长心软了?可别逗了!”清琁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有王者威仪。 千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掉头走掉了,“就算你当初很厉害,现在也不行了,何必大言不惭呢。” 这番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他应该是没什么底气了。 说到底,他还是忌惮清琁的。 我看着牢笼外面,天光透过水面落下。 周围的囚笼中那些被捆绑住的魂魄,大概是被困了太久了。 嘴里虽然有怨念的哭诉声,却浮木一般,没有了太大幅度的动作和反应。 水面上的鳄鱼,水中划着水。 它们也会下潜,不过在囚笼附近就会掉头。 “刘清琁,你没事吧。” 身后冥云低沉的呼喊了一声。 我急忙回头,就见清琁已经断线风筝一样倒在地上。 原本他在水中看着没有半点事,可当千叶走远之后,从他身上各处的箭伤中都冒出了红色的液体。 红色的液体血雾一样,融在了水中。 清琁的面色惨白至透明,满脸都是青色的经络,“没事,一点点箭伤。” “我看看。” 我过去把脉,发现自己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按说他是藏在陶身里的鬼物,也算是在医鬼经的医治范围内。 可是我现在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了。 清琁看着我给他摸脉,嘴角一咧,笑了,“你还是担心我的。”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话,我想办法出去,然后再给你医治。”我觉得至少不能让他的伤口,在这片古怪的河底这么一直泡着。 必须去到岸上,用尸泥帮他愈合伤口。 清琁缓缓道:“出不去的。” 说话间,血水就从嘴里涌了出来。 看来在林间的那几箭,确实把他伤的不轻。 “你那么聪明,就想不到他把我们带下来,会把我们关在这里。”我气恼道。 他闭上了眼睛,笑得很是浪荡,“我猜到了。” “那你还……”我气结。 他悄悄的握住我的手,“这地牢挺不错的,我们在这里休息两三天吧。” “什么?”我隐约感觉到,他是故意要让千叶把我们关在这里的。 清琁道:“放心,你没阴气在水下坚持的时候,我会勉为其难亲你一下,为你续气。” “刘清琁,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月是活人,在水里不能泡太久的。”冥云算是我们中间最冷静的了,考虑到了我的身体情况。 虽然有清琁在,我可以在水下呼吸。 可是人在水里泡久了,可不是要泡发了,而且还会得潜水病。 清琁睁开了一只眼睛,凝着冥云看了很久,才道:“你不是喜欢她么,用你的阴气护住她,至于我……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看着你自生自灭,我的阴气……阴气本就不足,加上这几日被关在这里,只能维持四天。” 冥云似是在警告他。 清琁双眼闭上,婴儿一样的蜷缩睡着,“四天够了,你没听我说嘛?两三天以后我们就出去,等他们灭族就出去。” “灭……灭什么?”我结巴了。 清琁睡着了,没有回答我。 冥云道:“他说的可能是蛟蓝吧,以蛟蓝的实力,也许能和这个部族抗衡吧。不过这个部族的确厉害,曾经弑神过,应该和姒教只能半径八两。” “弑神的神……是什么神?天神吗?” 我问了一句。 冥云眼皮跳了一下,好像不好回答,清琁在睡梦中咕哝了一下,“也是一帮修炼乾元之力的,只是他们的乾元之力更精进,据说和自称仙的同气连枝。” “是,所谓的神水平也一般,据说他们神与仙内斗的时候,死了好几个高手,当年的雬月和骄阳就是很好的例子。”当冥云说起雬月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头猛地一颤。 第539章 食人鱼 雬月…… 真的是神…… 当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的时候,左眼一阵烧灼一般的剧痛袭来。 我疼的无法呼吸,跪在地上捂住了左眼。 他在哭。 在我的左眼中悲恸欲绝,是听到了自己的过去觉得疼了吗? “月儿,你没事吧。”冥云第一时间扶起我软弱无力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我的身体。 水中的浮力几乎没有,除了水流带来的阻力,几乎和在陆地上差不多。 我缓了几下,轻声道:“没事。” “你都晕倒了,还说没事。”他很是在意我的情况。 我凝了他几眼,叹了口气,“只是突然脑仁疼,不是什么大毛病。” “这水古怪的紧,专门克制我们身上的阴鬼之气,你呆在这里,身体自然是受不了了。”他把我突然身体不适的缘由,都归咎于这冰冷到了彻骨的河水。 河水确实有古怪,但是清琁给我渡的那一口气一直在保护着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左眼看到的一切是一片黑暗。 雬月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可是我却能够从他说的内容中感受到巨大的悲恸和失落,“月儿,骄阳是我最好的兄弟。” “别难过了,都过去了。”我掉入了自己的意识深处,看到他跪在河边。 身上的衣服落入流水中,无数的花瓣顺着黑色的泉流往下。 当我低下身,手落在他头顶的时候。 他缓缓的抬头,看向了我,“没想到有一天,竟是月儿你来安慰我。” “当年……当年……算了,有些事,怕是我这样的人不该知道的。”我问他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平凡人。 很可能问了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更无法站在他的立场想事情。 他嘴角染上一丝淡笑,轻轻道:“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好了。” “雬月……” 我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向我打开心扉,告诉我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骄阳真的死了吗?毕竟你还……” “死了。” 雬月低头看着流水。 我捂住了唇,“怎么会?” “你知道乾元之力的力量种子是从何而来的吗?”他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 “每死一个天神,杀死我们的人,就可以凝出一颗乾元之力的力量种子。这颗种子是乾元之力的本真,是一切的开始。”雬月说着说着,眼中的泪落入了河中。 我的张大了嘴,没想到乾元之力力量的种子来历如此可怕,“所以……所以杀死你的,是龙圣!!” “还不算太笨嘛,他那样的弱鸡,要不是当时用了鬼蜮伎俩,又如何能伤的了我和骄阳。” 他说着话的时候,轻描淡写。 可是水中倒影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 我知道那个温和的他,只是他的一部分。 经历了这些惨痛,在他的心中是关着一只随时会爆发的凶兽。 我想既然他活下来了,那么骄阳也有可能也活在某颗力量种子内,“可是你活下来了。”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死了。” 他扔了一颗石子下去,让倒影他脸庞的河水边的凌乱,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死后都会变成力量种子,我能苏醒是因为遇到你,你给了我生的契机。” “那我可以给骄阳生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骄阳已经死透了,对我来说,你是世间法则给我留的生门,但不是他的生门。” “世间……法则……” 我才觉得他说那么多,唯有这四个字无比的重要。 他笑了,起身白衣翩翩的抱住我,“月儿,万物来自世间法则,我们也来自法则。我们是法则的一部分,制裁一切违反法则的人,但我们是法则,又不是法则。” 什么意思? 我听的有些乱了,就好像在听鸡生蛋的故事。 “我……我听不明白。” 我道。 他不厌其烦,“我们是天地间的混沌五行,可管善恶,可辨阴阳,我们算是你们必须遵守的法则吧?” “算。”我道。 他轻轻一笑,“可我们也要遵守规矩,那些束缚你们的法则,也束缚我们。” “所以,你才说,你们即是法则,又不是法则。”我此番听来,便不觉得复杂了。 他脸上永远都挂着盈盈微笑,仿佛永远都不会露出凶狠和哀伤的表情让我直接看到,“想看看法则的样子吗?” “我可以看到吗?”我问他道。 他的之间落在我的眉心,“若我愿与君共享,自是什么都能办到的。” 一时间,我看到一束照进水里的天光。 抬起头看向苍穹,好像拥有了一股特殊的力量。 灵魂和身体明明在水底,却能从蔚蓝的苍穹俯瞰一切。 山林里,那些土著先民们架起了铁锅。 在荒山里煮了一锅汤,烫里放着切碎的肉。 仔细一看,竟然有活人的手指。 连人都吃…… 难怪见到我和清琁没有半分手软,开枪就射击我们。 “碰——” 一声火器爆发的巨响之后,山间冒出了黑烟。 有人大喊一声,“有人袭击。” 正在喝汤吃肉的人们,马上警觉跳起来。 抄起弓箭,要冲上去对敌。 “砰砰——” 几声连续的枪响,让这片林子的鸟兽四散逃去。 我没看到有人死去,只在不断的视野调换中。 看到了人们慌乱中踹翻的锅,锅里滚烫的烫浸入了青草里。 煮熟的脏器,眼珠子,鼻子耳朵…… 在此刻一览无余,我都要吐了。 身后,有一个冷蔑的声音道:“是谁在偷看。” 这一声低喝,把我吓了一大跳。 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的是冥云那双带着忧色的眼睛。 “你女人终于醒了,你怎么也不管她?她不适合在这里呆。”冥云见我醒来,第一时间责问清琁。 清琁本来是躺着休息的,此刻爬起身来。 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适不适合我知道,她这个小妞,只是坐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对不对?” “对。”我对刚才所见到的一切,都有一种噩梦一般的恐惧。 以前总也不知道,神与仙的区别。 今日从雬月口中得到了答案,确实让人胆寒。 仙是神无意间创造出来的,龙圣却一连杀了两个神。 杀了这世间的法则,这…… 是想取而代之吗? 他搂住我的头颅,低沉的安慰我,“乖,在老公怀里休息。” “好。”我此刻有种脆弱无依的感觉,虚弱的劝住了他的腰肢。 他就好像捋一只小手的皮毛一样,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发丝,“睡了一觉醒来,倒是听话了许多嘛。” “昂……” 我又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冥云正在盘膝打坐。 他在我睁眼之时,也睁开了一只眼睛,“你女人醒了。” “她睡够了,自然会醒。”清琁自然而然道。 他蹙眉,“她现在很虚弱,需要阳光。” “再等一天。”清琁请定神闲道。 冥云抿唇,“我要是你,早就闯出去了,不,我要是你,根本就不会带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说起这个,我倒是好奇。”清琁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佛珠,顺手就套在了我的手腕上,然后一颗珠子一颗珠子的拨弄着,“你明明要闭关百年才能恢复,期间还不能受打扰,怎么就出来了呢。” “不关你的事,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他拒绝了清琁的追问,继续闭目打坐。 清琁吻了我的额头,笑道:“你看吧,固执的人就是这样的。” “你的伤……”我的手触摸在他的胸口。 他捏住了我的手,道:“不过是陶身受伤了,不碍的。” “你是怕被我摸到魂魄也受伤了吧?”我质问他。 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了一下,才将自己的额头靠在了我的额头上,“不说那些无用的事。” “怎会是无用的事?”我心急道。 他倒是很有理,“反正我这魂的阴寿也到了尽头,是毫无伤痕的散去,还是千疮百孔的散去,似乎没什么区别吧?” “你……”我气的语塞。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颗果子,道:“吃吧,别在水底下饿坏了。” 刚说了这一句,水面上便有好些东西坠落下来。 仔细看竟然是很多染血的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以树叶弊体。 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墙上,血水一下就染红了水域。 水里有很多鳄鱼,嗅到血腥的味道。 一瞬间就蹿上去啃咬,结果没有啃到一半。 不远处,游来了鱼群。 那些鱼长得很像鲳鱼,扁扁的并不大。 嘴里有些獠牙,但是看不出厉害。 一窝蜂的过来之后,那鳄鱼跑的比兔子还快。 随即那些小鱼直接就把掉下来的,很多都还没死透的尸首全都啃成了白骨。 如此一幕,惊心动魄。 我张嘴诧异,差点呛了河水到肺里,“食人鱼,这水里面有食人鱼。” 早就听说了热带丛林里的水域中,会有食人鱼一类的厉害东西。 可我从来没见过,此刻亲眼看见才觉得不寒而栗。 “不用怕,这里的囚笼很安全,有以前建造这个水牢的人留下来的驱散阵法。”他这洋洋得意的话一说我就知道,他早就料到这个部族会有此一难。 所以早就算计好,故意让我们被困此处躲过一劫。 第540章 法则的力量 的确食人鱼只在靠近水面的位置,一直等待着狩猎。 人只要掉进水里,不管死的活的。 都会被啃成一堆白色的枯骨,枯骨掉落下来的时候。 身边还会散落着几个金属壳子,是椭圆形的那种金属壳子。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道:“是弹壳,他们是被子弹射死的,上面发生了……” “枪战。” 清琁只说了两个字。 我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刚才上帝视角的状态。 恰好就目睹了上头的枪战,而且还是从伊始听到了第一声枪响。 见证了热武器,是如何摧枯拉朽一般的对付弑神者,还有人在我耳边冷声的说话,“是谁躲在那里偷看。” “龙圣!!是龙圣在上面大规模的清缴他们。” 我再次回想这个声音的时候,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不是蛟蓝。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就是…… 龙圣了。 清琁躺在台子上,双手惬意的枕在脑后,一点都不像是被囚禁的状态,“他一定是雇佣了私军,才做的这么狠。” “他……难道和这些土著先民,也有……深仇大恨?”我狐疑的问道。 清琁抖着腿,“深仇大恨没有,不过他们堵在这里,是个麻烦。一旦动起手来,杀龙圣也不会手软。” “龙圣是谁?”冥云问了一句。 清琁想了想了,才道:“苏城商会的会长啊,你不就是被他打残的。” “那货叫龙圣?还真是个无聊的家伙,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实力还不满足,还搞出了一个商会来玩。”冥云不屑一顾道。 清琁却是叹息了一声,“有钱就是好,军队都请得起。” “我们……要等上面打完再走吗?”我问他道。 他斜眼看了一眼我,道:“当然,最好不要教他发现我们,不过发现也无所谓。只是我担心,他现在恢复了不少,会发现你的小秘密。” “我的小秘密?” 我指着自己,莫名其妙。 他笑得有些神秘,“算了,我看破不说破,那位缠着你的仁兄要是被他发现了,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男人发现我的存在了。” 雬月的声音在清琁说完的瞬间,立刻在我的右眼中响起。 忽然之间,我有一种暖心的感觉。 他其实一直在保护我,很多事情他早已发现。 只是不说,哪怕我误会。 我走到他身边,道:“有些事你同说我,我不会介意的。” 他双眼紧闭,没有回答我。 流水轻轻的掠过,碎发在他眉间荡漾。 上头尸首依旧在往下落,只是频次和数量少了很多。 “清琁……琁……”我推搡了他几下。 他的身子和石头的触感没两样,只觉得他好像都变成了雕像了。 眼泪不自觉地滚落,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他伤的很重,又要面临魂归混沌的危机。 我…… 该如何是好? 雬月道:“他在休养。” “就是说,他还能再醒来?”我问雬月。 雬月迟疑了许久,才道:“休养就是让他的阴寿能够稍微延长,不过也不算延长,只是把休养过程中的时间,加到了后面。” “他……是不是没时间了?”我问雬月道。 雬月捧着我的脸,看着我,“他算是有时间,又算是没时间。” “什么……什么?”我不明白。 他道:“我是这世间的法则,他没有了,我可以是他,他也可以是我。” “不……不……” 我在此刻,强烈的抵触这种说法。 从前我是被清琁伤透了心,所以有些六神无主。 可是此刻,我明白。 他…… 他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是我心中唯一的挚爱。 曾经的一幕幕釜底抽薪,一切一切操之过急的伤害。 在此刻我知道,他时日无多的时候。 终于明白…… 他那么着急那么极端,大概都是因为快要没时间了吧。 大家都道他是掌控阴间的帝王,却不知在他心中有那样多的顾虑和无奈。 这河水真的太凉了,我守在他身边小半天。 身子便受不住寒凉昏厥过去,这河水和冥云说的一样,对于活人会有很大的伤害。 呆了这么久,我必须回到岸上晒太阳。 可是只要他说不回去,我就不会忤逆他的意思。 昏睡中,我的身子越来越难受。 “龙圣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回去陆地上了。”有人抱起我,在我的耳边诉说。 我觉得冷,无比的冷。 用力的勾住他的脖颈,他便嫌弃道:“这头才刚刚接上去,你要是希望它再掉下来,就一直这么搂着吧。” “我……我……好怕……” 我张嘴,说出了心里的恐惧。 他问我,“怕什么?” “怕失去你。” 我低沉道。 他笑了,“你竟不恨我。” “我……怎么会……”恨你。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牢笼的门已经打开了。 他抱着我,要走出囚室。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的脸庞我越来越看不清。 有昏厥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 寒意散去,感觉他已经带我到了岸上。 温热的阳光照耀下来,蒸发了侵入到我身体内部的邪气。 空气中带着血腥味,就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修罗地狱。 “好多死人啊,仙人杀人,不用负责的吗?”冥云说这一番话,让我心口一凛,再次睁开了眼睛。 就见眼前的地上尸横片野,地上那口锅还和当时在水里看到时一样,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倾倒在地的姿势。 那些尸体的身上,全都是弹孔。 很多都被打成了马蜂窝,时间过去了整一天。 到处都是苍蝇飞舞,这里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小到婴儿都被杀死。 清琁捂着鼻子,“啧啧,当初幸好我们没得罪龙圣。” “杀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没事。”我四下里观望,只觉得眼前的血腥触目惊心。 长这么大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屠村。 但是这屠村似乎和我们,也有间接的关系。 清琁早就知道龙圣会这样,所以故意躲在水牢里借刀杀人。 清琁道:“他应该不怕,我想他成神了,成了神……就不用怕那些道德约束了。” “神……成神了……” 我听的迷迷糊糊,还是不知神与仙的区别。 雬月道:“神和仙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月儿,我的乾元之力是天生的,不是后天修炼的。” “你从生下来,就拥有乾元之力?”我心中颇为震惊。 他的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我们神即存在,又不存在,我们是三界六道中的一切,是离散在空气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只有天道需要我们了,我们才会聚合成人形。” 是了! 所谓神,乃天地万物。 天地万物有乾元之力,并不足为奇。 仙,乃人修而成。 本身就是单人旁,只是我不明白普通人怎会拥有这无上力量。 “所以你们才天生拥有乾元之力,可是……可是我们人,是怎么学会你们神的乾元之力。”我直接问他。 他莞尔一笑,对往事似乎全然没有半分执着,“我们之中有人研究出来,如何可以让普通人拥有乾元之力,并且拿普通人实验,然后就有了……仙。” “所以仙是你们创造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跟你们打起来?”我想神与仙应该是创造和被创造的,这世间没有仙人。 有的只是学会了乾元之力修习办法的人,而这样的人和神似乎也不搭边。 他们因为功法的用原因,受道德约束。 实力强悍,却不能操控规则。 雬月道,“弑神……的目的……还用我解释吗?其实,只要有那个能力,任何人都能弑神。” “他们……想要改变规则。”我觉得我猜对了。 雬月没说是对谁错,声音不再从我的左眼中响起。 在部落里转悠了几圈,里头就是最原始的部落。 所有的东西都跟现代化扯不上关系,住的房子更是臭气熏天。 养的牛羊鸡鸭,也都在枪战中死亡。 龙圣就这么默默的跟着我们,然后忽然问了一句,“彝龙古城的地图你有吗?” “没有,对那个地方不感兴趣。”清琁矢口否认。 龙圣大体是跟着我们看那些部落里的琐事跟烦了,决定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带着你的女人,离开这里。” “你要自己去彝龙古城?”清琁问了他一句。 龙圣压根就没想到我和清琁也是要去彝龙古城,抬脚便进了丛林,“我去哪里,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就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吗????”清琁低头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我扶着他的身子,“怎么了?” “休养了那么久,本以为能坚持到把你护送到彝龙古城呢。还是……还是失策了,阴寿……阴寿在中箭之后消耗的速度,超出了我……我的计算。听着……彝龙古城你自己去找,一定要找到。” 他在交代遗言一般跟我说话。 我们此刻身一处简易的草棚,草棚里除了死人。 还有日常用的一些瓦罐之类的用具,他的手在瓦罐里摸了一会儿,才摸出了一颗红宝石,“把这玩意带上,这是他们部族守护的圣物,没想到龙圣居然没找到。” “我不要什么圣物,我只要你活,你的不会那么快就走的,对不对?”我推开了那颗红宝石,在他耳边直嚷嚷。 却见他的耳朵里,也缓缓的流出了血水。 第541章 等价交换 “不,我不走。” 我好容易看清他的“真面目”,把失落的心找回来。 哪怕此生情深缘浅,无缘厮守一生。 可我不也不希望这么快就跟他分开,和我心头的挚爱分开。 他扶住我的肩膀,接住我的力量保持重心,唇凑到了我的耳边,“别傻了,你留在这里没用,古魂消散是天道,是天命。” “怪我没用,我大天眼可以看见别人的阳寿和阴寿,唯独你不行。”我心中悲戚,指尖颤抖的落在他的脊背上。 他越发的虚弱无力,身子彻底的倒在了我的肩头,“我是帝王,你庶民出身,如何能看我的阴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归期了?甚至把哪年那月哪分哪秒都算出来。”我的手握成了拳头,泪潸然而下。 那种不舍带来的锥心之痛,就好似整颗心脏都要碎裂了一样。 他似乎能感觉到我的心在疼,手指落在了我的心口处,“不止我知道,黑耀也知道。” “那他……” 我欲言又止。 他的手指在我的心口处打了个圈,“他没被万箭穿胸,大体是能比我多活几年的。我听出来了,你在怪我,明知自己没几年了,却硬要缠着你。” “我没有要怪你,你能来我身边……是一种恩赐,我……我只是不想你走。”我固执的道。 此一生能遇到自己爱的人,说成是一种恩赐丝毫也不夸张。 他笑了,“你是在撒娇吗?” “不是撒娇,是哀求。”我哽咽了。 他的手忽然把我搂紧了,“我也不想走啊,也希望天道能多给我些时间。” 天道…… 天道是谁? 老天爷吗? 还是这世间统治一切的法则,因为有法则的存在才有公平而言。 人是要死的,魂魄也会归于混沌。 即便是自亘古以来的古魂,也有魂归混沌的一天。 若哀求天道,天道可否容情呢。 “那……那至少让我在这里,多陪陪你。”我心知他若归去,我必不能独活。 可我不想告诉他,若他走了。 彝龙古城的那些破事,我便不会再管了。 我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好,旁人的生死又于我何干呢? 清琁劝说我道:“他们的地图没我们的好用,在找不到彝龙古城的前提下,很可能会折返回来的。” “所以,你还是要赶我走。”我紧咬下嘴唇。 他放开我,勉力站直身体,唇落在我脸颊的泪痕上,“赶走你的不是我,是命运。” “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词。”当我的左眼中响起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的嘴也在控制不住的张口说着。 当说完这句话,我捂住了唇,“雬月,是你在说话吗?” “我没有说话,这番话,是你自己说的。” 雬月道。 我自己说的? 我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低下了头看着地面上凝固发臭的血迹,“雬月,你说过你是神,你是世间法则。” “对,我说过。”他平静道。 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张口喊出他的名字,每次都是在意识深处呼唤他,可此刻我小兽一般低吼了出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本来作为普通人而言,我应该顺从法则的。 尊重这世间的规则,毕竟他的阴寿已经够长了。 可我…… 不自觉地自私。 “你要我篡改法则。”他说的愈发冷静。 我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清琁的指缝,用力的与他十指紧扣,“我求你了。” 这一声哀求,换来的是久久的宁静。 压在我肩头的清琁,阴寿已经耗尽了。 沉入雕像,一动不动。 “延长他的阴寿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他肯修习乾元之力。”雬月道。 这句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身子猛地一震。 对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乾元之力呢! 龙圣可比清琁存在的时间久的多了,他却没有魂归混沌。 那不正是因为修习了乾元之力,这力量是世间的法则之力,能够抗衡天道带来的宿命。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树上坠落的绿叶被席卷的到处乱飞。 简易的木门吱呀呀的响动着,血腥的味道在风中被吹散了一些。 烈日中的丛林,闷热也缓缓消退。 我抱紧了他的身子,“可他为什么不学呢?明明只要修习乾元之力,就能够活下来啊。” “大概是因为拥有乾元之力会慢慢失去爱人的力量,这是你们人修炼乾元之力的代价。”雬月说完,蹙紧了眉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雬月皱眉,对于他这般风光霁月一般的人物,竟也有为什么事情烦忧的时候。 我愣了一下,把脸上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所以我……如果继续修炼下去,就会失去爱人的能力?可你……” 可他说过他对我有意思,要让我成为三界六道最尊贵的女人。 若不是因为喜欢,又是何能让他这样说。 “我说过,这只是后天修炼此术的代价。” 他在我的意识中一步步慢慢的走近我,眼神愈发的威严,“月儿,你听过等价交换吗?这世间的公平,世间的法则的滥觞,仅仅是如此而已。” “等价交换……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本来不属于我们的力量,如果强行去要,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我缓缓说着,心中有一个声音却在大喊着。 所以清琁才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他宁可阴寿散尽,也不想失去爱人的本能。 我鼻子很酸,手拂上了他的耳廓,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知道你没有完全散去,修习乾元之力吧。” “我不想。” 他没有说话,是我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 有个奇怪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我嘴唇颤抖了一下,道:“只有继续生存下去,才能对抗天道。哪怕没有爱情,我们之间还有亲情,还有利益之间的羁绊。” “你不怕疼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心疼的疼。 我道:“怕啊,你不怕吗?” “月儿,我只想保护你。” “他……是法则……” “也是我。” …… 最后几句决绝的话,让我内心崩溃了。 他的魂在阴寿完结的时候,没有很快的散去。 只是慢慢变得轻盈稀薄,然后彻底消失。 我跪倒在地上,嘶吼出声,“这世间没谁能取代你,没有人!!” “如果你不在了,你想守护的一切,都会没有!” “我,你的孩子,彝龙古城李的秘密,还有三界六道的芸芸众生……” …… 最后一次逼迫,我歇斯底里而出。 嗓子好像被针刺破了,一口血狠狠的咳了出来。 就在我的耳边,有个凉凉的声音云朵一般的柔软的落下来,“月儿,我修。” 这短短四个字,几乎没什么力量。 却好似给了我死而复生的能力,我睁大了眼睛,“你……” “快往他胸口输入阴气,先打通一处窍穴,只要通了,他的魂就能停止消散。”雬月对清琁的事情,想来漠不关心。 方才也三缄其口,此刻却呼喊出声提醒我。 我来不及多想,往他的胸口注入阴气。 这股阴气曾经快要凝结成乾元之力,所以用来打通窍穴很容易。 在第一个窍穴打通的时候,我就有点受不了身子发虚。 可我不能听,我想他活。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揽在了怀里,“你还想把我打通所有的窍穴啊?” “当……当然。”我虽然结巴,语气却十分坚定。 他冷魅的笑着,就好似那日我在刘家村第一眼见到他一样邪异,“就算是龙圣这样真的拥有乾元之力的家伙,要想打通所有的窍穴,都需要斟酌一番。你嘛……” “我怎么了?” 我发现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只需莞尔,我就会陷进去。 他道:“你帮我打通一个就够了。” “啊?” 我不明白。 忽然,他身上不同部位亮起了七个光点。 那光点所在的位置,就是我费尽心机打通的窍穴的位置。 就见无比醇厚的阴气在这七个光点中圆转如意,随即这些阴气很快的转化成了类似乾元之力的力量。 陶身在这股力量中,碎成的粉碎。 可是他的灵体慢慢的有了实质,不断的吸纳着周边的灵气。 那灵体我瞧的真切,它在往仙身方向靠拢。 他…… 他马上就要拥有仙身了? 怎么他修习乾元之力这么容易? 雬月道:“看来他早就知道修习乾元之力的办法,只是不愿。刚被打通了一处窍穴,就彻底的融会贯通了。” “那他的阴寿……阴寿……” 我最关心的,还是他还会不会阴寿耗尽而死。 雬月的声音毫无感情,就好像石头落入死水中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泛起的状态,“他现在是所谓的仙了,不存在阴寿不阴寿了。” 我看着盘膝而坐的清琁,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也许他日后会慢慢的不再爱我吧,可是爱一个人并不怎么重要,只有人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啊。 “不是,月儿,你想错了。人要是没了爱,还不如魂归混沌,这一点我能和他感同身受。”雬月能读懂我的内心,张口便说道。 我甚是费解,“我……我不明白,你看龙圣……龙圣就不在乎啊。” 第542章 他有了仙身 “你试试看,在给龙圣一次选择的机会看看。” 雬月这句话,说的相当睿智,“无欲无求没有情爱的人,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你说……龙圣后悔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雬月轻轻一笑,耸了耸肩,“他后悔也没用,一旦开始修习乾元之力,便永不能入轮回,他没有后悔的机会。” “那也比消散了强,也许这些困难,有一天可以解决也说不定。” 我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清琁,不知道方才逼他做的决定是对是错。 曾经清琁说起过,成仙非他所愿。 他不喜欢那种无欲去求,无情也无爱的生活。 也许当他醒来,会恨我也说不定。 眼下,他不在需要陶身。 周身上下流淌这一股浑厚之力,因为修炼时间很短。 远不如龙圣,可是对付蛟蓝那样的水平,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雬月摸了摸我的头,在我的意识中消散,“放心吧,他舍不得恨你,只是往后的千万载岁月实在可怜。无法在动情,又拥有了不死之身,死也死不掉。” 可怜! 雬月竟然用这个词,形容修仙之人。 听的我越发怀疑自己方才的决定,有些茫然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琁。 我…… 我方才那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发呆了许久,他一直都在打坐。 阴气在窍穴中快速运转了好几周之后,便睁开了眼睛同我说道,“月儿,龙圣回来了。” “什……什么?” 我突然间听到这个,惊的从椅子上起身,“他不是刚才走的吗?就算找不到彝龙古城,也不会那么快就折返啊。” “是因为这附近的天地灵气散的太快,大多都被我吸收了,他能不回来看看吗?”清琁此刻的双眼中,似有神光。 光芒锐利,洞悉一切。 我急忙拉着他要离开,“那我们快走,别被他抓到了。” “已经来不及了。”清琁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我吓得都要魂飞天外了,额头上全是汗,“那我们继续躲进水牢里吧?那里比较安全,他说不定找不到我们。” “月儿,你别那么紧张,我们现在不需要怕他。”清琁的手指将我的下巴一撩,笑眯眯的看着我。 眸光潋滟之下,妖冶非常。 我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确定吗?我看你身上的力量,还没有转化成乾元之力。” “被我强行转化了一部分,一会儿打肿脸充胖子,兴许有些用处吧。”他触摸在我脸上的那根手指的指腹发出了一点亮光,光芒中蕴含这一股十分凌厉却又温和的力量。 那力量并不想伤我,在我脸颊上就好似一只调皮的精灵。 威力十足,却不会伤我分毫。 调皮的跃动,让我的脸就好像被挠痒痒了一样。 我忍不住笑出来,他却突然把我拉到了身后,就听龙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清琁,你怎么在这?身上还有一股令我讨厌的力量。” “前几个月才被我打残了,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啊?”清琁清冽一笑,与龙圣淡淡的对视了一眼。 龙圣死死的盯着他,眉头越蹙越紧,“你不是刘清琁!!是你,苗王大祭司。” 看的出来他看清琁的眼神,是一种有着深仇大恨的眼神。 “我是刘清琁,苗王大祭司只是我其中一个身份,你的脑子是被我打傻了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清琁冷蔑的讥笑他。 龙圣看他的眼神越恨,却越是不敢动手。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满身乾元之力爆发,此刻反倒收敛了,“这里的灵气……是你吸干的吗?” “你们在这里杀人,到处都是死人魂魄,我觉得饿了,吃一些也有问题?”清琁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此处死了这么多人。 周围却是一干二净,见不到任何一缕魂魄。 龙圣看着他,眯了眯眼睛,“你吸收魂魄充当力量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在这里就在这里,你还想管我不成。”清琁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按我的估计,苗王大祭司的实力应该远在龙圣之上。 两个人在云市上空打架,龙圣受伤了之后。 还在城市上空引起了一场血雨,并且他自己差点就散功死了。 本来说他们的仙身,是一种不死的存在。 当时却被苗王大祭司打成那样,估计没有十足的把握,永远都不敢招惹苗王大祭司了吧。 龙圣被他这话堵的哑口无言,又不敢随便动手,站定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也拿到地图了?” “什么地图?”清琁装蒜。 他有些忍无可忍了,“你装傻也好,真不知道也好,她是刘清琁的女人,你把他带在身边,出现在这里,我有权利怀疑你另有图谋。” “我就是刘清琁,她是我女人。” 清琁一字一顿道。 难得在对手面前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可惜龙圣好像不信。 龙圣真是咬到刺猬的狮子,不知道从何下手,“你要是也打龙火的主意,我们可以……” “什么龙火不龙火的,我不感兴趣。”清琁随口道。 龙圣表情更加复杂,少顷,却突然笑了,“我都差点忘了,现在的那些传说,都是你当年写下的谶语。其实你知道的更多,只是没有都记录下来。” “知道就好,悯龙圣,我知道你的归期的。”清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龙圣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他却没有追问。 转头就走了,甚至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我问清琁道:“他这是怎么了?” “被吓到了,死的越久的存在,就越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呢。”清琁单手插进裤兜里,对我坏坏的笑道。 我一听他这话,就觉得不高兴,“我也没见你舍不得这世界。” “我是舍不得的。”他言道。 忽然,这话好像说进了我心头一般。 我心微微触动,却还是低下头,言道:“你要是真的不舍,又怎么会明明有条生路,却不走呢。” “我还以为你知道为什么呢。” 他把我打横抱起,朝那条蜿蜒在丛林里的公路走去。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红宝石递给他,“给你。” “现在不能给我,我没穿衣服呢。”他对我说的时候,我显然愣了一下。 然后,才缓缓明白他的意思。 连忙捂住自己的左眼,道:“你身上的衣服是灵体幻化的啊?” “不然你以为呢?哪个鬼身上的衣服不是幻化的,说的我好像特意骗你一样。”他把我放在车上的一瞬间,身上的衣服消失了。 明明是灵体,却和人一样有温度。 在阳光下有影子,不怕烈日的照射。 我看他健硕的身材看呆了,夕阳下他身上被勾勒出火红的光晕。 瞧着像是火神,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他问我:“你打算这样一直看下去吗?我还以为我这副样子,你早就看习惯了。” “我……我没在看你……” 我口是心非道,低头去车里的行李箱中找他的衣服。 终于翻出来一件,一抬头唇瓣便与他的唇撞上。 我脸上滚烫,把衣服塞进他怀里,“快穿上吧。” “龙圣一会儿,还会折回来的,所以我们自然是要快的。”他说道。 我满头问号:“啊?” “这辆车他应该早就发现了,知道我在部落里,可是刚才被我唬住了,就忘了这辆车。”清琁不说还好,说的时候我整颗心脏都麻了。 这辆车停的位置太明显了,上面也留着清琁和呆过的痕迹。 最可怕的是苗王大祭司他会飞啊,根本不需要乘坐如此简陋的代步工具。 我有些慌乱,“那怎么办啊?我们比速度比的过他吗?” “可以试试,你从车里随便拿走几件有用的东西吧。”他对我吩咐道。 我连忙进后备箱收拾行李,后备箱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除了一些探险工具,居然还有火器。 那火器有些特殊,子弹上的气息跟屠杀这个部落所有人的子弹的气息很相近,弹壳上也有刻画古怪的咒文。 我想都没想,就先把它兜里。 然后才拿了个背包,把干粮罗盘丢进去。 带上这些之后,背包都要满了。 我只能择优选择一些东西,最后背包被我填的鼓鼓囊囊。 “你确定不要多带?”清琁问我。 我点头,“轻装出行嘛。” “随你。”他道了一句之后,自己背上了背包。 然后把我抱进怀中,身子朝林中轻盈一跃。 上…… 上天了。 月光洒了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穿梭在丛林的上空,就好像一只毫无压力的飞鸟。 我缓了半天,才说出了上天之后的第一个字,“你……你会飞了。” “灵体不会飞,才奇怪好吧,如果你当才多带一些的话,其实我也没什么意见的。”他忽然一闪身,躲到了一颗参天巨木的后面。 一时间他身上强烈气息,突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透过叶片的缝隙,我见到一个穿着蓝衣的声音穿梭在林间,嘴里阴冷道:“你不是什么苗王大祭司,你就是刘清琁,你刚才骗了我,是不是?出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出来,跟我解释清楚!” 第543章 狗才和你同生共死 “别怕,他不会发现我们的。”清琁见我有些发抖,自信道。 我发现清琁胆子真的很大,龙圣就在附近还敢跟我说话。 龙圣并没有听见清琁说话,依旧在附近兜圈子搜索着我们的位置,“就那么短的时间,你没有机会跑太远,你就在这附近对不对?” 清琁脸上闪过一丝揶揄的冷笑,估计是在心里骂龙圣傻缺了。 龙圣在这方面,也确实迟钝。 在屠杀部落的时候,早就发现了我们停在附近的越野车。 清琁因为身上有了近似乾元之力的力量,便被忽悠的以为他就是把他重伤了的苗王大祭司,从而不敢轻易对清琁出手。 以清琁刚刚拥有乾元之力的实力,要真打起来的话。 断不是龙圣的对手,很有可能还会被龙圣打的满地找牙。 “你可以隐藏气息,可是你女人不行啊,你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龙圣身上的乾元之力爆发出来,顷刻就将方圆数里的丛林覆盖。 