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天王97》 序章 狂暴的雨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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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录入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雨。 布满水膜的柏油路,看起来就像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在这面歪曲影像的镜子中,倒映着几点街灯的光芒。 下了一场温和的雨。 不时有汽车车灯拖曳着长长的排气声呼啸而过,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宽广马路上,只有数以万计的雨点滴落在地面上。 吸进了大都会这个生物所排出的瘴气,因而变得又沉重、又温和;像重油浓浊不堪下降的黑雨,也不知要停住而持续下着。 在这片令人觉得耳膜里都已经浸水的雨声中,却有名男子丝毫不为淋满全身的雨水所动,伞也不撑地走过。 年约二十岁的这名男子,不,这位青年的头发,染成像生硬血块的红色。伴随耀眼目光的脸孔,有如腊一般的惨白端整的五官中弥漫着一股难以亲近的惨淡的气氛。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肩相当宽的上半身仅包着黑色短夹克和衣袖颇长的罩衫,而修长的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裤。 相当异样的风格。 就这份外貌而言,不管是在多么拥塞的人群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看见他。然而即使他是位外表令人为之一亮的年轻人,但内心却自然流露出一般狂气。看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到与他本身端正不阿的形象明显相符合。的确是如此,正是那般狂气。 像平常一样往来的车灯罩着年轻人的侧面,他走在气氛凝重的夏夜雨中,自顾自的向前看。 「呵呵呵……」 不经意地,出现了混合雨声的女子笑声。 「……」 年轻人眯着眼睛、在余晖照耀的步道中站立着。 「八神……嗯,八神庵?呵呵……」 在年轻人的耳畔边听到他的名字被一种语气非凡的声调呼喊着。 令人眼神为之一亮的装扮。 细长的手来回不停的在被雨淋湿的羽毛色夹克的胸襟上搓弄着。在手指前端的指甲上涂着如同玫瑰花瓣般的红色,那是一双修长的女人的手腕。 「庵……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紧紧从背后抱着这名名叫八神庵的,是一位将满头金发向下垂散的碧眼美女。她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让人想到有如死人般青白色肌肤,向庵冰冷的脸颊伸出手。 「草薙京还活着呢。……那么,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金发女郎的红唇贴在庵的耳际,以淫荡的音色轻声说着。那是宛如要将在深夜里被雨水袭击的马路上,出现全裸美女的异样美景从脑中拭去般,令男人陶醉的声音。 但是,庵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仅仅些微动了点视线,直望着自己的脚边缘。 然而即使在那儿,也有一位裸女。 艳丽型黑色短发并穿着短裤的女郎,露出如同揶揄的笑容,抱着庵的脚。 「还没杀死草薙京吗?」 黑发女郎如质问般的语气,似乎确实地击中了庵的弱点。 「你的憎恶只有这种程度吗?」 「总而言之你要杀掉草薙京是不可能的罗?」 两个女郎嘲弄着庵,用猥亵的动作扭动着身躯。表面看来虽是人类的女性,可是在这种情形下,让人觉得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爬虫类。 「……」 依旧保持沉默,庵的瞳孔罩上了一层狂暴的眼光并举起了右腕。为了赶开金发女郎,其腕向正侧面挥出。 呜!哎呀! 正面命中了其中一名女郎或两者皆中,相当漂亮的一记反手拳;然而在被雨水打湿的路面上,并没有女人倒地的踪影;有的只是被庵打得严重扭曲的路灯柱子而已。猛然仔细一瞧,应该在身边的女郎纵影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女人是幻影吗? 庵是向着幻影挥出如凶器般的手腕吗? 怎样都无所谓。 对于现在的庵来说。 「现在这还称不上是鬼怪。」 将被雨水浸透的前发向上撩起,庵喃喃地说着。从那声音里可以感受得到,颤抖是硬被压下去的。 庵靠在路灯上呻吟着。 「咳……呕……」 庵的肩膀剧烈地晃动。随着激烈的咳嗽,其脚边滴滴答答地有血珠落下。 是吐血。 「……京……」 因为支柱弯曲损坏的缘故,路灯的光线开始怱明怱暗地闪烁。 庵并未擦拭嘴角的血渍,抬头望着被雨云所覆盖的夜空。 「在我的血尚未干涸之前——京,我要让你的血被大地吸得一滴也不剩……要宰了你——」 如恶梦般的黑色雨云,不知何故变得反复无常,而单自正中央裂开:从裂缝处,可以窥见赤红色如弓的新月。 望着红色光辉的庵狂吼着。 「除了宰掉你之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愿望,远超过我憎恶自己身上流的血!那副脸孔、那种姿态、那个声音,憎恶你存在的全部呀!——草薙京!」 在庵吐散鲜血的嘴边,始终带着狂笑。 支撑着高大身材的右手指尖,竟嵌入了路灯的柱子里。相当惊人的力量。 「除了你的命之外,什么都不要!要宰了你!——京!」 庵将嘴角吊着如同红色的新月般,向着明月高声地笑着。 单调的雨声,混杂着响彻四野的笑声,透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悲哀。 第一章 最后的夏季 那一日,于尖沙咀的希尔顿饭店,一名风格与周遭有些不大搭调的男子,在受到饭店服务生殷勤送行后,又再度向香港的夜世界出游。 一看就知道,这不像是单纯到海外以观光为目的的旅行者。虽然拥有一头漂亮的金发、蓝冰色的瞳孔,让人觉得是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却穿着皮短裤和夹克,一副很粗鲁的样子。年纪约三十岁左右,眼神锐利,其周围经常弥漫着粗暴的气氛。 这名男子,在整夜均未间歇的喧闹声中,向着北方走去。 由第十三代香港总督沙·马休·奈杉所命名的弥敦道,是高级时装店和著名饭店密集的香港第一繁华街,这是九龙半岛主要的街道。香港人和观光客比肩而行,双层巴士在霓虹招牌下穿梭的光景,凡是来自外地的人,都会认为这是香港的最佳写照。 但是,男子似乎对此毫不关心;两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如同当地人一样漫不经心地走着。 通过了因在数年前上映的电影中出现过进而声名大噪的杂居公寓前,男子无视地下铁的尖沙咀车站,结果走了一公里左右才到达前一站的佐敦车站,之后信步走下马路往西前进。 延续过去大英帝国荣耀至今的大道——弥敦道,其西侧以男人街为中心的一带,是早在弥敦道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更具有中国风味的部份:现在亦以典型的中国城型态延续繁荣。男性衣料、买卖杂货的摊位,以及海鲜料理的流动摊贩将各处都挤得水泄不通;近年来,这里已经变成许多白人观光客们观光的据点。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场所,那名男子的姿态与周遭相较仍是个异数。 在这条男人街上,除了迎合观光客的众多摊贩屋宇相连之外,另一方面也存在着无数的妓院。不用说,负责收帐的,当然是此地的黑社会:这里也是这些成员眼光经常集中的地方。像那样的地方,假如是不怎么正派且眼尖的白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了。无论当事人察觉与否,其背后已经开始有危险的视线在虎视眈眈了。 「……」 男子点了一根没有滤嘴的法式香烟,从旅游指南上没有记载的肮脏小路折返回来。 马路内侧是一个较大的广场,虽然并排着许多摊贩,可是并没有很多观光客来到此处。飞虫聚集在萤光灯之下,数个倾斜的圆桌并排着,一些能清楚判别是当地小混混的人,正驼着身子唏哩呼噜地吸着面条。 这些人一见身穿皮夹克的男子出现在那儿,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并投以无礼的眼光。但是,男子并没有被这种气势所压倒,并在该处露出浅浅的微笑,使得在附近暗处的视线产生了疑虑。 「……你是谁?」 单手握着一罐插着细长吸管的可乐瓶,身穿牛仔夹克并将袖子卷起的年轻人询问该名男子。虽然看起来是一副穷酸相,但是所露出的双腕上,那刺青可是真货而不是贴纸。年轻人的确对手臂上的刺青感到相当地自豪;而且,在这儿的一伙人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这么说。 男子听不懂年轻人所说的广东话,因此只能如玩笑般地耸耸肩,然后将抽过的烟啐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好了,叫你们的老大出来。」 男子用很流畅的标准英语说着。当然,每天忙着干粗活的年轻人们,定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不过他们倒是敏感地感受到了这名男子鄙视的态度,因而脸色大变。 「你这家伙……」 年轻人突然将可乐瓶反握,向上一挥。 但是,男子脚弹起的速度比那更快。附有带子的皮靴,其靴尖犀利地踹上了年轻人的手腕。 「……!」 「哼!」 男子巧妙地接住飞舞在空中的可乐瓶,然后朝着那按住手腕、并弯下身子年轻人的后脑杓上毫不犹豫地敲了下去。 啪锵! 在二氧化碳爆裂声发出的同时,玻璃瓶的碎片亦四处飞散。 「呜……!哇!」 年轻人头发上染满了溢出的鲜血和可乐,因疼痛而当场捣着头。将之当成足球般毫不留情地踢着,男子露出嘲讽的笑容。 「别做这种无聊的事。真是的……」 「这,这家伙——!?」 围着这名男子的小混混一起紧张了起来。人人均手持危险的铁管和刀子,其中甚至有人还拿出了像柴刀一样的利刃。 但是,男子没事儿般地环视着这群人,并说着挖苦人的话。 「差不多够了吧?再不赶快出来的话,你这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军队就要变得更少了喔?——如何呀,山崎!?」 「——你们退下!」 就像是为了要回应男子的呼唤,从里头出现了一魁梧的身影。 「你们这些人,就是被这个家伙给打败的吗?」 用广东话告诉小混混们的,是一个近一百八十公分、身穿皮夹克的男子,再加上他的身材很高,是个一身黑色组合的高大男子。太阳穴附近的头发修得相当短,只有头顶染成金色;容貌上明显地看得出来是亚洲人,而且不是中国血统,好像是日本人的样子。 在琉球出生的日本人,山崎龙二——那是这个身材高大男人的名字。 看着推开那些如同自己弟弟般年轻人后现身的山崎,穿皮夹克的男子皱着眉头。 「……一点都没变呀你这酷暑家伙!」 「少废话,比利·康恩。你还不老是穿成那样。」 山崎抓着被称为比利的男子其皮夹克衣襟,嗤鼻笑道。 「——那么,究竟有何贵干?还得劳驾奇斯总帅的左右手,特地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那我就不客气地直话直说了。这里是你的地盘吧?」 「哼。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打算闷在这儿。」 山崎空了一张桌子出来,和比利一块儿坐了下来。 山崎因被日本流氓追杀而在数年前避至香港;这个男人在没有任何背景支援下,于黑社会中形成独自的一股势力。对这儿而言他是个老外,但不知何故这样的他并没有产生奇妙的不协调感觉。宛如从以前就住在这条街上,极为熟悉香港的夜世界。 比利将第二支烟点上了火,缓缓地将烟吐出。 「……明天有比赛,没有忘记吧?地点是在香港竞技场,开始时间是下午一点,记得吗?回到睽别已久的老窝,感觉是很好但可别变迟钝了。」 「别说这种无聊话。……你也多少会担心吧?」 「奇斯大人希望的是优胜。别忘了雇用你就是为了那个原因;这样就可以了。」 「嘿。……其实你迟到也没关系喽?我一个人就可以收拾全部了。」 「那就再拜托你啦。」 「是呀。——这么说来这一回又是吹的什么风?」 「!?」 在比利和山崎的对话之中,突如其来听到有女人声音的介入;在知道比利是老大的客人之后,原本已经收敛起杀气的小混混们,又再度产生了骚动。 山崎郁闷地举起一只手,要他的兄弟们通通安静。 「……别吵,那家伙也是客人。放她过来。」 对这些年轻人说完这些话之后,披着厚实皮夹克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齐肩的美丽金发,是位五官端正的美女。但是,比利和山崎都非常地清楚,这位女子并不是眼见婀娜多姿的柔弱,而是位能够轻易迅速地摆平成年男子的格斗术持有人。 女子走向两人所在的位置,没有经过同意就凑到了同一桌上头。懒洋洋的将头发往上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真是最适合你们的场所了。又阴暗,又下流——」 「 喂喂,在称赞你啦,山崎!这对你的地盘来说可是最佳礼赞了。」 「去……无聊。」 山崎斜眼盯着那位美女,以唾弃般的语气说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被人称作狂犬的山崎龙二,对奇斯所说的话竟然是言听计从,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已。」 「说错话可是会没命的,你这婆娘……」 山崎的眼光有如剃刀一般轻薄锐利。 「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奇斯养的走狗了。……这纯粹只是生意买卖。」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比利用长筒靴的靴底将掉落在脚边的烟屁股踏熄,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并将眼珠往上翻盯着那女子。 「……所以说,讲这种话的你,行动的方式才真叫人摸不透呢?自称是职业级的你竟然会去参加k·o·f这样的比赛,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就算真的要参加,也应该是和特瑞这样的家伙组队吧。你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啊,玛莉?」 「啊呀,我没有说吗?」 被称为玛莉的美女,一边玩弄着耳边的耳环,同时斜眼看着山崎;看起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的却是令人吃惊的话。 「有位委托人,要我调查一位在这一带充大哥、叫做山崎龙二的小混混。」 「你这家伙……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要小心自己的用词吗?」 虽然山崎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可是玛莉仍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你在这一带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不单只有和你对峙的黑社会的人会觉得不舒服。——光是你本人留在这里就足以让人感到困扰了。」 「所以要这样密集的调查吗?」 「……要不是如此,谁会和你们这些人组成队伍?」 「呵呵,那可真是辛苦啦。」 脸上浮着别有含意的笑容,比利将第三支香烟叼到嘴上。但是还来不及点上火,香烟已经被玛莉纤细的手指给夺走,投往暗处。 「——干什么?」 「你可以不要抽烟吗?我讨厌有口臭的男人。」 「你……」 「对不起,我说错了啦。我是说因为会沾上臭味,所以我讨厌香烟。」 针对玛莉毫不斟酌的言词,比利脸上显现出生气的表情。正因为五官长得非常端正的关系,玛莉的言语让人觉得是红玫瑰的尖刺。 「……去!」 比利一度从椅子站起来,要将右手伸入皮夹克里,但结果仅此于此,比利并不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只是狠狠的吐了一下舌头。 山崎不耐烦地在一旁看着比利和玛丽斗嘴。 「稍微给我安静点,你们这些家伙。……一直吵个不停,真令人火大。」 「……你说话的声调才叫人头疼呢。」 玛莉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悠然地更换坐姿。 「在琉球学的英语?好重的乡音喔。光听你的口音耳都痛起来了啦。……这件事是不是也该向委托人报告呢?」 「可恶,你这八婆!」 咚哗啦! 简直就是故意要惹人生气的玛莉说话态度,终于让山崎爆发了。站起来的同时突然将桌子踢向玛丽,紧握的拳头遂使得黑色手套也发出了声响。刚才还围绕在三人身边的年轻人们,随着吵杂的叫唤声四下散开。 「你这家伙,是不是想当人肉不倒翁让人痛扁一顿!?」 「……那倒不必了。」 大幅后退的玛莉避开飞来的桌子,用冷冽的眼光盯着山崎,放低重心摆好架势。 「呀!」 在发出有如蛇威吓般吐气声的同时,山崎的右腕亦向玛莉门面袭去。 「!」 二人的距离在三公尺以上,按照常识来看,在这样的距离下不管什么样的拳都不可能打得到对方才是;但是这个常识并不适用于山崎身上。有如连续刺拳般的山崎拳头,快得让人无法捉住它的动向,而且会令人惊异地伸长;即使是距离较远的猎物也能正确无误地命中。当然,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以武斗派流氓闻名的山崎,即使对手是女人手下也绝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吓! 玛莉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崎的拳头,自袭向颜面正中央的拳侧避过。这种动态视力和反应真是令人目瞪口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隐约听到破空声后,颜面旋即便会被重重的拳头给打个正着;而且铁定一拳就倒。 左手依旧放在口袋里,山崎以宛如要将玛莉摆平似的气势冲了过来。 虽然山崎的战斗模式,是以在琉球少年时代自然而然学到的琉球空手道为基础:可是其动作里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像空手道动作的地方。说得较极端一点的话,是他以空手道为骨干而自成一派的格斗技,以如同出鞘兵刃般的杀气再乘体格之利,将对手彻底地击溃,才是最适合山崎的战斗方法。 「喔呀!」 有如原木般的前踢,朝着玛莉的胸口飞来。要是正面挨了这么一下的话,接着很可能会被他那将近一百公斤的体重给压扁。 玛莉一沉身闪过山崎的攻势——代之站在玛莉身后的年轻人,则被踢中颜面使得整个人飞到半空中——接着快速地转到山崎的背后,作势欲投。对擅长于搏击术的玛莉而言,就算是比自己重一倍的男人们,也能够轻松地使用关节技和投掷技加以对付。所以要把体重有九十六公斤的山崎给摔出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山崎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摔出去的。 「别太嚣张!」 山崎感到自己腰被玛莉的手臂圈住时,比玛莉投掷的动作更快,如斧头般的重肘,登即朝她的头上落下。 嘶——! 在一瞬间避开的玛莉,其发丝约有一两根断裂飞散着。光是被手肘擦过而已就有如此的威力,可以想见山崎的可怕程度。 一旦和玛莉拉开距离,山崎转头拔出了挟带在腰后的匕首。对他而言,所谓的战斗,其结果只有生与死、杀人和被杀这二种分别;在这里道德是不存在的。在战斗中当毫不迟疑地使用凶器。 另一方对于玛莉,作为一自由的特务人员而言,她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工作。刀子之类的凶器并不会因此就让她感到害怕,反倒是为了消除山崎和自己攻击范围的差距,因此主动地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嘿!」 玛莉的身影投射在山崎充满狂气的瞳孔中,山崎飞快地舞动匕首。玛莉灵巧地避开匕首的攻势,飞跃到半空中。 「!?」 玛莉捉住山崎整个伸直的右腕。双手捉着山崎的手腕,然后用脚缠住。随着玛莉反转身体的动作,山崎的右腕也跟着发出吱吱声响。 吱叽……吱叽! 「呜哦……!」 也只有身轻如燕、平衡感优越的玛莉才做得到变形的附加飞跃式的腕十字攻击。右手被折到原本不可能弯曲的方向,从山崎的口中发出了混合着愤怒和苦痛的呻吟声。 即使玛莉的体重不到山崎的一半,可是好歹也有五十公斤左右吧。山崎如果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重量而倒下的话,那么玛莉的攻击就可以说是十全十美。和山崎一样在战斗的时候绝不会放水的玛莉,一定会在决定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折断他的右腕。 「你这八婆……!」 但是,山崎撑住了。右腕依然被玛莉扭住,而以此态势稳稳的站立着,并用愤怒的表情叫道。 「——我要宰了你!」 被玛莉扭住不放的右腕高举过头的山崎,踢散围在旁边看热 闹的年轻人,跑向破旧的水泥墙壁的方向。恐怕,他是打算就这样将玛莉撞向墙壁吧。 「……太疯狂了……」 虽然玛莉眯着眼睛这么说,可是一点也没有打算放开山崎的右腕。 原本那样想的她突然放开山崎的右腕,飞跃到半空中;那是因为在撞到墙壁之前,眼前有一根红色棒子飞来的关系吧。 铿喀! 恢愎自由的山崎右腕,把水泥墙撞破了一个大洞。真是相当可怕的力量。 在山崎的拳头攻击不到的地方落地并且站了起来的玛莉,细细的眉毛上扬,瞪着比利。 「……这么冲动做什么?」 「喂喂,不要这么瞪着我看啦,在你快要被撞扁的时候,我好心帮了你不是吗?让你说声谢谢也不为过吧?」 到刚才为此只是旁观两人打斗的比利,肩上扛着有两公尺长、漆成红色的棒子不怀好意的笑着。玛莉之所以会反射性的放开山崎的右腕,全都是为了避开比利刺出的三节棍。 「多管闲事啦!」 玛莉整理一下皮夹克的领口,无趣的说道。 「我被撞向墙壁之前,山崎的右腕早已经给我折断了呢!」 「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在那之后你会被我贱踏而死得很难看才是!等于是用我的右手换你一条命,所以你好歹也要感谢一下那个走狗喔,玛莉!」 一边摆动右腕,山崎似乎非常憎恶地说道。走狗这句话,恐怕是为了要讽刺比利认定吉斯是自己唯一的主人而进行效忠的行为吧。 比利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的样子,站在玛莉和山崎之间。 「——刚才我应该已经说明白了吧?吉斯大人希望能看到我们取得优胜。如果现在在这里自相残杀,可是会让我感到非常为难的。」 稍微看了一下玛莉,比利继续说道。 「……你也是啦,玛莉,要求我们让你同队,后来才加入我们这个团队的可是你。最少也要想想这件事,了解一下自己的立场。……我们也可以把你换掉,改由别人来替代的罗!」 「我不过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喔。」 玛莉稍耸一下肩膀摇了头。 「还不都是因为大会,举办到现在为止所遇到的对手都太弱,连让我热身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只是想试试看要是真的遇到什么紧急的状况,自己的同伴有多可靠。……我不是认真和他对打的啦!」 「啊啊,说得一点也没错。不是当真的。——有空我们再玩玩。」 脸上浮现着有如恶魔一般的笑容,山崎也点头表示赞同。全身上下散发出浓烈无比的杀气彼此对峙的两人,说只是在玩游戏而已——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和实力,所以虽然被人指称团队精神最差,但他们还是能够在世界最激烈的比赛中赢到现在。 山崎再次坐到椅子上,依序看了比利和玛莉一眼。 「——放心吧。在报酬还没拿到之前,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敌人。……因为报酬可是优胜奖金的倍数,足足有两百万美金呢!」 「相对的,你也要好好的做才是。」 「哼。把某人打倒然后收钱。这笔生意完全符合我本身个性。所以不用你们这些人罗嗦,我也会做得好好的。」 山崎叫小弟拿啤酒过来之后,一口气喝光它。吐出浓厚的酒气。 「……更何况,当中还有让人看不顺眼的家伙在呢。」 「你是指特瑞·伯加德吗?」 山崎一听到玛莉的问话,就将视线转向比利的身上,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鼻音。可以看出他的表情有点烦燥。 「像他那种野狗一样的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将那家伙看做是眼中钉的不是我而是吉斯吧?——总之,就是有让我看不顺眼的家伙在就是了。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想把他宰了的家伙。」 「哼,把人打个半死,还是就把人给杀了,你高兴就好啦。只要你能将工作完成,我没有任何意见。」 「所以我不是说过,你明天就算是迟到也无所谓的吗?反正明天的比赛就交给我一个人来解决就行了。刚好让我放松一下筋骨。」 「……可不要忘了你现在说的话喔。如果明天打胜,就要进准决赛了。」 只一说完,比利就背向了山崎。 「那么明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玛莉一副没有什么事的表情对山崎摇了摇手,离开充满火药味的路口。 「——比利。」 「什么事?」 玛莉小跑步的追赶上将三节棍折好放在腰后的比利,小声的问道。 「为什么吉斯会让山崎这样的人加入你的队伍呢?」 「……为什么呢?」 「吉斯自然也有本事雇用比较听话的格斗家吧?一听说是要参加k·o·f大赛,相信会有许多人自动找上门才是。」 「我只是遵从吉斯大人所决定的事情而已。只要是吉斯大人的命令我和谁都可以组成团队。」 比利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斜眼凝视着玛莉。 「……但是,你为什么要问这些?这和你的工作有任何关连吗?」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啦。」 山崎和比利是属于那种喜怒立刻显现在脸上的人,相反的玛莉几乎不表现出来。也许和她的工作也有关系吧。令人高深莫测的表情喜怒,加上太阳眼镜,恐怕没有人可以看出她的心事。 「——那么,明天会场见吧。」 玛莉轻轻摇个头,往佐敦车站走去。 目送着玛莉的背影的比利,待她一混入人群看不到身影的同时,在薄薄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往旅馆的方向走去。和来的时候一样,不搭乘地下铁而是往街道上走去。 「……最少也希望你能好好加油。——吉斯大人也很期待你的表现。」 比利一边吞云吐雾般地吸着香烟,同时别有深意的笑着。 吹过柏油路面的八月季风,包含着浓厚的湿气,而且非常地闷热。 在高耸宛如舞台背景的商业街道的对面缓慢下沉的太阳,将西方的天空染成漂亮的橙红色。但是,在那鲜艳的色彩里却也预告着明天的暑热。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小雪用着有如清澄湖水的瞳孔仰看着京的睑。 「啊……总觉的,天气一直都是这么闷热。如果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明天大概又是天晴气朗的好天气吧!」 「天气闷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因为夏天就是这个样子。」 小雪嘴里一边嚼着比利时泡芙,轻轻的笑着。穿着背心式开领的白色连身衣裙搭配着高跟鞋的装扮,和她的说话内容刚好相反,看起来一副非常清凉的样子。 「总比冷夏造成稻米收成不好要来得好吧。尤其是像京这样喜欢日式料理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你说这些。该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嗯。」 「……」 京将手掌放在包着白色头巾的额头上,故作夸张的耸了一下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再次叹气。小雪看到京这样的动作一瞬间整个脸颊胀得红红的。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太过份了!人家可是特意在安慰你的!」 「别生气嘛!」 京好像是要避开小雪的拳头般缩了一下脖子苦笑着。 有如小狗般嘻闹着的两人身影,在只有少数情侣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不知这是不是夏天的关系,大部份走在街道上的年轻少女们多半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这些人群当中,小雪特别容易引起人们 的注意——甚至足以让人联想到这女孩会不会是体弱多病的程度——肌肤雪白。相当符合天真纯洁这句话,而又有些成熟的美少女。站在这女孩身边的,京虽然有点娃娃脸但是看起来还不差,而且身材修长个子又高。在小雪的朋友当中,甚至也有些人非常羡慕小雪可以和京交往呢。 他们似乎原本就不太介意周遭的眼光;有时候挽着对方的手,有时候又彼此分开,总之非常快乐的样子。 「可是,真的好热呀。我们到那家电动玩具店里稍微坐一下吧!」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里头有冷气比较凉快啦。我是很怕热的。」 虽然这实在一点也不像是能够灵巧操纵火焰的古代武术——草薙流正统继承人所说出来的台词。京很快地抓住小雪的手拉着她往电动玩具店走去。京虽然比小雪还要大二岁,可是京在某些地方还留有小孩子般的个性,有时候还会有任性的表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加上小雪本身比较稳重会照顾人,她常常会看起来比京还要像个大人。京的朋友当中也有人会开玩笑地说他们两人的实际年龄和心智年龄刚好相反。 进入了冷气强得足以让人起鸡皮疙瘩并充满电子音乐的电玩店,京立刻将千圆纸券换成了硬币。 「小雪,要玩什么?」 「我对电动玩具可是一点也不了解。就算投进硬币也只是一下子就结束了。不过,也许我们可以玩抓娃娃机。」 「咦?抓娃娃机?」 「你看!那一个,夹那个钥匙圈给我!看起来像黄色老鼠的那一个!」 「我一点也不适合玩这么细致的东西。……我会不自觉的敲打机台,好像会把它给弄坏。」 「咦~?」 「这一个比较好我们玩这个吧。如果是这种连小雪也该知道玩法吧?」 京迅速的走到射击的电玩机台前投进硬币。似乎一点也没有打算询问小雪的意见。 「你看。」 做成大型手枪的操纵器一看就知道有相当的重量。也没有被问好不好就要拿着黑色的手枪,加上那逼真的重量,使得小雪皱起眉头。 「这东西太重了啦……」 「是吗?应该也没有那么重吧?」 依然把左手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京只是用右手支撑着手枪。京因为平常练武锻链身体的关系,所以可以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但是不管有多么喜欢运动,对小雪而言要用一只手握住这么沉重的玩具枪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首先要频繁的扣动扳机就需要相当的握力,不然手一下子就麻掉了。 京稍微瞄了小雪一眼。 「靠在肩上射击如何?」 「你又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京你打得太准了啦!在我扣扳机之前,你已经一个人把所有的敌人都打倒了!」 「反正小雪就算瞄了也打不到吧?」 面对着五十寸的大型荧幕,京的枪口异常快速地移动着。 总而言之,京的反应快得令人吃惊。拥有超人一等的动态视力以及迅速的反应能力,手指正确无误地移动有如精密机械一般。正如小雪所说的,出现在画面上的敌人几乎都是京一个人所打倒的。 「果然没有办法期待小雪的火力支援;所以我如果不加点油的话是不行的了。」 「好过份!如果是这样的话,从一开始你就自己一个人玩不就好了。」 「别这么说嘛。就算打不到也很有趣不是吗?爽快就好。」 「打不到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么你就更应该努力的打呀。……看,你在看那里?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可是会被对手击倒的。」 「啊——!能源已经快没有了!」 「真没办法……,你的手枪先借我一下。」 京从小雪的手中接过手枪后,双手各持一把手枪开始扣动板机射击。就算是男孩子,这么做的话应该还是会相当累人的;可是京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疲累的感觉。结果是京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小雪虽然为此感到不愉快,但是慢慢地也被他那神乎其技的技巧所吸引,不自觉的发出赞叹的声音。 「好厉害……京简直是百发百中。」 「不过,还输给红丸。」 嘴唇微微上扬,京依然专注的盯着荧幕看,并回答着小雪的问话。 「虽然我没有像小雪你那么聪明,可是如果是论反射神经和集中力的话,我有足够的自信不会输给别人。——还有腕力也是吧。」 把荧幕上的敌人一扫而空后,京眨一眨眼睛将手枪还给小雪。小雪看了他的表情稍微耸动一下肩膀, 「只要你把贯注在这方面的热情转移到念书上面,一定可以比我早毕业的。不是吗?」 「那、那个嘛……不,其实我也没有笨到那个地步呀。到去年为止,也只是因为我出席次数不足或者是没有参加期末考试才当掉的……」 「那么今年可以和我一起毕业吗?」 「……」 突然被问到关键处,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做答。虽然高中现在正在放暑假,上个学期缺席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坦白说,现在根本不是可以放轻松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到暑修的时候了。 「……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带着不痛快又有些孤寂的表情,京现在的命中率,似乎比刚才稍微差了。 在距离两人稍远的地方,一位额头和嘴角都贴上ok绊的少年发出了相当大的声音,并从椅子上站起来。简直就像是才刚刚和人狠狠地打了一架似的,全身都伤痕累累;在眼角的地方甚至有些淤青。 「啊——!又输了!」 少年用手胡乱抓着短短的黑发,敲打着按钮后离开游戏机台前。从钱包里掏出了千圆纸钞,以小跑步朝着兑币机的方向跑去。突然,少年发现了京和小雪的身影,把眼睛睁得老大。 「啊……!草薙学长!」 「嗯?」 「你不是草薙学长吗?」 少年唏哩哗啦地将百圆硬币塞进裤子口袋里,跑到京的身边。 「真吾!你怎么会在这里!?」 稍微把视线从荧幕中移转出来,京显得有点狼狈的说道。被称为真吾的少年,是跟京和小雪上同一所高中的二年级学生,也就是两人的学弟。不仅如此,真吾对京而言,可以说是徒弟也可以说是弟弟,总之是存在着这样的关系。 真吾面带微笑,客气地向两人点了一下头打招呼。 「草薙学长你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啊!你正在和小雪学姐约会吗?那么我跟你们打招呼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哇!好痛痛痛!」 京把仍在进行中的游戏搁置一旁并捉住真吾的领子,抱住他的头用拳头钻着。 「你这家伙,做为跑腿的还这么嚣张!」 「对、对不起!请原谅我!」 「别这样,京!」 如果小雪不在中途阻止,京一定会继续欺负真吾。小雪了解京会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难为情,虽然觉得这么做对真吾不好意思,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京总算放开了真吾的头;瞄了一眼游戏机上所显示游戏结束的画面,不经意地问道。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好不容易才回到日本,不陪在女朋友身边讨她开心好吗?」 「不不,关于这件事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上的伤势痛疼,真吾露出惭愧的笑容并抓抓头。 「我打电话到她家去过,她好像和朋友不知道到那儿去旅行了……」 「这是因为你太得意忘形跑去参加k·o·f的关系。——到时候会被女朋友嫌弃喔?光是参加害得脸种起来的互殴比赛,不多注意点儿怎么行?」 「咦?京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呀?」 「啊呀好痛!」 小雪面带恶作剧似的笑容,揪着京的耳朵。 「教矢吹一些有的没有的不就是京你本人吗?自己也是四处乱跑找架打,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 「那才不是打架。那可是公认的格斗技开幕赛,之前我就已经说明过了嘛!」 拨开小雪的手,京辩解似地说着。 拥有财力雄厚的资助者,并且已经成为具备世界级水准的公式异种格斗技大会「k·o·f大赛」,其规模日益庞大,而今年也如往昔一般举行。接受大会营运委员会的推举,或者是从初选开始一路过关斩将,到最后所留下来的六十四组队伍必须面临在世界各地举办的比赛;现在第三回合的比赛也大致已经顺利结束。不消说,京这一支经常被优先列为优胜候补的队伍,以想当然尔的姿态顺利的得胜晋级。 被编排到b组的京一行人,因为第一、二回合比赛都是在日本以外的国家举办之故,所以京也暂时离开了日本。但是,因为要决定那一个队伍可以参加准准决赛的第三回合将在日本会场举行,所以才会在隔了数周之后返回国门。——最重要的比赛已经结束,京一行人在毫无威胁的状态下轻松获胜。 由于准准决赛之后的比赛预定在美国会场举行,所以京又要再度离开日本。出发时间订在明日,因此京想和小雪一起度过这难得的休假日。 小雪嘟着嘴斜眼瞪了京一眼。 「京只要是遇到有关格斗技之类的事,就会把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吧?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对着矢吹说教不是吗?」 「不不不,主要是因为我相信小雪啦!」 「草薙学长……说这些话一点都不会感到害羞吗?不愧是平常对诗词有兴趣——痛!好痛呀!」 「看我来教你一些新的格斗技巧吧!」 京因为生气使得皱纹出现在眉心间,捉住真吾的胸口之后在他的心窝揍了几拳。 「哇,等、等等!草薙学长!快停手……」 「要学会技巧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挨两下。难得有这个机会教你,所以不用客气!」 「又在做这些像小孩子一样的事情……快点住手啦,京!」 小雪伸手捉住京的手腕,帮助可怜的学弟。应该说是幸运吧,因为真吾完全没有采取抵抗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有造成太大的骚动而结束这场闹剧。如果演变成群斗的话,肯定电动玩具店的店员一定会出面制止,到时又是一件麻烦事。 从京攻击中解放后,真吾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小雪窥探着真吾的表情,有点担心的问道。 「矢吹学弟,你有没有受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我身体本来就比较硬朗……像刚刚那样程度的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但是,淤青成那个样子……」 「没办法。我的长处,也只有在紧急时能发挥傻劲儿罢了;我还是一个不成熟的格斗家啦!」 「说得没错。你能够赢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十足的奇迹了。」 「你也真是的,京……是不是太没责任感了呢?」 今年的k·o·f除了团体赛之外也有个人赛的赛程安排。虽然说还是在试验的阶段,所以参加的选手不多。邀请没有参加团体赛的名格斗家作为种子选手,剩下的名额则是留给通过一般初选赛程的选手。实际上这个矢吹真吾,也是在一般个人预赛中漂亮地获得胜利而得以进军决赛,和京的队伍一样转战于世界各地的会场。 可是,其实真吾对格斗技并不是特别地精通。虽然经常运动加以锻链身体,但是对一个格斗家而言他仍是不够成熟。而这样的他之所以报名参加像k·o·f这样的大赛,完全是因为他对草薙京的崇拜所致。 「我……非常崇拜草薙学长……」 低下他那伤痕累累的脸,真吾有点腆腼地说道。 真吾言中所指的崇拜京一事,是在前次大会的电视转播中,看到了京的战斗之后才开始的。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对真吾而言最幸运的,莫过于京是真吾所念高中的学长。在这之前京和真吾彼此都还不认识,直到三个月前真吾突然跑到京的住处,有点强迫式地要求京收他做徒弟。 刚开始的时候,京并没有打算认真教真吾格斗技。但是因为真吾对京伺候得非常殷勤,甚至连跑腿的工作也做;所以京想既然如此,稍微教导一些格斗技也无所谓吧,一半也是觉得有趣,就开始教真吾一些草薙流的功夫。实际上教导的时候发现真吾本身的体格相当好,而且对所教内容的理解能力也不错,也有学习武术的才能。 但是,突然要他参加k·o·f大赛似乎还是太勉强了。确实他虽然能够晋级到目前的阶段,可是比赛的内容绝对无法说是非常顺利,常常是在比赛时间要结束的前几分钟都还在和对手做激烈的战斗才分出胜负来。胜利的原因,看起来有一半是依靠他天生的耐力以及强健的体魄来战胜对方的样子。如果这个比赛大会有采用计分制的话,对于战斗技能非常生疏的真吾,定然无法通过初选的试炼。完全是托k·o·f简单明了的比赛规则「最后站在比武台上的选手才是胜利者」之福;虽然每次比赛完毕总是全身伤痕累累,真吾都能以胜利收场。 真吾说话的语调中;感觉得到有些钻牛角尖的味道。 「我希望自己能够渐渐追上草薙学长的程度。……虽然以现在的程度来看可能无法做到,可是我仍旧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或许只要能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应该就会有办法吧……」 「尽管如此你也太乱来了。k·o·f大赛可是全世界最困难的比武大赛耶!」 「可是……草薙学长不是在k·o·f大赛还没有成为公式大会前就已经参加了吗?」 「笨蛋,你和我练武的资历完全不一样呀。你修练格斗技的时间还不到半年,而我在小时候就已经被我那混帐父亲逼着修行到几乎厌烦的地步。想要赶上我简直是在做梦。」 「我当然知道,可是……」 「——算了,反正我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京呆然苦笑着。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总之好好加油吧!」 「是、是的!我会加油的,非常非常的加油的!」 握紧拳头,真吾用力地点着头。能够从这个一点也不亲切、有时还会放着徒弟不管的师父口中,听到这样鼓励的话,真吾实在是非常高兴。 对格斗技一点也不感到兴趣的小雪,看了两人的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总之小心别受伤就好,矢吹学弟。」 「是。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 看着红着脸的真吾,京不由得怒火中烧;可是又不想被说是在吃醋,而连忙将已经到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对京现在的心事不知是了解还是不了解,雪继续对真吾说道。 「——以后,京的事还要多麻烦你罗!京啊,他有些地方是相当孩子气的……」 「是、是的!一切包在我身上!」 「喂,真吾!你还真是得意洋洋的就接受了呀?」 已经不太高兴的京,听到真吾充满自信的回答,不知不觉地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粗暴起来。 「说什么一切包在你身上!你要我来照顾还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让你来照顾?这不是颠倒了吗?」 「啊, 不是啦,那只是说了摆着预防万一而已……」 「——果然还是有必要敦你新的技巧!」 「哇,慢着……!」 「啊——,又来了!所以我才会说你像个小孩子!」 眼看着京就快要捉住真吾了,小雪慌忙地制止京的行为。京和小雪刚开始给人的第一印象,通常是京决定一切事物之后小雪乖巧地跟着:可是实际上是小雪顺着京的任性陪着他,或者是被小雪规劝的情况比较多。的确小雪是一个乖巧柔顺的女孩,但是她的本性却是非常的踏实而可以让人依靠。 京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真吾,然后捉着小雪的手急促地说道。 「哼。……喂,小雪,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咦?草薙学长,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吗!难得的约会,再多玩一会儿嘛!」 这种语气,就好像京和小雪之间的约会也包括自己在内似的。一会对别人的约会说出这样话的,也只有像真吾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才做得出来吧。 京好像在赶野狗般轻轻地挥挥手,对着真吾说道。 「我妈一直罗嗦,要我在回来日本的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家里。要不然我宁愿和红丸以及大门一起住在旅馆里还比较轻松。……所以今晚我非得回家吃晚饭才行。」 「啊啊,是这个样子啊。……该不会,也和小雪学姐一起吧?」 「嘻……」 小雪没有回答,只是脸颊微红轻轻笑着。真吾也没有迟钝到察觉不出小雪的表情,其实就是代表着肯定的意思。 「呀——,好羡慕呀!太令人羡慕了,草薙学长!」 「吵死了!那么羡慕的话你不会回家和家人团聚啊!然后到了晚上再打电话跟女朋友道歉!」 京觉得如果不跟真吾讲清楚的话,搞不好他会跟着到自己家里:因此赶紧把话说在前面,然后就把满心羡慕的真吾给丢在电动玩具店了。 小雪回头望着真吾,有点责怪的语气对京的说道。 「……看起来好像有点可怜不是吗?」 「不用担心。因为他的神经不像我这么纤细。就算有什么不愉快的事,用不了五分钟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的。——如果没有这么粗的神经,每次的比赛都被打得那么惨,他可是连呕吐都没有哩!」 听起来好像是非常无情的说法;但是撇开这个不说,其实京并不讨厌真吾。京只是非常了解真吾的个性而已。 太阳已经西沉,可是白天的暑气还是一点也没有散去的样子。穿过人群一边走着,小雪将自己的手腕搭在京的手腕上。 「明天的中午,你就已经离开日本了……。」 喃喃说着的小雪,并没有看着京的脸,而是将视线放在自己的指尖附近。和刚才的她有点不同的是,现在的小雪脸上有着一丝寞落的表情。 京眯着眼睛,仍然望着前方。 「啊啊。——对小雪,我一直觉得很抱歉…:」 「嗯嗯,不要紧。……反正就算我拜托你放弃格斗技,你也不会听的不是吗,京?」 「……对我而言,能够跟别人夸耀的也只有这个而已。虽然老是害小雪担惊受怕,可是……」 「嗯。我知道。虽然我不喜欢京受伤……可是如果把你从格斗的世界中夺走,京也就不是京了。那样的人,也就不是我所喜欢的京了。」 小雪忽然抬起头,将头倚靠在京的肩膀上。 「——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喔,京?」 「你怎么了,一点也不像是平常的你。小雪是这么会操心的人吗?」 和京的母亲一样,小雪也知道绝对无法把京从格斗的世界中带走。因此不管多么担心京的安危,也不会整天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只会在心中默默地祈求他的平安。这样的她,还会郑重其事地把心中的挂念给说出来,实在是件非常稀奇的事。 挽着京的手臂的小雪不由得施了点力,脱口说道: 「……最近,我常常会作梦……」 「梦?」 「虽然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可是,是个很可怕的梦。令人感到非常地不安。内容虽然完全想不起来了,但是总觉得,是和京有关的梦……就是有这种感觉。」 「喂喂,不要吓唬人呀!」 为了打消小雪的不安,京稍稍用了开玩笑的口吻,可是雪的表情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 「是不是担心我会在大会里输掉,而且还受了重伤呢?」 「……」 「放心吧。我才不会这么简单被解决掉呢!」 「那是……嗯。我相信你,不过……」 「那样就对了。忘了它吧!」 摸了摸小雪的头,京的嘴角往上吊了起来。那是对于自身力量充满了无可撼动的自信,而浮现的无畏笑容。 「京……」 「嗯?」 「早点……回来喔,等你哟。」 「啊啊……」 温柔地眯着眼,京凝视着小雪。 京和小雪紧紧地相互依偎,并顺着络绎的人潮,往新宿车站的方向走去。 在甫点亮的盏盏路灯下,栗色的头发正随节奏摇曳着。前发长得几乎可以将眼睛完全遮住,正下方的嘴唇,则涂满了光鲜亮丽的红色口红,而从嘴形上显露出些许笑容。 这位年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正听着md,并委身于停在路旁的大型挂座机车的后座上。单凭她那只看得见嘴巴的脸庞和透白的肤色,大概就可推测她应该不是日本人吧。 穿着黑色连身皮衣的这位女性,其姣好的曲线不知吸引了多少过往男性的目光;她叹了一口气同时取下了耳机并把她身后的长发往上梳理了一下。 「——蛮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你真的看见了吗?」 对这句喃喃自语似的女子言语,跨坐在摩托车座垫上的巨汉插嘴回应着。 「你啊,到底在看哪里都不知道。」 「真没礼貌。我可是有好好在看喔。」 「那就好。」 这名男子,也和那女子一样穿着包住全身的黑色连身装——而且似乎完全不感到热,即使汗流浃背也像没事儿一般——并将手肘撑在龙头上。这是一张明显的日本人脸孔,也是将近两公尺身高、对照着壮硕体格的拥有者。乍看之下,会认为是格斗技和职业摔角之类的相关人士:但是长相却是十分端正,并将修剪得短短的头发染成纯白色,两边的耳朵上还并排着数个银色耳环:要是只取这部份来看的话,怎么也不会认为这个男人的工作是要靠体力来决胜的。 总之,男子越过宽广的背膀向着车站的方向回头望去,瞄了坐在摩托车侧座上的女子一眼。 「真实比小说更不可思议……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这是偶然吗?」 「嗯……偶然也好必然也好,是哪个都不要紧。」 叉着双手、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游移着,女子懒洋洋地摇摇头。 「——而且,性虐待狂最喜欢这种型的女孩子了。……不知不觉就想要欺负她。」 「就是这么回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要选出来作为祭品的女孩子都是这个调调。那种无论如何都很软弱的类型,都是扮演悲剧主角的啦!」 一面答着话,男子发动了bmw的引擎。大排气量的摩托车发出了如肉食野兽般的吼声,车身亦产生了激烈的震动。 因为在日本住了相当久,女子用流利的日语询问着。 「那就要确认一下那女孩是否是关键之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呢,领队?」 「不管是要怎么做或其他 什么的,我们都没那个空。明天不回美国不行。」 「那要怎么办?」 「等克利斯回来,今天晚上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准时出发。——就是这样了。」 「那么那个女孩呢?就这样放着?」 「那是现在。等到大会平安结束后,再郑重去迎接她。」 得意的笑了笑,男子握紧了驾驶把手。 「在这儿放过那个女孩,但在大会那儿要除掉她的骑士吧?……最后的大团圆,那位老兄恐怕不能出席喽!」 「呵呵……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大会了。希望它能够尽量让我们享乐一番。」 「就这样任其变得更热闹些吧。——总之,今年k·o·f的来宾阵容可是特别豪华哟!」 口中尚含着说词的同时,男子加大了油门。咆哮声中挟带着铁跟锈的气息,巨大的摩托车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摩托车持续混杂在炎热夏夜的气氛中,穿越过大街。 第二章 苍炎——燃此焰者之名 嘎吱。 木制的脚嘎吱作响。 虽然说那是一张单人用的沙发,但是那张沙发让大门来坐的话,仍会让人觉得太小了点。因为大门是个身高二百零四公分,体重一百三十八公斤的巨汉。在现今的日本人格斗家里,比大门块头更大、更重的,恐怕还找不出五个。从开领短袖衬衫和西服裤内侧往外鼓出来的肌肉就可看出这是经过相当锻链,而不是用不自然的筋力训练所得来的。 「…………」 应该是坐在那么狭小的沙发中觉得不舒服吧!大门一脸不高兴地站了起来后,当即脱起鞋子来了。之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公升装酒瓶,在长毛地毯上直接坐了下去。 似乎是对那个位置相当满意的大门,拔起酒瓶的栓子,以单手轻轻地倾倒着。 「嗯……」 场所,是位于一即使如大门般巨大的身躯亦会感到宽敞的旅馆房间。该房间正中央有个大块头的男子盘坐着,并拿着深底酒杯大口大口地喝酒的景象,不消说自然是十分可笑。 不过大门那认真的表情,却与他轻松的坐姿甚不相称,看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这时门没敲就打开了;与大门呈现对比,一个身材修长苗条的金发美男子走了进来。 「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五郎?我还以为你一定已经自己回去了呢。」 「不,回公寓只是将明天要用的东西准备好而已。因为一回到家,精神也许就会有点松懈了。」 在大门那巨大身躯的对面,砰地一声将如同他身材一般的大袋子给放下。这大概是为了明天去美国所准备的行李吧。 「——不过,说这种话的你才稀罕不是吗?!这么早就结束夜游回到饭店里,老实说实在很意外。」 「哈。玩过头直到早上才回来,外加错过搭飞机的时间,这才是不该见到的事吧?」 混着长叹答覆着,二阶堂红丸舒坦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算了,今晚其实也没那个心情……」 「原来如此。……你也一块儿喝吗?」 大门拿出有蝴蝶兰花样的深底酒杯问着。红丸将及肩的长发梳上去,把酒杯接了过来。 「就我的形象来说的话,或许喝日本酒不太合适。——不过,偶而喝喝也不错!就陪你喝吧!」 红丸特地从沙发上下来,跟大门面对面盘腿坐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望着那清澄的酒倒入杯中,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起来。 「——那么,京他怎么样了?」 「今天晚上听说是住在家里了。……京的家里现在就只有母子两个,偶尔也要孝顺母亲一下,才不会受到报应。」 「那家伙也会孝顺一下吗?」 轻轻嗤笑的红丸,含了一口杯中的酒,眉毛往上吊了起来。 「嘿……相当不错的酒不是吗,这个?虽然我对日本酒不怎么了解。」 「嗯。还好啦,来……」 放在大门身旁的一公升装酒瓶上,贴着「八海山大吟酿」的标签。这酒既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辣,出乎意料的顺喉。 在没什么下酒菜的情况下大门边喝着酒,把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又眯得更小了。 「这是前几天某个人送我的。早上回到公寓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想到那酒连开都还没开地一直收着。放久了味道会变差。」 「嗯……」 红丸将眼珠向上翻盯着大门。 「那个,所谓的某人是……五郎练柔道时的教练吗?」 「……你知道啊?」 「是之前来我这儿作猎杀方面取材的记者稍微透露的。——虽然不太清楚,不过日本的柔道,看得出是处在十分低靡的状态吧?」 「唔……」 「这样下去会陷入十分困窘的地步,不知道是全日本的监督还是什么的,想要请你拔刀相助……总之,就是听到这一类的请托事情。——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指?」 「当然是指回去的事啦!」 「嗯……」 将宽大的嘴紧闭成一条线,大门的目光向下垂。 虽然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可说是颇为稳重,俨然有所风格了。相较起经常与之组队的京的孩子气,相反地大门或许是让人感到超乎其年龄的老成也说不定。有时红丸也会以这件事来开大门的玩笑,大门虽然是这种个性,但是事实上他却可以把两个常因个性强而闹不合的京与红丸,巧妙地将融合在一起。 