我所藏身的地方一下就暴露了,身上的气瞬间就被龙圣锁定。 他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戮之气,猛地朝我们这边飞来。 我见他来势汹汹,嗓子眼发干,“清琁……他……” “别紧张。”清琁道。 我急的都上火了,“他都提刀杀过来了,还不紧张,我们又打不过他。” “用隐息之钥。”清琁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一时间反应过来,瞬间调动阴气冲入了佩戴在脖子上的隐息之钥。 这把钥匙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 却也是一道催命符,它只能在没人的时候用。 一旦在人前使用了,就会让人发现它的存在。 到时候惹出来的麻烦,或许会更大吧。 用了隐息之钥之后,我和清琁两人同时落入了异空间。 清琁依旧抱着我,漂浮在半空中。 周围的景物还和刚才一模一样,只是全都触摸不到了。 锁定我周身的气的乾元之力,瞬间就失去了目标。 在丛林里横冲直撞起来,就好像一把威力十足的步枪四处扫射。 打断了很多古木的枝干,周围的很多植物被打的七零八落。 并且因为乾元之力来势汹汹,却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出于惯性反弹到了龙圣身上。 龙圣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打的直接坠落在地。 地上被砸出了深坑,他的身体镶嵌进去一般躺在里面,脸上的表情已经因为愤怒彻底的扭曲了,“你们……你们怎么做到的?我刚刚明明锁定了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傻缺。”清琁轻轻的说了一句。 龙圣竟然能通过异空间,听到清琁的话,“谁在骂我?” “哟?你能听到我说话,不会吧,这异空间的声音还能传到外面。”清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就见底下的树后面,走出了一个妖娆的身影。 那身影凹凸有致,曼妙的走来,“我骂你怎么了,你成仙那么多年,年岁是长了,怎么智商没涨。” “魃女?你怎么来了。”龙圣皱了眉头,脸上带了不悦之色。 魃女身高两米多高,走在林子里很不方便。 走到龙圣面前,更是弯了腰,戏虐的调笑他,“不是你把我安排在刘清琁身边的,主人。” “我有让你这个时候出现吗?” 龙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等于默许了魃女的身份。 魃女居然是龙圣安排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他最信任的人下属之一。 我惊骇的看着清琁,可他的表情却波澜不惊。 好似早就知道些什么,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加的厉害了。 魃女的唇一撅,似乎在跟龙圣撒娇,“人家来这里,是帮你把他找出来的。” “就凭你?” 他对魃女的态度,是那种不屑一顾的。 傲慢的嘴脸,令人生厌。 魃女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却马上又笑的跟桃花似的,“你不信算了,我走了。” “回来。”龙圣道。 魃女回头,以若隐若现的纱袂掩面,“怎么?” “既然来都来了,就说说看,刘清琁到底在搞什么鬼。”龙圣冷酷道。 魃女却好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阔步到龙圣身边。 龙圣坐了起来,她便半蹲下来,在她耳边道:“他们两个是孙猴子变得,现在变成了石头,找不到了呢。” “滚!” 龙圣大怒,一巴掌把魃女打飞了出去。 她栽了好几个跟头,摔的着实不轻。 趴在地上,有些起不来了,“你未免下手也太重了,我在你手下干了那么多年,这点玩笑都开不得。” “我看你是爱上刘清琁了吧,才会故意过来绊住我,他莫不是已经带着沈明月跑路了?”龙圣眼睛一眯,猜忌的看着魃女。 魃女黛眉一蹙,“你不信我?” “你不过是个僵尸鼻祖,蝼蚁而已,我为何要信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完全相信你。”龙圣所说的每一句话,真是字字带血。 我听的都替他捏一把汗,他这样说话,在忠心的人也会受不了的。 龙圣转身而走,似乎是去别的地方找我们了。 我刚刚有些松懈下来,就听清琁道:“看不出来吗?他们在演戏。” “演……演戏。” 我听完懵一下,随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龙圣是假意离开,骗我们主动出去,好让他抓个正着。” “月儿,我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儿。” 他从前可是最吝啬赞美之词的,此刻竟然毫无保留的夸我。 我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又摸了摸我的头。 眼中又诉不尽的宠溺,分毫不像是即将要失去爱人的能力的样子。 我被他的温柔软化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是吗?你以前总是说我傻来着。” 果然,龙圣离开了一阵之后。 又折返回来了,又在这片林子里反复搜索,“你们两个可真够沉得住气的,我走了那么久,还不找机会逃跑。” 见到他赖在这里不走,我心中难免忧虑。 时间一久,坚持不住的定是我们。 “怕不怕?”清琁没心没肺的问了我一句。 “怕。”我说了实话。 他哈哈一笑,紧紧的搂住我,“有本大爷在,你怕个毛线。” “我能驾驭隐息之钥的时间有限,而且还是同时让两个人进入异空间。”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现在的我是比以前厉害了。 加上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此刻大体能坚持个十几个小时吧。 但是架不住龙圣一直守株待兔一样的守在这里,超过十五个小时,我可能就会被榨干阴气吐血而亡了。 清琁无所谓,慢悠悠的道:“就看你能坚持多久,他又有多执着了。” “那他万一坚持的很久,我们不是完了。”我搂着他腰肢的时候,突然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只是嘴上故作忧虑一下。 此刻。 哪怕天塌下来,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什么都无所谓。 清琁的唇落在我的额头,道:“我倒希望他多坚持一会儿,这样我就能一直这样抱你,然后把你逼死。” “逼死我,你很开心吗?”我冷漠道。 他笑笑,“自是开心的,这样我们就能同生共死了。” “狗才要和你同生共死。”我不悦道。 他立刻补刀,“原来你承认自己是狗啊。” …… 龙圣想要弄死我们的心,此刻估计比要弄死蛟蓝的心还更重了。 毕竟我们愚弄了他,让他颜面扫地。 之后的十个小时,龙圣就跟幽魂一样在四处飘来飘去。 “他怎么还不走。”我到了晚上,就想睡觉。 清琁把我的头,摁在了他的肩头,道:“想睡就靠在我肩头睡,等你一睡着,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想扔就扔吧,我困死了,要休息。” 我在水底下泡了那么久,睡了就等于没睡。 此刻睡意袭来,竟顾不得许多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晨曦的光已经从叶片中照了下来。 点点碎阳,落在我和他的身上。 我张口便问:“龙圣走了没有。” “还没。”清琁道。 我感觉自己的阴气真要被榨干了,难受的咳嗽了几下,“那怎么办?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按照道理,应该有人告诉他,有人在他们之前找到了彝龙古城的入口。” 清琁淡淡的笑容中充满了算计。 话音才落,就见武装到牙齿的壮汉从林中走来。 见到龙圣斜靠在树上,立刻走了过去,言道:“老板,我们按照你说的,把这附近许多特定的地方都盯住了。发现了一只可疑的鬼……” 那人说的是本地话,我虽听不懂。 左眼里却有雬月在替我同步翻译,让我瞬间就能懂他的意思。 仔细一看,这人的眼睛还是重瞳,应该是有阴阳眼的能力。 “我看看。”龙圣道了一句。 那汉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飘着一道模糊的白影,“就是他,他手上也有地图,不过我们都打不过他。” “这不是初代阎王的亲兄弟吗?上次在苏城大学里没送他上西天,还真是失策。”龙圣阴冷的道了一句,那照片直接被他眼中的乾元之力打的粉碎。 就见他身影一闪,丢下那个汉子自己消失了。 第544章 离火位 照片上因为拍的是鬼,所以十分的模糊。 不过却是我和清琁都熟悉的人,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道:“冥云。” 冥云还真是厉害,拿了张“假”地图那么快就找到彝龙古城。 以龙圣之野心,自然是不能容得有人在他之前找到龙火。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他这是真的走了吧。” “龙火自是要比杀我们两个重要,得了龙火他就是三界六道的主宰,杀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清琁淡然道。 “小哥哥,你是一个人来的?” 就听底下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低头一看是魃女在跟那报信的汉子说话。 她生的很高,和这彪形大汉说话都得弯腰说。 那汉子见如此性感妖娆的女子和自己说话,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了,“这丛林虽然危险,可我在亚马逊也待过,一个人进出野人山无妨的。” “这一路上走来,一定很累吧。”她说着说着,白皙细腻的手落在了汉子的耳侧。 以一种撩人的姿势,把汉子的脸撂了起来。 汉子的眼神变得色迷迷的,一看就是对魃女另有想法,“不累不累,我们训练的时候,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大。” “胡说,在林子里一连走了六个小时,就算是意志在坚定的人体内的精元也会受损的。”魃女性感的檀口轻启,在汉子的耳边轻轻说着。 语调软入骨髓,可是手下底下突然。 就从这汉子的后脑勺上捏住,不等这浑身肌肉爆发的壮汉反应过来。 便把他的脑子捏爆,张嘴啃在他的脖子上。 吸血的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魃女便仰起头,冷蔑的笑了,“不过我不介意借你微薄的精元恢复点力量,你被我吸了精元,也感觉到了无上的荣耀吧。” “有趣有趣,这小丫头开始学会吃人了,看来跟在龙圣身边容易学坏啊。”清琁看满手是脑浆子,满嘴血的魃女眼中有一种特殊的光芒。 就好像在看邻家的妹妹一样,而不是看待一只吃人的僵尸。 对于他们僵尸而言,我们人类本就是食物。 魃女吃人的感觉,跟我们吃鸡怕是也没什么两样了。 喝完了血,魃女连嘴边的血都懒得擦。 捡起那汉子身上的步枪扬长而去,一路上偶尔还放机枪来玩玩,“人类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武器比我进入沉眠时要好太多了,虽然是第一次玩,可我的枪法……还真是准,哈哈哈……” 听她这自言自语的口吻,就知道她有多自恋了。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她离去,只听清琁在我耳边道:“月儿,我们可以走了。” “哦哦哦——” 我连忙撤去隐息之钥的保护,登时体内的阴气就好像放气的气球一样往外蹿。 漏了好久之后,才停歇下来。 我体内的力量一下被掏空,绵软的倒在他怀里,“不行……我好像用的太久了,有些支持不住了。” “你这样不正好,我就可以随时对你为所欲为了。” 他调戏了我一句,继续飞驰在雨林里。 林间零散洒下的日光,从我身上掠过。 加上他身上那种只属于活人的温热的温度越发明显,我就好似被包裹在温泉里一样舒服,只是身子依旧没什么气力,“可我……们要是遇到了危险……” “你放心好了,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把你丢出去当炮灰,不会让自己受一点伤的。”他调笑的说道。 我沉默了,脸埋进他的胸口。 臭僵尸!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不管是过于的爱护我,还是伤害我,都是为了我好。 他偷偷将自己的阴气送入了我的窍穴中,阴气在窍穴中一旦运转。 只会越运转越强大,所以我恢复的很快。 月亮,出来了。 他终于停下了,对我道:“给我看看地图。” “看吧。”我一副认栽的表情,把手朝他伸了出去。 他往我手背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看了一会儿,道:“应该就是这附近了,要从河道里进去呢。” 附近水声泠泠,却没有看到河流。 可想来河流应该就在附近,顺着声音去找,应该就能找到。 “拿走吧。”我耳朵灵,已经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这时候,耳边居然响起了土耳其进行曲。 欢快的曲调让我都差点忘记了,这里是险恶的热带丛林。 我惊了一下,“哪儿来的土耳其……” “嘘,我接个电话。” 他摸了摸卡在腰际的无线电话,我才发现他进了车里以后。 除了穿衣服之外,旁的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个东西。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一直都是杂音。 滋啦啦的就好像受到什么强大的信号干扰,那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古怪的尖叫声。 那尖叫声定不是人,可也不是动物。 只是一听之下,令人毛骨悚然。 根本就不知道电话那头发生了什么,可是清琁还是很冷静的在电话这头一直等着。 “刘清琁。” 杂音中,终于有人说话了。 清琁严肃道:“我在呢。” “你知不知道程心和程德已经死了。” 电话里,是莫可撕心裂肺的叫声。 听的出来,她此刻的情绪特别的崩溃。 那个曾经自称自己是江南一阵风,特别喜欢打架的人。 性子古怪洒脱,竟也有被逼成这样的时候。 我心中明白,怕是都兰古城那边的考古工作要出事了。 清琁很淡定,“我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告诉我了,我就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程心程德,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死的?”莫可质问道。 清琁依旧淡然,“你说。” “被毒蛇咬死的,还有一个是来不及进减压舱,身体爆裂死的。”莫可被他的冷漠彻底激怒了。 地下的气压和陆地上不同,所以进入地下是要进减压舱的。 只是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 清琁冷笑了出来,“你们的减压舱,我都是按照清单,让你们自己采购最贵的。来不及进去,死了,还怪我咯?” “你知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们被什么东西追赶?是史前巨兽!!要是没那东西,我们会被冲散,会来不及进减压舱吗?”莫可歇斯底里的喊着,嘴里口口声声说,遇到了史前巨兽。 清琁笑了,“给了你们那么多装备,怪兽都打不了啊?当初……让你们去古遗迹,就该想到,里面会有些……现在社会没有的东西,可你们不还是跃跃欲试。” “你……你这个恶魔,都出了人命了,你还这样不冷不热。”莫可爆发了。 我感觉他在电话那边,都要把手机摔烂了。 清琁蹙眉,“还是让一个说话清楚,情绪稳定的人跟我讲话吧,不然你们剩下的几个人,我怕也活不长了。” 这一句话,听着虽然冷漠。 但大概是他能给这群人最好的关怀了,以他的睿智只要开口,定能帮助到他们。 “把电话给我。”胡安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 片刻之后,胡安沉冷的声音才出现在电话里,“刘老板,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们继续前行。”清琁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留半点情面。 胡安有种有些按捺不住怒火,却要隐忍不发的感觉,“一直以来我都按照你的指示来行动,可是你目的根本不是都兰古城,居然让我们横跨地下沙漠。” 横跨地下沙漠? 这些人进入了地下古城? 那么…… 他们顺着地下的沙漠,一直都在赶路吗? 感觉这两个月以来,他们经历了不少,胡安的声音都沧桑了不少。 “不想来了,可以退回去。”清琁冷酷道。 胡安很崩溃,吼了一声,“你明白的我们……我们有进无退了……” “是啊,干粮和水都已经消耗完了。”葛一琴的声音也出现了,还是那样温婉,只能隐隐听出有一丝焦虑。 清琁道:“路在你们面前,要怎么行动,你们自己决定。” “你明知道我们只能听你的,否则就会死在半路上。”胡安道。 清琁没说话,胡安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嘛?”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清琁开口道。 “你不是派我们去研究都兰的遗迹,带回来发掘的东西还有照片吗?为什么这两个月,你一直指挥我们,往地下深处进发,对于都兰根本没怎么做停留。” 胡安道。 清琁淡淡道:“不让你们多研究都兰,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没发现吗?都兰的时间,早就禁止在了几千年前。” “可是……可是这一路上,我们也遇到了很多危险,而且地下根本没有星星,我的天星风水术更派不上用场。” 胡安迫切道。 清琁缓慢道:“能拍上用场,你慢慢就会发现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打通电话的,你……你至少给我们指一条活路吧,我们该往哪儿走?我们的补给用完,就会全死在这里,到时候你对我们的投资也会付之流水的。”这个胡安很是聪明,懂得对清琁效益利益。 清琁从背包里拿出罗盘,对着月光摆弄了几下,道:“生门在离火位,你应该听的懂我在说什么。” 第545章 帮我追他 “你给我们算了一卦?”胡安在这方面的触觉很敏锐,马上就听懂了清琁的意思。 清琁凝望月光的时候,眼神清冷一片。 似乎还在算着什么,罗盘的指针在上唇瓣上下触碰中飞速的旋转。 等指针停下,指着某个地方的时候。 清琁才张口说话,“是你自己让我指一条活路的,这不是最简单的办法?我人又不在那边,不知道你们的情况。” “知道生门又怎么样?我们的补给只够三天了,也许根本就坚持不到从这里出去。”莫可在旁边的声音很绝望很绝望,真的能听出来,他们被这一次的探险耗尽了大部分的气力。 虽然我是清琁的婆娘,应该站在他那一边的。 可是当我了解到雇佣团现在的情况的时候,难免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甚至想到自己如果是他们,可能会比他们还要崩溃吧。 “莫可,不是让你别说话了吗?” 胡安知道清琁性子冷,大概是怕莫可激怒清琁,出言阻止了一下。 莫可这么叛逆的人,感觉很难驾驭。 不过这次好像很听话,没有继续插嘴。 胡安整理一下情绪,缓缓的开口,“你在我们出发之前,就该说清楚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虽然被拍卖给你,可你让我们做的可是亡命的勾当。”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被拍卖给我的啊?”清琁冷嘲热讽了一句。 胡安大概是被这句话气到了,过了好久才道:“所以对你来说,我们性命根本就不值钱,要知道我们只是出卖给你时间,不是命!” “可现在你们不得不卖命,况且我给你们的,也足够让你们给我卖命了。”清琁说的理所应当,好不通情面。 胡安的声音里也透着绝望了,“所以……你会任由我们死在沙漠里?” “不会。”清琁道。 胡安震惊了,“是有人来救援我们吗?可是这个地方深的可怕,你现在派人从都兰出发,三日之内不可能追上我们的。” “你们只管前行就好了,就像你说的,你们要是死了,我也会赔钱的。就算你们买来的时候不值钱,我的那些设配也很贵重。” 清琁说的冷漠,但总算说话的内容有了一丝人情味。 胡安就好像得了死亡特赦令一般,长吁了一口气,“老板……你真的没有放弃我们吗?”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他说完,就挂断了无线电话。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派雇佣团的人去干什么啊?” “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还用我说第二遍?”他清冷一笑,把无线电话重新收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道:“之前是以为他们去找彝龙古城了,可是好像……他们真的去都兰了,又顺着都兰去了什么地下沙漠。” “这几个人很强悍呢,居然能坚持这么久,只是……可惜死了两个。” 清琁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可惜雇佣团的人死了两个。 我气得大眼瞪小眼,他好像知道我生气了,低头对我温温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解释起来麻烦。” “你就懒吧。” 我白了他一眼。 他拉着我,漫步在林间。 就好像拉着我在月光下散步一样,初秋的夜晚还是很美的。 流萤飞舞,花草茂盛。 偶尔能见到几只蝴蝶,难得在夜间飞行。 四处的参天古木,在月下那样的迷人。 就好像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中,只是清琁这样东走走吸走走的。 弄的我完全没有方向感,在这林子里晕头转向。 “你在干嘛?”我问了一句。 他笑道:“陪你散步啊。” “呵,我不信。”我冷笑一声。 他直接扯我面皮,“你这个女人有没有情趣,不懂得浪漫吗?” “喜欢有情趣的女人啊?”我忽然笑盈盈的看他。 他这么一个腹黑的大僵尸直接被我笑毛掉了,有些发怵道:“不喜欢不喜欢,你别把我推给蔷薇,我真的很讨厌那个老女人。” “不喜欢她,还叫她蔷薇啊,还真是热络。” 我说话忍不住吃味。 他忽然温缱一笑,若有深意的看着我,“这个称呼是有典故的。” “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有点恶心,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我不是觉得恶心,是感受到他眼中的情愫。 怕自己把持不住,彻底的沦陷进去。 可这个地方虽美,却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等找到了彝龙古城还要对抗龙圣和蛟蓝,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他脸皮厚,根本不在意,“我不是看你,我是看……躲在你眼中的……那个小东西。” 小…… 小东西? 他居然管雬月叫小东西。 “他才是小东西。”雬月很不悦。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你……能看见他?” “看不见,不过……你的左眼瞎的太明显,还有时常突然开窍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人指点了。”他一语道破了天机,反倒显得我和雬月的智商落于下风。 我问他:“所以……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吗?” “他是谁对我重要吗?他依附着你,你是我的,他也就是我的。”清琁越说越过分。 雬月在我眼中,气的都开始发抖了,“无耻,占我便宜。” “所以,你是看上他了?”我故意调侃一句。 清琁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空瓶子,顺手装了几只流萤进去,盖上了盖子,“帮我送给他,告诉他,我会守护他生生世世。哪怕有一日魂归混沌,也会在混沌中守护他。” 这话…… 是对雬月说的? “哦……” 我接过瓶子的时候,低下了头。 他忽然把我留在怀中,道:“月儿,帮我追他。” “好。”我心头触动,忍不住答应了。 “我很难追的。” 雬月低吼了一声。 我觉得好笑,在意识里和他说话,“你生什么气?他愿意追你,说明你哟魅力。” “你!我的!!为什么要答应他,帮他追我?” 雬月是真的生气了。 我面对两个深情似海的男子,忽然有些左右为难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他……也不错。”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何德何能才拥有了这样沉重的爱。 许久之后,清琁拧了一根草绳。 草绳系在玻璃瓶上,将那只小小的玻璃瓶挂在我的胸前。 “走,我们继续破解阵法,这个迷踪阵甚是有趣呢。”他拉着我前行,对我说道。 听他这话,我心中微微触动了一下。 原来他在林中走动,是因为丛林里有阵法。 用阴气稍微感受了一下,便吓了一大跳。 这附近的阵法着实厉害,高空中有几种奇怪的气会合成的气场。 如果从高空经过,不仅是清琁这样飞不过去。 就算是飞鸟,或者飞机都不行。 以前总听说战争时期,有些战机和运输机都折损在野人山。 说这个地方有无线点干扰,影响到飞机上的电子设备。 可今天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无线电。 而是道家阵法形成的气场,导致了经过的一切都受影响。 难怪他到了这地方,就不飞了。 至于丛林中的密宗阵,一开始我是完全看不明白的。 不晓得阵法的奥妙在哪里,只觉得它和丛林的其他地方也都差不多。 直到我发现清琁脚下所踏步伐是有所讲究的,并且七步就会故意在地上留下很深的脚印。 哪怕周围景物变了,重新走的那个脚印位置。 就代表我们走了回头路了,必须重新尝试出路。 “迷踪阵很难破解吧?”我看他走起来有些繁复,便问道。 清琁性子里带着自傲,听我这话有些伤了自尊。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道:“迷踪阵破解起来不难,只是我不太擅长此道。要是冥云的话,他自小长在阴间贵胄,系统学过这些,破解起来比较容易吧。” “可你死的时间比较长,你可以抓个贵胄,教你这些吧。”我对他道。 他道:“以前狂傲不羁了,觉得这点小伎俩没意思,我以前都是直接破阵的,哪里会在阵中找出路。” “那你以前肯定是个暴力狂吧。”我说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 那一刻,我感觉我好像说对了什么。 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走到一株至少有百年的苍天古木前,眼前一亮,“就是这样里了,月儿,我找到入口了。这位置还真是……难找啊……” 他说的一点没错,在这个林子里有很多茂密的树木是没错。 不过很少有这么高大的,按说应该很好才是。 可是眼下到了近前,我才发现它的存在。 “这就到了?”我还有些不适应,四下里观察。 他已经领着我走到古木旁边,那古木粗的要十几人才能环抱。 走到另外一个角度,仔细一看它的树干是空心的。 里面的树洞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突然我感觉到树洞里吹出了一股风。 左眼忽然看的格外清晰,再看树洞里面。 就见树洞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坑洞,坑洞给人感觉很深很深。 至少到了地下几十米身,不过下头却是绿油油一片。 清琁已经从背包里取出软梯,从洞中递下去,“彝龙古城附近就是麻烦,有太多阵法限制飞行,只能用笨办法下去了。” 第546章 煤炭森林 “你不能飞的话,想必龙圣他们也不能飞了。”我安慰他。 他弄好软梯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这可未必,如果擅长精通阵法,只要弄清楚这附近阵法的规律,就行了。” “这么说除了你之外,冥云似乎也有能在附近飞的可能?”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破解了阵法,想必也没那么快能下去,算他厉害。” “他能提前下去,你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我问了清琁一句。 清琁哼唧了一声道,“我算的是初代阎王,不过那个老家伙似乎城府很深啊,一直都没跟龙圣正面对上。” “初代阎王……也知道龙圣的存在?”我问了一句。 因为毕竟龙圣在暴露自己苏城商会会长的身份之前,一直都鲜少人知道他。 清琁笑了,“他不知道,我可以想办法告诉他嘛,这次找了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想龙圣和蛟蓝头疼吗?” “好吧。”我听他这计策,觉得他着实狡诈。 几个三界六道的大佬,就这么被他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他忽然看着我,似笑非笑,“谁先下去。” 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我是真的以为自己被宠上天了。 一听之下,心里就凉凉了。 先走的那叫炮灰,后走的脚垫后。 不管走在他前面还是后面,总感觉自己被算计。 “我……我先走吧。”我低头看下面的时候,眼中是一片绿意盎然。 也不知下面是怎么个情况,竟然是那副景象。 心头被激起了好奇心,还真是想一睹为快。 他忽然楼主额我的腰,手抓着软梯,蜘蛛一样灵活的就下去了,“傻妞,你还真想自己先下去啊?当然是老公搂着你下去。” 说话间,他还把唇递了上来要亲我。 “你腻歪不腻歪,走开。”我无情的把他的脸推开了,脸上滚烫一片。 自从经历了那些误会之后,和他在一起就好想重新回到了初恋。 有一些心结,又有无数的悸动和喜欢。 他也没有强求,把我紧紧的箍在怀中,“若我真的要魂归混沌了,你还舍得把我推开吗?” “你现在不已经生龙活虎了吗?这个假设不成立。”我拒绝了他的表白,却用眼角的余光看我。 不看不要紧,一眼之下心中却是猛地一凛。 他的眼中清冷一片,没有半分情愫。 脸也是邪冷至极,仿佛天下苍生都与他无关。 方才那过于甜腻的柔情蜜意,就好像他可以演出来的一样。 这是…… 怎么了? 我不信他对我的情不是真的,可是方才演的也太过刻意了。 他见我在偷看他,眼中辗转露出了一丝宠溺,“觉得我好看了?” “没有,你的眼神好冷。”我轻声道。 他蹙眉又想调换一个表情,可是发现我一直都在凝视观察着他,忽然又放弃了,“既然你发现了,我不妨告诉你好了,我……已经失去爱人的力量了。” “你……不爱我了吗?” 我刚才还嫌弃他腻歪,现在却就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心都凉透了。 他把我搂的很紧,用一种很凉薄的语调道:“我……从来也不曾爱过你啊,所以月儿,你从来也不曾失去过什么。” “那……那你对我到底算是什么?不是说现在,是以前。”我不争气的落泪了,心头空空落落的。 嘴唇不停的颤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好像受到了很巨大的压迫一样,很艰难的道:“就是很普通的喜欢,很普通……很普通……” 话说了一半,他闷哼了一声。 气息全乱了,就好像同我表白要遭受莫大的痛楚一般。 “别……别说了,我就是你妹妹一样的存在,以前是,将来也是。”我明明那么不舍得割舍与他的情爱,却要说出这样的话。 心如刀绞,却不得不承受。 他的苦难缓缓的结束了,抱着我落地了,“月儿,你还真是……不是一般的懂事,不想在听我说我爱你了吗?” 身子猛地一震,犹如晴天霹雳。 这话他平日里真的说的很少,但是真正说起可谓是情深无限。 只觉得他把所有一切能给我的情,都送到了我身边。 “不想。” 我说的绝解。 他耸了耸肩,用纸巾粗暴的给我乱擦眼泪,“刚好我也不想说,对你嘛,就是主人和奴隶之间的感情。不过念在相处的时间久了,妹妹……就妹妹吧……” “随……随便你。” 我现在心里堵的慌,不想在多说一个字。 朦胧的泪眼被擦干净之后,周围的景物我才勉强看清了。 我张大了嘴,惊呼了一声“这就是彝龙古城吗?怎么……怎么感觉……” 周围还是雨林,跟上面没什么大的差别。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大概是蕨类植物比较多。 很多生物书上提到的,早就灭绝的,活着稀有的植物特别的多。 这是出现幻觉了吧? 在这坑洞当中,还有一片丛林。 底下没有阳光,却也有光亮,并且植物也都是绿色的。 这不科学啊!! “这里不是彝龙古城,去彝龙古城还要走上几天。”清琁道。 他说话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几声鸟叫。 就见到树上居然停着两只彩色的鸟,记得学校博物馆里有展出这鸟在琥珀里的化石。 据说早就灭绝了十几万年,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里到底……到底是哪里啊?” 我蒙了,觉得自己好像还在睡梦中。 清琁道:“天坑。” “我好像对这个词有印象,以前地理课好像学过。” 我隐隐记得,好像是喀斯特地貌中,存在着很多的底下坑洞。 这些坑洞都很深,里面长满了热带植物。 并且福源十分辽阔,加上地下缺少一些动植物的天敌。 据说这里,保留了很多史前生物。 我想了一下,问道:“所以,这里是自然形成的吧?” “这里至少形成了上百万年,彝龙古城也是后来才建的,就因为这个地方比较隐蔽。”他说的时候,已经带着我在林间继续步行了。 这下面有多大,根本就看不清。 抬头看不到顶,一眼望不到边。 就这般行走了两次,丛林愈发饿悉数起来。 就好像从一个青年人的发量,慢慢成了一个秃顶老男人。 土地荒漠化,越发的严重。 不过又走了一段路,丛林继续茂盛起来。 只是没有了任何的生气,全都是一堆碳化的古木。 并且氧气很稀薄,要不是有阴气支撑,我肯定是要晕倒在里面的。 “这里的树怎么都变成碳了?”我看着周围,心里觉得古怪。 因为这些树的树干,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只是碳化了,看着着实古怪。 清琁敲了敲一棵树的树干,手里还擦出了一丝火苗,“你还真是个学渣,不知道煤炭都是从地下挖掘出来的吗?我们……正在往更深处走,再往下,就要过海拔负一千米。” “这么深,那……再往下,不是要深入地心了。” 我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 他道:“你想去地心也行,只要不怕死。” “这还用你说,地心有岩浆。”我道。 他笑了,“我说的是地心就是地脉的核心,岩浆虽热,不过厉害的仙身是不怕的,那才是地脉真正的样子。” “地脉……不是给我这样的人看的,等你修炼有成,你自己去吧。” 我回绝道。 越往深处,就越觉得冷。 清琁带了厚衣服,却根本不足以御寒。 温度已经到了五六度,我穿着厚棉袄都觉得受不住。 并且这里的阴气很重很重,更因为十分深入地下。 所以,低温加上阴气弥漫。 使得我这个阴女子,也觉得寒冷的紧。 可是忽然,这里开始吹风了。 吹来的风中有一丝沙粒,沙粒拂过面庞的时候。 我错愕了一下,再看眼前。 在煤炭森林的尽头,居然是一片黑沙漫天的荒漠。 荒漠一直绵延数万里,到达黑暗的尽头。 在荒漠的边沿,伫立着一个高高的城墙。 城墙至少有二十米,从这个地方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古怪的鬼城一样。 黑色的云雾,弥漫在城楼上。 “月儿,那才是彝龙古城,我们现在要过去了。”清琁说话的时候,我脑子还是一片混乱。 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停了步子,“不是……不是啊……那个龙圣……龙圣……和……” “他们肯定已经进去了,找了这么久,你就不想看看彝龙古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他朝我微微的笑着,笑容充满了算计。 我也不知道他算计什么,也懒得去猜测,更不想防着他,“在里面要是撞到他们,你被他们打个半死,可别后悔。” “你以为……他们没有钥匙,能进的了真正的彝龙古城吗?” 明明我们距离古城很远,清琁脚下步伐玄妙。 几步之下,就到了城楼下。 高高巍峨的古代城楼之下,我们就好像渺小的蝼蚁窥探着高大的天神。 我仰望着上面看了一会儿,才见那门上有个凹槽。 凹槽内镶嵌着一把金色的钥匙,厚重的城门此刻正是虚掩着。 人只要侧过身子,就能无声无息的进去。 第547章 神之城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把镶嵌在城墙上的黄金钥匙问道,那把要是和一般的钥匙几乎没什么两样。 只是上面雕刻十分精美的线刻,画着的好像是四方神兽。 清琁对那把钥匙全部在意,道:“只是开启大门的钥匙,就算没这把钥匙,也能翻墙进去。” “翻墙?”我举头看着巍峨的高墙,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阵法所带来的气场,在这附近压的很低。 顶多就两米高,站在原地就有一种压迫感。 甚至有一种连跳跃都很难办到的感觉,更别提从城墙上攀援而上了。 这把钥匙在这里,说明钥匙的主人也估计爬不上去了。 清琁把镶嵌在墙上的钥匙拿了下来,顺手就踹进了兜里,“我们进去吧。” “这样进去,不怕遇到他们吗?”我说的他们,是指龙圣他们。 他笑了,“怕什么,里面的人肯定都到齐了。就算要拉仇恨,也不会只针对我们两个,走。” 在钥匙拿下来的一瞬间,大门便缓缓的合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觉得我们两个人进不去了。 不过他有了仙身之后,身子敏捷胜过从前。 扎眼的功夫,就带着我穿过了大门。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这就进来了……”我甚至都没有见他动作,就已经来到了幽幽的古城中。 回头去看城门,城门甚至来不及彻底合上。 从这里看,城门很厚。 瞎掉的左眼忽然拥有了短暂的透视,一时间我的眼睛看到了城门内部的情况。 里面有很多齿轮,齿轮在机关的运转下不断的在转动。 大大小小的零件有上千件,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运转自如。 千百年前的城门机关,竟然有这样深的造诣。 他笑道:“只是速度比较快而已,等你乾元之力打到我这个水平,便能看到我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你乾元之力修习的也太快了,我拍马也不及。”我倒不是阿谀奉承他,是真心觉得他修习乾元之力的速度太快了。 就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就感觉有点直追龙圣受伤时候的水平了。 要知道龙圣拥有乾元之力,可是哟千万载的光阴呢。 清琁注视着硕大的城门关上,“我曾经阴差阳错差点就修炼了乾元之力,有过一次经验了,自然是要比你快的多。” “怎么是差点?难道你也是修炼了一半,被人给打断了?” 我一直对修炼了一半,被人打断这件事耿耿于怀。 要是当时我修炼的时候没被人打断,此刻恐怕就是各种高手了。 清琁笑而不语,并不肯说出当年为什么修炼乾元之力没成功。 转身看着前方,眼神中若有深意。 我回头一看,都给惊呆了,“这……这城真的经历了千年吗?” 古城里虽然一个人都看不到,可是却没有任何破败的感觉。 就好像昨日这个地方,大街上还人流如织。 灰色房顶的瓦房,鳞次栉比的布满大街。 无数条大大小小的道路,星罗棋布的遍布着整个城市。 曾经的烧饼摊,杂货铺都还保持着开张的姿态。 这里以前也住过人,而且相当的繁华。 在这样大的城池之中,只要龙圣不是守在门口堵我们。 我都怀疑我们一时半刻,相互之间都遇不上。 “虽然这个城都是古代建筑,可是真不像是……千年前古城呢。”我走在街道上,地上的青石板光可鉴人。 每一块都打磨的十分精细,照着和我清琁影子。 对于这座城市,我并不熟悉。 所以清琁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走着走着,在桥头还看到集市。 集市上有卖各种东西的,那些东西早就石化。 有石化的猪头,石化的茶壶,还有石化的牛棚里的牛…… 可是唯独没有见到一个人,这些东西都变成了化石。 按照道理来说,人应该也会…… 清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地下不比地上,加上沙漠很干燥,所以少了很多风水侵蚀,城里的一切保持的比较也很正常。” “这里以前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地方啊?一个地下王国吗?”我在这里看到了比盛唐还要繁华的景致,只觉得当年的人们在这里生活一定很富裕。 地下虽然没有阳光和雨水,却能发展的如此好。 清琁这种对神啊仙啊,不屑一顾的人,忽然道了一句:“据说是神仙住的地方。” “什么?”我惊了一下。 在他这句话结束之时,我刚才对古代地下王城一切的设想都推翻了。 神仙住的地方…… 他…… 在开玩笑嘛? 他道:“这里应该是……神的故乡,那些法则孕育出来的存在住的地方。” “雬月的故乡……”我脱口而出。 清琁似笑非笑,“原来藏在你左眼里的小东西,叫做雬月啊。” 一听他这样说,我连忙捂住了唇。 按雬月低调的性子,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名字的,也不知我这样说出去他会不会生气。 “无妨,我的名字他迟早要知道,告诉他了就告诉他了。” 雬月显得很大度。 我松了口气,道:“可是这古城好大啊,感觉比清明上河图中的汴京还要大。” “要大多了,你脚下踩得,眼里看见的,怕都是用法则的力量做出来的。”他指着周围的建筑,对我说道。 这些建筑…… 不是人力建造出来的? 如此概念对我来说,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皱眉看着周围的一切,想象着它们都是用“神力”创造出来的,“那些拥有法则力量的天神住的地方,怎么那么像我们人类社会。” 按说法则孕育出来的存在,肯定是不用像人一样吃喝拉撒。 在他们的城中却发展的和人类社会一样,真是令人太看不懂了。 “那些东西孤寂久了,就喜欢热闹,找了些人来住。”清琁说话的时候,是盯着我的左眼看的。 我疑惑道:“可是修炼乾元之力,不是会无情无欲吗?” “是会无情无欲,但还是会无聊啊。”清琁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还从上面扒下来一根石化的糖葫芦递给我。 我接过糖葫芦,愣一下,才道:“这又不能吃,给我干嘛。” “一会儿遇到了敌人,你可以拿糖葫芦打他嘛。”清琁和我逗趣说了一句,明明笑得十分魅惑,可我在他眼底深处却看到极致的冷。 就像他的一切幽默都是装得,真正的灵魂是处在严寒中没哟任何感情的一块玄冰。 我配合的笑了笑,用手中的糖葫芦去打他,“用来打你还差不多,龙圣一个乾元之力,就能把这串糖葫芦用乾元之力碾个粉碎吧。” “龙圣?他怕是曾经也住在这城中吧,看到这糖葫芦,说不定还会伤感。”清琁带我走进了幽深的小巷子,巷子左右两侧都是高门大户的高墙。 中间很窄很窄,七弯八绕的就跟走迷宫似的。 我吃了一惊,“龙圣以前住这里?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第一批拥有乾元之力的人,应该就是从那些人中选的。”清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就对许多事一通百通了。 但一下又多了好多疑团,我问他:“既然他是以前住在彝龙古城中的人,应该很清楚彝龙古城的位置啊。” “他永远也不会清楚的,就连我们,也不行。”他道。 我不仅在巷子里绕晕了,还被他的话绕晕了,“我们现在不就在古城里吗?” “神住的地方,是那么好进的吗?离开古城以后,不管是谁,都会忘记它的方位的。”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拉着我闯入了一间卖米的杂货铺。 铺子里的水牌上写着象形文字,对于象形文字我了解的不多,大概只能看懂是在写xx米行。 米行中有很多装米的缸子,不过里面都是空的。 清琁直接进入米行中,拿出了罗盘在店铺内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某样东西吗?”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清琁轻哼一声,道:“我在找一只老狗。” 同时他收起了罗盘,在墙角的位置开凿出一块砖。 砖头被掀起的时候,有一缕身材十分魁梧的魂魄从里边冒了出来。 这魂魄身披赤红色斗篷,斗篷遮掩了他整个身体。 包括了脸,他黑色的手爪提着一条锁链。 锁链上依旧挂着许多鬼魂,鬼魂一出来就鬼哭狼嚎的乱叫。 在锁链上挣扎的力量,似乎想要挣脱锁链。 是初代阎王!! 他居然躲在米铺当中,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的锁链上的鬼魂,没有躁动的这么厉害啊。 “哇咔咔,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都躲得这么隐蔽了。” 他被挖出来的时候,很是不情愿。 清琁眼色一冷,身上爆发出了乾元之力。 力量幻化成了一把三尺青锋,他提剑就上去把初代阎王手中的鬼魂全都斩杀了,“这个地方太过特别,没有定力的鬼魂都会炸毛,而米铺恐怕是这里阳气最终唯一可以压制住,你身边这些可怜虫的地方。” 第548章 有你的地方都是我家 “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你不是知道……他们只是可怜虫?”初代阎王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看到瞬间灰飞烟灭的魂魄都呆掉了。 就连一旁的我,都有些失神。 清琁说的很冷漠,“一会儿龙圣杀过来,他们死的更难看。” “太不近人情了,早知道就不带他们来了,把它们囚禁起来,只是想小惩大过一下罢了。”初代阎王拖动了几下锁链,一副十分懊悔的样子。 清琁直接拆穿他,“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魂,你压根就没想放过它们,只是随便杀掉会儿影响你的因果。” “说什么漂亮话,你把我扯出来,不过是想多个人手帮你们吧。”初代阎王把锁链藏进了斗篷里,说话的口气不情不愿的。 清琁直接讥讽他,“嫌弃自己被利用了啊?那你当初就不该来啊。” “我只是看看热闹,并没有想做什么。”初代阎王的声音慢慢的变得严厉起来,看来他是真的不想牵扯其中。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我见多了,是第一次见你这样,拿自己的命去看热闹的。”清琁直言讥讽他。 他在斗篷下的身子气的发抖,“你到底想怎样?” “你来都来了,也没法置身事外了,你看这个。”清琁把口袋里的黄金钥匙掏出来的时候,初代阎王直接从颤抖变成了抽搐。 他就好像中风病人一样,抽的都没法自己了,“你个王八蛋!!你把城门关咯,你关咯,我扎个出去啊。” 好一口流利的川普,听得我都不得不佩服。 阎王爷急了,居然会说川普。 “出去的念头你就别动了,就算你动了杀我,取走钥匙的念头,也没用。”清琁冷笑的威胁道。 初代阎王装小白兔,笑出了声音,“谁说我要杀你,我们无冤无仇的。” 可我在他的身上,明显看到杀气。 “我直说吧,这钥匙只能从外面开启,你杀我可以,拿走钥匙也可以,但就是出不去。”清琁耍起了无赖。 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是个阎王爷在这里也不用怕的。 初代阎王就这么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拖动了几下自己手中的锁链,“那……那我就算跟着你,到最后,要怎么离开这里。” “你只要懂得一个道理就好,我是不会把我自己和我婆娘困在一个地方的。”他是油盐不进,就是不告诉初代阎王自己的出去的办法。 那家伙看的牛高马大的,可是却愣是拿清琁没有半点办法。 他和清琁死死的对视了很久,终于是妥协了,“那好吧,我跟着你就是了,但你……别太坑我啊。” “坑不坑,要视我的心情决定。” 清琁真是坑他没商量,都明目张胆的说了。 可是那家伙没办法,只能一路上跟着清琁,在小巷子里走多了,他也变得敏感起来,“这是去哪儿啊?” “去天枢阁。”清琁说出了这三个字的时候。 只觉得空气都静止了,甚至连周围的气和阵法都不同了。 这里的阵法似乎对这三个字有什么共鸣,在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道只有大天眼才能见的涟漪。 初代阎王当机立断道,“就是传说中,天神住的居所吧,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如果要说龙火在哪儿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那所谓的天神的老巢。”清琁不给他任何改变主意的余地。 初代阎王只能悲催的跟着,嘴里还在碎碎念,“如果龙火在天枢阁,那……那不是说龙圣他们也在,听说冥云也去了,这个小兔崽子,本事没多大,居然也打龙火的主意。” “冥云才没你那么怂,他现在一定在天枢阁了。”清琁说的时候,初代阎王本来是很不清琁的跟在后面的。 突然一下,就窜到我们身边了,“他……实力那么弱,会被龙圣吊打的吧。” “他已经被龙圣宰过一次了,是运气比较好,才活下来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能坚持到我们赶到。” 清琁故意放缓步子。 开玩笑,冥云可是初代阎王的亲兄弟。 初代阎王比谁都要急,连忙催促清琁,“哇咔咔,你怎么突然走慢了,不是要去救冥云吗?” “冥云又不是我弟弟,要是迟到了,死在龙圣手里,也不关我的事啊。”清琁事不关己,自然是高高挂起。 我在旁边劝了一句,“要不……走快点吧,就算不去救人,也……顺道看看热闹。” “也行。”他总算是听我的,加快了步子在走。 也许是怕我跟不上,单手搂住了我的腰。 一只手就让我悬空了,我根本就不用费多少力走路。 初代阎王很高兴,道:“多谢你啊,当时在阴间,我可算是没有白救你。” 是不是白救我,还真要等到了所谓的天枢阁才知道。 不到天枢阁不知道,到了才觉得可怕。 所谓的天枢阁在城中正北的位置,也是整个彝龙古城的中心。 那就跟紫禁城没两样,又是一道城墙围绕。 墙就跟宫墙没什么两样,只是红墙变成了结拜色。 出手一摸,触感跟象牙似的。 “这墙……”我在触摸的时候,从墙上感觉到很浑厚的力量在吸引着我。 力量还很熟悉,让人很舒服。 清琁轻声道:“这是用乾元之力造的墙,他们总是那么奢侈,里面还有更有趣的。” “怎么……怎么才能进入天枢阁呢?” 我看着雕龙画凤十分奢华的白墙,还有看着紧闭森严的大门。 心中估计这里面,恐怕和外面不同。 应该是有龙圣的人守着,一旦进去就会被发现。 “走正门是不行的,肯定有人看着,就要问问这位仁兄,知不知道什么别的进去的地方。”清琁看向了初代阎王。 我有些奇怪,“他?他以前也住这吗?” “我以前不住这,不过……我比你们都早来,天枢阁的有几个侧门,几个……狗洞我都知道。”初代阎王言道。 我心中一凛,才想起来他拿着地图问我们的时候。 那才哪儿跟哪儿啊,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怕是要提前很早就来了吧? 初代阎王嘿嘿一笑,道:“是提前了不少,不过我才刚把天枢阁摸熟,龙圣就来了。” “你没遇到冥云?”清琁问道。 初代阎王有些郁闷,道:“可能是彝龙古城太大了,所以……错过了吧。” “你们两个之间缘分太浅,遇不上正常。”清琁若有深意的看着初代阎王。 初代阎王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事你都知道了,是了,我们之间缘分太浅,命里还犯冲,说我们迟早兄弟会反目,我可不想啊。” “知道目前还没反目,因为你一直躲着他。”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侧门。 我用左眼尝试的看了一下,道:“这里好像真的没有人看着。” “进吧,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进去。” 清琁自信的说完。 还真大摇大摆的进去,我们无奈跟着也进去了。 天枢阁可真不是阁楼之类的地方,大的比紫禁城还壮观。 里头到处都是亭台楼阁,花园里的动植物虽然都死光了,可是看着萧条的遗迹,还是能想象出当时的壮观。 各种殿宇建造的极为宏伟,一座接着一座。 “这……这是皇宫吧。”我都没法想象,以前雬月住在这种地方。 在我看来法则的掌握着,应该是一群十分淡薄一切的人才对。 雬月在我意识中,忽然变得忧伤了。 我进入意识的时候,发现他哭了,我问他:“想家了?” “不想。”他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怎么可能呢?” “月儿,有你的地方都是我家。”他说的很是情深。 恍惚间,我已经被清琁带着路过了无数宫殿。 那初代阎王打探过这里,认识路,道:“你不会打算直接杀到璇玑殿吧,那个地方可是曾经至高神住的地方,估计……龙圣……也……” “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来见龙圣的吗?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清琁跨上了阶梯。 阶梯宽大概有十米吧,高度肯定也有二十米。 高高的台阶走上去,是一座极为宏伟的宫殿,比我们在天枢阁里见到的一切宫殿都要宏伟。 殿外没人守着,殿内宽大幽深。 就只有龙圣还有冥云,龙圣掐着冥云的脖子,正好在冷然威胁他,“说,从哪里弄来的地图。” “你杀过我一次,这一次也不必手软,何必问那么多?”冥云不卑不亢。 龙圣有些恼怒,道:“你比早来,是否找到了……找到了……那个东西……” “我找到了,但是不给你,你也休想得到这件东西。你不是有钱有势,还十分强大吗?怎么花了这么久人力物力……还比我慢呢?”他就是一副随便你杀,你要是杀了我,想要的东西就永远得不到了。 清琁从一开始都是躲着冥云的,因为遇到冥云便没了活路。 此刻明目张胆的进去,手里还一边故意的把玩着那把黄金钥匙,“会长大人不在苏城做您的大生意,怎么也跟我们这些搞考古的一样,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做实地勘探呢。” 第549章 对决 “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龙圣看到清琁手中的黄金钥匙的时候,不由的眯了眯眼睛,“你把彝龙古城的大门关了?” 清琁不卑不亢,淡淡一笑,“我自小就养成了随手关门的习惯,不然夜里很容易有贼人来犯。” “少说那些漂亮话,你就是有意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吧,你……是故意的吧。”龙圣眼神阴鸷,冷怒的问道。 清琁笑了,“不过是区区机关木门,还能困得住您?” “你少给我装蒜,你既然能冒充苗王大祭司,必然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是扇普通的木门吗?”龙圣唇角颤抖了一下,乾元之力在手中幻化成了一把光剑。 光剑通体都是金黄色的,流光在剑体上下浮动着。 看来这会他真是被惹毛了,这里是曾经的“神人”住的地方。 城中的一切都是神建造出来的,那门怕也不是普通的木门。 清琁退后了半步,身上已经愈发靠近乾元之力的阴气幻化成了盾挡在我们面前,“什么苗王大祭司?我从来就没冒充过他,只是听过他这个名头。” “现在跟我装蒜没用。”龙圣也不是傻子,既然在部落里遇到了他。 并且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必定会想到当初清琁赠与黄金板的目的不单纯。 在龙圣一剑挥来的时候,清琁一个翻身。 手中的盾牌格挡,盾牌突出了数把钢刀切在龙圣的剑锋上,“会长大人这是要跟我切磋,还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自不量力。” 他自是不肯听清琁再解释了,见清琁执盾反抗,更是不屑一顾。 清琁一个华丽的转身,抱起我来,转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和你硬碰硬自然是不自量力,不过,你的对手不是我。” “什么?”龙圣没反应过来。 清琁搂着我的身子,背靠着柱子,“你掐住人家弟弟的脖子,要人家亲兄弟的命,自轮不到我出手。” “亲兄弟?冥云还有什么亲兄弟,就算有,千年前不就魂归混沌了……”龙圣嘴角一咧,冷冷的发笑。 甚至凝了冥云一眼,冥云表情很复杂。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觉得初代阎王已经身故。 这时,那个身披斗篷的初代阎王顺着长长的阶梯走进了大殿来。 他第一件事便是把宽大的斗篷除去,丢到了一边,露出了和冥云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龙圣大人,请把我弟弟放下。 “呵——你还活着?”龙圣看到他的时候,剑锋对已经调转指着初代阎王的面门。 初代阎王生的可谓是玉树临风,只是身高有些吓人。 纤细的食指微微一推,将剑锋推开了,“让龙圣大人见笑了,区区在下不才,这几年身染恶疾,一直在寻求解决之道。” “让我看看是什么恶疾吧。”龙圣打定主意把冥云攥在手里,还死死的掐着冥云的脖子。 手中的长剑消失,伸手要给初代阎王诊脉。 初代阎王一袭蓝衣蟒袍加身,身子快的像是闪电一样,闪躲到了我们对面的柱子旁,“只是小病而已经,我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大人费心了。” “不想让我管就算了,你这个弟弟皮的很,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现在不肯交出来,我只能替你的父亲和母亲教训他,毕竟偷窃不是什么好习惯。”龙圣冷冷的笑着,城府也是深的可怕。 清琁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双手抱胸的一副看戏的样子。 我刚要走出来,他就把我塞回自己身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你就乖乖的躲在我身后吧,省的被波及。” “我会让他好好反省今天的事,代替我父亲母亲教育他的事情,还是不牢前辈操心了。”初代阎王一副和善的样子,实则口气也是那种特别不好惹的。 说话的时候,把大人改口成了前辈,还特别的加重音。 冥云气不过,插嘴道:“什么偷窃,龙火是他悯龙圣的东西吗?差不多可以了,自己也不过是入古城的窃贼,还敢在那里大言不惭。” “住嘴,在前辈面前,岂容你造次。”初代阎王呵斥了一声。 冥云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任何人都不肯服软的。 此刻冷冰的面色一沉,竟是真的不说话了。 龙圣道:“你也听见了,他的确是拿了龙火,你快让你弟弟交出龙火。”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初代阎王收起了脸上和善的笑意,说话有些严肃了。 龙圣就好似自己听错了一般,皱眉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方才你对我的恭敬,都是假装出来的吗?” “我敬佩您是真,可是我弟弟说的也没错,这龙火的确不是您的。”初代阎王不卑不亢的和龙圣对视。 龙圣的眉毛一扬,手中的长剑慢慢的幻化出来,“还以为遇到了兄长,就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没想到也是个冥顽不灵的石头。龙火不交给我,难道要让你们两兄弟保管不成?” “他如今是半个阴间之主,心系社稷和百姓,拥有龙火并不算过分。”初代阎王的手中多了一把长刀,刀锋十分的锋利可怕。 看他这个样子,是打算拿这把刀和龙圣火拼。 龙圣出招对垒之下,面色如冰,“你也有乾元之力?” “以前拜师的时候,我那个不称职的师父教了我一点。”那初代阎王一看就是练家子,虽然功力不如龙圣。 可是武功招式却是轻灵敏捷,一个闪身就到了龙圣身后。 大砍刀直接看在龙圣的肩膀上,龙圣肩膀手上直接喷血了,可他却全然不在意,把那把刀震回去了,“烈阳真气?你那个不争气的师父,该不会就是骄阳吧。” “骄阳是我师父,你认识他?”初代阎王问出口的时候,他自己已然觉得不对。 面色微微一凛,龙圣趁势找到破绽。 一脚踹到了初代阎王的背心,把他踹出了几步。 初代阎王虽然功力不及他,可是身上有乾元之力护体。 往前趔趄了几步,反倒是把龙圣也震后了一些。 龙圣早就火冒三丈了,冷怒道:“骄阳和他那个没用的兄弟雬月一样,都让我给宰了,连你师父都打不过我,就凭你?” “什么?我师父是被你……” 初代阎王是被清琁强行拉进来的,一直都没有怎么太站在我们的阵营。 就连方才跟龙圣打架,大概都没有太认真。 当听到骄阳是被龙圣打死的时候,浑身的乾元之力都爆发了。 气息爆发之下,手中的砍刀变大了数倍。 开山刀一样的朝龙圣面门袭去,龙圣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攻击。 也丝毫不敢怠慢,一闪身躲到了一边。 这把刀便狠狠的打在了地上,在地上切出了一个长长的切口。 龙圣站在一旁,冷淡的看着初代阎王,“觉得愤怒吗?可惜你打不过我?你还是快点劝劝你这个草包弟弟,他到底进来以后把龙火藏在哪儿了。” “我们兄弟就算死,也不会把龙火给你这样的人。” 初代阎王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乾元之力所化的砍刀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一刀一刀的劈像龙圣,龙圣心中没那么强的怒气值。 虽然比初代阎王要厉害很多,却被初代阎王打的连连后退,“你别给脸不要脸,等我发起火来,把你们一起宰了。” 说话间,他一紧掐住冥云的脖子。 登时,冥云身上的命灯就熄灭了两盏。 龙圣在他手里不过是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龙圣以为龙火在他手上。 一旦灰飞烟灭了,就再难寻找到龙火。 “等等。”我心知若不阻止,冥云就死定了。 龙圣好歹肯听我的话,“怎么?沈明月,你要替他求情吗?要知道,你在我这里的恩义,早就被你的失信消耗光了。” “我从来没有失信于你,也没有骗你,不然我的窍穴早就疼了。”我说的时候已经豁出去。 他笑了,“原来你也修炼了乾元之力,你们夫妻厉害啊。” “现在扯这些都没用,你不觉得冥云是在骗你吗?他要是得到了龙火,怎么可能还是被动挨打的状态。” 我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龙圣,以龙火的厉害程度。 冥云一旦拥有了,分分钟就能秒杀这里的一切人,哪里会被这样折辱。 龙圣立时放开了冥云的脖子,缓缓的把他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说老实话,亲王大人,你……是不是骗我你知道龙火的下落。” “要杀就杀。”此刻的冥云相当有血性,丝毫不畏惧被龙圣一爪子抹杀掉自己在这世间的一切烙印。 龙圣把冥云踹到一边,厌恶的蹙眉,“杀你?脏了我的手,既然龙火不在你那边,说明你还没找到。那龙火会在哪里呢,我可是把天枢阁都找了一遍……” 杀冥云可不脏手,脏的是龙圣自己的因果轮回。 毕竟冥云在不济,也是阴间的亲王啊,杀了他可是会产生极大的业障的。 “会不会已经被蛟蓝拿走了?”清琁一直在看戏,此刻忽然开口了。 第550章 同仇敌忾 “他?他不是被你骗的,在刘家村成亲了吗?”龙圣有些不信。 清琁问他,“一个女人能有龙火重要?” “没有。”冥云擦了擦嘴角血道。 龙圣瞄了一眼冥云,似乎也任何这个答案,就听清琁继续道,“毕竟他才是真正最想要龙火的人,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天枢阁找不到龙火。” 这句话说完之后,大殿内鸦雀无声。 要知道龙圣之前最想杀,恐怕就是清琁了。 其次,就是愚弄他的冥云。 可是情况突然转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地步,龙火如果一旦到了蛟蓝手里。 那家伙是要灭世的,这是我们几个都不想看到的。 “谁在那里冤枉我了?龙火不在我这里。”殿外,冷不防又传来一个声音。 清琁的眼神一下来了兴趣,道:“丢下新婚的新娘子,大老远的跑到这里,你好棒棒啊。” “你就是仗着我不能抛下熙儿,才这么设计我的吧?还好苗寨有同房之后,半个月不能见面的礼节,不然就真的让你钻了空子。” 蛟蓝没带他那些教众,独自一个人从殿外走进来。 龙圣曾经被蛟蓝打的不得不散去自己的仙身,才得以保命,此刻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这条鱼,还敢打龙火的主意,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也不知道是谁,被我的精神力撕的粉碎,你还真属小强的,竟然没死。”蛟蓝的精神力幻化成弓箭,瞄准了龙圣的眉心。 龙圣手里的剑也幻化成了连弩,连续几只箭矢同时对准蛟蓝,“你不也是小强,被沈明月一把火烧了,还能涅槃。” “我那是被自己的属下及时救了,你也没找到龙火,我也没找到龙火,是不是等于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蛟蓝问龙圣。 龙圣笑了,就好像嘲笑傻子一样,“同一起跑线?” “你的伤还没好吧,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倒不如暂时化干戈为玉帛。”蛟蓝真是异想天开,他想要灭世。 居然还想跟我们商量,跟他化干戈为玉帛。 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我们四个全死光了,都要阻止它发生。 龙圣把我们几个人都扫了一眼,缓缓道:“就算我答应化干戈为玉帛,他们几个也不会同意啊。倒不如你在这里直接自杀,免得我们一起动手。” 初代阎王手中的砍刀,对准了蛟蓝。 冥云也冷冷的看着蛟蓝,眼中一片冰冷。 清琁的态度就暧昧了,依旧是一副看热闹的状态。 “你别忘了……刘清琁……设计你了,还有……这个冥云刚才折辱你了。”蛟蓝发现自己貌似要被围殴了,是真的有些惧了。 龙圣依旧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也不强攻过去,就这么缓缓的走过去,“为了天下苍生,个人的恩怨,随时都可以放一放的。” “那就打吧。” 蛟蓝也豁出去了,手中的箭弩连射。 矫健的身子轻盈的躲着三人的攻击,看战况蛟蓝竟然丝毫不落于下风。 我看此情况,十分感慨,“他这个家伙还真是铁打的,之前被重伤了几次,身上的力量也被榨干几次,怎么还那么厉害。” 清琁没说话,淡淡的看着战局。 忽然冷笑了一声,笑得十分揶揄。 “怎么了?什么这么好笑。”我问他。 他这才回答我,“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他。 他在我耳边道:“我可是把李林玉邀请来了,她怎么没进来?难道是真的被林子里的那个少帅吃了吗?” “也不无可能。”我满头黑线,充分的感觉到了他阴险的算计。 他冷哼一声,道:“你还是祈祷她把那个小屁孩吃了吧。” “为什么啊?我们在雨林里,不是还被他救过。”我不明所以。 他一把搂住我,道:“虽然他救过我们,不过我教他那些,是为了……壮大李林玉的,虽然有些残忍……” “你让那孩子吃了林间所有的鬼,是为了让李林玉吃掉它,短时间提高自己?可是为什么啊?她可是我的敌人,一直想要害死我。” 我虽然知道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有原因的,可是此刻我真的有点不能接受了。 李林玉简直就是我悲惨人生的起点,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祸害我。 并且我从没对她怎样过,如今清琁却让她变得更强大了,这样的心情实在是令人暴跳如雷啊。 清琁也不管我生没生气,在我额角吻了一下,“她实力不够的话,怎么在彝龙古城里搞事情啊。” 搞事情? 搞什么事情啊…… 不过李林玉的捣蛋属性,那是确定无疑的。 无论去到哪里,都是搅屎棍一般的存在。 “蛟蓝好像要输了。”我抬眼看了一眼战局。 毕竟是三打一,蛟蓝再是厉害。 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被背刺和好几件。 要不是他天生有治愈能力,怕是要被龙圣的连弩射成筛子了。 “等等,先别打了。”蛟蓝浑身是血,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只探出头来。 龙圣手举着箭弩,半分也没有要放过蛟蓝的意思,一步步的靠近,“现在求饶没用的,只有你死了,苗王大祭司留下来的谶语才会随之结束。” “你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地下……地下好像有声音。”蛟蓝道了一句。 冥云手中是一把沁着如月寒光的软剑,侵袭而去,“少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有你死了,才能避免龙火落在你手上。” “连你都要踩在我头上吗?我好心提醒,你们可别得寸进尺了。”蛟蓝的实力早就超过冥云了,手变成爪子形。 长满了蓝色鳞片之后,直接把冥云的软剑捏碎了。 冥云见自己剑毁了,整个人都震住了。 龙圣倒是深明大义,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道:“地下好像真的有声音,而且越来越大。” “这地下面有什么?龙圣,你在这里住过,你应该最清楚。”蛟蓝竖起耳朵,继续倾听着地下的动静。 我也去听,发现地下果真有声音。 但是并不大声,窸窸窣窣的好像是有什么多脚的动物在爬行。 龙圣面色阴郁,缓缓的答了一句,“是陵墓。” “神仙不是不会死吗?怎么……还有陵墓啊?!”我惊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如果神啊,仙啊死了。 那就灰飞烟灭了,在世间一切的存在都会被抹杀。 要什么陵墓啊! 龙圣阴沉道:“你的男人没告诉你吗?这城里以前圈养了很多的家禽,家禽死后,他们自诩正义,会把家禽埋在地下。” “你……把自己称作家禽?”我觉得好笑。 他却一脸严肃,更没有恼怒,“既定的事实罢了,没必要隐瞒。在他们眼里的城中百姓,就如同家禽在我们眼中是一样的地位。” “不……不至于吧。”我低头,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烫的左眼。 今天雬月没有隐藏起来,那些神就算无聊,也不会把人当成家禽圈养吧。 雬月道,“我们就是这么无聊的。” “好吧。”我勉强接受了。 他在我眼中,道:“那些人都是我们从外面抓进来的,就好像……你们把家禽从山上抓进家里。一开始家禽也会反抗,后来慢慢的被驯化了,反而无论去到哪里,最终都会回到被圈养的人家。” “可是陵墓里怎么会有声音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醒了?”初代阎王不愧是地府的老人了,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有了联想。 清琁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好像是僵尸苏醒的声音?城中的那些人死了,都不火化的吗?” “那个年代,怎么可能有火化。”龙圣一边恼怒,一边往殿外逃。 殿内的地砖忽然被什么人,从地下狠狠的顶开了。 就见地下钻出了一个整颗头都腐烂的人,然后从地下爬了出来。 殿内的其他位置也都是出现这种情况,爬出了好多腐烂的厉害的僵尸。 这些人全都穿着铠甲,手里拿着短刀。 冥云道:“这不是以前城中百姓吧,哪有百姓是这样的。” “这些怕是当年……和我们一起战斗鲛人族的同盟军,没想到……”初代阎王参与过那场战役,眼神灰败一片。 我们见龙圣到了外面,还以为外面是安全的。 往外一跑,才觉得绝望。 整个天枢阁的地板都被撞破了,爬出了无数残兵僵尸。 那些残兵很多都缺胳膊少腿,有甚者甚至没了耳朵鼻子,或者脑袋被削去半个。 即便是龙圣看到如此数量庞大的僵尸,脸色也是青黑一片。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清琁,“刘清琁。” “看什么看,我现在不是尸帝了,对付不了那些僵尸战士。” 是了! 清琁没有僵尸之身了,意味着他不再拥有帝王之血。 只有帝王之血,才能统御僵尸。 龙圣变得十分暴躁,质问清琁,“你的僵尸之身呢?” “修炼仙身的时候舍弃了啊。”清琁说的轻松自在。 龙圣提剑就出去跟那些僵尸对打,一边不爽道,“你要是不贪图乾元之力,我们这一行人,今天就不会被这么多僵尸包围,要是死在这,那就是你的锅了。” 第551章 幕后黑手 “你这个甩锅的借口,含金量不怎么高嘛,我应该没有义务帮你对付这群僵尸。”清琁面对越来越多的,从地下爬出来的僵尸,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眼中更是没有半分感情,让人根本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龙圣一刀把一只僵尸的头颅砍下来,抬脚踩碎头颅,“以前你求我帮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你可真会见风转舵啊。” “那叫利用。”清琁只说了四个字,直白而又犀利。 龙圣的眼中明显闪过一道寒光,对清琁动了杀伐之心。 只是此刻,他实在是腾不出手来。 杀死一只僵尸之后,又会有更多的僵尸扑将上来。 其余诸人都因为被僵尸攻击,不得不拿起武器对抗。 只有我和清琁站在无数僵尸战士当中,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 蛟蓝精神力很强,加上肉体强横。 打的算是得心应手,可是也没能从僵尸军团里突围。 冥云受了重伤,手中的软剑挥舞个不停,一边对一旁的初代阎王恼怒道,“既然还活着,就不该来这个地方找不痛快。”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吗?我和你一样,都拿到了地图。” 初代阎王身材十分高大,开山刀在他手里,一刀一个的对付这些僵尸。 看似十分容易,可是这些僵尸数量太大了。 源源不断的消耗大家的力量,哪怕是铁打的也不一定能一直坚持下去。 冥云蹙眉,用剑接连弄死了几只僵尸,“你还是改不了操心的毛病,哪怕诈死归隐了,也还是放不下这些事。” “胡说,这么些年,我隐忍的多好。不管你怎么兴风作浪,哪怕是谋朝篡位,我都没有出来阻止你。”初代阎王和冥云背靠着背,一人负责一边对抗僵尸战士。 两人虽然嘴上互怼,配合还算是默契。 冥云冷哼一声,道:“你还敢说,你还真够狠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死。” “你难道就不狠心吗?杀我儿子。”初代阎王道。 冥云似是被一下激怒了,轻盈一跳,自上而下的把一只僵尸战士劈成两半,“你当初杀我怀孕的妻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那么一天。” “我只是在护嫡。”初代阎王说起他杀死冥云发妻的事情的时候,面色一改平日里的宽厚,变得十分严厉冰冷。 冥云狠、厉、绝的斩杀着僵尸,满地都是断肢残臂,“你毁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你越是要保护的东西,我就越要去破坏。” “可是你这么做,三界六道要乱。”初代阎王道。 冥云冷冷瞄了他一眼,身上的气息冷酷道了极点,“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三界六道云云终生又于我何干呢?” “说的好。”我听他这般说来,不由的觉得他说的正确。 冥云耳朵很灵,直接听到了我小声的自言自语,转头来看向了我们一眼,“嗯?你们怎么没被僵尸袭击?” “应该是操纵这些僵尸的人,舍不得杀我们两个人吧。”清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冥云的眼神变得格外怀疑。 不过他没有问出口,倒是初代阎王问了一句,“刘清琁,这些僵尸该不会是你操纵的吧?如果是这样,让他们只打龙圣一个就好了。” “你们真有种。”龙圣听到这句话,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 冥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漠的凝着龙圣,“我们已经把你得罪惨了,就算从这里出去,你也不会绕我们性命的。” “还有些自知之明,暂时没有被蠢死。”龙圣不置可否,提剑杀了一只又一只。 也不知这地下到底埋了多少的忠骨,导致这么多僵尸爬了出来。 他们斩杀的尸骸,都要堆积成小山了。 可是数量范围不减反增,看的人头皮发麻。 眨眼间龙圣的身影出现在了清琁的面前,手中乾元之力幻化出来的长剑抵在清琁的脖子上,“如果是你做的,马上让他们停下。” “这些真不是我做的,一个失去帝王之血的尸帝办不成这样的大事的。”清琁的手指上带着精纯的乾元之力,若无其事的拨开了龙圣手中的剑。 之前他的力量还是近似于乾元之力的阴气,此刻不仅全都转化成了乾元之力,甚至还要精纯过龙圣数倍。 这不可能吧! 龙圣修炼了千万载,乾元之力才到了这个水平。 可他呢,才修炼这么一会儿。 就算是开了外挂,也不会这么快。 龙圣也被他唬住了,眼神中带着不确定,“你……你到底是苗王大祭司,还是刘清琁?”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刘清琁和苗王大祭司是同一个人,一个是我的名字,一个是我司掌的职位。” 清琁在他面前打烟雾弹的时候,甚至连我都有点迷糊了。 要不是真正见识过苗王大祭司有些平庸的智商,我此刻恐怕也会错认,很明显那个苗王大祭司没能把清琁诡计多端的脑子继承过去。 龙圣冷笑,在对付僵尸的过程中,稍稍有些乏力了,“又在跟我打这个烟雾弹,我已经被你骗过一次了,你骗不了我……第二……” 冷不防之下,清琁一掌打在了龙圣的脊背上。 那一掌带着凌厉的掌风,以及清琁身上那股来历不明的乾元之力。 “你……”龙圣此刻的状态,哪里受得住这一掌的摧残。 一口血喷了出来,要不是靠手中的长剑支撑,早就扑倒在了地上。 清琁把掌风一收,道:“这下觉得舒服了?” 那副桀骜的样子,脸上直接写着龙圣自作自受,让他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这些僵尸……”龙圣不愧是高手,虽然受了一掌。 身上受了重伤,可是身子却很快的在自我恢复。 有僵尸要扑向他的时候,他手起剑落,同方才一样沙发决断。 清琁打出那一掌之后,身上的乾元之力就弱了不少,“这些僵尸不是我弄的,不过……它们既然不伤我,那我就没必要跟你们留下来一起受罪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刚才那股精纯的乾元之力只是暂时转化出来糊弄人的。 全部都打在龙圣身上之后,自身就开始不济了。 拉起我就要逃走,却被龙圣拦住了去路,“想走?” “干嘛?想强留我下来?”清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手中的乾元之力也化成了一把剑在手中。 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 缓缓的居然还起风了,风吹动了上空的乌云。 狂乱的落下来一些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雨滴之类的。 落在脸上才发现,竟然是沙漠里的黑沙。 蛟蓝是生在水中的,对于风沙最是敏感,“怎么回事?” “是黑沙暴。”龙圣披荆斩棘之下,低吼了一声。 我好奇的看向清琁,小声的问道:“什么是黑沙暴啊?” “类似于沙尘暴一样的存在,爆发了之后,我们就要找地方躲起来。”清琁对我说道。 我的脸被袭来的黑沙吹的疼的要命,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地下……就算会起风,也不至于会刮沙尘暴吧。” “刮都刮了,还什么至不至于,快跑。据说在黑沙暴来来之前,来不及跑路的话,就会被卷进地狱里去。” 清琁作为阴间大佬,居然相信这样的传说,还害怕卷进地狱中。 我用手遮住眼睛,跟他一起在黑沙中前行,“可是我们就在城中,应该往哪儿躲?” “地下陵墓。”清琁说话间,带我一路前逃。 满路的僵尸战士,黄沙漫天中肆意游走,寻找着目标。 忽然,在无数影影绰绰的僵尸群中。 出现了一道女人的倩影,那倩影消瘦婀娜。 长发飘飘的,身上还穿了一席浅蓝色的了连衣裙。 亭亭玉立的就好像沙中女神,可她一开口,我就忍不住生出厌恶之情,只听她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吧,那些僵尸不伤你们,是因为有更有趣的大东西等着你们。” 李林玉! 那个清琁设计林中少年军官,把她喂饱壮大的李林玉终于出现了。 这满地的僵尸,难不成都是她弄的? “是你这只女鬼?这些阻挠我们的僵尸战士,该不会是你召唤出来的吧?”龙圣虽然被沙暴的前兆,吹的没工夫对付我们,还要疲于对付那些僵尸。 可是耳朵还是灵敏的,听到这边的情况立马反映过来。 李林玉看到龙圣的时候,根本没有害怕之色,捂着唇笑道:“哎哟,这不是苏城商会的会长大人吗?是不是觉得我所有人都该怕你,就连我也一样?” “你不过是一只学了噬魂术的女鬼,吞了几个厉害的魂,就意味能兴风作浪?还弄出这些僵尸来给我添麻烦,今日我已经开了杀戒,不妨就多杀几个邪祟,就当热身了。” 龙圣连砍了两只僵尸小兵之后,在黑沙满天的空气中。 忽然,从不远处走来了两个庞然大物。 至少有四米高,手中朝着生锈的斧子一路狂奔而来。 因为体型十分的庞大,落地的时候地面都要抖三抖,“吼~” “去,把他们全都给我撕碎,不用给我留情面。不!刘清琁只需要打残就好,我要留着他,让他知道当初不选择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李林玉简直就是人才,每次觉得她孤立无援落魄不堪的时候,总会让人眼前一亮。 素手一指之下,那两个巨型的东西便朝我们奔跑过来。 第552章 精绝之力 “我们……是要死了吗?” 初代阎王看到这两个浑身煞气冲天的巨型僵尸之后,呆呆的伫立在原地。 蛟蓝还算冷静,精神力爆发把僵尸小兵都震飞出去。 手中举着精神力缓缓的弩箭,严阵以待的等着那两个巨型的东西靠近,“死个屁,不过是两只僵尸。” 这两个东西有多厉害,厉害到我们无法抗衡。 大家心中大概都是有数的,就连我都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要被李林玉逆袭弄死了。 “你弄错了,是两只有精绝之力的僵尸。”龙圣嘴上说着蛟蓝表达错误,却是冲上去和两只僵尸硬拼。 这么些人里,也只有他冲上。 也不是大家胆小如鼠,是我们之中只有他能抗衡那庞然大物。 龙圣虽然没有一开始就被一掌打死,还是被袭击的节节败退,接连吐了几口血之后,狂暴的怒吼了一声,“他们手中的精绝之力太强了,刚好克制乾元之力,你们快想办法。” “乾元之力不是这世间法则,至高的力量吗?怎么还会被克制。” 清琁刚刚一直没有动手,此刻才懒散的出手切了几只没什么力量的僵尸小兵,嘴上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数落龙圣。 龙圣冷怒道:“所谓有阴就有阳,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天敌,哪怕是法则也不例外的。站在乾元之力对立面上的,就是他们的精绝之力。” “原来你们力量,也有克星。” 清琁这句话刚刚落下,龙圣便巧妙的身形一躲,跳到了房顶上。 在房顶之上,他隐去了自己的气息。 两只拥有者精绝之力的巨型僵尸,失去了目标之后。 立刻疯狂的搜群起来,金黄色的双眼在漫天的黑沙中筹到了我们。 手中的巨型斧子一提,直接朝我们奔来。 冥云还在疲于对付小兵,突然看到我们被袭击,怒吼了一声,“月儿。” “别去,那东西就连天神也对付不了,据说当初很多神,都是死在精绝之力之下的。”初代阎王这句话说起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如此强大的力量之下,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心中却很明白,这下怕是要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在我的意识深处,时间变得很慢,“月儿,这力量就是杀死我和骄阳的力量。” “什么?杀你的不是龙圣吗?”我问道。 他很激动,身子颤抖起来,“是龙圣杀的,可是以他的力量怎么可能正大光明的杀死我们,只有这精绝之力……才是我们克星。” “那我……”我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就连当初的神都死在精绝之力下,恐怕我和清琁也难以幸免。 这样也好,刚好做了亡命鸳鸯。 他也有算计错的时候啊,把李林玉喂得太肥。 结果,连龙圣都对付不了。 清琁忽然抱住我的身子,在我耳边道:“月儿,计策是我想的,我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所以……”我一张嘴,就是满嘴的沙子。 他吻了我的脸颊,道:“所以我们不用死,现在,用隐息之钥吧。” “是了,是了……我们用隐息之钥,就能暂时躲过沙暴。”我恍然大悟,立刻用阴气催动了隐息之钥。 一瞬间,我和清琁同时坠入了异空间。 周围还是和刚才一样,黄沙漫天。 只是一粒沙子都吹不到脸上,更感受不到一丝风。 不过很奇怪,地面明明因为许多僵尸破土而出,出现了大面积的破坏。 可是在异世界看到的,却是完整无缺。 以前总以为用隐息之钥之后,除了无法触摸到真实世界。 真实世界也无法触摸到我,其他的一切看到听到的,都会和真实世界一样的。 “他们怎么消失了?”龙圣彻底蒙了。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清琁消失在翻滚的黑沙中。 要不是我自己早就使用过数次隐息之钥,恐怕也无法接受如此神奇的事情发生。 蛟蓝是隐息之钥的主人,对这钥匙的功能还是有些了解的,“是隐息之钥,可恶,我的钥匙果然是被刘清琁偷走的。” “隐息之钥不是外面那把黄金钥匙吗?用来打开彝龙古城大门的。”龙圣还在四下里张顾,寻找我和清琁的下落。 蛟蓝都翻白眼了,看口型好像在骂他蠢货,不过却没说出声音,“当然不是,那把要是只是开大门的,隐息之钥既然是这个名字,就不会那么简单。” “难道他们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把自己变成了透明的?”