大门啜了口酒后,开口说道。 「大致上就是这样……,说起来,我会参加名为k·o·f的首次异种格斗技战,就是感觉到了柔道强的界限。不过,在此同时,也是为了证明在投掷方面唯有柔道是最强的。能让我变成这么强的,就是柔道。……毕竟我还是不会舍弃柔道的。」 「嗯,这么一说,我也不打算放弃猎杀啊。不过……对了。要回去吗?」 「教练说,希望我不仅以身为一个选手,可能的话也以新监督的身份来尽力。可是我想那些事情全部得看这次k·o·f的进行过程再说。如果无法出现能让人接受的结果,或是没有办法出现足以让我死心的满意战斗的话,我是不会接受这个监督之名的。」 对于朴实木讷又认真的大门,这些话正像是他会说的。 「对你和京觉得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因素,今年也变成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这队出场比赛了……」 「不,没关系……,我也在想机会到了。」 「差不多了?」 「嗯。」 红丸立起一边的膝盖,讥讽似地吊着嘴唇,点点头。嘴上说着不多喝,但红丸仍是一杯接一杯的让大门倒着酒。 「……我们在k·o·f大赛中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家伙交手。我也有自信敢说不会输给各地的队伍。——不过,最近倒想起一些事……」 「想起什么?」 「我们第一次碰面时,争取日本选手权时的事。」 京跟红丸还有大门,因为参加了异种格斗技大会而同时登上颁奖台;可以说是日本格斗界最强的三个人。那时,在准决赛中打败了大门的京,在决赛中亦击败了红丸而得到优胜。造成他们组队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了解对方有多强。 「——那个时候,我败在京手上。在k·o·f开始出赛之后虽然暂时把这件事给忘了,但最近常常又想起来这件事;我啊……」 虽然红丸以一付不怎么在意的表情这么说着,事实上,大门注意到了他对那个结果是最不满的。就像大门在柔道界中达到了颠峰一样,红丸在猎杀界中也是被称为无人能敌的冠军。而且他在性格上又是个自尊心非常高的男人。那样的红丸,是不可能甘心处于败给京的现状。 「非做个了断不可吧……总有一天……」 叹息中夹杂着酒精的臭味,红丸喃喃自语着。 「京……虽然类型不同,但那家伙跟我一样是个天才啊!是个一生下来就拥有难得格斗感觉的家伙。」 很自然地称呼自己是天才的这种感觉,果然很像红丸。事实上,他也拥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他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京自己说讨厌努力,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喜欢输吧?无论理由是什么,那个家伙为了变强应该也作了不少的努力。只是没让人看见罢了。但是,那段期间中,我也不会什么也没做而一直在睡觉。我打算修练到不输给京的程度。」 把空的深底酒杯放在绒毛毯上,红丸取出了银色的打火机。打火石散出了火花,一只孤单的火焰被点着了。点着火后弄熄,再点燃后再 弄熄,红丸就这样一直看着那样晃动的火焰。 「——这是个机会。虽然大家一直臭气相投地组队到现在,但是也差不多是该与京一分高下的时候了。我想反正早晚也都要说的,既然五郎你说打算要回去的话,那就正好。」 「红丸……」 「我们三个人今年也是最后一次出场k·o·f了。我打算大会后跟京一决胜负。这次不论输赢,之后都要把队伍给解散。」 红丸将凉烟夹在指尖,好像不是说给大门而是说给自己听似地喃喃自语。 「……本来我们这几个就不像是会团体行动的人。」 大门对着轻声地边这么说边点着烟的红丸递出了玻璃的烟灰缸。 「香烟对身体不好吧?」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根。之后在分出胜负前都不再抽了。」 「那很好。过了今晚之后我也暂时戒酒。因为之后的战斗可不像以前喝了酒后在全身放松的状态下还能获胜那么轻松。」 瓶子里大约只剩一半左右了。这两个酒力不错的人,还不及深夜就已将之饮尽。 将已燃成灰烬的半支烟弹碎,红丸静静地点着头。 向天花板冉冉升起的白烟,悠闲地漂浮着。 这一年里,或许是从更久以前,庵就一直无法熟睡。 不管是多么长的夜晚,也是连睡也没睡地醒着;一旦睡魔来袭的话,即使是正午也都能倒到床上去。即使是这样,现在却无论如何睡不着。煞风景的房间里只要有任何东西的声音——例如洗手台上水滴滴下来的声音——就会让他突然醒来。或者被恶梦吓得飞身而起。那样子,自是与安睡无缘了。 「…………」 房间的灯就那样关着,庵在没被子也没有床单的床上坐着,宽广的背就这样弓着靠在墙壁上。抱着一只膝盖,并把下颚放在膝盖上,就这样一直凝视着暗处。 今夜叉无法入眠了。 全身就像是要发烧的样子。但与那样的身体相反,神经却像针一样细地敏锐。窗外下着落寞的雨声,听起来却非常大声。或许是因为这间空虚且欠缺生活感的房间所造成的吧。 庵在寂静中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庵冥冥中感觉自己已经活不久了。并不是死期迫在眉睫,只是毫无缘由地这么想着。 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说是血的关系。庵身体里所流的血,给了他强劲又执著的意念的同时,连他的生命也一点一滴地侵蚀着。 庵的脑子里,浮现了告诉他那事件女子的话。 「……这是无庸置疑的……」 庵张开硕大的右手,在那儿燃着一只小小的火焰。蓝白色、又带着点紫色如同冰一般的火焰——这就是逐渐削减自己生命的东西,而庵很强烈地感觉到这是无庸置疑的。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或令人后悔的事。因为那个火焰是现在的庵为了达成某一个愿望而存在的。 「咳咳……咳——」 突然间开始严重咳嗽的庵,用那只捏碎火焰的手捂住口,转身从床上下来了。 「咕——」 硬将作呕吐出的血块吞下去,庵缓缓地穿越过这个房间。庵倚靠在不显眼的灰色的墙壁上,即使光靠着从窗帘的细缝中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也可以知道,有着相当清楚的血手印留在墙上。好像吐了相当多的血。 叽——。 打开铁制的门,庵向下着骤雨的夜幕中走去。 即使是吸了大雨的夏夜空气,亦无法冷却庵那火烧般的身体。不过,比起躲在房间的一隅来说这是好多了。无情的打在庵的身体上的无数雨滴,就连他的意识也清醒过来,感觉特别地不舒畅。 庵拖着那不想要动的身体,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远离市中心的郊外住宅区中,如果在那雨下个不停的深夜里,连伞也没带就到这地方的人,除了庵之外再也不会其他人了。向那整晚都亮着的朦胧灯光看了一眼,庵在冷冷的长板凳上坐了下来。 「…………」 从臀部及背部所传来的凉意感觉很好。烧得连身心也被麻痹的热度,被此冲淡了不少。 突然——。 嗤。 发出了好像打破了什么东西的轻微声音,整晚都亮着的灯忽然熄掉了。也许是里头的萤光灯管的寿命到了吧。庵对那种事也不关心,驼着背,就这样让雨水打着使身体冷却。 现在包围着庵的,就只有一片黑暗跟湿冷的空气,以及雨声而已。 ————。 庵慢慢地将脸抬起来,正前方的黑暗之中,看见了一双细细的眼睛。 「……有什么事?」 从微微震动的双唇间,发出压着很低沉的声音。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庵的视线还是一直不变地注视着黑暗中,但他确实地感觉到在前面有什么人站着。 「还是被察觉到了。……果然很厉害。」 从黑暗处传来带着笑声的回答。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少女的声音,但从口气看来的话,那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少年吧。 但是那位少年,接近到只有数公尺的程度,身怀八神流古武术的庵竟然没有察觉到他。虽然只是随便讲了一些话,但可以确定绝不是个普通人。 「哼……本以为要更近一点才会被发现。」 「……你这家伙——」 庵痛苦地呼吸着,缓缓的站了起来。 「我问你是谁!」 「——想知道吗?」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小鬼打交道!」 嘶! 没有任何预警,冷不妨地从庵的右手飞出一道青紫色火焰。就如同被风吹动的柳枝一般,从庵上半身作着些微晃动的小动作,在黑暗中沿着地面横扫过一道火焰,将湿濡的地面烧得焦黑。 「……!」 在地面上这道火焰消失之前,庵看见了在那附近里有个小小的人影在移动。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从其身上的红色衬衫就可以得知。 「蓝色的火焰……真漂亮啊!」 尽管让他看到庵操纵火焰的样子,少年却也没有显出惊讶的样子。只是很高兴地站在那个地方。 少年一阵窃笑后,对禁不住地将眼眯得更细的庵说出令人惊愕的话。 「——不过,你所拥有大蛇的能力,就只有这么点程度而已吗?」 「什么——?」 八神庵与草薙京——像这两位年轻人由于机缘之故才得以知道有所谓大蛇存在者,并不多见。敢公然将这个名字挂在嘴上,果然这个少年不是泛泛之辈。 但是,庵马上又从这位少年身上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事。 「来吧、要过去喽。我的火焰。」 「!?」 呼!呼!呼!呼! 不知究竟是在何时移动的,从庵意料之外的方向,火团伴随着少年的声音飞了过来。 虽然就连那颜色跟庵的很像,但是并不是沿着地面过来的,而是蒸发着雨滴从空中直线飞来。而且,那是由无数火焰连接而成的。 再度窥见了仅在一瞬间照出之人影的庵,惊讶中迅速地踢了地面一下,躲过了少年的火焰。 「这个火焰是——」 直到方才为止仍是举步维艰的庵,现在让人所看到的却是平常人所不及的反应,移动有如野兽般地迅速。庵那残破不堪的朽败肉体,唯有在战斗的时候才能令其精神高昂,和以前一样——不,经常动得看起来比以前更为犀利。 「草薙——不,不一样 。这既不是草薙也不是八神的火焰……就连神乐的也不是……」 「那么在意草薙京吗?」 「————」 取代回答的,是庵脸颊上的阵阵抽蓄。 「草薙京已经决定参加k·o·f的准准决赛了喔。明天就会离开日本。——可以就这样撇开不管吗?」 「……这就是你所知道的事啊……」 口中吐着呓语的庵,其双眸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左右转动着。在如此的黑暗跟雨声中,想凭借着视觉和听觉来察觉对手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庵是想从少年反复的移动位置中,稍微地让他放松警戒好抓住他吧! 「呵呵呵……不过,真的可以吗?只要一不注意的话,即使是草薙京,到底在何时何地被谁打倒都是无法预料的,不是吗?因为今年出赛的选手们都相当厉害。……没错。」 「真是开玩笑的事……。你想要说你就是那个人吗?」 「那么,又怎么样呢?」 滤掉雨声后所得到的声音,仍然无法为庵提供少年的位置。只能依赖磨练出来的澄澈感觉了。 「哼。这只是余兴节目而已……对我来说的话!」 庵眯着眼睛,头回过去的时候挥动了硕大的右手。 咕啪! 随着吼声一团比平常更大的火焰急窜而出。自己的直觉认定那个方向是少年之所在,庵立即以火焰招呼过去。 「!」 从少年惊讶闷哼的情形就可以明白。确信自己直觉是正确的庵,微笑着吊起了嘴角。 「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死!——不让你死!」 被火焰的光所照着,少年的身形浮现出来。趁此间隙庵又一口气将右手高高举起,朝着那儿就像镰刀一样重重地劈了下去。 轰! 「啧……」 庵愤愤地咋着舌。庵知道少年向左或右方飞身闪过了自己所发出的火焰,虽然少年的胸口或许感到很严重的刺痛,但是庵那有如猛禽勾爪般的指尖,却只勾到少年衬衫的一部份以及项链而已。与其说是庵太轻敌,不如说是少年动作的快速远超过庵的想像。 「喝!」 庵从空气流动立刻就掌握到了少年移动后的位置,以流畅的动作将左手猛地刺出。这又是一只见皮穿皮,见肉破肉的手。 「……果然厉害……!」 发出这不值一提的感叹声,少年又躲过了庵的第二次攻击。但是,这一次应该不能说是完全躲过攻击,而是庵的左手略略擦过了少年的侧腹附近。比今晚雨水更温暖的血,沾湿了指尖。 喀! 庵的左手失去了目标后,横扫到直立在少年背后的树干,把树皮刮起一大块。有如中国拳法中劈挂拳的攻击,唯有这招是与草薙家分裂的八神家特有招式,除了杀人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用途了。 「只有我才能杀掉京……」 庵很快地向周围仔细地扫过一遍,寻找少年的踪迹。可是,至此就跟那时候一样,除了最初的火焰烧过之处外,一点也没有要再攻击的样子。也感觉不到杀气。 取代杀气的,又是一传话声。 「……要是那么担心草薙京的话,你就在其后追上去不就得了?」 「不会再有余兴节目了。总之要对付那个家伙的话,就要选在当那家伙沉醉在胜利之中的时候。当他得意洋洋的回到日本时,我就会把他推进地狱的深渊。——这是说如果那家伙的队伍能够赢得优胜的话。」 「哼……要是一到美国之后,就再也就回不来了呢?」 「——你说什么?」 「所以,草薙京或许会输给除了你以外的某人,我是说……或许啦……」 「你……果然是……」 感到在那少年的语气中似乎有弦外之音,庵在黑暗之中眯起了眼睛。 但是,少年在说了这以后就沉默了——不,好像已经从那个地方失去踪迹并离开了的样子。 啪啪……啪唧——。 日光灯的光再度恢复了。只有在庵跟少年交战的期间熄灭,仿佛连一点要亮的意愿也没有。 「…………」 庵的视线落在右手中抓住的东西。红色衬衫的碎片还有项链上系着的曲玉令人联想到是脖子上的饰品——这每一件都是那位少年的东西。 「丢了吧……」 把东西丢弃在泥土里,庵随后就转头回去了。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的这件事,对庵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也并不特别想要知道。因为庵只要能以自己的紫色火焰,让草薙京停止呼吸就够了。 走在公园的后面那条又黑又暗的步道上,庵想起了前几天寄来的一封信。 寄信人是k·o·f`97的大会营运委员会,信封里附有到美国的机票。就连庵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今年k·o·f个人赛中被指定为种子选手的参赛者;这从美国大会的锦标赛参战开始,就被单方面地决定了。不用说也知道,庵并不想参加那样子的比赛,但却知道这是谁出的报名费。 「那个女人……大概是想要我杀掉京的样子吧。」 艳光四射有着美丽的绿色头发,想起了服务于大会营运委员会着那个女人的脸,庵过于嘲讽的嘴唇也歪了。那个女人的意图庵也知道,光顺着那种意图去做的话实在是提不起劲。只是利用它而已。 「既然来了就去吧……就照你的希望,把京给杀了。」 庵发出了呓语般的声音。 好比有着几亿根的细针贯穿黑暗,雨持续地下着。白天的晴朗天气就像是在骗人一样。 雨像幔帐一样地笼罩着,而庵,带着湿润的柏油路上响着鞋底发出的声音,以如同幽灵般的蹒跚步伐走着。 持续下着的雨势终于减弱,自云缝处所见的东方天空逐渐地亮了起来。 虽然天还没亮,但飞机场的中央大厅里,已经充满了活力。 「……怎么搞的真是,为什么要搭这么早的班次啊?」 忍住大呵欠的社,向坐在旁边的夏尔米抱怨着。 「没有办法呀……」 夏尔米盯着小小的化妆盒,修补着口红,以缓慢的口气答道。 「要比观众们更早到美国的话,就不得不搭这班飞机。以后别再抱怨了。」 「虽然知道如此……但困得不得了啊……」 背靠着大厅里的长椅,社又打了一个大呵欠。 七枷社,是个单就那一百九十公分身高就已经非常引人注目的巨汉;而他奇特的服装又更甚于此。白色的宽松工作裤是还好,但直接从裸露的肩膀上悬挂着吊带,上半身只穿着短下摆的长袖夹克,却又不是短外褂。在日本国际机场的大厅中看到的话,或许是非常另类的流行也说不定。 如此的巨汉平稳地坐在长椅上,包裹在皮手套里的硕大手掌握着两块琥珀玉,铿锵作响地把玩着,这样的话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行。 外加坐在他隔壁补妆的夏尔米,穿着淡粉红色的紧身迷你裙。从裙下伸出的美丽的双脚优雅地交叉着,摇晃着诱人且游移不定的指尖,当然会聚集不少男人的视线。 「看什么看?又不是展示品。」 越来越多看起来像是出差中的上班族男子傻傻地盯着夏尔米瞧,社偷偷地咋着舌头。 「不过这也……太慢了吧,克利斯这家伙。」 「距离登机的时间还早嘛。」 「我知道啊。——只是,那家伙该不会被干掉了吧,我在想……」 「胡说!」 盖上化妆盒的夏尔米,也没有看社的脸立即说道。 「别那么想嘛 ?你以为克利斯会搞砸吗?」 「嗯嗯——」 「别担心,马上就来了。」 夏尔米将交叉的脚换了换,抱着膝盖改变了坐姿。由于有半张脸被前发给遮住,故无法看清其表情:唯一可见的,只有那以红色唇膏修过的双唇所发出的微笑。 社耸了耸肩膀,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琥珀。 比起宝石外表那几乎全然是冷硬的结晶体,琥珀则是树脂经长时间凝固所形成的东西。因此琥珀拥有宝石所无可比拟的温暖肌肤触感。碰到其他东西时声音也不会有硬质的感觉。社,跟那些琥珀的同好者一样,喜欢把琥珀拿来互相磨擦,听取那柔和的声音。 夏尔米一面把玩着耳边的耳环,一面问道。 「琥珀这玩意儿,你知道为什么叫做琥珀吗?」 「不知道。为什么?」 「死掉的老虎魂魄渗入地面,不久后就成了琥珀。因为是虎之魄,稍微把字改一下就变成了琥珀。」 「这是传说吧?」 「嗯。……蛮有趣的,这是古代中国人的想法。」 「比起这个,我对于你知道这传说一事,更感到不可思议哟?」 「没有女人不喜欢宝石的嘛!」 「这么说的话,……大概吧。」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究竟是哪回事呀,喂……」 利用中断这摸不着边对话的机会,社耸了耸肩环顾四周。看了看方才社赶走上班族的地方,现在没有人敢再对他俩投以不礼貌的视线。不过,对于那些无聊人等,社可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责任。 「啊呼……」 「——领队。」 夏尔米轻拍着正在打第三个大呵欠的社脸颊。 「嗯?」 「看。来啦!」 社擦拭着眼角上浮出的泪珠,并往夏尔米所指的方向看去。 「……终于到了啊,克利斯小朋友。」 穿过宽广的大厅,往社这边走来的是一位身材短小的少年。话虽说如此,从那体型看来可以知道是位少年,但以那脸庞来看说是少女也无可厚非。从那白色的肌肤以及蓝色的眼珠就让人联想到是北欧系的,一位十四、五岁左右的美少年。 「对不起,稍微迟到了。」 就这样呆呆地微笑着走了过来,在打了招呼后,插入社和夏尔米之间坐了下来。 「终于到齐啦,我们这一行人。」 「是吗?——嗯,这个位置也不错嘛。」 在这两个大人之间微笑的少年——而在克利斯的头上,放着社硕大的右手。 「刚好有一个可以放手的好地方。」 「————」 被社那双说不上是纤细的手摸着头,克利斯一下子就显得有些不愉快。克利斯最讨厌自己的头被别人不客气地摸着。当然,总是在一起行动的社没有道理不知道这种事;这样的摸着克利斯的头,好像是有点故意让他生气的样子了。 「——对了,克利斯——」 夏尔米把社那双如手套般的大手从他的头上移开,开口说道。 「他那边的情况怎样了?你迟到了,我们还在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嗯——,出了点状况。」 克利斯在确定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向自己时,就翻开黑色无袖汗衫的下摆。 「哎呀!」 夏尔米用指尖碰碰克利斯的侧腹周围,那里残留了像被什么东西伤过的痕迹。伤痕大概是小孩子手掌的大小,但并不怎么严重,也已经不出血了。 「伤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嘛!」 「嗯,可是,当时衬衫被扯破了,所以换了衣服才迟到的。」 「那么……。——直接面对面见到了的情形是怎样?」 「他果然是不行。」 「不行吗?」 社皱着眉头反复玩味着。 「力量无法控制的话,即使再怎么地厉害也没有用。」 「原来如此……」 「——不过,总算如我所料,我想他也离开日本去追草薙京了。看他那样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嗯。果然要打开天之石门,还是得要草薙对八尺琼的黄金卡片才行。……算了,反正其后出现的又不会是神。——总之要是失控的话,可得让他好好地表现一番才行。」 「反正,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觉醒之日也接近了。——对吧,克利斯?」 夏尔米一边问,一边将克利斯上衣的衣摆塞入牛仔裤里。克利斯则冷冷地——对于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而言是太冷了——冷笑着,克利斯点点头。 「没错。我也感觉到了。……觉醒之日就快到了。」 克利斯轻抚自己的胸口,或许是因为照明的关系,在刹那间,他的瞳孔似乎放出了一道锐利的闪光。 「——好了,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社慢慢地起身,并伸了一个相当大的懒腰。站在身旁的克利斯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 彪形大汉、美女、和美少年——。就这样三个人悠然地走了出去。 「下次的对手是谁?」 克利斯向社问道。但社甩个头示意夏尔米帮他回答。夏尔米便回答说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韩国队也参赛了——没错,我想他们使用的是跆拳道吧?」 「啊……是那个比我们还不搭调的队伍吧?小白脸大叔,加上扛着大铁球的胖老头,还有一个装副利爪的小子?」 才听社讲完这些伤人的话,克利斯不由得脱口而出。 「不过,他们可是数度摘下k·o·f大赛前几名的常客哟。能一连串过关斩将至此绝对不是偶然的。……大概从平日开始他们就不依照大会规则来比吧?」 「你的意思是指不单是一股的比划比划的跆拳道,而是做为一种武术而论的家伙?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不过呢,结果也只有那个白脸大叔值得注意罢了。」 「说的也是!」 那三人洋溢着无畏的笑容朝登机门走去。 在不怎么喧哗的机舱内,开始播放空姐的广播。 「唉呀……」 好不容易由狭小的安全带中解放开来的红丸,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并盘起脚来。 「你不觉得来到这里待遇好多了吗?还是营运委员会变得慷慨了呢……」 「是呀!」 由小窗口欣赏外面宽阔景色的京,听到了红丸的感叹,微微地笑了。 「记得前往巴里岛参加第一战的印尼大会时,搭的确实是商务舱吧?」 「啊,那次真是伤脑筋。竟然要我丢下你和五郎,而只让我一个人去坐头等舱。」 身为商业钜子的红丸,不论搭机要到哪里,经济舱就甭提了,就连商务舱也不曾坐过吧。红丸苦笑着并用手指着隔壁座位的大门。 「今天大伙儿都是头等舱倒是无所谓,总之都是五郎这庞然大物的五郎坐在旁边。但是在这之前可真要命。」 「那真是遗憾。」 「啊!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这家伙,又不是小鬼头,为什么一下子就占据了靠窗的座位?」 「没为什么啊!坐在靠窗或靠走廊我都没差啊……」 「这样的话,那就跟我交换座位吧!我的另一侧已经被挤得快受不了了!」 「谁会喜欢坐那儿?要抱怨的话就去跟大门说吧。——叫他赶紧去减肥啦!」 「……叫那粗骨架的大叔去减肥!你也帮帮忙!」 红丸耸了耸肩并 叹了气。 有关两人吵着要交换座位的事,要是给大门听到的话,大概会生气吧!然而,幸运地,此时大门正熟睡着。他并非睡眠不足,只要坐上座位,系上安全带再戴上眼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其实并非只有今天而已,一搭上飞机,他就是这样子。因此京和红丸就常常在想是不是大门害怕坐飞机呢!没事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红丸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由得就带着得意的表情用手去碰京的手肘。 「喂!京!」 「啊?」 「你是来吵架的吗?」 「咦?」 「没什事啦,还不是因为你连一声都不吭。」 「吵架?要跟谁吵啊?」 京以怀疑的眼光看着红丸。 「没有人能够和我正面吵架的啦!那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我指的吵架并非这个意思啦!」 便了个眼色,从空姐那儿接过了咖啡。红丸的眼神转为暧昧。 「——昨天和小雪约会了吧?」 「你这家伙……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京想到现在是在客机中,虽压低了声音,还是一把就抓起了红丸衬衫襟口。但是,终究是掩饰不住动摇的表情。 「唉呀!不要那么激动嘛!」 红丸和解似地举起了双手。 「在你来机场前,就问过那家伙了呀!」 「那家伙,指的是谁啊?」 「就是那个嘛!」 红丸举起右手转身过去,指向他们座位的后面。 京稍微站起来往红丸指的方向看去,从他们座位算起第五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贴满ok绊的高中生,正在呼呼地打盹。 「啊!真吾——那个家伙……!他也是搭这班飞机啊!」 「喂!乖乖坐好啦!」 京那紧握着的双拳将衣袖给撑开了,红丸在一旁若无事然地笑着。自称是弟子而常常死黏着京的真吾,当然早也已经认识红丸和大门了,碰巧在起飞前在大厅就遇到他们两人并叫住了他们。 京这时满怀厌恶地咋舌,并在一旁喃喃自语着。 「这个多嘴的家伙……到了美国就知道我要怎么修理他!」 「不要那么生气嘛,教不严,师之惰,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啦!——可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吵架了呢?」 「……我才没有和小雪吵架呢!」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干嘛板着一张脸嘛?脸上总是写着好像有什么事来着?」 「没有啦,只是有点介意——」 京以阴沉的声音说着并换回了严肃的表情,避开了红丸的视线。眼尖的红丸抓住京的侧面的阴影,便问说。 「难道说——是八神的事吗?」 「啊……」 京皱着眉头微微地点着头。 「那家伙,今年并没有参加团体赛,不是吗?」 「那应该是个人战的种子选手吧。……反正,那家伙在团体中一点协调性也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嘛?根本百分之百遇不到那家伙……」 就连红丸也不认为自己的力量比庵弱,但也不觉得他是个可以轻易打倒的对手,反倒是把庵视为最难缠的对手。就如大门在柔道上,红丸在猎杀上一样别具才能,那个八神庵可说是充满狂气的格斗天才。何况,庵把京当做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而非常地憎恨对方。那样的庵要是挡在京他们三人面前的话,就算没被他给打败,要全身而退恐怕也是很困难的。 但是,京所介意的,似乎并不是那一回事! 「……如果那家伙真有此打算的话,才不会管什么k·o·f,想干就干吧!即使是在饭店里或是赛前的休息室里。」 「嗯……,如果是这家伙的话是有点可能。」 「其实我并不老是在担心比赛会被他给搞砸,就算他真的来挑衅,我也二疋会用这双手讨回来的——只是……只是呢……」 「咦?」 「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这种感觉。差不多也该是和那家伙好好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指在下次比赛吗?」 「嗯。我有那种预感,下次就是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是吗?」 红丸将冷掉了的咖啡灌入喉咙,因为咖啡的苦涩而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最好是在我们获得胜利后再来解决吧!」 「比起那种事,真吾倒是比较令我担心。」 总算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京说道。 「也不知道是哪里搞错了,真吾那小子竟能一路赢到这儿来。……不过,要是碰到了八神的话,就绝对没那么好运了。搞不好那小子会被打个半死不活也说不定。」 「既然被列为种子选手,那就表示八神连一次都还没比过吧?照这样的排法看来,真吾会在哪里遇到他呢?」 「我哪知道。有没有带赛程表啊,红丸?」 「那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你可是领队耶,这种程度的准备应该要做好才对。」 「别吵啦,你们两个!」 在把自己的事搁置一旁、而相互指责的京和红丸之间,突然有一只粗壮的手递出了一张纸。 「八神是第一种子。依照到目前为止他在k·o·f大赛的成绩表现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怎么,你醒啦,大门?」 「……你们吵成那样,我怎么睡得着啊!」 睡眼惺忪的大门,一边扯下眼罩,一边嘟哝着。从大门手上接过赛程表的京,和红丸一起看着。 「个人回合战……喂喂!好像有很多不认识的狠角色耶!在预备预选赛中就有一百多个人报名了耶!」 「这场比赛将有多严苛是可想而知了!根据不同场合就连使用武器也是被认可的,几乎已经变成了做什么都可以的规则。更进一步质疑的话,甚至有可能成为会触及法律的格斗大会。」 虽然这在现在已经变成由大企业所资助的公式大会了,但是原本的k·o·f就只是和街头斗殴差不多的代替品。京一行人在报名仍在进行的当时,就已经知道这场比试,和其他众多必须遵守繁复规则的大会是完全不同的。 对大门若有所指的言词表示赞同,京喃喃地说道。 「没有和那家伙交手过的话怎么会知道。……k·o·f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总之,决赛赛程是从美国开始比的吧。——真吾要和八神对上的话,应该在准决赛吧?」 「一、二、……嗯,还要赢三场才会碰上嘛。这么说来是不需要担心的罗?」 「京……要担心真吾是可以,不过现在先考虑一下我们的比赛吧。」 「知道啦!」 瞄了一眼那张团体赛的赛程表,京耸了耸肩膀。 「……下一场的比赛场是重头戏啊。」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和极限流交手了。若和之前那像恶鬼一样的老头儿相比的话,现在这种加入百合小姐的组合可能要容易对付得多了吧?」 「或许吧。——只是,依然大意不得。在我们修行的期间,他们应该也不会只是在玩吧?!」 「还是老样子啊,五郎。太过谨慎也是很伤脑筋的。」 「不,这样不是很好吗?对于红丸缺乏紧张感的这一部份,正好用大门的稳重来补足啊!」 「你说什么,京?你可别讲这种话。我到底是哪里看起来像是缺乏紧张感或是讲过类似的话?我可是经常都很认真的喔!」 红 丸意外地被京给将了一军,来自京的支援射击打到了料想不到的地方。在京开口之前,大门就先板起脸孔并给与忠告。 「红丸……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首先就要做到别随便跟比赛会场的女性搭讪吧。这样被京责备也是应该的吧?」 「连五郎也这么说?」 「看看你那样子。——总之你啊,只要是女人甚至连交战对手都去搭讪。要是在台上被甩的话,我们可是不会帮你忙的喔!实在太丢脸了。k·o·f不是泡妞的场所啊!」 「你、你别胡说八道……!」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 「你,这个留级小子!」 「喂喂,漂亮的空中小姐在看这里了喔!别那么激动,太难看了。」 「呜……!」 在女性面前应该要常保华丽的外表,这是有自恋倾向的红丸的见解。但现在气得双拳紧握的红丸,就不管形象地瞪着京。被年长,而且本来就比较严肃的大门责备的话,倒是还能忍受;可是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京说教,可就不怎么有趣了。 话虽如此,从京的角度来看的话,不知不觉中就借机报复刚才小雪的事。 京无视于红丸的怒视,就戴起了耳机闭上眼睛休息了。到美国的空中之旅还很长,现在只不过才刚离开日本而已,可别因为跟红丸的争吵而导致疲惫。 美国到了的话,打个电话给小雪——。 应该是想到那件事了,京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章 在新大陆 在那个夜晚有着不寻常的亮光,不寻常的吵闹。 即使没有满月的光辉照耀着,亦没有夜莺持续的呜叫。 自窗内透出的光线将暗夜推至一旁,而狂热人群所发出的欢呼声使得夜之寂静无缘在此——。 k·o·f`97,狂热的美国大赛开始了。 自准准决赛起算的前七场比赛,全部都在美国举行。如果考量大会的规模,以及在那儿聚集的观众人潮,这都是个相当妥当的地方。美国是k·o·f的发源地,这也是在这里举办的主要原因之一。 比赛开始时,有六十四支队伍,如今淘汰到只剩下八队二十四位选手。但是,决赛的第一场比赛已经在今天中午举行,事实上只剩下七支队伍了。 而为准准决赛四张王牌所准备的会场,是在决赛会场附近、靠近主题乐园的杰特顿竞技场。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到准决赛第二回合钟声响起前,已经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今晚在这个竞技场聚集了超过三万人的观众,都是为了看这场比赛而来的。他们所发出来的些微吵杂声,不知不觉就汇聚成为热闹而且令人血液沸腾的热情夜晚。 比利一边听着像是从遥远世界所传来的喧哗声,一边在微亮的轿车里,听着电话。 「是的……确定那家伙已经进入现场了。草薙京那队也取得了决赛权,恐怕是为了追他而来的吧!我想那个男的才不会乖乖的参加个人赛呢,或许现在正在窥视和草薙京决战的机会也说不定。」 若是平常认识比利的人,大概不会相信他在这里竟然用这么慎重的言词来说话,看到的话一定会感到惊讶。但是同时,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从那语调中也可以推论得出来吧!极度厌恶被别人踩在头上,而且平常就是很傲慢的比利·康恩,要说认为唯一可以例外地站在他上头的人的话,不用说是美国,就算是全世界也只有一个人。 跟那唯一被认可是自己老板的那个男人,比利正皱着眉头以低沉的声音讲着电话。 「——非常抱歉!比赛后再跟您联络。」 比利将行动电话扔到车座位上的同时,防弹玻璃的车窗被叩叩叩的敲打着。 「哈罗!比利。」 轻率地靠在黑色轿车外,玛莉开玩笑似的挥着手。比利在柏油路面上啐了一口口水,瞪眼看着玛莉。 「偷听可不是啥好事喔!难道s级特务大小姐有时也会学偷窥狂的行径吗?」 但是,对于比利那责难似的问话方式,玛莉并不想回答。转移开比利的视线,边抚摸着前车窗边发着牢骚。 「——你是自己开车来到这里的吗?难道你老板连一个司机也没借给你吗?」 「这根本不是回答嘛!玛莉!」 「……你在紧张个什么劲啦。若被我听到的话真的那么不妙吗?」 「哼!现在的社会,就算连多么下流的流言也都有价码的。正因如此情报人员才会有事干呀!——更何况是有关于奇斯大人的情报,不管是出多么高的价码,想要的人可是多得不得了咧!」 「那是当然的罗!……因为奇斯有很多敌人嘛。」 玛莉讽刺的笑着,耸了耸肩,比利已经上当了。 「若是了解的话,就别在我附近鬼鬼祟祟的。……像你这种唯钱是问的家伙比山崎还不值得信任!」 「你这么说也太过份了吧……算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比赛了,差不多也该给我进休息室了吧。」 「什么,你特地跑来就是为了跟我讲这件事吗?热心得真是令人意外啊!」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不想和那个像野兽般的男人两人独处在密室里罢了。不管是谁都好,只要帮我档在中间就行了,就连现在都还觉得像是会被咬到一样的讨厌。」 以竖起的食指传达快点来的手势后,玛莉就往比赛场走去了。 两人从与会人员入口处进入,拒绝了大会服务人员的好意,自个儿走向了专属于他们的休息室。但是,比利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休息室在哪里的样子,只好乖乖地跟在虽也才刚抵达不久,却像是到了自己家中一般的玛莉后面。 走在前面的玛莉发觉到比利将手伸入外套口袋中的样子,头也没回地以不客气的口吻说: 「这里禁烟喔!」 「你还真坚持呢……」 「不是告诉过你我讨厌那味道吗?别虐待我嘛!」 「但相反地对我而言,不能抽烟才真叫虐待。」 嘴里是这么说,然比利终究没把烟给拿出来。 「哼……同样背着星条旗的好伙伴出场喽。」 眼望着走近休息室的那两个人,先来的山崎,以远方雷鸣似的可怕声音发着牢骚。高领黑色的衬衫加上黑色的西装背心和黑色的西装裤,一袭黑衣正是他的注册商标,而今晚更披上那件最高级的银狐的毛皮大衣。 但是,玛莉脸色之所以改变并不是因为那位老兄穿了不常见的高级外套而感到惊讶。 「山崎……你——」 「喂,玛莉。」 斜眼瞧着因惊讶而为之语塞的玛莉,比利用手指着山崎说道。 「我的香烟不可以,难道那家伙的那个玩意儿就可以吗?」 山崎独占着可坐三人座的皮革长椅,而脚边有伏特加酒的空酒瓶在滚动着。休息室里的空气中,混杂着强烈的酒精味。约莫是山崎一个人就将酒给喝完了吧。但是,从山崎的脸色上却完全感觉不到那么回事。 「我可没有喝醉喔!」 吐息中带着酒臭味,山崎低声地笑着。坐在另一张空椅子上的比利,不屑地看那样的山崎嗤笑着。 「果然在香港的敌人还是太多,连舒展一下筋骨都没办法了吗?当心别放松得过火而跌倒罗!」 「狗腿的家伙在那里吠些什么?!汪汪叫吵得很哪!」 「——慢着,你们通通给我就此打住。」 插进突然开始以眼神交战的两人之间,玛莉表现得相当无奈。当初原本是想要让比利夹在她和山崎之间,没想到却把自己变成夹心饼干;会发出长叹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利毫不畏惧的跟玛莉说。 「在这世界上最守规矩的也总是最吃亏的吧?而那也就是所谓的真理吧。」 「没想到从你的嘴里也会说出具有真理的话。」 比利随口打趣地说着——一直持续这样的对话令人感到精神疲乏——玛莉靠到墙匕。 之后经过一段短暂的沉寂——。 山崎打破沉默。 「……今晚的交战对手是哪里的哪一队?」 「是通过欧州预赛的队伍。」 玛莉从夹克的暗袋中取出了大赛的日程表。 「——对手三个人都是法式拳击手。作为泰国拳拳手算是相当有名的了,只不过……就出席这个大会来说能力稍嫌不足,但也不会对他们掉以轻心。」 所谓法式拳击,是被称为法国式泰国拳的一种格斗技。这是由原本街头斗殴所发展出来的东西;不只是拳打脚踢,其他如关节技,甚至于使用武器的格斗术都包含在其卒。与其把它称为泰国拳,倒不如称做猎杀较为贴切。——可是现在具有那种综合战斗技巧的选手已经很少了,被称为法式拳击手的人,实际上和泰国拳拳手是有很显著的差异。 「相当有名?听都没听说过啊。」 山崎摇摇头,比利有点生气地说。 「……我可是为了帮助你们才来的。」 「说实在的也对。我们这一队,可是从强敌较少的组中脱颖而出的。——其他的组,可是经常见到优胜候 补队伍间的激战呢!」 此时玛莉将眼珠向上翻注视着比利,恶作剧似的笑着。 「……特瑞的队伍在准准决赛之前就输了。真不巧啊,比利,你不能亲手打败他?」 「什么不凑巧?哼,我倒是蛮高兴的。」 比利一边玩弄着缠在指尖上爱用的头巾,一边粗暴地回答。玛莉确信自己的疑问已击中他的要害。比利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唯有特瑞是他最想亲手打败的。如果在大赛中可以和他们对战的话,比利一定会要求要做特瑞的对手。 玛莉不打算再说会更加激怒比利的话,微微耸动肩膀后继续说道。 「——算了,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今晚的对手,又是那种一定会输给我们的对手吧。」 「碰到那种光靠运气而残存下来的队伍,结果,运气最好的还是我们不是吗?」 山崎说的似乎也没什么好笑。的确,他们这一队至今仍未碰过可以称得上强敌的对手。今晚的准准决赛,都是一群看了就已知道能赢的对手。 「真无聊……今晚真不想打……」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打。那种对手能激发出我的实力吗?他们比之前的对手更令我感到不屑,不想上场也是很合理的吧?」 「你这家伙,山崎——!」 听了山崎的一番话,比利不由得想站起来,但玛莉拦住他说道。 「那不是也很好吗?只要有我们其中任何一人在场就足以打败对手了。——这总比让喝了酒的山崎出场去丢人现眼来得好。我们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刀子拔出来喔?」 k·o·f的公式规则是:允许所有的参赛者使用武器,但不包括刀或枪械等致命性武器在内。也就是说,比利用的三节棍是合乎大会规则的;但如果山崎明目张胆地拿出匕首等的话,就会被判违规而输掉。此外更糟的是,山崎很容易出现暴力的行为,是属于非常没耐性型的男人。 比利推开玛莉的手,瞪着山崎。 「……这件事我会完整地向基斯大人报告。被减薪也没话说吧?」 「不要说那种小气的话。」 「哼!」 比利用头巾把金色的短发包起来,朝着门走去。 「今晚我会出去。喝醉了的话就睡在这里。」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山崎背对着比利取出香烟并把火点上。好像真的打算不出场比赛。 「喂,比利等一下。」 玛莉追着比利跑到通道,压低着声音说。 「这次由我上场。」 「啊?」 「虽然我说对手是法式拳击手,但他们仍然算是泰国拳拳手。是站着出招,而且只会打击技的对手吧。」 「那又怎样?」 「那样的对手和你打一点也不好玩。以你的性格,不是会在对手尚未出手之前就把对手打倒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那有什么不好吗?」 「你呀真的是……」 玛莉略带着苦笑地拍拍比利的肩膀。 「考虑让观众们更高兴一点吧!今晚的观众可是为了看我们出场比赛才来的。」 「什么。你叫我作秀给他们看?这不像是专家该讲的话吧?」 「k·o·f对我们终究只是个余兴节目。余兴节目就要有余兴节目的气氛才行。如果在开始二分钟左右就结束比赛的话,也许观众会暴动哦?」 「唔……。既然你想出场,那样也好。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和无名小卒的对手打。——不过,有句话得先说……你该不会故意输掉吧?」 「串通好的假比赛?做那种基斯讨厌的事或许也蛮有趣的。」 「…………」 比利听了那句话后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玛莉制止了想说些什么的比利,大胆的微笑着继续她的话。 「——不过,不必担心。我也曾经听过那种事。……在三万人面前肿着脸输掉是对不起各位的。」 「你的比赛,我会在监视器上看着。你要是输了的话,马上就换我上场。」 「你的兴致这么高是很好,只不过那对我来说是多余的。……今天晚上没有你出场的机会。」 「随你怎么说。」 比利带着与来时一样不愉快的表情,没有走向休息室,而是朝着入口的方向走去。可能是打算在轿车中看转播吧! 玛莉目送着离开的比利背影许久,含着难以察觉的冷笑自言自语地说道。 「比利……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把自己的老板看得太过于完美无缺了。」 喃喃地说了这句意味深远的话,玛莉靠在冰冷的走道墙壁上拿出了行动电话。她一面听着远方传来的欢呼声,一面听着电话响了三声。 「……啊啊,杰姆斯吗?是我,玛莉。」 玛莉稍微抬高头,眯着眼睛。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请你调查。要最优先去办。——老是忍耐着接受你那些无理的要求,偶尔也报答我一下嘛!这件工作用不着亲自到现场调查。」 电话的另一边,是常常帮玛莉仲介工作,名为杰姆斯,古柏的男子。他经常在处理委托人和玛莉之间麻烦的手续,也可以说是玛莉生意上的伙伴。 「想请你帮我调查的是台湾籍的外食连锁店——欸欸,对对。就是曾委托调查山崎龙二身家的『东华朝』。想调查那里。在出入香港之前,听说要先详细调查一下当地的黑社会……我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玛莉用脸颊和肩膀把行动电话夹住,开始在锈着亚麻油地毡的地上做伸展运动。像个十足的女人,她开始将她那一日一开始战斗就会化为凶器的肉体,安静缓慢地伸展着。 「因为我现在不能离开山崎的身边……对,特别是有关资金来源之类的,希望你能详细的帮我调查。——拜托你啦!」 玛莉在简短地说完重点并得到对方的承诺之后,便把行动电话塞进夹克的口袋里,喀喳喀喳地折手指。 「那么——就稍微活动一下,陪他们玩玩吧!」 玛莉大幅度地转动着肩膀,松弛肌肉,独自走向通往竞技场中央的路。 k·o·f没有擂台及边绳,只有一片广大的表演台。它认可绝大多数的攻击方法,比赛规则中简单明了的规定只要站不起来的人就算输,所以不需要限制选手的动泎。 走到垂吊自高处天花板的晃眼照明灯下的玛莉,在足以震破鼓膜,怒涛般的欢动声中,不禁露出了苦笑。的确,如果打了一场无聊的比赛让这群兴奋的观众失望的话,可能真的会发生暴动。 只负责宣告比赛开始及结束的裁判,对于山崎及比利没有出现感到疑惑,因此询问玛莉。 「比赛开始的时间就要到了,另外两个人怎么了?」 「他们在准备所以较花时间。」 「如果赶不上各个回合的铃声的话,该选手就会被判不战而败,这项规则你应该知道吧?」 胡须稍微斑白的裁判疑惑地眯着眼睛,询问玛莉以确定一下。 玛莉回看正从特设表演台上注视她的对手,夸张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副目中无人的笑容。 「啊啊,我知道。……不过,只要由我先出场,然后连胜三场,不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了吗?」 裁判对于玛莉充满自信的言论感到惊讶,当即耸耸肩、摇摇头。 「……ok。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比赛就开始吧!」 「好啊。再让观众等下去就不好了。」 玛莉脱掉夹克后,跳上了较地面高出一层的表演台。玛莉露出只有到胸 部以下的红色短背心及低腰紧身短裤的体态,更凸显出她极佳的身材。虽然比一般女性还多了点肌肉,但却丝毫不损她的女人味。 格斗技未必全靠力量,是玛莉的论点。只要了解人体的构造,熟悉何处较强何处弱,能承受多大程度之力量,即使是弱小女子也可以轻松地加以破坏。她认为尽远地实践那种技术及知识才是格斗技的本质。 由以上想法可知,没有必要像健美先生小姐们一样练就一身不自然的肌肉。也没有必要抛弃自己的女人味。 「哼哼……」 瞥了站在自己正前方,体重比自己重上一倍的泰国拳拳手一眼,玛莉低头独自窃笑着。 大概是对玛莉单枪匹马的挑战,正如同藐视己方实力一般而感到不悦。一个头发理得十分帅气的男子,严肃地吊起眉毛,恶狠狠地瞪着玛莉。 「……全身涂抹凡士林,不戴拳套而只将手指的根节和表面作防护的简单护具……。大概,已经在事前调查过我们的事了吧?」 如果戴上泰国拳拳手用的拳套,一旦拳头被对手夹在腋下,手腕就再也拔不出来了。如果对手是善用关节技的人,那么拳套对自己而书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弱点。把惯用的拳套脱掉,以近乎空手的轻护具上场:单就这点来看,想必是为了提防玛莉使用关节技吧。涂抹凡士林应该是为了让身体变滑溜而让对手很难捉住。在这种状态下,如果不能贴近对手而必须采用远距离攻击时,则相较于善长投掷及关节技的选手来说,使用打击技的选手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思,一般都会这么做。」 玛莉并没有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过,就凭那样是无法完全封锁住我的技巧的。」 负责摄影的组员完成了准备工作之后,裁判将右手举起。 当观众的情绪狂热到极点时,代表比赛开始的铃声响了起来。 ——这时,玛莉跑了起来。 「!?」 原本想保持距离借以观察玛莉如何出手的男子,对于这完全出乎意料的攻击,本能地以重的中段踢予以回应。 但是玛莉沉身避过这一击,而以滑行的姿态一口气滑到对手的面前。 叩! 「呜喔——」 对手被玛莉皮鞋的厚鞋底踢到小腿,不自觉地向前倒。 「我所会的可不是一般的搏击术,而是突击队用的搏击术。除了投掷和关节技之外,也会使用打击技。……再加上我是超一流的人物。怎能被那种没出息的脚给踢中呢?」 「!你这家伙——」 「哪有时间让你说话?」 玛莉捉住对方的右手,同时用脚顶着对方的肚子,用巴投的方式把给对方摔了出去。但是一手仍捉住他的右手不放。她用手指勾住对方护具的边缘,把对手结结实实地扣住。 「你以为不戴手套我就捉不到你的手腕,这想法太天真了吧!」 「哇!」 背部落在比一般拳击台更硬的表演台上,男子发出了苦闷的呻吟。玛莉就这样捉着男子的手腕,直接转换招式,迅速地使出腕十字。 「——!」 男子的右腕发出了声音。玛莉的背只要再往后拗个几公分,男子的手肘就会报废。这只要一眨眼的时间就够了。 但,玛莉没有那么做。她把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折断的手腕放开,站了起来,悠哉地走着,并和男子保持一段距离。 「为、为什么……?」 「如果十秒钟就分出胜负的话,台下聚集的三万名观众大概无法接受吧!刚才的只是做做练习而已。」 男子勉强拖着被踢伤的脚,押着右腕,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玛莉笑着对他说。 「——来吧!这次拿出你的真本事给我看。我让你稍微攻击一下如何?」 玛莉边眨眼边向男子招手。观众对玛莉挑衅的动作感到兴奋,而男子的脸则整个红透了。 「……啊,最后还是我赢。」 玛莉淘气地眯着眼睛,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思考着要如何搭配招式,才能演出戏剧性的胜利。 耀眼的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中洒下,在太平洋对岸及这里所照到的阳光虽相同,但大概是湿度低的关系,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令人感到十分凉爽。和日本的夏天不同,只要站在阴凉处就不会流汗。 位于旅馆用地一角的咖啡餐厅,当时正是吃早餐嫌太晚,中餐又嫌太早的时间,因此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客人。 所以四个日本人走出通风的大厅,坐在宽广的阳台上,是相当引人注目的。 「——喂,今天要做什么?」 红丸一边喝着维也纳咖啡,一边看着京的脸。他们都坐在太阳伞下,但不知红丸为何仍戴着太阳眼镜。 「今天没有比赛,要不要去别处逛逛换个心情?我去借车子。」 「咦?要去观光吗?」 正在浪吞虎咽地吃着夹熏鲑鱼的加料吐司的真吾最先回答。自从参加k·o·f以来身上一直带着伤的真吾,今天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惨。除了眉毛的地方贴着药用胶布外,嘴角更有明显的淤血。看起来就觉得很痛,但他竟然还能张大嘴吃东西。 红丸斜视着真吾,因为他从头到尾一直在吃——也就是比其他三人早吃,但又吃得最慢——。红丸在太阳眼镜后皱着眉头。 「你在说些什么?那样要干嘛?要抱着照相机四处跑来跑去吗?」 「但是……租车不是为了出远门吗?」 「你真是的……要是可以的话,要不要找些女孩子一起去。」 红丸用餐巾擦着嘴,厌烦地叹着气。 「要去把马子吗?」 「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或其他什么的。这是没有礼貌的人。」 「啊,抱歉。」 把土司塞入嘴中,灌入咖啡硬把它吞了进去后,他郑重地询问红丸。 「——可是二阶堂,真的要吗?」 「啊?」 「就是把马子啊!」 「你在说什么,叫我去把马子不太好吧!」 「今天还是算了吧,红丸。眼睛四周淤青还去把马子,会丢脸的。」 大门慢慢地喝着牛奶,低声地说道。 红丸在吃饭时不卸下太阳眼镜,是因为右眼的四周有很明显的淤青。红丸虽然不太想让他人知道,但这样的淤青是无法遮住的。 真吾在咖啡中加满牛奶及砂糖——然后又再次皱起了眉头,望着红丸的脸——将眼珠向上翻白眼看着红丸。 「……果然还是不行,二阶堂。那样的太阳眼镜还是藏不住淤青。镜边四周还是看得到?」 「真的吗?」 红丸慌张地押着右眼四周,尖叫着说。 「……啊!真令人火大,那个意大利家伙!竟然用正拳打我这美男子的脸——!」 「你从那一次到现在一直都在想同样的事。——在消肿前先忍忍吧?」 从半截袖子的衬衫露出的右腕仍包着绷带,京责备着愁眉苦脸的红丸。 不仅京和红丸,连大门也包着药用贴布及绷带,这是因为昨晚准准决赛所造成的。虽然他们还是赢了,但对手不亏是晋级至此的队伍,没有那么容易对付。胜利的代价,就是三人身上的多处淤伤。 红丸用小指头把滑掉的太阳眼镜扶正,生气的发牢骚。 「真是的……原本以为可以无拘无束的轻松一下,这下子全泡汤啦!真受不了。要在旅馆里看整天的电视啊?」 「别那么堕落。今天一天应该去找个体育馆小练一下才好。 因为距离下次比赛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应该尽早调整自己的状况。」 大门也装得郑重其事地点头,笑着说道。 「……要训练的话,我随时奉陪。赶快去借车吧!」 「喂喂,你在开玩笑吧?如果和修行狂的五郎一起练的话,会因运动过度而搞坏身体的。如果不能到外面去玩的话,我宁可在房间里睡一整天。——这个饭店里就有设备齐全的健身俱乐部,我想练身体的话会到那里去。」 「别说那种没志气的话。那样怎能得到优胜呢?」 「那么随便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奉陪了。」 红丸可能是对自己是个美男子又是个天才感到十分自负,才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努力的模样。其实他并不是不练习:在众人面前他老是表现出一副松散、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私底下却在家中的练习场、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拼命苦练。那就好比是在湖面上优雅地游泳的天鹅,实际在水面下却用蹼拼命的划水一般。这才是私下努力、从不让人见到自己汗流浃背模样、俏皮的红丸。 真吾一面努力地克制自己有点兴奋的声音,一面无意地打着呵欠,对正在搅拌咖啡的京说道。 「草薙,我们也要去,练习!」 「啊?你说我们也要去,但实际上想去的只有你和五郎而已吧!红丸不是说不去吗?」 「咦?可是,草薙难道你不练习吗?」 「这是当然的。我讨厌努力。」 京狠狠的瞪着真吾粗鲁地回答说。 「——基本上,你为何会在这里?装得好像是我们这个团体的一员?」 「不要说得那么冷淡嘛。有人特地陪你们一起去饭店,不是很好吗。……而且,也希望你们教我新的招式……」 「那就快去把炒面面包和咖啡牛奶买来。」 「怎、怎么可以这样……!在美国有炒面面包吗?」 「跑腿的你要抱怨还早了十年呢!」 「京,别再苛责他了。很可怜嘛!」 京露出使坏的笑容,在真吾的脸颊上画圈轻戳着,而红丸苦笑着出来打圆场。 于是,京将含着这种笑容的眼光转向红丸, 「那么就交给你去和真吾练习。——喂,真吾,今天就让红丸教你好吗?他可以教你各种的踢法。」 「真的吗?二阶堂!?」 「怎……你这家伙!京!那是谁说的?真吾——如果你要练习就和大门去。请年长的人教你不是比较好吗?」 「不要只在这种时候才说我是年长的人。」 大门对红丸的话感到相当生气,并将头转向空旷的一旁,但突然发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这里而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是……」 「——喔!」 红丸顺着大门的视线望去,惊喜地大叫着。 一位有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和苗条身材的女性,随着高跟鞋的足音向这里走来。朴素的白色束腰外衣配上白色裤子的打扮:白色的确很适合她。 「——恭喜你们进入准决赛。」 女子走到京的旁边,脱下太阳眼镜对他说。的确,看到这么标致的美女,红丸会显得如此兴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大门马上站了起来,制止红丸想和她说话的企图。 「……走吧、红丸。」 「啊、大门,等一下!」 「好啦快过来!——你也一起来,真吾。」 「咦?怎、怎么了,突然这样!?」 大门用两只胳臂将红丸和真吾的头夹住,并且瞥了独自坐在一旁的京一眼。 「京,我们去活动一下筋骨吧!」 「啊啊。……我随后就到。」 「嗯。」 大门面带微笑,不由分说地将红丸和真吾拖走了。 「喂,大门!你在搞什么!?不要多事!」 「多事的是你吧!」 走到饭店正面大厅,红丸才好不容易的挣脱了大门的手臂,皱着眉头骂道。 「……真是的,我想要做什么和你没关系吧?」 「对,是没有关系。——但是那两位要做什么,也和你我无关吧。别去打岔是常识。」 「那么说也是……没错啦——」 红丸轻轻地拨动覆在肩上的长发,含糊地说着。在他那明星般的英俊脸庞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真吾回头看了看咖啡餐厅的方向,摸着脖子问大门。 「——刚才的女人,是谁呀?好漂亮的大美人,不过……?」 「你不知道吗?」 「啊?知道什么?」 「你呀……要参加k·o·f前该事先调查一下。她不就是大会的发起人神乐千鹤小姐吗?」 「咦?那个人是神乐小姐?