龙圣根本就猜不到隐息之钥的原理,任何人都很难猜到,隐息之钥实则是让人进入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只是这个平行世界,跟我们的世界几乎一样。 并且不能够呆的太久,世间太长了就会被赶出来,还会消耗体内过多的力量。 蛟蓝是水里鲛人可比不得他们耐得住风沙,嘴唇干燥的起皮,脸上也出现裂纹了,“不管他们了,我们扛不住风沙,也打不过那两只巨兽的。” “那要怎么办?”龙圣问道。 蛟蓝扫了一眼冥云和初代阎王,道,“让那两个家伙一切出手帮忙,我们四个合力,先击退这两个只东西。收拾了那只女鬼,在风沙彻底到来之前躲进地下陵墓。” “看够了吗?月儿?”清琁问了我一句。 我才堪堪反应过来,看向了他,“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龙火?可是,你知道龙火的具体位置吗?” “我刚才用乾元之力搜索了一下,应该是在地下。” 清琁拉着我,走回了刚才的大殿。 在一只白色的龙柱前,擦亮了一只龙的眼睛。 那只龙的眼睛神奇的亮了一下,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平行世界。 什么东西都摸不到,看不着。 他竟然能触碰到这些柱子,并且还打开了机关。 我好奇也去摸了一下柱子上的那条龙,冰凉凉的充满了乾元之力。 乾元之力对我还算友善,居然钻进了我的手里,融进了我身体里的乾元之力中,让我一下觉得身子被温暖,并且充满了力量。 柱子上的龙居然动了,张嘴说出了话,“很荣幸被你叫醒,我的女神大人。” “什么女神大人?”我问它。 它迷离的看了我一眼,道:“果然是年纪大了,眼睛就花了,还以为是女神大人回来了,打扰了,阴女子小妹妹。” 说完这一席话,它又不动了。 雕像一般的缠绕着柱子,再去摸它也没有反应。 “刚才是我的幻觉?”我呆住了。 清琁拉着我从打开的机关走下去,“不是幻觉。” “这么说,缠在柱子上的龙,有可能是真的龙咯?”我问他。 他笑了,看了我一眼,“说什么傻话,只是一个有灵气的柱子,并不是什么真龙。” “哦……”我觉得丢脸,又大惊小怪。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他带着我在阶梯上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一间五十平米见方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我问他:“底下不是该有陵墓吗?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把流萤给我。”他道。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一路上都带着他送我的流萤,“这两个东西有用吗?” “用手电也是一个效果,不过,用这两个小东西应该更浪漫一点。”他在异世界里,直接放出了我递给他的装在瓶子里的流萤。 流萤获得了自由,在黑暗中往前飞。 微弱的光源不管到了哪里,就会稍稍照亮某地。 然后,地下室越来越宽敞。 出现了古怪的魔鬼浮雕,以及古墓一样的石室。 石室越发宽敞,变成了两百多平米大。 墓墙上,内镶了柜子。 柜子里一格一格的,塞满了棺材。 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甬道。 身后传来了一声声脚步声,我和清琁同时回头。 就见上面有了光亮,昏暗的天光照进来。 我道了一声,“他们下来了。” “下来了也没用,龙火在这个空间。”清琁十分笃定道。 不过,也是。 既然说隐息之钥是打开彝龙古城的真正钥匙,说明另外一世界恐怕才是真正的彝龙古城。 也不知道继续走着,会不会遇到真的神。 我心中不免担忧,道:“可是我使用钥匙的时间很短,不知道能不能坚持……” “走一步算一步吧,把龙火拿到手了,才是关键。”他和我走在甬道里,甬道里吹起了阴寒之风。 这风并不凌厉,却是专门克制乾元之力的精绝之力。 刺进膝盖之中以后,便让人疼的忍不住跪下。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滑倒在地,“膝盖……” “没事,我来。”他身上的力量更加精纯,所以暂时没被影响,把我抱了起来。 我在他怀中,被这股风吹得愈发的疲惫乏力,“为什么……那些神的地下陵墓中,会有专门克制他们力量的精绝之力,那样接近。” “我哪知道他们的想法,运转阴气在各大窍穴中,现在可不能睡,睡了……就真的要与世长辞了。” 他提醒了我一句,我猛地惊醒。 就见我们已经走到了用到的尽头,耳边有一声声古怪的呼唤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过度来的,“沈明月,沈明月……终于……等到你了。” 第553章 冰与火的秘密 谁? 谁等到了我? 前面的石室当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跟水底冰洞中呼唤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有一股温和的力量,在指引着我靠近。 似是在胎儿在母体中孕育时,来自于外面世界血亲的呼唤。 清琁的脸色有些阴沉,手指触碰在我的脸上,“月儿,你这呢么哭了?” 我…… 哭了吗?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真是湿漉漉的。 不知为为什么我就好像回巢鸟想要归家一般,不断的想要顺着声音的指引前行,一直找到那个呼唤我的人。 清琁问我:“是从哪儿传来的?” “那儿。”我指着前面的石室。 因为这里的甬道到了尽头,从拐角才能进入下一间石室。 这个角度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觉得灰暗破败一片。 墙角还有蛛网,地上长了一些颜色怪异的毒蘑菇。 房间里有堆满了书简的书架,也有落了厚厚一层灰的书桌。 全额安不像是墓室,倒像是有人居住过。 “沈明月,过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道:“她又说话。” “她说什么了?”清琁问我。 我犹疑了一下,道,“让我过去。” 把我放到了地上,弯腰在我耳边道:“下来自己走吧。” “你不担心我吗?”我面对前面石室的位置,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他小声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死在了石室里,我大不了再娶一个。” “那你就再娶吧。” 我嘴上虽然跟他互怼,心里却清楚。 任何他让我去做的事情,他一定做过风险评估。 无论有多危险,我一定有生还的机会。 这就是他,从来不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阔步走进那间石室,那根本就是一间古代人的书房。 墙壁上有很多古代的水墨画,有操纵火焰的小妖怪在人间兴风作浪,被一个拥会吐水的道人收服。 也有一个会喷火的道人,用阳火焚尽一座鬼村里所有的阴气。 这两幅画,一水一火。 似乎是在相互呼应,可是又让人有些看不懂画这两幅画的人的用意。 更不明白这样古怪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书柜上有一些书简,随着年代的久远早就已经朽烂不堪了。 另外一边墙角,用石头做的书柜中。 堆满了玉简,玉色虽然有些陈旧,可是上面字依旧可以看得清楚。 床也是乳白色的,出手摸着还是象牙一般的触感。 书柜旁有一块乳白色的墓碑,墓碑上刻满了大大小小人的名字。 墙面上有两扇木门,木门后面阴气诡谲。 隐隐的能听到有邪祟之物的哭喊声,那气息和鬼气阴气极为相似,但是我清楚那就是所谓的精绝之力。 就在这扇们的后面,隐藏了成千上万的僵尸。 他们可以从地面破土而出,一样可以从这扇门破门而入。 清琁站在我身后,开口道:“月儿,发什么愣?” “这间房间以前住的守墓人吧?”我想这间房间以前住的人,大概就是专门镇守在这里,防止陵墓深处的东西跑出来。 清琁的手落在我的肩上,“如果没有守墓人,里面的僵尸跑出来了,又有谁能阻止呢?” “那李林玉……”我蹙眉头,有些不解。 那两扇门明明是关着的,上面贴着的符咒虽然早就老化不堪。 可是依旧是完好无缺,没有被打开来的痕迹。 清琁把我的身子转过去,对我道:“这是噬魂术练到一定水平,出来的特别天赋。她自壮大以后,可以无视神设下的守护。” 所谓神设下的守护,就是这里的一切建筑都带着乾元之力。 鬼魂本来是可以穿墙,或者钻入地下的。 因为有这股特殊的力量保护,所以龙圣他们在古城中不能穿墙,更不能轻易的遁地。 但是李林玉强大以后,那就不痛了。 她可以深入地下,进入那个可怕的地下陵墓中。 “可是……她是怎么学会操纵它们的?”我好奇的问道。 清琁从书柜上,拿下了一卷玉简给我,“你看看。” “这上面对号令僵尸的办法,有所记载,还有写如何增加人的阳寿,以及如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看着清琁递给了我的玉简,越看心越凉。 这里面除了记载,守墓人如何守护这里。 有一些对付僵尸和驯化僵尸的技巧,更有甚的是如何把僵尸当成战士去战斗。 最可怕的是,上面还记载了许多世间法则。 我看着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他们……自己虽然是法则本身,但是化成灵体之后,是不是一开始对驾驭这种力量的经验并不是很足。” “当然,他们虽然是法则,但是成了灵体之后,要重新学习如何更改法则。”清琁在我耳边神秘道。 我有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好半晌,才道:“那……那以前圈养在城中的那些人……” “有一部分是出于无聊养的,更大一部分,是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试验品。有些东西在试验品身上奏效了,才方便在三界六道中使用。” 清琁说的过程中,我脑中有了许多翻天覆地的观念上的变化。 原来…… 城中人的对于身来说,真的只是圈养的家禽。 那么这些家禽一旦拥有神力之后,反抗神的统治,把神灭绝便不奇怪了。 我心中惊骇莫名,想问问雬月。 又觉得十分难以启齿,因为这样的问题更像是一种拷问。 忽然,我的精神有些恍惚。 头脑一片空白之下,只能靠双手扶住桌面保持重心,“打开我,打开我,沈明月……” 那个呼唤我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了。 打开它? 它在哪里呢? 迷茫恍惚之下,手中的玉简掉到了地上。 “月儿?月儿?”清琁搂住我,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好容易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地上。 玉简已经被我摔碎了,地面上全都是玉石的碎片。 我喘息了一下,“有人让我打开它,可我不知道要打开什么?” 不等我把话说完,清琁就开始在石室的柜子中各种搜索。 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只玉函。 做工很是精致,四面雕着四方神兽。 正上方是一连串的甲骨文,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 玉函打开来,里面蹲坐着一只冒着寒气的冰蟾。 冰蟾口中衔着一只铜钱,看起来就是一个冰雕,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寒玉?”清琁道了一句。 我笑了,“这个东西,总不至于是龙火吧?” “嘘。”清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我道,“仔细听那个召唤。” 我讶异了一下,“你也听得见吗?” “它召唤的是你。”清琁这话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了,那声音因为是在和我说话,所以他根本听不见。 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周围。 突然发现,这个地下陵墓大致无穷了。 它似乎和一条暗河交集在一起,远远的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还有潮湿之下,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以及在左侧另外一间石室中,走来走去的声音,冥云的声音响起了,“你在找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找到龙火之前,我就不信他们舍得离开。既然龙火很可能在这里,那他们一定就躲在这里的某处。” 龙圣说的很笃定。 忽然,在我的左眼中。 雬月睁开了眼睛,双眼是一片金黄色。 在意识中我看着他这双黄金瞳,自己看周围的样子也是蒙上了一层金色。 雬月张口说话了,“让刘清琁拾起它。” “啊?” 我懵了。 他蹙眉,道:“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话。” “清琁,雬月让你……” 我还没说完。 清琁就拾起了冰蟾,脸上带着笑意,“你以为圣冰之物,是见人就会认主的吗?除了她,它不会认任何人的。” “你还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要是你,我就替她领了这罪孽。” 雬月低吼了一声,像是愤怒的野兽。 可以看出来,他在护短。 清琁摸了摸鼻子,眼神也一片清冷,与我左眼的对视变得无比凌厉,“你以为我不想领受吗?这东西它不认我,也不会认其他人,月儿,拿着。” 他一边跟雬月拍板较劲,一边把那只冰蟾带给了我。 “啊?好,但是这个东西到底是……”话还没说完呢,那只冒着寒气,似乎有零下几百度的冰蟾。 它遇到我的一瞬间,直接就钻入了我的手心。 一开始手心上还有一道冰蟾进去的虚影,随即那影子就顺着心脉走上了手腕。 走到哪里,就带去寒凉一片。 最终在我的心脏上停留了一下,它好像不太愿意进去那个心脏,“不是……不是她心呢,可是……又是她的身体。” “这颗心,你只是暂时居住,她的心我迟早会还给她的。” 清琁低了头,在我心口的位置眉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那只冰蟾便十分灵活的钻进了我的心房,蹲在边一动不动了。 我整个身体内部好像冻住了一样,人也完全不能动了,甚至觉得自己要被活活的冷冻致死了,“好冷啊,清琁……这是怎么回事……” 第554章 溶洞 “龙火一般人拿着,会受不了的,所以……它的持有者,才是龙火真正的主人。”清琁手中的乾元之力流水一般的在房中转动,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气场。 气场相互影响之下,吹动了墙壁上的两幅画。 画中居然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光芒中两股火焰居然冲破了画纸飞了出来。 炙热和滚烫,充斥了整间屋子。 我热的额头上流汗了,浑身都是汗流浃背的。 本来这只是一个虚拟的空间,什么东西我都触碰不到。 可是这间书房里的一切,我们都能触碰到。 并且那两幅画还出现了神迹一般的变化,火焰从画里面飞出来了。 化成了一只火凤,一只火龙一样的烈焰。 围绕着我的周身旋转着,我觉得自己都被烤化了。 我有些受不住了,“好热啊,清琁。” “你以为绕着你的是什么,是龙火啊。”他笑着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那两只与我亲近的火龙和火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龙火吗?毁灭世间一切的龙火……” “当然,要不是你体内有冰蟾,你早就被烧没了。”清琁早就站的远远的,手里抱着刚才的玉函,一副很怕被烈焰灼伤的表情。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这烈火的余温对他来说影响都很大。 看来龙火的温度,真的不容小觑。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我来拥有龙火呢?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很难说有能力驾驭这样强大的东西吧。 要给也是给清琁,他拥有龙火就等于我拥有嘛。 我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道:“原来这冰蟾,是这个用处啊。” “孩子,我会永远守护你的。” 心口似有个温柔的女子在说话,让我一下热泪盈眶了,脱口而出,“妈妈。” “月儿?你在说什么?”清琁感觉到诧异。 我摇头,眼中的泪很快就被烈焰的高温蒸发了,“没什么,只是觉得……觉得这龙火能变成神兽的样子,还真是神奇。” “你摸摸它们。”清琁提醒我。 我有些不敢,“虽然我没有被龙火消灭,可是它的温度还是很高啊。” “如果害怕被烫伤,怎么做火的主人。”清琁只是淡淡的一句,却惊雷炸响一般的提醒了我。 我尝试的摸了一下,就跟整只手扔进烤箱里变成烤猪蹄没什么两样。 在空气当中,还闻到了烧焦味,我大叫了出来,“靠,它们要烤熟我了。” “怎么可能呢?”清琁依旧淡笑。 只见冰从我的心房里走出,顺着胳膊直接到了我触摸火焰的那只手。 把我的手冻成冰之后,和火焰相触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很微弱的火的光点,在我的食指指尖上。 它很弱小,感觉随时都会熄灭。 清琁道,“你收服它了。” 这是乾元之力? 感觉和刚才的气势磅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是日月光辉,一个是萤烛之光。 “它怎么这么微弱?”我问了一句。 清琁擦去我额头上的汗珠,道:“只是一个种子罢了,就好比,在你体内的乾元之力的种子。” “原来只是种子,我想起来了,之前你们好像说过,藏在这里的龙火只是一颗小小的火焰的种子。”我感觉这颗火焰的种子触手并不十分滚烫,但是能感觉到内部蕴含的巨大的充满爆炸力的能量。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声破壁的巨响。 好像什么东西被破坏掉了,到处都是石头落下的声音。 可是墙壁还完好无缺,就见他们四个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我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看错了,“他们穿墙进来的?” “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根本看不见这个书房,他们在地下陵墓里。只有用隐息之钥,才能带我们来到这个书房。”清琁拉起了我的手,居然去撕开木门上的封印。 我问他:“你干嘛?” “你坚持不了多久了吧?维持钥匙的阴气。”他道。 我感受了一下体内的阴气,道:“好像快用完了,我们可以出去避开他们。” “城门已经被我关上了,从这道门中逃走。”清琁撕掉一张符的时候还没事,等到撕第二张符的时候直接被反弹了一下。 手被炸成了焦炭,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静默的思索着,似乎在考虑要怎么破开这道门。 看着门破破烂烂,我还真以为很容易就能够打开呢。 清琁忽然蹲下,开始拼凑刚才打碎的玉简。 拼凑之后开始查看上面的内容,然后以乾元之力变幻出奇怪的气场。 气场中的气变成符咒的形状,直接被打在了木门上。 上面的贴的符箓,自己就掉下来了。 门打开了! 精绝之力从里面,直接窜了出来。 扑面而来之下,我想闪躲都没有办法。 寒气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喷了我满脸。 冥云他们四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时转头看了过来,蛟蓝道:“门怎么开了?” “一定是他们两个开的,他们就在这间房间里!!” 龙圣愤怒之下,身上的乾元之力变成无数钢刺一样的东西刺向了四面八方。 这钢刺应该才是他最真实的实力,平时他不是受伤,就是可以保留了一定的力量。 钢刺竟然刺破了空间,朝我的面门袭来。 我慌忙闪躲,一屁股还摔倒在地。 鼻尖和钢刺擦肩而过,划破了点皮。 钢刺上带了血,龙圣立马就发现了,气狠狠道:“我知道了隐息之钥的原理了,他们肯定是去了异空间,当初那些神躲避追杀,就是用的这一招。” 本以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找到不我们的,听他这话一出口心直接凉了。 知道龙圣并不是不懂得异空间的存在,也不是破不开空间。 他只是脑回路一般,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本想着和清琁一起一头扎进被打开的陵墓中,可是身后面遇到了一股子凌厉的乾元之力。 乾元之力好似割开报纸一样,在空间上割开了一个口子。 直接把我们两个,拽到了他们跟前。 书房在我们面前彻底消失了,戴在胸前的钥匙也一片滚烫,难以再次触发。 “别来无恙啊,刘清琁。”龙圣已经一个箭步,出现在我们面前。 和刚才书房是平行世界的,是一个古怪的墓室。 墓室的墙壁被破开了,到处都是砖石碎片。 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石头棺材,棺材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蘑菇。 蘑菇还是荧光色的,在漆黑一片的墓室中格外显眼。 墓室的墙壁上,也有两道木门。 刚才书房的木门打开是什么样子的,此刻它也是什么样的。 仿佛这两个世界,看似是两道平行线。 实际上呢,在木门这个点上是有交集的。 并且里面也全都是充满了精绝之力的僵尸,嘶吼爆发的程度一模一样。 清琁把我拉到身后,“上面的僵尸真多,所以我们夫妻才躲进了这里。” “别说那些没用的,拿出来吧。”龙圣道。 清琁眼皮跳了一下,道:“什么东西?” “早就听说隐息之钥是打开彝龙古城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打开那扇大门的。后来我想到了,它可能是把你们带到了那群老不死住的地方。”龙圣眼神凌厉,充满了仇恨。 我眼皮跳了一下,“老不死的?他们……是神吧,住的是天枢阁,这里只是陵墓。” “不!天枢阁只是个幌子,看似他们住在这里,我有次没有通报偷偷过来,发现跟通报时过来完全两样,天枢阁一个神都没有。”龙圣说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神哪里能跟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神住的想来是异空间。 所以,他们到了异空间。 去天枢阁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不在了。 清琁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尝试通报,然后偷偷观察他们,他们都是突然出现在天枢阁中。有的在炼丹,有的在扫地,后来我想想……他们可能在异空间呆着,和我们这里一模一样的空间,只要意念转换就能来去自如。” 龙圣不愧是从彝龙古城中出来的仙人,对曾经的秘密十分的了解。 我对龙圣也是佩服,“难怪当初神会被你们所灭。” “他们被灭是他们自己作死,有违天道,我只是制裁者。”龙圣说的振振有词,眼神犀利之下,似在警告我快点交出钥匙。 我心想着龙火已经到手了,顺手就把钥匙给他了,“拿去吧。” “等等。”他握紧了钥匙之后,脸色有些变化。 我紧张的后退了半步,“怎么了?” “你们夫妻两个该不会是拿到龙火了吧?不然以你们两个臭脾气,会这么容易把钥匙给我吗?”他一语中的。 我才觉得自己蠢笨如猪,眼皮跳了一下,道:“我们没……” “解释已经没用了,月儿,看来以后你要跟我亡命天涯了。”他丝毫也没有责怪我在这件事情上的大意,把我打横抱起之后直接闯入了那扇门中。 门中的世界根本就是一个地下的溶洞,溶洞中十分的干燥。 满地都是干尸,就好像沙漠里死去的人一样。 里头一个溶洞接着一个溶洞,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倒是适合我们两个跑路。 第555章 自杀 背后龙圣在追我们两个,刚猛的乾元之力追击过来。 清琁别无他法,只能左右闪躲。 脚下却突然一陷,停顿了半秒多钟。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僵尸苏醒过来,狠狠的抓住了清琁的脚踝。 清琁反应迅速,立刻踩烂了僵尸的手。 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的迟疑,龙圣就追了上来。 乾元之力包抄上前,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路。 清琁身上的力量爆发出来,转身准备要对付龙圣,“你还真是牛皮糖,无缘无故就追着我们不放,隐息之钥不是给你了吗?” “如果龙火被你们拿走了,这把钥匙对我来说将毫无意义。”他的乾元之力就好像蚕丝包裹蚕茧一样,慢慢的要把我们包裹起来。 可是突然这股力量,一下就抽丝剥茧一般的缩回去了。 一看龙圣,他已经被数只突然醒过来的僵尸缠住。 有一只还趴在他的头上,一副很猖狂的样子。 顺着龙圣的脑袋往上看,才发现溶洞的上方有许多的僵尸顺着石柱子爬上去了。 龙圣头顶的僵尸,多半就是从上面掉下来了。 清琁见状,脸上笑开了花,“你怎么非觉得龙火一定在我们身上,我要是你的话,一定会拿着这把隐息之钥去确认。” 随即,一头扎入了其中一个溶洞中。 溶洞中布满了浓郁的精绝之力,本来我的双眼可以夜视的。 因为这股力量,导致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隐约中,能看见地上有很多尸首。 也有一些尸首苏醒过来,浑浑噩噩摇摇晃晃的乱走。 “这里好黑啊。”我在黑暗的环境中,没什么安全感,不过还好那些僵尸不会轻易的靠近我们。 清琁飞速走了几步,走到了溶洞的尽头。 这个溶洞链接着一个更大的溶洞,大溶洞相连的有三十多个小的溶洞。 干燥的空气慢慢的变得潮湿,水滴低落的声音越发清晰。 一丝冰凉,落到了我的脸颊。 我摸了摸脸颊,抬头看了一眼穹顶。 顶部好像是在漏水把,有水底从上面落下。 清琁道:“觉得黑,就把龙火放出来吧。” “你怎么说出来了?龙圣会听见的。”我吓了一大跳,出了一身冷汗。 清琁捏了捏我的鼻子,“你这一路上,感觉到后面有乾元之力在追吗?” “貌似没有,难道他真的拿着隐息之钥,去找龙火了?”我心想着龙圣虽然没有清琁足智多谋,但是不至于这么傻吧。 清琁取下肩上的背包,打开一瓶水递给我,“他只是自负而已,并不傻。” “自负?”我知道清琁懂我心意,便反问了一句。 “他觉得就算现在放过我们,日后想要杀我们还是轻轻松,自是会先去求证一番。”清琁又拿出了压缩饼干,掰成小片喂给我。 我不肯吃,“洗手了吗?” “没洗,你嫌弃我。”他有些不满。 我直言道:“自是嫌弃你的,在彝龙古城里乱摸乱碰,不知道有没有细菌呢。” “你生物是白学的吗?”他的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 我被他打的生疼,都挤出眼泪了,“你下手也太重了。” “谁让你是个二傻子的,细菌群落能在仙身上生存吗?我的手不会脏,也不会有细菌。”他这句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浅薄了。 总是下意识的以人类的角度,却思考一些事情。 实际上,我自己…… 大概也不算是个人了吧。 身上的窍穴全都打通了,以后假以时日也会拥有乾元之力。 吃了一口他手中的压缩饼干,我身上便有了一股暖意。 伸了个懒腰,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地下深处。”他道。 我问他:“去地下深处做什么?” “逃命啊。”他擦了擦我嘴角的饼干碎屑。 我有些畏惧,去地下深处那种未知又可怕的地方,“不能原路返回吗?” “你忘了?彝龙古城的大门,可是我亲自关上的。”他对我道。 我心中若有所思,又喝了一口水。 大概是因为心不在焉,或者是这里的精绝之力太过浓郁了。 毫无征兆之下,我喝水呛到了。 水进到肺里,肺部好像炸开了一样。 想用阴气引导出来,可是身上越发的乏力,根本没法调动阴气。 清琁在我胸口打了一掌,道:“还不快把龙火放出来,不然你还没走多远,就会被精绝之力毁了的。” “我不知道龙火可以克制精绝……” 我说了一半,就觉得自己蠢。 龙火能焚尽世间万物,区区精绝之力又有什么可怕的。 只可惜我的龙火只是个小火苗,不能用来跟龙圣打架,不然根本就不用见到龙圣就逃跑。 放出了龙火,那火苗很是微弱。 在我的指尖跳动着,像是一只有生命的火精灵。 它自认主以后,便进入了我的心房。 和心房内的那只冰蟾住在一起,外人很难感知到它的存在。 昏暗的周围,被这萤烛之光照亮。 所有四处游走的僵尸,全都对着我们跪下。 就连距离我们很远的僵尸也都乌压压的跪下了,僵硬破损的身子瑟瑟的发抖。 “他们……” 我看到这一幕,感觉到无比的震撼。 清琁道:“这就是臣服的力量,日后你怕就是这三界六道的主人了。” “没……没那么夸张吧。”我打了个饱嗝。 他重新将我打横抱起,低眉跟我说:“前提是你在它壮大之前,没有被三界六道那些高手打死。” “那我以后岂不是都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我是个没什么太多想法的人,除了把无澈从蛟蓝那里夺回来,我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倒也不用。” “怎么又不用了?”我问他。 他可以调侃我,“天下之大,已经没你的藏身之处了。” “那倒不如现在就不跑了,反正日后都要身首异处。”我赌气道。 他笑得很是灿烂,道:“月儿,我和你的时间,多一分一秒都是赚的。”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的眼神,已经看不见他对我的任何情愫了,“你是不是已经不再爱我了?” “我从没爱过你,谈何不在。”他道。 我心中纠结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保持冷静,“你……是不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我不知道,只能告诉你,我体内的乾元之力越是精纯,我就会越冷酷无情,变得和龙圣一样。” 他说他变得和龙圣一样的时候,我心里有有些绝望的。 我低下了头,“我知道了。” 不知道越过了多少溶洞,耳边渐渐的有了风声。 风声里还夹杂着泉流的声音,我们好像到了地下暗河附近。 清琁脚踩在地上时,慢慢的能踩到积水的声音。 地上有了水,水里还有鱼在游动。 前面的溶洞地势十分低洼,被一片湖水覆盖。 我道:“前面没路了。” “要下水游泳了。”他对我道。 我闭上了眼睛,等他渡给我阴气。 许久,都没等来。 睁开了眼睛,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还以为我会亲你呢?” “谁……谁要你亲了。” 我脸上挂不住,臊的满脸通红。 一把将他狠狠的推开了,从他怀中下来了。 脚在水中淌了几下,顿时感觉神奇,“这水是热的。” “靠近地脉的水,不该是热的吗?”他从背包里掏了几下,居然拿出了一套简易的潜水设配。 我自是知道这潜水设备是给我的,马上就穿戴起来了,“你竟然还带了这个玩意。” “我当时是想,若我魂归混沌了,你独自前来,可能会用上。” 他双手抱胸的看着我穿上潜水服,眼神有些阴霾,“修习了乾元之力以后,便不能给你度阴气了,这一身装备倒也没白带。” —— 下水之后,水温很是温和。 人下潜之后,指尖的龙火种子还是亮的。 明亮的龙火在水中也是火焰跳动,照亮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有很多獠牙凶猛的大鱼,水底竟然还能看到大型的船只,还有舰艇一般的存在…… 可是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地下水域中啊。 奇怪! 正自狐疑,前方多了一阵漩涡袭来。 清琁连忙抱住我的身子,两人在水中翻滚了一阵子。 只觉得时间好像很长,又好似很短暂。 脑子天旋地转,像是掉进了洗衣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是从一条河里挣扎起身。 刚站稳之际,耳边居然响起了葛一琴的声音,还在跟我们说英语,“你们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不是说在沙漠里断了补给嘛,我和我老婆,是专门来给你们送补给的。高不高兴,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清琁看到葛一琴和胡安在河边取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狂叫,“别了,你们这群混蛋!我再也不要活下来受罪了。” 那叫声很像是莫可的声音,让人心头一惊。 狂叫之后,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糟了。” 胡安丢掉了手里的水壶,朝枪响的地方奔了过去。 就见莫可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手里拿着一把十分小巧的女士手枪。 第556章 未雨绸缪 莫可的太阳穴上,有一个血洞。 因为是刚刚自杀的缘故,他脑袋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 “莫可……从前两天,就一直精神不正常,几次自杀,都被我们拦住了。”葛一琴眯了眯眼睛,蹲下去,检查莫可的伤势。 胡安的脸色有些难看,道:“带着他始终是个累赘。” “要不是我坚持带着莫可,你早就把他丢了吧。”葛一琴抬头,和胡安产生了矛盾。 胡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道:“只能说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不过是在沙漠里走几步路而已,就发了疯。” “我看发疯的是你吧,莫可那么瘦小,年纪又轻。不如我们是正常的,你啊看看你,你是天星风水术的传人,以前也是大商贾,见过的大风大浪比莫可多。” 葛一琴越说越生气,居然把靴子上的匕首拔出来。 胡安顷刻就炸毛了,拾起地上莫可手里的枪,直接就对准了葛一琴,“一琴,你太让我是忘了,你居然为了外人,对我出手。” “莫可是因为你的冷血死的,要不是你说不用管他,我刚才就不会和你一起去河边打水,她也不会出事!!” 葛一琴十分激动,冲胡安咆哮了。 胡安见她拿着刀靠近,也扣动了扳机,“莫可出事是自己想不开,你是我的女人,没必要胳膊肘往外拐。” 这俩人以前好的跟什么似的,眼下居然翻脸不认人了。 原因和理由,居然是一个外人。 并且是在我和清琁到了,他们有了补给的情况下。 不对啊! 我探出一丝阴气,去探查两个人。 这才发现他们的地魂十分的混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智。 刚想要叫醒他们,他们两个已经相互干上了。 只差几秒,胡安就开枪。 “你们真打算把对方杀了啊?”清琁站在中间,控制住一个人你的手腕。 葛一琴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胡安的枪,朝天开了一下。 两人同时一惊,似乎是刚从什么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一样。 面面相觑了几秒,忽然就抱在一起了,“刚刚……” “一琴,我们都没有要伤害对方的心,是什么东西影响了我们。”胡安怀抱着葛一琴,不断的摸她的头发安抚她。 葛一琴痛苦出声,泪流满面,“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他轻声道。 在生死面前,再是坚毅的感情也会变得脆弱。 就好比这两个人,如果不是被什么力量影响是根本不会和对方兵戎相见的。 此刻苏醒,回想起刚才的种种。 难免会有裂痕,所以才彼此相拥害怕失去对方。 清琁直接放下背包,拆开里面的压缩饼干。 坐在河边,没心没肺的才啃着。 胡安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葛一琴,鼓足了勇气对清琁道:“那个……能不能那点吃的给我和一琴,我们……一路上过来,都没怎么吃东西。” “拿去吧。”清琁递给了他们两袋压缩饼干。 他们两个接到压缩饼干的一开始,还十分的矜持。 等真的打开了饼干,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狼吞虎咽了起来,清琁没吃几口就收起来。 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从沙地里站了起来,“等你们吃完,就上路吧。” “上路?是……从你们过来的路出去吗?”胡安看了一眼,那条沙漠里的河水。 他很聪明,一下就猜到我们来的路大概里地下世界的出口很近了。 毕竟,我们通话所用的时间不过用了几天。 清琁耸了耸肩,也去河里装水,“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胡安皱眉。 葛一琴当即就不高兴了,“你知不知道从都兰过来,要走多远的路。” “你们来时不认得路,走了三五个月吧,现在熟悉路了,顶多两个月。”清琁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葛一琴脸都气的憋红了,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两个月,用走的。我和胡安的力气已经用完了,你还要我们走,难不成要我们走上一年。” “一年不用,满打满算,你们最多走了七八个月。”清琁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我行我素的说着。 葛一琴都气炸了,又拿起匕首要杀人了。 清琁手中的乾元之力动动,她就动不了了,“在这个地方,有一股精绝之力很是强大,最好不要随便动怒。否则只会玩火自焚!” “我……我知道,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葛一琴也发现了自己的情绪很容易波动,低下了头,默默不语。 胡安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不能从你来的地方回去,你们才走了三天,说明……” “我们来的路被堵死了。” 清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胡安傻住了,“堵住了……” “你见过整个城市都是僵尸的样子吗?如果想要见识见识,可以往我们逃跑的路线走。”清琁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胡安和葛一琴就算再傻,也会听明白他说的意思了。 一路上的行走,俩人都精疲力竭了。 半个字也不多说的坐着休息,他们两个人打了个盹。 清琁问我:“困不困?” “还好吧,在这里做停留,龙圣不会跟上来吧?”我问道。 他摇头,“这里到处都是精绝之力,他不敢来。” “你在这里也会被克制啊。”我道。 他笑了,揉了揉我的后脑勺,“我们是逃命来的,没有选择,他有。” “他知道们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我眼皮跳了一下,靠在他身上,看着漆黑一片的顶端,“可是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这地下真的很深,深的看不到顶端。 如果不告诉我这是地下,把我偷偷运过来。 我可能根本想不到这里是地底的世界,甚至以为天空这样是天气不太好。 他道:“当然有人跟着我们了。” “什么?”我差点就睡着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本来觉得骇然,可是马上又冷静下来了。 一起在彝龙古城的有四个高手,龙圣已经放弃追我们了。 那么剩下的,能追我们的就只有蛟蓝了吧。 精绝之力只针对乾元之力,所以对蛟蓝的影响根本就不大。 他追过来,倒是没什么损失。 我道:“是蛟蓝吧。” “没关系的,沙漠这么干,会把他渴死的。”清琁道。 我摇头,“讲不好,陆地上的沙漠有太阳,这里没有,对他影响可能不大。” “说的也对,可他现在不还是不敢冒头吗?”清琁瞄着水里,暗示蛟蓝躲在那条河里。 我靠在他怀中,半眯着眼睛,“那是因为他现在打不过你。” “能不能打过,得打打看才知道。”他说完,微微一笑。 就见那只我很久没见的肥虫子,从他的耳朵里钻出来。 然后,我就昏昏欲睡了。 我知道我中了眠降,这一觉睡的踏实极了。 醒来浑身神清气爽,葛一琴和胡安还在睡觉。 我只是伸了个懒腰,他们立刻就惊醒了。 见到周围没情况,才放下了警惕。 葛一琴抱歉道:“沙漠里太多未知的东西了,所以我们……平时都是这么警觉的。” “以后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清琁站起身,然后拉我起来。 四个人很有默契,不用说什么就开始整理东西出发。 在沙漠里行走,可不比陆地。 深一脚浅一脚的很难走,加上我的阴气接近乾元之力。 一直被精绝的力量压制,导致走路很累。 没走几步就满头大汗,好在我身体素质已经比普通人要好很多。 胡安和葛一琴,每走一两个钟头都要歇歇的。 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沙漠,我不由的双手叉腰感慨,“你们……你们这几个月,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当然,你老公,也就是我们的老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葛一琴抱怨道。 清琁道:“其实有近路的,是你们自己饶了原路。” “近路……只有天星风水术才找得到的近路。”胡安自嘲的笑了。 清琁点头,“不然我找你来走沙漠做什么。” 虽然他故作无辜,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在故意算计雇佣团的这些人。 而这种算计真的太过于狠辣了,他们之中就剩下两个活着的人。 “你早就知道,在沙漠坐标里上刻着的那些东西是需要用天星风水术解,你却不说,不然我们也不会绕远路。”胡安气恼道。 清琁笑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雕像上有刻有日月星辰。” “你若是后来知道的,定不会雇我过来。”胡安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我也想明白了,他怕是故意不告诉胡安这些。 让他们几个人在沙漠里兜圈子,好在时间上和我们撞上。 当日他让雇佣团去都兰,竟然是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一直为了等今日。 这时,胡安带着我们,走到了一个巨型的石像前。 那个石像是一个人的雕塑,还是个女人。 看起来面貌姣好,只是身体没有双腿,应该是鲛人。 底下世界没有水,也没有大海。 竟有人会信奉鲛人。 清琁摸着那个鲛人雕像,指着上面的雕刻着的十分简易的星辰图,问道:“我不懂天星风水,你过来看看,解开之后,告诉我们该怎么走。” 第557章 溯回之地 “这星辰图我看过,不需要看第二次。”胡安自信满满的说道。 清琁只说了两个字,“再看。” “行吧,那我再看看。”胡安妥协了,低眉去看星辰图。 只消几眼,他的眼神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手指尖触碰到了星辰图上的轮廓,满满的张大了嘴,“星星走势,和我来时看到的不一样啊。” “胡先生,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清琁提醒他。 他眉头越粗越紧,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这是按照日月星辰,斗转星移变幻的?” 所谓的斗转星移,就是星辰的在宇宙中不断运动。 不会一直呆在同一个位置,仰望星空的时候星星的位置会发生改变。 这图就和地脉图一般,也有随实际情况改变的能力。 “他们虽然看不见天,但不代表他们对天空没有研究。”清琁在一旁说道。 胡安越看越专注,指着星辰图道:“上面指引了六个方向,往这个方向走,应该是去都兰的方向。奇怪……为什么走的方向,会和来时完全不同。” “你在这个地方有方向感吗?”清琁问了他一句。 他点头,“来时的时候,雕像的朝向可以帮忙判定方位啊。” “可是如果雕像是转动的,沙山也是不断起伏的改变的,磁场也在改变。你就真的确定,你的方向感是正确的?”清琁心思极为缜密,一步步的质问他。 胡安一下迷茫了,“雕像的朝向也会改变?那……那我还真的说不准,不过都兰的位置,我是知道的,就是这里。” “其他地方?”清琁问道。 胡安摇头,“其他的方位没有注明地址,我不太清楚是哪里。” “月儿,过来。”清琁招手让我过去。 分别用手指在五个不同的星辰上打着圈,那些星辰只是刻在石头上的原点,“用你的左眼看看,这六个地方的名字。” “上面写的是上古文字,我看不懂。”我听他提醒,才捂住右眼去看。 发现这原点之上,真的刻着一些文字。 清琁递给我纸笔,“抄写下来。” 五个用古代文字写的地名,被我誊写在了纸上。 “永叹城,孤凉河,满魔,司命,回溯……”他在回溯这个地方突然停了下来,问我是图上哪个位置。 我的手在图上打了个圈,道:“这里。” “我们去回溯。”清琁道。 胡安马上道:“去这个地方的话,会绕好多远路,你只带了这个背包,补给不够吧?” “我说去回溯就是去回溯。” 清琁十分坚定道。 回溯这个地方他张口就来,我都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胡安无奈,“你是老板,我听你的就是了。” “去回溯的地质比较特别,我们出发之前,能研究一下吗?”葛一琴提出要研究。 清琁点头答应,她便把自己父亲的笔记本拿出来。 坐在地上,研究了起来。 “为什么要去回溯?”我把他拉到一边,只想听一句实话。 他弯下腰,悄声道:“本来是打算要直接去都兰的,可是龙圣追来了,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知道他追来了?”我狐疑的问道。 他笑了,“苗王大祭司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占……占卜……”我结巴了,震惊的看着他。 他把我的嘴合上了,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这几日和他的记忆融合,才学了些皮毛。地下没什么占卜用的东西,只能用那几颗石头上的星星了。” “那你又没有占卜出,龙圣追上来,我们可还有命在?”我反问他。 他嘴角邪魅的扬了扬,道:“我只能算出他用隐息之钥偷偷跟上来,至于往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时间越近越难占卜呢,所以那个家伙才会推算千年以后的事情。” “他……跟上来了?” 我四下里张顾。 他把我的头摆正,“没那么快的,他现在一定在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找龙火。” “可是他追来的速度很快,一旦……”我很着急。 他的目光很笃定,“我都想好后路了,相信我。” “好,我信你。”四目相对之下,他眼神坚定。 那一头,葛一琴已经算好了接下来的地质情况和行进路线。 让我们上路前,一人配一只防风镜。 果真,走在半路上就刮起了大风。 地下本就十分黑暗,黑沙满天之下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在我们手里的照明设备,是完全没用的。 葛一琴和胡安只能拉着我们的衣裳,保证行进路线的正确。 “往东一公里,再往北走,那里有个躲避沙暴的山洞。”葛一琴道。 清琁淡笑,“好的。” 此刻,我特别佩服葛一琴。 在这种环境下,只要一张嘴就会满嘴黑沙。 行进了一公里之后,沙海里真还有一座小山丘。 山丘有数个山洞,我们随便找了个就钻进去。 进山洞前,清琁把每个山洞都设下了很强的结界。 胡安道:“根据刚才看的天象,沙暴会持续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清琁眯了眯眼睛,思虑了片刻,道,“我们在沙暴变小之后就出去,不要等彻底停。” “这么急吗?”胡安问道。 清琁点头,“急,当然急,有人追杀我们呢。” “什么?还有人能深入道这个地方!!”胡安被惊到了。 清琁走到了门口,指着沙暴中的虚影,“看见没有,那就是我们的仇家之一。” “刘清琁,你好卑鄙。”蛟蓝的声音在狂风呼啸中响了起来。 清琁敲了敲自己设下的结界,发出了敲玻璃一样的声音,“我卑鄙?要是我不设结界,你跟进来,岂不是要偷袭我们?” “无耻。”蛟蓝咬牙切齿。 要是普通人早就被风沙卷走了,他精神力强悍才勉强插在沙子里没被吹走,或者活埋。 我眉骨上的筋跳动了几下,道:“他是海里的鱼,这样在沙暴里,会不会渴死啊?” “怎么?怕明熙守寡啊?”清琁反问了我一句。 我凝视了几眼,蛟蓝在风沙中挣扎的身影,便不去看他,“明熙也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的,说不定还解放了。” “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的。”清琁对我的反应甚是满意。 许久之后,风沙停了。 结界也被清琁收了,出去到外面。 蛟蓝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浑身的皮肤都脱落开裂。 嘴唇上全是皲裂,奄奄一息的看着我们,“老板,我……要死在你手里了吗?” “你不会死在我手里,龙火现在还只是一个种子,你就呆在这里,给龙圣传给信,说明我们的去向。”清琁拍了拍蛟蓝的脑袋,大摇大摆的带着我们离开了。 葛一琴最着清琁的步子,十分惊讶,“老板,那个人好厉害,在风沙里那么久都没事。” “他自小就身体强健,所以没事。”清琁撒谎道。 葛一琴不信,道:“你刚才和你夫人说,他是什么水里的鱼,他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啊?” “一琴,不该你问的事情,你别问。” 胡安低叱了一声。 他的眼神里带着警惕,很聪明的知道有些事情他们小两口并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葛一琴本来还想问些什么,此刻欲言又止,“好吧,那我不问了。” 接下来的路途,十分的遥远。 路上时不时的还会起风沙,但是都远没有刚才的大。 “老板,我们好像已经进入了溯回之地了。”葛一琴在一望无际的沙海中,突然那就说了一句。 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有标志性的东西,更是几乎没有方向感。 黑沙满天的样子,和刚才也都差不多。 清琁问她:“怎么问出来的?” “这里的黑沙中有水晶矿,沙子里有透明的。”葛一琴道。 清琁从风中,抓了一把沙子,看了一眼后道:“那你们可小心了,这个地方,是个顾名思义,是个时间错乱的地方。” “时间……错乱……” 葛一琴重复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快看,那个……那个不是程德和程心吗?” “不可能,我们是亲眼看着他们两个死在我们面前的。”胡安看到这俩人之后,也是吓傻了。 程心和程德看到我们,飞速的跑过来,“终于找到你们,我们……我……们……” “碰——” 一声枪响,在沙暴中差点就让人听不见了。 程心太阳穴中了一枪,倒在了地上。 “哥哥。”程德一看程心倒在地上,面上跪下身扶他。 就见这俩人身后,站着个身材娇小,手中拿着女式手枪的人,“两个浪费粮食的,补给已经不够了,路还长着呢。” “看见了吧,程心和程德不是我害死的,是你们自己自相残杀死的。我就说嘛,我的计策不会有错。”清琁道。 葛一琴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意思?他们怎么都活了?” “一琴,你没听他说吗?这个地方时间是错乱的,所以在这里,他们还活着,并且思想和行为停留在某个时间段。”胡安这样说来,我就明白了。 溯回之地的溯回,就是时间上溯回从前吧。 不过一切只是在时间上改变,空间上仍旧是这个地方,而不会把我们转移到其他地方。 乃至于我们看到死去的莫可,还有程心程德。 第558章 黑蛇 我脱口而出道:“程心和程德不是死于意外,是被莫可杀的。” 之前莫可就对程心程德起了杀心,因为在沙漠里行进的补给不够了。 他们两个的意外身亡,多半就是莫可做的。 这个溯回之地的莫可没办法制造意外,就用了另外一个方式杀人。 “这个地方好诡异!”胡安道了一句。 清琁对胡安道:“你们让到一边去,我见一个老朋友。” “什么?”葛一琴反应迟钝了半拍。 可是胡安很是机敏,仿佛猜到了什么。 拉着葛一琴倒退了好几步,和我们保持了至少三丈的距离。 要不是风沙变弱了很多,恐怕都要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莫可杀了人之后,才发现自己被我们都看着。 喘息了一下,手里的枪又朝清琁指着,“老板?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跟你有关系吗?”他的话音未落,莫可就开枪了。 看莫可双眼猩红的样子,应该是很多天没睡。 并且应该也很饥渴,人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清琁的额头被打中了,却没有半分反应,“小朋友,你是在故意逗我笑吗?” “你……你没事。”莫可吓呆了。 清琁一挥胳膊,直接把莫可扫到了一边,“碍事。” “哼。”一声冷声,响了起来。 就见莫可倾倒的方向,站了一个人,他身子一闪,莫可就摔倒在地了,“你不该能察觉到隐息之钥才是。”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察觉不到隐息之钥。”清琁摘下了背包,居然是朝我一扔。 我接住背包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 龙圣看着在我身边飞舞,照亮前路的龙火,眼神怒不可遏,不过却没有爆发出来,只是冷声道:“呵呵,龙火还真被你们拿走了,你们真是厉害,一而再再而三的能欺骗我。” “龙圣,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过你,只能任你鱼肉。”清琁双手抱在后脑勺上,慵懒的看着龙圣。 龙圣笑了,笑得充满了杀机,“你以为你这招,还能骗到我?雨林里的那一次,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里可是溯回之地。”清琁提醒他。 他看着地上程心程德的尸首,眼睛一眯,“那又怎么样?” “也就是说我要是被杀死了,可能还有十个八个的,不同时间段的我出现,这样十个打一个,你会很辛苦嘚”清琁说风凉话。 可我不觉得他能做到这样,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仔细那么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个地方的时间虽然是错乱的,却也不至于错乱到把不同时间点的清琁都带来。 龙圣一开始听了,眼神是有几分阴沉的,慢慢的又相同了这个道理,讥讽道:“刘清琁,不得不说你吓唬人的本事很厉害,可是我不是将臣。你说的东西,我一个字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吧,当你遇到另外一个自己的时候,一定会觉得有趣地。”清琁忽然蹲下了身,手中的乾元之力,深入了地下。 竟然从沙子的深处,挖出了一柄剑。 那把剑通体由白骨打造,剑柄上是龙的头骨遗骸的一部分。 发着淡淡紫光,并且带着强大的气息。 拔出来的那一瞬间,这个地方又开始黑沙满天。 沙子埋了莫可和程心程德的尸首,不远处又见一个人影在沙暴中跌跌撞撞的走来,“我好饿啊,谁给我口吃的。求求你们……” “是莫可!!”我惊叫了一声。 死了两次的莫可,此刻一种十分饥渴崩溃的状态,又朝这里走来了。 也不知道他过来了,看到沙子里自己的尸体会有什么想法。 清琁回头看了一眼我,道:“跟着胡安他们一起走,离开这里。” “可是你……”我知道他打不过龙圣。 他把拿把造型奇特的骨剑拔出了鞘,道:“有帝王剑在手,就算我实力不济,起码能阻挡一会儿。” “这就是你的帝王剑,可我听说你早就把它……” 龙圣并不认得帝王剑,却听过它的名号,看到之后还真吓了一跳。 清琁接话道:“丢进龙火里融了?” 原来帝王剑不是失踪了,也不是被他藏起来。 是被他丢进龙火中,不得不佩服他厉害。 “哼。”龙圣冷哼一声。 清琁淡笑,“这是溯回,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好比在这里,我能把一个不存在的剑重新带回来。” 说话间,挥舞着帝王剑攻了上去。 龙圣是惧怕这把剑的,连连后退着。 我自知在这里只会成为他的累赘,头也不回的朝胡安和葛一琴跑去,“我们的仇家来了,快跑。” 他们两个人本就聪慧,一下就反应过来。 领着我一道,朝一个方向奔逃。 “你们的仇家,好厉害啊。”胡安看到龙圣的那些神迹一般的力量,竟然还能保持淡定。 我道:“不厉害,至于跑到这个地方嘛。” “老板……果然不是普通人。”葛一琴补充道。 我问胡安,“过多久,才能从溯回逃出去。” “溯回很大的,不过,这条路是最快出去的,大概两三个小时吧。”葛一琴说的时候,我其实整个心态都是很崩溃的。 清琁还留在里面跟龙圣打斗,虽然有帝王剑在手。 可是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可逆转的。 根据我的经验,等龙圣适应了帝王剑的威力,战局怕是会扭转。 我没说话,胡安似乎看出了我偶的心事,安慰我道:“不用担心老板,老板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好。”我答应了一声。 就这样一路飞快的跑,风沙慢慢的消失了。 我们也跑不动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我看他们两个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我则有阴气支撑,再走个两天两夜都没事,“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那就原地休息。”胡安坐下来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大家喝水都很节约,一下只喝几滴的水。 葛一琴看走了这么远的路,还跟没事人一样,颇为好奇,“你……你走这么远的路,不觉得累吗?还是你也有超能力?” “我哪有什么超能力,我就是个普通人。”我躺在沙子上,闭上了眼睛。 倦意袭来,我差点睡着了。 耳边传来了几声我十分熟悉的,毒蛇吐信的声音。 我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了。 就见地下的沙子里,居然钻出了一条条冰冷漆黑的长蛇。 这些蛇常年呆在黑暗的地下,都是没有眼睛的。 只有脑门上,有个古怪的肉瘤。 胡安道:“是黑蛇,有剧毒,我们来的时候就被夹击过。” “火焰燃烧器还有吗?我们先把蛇驱散开。”葛一琴建议道。 胡安说:“来时都用完了。” “这怎么办?我们会被咬死的。”葛一琴显得十分紧张。 他们并不是小题大做,从沙子里爬出来的蛇越来越多。 几乎遍布了周围所有的地方,我以前在刘家村阮杏芳家里也见过这么多的蛇,倒也不算是害怕。 观察了几眼,我道:“它们并不像是蛇啊,或者说……它们的灵魂,好像有些特别。” “这个时候,就别去管灵魂了,他们要吃我们了。” 葛一琴开枪了,打死了几个飞扑上来要咬我们的黑蛇。 我知道刚才那一下,葛一琴要是不开枪。 大家都会被咬,可是这种情况开枪是杀不完的。 我犹豫了一下,拿出骨笛吹奏起了暗夜曲。 曲调哀婉,带着一丝勾引魂魄的力量。 黑蛇们听了号令,纷纷都爬走了。 胡安看着蛇都走了,很是惊讶,“你还会……还会控制蛇吗?” “我不会控制蛇。”我只回答了一句话,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会控制灵魂啊。 骨笛是最好控制魂灵的乐器,仅次于古琴和埙。 这些蛇很多都是积怨颇深的亡灵所化,所以在骨笛的驱使下自然听话。 葛一琴还想追问,“那你是怎么……” “一琴。”胡安提醒了一句葛一琴。 葛一琴只好作罢,没有多问。 驱散了蛇群,大家便进入了梦中。 在这里是没有昼夜更替的,更没有时间的概念。 胡安和葛一琴醒来,我从梦中就听见动静清醒过来。 他们两个人一醒过来,便喝水补充自身。 然后,开始研究接下来的路。 研究之后,我们上路。 走了有七八天左右,才在广袤无垠中又见到一个雕像。 “总算,总算是没走错。”葛一琴看到了很激动。 这几天我跟他们一起走,慢慢的对地下沙漠有了了解。 虽然这沙漠,广袤无垠。 几乎没有什么指引方向的工具,但是貌似古代人已经征服了它。 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做一个坐标。 坐标上刻着会随日月星辰变化的星辰图,给要从沙漠中走过的人指引方向。 不然,若没有参照物。 沙漠里的沙山又每天变化,根本就很难找到方向。 我看着星辰图,是看不懂的,“距离都兰还有多远啊?” “这次我们走对了方向,如果……如果中间不出意外的话,再走十二三天,就可以出去了。”胡安说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咯噔,就好像预感到清琁会出什么事一样。 然后想到清琁安排他们来都兰,再顺着都兰一路找到彝龙古城附近。 又让他们沿着走过的路线,把我带去都兰。 一切的一切他好似在出发以前,就早就算计好了的,他…… 他是不是早就会占卜推衍之术了? 我正想着,胡安腰间的无线电话突然冒出了杂音。 滋啦啦来的声音似乎来信号了,却又被干扰了一些。 他立刻道:“夫人,老板来电话了,应该是想打给你的。” 第559章 痕渺 “喂。”我顺从了胡安的想法,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清琁声音冰冷,“怎么是你?让胡安接电话。” “胡安,他来找你的。”我把电话递出去了。 胡安眉头一皱,接起电话,“老板。” “你和葛一琴不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活着把她带出去。”清琁的声音有些粗粝,就好像声带突然被什么东西磨损了一样。 胡安问他:“那您呢?” “我怎么样,你们不用管。”清琁冷道。 葛一琴道:“你要有什么事,我们的工钱岂不是没人支付了。” 听到葛一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身边这两个人的可怕。 虽然他们不是坏人,可是这里是地下黑沙漠啊。 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掣肘他们,加上这里的精绝之力作怪,他们很有可能会对我暴露出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我当然可以选择杀他们,也可以威胁他们带我出去。 可是这都远不如同舟共济来的好,毕竟要从这里走出去至少要两个月。 清琁背包里的补给,说难听点连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到头疼。 “她拥有我名下所有财产,以及你们的使用权。”清琁在电话那头,一字一顿道。 胡安脸色一变,道:“所以,她才是我们的老板。” “可以这么说,只要她活着,你们就能拥有一切。”清琁说的格外笃定。 耳边,又传来了龙圣的声音。 他平日里平淡如水的温和声音,此刻都要抓狂了,像是一只暴躁的猴子,“刘清琁,这个溯回之地的出口到底在哪里?你打算把我困在这里多久?” “想知道出口在哪里,先得打赢我啊。”清琁用一种极为挑衅的口气跟龙圣说话,一边还掐断了电话。 电话在掐断的一瞬间,我内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 地下沙漠里因为磁场的关系,起了一阵微风。 风吹乱了头发,我拿着电话原地站了站了很久。 肩膀上落下一只冰凉的柔荑,葛一琴在旁边安慰我,“他会没事的,别担心他。” “没事,我不担心他,不管发生任何事他自己都应付的来的。”我心乱如麻,却不能对他们流露出半点脆弱。 精绝之力很容易挖掘人罪恶的一面,同时人的弱小也是勾起邪恶和犯罪的一面。 葛一琴递给了我水壶,问我:“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水不多了,要节约一些喝。”我从离开清琁,单独跟他们相处之后。 便没有用过他们送来的补给,一直坚持用自己的。 胡安坐下来,在草纸上画写写画画。 然后站起身来,指着雕像上的星辰图,“其实走到溯回之地也好,它距离地下水源进。” “这里有水源可以补给?”我问一句,心里燃起了希望。 葛一琴的脸色却还是阴沉着的,“水能不能喝,全都取决于水里的硫磺含量。” “到时候到了那边,用仪器测量一下水质就好了。”胡安说道。 我看着那星辰图,上面的古代文字我还是看不懂,就听雬月在我的左眼中道:“那地方叫痕渺。痕迹的痕,渺小的渺?” “痕渺?怎么会叫这个名字。”我问雬月。 雬月是曾经掌控规则的神,对地底的世界也十分的了解,“那地方以前是个入海口,随便掘一掘沙子,就能挖到古代海底生物的化石。” “痕渺,大海的痕迹,渺小的沧海一粟。”我忽然明白这个地名的意思,转念一想,又觉得可怕,“若那只是入海口,那痕渺以后,岂不是更加广阔。” “那里啊……曾经也是一片波澜壮阔,也很幅员辽阔。” 雬月一副追忆往事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不过你们只是路过那个地方,取点水,不用进入古代海洋的遗迹,那个地方太广,很难走出去的。” 其实推算痕渺的位置,大概就在喜马拉雅一带。 早听说那里以前是海洋了,只是因为地壳运动成了高山。 “月儿,你快看这个雕像,有没有觉得她……她的样子有些特别。”葛一琴在我和雬月交谈的时候,突然唤了我一声。 我不得不中止对古代痕渺的幻象,抬头看了一眼雕像。 那雕像是沙漠里的坐标,做的十分雄伟高大。 站在雕像下面,看不出什么来。 我又退后了几步到了葛一琴身边,葛一琴指着那雕像的脸庞道:“你没发现吗?这尊雕像的脸,和你……和你生的好像啊。” “和我像?”我仔细观察着她的轮廓,虽然是用蓝色的石头雕刻的。 看不出肤色和人种,不过五官应该是亚洲人的。 身上穿着战甲,还有铁靴。 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剑,分明就是个女战士。 胡安道:“根本就不是像,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是轩辕薇吧。”我脱口而出。 以前轩辕薇不就是女战士,女祭司吗? 这里曾今有过海洋文明,说不定还被鲛人族统治过。 出现鲛人族女祭祀的雕像,并不十分奇怪。 胡安没听过这个名字,问道:“轩辕薇是谁?” “一个古代的女战士,据说和我生的一模一样,我还被怀疑是她的转世。” 我没有说出轩辕薇鲛人族的身份,只是大概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和这个雕像相似的人。 葛一琴来了兴趣,秀眉一挑,道:“你们中国最相信六道轮回了,人真的有轮回吗?既然她是古代人,和你还长得一样,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前世?” “我们像只是巧合罢了,我能确定,我跟她没有一点关系。”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曾经的迷惘渐渐清晰。 我就是我自己,绝不可能是什么轩辕薇。 葛一琴仰望着雕像,长叹一口气,“我也想生活在那个年代,她一定是军功非常卓越,才会被立在这里的吧。” “原来你也想做风云人物啊,是这个时代耽误了你。”胡安跟葛一琴开玩笑,调侃。 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动作,胡安想接过葛一琴手里的水壶。 葛一琴没让他喝,从背包里换了一瓶给他。 要知道这瓶水她刚才,可是要递给我喝的。 —— 在黑沙漠里走的低十天,补给量已经下降到了冰点。 水是还剩的,就是吃的不多了。 这个地下世界鸟不拉屎的,别说是吃的了。 就是连根草都没有,人饿起来怕是要自相残杀了。 休息的时候,胡安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胳膊。 让血流进杯子里,然后给葛一琴喝,“一琴,喝一点吧。” “好。”葛一琴已经饿的头晕目眩了,面对自己男人的血,也无法做到拒绝。 她只喝了两小口,就递给我,“你也喝点吧。” “你们……怎么这样?” 我看到他们两个开始喝人血了,其中一个还是心甘情愿,感觉头皮都要发麻了。 如果少一个我的话,身上这点补给是够他们支撑两三天的。 可是今天大家都还没吃饭,多一个我的话。 补给不出一天,就会消耗殆尽。 葛一琴苦笑,“你以为……我们一路走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都是用这个办法,不然安哥也不会提出,要舍弃莫可。” “胡大哥的血,我不能喝,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不肯喝,葛一琴也没强迫。 又走了一段路,葛一琴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胡安连忙扶住她,“一琴,你没事吧。” “安哥,我真的走不动了,去那个地方还要多远距离?”葛一琴那么坚强勇敢的俄国混血,此刻都有些崩溃了。 胡安道:“大概……大概要三天吧。”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反正……你们取了水,也要经过这里。”葛一琴不肯走了,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胡安没有多说话,只是单膝跪地的搂着她。 广袤无垠的沙漠看不到尽头,让人从心底里觉得绝望。 我开口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去痕渺,那个地方既然是水源地,说不定有水生物,能解决好长一阵子的补给。” “这样会不会不好?”葛一琴抬头,满眼泪花。 我摇头,“不会,你们给我两天就好。” “两天你不一定能回的来吧?”胡安有些犹豫,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几个分散开。 可是已经到绝境了,如果不这样做,我们都得死。 我道:“相信我。”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往痕渺去了。 那地方虽然对我来说只有一个大概的方位,可是有雬月指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样骗她走,真的好吗?她身上也有补给。”胡安大概不知道我耳朵很灵敏,在我走出去一阵之后,便对葛一琴道。 葛一琴道:“你不让我给她和下药的水,我们没法占有她的补给啊。” “她太精明了,你那样做,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胡安倒是脑筋清楚,他们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比我要健壮有力。 但是真的打起来,我自不会输给普通人。 葛一琴的声音里充斥的只有绝望,“安哥,那地方太远了,我们这点东西坚持不到的。把他们骗走,也只是为了多活两天,就我们两个人两天。” 第560章 被深渊凝视 本来我选择离去,就是因为他们的补给也不够。 如果乱跑的话死的会更快,只是没想到葛一琴是故意骗我走的,故意让自己能够和爱的人一起走向死亡。 “一琴,你没听她说吗?那地方叫痕渺,她认得古文字,说不定真的能回来。”胡安倒是对我这一去十分的有信心。 雬月轻声道:“月儿,他们两个在合谋害你。” “我知道。”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算是早已经通晓人性了。 葛一琴和胡安绝不算坏人,至少在真正身处绝境的时候没有对我挥起屠刀。 很多日常生活中十分和善的人,一旦身处绝境就会朝人挥舞屠刀。 雬月不说话,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虽然我不会沈修风那种神奇的步伐,加快自己的脚程。 可是运足了阴气,我奔跑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上很多,走了不到半天,就听雬月道:“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吗?” “痕渺就在附近吗?”我竖起耳朵聆听。 雬月道:“在沙子上挖几下试试。” 蹲下身挖掘了几下,随手就摸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好像是块石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个海螺的化石。 我看着这来自远古时代的化石,眯起了双眼,“我们到痕渺了,可是水在哪儿呢?” “你很快就会看见了。”他颇为神秘道。 我还不懂他的意思,等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 不远处的天上和地上,伫立这一根黑色的柱子。 一开始看不清楚,走进一看竟是流水。 那流水的温度还不低,冒着一股子热气掉下来的。 “这……这……水怎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 一连从天上落下来六七条水柱,水柱在坚硬的岩石地上形成了一条河流。 河流不断的流淌,汇聚在一起。 前面不在是沙漠,而是潮湿的山脉。 只是山脉寸草不生,冰冷而又坚硬的起伏在这个地底世界。 雬月道:“以前那些人,总喜欢叫痕渺的水是九天之上落下来的水。”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我觉得只有这首诗,才最能贴切的形容此刻我所看道的壮观。 雬月笑了,“从前还要壮观呢,以后怕也是慢慢要枯竭了。” “怎么会?这里好像没有人挖掘开采过吧?”我走进这些水柱的时候,充分感觉到的水的温度。 之前地底顶多一两度左右,现在恐怕有三十多度。 水温在四十多度左右,我手中没有仪器,根本不知道这水能不能喝。 雬月见我犹豫,道:“痕渺的水,来自于冰雪,自是会有流尽的一天,跟开不开采没关系。” “来自冰雪的水,怎么会那么滚烫?”我问的时候不太明白,可是忽然又想通了,变成了自问自答,“也有可能是落下来的过程,遇到了地热。” 他道:“所以这水,你可以喝。” “那好,我多装点回去。” 我一听雬月说着谁能喝,便欢天喜地起来。 虽然兴冲冲的在装水,可是心里头还有一丝的绝望。 水可不能管饱,往后的路还很长。 没有吃的,肯定死路一条。 水温这么高的水体里,怕是没什么水生物能存活。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水里有个半透明的影子快速的飘过。 立刻用龙火去照,它很怕龙火。 不敢动了,在水里瑟瑟发抖。 “鱼?”我真没想到在这种水生幻境中,还能有生物在水里。 因为地下常年黑暗,所以这东西没有一点颜色。 就是半透明的状态,而且还很小。 我试着捞上来,发想它滑不留手。 要不是靠着阴气固定住它,恐怕又要让它溜回水里了。 抓了一只鱼之后,我把它塞进了之前装补给的铁盒子里。 又找了几圈,居然发现了大鱼。 我抓之前还是很谨慎的,问了雬月一句,“这里的鱼能吃吗?会不会毒死人?” “内脏有毒,只要一点就会致命。”他说道。 我想了一下,道:“那就和河豚一样嘛。” “你尽管抓吧,抓上来我教你怎么处理它,它们是在地脉灵气中长大的,你吃的多了,以后修炼乾元之力一点都不麻烦。”雬月道。 我听到这里,抓鱼的动作一停,“雬月,我可不可以放弃修炼乾元之力。” “你怕没法动情了?”他问我。 我身子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不是最反对人失去动情的力量。” “月儿,你要是为了我不想学,我定会帮你,可你为了不是去对他的喜欢。”雬月说的很是伤感。 我自知我那话自私了,便不再强求。 一声不吭的抓了几十头大大小小的鱼,听雬月的话处理了一下上面的毒素,才装起来。 这些补给装进去,背包一下沉了好多。 在热气滚滚的河边,我休息了一会儿。 便继续上路,一路朝来时进发。 雬月提醒我道:“你不用原路返回的,我还有一条路,离那个都兰更近。” “不需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吧。”我对雬月道。 雬月是不愿的,替我鸣不平,“他们都做过谋害你的事情了,你还想着救他们啊?” “你虽然认得路,但是你也不懂天星风水吧?对吗?没有坐标,你确定你给我指的路,是正确的?”我问雬月。 雬月静静的听我说完,然后,道:“也对,你回去了,直接从他的地魂里读取记忆,自己学会天星风水。” “我不会那样做的。”我直言道。 他不解,“为什么?你这样做是一报还一报,连身上的窍穴都不会疼的,没什么能约束你。” “雬月,你也被精绝之力影响了吧?” 我觉得此刻的雬月不是曾经认识的雬月,性子一下就冷酷可怕起来,对除了我意外的人充满了苛刻和仇视。 他一听,才反应过来。 随即闭目入定,许久才睁开眼睛,“月儿,多亏你提醒我,否则我就要入魔了。” “这个地方实在古怪,连你都会受影响,我得快点找到他们两个。”我加快了脚下了步子,对雬月道。 雬月有些诧异,道:“我可是神,这世间几乎没有人能跟我比定力,为什么你不会受精绝之力影响?” “我不知道,可能我懂得一个道理吧。”我对雬月道。 雬月问道:“什么道理?” “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我对他说道。 雬月笑了,“你挥起屠刀的时候,屠刀也必将朝向你,这是因果论。” “因果论不还是你教我的,人不可能独善其身,当你面对罪恶的时候,自己也会产生恶念的,我自是也会,所以格外注意。”我对雬月道。 雬月笑而不语,也不知是认可我这句话还是不认可。 走了许久,我身上阴气耗损的差不多了。 慢慢的开始走不动路了,直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却见不远处,点燃着一堆篝火。 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两颊被篝火照的通红。 此刻他们神情沮丧,以为过着彼此最后的时光了。 “我……回来了。”我呼唤了一声。 他们本已死灰一般,忽然就跳了起来,朝我跑过来了,“找到那地方了。” “找到了。”我微笑的看着葛一琴。 双眼发黑,有些支持不住。 胡安很关心我,“你终于回来了,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走那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你。” “我……我还好,补给……补给都……” 两天两夜的跋涉,终究是把我拖垮了。 我昏迷过去了,陷入一种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 不能和雬月交流,也无法思考任何事。 醒过来的时候,身子还很虚弱。 是趴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人好久没洗澡了。 身上有一股味道,但是并没有让我觉得恶心。 “月儿,你是对的。”雬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啊?” “当你对别人宽容的时候,真善也会同时走向你。”他说的时候,我一下明白了。 当时的跋涉太过辛苦了,我和胡安他们重逢之后就晕了。 本来他们可以抛下我这个累赘,可是他们并没有,而是背起我这个累赘,一路朝都兰进发。 “安哥,她醒了,快放下让她喝点水。”葛一琴见我睁开眼睛,马上对胡安吩咐道。 喝了几口水之后,我虚弱的感觉好多了。 又吃了几片他们做的鱼干,身上倒也恢复了力气。 一路走来,他们真是要油尽灯枯了。 胡安背不动我了,葛一琴便主动背我。 我本是不肯的,只是恢复的那点气力根本没法坚持不多。 又遇到一个坐标的时候,那已经是四十多天以后了,听胡安说那是我们遇到的最后一个坐标。 那个坐标样子很奇特,就是一个圆球。 不过表面凹凸不平,看着很像是天体月球。 只是那时的先民们不至于知道天文知识,可能只是个巧合吧。 从坐标出发,走了整整五天。 我们五个人才找到了都兰古城,并且是从一口井里爬出去的。 都兰古城早就是断壁残垣了,几乎看不见多少当时的风貌。 和彝龙古城那样的仙人铸造的福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多做停留便顺着之前他们搭好的软梯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我们的补给和水喝的一点不剩。 浑身还没有力气,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我们……我们出来了,好冷啊。”葛一琴看着蔚蓝的天空,双眼是没有焦距的。 我很清楚我们三个虽然出来了,可现在急需要现代医疗的医治。 可是这里是鸟不拉屎的藏地,想要出去也很难吧。 胡安闭上眼睛了,道:“快……快联系基地,让人接我们……要不然……我们都得死……”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了嗡嗡的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第561章 云市的诅咒 整整两个月待在地下,眼睛习惯在黑暗里看东西。 回到陆地上,看东西几乎都是模糊的。 还好现在是傍晚,日头并不是十分明亮。 螺旋桨告诉转动之下,起了很大的风。 虽然只是秋季,可已经很冷了。 加上这么大的风力,我在风力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在嘈杂的轰鸣声中,隐约听到了胡安的声音,“是运输机,我们的运输机来了。” “我们得救了,真的太好了。” 葛一琴欣喜若狂。 虽然有人来接我们,让我们不至于死在冻土上。 可是好奇怪! 这个地方方圆几千里,都是无人区。 就算他们用清琁的钱买了运输机,也搭建了探险基地,可是不会这么刚好运输机在我们刚死里逃生出来的时候就赶来接我们。 不过他们弄的基地还是像模像样的,有简易的机场跑道。 运输机就停在简易的跑道上,从上面下来了几个模糊的人影。 把我们抬上去之后,飞机就直接起飞了。 飞机上已经备好了医生和护士,给我们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 先用眼罩蒙住我们的眼睛,然后再打针输液。 我其实很饿,开口想要些吃的,“能给我们点吃的和喝的吗?” “抱歉,夫人,您暂时还不能吃东西。”护士小姐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给我盖上了一个毯子。 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脑海中不停来回播放着地下沙海中发生的一切。 最后一幕,突然定格在了清琁和龙圣打架的画面。 龙圣手中乾元之力所化的剑,一剑刺穿了清琁的胸膛,“沈明月,你以为他能拦的住我吗?太天真了!!你们还是自不量力,胆敢招惹我。” 我有些麻木的身体,一下就弹起来,“清琁——” “给夫人打镇定剂,她应该是受了惊吓。”医生见我从梦中惊醒,吩咐了一声护士。 我看着护士手里的针剂,道:“我不需要镇定剂,我很冷静。” “镇定剂只是让您的情绪更沉稳一些,您不要抵触。”护士倒也执着,非要给我打这一针。 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身体里的阴气一调动,便把她靠近我皮肤的针筒弹了出去,“你最好弄清楚自己是为谁服务的,也许你是我丈夫请来的,可是他已经把名下一切资产的使用权都给我了。” 本来只是想小惩大过一下,谁知道身体里的阴气已经有了转变。 几乎跟乾元之力一模一样,把针筒振飞出去的同时也震伤了这个娇柔的女护士。 她抱着自己被震荡的那只手,跪在上震颤个不停。 运输机上的人都惊呆了,窗外是夜幕降临之下的星斗和白云。 “那个……我刚才也是好心,还希望刘夫人不要见怪,这个护士……也是太没眼力见了。”医生愣了一会儿,连忙跟我打圆场。 我道:“没事,和我一起的两个人呢?” “在那边。”他指了指角落里被医护人员位围住的地方。 我走了过去,那个医生才过去扶小护士,“你没事吧?我看看。” “好难受,骨头……骨头好像断了。”小护士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心中是有些歉疚的,知道这个小护士这只手怕是废了。 可我也没多管闲事,直接问那群围着胡安和葛一琴的医护人员,“我这里两朋友怎么样了?” “他们有不同程度的低压病,脑子里也有淤血,其中一个必须马上动手术。”医生对我说完以后,开始做简易的消毒在飞机上做手术。 我退后了半步,让他们有更多施展的空间,“他们会好吧?” “他们除了身上的伤病之外,长时间的体力耗损,我们虽然有最好的设备,可是……以后估计还是会留下后遗症吧。”医护人员也很无奈。 我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忽然胡安被脱下来的衣服里,传来了无线电话嘈杂的滋啦声。 那东西本来是被单个卫星服务的高级电话,就算是在地下也能打通。 现在离开了地下,居然也有信号干扰。 我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接起了电话,“喂。” “月儿,你还活着。”龙圣的声音温和的出现在电话后面。 刚好此刻飞机遇到气流颠簸,让飞机上的人登时就东倒西歪起来。 飞机上的很多人,都没什么准备。 好多都摔倒在地上,就连胡安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我也是差点失手把手里的无线电话脱手飞出去,还好我使劲抓紧了一下,手扶住了舱门,“你……拿了清琁的电话……” “你以为他能拦的住我吗?太天真了!!”他冷酷的说着。 我觉得他这句话很耳熟,想也不想的接了下去,“还真是自不量力,胆敢招惹你。” “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龙圣也被吓了一大跳。 我能说我在梦中已经听过他这句话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把清琁怎么样了?” “他在我手里,要不要听听他求饶的声音,刘清琁说话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声沉重的击打声,好像谁被挨揍了一样。 是清琁被打了!! 只是被打的过程中,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居然把龙圣困在溯回之地两个月之久,简直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终究还是成了龙圣的俘虏!! 