——私、私下有交情吗,草薙和神乐小姐?」 「大概认识吧……他们好像是亲戚?不,又好像不是……」 「反正认识就对了。……走吧!」 大门拍拍红丸的肩膀,小声地说话不让真吾听到。 「——神乐千鹤曾说杰尼兹杀死了她的姐姐,京的父亲目前也下落不明。再加上八神庵的事,他们与大蛇之间有什么因缘关系是他们三个人的问题;这不是我们能插得了嘴的吧?京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他就会告诉我一些事。但是,如果他不想说的话,就什么也不会讲。」 「……哼嗯,你的高论真是正确,是为了表现这几年的饭没有白吃吧?」 红丸讽刺地笑着,拍拍大门的胸脯。 只有真吾仍然想不通地歪着头,但大门马上又把他捉住拖走。 「——我打扰你们了吗?」 「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说要去练习了吗?」 京耸着肩,并示意千鹤坐在自己对面的座位。 千鹤压住随风飘起的头发,以含着笑意的眼眸望着京。 「受伤的地方情况怎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真吾太大惊小怪了,也没叫他帮忙就自作主张地给我缠上了一大堆的绷带。」 京苦笑着将右手稍稍举起。 「这种伤影响不了下一场的比赛。」 「是吗。……不过,对手是那支队伍,似乎也不太可能毫发无伤地获胜吧?」 「嗯、就是如此。」 「但似乎有些部份也是托了上次那场比赛的福……」 「——怎么说?」 抖动着有些抽动的眉毛,京目不转晴地盯着千鹤。端正的脸孔上微微露出愤怒的表情。 千鹤等到端冰红茶来的服务生离开之后,接着说。 「你没有看上次的电视转播吗?……昨天和你们对打的极限流那三个人,在第三场赛程的意大利大会中遇到特瑞·伯加德他们。好不容易才打赢。——现在那场比赛创造了很高的收视率,甚至有媒体说他们是本次大会最好的队伍。」 「你的意思好像是说是因为对手受伤,所以我们才能赢的样子。……对我们的胜利有意见吗?」 「我可没这么想。」 像平常日本人一样,抚摸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千鹤摇头说道。 「——k·o·f是锦标赛。如果想要在这种比赛形式下获胜的话,就应该想办法在下一场比赛时,将前回所受的伤完全养好才行。……以对战的组合而言,你们的运气比极限流的人好也是事实。」 「这次是听到我们是靠运气好才赢的?」 「运气要靠实力才能抓住。要想求胜的话,除了强之外还要有运。」 「哼!」 京喝完冷掉的咖啡,翘着嘴唇。 「——话说回来你的队伍如何,神乐小姐?」 「想报复了吗?真是坏心眼喔!」 「坏心眼?你在说什么?」 听了京一番毫不知情的话后,千鹤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便苦笑起来。抿着朱唇,以细长的麦杆,在杯身上附着如汗珠般水滴的玻璃杯中,来回的搅拌着。 「你真的是对其他队伍的事毫不关心呀。……输了,在上个礼拜。」 「咦……被哪里的队伍?」 「是由巴西南部地区晋级上来的,佣兵三人小组。」 「啊啊,是那一队呀……」 京抚摸着右腕,得意地点点头。 随着京在昨天的比赛中获胜后,参加准决赛的四个队伍已全部产生。不过,公开在大赛分组表上所列出的那些脸孔是些什么样的人物,京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但是你不是大会的发起人兼营运委员吗?为何不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呢?」 「因为我的身体状况不好。」 「那不是理由吧。……在比赛前调整好身体是选手的义务,不是你说的吗?」 「不论如何地注意,年轻女子都会有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啦。……你们男人是一辈子也不会了解的。」 「嗯……」 察觉了千鹤所指的是什么事后,京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并自鼻中发出哼气的声音。 千鹤带着轻笑长叹了一声说道。 「……算了,虽然对我们队上的队友有点不好意思,但在这里输掉也许比较好吧。如果我参加的队伍轻易的获得优胜的话,搞不好还会被人认为是事先串通好的呢。」 「那么,今天你是以一个被打败女人的身份来发牢骚的吗?」 「你果然很坏。……我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啦。」 「那么是为了什么事?」 京约莫知道千鹤为何要来找自己。但是京绝口不提那方面的事,千鹤也很难启齿。 隔了一会儿,千鹤再次望着京说。 「……你们有看你们下一场对手他们之前的比赛吗?」 「下一场对手?不,没看。我们只想着自己的比赛。所以不知道和谁对打。」 「真像你的作风。」 用冰冷的柠檬茶润了润喉咙,千鹤笑了起来。 「——那么,你知道下一场比赛的对手中有一位叫比利·康恩的人吗?」 「啊啊,那个使用棒子的人吗……没什么特别的兴趣。那家伙的打斗方式以前就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不过,同队的两名队友是第一次参加k·o·f吧?使用的是突击队搏击术和空手道的样子……」 「如果有事先需要调查的队伍的话,大门会先去做调查的。那家伙对这种事特别细心。——总之我只要把碰到的对手打倒就好了。其他的都不必去想。」 「是吗。……果然你最感兴趣的,还是只有八神庵?」 「————」 京那原本很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他眯起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千鹤。而在千鹤回望的脸上,原本的笑容亦完全消失了。 「——没有和八神和解的打算吗?」 京对她和缓地所问的,不自觉的歪着嘴。 「要我和八神那个家伙和解?——门儿都没有!」 「为何你要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呢?的确,草薙家与八神家不和已经有六百六十年,可说是根深蒂固了;但是到了这一代,身为掌门人的你们,可否考虑一下情形——」 「错了。你不了解的。……不是那个问题……」 打断了千鹤的话,京摇摇头说。 「两家的不和并不是问题。」 「那到底是——?」 「八神那个家伙,单单只是憎恨我而已。没有其他的理由。与家族没有关系,而是一个叫八神庵的人憎恨一个叫草薙京的人,这样而已。——还好,我对他也是同样的感觉。如果他对我出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草薙……」 「这一切和家族无关。这是我和八神个人的问题。——因此绝对不会和解的。对你,我只能感到抱歉。」 说完原本不想说的话后,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着头巾上方露出的额头,京的语调中隐约透出微微的焦躁。 「——什么大蛇呀、三种神器呀、血的宿命呀,那种搞错时代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草薙!我的话还没——」 「放心吧。即使八神那家伙不在,倘若那叫大蛇一族什么的在我面前出现,我正好可以一个人收拾他们。」 「不行!太勉强了!」 千鹤微微站了起来,喊出的声音与她文静温柔的外表完全不相称。话意外地冲口而出。 「太勉强了……草薙的拳是可以除去大蛇的拳,而八尺琼的拳则是可以封住大蛇的拳。无论缺少哪一边都无法打倒大蛇。只要你和八神依然互相仇视,大蛇就——」 「所以那种事应该先去和八神说!而不是跟我!」 京目不转睛地瞪着千鹤,说话的模样好像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由八神封住后由我来收拾它?——那就根本就用不着八神!基本上,我们的祖先们只有和大蛇交手过一次,不是吗?在一千八百年前,那时候凭借着三人的手依然无法封印住大蛇,为何确信现在仍需要三个人?这种事是谁决定的?需要我们三人合力才能打倒大蛇的理由,好像一个也找不到吧?」 「那是……」 千鹤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京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尖,用压得极低的声音继续说道。 「关于你姐姐被杰尼兹杀害一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是,你为何那么认真呢?为什么无论如何一定要封印住大蛇?」 「……!」 「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被卷入,也不想把你卷入我和八神之间的因缘中。……总之,不管那么多了。」 「血的宿命是……谁也逃不了的……」 千鹤用力咬着嘴唇,为了隐藏动摇的心而将太阳眼镜戴上。 「草薙、八尺琼、八咫……全是为了要和大蛇战斗才存在的啊!」 「——我啊,最讨厌那种话了。」 一拳捶在桌上,京转身背对着千鹤。 「什么宿命、命运的,我一概不想知道。」 冷冷地丢下了这一句话后,京就离开了。千鹤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阻止京离开,只是站在原地。而她纤细的肩膀,正微微地颤抖着。 「————」 低声长叹了一口气,千鹤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阳伞的阴影下,千鹤的肌肤看起来有如纸片一般的苍白。 第四章 荒野中呼唤者的声音 大量的水声持续地响着。 这是无数水滴在磁砖上跳动的声音。而且,其中还混杂着心情似乎是很愉快的女人哼歌声。 无意识地配合着它的节奏轻敲着膝盖,社舒坦地坐在沙发上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队长?」 听到社的叹息声,原本看着食谱的克利斯把头抬了起来。微倾着头的表情,要是头发再长一点甚至换套服装的话,搞不好真的会被人错认成女孩子。 社瞥了前面桌上的赛程表一眼苦笑着。 「这是剩下来能参加准决赛的队伍,仔细看看。」 「……这是碰巧发生的吧……?」 「应当留下的队伍,结果都是我们所预期的。真的想要相信命运了。」 「草薙京的对手,是那个奇怪组合的队伍。」 克和斯听了那句嘟哝,心里猜想那大概是指有两个非常激动的男人,和一个老是笑着点头的女人的队伍吧。准决赛的第二场比赛,是京、红丸、大门三人对比利、山崎、玛莉三人。克利斯的感想,也未尝不是事实。 靠在豪华沙发的椅背上悬着双腕,社说道。 「比利是听命于奇斯,哈瓦特大概是不会错的……目的是监视山崎,或者是——」 「不是八神庵吗?」 克利斯若无其事般地脱口说出了那个名字。 「确实比利·康恩和八神庵之间有些因缘际会存在。但那只是单方面的。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才对。」 「那么,这个叫玛莉的女人是谁?」 「这个嘛……不过,是谁都不要紧不是吗?大赛进行到这里之后,就如同已把话挑明了一般。——真是一场相当激烈的大会呀!」 克利斯一手玩弄着挂在颔下的项链坠子,一面微笑着。那是个相当大,而且呈圆盘状的项链坠子。照映着由窗外射入的夕阳余晖,而闪闪发光。 「草薙京的队伍和山崎龙二的队伍,队长认为谁会赢?」 「不,结果还看不出来。」 社微微地摇头回答。 「两支队伍的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在此犯下重大错误的一方会较为不利;不可以不巧地受到直到下一场比赛为止都无法回复的伤。」 「你不能确定谁会赢吗?」 「嗯嗯。」 「那么,你希望哪一边赢?」 克利斯那充满恶作剧的视线,借着将眼珠向上翻之际逮住了社。社将嘴唇吊起笑了起来。 「——如果是想要让比赛达到高潮的话,我希望草薙京赢。我也想和他们那一队斗斗看。」 「那么结果大概就会照你所想的吧?草薙的队伍会赢。」 曾几何时中断的水声,被夏尔米突然冒出的声音所取代。 「到目前为止,所有事件和我们预测相符的都算是运气。所以才演变成现在的状况。符合预定……不,也许真得说是命运也说不定。」 披上浴衣的夏尔米在社的身旁坐了下来。洗发精和沐浴乳混合的香味,在豪华的房间里飘散开来。 玩弄着带着湿气的前发,夏尔米继续说道。 「所以草薙京要赢。——要是途中就回日本了,那可就伤脑筋了不是吗?」 社略微回头偷瞄了夏尔米的眼睛一下,社从鼻子里发出哼声并点头。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蛮遗憾的,就是这里没有神乐千鹤的名字。要是她也在的话就更完美了。」 「是这样的吗?由此想来,你不觉得这很幸运吗?」 「我也同意克利斯的看法。」 夏尔米也对克利斯的话表示赞同。 「神乐千鹤是个意外难缠的女人。在三个人当中,她是最了解自己立场的人。——如果和我们碰上的话,我想她大概会感触良多吧。」 「嗯……虽然她的确是个好女人,但太过于一本正经了。——这种调调我不喜欢。」 「你在说什么呀……」 克利斯愕然面对着社那边。夏尔米这边则是对社的女性观压根就没在理,只是用手指指着赛程表说道。 「神乐千鹤虽然不再以选手的身份出场,但是以她大会发起人的立场,一定会留到大会结束为止。……倒不如感谢她为我们安排了这队佣兵们作为对手吧。」 「说的也是。……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莉安娜。」 「莉安娜吗——。那位莉安娜小姐,究竟是杂种、纯种,还是突变种……得要交过手后才能知道。」 当社嘴里仍不知在嘀咕着什么时,克利斯突然瞧了他一眼,大步地探身出来。 「——对了,我对那件事有个小小的好主意。」 「小小的好主意?」 「嗯。有件事想试试看。我想无论怎样演变都会很有趣的……试着做做看好吗?」 「既然克利斯那么想的话,就做做看嘛?」 夏尔米在等待身边的社回答时亦在一旁帮腔。 「——我觉得干脆照着克利斯的直觉去做也不错,如何?」 「说什么也……二比一了不是吗?我反对也没用吧?」 「这样也算是队长吗?所以才问你的意见呀!」 「ok,好吧。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把你的主意说来听听吧。」 克利斯开始以如同少女般的声音讲着,而社将傲仰的头低下,仔细地倾听。 即使是一流饭店大厅里的电话,玛莉也会事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安装窃听器;那已经是根深蒂固的职业习惯了。 (我这是其来有自吧……) 不由得发出了苦笑;玛莉拿起了话筒。 一边按着杰姆斯,古柏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四周。有些零星的记者出现在饭店中,大概是来采访住在饭店的选手吧!但是没有监视的视线在注意电话亭中的玛莉。 玛莉稍微松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就对电话另一头的杰姆斯开门见山地问道。 「上次请你调查的事情,调查了多少?」 「你说的不是山崎而是东华朝的事吧?现在还在调查中,不过……啊啊,那的确很可疑。」 杰姆斯以从容的语调回答着。玛莉稍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个可疑法?」 「这公司的母公司在台湾,但公司大半的股权,却是由在台湾进出的海外企业的当地法人所持有的样子。」 「海外企业是指——」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翻书声音。玛莉摸着晶亮的耳环,等待着杰姆斯的回答。 「……大部份是美国,以及日本的。而且它还投资食品流通、通信、钢铁——等各式各样的行业。由于数量太多,没有办法一 一对你说明。」 「详细的名单待会儿请你传真给我。——除此之外,它投资的那些企业有没有什么共通点?」 「你这灵敏的直觉总是令人感到惊讶。」 说完了开场白,杰姆斯就放低了声音。 「——追踪美国方面资金进出的企业,最后大多都是溯及哈瓦特关系企业。」 「果然——」 哈瓦特关系企业是以美国的南城为据点所发展起来的跨国企业集团。它的创始者,就是只有一代便筑起了此一巨大帝国的奇斯,哈瓦特总帅——在身为对世界经济拥有重大影响力企业家的同时,亦执有北美大陆黑社会的牛耳,是个邪恶的天才。 此外他也是玛莉现时的队友、比利·康恩的老板。 「旗下的企业有时是由哈瓦特关 系企业直接出资,也有几个公司是基斯以个人名义担任该公司的最大股东。不再继续查查看的话没有办法说得很清楚——总之,结论上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东华朝的股份大部份是掌握在奇斯的手中。」 「也就是说,东华朝等于是奇斯的公司喽?」 「也可以那么说。原本以为是华侨系的企业,结果是奇斯的傀儡公司。——被骗了吧,玛莉?」 「你在说什么风凉话?这件工作是你要负责的吧?——总之,请照这样继续调查。我会再和你连络。」 玛莉有点不高兴地自鼻中发出哼声,径自将电话挂断。 「…………」 就着挂断电话的姿势,玛莉陷入了沉思。 奇斯巧妙地隐藏住自己的存在而委请玛莉调查山崎,这点是无庸置疑的。但仍有不明之处。 奇斯选择玛莉担任调查员,单纯的只是因为他对玛莉的能力有很高的评价吧。更奇怪的是,为何奇斯对山崎如此在意。 (就算山崎是个无法预料会做出什么事的男人,但是奇斯也用不着对他如此警戒……奇斯要我调查山崎,到底是想知道他些什么?) 玛莉轻咬着嘴唇,皱着眉头。总之,现在的情报还太少。在这个阶段要想揣测奇斯的目的,就算是洞察能力卓越的玛莉也是无能为力。 「给我的评价高我是很高兴,不过……骗我的代价是很贵的喔,哈瓦特总帅——」 把上冲的怒火压抑在一贯的冷静面孔之下,这时候低头自语的玛莉,注意到从电梯里走出的几个东洋人。 「那是——」 这又是玛莉的职业病;玛莉对于自己所需要的情报,只要看过一次就很少会忘记。乍见会一时想不起来,但这时玛莉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关于他们的一些情报。 「那的确是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草薙京、二阶堂红丸、大门五郎——那些名字及战斗类型一一地浮现。唯一玛莉不知道的是其中一位少年——不用说,那当然就是真吾——总之对玛莉这个幸运的队伍而言,这三个人无疑是他们的强敌。 「这一回我们三个人若不全力一战的话恐怕会很危险。即使只缺一个人也极为不利……」 对这番自言自语,玛莉不知何故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即使只缺一个人也是。……不过,这只是先说说罢了。」 玛莉旋即收起笑容离开电话亭。她把毛皮夹克的领子竖起来遮住半边脸,快步地穿过大厅。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玛莉。 「啊!喂——!那边那位小姐请留步!」 「?」 「啊啊,果然是她!」 红丸撇下京和大门,朝着因反射动作而停下来的玛莉走去。他用流畅的英文和她交谈。不愧是善于交际的他。 「你是和比利一组的玛莉小姐吗?」 「嗯嗯……」 「我是和那边的小子跟大块头一起组队的——」 「二阶堂红丸。是个装模作样的自恋狂加好色鬼,遇到的时候一定得要当心他老练的搭讪技巧;我在日本的朋友给我这样的忠告。——她说她以前也曾经被你约过。」 玛莉抢了红丸的台词,并加上了些有点刻薄的话。 「——听说你在日本的综合格斗界中颇有名气?记得没错的话是用一种名为猎杀的技巧?好像是混合泰国拳、投掷和关节技的格斗技吧?」 「……是这样没错……」 一见面就被人劈头直接了当地说是色鬼而感到有些退缩的红丸,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再度露出了美男子心旷神怡的笑容。 「你对猎杀有兴趣吗?」 「我对格斗技有兴趣。——但对你没兴趣。简单地说,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玛莉把手伸向仍充满失望表情的红丸脸上,把他的太阳眼拿掉。 「啊,慢着……!」 「看样子你常会搞不清楚状况的事是真的罗?至少要忍耐到瘀青消了之后才去泡女孩子吧?还是你想要我帮你再多加一点瘀青呢?」 嘲笑过红丸眼睛四周的瘀青后,玛莉把太阳眼睛丢还给他,而将视线转移到从对面走来的京他们。 「喂,红丸!现在不是把马子的时候。别管她了,走吧?」 对于交战对手完全没研究的京,一点儿也没注意到红丸所叫住的,就是即将在准决赛中遭逢的队伍中的一人。不过,大门和真吾好像很仔细地在观察,他们走近玛莉想确认她的身份。 「啊?草薙,这个人——」 「京,她也是k·o·f的出场选手。我们应该会在下一场和他们交手。」 「啊?那么你和那个比利,康恩是同一队的?」 「是同一队,但并不想和比利跟山崎在一起。」 玛莉用着稍微有点生硬,但却十分浅显易懂的日语回答。 「你们的事我曾经从舞那里听过。我是布鲁·玛莉。后天还请你们手下留情喔!」 「你所谓的日本朋友,就是指那个女忍者舞小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你的日文还不错嘛!」 「这是因为我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我的外祖父是日本人。」 玛莉简短地回答,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不是可以当面说明的那一型,但尽管说了,红丸也没有一点儿气馁。对于他那近乎轻浮的爽朗,玛莉不觉莞尔。 「你们现在好像要出去的样子。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所以你也——」 红丸那张原本要说「一起去」的嘴,被大门用巨大的手掌给堵住了。 「你也应该要适可而止了吧,红丸!身为日本男人你不感到羞耻吗?」 「混……混帐家伙,我有一半是美国人啊!」 「我讲的是你的精神。」 斜眼看了看红丸和大门的争吵,玛莉对京说。 「那么,有缘再见了。」 「啊,啊啊……?」 京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含糊地点点头。即使是分开,在两天后的准决赛会场中就会再度碰面;京觉得这个女人说的话蛮奇怪的。 在玛莉离开门厅之后,红丸突然以无情的声音,且面带夸张的表情说道。 「喂喂……你们为什么老要妨碍我?就不能让这个和你们情同手足的我,好好的泡个妞吗?」 「不要在那里唠唠叨叨的,吵死了……。赶快先带我们去那家日本料理店。店的位置不是只有你知道吗?」 说起来,当初提议今天晚餐要去日本料理店吃的,正是要请客亦好虚荣的红丸。他虽一半美国人的血统,但本身却非常爱吃日本料理,特别是因为离开日本吃不到喜爱的生鱼片而经常感到不满。京跟大门无论哪一个都是不折不扣的和食党——因此这时,他们无视不请自来的真吾的意见——两个人都对吃日本料理没有异议。红丸要请客的话,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大门边走而木屐边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同时满意的笑着。 「由二阶堂家的继承人带我们去的店,应该不至于像美国人那样出人意料地将日本料理并排摆在店里吧?如果可以吃到乔麦等料理的话,那就更好了……哎呀,真是令人期待啊,红丸?」 「大门……你这家伙,你刚才那些行为像是接受别人请客的人应有的态度吗?好不容易想邀她一起去,在正好的时侯却被你们搞砸了——」 「……说是正好的时侯,但看起来怎么好像一点希望也没有啊?」 真吾凑着京的耳朵所说的话,红丸似乎也听到了。看样子,真吾 也是属于那种祸从口出的类型。 「你这家伙……你刚才说什么,真吾?」 「啊,没、没有,什么也没说!」 真吾慌张地摇头,在他旁边的京则压着声音在笑。 整晚不绝于耳的喧闹声麻痹了听觉,如洪水般的霓虹招牌则麻痹了视觉。夜间的气氛里充满了酒精和女人的脂粉味,使热闹的繁华街更增添了一份色彩。 「可能是k·o·f在附近举行的关系吧。——嘿,大家都像傻瓜一样兴奋地喧闹着……」 透过烟色玻璃所望见的,是林立在宽广马路两侧的酒吧和赌场——夜晚街道上形形色色店面里最具代表性的,以及众集其中享乐的人们:比利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声。这个声音,同时也包含了嘲讽的意味。 担任如奇斯这种男人左右手的比利,有件事是颇令人意外的,那就是他对于这些店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南城里,有很多的酒吧跟赌场是隶属哈瓦特关系企业,此外也有不少风月场所。不消说,比利担任奇斯的护卫,跟着进出赌场的景象自是时而可见。在早期刚成为奇斯的手下时,也曾经担任握保镖,在酒吧和妓院间巡视,负责处理店里的纠纷。 但尽管因为工作上的关系要进出那些店,他却丝毫不会沉迷于其中。这一点他和奇斯倒蛮像的。他们不酗酒、不好女色,也对赌博没兴趣——他们不是以那种方式来治愈内心饥渴的人。 「……真无聊……」 「你说了什么吗,大哥?」 「没什么。」 握着方向盘的喽罗看着后照镜问,比利摇摇头。 轿车的后座仅仅坐着比利,不知不觉的横越过大马路,一转弯便进入昏暗的小路中。 环顾四周有大的水桶在滚动,而野狗将头钻进里面。垃圾散落在附近,有时还可见到有人倒在那里:正如游民们聚集且显得有些脏乱的小道。表面上看起来繁华亮丽,骨子里却是极其黑暗肮脏:连空气的味道闻起来都觉得有腐败的感觉。 「……」 比利不喜欢这种街。这种怀念的感觉,反倒勾起了他童年时代的记忆。 面带略为生气的表情,摩擦着太阳穴旁的金发,比利发起了牢骚。 「到底为何在这种地方徘徊?——算了,也只有那个男人了;应该不至于蠢到被小巷子里的盗匪袭击而死吧……」 「在委员会所指定的旅馆里,好像几乎无法待下来的样子。因此每天晚上都是像这个样子的。」 「的确。那家伙在比赛当天也没有出席,应该是变成不战而败了。尽管如此目前为止听说营运委员会还是为他将旅馆的房间给保留下来一事——是神乐千鹤暗中操控的吗……」 眯着眼睛凝视着挡风玻璃的比利,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怱然伸手按在小喽罗的肩上。 「在这里停车。——车灯照常开着。」 「咦?」 「那家伙在这里。」 简短地说了些话,比利就下了轿车。右手拿着折叠成三段的三节棍。比利把嘴唇往上扬,走近了暴露在轿车前头灯光中的漆黑的人影。 「——哟,好久不见!」 那个男人就正站在一辆轮胎和座椅都被偷走的车子旁边,那车子已经变成一厘米也跑不了的废铁被弃置着,而且还被红色铁锈覆盖着。 「夜晚的散步可真是相当时髦的兴趣呀。……八神庵。」 被人用讽刺口吻叫着自己的名字,庵慢慢的转身回了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站在车灯逆光中的比利,嘴唇颤抖着。 「……是你呀……」 「咦?总觉得你没有变呆啊?」 比利一边连接三节棍组合成长棒,一边好像很意外似的感到不解。 「好不容易能够再次碰了面,彼此也稍微分享一下喜悦吧?」 虽然那样地表明,但从比利全身上下已经溢出有如切开肌肤的猛烈杀气,开始流向庵了。另一方面的庵,却好像只是被微风轻轻吹着,对比利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处之泰然。 「……?」 比利忽然皱起了眉头。现今在比利面前的庵,能够感受到和以前所看到的总觉得那里有些不一样。 从前的庵是即使感受到比利的杀气也不会退后半步,还面带微笑且散发出比比利还要强烈的杀气的男人。但是,不会被杀气所动摇的样子虽然和以前一样,可是现在站在那里的庵,反倒好像是对杀气完全没有反应似的。假如感受不到杀气的可怕的话也就不会多余地做个反应。 ——总觉得情况那里不一样。 「……在那男人上,又被下了什么命令?」 对于沙哑的庵声音,比利退回到现实世界来了。 「真是辛苦了……,看样子吉斯,到现在好像还不知道那个军火贩子是怎么死的。」 「嘿!别拿吉斯大人和卢卡尔相提并论喔。吉斯大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和一心想要利用大蛇力量而反被吞嗜的卢卡尔,比起来可是完全不同的喔!」 「……那样的话,为何吉斯会派你来这里?还是你想说你并不是为了来监视我的?」 「你不是纯种的。而是杂种。——就那么一回事。」 「……」 针对比利别有深意的言词虽然庵稍微眯了一下眼睛,但是并不打算再深究下去。因为即使问了,比利也不会回答吧。而这时比利已经走近到手中的三节棍可以攻击刭庵的距离内。 「吉斯大人虽然讲说只要我监视你就好……算了,不过这也仅限于你不是个一无用处的废物。如果能够轻易被我杀掉的话,那么你也就没有让吉斯大人特别留意的价值了。」 「哼……那么你是打算动手了?」 「对我而言,上次不小心被你偷袭成功的恩情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回报呢,实在叫人生气。——而且我还想专注于k·o·f。」 「……无聊。你无法了解到就算没有受到我的突击结果也是一样的事实,可见你的大脑只和小狗一般程度……。」 庵突然背向比利走往黑暗的方向。一瞬间比利简直是目瞪口呆感到一点意识也没有。 「……我的斗气火焰并不是为了要用在像你这样的小喽罗身上的。——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点消失吧。」 不管在日本,或者是在这个美国,庵似乎都难以掌控在自己身体内血液的翻滚流动。因此会在深夜中散步也是为了能够稍微压抑一下体内中血液的翻滚吧。 比利看到在庵的周围散发着一圈淡淡的阳炎才领悟到。 ——这家伙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会在意而加以注视的只有草薙京这个人。 「……!」 比利感到体内一股无法压制的暗黑怒火涌上胸口来。对方简直就是完全无视于自己的存在。 比利吐了一口唾液后踩着砂粒向前走去。 「八神!你想就这么跑了也无所谓啦。——但是呢,那么的话,你一心一意想要打倒的草薙京被我杀了的话,你也无话可说吧。」 「你这蠢蛋,说要……杀死京——?」 庵停住脚步,回头注视着比利。没多久就看到他笑了。笑容就好像是新月一般的挂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哈,哈哈哈……像你这样的蠢蛋这回倒是说了个令人感到有趣的笑话。你要自己动手?说要杀掉京?」 把手放在脸上笑个不停的庵,从指缝中瞪着比利的眼神,凛烈得令人感到寒冷彻骨。 「——别开玩笑了。能杀京的只有我……!」 「所以我说啦,这件事如果被人从中破坏,你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嘛!」 「……像你这样的是杀不了京的。」 「是吗?算了,当然不是说那个不懂事的小子实力不强啦,只是……」 比利再次缩短和庵之间的距离一方面好像很有趣的笑着。 「……那是因为今年在我的队员里,也有个和你一样,甚至还要更精明变态的家伙存在的关系喔。——不管对手是男的女的或者是小孩和老人,都可以蛮不在乎的用刀子刺杀的虐待狂。虽然说是在k·o·f的会场上,但是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没有人会知道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而且就算说变成了正式的比赛,k·o·f是艰钜的比武大赛的这本质一点也没有改变。在比赛当中发生什么样的意外都不会让人感到惊讶——就算有人死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比利一边说话一边将涂成红色的三节棍对着形同废铁的车子伸出去。 咻!碰锵! 三节棍的前端已经刺进了车子的铁门。如果目标只是人类的头盖骨的话,这根在内部嵌进钢铁以提高强度的三节棍一定能够轻而易举的击碎。 「……好像是职业摔角,另一位选手从旁加入攻击并不算是违反规则一样。——在对手的太阳穴附近用这根三节棍加以攻击的话,大概,普通的人都会承受不住而死亡吧?」 用脚踏着车门拉出三节棍的比利,继续注视着庵说下去。 「为了援助队友从旁加入战局,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打死对手——这种情形,可以说是意外吧?也有意外死亡这种事吧?」 「你这个混蛋……」 庵的双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终于从他的身体中慢慢地渗出浓烈的杀气。 「——你打算激怒我吗?」 「嘿,你生气了吗?」 「——你找死?」 「你现的台词连笑话都谈不上。你都成了半个废人还可以杀了我吗?——有本事的话就动手吧。日本鬼子!」 「就照你的意思。……受死吧!」 有如爬行一般摆低姿势往前迅速逼进,庵的右手在黑暗中挥舞. 呼! 青紫色的火焰沿着地面急速前行,袭击比利的脚底。但是比利将三节棍撑在地上整个人飞到半空中,越过火焰往庵的肩臂猛踢过去。 「呃……!」 「你啊……不要太看不起人啦。如果再不全力出手,我真的会杀了你喔。王八蛋!」 比利完全看穿剐才那道火焰的来势。但是,这样并没有让他发出愉快的笑容,反而庵毫无用处的攻击手段惹得比利的怒火涌上心头。因为对手认为自己只是用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就足以应付的小角色。 「呀——!」 眼看庵的左手就要制止住自己的踢腿,比利反转方向做势踢向庵的胸口并看准时机跳开,迅速打出三节棍。 「怎么啦,喂!」 「……哼!」 庵稍微偏转一下上半身避开三节棍的前端——宛如纸张厚度的时间——捉住三节棍之间的铁链,硬把比利整个人给扯过来。 「!?」 「你这个溜来窜去的臭老鼠……」 庵的右手有如老鹰张开的利爪一般捉进比利的肩膀。 「唔……!」 「——太碍眼了!」 「呃……!」 庵的指尖刺进比利并挥舞旋转着他的身体,再用尽一切力量把他抛开。随着皮外套裂开鲜血也跟着喷了出来。如同挖掘砂土的熊掌所挖翻一样的伤势,现在正刻印在比利的胸口上。 「……笨蛋。故意惹我认真起来,你好像很想体会一下痛苦死去的样子喔!」 庵用衬衫的下摆擦去沾在指尖上的血迹,立刻毫不停止地用膝撞击正在呻吟的比利。 「哈!」 只要接触到的地方就会一寸一寸的被撕裂开来,庵深深掘取的右手,好像被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的比利的心口窝吸住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过来。和刚开始时出手的火焰不同的是没有半点花招,都是绝对有用的攻击。 「这……-」 一瞬间挥出的三节棍好不容易才挡下这一招。如果没有挡下来,而实实在在中招的话恐怕就会像是被野狼的尖牙所咬到一样在腹部留下一个大洞。八神庵这个人他所拥有的技巧本身就是一件凶器。 (这家伙……!?) 比利咬紧牙根。 「简直就是……野兽——!」 呼!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从庵的手上爆发出来的巨大火焰烧烤着比利的颜面。好像在大量的原油上丢下点着的火柴一样,突然燃烧起来的青白色火焰正烧向比利的面前。 「——我不会让你一下子就死的!」 「嘿!」 比利从火焰对面传过来的庵的声音方向,反射动作地将三节棍抛刺出去。但是,一点也没有攻击到的感觉。 「哪……你是瞎子呀!?」 庵飞越自己所引起的火焰,跳跃到比利的头上。有如柴刀一般的手刀劈向比利的眉心。 比利再次举起三节棍想要挡下这一猛招。 「……没有用的。」 庵冷酷无情的声音宣告比利的攻击无效。 喀喳…… 比利的三节棍在异常的扭曲,之后接着就折断了。终于没有办法挡下庵的杀气加上体重所施展出来的一击。庵的右手,就这么强烈的打在比利的脖子上。 「呜……!?」 在接招时所承受的冲击再加上身上的伤痛,比利终于跪倒。 虽然感受到背后巨大的火焰正四处飞散,庵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抓住比利的头发,在张开的手掌上重新燃起新的火焰斗气。 「……白白送死。——这样的死法适合你吗?」 「王,王八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节棍也有挡下一点刚才庵所施展出来的杀招威力的缘故,比利的锁骨虽有点碎裂,但是好像还不到折断的地步。尽管如此,手腕上还是没有办法马上出力。从被庵的手刀所击中的脖子开始到肩膀,腰部的附近现在还是强烈地发麻不能动弹。 「去死吧!」 冷冷地俯视着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的比利,庵高高的举起被火焰斗气所笼罩的右手准备做出最后一击。 但是,就在此时。 庵感到非常厌恶似的扯动脸部的肌肉,没有给比利最后的致命一击就把他放了。同时快速的向后方闪开。 在他闪躲的同时,跟着一声枪响。 「大哥!」 小喽罗极其紧张的声音,让本来似乎要倒下去的比利站稳脚步。 小喽罗单手拿着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快速的跑向比利的身边。 「……让你捡回一条老命。」 对拿着折断变短的三节棍支撑身体的比利,庵冷漠地说道。 「不要再招惹我……,否则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庵所放射出来的火焰延烧到周围的垃圾,而且开始散发出了令人厌恶的恶臭。白色的烟雾随着夜风而流动移转,将庵瘦长的身形笼罩住。 「……能杀京的,只有我……」 「你这混蛋……! 依靠在小喽罗肩上而勉强站稳的比利,宛如要吐血似地发出呻吟声。可是,再也没有听到庵的声音。好像已经在烟雾之中消失离去了。 小喽罗把枪放入胸口的手枪皮套内,对比利说道。 「大哥,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如果赶来灭火的人员把道路封闭的话,我 们将会动弹不得。变得非常麻烦。」 「去……」 比利把坏掉的三节棍推给小喽罗,令人吃惊的是他还能以非常稳健的步伐往轿车的方向走回去。 「……伤势如何?」 「只是血流多了点,伤口并不深。因为我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人啦。……肩上的骨头也没有折断。」 也不担心座椅被血弄脏,比利翻身进到后座时,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才点了一根法国烟。 「——小喽罗,将那根棍子送到吉斯大人的住所。」 「这根三节棍吗?」 启动轿车的小喽罗看了一下放在助手座上的三节棍的残骸,很讶异地反问。 「现在的八神到底是什么级数的人物,只要让吉斯大人看了这根三节棍应该就能马上理解到他的实力……,那样的力量,实在非比寻常——。」 看着轿车低矮的车顶,比利吐出一口烟雾的同时一个人嘴里自言自语。 「——让我想起……在我还是小鬼头的时候,曾经有过在贫民窟为了找寻剩菜剩饭而被野狗群所包围面临死亡的经验。刚刚简直不像是在和人类搏击。」 一般人是没有办法轻易地把比利的三节棍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庵所使出来的力量,就算是比他的体格强壮二倍的男人也应该发挥不出来才对。 「大蛇的血,和八神的血……。所生下的杂种就会非常顽强吗?」 现在助长庵的力量和疯狂举止的,正是活动于他体内的血液。会把当事人变得不像人类,有如毒液一般必须加以废除的暗黑的血。 「嘿……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你做个了结。」 比利稍微打开车窗,将烟头丢了。 不可想像的是和比赛内容的激烈程度相比较,k·o·f的比赛行程安排的实在非常紧凑。就算撇开初选和个人赛不算,以最主要的团体战的锦标赛来说出场的队伍就有六十四组,从第一回打到决赛的比赛次数就有六十三次。虽然说是在世界各地同时进行比赛,但是因为要在一个夏天内——仅约一个月的期间里要完成所有的比赛的缘故,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谋杀式的行程安排。 本来,比赛的危险性是愈来愈高的,为了减轻选手在体力上的负担,在下一场比赛开始前应该都要尽量让选手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但是,由于比赛规模过于庞大,为了确保长时间各地比赛场地的使用权,需要大量的金钱才能做到,这会让主办单位伤透脑筋的。而且一旦比赛期间拉长,相对地准备隔年比武大赛的时间就会缩短。 本来为了有效解决这些问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缩小大会的规模,可是对以全世界最大的格斗技锦标赛为宣传的k·o·f而言,这却是本末倒置绝对无法采行的解决方法。 正因为这样的理由,从第一次初赛到决赛要在半年内完成的紧密比赛行程安排,迫使选手们必须接受非常苛刻的战斗。 准决赛第一回,当天上午十一点四十二分。一路过关斩将到只要再赢得两次胜利就能获得优胜的强者们,再过一个钟头就要面对面决战了。比赛会场全体因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而感到轻微的紧张和不安。但是,不敢想像比赛既将开始她还能够以从容的步伐走过地毯垫着的通道。 吱、吱、吱。 从厚重的鞋底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那规则的步伐声听来一点也感受不到有半点焦燥和耍强之类的感情存在。落 「……」 莉安娜站在被放置于少有行人来往的通道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前,用手将稍微有点零乱的头发往上拨。她的头发长到背部左右的长度以非常自然的形状垂于背上,看起来像是稍微带点青色有点不可思议的光泽。只有在自己即将面对战斗的一刻莉安娜才会用项链把头发束起来。 莉安娜将数枚硬币投入自动贩卖机,并按下按钮。 喀锵! 二罐咖啡是队友拉尔夫和克拉克拜托买的,蕃茄汁则是素食主义的莉安娜自己要喝的。 如果是半吊子的格斗家的话,在比赛即将开始的这一刻,恐怕正待在准备室里为了比赛而正在集中精神吧。因为这是全世界都在密切加以注意的一战。肩上的压力非比寻常。 不单是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起伏表现在脸上的莉安娜而已,包括队友拉尔夫和克拉克也一样对这种压力一点都感受不到。即使在这种大擂台的比赛经验不足,他们却累积了无数在炮火最猛烈的前线战斗经验。就连比起拉尔夫们实战经验较少的莉安娜都拥有无法想像是十八岁少女的冷静和正确的判断力来打倒敌人。是能够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职业佣兵。 如果让他们来评论这样的比赛,对每天面对死亡的阴影在极限状态中彼此残杀的战场相比较,这不过是一场格斗技的大会,既不需要感到害怕也不用装腔做势。先叫莉安娜去买东西,现在拉尔夫大概在睡午觉吧。而克拉克也一定是在翻阅职业摔角杂志。 对他们而言自己不是所谓的格斗家而是职业佣兵。莉安娜在胸前抱着三瓶饭料正准备返回准备室。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可爱少年的声音。 「大姐姐……」 「……」 莉安娜感到讶异眯起眼睛,不敢大意的回头。 大约距离数公尺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位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如此靠近自己而又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少年将白色牛仔裤的下摆卷起并且把黑色和青色的衬衫重复穿在身上。隐藏在茶色前发下的一双眼睛正用十分恶作剧的眼光看着莉安娜。 「喂,大姐姐!」 少年将双手负在腰后,再一次说道。因为这句话而有所反应的莉安娜稍微将腰部的重心放低。 莉安娜并不是担心少年拿起什么凶器袭击自己。如果少年真有打算攻击自己的话,莉安娜敏锐的嗅觉一定能够马上感受到那股杀气,先下手为强让少年失去战斗的能力——比较极端的说法是让他——昏迷不醒。让莉安娜一下子就提高警戒心的,是她感受到从少年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一股异样的空气,和杀气完全不同,但是又无法清楚表达的东西。 「……你……」 莉安娜仔细凝视着少年面带微笑的脸孔。想起他是即将和自己对战的队伍中的一员。 「……你的确是,克利斯——?」 虽然想起少年的名字,但是莉安娜对少年的警戒心一点也没有缓和下来。 克利斯轻易的缩短和莉安娜之间的距离,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 「大姐姐……你不会想念自己的父母吗?」 「——」 针对克和斯近乎唐突的问题,莉安娜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父母这个名词对她而言,会让她连带想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是唤醒她不愿被任何人所触及的过去与回忆的一句话。 宛如在享受着莉安娜脸上的变化一般,克利斯把手放在嘴角上嗤嗤地笑着。 「……想不到大姐姐脸上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样——」 「喂,一点都不想念他们吗?」 克利斯再度询问。 「——在八年前的某一天,所发生的事……」 轰——。 父亲和母亲。八年前。那一天。 莉安娜张大眼睛,不自觉的把手上的饮料掉到地上。 「……你——!?」 「我来让大姐姐你想起来吧。——他封印了八年大姐姐的记忆。」 「——!」 莉安娜按着咽喉、弯着身子。感到呼吸不畅,胸口非常痛苦。无法呼吸了。 「啊,啊啊……鲜……红 ……色——」 看着自己开始痉挛的手指,莉安娜一边喘着气一边在嘴里这么自言自语着。 在视线内可以看见的范围都渐渐染上鲜血的颜色。有如恶梦一般的鲜红,被鲜血般的红色渲染而至溃灭。——变得什么都看不见。 在渐渐失去视觉的莉安娜耳边,传来克利斯的轻声细语。 「我要来告诉大姐姐。让大姐姐想起那段回忆罗。——大姐姐不惜埋藏自己的感情也要忘记的八年前的事实……还有,姐姐本来应该在的地方……」 「啊……」 莉安娜微稍抬起脸孔注视着在眼前的克利斯。 好像被厚重的红色滤纸罩着一般,在莉安娜的眼里只能感受到克利斯的轮廓而已。 「快、住……手——」 「莉安娜——」 在耳边传来克利斯的声音里,重叠着和他不同的声音。比克利斯还要成熟的声音,而且是空洞的响着的令人不愉快的声音。 「我来告诉你吧,莉安娜。——你本来应该存在的场所——还有你不是人类的事实。」 「呕……!」 莉安娜激烈地吐血。被自己所吐出来的鲜血的气味呛到,莉安娜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而跪倒在地上。血一滴滴地滴落在接触着冰冷地板的右手。 「快点觉醒吧。——大蛇八杰集凯迪尔的女儿——莉安娜啊,现在是让罪恶深重的人们回归到无的时候了。」 「——」 被谜一般的声音呼叫着,莉安娜吐血了。 从嘴唇上涌出的已经不是血液而是近乎疯狂的叫声。 第五章 血之乐章 是只有历经无数的修罗场还能存活下来的人,才会拥有的一种类似直觉的东西吧。对莉安娜迟迟未归而开始感到怀疑的拉尔夫直觉的认为她恐怕被卷进了什么麻烦中而无法脱身。 优秀的士兵不可能没有时间观念。如果对时间的观念过于松散,仅此一点就没有资格称作是优秀的士兵。接受超一流的佣兵同时也是优秀的指导教官海迪伦亲自加以训练指导的莉安娜,在拉尔夫和克拉克眼中,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士兵。在她的精神上和性格上,虽然有些小问题存在,但是绝不会因此贬低对她的评价。 这样的莉安娜走到往返来回也只要二、三分钟路程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东西,经过十几分钟却还没有回来。就算不用依赖直觉完全按照道理正常推理有如电脑一般的人,也会认为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 正打算从夹克的口袋中取出香烟的拉尔夫,感到非常可疑似地眯起眼睛,并停止取出香烟的动作。 「……喂,克拉克!」 「什么事?」 「我没有办法形容得很明白……,可是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很危险的气氛吗?」 「果然大佐也感觉到了吗?」 「嗯。」 拉尔夫把香烟放进口袋里,用红色的手帕包住黑色的头发。同时克拉克也拿起自己的墨镜,戴在青色的帽子上。他们两人都拥有一百公斤的体格。当他们从长凳上站起来的时候,好像从他们的体重获得解放一般长凳也高兴得嘎吱作响。 拉尔夫将自己有如手球一样大的拳头互击发出声响,且自言自语了起来。 「以前,在夜晚的热带丛林在没有任何警告下突然受到炮击的时候,在那之前,就好像现在一样屁股感到痒痒的。……说不定是要发生什么危险事情之前的预兆。」 「哎呀……,本来是要让莉安娜能够恢复正常生活才来参加比赛的。这次似乎会碰上什么大麻烦似的。」 「别再发牢骚啦,史帝鲁少尉。如果莉安娜被卷进什么麻烦事件的话,那可是因为监督的疏忽才造成,可是会被教官大声叱责的喔。」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 一面后悔不能带自己用惯的刀子进来比赛会场,两人还是飞快的跑出休息室。 为了不要刺激到面临比赛关头而变得异常敏感的选手,不用说是记者群了,连大会的相关人员也都被要求远离选手休息室,其周围有如深夜的医院一般空荡荡的。还是因为远远的听到在观察席上的呼叫声才能勉强确认这里是比赛场地。 克拉克稍微瞄了一下手表的文字盘。 「——距离我们比赛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罗。再过三十分钟如果我们没有到比武场地,就会被判定为不战而败的喔。」 「嗯!好不容易才打到这个阶段,却拿不到一百万美元的奖金的话实在令人生气呢!我们快点行动吧!」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嘻闹着,其实拉尔夫和克拉克一点也无法轻松下来。在找寻莉安娜的行踪的这段时间渐渐地一种无法形容令人生厌的预感急速的膨胀起来。也可说是近乎一种确信的感觉。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莉安娜!」 拉尔夫仿佛嘴里咬着苦药丸一般的表情正在自言自语的那一瞬间,两人听到从前方转角的地方传来莉安娜令人感到可怕的悲鸣声。 「大佐!刚刚听到的是……!」 「莉安娜——!」 两人从数十公尺的距离仅以几个步伐,飞快地奔向转角后转弯。 「莉安娜!?」 拉尔夫两人所要找寻的年轻同伴,确实就在这里。 站在自己所吐出来的血迹上,莉安娜弯着上半身,一只手放在墙壁上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以一个军人而言这实在是过于纤细的肩膀,配合着她激烈的呼吸而上下摆动。但是,因为她整个人头向下靠在墙上而看不出她现在的表情。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莉安娜——!」 「——等等,克拉克!」 拉尔夫不自觉地紧紧的捉着正要驱近莉安娜身边的克拉克的手腕。 「总觉得……她的样子有点奇怪喔……」 「!?莉安娜她?」 克拉克将墨镜取下很讶异的注视着莉安娜。 「喝,啊……啊啊,啊,呕,喝,啊……」 莉安娜一边有如野兽般喘息着,一边把脸抬起。 闪着不吉祥光辉的瞳孔正盯着拉尔夫和克拉克两人。 「——糟了,真的不妙了!」 从正面看着莉安娜瞳孔的一瞬间,身经百战的拉尔夫和克拉克的背上传来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寒意。即使在战场上耳边扫射过无数的炮弹,也不会感受到像现在一样的恐怖感受。 「呜……!」 几乎是被这恐怖感怂恿一般,拉尔夫和克拉克下意识的往后退开。 ——但是,莉安娜的动作远远超过拉尔夫和克拉克的想像,锐利、快速、并且凶暴得很。 咻! 莉安娜甩动沾着鲜血的头发,以相当可怕的速度逼近拉尔夫和克拉克。激烈的跳跃反踢向墙壁增加劲道之后,以右手的手刀劈向反应稍慢的克拉克。 「哇……!」 莉安娜如利刃一般锐利的手刀狠狠的斩裂克拉克的右肩。有如喷泉的血液,从锁骨的上方处飞散开来。他们经过长年的训练而锻练出有如镗甲的筋骨,在这个年轻的佣兵面前也如同纸张一样脆弱。 「你在发什么神经呀,莉安娜!你这……大白痴!」 拉尔夫咬紧牙根,转而奔向莉安娜的方向。 针对眼前这个不合理的现实所引起的愤怒,现在正支配着整个拉尔夫的身心。 整个看台由上而下几乎已经坐满。 今天比赛的预售票,在不到几分钟内就卖光。想到这里现在会场的混杂情形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和混杂的看台相比较,在一楼的座席就显得优雅多了。本来一楼的地板面积几乎被为了比赛而摆设的比武场地所占用,所以并没有准备给一般客人的座位。只有给特别招待的来宾准备了大约两百个座席而已。也就是说那里是最具有临埸感的观战场所。 京斜靠在来宾来来往往非常频繁的通道墙壁上,一边隐隐约约听着从比赛开始前就已经非常热烈的来宾呼叫声。因为穿着衬衫和牛仔裤的打扮使得京看起来就像是到处都看得到的年青人一样的关系吧,没有任何人注意交叉着双手一直低俯着头的他。 可是,走路的时候会让坚硬的鞋子传出声响的她,似乎一开始就注意到京的存在。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呢?」 用丝带绑着黑色头发的美女,从比较低的位置上看着京的脸。 「在擂台最前面准备了特别席给参赛选手罗!如果你想观战的话为什么不到前面去看呢?」 昨天,在极不自然的气氛下分手的神乐千鹤,脸上露出轻微的笑容。今天并没有穿着轻便的服装,只要出现在传播媒体前面她总是穿着黑白相间的道服。 「是你啊……」 京每次只要看到千鹤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神社的神主和巫女。大概是因为很宽大的袖子,和白色带红色线条的色彩所引起的联想吧。而且,千鹤本身很自然就会让人有这样的联想,可以说是全身散发着纯洁而凛然气息的女性。 京有点不好意思的避开她的视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并不是特别为了来看比赛才来的。」 「咦,不是吗?我想你也差不多要开始侦察其它参赛队伍的时候了……」 「那种事情已经完全委托给红丸和大门了。他们现在大概已经在你所谓的特别席上盯着那些选手不放?!」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也没有什么理由啦。……而且就算待在旅馆里也没有事做。」 从京的侧面看起来确实有点倦怠。他说的应该是实话吧。的确在事前观察其它队伍的比赛情形,之后规划对策的作法并不符合这个年青人。 千鹤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耸动肩膀不再追问。京心里想着,千鹤该不会又要提起昨天的事吧,可是她好像没有这个打算似的。 京抬起脸来,对着千鹤说到。 「——比赛,还没开始吗?」 「距离比赛还有一点时间喔。——而且,实在是没有办法大声地宣布说选手迟到了。」 千鹤虽然不认为会有那么多的人仔细倾听他们用日语交谈的会话,还是压低了声音,带着苦笑向京说明一切。 「你说的迟到……是那些佣兵吗?」 「不是啦。而是要和他们对战的新面孔选手喔。——虽然这么说,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不是吗?」 「是呀!」 认为京一定搞不清楚这些选手的背景,稍微点了一下头。千鹤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只给相关人员的资料。 「……到现在为止是个完全没没无闻的队伍啦。由法国人和瑞典人以及一位日本人——名叫七枷社的。你听过吗?」 「没有。……如果是这么奇怪的名字的话,只要听过一次我应该不会忘记的。」 「资料上只有提到他会空手道而已、如果以之前看过的他的比赛内容来看,实在是看不出他有正式学过空手道的样子呢。」 「我才在想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是什么人啊,这家伙是个门外汉吗?为什么有办法赢到现在?」 「你错了,他可不是门外汉。只是看起来不像是空手道家而已。——但是,毫无疑问的他非常的强喔。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是战斗的本能反应,他对时机的掌握非常准确。身高有一百九十公分左右,而体重……大概是九十九公斤左右。可以和摔角选手相提并论呢!」 「就算不是空手道、拥有如此魁梧的身材,也应该早就引起格斗界的注意才是啊。……然后,另外两人也自称是空手道家吗?」 「很遗憾。法国人的那一位是今年二十一岁的美女,瑞典人的那一位则是现在大会最年少的选手,才十四岁的少年喔!」 「啊?」 京张大眼睛不自觉的又问了一次。以队员组成来说再也没有比这三人组更奇妙了,可是却能够过关斩将升到现在这个阶段,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全靠那位叫七枷的男人表演个人秀吗?」 「并不是如此啦。勉强要解释的话——只能说他们是一群天才的集合吧?那三位选手的能力近乎不自然的厉害呢!」 「看来这些家伙……也相当可疑嘛。」 「……法国的那一位选手,在之前的比赛用过肩摔把体重二百三十公斤的对手给摔倒了喔!你能相信吗?!」 「这世上存在着许许多多奇怪的家伙啦!……在我的队上,也有打算使用刀子来修理坏掉的电视机的老头子呢!」 京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苦笑。有女孩子能将体重二百三十公斤的巨汉摔倒的确是令人吃惊,但是能够自由自在的操纵火焰的京和庵本身的存在更是值得让人感到惊叹。对京而言,在k·o·f里不管出现什么怪异的家伙,都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电子铃声。 「是你的行动电话在响吧?」 「好像是吧。——是不是那三人组终于抵达了?」 「一旦还要牵涉到营运人员的话,似乎又要有一番劳心劳力的苦差事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喔,所以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千鹤轻轻地笑着,打开手机。 但是,这个笑容在通话没多久之后便僵硬了。光从她的表情看来,听筒那边所传达的消息,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说什么——!?」 一直都保持冷静的千鹤,她的语调变得有点急促起来。京眯着眼睛,看着她的侧脸。 「——发生什么事了吗?」 京对着一脸忧虑、把电话切掉的千鹤问。千鹤咬紧涂上红色唇膏的嘴唇,且点了头。 「你,刚说到你现在很闲对吧?——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帮一下忙吗?好像是过上了麻烦喔!」 「你说——遇上麻烦?!喂,神乐!你要去哪里?」 千鹤穿过一般观众群之间,快步走出。对从后面追来的京连望也不望的往前走拿出手机按下按钮,拨出了个号码。 「——喂喂,我是神乐。那边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千鹤用非常流利的英文说着。 就算她没有压低声音讲话。以京的英文能力也无法听懂千鹤的谈话内容。 「集合警卫们做通道往来的管制。挡住所有的传播媒体和观众,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靠近现场。——总而言之,这件事绝对要给我非常的保密,不要泄漏出去给外面的人知道,如果弄得不好的话,大会可能会被迫中止!」 迅速的做出指示之后,千鹤将手机放进袖子里等群集在通道中的观众稍微减少时,回头望向京的位置跑过去。 「我们快一点!」 「喂!你也稍微说明一下吧!」 马上追近千鹤身边的京一点也不隐藏他的焦躁心急,声音变得粗野起来。 给阻挡在通路中途的警卫们看一下通行证,来到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出的通路上,千鹤斜眼看着京说道。 「——听说是本来预定出场的选手,在休息室附近闹事……」 「是刚刚提到的,那奇妙三人组吗?」 「不是。听说是佣兵那一组人在闹事。」 「那些家伙吗?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坏的人吧?」 「总之那里正混乱着,虽然还无法了解实际情况如何,好像是队友之间在起内哄。」 「——不会吧?内哄?」 京和红丸他们也不是说完全不会吵架,打架也不是只有几次而已,但是从来没一次像现在一样能够逼得千鹤如此狼狈应对的争吵。更何况现在就快要开赛了。 「……!」 京抽动一下嘴角。 「神乐!」 「嗯……是血腥味……!」 在京和千鹤前往的目的地可以看见许多警卫,他们的背影有如耸立的墙壁一般。 「让一下路!大家退一下!」 仿佛耳边传来破璃的碎裂声,千鹤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知道是大会发起人的美女来了,身材魁梧的警卫们虽然非常听话的让出一条路来,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苍白。简直像是看到不应该看的东西一样的表情。 「——!」 穿过警卫们的间隙,京和千鹤向前一看,马上明白那些身材魁梧的警卫们为什么会吓得面无血色。 虽然一分一秒地接近比赛时间,但是站在擂台上的只有三位选手的身影。站在白色擂台的西边角落自称是空手道家的七枷社,面对着注视着自己的观众们非常有精神的挥手致意,一边则对站在自己右手边的克利斯问道。 「——变得怎样了,那位小姐的情况?」 「对呀。——我想杰尼兹要让她替代凯迪尔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判断。」 克利斯也是一样爽朗的面对观众挥手,一边回答。在远方观看的群 众,一点也察觉不出现正站在台上挥手致意的三人,彼此避免正视到对方视线可是却轻声的交谈着的事。 就连比赛开始前一直待在距离擂台最近的特别席上的二人——二阶堂红丸和大门五郎,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如果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定会立刻脸色大变,冲上擂台的。至于为何?因为克利斯嘴里提到的杰尼兹,对红丸他们而言,这几个字足以让他们想起一场永生难忘的生死决斗。 两人绝对不会忘记大蛇四天王之一——暴狂风的杰尼兹——自我命名无慈悲的神父的称号。 克利斯宛如少女一般将嘴唇稍稍上扬,轻声笑着。 「她可比她的父亲要厉害得多了呢。我认为就算是八年前,即使凯迪尔的八杰集的力量完全觉醒,也不及现在莉安娜所具有的力量来得强大。」 「嗯……也就是所谓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罗!」 「八杰集所生下来的孩子力量会比父母强的事、从六百六十年前封印被解除以来,这还是头一遭呢,不是吗?我那时候还在想杰尼兹除掉凯迪尔的做法太过份了……可是这样的结果算好的吗?」 一边玩弄着绑成二条长辫子头发的夏尔米,轻轻说道。 社摆动着脖子发出声响也跟着应道。 「是呀。——接着只要莉安娜回到我们身边就没有问题了。」 「可惜的是,这一点却做不到。」 「嗯?为什么?」 克利斯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社。在他那青色的瞳孔中央,一瞬间,闪出一道红色的光辉。 「——和八神庵一样啦。好像有点太浓了。」 「血?」 「没错。——在人类的肉体里,有过浓的大蛇之血,会引起什么样后果,……只要看一看八神庵就能了解吧?」 「最后结局是血液的失控……吧?」 夏尔米混合着叹息声稍微耸动肩部。 「凯迪尔虽然唤醒大蛇的记忆,可是最后还没有领悟到大蛇的力量就死了。——相反的,莉安娜虽然得到大蛇的力量,但是却没有大蛇的记忆。是不可能理解身为大蛇一员的使命。力量和意识,如果没有双方面都觉醒的话就不能算是完全觉醒喔!」 脸上依然保持着可爱微笑的克利斯,说出了让人吃惊的话。 「……所以,莉安娜无法成为大蛇的人。——也无法成为我们的伙伴。」 「虽说如此,她也不是人类嘛!」 「莉安娜既无法成为人类也不能成为大蛇的人,在用尽所有的力量直到倒下为止,在那之前只会粗暴的恣意妄行。」 大蛇——也就是我们的伙伴,克利斯那样地在嘴里自言自语着。如果照他的说法来看,大蛇和社他们之间可以画上等号。 但是,现在没有人去追问这个问题。因为三人之间的谈话实在是太小声了。 「——本来是想以莉安娜来替代凯迪尔的位子的,可是以现在的清况来看实在是意料之外的罗!」 「算了,我们把这样的清况看成是一种好结果吧。……大概现在,休息室那里所发生的问题恐怕正让神乐千鹤忙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呢!」 社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打从内心感到非常有趣似的暗自欢喜。 「……至少也要把那女人拖下水,来个血流成河吧?如此一来大会也能因此变得更加热闹。」 「说得一点也没错。」 夏尔米虽然非常赞同社的想法,可是,马上咬紧嘴唇自言起来。 「……可是,如果反正我们一定会被判定为不战而胜的话,真希望大会快点宣布结果。」 「怎么了,突然变得不高兴了?」 「当然不高兴啦。——是因为那个男人,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看嘛!」 夏尔米稍微动了下颚一下,指向坐在特别席,对着夏尔米频送秋波的红丸。 「哼……什么都不知道还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喂,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杀了那男人,可以吗?」 从美丽的夏尔米的口中吐出这样危险的词句。但是,社却一点也不觉得吃惊,脸上还带着笑容。 「随你高兴啦!」 好像故意要红丸看到似的,社把手放在夏尔米的肩上,犹如强光刺眼般地抬头望着擂台上的天花板。 无数的灯光非常耀眼的照射着白色的擂台,但是今天大概无法举行团体战吧。 「——退票的时候大会的工作人员恐怕会很累吧?」 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 中午十二点十一分。 往惨烈的激战现场前进的千鹤,在她美丽的脸庞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嘴唇。 「……这可打得真精彩。——的确这个不适合让局外人看到喔!」 就连京都锁系眉头,低声呻吟。可见战况如何惨烈。 原本是统一采用明亮的白色糸列油漆涂成的通路,如今早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而且天花板上的照明灯也有许多已经遭到破坏,因此在那一边的角落看起来稍微显得阴暗而且更加突显了其凄惨景色。 在中央,全身沾满鲜血的莉安娜正用双手把比自己还要高大魁梧的男人吊了起来。 「小……小鬼……!来这里干嘛——」 拉尔夫发现京的到来,发出很痛苦似的呻吟声。全身伤痕累累,加上莉安娜的双手还勒紧着自己的脖子,尽管如此还能自在地说话实在难以想像他身体是何等的强悍。 倒在自动贩卖机旁边,也一样是全身伤痕累累,沾满血迹的克拉克稍微移动一下身子。 「快……点跑——。莉安娜她……疯……了……」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可不能当作没这回事吧……」 恐怕,是为了阻止他们二打一的争斗而加入争执的吧,除了克拉克以外还有一些男人受了重伤昏倒在周围。而且都是魁梧的警卫,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都是莉安娜一个人打倒的。 啪哩…… 在京的靴底下,传来沾染上鲜血的萤光灯的碎片被踏成粉末的声音。京下巴向上动了一下,暗示着千鹤说道。 「赶快把受伤倒在那边的警卫们,带到医院去会比较好。」 「草薙,你,打算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是你说要我帮一下忙的喔?」 「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啊。——你退下。你明天还有比赛,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这里交给我来负责就好。」 千鹤略带紧张的回答之后正准备往前出招的时候,京伸出右手制止她的行动。 「草薙……?」 京的视线一直盯着莉安娜不放。眯起眼睛使那瞳孔看来有如剃刀一般锐利。 「那女人,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令人感到不愉快……」 「你,发现到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让我想起八神那家伙。」 京从口袋中取出平常用惯的——印着日轮图样的皮手套,手指互压弄出声响之后戴上手套。 「刚好可以当作是准决赛前的热身运动。——我要上了!」 千鹤还来不及阻止,京已经往前冲上去。虽然通道上因为沾染上鲜血而变得容易滑倒,但是京的速度一点也感觉不出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快速地逼近莉安娜。 「快把受伤的人带走!这里就交给我们处理!」 对其他人下了指示之后千鹤也跟着追上京。 也许是查觉到京正以极为惊人的气势接近,莉安娜轻易的将身材魁梧的拉尔夫给甩开之后,面对京的 攻势迅速趴倒在地。虽然是相当怪异的姿势,但是,对于全身是血的疯狂战士而言或许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 京在看到如此异于常态的姿势而显出一丝讶异表情的瞬间,莉安娜马上变得有如黑豹或是老虎一般狰狞猛烈的攻击了过来。 呼! 莉安娜的鞋底才刚离开地面发出声音的同时,她的手刀已经逼近到京的面前,可以说是几乎同时了。也就是说,她的速度是如此快速,莉安娜的速度远远凌驾于京之亡。 「呀!」 查觉到有几根头发因为对手刚才的攻击而飞散开来,京快速的将脖子往旁边移开避过莉安娜的攻击,同时用肩膀撞向莉安娜的胸口加以反击。 两人互相碰撞而发出沉重的声音之后,身材娇小的莉安娜被弹开。 但是令人吃惊的是—— 「什么!」 被弹开的莉安娜灵巧的扭转身子往墙上回踢一脚之后,比刚才出招攻击时还要快上一倍的速度一口气反击过来。她的动作远远超过京的想像。 「——!」 发出宛如猫科猛兽般的吼声,莉安娜挥动双手。针对京的肩膀和侧腹双手交差攻击而来。 「哇——!」 莉安娜的手刀在京的胸口留下一道十字的血痕。还好因为下意识的反射动作往后退开,才仅造成皮肉之伤。 可是此时在京内心所感受到的冲击,可不是光被铁锤敲打在头上可以形容的。 「这女人——!」 也难怪那二位老练的佣兵会被打倒。要生擒现在的莉安娜就好像是空手活捉狮子一样困难。总而言之她的力量变得非比寻常,不是一般的厉害。 在彼此对峙之间,京好不容易用手擒住莉安娜往自己眉心攻击而来的手刀。为此从京咬紧的牙根中传来嘎吱声响。如果以为只不过是二十岁左右少女的手而不在意的话,脑袋恐怕已经搬家了。她的手极有可能成为像军刀一样的凶器。 「混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力气!」 京虽然紧握着莉安娜的手腕,但是膝盖已经渐渐弯曲下来。因为莉安娜从上方压制下来的力道远强过为了抵抗这股力量的京。 如果情况持续下去,京的双盾势必会遭到莉安娜的手刀的攻击。而这同时也代表京的落败。 「草薙!」 声音传来的同时,一道拖着红白相间的细长残影飞越过京的头上直接袭向莉安娜。 「——接招!」 虽然是快如闪电的一击,也只是贯穿方才莉安娜所存在的空间而己。莉安娜有如野生动物般反应敏捷地向后退开。 「……你不要紧吧?」 千鹤问正挥动双手试着消除麻痹的京。 「呼——我很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京还是一副不需要别人帮忙充满自信的口吻。看着自己开始染上鲜血的衬衫对千鹤说道。 「……尽管如此你也真了不起,和这女人对战还能够全身而退。在这之前你的队伍不是才和她在台上比划过吗?」 「那个时候她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如果那时我直接和她比武的话一定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知道一些事情?你指的是什么?」 脸色苍白的千鹤一直注视着莉安娜,看着这个失去理性全身沾满血迹和行径疯狂的十八岁少女,她的身影令内心感到非常沉重。 「——你说她让你想起八神庵,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她所拥有的力量……或许和八神庵相同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 「如果不经调查的话,恐怕无法知道详细情形吧。——不过我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的确有此感觉。」 一直在旁窥看他们的莉安娜忽然飞散着沾染鲜血的头发发出了狂叫声。 「喝啊——啊——!」 莉安娜的右手击向身旁的自动贩卖机,将贩卖机表面的铁板撕下来。 千鹤紧皱眉头,喘气般地低咕着。 「这是令人忌讳的……大蛇的血液和力量!」 莉安娜将从贩卖机上拆下的铁板胡乱向两人抛去。对体重有一百公斤的拉尔夫都能轻易擧起的莉安娜而言,现在的行为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京心里想着刚才千鹤所讲的话一边避开那个看起来非常沉重的铁板,再一次冲向莉安娜的所在位置。 「草薙!」 「交给我就行了。你退下!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两个人同时出手反而会碍手碍脚!一对一打要轻松多了!」 筋肉的跃动促使胸口的伤势隐隐作痛。可是高涨的斗气却把这些伤痛麻痹得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京现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莉安娜身上。 莉安娜用她那闪闪发光的瞳孔盯着扎扎实实从正面攻击过来的京,并且用她的右脚快速地往上一踢。 「呼!」 正好停在停止向前冲的京的鼻尖前数公厘处。随后莉安娜又以坚固的长筒靴的靴尖垂直的踢了过来。 (再来是用后踵落吧?) 京一边警戒着一边猜测莉安娜划破空间的脚这次会从鞋后跟以惊人的速度落下攻击,打算揪住莉安娜。 但是莉安娜的下一步攻势却从使料未及的方向飞了过来。 「呜,怎么会……?」 右脚攻势被躲过的莉安娜趁势在空中轻巧的转了一个圈子之后,左脚的鞋跟快速的踢向京的背后。原本预料下一招会从头上落下来攻击而特别加以注意的,想不到莉安娜会再次从下方踢上来。完全出乎京的意料之外。 京迅速的将防卫在眉心前的右手放下企图阻止莉安娜的攻势,可是为时已晚。京的腹部受到一记沉重的打击,伤痛开始传到全身。 「哇!」 间不容发之际莉安娜再次回转身体,手刀同时朝向失去平衡的京的胸口刺去。 (不妙——!) 痛苦使得京的表情扭曲起来,京反射的伸手错开莉安娜的手刀并同时捉住她的手腕和后脖颈将她抛开。 「他妈的……」 如果有足够的态势就不用将她抛开了,只要直接把她压在地上再用手肘攻击直到她失去战斗能力为止。但是现在的京能做到的只是将她抛开而已。果然如料想一般,莉安娜并没有让背部先落地,还是像野生动物一样的四肢着地。 腹部被踢到的思心感仍无法散去。京盯着莉安娜并用手擦拭嘴角,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也差不多该做个了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这句话的关系,莉安娜再次跃起攻击了过来。 让人料想不到的,她将背部贴近到沾满鲜血的地板并滑到京的面前。 咻—— 莉安娜的手刀有如闪电般的攻击向京的脚陉。 「哦——」 事先预知到莉安娜的攻击方式,京在脚胫被攻墼一到的一瞬间轻跳起然后用握紧的双拳重重的击向莉安娜的后脑。 后脑被强烈的打击,莉安娜好像从上方开始被押溃似的倒在地板上。 但是京不认为莉安娜会软弱到就此失去战斗能力。果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莉安娜快速的站起身子,挥动着右手比划出一个大圆弧,指尖的动作划着有如新月一般的轨迹。 「——才不让你得逞呢!」 如果接触到莉安娜的手刀的话肌肉肯定会裂开。京捉住莉安娜的手腕制住她的动作后,轻巧地瓦解了她的体势。在她的胸骨和锁骨之间的关节用手肘打击下去。这一击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骨头给击碎,就连大门 这样魁梧的男人也有可能会昏倒。连京自己本人都觉得这一招太过于残忍。 「哇……」 莉安娜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千鹤听到莉安娜的呻吟声,确信京会获得胜利接着在他的背后说道: 「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尽量不要使用焰斗气。要是火灾感测器响了的话,会在观众之间造成混乱的。」 「是——是—-一切就照您吩附的做吧。」 避开莉安娜直接而强大的拳击,京脸上露出无畏的笑容,看准时机反击。 「哼!」 京锋利的前踢对准莉安娜的尾骨狠狠地踹了下去,然后接着回转脚的方向再踢向莉安娜的下巴。 「……!」 全身露出防卫空隙的莉安娜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并不是因为她的体重太轻所致,而是京刚才的攻击实在过于强烈的关系。 连续两个前踢后落到地上的京一刻也没有停止下来,迅速地再次跳跃到空中用力的扭转自己的身体。 「中招!」 京的右脚有如皮鞭一般狠狠的踢中莉安娜的延髓附近,并把她踢到地板上。 「呜!……」 引起极大的声响摔落到地上的莉安娜终于用尽一切力量,好像汽球泄气般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然后就昏了过去。 深呼吸了几次之后,京总算可以放松一直紧绷的神经了。 确定莉安娜已经昏迷后,千鹤打电话到医务室叫人过来,之后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来到京的身边。 「——不愧是京,太感谢了!」 「没什么好感谢的啦!」 京有点夸张地耸动一下肩膀,从已经弄坏了的自动贩卖机旁拿起一罐咖啡。 「对了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大蛇的血……?」 「对,那个有代表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京将视线从昏倒在地上的莉安娜身上移到千鹤的脸上,并追问道。千鹤对赶来的救护班做出指示并目送被打麻醉剂后送走的莉安娜身影,回头望着京。 「你的伤势需要治疗吗?」 「不用了,反正只有皮肉之伤而已。」 「是吗……」 千鹤招手叫唤京过来,离开这个满是血腥味的通道。 佣兵们被送到医务室后,两人来到这间一个人也没有的休息室里,千鹤叫京坐在皮革制的长凳上,慢慢的说道。 「在六百六十年前被大蛇的力量所魅惑,一心想要获得那强大力量的八尺琼解开了大蛇的封印。因为犯下如此大罪而被当时的天帝给幽禁起来。之后他接受大蛇的血而改名为八神家,从此和草薙家分道扬镖。——到此为止的事你也知道吧?」 「嗯,这方面的事我也大概知道一些。」 看到京微微点头之后千鹤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 「——那时候被八尺琼解除封印的只有辅佐大蛇一族族长的八杰集而已,至于大蛇的封印则一直都被八咫家代代的巫女所守护着。」 「你所谓的八杰集指的是之前和八神组成队伍的那两位秘书吗?」 「没错。侍奉着大蛇一族族长的八位大蛇……也就是被人称作八保大蛇的他们,其所拥有的可怕力量已经像神话一样的被流传下来。而其中力量最为强大的四人则称作是四天王。四天王其中一位还曾经和你对战过吧?」 「……啊啊!」 虽然只有一瞬间,京还是清楚地看到在说话同时千鹤脸上露出相当悲痛的表情。从前和京对战过的大蛇四天王之一别名『暴狂风』的杰尼兹亲手杀了千鹤的双胞胎姐姐,一心想要解除大蛇封印的男人。在千鹤美丽的脸庞上笼罩着非常深沉的哀伤。 「——包括剩下的四天王在内的八杰集现在到底隐身在那里,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们一点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成功的分裂草薙和八尺琼之间的交情后,为了大蛇的复活而不断持续转生,持续在暗中活跃着。」 「你该不会认为莉安娜是八杰集当中一位吧?」 「我并没有这么说喔。大蛇一族的人非常狡猾。如果莉安娜是八杰集之一的话,才不会让她在这样的地方突然引起暴动呢。应该会隐忍到大蛇完全复活为止才是。」 「如果是这样,那她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京把握在手上的饮料罐压扁,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到目前为止就我所知道的来说,她具有与大蛇相匹敌的力量,但又不是大蛇。只是有一点让我介意的是……,这样的状态正是八尺琼一心一意所要追求的东西吧。」 「你说什么?」 「你仔细想想刚才那少女让我们见识到超越人类极限的非比寻常力量和速度。假设一位拥有十足草薙流功夫的人如果能够得到这种力量并将其完全发挥出来的话,那将是多么令人感到惊异的事情。你能明白吧?八尺琼一心一意想要得到的正是这个。」 「……」 六百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草薙家的人并没有被告知详细的情形。就连草薙家的前代继承者——京的父亲草薙柴舟所知道的内容,恐怕也不会比现在千鹤所说的来得多。构成三种神器的三大家族当中,在和大蛇历经长达一千八百年的战斗当中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也只有守护着大蛇族封印的八咫家族知道的最清楚。 「因为大蛇的奸计使三种神器欠缺其一,如此经过了六百六十年……八杰集分散于世界各地。因此和大蛇有关连的人突然从那里跑出来,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即使原本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在某种条件下也是有可能获得大蛇的力量。例如卢卡尔·波恩斯坦的情形。」 「简直就像是超自然现像嘛!」 到现在为止仔细聆听着千鹤说话的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空的饮料罐丢进垃圾桶。耸耸肩膀。 「基本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兴趣了解。就像我昨天说过的,这些事情对我而言一点也无所谓。」 「是呀。总有一天你会了解的,当你必须面对你宿命的那一刻来临时,你一定会知道的,所以现在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紧。」 千鹤低着头静静的将视线转向门边。 「但是只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别忘了……」 「什么事?」 「绝对不要忘记八神庵身上所流着的大蛇的血液浓度远比卢卡尔等人来得浓烈。在六百六十年前八尺琼所寄望的最强之拳也许已经完成于继承了浓烈大蛇的血液和狂气的八神庵身上。……他的本性搞不好比我们刚刚看到的莉安娜还要来得可怕也说不定……」 千鹤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下京后,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办法再次和八神合作的话,终有一天我和你一定要面对八神的狂气而非得和他交手不可吧。要是那一刻到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还用问,唯有彻底将他击倒一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千鹤混杂着叹息声说道。浮现在她的脸上的与其说是失望的表情,还不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真是让人伤脑筋的孩子。总之,明天的比赛好好地加油。」 「喔!」 也没有看着千鹤的脸,京就一副轻松的样子点了点头。 房门关上后,千鹤的脚步声遂渐远去。 现在的时间早已超过中午十二点三十分的比赛开始时间了。然而,最重要的莉安娜等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无法出赛。恐怕等到千鹤回本部后,观众就会被马上通知莉安娜等人的队伍弃权,然后被判为不战而败。千鹤已经有过去年决胜比赛后发生的 危机处理经验,因此可以肯定她一定会找出一个比较适当的借口来安抚失望观众的情绪,好让他们能够谅解大会的处境。 「……」 京不知不觉碰触到胸部的伤口,回想起刚才的战斗。 「空手和老虎或狮子搏斗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吧。刚刚一点也不像是在和人类对打……」 当然京一点也不知道曾经和八神庵对打过的比利也说过和现在类似的台词。 京将沾了血迹的指甲在衬衫的角落上擦拭,耸了一下肩膀后站了起来。 「那种事,就别再管它了!」 对现在的京而言最重要的是在今年的k·o·f获得优胜,并且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要和八神庵决一胜负。 现在除了这件事以外其它什么都不想。 京一点也没有发觉今年的夏天可以说是完全为了这个目标而存在的,等他知道这些,大概还须要一点时间吧。 这一刻不断重复循环永无止境,夏天的飨宴永远也不会终止;明年、后年、再往后的年代,只要夏天来临,这个飨宴就会开始。 但是对京和庵而言这个飨宴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接最后的终章。本来应该是没有结束的夏天,再过不久也终将进入尾声。 后记 后记 游戏结束了!「大蛇编」完结纪念特别集! 我记得确实在上一集的小说中的后记里写过,不知道下一集会在什么时候再出版。可是以我最近的写作速度来看几乎是一个月出一本书。暂且不论是否工作过度,总之在此一如以往先向所有的读者问候一声。各位好久不见!我是嬉野秋彦。 首先让我谈谈以前的事吧。 我的第一本书是经由fami通文库所发行,时间是一年前的二月。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本名作,书名是「k·o·f`96」。时间过得真快,已经是薇丝和麦卓的一周年忌。那么好的人竟被八神庵给杀死……。 暂时把这种令人感伤的话题放在一边吧。 相信各位读者和山崎一样引颈企盼想要知道这次的书名是什么吧。不用我多作说明相信大家都知道snk股份有限公司的金字招牌「k·o·f`97」这次将配合该公司的游戏发售一起出版。 首先让我先做一个简单的说明,这次的小说将分成上下二集。不管是从后记开始看的人或是已经读过本文的读者,对下集的故事展开应该还不知道才是。但是我也不能因此就将下集的故事内容偷偷告诉各位读者。幸好本书的负责人j先生在后记给我留下八页的空间让我发挥,所以就将后记分成二部 后记一 我的「k·o·f`97」 我一点也不明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可以使人夜晚不能安然入睡。ma版的人物性格设定的辛劳有点反作用的侵袭我的神经,是在七月二十九日我从秋叶原的电玩基板店回来的时候。那一天也正是大型基板「k·o·f`97」的发售日。我理所当然买了游戏基板回来,不想受到其它人单挑的干扰打算在家里一个人玩到厌腻为止。 可是! 首先以三种神器的队伍进行游戏,但是摆在我眼前的却是冷酷的现实! 「哈哈……!game over!」 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我想大家都知道以草薙京和大蛇一族的对立为核心故事的「大蛇编」将会在今年的k·o·f结束。在某个意义上来说「k·o·f」系列的人气可以说是己经到达最高潮的这个时期,突然说要结束也实在是有点唐突。(不过倒是蛮符合snk的风格) 实际上到开始玩游戏前我只是想着「今年的k·o·f小说要用那一个队伍来当主角呢?」之类简单的问题。结果当我知道故事结局出乎意料之后,我甚至想到「今年不想写这个小说」。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理由非常简单,假如一定要在今年结束大蛇编的话,无论如何我也没有办法适当的写下完美结局吧? 例如去年的「k·o·f`96」一直延续到下一年,只要看到结尾就能了解,像那样的旁枝小说也好,但是今年却无法如此。想要再写和大蛇相关话题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果真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说的内容都有必要延续电玩游戏的故事内容来发展。如此一来就应该将最后的结局写完吧? 但是,一旦决定这么做的话当然就必须将京和庵以及千鹤等三人都要写出来。如此一来八杰集也不得不出现在小说里。可是也不能忽视其它的队伍。还要加上小雪和真吾。出场的人物随便也超过十人以上。(实际上大约有十七到十八人左右吧)。更何况要把这些人物巧妙的配合到最后的故事中实在是相当的困难。尤其是书名既然有「97」这个数字当然希望能在今年出版,所以在时间上来讲也是非常的急迫。 一旦考虑到诸般事宜就知道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工程。真的。我因为喜欢「k·o·f」所以不想打马虎眼随便写写来玷污「k·o·f」的名声。甚至我想干脆就不要写这个小说。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编辑部的人,结果对方告欣我不可能把这么有名的招牌弃之不用。最后只是将这个小说转给其它作家而己。经过长久的考虑我终于答应接下写这个小说的重任。「反正一定要出版的话,干脆由我来做个了结吧。」类似这样的感觉。 总之是我高兴才接下这工作,因此就算有什么辛苦累人的地方我也没什么抱怨的权力。我并没有打算找什么样的借口,坦白说我实际上想要写的部份特意没有写出来喔。 如果各位读者觉得这次的内容有点无聊的话,也可以送把刮胡刀给编辑部的人表达不满。 但是这本小说确确实实是我的「k·o·f`97」。 后记二 我的世界最强三重奏 虽然是我在去年的「k·o·f`96」后记中也曾写过的题目,以一个盛大节目来说实在是一个值得纪念的这部「k·o·f`97」,各位读者会用那一组的队伍来进行游戏呢? 撇开今年的三神器队之外,由于某些特定的队伍尚有精彩的大结局可看,更是令人倍感兴奋。「k·o·f`95」的时候,各个电玩店都可以看到京以及特瑞和良为主角的队伍在大显身手,或者是山崎加陈可汉再配合蔡宝奇的电玩通队伍等。特瑞加东丈加玛莉的三人组(可怜的安迪……)就实力上来讲也是不错的组合。 至于我本人因为到现在也玩了四个版本的关系,就算没有经过编辑的队伍我也非常喜欢。不管是那一位角色我都大致会使用。只是,如果刻意要和原作相同的话,应该会选择红丸,莉安娜,黑玛莉吧。这三人是我今年比较喜欢的人物。 其实我想要换下红丸改用百合或雅典娜然后用假女性格斗家队伍这个名字来参赛。但是因为和这两人比起来红丸看起来更加美艳所以就放弃了(笑)。而且红丸几乎可以和所有的女性人物相配合,不仅耐久度够份量,防卫攻击也非常完美,也许比和薄情的京组合要来得好也说不定。个性完全不同的三人所组合而成的队伍应该相当有趣。 再来我喜欢的是混合社队伍。为何如此称呼呢?正是因为社和克利斯的一袭黑色服装而唯有夏尔米是正常粉红色的缘故。如果有黑色的夏尔米的话,我一定会像是穴道被点到一样颓废不况。像那样看起来具有包容力的女性人物如果没有强大的技巧是不行的。采用暗黑雷光拳还不如夏尔米的食人拳吧。虽然夏尔米使用一般的技巧相当难用,但是只要有那看起非常有魅力的的屁股在,其它小技俩都不需要了。 如果薇丝活着的话,就可以由夏尔米和薇丝和玛莉三人组成「超必杀过肩摔美女队」夏尔米就算在「k·o·f`98」露脸,在故事的进行方面恐怕也也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吧?实在是太可惜了!难道说薇丝和夏尔米没有出场的机会了吗? 就是因为有很多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场机会的角色存在,所以总是没有办法把旧的游戏给处理掉。像我所喜欢的运动家队只有出现在「k·o·f`94」中,再加上这套软体并没有移殖到其它的机器上的关系,所以我到现在都保留着游戏卡匣。之后,neogeo版都买了。我到新宿的电玩店看到时还会不知不觉就把硬币给投下去了呢。 不久的将来不知道会不会出售像ps版的侍魂一样?综合从「k·o·f`94」到「k·o·f`97」的特别包装,如此一来定会有更多的人可以体会黑比·d的魅力吧。 但是会把那些角色看得非常了不起的搞不好只有我一个? 不管如何,我可是经过深沉的思考一股劲儿地写下这个「k·o·f」系列的小说(详情就留到下卷的后记来说吧),也因为如此我玩游戏的时间都减少了。 为此电玩编辑部又要热热闹闹忙上一阵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下卷应该也能在今年内发售才是。以我写这一页的时候是十月初的时间上看来,预定下个月(也就是十一月)发售。 虽然是有点长的书名,敬 请期待下一回的「k·o·f`97(下)第660年的二人」因此到下个月为止要和各位读者先说声再见。 一九九七年十月 修罗场 bgm 『bloody』 嬉野 秋彦 接前文 如同消失的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录入:四肢を咬む滚 或许是因为座姿不好,使椅子有些微的声响,京稍稍挪移自已的姿势抬头望着天花板;自从占据了这里之后不知道已经叹息多少次了。 在窗外则是伴随着点点灯光的美丽黑暗,桌上有一张素白的便笺,就如同对这样的自感到厌烦,京双手托着腮再度把眼神越过玻璃窗投向美丽的黑夜。已经大约过了30分钟,京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事实上,虽然在他开始工作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写些东西了,但就是突然无法继续动笔;京不断地用手指头溜溜地把玩着手上的笔,而笔连上头的笔盖都还没有拔掉。 看来,如果有消息想要传达给在日本的雪,的确以国际电话就相当足够;但不光是这样而已因为有在电话中难以开口的事情所以才特地想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表达。就以想表达难以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意见的方式来说,信、的确无论在通信技术多发达的情况下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可是即使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拿起笔来写信,京就会突然忘了自已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仔细想想是什么事呢,对了、如果在一周就可以回日本……」 京一个人啜饮着冰凉的咖啡自言自语道。 准决赛胜利后就轮到决赛了。只要再一次或是两次的胜和今年的k·o·f大会就结束了;而赛程予定明天是准决赛,三天后则是决赛,如此一来的确一周后能回到日本。所以在这时期寄出航空信也没有什么意义。 京又放下手上的笔再度抬头看着天花板。 因为在客室中有红丸及大门盯着,所以这时候才来这满是看不懂汉字的外国人咖啡厅写信,如此一来才能放心地写而不怕被偷看。 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兴致。 「啊~真难得现在还用写信的方式……」 利用电话交谈是不会有任何残存的东西留下但以书信的方式就不见得了,特别是以雪的性格一定不会随意丢掉京在旅行中所寄出的信,一定会将它当成宝物来爱惜。 「真是写得很差劲呢」 似乎是要向自己解释一样,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上头只写着一句给雪的话的信撕去第一张揉成丸状丢到垃圾桶之中。 然后京一口喝干自己不甚满意的咖啡,站了起来。 以京目前的立场来说集中注意力在已经迫在眉稍的比赛上,比花时间写信还要来得重要,特别是格斗更是一项需要集中精神提高注意力的作业。不管对手是谁都没关系,不能打马虎眼儿——京如此想着。 京没有从事任何打探对手消息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有武术家的函养,一旦在事前得知敌人的资料那格斗就完全变成比赛了;原来草薙流就不是一个针对比赛而创造出的武术,那种只根据敌方事前资料来决定战法的武术是称为既定的武术,这种武术在比赛形式的格斗之外可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像那种遇见初次对决的对手而无法战斗的武术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这种想法京不会花时间在得知敌人的任何消息上,而是努力集中精神以便一站在舞台时身心就能以最佳的状况战斗。 所以还是暂时忘掉雪的事吧。 雪所期待的不是京所寄过来的信而是京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与其要费尽心思想写出一封出色的信来倒不如把精神集中在比赛上,尽量避免受到太大伤害平安归来还较能得到雪的欢心。 考虑到这样子的情况,京觉得他这样做的确比较好。 「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京抓抓自己的头边向电梯走去。 于是今夜之后京没想到他竟然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寄给雪任何一封信。 第六章 血的呼唤 红丸双眼看着电视对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正要走进房间中的京说: 「喂~从运营委员会处有消息过来哦?」 「啊是什么消息、知道吗?」 「不、详细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明天团体战的日程好像要更改,似乎变成后天的上午哦」 「是真的吗?」 「像神乐千鹤那么喜欢开玩笑的女孩子所发出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假的?」 「我想可能与今天的准决赛流赛有关吧?」 大门用手撑着自已结实的下颚得意地说。 「果然k·o·f这种表演的形式不是轻易就可以改变的,像小小比赛的流程一变动,他们就立刻提出许多烦死人的手续」 「嗯。不过今天的状况的确比较特殊,因为有许多客人都相当生气;而且要把今天的票回收和换成下一场次的票这种工作也是一件十分费神的事?——算了、反正托这件事的福我们也可以很幸运地有多一点时间让身体休息」 「你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呢?」 大门皱着眉头责备红丸说。 「如此说来这种情况也和比利康恩的队伍一样,他们不是有更好的机会可以完全回复;搞不好到了后天他们都能回复到以前的最佳状况,那就糟了」 「这样的事谁都知道啊,但你要知道明天一天我们的状况已是最佳的时候,而且我们不是还比对方多一点时间来练习吗?如果你要的话明天我可以全天奉陪哦」 「这么说来还是我太过担心了呢」 至今都一直发呆看着不好意思的大门与当仁不让的红丸说话情形的京,此时注意到电视中播出一位染着白色短发男子的特写画面。 「咦…这是体育新闻吗?」 「啊这是k·o·f的特集,画面中的男人似乎每天都会出现」 红丸如是说。红丸与京相同,都是不会利用电视这种方便的工具来收集对手资料的人,红丸目前在查看的新闻只是自已比赛时或受访问时的播放时间而已,今晚的行程也只是有时与大门一起。 京坐在红丸的旁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么帅的男人也会来参加k·o·f大赛吗?」 「嗯、他还是白天中一个不战而胜队伍的领队哦。」 「啊、他是不是一位叫做七枷的空手道家。」 「咦、你知道他吗,京。」 「也不能说知道,只是刚好听到神乐在提到时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所以才稍稍留心了一下。」 京眯着双眼,眼睛直盯着画面中正在受访问选手的脸。 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脸型也十分的出色,再加上与他同一队的选手不是美女就是美少年;自然会受到媒体特别的关注。另外他们三人组是首次以格斗家的身份参加这个难度相当高的k·o·f比赛而且一口气就能进入决赛之中相信光是上述这些消息就足以使媒体很感到兴趣了。 这时画面中的主角在接受媒体访问的同时则一直回答说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运气不错的关系。 不过既然能在准决胜赛中使对手队伍无条件放弃不战而胜一定是具有相当的实力,所以你说这样的话实在太谦逊了;现在七枷对着摄影机的脸虽然在微笑着,但他的眼睛当中却散发着与他外表不相配的可怕眼神。 「喂,红丸、你知道七枷这个家伙吗?」 「不,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人;不过在日本格斗界中不管是空手道或是拳击,只要有这么高明的选手一定立刻会成为传说……」 好不容易眼睛周围的痣才消失的红丸,正在用手拨头发时冷不防地突然皱起了眉头。 「不过怎么看来这都是一个相当令人厌烦的家伙。」 「怎么了?」 「笨蛋,你看看这家伙的队员!在他的队伍当中不但有美女,而且又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红丸愤怒的指着坐在七枷身旁的杰鲁米。刚才他才对七枷抱持着不关心的态度而且在赛场中还一直对杰鲁米投上热情的眼神没想到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所做过的事。 红丸生气的样子反而逗得京的心情转好了。 「啊,我想起来了,在韩国的跆拳道中不是也有个利害的三人小组,你还记得吗。」 「嗯,在准决赛中我们的确有跟这个队伍碰过面……」 「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了。」 「在那场比赛中那个大姐姐不是把那个铁球老头子咻的一声丢出去吗」 「什么!竟然会有这种事。」 大门不假思索地探身出去望着京的脸;对这一个已经达到柔道世界第一宝座的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也是无法冷静下来。 「大门你对于能把一个230公斤的选手丢出去的消息有何感想呢?」 「嗯!虽说对方只是一个女孩子,但既然能参加一个一直都获胜的队伍且足以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一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才对这件事我很想用我的眼睛去证实它是不是真的。」 大门首次对七枷这个队伍的战斗实力产生了兴趣并且对他们的比赛结果有所期待,可惜最后的赛程却没有播放出来。 京一面听着今天新闻最后简单播放个人赛的成绩,一面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开口寻问。 「对了,真吾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晚上的比赛有胜利吗?」 「真吾吗,他胜是胜了可是却比平常还要更辛苦;而且好像后来一比赛完毕就直接被送往医院了……」 「真冷呢~咦京你是真吾的师父吗,否则怎会有突然问到他的事。」 「嗯~刚好那个时候是在这里休息的哦。」 与蕾欧娜战斗后京只和千鹤做过短暂的交谈就分开了,而且还这样不知不觉地就回到了旅馆;最后连想观看真吾那充满血腥味的战斗的味口都失去了。 在当一行人在特等席中观看比赛的时候,不知京在何处做什么的红丸看着京的侧脸笑着说。 「那家伙总是以这么狼狈的方式取得胜利,而且又总是在最后关头能获得优胜;如果是我参加比赛的话即使被迫要弃权也不会脸被打成这个样子。」 「是啊光看真吾的打法就知道他一点都没有战斗的章法,靠得只是一身强健的体格其余则是利用他的耐性与蛮力而已。」 不管他们对真吾的评价是多么不好但他们的心中还是觉得这样子的作战方式最适合真吾了;大门虽然外表看起来和在做事上都比两人还成熟所以反而用一种稳定而温暖的眼神在看着真吾。 「确实这家伙以前到现在的比赛都是凭着比对手更胜一筹的耐力才争取到最后的胜利,不过他仅管还不成熟但依旧有可取之处,相信以后也一定会有所发展,真令人期待。」 「与其说他有耐力倒不如说他是个不知道放弃这句话还比较恰当!因为他即使想退出比赛也从来没有跟雷菲利表达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因为他是京的弟子吧?」 「嘿,红丸,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京用手抓着红丸的衣领,用凶悍的眼神在瞪着他。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因为一般的徒弟不是都会像师父吗?」 「向来只是真吾一厢情愿地叫我师父,我可是从来没承认哦;千万不要把我跟他视为同一种人!」 实际上真吾是过分胡闹也不是那么笨的一个人,他在学校的成绩也马马虎虎。怎么说来都一定比一直被留级的京还要好得多了。 京稍微咋了咋舌头把红丸推开,在沙发上傲慢地伸腿向后靠看着电视,虽然他听不懂英语播报员所说的内容,但至少银幕上所显示的赛程表他 是会看的。 红丸一边看着奇怪表情的京一边又喃喃自语起来。 「……结果第一种子选手八神庵连走出会场的举动都没有就宣告不战而败,真是很像那家伙的风格,真得很像。」 「啊~」 以十分可怕的眼神看盯着红丸的京说话了。 不管怎么想,庵这个人会参加这场比赛一定有他的用意;大概是因为他不想因种子选手的资格限制了他自由参赛的风格所以才选择放弃出赛的;也或许他在一开始就没有继续比赛的打算。 「神乐吗……」 京在想庵的报名费并不是由千鹤所给,而千鹤为了要辍合这两位好友而特别想出来的这种方式说不定还将庵叫到美国呢。虽然不认为庵这个人会乖乖听话但肯定他一定是对这场比赛不在乎。 京突然皱起眉头将手伸进衬衫之中摸摸自已的胸口。 被蕾欧娜所打中的伤口比想像中的还要深,仅管这么平滑的伤口在经过适当的手术之后已经几乎完全康复了,但脱下衬衫仔细一看的话还是微微地能看见赤红色十字裂口。 京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把战斗的事告诉给红丸或是大门他们两人知道,因为两人在之前不并不晓得京与蕾欧娜的战斗中他有受伤的这件事。 如果照千鹤所讲的一样事情是与大蛇有关的话就最好不要再把红丸他们拉进这件事当中;虽然整件事并非由京所引起但因自已是无辜被牵连进去所以也不想借用他人的力量来摆脱。 一旦不幸事件还是一步步地逼进京的话,与京同一队的红丸与大门就有可能一样地被牵涉进来;可是在现实中京和大蛇的战斗就已经把红丸他们扯进来了。 本身不想借用别人的力量也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即使没有将事情说出口还是让他们对一些奇怪的事有心理准备比较好。 京这么想着。所以他就借着大门正把电视关掉的机会以微弱的音调向他们两人说。 「嗯。」 「咦?有什么事吗?」 「事实上是关于白天所发生的事……」 「今天吗?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不是好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啦。」 京一幅心情不好的样子先调整一下坐姿再将早上与蕾欧娜发生战斗的事件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呢……」 红丸把手放在额头上像发呆似地叹着气而大门嘴角则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开口问道。 「那么你有受伤吗?」 「嗯,幸好没有什么大碍。」 京把衬衫拉开一角让他们看看从锁骨附近斜切而下的微微伤痕。 「若光是伤口就只有这样子的程度而已,但如果老老实实地吃上对方的一脚那么现在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是啊……」 大门在看见这种状况后稍稍放心一下露出安稳的笑容可是表情又立刻凝重起来。 「是不是他们队伍放弃比赛有其他的秘密在呢,不然那位叫蕾欧娜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反常的动作出现?」 「不、因为他们的三人小组都已经被送往医院去了,所以详细的情形目前也还不清楚;只不过神乐他……」 「神乐千鹤吗、那位大姐姐怎么了吗?」 「神乐说蕾欧娜可能与大蛇有所关联。」 「大蛇?是那个和你家有因缘的神秘伙伴吗?」 「嗯,详情我也不太清楚,神乐他今天也在四周做了一番调查,大概就如同他所说的样子。」 京咬着大姆指的指甲瞥见红丸他们。 「……如果说这样的原因的话,今年或许到最后都没有办法扳回劣势也说不定,暂且我们要对这件事有所觉悟的心态才好……」 京以如此正经的口吻说话却使红丸和大门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参加这样的比赛好几次了,随意地疑心变得很重了呢。」 「是吗,我是怕我们一行人,必定在最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以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到后来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反而是有些美中不足呢。」 「不过如果最后一场的k·o·f大赛中有重大事发生的话也是不错啊。」 「什么、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场k·o·f赛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京看着一脸不好意思苦笑着的红丸与大门,他因不小心捉到红丸的语病所以才会很惊讶的问他们是什么状况,红丸看了好一会的大门才开口说道。 「喂,大门事到如今还要瞒着他吗。」 「你才有事瞒着京不是吗,我一直肯定认为你已经跟他说了。」 「喂喂~你倒底在说些什么啊,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呢。」 「不,事实上……」 大门叉着双手把想回到柔道界的意愿已经告诉京。 「是这样……要再回到柔道格斗界……」 「对这么突然的事我感到相当抱歉,但……」 「是这样的事啊,大门有这样事的话这对大门来说也是一个适当的时机。」 红丸露出挑战性的笑容并用手指指着京。 「今年的k·o·f大会结束后我们也来比一场如何?」 「你说什么?」 「那么再会啦,我是还没有忘记一个日本选手的身份,在那之前从未优胜过的我,偏偏硬要拿下那样便宜的准优胜奖杯……」 「什么嘛,你也很罗嗦啊。」「哈,随便你们怎么说都没关系。虽然自我们组成三人的小组之后很自然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不过今年在最后组队解散后就是另一种局面了。这次才恰好做个解决,京。」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京一边用小指掏耳朵,一边若无其事地点头。他也是对红丸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不管是和我比赛几次我都打败曾经败在我手上的人。」 「我可是不会在同一人身上失败两次哦。」 红丸轻轻地敲京的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打着呵欠把头发往上拢,便向自已的寝室走去。 「啊~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大敌哦。我还是先去休息吧!」 「嗯,我也要去睡觉了,京你也早点休息吧;虽然受的伤不轻但毕竟身体是需要休息的。」 「我刚刚倒是很想睡觉的……」 京解开彩色手帕,抓抓自已的额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很有精神,我大概还会在这待上一会吧。」 「那好吧,不过明天也记得要好好休息哦。」 大门看着一脸懒散而抓抓自己头发的京一边喃喃自语地说。他也很知道京是一个相当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再继续唠叨下去。 在这个没有红丸与大门的广大房间里头,京又发呆似地望着天花板的一角。就这样没有什么理由、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京他总是这样露出忧伤的神情。 不管是何种职业只要能到达专家的地步自然会具备有外人难以想像的技巧。 例如在放置着鸡尾酒酒杯的柜台上用手撑着下巴像在打瞌睡的玛莉,事实上他就正在利用隐藏在金发下的耳机在专心地监听另一边的男子们所谈话的内容,果真谁都没有发觉吗? 「原来如此……」 在小小声的喃喃自语后玛莉微微地张开了眼睛。 他正在盗听的对像就是在旅馆一角京一行人的所谈话的内容,而玛莉他是何时在京他们房内装上窃听器的呢,大概是在白天趁京他们不在的时候;而且还是十分高明的手法。 如果是曾受过监听而造 成伤害的人通常会相当害怕监听这种事而在一回房后就会立刻检查房间,并且也不会以太大的音量说话。可是京与红丸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想到自已有被窃听的可能,所以玛莉想监听他们的谈话可说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和去盗听比利或山崎的电话内容相较之下对付京一行人真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 「他们自已还不知道刚才他们所谈论的内容是多么地具有价值。」 旅馆的一角中,包厢在灯光的照明之下散发着安稳的气息,旅客人数也相当的多;然而多数的风度潇洒旅客大都结伙一两人依旅馆所分配的厢房等级妥当待在厢房之中,所以相对地玛莉这种穿着皮革背心和腰间配着手枪的装扮自然会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玛莉把耳边的耳机拔下,将冰块已经溶化的卷曲酒瓶推给酒吧服务生说。 「再给我相同的一份。」 酒吧服务生在接到玛莉的点单后就立刻将手伸向琴酒处,并把布鲁奇酒与柠檬汁相继注入调酒器当中混合开始调酒。 玛莉发呆看着酒吧服务生的动作一边在心中喃喃自语。 (在兵器产业的领域中那位基斯根本就比不上死之商人鲁加鲁巴休塔……而「大蛇」这么做不是在自取灭亡吗。) 不过京从千鹤听来再说给红丸与大门听的消息当中正好可以回应玛莉想追求的一部份解答。 对吉斯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利益的存在,但他竟然以比利·康恩的假名参加k·o·f的大赛;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想调查八神庵所持有的大神之力;同时他会参加之前的大会也应该是针对相同的原因才是。 