我问龙圣:“你打这一通这电话,是想问我怎么走出溯回之地吧?” “有点意思,开始学会揣摩别人的想法了。”他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玩味。 如果他制服了清琁,并且撬开清琁的嘴问出怎么出来。 以他高傲的性格,是绝不会打这通电话。 他打过来只能证明他虽然打赢了清琁,却还是没法从溯回之地出来。 我只觉得心口疼的十分厉害,背靠着舱门缓缓的滑下,坐在了地上,“可我不会告诉你,要怎么从里面出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男人吗?沈明月,你可别挑战我。” 龙圣被彻底激怒了,在电话那头又狠狠的发出了几声惨烈的击打声。 眼泪从我的眼眶里落下,我捂住了自己的唇,有些哽咽了,“琁,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呢?” 是他要留在那个地方,钳制住龙圣的。 为的只是让我们三个能平安出来,我当然想救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他。 怕只怕眼下给龙圣指路,清琁失去了利用价值。 在他的手里,只会死的更快。 “救我——”清琁从嗓子眼里喊了一声,懦弱而又卑微。 我愣了一下,脑子有些发懵。 不…… 不是清琁? 可是那明明就是清琁的声音…… 以清琁的傲骨,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我无法判断事实到底如何,对着电话那头道:“龙圣,你想出来就自己想办法吧。人在你手上,你想杀就杀。” 说完,挂断了电话。 无线电话被我扔在一边,整张脸都埋进了大腿里。 刚才那样做…… 会不会太狠心了,就因为他懦弱一次,就认定他不是清琁吗? “沈明月,你真够狠的……”他利用电话的特殊性,强行把语音穿送过来。 我心里觉得烦了,直接用阴气包裹了电话。 这样电话就没法接收无线电波,登时里头滋啦的杂音声就没了。 飞机降落在云市,葛一琴和胡天被送去云市医院。 从云市机场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几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清晨熹微的阳光照下来,街上并没有几个人。 随处可见一滩有一摊的脓血,每个经过的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并且脚步匆匆,劲量避免自己和人有任何接触。 几个带了防毒面具的环卫工人,更在洒水冲刷着地面的脓血。 脓血被冲淡之后,便会往上面贴一张灵符。 忽然,有一个环卫工人咳嗽了一声。 他似乎特别的痛苦,摘下来了脸上的防毒面具。 嘴里的痛苦的吐出了血块和脓血,而且还吐个没完没了。 周围他的同时见状,都十分惊恐的弹到一边。 丢了手中的工具,四散到一边去。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有救的。特效药……给我特效药……不要……不要不管我。”他朝那群人伸出了手,哀求他们。 他的工友脸色有些难看,咕哝了一句,“以我们的身份,怎么可能有特效药,等死吧。我还离你远点,不然我也感染了,肯定会比你死的难看。” 大家对他这话都深以为意,纷纷都四散离开了。 用我的左眼来看,这个清洁工人身上有数十条被人诅咒的红线。 呕血不过是诅咒发作,一种比较简单的表征。 不过这诅咒好像会传染,他在诅咒发作的一瞬间浑身被一种古怪的鬼气包裹。 这鬼气有一定的自主性,在他周围胡乱的流转运动。 只要有人少一靠近,就会立刻钻入下一个宿主身体里。 “你没事吧。”我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查看那个人的病况。 他脸在如此明朗的日光中,开始如同冰淇淋一样的融化,眼珠子在眼窝里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救我……善良的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我……” 第562章 传染 “我救不了你。”我发现他身上那些来自于诅咒的鬼气想要缠上我,便立刻会被我身上的乾元之力消灭。 乾元之力乃是时间纯阳极致的表现,是能代表法则净化一切污秽的。 他眼珠子顺着眼中血泪,缓缓的流淌了下来,“你的样子好像是观音菩萨,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有救我们的本事。我们这种病一旦得了,就必死无疑,还会传染,你是第一个敢靠近这种病的人。” “身上有不舒服的感觉,已经好几天了吧,如果能早一些的话……”我是觉得这个诅咒虽然发起来厉害,也是高度传染的。 可是一般的破煞符,就能够驱散。 不! 应该说如果只是在稍有不适的时候说出来,大概只要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就能把邪气压下去。 他噘着嘴,四十好几的人了,哭的像是个孩子,“我不敢说,我怕被人排斥。” “那……就没办法了……对不起。”我跟他道了一句歉,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脸上的皮肤完全融化。 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脸的样子,在大街上气绝身亡了。 他死后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滩脓血。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地上会有那么多的血迹。 而且还洗不干净,只能贴灵符来镇压。 这是之前扩散开的会传染的诅咒吗? 看着血迹的数量,还有街上人流的数量,云市应该死了不少人…… 其实到也不算是厉害,只是拖得久了才会致命。 并且死去人的尸首也会成为一个可怕的诅咒源,其实只要小心处理,这个诅咒是不至于在云市发展到如今这么严重的地步。 左右张顾了一下。 想着要是没有人的话,就用龙火把他的尸身送走。 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方才明明仔细探查过周围没人的。 只差一点点,龙火就被我放出了。 唯一知道我拥有龙火的人,被困在了溯回之地里。 这件事情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我肯定是要被围殴的。 会是谁突然咋咋呼呼的拍了我一下? 在我情绪嘴紧绷的时候,身后那人唤我了一声,“喂,乖徒儿。” “师……师父……” 我听到司马端的声音的时候,心中是又惊又喜。 回过头去,就见他还和在香港的时候一样。 里面穿着颜色很跳的衬衣,外面披了一身素色道袍。 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见到我很惊讶?” “有点。”我蹙眉看着地上的尸首,虽然师父是自己人。 可是龙火的秘密牵扯重大,怕是不能在他的面前使用了。 他把我拉到身后,朝那具尸身上打了一道阳火符,道:“徒儿,这些被诅咒感染的人的尸首都很麻烦,你虽然不会被传染,不过其他人会,必须马上烧毁。” “那个中诅咒的人的魂魄,应该也入不了六道轮回了吧?这诅咒好像会伤害魂魄,让魂魄变得不完整。” 我闭上了双眼,重新睁开的时候,左眼是能看见东西的。 这一刻我消耗的不是雬月的力量,而是属于我自己的乾元之力。 大概是吃了地下河中的那些鱼儿的缘故吧,我从地下走出来之后,就拥有了比较初级的乾元之力。 虽然比起龙圣和清琁的相差甚远,可是用来滋养和守护雬月已经绰绰有余了。 这样一来,他就能直接代替我的左眼看东西了。 街上的那些魂魄全都是被诅咒伤的有了缺陷,魂魄有了缺陷是不太能进入六道轮回的。 就算勉强跌入轮回,也会缺胳膊少腿,或者干脆是个傻子或者死胎。 师父用火烧了尸首,还在地上画了镇灵符,“那是肯定的啦,所以才说这种诅咒恶毒嘛,是想把所有人类都害死吧。” 那镇灵符看起来十分的复杂,他每一笔都充满了天罡之力。 防止这死去的人的魂魄,因为受到巨大的打击变成厉鬼。 “对了,我还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云市的?我听清琁说,你是去刘家村支教了?对了,你们都要寒假啦,不应该回去苏城准备期末考试吗?”他对我的学业还挺关心的,还问我回不回去考试。 我被他气笑了,道:“都这样了,还想着考试啊?” “那倒系,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怕是真的要让这个世界进入末世了。”他说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 我直接愣在了原地,“末世……” 末世的那张用线刻画在黄金板上的谶语,忽然又从记忆里冒出来了。 当时看到的是饿殍遍地,修罗地狱一般的景象。 想想今日地上的血水,已经那个普通的环卫工人的死状。 简直像的不能再像了…… “师父,末世已经开始了。”我其实对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把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就下了结论。 师父本来还要给那个死去的人敬香、敬酒,被我一说,动作停了,“是吗?蓝怪从乌柳镇开始,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法遏制这场诅咒蔓延下去。” 他处理完尸首,把我带上了他的房车。 “对哦,师父,为什么有您在,云市的诅咒还蔓延的这么厉害。”我坐在车里,小声的问他。 司机是他的一位弟子,正默默的开着的车。 见到我的时候,还朝我打招呼,“大师姐。” 他本来还想说话,师父白了他一眼,他便闭嘴了,就听师父回答我的问题道:“可能是命运吧,也可能是人性的丑恶,就像刚才……那个人本来就是处理尸体的,应该是最有自觉意识了。他在发现自己有这个病的时候,就该来我宣传的地址找我……” “他不去找你,是怕没有特效药。”我道。 师父蹙眉,“什么特效药啊,就是藿香正气水啦,被苏城商会垄断了一阵子,很快就被官家收回。民营的再有钱,也不能喝国法斗,你说细不细啊。” “嗯。”我点了一下头。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听他这话药的数量是有保证的。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市面上肯定是不能随便发售了,必须得等有人发现了自己发病,却找他们要特效药才可以拿到药。 如果药店到处能买,很可能会造成二次垄断。 车子一路开下去,到了市中心都没见到几个人。 地上的血迹,还有贴在血迹上的灵符,好像时刻在提醒我末世已经降临。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秒,都有可能是人类的最后一天。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虽然很多人不愿说自己的病情,可是这病还是不应该扩散的这么严重,现在是素质教育,聪明人应该不少的。” “你不只知道吗?这件事是姒教搞的,他们财力很是庞大,虽然被官老爷出面搞垮了,不过他们的教主还在逃。” 师父说的头头是道,“在逃的过程中,他可以一直施法,让诅咒便的厉害,并且四处传染嘛。” 我却连连摇头,“不!他们的姒教教主已经被困两个月了,至少我知道的这两个月,他没办法兴风作浪。” “他不在了?那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做的吧,最近她很活跃呢。”师父拍了拍前面那个开车的弟子。 那人递给师父一张平板电脑,师父打开一个视频给我看,“姒教真是厉害,唤醒了……一个鲛人族洗了几千年的黑巫师,她还在视频网站上传了视频。” 打开视频的一瞬间,我都吓傻了。 视频上的那个女人不就是我吗? 她十分张狂的笑着,轻声说道:“世界马上要发生改变了,诅咒只是一开始的,慢慢的模式降临。太阳将不会出现,海水会倒灌进陆地,阴阳两界会融合到一起,成为我们的乐园。” 是…… 是轩辕薇…… 不对啊!! 轩辕薇为什么会醒来啊? 明明只有骨笛才能…… 不,我想的太简单了。 清琁能用骨笛唤醒轩辕薇,用我的魂魄急死她。 那龙圣应该更有办法!! 当时轩辕薇落到他手里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呢? “师父……你看到她,怎么没怀疑我?”我问师父。 师父笑了,道:“你怎么可能系她,她是鲛人。我当时还在跟竹韵说,你以后出门,恐怕要用面纱遮面了,认识她的人太多了。” “这倒没什么的,毕竟我不是她,顶多被人误会。”我看着平板里,穿着古代霓裳的轩辕薇,突然感觉到心累。 坐师父的车到他办公的地方坐坐,那边有很多案子也有很多病患来找他。 不过大部分都是他的弟子招呼的,他进门就安排我休息,然后自己去处理一些公文之类的东西。 晚上,我就住在他办公地方的宿舍里。 准备着第二天跟他一起外出,去街市上巡逻。 结果,才早晨四点多钟。 楼下的警报就拉响了,我被吵的整个人七荤八素的。 睡眼惺忪的穿了衣服下了楼,才见到外头抬进来十几具尸体。 都盖着白布,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新的诅咒?死的人指甲都发黑,很像是黑死病的。”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男子也不顾诅咒有可能会传染。 蹲下身之后,撩开了盖在尸体手上的那一小块白布。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几下,才低吟了一声,“清……清琁……” 第563章 同化了他 “怎么?小妞,见到我很意外?”他抬头冲我泯然一笑。 我鼻子一酸,闭上双眼冲上去狠狠的抱住他,“我以为……我以为……你永远都出不来了!!” “在我眼中,区区龙圣不过蝼蚁罢了。”他的手落在我的后脑勺上,身上有精纯的让人难以置信的乾元之力。 我身子猛地一颤,莫名的觉得发慌,“你不是他?” 只有在那个傀儡清琁身上,我才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之前也是他出手,把龙圣打成了重伤。 “反应挺敏锐的嘛,月儿,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刘清琁。”他的声音有些懒散,笑得很是邪魅。 我身子有些乏力,“一直以来你不都是独一无二的吗?” 恐惧的感觉在我身上一点点的扩散,苗王大祭司怎么会知道还有一个清琁? “原本我也以为这世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溯回遇到了那个男人,我说你怎么对我半点不感兴趣。”他在我耳边轻轻道,举手投足展现的实力比龙圣和地脉相连的力量还要强大无数倍。 就好像在他的身后是浩渺宇宙,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低下了头,轻轻的冷笑,“那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着,我不允许这世界有任何跟我一样的存在,他自称是本体,那就做一个本体应当做的事情。”他抬起手掌,掌心内是一团不断凝聚的地魂。 我还未看清楚地魂的样子,“清……清琁……” “我才是独一无二的刘清琁,守护在你身边的也只有我。” 他合上掌心收起地魂,指尖隔着一层白布落在地上那具尸首的眉心处,那具尸首便被强大的乾元之力毁灭了。 我看的瞠目结舌,“你……和他同化了。” “我只是做了当初,他想对你做的事,只差一点你就和蔷薇同化了。”他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那种看我着我的宠溺中还带着无尽的冷酷。 我目光变得呆滞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这不一样,蔷薇是蔷薇我是我,可你……” 清琁…… 已经没有了…… 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溯回之地的一别成了永别。 要早知道会这样,就该一直留在他身边。 哪怕最终还是会遇到这个可怕的傀儡,可我们两个是在一起的。 至少是在一起的…… 如今却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同化进了别人身体被别人取代。 “你想说我只是个傀儡?可我这个傀儡已经尸解成仙了,除非……那些代表法则的神复生,否则……没人能伤我。”他一字一句中都带着狠戾和狂妄,跟清琁本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傀儡虽然取自本体的血肉,可是具体长成什么样完全要看后天的,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样。 就好像初生的婴儿一般,所有都要重头来过。 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看着他自负的样子,缓缓道:“那可真要恭喜你啊。” “不想替他复仇吗?”他邪笑的看着我。 我摇头,“你不就是他吗?” “是了,月儿,我就是他。”他吻了我的额头。 我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新出的诅咒……你有办法应对吗?我看……挺难搞的。” 要是从前的话,我定会提刀跟他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的我学会了什么叫卧薪尝胆,既然眼下奈何不了他,日后便来日方长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倍奉还。 他既然同化了我心爱之人,并且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后悔。 “给我一些时间,这云市,你不会在见到一个人在受诅咒。”他把破解这诅咒说的极为轻松,可他说出来的那股子自信让人情不自禁的就相信他。 我凝了他一眼,道:“你真的能办到?” “这些诅咒不过是些粗浅玩意,我画个鬼符,让人印个千八百张,大家戴在身上便不会有事。”他把破解诅咒的方法说出来了。 我此刻身上系着的是无数苍生的性命,不得不谨慎,“可是你在千年前曾经留下过谶语,世间会有一次末世。若你把末世遏制住了,岂不是打脸自己当初的预言。” “预言是命运安排的冰壁,而我是破冰者,这不矛盾。没有我,这世界就要末世,可我是末世的终结者。” 他狂妄极了,把我打横抱起。 我用力的推搡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说不出的窘迫,“你想做什么?放我下来。” “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这个条件不过分吧?”他走上了楼。 我此刻真有一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冲动,“你不嫌弃我生过两个孩子,并且还是一个残花败柳吗?” “那都是我曾经做过的事,每一次和你欢愉,我都记忆犹新呢。”他低下了头,在我耳边无耻的说道。 我轻声道:“那我若不答应,你会强迫我吗?” “不会!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不会再给你不好的回忆,可是你真的不打算接纳我吗?”他把我放在床上,眼中情深一片,“从今往后,我给你的只会是无限的宠爱和温柔。” 我的手指摸上了他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心中对我没有半点喜欢,尤其是你冷漠的眼神,是……是因为修炼乾元之力吗?” “我的力量是死后上天赋予的,自是有喜欢你的能力,不过……”他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了。 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他在犹豫什么。 我脱口而出道:“你同化了他的一切,包括他腹黑的智商,还有……他修习乾元之力的后遗症。” “该死!他怎么会失去了爱你的本能,月儿,我好想好好的爱你。”他满脸的痛苦,看起来并不像是装得。 把我紧紧的搂在了怀中,怕极了失去一般,“和我在一起吧,我不想把你弄丢。” “不要答应他。” 雬月在我的左眼中冷声命令我。 即便他没有开口,我也不会答应和一个傀儡在一起。 我拼命的摇头,无声的告诉他我并不愿意。 “月儿,给我点时间。”雬月在哀求我。 我在意识里问他,“多长时间?” “千……”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接口道,“千年吗?” 他被伤的只剩下一点点微末的力量,也许假以时日可以恢复到从前。 可是他从前可是神啊,用一千年的时间已经算短了吧。 “对不起,月儿。”他有些惭愧。 我道:“千年对于你们神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对我们这些平凡人,却是很漫长的。” “以前……时间对我来说,只是白驹过隙,可是遇到你就不同了,每一分每一秒我都……” 他在我左眼中表白。 那个傀儡也在用手擦着我的眼泪,道:“你摇头代表不愿吗?我有他全部的记忆,也有爱你的心,暂时的冷情,只是被……被影响了。” 这样前后的夹击,差点让我崩溃。 我并不是缺爱的人,更不需要清琁以外任何人的爱。 “清琁,我可以接纳你。”我认真的看着他,轻声的说道。 他没想到我会答应,愣了一下,道:“你……你说什么?” “接纳你是有条件的,对,你现在就是清琁,那个深爱我的男人。可是你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起码要把这份能力找回来吧。”我对他微微一笑。 他叹息了一声,道:“若永远……都找不回来呢?你是不是就……” “不是的,我也会接纳你,你是我心中挚爱的人。”我一往情深的看着他,心中却充满了仇恨。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欺骗得了他,可是这是唯一一条保住清白的后路。 他是夺走我爱人性命的仇人,我怎可失身于他! 那个傀儡的手落在我的衣领,却被我摁住了,我道:“这世道这么乱,我们还在彼此缠绵,这样真的好吗?不如……不如等到我们挽救了这个世界,再……再想私人的事情可以吗?” “傻丫头,不需要你动手,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算是命运注定的事情,我也会成为最强大的破冰者。” 他把改变命运既定下来的轨迹,称作为破冰。 我见他起身,坐到了床边。 我自己也爬起身了,“我跟你并肩作战不好吗?” “当然好。”他托着我的脸颊,在我的额上轻轻一吻。 我忍着恶心,钻进了他怀中,“你的乾元之力好强大,这就是肉身成仙的力量啊。” “那当然,龙圣不过是彝龙城里那些天神圈养的蝼蚁,后天修炼的那点微末伎俩,怎么可能和我同日而语。” 他说的甚是张狂。 连雬月都忍不住说了一句,“他的乾元之力里,是最接近天神的,的确是龙圣所不能比的。” “叩叩……”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有个怯懦的女孩子的声音传来,“那个……刘教授,你忙完了吗?之前……听说你已经研究出来新型病毒的解决方法,你能不能……暂时……” “你们可真是烦,连几分钟都等不了,我是你们的义工吗?”他大开了房门,对门口那个娇小的女孩没有半分的耐心。 第564章 青邪鬼 司马端和他的弟子就等在这个女孩身后,只等大门一开便冲进来守在我身边,“乖徒儿,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强颜欢笑了一下,连师父都看出来他有问题的了啊。 司马端瞟了眼那个傀儡,才对我道:“刚才听你们聊天,他好像不是刘清琁吧。” “他是清琁,也不是清琁。”我心中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告诉师父,可是在这个傀儡面前却有苦不能说。 我也想脆弱,也想和人倾诉啊。 司马端并没有被我的回答绕晕,道:“师父知道,师父理解,乖徒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坚强。” “她有我守护,要什么坚强!” 这人忒霸道了,听到这句话马上就不高兴了。 清琁只是傲娇罢了,这个家伙是从骨子里的小肚鸡肠。 没有清琁身上的半分气度,更没有半分涵养。 不过现在我根本不能同他翻脸,除了他实力强悍之外,利用他做个命运的破冰者也不错。 师父也不生气,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方才说你是苗王身边的祭祀,擅长画鬼符,能克制这次的诅咒。” “不假。”那傀儡傲然昂头。 师父递给他纸和笔,道:“那就烦请阁下画出来,我好按照阁下说的,真的去印个几千张以解燃眉之急。” “小意思而已。”他倒是欣然答应了。 拿着纸笔在书桌旁坐下,在纸上飞速的作画着。 很快,他就画出了一张鬼符。 师父张口便道:“青邪鬼。” 这张鬼符就是用简笔画画的一只小鬼,样子嘛和阴间的鬼祟之物还挺像的。 头上长角,身无寸缕。 面目五官狰狞,手上拿着一柄沾血的短刃。 看似只是简单的简笔画,却从内而外的透着一股邪气。 “不错嘛,挺有见识的。”傀儡夸了师父一句。 我鬼使神差的就拿起了那张鬼符,“这小鬼……这小鬼怎么那么像是封印在里面的?” 那鬼画的并不怎呢样,符咒拿在手里却能感觉到它栩栩如生。 仿佛随时都会从画中跳出来,双眼更是有一股子震慑心灵的感觉。 “你管它是不是封印进去的,且让你师父拿去印吧。”他手撑着太阳穴,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师父和他的弟子们。 我犹豫了一下,双手拿着递给师父,“师父,麻烦……麻烦你了,他应该不会骗你,这符咒很可能真的有大用。” “符咒派发之后,我再去巡视一圈,把所有的诅咒携带者都抓来。我可以跟你保证,不出三日,云市的便会消停下来。” 那傀儡竖起三根手指头,洋洋自得的说道。 我咽了口口水,道:“你一个去抓?” “当然是带着你发师父手下的这帮饭桶,其他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去,面的意志不够坚定被感染了。”他指着师父的那几个弟子,直言人家都饭桶。 我这群师兄弟啊,脸色登时就青了。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想要发作打人了。 不过被师父瞪上一眼之后,全都老实了。 师父道:“那阁下请,希望阁下帮忙巡城,一路帮我们坚定诅咒携带者。” “我帮你们,是看在我妻子的份上。”他说着,兀自拉我下楼。 到了楼下厅里,二话不说的就把厅里所有尸首都毁了。 随即,进了门口停着的师父的房车。 一路上他也算尽心竭力,能很快把路过的路段中所有中了诅咒的人都找到。 并且在地图中圈出来,很快就抓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被抓的人都是直接塞进跟着我们一路来的货车里,装满了就直接拉走送回去。 也有一些比较严重的,会就地决定是杀,还是化解诅咒。 我坐在车里,一路上看着他忙前忙后。 心里没有半分感激之意,唯独想的只是如何把他弄死,“雬月,你知不知道如何壮大龙火?” “知道。”他道。 我直言,“告诉我吧。” “想用龙火杀了他?”雬月问我。 我眯了眯眼睛,“他做再多,也都是我的仇人,被我利用的存在。” “月儿,你早该这样了,可是他同化了刘清琁,你用龙火烧了他,刘清琁也就没了。”雬月告诉我道。 没关系! 龙火烧毁他的时候,也是我用火焰焚尽自己之日。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告诉雬月。 从前雬月可以在我的意识深处读取我的记忆,可是自我修炼出乾元之力之后,便可以屏蔽他这种恣意的窥探。 我为了隐藏内心的决绝,故意表现的很固执,“我不管,我就是要他死。” “他死了以后,此后漫长的岁月,我来照顾你。”他深情道。 我蹙紧了眉头,口是心非的回答:“好。” 也许这也是一种欺骗跟伤害吧,可是若我不这样期满他。 以雬月的个性,定不会教我。 “本来你的乾元之力越是壮大,龙火在你身边就越强大,迟早有一天,可以随你驾驭。”他围绕着我的身体走了一圈,勾了勾我的手指。 在我的意识中,龙火从我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变成了漫天的火花,美的令人窒息。 我知道这只是意识里模拟出来的虚幻,可是依旧让人那般心驰神往,“可我想要马上得到龙火的力量,我不想夜长梦多。” “你知道吗?教他们这些蝼蚁学会乾元之力的家伙,并没有傻到家,很多乾元之力的终极奥义没有告诉他们。”雬月轻声说着,然后弯下腰在我耳边耳语,“乾元之力也分金木水火土,四大属性,你本来就是皎皎火月,虽然命格为阴,却是火一样的女孩,修炼火属性,定然能事半功倍。” “教我。”我听他说了那么多,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 对于雬月来说,我壮大龙火只是为了报复。 可他告诉我的奥义,大部分都是法则中的不传之术。 我一旦学会了,很可能掌握世间法则。 他教的时候十分犹豫的,却被我逼得不得不悉数传授。 一日,在房车满城的奔跑中过去了。 外头的云霞似火,将整片天空照的通红一片。 那傀儡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道:“你都发呆一天了,都在想什么啊?” “你的进度好快,我想都用不了三日,云市必能恢复从前的太平。”我对他微微一笑,倾尽了我所有能用到的温柔。 他被我这个笑容笑得,一下僵住了,许久在搂住我的头颅,在我额上一吻,“我可是你老公,能不厉害吗?三日自然是不用的,我保证,两日就能解决所有一切的问题。” “若有新的诅咒出现呢?你别忘了,轩辕薇也是祭祀。”我心中是知道的,这样做根本治标不治本。 最重要的因素,在于复活过来的轩辕薇。 她本身可能没什么实力,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厉害。 不过脑子里储备的那些邪术,绝对是她最厉害的杀手锏。 眼前我们看到的这些诅咒,也有可能只是轩辕薇知道的冰山的一脚。 “祭祀就祭祀,我跟她斗法便是了,她若升级诅咒,我就出红邪鬼,看她能不能招架住。”那傀儡满不在乎。 师父皱眉,道:“我听过红邪鬼,那东西画一张出来,都要耗费极大心神。如果我拿去印,每一张都要从你身上挖走力量,你受得了吗?” “我的力量,源自那里,你可以试试我受不受得了。”他指着天空中火红的圆日。 我张了张嘴,“太阳。” “是星辰,不过……说太阳也行,反正那也是恒星。”他说的时候笑意单薄,可我知道他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原先我就觉得他的力量强大的像是浩渺宇宙,可是听他这么一说,那我之前的直觉很可能是对的了。 轩辕薇不过是上古祭祀,虽然很是难搞。 可是遇到了他,怕也是无力还手吧。 师父蹙眉,“那些复印的鬼符上的力量全都来自于你,你可别到时候不支了,全都给收回了。” “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了师傅一句。 师父看了我一眼,道:“以为这些鬼符上的力量,真是和我们画的破邪咒一样都是来自于符咒本身吗?印刷之下不过是些油墨,还是要靠他的力量从旁支撑,可他说要收回,鬼符里的力量就都会消失。不然你以为,就那几条婴儿都会画的简笔画,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所谓鬼符和我们的灵符,差别实在是大。 灵符是借住道家符咒的力量,是人借住画在纸上特殊咒语的力量去战斗。 而鬼符是人输入力量,在完全没有意义的简笔画上。 只要注入力量的人放弃,这张鬼符就会变成废纸。 “谁说这画婴儿也能画的?我注入力量之后,力量会锁死在线条上,不同的线条代表了不同的力量。” 他不服气道。 我道:“就好比你画了红邪鬼,因为线条的特殊性,能储存的你的力量更多,所以才会比青邪鬼厉害。” 难怪师父说他画多了红邪鬼会招架不住,师父是怕红邪鬼需要的力量更多,会把眼前这个家伙榨干。 第565章 敬畏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可一旦用了红邪鬼,蔷薇只会万劫不复。”他言下之意,不就是红邪鬼的鬼符十分厉害,蔷薇根本招架不住。 所以蔷薇恐怕是不会再将诅咒升级,逼迫他使用红邪鬼让自己落败。 我看他提到轩辕薇的时候,眼神冷的彻骨。 心中总觉得清琁从前似乎和轩辕薇有什么特殊的恩怨,毕竟他和轩辕薇之间的关系仅仅是因为继承了清琁的记忆。 我试探了一句,“你以前跟轩辕薇结下过梁子?” “那个老女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有什么资格和我结下梁子。”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事瞒着我。 我对他们之间的往事充满了好奇,轻易不想放弃,“你们以前肯定认识,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吧。” “只有几次点头之交,都是在祭祀大典和围猎上见到的。”那傀儡回答的很敷衍,眼神一片冰冷的看着前方。 我依旧感觉到新奇,“祭祀大典?” “他们鲛人族虽然强大,不过还是敬畏天神的,所以每年都会举行祭祀大典。蔷薇是举行祭祀大典的祭祀,我在鲛群里看热闹的。”傀儡双腿交叠在一起,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 鲛人族敬畏天神? 那就是敬畏三界六道的法则咯! 一个敬畏法则的种族,不应该是太会为非作歹的存在啊。 雬月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读懂我的内心,却相当的了解我,知道我心里正在琢磨些什么,“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们鲛人从不触犯法则,所以我们和他们算是友善。” “那么厉害的存在,怎么会……不触犯法则呢?在我听的鲛人族传说中,他们都是凶狠残暴的,只要杀生不可能不触犯法则的。”我对鲛人族的心里阴影还是很沉重的,没有很快接受他们并没有触犯法则这件事。 雬月笑了,道:“其实他们没怎么杀生的,只是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 “是我误会了他们?”我有些难以置信。 雬月道:“给他们屠刀,他们自会杀人,说他们性子暴虐都算轻了。” “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入侵我们呢?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雬月道:“谁说他们没有入侵的,只是每次都失败了,力量并不能保证一个种族战无不胜。他们受很多东西约束,如果没有这些东西约束,怕是会如同脱缰的野狗吧。” “比如呢?”我问他有什么东西是能约束鲛人族的。 他道:“比如敬畏,比如制衡。” “敬畏我知道,他们大体是敬畏法则的,所以不敢太过乱来,那制衡呢……那是什么意思?”我问雬月道。 雬月在我意识中四处乱飘着,白衣在风中飘舞着,“鲛人族有三大种族,相互制衡,也许有些好战的真想做些可怕的事情。不过他们一般会被内部的事情折磨的焦头烂额,就好比那次灭亡……” 鲛人族总共就灭亡一次,老天也不会给一个灭亡的种族第二次灭亡的机会。 那一次是阴阳两界结成了同盟,将这股海底势力压成了齑粉。 “好比那次灭亡?莫不是因为他们内斗,所以才会给人机会,让人灭了吧?”我听他说鲛人族内斗厉害,便想到了这一层。 雬月不置可否的点头,“所以灭他们的不是法则,也不是他们令人觊觎的力量,是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勇斗狠的性格。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道。 他眼神有些凄凉,“如果我们不是早早就被那些蝼蚁所灭,是不会看着他们灭亡的。你还记得地下沙漠里的世界吗?那个鲛人族的雕像就证明着,人和鲛人曾经和睦相处过。” 翌日,天下雨了。 地上的灵符都被冲坏了,反倒是那些骇人的红血就好像红油漆一样。 无论大雨如何洗礼,也无法抹去。 我们一行人,还是像昨日一样在城中巡视。 此刻,已经很难再找到中诅咒的人了。 说明昨日巡城效果很好,诅咒带来的危害已经得到遏制了。 “月儿,之前说的两日三日,怕是我自己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云市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了。”他在找到一个中了诅咒把自己藏起来的人之后,自以为十分了不起的说道。 师父有些看不下去了,左眼皮一直在跳,“你不要觉得这件事情就解决了,除了云市之外,别的地方也有很严重的诅咒在蔓延啦。” “我当然知道末世的苗头没那么容易遏制下去,现在云市已经解决了,你说说看吧,下一个要拯救的地方在哪里?” 他真是已经把自己当成超人看待,还用上了拯救二字。 我心里泛着恶心,然后看了他一眼,“乌柳镇,听说那里是一切诅咒的滥觞。” “去乌柳镇?”师父吃了一惊。 昨晚上其实大家探讨过,偏远的地区诅咒传播的效率比较慢。 所以要想遏制,必须先去大城市。 今日我向这个傀儡提出来的时候,张口就说要去乌柳镇。 傀儡的手十分没礼貌的盖在十分的脸上,把他推到了一边,“这里容不得你质疑,我的小宝贝说要去乌柳镇,就去乌柳镇。” “老公,乌柳镇上有我们很多回忆,最近挽救的应该是那个地方。”我对他说道。 他凝着我看了一会儿,手落在我的脸颊上,“为什么不是刘家村呢?” “刘家村……刘家村……” 我说不下去了,刘家村隐藏着太多秘密了,包括清琁的尸身。 那个地方根本就不能去,万一他发现点什么,恐怕真的一切就将万劫不复了,“刘家村地处偏僻,估计诅咒一时半会儿很难传进去吧。” “说的也对,媳妇说去乌柳镇,就去乌柳镇吧。”他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 下午,云市就几乎能确定不会再有遗落的诅咒患者。 并且每个人都发了青邪鬼的鬼符,就算还有的了诅咒的人没被发现,那些佩戴鬼符的人也不会再中诅咒了。 大家没有多做逗留,直接驱车赶往乌柳镇。 到了乌柳镇,那阵子还是挺热闹的。 街市上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半分末世的消极。 “媳妇儿,你不是说这里是诅咒的发源地吗?怎么一个中了诅咒的人都看不见。”傀儡躺在椅子上,嘴里喝着珍珠奶茶。 我在大街上扫了一眼,摇头,“不!你仔细看,所有人都中诅咒了。” 以我的左眼来看,街上这些人怕都是死人了。 身上的命灯基本上都灭了一盏,早就被诅咒彻底掏空了。 只要蔷薇心念一动,这里就会变成修罗地狱。 “还是媳妇儿眼尖。”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了一丝凌厉之气。 我指挥着司机,让他在赶尸客栈停下,“就在这里停,对,我要进去一下。” 下了车以后,我走进了赶尸客栈。 客栈里看店的人又换成了新面孔,唯一不变的是挂在墙上清琁的腿骨。 “这里不给活人住。”门口的柜台前,是个穿着白衣的少女。 那女孩满脸雀斑,还是个龅牙。 不过从我看来,她正因为长相丑陋。 所以命格十分的硬,谁跟她在一起都会被她克死。 倒是…… 适合在这个地方工作。 “我要进玄字六号厢房,那间房是一直都留在那里的吧。”我把手腕上的镯子给她看,对她说道,“这是当时登记时留下的信物,你们的账簿上应该有记录。” “玄字号的确有间房的确一直留着,当时留了两年的房钱。”这女子一听我报的房号,便开始翻账簿。 对比了一下我的玉镯和账簿上画的,觉得一致了才放我进去。 傀儡也想跟进来,却被那个女孩拦住了,“你不能进,现在世道太乱了,赶尸客栈规矩和以前不同了呢。” “你是在找死吗?”傀儡生性暴躁,瞬间就动了杀机。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怕弄出人命,看了一眼傀儡道:“我只是上去拿点东西,你凶一个小丫头做什么,等下我就下来了。” “好吧,老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听你的。”他一听我的劝说,马上收起了那副凶残的嘴脸。 我迈上了阶梯,脚步在空心的木头楼梯上发出了鞺鞺鞳鞳的声音,“雬月,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在这里召唤我。” “这里有神。”他轻声说的时候,我整颗心都被震撼了。 我道:“神……不是被灭绝了吗?” “神是法则,就算是死了,依然会有其他神存在于阴阳五行,世间法则中。”他说的很是玄乎,我已经走到了玄字号房的门口。 轻轻的推开这扇门,里面徒然一股正气扑面。 神龛里的神像立在高高的地方,双眸似乎字啊看着我。 古水无波,却无比威严。 来到这里一来是清琁曾经在这放了神龛,请求神龛庇佑我们。 眼下回到乌柳镇,还愿是必须的。 二来…… 心中不知为何有个声音,一直让我来到这个地方。 我见香炉里的香很久没有人敬了,点了三炷香在神龛前敬香,“敬三界六道诛神,敬法则,敬……” 第566章 分道扬镳 话还没说完,左眼就遇到了一股很强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吸力。 那股吸力都要把我的眼球吸出来了,我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在某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是雬月离开了,他从我的眼球里被吸出去了。 一抬头移开了放在左眼上的手掌,左眼已经恢复了视力。 不过,透视的能力依旧在。 雬月的那颗力量种子进到了神龛的神像内,以至高的威严俯瞰着我。 “你怎么了雬月?怎么进了神龛里了?”我看着雬月变成力量种子,从我敬的香吸取信仰的力量壮大自己,有些惊讶。 雬月语气似是惊喜,似是无奈,“我的同类来帮我了,在这神龛里,我恢复的速度会是从前的数倍。” “所以,你要一直呆在里面。”我感觉从这一刻开始,我就要和雬月分开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一直守在我身边,在我任何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施以援手。 他似乎在笑,散发出来的力量无比的温润,“也许用不了几十年,我就能恢复到和从前一般无二的力量了,那个时候我就……” “你在这里安全吗?”我不让他把话说完。 不论发生任何事,我的心永远只属于清琁。 天神对凡人的爱是一种殊荣吧,可我只要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个。 他道:“安全,有法则的力量在,没人能破坏的了这个神龛。” “那……那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会给掌柜加钱,让她每日都上来给你敬香。”我用肉眼是可以看到雬月的变化的,他从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慢慢的演变成了有无上威严的君王,并且用一种淡漠的眼光俯瞰众生。 众生在他眼里,不过是刍狗罢了。 我在此刻心中却突然明白了什么,“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鲛人族要一直举行祭祀大典。” “他们不过是在拍马屁而已,所以若天神不亡,他们是会一直受到庇护的。”雬月居高临下的说道。 