「虽说基斯总帅是一个对东方文物十分有兴趣的人,但对于这种充满东方神秘色彩的古老传说事件应该也是不太会相信才对。」 看着沉在细玻璃杯底下的青色甜酒上头静静地注入会发泡的酒后,无数的碳酸泡沫就发出小小的声音逐一地上升。 (不过那位基斯·哈瓦特是一个相当实际的人物,若他确定大蛇之力真的存在的话一定会想法子去利用,不管什么原因。虽然这种力量是不是能被使用与他没有多大的关联,但他就是那种会把一切都述诸计划然后加以实行的男人。) 这就是基斯的恐怖之处,虽与格斗家所谓的强有些不同;但因为他是个具有冷彻思考、判断、行动力的邪恶天才所以才能有今天的地位。至于所有的选手都只是因为想成为k·o·f的格斗家因此对这类的格斗大赛相当注重,不像基斯之所以命令比利要取得优胜只是为了自已的方便而已。 「基斯是透过比利来监视八神庵,然后再派我去调查利用假公司行动的山崎…如果这件事也与大蛇有关的话。」 一边用手指把果子的壳剥开住口中送的玛莉一边重复地想着京所说过的话。 从千鹤告诉京的话来判断这真是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具有大蛇之力的超人类在数百年间应该早就在这世上消失了,可是它却又暗中在活动准备要复活。 「这样、想必大蛇一族无论在何时何地复活都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 玛莉眯着双眼将嘴靠在高脚鸡尾酒杯旁。 「基斯对山崎所做的身家调查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对,或许是基斯对于山崎这个人……」 玛莉一面自言自语一面仔细地思索问题的重点,他静静地搅动青与透明颜色分别的美丽鸡尾酒,同时用手拨着额头上的头发。 在他的脑中开始逐渐形成一种假设.只是这样的假设尚且还没有任何明确的证实,所以更正确地来说这种想法应该是决定他以后如何行动的最佳根据才对。我无法认同事先隐藏重大事实与身份之后才来委托别人的作法。——虽然我也不太赞同违反合约的行为可是别忘了是你先欺骗我的,总帅。」 玛莉露出神秘的笑容将果子放入口中。 由于数个钟头以前有下过一些雨,所以地上还是显得湿湿的;不过对于正在猛加油门的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种小事的样子。 负责照亮黑夜的晕黄路灯灯光在疾驰车子的速度下化成点点的橘色光辉照映着罩在他头上的全面罩安全帽上。 千鹤正在等着大会的比赛完全地结束后,再骑着摩托车前往治疗蕾欧娜一行人的医院;他之所以要放弃观看他们三人小组进入准决赛的精采赛事其主要的原因就是想以急病这个理由取得愤怒观众们的体谅,所以连他们三个人因受伤而被送往医院的消息也没有对媒体方面作出任何回应。同时千鹤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也是为了可以尽量避开行人的眼光才会自已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否则一旦动用到了营运委员会的豪华骄车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出现了这么大的事件当然当时就会有一些相对的应付措施,所以蕾欧娜当时就被打了很多的镇定剂,相信目前应是还没有醒来才是;而最幸运的是两位男士在适当的急救后也无大碍只是很无聊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 本来千鹤赶到医院去是想问他们蕾欧娜之所以失常的原因可惜一见了他们两个的面后所得知的答案却使他非常失望;因为身为蕾欧娜同僚的拉尔夫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失常。 以佣兵的身份来说蕾欧娜的确有着相当棒的身手,可惜他在精神面上却有些不足;如果真要找出这次事件的发生原因的话大概只能说是因为精神无法隐定的因素吧。基于拉尔夫向千鹤提出的证据中,虽然没有交代的很清楚:不过八年前发生在蕾欧娜身上的事件应该是在他的脑中留下了某种程度的伤害。后来仅管蕾欧娜本身对这件事并没有明显的印像可是由于本身个性上还包含多种无法明确的点所以最后还是存有相当多不能判别的地方。 身为八咫家巫女的千鹤直觉得感到蕾欧娜这位少女与大蛇有某种形式的关联,只是目前尚还找不到任何明显的证据;就直觉之外蕾欧娜那超越常人的体格也是千鹤判断他与大蛇有关的证据之一。 可是既使是这样千鹤还是没法子对大蛇的事感到十分地肯定。 「……」 在柏油路上方的中心处还可看见连着一条长长的线,相同车道上急驰的车子也看不见对面车子的影子;在不知不觉中千鹤所骑的摩托车时速已经超过了60公里。周遭散发出温暖光辉的路灯也在一瞬间就消失在正在思考的千鹤的身后。 (停电——) 除了摩托车车灯以外没有其他光线的黑暗中,千鹤眯着眼睛没有受到停电影响似地继续骑车,而前方不远处的大楼街灯还是一样非常的明亮。 (——不会吧!?) 千鹤透过头上安全帽的护目镜捕捉到前方急驰而来的青白色闪光。 「咻~」 身体上的反应比脑中的思考还要快,千鹤感受到强烈的寒冷反射性地立刻控制手把转动方向并将身体躺靠在车体上,车身则贴着路面滑溜而过。真是十分高明的技巧,只要再慢一步相信就是一件不可挽救的大事故了;千鹤没有失去他的冷静,巧妙地控制着车子的方向。 叽叽—— 在千鹤的正上方突然出现某种声音,如果他没有低下头,说不定就会受到对手的重击了。 「……」 喀喀喀…… 千鹤以横倒的姿势慢慢地离开正在滑行的摩托车并且用相当安全的手法在地上滚动,接着用十分快速的动作脱掉头上的安全帽扫视一下周遭的环境。虽然车子立刻就撞上了护栏且发出尖锐的声音,但此时的千鹤已经提高他的听觉与神经到了最专注的境界同时去适应身旁的黑暗。 「……」 千鹤稍稍拉开身上的衣服慢慢地呼吸。 因紧张而身体僵硬的千鹤,其头上的灯光无声无息地又开始再亮了起来;而灯亮 的顺序就如同从遥远的前后方有流水流过来一样。至于蹲在地上的千鹤则被这种橘色的灯光投射出数个影子照在冰冷的地板上。 千鹤以似乎被冻僵而无法动弹的姿势一直窥视着身旁四周,最后终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站了起来。 「唉~实在是太慎重了,今夜的行动可能只是测试而已。」 在夏日的深夜路上只有不断吹拂着炎热的夜风一直侵袭在千鹤的身上,他注意到街上除了自已一人外并没有其他身影。 「真是十分高明的手段呢……」 千鹤单手拿着安全帽,慢慢地走向满是伤痕的摩托车。 虽然还不知道伴随着闪光出现的东西是什么,但一定是想狙击千鹤的敌人所设下的陷阱,如果当时没能闭开而被打中的话很可能会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不过,即使是千鹤以那么快的速度离开车子滑行在马路路上也不是一点伤都没有。 这样的行动很明显是针对千鹤所做出来的攻击行为,只是到最后千鹤都一直没注意到而已,看来今后再也不能将他们视为是一般的对手了。 千鹤拉起相当重的车子,重新试着发动引擎;原来是赤红色外漆的车子左侧因严重的擦伤已变得扭曲,不过幸运的是对车子本来的性能并没有什么影响。 千鹤再稍微叹一口气后将已发动的车子靠在路肩并把引擎关掉,接着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拿出大哥大来;一面留心着周围的环境一面也迅速地播着按钮。 「……喂喂」 呼叫了三声后终于有柜台的人员出来接听电话,现在由于已经是午夜的12点了所以大概也是饭店人员不接电话的时刻了吧;千鹤告知自己的姓名之后强迫似地使对方把电话转接到客室当中。 「喂~是我京」 千鹤在听见京的声音后稍稍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这么晚打电话给你,还没休息吗?」 「嗯,还不太想睡;不过究竟怎么了,还有千鹤你有听说明天比赛延期的事吗。」 「不,这样的事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我只是想问问白天你跟我提过有关佣兵的事。」 「对了,蕾欧娜醒来了吗。」 「他受到镇定剂的影响还没醒过来,我是与他们同组队员的另外两个人做过一些交谈:他们真不亏是强壮的选手,到医院时他们几乎已经可以下床了呢。」 「是吗,那有查到什么事呢。」 「到目前为止的调查工作都不是很顺利,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参考之用的消息。」听到这种消息的京朝着电话筒叹了一口气。 「那么究竟有什么事呢,难道只为了要告诉我什么资料都没有的消息而特地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吗。「我可没有那个空闲,也不是坏心眼哦。」 配合着京的叹息而露出微笑的千鹤,突然改以严肃的表情压低自己的声音说。 「京你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呢?」 「啊?什么呀?奇怪的事……是指什么事?」 「就像是一回到饭店之中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或是被偷袭之类的事等等……」 看着远处霓红灯投射在墙上的光影,千鹤如是说。 在经过10秒的沉默后,京一边笑着一边则以另人无法理解的音调反问。 「你这样问我是不是你那边遇上了什么事呢?」 「嗯,大约在三分钟前我遇袭了。」 千鹤一面摸着自己车子上头的伤痕一面不在乎点点头。 「虽然目前无法断定对手是谁但总觉得可以大约猜得出来;虽然无法明确得知真正的敌人是什么组织不过却能从对手的行动当中得到一点暗示;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单纯以社会上的身份而言千鹤只是一位k·o·f大会的发起人而已,所以基本上是不会有人对他抱持着那么强的恨意;如此一来。就如同千鹤自已所思考的原因相同会对他出手的人也就大约可猜想得到了。——会不会是大蛇的手下呢;在她言外之意所包含的意思,京也是相当地能够谅解。 「有受伤了吗?」 「我本身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如果勉强要说的话我的机车倒是最大的受害者。」 「是很好的车子吗?」 「这没什么关系吧……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别的事情上比较好,虽然没其他实际的证据但对手可是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来得厉害。」 「像这种不要打草惊蛇的观念他们可是不会知道的哦。」 「大概吧。」 对于一些想使大蛇复活的人而言,以前曾封印过大蛇的草萝、八尺琼、八咫这三家的存在可说是他们的眼中钉;不过相反地想要使大蛇复活却也需要被称为「三种神器」三家家族的帮助才有可能,只是如果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同样地大神再被封印着的机会也相当的大。 再者,现今在神器一族中的悠久历史里具有相当的实力家族也只有五家,而其中后继者最具有力量的人也尽在草薙、八尺琼、八咫这三家里头。他们都以三年为一期来举行集会,而这种方式也使他们能够传承了1800年这么悠久的岁月,不过相信以往的神器一族一定没有这样子的集会否则大蛇也不用这么顾虑。 然而。 这么假设的话现在能够对抗大神一族的人一定只剩下三种神器的后代了,换句话说只要能毁掉三种神器的传承就可以使大蛇不受任何威胁:故只要能杀了京或千鹤一行人就能让大蛇在复活后不会再次地被封印起来。」 千鹤手贴着额头边叹气边猛烈地挥挥手说不。「如果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们一定会想得到,他们又不是笨蛋……」 「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封印大蛇什么鬼东西的,所以偷偷地隐藏起来他们应该不会找得到吧,只是这么做会比较麻烦罢了。」 「当然了。自从你打败过四大天王中的一人之后就足以对大蛇存在着威胁了,所以就算最先受到袭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总之还是请是请你多多保重自己吧。」 「明白了。」 京以他的风格生硬的回答,因为千鹤也知道他谈论大蛇的事而退缩,所以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那么,晚安了。」 「嗯~」「……」千鹤收好行动电话,叉着双手沉思了起来,其间他还用手指摸摸自己的嘴唇,这是他老早就有的习惯。 千鹤一考虑到对方在攻击自己时一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觉得大蛇一族应该是还没有全面出击的想法,或者是他们这么做有其某种原因。不然就不会在看见自己出现时却采取更警戒的态度。 自从打倒大蛇之后已经消失踪影一阵子的大蛇一族如今又再度出来行动了,相信不久后他们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才对。 「三神器当中目前还欠缺一人,这种情况对我方来说的确不太有利……」 想到这里千鹤不由的想起八神庵的事来了。 看着月亮。 正是八神庵。 如同背负着什么似的正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没有其他特别的目地,只是因为今晚无法熟睡所以才会在夜风中散散步想冷却一下发热的身体,接着只是这样发呆地望着而已。 大街上大楼的身影在各式各样的霓红灯照射之下发出彩色的光芒,而在天上的新月虽然映出如血般的颜色却不可思议地让庵的心平静了下来,仅管它不是一幅可以安定人心的景像。 自从来了美国之后庵就屡次想要狂闹一番,以前这样的想法只会在他睡不着的夜里才会浮现,没想到现在这种想法却不分日夜地在侵蚀着他。 想把周围的东西一分不留地破 坏掉——。 想去伤害人使对方流血——。 这种可怕的破坏冲动随着每日发作而日趋频繁,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发作而愈来愈增加。其不被内心起伏所驱使,而好不容易制止住狂乱心的是,如刚般坚强的克己之心。这绝不是说在社会价值的意义上庵是一个相当有伦理观及良心的人,事实上他在伤害别人或毁坏东西方面便没有感觉到什么犹豫与禁忌。 尽管他没有停止自已献身于那种冲动,但也知道之所以会有目前这种恐怖的想法完全是基于体内所流的大蛇之血;被大蛇的血所容易来呼唤笼络和趋向于欲望而行动等等,庵的自尊心应该是没有容许的了。 他不是一个被大蛇之血吞没的意志软弱的男人。 「……」 正当内心的欲望无法应付时,庵一想到京的事就心情就立刻平静了下来。 说他是自已奇妙地觉醒嘛,内心的冲动持续背叛着;而庵如同实际身体上痛苦的混杂意识,在一想到要杀了京这件事时却很快地快乐起来。 要如何杀京呢。 京的死前哀叫是什么声音呢。 京要怎样暴露出不像样死亡的表情呢。 而京他的血又是什么味道呢。 一想到这里庵的脸上就露出暗悦的微笑,也只有在此时他可以从大蛇的支配中逃脱出来,不过这时候支配庵的肉体只剩下他的狂气了,这也是唯一能使他从精神上的痛苦中被解放开来。 庵相信只有杀了京才能治愈他的伤,而且如果不能杀了京他的狂气与苦痛将会永远地持续下去。 赤红色的新月使得庵连想到沉浸在鲜血里头的京他的痛苦姿态,也使他连想到可以在京身上刻下无数的伤口,使他流出大量的血液的快感。 在眺望之间,大都会夜晚的喧闹声似乎都不能影响到他的专注;就这样不动地站在长铁桥的中间两手插着口袋,足下则踩着川流不息流水的庵,好像永不满足似的一直抬头望着月亮。 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侵入庵的意识里。 「唷~」 这种含着笑的微小声音压过汽车的排气管声音传到他的耳里,使一直如同雕像般站立的他不禁回头过来。 「……」 庵的眼睛如剃刀般望向对面广大马路中身材高大的男子。 背对着霓红灯大楼所透露出的灯光,这个男人就这样逆光地逐渐靠近铁桥的栏杆,而他的手似乎是放在背后的样子。光从他宽大的肩幅看来可以得知他是一位相当雄伟的男子,应该是比庵还要来得高大。 「怎么会在这里赏月,是与众不同呢,还是太过无聊了。」 这个男人夸大地耸着肩离开铁桥的栏杆处,而他说话的语调十分自然,使人觉得他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是使用日语在交谈。 他等待着庵与他之间不断奔驰车流当中有一会儿的空隙,一面慢慢地穿过马路迎向庵而来。 「听说你有取得个人比赛的参加资格可是后来却又放弃了,是个人赛无法满足你吗?」 对于用这种亲切口吻向庵提出问题的男人,庵只无一百地看了他一眼后就缓缓地说。 「你这小子是谁呀?」 「啊呀呀。」 他如同演员般作出耸肩的动作,一边用手拨拨自己的短发说:「你不知道我的事吗?我却是相当了解你的事哦。」 「不知道呀。」 对于庵这种不在乎的语调,对方反而用一种似乎见到老朋友的笑容眼神望着他。 「你就是八神庵吧,听说在不久前你还曾经在各地的乐团中演奏贝斯,只是在每一个乐团所待的时间都不是很长罢了。」 「嗯。」 「不要用这种不耻的口吻跟别人说话行吗?」 「对现在的我而雷这真是个无聊的话题。」 「好好好,那就换个话题吧。」 他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地望着庵继续地说。 「总之我就是知道你的事,我也是在乐团中工作,并且是在你以前所待过的乐团之中发生的许令我相当后悔的事。毕竟在这个世上我是个比你更帅的美男子。」 「你就是为了要向我说这些怨言的话才特地跑这么远来这里吗。」 「不。我很抱歉。我才没那么空闲呢。而且以我的个性来说也不会记仇记那么久。」 这个男人从口袋中取出一串琥珀的珠子,并将它拿在手中把玩。 「我叫做七伽社…也是一位参加k·o·f大会的选手。」 「你是谁?」 庵稍稍倾了一下头,眼睛则透过赤红色的头发看着七伽;在他的声音当中并不能查觉他有任何惊讶的样子,宁可感受得到他根本就对七伽不抱持丝毫兴趣。 不过后来再听到七伽的下一句话后庵的态度就起了相当大的改变。 「或许是因为好运吧,我们队伍目前依然是战胜队之一,而下一场即将决胜战了;如果依我的推想,准决胜赛中的第二回合的战胜队应该是你也相当熟悉的男人所统领的日本队。」 「……」 「你说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草薙京那小子吗?」 七枷嗤嗤的笑似乎非常乐意见到庵这样的反应。 「如果可以在我们面前打败他使我们取得优胜的话,我就要给你100万美元。」 「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做的到。」 「什么,你认为我做不到吗。」 七枷与庵之间隔着一公尺静静地相瞪着,一边的七伽是满脸笑意而另一边的庵则是继续扳着他冷冰冰的脸。 「算了,还是考虑一下现实中的情况吧。」 七伽先化解之间火爆的场面。 「只要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之中一同参赛就可以了,相对地我们也不用这么麻烦。」 「什么意思。」 「有很多意思啊,很多意思……」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 「啊,你不要老是用一种冷冰冰的态度来对待别人,就算是假装的也好要懂得享受人生啊。」 「能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中感到快乐的只有笨蛋与不知人间险恶的家伙,难道你是笨蛋吗。」 庵在对着七伽讲完重话之后便背对着他了,而七伽在受了如此的污辱也没有特别生气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庵。 一样不变的笑脸,七伽在庵的背后说话了。 「你……知道京住在那一家旅馆吗?」 庵没有回答问只是回头望而已,不知是否知道这是代表否定的意思,七伽从外套内侧中取出一张纸并用他结实的手很灵巧地把纸折成纸飞机,然后再将它射向庵的方向去。 啪! 面对着朝着自己方向飞来的纸飞机,庵没做出多余的动作立刻很快速地将它握在手中,并且盯着七伽看。 「这是什么?」 「这就是草萝京他住宿的地址,上面也写进入比赛会场的时间哦。」 这大概是七枷所写的吧、纸张上头的确写着k·o·f大会的运营委员会特地替草雉京他们一行人所准备住宿旅馆的地址,庵快速地用眼睛扫过七伽的笔迹之后很惊讶的问道。 「你是打算要做什么?」 「嗯~我只是想你可以帮我打倒草萝京这个人而已,如此一来我们也能少一个敌人;如何我不但手腕高明、长得帅,连头脑也不错吧。」 七伽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面奸笑地说。 「你不是与他之间有私人的恩怨吗,与其让我们暗中将他解决倒不如交给你全权处理;这样一来对我们也有好处。」 庵虽听着七伽这么 大声地说出他的理由,但他直觉上总感到有些不对劲。 「如何,难道你想让我们来动手解决草薤京吗,你不会生气吗?」 「想必你应该知道把他交给你来动手,事后又可领到100万美元与交由我们来处理这两件事相较之下应该是前者对你较有利吧;这就是我这个头脑好又强壮的美男子所想出来的计划,怎样你这个家伙。」 「嗯~」 庵好像要看穿这张纸盯了纸上的字好一会后,就把纸揉成小小的球丢向黑暗中的河流去。 「记忆力真好,已经记住他们旅馆的地址了吗?」 「我是不想按照你的计划去行事,不过告诉你、京是我的猎物。」 「算了,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就好了。」 「跟你谈话真叫人恶心。」 以相当不屑的口吻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庵就从七伽的眼前离去了;而七伽则紧紧抓着手上的琥珀珠以冷冷的笑容目送庵。 「真是十分难缠的人呢。」 不过七伽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却被周遭的吵杂声打断并没有传入庵的耳中。 相反地,在七伽的背后却有人出声回应他的话。 「至今我们所做出的煽动行为真的会有效果吗?」 不知何时来了在七伽身旁站着的雪儿美,并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而他的嘴紧紧地翘起如同新月般的微笑,那种赤红而艳丽的笑容。 七伽侧眼望着雪儿美。 「嗯,一定会有效果的,比不做要更有用了。」 「这种方式的确有一网打尽的效果……如果想使八神庵加入我方真的是十分困虽的一件事;但若要挑起他们之间的恩怨就容易多了。」 「没错,只要是利用这个法子一定能使草薤京与八阪琼身上的黄金卡手到擒来。」七伽不在乎地把手圈着雪儿美的腰,一面带着他开始向前走;这次换七伽质问雪儿美了。 「你那方面做的如何?」 「不巧,虽然还不到剥下那女人冷静的假面……可是看今夜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了。」 「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是我们要除掉的敌人之一了。」 从一直笑嘻嘻的七伽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使人觉得有些不安。 「我们要举行的仪式因为还需要几个费时的步骤所以在最后关头之前还用不着去下手对付他。」 这真是充满着谜的笑容、充满着谜的话语。相信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包含克利斯的三人小组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他们三人小组真相的话就算是草薤京、或神乐也会觉得毛骨耸然吧。 不,或许站在他们的立场来看会受到的打击反而不会那么大也说不定。 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永远只知道一些有关过去的历史而已。 第七章 狂气 京早晨一醒过来时就看不见红丸及大门的身影了。 从以前他们的行为模式来判断,大门应该是为了让身体去适应明天比赛的状况而去流流汗,至于没这么老实的红丸则一定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乐了。 不过如何他们两人都用不着京去担心,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体状况都应该已经达到可以应付明天比赛的最佳状态。 在一边打了一个大的哈欠一边跳下床的京,换了平常的穿着接着就走出房间外。 昨天与蕾欧娜的战斗或许在京的身上残留下了一些疲惫才使得他会今天睡的比一般还要来的晚。已经是太阳高照都快要接近中午了。京抓抓自己的头,坐着电梯下楼来到旅馆中的自助餐部。 「奇怪,怎么会睡得那么晚呢?」 京用周遭人们应该听不懂的日语喃喃自语,转动已经睡得僵硬的脖子;虽说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太好,可是以京的状况来说,纵然睡眠过头也有点精神不好。京无论花费多少时间站着都不能脱离睡意,头脑不能清醒。 京只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看来最不会被打扰的位置上看看宽广四周。 整层楼的三面都是用透明的玻璃来装饰,视野非常的良好;如此明亮的地方以旁徨的眼光到处东张西望的京,突然在靠近窗口的桌子旁看见熟人的存在使得他立刻出声叫唤。 「啊……」 在以木纹装饰的桌子上正在用手撑着自己下巴,单手拿着原子笔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的人的确就是矢吹真吾没错;实际上会住在这家旅馆中的东方人里头也只有他的身上才会缠满贴布。 京发出低微的笑声一边向真吾走近,并且静悄悄地拉开他正对面的椅子就这样坐了下来。 「啊!草薤先生。」 「嗨。」 「今早还真是悠闲啊。」 「对于学校没有理由要迟到,睡得多晚都没有关系啊。」 京一面啜着热咖啡,一面从鼻子哼出声音来;不知是不是咖啡的味道太过苦而使得京如烟雾模糊的意识快速地觉醒过来。 「嗯,你在做什么啊。」 呼出一口热气,京看看真吾手上的东西;在空的盘子旁边放置着一张尚未写上收信人名字的图画明信片。 京向上翻眼看着真吾的表情问道。 「是给什么人的信,女朋友吗?」 「嗯,是啊。」 真吾稍稍依照点头。 「对了,之前在新宿的时候不是有遇见过先生吗,可惜当天晚上就失去联络了。」 真吾不亏是真吾,那时跟京说的事很在意的样子。确实好不容易有个暑假却没有办法带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出来玩,只是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中参加激烈的打斗当然会被女朋友所讨厌。 应该有更相同立场的京,也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雪的事,相信他一定也有这样子的感受。 「不过能的话也不用特别去写航空信吧,只要你在下一场比赛中失败了早点赶回去,或是利用电话与对方谈话不就行了。」 「光是这样是行不通的。」 真吾摇摇手上的笔慌慌张张地甩甩头。 「怎么了吗?」 「就算在那儿输了比赛,只要草萝先生一直取胜我便在其身旁继续的支援!比如说我在明天的比赛中被对手打败也一定要继续留在这里!」 「你也不必说到这样啊。」 对于真吾一幅认真的心情是高兴是厌烦,只能苦笑着自语。虽然被真吾支援并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可是就像是京自已也曾表明不会收他做弟子的事一样,真吾因为是一个相当顽固的人所以只要他一决定要留下来一直帮他们加油直到最后的话,相信他就一定做的到。 真吾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再度把视线放回到桌上的信。 「而且女朋友家的父母又是十分保守的人,所以若时常有男友的电话反倒会对他造成困扰。」 「会有这种事吗?」 京从来没替对方考虑过这样的事,在与真吾谈话之前京他从不会去想到雪的父母等等之事;也许雪的家族不知道雪与京交往的这件事。如被知道因没上课一直被留级,而能被他人称赞的只是格斗场上的为人表现而已,但相信一般人的父母都不会对这种事表示赞赏吧。 真吾拿出另一张明信片给叉着手沉默不语的京。 「如何,反正怎么样草薤先生也要写一张吗?」 「什么!」 「如果写好了要给雪学姐的信,我也一同拿到邮局去。」 「你觉的我是那种会写信的人吗?」 「咦……不是吗!」 「没有那回事。」 昨天晚上在写信上受到挫折的京故意装的很平静的样子继续地喝着他的咖啡。 「暂时不要说这事了,明天起不是又要开始比赛了吗,你这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吗?」 「说到这件事倒不如问问草雉先生自己吧,在个人战之后不是就轮到了团体准决赛了吗?而草薤先生难道不用像大门先生一样在比赛前稍微锻链一下吗。」 「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京用手敲敲真吾的脑袋哼了一声。 「大门那家伙之所以要做运动只是为了要让一直练柔道的老骨头可以松驰一下,否则在比赛时会达不到他的最佳状态;和我不一样,他并不是那种一天不动就会相当痛苦的类型。」 「嗯,我对草雉先生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本身也是讨厌努力的人。」 「罗嗦!像我这样的天才是用不着努力的。」 摇着头快速地说完这段话的京又立刻瞪着真吾。 「看吧,我又不像你,在比赛中只靠运气获胜,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悠哉悠哉。」 「不,事实上我也是想要为比赛做一些练习,可是又怕练习会对身体造成过度疲劳——老实说因为身体还很痛所以无法灵活地运动。哈哈哈……」 真吾一边苦笑一边用包着贴布的手抓抓头。 真吾那外表看不出的耐力真是值得别人称赞,到此终于出现疲惫的样子。不过,这一年的k·o·f,而且直到前几个月他还是一个完全不懂任何格斗技的外行人——虽然目前还称不上是一个高手,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看,竟然能战胜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相当令人赞赏的一件事。而且在这个高手环伺的格斗大会中真吾竟然能以黑马的姿态进入准赛中,更可以说是一项奇迹。 理所当然,如果真吾与八神庵对战的话,相信他除了身体疼痛无法动弹外,还会成为意识不明地被送进医院;所以八神庵的弃权就某种意义来说应该算是真吾的幸运。 可是真吾似乎天真到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真吾取出快要被磨破的学生手册。 「草薤先生,不管是什么招式都好请教我一些新的武功吧。」 在真吾的学生手册中把学自草薤的草薤流武术都一五一十地记载在上头,如今这本笔记可说是真吾的心肝宝贝。 京露出讽刺性的笑容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你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你难道不知道就算现在学会新的技巧也会来不及运用在明天的赛场中。」 「不,就算是理论也好。」 「格斗技可不是靠头脑就可以学得会的,如果真是这样简单会一种武技,那么谁也都不必这么辛苦了。」 「那么至少教教我如何巧妙的使用火焰的诀窍吧。」 「你这个家伙、那有什么诀窍……」 真吾一直相信自已有一天可以像草雉一样能使出火焰的技巧,而如今自己连烟雾都没法子使出来这件事一定是由于经验还不足的关系; 可是真吾不知道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像草萝京一样可以从拳头上冒出火焰来,想要学会这个技巧根本与努力和才能毫无关连,最重要的原因是要具备草薤家的血才能像京一样放出火焰来。可惜真吾根本不是草萝一家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草薤流的血液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学也不会成功。 不过京若说出真象很可能会伤真吾的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会失去这位有趣的小弟;所以这件最重要的事一直到现在京都还在瞒着真吾,每逢真吾问他这个问题时他也随便地敷衍过去。 「说到随意地操纵火焰这项技巧可是我们草薤流最高深的秘诀,可不是你这个学了三两天的半吊子能够使用的绝招!」 「那么……」 「与其要学会这种高等的技术倒不如好好磨练可以成为高手的招式还来得比较实际。」 不管如何,京总是在最后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建议来摆脱自己的责任,总归一句话就是他不想那么麻烦地教导真吾学功夫;更何况是刚起床的他更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真吾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也没再多说,只有耸耸肩开始在桌上的明信片上写字。 过了一回儿真吾对着抬头看着望着窗外发了一回呆的京问道。 「草薤先生……在信的最后写某某敬上你觉得恰当吗?」 「某某敬上不是女孩子们的用语吗?男孩子用的话会让人家笑话的,应该是敬具才对……对就是敬具没错。」 「原来如此,草薤先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知道很多事呢。」 「什么意料之外!你说清楚。」 「不不不……没什么!原来是敬具啊。」 横眼看着忍住笑意不发的真吾,京不禁叹了一口气。 「肚子饿了。」 「草萝先生不是才刚起床吗,还是吃些东西比较好吧。」 「不用了,快要中午的时候大门他们会回旅馆来,那时再和他们一起去吃就可以了,之前我还忍得住。」一边觉得罗嗦真吾的京突然想起他自己也只有现在可以如此悠闲了。 明天对手的比赛队伍当中只知道有比利康这个人而已,其他的两位选手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既然可以在重重高手之中取得准决赛的参赛权相信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才对,在明天的此时相信他也应该要把自已的精神集中在最后的比赛之中了吧。 再两回合。 再两回合后就是总冠军了。 昨晚在听过大门的话后京更加强了想得胜的欲望,虽然京原本就想取得优胜,但因为今年所参加的k·o·f比赛可能是最后一届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得到这个最后的荣誉。 「……最后能有一个美丽的装饰也是不错的。」 「啊,有什么事吗?」 「不,什么事也没有。」 京眯起双眼再次深深的叹息。 以手帕包着金发,肩上则扛着三节棍走向控制室的比利心中如同像是伦敦天空的大雾被覆盖着一样无法安心。 在与庵的战斗中比利负伤了,为了使身体能够完全的复原他只好努力地活动身体。虽然在受到对方强烈的一击后所幸其锁骨并没有破裂,可是为了不要再让胸部的伤口加深,也只好将它绑起来。 但比利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他幼少时来回修罗战场中、出入无数的生死关头里所培养出来的直觉似乎要告诉他什么事,不过他到现在却不知道。 「叮……」 无视于禁烟的标示正打算点香烟的比利在看见它已经被放回车子中后生气地吐吐舌头。在轻咬嘴唇后他缩着身打开控制室的门。 「来了吗。」 「很烦哪你。」 一点也没有隐藏他焦躁的表情,先来的山崎瞪着比利,走到房间角落的长椅处坐了下来并把背靠在墙上。 比利则是对于控制室中竟只有山崎一个人这件事感到有点惊讶,眯起了眼睛。 「……玛莉还没到吗?」 「不知道,说是年轻的女孩都会在约定时间迟到的啦。」 「嗯,没想到你的嘴巴还能够开出这样的玩笑。」 当然比利也知道山崎不是为了要逗他笑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对于他不友善的态度,比和心中的牵挂焦急另当别论,好像有不耐烦的样子。 在小小的银幕中开始播放出与k·o·f大会有关的消息,不久就轮到因种种理由而被延期一日的准决赛第二场赛事的转播了,当然里头也有比利一行人的出场画面。 虽然比利因口里没有香烟觉得有些乏味,还是看着电视上的转播;报导是以概要的方式来介绍两边的队伍之前所经历过的比赛。 虽然不知道则的队伍是怎么样一个状况,不过比利以参赛者的身份来回顾以往的比赛,他们的队伍都是相当轻易就打败对手取得胜利。从一开始比赛中他们的队伍也往往只需派出一人就能解决掉所有的对手因此如果不以比利或山崎这种参赛者的观点来看,而是由玛莉这种以观众为出发点的角度来想的话,就会觉得这样的比赛只是压倒性的格斗表演罢了。 (的确,以观众的角度出发这样的比赛真是相当乏味。) 如同玛莉所说的一样,像这种一面倒的比赛,确实没有什么观看的价值,虽然参加战斗的选手本身具有很强烈的成就感可是期待高度攻防战的观众却只有灰心了。特别是像比利这种痛宰对手的战斗方式更是多少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看这样的比赛只能满足人们的少数残酷的嗜虐性本能而已。 那个意思是说与比莉吻合的京他们,就能充分地满足格斗迷的喜好,每一场事中往往都是十分激烈:此时京的队伍出现在银幕上。 吱!叽! 突然房间的一角发出异样的声音,原先在屋子角落的电视掉在冷冰的地板上,被破坏的相当惨。 「……真令人恶心……」 一幅可怕模样的山崎,紧紧握着自已的拳头,而掉落在数公尺外的电视机就是他如同毒蛇见到获物般伸出去的右手所破坏的。 「我真想杀了这些家伙!」 山崎如同要踢开椅子似地站了起来,往散落在地板上的电视机猛踏,就这样电视机在他的脚下一次又一次的被踩破,也发出尖锐的声响。看着山崎带着一点狂气地在屋内发泄,比利忍不住开口了:「你发什么疯呀!」 「罗嗦!我不爽就是不爽,只要一看到这些家伙的嘴脸我就全身不自在;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啊啊?那是什么呀?」 突然间山崎向一脸错愕的比利挥拳。 啪! 「山崎……你干什么。」 比利稍微侧了头躲过山崎的拳头低声的说。 「山崎,你搞错对手了吧!难到你忘了当初老板雇用我们的立场了吗。」 「闭嘴,我和你不一样,你这只走狗;你没有权利指使我。」 山崎以尖锐的声音不停地叫喊着,地上的电视机已经被破坏的不成形状了;山崎原来就不是一个相当具有理性的人,现在从他的眼睛看来更让人觉得他已经发狂了。 比利离他一点距离后冷冷地看着正在晃动肩膀喘气的山崎说。 「你说的那个令人憎恨的小子是指草薤京吗?」 「对!他真是个虚假的人,那个家伙……总之我就是讨厌他啦!」 「这的确是你唯一可爱的地方。」 比利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站了起来。 「玛莉还真慢欸~都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我们还是走吧、山崎。」 「……」 跟在穿着白银色外套的比利后头,山崎一边喃喃自 语,一边如刀般锐利的眼神则 不停地瞪着。 「今天就由我来……」「喂喂、你都一直这个模样让我很烦欸!而且一个人想要对付三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种事不可以用一般常理来判断的……如何、还是交由我来好了,我就是无法忍受让别人先动手。」 「无法由谁出场动手来说,那样的话,是否总是由你来动手。正当专程有心要之时被泼水真笨,就随你的意好了。」 虽然比利在言谈之中夹杂着叹息,但在他的心中也隐隐有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玛莉这家伙究竟跑到那里去了?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相当不利呢。)平常比利虽然相当骄傲的也还不至于笨到知道目前自已与对手问的差距:仅管他自已对京、红丸、大门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个人的战斗里头都有取胜的自信,可是k·o·f并不是讲求一对一的战斗方式……因此他们现在就有可能陷入两人决战三人的情形,这也让比利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这与他以往所进行过的战斗都不太相同。 比利用手按着太阳穴,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是好是坏玛莉总是一个强力的帮手,他可以在我与山崎出战后再留下来给予对手致命的打击;可是现在他不知为何竟没有出现,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玛莉……) 比利带着一丝不安走向特设的舞台。 今天在杰多多这个中央舞台中有设置一个特别席,在现在的会场上则已经有超过三万人的观众;因为准决赛的第一赛中出场的选手因急病而无法出现——真的原因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而造成当时比赛的中断,所以本大会特地准备了今天的比赛来补救上回赛程的不足。 「哇哇哇……」 在观众的吵闹声中,上方投下了刺眼的照明—在场上的山崎露出如同犬一般的锐利牙齿,头上则有着相当深的皱纹;至于他的眼神则紧紧盯着对面场上的三个日本人当中特别是在黑头发上绑着头巾的草雉京。 「终于要开始比赛了!」 山崎跨大步走上比赛场上,接着将自已身上那件银狼的服装脱掉高声叫喊着。 「我一定会打败他们这些可恶的小鬼。」 「怎么了,这位大叔这样嚣张!」 正在等待比赛开始的京对着突然出现在众多欢呼声的挑战话语,他举起拳头回以无畏的笑容说。 「喂你们队伍中的三个人都还没有到齐你就这么开心不会太夸张了吗——比利、你是看不起我们吗!竟然只派出你们两个就要对付我们,光凭这样就想取得胜利吗。」 「你这小子不要在多说废话了,早点过来让我来收拾你。」 「冷静一点,山崎,玛莉还没到呢!」 比利一面阻止山崎继续吵闹下去,一面看着场中的计时器;距离要开赛的时间只剩下一点点了,若玛莉在比赛钟声响时没有出现就等于是自动宣告不战而败了。 以沉重的心情问完裁判员相关规则后的比利,口袋中的行动电话突然在此时响了。 「可恶……喂,是玛莉吗?我不想听到你说迟到的理由。」 比利以相当恶劣的态度接听电话。 「你好。」 「你,玛莉。」 从电话筒那端传过来的果然是布鲁·玛莉的声音。 「玛莉,你是不是忘了比赛的时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刚刚到达会场,……请你不要这么生气地说话好吗,会弄坏我的行动电话呢。」 「现在不是听你说些无聊笑话的时候,你再不快点上来比赛场上,就会失去参赛的资格!」 「是吗!……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呢。」 「——什么。」 听到玛莉意外的平静声音,比和觉得胸口有一块黑云在逐渐地变大。在不知不觉中拿着话筒的手也逐渐加重了力道。 「不会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今天的比赛就交给你们,我只想坐在观众席上好好的欣赏而已。」 「你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要背叛我们,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你说什么背叛……」 对于比利愤怒的样子也不感到退缩,听到了忍住似的玛莉笑声。 「——那是个误会啦。不是背叛,请你想作是个惩罚。」 「你说什么!?」 「是因为你先骗了我的,就算被你这么搞也不能有所怨言不是吗?就请你先向总帅那样子说明一下。」 「你……你发觉到了吗!?」 奇斯透过代人公司委托了玛莉调查山崎身旁的事,当然比利也知道了。就因知道了的关系,才不让她领悟那回事般地演起了一出很好的戏来。实际上,玛莉在事发途中对于奇斯的诡计并没有察觉到,而且她察觉到的那回事,也不是比利的过失而是玛莉本身的第六感。玛莉的冷冷的声音震到了比利的鼓膜。 「……我也大概明白奇斯调查山崎身旁的事了喔。若把那边的事对山崎本人明朗化的话,一定能够在这里看见你和山崎的死斗吧。」 「玛莉……你——。」 「但是算了啦。——我是个职业级的高手喔。虽然在中途成了违约,可是乱糟糟地破坏契约内容是有关我的信用的。」 「哼……!是什么高手!托您的福我们这边背负过多的让分喔!你可不要忘记这借让给你这么多的事罗!?」 「借让你什么的根本没有喔。在工作之前所收的订金,一元不剩地换做成玫瑰花束早已经先前送到了总帅的辨公室。如果你们能得胜的话,那我也把花送到你的休息室好了。请尽力地拼一下。」 「你……!你这——」 在比利接续下一句之前,玛莉这边切断了通话。嘎! 比利把行动电话朝坚硬的地板摔个粉碎,纵使那样也不能压抑他受到欺负的性子,于是就把手上拿着的三节棍用力地敲打着比赛场的边缘。 「时间到。预备选手退出。」 裁判员事务上地告知比利。到最后玛莉没有现身的情形下,比赛时间到了。 山崎面无表情地回头望向比利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呢,打败这些不入流的敌人就交给我来好了!你就站立在那乖乖的站着吧!真是像极了被人饲养的狗似的喔。」 虽徒负盛名,就连自己的队员也随意地恶言刺伤的山崎,把那箭头指向对手的三个人。 「喂,怎么了,小家伙们!现在感到害怕了吗!?好像是说比赛开始了吧!」 「……这个老头子还真吵啊。等一下看我用拳头塞住他多话的嘴巴。」 面对山崎的挑拨,深深地静静的燃起斗志的京,重新戴紧了一下手套,向前走出一步。 这时,大门粗大的手腕抑制住他的行动。 「这里交给我,京」 「什么啊,大门?对方是来指明我的喔?面对他那种嚣张的叫骂我怎能无动于衷呢」 「好的,等一下。……你在前天,不是打了一场漂亮的前哨战吗?」 「蕾欧娜的事吗?不算什么啦。这种小伤早就已经好了喔?」 「既使那样,先锋战还是交给我。」 「大门……?」 京一边奇怪地想着平常沉默不语的大门再三劝阻他的事,一边抬头望着大门犹如丝线般的眼睛。 「……你因为没有关注所以不知道吧,那个叫做山崎的男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对手。虽然我也是看到他一些在电视上的片段,但在那体格和力量里拥有非凡的经验。在那个历练上大概走过相当 多场来了吧」 「的确,那个眼神是非常不吉详似的……。」 红丸配合比赛替自己的金发平顺地梳了一个美丽地倒卷而起的发型,他一边摸着太阳穴那里一边和大门对话。 就算不像大门那样,山崎也具有远离日本人型态的身躯,在正式的资料中,身高192公分、体重则是96公斤。用这样的体格和力量一气呵成地进行攻击的话,因手长和体重而处于劣势的京凌驾不了那个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不过,如果是大门体型上就不会有输给山崎的事,而且虽然有所差别,但也是知道其攻击方式。 「首先我试一试他,让你看一下情况吧。」 「我说没有这个必要,我一下子就能解决了啦。」 「听好,京。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下一场的比赛。这场比赛,光只是获胜是不行的。虽然也许是最理想的,但我想要留着面对决胜战的余力状态下无死伤地赢下去。——所以,把你安排在下回的比赛吧。」 「就随五郎的意思好了,京。」对着用真挚的表情说服京的大门,红丸提出了建言。 「五郎在这一个大会结束后就要回到柔道界了。如果变成那样,以后也就不可能再参加这样子的异种格斗技的打斗了……知道吗?」 「哼……」京喵一下打斗台上的山崎,以开玩笑的方式耸耸肩。 「——好吧,假如我先出场的话两三下就可以将他解决的啦。不过即然大门那么说的话这场就交给你吧。……那叫做山崎的家伙如果随随便便就给大门打败的话,我特地的连出场都不用了哪。」 「嗯。好的,就交给我吧。」 露出很靠的住的狂笑的大门,脱掉柔道服的上衣踏上了比武台的台阶。响亮着木屐声,有如刀剑一般地显现其巨大的身躯在山崎的视线前面。 「咦……?」 山崎微微屈着身体,以稍低的角度,用令人胆寒且光芒锐利的双眸瞪着大门。 「喂,你!我所指名的是那边那个穿学生服的小个子喔!你和那觉得反感又自作聪明的家伙下一回合啦!快点换回来,你这笨蛋!」 「嗯,你叫我笨蛋吗」 就算对于山崎凶恶的样子,大门并没有失去他稳如泰山的架势。反而还抚平了山崎似的。 「我说过你连当我沙包的资格都不够的罗!真的把你杀了喔!?」 「玩偶、沙袋是不会反击的东西嘛。……你真是那种凄惨的对手嘛。」 「……你,……!」 缩小带着狂气山崎的眼睛,像那样露骨地被肆放出的怒气,只一瞬之间像虚言一样消失了。 「——你,敲铃声只能听一次罗?」 「……?」 对山崎意义深长的发表,大门深思了起来。 在那不久,告知他和山崎的敲铃声鸣响了。 接着,在那同时山崎的右手发出了攻势。——不,或许反倒是手这边比铃声稍早了些也不一定。如果是那样的话显然是犯规,但却是如同在无法确认的情况般的些微巧妙之处。 「——!?」逼兹! 在一瞬之间从数公尺的距离达到零的终点的山崎右手蛇形,一下子飞向大门的脸上来。 「呣……!」 虽然是扑了空的形态,不过大门一瞬间反应了一下,且做了闪避。热热的伤痛掠过脸上。 「原来如此……的确是有令人恐惧的手腕……。」 有什么滴落下脸颊来的事已经明白了,不是汗,是血吧。山崎的拳头只掠过而已,大门的脸颊裂了开来。如果击中不纯熟地方的话,的就连高壮的大门也能轻易地倒。山崎一握一张他的手,一边露出虐待性的笑容。 「怎么了,出手啊?如果说对我出不了手的话,你还真是个木头玩偶罗?」 「对我来说不打算输给像你这种的。而且是打算得胜才上来了这里的。」 大门紧闭双唇,向前安稳地伸出两手摆出架势。然后,一边窥视山崎的出手方式,一边一点点地去拉近之间的间隔。 把夸赞惊人手腕的山崎做为对手,隔着两三公尺距离的话,就算形成不利也绝对不会形成有利。普通格斗家的话是像观看互相的间距的,但山崎能不松懈这个攻势地移动攻击。比较起大门攻击形态来说,不抓住对手的话就不能发挥实力的。相反的,拉进距离抓到对方的话。情势一转大门变成压倒性的有利形势。而大门有自信在对手让他抓到一次后就结束整个比赛。 「……嘿。」 山崎如平常一般把左手插入口袋,以跎背的姿势站立着,让右手晃动着。从外表看来没有防备的姿态,突然地那拳头就会飞了过来的事,对于大门也已经很清楚了。 「怎么我的拳头这么恐怖啊?嘿?」 「……!」 「害怕的说不出话吗?」 「……那张嘴比起你的功夫还要来的好似的嘛,你。」 不愧是大门,好像没有轻易受到山崎的挑拨。如果被山崎的话挑起自己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拉近距离,然后在那鼻头上就会挨个几拳而倒地不起吧。山崎他一面动作一面说着挑拨对手情绪的话语,突然间其左肩做出了一个大幅度的动作。 「杀啊啊啊!」 如同在绕圈子一样,山崎的右手以较低的位置向斜上逐渐提高,就像要挖进什么似的朝着大门的腹部攻去。 「哼!」 啪唭! 大门轻易而不失着重地躲过那一击到旁边,这时就拉进了和山崎的距离。 「你这木偶家伙……!」 山崎闭缩起眼睛,反射性地向前踢起右脚,如同粗大木桩似的向前踢去,弹开了来擒拿山崎的大门手腕。 「……没那么容易被你抓住的啦。」 「哼,也好……这样的话一直到时间结束互相瞪眼吗。」 大门朝笑山崎似的笑了。 「——既使我和你直到时间结束变成平手的话,我们压倒性的有利是不变的。只用所剩的比利一人做为京和红丸的对手,多少有点难吧」 「哼…那里是什么都有的格斗大会吗?我说没有规定什么时间限制的啦。……真是的喔——!」 在额头上冒出青筋的山崎,还又伸出右手攻击大门。可是大门,已经读出山崎反复出拳的节奏,在那时早先行动了。 「……着急了罗!你。」 「罗嗦,你——」山崎的右手,朝大门的侧脸猛烈地挥出。知道必杀拳已被躲过的山崎,就毫不犹豫地上踢一口气接近过来的大门股间。 不过,大门也连那个都预料到了。假如k·o·f的话,好比对要害的攻击反倒是当然的。如果对于连那种程度的事件没法对应的话,不就是荒废了优胜后补的第一支队伍之名吗。 「呣嗯!」大门用左手抑住山崎的踢脚,快速地向他的衣领伸出右手。 「你——」 眼睛张大大的山崎视线,一瞬之间转了一圈。 嚼咚! 「咕……给!」 从背后被丢落到比普通竞技场地还要坚硬的比武台,山崎的呼吸停顿了几秒。体重很重的话是难被丢出去的情形是真的,可是如果被丢出去了一次的话,那体重反而造成伤害。现在的山崎,应该正在感觉把自己96公斤的体重,做为物理性的伤害了吧。 大门抓着采取倒翻投掷的山崎,无理地拉了起来。 「下面不是水泥地该庆幸了吧,你?」 「咕……你,你……!」 「不会再次让你逃掉的。」 如同要把山崎的上 半身子吊起,大门架起了豪快的大外切姿势。如果是柔道鬼才大门的手腕的话,现在起切入山崎的脚底,以危险的角度从后头部摔落比武台下去的情形也可能吧。 「可恶……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喔,哈!消失飞去吧!」 山崎圈住大门的头拉了过来,并用自己的头部用力撞击了他的眉间。 「咕怒……!」 「钩……」 重声一响,两个巨大的身躯岩石滚落般地崩落下来。两个人都按着头转动着脖子。「要……要我,你这……!」 山崎用手按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 可是,早先站起来的大门,再次抓住了山崎的后衣襟。 「……我应该说过不会再让你跑掉的。」 不在乎眉宇之间流的血,大门背起山崎飞摔了出去。 「咕呕——!」 山崎连采取倒地防身的空档都不被允许下,身体就掉落在比武台。就一般人也不用说,既使是常在锻练身体的人,受到这丝毫不客气的大门摔掷的话,首先来个两次就整个无法动弹吧。但想到山崎既使如此且没有失去意识,还要拉扯下大门手臂一事的话,山崎的耐力也真是高人一等了。 大门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三度地拉起了山崎对他说。 「……成员缺少一人真是重大的损失。如果一个人杀一个的话我们就算是得胜了。比利的话就交给之后的两个伙伴就行了。」 「你……」 山崎一面慌乱地喘息,一面呻吟似地自言说。「——刚剐你说什么啊?」 在台下,京与红丸几乎确信大门的获胜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的比利则嘴里好像无趣似的啧啧作响。而观众们对于同为大块头男人文字上的肉搏之战来说,正在享受这无与论比的兴奋。 对的—— 无论那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山崎他将左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一事。 「你……说过一个人杀一个了嘛?啊?」 隐藏了杀气和狂乱的山崎双眸,从极近的距离注视大门。 「——所谓杀人的意思也不了解的生手,是不可以忽略的!」 「!?」 一声尖叫,伴随着使得兴奋地涌起沸腾的观众停止般、不安宁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比赛场。 「呜啦啊啊!」 噜兜吧! 赤红色,赤红色赤红色的血花,过于唐突地盛大肆放。 「大门!?」 京与红丸的哽咽声,因由欢乐声转而掀起人们的悲嚎掩盖了过去。 「嘿,嘿嘿嘿……」 原本不动如山封锁站立在山崎面前的大门那巨大的身躯,弯下柔弱的膝盖蹲了下去。低头看着这种情形的山崎表情,装饰着无法形容的阴沉笑容和纷飞的血。 「嘿嘿嘿嘿……所谓什么都有,就这回事不是吗?」 「呜……!」 山崎踢了大门的侧脸,把他翻到比武台。在倒下的大门胸部,深深地刺着白木柄的匕首。从那里流出大量的血,赤红地染上大门的道服,比赛场上也开始形成了血流。 「那家伙……终于做出来了——他疯了。」 低看满身是血的大门,山崎正发出疯狂笑声。冷漠地看着那种队员,比利皱了眉头。 山崎用鞋踏着大门的侧脸,一面摸着颈子一面说了。 「……我打架时好像长毛了吧,在这么无聊的大会中,什么是世界最强的啦?真正没有取过人命的生手,是不可以这么好性子的!」 「呜,怒……」 厉害的大门,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习惯了k·o·f的规则吧。既使标榜没有规则、什么都行,但在k·o·f使用刀枪般的武器是不被认可的。大门知道山崎是个什么都会做得出来的男人,但那个和挖眼、攻下部也在规则内一事、真的突然地来破坏那个框框这样,是没有预料到的。从紧密状态要闪避唐突地所被刺了出来的匕首的招术,对于大门来说是没有的。 「你啊——我一开始早就说了吧?」 山崎用手指戳着大门的身体,呸了一声说。 「我说过你只能听到一次敲铃声吧?那也就是听不到比赛结束的铃声的意思啦。——就那样子死吧」 「……」 山崎拔起匕首时,虽然大门的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但好像已经不能站起来似的。并不是害怕山崎的态度而反应迟钝,拿着警棒的警卫们,到现在才奔向比武台来。怒号与叫唤声交错当中,裁判用麦克风诉说了做出山崎违反规则的裁定,但是真正地在听那个的人并没有。 「真是罗嗦耶!无名小卒给我退下!」 想要制止山崎而一起袭击来的警卫们,不但不能碰到他的身体,反而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反击飞弹了。也只有大门才能封住那招、巧妙地应战,而先前的攻势才是山崎右手本来的恐惧感。 踩过喷血而失神、折叠似的倒在地上、而又倔强的男人们的山崎,将视线投向了京。 「小子!因你决心放弃的误算的关系而造成的!如果你早点让我杀掉的话,也不会变成这种状况了啦!」 「什么!你这口气好狂大的家伙,反倒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事喔!?」 曾经一度被警卫远离比武台的京,对于山崎向大门所做的不正当行为,终于使他爆发出了怒火。 「真行嘛,老头子!!我要把你打个半死向大门谢罪!」 犹如渗漏出血似地紧咬着嘴唇的京,跑向了比武台。 不过,比他更快的红丸冲到他的旁边去。时常应该顾及自己形态、顾及他人眼睛的红丸,也不隐藏强烈愤怒的色调,呐喊出了好像从腹部深处压榨出来的声音。 「你……!搞坏了我们最后的大会罗?」 大门在最后的今年就要离开k·o·f大会,打算回到柔道界了。