法则就是靠信仰的力量提升自己,鲛人族的祭祀不就是给法则提供力量。 二者相互依存,所以在天神灭亡之前鲛人族是兴旺的。 “碰——” 楼下忽然就响起了巨大一声撞击声,撞击声之后便是各种各样小东西坠地的声音。 我被唬了一跳,隐隐感觉到楼下有乾元之力爆发。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定是那个傀儡按捺不住性子又惹事了。 我急于下楼去查看,很着急的和雬月交代了一声就下去了,“雬月,我下去看看,你保重好自己。” “月儿。”他唤了我一声。 我步子放慢,可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没事,你走吧。” “我……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那般的纠结,轻声道:“天神的爱,你就这么不屑一顾吗?这世间只剩我一个神啊,规则都是我掌控的,你成为我的人,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让时光倒流呢?”我问他。 他说:“这超出了法则所能办到的事情。” “清琁和那个傀儡分离呢?让他回来!”我道。 他的气息忽然从不舍,便的冰冷,“我可以做到,但是……我不想做。” 不想做吗? 是了。 天神怎么回去救自己的情敌呢? 他们那样尊贵,那样至高无上…… “至少你现在还不能做到,等你恢复了再说吧。”我对他展颜一笑,露出了我这辈子笑出来的最假的的笑。 我能感觉到他会因为我的这一个笑弄的彻底心寒,而我也不想再依赖他了。 他之所以会一次有一次的帮我,是因为对我的爱。 可我,除了清琁之外,不需要任何人抬爱。 下了楼之后,大堂里一片狼藉。 地上全都是木屑碎片,桌椅都被打烂了。 师父和他的那些弟子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一个个还在原地瞠目结舌,那个傀儡已经不见踪影了。 噫? 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和傀儡打起来? 我看自龙圣被困溯回,清琁被他同化之后,剩余的其他高手在他面前就跟豆腐一样没什么杀伤力吧。 “发生什么了?刘清琁呢?”我问师父。 师父听到我的问话,半晌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哎呀呀呀,乖徒儿,你问什么来着?为师刚才……没听清楚。” “你别问你师父了,他刚才都差点尿裤子了。”柜台前的那个女孩,还拿着圆珠笔记账。 我知道她一定是通晓事情的,问道:“小姐姐,你应该一直都在这里了吧?我想请问我老公他刚才……” “那个男的啊,他去追一个人了,还交代我说,你要是问起,就说他去杀鱼了。”那个女孩用圆珠笔屁股掏了掏耳朵,百无聊赖的看着我。 杀鱼? 在我的印象中,能被他喊成鱼的。 无外乎鲛人,桑桑、蛟蓝、轩辕薇…… 桑桑和蛟蓝都不知所踪,想来是遇到轩辕薇了。 我立马问道:“往哪个方向追了?” “西边。”那女孩儿道。 我二话不说,拔腿就往西边走。 一边走还一边用乾元之力去探查,寻找着这附近有没有精神力。 果真,还真让我追踪到了。 顺着这股力量一直往下,竟然拐到了乌柳镇的垃圾场附近。 垃圾场有堆积成山的垃圾,还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味儿。 旁边有个窝棚,窝棚下面刚好有俩人。 就见那个傀儡脚踩着另外一个人的脑门,笑得十分狰狞,“你这条鱼怎么没死在沙漠里啊?不过就算跑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抓到了,你说你红烧呢,还是清蒸呢?” “老公。”我喊了一声。 傀儡这才发现我,回头看了我一眼,“老婆,你来了。” “我去跟他说几句话吧。”我对傀儡道。 傀儡让到了一边,我走到了蛟蓝身边,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缓缓的开口,“你……你是蛟蓝吗?” “我当然是。”他蹙眉看着我。 我在用左眼审视他,看他是不是溯回之地里造出来的赝品,可是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你明明在沙漠里脱水了,怎么出来的?就算不会死,也没法移动分毫吧。” “我醒来,是在一条河里,我顺着河出来的。”他倒也老实,比从前低眉顺眼多了。 我越看他越不想蛟蓝本人,要是以前他早就放狠话了,我问道:“你既然逃了出来,来乌柳镇干嘛?还想兴风作浪啊?” “乌柳镇地理位置特殊,乃是一处涡口,最适合做下咒的阵眼,我猜蔷薇也在这里,他估计已经和蔷薇沆瀣一气了。”傀儡道。 蛟蓝很是委屈,喊道:“什么蔷薇,我根本没见过她。” “没见过,不会吧?”傀儡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有意羞辱他。 我知道这种羞辱是没用的,这天下间只有龙火能杀他。 我看蛟蓝实在是被傀儡欺人太甚了,道了一句,“蛟蓝,你还不快说实话,你好端端的来乌柳镇做什么?这个地方是诅咒的发源地,蔷薇也说不定在这里,你最好坦白从宽。” “她怀孕了。”他的嘴里冷不防的就冒出这一句来。 我被吓到了! 明熙的孩子…… 我故作镇定,“所以呢?” “止战吧,老板娘,短期内我不会有大动作。”他倒是很恳切。 我心中立马有了计较,“那我儿子呢?” 若真要止战,起码给我看点诚意吧。 “可以还你。”他倒是欣然答应。 我心中激动万分,却故作冷冰,“那还来吧。” “他不在这里,三日内我会让人抱来的。”蛟蓝淡淡的说着,眼神忽然变得狂热起来,倒像是平日里的他自己了,“你得了龙火,必会拿他生祭龙火,是也不是?” “我儿不是冥童子。”我直言道。 他笑得有些讥讽,“我说的是……藏在你儿身上的那缕幽魂。” “我……”我一听这个,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虽然雬月教了我如何驾驭法则中的火元素,可是还是太慢了,龙火没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重燃的。 那样的日子太漫长了,至少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太漫长了。 他在诱惑我犯罪,“怎么?犹豫了?只有让龙火真正的烧起来,你才有可能杀的死我。” “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我要见明熙。”我对他道。 他挣扎的爬起来,道:“那你得容我洗漱一下,否则会吓到他的。” “琁。”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傀儡。 傀儡对我的话是几乎没法拒绝的,点了一下头,道:“出门左拐第三间,有个裁缝铺,随便去换件衣裳吧。” “为什么……要带明熙来这里。”送蛟蓝去裁缝铺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他。 他把口袋里的药盒掏出来,放到了我的手里,进铺子里直接买衣服换上,“这里的人很快会死光,死光了以后处理掉,换上我的人刚好适合她静养。” “你在保护她,不过手段也太残忍了。”我对蛟蓝的做法接受无能。 蛟蓝笑了,看我有点像是在看傻子,“残忍?给他们下咒的又不是我?我姒教也有好些人中咒,蔷薇做的那些事虽然是为了我鲛人族,可我自回来就守着熙儿,根本就不知道他她已经被人唤醒了。” 第567章 堕胎 “别搞笑了,轩辕薇在社交网络上发的视频那么火,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心中根本就不会信蛟蓝既然回来了,会不跟轩辕薇沆瀣一气。 当初就是他绞尽脑汁,想要唤醒冰封在冰洞里的轩辕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还让自己的属下杀了刘呼延。 蛟蓝显得异常的淡定,对着我轻轻一笑,“视频我看了,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我暂时不想跟她牵扯在一起。” “你会不想跟她牵扯到一起?老婆,别听他信口雌黄,他这样的就该直接一刀宰了,看看到底还能不能活。” 这傀儡身上的乾元之力已经修到大成了,甚至有了掌控法则的力量。 很轻易就切开了蛟蓝的脖子,血涌登时就染了他的新衣服。 蛟蓝退后了几步,眼神中带着凛冽,“老板,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如果我要选择收手,你不会对我赶尽杀绝的。” “你当初不是说了吗?跟我已经一刀两断。”傀儡冷冷的说道,眼中尽是绝情。 的确,这个家伙和清琁虽然有同样的记忆,性子却相差太多了。 即便我们大家都寒了心,相互之间再无情分可言。 可是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情并不能抹杀掉,尤其是他曾对我的救命之恩。 如此大恩,若非逼于无奈,我们是绝不会与他为敌的。 蛟蓝目光冷凝,看了我一眼,“老板娘,熙儿已经怀孕了,我在这段时间里什么也不想干,只想陪伴着熙儿。” “说什么花言巧语,我老婆会信,我才不信呢。”傀儡的速度快的让人肉眼完全看不见,就好像瞬移一样出现在蛟蓝的面前。 手中又多了两根乾元之力化为的突刺,直接刺穿了蛟蓝的胸膛。 并且沿着他的胸膛往下,似乎打算开膛破肚。 我一看要出鱼命了,急忙拦在蛟蓝的面前,“不要,不要杀他。” “老婆,你护着他做什么?”他动了杀机,而没办法杀死蛟蓝,眼神狂躁的令人觉得窒息。 我却分毫也不敢退让,“他要是死了,明熙就是寡妇。她和她的孩子自此,恐怕都要孤苦无依了。” 这句话绝对是违心的话,就算是蛟蓝死了。 明熙有我们照顾,永远都不会孤苦无依。 对我来说只是不想见明熙新婚丧偶,更何况此刻正是末世开端。 四处都是危机四伏,唯有他的守护我才最放心。 “就这么放过他?”傀儡有些不愿意。 我动了动唇,有些话难以启齿,却还是说了出来,“就这么放过他吧,他也答应放过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啊,蛟蓝。” “你们的孩子三日内,一定会归还的,我说到做到。”蛟蓝说话一直都是带口音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字正腔圆。 傀儡愈发的狂躁起来,却生生压抑了自己身上的怒意,道:“好吧,谁让你是我老婆呢,就饶了他。” “反正都是要饶了我的,非要打非要打,我又要换一身衣服了。”蛟蓝直接在店里,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把血衣脱掉。 我主动走到他身边,掌心盖在他的伤口上,“我帮你疗伤吧。” “祝由术?”他反问了我一句,眼中流露出的几许温情,竟恰如当年一般。 我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才低下头道:“我学医鬼经很久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揣摩经上的东西,祝由术已经很精湛了。” “是吗?难怪这么快就不疼了。”他在我给他疗伤的时候,跟我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关联,并且利用这种关联通过精神力给我密语传音,“他不是老板吧?” “怎么会这么觉得?”我无声的问他。 他凝着我,似乎对这个想法不是那么的笃定,道:“直觉吧。” “他是。”我违心道。 他眉头轻轻的蹙起,道:“看来乾元之力还真是不能随便修炼,虽然人变厉害了,可惜……也丢了人心。” “你的人心还在吗?”我问他。 他笑了,“不该是鱼心吗?” 对于明熙而言,他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 虽然做过很多混账事情,可是比这个傀儡要好太多了。 “所以,你是因为明熙怀孕,才没有和轩辕薇搅在一起的?”我追问他,他的伤口都伤的挺严重的。 虽然可以治愈,却比较麻烦。 花的时间久了一些,刚好可以让我们继续聊天。 他语调有些自嘲,“在她有了孩子之前,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任何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以你的脑子,若能想到事情的后果,也不会做那些傻事了。”我是故意在讽刺他的,因为他在被我疗伤没法对我怎样。 不过,他竟然没有生气,直言道:“正因为我没法像老板一样,把所有事的后果都揣摩到位,所以在她怀孕的时候我不打算做任何事,我只要平静。” “当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呢?”我问蛟蓝。 蛟蓝目光闪烁了一下,道:“老娘,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有些事是我的使命。我也许不想做,可神都把它写成谶语了,复兴我族是我的责任。” “复兴了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对他的执着和责任感,感觉到了特别的没法理解。 他被我治愈了身上的伤之后,开始在店里挑衣服,“没好处。” 没…… 没好处!! 这才是整件事情最可怕的地方,对于他而言完全得不到利益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为之不择手段的奋斗。 刚才傀儡对他出手的时候,店里的人都已经吓得他走了。 也用不着和人打招呼了,挑了件衣服就穿上。 等蛟蓝换好了衣服,一同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 傀儡忽然揽住了我腰肢,在我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月儿,你刚才在和那条鱼聊天?” 这般口吻虽然带着宠溺的语气,可让我打心底里觉得发寒。 我低下了头,说不出话。 完了…… 刚才我和蛟蓝的对话,是不是都被他听去了。 心虚之下,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觉得冷吗?”他又问我。 我看着秋日的艳阳,身子没有半分暖意,“有……有点。” “那我去店里给你拿件外套。”他走进裁缝铺里,拿了一件粉色的小外套给我套上。 我套上了外套,还在发抖。 蛟蓝冷不防道了一句,“我们用秘法聊天。” “说什么了?”傀儡问道。 蛟蓝看了我一眼,我发白的面色,竟然道:“在聊怎么对付蔷薇。” “嗯?”傀儡来了兴趣,眉毛一挑。 蛟蓝便道:“她威胁我了,如果我想照顾……我女人的话,就得帮她对付蔷薇。可是我……我……也没办法……蔷薇是上古女战士,本领高杆……” “女战士个狗熊,对付她还不容易!” 傀儡来了这么一句,把蛟蓝也给震住了。 因为他真是没法接受,清琁嘴里能冒出这样的话。 走着走着,便回到了赶尸客栈。 明熙也住在客栈里面,只是住在阴气没那么重的人字号房里。 此刻房门大开,走到门口便能把里面的一切一览无余。 天光从窗户照进来,桌面上很整洁。 只有几本书,还有一个记笔记的笔记本。 床上放了几个布娃娃,屋子里点了淡淡的马鞭草的香薰。 “她不在吗?”傀儡见房里没人,蹙了眉头。 蛟蓝的脸色一下变了,立刻放出了精神力在周围搜索,“我跟她说过了,现在的世道很危险,不能够胡乱的外出的。” “老公,你回来了?”门口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回眸一看明熙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蛟蓝看到她完好无缺,飞也似地冲将上去,将她紧紧抱住,“你差点吓死我了,怎么没有呆在房间里。” “我又不是坐牢,非要呆在房间里吗?只是去洗手间方便一下,就大惊小怪的。”明熙被他搂在怀中,都快喘不过去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流转之下,便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她面上闪过一丝喜色,道:“哎?月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听说乌柳镇最近不太平呢,我老公都不让我出门。” “刚好来乌柳镇是他同意的,我们夫妻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问题。”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傀儡,满脸的幸福。 我把蛟蓝买的药放在桌上,道:“他给你买叶酸了。” “本来说要一直陪着我的,把这种小事交给手下人。可他说想要体验一下亲自为我奔走的感觉,没想到还遇到了你们。” 明熙脸上的幸福比我脸上假幸福要治愈的多,一下就能把人的心软化了一样。 我在房间里找个地方坐下,问她道:“几个月了?” “才两个月呢,都还不显怀,他就老说要听什么胎动。”明熙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那种期待有点害怕的表情让我想到了自己。 刚怀上两个孩子的时候,我也是这般表情,这般心情…… 那傀儡走进房间里还是一副臭脸的样子,明熙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没搭理他,他忽然就清了清嗓子道:“鲛胎而已,迟早是要做掉的,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第568章 圈套 “刘清琁,你不要太过分了!” 蛟蓝是那种一点就炸的个性,刚才被傀儡各种欺凌也没有生气或者还手,此刻一下就炸裂开来了。 在沙漠里的那些时日的折磨,怕是已经磨合了他爆裂的性子。 只是对于他来说,明熙依旧是他的逆鳞。 明熙听到这个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傻傻的摸着自己的小腹,根本就让人揣摩不到她在想什么。 我也是心疼极了明熙,却不知道要如何张口。 却见明熙自己缓缓的抬头,看着清琁,“刘教授,你……刚刚说的……鲛胎是什么啊?” “你和鲛人在一起,肚子里怀的难道还能是人不成?”那傀儡在没有任何约束的情况下,根本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厌恶一个人,哪怕是李林玉也只是恨意。 可他这种行为,还真是讨厌人呢。 明熙樱唇微微张开,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 眼中溢满了泪水,断线珠子一般的落下,“好像……好像是这样的道理,我肚子里怀的小生命,竟然……” “你做了他的鼎炉,给他怀了鲛胎,他自是欢喜的,至少鲛人族终于有了后代。”他真是把话越说越难听了,要不是对他有些忌惮,我早就冲上去大耳刮子抽他了。 有时候清琁是腹黑没错,但是无脑的话他绝不会说。 除非这话,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我看他这智商,这几句话背后估计是没什么玄机的,“琁,别人家事情,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可不是你让我阻止末世的吗?怕人类灭亡,他鲛人族有了后代,这个孩子难道不是罪魁祸首吗?” 他真是字字带血,逼人太甚了。 可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他鲛人族是真的不能有后。 本来鲛人族死的只剩下桑桑和蛟蓝,还有那个刚被唤醒的轩辕薇。 桑桑失去记忆,倒也不足为虑。 就凭着蛟蓝和轩辕薇两个,就搅乱了三界六道的浑水。 多这么一个小东西,怕是要更乱了。 蛟蓝身上的精神力已经爆发到了极致,眼中只有恨与杀意,“你有什么话冲我来,伤我妻子算什么?她根本没想那么多,我也没想过要利用她!!” “你觉得我会怕你这样的弱鸡吗?嗯?”他慢慢的走到蛟蓝面前,丝毫不怕蛟蓝身上爆发出的力量。 平静的将自己的手落在蛟蓝额头,笑意盎然。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清琁……不要……至少在明熙面前,不要……” “看在你的面子,便饶了这个蝼蚁好了。”他说话在这一瞬间,特别像是雬月。 天神一般的存在……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都要骂娘了。 到底是谁无聊搞出这么个傀儡来,如今惹出这样多的事端。 那个苗王也真是的,研究仙道研究的虽然透彻。 可是愣是只是把自己弄成了飞僵,把陪陵当中的自己的祭祀搞成了尸解成仙的逆天存在。 所有的一切做法,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蛟蓝在得救的一瞬间,立刻到了水,拿了要给明熙吃,“熙儿,不用听他们胡说,先吃药。” “我自己能吃。” 明熙擦了擦眼泪,拿过药自己吃。 蛟蓝眼中都是心疼和宠溺,道:“我虽然身上肩负族中使命,可是我绝对不会利用我们的孩子。” “我是信你的,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她温婉的说道。 蛟蓝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本来把你带到乌柳镇,是想给你清净的。” “你……能不能先出去。”她有些犹豫的说道。 蛟蓝动作僵硬了一下,“你是讨厌我了吗?” “没有,我就是……就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她很小心的说道。 蛟蓝没有多做解释,转身退出去了。 我走到明熙身边,道:“熙儿,最近过的还好吗?感觉你好像瘦了。” “沈明月。”她道。 从认识她开始,她就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喊过我。 我被她的都僵住了,呆呆的看着她,“啊?” “你也出去吧,有些事我要自己想一想,还有……刘教授也走吧。”她是打算一个人在房间里独处啊。 我怕她想不开,“你不会……” “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她低眉的时候很是柔顺、弱小,可是射伤却有一种强大的坚毅的力量。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没说话,给我的感觉很抑郁。 我很想替她分担什么,可是这样的打击我又如何分担呢? 若是我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到底是福是祸,但是我是一个母亲,自己腹中的生命定是会珍爱有加的。 哪怕他的身份特殊,不被世人接受。 就好像靳灵生下杨怜一样,一个尸体怀孕生下的孩子。 必定是个死胎,没有呼吸跟心跳。 杨怜能长成这样,都要多亏了清琁当初给靳灵开的方子。 “刘清琁,我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了,你为什么还要说那样话?你忘了吗?你老婆和我老婆,是生死之交。” 蛟蓝虽然打不过他,不够俩人在走廊上遇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质问他。 那傀儡邪笑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是讨厌你,看到你难受,我高兴。” “你别忘了,你孩子还在我手里,逼急了我跟你同归于尽。”蛟蓝已经被他逼上了绝路,刚才他那几句话很容易让明熙想不开的。 那傀儡并不是无澈的亲生父亲,自是不用对他的生死负责,道:“我不信你有这个胆量,你想伤那个孩子就伤吧。” “你果然够狠,我看老板娘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吧。”蛟蓝气的都跳脚了。 傀儡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觉得你瞎了眼了吗?” “之前左眼的确瞎了,不过现在好了。”我对他温婉一笑,小声道,“蛟蓝现在是自己人,你不用总对他有敌意。” 傀儡觉得可笑,道:“他是自己人,那谁是敌人?他可是末世的根源。” “敌人……敌人是轩辕薇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喊她蔷薇呢。”我开始东拉西扯,避免二人再有冲突。 毕竟现在麻烦事太多,多一个仇人多一个麻烦。 他听到蔷薇这个称呼,觉得有些可笑,“这个名字啊,源于一场恶心的交易。” “什么交易?”我好奇的问他。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道:“等她死了告诉你。” “她是鲛人,不死的。” 我小声道。 他笑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搞死他。” “什么办法?”我问他。 他看了蛟蓝,道:“不是说他是自己人嘛,那就负责……把那个女人骗来吧。” “可以。” 蛟蓝直接了当的答应了。 我都愣住了,“你确定?” “反正她来了,你们也不能彻底杀死她,但我不确定,她还会不会理我。”蛟蓝说道。 傀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老女人喜欢我,你只消跟她说我要娶她,她必定会屁颠屁颠的赶过来。” “你好卑鄙。”蛟蓝道。 傀儡笑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从前的我不也这样吗?” “从前的你,计策没那么低级,学了乾元之力之后,把脑子都堵了。”就连蛟蓝都嫌弃这个傀儡蠢哭,可他自己还不自知。 蛟蓝走上了客栈的阁楼,打开了阁楼的天窗。 爬上了天窗,探出头来张嘴低吼。 却听不到半点的声音,好像是在穿短波音频,所以人的耳朵听不见。 早就听说海豚交流,就是用所谓的短波。 他们海洋生物在水里不能说哈,恐怕也是用这种短波交流吧。 如果雬月在这里,我可能还能知道一下他说什么。 可是此刻我完全只能傻傻的站着,感受着古怪的音频波长从身边掠过。 那傀儡大体是听得见,手一直放在蛟蓝的肩膀上抓着,脸上带着冷漠的笑面虎一般的笑意,“这般说来最好了,算你识相。” 蛟蓝喊完之后,整个人就虚脱的瘫软在地上。 傀儡也不管他,双手抱胸的斜靠在墙上养神,“那个老女人对我是蜜蜂对花蜜,老婆,你等着吧,只要她在乌柳镇,不出十分钟就会出现。” “没那么快吧,我……”我还没说完话呢。 就听楼下一阵骚乱,竖起耳朵一听,就听楼下那雀斑女孩说道:“你是沈明月吗?不对,你好像不是她,她没这么浓妆艳抹,这位小姐,你到底是谁……赶尸客栈……” “我是蔷薇。”她知道了这一句,空气都凝固了。 想来那女孩真是不敢拦她,楼梯上响起了高跟鞋踩踏的声音。 很快,她就走到了阁楼上来,“清琁,你终于来找我了。” “薇儿,我想清楚了,我帮你实现你们族中的宏愿呢。”他一直在闭目养神,此刻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轩辕薇瞥了一眼蛟蓝,道:“蛟蓝跟我说了,你有能力扩大诅咒的范围,能在一切之间让所有人都染上诅咒。” 第569章 有过他的孩子 “薇儿,你就那么想毁灭世界吗?”傀儡走到蔷薇的面前,将蔷薇纤细的下巴高高的托起。 蔷薇眸光脉脉,笑容妩媚动容,“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傀儡眼神暧昧,一副挑逗勾引的样子。 蔷薇整个人都沉沦了,迷离的对傀儡道,“想睡你。” “难不成你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睡我?”傀儡眼神冰冷了几许。 蔷薇顺势靠近他怀里,道:“毁灭世界对我又没有好处,只是看着小子办事不利索,顺手帮帮他罢了。” “你做这些事,都是帮我?”蛟蓝指着自己,沉声问道。 蔷薇嫣然巧笑,勾着傀儡的脖子,“前后忙活了那么久,却什么事都没办成,我稍微一使力,就完成了一半。现在的年轻人啊,智商都堪忧。” “就好比龙圣给他的那些教众下诅咒,他被搞得焦头烂额,你却反而能借用诅咒帮他完成灭世的第一步。”傀儡看着不太聪明,不过这件事上倒是通透。 我脱口而出,“是你改进了龙圣的诅咒?可是……不是龙圣把你唤醒的么!” “龙圣这么做不过是想把水搅浑,可惜我不是他的牵线木偶,并不能按照他的思路一直走下去。”蔷薇紧紧的搂住傀儡的腰肢,身子软若无骨。 听她这番话说来,龙圣对她肯定有所吩咐的。 只是龙圣被困在了溯回之地,这个女人怕是也成了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了。 傀儡温吞的笑着,“你只消答应嫁我,我就帮你这个忙。” “真的?”蔷薇本就一心想跟清琁在一起,听到这个双眼都迷离了。 傀儡在她渐渐入迷之后,态度反倒是越来越冷情,“真的。” 他低头作势要吻轩辕薇,轩辕薇犹豫了一下迎了上去,“你切不可负我。” “我要是做了负心人,就发我烈火灼身而死。”他信誓旦旦的发了誓言,甚至连我都觉得他心头是爱轩辕薇的。 可以看他的眼神,却又是那样冰冷。 要不是轩辕薇闭上了双眼没看见,也该被这眼神惊到吧。 他们旁若无人,久久不断的缠绵着。 我就雕像一样看着他,蛟蓝自是察觉出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有些不同,抽空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见我面无波澜,眯了眯自己的双眼。 忽然,轩辕薇的身子战栗了一下软到在了傀儡怀中。 傀儡张开了自己的嘴,从口里掏出一只半透明的珠子,“薇儿,这就是你的鲛珠啊,怎么还是粉色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郎君,你讨厌,不要拿出来给别人看,鲛珠是我鲛人最隐私的地方。”轩辕薇怕是真的被他勾走了魂魄,两颊绯红一片。 傀儡的眼神越发的邪佞,猛然间居然把鲛珠捏碎了,“是吗?” “郎君……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的鲛珠,你……是不喜欢我……我的身份吗?”轩辕薇的鲛珠被毁,对那傀儡还是痴心一片。 看的我都心中发寒,如此卑劣的事情清琁就算再腹黑也是做不出来的,反倒是这傀儡随随便便就信手拈来。 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了,用乾元之力把她震开,“老女人,你理我远点,你靠近我觉得恶心呢。” “明明是你说要娶我的,要我到你身边来的。”轩辕薇被推到了地上,嘴角流出了鲜血,身子虚弱的颤抖个不停。 那鲛珠还真是鲛人的根本,原本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强的精神力护体。 此刻变得十分微弱,从一个重铠保护的壁垒。 成了一个全无保护,不堪一击的小白兔。 傀儡蹲下了身子,手拍了拍轩辕薇的脸颊,“薇儿啊,我是骗你的,让你到我身边来,就是为了取走你的鲛珠。” “我对你痴心一片,你怎么……”轩辕薇颤抖的更厉害,受伤的眼中染上了恨意。 傀儡指着我,“她才是我的唯一。” “她只是我的转世,她身上的魂魄尽归于我,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轩辕薇歇斯底里起来,最终念着奇怪的咒语。 这咒语没有声音,想来应该又是短波信号。 蛟蓝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她在城中起了阵法,要以城中所有人的血作为媒介,开启血咒。血咒一旦开启,灭世是必然的,到时候……” 到时候他的儿子出生,这个世界是一片的修罗地狱。 蛟蓝原本想这样做,因为明熙和孩子放弃了。 “你这个老女人,果然是个疯子。”傀儡捏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可是她却冷笑出来了,“来不及了,阵法已经触动了,哈哈哈哈……你不是清琁吧,只是一个傀儡。” “什么傀儡!你这个老女人是疯了吧!”傀儡怒不可遏,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被人拆穿。 她冷眸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寒冷,“看来你也承袭了刘清琁的全部特点,对我这个转世,有着迷之执着。可惜啊,她不该来,咒……咒会在她身上第一个应验。” “你给我下咒了?”我都傻掉了,因为我已经修炼出乾元之力了。 有人给我下诅咒,我不可能不知道。 外头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那种人死前绝望的悲鸣。 我跳上了天窗,往外面看了一眼。 那一刻,我惊得头皮发麻。 此处和云市不同,街上的人们还和往日一样川流不息。 看似一片平静,却突然之间发生了异变。 从脸部开始如同冰淇淋一样融化,之后骨骼一起融化。 一部分化成了血雾,一部分化成了地上的脓血。 街上再也没有人了,只剩下一摊摊血迹。 还有飘散在空气中的血雾,飘红一片的令人心惊。 心口有了一丝一样,好像有小虫钻出一样难受。 我捂着胸口掉了下来,在地上打滚起来。 好难受! 却不知道到底哪里难受,也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以至于空有乾元之力,却不知道要怎么使力。 “你恨我就该杀我,动她做什么?”傀儡是真的心疼我,冲上来一把抱起了浑身发软的我。 被轩辕薇的诅咒袭击中以后,身心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身体没受什么损伤,但就是提不起气力。 轩辕薇看到傀儡这样紧紧抱着我的样子,笑容有些凄凉,“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恨她吗?她明明是我的转世,却对她一点都友善不起来,我……也曾经单纯无邪过。” “你是否单纯无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又不是单纯无邪的类型。”傀儡现将青邪鬼符塞到我手中,帮我镇住诅咒带来的邪气。 再给我诊脉,查看我的情况。 轩辕薇惨笑着,喊出来,“我当时有过他的孩子。”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的是清琁和我双修时喊出的薇儿那两个字。 当时我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此刻我竟然有一些怀疑清琁,怀疑他是否真的和轩辕薇有过一段往事。 “那也是他的孩子,跟我也没关系吧。”傀儡这算是变相默认了和清琁之间的关系了吧,蛟蓝的眼神变得愈发的阴沉了。 看来只要不是傻子的,都能听出来傀儡并不是清琁本人。 轩辕薇捂着自己的胸口,虚弱的从地上爬起身,长长的发丝遮了她苍白的半边脸,一只蓝瞳悲绝的看着傀儡,“是我,是我创造了你。” “你创造了我?”傀儡也是愣住了。 轩辕薇惨笑了出来,“我太想他了,就创造出你来,希望你能陪陪我。你忘了吗?武陵山下,我们见过面。” “那个和我一夜露水的是你!”傀儡反应过来了。 轩辕薇笑道:“总算记性还不差,你真是越变越像他了,见到你我都没认出你来,还让自己的鲛珠有机会被你毁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创造了我,我就不会对你动手。”傀儡的手中多了一把用乾元之力幻化出的匕首,匕首带着可以毁灭三界六道大部分存在的霸道力量。 轩辕薇失去鲛珠不能动弹,看到这把匕首靠近她的时候,早就吓得魂飞天外了,“你……你不过是个傀儡,你伤不了我的。” “是哦,很多人说你们鲛人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可以涅槃吗。可是我不信,尤其是开膛破肚的内脏都拿出来的鱼。” 他也不嫌恶心,直接就用匕首破开了轩辕薇的肚子。 手用乾元之力以包裹,徒手抓出了她胸膛中的五脏六腑扔在地上踩碎。 我虽然恨透了轩辕薇,可是千算万全也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死法,“喂……清琁……你……你……就算要杀她,这样也……” “太残忍了?杀鱼有什么好残忍的,只是这条鱼长了人的样子,还自以为你是她的前世。”他毫不留情将轩辕薇的心脏捏碎了,轩辕薇彻底不动了。 双眼睁着看着天花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遇到那么多大风大浪,眼下真是被轩辕薇的死状吓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是她的前世,那我是什么呢?我的魂为什么能跟她那么契合?” 第570章 启动的阵法 “你就是你,和她没有半分关联。”这一席话虽然是出自于傀儡的嘴,却给了我一种特殊的力量。 本来我只是故作迷茫,在他面前露出破绽示弱。 只是没想到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和清琁一般无二的坚定。 我气馁了,低下了头。 地上全都是她腹腔里流出的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说起来轩辕薇并不算是真正的死了,她的肉体虽然被乾元之力彻底摧毁。 可是魂魄却十分强悍,定是乾元之力无法摧毁的。 那傀儡见我思考,还以为我在感伤,道:“月儿,你不是一直希望她死吗?” “是啊,我一直希望她死,她居然想要抢夺我的身份和过去。”我看着她眼神无比冷漠,她明明已经死了。 唇角却缓缓的勾起一个弧度,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表情张口说话,“那年花开,你在开满蔷薇的山野里遇到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的死过去。”傀儡给了她极致的冷漠。 她眼角划过一丝血泪,空的眼神愈发的伤感,“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我美的就像是这山野里的花朵,给我起名叫蔷薇。” “你那个时候还在襁褓中,身上又透着一股灵气。”傀儡的记忆全都来自于清琁,他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 分明就是他曾经在蔷薇襁褓的时候,是没有那般厌恶蔷薇的。 甚至也有可能,他真的喜欢过她。 轩辕薇的眼中尽是悲伤,“我不管,我只当你是喜欢我。” “他是喜欢过你。”我蹲下身,在轩辕薇身边说道。 如果轩辕薇死的太凄惨的话,死后的魂魄定会变本加厉的厉害。 此刻,必须安抚她。 她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暴怒了,明明已经活不了了,还是睁目欲裂,“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只是想同你说些实话,你还在襁褓中时,他见你是个有灵气的婴孩,给你起名叫做蔷薇。也偶尔会唤你乳名薇儿,等你长大了,你们在祭祀大典上重逢……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算了,“够了。” 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双眼悲怆的看着上空。 仿佛在追忆着什么往事,最终缓缓的磕上了眼睛。 其实,我是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此番瞎编乱造,也是赌一把。 看她这般样子应该是稍微释怀了,不会再变成厉鬼了吧。 “月儿,别离开我。”冷不防的,傀儡牵住了我的手。 我抬首,对着他展颜一笑,“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啊?” “我总觉得刚才她说起我们往事的时候,你表现得太过平静了,说起我的身份的时候,你也太过平静了。” 他把我拉入怀中。 我顺势依偎,心中却恨透了他,“傻老公,如果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把我们分开,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太脆弱了。” “说的也对,月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把我紧紧搂着,就好像一只护食中的猫儿。 我心中全无波澜,木头一样站着,“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会一直……一直……永远……” 直到我找到机会下手,和你一起下地狱。 “你们再这么腻歪下去,这个镇子就毁了。”蛟蓝在我们耽搁了很久之后,才道了一句。 我霎时间反应过来,扯了一下傀儡的衣服袖子,“她启动的诅咒阵法还在运转,我们……我们的去她的地盘阻止。” “可是我们知道她住哪儿啊。”傀儡表现的十分懒散,一看就不怎么想去。 我心急如焚,这阵法太过可怕了。 能瞬间将人变成脓血,我有乾元之力还好。 可是明熙呢? 她除了蛊女的身份之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蛟蓝对于一切会威胁到明熙的东西,自然都是不会放过的,“可以让她的魂带路。” 素手一指,便指向了漂浮在轩辕薇身上茫然的幽魂。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受惊一般的身子一缩。 “诶?她身上有我身上的一缕地魂游丝,可是我并没有感觉自己的魂魄不完整。”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地魂游丝缠在了她的魂魄上。 蛟蓝道:“那只能说明,你的魂魄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在无意识之中交换了。” 竟然还有这回事! 这种交换真是让人觉得恶心,也不知道能不能交换回来。 “带路吧。”我对轩辕薇的魂魄道。 轩辕薇的魂魄胆子很小,和她本人没有半分相似,“那个阵法我可以帮你们让它停下,但是你们不要欺负我,好不好?” “不欺负你。”我道。 她很乖巧的走到了前面,“那跟我来吧,我也不喜欢杀戮,可是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催动了那阵法。” “你说你……不喜欢杀戮?”我觉得可笑,却又想起来蔷薇好像有两个人格,又问道,“你除了不喜欢杀戮,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我……我不喜欢别人凶我,喜欢别人对我温柔说话。”她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我对她莞尔一笑。 她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月儿,你笑起来真美。” “你怎么喊我月儿?”我对她这个亲昵的称呼感觉到奇怪,之前她可是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呢。 如今竟然觉得我笑起来好看,让人总觉得有一股阴谋的味道。 她飘进镇子里的一处巷子,巷子里有个大户人家的大门。 因为是鬼魂,直接就飘进去了。 清琁手中运了乾元之力,掌心落在门上之后。 大门就直接打开了,里头有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像极了苏城的园林。 她见我们进来,说道:“我听他都是这么喊你的,我们长得这么像,就好像孪生姐妹一样,我喊你月儿你不喜欢吗?” “我……” 我当然不喜欢,只是她如此软萌,让我没法下重口说难听的话。 走进院子里,我就能感觉到一股阴邪的精神力在转动。 