换句话说,现在大会应该是装饰有史以来的艳丽且明朗的比武台,甚且用合乎那称号打斗方式战胜起来的。 一那场地,却因为一个叫做山崎龙二的男人给乱七八糟的破坏了。 对于想在大会之后要和京分出胜负,与大门一样从k·o·f退隐的红丸,相当痛苦般地明白了在准决赛比武台上大门被凶器差入而倒下的无奈。之所以的行为。 「——不可原谅喔!」 「你这娘娘腔的家伙给我退回去!还是说,你要先来送死!?」 「轻蔑我红丸大人的话是会糟殃的喔!」 「嘿唏!」 山崎特意地出拳,攻向一口气跑上比武台的红丸颜面。红丸的指尖正确地踢上已经吸取多少男人们的血所染红的拳头。」 喀吱! 「呜哦……!」 「哈!太慢了喔!那样的拳头攻击不能打到本少爷吧?」 说到二阶堂红丸,还是只有天才两个字才能够符合。山崎在与大门对决的一点点间隔里,红丸也和大门同样,没有漏看地识破了山崎打斗的呼吸。欺侮了红丸时,山崎无意间受到反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哼!」 犹如帛布撕裂声的同时,红丸的脚很快地就攻入了山崎的怀中,如同日本刀般锐利的下段踢,确实地击中了支持山崎近100公斤体重的膝盖。 红丸所攻击的部位既不是小腿也不是大腿,而是膝盖。这是因为关节无法反方向弯曲,所以在那里下的伤害几乎没办法化解,故一旦被踢中就会是个相当危险的部位。 「伺啊……你——!」 山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上半身也跟着倾斜了。 「太迟钝了啦!好像大门的摔掷还是发生了效 果似的——那样子真不像话罗」 红丸俊美的脸上浮现冷酷的笑容,抬起了右脚。 「让我代替大门,好好地来教训你」 红丸可怕的地方,是根据场合怎么样都能变得冷酷的这一点。不会有因愤怒而失去自我等等的情形,再怎样都很冷静,但冷静中,舍去所谓宽容的字句是办得到的——而这就是红丸真正可怕和厉害的地方。 红丸眉头皱也不皱地像刀子般抬起脚朝着低下来到刚好位置的山崎颜面踢了下去。叭沏!玻硿! 「啼……」 红丸踢中山崎颜面,使得他上半身向后弯曲时,再次向着他的太阳穴,回敬如同鞭子般有弹性的上段踢。浮出一下温柔的笑容,而且还把视线离开了还没有倒地的山崎。 「啊……还是,我原谅你好了。」 「什,什么……?」 正当流着鼻血而导至声音模糊的山崎要回问时,他的身体在空中浮了起来。 「——!」 大门以至今京他们都还没见过如同鬼一般可怕的神情,从胸到下半身染成了赤红的样子站立着,而且把山崎举了起来。 「对付像你这种利用下流手段的……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 或许是因流血过多的缘故,大门用呻吟的语气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将山崎向后方摔了出去。而山崎的身子在空中转了半圈后,后头部就朝着舞台上落了下去。宛如用木桩打入似的,急角度的里投。 咕钩!「钩——!」 被大门强壮的双手抓住后,脖子又被大门38公斤的体重摔在场地上,山崎就这样 昏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大门!你没事吧?喂!」 红丸与京连忙赶往位在山崎身侧,而膝盖顿时向前冲的大门身边。 「……这样大概不能说没事吧……」 大门压着胸部伤口的手正微微地抽蓄着。而场上虽已满是鲜血,但出血仍在持续。就算是像大门这样的彪形大汉,流了这么多血之后也是应当会致命的。 「喂、振作一点,五郎!这是最后的大会了不是吗!?」 「呜、嗯……!之后就拜——」 大门的眼睛缓缓地闭上,而巨大的身体则缓缓地朝前方倒下。 「大门!?」 与红丸两人一同支撑大门身躯的京,着急地大声呼喊。 「快点抬担架过来!——不对!快叫救护车!还有医生!」 虽然负责处理意外事件的大会人员不懂得京所说的日语,不过处理的动作仍是相当快。从医务室赶来的医生与守卫们,合力将大门那超出担架的巨大身体运了出去。 「京,之后的事就交给专业的医生处理吧。」 「……啊、嗯嗯……」 就这样目送着已丧失意识的大门离去,京无意识地回答着。冰冷而张大的嘴在颤抖着,并发出茫然的呓语。 「……这样真的结束了吗!真的就结束了吗?……」 「啊啊。那家伙的k·o·f呀。——已经结束了啦。」 红丸用手撑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在看了大门的出血状况后,相信一定没有人会乐观地认为他还可以在下一场决胜赛中出现吧。 京他们的队伍,最后是以对手队伍犯规被判出局的形式进军决胜赛。可是就算京与红丸在这场比赛中都完全没有受伤并且得到了胜利,但他们所失去的东西却还要比得到的这些更多。 失去大门这个同伴,对他们造成精神上的打击要远比战力上的损失还要来得大。 第七章 狂气 京早晨一醒过来时就看不见红丸及大门的身影了。 从以前他们的行为模式来判断,大门应该是为了让身体去适应明天比赛的状况而去流流汗,至于没这么老实的红丸则一定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乐了。 不过如何他们两人都用不着京去担心,因为他们两人的身体状况都应该已经达到可以应付明天比赛的最佳状态。 在一边打了一个大的哈欠一边跳下床的京,换了平常的穿着接着就走出房间外。 昨天与蕾欧娜的战斗或许在京的身上残留下了一些疲惫才使得他会今天睡的比一般还要来的晚。已经是太阳高照都快要接近中午了。京抓抓自己的头,坐着电梯下楼来到旅馆中的自助餐部。 「奇怪,怎么会睡得那么晚呢?」 京用周遭人们应该听不懂的日语喃喃自语,转动已经睡得僵硬的脖子;虽说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太好,可是以京的状况来说,纵然睡眠过头也有点精神不好。京无论花费多少时间站着都不能脱离睡意,头脑不能清醒。 京只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看来最不会被打扰的位置上看看宽广四周。 整层楼的三面都是用透明的玻璃来装饰,视野非常的良好;如此明亮的地方以旁徨的眼光到处东张西望的京,突然在靠近窗口的桌子旁看见熟人的存在使得他立刻出声叫唤。 「啊……」 在以木纹装饰的桌子上正在用手撑着自己下巴,单手拿着原子笔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的人的确就是矢吹真吾没错;实际上会住在这家旅馆中的东方人里头也只有他的身上才会缠满贴布。 京发出低微的笑声一边向真吾走近,并且静悄悄地拉开他正对面的椅子就这样坐了下来。 「啊!草薤先生。」 「嗨。」 「今早还真是悠闲啊。」 「对于学校没有理由要迟到,睡得多晚都没有关系啊。」 京一面啜着热咖啡,一面从鼻子哼出声音来;不知是不是咖啡的味道太过苦而使得京如烟雾模糊的意识快速地觉醒过来。 「嗯,你在做什么啊。」 呼出一口热气,京看看真吾手上的东西;在空的盘子旁边放置着一张尚未写上收信人名字的图画明信片。 京向上翻眼看着真吾的表情问道。 「是给什么人的信,女朋友吗?」 「嗯,是啊。」 真吾稍稍依照点头。 「对了,之前在新宿的时候不是有遇见过先生吗,可惜当天晚上就失去联络了。」 真吾不亏是真吾,那时跟京说的事很在意的样子。确实好不容易有个暑假却没有办法带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出来玩,只是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中参加激烈的打斗当然会被女朋友所讨厌。 应该有更相同立场的京,也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雪的事,相信他一定也有这样子的感受。 「不过能的话也不用特别去写航空信吧,只要你在下一场比赛中失败了早点赶回去,或是利用电话与对方谈话不就行了。」 「光是这样是行不通的。」 真吾摇摇手上的笔慌慌张张地甩甩头。 「怎么了吗?」 「就算在那儿输了比赛,只要草萝先生一直取胜我便在其身旁继续的支援!比如说我在明天的比赛中被对手打败也一定要继续留在这里!」 「你也不必说到这样啊。」 对于真吾一幅认真的心情是高兴是厌烦,只能苦笑着自语。虽然被真吾支援并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可是就像是京自已也曾表明不会收他做弟子的事一样,真吾因为是一个相当顽固的人所以只要他一决定要留下来一直帮他们加油直到最后的话,相信他就一定做的到。 真吾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再度把视线放回到桌上的信。 「而且女朋友家的父母又是十分保守的人,所以若时常有男友的电话反倒会对他造成困扰。」 「会有这种事吗?」 京从来没替对方考虑过这样的事, 在与真吾谈话之前京他从不会去想到雪的父母等等之事;也许雪的家族不知道雪与京交往的这件事。如被知道因没上课一直被留级,而能被他人称赞的只是格斗场上的为人表现而已,但相信一般人的父母都不会对这种事表示赞赏吧。 真吾拿出另一张明信片给叉着手沉默不语的京。 「如何,反正怎么样草薤先生也要写一张吗?」 「什么!」 「如果写好了要给雪学姐的信,我也一同拿到邮局去。」 「你觉的我是那种会写信的人吗?」 「咦……不是吗!」 「没有那回事。」 昨天晚上在写信上受到挫折的京故意装的很平静的样子继续地喝着他的咖啡。 「暂时不要说这事了,明天起不是又要开始比赛了吗,你这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吗?」 「说到这件事倒不如问问草雉先生自己吧,在个人战之后不是就轮到了团体准决赛了吗?而草薤先生难道不用像大门先生一样在比赛前稍微锻链一下吗。」 「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京用手敲敲真吾的脑袋哼了一声。 「大门那家伙之所以要做运动只是为了要让一直练柔道的老骨头可以松驰一下,否则在比赛时会达不到他的最佳状态;和我不一样,他并不是那种一天不动就会相当痛苦的类型。」 「嗯,我对草雉先生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本身也是讨厌努力的人。」 「罗嗦!像我这样的天才是用不着努力的。」 摇着头快速地说完这段话的京又立刻瞪着真吾。 「看吧,我又不像你,在比赛中只靠运气获胜,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悠哉悠哉。」 「不,事实上我也是想要为比赛做一些练习,可是又怕练习会对身体造成过度疲劳——老实说因为身体还很痛所以无法灵活地运动。哈哈哈……」 真吾一边苦笑一边用包着贴布的手抓抓头。 真吾那外表看不出的耐力真是值得别人称赞,到此终于出现疲惫的样子。不过,这一年的k·o·f,而且直到前几个月他还是一个完全不懂任何格斗技的外行人——虽然目前还称不上是一个高手,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看,竟然能战胜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相当令人赞赏的一件事。而且在这个高手环伺的格斗大会中真吾竟然能以黑马的姿态进入准赛中,更可以说是一项奇迹。 理所当然,如果真吾与八神庵对战的话,相信他除了身体疼痛无法动弹外,还会成为意识不明地被送进医院;所以八神庵的弃权就某种意义来说应该算是真吾的幸运。 可是真吾似乎天真到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真吾取出快要被磨破的学生手册。 「草薤先生,不管是什么招式都好请教我一些新的武功吧。」 在真吾的学生手册中把学自草薤的草薤流武术都一五一十地记载在上头,如今这本笔记可说是真吾的心肝宝贝。 京露出讽刺性的笑容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你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你难道不知道就算现在学会新的技巧也会来不及运用在明天的赛场中。」 「不,就算是理论也好。」 「格斗技可不是靠头脑就可以学得会的,如果真是这样简单会一种武技,那么谁也都不必这么辛苦了。」 「那么至少教教我如何巧妙的使用火焰的诀窍吧。」 「你这个家伙、那有什么诀窍……」 真吾一直相信自已有一天可以像草雉一样能使出火焰的技巧,而如今自己连烟雾都没法子使出来这件事一定是由于经验还不足的关系;可是真吾不知道他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像草萝京一样可以从拳头上冒出火焰来,想要学会这个技巧根本与努力和才能毫无关连,最重要的原因是要具备草薤家的血才能像京一样放出火焰来。可惜真吾根本不是草萝一家的人自然也就没有草薤流的血液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学也不会成功。 不过京若说出真象很可能会伤真吾的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会失去这位有趣的小弟;所以这件最重要的事一直到现在京都还在瞒着真吾,每逢真吾问他这个问题时他也随便地敷衍过去。 「说到随意地操纵火焰这项技巧可是我们草薤流最高深的秘诀,可不是你这个学了三两天的半吊子能够使用的绝招!」 「那么……」 「与其要学会这种高等的技术倒不如好好磨练可以成为高手的招式还来得比较实际。」 不管如何,京总是在最后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建议来摆脱自己的责任,总归一句话就是他不想那么麻烦地教导真吾学功夫;更何况是刚起床的他更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真吾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也没再多说,只有耸耸肩开始在桌上的明信片上写字。 过了一回儿真吾对着抬头看着望着窗外发了一回呆的京问道。 「草薤先生……在信的最后写某某敬上你觉得恰当吗?」 「某某敬上不是女孩子们的用语吗?男孩子用的话会让人家笑话的,应该是敬具才对……对就是敬具没错。」 「原来如此,草薤先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知道很多事呢。」 「什么意料之外!你说清楚。」 「不不不……没什么!原来是敬具啊。」 横眼看着忍住笑意不发的真吾,京不禁叹了一口气。 「肚子饿了。」 「草萝先生不是才刚起床吗,还是吃些东西比较好吧。」 「不用了,快要中午的时候大门他们会回旅馆来,那时再和他们一起去吃就可以了,之前我还忍得住。」一边觉得罗嗦真吾的京突然想起他自己也只有现在可以如此悠闲了。 明天对手的比赛队伍当中只知道有比利康这个人而已,其他的两位选手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既然可以在重重高手之中取得准决赛的参赛权相信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才对,在明天的此时相信他也应该要把自已的精神集中在最后的比赛之中了吧。 再两回合。 再两回合后就是总冠军了。 昨晚在听过大门的话后京更加强了想得胜的欲望,虽然京原本就想取得优胜,但因为今年所参加的k·o·f比赛可能是最后一届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得到这个最后的荣誉。 「……最后能有一个美丽的装饰也是不错的。」 「啊,有什么事吗?」 「不,什么事也没有。」 京眯起双眼再次深深的叹息。 以手帕包着金发,肩上则扛着三节棍走向控制室的比利心中如同像是伦敦天空的大雾被覆盖着一样无法安心。 在与庵的战斗中比利负伤了,为了使身体能够完全的复原他只好努力地活动身体。虽然在受到对方强烈的一击后所幸其锁骨并没有破裂,可是为了不要再让胸部的伤口加深,也只好将它绑起来。 但比利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他幼少时来回修罗战场中、出入无数的生死关头里所培养出来的直觉似乎要告诉他什么事,不过他到现在却不知道。 「叮……」 无视于禁烟的标示正打算点香烟的比利在看见它已经被放回车子中后生气地吐吐舌头。在轻咬嘴唇后他缩着身打开控制室的门。 「来了吗。」 「很烦哪你。」 一点也没有隐藏他焦躁的表情,先来的山崎瞪着比利,走到房间角落的长椅处坐了下来并把背靠在墙上。 比利则是对于控制室中竟只有山崎一个人这件事感到有点惊讶,眯起了眼睛。 「……玛莉还没到吗?」 「不知道,说是年轻的女孩都会在约 定时间迟到的啦。」 「嗯,没想到你的嘴巴还能够开出这样的玩笑。」 当然比利也知道山崎不是为了要逗他笑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对于他不友善的态度,比和心中的牵挂焦急另当别论,好像有不耐烦的样子。 在小小的银幕中开始播放出与k·o·f大会有关的消息,不久就轮到因种种理由而被延期一日的准决赛第二场赛事的转播了,当然里头也有比利一行人的出场画面。 虽然比利因口里没有香烟觉得有些乏味,还是看着电视上的转播;报导是以概要的方式来介绍两边的队伍之前所经历过的比赛。 虽然不知道则的队伍是怎么样一个状况,不过比利以参赛者的身份来回顾以往的比赛,他们的队伍都是相当轻易就打败对手取得胜利。从一开始比赛中他们的队伍也往往只需派出一人就能解决掉所有的对手因此如果不以比利或山崎这种参赛者的观点来看,而是由玛莉这种以观众为出发点的角度来想的话,就会觉得这样的比赛只是压倒性的格斗表演罢了。 (的确,以观众的角度出发这样的比赛真是相当乏味。) 如同玛莉所说的一样,像这种一面倒的比赛,确实没有什么观看的价值,虽然参加战斗的选手本身具有很强烈的成就感可是期待高度攻防战的观众却只有灰心了。特别是像比利这种痛宰对手的战斗方式更是多少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看这样的比赛只能满足人们的少数残酷的嗜虐性本能而已。 那个意思是说与比莉吻合的京他们,就能充分地满足格斗迷的喜好,每一场事中往往都是十分激烈:此时京的队伍出现在银幕上。 吱!叽! 突然房间的一角发出异样的声音,原先在屋子角落的电视掉在冷冰的地板上,被破坏的相当惨。 「……真令人恶心……」 一幅可怕模样的山崎,紧紧握着自已的拳头,而掉落在数公尺外的电视机就是他如同毒蛇见到获物般伸出去的右手所破坏的。 「我真想杀了这些家伙!」 山崎如同要踢开椅子似地站了起来,往散落在地板上的电视机猛踏,就这样电视机在他的脚下一次又一次的被踩破,也发出尖锐的声响。看着山崎带着一点狂气地在屋内发泄,比利忍不住开口了:「你发什么疯呀!」 「罗嗦!我不爽就是不爽,只要一看到这些家伙的嘴脸我就全身不自在;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啊啊?那是什么呀?」 突然间山崎向一脸错愕的比利挥拳。 啪! 「山崎……你干什么。」 比利稍微侧了头躲过山崎的拳头低声的说。 「山崎,你搞错对手了吧!难到你忘了当初老板雇用我们的立场了吗。」 「闭嘴,我和你不一样,你这只走狗;你没有权利指使我。」 山崎以尖锐的声音不停地叫喊着,地上的电视机已经被破坏的不成形状了;山崎原来就不是一个相当具有理性的人,现在从他的眼睛看来更让人觉得他已经发狂了。 比利离他一点距离后冷冷地看着正在晃动肩膀喘气的山崎说。 「你说的那个令人憎恨的小子是指草薤京吗?」 「对!他真是个虚假的人,那个家伙……总之我就是讨厌他啦!」 「这的确是你唯一可爱的地方。」 比利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站了起来。 「玛莉还真慢欸~都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我们还是走吧、山崎。」 「……」 跟在穿着白银色外套的比利后头,山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如刀般锐利的眼神则 不停地瞪着。 「今天就由我来……」「喂喂、你都一直这个模样让我很烦欸!而且一个人想要对付三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种事不可以用一般常理来判断的……如何、还是交由我来好了,我就是无法忍受让别人先动手。」 「无法由谁出场动手来说,那样的话,是否总是由你来动手。正当专程有心要之时被泼水真笨,就随你的意好了。」 虽然比利在言谈之中夹杂着叹息,但在他的心中也隐隐有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玛莉这家伙究竟跑到那里去了?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相当不利呢。)平常比利虽然相当骄傲的也还不至于笨到知道目前自已与对手问的差距:仅管他自已对京、红丸、大门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个个人的战斗里头都有取胜的自信,可是k·o·f并不是讲求一对一的战斗方式……因此他们现在就有可能陷入两人决战三人的情形,这也让比利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这与他以往所进行过的战斗都不太相同。 比利用手按着太阳穴,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是好是坏玛莉总是一个强力的帮手,他可以在我与山崎出战后再留下来给予对手致命的打击;可是现在他不知为何竟没有出现,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玛莉……) 比利带着一丝不安走向特设的舞台。 今天在杰多多这个中央舞台中有设置一个特别席,在现在的会场上则已经有超过三万人的观众;因为准决赛的第一赛中出场的选手因急病而无法出现——真的原因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而造成当时比赛的中断,所以本大会特地准备了今天的比赛来补救上回赛程的不足。 「哇哇哇……」 在观众的吵闹声中,上方投下了刺眼的照明—在场上的山崎露出如同犬一般的锐利牙齿,头上则有着相当深的皱纹;至于他的眼神则紧紧盯着对面场上的三个日本人当中特别是在黑头发上绑着头巾的草雉京。 「终于要开始比赛了!」 山崎跨大步走上比赛场上,接着将自已身上那件银狼的服装脱掉高声叫喊着。 「我一定会打败他们这些可恶的小鬼。」 「怎么了,这位大叔这样嚣张!」 正在等待比赛开始的京对着突然出现在众多欢呼声的挑战话语,他举起拳头回以无畏的笑容说。 「喂你们队伍中的三个人都还没有到齐你就这么开心不会太夸张了吗——比利、你是看不起我们吗!竟然只派出你们两个就要对付我们,光凭这样就想取得胜利吗。」 「你这小子不要在多说废话了,早点过来让我来收拾你。」 「冷静一点,山崎,玛莉还没到呢!」 比利一面阻止山崎继续吵闹下去,一面看着场中的计时器;距离要开赛的时间只剩下一点点了,若玛莉在比赛钟声响时没有出现就等于是自动宣告不战而败了。 以沉重的心情问完裁判员相关规则后的比利,口袋中的行动电话突然在此时响了。 「可恶……喂,是玛莉吗?我不想听到你说迟到的理由。」 比利以相当恶劣的态度接听电话。 「你好。」 「你,玛莉。」 从电话筒那端传过来的果然是布鲁·玛莉的声音。 「玛莉,你是不是忘了比赛的时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刚刚到达会场,……请你不要这么生气地说话好吗,会弄坏我的行动电话呢。」 「现在不是听你说些无聊笑话的时候,你再不快点上来比赛场上,就会失去参赛的资格!」 「是吗!……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呢。」 「——什么。」 听到玛莉意外的平静声音,比和觉得胸口有一块黑云在逐渐地变大。在不知不觉中拿着话筒的手也逐渐加重了力道。 「不会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今天的比赛就交给你们,我只想坐在观众席上好 好的欣赏而已。」 「你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要背叛我们,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真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你说什么背叛……」 对于比利愤怒的样子也不感到退缩,听到了忍住似的玛莉笑声。 「——那是个误会啦。不是背叛,请你想作是个惩罚。」 「你说什么!?」 「是因为你先骗了我的,就算被你这么搞也不能有所怨言不是吗?就请你先向总帅那样子说明一下。」 「你……你发觉到了吗!?」 奇斯透过代人公司委托了玛莉调查山崎身旁的事,当然比利也知道了。就因知道了的关系,才不让她领悟那回事般地演起了一出很好的戏来。实际上,玛莉在事发途中对于奇斯的诡计并没有察觉到,而且她察觉到的那回事,也不是比利的过失而是玛莉本身的第六感。玛莉的冷冷的声音震到了比利的鼓膜。 「……我也大概明白奇斯调查山崎身旁的事了喔。若把那边的事对山崎本人明朗化的话,一定能够在这里看见你和山崎的死斗吧。」 「玛莉……你——。」 「但是算了啦。——我是个职业级的高手喔。虽然在中途成了违约,可是乱糟糟地破坏契约内容是有关我的信用的。」 「哼……!是什么高手!托您的福我们这边背负过多的让分喔!你可不要忘记这借让给你这么多的事罗!?」 「借让你什么的根本没有喔。在工作之前所收的订金,一元不剩地换做成玫瑰花束早已经先前送到了总帅的辨公室。如果你们能得胜的话,那我也把花送到你的休息室好了。请尽力地拼一下。」 「你……!你这——」 在比利接续下一句之前,玛莉这边切断了通话。嘎! 比利把行动电话朝坚硬的地板摔个粉碎,纵使那样也不能压抑他受到欺负的性子,于是就把手上拿着的三节棍用力地敲打着比赛场的边缘。 「时间到。预备选手退出。」 裁判员事务上地告知比利。到最后玛莉没有现身的情形下,比赛时间到了。 山崎面无表情地回头望向比利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呢,打败这些不入流的敌人就交给我来好了!你就站立在那乖乖的站着吧!真是像极了被人饲养的狗似的喔。」 虽徒负盛名,就连自己的队员也随意地恶言刺伤的山崎,把那箭头指向对手的三个人。 「喂,怎么了,小家伙们!现在感到害怕了吗!?好像是说比赛开始了吧!」 「……这个老头子还真吵啊。等一下看我用拳头塞住他多话的嘴巴。」 面对山崎的挑拨,深深地静静的燃起斗志的京,重新戴紧了一下手套,向前走出一步。 这时,大门粗大的手腕抑制住他的行动。 「这里交给我,京」 「什么啊,大门?对方是来指明我的喔?面对他那种嚣张的叫骂我怎能无动于衷呢」 「好的,等一下。……你在前天,不是打了一场漂亮的前哨战吗?」 「蕾欧娜的事吗?不算什么啦。这种小伤早就已经好了喔?」 「既使那样,先锋战还是交给我。」 「大门……?」 京一边奇怪地想着平常沉默不语的大门再三劝阻他的事,一边抬头望着大门犹如丝线般的眼睛。 「……你因为没有关注所以不知道吧,那个叫做山崎的男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对手。虽然我也是看到他一些在电视上的片段,但在那体格和力量里拥有非凡的经验。在那个历练上大概走过相当多场来了吧」 「的确,那个眼神是非常不吉详似的……。」 红丸配合比赛替自己的金发平顺地梳了一个美丽地倒卷而起的发型,他一边摸着太阳穴那里一边和大门对话。 就算不像大门那样,山崎也具有远离日本人型态的身躯,在正式的资料中,身高192公分、体重则是96公斤。用这样的体格和力量一气呵成地进行攻击的话,因手长和体重而处于劣势的京凌驾不了那个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的。 不过,如果是大门体型上就不会有输给山崎的事,而且虽然有所差别,但也是知道其攻击方式。 「首先我试一试他,让你看一下情况吧。」 「我说没有这个必要,我一下子就能解决了啦。」 「听好,京。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下一场的比赛。这场比赛,光只是获胜是不行的。虽然也许是最理想的,但我想要留着面对决胜战的余力状态下无死伤地赢下去。——所以,把你安排在下回的比赛吧。」 「就随五郎的意思好了,京。」对着用真挚的表情说服京的大门,红丸提出了建言。 「五郎在这一个大会结束后就要回到柔道界了。如果变成那样,以后也就不可能再参加这样子的异种格斗技的打斗了……知道吗?」 「哼……」京喵一下打斗台上的山崎,以开玩笑的方式耸耸肩。 「——好吧,假如我先出场的话两三下就可以将他解决的啦。不过即然大门那么说的话这场就交给你吧。……那叫做山崎的家伙如果随随便便就给大门打败的话,我特地的连出场都不用了哪。」 「嗯。好的,就交给我吧。」 露出很靠的住的狂笑的大门,脱掉柔道服的上衣踏上了比武台的台阶。响亮着木屐声,有如刀剑一般地显现其巨大的身躯在山崎的视线前面。 「咦……?」 山崎微微屈着身体,以稍低的角度,用令人胆寒且光芒锐利的双眸瞪着大门。 「喂,你!我所指名的是那边那个穿学生服的小个子喔!你和那觉得反感又自作聪明的家伙下一回合啦!快点换回来,你这笨蛋!」 「嗯,你叫我笨蛋吗」 就算对于山崎凶恶的样子,大门并没有失去他稳如泰山的架势。反而还抚平了山崎似的。 「我说过你连当我沙包的资格都不够的罗!真的把你杀了喔!?」 「玩偶、沙袋是不会反击的东西嘛。……你真是那种凄惨的对手嘛。」 「……你,……!」 缩小带着狂气山崎的眼睛,像那样露骨地被肆放出的怒气,只一瞬之间像虚言一样消失了。 「——你,敲铃声只能听一次罗?」 「……?」 对山崎意义深长的发表,大门深思了起来。 在那不久,告知他和山崎的敲铃声鸣响了。 接着,在那同时山崎的右手发出了攻势。——不,或许反倒是手这边比铃声稍早了些也不一定。如果是那样的话显然是犯规,但却是如同在无法确认的情况般的些微巧妙之处。 「——!?」逼兹! 在一瞬之间从数公尺的距离达到零的终点的山崎右手蛇形,一下子飞向大门的脸上来。 「呣……!」 虽然是扑了空的形态,不过大门一瞬间反应了一下,且做了闪避。热热的伤痛掠过脸上。 「原来如此……的确是有令人恐惧的手腕……。」 有什么滴落下脸颊来的事已经明白了,不是汗,是血吧。山崎的拳头只掠过而已,大门的脸颊裂了开来。如果击中不纯熟地方的话,的就连高壮的大门也能轻易地倒。山崎一握一张他的手,一边露出虐待性的笑容。 「怎么了,出手啊?如果说对我出不了手的话,你还真是个木头玩偶罗?」 「对我来说不打算输给像你这种的。而且是打算得胜才上来了这里的。」 大门紧闭双唇,向前安稳地伸出两手摆出架势。然后,一边窥视山 第八章 第三位女人 当山崎在比赛场中把刀子掏出来的那一刻,比利就对他死心了,而其身影便迅速地从场中消失。不论往后如何发展,警方追查不到山崎的话应当不会就此罢休;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势必会将范围扩及同队队友的比利,这点是得充分考量的。要是被警察逮捕的话后头可就麻烦了。 趁着观众因意外事故影响而一阵混乱之际,比利从没什么人的小路走了出来。而另一方面、不知何时戴着一顶黑色软帽低遮着双眼的喽罗,已悄悄地跟在比利的后头。 一边环顾四周,喽罗低声说道。 「轿车已经开到后头。……要是被机警的媒体察觉到的话可就不妙了。」 「嗯嗯。……山崎这家伙把事情全给搞砸了。没想到我也落得要偷偷摸摸逃出来的窘境。」 「——而且,刚才老板有来电话。」 「什么?」 「说是在等大哥电话的样子。」 「是吗。……你的行动电话借我一下,我的在刚才弄坏了。」 比利从喽罗手上接过行动电话后,以极不愉快表情按下了电话键。把比赛搞得乱七八糟的是山崎,比利没有直接的责任;但是没有把他看好也是事实。恐怕奇斯已经看过比利他们出赛的电视转播了。对于不得不报告自己失败情形的比利,无法露出开朗的表情也是想当然尔。 「是我。」 比利的声音显得有些僵硬。 「你们输得还真精采啊……」 奇斯回答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不过并不能说他现在没有在生气。比较起来这个时候的奇斯,反而令比利更感到惶恐。 「……您已经看过了。」 「终究还是野狗啊。……把事情交付给没有大脑的男人并希望他取得胜利,在这个大会里似乎是太难了一点。」 「真是非常抱歉。……要是我第一个上场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么难看的状况了……」 「——好像没有看到玛莉的样子?」 对于奇斯的指摘,比利的眉毛猛然向上跳了一下。约莫是想起了玛莉严重背叛一事。 「很高明地逃走了。可能是因为她察觉东华朝的背后是由老板主持的样子。……在比赛之前,她还特地打电话给我讲了一些加油的话。刚才比赛时也应该还在观众席里观看,至于现在人在什么地方就……」 「原来如此。——那么柜台所收到的一大堆玫瑰花,果然是那个女人搞的把戏了。」 「她真的这么干了吗?玛莉这家伙……」 「想来她可能太过优秀了。……不过,算了。既然没有取得大会的优胜就不必称赞她了;在看了山崎对草薙京这种过度的反应之后,我想了解的事情有一半等于已经知道了。」 「那么,山崎果然也是……」 眯着蓝色眼睛的比利,说到语尾时突然含糊了起来。感觉上就像是前面的话才刚说出口,后面就开始犹豫似的。 奇斯对于比利这种自言自语似的疑问并未加以答覆,而直接地转换话题。 「比利,你就这样继续地监视八神庵。毕竟那家伙的力量和从鲁卡尔手中所得到的,稍有不一样」 「我明白了。……那,玛莉跟山崎怎么办?」 「无论哪一边都已经没有用了。放过他们不要紧。——不过,倒是不碍眼的话……」 比利领会了那句话中所包含,碍眼就收拾掉的意思。恐怕那才是正确的吧。 「……不过,由于山崎的缘故我也变得很难行动……」 「州警那里我会私下摆平。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了。不必担心。」 「谢谢。」 比利敬了一个恭敬的礼结束会话之后,便把行动电话投回给喽罗,走向比赛场后方的逃生门。 「那个杀人鬼怎么样了呢?」 「准备要移到旅馆里吧。——不,应该已经移过去了」 「嗯……今天晚上还是先避一避比较安全。所以还是相信老板的话,要暂时忍耐一个晚上。」 正在喃喃自语的比利,其表情再度因不愉快而绷紧。他注意到从停在逃生门外的轿车那儿,有个修长的身影逐渐靠了过来。 而在细细明月的照耀下,瞬时便了解了那是谁的比利,将最后在准决赛中没有机会挥舞的三节棍用手给抖开,不假思索地大喊。 「玛莉……!你这家伙!」 「嗨,比利。」 玛莉相当帅气地微笑着,轻轻地挥挥手,一点儿都没有被比利的怒气所吓倒,自始至终都显得相当镇静。 「草薙京们和我们,总合上的实力应当是在伯仲之间,我认为即使只少一人也是非常地不利……这样的判断没错吧」 「……这种情况下还突然不合作?你这家伙,也太胡闹了吧!」 「……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是惩罚。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找你的老板说吧。」 「不过,让山崎抢先造成这种结果,倒是颇令我感到意外。」 「你这八婆……还敢给我大摇大摆的冒出来,我早说过我绝不会说说就算了!」 虽然玛莉离比利尚有数公尺之遥,比利的三节棍比山崎右手臂的攻击距离更长。要是玛莉露出破绽的话,有可能会立刻遭到重重的一击。 不过玛莉并没有让比利找到这样的破绽。 「咦?你现在还有空找我打架吗?有这种时间的话,倒不如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你本来就是奇斯的左右手,要被锁定为目标可是很容易的哟。」 「可……」 玛莉的这一番话确实击中了比利的痛处。她的话的确没错。 玛莉离开了轿车,跨上了停在一旁的哈雷机车。 「——今晚我也要退场了。这样就可以避开警察那些无关痛痒的问话。……再见了,比利。」 「你这家伙的嘴脸我绝对不会忘记。——总有一天会跟你算今天晚上的帐,洗好脖子等着吧。」 比利折起他的三节棍,将身子滑进轿车的后座。透过车窗目送着玛莉的哈雷机车 轻快地疾驶而去,不愉快的命令着喽罗: 「——开车!暂且来趟夜游吧!」 「是。」 从杰特顿比赛会场中所透出的光,在漆黑轿车的车体上刻划出细长的白线。在那个竞技场之中,现在应该是出乎意料地骚乱吧。 而山崎与京一行人现在究竟如何,车上的电视有持续在报导着;但比利将开关关掉,不想再予理会。既然奇斯都说不要再管山崎的事,就没有必要再去关心那个变态了。比利的兴趣已经不在k·o·f;现在他脑子里所想的,只有自己要盯住的那个红发男子的事而已。 「嘿……」 四平八稳地坐在大沙发上的社,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喃喃说道。 「这家伙又在乱闹了。」 不过,其动作却和话的内容相反;社的嘴唇愉快地吊了起来。映像管里到刚才为止所播出来的,是弥漫着血腥味、惨不忍睹的比赛场状况。并且在大门被送出场外之后,摄影机还一直在转播大会相关人员以及观众们困惑的样子。 「这对我们来说可真是个意外的解决方式呢」 不知道是不是对比赛之外的事完全没兴趣,雪儿美叹着气把电视的开关关掉,并把摇控器放在一张矮桌子上。 「无论如何面子就是面子,反正原本就认为不见血是不会结束的了,只不过……倒是没想到会连刀子都给掏了出来。」 雪儿美一手拿着百威啤酒的罐子,站在窗边。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热闹的夜景透过窗子可以一览无遗。 望着映在平滑玻璃上的自身面影,雪儿美低声说道。 「……应该是纯血统的关系,不这个男人也真的是有点问题吧?」 「嗯。这种状况和凯迪尔十分类似。不过这个男人应该没有像我们这样的自觉。而且记忆也还没有回复的样子。只有力量方面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地恢复而已……和凯迪尔一样,不完全的觉醒罢了。」 克利斯以可爱的模样用手拄着脸颊念着。由于整个沙发的空间几乎都被社给占据了,所以克利斯只得孤伶伶地挤在一旁。也因此他的表情总显得有些不悦。 社率直地摸了摸克利斯的头之后,耸了耸肩。 「一开始就认为这家伙会乱来……不过,没想到血之花会绽放得如此华丽。」 「——总之,自此至一决胜负为止,得要把所有的牌都给消化才行……如何,克利斯?够吃吗?」 铝罐的边缘仍残留着红色的唇膏印,雪儿美自克利斯肩后方询问着他。对于这个旁人难以理解的问题,克利斯浅笑着回答。 「是啊……。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有点不太够;不过在看到蕾欧娜和山崎的努力后就有所改观了。那种露骨的敌意和憎恶感觉真好。再来就只是轮到最后的加工了不是吗?」 「哼哼。终于到了我们发挥实力的时候了。」 「——不过,还是要注意八神庵的动向。……得避免让他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和草薙京打起来才行……」 雪儿美绕到沙发后面,把里头只剩下一半饮料的冰冷罐子轻贴在社的脸颊上。 「无论怎么说,到了明日午夜,所有的事就能做个了结了。」 社从雪儿美的手中接过那罐百威啤酒,一口气将它饮尽。 「把草薙京引到最后的舞台上时,八神庵嗅到此一气息后必然也会朝着这个方向过来。……因此只放一些看起来很落魄的小火花没什么意思。要就要放个能符合这种场合的大烟火才行。」 叽哩。 把空罐像纸屑般捏成一小团丢到垃圾筒里的社,伸了一个大懒腰后站了起来。 「——说来说去,你们不饿吗?」 「……你还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呢,领队。」 「这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们,想吃些什么?」 「也对。这个旅馆里的东西实在不怎么好吃,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吃吧。我想吃寿司。」 雪儿美迅速地补了妆,并用梳子梳着亮丽的秀发。而望着此一景象的克利斯,可说是什么也没做,耸耸肩就离开了沙发。 当大门被用担架送进医院里时,因为流血过多而有生命的危险;可是当胸部的伤口缝合完毕并被送往集中治疗室时,样子看起来就显得稳定多了。真不愧是平常有在锻链的身体;这种强韧的生命力连主治医师们都感到惊讶。 无论如何,大门的意识仍然没有回复,说起来仍是得谢绝会客;因此前来医院探望他的京与红丸,什么事也不能做,只好就这样又回到了下塌的旅馆。 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但京一行人的脸上却明显地透出疲惫的神色。想来是精神上的打击吧。 在旅馆会客大厅中缓慢踱步的京,突然望着电话亭,没有和红丸说,便独自拿起话筒。 「……还没有打电话通知大门家里啊……」 「啊啊,对呀。……转个身就忘了。——五郎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呢……」 红丸压着太阳穴小小地咋着舌。他们对于单单这样的事情都无法立刻想到感到非常不能谅解自己。 就在这种情况下的两个人面前——应该是在等他们回来——穿着便服的神乐千鹤出现了。 「欢迎归来。」 「是你呀……」 「我有话想跟你们说。有时间吗?」 「啊啊,请稍等一下。」 跟走向沙发的千鹤,红丸开口说道。 「要说话是可以,不过不能稍等一下吗?要是没有先用电话和大门的家族知会一下的话……」 「我已经和他的家人联系过了。」 轻轻地吁了口气,千鹤垂下黑色的瞳孔。 「——大门好像有很多兄弟的样子。大家都集中在老家,观赏比赛的实况转播。」 「是吗……呀,真是不好意思。还劳烦你做这种不好的差事。」 「不用客气。这也是营运委员的份内工作之一。」 千鹤轻轻地摇摇头,以楚楚动人的姿态坐上沙发。而在其正面,京和红丸亦并排落座。 京将紧套在手上的手套脱下,深深的吸了口气。 「……通知啊,这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工作才对。——真是的,太丢脸了。现在还有点混乱。仍然想不起大门的电话号码。」 听完京一番带有自嘲意味的话后,千鹤把一张小小的便条纸放在两人面前。 「……这个,是他老家的电话号码。现在想来大概他的家族方面也是一片混乱;过一会儿你们还是要和他们连络吧?——这种事情,到如今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 「呀……真是帮了大忙。」 把便条纸塞进裤子的口袋里后,京垂下了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千鹤再度开口了。 「……那么,决胜赛那一方面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指?」 由于对这项质问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红丸面带着讶异的表情反问着。 「大会的赛程,现在已经是处于连一天也无法再延的状况了。」 千鹤的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红唇。而和脸上的表情一样,声调亦总显得有些黯淡。 「明后天的午后是个人组的决胜赛;然后预定在傍晚举行团体组的决胜赛。——你们,要出场吗?」 「不出场的话会怎么样?」 「不过,要那位受伤的大门出场是不可能的嘛?媒体方面也绝对不会认为他还能上场吧?」 「这种事情我知道。——不过,只是……」 深锁着眉头的京,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千鹤。 「也为了大门,那就更不能就此放弃吧?反正只剩一回合了。就算只为了争一口气也要赢。」 「光靠你们两人?」对于千鹤这直截了当的一问,顿时京无话可说。 「敌对的队伍之所以可以打到此可绝非幸运偶然的哟,然而你却知此还打算继续参加这种二对三不利的战斗吗?」 「……」 根本用不着千鹤加以提醒红丸和京也知道目前的状况十分不利。方才的比赛虽因山崎的暴行而告了一段落,但是如果是依正常来进行的话想必京这队仍然可以获得胜利。不过实力相当的话,二人和三人的差距可就相当的要命了。 千鹤委身于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像这种因人为事故而使得参赛的选手无法再继续参加往后赛程的情形倒是第一次发生,如依照大会的规定的话,你们有权可以再申请要求另一位新成员加入。」 「可以加入新成员吗?」 「嗯。营运委员也会尽可能不想破坏k·o·f大会特征之一的三对三团体格斗赛规则。……更何况下一场比赛可是主场中的主场的决赛耶。虽然向来大会都被外界批评具有太浓厚的商业气息,但是如果不能维持相当形式而无法将比赛场面炒热的话那也是很伤脑筋的。」 「嗯……我们并不是不了解你们的情况,但的确我们也是因为了解这样的比赛形式才来参加的……你说呢。」 红丸叉着双手以困惑的表情将目光移向京。 「京,你有什么适当的人选吗? 」 「当然没有啦。要说到格斗界相关人脉的话,红丸你不是比我更有办法吗?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关系不是吗?」 「在美国是有认识的啦,可是你认为会有人够格代替大门吗?」 「啊!说得也是。」 光只为凑足人数而实力不够的话那么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话虽如此,也不认为可以找到其实力可与大门相匹敌而且又有空的格斗家。况且如有那种程度的家伙的话早已自个儿组队参加k·o·f大会了吧。 「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这种时候会闲着的家伙也多半是没收到营运委员会邀请卡的二流的角色罢了——那样的家伙哪能胜任大门的替身呢……」 「你们挑选k·o·f大会中的选手也行啊。」 「咦!」 千鹤从皮包中拿出数张文件出来,并且将它们——地排在正在苦恼的京与红丸面前;不论是那一张纸上都印着细小难认的文字,而且罗列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全部加起来的话其数量还相当可观,不过京却对这种文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以选择任何人当替代选手,不过得遵守下列几个条件。第一、要能在比赛开始前的24小时内——也就是说要在明天下午五点前能在这张出场同意书及契约书上签名的人。这样的文件你们先前也签过名,应该还记得里面的内容吧?」 「嗯……条件只有这样而已吗?」 「再者,就是要能取得比赛前的最后健康诊断书,同时还要有医生认定他的状况可以参加比赛才行。」 「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有参加k·o·f大会并且没有受伤的选手就ok了,当然,从你们的决战对手中拉人可是不行的哟!」 「这个我当然知道罗!……可是到头来我们不是还得从败战对手中挑选吗?乍看之下似乎有相当多的人选,实际上可以选择的对象可是少之又少哩!」 「刚才我也说过了,光是从整个赛程来考量就连烦恼的闲功夫都没有了,如果没法子在今明两天内提出书面的申请,委员会方面可不会认同这个新加入的成员哦。」 参加团体战的64个队,大部份的队伍早在世界各地的大会中消失了。其实就连他们能否如期在后天前赶达会场都令人质疑。 另外,如果是晋级到前八强队伍的话,时间方面确实是没问题,不过就身体而言,问题就来了。实力伯仲之间的各队在几经激战之后,吃败仗的队伍的选手其身体状况能否应付后天比赛呢,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吧。 红丸斜眼看了一下京。 「……早知如此,在准准决赛时放水就好了。在那几个极限流的家伙当中或许还有够格代替五郎的呢。」 「他们可不是那种放水就可轻取的对手耶!事到如今就别乱扯了。」 「那么,你说要怎么办嘛,有那么刚好的家伙吗?」 千鹤看着直直无法拿定第三位伙伴的这两人,把摊开于桌面上的文件阖上,然后以慎重的口吻气说: 「——或许这是很冒昧的建议……」 「嗯?什么?」 「如果没有其他可依靠的话,能否由我来代替大门出场呢?这种选择远比只有你们两人参战要来的好吧?」 「你吗?」 京眯起他的双眼。 「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我的队伍在准准决赛就败退了。诚如你们所见,我身体所受的伤害可说是零,所以健康诊断书的话也绝对是百分之百没问题;书面申请上呢,我也可以在今晚就交出去。当然,在出场顺序方面我绝不插嘴。而且我自信我的实力绝不会拖累你们的,意下如何呢?」 「对呀……我差点儿忘了!你也有参加比赛嘛!我还真把你认为只是个营运委员了呢。」 红丸在听到这一番话后笑颜逐开,满怀欣喜地挺起身子。 「就甭提什么会拖累我们了,以你的实力而言根本就没问题嘛,反倒是你具备了咱们求之不得的条件呢……没错吧,京?」 红丸如同要征寻京的意见似地巴望着他的侧影,不过此时京的表情却很严肃,并用令人感到恐怖的冷漠眼神凝视着千鹤。 「神乐……你真的只是为了维持大会体系这个理由,才想要代替大门出场的吗?」 「那样子不行吗?如果替大门想想的话,这种作法确实是有可能被人认为不谨慎吧……」 「我问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你是不是又想要周旋在我和八神之间继续做无谓的努力?」 「我……」 瞬间脸色铁青的千鹤还想要说什么时却被京给打断了。 「只要一扯上你,那种老掉牙的事一定会被旧是重提,我早烦死了!」 「请你好好听我说,草薙!」 「你还想要我听什么吗?」 「京……你——」 在一旁听他们两人谈话的红丸在此时见到京如此冷淡的态度一时说不上话来,而千鹤真挚的表情更令人感到她的悲哀。 「前晚我不也跟你说过吗,就如你我所料的大蛇已来到我们的身边了!说不定还一直在旁监视着我们,或许还俟机找下手的机会呢——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话是没错……」 「的确,我是没有资格介入你和八神之间的纷争,所以我也不会提你们两和解之事。——不过,不管你怎么打算……既使你违背命运也好,大蛇迟早会出现在你我面前的。」 千鹤稍稍地起身,她那放在桌面上的白晰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 神乐千鹤,仅仅拥有如此柔弱无力双手的女子,从来没有逃避她和大蛇之间的宿命,而一直与他们相抗衡;既使失去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也绝不逃避。 这种自始如一的信念令京相当的佩服,当然京并不是不想助千鹤一臂之力。而是一想到庵,京就是没有办法乖乖的点头答应。 「……京」 看着相互等待对方开口而陷入沉默的两人,红丸有点儿受不了的把手放在京的肩上说道: 「你呀……也该成熟点儿了啦!」 「咦?怎么啦!你怎么突然……?」 「万一千鹤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话,那对你而言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耶!无视人家的忠告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话是没错啦……」 被这么一针见血的一说,京一时无言以对。 京对于大蛇的了解几乎是零。然而继承了八咫家代代相传知识的千鹤也称不上是全然了解,但就对抗大蛇而言已经是不可欠缺的力量了。 「……况且,就算大蛇的事情是因她太过多心所编的故事,咱们还是有获得k·o·f大赛优胜的目标在呀!——不,若考虑到大门的事的话,倒不如说这是一件义务还来得恰当些。因此就目前战力考量上来说,千鹤不就是最佳的人选吗?关于这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你卖面子给神乐不会是为了要讨好她吧?」 「我不否认我有这个企图啦……不过,你也说过了吧?本大爷一定会获胜,然后再和你一决胜负。」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口吻,但红丸的眼神却很认真。 「……真是的……」 皱着眉头把贴在他脸颊上的头发烦燥似地拨了开来,京有点不耐烦地咋着舌头并用力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讨厌的事就是讨厌!你要代替大门是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要在我面前再次提起大蛇的事情!我已经受够啦!」 「喂喂,你要上去哪儿去,京?」 「我要去打 电话给大门的家人啦!又不是小孩子,要去那儿是我的自由吧?有必要一一向你报告吗!」 京毫不理会大厅里投以异样眼光的群众,他怒吼地说完了这番话后就自己一个人先回房去了。 「……哪儿不像小孩子啊?那种行为简直是磨人的婴孩嘛」 露出些许微笑并目送京离去的红丸,回过头来向千鹤耸耸肩说道: 「不好意思,他这小鬼向来就是这么不老实。」 「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个性了,况且他今天的反应我也早有觉悟。——倒是你得要多加小心才是,你一旦和我及京一起行动,或许会变成大蛇他们的目标之一……」 「啊啊!这种事啊——大会至此为止我早已铭记在心了。何况像那种意外更是家常便饭,要说是习惯了嘛似乎又有点儿怪怪的。……话说回来,你会替我担心还真让我高兴哩。」 「这是理所当然的罗!难道你不会关心自已的队友吗?」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嘛——若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你回你的旅馆吗?」 红丸一面这么说,一面朝千鹤眨了眨眼;可惜他这曾经迷倒过许多女性迷的魅眼似乎对千鹤不起作用。千鹤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并单手拿起了她的皮包站了起来。 「……不巧,我今晚也要搬到这个旅馆来了,不用劳驾你特地送我回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棒了,那么干脆就到你的房间喝一杯,如何?反正还有今后的事情要谈嘛。就别管京那个像小鬼的家伙,我们可以趁此好好地来连络一下队友之间的感情……」 「你最好还是别太勉强。」 千鹤才举起了单手就打断了红丸这种口是心非的说辞。 「就连我也知道你不是会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泡妞的人。」 「……我可是认真的耶!」 单手绕过沙发椅背的红丸抬头望着千鹤,方才轻浮的表情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无踪。 千鹤避开了红丸的视线并摇摇头。 「仅管大门的事给你带来不小的打击,可是你硬是要逞强的话就连在一旁看的人都会难过。这种时候就算尽情烦恼也不会有人笑的啦。你就别再勉强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一边玩弄着自己的耳环,红丸噘起了他的嘴巴。 「——那样的话根本就不合乎我的风格嘛!我也不是那么软弱的男人。像我这样的美男子就得一直保持帅气才行,而这正是我的宿命。」 他顺应情势——多半是与女性接触的场合较多——红丸可用愉快爽朗的笑容来装饰自己的表情,可是也正因如此,埋藏在他心底的事不易让他人知晓。而他那飘逸着高贵气息的面具就仿佛坚强铠甲般将他内心团团包住。 「我的那种生活方式就算被人家说爱逞强也好爱虚容也行,我都不会生气。反正事实如此嘛。……不过,虚荣可是男人的最后的武器哦!我可没有大打算放弃这种生活方式。」 「……这还真像你所说的话呢。」 千鹤甩了甩自己乌黑的秀发,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喝酒的事等到我们得到优胜之后再说吧。酒量虽然不太好,喝一点儿的话那倒还可以奉陪喔。」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那么……晚安了。」 「嗯。」 连千鹤一眼也没看只稍稍挥一挥手,红丸猛然地瞧见了倒映在亮黑桌面上的身影,特地为比赛所梳的一头冲天金发如今也非常杂乱了。他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喃喃自语。 「……果然年纪大是我最大的克星,最近的成功率还真的是愈来愈低了。——看样子还是得听听五郎说的,搭讪泡妞该好好节制罗……」 以最差的心情醒了过来的真吾,看了映在洗脸台镜子的脸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我的脸还真是惨……」 如果把伤口和黑青的部份——都用药布和ok蹦给贴起来的话,恐怕除了眼部和嘴巴外其余都给遮住了吧,虽说真吾在每一场比赛都多少有受点伤,可是像昨天被修理的这么惨倒是头一遭。 同时,昨天的那场比赛中也终止了真吾的连胜,因为他在昨天的准决胜比赛里战败了。 「痛痛痛……」 光是洗个脸都会刺痛伤口,而那个痛觉也着实地勾起了真吾败北的事实。 「……啊——啊,终于输了……」 为了尽量不刺激伤口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真吾如此低咕着。 与外行人没啥两样的真吾可以一路连胜至此,就已经足以令人赞赏了,恐怕就连放任真吾不管的京一定也没有想到他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吧。 不过,仅管四周围的人们会如何赞赏他的表现,真吾绝对不会为此而满足。因为真吾他真的有心想要取得个人赛的优胜。 这与其说是他过于骄傲不如说是他的想法太过于轻浮吧,自从他受到自己所尊敬的格斗家草薙京教导其武术而且在实际上就连这种难熬的格斗战他也一路晋级到了准决赛。再加上要对得起师父京的颜面,既然到此地步不优胜怎么行呢。——原本个性就容易得寸进尺的真吾,会有如此念头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样一来根本就没脸见草薙学长嘛……」 就好像浮现出小孩子考试得零分而又非得给父母看的表情,真吾无力地低下头。 在比赛结束后被强制送进医院,而且还落到打点滴的田地,所以真吾回到下榻的旅馆时已经是相当晚了,也因此整个晚上到今晨为止都尚未与京碰面。因为京一直说真吾这种连胜的成绩简直就是奇迹,因此并不会因为真吾在准决赛落败而去取笑他;但是不管怎么说,败战这事实对真吾来说还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一直半蹲在洗脸台前的真吾突然紧咬着唇站了起来,他朝着镜中的自己说: 「不……还没有结束。还有季军赛,加油!真吾!你一定要继续再接再厉。」 紧握拳振奋起来的真吾,在草草换过身上的衣服后就离开了房间。 真吾的最后一场个人组的季军赛予定在明日早上8点,于决赛之前举行。 明天是k·o·f"97大会的最后一日,而其比赛的场地也由杰特顿竞技场移师到冒险岛。 本来明天的比赛应该有个人组的季军赛、团体组的季军赛以及各组的决赛等四场赛程的,可是其中的团体组季军赛已经决定取消了。这也是无奈出场本赛的一队全在医院中躺平,而另一队则落到一人遭警方逮捕其余二人下落不明的惨状。虽然两队皆无法出场,但根据营运委员会的裁定比利,康恩的队伍因犯规丧失参赛资格,因此决定由蕾欧娜三人获得季军。 「从我的比赛到草薙京学长的决赛只剩下六个钟头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为了遮住见不得人的面孔特地戴上了从红丸那儿拿到的太阳眼镜,真吾低声咕哝着在旅馆的走廊上走着。如果是温泉地的旅馆就别提了,可是像这种高级饭店的话,他到现在都还无法习惯。仅管说还有明天、后天还有大后天了。往上搭乘二楼的电梯,真吾来到了京一行人下榻的房门前。 「……草薙学长他们不知起床了没?」 稍微瞄了一眼手表,真吾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过11点钟了,可是京和红丸还是有可能在睡觉。不过,如果是大门的话,这时刻就可确定他应该已经起床了;然而他所睡的地方并不是饭店里豪华的床而是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 「这还真是个沉重的打击呢……」 真吾并没有观看在自己比赛后京他们所参加的准决赛,所以 自他从医院回来后直到看到新闻为止,根本不知道大门受伤这一回儿事。 「……」 一想到京和红丸的心情,真吾始终是无法朝面前的门敲下去,京他们三人交情早在真吾自作主张成为京的徒弟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他们并不是亲密关系而是相互承认彼此能力的信赖关系,做为第三者的真吾相当了解这一点。所以仅管真吾在此时出面说什么也只会被认为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 真吾把举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插进口袋里头,接着低着头朝下楼的楼梯走去。 「……好歹也要取得第三名才行,虽然还不够看但也不致于无法敔齿吧……」真吾在得知大门被刀砍伤倒下的消息后便暗自于内心作好这样子的决定。 由于大门受伤无法出赛所以京一定要找一个可以代替的人选,果真如此的话能否由自己来代替大门上场呢?真吾如此想着。 当然,真吾也自知他并没有能代替大门上阵的实力,——在实际上,当京他们在考虑可以替代大门的人选时根本完全没有想到真吾这个人——既使如此,真吾还是认为错过此机会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京同台上阵。 反正真吾不仅想要助京一臂之力更希望获得京的认同。 基于这些理由,真吾打算先取得个人组季军的成绩然后再向京自我推荐。 「……可能还是得先跟大门打个商量比较妥当吧——」 为了参加明天举行的季军决定战,运营委员会通知真吾在今天内到医院去做精密检查。如果说是顺便的话似乎又有点儿措辞不当,真吾是打算如果大门醒来的话他就可以探病为由到大门所修养的医院,并且向他本人提出想代替他的念头。 步出旅馆大厅来到耀眼的阳光下,真吾透过太阳眼镜望着太阳,他再度卯足劲似的握紧了拳头。 「就这么决定了!走吧、真吾!」 如果此时的真吾能早一步得知已经决定要由千鹤来代替大门上阵的话,恐怕就可以肯定他一定不会遇到那场灾难吧。 可是就长远的眼光看来,这件事对真吾来说未尝不是件坏事也说不定。 至于为何?以结果来说呢,他也因此得以出席学校第二学期的开学典礼,光是这件事就不得不认为他是相当幸运的了。 明天就是k·o·f大会的最后一天了,神乐千鹤一反平常的忙碌——换言之就是每天都是过着与时竞争的日子——她倒是非常闲静的过了一天。 营运委员会方面发出了千鹤为草薙队替补选手的通告。文件的手续上没有半点迟滞,并且健康诊断方面也毫无问题就过关了。大概是营运委员的大伙儿都能体恤她明天将登上最后大舞台的缘故吧。如此平静安稳的一日。 不过,千鹤并不因此而能得到放松。既使忙坏的身子可以得到修养,终究是无法调养她的内心。 「……」 一边聆听着如雨声般的莲蓬头水声,千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距离k·o·f的决赛已剩不到24个小时。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刻就可算是从大会发起人兼营运委员的身份中解放。 可是,既使如此又怎么样呢? 千鹤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将大会举办成功。简言之,她只不过是利用k·o·f来达成其真正目的罢了。如果说得更极端点,万一遇到得牺牲k·o·f大会的紧急状况,届时千鹤也不会有半点犹疑吧。 没错——比起为了封印大蛇这件先于一切的首要目标的话,只不过是利用像是庙会骚闹般的格斗大会,根本就不足挂齿。 「姐姐……」 站在莲蓬头下,千鹤的肌肤正渐渐地被冰冷的水滴给浸蚀着。此时,持续打在她身上的是冷水而不是热水。 千鹤双手环抱着裸露的身体蜷了起来,并将手放到眼框处。 「——真的累了。着实的……」 仿佛陶瓷般白晰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说实在,千鹤的心里压力确实已快到达极限了。当然,她不仅身为神乐古武术流的正统继承人,而且具有强过世界知名武道家的实力。 可是,仅管肉体如此,精神上却已经是饱受催残。 本应该与千鹤一同守护八咫家封印——倒不如说千鹤的责任只是负责辅佐而已——她的双胞胎姐姐已经被大蛇四大天王之一的暴狂风杰尼兹给杀害了。 正因如此,封住大蛇的远古封印早已被解除。也就是说大蛇的复活已经是迟早的问题了。 仅管如此,与八咫家同为『神器』三位一体的家系较千鹤年轻的草薙家与八阪琼家的继承人们,非但没有半点对抗大蛇的自觉,而且还纵容自己的情感相户争斗、关系交恶。一旦大蛇完全复活的话,以这种狼狈的现状要如何与那样的威胁相抵抗呢? 无论怎么做其状况都是绝望的令人昏倒。 而支撑了她那快被无力无助感给压溃的内心,无怪乎是她身为三位继承人的最年长者那种近乎死板的自觉以及对于其胞姐至今不渝的思念。 (的确,草薙所说的并没错。……我是被那思念给绊住了……) 当然,身为八咫家继承人的使命感不在话下,不过也诚如之前京所指责的一样,千鹤可说是因为姐姐的死更坚定了与大蛇对抗的信念,现在甚至有一半以上是为了姐姐在战斗。 千鹤扭紧了莲蓬头的开关,步出了宽广的浴室。她并没有把身体擦干,就这样任由黑发披在雪白的肌肤上并伫立在镜子前看着。 映在镜面上的,是千鹤的胞姐。「就快了……就差一点。所以再一点就行,请把力量借给我。姐……」将抚弄着自己青冷嘴唇的手指伸向镜面,映照在那儿的是自己的脸孔描着那和遇害的姐姐神乐万龟同样拥有美丽脸庞的轮廓,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起来。 「这也是为你……不!就是为了你我要把三种神器的力量合而为一,我一定要把大蛇给再次封印起来!姐,你就好好看着吧……」 也正因为有此一终极目标,千鹤她才会让继承了八阪琼拳法的男人——八神庵参加k·o·f的个人组大赛。 千鹤对于京和庵所执著的,也仅止于那是属于他们个人之间的事,以外一概不知。其因又与草薙、八神两家之间的因缘无关,而应该有更深一层的某种原因存在。 可是如果不想想办法让持续仇视对立至今的这两人合作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将大蛇给封印。但也不是并没想过京和庵相互冲突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反正倘若没有这两家协助的话,到头来还是无法发辉神器的真正力量。总之,让京和庵碰头的事情对千鹤而言算是一场堵注。 究竟是三神器大团结呢?还是只存其镜而另两神器尽碎呢? 辜且不论京不愿相信此事,大蛇远超乎人类知识的想像,的的确确已经可以说是像迷信般的神秘存在。既使三人都到齐了也不见得有确实打赢他的保证。不过,相反的,不齐三人的话就是必败无疑。 把手在镜面上指了一会儿陷入沉思的千鹤,怱然感到一阵寒气,把头抬了起来。 「……」 约略地擦了擦身上冰冷的水珠,套上浴袍。千鹤用毛巾裹住丰润的黑发后随即往寝室走了过去。 之所以不用热水而用冷水来淋浴,为的就是替代跋涤这个仪式。但并不会因浇了冷水会有什么改变而是借此多少让自己的神经更紧绷些,尤其为了提振迎战的意识,莫过于此法最合千鹤的性格吧。 委身坐在莫大的床上,千鹤正宛若瞑想似的用梳子梳理她那湿气犹存的秀发时,意外的电话铃声使她惊吓的睁开了双眼。 此通电话并没有透过饭店的服务台而是直接打她的 行动电话,十之八九应该是营运委员会打来的错不了;可是还打电话来给分明请了一天假的千鹤,而且还在晚上九点以后,不难想像此事恐怕非同小可吧。 千鹤随即从扔在床铺上的包包中取出大哥大,以略带紧张的口吻接起电话。 「喂,我是神乐……」 果然不出所料,让千鹤大吃了一惊。 第九章 悄悄靠近的黑影,令人憎恶的家伙们 到营运委员会指定的医院接受精密检查后,获得明天季军赛出场许可的真吾并没有马上回到饭店,反而带着一束与他极不相称的鲜花前往大门住的另外一问医院。 话虽如此,去探大门的病并没有想像中来的顺利。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美国。凭真吾的英文程度,光要打听出大门的病房在哪儿就得费一番功夫了。 真吾运用了自己常常带在身边的k·o·f大会宣传单的照片甚至加上自己的肢体语言,才总算让那些金发护士们了解他的意思,不过当他获知大门至今仍然是谢绝会面的状况时也已经是数小时之后的事情了。「真是糟糕……本想请大门替我在草薙学长他们面前美言几句的……」 只得将花束托付给护士后随即离开了这个充斥着独特消毒水味的大厅。坐在正面玄关的阶梯上,双手覆盖着自己贴ok绷的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不管如何也得要拿下第三名,好让大家承认我的实力。」 真吾打了打自己的脸颊,下定决心似地站了起来。 太阳西下,真吾的身影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眯着眼睛眺望落日的真吾摇了摇头走向计程车招呼站。如果是在日本的话绝对没见过吧?真吾拦下了一部寿命将尽的破旧计程车,并用零散的英文单字转答了他下榻饭店名称之后在后座坐丁下来。 「呼……」 或许是椅子的弹簧坏了吧,座椅的乘坐感相当的糟糕,然而真吾并没有打算因此向司机抱怨。既然搭乘了这种计程车想要要求舒适快速本身就是一种欠缺认知的行为,何况以真吾的英文程度想抗议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真吾把背靠在椅子上,透过脏污的车窗凝视着傍晚时分的街景。 (想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好像正在看k·o·f的电视转播观赏哩!) 一边感叹时间流动的快速,真吾一边注视着自己的手。 一年前的真吾,即使再怎么崇拜京,怎么也无法想像现在竟能和他一同参加k·o·f大赛。不过,下定决心参加本年度大会原本只是为了想要多少拉近一点儿与京之间的差距,而现在说不定还有成为他们的队友参战的机会,光是想到这里真吾愈是无法按耐他心中的兴奋。 「对我而言,实际和他人对战经验是零的缘故,虽然当做使不出火焰的草薙学长一样来参赛,……看来我的程度还是太低了」 真吾用小得几乎会被引擎声给掩盖住的声调,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过如果可以在更近的地方目赌草薙学长格斗英姿的话——或许那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况且今年的k·o·f大赛到明天就要告一段落了……」 此时紧握的拳头更加的使劲。 「因此,绝对,即使是用跪的,也要草薙学长们让我参一脚……」 正一个人喃喃自语的真吾忽然注意到车窗外迅速移动的景物中有一个意外让他感到心情紧绷的男人身影。 「刚才那是——啊!停车、停车!过头了啦!快停车!」 回过头张大眼睛望着后车窗。虽然只是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画面,但那个男人的特色及外貌已经深深地刻映在真吾的脑海中。真吾相信他绝不会把这男人和其他人弄错。「刚才那个是……啊!司机、快停车!过头了,停一下!」 真吾把手伸到驾驶座,突然地叫嚷了起来。 「到这里就行了!让我下车,喂!」 戴着花俏太阳眼镜的司机虽然无法理解真吾突然大声叫喊的真正原因,但等真吾把手上的几张美钞递向司机之后,计程车也就停了下来。真吾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朝逐渐昏暗的街道跑了过去。 「那家伙,确实是……」一边沿路跑回刚刚计程车所经过的道路,真吾一边从长裤的口袋中掏出他平日爱用的白色头巾,折成长条状绑在额头上。 虽然说已经接近黄昏,但在人行道上过往的人群却不少。或许是因为年轻而且着短学生服的东洋人比较稀奇吧,所以路人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集中到了真吾的身上,不过与其说真吾本人对此比较迟钝,倒不如说他没有精神去注意这些琐碎的事。 全力冲刺了数十秒后,真吾猛地停下了脚步,肩膀大大地起伏并调整着呼吸,然后向着正朝自己走来的男子,气势十足地以日语说道。 「等、等一下!」 「……」弓着宽广的背,一直低着头走路的红发男人,听见真吾的声音后也跟着停下脚步,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用冰冷且锐利的目光盯着真吾。 「……干嘛,小子……?」 「呜……」被男子的目光给震摄住、而导致一时语塞的真吾,在回过神之后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你、你是、八、八神庵吧!?」 红发男子——八神庵虽然稍稍凝视了真吾,但不一会儿却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地将视线投向脚边,再次提起了脚步。并且将双手插入自已红色裤子的口袋中,从真吾的侧边绕了过去。 「啊!喂、喂!」完全不被庵重视的真吾再一次地绕到了庵的前面,并用手指头指着他的鼻尖。 「不是叫你等一下了吗!?」 「……滚开。我不认得你。趁着还没有受伤之前快快从我面前消失。」庵以冰冷低沉的声调说完话后,盯着真吾。 「没、没那么容易!」 真吾抓住了庵的肩膀,像是要还以颜色似的对那可怕眼神皱起了眉头。 对街上来往的人群而言,虽然无法理解真吾和庵日语的交谈内容,但路过的人们仍是投以好奇的眼光。不过,无论是真吾还是庵,他们对于周遭的一切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庵瞥了真吾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眼,说道。 「……你,是谁?」 面对庵第二次问话仍不回答,真吾反而对庵提出了疑问。 「你!……你、你是不是打算要去草薙学长那里!?」 从真吾的口中听到京这个名字的刹那,庵的眼神看来似乎更为冷峻,不过那并不是因为动摇或惊讶所产生的表情变化。 在一阵沉默之后,庵喃喃地说道。 「……你是京的朋友吗?」 「我可是草薙学长的头号弟子矢吹真吾!」 「京的弟子?是吗?」 太阳已完全西沉,沿路的街灯开始逐渐的亮起了微光。脚边也随之映出了无数的影子,庵突然张口大笑了起来。 「呼……哇哈哈哈哈哈……」 「有、有什么好笑的!?」 「呼呼呼……草薙流的凡人弟子吗。这可真是一大笑话哩。」 「你说什么!?」 被人当面说自已只是一个普通人,真吾不禁变了脸色。虽然自己并没有认为自己是天才的自恋倾向,但真吾的确有取得k·o·f个人组准决赛权的自负,因此对于庵刚才的嘲讽的更是不能忍受。 在嘲弄真吾一阵之后,庵睨视着真吾,用沉稳的语气问道。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嗯!八神庵,草薙学长的敌人!」 用力的点了点头,真吾自信满满地回答着。 其实,对于京和庵之间的恩怨真吾并非知道的很清楚,而像这样与庵面对面的情况当然也是头一回;不过他却相当了解庵极端地憎恨京,甚至还想要取他的性命。 「你现在是打算到草薙学长那里吧!」 真吾目前与庵相对峙的地方,距离京一行人下榻的饭店并不远,如果用散步的话大概也不用30钟就可到达了吧。单是考虑到京与庵之间的关系,真吾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的。真吾见庵一语不发,只用冷冷地眼神望着他 ,于是再度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继续大声说道。 「只要是草薙学长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绝不会让你去草薙学长那里的!如、如果你还是执意去的话,得先把我打……哇痛!?」 还没等真吾讲完话,就把真吾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腕微微地扭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将真吾推到一旁去。 「别挡路。」 「哇痛痛……这、这家伙。」 将身子靠在路灯上的真吾,又再度绕到正想离去的庵面前。 「你、你想逃吗?先来和我一决胜负吧!」 「……我讨厌暴力」 「什、什么……?」庵说出的话根本与他的行径完全不同,一瞬间让真吾呆了一下。 「我可没有欺负像你这种弱小对手的低级兴趣。还是等你够格成为我对手的时候再说吧!」 「你、你说我弱小?」 「不然还有什么可说的,况且你学成草薙流武术的日子,根本是不会到来的啦。」 「你、你这个家伙……」 真吾紧咬着唇,愤愤地瞪着庵。 从计程车的窗户中看到庵的时候,真吾脑海中所浮现的净是想要打败庵好让京认同他的实力;如果让庵就这样逃走的话,恐怕他到京所居住的饭店时肯定又会引起一场大骚动,同时也为了准备参加明天决赛的京着想,绝不能让庵到那儿去。另外,若能将京的宿敌庵给打倒的话,相信今后京看待真吾的目光一定会有所改变。 「总之,只要是草薙学长的宿敌就是我的宿敌,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过去的。」 真吾指着因日落而行人逐渐稀少的小路,直接了当地说: 「还是先和我比划比划!要不是你弃权的话,我们早在淘汰赛中遭遇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在这里一决胜负吧!」 「……像你这种大外行也敢摆个大架子参赛……,反正家家酒就是家家酒。」 「胡扯……,你少胡扯了。k·o·f大会才不是扮家家酒呢!它可是世界第一流的格斗大会!」 「格斗大会吗……所以才说是扮家家酒!」 陪果还不是得遵守规则比赛,和相互厮杀不同——庵的这番言论就是因为太小声了,所以没有传到真吾的耳中;不过,倘若这些话让他给听见的话,真吾或许可多加了解八神庵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吧! 「……好吧!」用微微颤抖的指尖将前发往上梳理后,庵点了点头。 「我本打算直接前往京的所在……但如果能把你送进医院的话,我想京也多少会更认真些吧。」 「什、什么?」 「也只有把尽全力的京给杀了才能治愈我心中的苦痛。——那么就陪你玩个五分钟吧!跟我来。」 脸上浮现着目中无人的笑容,庵径自走向路人视线不及的小巷之中。紧跟在后的真吾,喉咙发出了咽唾沫的声音。 大概是看穿了真吾的紧张情绪,庵头也不回地说道。 「——看样子草薙流为何至今都是一脉单传的原因你还不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京曾经跟你说过些什么,你却自以为是的自命为他的徒弟。呼呼……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要不然就是草薙京太过愚蠢了?他应该不会不知道他在草薙流所扮演的角色吧……」 庵冷冷地笑了笑回头看着跟在他后头的真吾,可是正视庵冰冷眼神的真吾并没有因恐惧而全身僵硬,反倒是因怒气而燃起了他的斗志。 「的确,我还不够成熟!不过——我绝不原谅你嘲笑草薙学长!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呢!」 「那又如何?……不要为这种无趣的事在那狂吠。」 站在满布砂砾的后巷广场中,庵凝视着真吾。这里果然是一个相当荒凉的地方,日落后根本就不会有人靠近这里,而会在这儿四处徘徊的大概也只有野狗之类吧! 「才不是什么无趣的事呢……」 虽然感受到四周高耸的红砖壁所带来的压迫感,但真吾依然正面迎向庵的视线,并且迅速握紧了拳头。 「这对我来说可是重要的大事!」 真吾一口气拉近与庵之间的距离,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在高高地跳起后,并舒坦地出招——然后他用这种称不上是招式的姿势——向庵的后脖子处以凌厉的脚刀踢了下去。 可是就在他快要踢中对方时,其脚刀被庵的手轻轻给拨了开来。 「好痛……!」 看着因失去平衡而跌倒的真吾,庵以相当不屑的口气说道。 「本以为你只是个大外行,就稍作个修正吧。……拥有傻力气的大外行。」 「什么……你这家伙!」 当真吾倒地时不知有多少次进攻机会,然而庵也只注视着他,连半招也没出;对真吾而言,没有比庵的这种态度更加的屈辱了。 「这家伙……身体——你太大意啦!」 立刻从地上跳起来的真吾,对着直直站在极近处的庵,集中了全身力气把拳头挥了出去。啪唧! 「骗……人——」 「……怎么啦?」 凭着单手就挡住真吾全力一击的庵,以相当无趣的口吻说道。 「这招我见过……火焰怎么啦?出不来吗?」「可恶……你这个家伙!」 使劲甩掉被抓住的右手,真吾十分快速地展开了左手的攻势。「吃我一招!」这次真吾的拳头是朝庵的脸上打去,而拳头所带动的风声隐隐地响彻在四周的薄暮之中。咻! 不过,庵面对真吾全力的攻击,眼睛连眨都没眨而仅以些微的距离闪过,然后朝真吾的心窝捣出一拳。 「呜……!」这一击应该是没出多少力才对,然而真吾却发出痛苦的呻吟,靠在庵的身上倒了下去。「……哼」 庵推开真吾后,十分不屑的口吻说道。 「像的只有表面而已。果然你还是不知道草薙流的本质何在,而且你似乎也没问过京的样子吧」 「什、什么……?」 真吾一边猛咳一边抬头望着庵,而在视线终点,庵将手掌置于其胸前,并燃起青紫色的火焰。 「……!」 「无法放出火焰就称不上是草薙流。……而且是相当无趣的事,即使只能放出一丁点火焰。……何况是不相干的他人更是不可能发出火焰。」 庵露出藐视的眼神看着真吾的脸。「就别再抵抗了。」 「什……?」 「你,只要让我在你身体刻划上给京的讯息就好了。……无谓的抵抗只是在找死。」 「可恶……」真吾以自己的力量用手拄着膝盖站了起来,并大声地喊着。 「别开玩笑了!」 「……那就随便你了。反正到时候倒霉的人可是你自已。」 话说完,庵压低身子疾走而起。衬衫的下摆大肆飕飕作响,有如一阵风般欺近。 真吾将腰弯下,大幅扭转身体,如垫步般将肘和腕一口气挥出。欲反制的一击。 「去吧!鬼烧!」 「……蠢货。」 「!?」 真吾的拳挥空了,并不是因为他目测错误,而是因为庵先一步避开了真吾的攻击。 然后以迅雷之势靠近已经失去平衡的真吾,带着紫色色彩的右手一闪而过。 刮!「呜……咕哇!」 白色t恤的胸口处起火燃烧,真吾也顾不得羞耻或被他人听到而发出惨叫声,并且在地上打滚。虽然直接的物理性攻击威力已退去,但象征庵狂气的青白火焰犹存。对于从未实际挨过京火焰的真吾而言,这种痛苦实在难以承 受。 「这已经算是我手下留情了。……致少也得让你瞧瞧这招。」 对着在地上翻滚磨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火弄熄的真吾,庵说道。 「——这下你可知道不是我不行了吧。」 「可……」真吾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刚刚最先使出的荒咬,其次毒咬,接下来的鬼烧;这些招式都是自从京教导他之后,这些都是他每日勤练的招术,而且不管是刮风或是下雨的天气,不知重复练习几几千次了。 就是因为无法放出火焰,所以这些招式也很难说得上已经练成;话虽如此,这些可是真吾所习得草薙流武术中最有自信的几招。 但是那些对于庵,却一点儿用也没有。即使扣除庵会使用火焰的差距,在最基本等级上就已经完全不同了。 「可恶……!」 真吾借由自己与庵的差距,深切体认到他与京之间的落差;倘若庵与京的实力相当,那么京与自己的实力差也就有这么大。更何况庵根本没有认真的在打,如此说来真吾的程度就连京的脚跟也不及;就算真吾这数日来的比赛都没有负伤的话,结果也是相同的吧。 「即使是这样,我……」 真吾忍住胸口烧伤的疼痛,站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能认输!」 脚下的砂粒飞扬,真吾以肩膀向庵的方向冲撞了过去。动作上一点儿都感觉不出其身上带有严重的灼伤。 「……」 面对真吾毫无小动作冲撞而来的自杀式攻击,庵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像你这样的小鬼,就别插手管我和京之间的恩怨!」 如此的低语是否有传到一脸拼命的真吾耳中呢? 庵轻轻地跃起并用手蹬了一下真吾的头,绕到他的后方,然后朝着他的延髓处如枪茅般一脚重重地踹了下去。 「嗯……!」 真吾的脖子很不自然地向后仰,踉跄了一下,如此的姿势摇晃地向前走了两三步。 庵接着又用右手的手肘,朝真吾没有防备的后背猛然打了下去。 「咕!」 由真吾双手从地面弹得老高的样子来看,就可以窥见此一击的威力。但庵并没有停手,他又抓起真吾的衣襟把他的身体再一次重重地摔到地上去。喀磅! 随着巨大的声响,真吾全身被小小的爆炎所包围。他的身体先是往上弹起、再被往下摔落然,而且还被火烧若不是庵手下留情,相信真吾的身体再怎么强壮也早就昏死过去了。 「呜、咕……」 庵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体受着灼伤、撕裂伤甚至还冒起些许白烟的真吾在呻吟着。 「……像你这种货色,还不够格要我下手杀你,就留你这副惨状给京看看吧。——如果那家伙会在意的话,就表示你这像虫子一样的家伙还有那么点存在价值。」 对于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真吾,庵的这一些话可是非常的过份而且是极端地冷酷与藐视。 「……啊,咕。」真吾的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但这并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听着渐渐远去庵的脚步声,真吾奋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光是要缓缓地匍匐爬行就已经是非常勉强了。 「呜,草薙学长……」胸口的灼伤磨擦地面应该是相当疼痛的,可是真吾却一点痛也感觉不到;然而刚才还火热的伤口现在则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夺走了真吾的体温,而他的意识也逐渐远去。「……对」流着大颗的眼泪,真吾颤抖着双唇。 「草薙学、长……对不起……」才刚爬出那暮色昏沉的小巷,随即丧失意识昏了过去。 千鹤一边整理身上的服饰,一边透过柜台打电话到京的房间。 「喂、草薙吗?」 『啊啊……是你啊,怎么啦?』 「矢吹真吾这个人,你认识吧?」 『真吾?当然罗,他是我的学弟嘛……那小子发生什么事了吗?昨天的新闻倒是有提到那小子比赛输掉的消息……』 对于京这么轻松的口气,千鹤显得有点着急,接着以慌张的口吻将它打断。 「总之!你是认识这个人吧。」 『……是啊?』 「刚刚营运委员会打电话到我这儿,说大约一个钟头前有一位十七、八岁的东方少年被送去急诊了。」 『什么!』 「虽然当时尚未确认他的身份,但是似乎有携带k·o·f大会关系者的通行证的样子,……所以我就照会委员会试看看,看样子似乎是真吾没错。」 『怎……为什么真吾会进了医院呢?那小子明天不是还要参加季军赛吗?』 透过话筒,京反问着。这真是一个令他感到十分震惊的消息。 一边系上红色的带子,千鹤以平静的口气继续说道。 「真吾在今天早上已经被送往委员会所的指定医院做详细检查。实际上,他好像去过医院。……可是,在回来的路上……」 『怎样,是意外事故吗?还是和小混混打架?』 「真象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 「他不但全身都是碰伤与裂伤,并且还有很严重的烧伤。——相信这应该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 京的声音突然中断。此一沉默是代表何种意味,千鹤也相当清楚。恐怕在京的脑子里,无庸置疑地已经浮现出那个男子的脸孔了。 「……草薙,你没事吧?」 『啊啊……没什么。只是有点……』 「幸运的是,没有生命的危险。我现在差不多要去探望他了,你呢?」 『既然你都要去了难道我还会说不去吗。走吧。』 「那么,就在楼下的大厅碰面罗。记得要先叫计程车哦」 『知道了。……啊、不对,慢着,红丸已经去把车子开出来了。』 「准备得很周到嘛。……那么大厅见罗。」 『嗯。』 挂断了电话后,千鹤用白色的发带扎起头发,只涂上口红就离开了房间。 光听到真吾受伤的状况,很容易就能想像到一定是被八神庵打败才会造成这种伤势。而同样地既然千鹤可以猜想得到,京一当然也能想到这种情形。 「又是件麻烦事……」 原本毫无关连的真吾遭到庵袭击一事,势必进一步加强了京的决心。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令这两人握手言合了。想到这儿,千鹤的表情便越发紧绷。 乘上无人的电梯后,千鹤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边抚摸着朱唇;电梯下降到途中的楼层时,京也走了进来。的确是一副准备得十分慌乱的样子;几乎可说是其注册商标的短袖衬衫,只折起来挟在腋下而已。 千鹤思索着要如何打招呼,旋即露出微微的笑容,向同样心情不佳而陷入沉默的京开口说道。 「你……大概已经睡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 京的回答带着少许的怒气,千鹤把手伸到他的后脑杓,摸着他黑亮的头发。 「这里,睡觉弄乱的吧。」 「别摸啦,像小孩子一样。」 京轻轻推开千鹤的手,披上短袖衬衫。 而千鹤则收起笑容,寻问没在房里的红丸下落。 「——二阶堂呢?」 「他比我先离开房间。到下头发动车子的引擎去了。」 「车子,是去哪儿借的?看起来并没有要 去观光的样子啊……」 「你应该知道红丸是个爱耍酷的家伙吧?」 京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并靠在冰冷的墙上。 「他汗流浃背的样子,我们也没看过。换句话说,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吧……。说来说去,那家伙也是每天都在练习的哦。只是,为了不让我们看见,才每天特别大老远地跑到朋友的练习场去练习。」 「……这还真像他的风格呢。」 在昨个儿的夜里,与红丸的对话又浮现在千鹤的脑海里。这个k·o·f大会可不是一个弱者生存的舞台,只有最有本事的人才有可能在这里称王;而红丸他也确实是有这样子的资格。 电梯到了一楼,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京与千鹤迅速走了出去。 「八神这家伙……」 出饭店时,京的一番喃喃自语,千鹤都有在聆听着。 「京!千鹤小姐!这里……!」 在饭店的外头,红丸正从一辆黑色的奥迪中探头出来,向他们俩挥着左手。而在坐进了副驾驶座之后,京歪着嘴唇一副嘲讽的样子。 「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嘛,红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你借的应该是保时捷或法拉利之类;这么窄的车子,是不是打算要叫一个人趴在车顶上啊?」 「到那时候你当然就是多出的那一个了。——真是的,为什么你要坐在我旁边呢?终究陪伴在我身旁的,上等美女还是要比臭屁小鬼合适得多。」 红丸透过照后镜瞄了后面的千鹤一眼,挤了一下眼睛之后就踩下油门出发了。 似乎是在郊外吧,京一行人所乘坐的奥迪飞快地急驰在这条车辆很少的马路上; 一面灵巧地控制手上的方向盘,红丸开口说话了。 「——那、真吾住进的医院是在哪里呢?虽然急急忙忙地胡乱上路……」 这个问题,千鹤当即予以答覆。 「和大门所住的医院是同一家。——路,知道吗?」 「之前虽然曾经坐计程车去过一次,可是……,怎么说呢。千鹤小姐,你可以带路吗?」 「可以啊。」 红丸斜眼瞧了京一下,哼了一声。 「……你看看,这个小子。」 「你这家伙,为什么骂我?」 一直盯着窗外黑暗中景致的京,则突然被红丸的这一番话拉回了现实,他回头望向红丸以尖酸的口气说: 「连路都不知道的人,还摆了个臭架子坐在那儿。」 「你这家伙竟然连这附近的的路都搞不清楚?你不是每天都瞒着我和大门偷偷溜出去吗?」 「又不是跑出去玩。」 红丸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吊着嘴角。 「——对了,真吾目前身体的状况如何,千鹤小姐?」 「虽然发现的时间迟了些而有点担心,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也意外地强悍呢。——啊,下个岔路向右转。」 「没问题」已经习惯了方向盘在左侧的车子,因此红丸驾驶得十分安稳平顺。在对面的车道上完全没有车子,仅有德国车的低沉引擎声传向远方。 之后——。 京回头向千鹤望去正想打破这令人难堪的沉默时。 吭康! 「!?」坚固的车体,突然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击。 「怎么回事——!?」 千鹤抓住前座的座位稳住自己的身形后,抬头问道。可是,因为京与红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无法回答。 吧喳! 副驾驶座侧边的玻璃窗四处碎散,一只粗大手腕伸进车内揪住了京的脖领子。 「咕……!」 「京!?」 红丸虽有瞄见侧面的情形,但苦于要稳住摇晃的车子方向而无法对京施以援手。 千鹤看到了这种情形,便立即打开窗户将头伸出窗外。 「——!」 在那儿,千鹤看见了难以致信的景象。 「二阶堂!快煞车!」 「嗄!?」 「别管那么多了,快点踩煞车!把他甩掉!」 「可恶……!究竟要甩掉什么呀!?」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红丸还是牢牢地抓住方向盘,猛然地往煞车踏板上踩了下去。 叽叽叽——! 轮胎因急远刹车而发出巨大的声响,奥迪的速度也迅速地减缓了下来。随之,则不知道有什么巨大物体从车顶上掉落到汽车的引擎盖上。 「你这家伙……山崎!?」 「和这个小子一块儿……杀!」 在那儿的,是在昨天的比赛之后就因伤害罪而被逮捕的山崎龙二。在晃动的车体上稳住自己巨大身形之后,便将左手伸进车内抓住京的领子。这真是超乎常人的怪力——以及异常的执著。 「喂,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为何这家伙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警察还真是靠不住……」 红丸透过车窗玻璃注视着山崎那眯得如针般细的眼睛;对于其中所散发出的疯狂光辉,感到有些毛骨耸然。在比赛场时,他所表现出的这种偏执就不同于一般。 而山崎的狂气,特别指向了京个人。 「——在之前的电视转播上看到你时就对你很感冒了,家伙!」 「咕……!」 嘴边吐着白沫大吼着,山崎似乎想把京的身体从车子里给拖出来。 「是在刚才穿过桥下时跳下来的吗——可恶,怎么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二阶堂!没有甩掉吗!?」 对于千鹤的话,红丸只能无奈地回答。 「这根本不可能嘛!这家伙不但力量惊人,同时还抓住了京的脖子!还是把车子停下来吧……」 「那么就把车子开去冒险岛那里吧!到那里的话,应该有为了明天比赛所聚集的警卫高手吧!」 「……那么做的话,不如干脆就这个样子冲进警察堆里或许会好点——」 红丸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这么说着;不过脚却再次踩下油门。 「——不过,这个老伯都从警察那儿逃出来要和我们来一场败部复活赛了。……再一次替五郎讨个公道也不错啊!」 在无视道路速限而持续加速的奥迪挡风玻璃上,紧贴着山崎的脸。红丸露出无畏的笑容,恶狠狠地瞪着山崎。 「看不到前面喽,老伯!」 「咕、呜……!」 「别得意忘形啦……呦!」 好不容易才摆脱山崎的手、尚在喘息着的京,将座位放倒并将脚抬高,隔着玻璃向山崎的的脸使劲儿踹了过去。 「去死吧,你这家伙!」 吧叽! 「笨……住手、京!再等一下!」 光是山崎的身体挡在那儿就已经很难看到前面了,再加上玻璃上细细的裂痕,根本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京的血液几乎全都冲到脑门子上了;于是将玻璃捣出个大洞,从那里把脚伸出去踩上山崎的脸,并向其踹了数回。 「我一秒也等不下去!你这家伙,昨天虽然红丸放了你一马,但今晚可饶不了你!绝对要打得你哭着向警察喊救命!」 「打……这、个、混帐小子……!」 「——!?」 呆然却仍显得十分顽强,山崎紧紧地捉住了京的脚。 「傻瓜!所以我叫你等一下!」 「二阶堂!在那儿向左转!」 从后座的窗子采出头,千鹤就这样给着红丸指示;但无论是右边还是左边,红丸可是 完全看不见转弯角度和十字路口的。在这种状态之下,而且还能以时速80英哩的速度行驶着不出车祸;不知究竟是红丸的驾驶技术高超,抑或是单纯的运气而已。 「说得简单!要说向左转,也得告诉我在哪里转呀……」 「好了啦快转方向盘!就快要撞到了!」 「……要是出了车祸我可不管哦!」 叽叽叽——! 「呜嘎!」 「哇!?」 趴在引擎盖上的山崎,以及被山崎抓住脚的京,两人均受到突如其来的横向重力而发出了叫声。 咚吭! 在不到10秒钟的时间内,红丸驾驶的奥迪就撞断了黄黑相间的防护栅栏,冲进了冒险岛宽广的停车场中。 「二阶堂,快煞车!」 「——一起出手哦,京!」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红丸就把脚离开了油门,代之朝煞车踏板猛地踩了下去。 叽叽! 「——」 从突然紧急煞车的车身上,山崎尚不及发出惨叫声,就被重重地抛了出去。 「可恶……!这家伙!」在迪奥停下为止,停车场的柏油路面上留下了长长的黑色轮胎印;而前后花费了约足足十秒的时间。京在大致确认车子停好后,便一脚踹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拖着仍有些麻痹的右腿走出车子。 另一方面,就像是被丢弃的玩偶般弹飞出去、且在地上打了几滚的山崎,也向没事儿般地爬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虽然浑身是血,但山崎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减弱。 他盯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京,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杀!绝对要杀了你!」 「少罗嗦!你最好要有比大门住院更久的觉悟!」 「住院!?方才在那里说要宰了我的大外行,不就是你吗!」 「所以饶你半死就好!」在忽明忽暗的昏暗日光灯灯光下,京与山崎的身影交错着。 「草薙——!」 铁青着脸从车上出来的千鹤,可能是为了要阻止京,也可能是要去助他一臂之力,而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但红丸则按住了她的肩膀。 「……那家伙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 「可是……」 「不要紧的。……现在的京是绝不会输给山崎的。」 红丸带着苦笑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眼神移向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子身上,这回是泄气地叹着气。 「——连框架都压扁了。……买一台新的也许比较快吧?山崎这家伙,一定要叫他赔……」 「说得是。……差不多要分出胜负了。」 「时候已经到了吗?还真快呀。……早跟你说过,今非昔比。现在的山崎,可不是热血京的对手。」红丸敲了敲奥迪的车身,便朝京的方向走去。 擦拭着被京踢得渗血的脸孔,山崎的右手如蛇般飞袭而出。 「嘿唏!」 哔扣!叭叽! 但是,瞄准京脸孔的拳头都轻易地被挡了下来。配合拳头收回的时机,京迅速地切入。 「啧!吃我这一招吧!」 山崎用脚卷起柏油路面上的砂粒,想要妨碍京的视线。可是,京将眼睛眯了起来,就这么一口气冲了过去。 「别开玩笑了。要挨揍的是你!」 闪过山崎鞋后跟并钻进其怀中的京,从较低的位置,挥出了缠绕着火焰的拳头;如铁钩般的一击,深深地嵌入了山崎的侧腹。 「咕哇……!」 不料打了个踉跄的山崎,其下颚正巧落在京的面前。在那一瞬间,京打在山崎侧腹上的那一记钩拳转成了肘击。 「呜喔——咕嘎!」 京的手肘准确地捕捉到山崎下颚的正中央,打得他上半身向上仰起。然这回,则是以肘突刺补上一记。这连续的三次冲击,将山崎的巨大身躯打得飞了出去。 「咕、呜咕……!」 虽然身上满是跌打损伤和烧伤,然山崎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轻松地走着拉近彼此的距离,且恶狠狠地盯着京。 「我不喜欢你……也看你不顺眼,这个臭小子……!」 「是吗——所以你那张臭脸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那之前我会先将你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吭! 站起来之后,山崎的左手——即山崎那令大门身受重伤、充满狂暴之气的左手——从京的死角处以惊人之势飞袭而至。如毒蛇尖牙般弯曲的指尖,向上伸长欲咀噬京的喉管。 不过,京似乎已经看穿了山崎的招式而将两腕交叉,架住了他的左手。 「嗯……你这小子……!」 「你在无计可施之下的做法,于昨天和大门交手时被我瞧见是你的失策。……你忘了,还敢用那只左手!」 「喀!」 京在弹开山崎左手的同时用肩膀冲撞;在使山崎失去平衡之后,扭转着身躯并将右手大大地向上挥起。 「燃烧吧!」 「咕哦——」 轰! 在黑夜中亦能清楚看见赤红色的火焰如火粉般四散飞舞着,山崎的身体被撂倒了。尚未发出悲鸣,山崎便如破烂的碎屑般飞了出去。 「……还没把你全给烧光呢。——再和你打下去只是更教我生气罢了」 朝着倒在冰冷路面上的山崎丢下这一番话后,京回头望着正朝他走来的红丸与千鹤。红丸微微嗅到了烧焦的烟味,于是皱起眉头,夸张地耸了耸肩。 「痛快地修理他是很好,不过你应该没有宰了他吧?」 「还有呼吸啦。才不会去烧死那种卑鄙家伙,我的火炎可是相当高级的。——更重要的是真吾。快走。」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是车子都变成这样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山崎就这样放在这里不管。」 千鹤拿出行动电话,贴上了耳际。 「要叫警察过来吗?」 「如果叫警察过来的话,我们就会被留下来做笔录而无法离开。再加上看到山崎那个样子,搞不好还会说我们防卫过当呢。」 「那么你究竟要打电话给谁呢?」 「明天的比赛不是在这里举行吗?找会场的警卫过来。——这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也没办法了;把山崎交给他们,并向他们借别的车子前往医院吧。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间能不能见得到真吾而已……」 但是,自言自语的千鹤,突然怀疑地吊起了眉角。 「……好奇怪」 「怎么了,千鹤?」 「联络不上警备人员呢。」 「大概是在忙工作吧?热心工作不是很好吗?」红丸蛮不在乎地答着;但是京却带着仍未松懈的表情喃喃说道。 「不,仔细想想这的确很奇怪。……如果他们真是那么认真工作的话,不会在我们闯进这里这么久,也不出来看一下;那不是很奇怪吗?还是这里的警卫笨得连登场方式夸张到这种地步都察觉不到?」 「——对……对啊。是有点怪。一般的话,在我们冲进大门时就应该有警卫人员出来才对…… 千鹤眯起眼睛,又按了一回行动电话的按钮。在重复响了五次之后,听到了喀喳的声音。 『喂喂。』 「啊啊,是我。我是神乐——」 一听到那句应答,千鹤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会场的警备完全是采用当地警卫来担任;而从电话中所传来的男人声音,却是用标准日语来应对。 千鹤摸着垂在太阳穴旁的头发,努 力隐藏声音中的颤抖继续问道。 「你……谁?是谁?你不是里头的守卫吧?」 『……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要先报上自己的才算有礼貌不是吗?』 「你说什么——!?」千鹤激动的声音,引得京和红丸皆纳闷地望着她;然而千鹤并没有在意这样的视线,只是用高跟鞋鞋根敲着柏油路面作响。 「你到底是——」 『……什么神乐嘛?还是直接叫你八咫千鹤吧。』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一下子就被对方叫出自己的本名,千鹤再度吃了一惊。迄今,知道她这个名字的人非常少。 而且会知道八咫这个姓的人,定是知晓三种神器与大蛇一族之争的人。 电话中的男人,带着笑声持续说道。 『不必去猜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就到这儿来吧。——特地替你准备的一场华丽热闹祭典,兼最后舞台。』 喀啦!男子在单方面做完宣告之后,一阵刺耳声切断了电话。大概是那边的电话被破坏了吧。 面色变得苍白的千鹤,回头望着京跟红丸,站在那儿闭着紧咬着的红唇。 「……会场那边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因为紧张的关系,千鹤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能令她如此失态的,其原因约莫可知。京与红丸相互望了一眼,等待千鹤再次开口。 但是,千鹤不发一语地背向两人迈开步伐。 「喂、喂,千鹤?怎么了嘛?」 「……不好意思,不过医院那儿只能由你们两位前往了。」 「只能由我们两个……那你呢,神乐?」 「我现在要——走了。」 「走?到哪里去?」对于京的疑问,千鹤回答时并未停下脚步。 「我是——我是八咫千鹤。即便是在封印消失的今日,也仍是负责掌管八咫镜的巫女。所以我不能逃避」 「什么?封印……?那么果然是——」 京呻吟似地反复念着。虽然只有片段的话语,但立刻就明了了千鹤的意思。 红丸用梳子梳着金发,昨着舌头。 「什么嘛……又是绕着大蛇转的话题啊?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可以说要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 「因为看样子我的话,直到最后都没有办法传达给京。」 在那儿止住了脚步,回头望着两人。 千鹤在细致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用冰肌玉骨来形容,并相应充满着英气之美。乌黑的秀发,在微弱的夜风中飘逸着;与方才判若两人,千鹤以平静的表情望着京他们。 「草薙……正如你所质疑的;的确,要说我是因为命运如何又如何,不如说我是为了我姐姐而战。这也许是我命中注定的也说不定,那么我就不打算逃避它。——与八咫巫女的命运一并殡落,是我的生存方式。……你就依照你所坚信的生存方式去做吧。」在听完了千鹤如训话般的说词后,京歪着嘴唇说道。 「……那种说法,听起来好像是我在逃避那种命运似的。」 「对不起。到最后还用这种说教似的口吻。」 微笑着轻轻地摇摇头,仅留下硬质的脚步声,千鹤走开了。 京目送着面露无可奈何表情的千鹤,红丸嘲讽似地瞄了京的侧面一眼。 「……不过呢,被说成是逃避也没办法,事实嘛?」 「说什么,你这家伙?」 对于红丸的揶揄,京勃然大怒地揪住他的领子。而红丸不改脸上的笑容,反倒是回应着京这一抓而继续说道。 「……简单地说,就是她也和我们一样喽?就像我们对五郎的事不也一样认真吗。」 「……」 「打不还手的话不就成了圣人;我跟你,跟神乐千鹤都一样。在同伴被别人欺负时会生气、家人被杀害时会想要复仇,想法都是一样的嘛?很不错哦,这种型的。」 红丸眯着眼睛,望着千鹤的背影。 「一开始以为她只是一个过于冷冰又无趣的女人,不过照此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日本女人不是吗?感情细致而心思周密,爱慕之心始终如一的那种感觉……。那种坚忍的样子是越发迷人呢。」 「啊!喂,红丸!?」 红丸甩开京的手,朝着千鹤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决定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继续闹别扭好了,看你是要逃避现实或是干什么都随你。」 「什么,喂!你这家伙,慢着!」 京握紧了拳头朝红丸追过去。 横越过停车场,于入场大门之前,千鹤始终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望着他们俩。 令她眼眸如含泪般滴转的,除了京们的回心转意之外,或许多少也有受到月光影响吧。 千鹤低下了头,旋即将脸抬起并令满头黑发向上弹起,同时露出如花朵般美丽的笑容迎接着两人。 「草薙……二阶堂……」 漂亮地赶上红丸并以小跑步跑来的京,刻意地拉整了一下领口,就这样面向旁边地和千鹤说道。 「如果你们两个一并在这里被干掉了的话,明天的决赛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上场了吗。——是不得已才和你们一块儿的。可不是因为三种神器的觉醒之故。……说起命运的话,不能老老实实地顺从,而要靠自己去开创不是吗?」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那么你那连庄的留级也是你自力开创的结果罗?」 「你这家伙,别在这种场合开玩笑!烧了你喔!」 京在红丸的后脑杓上使劲地拍了一下,便轻巧地飞身越过冒险岛的收票亭。 「你们两个动作倒是快一点呀!不管是大蛇还是什么的,还是早点收拾掉,多留点时间休息以应付明天的比赛吧!」 「……实在是一点儿也不老实,真是的……」 红丸和千鹤对看了一眼,便仿效京飞身越过了收票亭。 第十章 接着他的觉醒 大型的主题乐园·冒险岛上。 在那场地里面的圆形剧场,就是准备用来当做k·o·f"97决赛的会场。虽然是仿造义大利至今仍残留甚多,古罗马帝国时代的竞技场而成,但天花板设计成能随意开闭的大型圆顶构造,且最多可以容纳三万五千个观光客。平常的时候被应用在各式表演的场地,但在这里举行格斗技的比赛,意外地竟是头一次。 外壁几乎被白色的大理石完全覆盖的竞技场,在夏天的夜里灯光打得更加明亮耀眼,从相当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的雄伟壮观。红丸的视线,顺着静止的览车舆云霄飞车那白色的轨道眺望,四处环顾后,最后又回到了那个竞技场。 「是因为白天时太热闹了吗?夜晚的游乐园里,好像有一种独特的气氛呢。」 红丸的嘴角浮现浅浅的微笑,低声说着。京一边慢慢地反复握拳又松开,开口说话: 「蛮适合来试试胆量嘛。这种地方会冒出什么东西来也不奇怪。」 「像是……冒出鬼啊蛇什么之类的……」 「嗯。那是当然的罗!」 「——大蛇啦。」 「太过理所当然可就不好玩了。」 京看了红丸和千鹤一眼,率先地通过了旧式拱门。 相对于整个黑暗的冒险岛,只有这个竞技场的周围和内部是溢满着明亮的光线。那反而更加突显这个不寻常的现状。平常在到达这里之前绝对会遇上的警卫,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个人也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支配着周围。 就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似的,三个人直接走向了舞台。 「………」 他们明天将登上的战斗舞台,在绚丽的灯光下闪耀着光辉。那将古代建筑的阶梯构造重现于现代、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呈现出一种幻梦般的气氛。 这里并不是像经过特殊设计的杰特顿竞技场那样,而只是一个用充满古风的石造地板建造而成的战斗场地。千鹤发觉在场地的中央有行动电话的碎片掉落在地上,她环视着周围。 「他们不可能只是挑衅一下,然后就立刻逃掉了吧。」 「大概吧。」 京将塑胶的碎片踢向一旁,紧盯着舞台的另一侧。他的视线,面向着古罗马风的石柱之间,做为选手入场时使用的入口。 叩。叩。叩。叩——。 宁静夜晚中的竞技场,回荡着不知道是谁的脚步声。红丸用两手轻抚着两侧的头发,低声说道。 「三个人……是吗?想不到你们竟然会特地配合我们……」 在红丸这般说完后,从入口的对面传来了回应。 「你说配合你们……,嗯,那倒也没错。」 「什么……?」 「虽然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点,不过反正到了最后都是一样的命运。」 「只不过是明天在三万个人的面前被杀,或者是今天在这里被杀的差异罢了。」 接在一开始说话的男人之后听到的是,某个沉着妖艳的女人的声音,以及在天真背后带着可怕气息的少年的声音。 「难道——」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千鹤突然睁大眼睛,捂住了嘴。 「难道你们是……!?」 「你认为……我们是谁呢?」 「——」 看到了从入口内侧走出来的那三个人的模样,不光是千鹤,就连京和红丸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啊哈、什么表情嘛?」 前发盖住了眼睛的红唇美女,看着愕然的京一群人笑了。 「我们的外表,有那么令人惊讶吗?」 皮肤白晰的美少年,俏皮地侧着头说。 「喂喂、别再嘲弄他们了。我看他们是真的吓到了喔。」 站在中央白色头发的魁梧男人讽刺地咧着嘴说。 美女,美少年,还有魁梧男人——全都是京他们见过面的熟面孔。 千鹤的脸颊抖动,用颤抖的声音呻吟地说。 「不……不会吧——你们是……」 「是什么啦?你到底想说什么?」 魁梧的男人一边摸着脖子上的颈圈,像是瞧不起千鹤那样地说着。 「你们……」 京紧握着拳头,凝视着魁梧男人。 「你是——七枷社——」 「没错。……能让那缺乏自觉的草薙家的少爷记住我的名字,真是我无上的光荣啊。」 用看似恭维其实不然的姿势向京致意的社,眼睛眯的像针一般,嘴唇上扬。在他两旁的人无须多做说明,正是常与他一起行动的美女雪儿美,以及美少年克利斯——在这之前一直让人觉得他们的言行相当可疑的三个人,终于自己表明了身盼。 和平常穿的服装不同,社他们一致穿着鲜血般的红色服装,站在京等人的面前。他们原本应该是在十几个小时后,会在k·o·f"97的决赛中发生激烈冲突的六个人。 但是,双方的表情却完全不同。 相对于京和红丸,以及千鹤他们惊惶、迷惘与紧张混杂在一起的表情,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社他们的表情,那就是从容,他们从容地笑着。 「你们是——大蛇……对吧?」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千鹤像勉强挤出一句话。她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确认。千鹤咬着嘴唇,懊悔地皱起眉。 「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我竟然会没有发现——」 「不用那么懊悔,小姐。」 社用强壮的手臂指着千鹤说。 「再怎么说我们也失去了杰尼兹啊。所以这次我们才会特别地慎重。之前你们会完全没察觉,并不是因为你们无能,而只是因为我们隐藏真正的身份的功夫做得太好了。」 「如果较量过一次的话,说不定你早会发觉我们的存在……不过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你的队伍在遇上我们之前就被淘汰消失无踪了。」 雪儿美一边玩弄着头发隐隐地笑着。红丸看到她的模样后皱起了眉, 「……我还在想可真是奇怪的女人,怎么会不陶醉在本大爷的魅力之下呢?——哼!是这样啊!原来你不是人……」 「你是当真的吗?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自恋狂呢。」 听到雪儿美冷淡的回答,红丸夸张地耸了耸肩。 「……竟然听不出这是个玩笑话。真是差劲。——难道说,你们特地来参加k·o·f大会,这是你们的玩笑吗?」 「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对你们来讲或许比较幸福也说不定呢。」 「什么?」 京不自觉地反问讲话一直很客气的克利斯。 「要我们只为了好玩和一些无名小卒战斗,我们可没那种怪癖。我们早就另有目的,这也算是吧!」 「你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这不用问也知道吧?我们一族1800年来非完成不可的愿望……」 「大蛇的复活——」 面对一个人自言自语呆然站立的千鹤,雪儿美开口了。