急忙顺着那股力道追过去,进到了一间修道用的静室。 静室里很大,大概有两百多平。 却什么家具也没有,紫色的木头地板上放着一张蒲团。 蒲团上飘着个血色的阵法,阵法并不大。 就是个小巧玲珑的立方体,不断的发光亮着。 立方体半透明,装了红色的血液。 血液在不断的变多,越看越让人觉得诡异。 “看到这里头的血了吗?等它装满了,这个镇子就会成为死镇,所有死去的人的鬼魂都会被吸进来。”傀儡指着那个立方体说道。 这个就是那个古怪的阵法吧! 蛟蓝在一旁道:“还在说风凉话,装满了这里是死镇了,跟着就是我老婆倒霉。” “快想办法阻止。”我对轩辕薇的魂魄道。 没想到她已经素手翻飞掐动手诀,道:“我在停止呢,我现在力量不够,不知道能不能……咳咳……” “没人能阻止阵法。” 一个阴冷的女声飘了进来,狂风大作之下。 连那傀儡都忍不住闪躲了一下,结果说时迟那时快。 从轩辕薇的身后张开了一个血盆大口,直接就把轩辕薇整个吞下去了,“你们怕是搞错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除了龙火之外,还有一个东西能消灭鲛人的魂魄。” “那就是你的噬魂术吗?” 我看到李林玉的时候,都忘记了仇恨,浑身惊出了冷汗。 自彝龙古城一别,我就再没见过她。 那时候的她已经壮大的可怕,身上的鬼气虽然十分驳杂。 包含了各路力量,却强大的令人窒息。 此刻她浑身都是深紫色的,就算我的乾元之力外放似乎都稍稍落于下风。 不过,那傀儡应该是打的赢她的。 吃了轩辕薇之后,李林玉也没想跟我们打,转身就跑,“还不是你老公养肥我的,在丛林里给我留了那么美味的少年。” “妈的,清琁真是蠢哭了。” 傀儡骂了一句,追了过去。 李林玉吓了一跳,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是突然,她停下了,回眸看了一眼傀儡,道:“你知不知我吞噬了什么魂魄,就能拥有那个魂魄的力量。” “知道又如何?”那傀儡没明白。 她眼睛里闪过一道紫光,缓缓的露出诡异的微笑,“轩辕薇的力量,难道不是双眼中石化的力量吗?” “你敢!” 他威胁了一句。 人家不敢才奇怪呢,紫光入了傀儡的身。 傀儡也就被定了不过三四秒中的时间,李林玉眨眼就不见了。 蒲团上方的那个立体方体,已经变成了全红了。 我见傀儡还要追,道了一声:“别追了,出大事了。” “你们两个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坑,熙儿怎么会认识你们。”蛟蓝想也不想的,扭头就往赶尸客栈方向奔去。 我急忙也追上了,心中充斥了对明熙的担忧,害怕她也化成一滩脓血,“我刚才已经尽力了,谁知道她突然出现的。” “她是一路跟来的,我早就发现她。”傀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蛟蓝的步子都忍不住顿了一下。 第571章 起航 “为什么不提醒我们?”我现在才觉蛟蓝还真是双标,还说我和那傀儡坑。 最坑的难道不是他吗? 要是他提醒一声的话,李林玉根本没机会触动那带着灭世诅咒的阵法。 那阵法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却能通过乾元之力分析出它的作用。 只要阵法吸收了整个镇子的血液,血液消散在空气中。 变成看不见的游历,在整个世界爆发。 蛟蓝一看就是并不是完全站在我们面前的,所以明知道李林玉在旁边,却没有出言相告,此刻沉默不回答我的话。 傀儡冷笑道:“他那是自作自受,阵法触发以后,第一个伤到的就是他的老婆孩子。” “够了!!能不能闭嘴。”蛟蓝有些动怒了。 傀儡继续调侃他,“哟哟哟,生气了。” “如果现在受到危难的是你的妻子,你还会这么……这么冷血吗?”蛟蓝一个箭步冲进了赶尸客栈,闯进了明熙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明熙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把明熙抱起了的时候,明熙的嘴角正在缓缓的流出鲜血,“熙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 我是有些三脚猫的医术的,此刻单膝跪在明熙身边。 食指摁住她的尺寸关号脉,她体内正被邪气入侵,不过还好发现的及时,诅咒还没有在她体内爆发。 此刻她身边围绕的有我的乾元之力,也有蛟蓝身上高强度的精神力。 倒是能保护她,只是她已经被诅咒伤到了。 所以,昏迷不醒。 蛟蓝问我:“她怎么样了?” “还好。”我说的还好并不是明熙没什么大碍,只能说她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蛟蓝问我道:“孩子没事吧?” “我不知道,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我心知这种时候想要保住大人,都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更别说把他们母子都保全了,那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蛟蓝立刻抱着明熙出去,道:“我的车就停在楼下草坪,我们立刻就走。” “走去哪里?”傀儡冷不防问了一句。 走到楼下,我们几个身子都是一震。 此刻的乌柳镇简直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雾。 血雾遮挡了视线,满鼻子充斥着血腥味。 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吧,镇上的人怕都是彻底玩完了。 好在明熙跟他们不同,这些人早就都中了诅咒。 只是欠缺阵法带来的最后一击,才会在阵法启动的一瞬间全都成了血祭的祭品。 我傻呆呆的看了一眼附近,坐进了蛟蓝的车里,“接我们的孩子。” “你放不心我?”蛟蓝冷声问了一句。 我作为一个母亲,情绪微微有些失控,“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末世,这些血雾扩散出去,你的那些手下能保护的了他吗?” “知道了,我带你们去云市。” 他居然把我和清琁的孩子藏在云市,整个云市可是被我和傀儡都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啊。 竟然都没找到,不得不佩服他的厉害之处。 —— 到了云市,妥善安排好明熙之后。 蛟蓝直接带我们去找寄养无澈的家庭,据说他在泰国寻了一佛牌,上面有极强的佛法之力。 供奉在那户人家,无澈身上的阴气就会被很好的掩盖住。 难怪我们这几日在云市一直转悠,却从来没有发现无澈的踪影。 “里面出事了。”我在门口的时候,就察觉到我们要找的那户人家房间里的杀戮之气。 用乾元之力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了满地的尸体横陈。 尸体都被开膛破肚,肚子里的内脏也都不见了。 就见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个尸体不知道在做什么。 怀中紧紧的搂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背影有些消瘦,可是那孩子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这个女人的束缚,“你放开我,坏女人,我要不是身上的血练了尸血丹,哪有你嚣张的机会。” “别打扰姐姐吃饭的雅兴,不然……下一个吃的就是你。”她威胁了一句那个孩子,低头继续捣鼓着什么。 我走过一看,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 那个女人正在从死人的腹腔中挖出内脏,把内脏塞进自己的嘴里。 吃的津津有味之下,还满嘴的鲜血。 我自是知道她怀中的孩子是谁,一下上头冲了过去,“李林玉,你干嘛,把孩子还我。” “还你?这孩子身上是刻你名字了还是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她吞了轩辕薇之后,力量大增之下。 身形迅速的一闪,居然到了那傀儡的面前,“你竟然是尸解成仙的大神,这样说来,这孩子也不是你亲生的,你不会多管闲事吧。” “请便。” 当傀儡说出请便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李林玉洋洋得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点意思,我看好你。” 转眼间,她就抱着孩子消失不见了。 “无澈——”我嘶吼一声追上去了,可是几乎没有任何方向。 风中,还有无澈的叫喊声,“妈妈,别追来,她……她厉害的紧,马上就要成魔了,就等着你落单呢。” “可我……怎么能丢下你!!” 我不肯放弃,身子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后面,传来了傀儡的声音,“月儿,别激动。” “那是我的孩子,我能不激动吗?”我怒吼道。 他道:“他不会有事的,李林玉抢走他,又没什么用,只能用来威胁你们。” “她吞了轩辕薇的魂魄,必定有了轩辕薇全部的记忆,抢走这个孩子的目的还不简单吗?”我现在已经怀疑,李林玉去一趟彝龙古城根本就没有白去一趟。 不然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孩子,那孩子身上的阎王寄宿的魂魄是可以唤醒龙火的,也许她也和我一样找到龙火了。 傀儡眉头一皱,道:“你不会觉得她也得到龙火的种子了吧?没错以前是有很多龙火,种子更不在话下,可是传说中龙火只剩一个了。” 如果传说有用,还还需要真相做什么? “琁,他是你的孩子,身上有和你一样的血。”我看了傀儡一眼,希望他能动恻隐之心。 哪怕不救这个孩子,也不能出手加害。 说完话,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管阿九,“喂,阿九吗?” “在呢。”阿九在电话里道。 我道:“给我订一张去海南的机票,要最近的。” “好,老板娘,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他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才言道:“雇佣团的额外报酬双倍付给胡安他们两个,再给三倍抚恤金给死去的那几个人的家属,如果没有家属,就给生前最亲近的人。” 到了这个份上,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考虑别人。 可是他们两个是我在地下沙漠认识的生死之交,眼下能在这乱世之中做的,也就只剩下信守承诺了。 “好,我立刻去办。”管阿九挂断了电话。 机票他帮我买的下午的,我中午的时候给明熙开了药。 没顾上管蛟蓝,更没顾上管那个傀儡直接上了飞机。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别人不管那只能我管。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能让他有事。 怀揣着这种想法到了海南,出了机场就直奔海边。 海边的沙滩金黄一片,秋阳炙烤着大地。 在这种末世,却还是有不少度假的人。 不过人人的眼中里,都是一片死灰。 不停的往嘴里塞着糖果,那种用喜魄,爱魄做的糖果。 来到了海边,看到大海的浩瀚。 我突然才觉得自己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我是知道李林玉很可能去了海底鲛人遗址附近,生祭我的宝贝儿子开启龙火。 可是这茫茫海洋,我要是贸然下去找错了方位。 到时候来不及救他,那我真是罪孽深重。 “想去找海底鲛人遗址啊?”耳边忽然响起了冥云的声音,冥云说话的时候,我全无防备。 吃了一惊之后,抬头看他,“你……你怎么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我在想什么?你……你是怎么从彝龙古城出去的?” “这么多问题,好难回答啊。” 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带着一股温情,不那么冰冷了,“不过我有耐心,在彝龙古城的时候,刘清琁给我秘法传音,让我到这里来等他,至于怎么出去的?开门钥匙都被他拿走了,我们自是只能翻墙出去,耗损了我大半的修为呢。” “清琁……在彝龙古城的时候就让你在这个地方等我,是了,我怎么忘了,他会预言推衍之术。” 我忽然有一种错觉,觉得他是不是连自己会被傀儡同化都算出来了。 可是这样做没有好处啊! 傀儡身上已经没有他的半分气息,他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冥云抓住我的腕子,把我往码头拉去。 码头的位置停了一辆邮轮,邮轮旁边有几个西装革履看着。 见冥云过来,纷纷鞠躬,“董事长。” “等了两个月,终于要出发了,吩咐下去,起航。”当他说出起航两个字的时候,我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没头没脑的过来,本来是怎么也到不了地方的。 竟然会遇到冥云,还是清琁安排好的。 第572章 “你就那么听他的话,他让你准备什么,你就准备。”我站在甲板上的时候,眺望远方。 心中有对清琁的思念,也有一股子怨气。 他对别人有交代,对我却什么都没有。 冥云手里拿着高脚杯,品尝着葡萄酒,“因为和你有关。” “他具体说了什么?”我问道。 他直言道:“除了彝龙古城,在这个地方准备一艘出海的邮轮,带你去鲛人族遗址。” “我的孩子被……被李林玉抢走了,我得找她要回来。”我听到这句话的安排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也许他真的走了吧,却还是为我和孩子安排了一些事情。 身后面,有人披了一件外套在我的身上,“明月,你身子单薄,别受凉了。” “桑桑。”我回头看见他,吃了一惊。 桑桑莞尔一笑,勾住冥云的胳膊,“我恢复记忆了,蛟蓝帮我恢复的。” “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蛟蓝竟然会放过桑桑,让她回到冥云身边。 桑桑胸脯一挺,傲娇道:“我可是皇族,他哪里敢勉强我,以为帮我恢复记忆之后,我会向着他吧,在我眼里身边都没有我们爷重要。” “冥云……接纳你了?”我看了一眼冥云。 冥云肯定是接纳桑桑了,还故作高冷,桑桑红了脸,“没有,我只是卑贱的奴婢。” “什么卑贱,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是皇族,配我刚好。”冥云冷冷道。 海风吹乱了桑桑的头发,她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心如死灰,对他们却是充满了祝福。 邮轮行驶了两天两夜,最终第三天的晚上停在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月亮出来了,照亮着海水。 大体就是这个位置了,左眼作用之下微微有些发烫。 透过蔚蓝的海水,在水下看到光。 冥云往地上丢了一堆潜水设备,问我:“用这些吗?” “不用。” 我心里很清楚,乾元之力不是万能的。 在水下能让我坚持个一两天的,但是再久恐怕就不行了。 如果有潜水设备,是能很好的缓冲一下的。 只是这样下去,实在是太麻烦了。 况且,谶语中也没有画我是穿着潜水设备下去的。 “我陪你,桑桑,你在这里守着船就好了。”冥云竟然打算丢下桑桑,跟我一起下水。 桑桑自是不肯的,“你说过,以后去哪儿都带着我的。” “行吧,那你跟来,不过遇到危险,记得躲在我身后。”他看了一眼桑桑,眼神很是冷冰,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是言语之间关心,早已经溢于言表了, 桑桑点了点头,我们三个一起进入了水中。 海水在深夜里微微有些寒凉,不过有乾元之力保护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越往下下潜,左眼看到的光亮越重。 最终在看到的是一团白色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燃烧了一片。 并且是在海水中燃烧,火焰之下是一个青铜鼎。 青铜鼎的四周围镶嵌了七颗巨大的明珠,明珠上雕刻着古怪的咒文。 “龙火……她该不会已经把刘无澈生祭了吧?” 我们下潜的已经很深了,冥云没有我左眼的功能,也看到了海水中燃烧的火焰。 火焰温度很高,让海水都变得温温的。 水里的鱼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温度,全都翻滚着死掉。 我几乎不能想象自己的孩子被丢到这火炉中,到底是什么情形。 此刻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明月姐,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桑桑飘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我整个人都是混乱的,心痛的让我眼前一片漆黑。 甚至抵触桑桑关心,把她的手甩开了,“不用理我,我要下去。” 冲下面的时候,水温至少有五十度。 大概也就是我们泡澡温度,可是那是人能接受的温度。 海洋生物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高温,早就一只都见不到了。 下头除了青铜鼎,居然站了好些个人。 等我落下之后,才发现来人个个都是熟悉的面孔,“蛟蓝、清琁。” 在他们跟前正是一口青铜鼎,鼎中烈焰焚烧。 “好慢啊。”傀儡笑这对我道。 我问了一句,“是龙火吗?” “你说这世间有什么器皿,能容纳的住龙火?”他反过来嘲笑我。 也对! 龙火的高温根本没有金属受得了,燃烧那么旺盛却没让大鼎融化,说明它根本就不是龙火。 我一听那里头的不是龙火,心中微微松了口,“那无澈……” “还在她手里,她现在可难对付的很。”傀儡拉着我走了半圈,指了指青铜鼎另外一面站着的李林玉。 她怀中抱着无澈,无澈双眼闭着一动不动。 在我来之前,她一直看着青铜鼎浅笑。 见我过来了,才轻声道:“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再不来我就把他丢下去了。” “你要做什么?”我问她。 她凝着我的心口,道:“龙火在你身上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她。 她盈盈笑着,“去彝龙古城的地图,不就是你老公安排的让我得到吗?当时在香港,我拿到图的时候就觉得有古怪,原来是要骗我进彝龙古城。” “对了,你不知道香港的事情吧?他安排那个叫红绫的女鬼附身在一个女秘书身上,然后去色诱第一富豪,最后让我在富豪家里找到了那副地图。” 她说话之间,笑意越发浓烈。 我根本没搭理她,“没必要跟我讲这些,我不感兴趣。” “那就说你感兴趣的。”她走上了祭台,作势要把无澈丢进火里。 我道:“放过他,你只要取走他身上的寄生的阎王魂就好了。” “我正有此意,那你首先得表现出诚意吧。”她这般讲来的时候,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了。 她没有拿到龙火,是知道龙火在我身上。 所以一路上引导我们,估计在我面前抢走孩子。 为的就是让我跟来,把龙火的种子丢进这青铜鼎中。 我走上了祭台,二话不说就把龙火种子丢进去,“现在你可以完成你的承诺了吧?你不许耍花招,我还是有龙火的控制权的。” “知道。” 她想办法把阎王残魂从无澈身体里剥离的时候,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因为生气了脸也变的狰狞起来,“你这是故意在跟我作对吗?快点出来,不管怎么挣扎,你都要死。”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生祭。”那残魂不断的惨叫,声音里充斥着惊恐。 李林玉眼神一变,道:“你不出来也没事,别以为我没办法,我让你们俩一起去生祭。” “等等,我……我来试试。”我真是惊出冷汗了,很怕李林玉一个手抖就把孩子丢进去。 龙火的控制权在我,可是也架不住她突如其来把孩子丢进去。 事后我虽然能用龙火灭了她,却不能挽救自己的孩子啊。 李林玉绕到了大鼎后面,道:“你是要抢夺他,逼急了我,真的和你们同归于尽。” “龙火有那么好吗?好好好……就当龙火有那么好吧。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的目标也不是他。我来劝说阎王的残魂吧!” 我心中有负罪感,却没法阻止我不惜一切救自己的孩子。 李林玉半信半疑,“好啊,你试试吧,我就不信了他能听你的。” “龙火能救苍生。”我说了五个字。 五个道德绑架,几乎是丧尽天良的话。 那一刻海水里特别的安静,一个道黑光闪过直接掉入了鼎中。 李林玉眼前一亮,大声道:“哇塞,你好口才啊,哈哈哈哈……这么容易就让我得到了龙火。龙火是我的了,我要毁灭你们……” 她兴奋之余,嘴里念着咒语。 那咒语就是收服龙火的咒语,这大鼎和旁边鲛珠联合在一起的阵法是她开启的。 所以,只有她才能念咒收服龙火。 我的龙火慢慢的失去了我的控制,正在往她控制靠近。 “去死吧。”那傀儡突然就在李林玉身后踢了一脚,冷不防就把她踹进去了。 要知道李林玉浑身都是阴邪之气,也只有傀儡才能靠近她,并且阴了他一下。 李林玉是抱着我的孩子掉进去的,我整个人都疯了。 想都没想的身子一条,踩着青铜鼎的边缘就跳进去了,“无澈。” “妈妈……”他在最危急的关头,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李林玉掉进去之后,一心想着爬出来。 随手就把无澈丢了,我刚好把他抱紧在怀中,“不怕,妈妈和你一起死,不要怕!” 下面的龙火炙热滚烫,把我一下烧的全无意识。 好在这龙火还没有完全觉醒,只是刚刚有了一丁点属于原本的力量。 就在热力扭曲了一切的情况下,我的身子被人搂住了,有人在我耳边说道:“虽然这不是我儿子,可是既然你爱他,就活下去吧。” “老公。”我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把我从熊熊烈焰中抱出来的那个男人。 第573章 大结局 火花纷飞的烈火中,他眸光里带着一抹浅蓝。 身上有我熟悉的气质,脸上的那股子带着邪魅的桀骜是任何人都模仿不来的。 “愣着做什么?成木头了吗?”他傲娇一笑,比此刻正在盛开的烈焰之花还要惊艳千万倍。 从火里出来,海水虽然有些滚烫。 可是比起刚才真是轻松不少,刚才在火中护体的乾元之力消耗的异常快。 要是在乾元之力消耗完之前没有他救我,此刻我和怀中的无澈恐怕就要变成灰烬了。 我怀中紧紧的还搂抱着无澈,在海水里眼泪滚个不停,嘴唇不停的颤抖,“你回来了,对不对?” 在那个傀儡身上,曾经没有半分和他相似的地方。 此刻他身上的乾元之力依旧,可是一颦一笑中的气质竟然有了清琁的影子。 “还想着他吗?不过也无妨,我就是他。”他倒是莫名的大度。 我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哭的浑身颤抖,“我只想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也许吧! 是因为同化的时间长了,所以清琁有的气质他也有。 “你是第一次这么依赖我呢。”他的手落在我的发丝上,轻轻的抚摸着。 可是他的手却忽然一颤,就好像通了电一样。 我抬头看他,他面色铁青。 一只手摸着额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我蹙了眉头,问他:“怎么了?” “头有点疼,总觉得有股力量在干涉我的思维,我刚才做什么了?”他眼神有些冰冷,尤其是瞥到我怀中的时候。 我心一下凉了,倒退了半步,“你救了我和孩子。”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这个孩子你没必要那般保护。”他身上的乾元之力有些紊乱了,对待无澈的态度和刚才完全不同。 所以他刚才那样,是因为思维被什么其他的东西左右了吗? 我有些迷茫,仔细观察着他,“既然已经救出来了,还是你豁出性命救出来的,就暂且留在身边抚养吧。”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身上的力量快要抵挡不住了,我已经废了,不能够……不能够再……祸害你们了,你们就行行好,让我苟延残喘吧。” 李林玉在烈火中,是相当绝望的。 崩溃挣扎之下,竟然向我们这群人求助。 桑桑扯了扯冥云的衣角,道:“她怎么还没被烧死?” “脸皮比较厚的鬼,都比较难死,这个样子辣眼睛,你不要看。”冥云捂住了她的眼睛,对桑桑很是呵护。 “蛟蓝,救我!!我有你们鲛人族祭司的记忆,我知道怎么振兴鲛人族,救我出来,只要你肯拉我一把。”李林玉去哀求蛟蓝。 蛟蓝一下就心动了,上前一步去拉李林玉。 手刚到鼎边,冷不防的就被一把乾元之力幻化的刀直接切断了手腕。 断掌落入了鼎中,顷刻就成了灰烬。 傀儡揉着太阳穴,看着蛟蓝,“蓝蓝啊,你还想着救她啊,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明月!!老板娘,沈明月!!你快收了这龙火,他疯了,他疯了!!我要是死了,明熙就没人照顾了。”蛟蓝断了掌之后,鲜血从伤口流出,猩红一片的在海水里晕开。 我尝试收了一下龙火,发现这龙火竟然已经无法再被我重新掌控。 它被鼎边鲛珠的力量牢牢镶嵌在鼎中,貌似在从种子变成真正的龙火之前,是不会从鼎炉里出来的。 我眉骨上的筋跳了几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控制不了这龙火。” “那……只好对不起了。”蛟蓝看着李林玉痛苦挣扎,无动无衷了。 李林玉又看向了我,“救我,明月!!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记在心上的吧。” “你觉得我会不记在心上吗?”我看她护体的阴气已经被火焰蚕食的差不多了,知道她差不多该彻底消失了。 虽然她临死前这副求饶的嘴脸难看,大概也就这几分钟了。 慢慢的李林玉的惨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淹没在了烈火之中。 我紧了紧怀中的无澈,打算上浮,“冥云,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我诅咒你们,诅咒鲛人全部灭亡,统统死光!!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甚至连魂魄都不会留下一点。” 李林玉的声音突然就从火焰里窜出来了,这种来自于死亡的诅咒带着极大的邪气。 那正在壮大的龙火,都猛然明灭了一下。 随后,她的声音继续幽幽的喊道,“最后一个诅咒,诅咒三界六道彻底毁灭,无人救世!” 声音很是微弱,却有一股邪气突破了火焰的包围飞了出去来。 在海水中直接融化消失不见,成了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觉到它在身边,如影随形一般的存在。 “好恶毒的诅咒。”我心中大骇。 冥云蹙眉,“垂死挣扎。” 不! 这不是垂死挣扎,真是拼死的最后一击。 “爷,你发现了吗?这个龙火好像变厉害了,周围好热啊。”桑桑缓缓的睁开眼睛,怯生生的观察了一下鼎炉。 我也发现了,在李林玉彻底被火焰吞噬之后。 这龙火就变得十分的厉害了,滚烫的就好像地心的岩浆。 要是现在我掉进去,恐怕会立刻变成灰飞。 蛟蓝眼神不对了,身子在水里一翻。 一条老鱼一样的螺旋向上弹射出去,一看就是想要逃跑。 看他突然逃跑,我就感觉这里大概是有人要杀他吧。 “还想跑?”傀儡虽然不是鱼类,可是身负乾元之力。 在水里微微闪身,就把他抓住了。 蛟蓝第一反应就是低吼了一声:“是你说的过的,我跟你来一趟,你就想办法治好熙儿。” “可我也没说不杀你啊,我让你来,其实就是让你自己来到龙火附近,谁知道你这么傻就跟来了。”他轻蔑的笑着,尽可能的模仿清琁的腹黑。 可是他不是清琁,只有在火中的那一刻我才有错觉以为清琁回来了。 蛟蓝的求生欲望是极其强烈的,他在据理力争着,“你为什么非要我死?我想活着,孩子我都还给你们,还帮了你们那么多。” “对啊,你为什么非要他死。”我弱弱的补了一句。 说心里话,我是不赞成傀儡卸磨杀驴的做法。 只是蛟蓝和我跟清琁积怨颇深,我可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要是有机会弄死他我自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傀儡看着我,眼中难得露出一丝真挚,但又好像在哄我,“月儿,要想龙火烧的旺盛,就得多丢下去几个祭品。你当初用阳火杀不死他,可是今天龙火就可以。” “要祭品的话,丢她下去不也一样。”蛟蓝指着桑桑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敢置信,他居然会出卖皇族。 桑桑受惊之下,躲在了冥云后面,道:“你干嘛害我,人家要杀你是因为做了很多坏事,可是我呢?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啊。”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蛟蓝的眼神充满了仇恨还有悲愤,最后脸上流出了一丝惨笑,“你还真是单纯,我的公主殿下。” 傀儡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边提住了蛟蓝的后衣领,“你说吧,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丢你下去。” 相对于傀儡的力量,蛟蓝那点微漠道行根本就没法在他手底下挣扎。 下头的火焰都变成一朵朵起舞飞扬的山茶花,美的令人心醉,却是能够吞噬世间万物的烈焰之花。 “我自己下去,反正都要死了,用不着你动手。”蛟蓝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 傀儡微微一笑,道:“你会死,不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天神安排的。” “因为谶语吗?”我脱口而出。 傀儡看了我一眼,有些讶异,“是啊,我都写在竹简上了,不过……好像这份竹简被盗墓贼偷走了。” 当时竹简确实遗失了一部分,后来我还以为都找到了。 因为找到的那一部分,并没有写蛟蓝的结局,可看傀儡的举动似乎是知道蛟蓝的结局的。 “谶语的最后一段写了什么?那一段一直找不到。”蛟蓝十分崩溃。 傀儡是当初推算出谶语的人,自是知道的十分详细,轻轻笑道:“你跳入龙火中。” “我……我跳入……结局……” 蛟蓝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因为如果推演出来的谶语是这么写的,他就是进入了大天人五衰,是天要灭他,他自是逃不了的。 傀儡忽然把提起他后衣领的手收回,道:“结局早已注定,我们啊,都不过是在命运之河里漂泊的鱼虾。偶尔跳起来一跃,以为自己看懂了命运,实则……还会跌回命运之河。” “你不是他,你是刘清琁。”他眯着眼睛,看着傀儡,“只有他,才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傀儡眼神愈发冰冷,整个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你看不起我?” “我死之前,我能再看一眼……熙儿吗?”蛟蓝眼神有些绝望,充斥着对这个世间的不舍,对自己孩子的不舍。 本来傀儡是暴怒的,慢慢的身上的怒气强压下来,变成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笑,“看她?她现在在云市,你现在就得死,这要求是在跟我搞笑吗?” “刘清琁,你是想借他的手杀我吧,你自己舍不得杀我,是吗?”蛟蓝忽然笑了,转身跳入了火焰中。 瞬间他的身影就消失了,火焰里还留着一声淡淡的哀叹,“懦夫啊。” “妈的,喊谁懦夫。” 傀儡此刻头疼欲裂,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立刻扶住他,用阴气试探他身体的情况,“老公,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乾元之力用法不得当,所以让头一直很疼吧。”他的声音阴沉又嘶哑,像是阴霾在深渊里的怪兽。 冥云很是机警,拉着桑桑就要走,“我们先走,快。” “走?怕是不能了呢……” 傀儡抬起头的时候,整张脸都布满了青色的叶脉一样的东西,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 一只眼睛是紫色半透明的,一只眼睛是猩红如血的。 他的乾元之力一放出去,就把两个人都缠住了。 不过他没有对桑桑动手,而是将乾元之力扎入了冥云的胸口,“冥云!命运……你老爸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给你算过,算过你兄弟不和,并且会被命运的枷锁束缚一辈子,心疼你才起名……冥云。” “我的名字是冥云的意思?”冥云此刻好像才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在他的胸口鲜血直流,仙身俨然跟活人的身体没什么两样了。 桑桑吓得魂不附体,双手压住他的伤口,“不要伤他,不要,我们爷又没有得罪你……” “他是没有得罪我,可是我要你去当祭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难道都要炸开了。 我脱口而出,“不可以。” “她必须死。”傀儡这一次没有选择体谅我,语气斩钉截铁。 我根本不可能看着桑桑为了冥云,跳进那炉子里,喂饱那未成形的龙火,“刘清琁,你不要太过分!” “月儿,这龙火是你的,我是在帮你。”他对我道。 我根本就不能接受这样的帮助,“我不要你帮我,我不要龙火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他对我睁目欲裂。 冥云很是机警,大喊了一声,“桑桑,快走,不用管我。” “我说过的话,从不说第二遍,桑桑,你若不跳下去,他就得死。”傀儡缓缓的说着,满眼的自信和笃定,仿佛料定了桑桑一定会为冥云献身。 冥云道:“只要你不肯跳,他就没法让你献祭,献祭都要是自愿的。” “看来她是不愿为你死的,那只好你死了。”傀儡耸了耸肩,发动身上的乾元之力,要给傀儡致命一击。 就在这一瞬间,桑桑纵身一跳竟然掉进火焰里去了,“你要说话算话,如果做了说谎的人,明月会生生世世看不起你的。” “撒谎?我才不会呢,我只要鲛人下去献祭,要这个亲王的命一点用都没有。”傀儡不屑一顾道。 一夕之间连死两个老熟人,虽然都是鲛人。 可是人心是肉长的,我有些接受不了,眼神和思维都变得涣散,“为什么非要养成龙火,不养成,生活就不能继续下去吗?” “没办法,不献祭三个鲛人下去,这火焰就成不了龙火。蛟蓝他们的力量超脱三界六道,可是会涅槃的。”他无奈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是了! 这世间只有真正的龙火能杀鲛人,鼎中的龙火没完成献祭不算是真正的龙火。 只有它成了真的龙火,才不会他们复生。 我的确在桑桑死的那一刻很是炸毛,可是现在慢慢的冷静下来了,“三个鲛人,不是两个吗?” 一旁的冥云亲眼看着桑桑死去,一双眼睛都是猩红的。 就好像受伤的野兽,随时都在准备报复一击。 “李林玉吃了的那个,难道不算吗?”他反问一句之后,忽然瞄了一眼我的怀中。 我抱着怀中的无澈,想也不想的快速逃走,“你说过的,留他一命。” “但你没发现吗?现在,龙火还差一点火候,他是尸帝之子,定能让龙火大成。”他追上来的时候没有对我用暴力,而是紧紧的搂住我的后腰。 我是个自私的人,眼看着桑桑和蛟蓝去了,虽然是怒不可遏,可是没有此刻那种不惜一切都要守护的心情,“龙火大成有那么重要吗?桑桑和蛟蓝涅槃就涅槃,我不在乎。” “可是你想过没有,李林玉也会醒来,她害了你那么多次。”他张嘴提到了李林玉,那个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可是我此刻对她毫不感冒,心中只想守护着自己的挚爱,“我不!!!你拿我去献祭啊,不要动它。” “月儿,我什么都能听你的,但唯独这个,不行。”他在耳边轻声道。 我心中悲绝一片,“就连我恨你,你也不在乎吗?” “在乎的,可我别无他法。”他在狡辩,温柔的对我脚边。 我闭上了眼睛,燃了身上的命灯。 打算拼死也要跟傀儡一斗,他杀了我的丈夫。 我容忍到现在,已经够了。 “推他下去。”忽然从傀儡的嘴中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那一句话的时候只是稍纵即逝的瞬间,很快双眼又变的阴狠毒辣,“月儿,我希望你能懂事一回。” “好。”我心念一动,心中忽然冰冷坚硬起来。 他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爽快,还有些半信半疑,“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献祭这个孩子,我答应了。不过……”我特意拉长音调他的胃口。 他问我道:“不过什么?” “不过以后你要赔我十个八个的孩子,我最喜欢小孩子了。”我为了博取他的信任,说了违心的话。 傀儡摸了摸我的脸颊,牵着我缓缓的走回青铜鼎旁边,“这就乖了,闭上眼睛扔下去,他不会有痛感的。” “好。”我往后退了一步,作势要扔。 却是点燃了命灯,把身上的乾元之力爆发到了极致。 一脚踹上了他的后腰,那乾元之力是集合了我一切力量的存在,他又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让我一脚踹下去,重蹈刚才蛟蓝的覆辙。 看着心爱的人掉落下去,我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还有点想笑,愈发的搂紧怀中的无澈,“无澈,妈妈把你放在这里,你自己醒过来,会活下去的吧?” 会吧。 不过他只是个孩子,身上的力量又炼成尸血丹给我。 所以…… 也许他也会死吧。 但…… 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对不起,澈儿。” 我看着他在烈火中被吞噬干净,闭上了眼睛也纵身一跃。 清琁。 我来了! 我说过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去到哪里,都撇不下我的。 烈焰焚身,炙热滚烫。 意识在一瞬间消散了,想来身体也是瞬间瓦解的。 …… 可是明明没有意识,却好像能听见有人在唤我,“妈妈。” “哥哥,妈妈怎么还不醒?” “这个笨女人睡了这么久,再不醒来,我就打爆她的狗头。” …… 我听到黑辰的声音的时候,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你要打抱谁的狗头?” “爸爸,快看,妈妈醒了。”酉星已经会走路了,在床边高兴的又蹦又跳的。 不远处有一架钢琴,有个男子背对着我坐在钢琴前。 他低眸,看着琴键,“早该醒了,却睡那么久。” “久吗?”我走到他身边。 他弹奏起来,奏的是奇异的恩典,“六个月。” “这么久了啊。”我感叹一声。 他平静的奏乐,不肯看我。 我早就无声的哭出来,泪流满面。 他回来了! 明明我们都掉入火中,要双双堕入混沌。 可是我醒来,他还活着。 为什么? 他在最高潮的时候停下了,“别哭。” “你的……你的身体回来了?”我触摸他的身体的时候,感觉到一片冰凉,是那个曾经坏的彻底的尸身。 他回过头来,环住了我的腰肢,“心脏也换回来了。” “我们的心脏也换回来了?”我心中欣喜。 他点头,“嗯,你不一直想要换回来吗?你的心我乾元之力修补了,又有龙火守护,那一枪造成的损伤已经不会影响你了。” “那就好,我怎么活下来的?”我问他。 他道:“我回来了,你就活下来了。” “烈焰烧了他的仙身,你趁机脱困了?”我豁然反应过来。 他微微一笑,“当时他同化了我,我能反击他的机会太少了,又没办法主动吞噬你,只好让你去把他推下去了。” “你在彝龙古城的时候,是不是就算出了那日的一切。”我问他。 他在我耳边道:“你猜。” 又让我猜? “皮这么一下,会很开心吗?”我忽然听到了雨声,拉开了窗帘。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恐怖。 街上都是游走的僵尸,天上下的是血雨。 阴阳两界在外面相互交替,鬼魂一下进入阳间一下进入阴间。 没有一个活人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灭世了,李林玉的诅咒应验了。” “她的诅咒有那么灵验吗?她说会灭世,就真的会灭世。”我有些不忿。 “啊——” 外头传来了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 可那声音是明熙的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 在楼廊上,小蓝浑身炸毛的看着明熙。 明熙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心口被刺了一刀。 她手中正握着这柄刀,然后拔了出来,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明熙……你做什么?”我惊呆了。 明熙看了一眼我,倒在了地上,“我……我不能让鲛人的血脉留在这世上,只要鲛人灭亡了,世界就会回来,这是谶语上说的。” “不!!熙儿,你太傻了……” 我一下泪奔了,冲了过去。 摁住她的脉搏,把乾元之力渡进去,“不要死。” “这是……当时在水底,那把刺进你心口的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都活不成了。不过保险起见,用龙火……烧了我们吧。” 她虚弱道。 我抱住她冰凉柔软的身子,觉得很是绝望,“熙儿,为什么要这样,有背的办法的不是吗?为什么不等我醒来,跟我商量。” “我等了很久了,我看着它一天天长大,看着这个世界毁灭,我后悔了,我生他的时候就该动手,不然这世界……应该还在吧。” 她凄楚道。 我心一狠,强行用乾元之力给她续命,“世界已经这样了,杀他没有意义,你自己杀也很傻。” “他死了,世界会好的,不是吗?刘教授。”她看向了清琁。 清琁摸了摸我的头,把我的头搂在怀中,宠溺道:“她说的对,这孩子若死了,这世界会重新进入命运之轮,枯萎的命运之树会重新发芽,过一段日子,三界六道就会涅槃。” 又是涅槃? 涅槃是什么呢…… —— 这夜,血雨停了。 据说这雨下了整整六个月,那一日傀儡祭奠龙火之后,龙火大成就一直没停。 不过这雨一直下和龙火无关,是因为李林玉吞了太多魂了。 力量通神,诅咒自然厉害。 他搂着我,坐在屋顶看着天空中的星辰,“月儿,世界要涅槃了,你是欢喜还是忧伤。” “涅槃之后,爸爸、妈妈、爷爷,是不是都不在了。”我知道灭世之时,我的父母亲人早就死了。 即便世界涅槃,他们也不会回来了。 可我需要亲人,想和他们继续生活在一起。 清琁道:“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回来。” “可他们……”我想说些什么。 清琁笑了,“他们都不会记得你,但你会永远会把他们记在心中,不是吗?” “可我还没有好好的尽孝,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我悲从中来,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这世界好像要回来了。 可是我们曾经熟悉的一切,终究是没法挽回。 他道:“月儿,随我入轮回吧,这恩情不就报了。” “好。”我竟是应了。 他的唇落在我的鼻尖,轻轻言道:“在此之前,先同我偕老一生吧。要是现在就死了,那三个小家伙要没人看着,管着了。”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