她遮掩在胸口前的右手泛着青白色的火花,同时用压低似的声音说话。 「没错。为了要让被低贱人类封印的大蛇复活,那正是我们大蛇八杰集的使命。……而且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你说什么!?」 「草薙京……你知道,大蛇是什么吗?」 「什……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吧。……你们人类,对大蛇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就连一直守护着封印至今的八咫家的巫女,应该也不知道大蛇的本 质。」 社看了一旁的千鹤,她一句话也没说。恐怕社说的没错吧。就连千鹤,也没办法具体地说明大蛇到底是什么。 社将强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全身散发出惊人气势地说着。 「……你们真是愚蠢啊。我想,你们大概以为大蛇是什么猛兽、妖怪等混杂在一起的东西吧?」 「不对吗?要不然是什么?难不成你想说大蛇是神吗?」 「神……不是的。和你们所认知的神有点不同。可以说是神的代表吧。——不,说是自然的代表更恰当吧。」 「自然?」 「是的。」 「!?」 京将视线移向克利斯,又再一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娇小的克利斯周围,开始静静地泛出像是要保护他一般的青白色火焰。 好像很愉快似地看了三个人惊讶的表情后,克利斯露出微笑。 「大蛇可以说是,代表无言的大自然,向罪孽深重的人类执行严厉制裁的检举人。」 「将智慧、语言和道具做为两手的武器,人类获得了和其他动物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说起来算是个罪过吧。——人类打从那个时候起,就跳脱自然的轮转了。」 「简单地说……人类脱离了自然这个大循环,是出轨的东西。忘记了和自然共同生存,支配了自然,想要领导一切。因为做得太过份了,现在一直持续不断地破坏着自然的循环。」 社一出声,四周的空气开始轰隆作响。 「破坏了山,改变河道,开辟森林——。到了现在还有伪善者,唱什么要保护大自然这种高调。像你们人类,从几千年前开始拥有所谓文明这种高尚的东西后,老早就变成了自然的敌人了。——接下来,制裁人类那种行为的,正是大蛇!」 社用炯炯发光的双眸瞪着京等人。 「——杰尼兹靠着葬送掉八咫万龟,成功地让大蛇觉醒了。……接下来,只要让他完全觉醒就行了。」 「为了达成目的,所以我们才会加入你们那无聊的闹剧。」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大蛇会食人心。」 社立刻回答了红丸的疑问。 「人类那些像是要吞噬掉这整个星球的欲望、事业、愤怒、悲伤、憎恨……还有像爱那种愚蠢的感情也算是吧?——总之大蛇就是,无限制地吸收人类那些叫做心和精神力的东西。那正是大蛇力量的根源。而且,越纯粹越好。」 「所以我们才会选在这里,当做是收集那纯粹精神力的场所啊。」 「你说什么……?」 「拥有纯粹竞争心结晶的格斗家们,在k·o·f中互相剧烈争斗……除此之外在那里,还卷入了许多人类纠缠利益的欲望。还有,看了格斗家们的战斗会兴奋的人类也就更多了。——这里就是现今世界上,能够集中最多人类感情量的场所。」 「怎么会——!」 对着按住脸颊喘气的千鹤,克利斯斯急忙低头致谢。 「就像是顺水推舟那句话一样。谢谢你了,姐姐。——为了让大蛇复活,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场所。」 「怎么会……我——」 身兼发起人并举办这个k·o·f大会——想尽办法为了让京和庵和解,而将本大会当成脚踏板——偏偏被利用在大蛇的复活上。这对千鹤来说只能说像是恶梦一样,是太过残酷的现实。为了姐姐用尽全力奋斗至今的千鹤,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用颤抖的手盖住了脸。 社冷冷地看着她说。 「……能够进行得比我们想像中顺利,全靠你鼓吹这个大会。……哼,虽然另外两个人也很有贡献。」 「什么……?」 支撑着千鹤身体的红丸,憎恨地瞪着社。 「我们八杰集,正如其名共有八个人。……而,其中的三人,被你们和那个八神庵打倒了。接下来我们三个人在这里。——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两个人是谁呢?」 「——其中一个人是蕾欧娜吧?」 京丝毫不敢大意地盯着前方回答,社耸了耸肩后摇头。 「可惜啊。好像是答对了实则不然。……蕾欧娜的身上的确流着大蛇的血,但身为八杰集的是蕾欧娜的父亲,凯迪尔。这家伙也是很早之前就死了。而最后的一个人,是连你们也很熟,那个疯狂的老爹——」 「难道是!?——山崎!?」 「没错,眼睛挺尖的嘛。虽然他本人毫无自觉,但那家伙的确是八杰集的其中一个。」 「原来如此……所以那家伙……」 山崎之所以会如此异常地讨厌京,纠缠不清地要素京的性命,看来大概是山崎身体里流着大蛇一族之血,在无意识中憎恨着可说是死对头的京。红丸得意地点点头,抬头看着京。 京咯咯地咬着牙,大声吼叫。 「罗嗦死了,你们!我不管什么八杰集什么四天王,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已受够了!反正要干什么结论早出来了吧?少在那里打唇枪舌战了,立刻放马过来吧!我一并解决你们!」 「……不愧是剑的守护者,果然气势惊人。——不过,放心吧。我们不等到明天的决赛而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正是为了能和你们好好地决一胜负。」 雪儿美轻声微笑着。笑容虽然很美,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邪恶感。 「虽然在观众面前血祭你们好像也不错,但中途被打搅的话那可就扫兴了。——而且在比赛中万一失手或许还不能给你们致命一击吧?我们可半点儿都没有想让你们活命的打算喔。也就是为了确实能杀了你们,所以才选择了今晚的这个地点。」 社紧紧地瞪着京,向一旁的克利斯和雪儿美开口说道。 「——草薙京交给我吧。剩下的两个人就随你们的分配。」 「真狡猾……有一个头发颜色不一样的人代替八神庵混在里面呢。」 「啊,把他交给我没关系吧?那么克利斯,你去当那个姐姐的对手。——那个自恋狂就让我来杀吧。因为从以前我就看他不顺眼了。」 「你们少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京!?」 红丸根本来不及阻挡,京已经从地上向社飞踢而去。白色皮鞋的鞋跟迅速地划风而去,刻划出尖锐的曲线。 磅。 社用肩膀挡住了京的飞踢,轻声而笑。 「……很好。」 「什么……?」 「你那愤怒、斗志、同仇敌忾……全部都是为了让大蛇完全复活的最后关键。在这里用你们那坚强的心和我们战斗,毫无保留地全心全力地打。……然后吞噬掉那个高涨的感情后,大蛇就会在今晚完全觉醒了。」 「……!」 京突然地向后闪避,虽然和社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社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现在已经太迟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法阻止大蛇的觉醒了。就算你们不和我们打也是也是一样的结果。……不,到时你们只是会被折磨致死罢了。仅管断气时如何的惨叫与悔恨,大蛇还是会觉醒的。——你认为原先在这个会场里的警卫和工作人员,现在怎么样了呢?」 「虽是像垃圾一般的人类,至少他们对活下去的执念还颇深的嘛。我只是榨取了那些东西……嗯,让他们升天去了。」 「你这混帐——!」 「对,愤怒也好,憎恨也好。尽管过来吧。——全部都是为了让大蛇觉醒……对吧?」 转动粗壮的脖子与肩膀,发出嘎嘎的声响,社摆出了架势。 轰隆隆……! 地面在震动,空气在震 动。是社慢慢涌出的斗气,使这一切震动的。 「——来,这是最后一步了。使尽你们全部的力量上吧。」 就像自己到目前为止的所做所为完全被颠覆了那样,千鹤愕然失色。 尽管如此,她那样地僵硬不动也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就算千鹤至今所做的,从封印大蛇反过来有利于大蛇的复活,她的目的还是没有改变。为何努力也不会变。她所应该做的终究只有一件事。 千鹤目不转睛地看着雪儿美和克利斯,她紧握着红丸扶在自己肩上的手低声说道。 「……真的很抱歉。」 「咦?」 「将你卷进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要抱怨的话,也该是对京抱怨吧。说起来一切都是从认识了那家伙开始 的。」 虽说在这种状况下不可能不紧张,但红丸却露出了大胆的微笑。 「来,决胜负吧。打完这场的话就陪我一起喝酒的约定,应该还算数吧?」 「……嗯。」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咽下了这句不吉利的话,千鹤站起身来。 「去——吧!」 克利斯那突然冲到面前的小手,被四周逐渐窜出的火焰所包围着。 噗哗啊!轰! 「——咕!」 从千鹤挡住攻击的手臂上,传来了像是被火烧伤般的刺痛。他巧妙地隐藏身份到现在——也就是说他从未拿出真正的实力——一想到克里斯能这样一路获胜到达总决赛,还把他当做眼前所见的普通少年就太过愚蠢了。更何况克利斯是拥有『火焰宿命』另一称号的大蛇四天王之一。他的力量会临驾在千鹤之上一点儿也不奇怪。 看着因为冲击而后退的千鹤,克利斯笑了。 「蕾欧娜失控暴走的时候,我还在想说不定能够解决掉你呢,结果还是失败了。」 「现在三神器的人,大家都很厉害耶,真的。」 「……我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是这么想的。你的表情不是充满自信吗?」 「没错啊。……因为,我们又更厉害嘛。就算我说你们很厉害,也只不过是以人类而言罢了。 「这能算是一种称赞吗……?」 千鹤露出痛苦的微笑,用力摆动衣袖将双掌合于胸前。就连一旁的人也知道她的呼吸逐渐沉稳了下来。闭上眼睛的千鹤从她红色的嘴唇里,开始传出像是轻声叹息般自言自语的声音。 「高天原之神请留步,神漏岐神类漏美之神啊——」 克利斯轻皱着眉。 「现在才在求神吗?就算念祈祷文也没有用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存在。」 然而,千鹤却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对八咫的巫女来说,朗诵献给神的祈祷文,并不是要求神帮助,而是为了让她们能专一自己的精神。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布琉部由良由良止布留部,十种神宝,三种神宝,远神爱赐,布琉部由良由良止布留部——」 千鹤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接着。 「——打!」 千鹤牵引着白色残像的身影消失了。她用像是在地上爬那样低的姿势一口气缩短了与克利斯的距离,由下而上拂来一般的举起右手。 「好快——!?」 大慨是因为过于小看千鹤的缘故,克利斯被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攻其不备,来不及避开她那纤细的手。他残留着些许稚气的圆下巴受到强烈的一击,克利斯小小的身体飞到了空中。千鹤更是乘胜追击,用手刀向下攻击石头地板。 「去吧!」 劈磅! 克利斯夸张地弹跳闪避,但立刻就站起身来,一跳又缩短了与千鹤一度拉开的距离。 「真的是很厉害呢。……不过,我说我们更厉害也是真的喔!」 「!?」 「这就是我的火焰——破镜之炎!」 噗哗啊! 克利斯灵活地冲击而来的拳,一瞬间,被猛烈的火焰包围住。抵挡不住那像是要迎面袭击而来的火焰,这次换成千鹤被撞飞了。 「啊啊……, 在千鹤上下颠倒的视线一角,她看到了红丸也和自己一样被雪儿美撞击飞去。 「只会说满口的大话,想不到功夫这么差呢。……难道你们全是靠草薙京才一路获胜到现在吗?」 「真是罗嗦啊,小姐……」 擦拭了渗出血的嘴角,红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穿在黑色上衣外那件别致的外套因为破破烂烂,已经变成碎布片的模样。红丸愤恨地将衣服撕裂丢弃,怒目地瞪着雪儿美。 「只是因为来不及吹头发,所以现在的状况才会不好。——不过,现在不会再那样了。你最好有所觉悟,因为我要让你见识到本大爷真正的实力。」 「真的是只有嘴巴高人一等……」 怅然回答的雪儿美,用轻盈且无防备的步伐走向红丸。但是,在她的四周总是围绕着小小的青白色电光,毫不留情地攻击着她的敌人。而红丸也已经亲身体会到其震撼威力了。 「平常老是对小姐们放电的本大爷,没想到这回儿反而被电了……」 「电到了之后就顺便把你烧焦吧。」 逼近红丸眼前的雪儿美,突然用手支撑在地面上向前翻转,然后用踵落技往红丸的眉间踢了下去。动作像是要攻其不备般的虚幻招术。 但是,红丸立刻有了反应,举起膝盖抵挡了雪儿美的这一踢。 磅! 「既使是本大爷也不会老在挨打啊!」 「唔!?」 突然蹲下的红丸,迅速踹了雪儿美脚跟一脚,趁她失去平衡时顺势使出了回旋踢。接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充分地利用了全身的弹性向雪儿美的胸口踹了过去。 「这次换我来电你吧!」 红丸用力地伸展全身的肌肉,挥出了右拳。这可说是使尽浑身之力的必杀一击。 然而,吃了红丸的一脚而站不稳脚的雪儿美,却不打算调整自己的姿势——因为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被红丸的拳头给打个正着吧——她慢慢地用倒在地面上的姿势将身体放低,接下来不一会儿,长筒靴的鞋底发出声响地飞了过来。 「!?」 「让制裁的雷光将你燃烧粉碎吧。——那就是你的命运。」 一边闪避了红丸的拳,雪儿美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似地从指尖的方向袭击而来。闪过了红丸起死回生的一击,雪儿美伴随着狂暴闪电的锐利一踢,深深嵌入他那闪避不及的胸口。 磅! 「呜哇——呃啊……!」 雪儿美用她前发下冷酷的眼睛,看着全身遭受了猛烈撞击,剧烈地翻滚之后无法动弹的红丸。 「——晚安了。」 不知道一起战斗的伙伴陷入了苦战,京他自己,完全被那个叫做七枷社的男人的威力所臣服。被踢,被殴打,被摔了许多次,甚至让人觉得他身体里面的骨头是否都粉碎似的那样。尽管如此,京仍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向社反击的机会。 「你……哪里像是空手道家……?这家伙——」 京被社用一只左手举起,低声呻吟着。 「不要只是叫啸,再鼓起精神打过来吧。——草薙家的继承人只有到这种程度的话,你要让我认为1800年前被打败的我们像白痴一样吗?」 社用右手的拳头拭去嘴角渗出的血——那就是稍稍被京抵抗的结果——社神情轻松地嘲笑着京。 但是,社他那压倒性的威力,或许可说是理 所当然的事情吧。他是与之前京缠斗之后好不容易才战胜的杰尼兹地位相等的大蛇四天王,而且还是其中名列第一家伙。社的威力与杰尼兹相等,或许还更胜于他。 「……要不然,我就讲些能让你振奋精神的事吧。」 「什、什么……?」 社吐掉混杂着血的唾液,对着半吊在空中的京说。 「就算大蛇完全觉醒了,要灭亡这些将世界颠覆至此的人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相当的能量就办不到。……嗯,虽然在规模上有所差距,但也和1800年前大同小异吧。在此最重要的关键,就得靠奇稻田。」 「奇稻田……?」 京用痛苦的声音反问。从他嘴唇的一角,静静地滴着红色的血丝。 「1800年前,大蛇企图以奇稻田为祭品来毁灭所有的人类。——不过,虽然最后被你们的祖先所妨碍,那个叫做奇稻田的女孩,也可以说是一个媒介。为了能让大蛇更有效率地收集能量,有必要拿奇稻田来当做祭品。」 奇稻田——奇稻田比卖。在日本的神话中,是在被献做八岐大蛇祭品的时候为须佐之男命所救,后来变成了他妻子的女孩。 社闭着眼睛笑了。「那个奇稻田,是献给大蛇的八个女孩子中也就是八稚女的最后一个,应该成为大蛇祭品的女孩。所以,或许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奇迹,而算是命运也说不定吧。……在这个世纪末,那个奇稻田也转生到这个世界来了,简直就像是要配合大蛇的觉醒似的。」 「你……你说什么?」 「以现代的奇稻田为祭品,大蛇这次一定会消灭人类。——草薙京啊,你不觉得这是很可笑的因缘吗?而现在的奇稻田,可是你也非常熟识的女孩喔!」 「……?」 在痛苦中,京的双颊抖动,凝视着社的脸。因为社一直讲着和平常生活脱逸的话题,京露出了一时无法接受的表情。 「……还不知道吗?那也好吧。」 社说罢,便使劲挥动他的右手。他是想就这么用石头般的拳头打穿京的脸吧。如果不躲开的话,肯定头盖骨一定会骨折。 停下了拳头,社低声说道。 「……和你一起在新宿约会的女孩,很可爱吧?放心吧,杀了你之后,我会马上让那女孩跟随你而去的。在那个世界随你们喜欢怎么在一起。」 「——!?」 因为社所讲的话,京的内心在一瞬间被冻住了。就在那之后,他那萎靡不振的斗志一下子冲了上来,四肢涨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混帐!?」 磅! 京抓着社的手臂摇晃身体,狠狠地对他的侧脸踢了一脚。 「唔……!」 就连社这回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松开京后一脚跪了下来。 落地后的京站在地面上,按着脖子向社怒目而视。 「难道说……是小雪!?你是指小雪吗?」 「……虽然在1800年前保护了奇稻田,但这次会如何呢,草薙?」 虽然轻摆着头站起身来的社没有回答京的问题,但那个答案同样是肯定的。 「你说小雪就是……奇稻田……?」 在京的脑海里,浮现了讨厌与人争吵的少女,她那惹人怜爱、天真纯洁的笑脸。 京紧紧地咬着牙,全身上下充满了怒涛般的斗志。 「很好……」 社摸着下颚,露出大胆的微笑。 「终于想拿出真本事了吗?就让我瞧一瞧,你打倒杰尼兹那时的力量吧。这也是为了让大蛇觉醒……」 「罗嗦!给我住口!」 京用燎原之火般的速度冲向社的胸前,朝他的腹部正中央送了一拳。 碰! 「呃……」 京他装饰着象征草薤家的火焰的拳头,把社那受过锻链有如铠甲一般的腹肌变成毫无作用的东西,社整个身体摊软了下来。 「什么八杰集!什么四天王!什么大蛇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你们敢对小雪出手,我就宰了你们!」 社痛苦地躬着身,他的脊髓被京的手肘给击中,接着京又像摆锤般地将社远远地踢到半空中。 「唔……你——草薙!」 就那样在地上翻滚后倒下的社,边吐着血边大叫,用超乎常人的跳跃跳到了京的背后。 「就这点儿功夫啊,喂!」 「呃啊!」 连石柱都可能击碎的下踢一下子击中了京的双脚。而依然倒在地上的京的后脑,立刻又被社举了起来。 磅裆! 京看似苗条却也重达75公斤的身体,就像洋娃娃一般地在空中飞舞。社只用右腕就把京挥舞到空中的力量,正符合大蛇四天王中最强的人所带来的恐怖感。 「这家伙……!」 那是可以让京觉醒到目前为止不管被社摔了几次,都只算是牛刀小试那般恐怖的投掷。就这样撞上石头地面的话,免不了会头骨粉碎而死。就在三半规管对死亡的预感发出悲鸣的时候,京奋力地挣脱开了社的手。 「什么!?」 离心力加上自己的重量,确信可以将京摔到地面上的社,对京竟然可以挣脱感到错愕。接下来,他的惊讶变成了无可压抑的愤怒。 「你,太嚣张了——!」 连夜晚的冷空气都因他的吼叫而震荡,社向着京猛冲了过去。 此时——。 社的耳朵,出乎意料地听到了雪儿美凄厉的惨叫声。 「雪儿美!?」 社的注意力在一瞬间离开了京。然而,那短短的一瞬间却演变成了致命的破绽。 「不要看旁边!看招!」 配合着社冲过来的位置,京采取低姿势使出了左肘击。 磅裆。 成功地还击命中的手肘,分毫不差地刺入了社胸膛的正中央,粉碎了他的肋骨。 「呃……咳 」 社大量吐出的鲜血飞溅到京的脸颊上,但京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刻又用右腕向上抓住了社的喉咙。 「燃烧吧!」 轰隆! 社巨大的身体被鲜红的火焰包围,伴随着翻腾的火花飞了出去。加上这次致命的胸部直击,全身上下完全被火焰所燃烧的社,连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地在地上翻滚。 「…………」 京静静地重整自己呼吸,他的视线离开了社——毫无疑问地,杜已经不可能再战斗了——他朝着传来大蛇女人惨叫声的方向看去。 京在那里,在这个场合最不愿遇到的——但,在某个意义上又是最适合出现在这里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八神……是你……」 京将血与汗一起擦去,低声说道。 「看来正巧准备了一个不错的舞台嘛。——我来杀你了,京。」 右手的手刀贯穿了雪儿美的背部,八神庵就这么浅浅地笑着。 结果救了丧失战斗力只能等死的红丸,竟是冒然登场的庵。 恐怕对庵来说,他只是想排除阻碍在他眼前的雪儿美。就算今天挡在庵看京的视线之前的,不是雪儿美而是红丸,庵还是会照样挥舞他那把死神的镰刀吧。 「啊……呀——」 刚刚正打算给红丸最后一击的雪儿美,在背后被突袭的冲击之下,她那充满女性魅力的肢体僵硬了。从她红色的嘴唇更流下了几丝的鲜血,滴落到她的下颚。 雪儿美因为这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边发出微弱的喘息声,一边慢慢地向下看。她看到从自己丰满的胸部前窜出,那男人沾满鲜血 的手。 「为、什么……会、会这、样——」 用纤细、发着抖的手抱住自己胸口的雪儿美,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小孩子丢弃的玩具般地在空中飞舞,摔落到地面上。 「碍事。」 庵轻易地将刺穿雪儿美的右手拔出,而且用力地将她丢到一旁。但是他对这些事情好像丝毫不感兴趣。就算沾满了美女的血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在他闪耀着狂气的瞳孔里所看到的,只有刚和社分出胜负的草薙流继承人,草薙京一个人而已——。 「雪儿美!」 克利斯结束与千鹤的战斗,跑到了筋疲力竭无法动弹的雪儿美身边。但是,就连克利斯抱着雪儿美移动到社的身旁,庵对他们却看也不看。 庵将沾满鲜血的右手再度地放进了口袋里,朝着京走了过去。 「京、京……」 对躺在地上的红丸瞥了一眼,京总算正面迎击了庵的视线。 「……简直像是算好时间登场似的,八神……」 虽然京的嘴角浮现了讽刺的笑容,但这绝对称不上是毫发未伤的状况。因为与社的战斗全身上下有多处的撞伤,断裂的骨头恐怕也不少吧。 庵看着那样的京冷冷地说。 「对付这种杂碎还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啊,京。」 「我难看?那么,对难看的我还老是纠缠的你岂不是更难看。」 「……马上我就让你那张臭嘴再也讲不出话来。」 「哼……很不巧,我现在没空当你的对手。」 京用食指指着社等人这么说。然而,他只看了他们一眼,视线又立刻回到了京身上。 「你是说下次才要跟我打?……在你知道把你徒弟痛扁一顿的人是我之后,还能说同样的话吗?」 「——什么!?这么说来,果然真吾是被……!」 「我忘了他叫什么。……不过,的确是我,去打倒那个胡乱模仿你的小鬼。因为我很想看看那家伙被打个半死时,你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你……!」 京拉着t恤的领口,好像喘不过气似地呻吟着。 不管庵有多么憎恨自己,抱持着多少杀意来对自己挑战都无所谓。 但是,不能容许他将矛头指向其他的人。特别是让像真吾那样在京身边的人身负重伤这件事,在对庵的憎恨激增的同时,对完全没考虑到周遭的人有可能被袭击的自己,更加地生气。 然而——。 然而。尽管如此。 京暂时压抑了那把怒火,将视线从庵身上移开。 「——下次再跟你打。」 「什么?」 「我说最后再来解决你,八神!」 像是下定决心般地大声说完,京再度看到了社他们。 因为吐了大量的血而脸色铁青的社,勉强在地面上撑起了上半身,依次看着京与庵,以及在两人之后剧烈喘着气的千鹤,露出一丝的微笑。 「总算……演员好像全到齐了……」 「是啊。」 抱着雪儿美挨近社的克利斯,因为与千鹤战斗时一直取得优势,所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伤。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克利斯,能不能打倒现在战胜社的京也还是个问题。 但是,社一行人尽管局势逆转,被逼入非常不和的状况下,他们的笑容还是没有失。 「……打得好,草薙京。这么一来克利斯也吸收够了。」 「你说什么……?」 无视于讶异地回问的京,社对着倒在克利斯腕上的雪儿美说。 「……虽然很遗憾不能亲手解决掉他们……不过,算了。——对,结果还不错嘛,雪儿美?」 「啊……」 雪儿美的双唇颤动,像是想说什么似的,但早已发不出声音。 「——我立刻就来,等着吧。」 社慢慢地擧起右手,对着雪鲁米已经开了大洞的胸口用力挥去。 恸。 就在愕然的京,以及一直面无表情的庵面前,社的拳头,让雪儿美的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 「你……发什么疯啊!?」 「给我安静一点,草薙。」 在地面上用蹲姿站起身来的社,痛苦地喘着气,摸着自己沾满雪儿美鲜血的拳头。克利斯站在他的背后,用近乎冷酷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京他们。 「——时候到了。」 「什么……?」 「冒渎清澈蓝天,凌辱母亲般的青色大海,蹂躏永远的青绿大地的人类啊!大力整肃你们的时候到了!」 社一边吐着血一边大叫,将高举的右手像老鹰的爪子那般地张开。 「——觉醒吧,大蛇——!」 「!」 社受伤的右手用意想不到的惊人速度闪过,将自己的脖子撕裂。 碰磕!啪裆! 就在鲜血像恶梦般地向上喷出的同时,社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 「你们——你……?」 一时呆住的京,看着一直站在社与雪儿美身边的克利斯,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和之前的克利斯,好像有什么不同。 他全身沾满社与雪儿美的鲜血,从头到脚被染成一片血红的模样虽然和之前相同,而且低垂着头稍微闭上的眼睛也没有改变——但给人的感觉,好像都不同了。显露出本性的克利斯,即使残忍仍然不失他天真的外观。然而现在的他,那模样已像烟雾般地消失无踪了。 「啧……」 庵侧着脸,有点痛苦似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克利斯静静地抬起头来,看着京和庵。 「现在,在这里——」 「什么!?」 从克利斯口中开始说出的,是与他明显不同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在空荡的皇宫回荡着,让人无法分辨男女的奇特声音。 「——举行过古代的仪式后……人类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也到了……」 「啊啊……!」 克利斯小小的身体慢慢地浮到空中。看着那样的克利斯,千鹤微弱地喘息着。 「终于……」 「难道……这家伙是——!?」 京皱着眉,抬头看克利斯。 「这家伙就是大蛇吗!?怎么可能——」 这时候,克利斯打断了京的话,再一次开口了。 「……无可救药的东西。」 「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还无法接受现实。……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啊,人类」 「你说什么——」 京稍微握紧了拳。 但,克利斯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瞳孔看着京。 「——你不可能突袭我的。也不可能打倒我。」 「……!」 就在与克利斯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缩短似的时候,听到这般好像看穿自己内心的话,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克利斯用沉稳的语气继续说道。 「不管做什么都没用的……对我来说,我轻而易举地就能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 摇摇晃晃地走到京身边的千鹤因为克利斯所讲的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克利斯看着那貌美但面色铁青的她,继续往下说。 「你就是八咫的巫女吧。还有在那里的是八尺琼的子孙——不,现在应该叫你八神……就是接受我族之血那令人厌恶的一族……」 克利斯将视线移到了额头正冒着汗,看似不悦一言不发的八神身上后,点了点头。 「在那个男人心中 的只有对草薙的憎恶。怨愤,痛苦,憎恨——我所看到的只有愚蠢人类的本性……」 「不要随便进入我的心中。……想死吗?」 庵用颤抖的手遮掩住脸,眼睛闪闪发光地瞪着克利斯。但是,克利斯把庵的怒气当做一阵微风似的——不知为何地看了无人的观众席一眼又再度看着京的睑。 「我是大蛇穿越了1800年的时空之轮,现在于此迎接觉醒的大蛇。……就算三种神器集合在这里,人类还是无法看到明日的一丝光明——」 「什么……?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京重新戴紧双手的手套,向着克利斯往前了一步。 「就算你是大蛇,就算你能读我的心,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现在我就要在这里打垮你!由我亲手解决掉你!」 「……所有的野兽,都能察觉到自己的死期,临危不乱地追随命运。但是,人类忘了这种本能。——人类,终究是要灭亡的……」 克利斯将双手在胸前交错后,又从容不迫地张开双手。 咻!像是要把克里斯整个包围住似的,青白色的光柱从地面向着天空喷出。 终章 月牙与日轮 当光柱消失之后,站在那里的不再是克里斯了。 阴郁的灰色头发以及带有红色的瞳孔,还有那刻画着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有不祥连想的纹路的匀称肉体。 那绝不可能是克里斯。 那是带给所有人类灾祸的人——也就是大蛇。 「……这就是你真正的姿态吗?」 叱责着自己那因为接二连三的惊愕而麻痹的心脏,京紧紧地瞪着大蛇。然而,大蛇的眼神依然沉稳,像是连京的斗志都吞噬掉似,带着会让人连想到无底深渊的黑色光芒。 大蛇用平稳的声音开口说话。 「……这不是我的模样。这不过是我暂时的姿态罢了……」 「什么?」 「用你们的概念来说的话,我就像是没有实体,灵魂一般的东西。……因此,为了能用实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一定要用某个东西做为催化剂。也因为催化剂,外表多少会改变……」 大蛇将双手轻轻地反复张开又握聚。 「不……比起催化剂应该说是替身吧。……现在这个模样,只是把克里斯的身体做为替身后所形成的。——再怎么说也是个人类的模样……当你们的对手正好吧。」决掉——」 走近大蛇与京相互对峙的舞台中央的庵,全身开始冒出连肉眼都可看见的浓烈杀气。那像青紫色阳炎般摇晃的杀气,在庵的脚边卷起漩涡,剧烈地起伏,流往京所在的方向。 「——」 最先对庵的行动产生反应的是大蛇。从大蛇的视线察觉到庵接近的京,侧着脸低声说道。 「你……我说过现在没空当你的对手!」 「京……我来当你的对手。」 「啊?」 「退下去后面休息吧。——我解决了大蛇之后,马上就来杀你。」 「你说什么,八神?你才是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我看你就快昏倒了吧?」 京丝毫不敢大意地紧盯着大蛇说道。 「要当你对手的是我。——我马上收拾掉这家伙,接着和你打一场!」 「住口。」 「——!」 磅磕! 从庵手中冒奔驰而出的惊人火焰,叫京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你……!这浑帐!」 「看到你就觉得碍眼。一给我到一旁安静。」 庵随口说了几句话后,就向着大蛇而去。虽然这与千鹤原先的计划相违,不但庵完全没有要与京联手的意思,就连京也没有那种打算吧。尽管到了这个地步,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是没有任何的连带感与使命感存在。 「…………」 大蛇稍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虽没有受伤却露出痛苦表情的庵。 「……继承了我一族的血缘,为什么不但没有成为我们的傀儡,也没有迷失了自己——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内心。……你要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吗?」 即使面对庵刻意压低似的声音,大蛇仍然不为所动。 「是你的执著,压制住在你体内疯狂窜流的血。……是你对草薙的憎恶以及固执,强行地制服了疯狂的血吧……」 「——我叫你不要随便闯入我的内心!」 嘎啦!磅! 庵用连石头地板都能采碎那般的惊人气势,一口气地走向前去,用围绕着火焰的拳头挥向大蛇的侧腹。 ——应该如此的,但大蛇只在那里留下幻影,在一瞬间迅速地移动至后方。 「啧……」 庵将挥空的拳头像熊掌般地张开,睥睨着大蛇。 「我会憎恨京一那是我自己的意志。和大蛇没有关系。……我讨厌他所以要杀掉他,如此而已。」 「八神……」 千鹤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凝视着庵。 如果八神家流着大蛇的血——而且,继承最多血统的正是庵的话——庵要不是会被血支配,忠实地跟随觉醒后大蛇的意志,而成为人类的敌人,再不然也应该会像雷欧娜那样暴走的才对。 然而很讽刺地,让庵拒绝了这两条道路,始终维持着身为八神庵的自我的,正是对京的憎恨。要杀京的始终都是八神庵,而不是成大蛇部下的庵一就是如此强烈的固执,压抑住要使他暴走的大蛇之血吧。从刚才就一直表现在庵脸上的痛苦,正是因为身为八神庵的自我与大蛇之血,在他的心中激烈交战的缘故。庵与大蛇间的战斗,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他的体内开战了。 「你要杀人要干什么都随便你。——不过,要杀草薙的是我。要是有谁敢来阻挠我绝不放过……」 在双手点燃怨恨的熊熊烈焰,庵用像是吐血似的声调说。 躲藏在紧急出口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竞技场内战况的比利,背部因为流汗而湿透,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那家伙,已经发现我了吧……」 在比利蓝色瞳孔所看见的,是以他压倒性的威力将京和庵把玩于掌心的高大男人——大蛇的身影。 说起来比利原本只是跟在庵的后头来到这里,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了基斯很感兴趣的大蛇之力——货真价实的大蛇本人。 不过,虽然是像这样隐藏起自己的身影,比利发觉大蛇老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理由就是,刚刚大蛇往观众席的方向瞥了一眼的时候,在他视线前方的正是比利。 「……可以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这种事,看来也不完全是骗人的——」 比利握住三节棍的手,不知不觉地握得更紧了。 「真不像你呢。竟然会变得那么紧张。」 「!?」 比利被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女人声音吓了一跳而转过头去。 「——而且,连我走到这么靠近你的地方都没发现。……算了,一直盯着那种东西,当然不可能会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吧。」 「玛莉……你 」 比利的下眼皮微微颤动,瞪着背叛自己的女代理人的脸。不过,就连总是摆出冷漠表情的她,或许是心理作用,现在也脸色苍白,面露紧张之色。 「……你也一直在看吗?」 「嗯,也算是吧。其实,我本来是来追从警察那里逃走的山崎。——对基斯想要的大蛇之力我也有点兴趣……山崎好像也是和大蛇有关连的男人吧?」 玛莉低声说道,她站在比利对面房门的阴影下,遥望着下方的舞台。 「——但是,没想到竟然会碰巧遇上这种脱离现实的东西。就连基斯总司令,好像也不能随便对那个力量出手吧?」 「哼……那种事该由基斯先生自己判断。我只要能成为他的手下就好了。」 语气强悍的比利,好像要隐藏自己的紧张和焦燥似的,从皮夹克的口袋里取出高卢香烟点火。大概是因为没有余力去在意这种小事,一向讨厌烟味的玛莉,此时却不发一语,只是用手指抚着自己尖下颚的曲线,动也不动地咬着嘴唇。 「如果——那个自称是大蛇的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 「如果他真的在这里打倒了草薙京他们,不久这个世界就会……不,人类就会……被大蛇消灭掉吧。」 「那又怎么样?」 比利不屑地闭上了眼睛,将烟灰抖落。 「要不然,你要现在下去帮助他们吗?一就连我们在这里讲话,大蛇也全部听得一清二楚吧?」 「我只是预测一下。而且,要是我认为自己能赢得了完全看透自己想法的对手,那就太过于自负了吧。——不过,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我又不是联合国的和平部队。为了大家而搏命战斗这种事,与我的个性不合。……要是有基斯先生的命令,我就会去战斗……」 用鞋底踏熄了香烟的火,比利咕哝着说。 比利的视线,好像紧盯着两次让他尝到屈辱滋味的男人——八神庵战斗的模样。 咻! 比划破风的声音更快的锐利脚踢,以美丽的弧线在庵的胸前掠过。 「嗯……!」 庵认为自己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的胸膛,迅速地浮现鲜红的斜线。转眼间,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庵按住胸膛,稳住快跪下的膝盖在那里用力地站住不动。 突然,他的腹部受到重击。 「呜——!」 大蛇的拳头用只能让人想到是瞬间移动的速度突然在庵眼前出现,就在仅仅二、三十公分的距离里挥拳将庵打飞。 大蛇用非常冷漠的眼神看着庵,轻声说道。 「自己招致灭亡之日的人类,现在还挣扎什么呢?既然你们已经不剩下半点希望——就别白费力气了。」 大蛇连转身也没有,只是用手腕朝向后方。 在那里,京奔驰而来。 「谁说的?你少胡说八道了——!」 京原本打算突然冲向大蛇一口气缩短距离,但他的拳头却连让大蛇的一根前发摇晃都办不到。好像有个看不见的坚固盾牌阻止了京的行动,又立刻狠狠地将他反弹回去。 「什么——!?」 「白费力气。」 大蛇又重复说了一次,用手指向从背后紧盯着自己的京。 磅礑! 京的身体被猛烈地弹飞,在坚硬的地面上反弹,不知是青白色的闪电还是火焰的 光芒却毫不留情地击向了他。 「你……呜、混帐——!」 京不断地剧烈咳嗽,慢慢地站起身来。 「……我叫你到一旁安静,你好像没听见是吧。」 京看到了就在大蛇的对面,庵吐出红色的唾液后站起身来。庵虽然已经受伤,但不知道他是否能感觉到伤痛,他依旧露出忧郁的表情,责备着满身是伤的京。 「我等一下再来杀你。你暂时躺在那里就好了。——除了我之外有谁想杀你,我绝不放过……」 「哼……随你去说吧。」 揉揉自己瘀血肿起的眼睛,京向着大蛇猛冲了过去。 但,这一次飞到空中的还是京。双手自然垂下的大蛇,根本没接触到京就把他给投了出去。这不同于任何一种格斗技,反而就像是,超乎人类所认知的投掷技。 「这,简直就像是超能力!」 京在一瞬间扭转身体,虽然避免了让背部摔到地上,但他跪坐在地上,喘着大气无法站起身来。虽然说人常会因愤怒而发挥出高于平常的威力,但这毕竟是在与 社的死斗后几乎没做任何休息的连续战斗。京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说他现在 几乎只靠着精神力来支撑着身体的动作也不为过。 「……碍事。你就那样给我乖乖地蹲着吧。」 「什么——唔!?」 就在刚听到庵的嘲讽时,京的背部突然被踢了一脚,不由得地向前倒下。 「喔喔——!」 庵以京的背部当踏板跳了起来,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咆哮声冲向大蛇。他的动作, 就像是在丛林里奔驰的豹那样地迅速。 「——死吧!」 比起大蛇微微眯起眼举高右手,庵更迅速地用修长的腿缠绕住大蛇的脖子。 「——」 虽然大蛇稍微倾斜了上半身,但立刻用看不见的盾牌击落了庵。 啪叽!磅! 「呃啊……!」 随着剧烈地摔落在地面上,庵胸膛上一度止血的伤口,又溅出了新的红色飞沫。 「刚才——」 大蛇第一次浮现了疑惑的表情,俯看着庵。 「你的行动比思考还快吧。……人类,还残留着一部分像那样的本能吗——」 「……在胡说些什么?你瞧不起我吗?」 庵立刻站起身来,突然地又缩短了与大蛇的距离。 「——但是,终究不过是个人类。……不能改变注定好的事情。」 大蛇将双手在胸前交错,摆出了向天仰望的姿势。 「……来,回归虚无吧 」 「——!」 刹那间,大蛇的周围布满了让人目眩的白色光芒。那让人感到神圣与庄严的闪光,封闭了庵的视线,而且贯穿了他的身体。 咻!啪啪啪——! 「唔啊……!」 庵的身体被光束的弓箭射穿,绽开了鲜血的花朵。不只是庵的手与脚,他承受了制裁之光的全身突然爆开了许多的伤口,一起喷出鲜红色的血。 从天花板垂吊着的照明灯光破裂传出了刺耳的声音,火花四处飞溅。在地面上到处都冒出像蛇一般的裂缝,石头的碎屑被强风刮到半空中。那光芒一视同仁地破坏了周围所有的东西,真是惊人的光芒。 就在光芒静静地消失后,在突然又转暗的舞台中央,大蛇慢慢地放下交错着的手。 「愚蠢……而且是白费力气——」 「谁愚蠢啊!谁啊!」 京踩着全身被血染红的庵的肩膀,突然地冲了过来。 「草薙——」 京给面露惊讶的大蛇的侧腹一记肘击,立刻又对着他的身体挥拳。 「这次一定要烧了你——!」 磅矶!磅磴! 「——」 大蛇全身包围着鲜红的火焰飞了出去。 「……!」 在这之前一直让人觉得像是铜墙铁壁的大蛇,第一次尝到人类拳头的滋味,弯曲了膝盖。看到这番光景的千鹤,一时也忘记了自己伤口的剧痛,露出了高兴与惊讶参半的微笑。 「你,还想怎么样!?得意不起来了吧!尝到一点苦头了吧!」 刚刚的攻击到底有没有奏效,根本无法从大蛇他那与焦虑、惊讶绝缘的表情判断。但是,京用所有的声音大声吼叫,挑衅地看着大蛇。 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庵,大口呼吸着和着血腥味的空气,露出讽刺的笑容。 「像你这样躲在别人的背后等待空隙的家伙,还敢自以为有多大功劳似的大声嚷嚷啊,京。——用那种姑息的手段,我看你和小老鼠没什么两样嘛……」 「罗嗦!反正是成功了嘛!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话说回来,先把别人的身体当踏板的不就是你!这么一来算扯平了吧?」 「还真敢讲。——找死吗?」 庵举高伴随着杀意的手,放出在地上漫延似的火焰。 「你……!?」 幸好京能立刻有所反应,要是他的动作稍微再慢一点的话,被那火焰烧到的就会是京而不会是大蛇了吧。但是即使对不知道到底是要攻击自己还是大蛇的庵感到怒火中烧,京仍然是紧盯着前方飞奔而去。 「——八神!等一下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你给我记住!」 配合着京的步履,大蛇的脚向上踢高。那就是将庵的胸部割裂,像剃刀般的脚踢。 但是,京屈身躲开了攻击,在地上翻滚地从大蛇的身旁钻过去,从背后给他一记猛撞。 「去吧!」 「——」 大蛇的身体向前倾倒。 在他眼前的是,全身染得血红像幽灵似站在那里的庵。 「——我不会让你轻松地死!」 好像心中抱持的杀意、憎恶与怨念相互碰撞似的,庵用灼热的紫色火焰轰向了大蛇。 啪叽叽! 巨大的火柱高耸直冲向天花板,将大蛇的身体整个包围住了。在那火焰里,仿佛看到大蛇稍微露出紧张的表情。 「这是——1800年前的——」 好像记忆的线又接合了似的,大蛇喃喃自语。 「嘿……那种半调子的火焰不够力吧?」 京因为蓝色火焰的反射而眯起眼,不以为然地微笑着。他用右手挡在眼前,在那指尖点燃了火焰。 「就给你最炙热的一击当做问候吧……!」 随着京急速膨胀升高的斗志,依附在他拳头上的火焰好像也增加了热度。四周因大蛇出现而冻结住的空气慢慢地热了起来。只能在一旁观看京他们战斗却帮不上任何忙的千鹤,其实在她的额头,也冒出了不同于冷汗的汗珠。 「八尺琼封印,草薙驱邪——那就是你们原本该做的事啊……!」 千鹤不知不觉地脱口说出这样的话。 算准了庵轰向大蛇的火焰消失的一瞬间,京用力地举高右手。 「——来……吃我一记吧!」 轰隆隆——! 京使尽全力的红色火焰,伴随着轰隆声攻向了大蛇。那简直就像是1800年前,草薙击倒了大蛇时的火焰再一次出现似的。 「——」 大蛇被红色与蓝色双重的火焰所燃烧,像火花似地在空中飞舞,接下来——。 他掉落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了。 或许是京与庵的火焰过于猛烈,场内的各处都受到火烧大蛇时的余波所波及,火势开始漫延。因为仿古的石造部分甚多,虽说火势不至于很快地漫延,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再脱脱拉拉的了。观众席燃烧时那种讨厌的臭味也开始在四周扩散。 「……怎样?」 慢慢地吐出屏息在腹腔里的空气,京凝视着大蛇。 「……连个惨叫声也没有,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效——」 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大粒汗珠,京露出苦笑,不过他已确信了自己的胜利。为了迎战大蛇的复活,以祖先们1800年前磨练至今的草薙流为底子,加上持续修练将近20年的草薙之拳,就在此时,再度击败了大蛇。 「……真是难以理解啊……」 大蛇倒在地上整个身体朝着天空,用快消失似的声音喃喃自语。 「像你们这样冒死战斗,一想到人类此后前进的道路,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你说什么……?」 「就算我不制裁人类,再过不久人类还是会因自己的愚蠢行为而灭亡。……为了那样的人类而流血,没有意义……」 「……哼。」 面对大蛇像是教训小孩那般心平气和的语气,庵只是稍微出声反应,不过京却是生气地立刻反驳。 「罗嗦!人类之后会变成怎么样,用不着你在那里多事!……而且,我也不是为了什么世界、什么人才战斗的。我只是——」 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讲下来的京,突然停了下来,又吞吞吐吐地继续说。 「啧……。反正我就是看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才和你战斗的!如此而已!」 「——」 虽然大蛇没再说什么 但全人类心里在想什么都能一清二楚的他,当然也知道京的内心没有说出口的真正想法。 京不是为了救人类,也不是为了守护世界,更不是为了实现神乐的心愿。他不过是为了那个不知道自己被赋予沉重命运,叫做小雪的少女,才向这个不可能的战斗挑战,而且赢得了胜利。 大蛇闭上眼睛,露出浅浅的微笑。那是大蛇到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显露出的片断感情。 「所谓人类……自始至终都是自私的东西。即使到了或许全部人类都要灭亡的时候,还是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全只因为个人的感情而行动——」 「我叫你少罗嗦!」 京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看透,难为情似的看着一旁。 「你还不死心吗?」 「……是啊。」 大蛇的身体被朦胧的光辉包围住,慢慢地从地上飘浮起来。 「……!」 看到这情景京惊讶地睁大眼睛,相反地庵则是眯起了眼睛。 「不用担心。——我只是,要再度进入沉睡罢了……」 察觉两个人的警觉心的大蛇,飘浮在空中喃喃说道。 「……真是短暂的觉醒啊——不过,那也无妨吧……。几千年后的未来,或许还会再度与你们人类见面吧——?」 「那才是我不知道的事呢。……因为我不会活那么久。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会有多管闲事的家伙来阻止你们吧!」 「或许是吧。……我会期待……」 就在京等人紧张眼神的注视下,大蛇的身体渐渐愈发光辉,不久,化成了细小的光点向四周散去。 呆然地看着挥撒在头发和肩上的磷光,京的嘴唇颤动着。 「真的……结束了——吗?就这样?」 「不——还没!」 轰!轰隆! 压低的声音里,重叠着风吹时的呼啸声。威力渐增的火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卷起漩涡,再度使空气激烈地窜流。 「结束了?——别说梦话了。现在才刚要开始呢!」 紧盯着三言两语回答的京的,是庵他那可以将代替灯光照亮的熊熊烈焰反弹回去,如冰一般闪耀着诡异光辉的双眸。 「啊……没错。」 京也回头看着庵。 「你们——」 千鹤搀扶着自己无法行动的红丸,面露惊讶之色地看着两人。 「住、住手,京……!」 「你们没看到现在的状况吗!?距离火势漫延全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吧?所以……住手吧!」 「我之前就说过,叫你别插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吧?」 京正眼也不瞧千鹤一下,只是一直紧盯着庵说道。而且京的拳头,早已像是表露出他的决心般地紧握着。 「——与红丸间的胜负还没解决,或许我没什么立场大声说话。不过……我和这家伙,也该算总帐了!」 「没错。……你捡回一条命了,神乐。你最好闪一边去。」 与京互相对峙的庵,也是看也不看她地说。 「为什么……!」 空气虽然炙热,千鹤咬着反而发冷的嘴唇喃喃地说。 京只看着庵。 庵也只看着京。 虽然同是身为三种神器的一人,在他们之间却没有一分一毫容得千鹤介入。在京与庵之间,的的确确存在着,远超过根源于草萝家与八神家间的争执,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理解的因缘。 在与大蛇的战斗中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千鹤——虽说守护封印是八咫的巫女的责任——对除此之外什么也办不到的疏离感感到无力,不自觉地抱着红丸踉跄起来。 嘎礑!嘎嘎嘎——! 这时候,从千鹤的头上,原本支撑着灯光与扩音器的钢架,包围着团团烈火倒了下来。 「!」 「……发呆的话真的会死掉哦!」 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了千鹤的手腕一把,把她们从应该变成肉垫的命运中解救出来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那里的玛莉。 「你是——玛莉·莱恩……?」 「抱歉,不过我大体上都看到了。」 玛莉从自己也受伤不轻的千鹤手中接过红丸,搭在 肩上,露出了有点不合时机的俏皮笑脸。 「本来还有另一个观众的……不过他好像很快就逃出去了呢。」 恐怕是在说比利事吧。玛莉对着火墙另一侧,隐藏已看不到身影的京他们瞥了一眼地说。 「——火势变得这么强的话,灭火器也没有用了。剩下的就交给消防队吧!」 「不行啊!不阻止草薙与八神的话 」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讨厌多管闲事的人吧?」 玛莉紧紧抓住千鹤的手,一点也没松手的意思。如果放开千鹤的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到火焰之中。眼睁睁地让她这么做,玛莉还是会觉得良心不安。 「放开我!他们两个……放着他们不管的话 」 「如果让我这个旁人从容观的立场插句话,我想你会有不能放着他们不管的这种想法,有一半是因为对他们感到内疚吧?」 「——!」 千鹤想挣脱玛莉手的那股力量突然变弱了。那是,刺到千鹤最痛处的一句话。 「虽然我对你们之间详细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你是对什么也办不到的自己感到生气,因为内疚而更加想帮助那两个人吧?——至少,在我眼中是那样的。」 「那是——但、但是!对他们两个见死不救……!」 「那是他们自己希望如此的啊。……阻止他们的话,会被那个八神庵杀掉吧?」 「啊……」 玛莉冷静地说完后,强拉着千鹤离开。但是,现在的千鹤,已经没有剩下多余的力量可以反抗了。 「……草薙!八神!」 千鹤再一次地回头,呼喊着两个完全无视于背负着相同命运的同伴的名字。 然后,很快地她的视线因为红色的火焰而被辽蔽了。 窃听到警察用无线电的小喽罗,向坐在后座的比利报告。 「……山崎好像巧妙地避开警方耳目逃掉了。完全没有发现那家伙的任何情报。」 「是吗。……算了,像那种野狗就随他去吧。暂时……」 比利慢慢地抽着烟,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穿越了车窗边看着开始被染红的夜空,边想着那两个到现在或许还在古风竞技场里的年轻人。 「给头目的报告怎么办?」 手握住高级轿车的方向盘,小喽罗询问着。他的语气中,不知道为什么流露出像 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安心感。 「用电话是也可以……还是回到南方城镇后,我再直接向他报告吧。——够了,开车吧。」 「是。」 小喽罗发动了引擎,踩下高级轿车的油门。 闪耀着黑色光泽的高级轿车,静静地从距离喧嚣有一段距离的广大停车场驶出。 这里也是再过几分钟后,就会混杂进收到火灾报案的消防队所派出的消防车吧。 小喽罗透过镜子看了比利一下。 「……要是在中途碰上警察或消防队的话会有点麻烦,我要稍微加速。」 「随你吧。……让我稍微睡一下。」 将身体埋在皮椅下的比利,很疲倦似的闭上眼睛。露出有点迷惘,想不透的表情,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让你欠到下次吧。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我会连本带利向你讨回来的——」 小喽罗灵敏地听见了他说的话,稍微回过头来。 「你刚刚有说话吗,大哥?」 「……只是梦话。别介意。」 比利解下了包在头上的头巾,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着,想暂时从打斗中离开,和妹妹一起悠闲地过日子。 天空明朗清澈。 吹拂过大街的风开始混杂着些微的凉意,宣告夏季的结束。 「…………」 抬头看着被都市丛林瓜分的炫目青空,红丸眯起眼睛。 「没想到在空气这么脏的都市里,也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天空……」 红丸一边这么说着,突然想到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享受这番美景的权利。 如果大蛇真的是自然的代言人,自然对不重视自然的人类,应该会只抱持着埋怨与杀意。人类再这么下去,这个世界会不得不与人类一起自我毁灭的——大蛇正是为了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才想要毁灭人类。 「……归根到底我们人类,是被亲生父母讨厌的败家子啊。——明明之前老是胡作非为的,到了现在却像是突然改变态度想保护自然,真是奉承得太过份啦。」 带着自嘲语气地自言自语,红丸根本不这么认为。 对现在的红丸来说,那种是怎么样都无所谓。没错一尽管知道人类不应该再这样蹂躏大自然,自己却无能为力。 红丸他的那种想法,对全部的人类来说算是非常普遍的。就算亲眼看到了所谓大蛇的存在,也没办法因此产生剧烈的意识改革。如果人类是那种不会轻易地悔改自己错误的生物,说起来应该不会因为大蛇而灭亡吧。 红丸扶正滑落的太阳眼镜,进入了车站前的游乐场。 昏暗的店内,就在距入口处不远,全身包满绷带的真吾站在那里。 「……对不起——!」 真吾用快哭出来似的脸——一半是在哭——紧握着拳头喃喃自语。但是,那个声音被电子音乐的洪水吞没,几乎没办法听清楚。 红丸痛苦地皱着眉,注视着站在真吾对面的少女背影。 「…………」 面对大荧幕,双手握着过重的枪,小雪一言不发地持续扣着板机。这是她与京最后一次玩的游戏。 她的技巧真是差劲到让人想蒙起眼睛。不管怎么射都打不到敌人,只有小雪的生命值一直减少。每次心型记号消失时,小雪就投入新的硬币,一直反复地接关。 「真是对不起……小雪学姐——」 从不断道歉的真吾眼中,眼泪簌簌地落下。 而完全没回头看他,只是一直盯着画面的小雪的脸颊上,也滴下了滚烫的眼泪。尽管是反复地哭泣,反复地流泪——小雪还是不断地扣着板机。 因为应付不了这种情况,红丸从两个人身上转移视线看着地上。 真吾因为自己不能带京回到日本而向小雪道歉。但是,因为那件事而被责怪的应该是红丸才对。红丸觉得身为队友,在京的身边待到最后却什么事也做不到,还狼狈地负伤回来的自己,才是最该被小雪怪罪的人。 可是,小雪却什么也没说。没有责怪红丸,也没有责怪真吾,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问,就这么静静地强忍着难过。那是小雪让人心疼的温柔。 她的温柔,让红丸与真吾的胸口感到难受。或许被大声责骂,或干脆被打会好过得多吧。虽然那样也不足以原谅自己的不争气,但也远胜过看见小雪强忍着难过的模样吧。 「……一直看下去算是给我们的惩罚吧……」 混杂着叹息地自言自语,红丸被对着真吾与小雪。没有什么话是可以对现在的两个人说的。 「——真是坚强的女孩子呢。」 「啊啊……是你……」 才刚出了游乐场,红丸就遇上了神乐千鹤。穿着紧身长裤搭配着运动服的休闲模样,从停在路边的爱车走了过来。 红丸拔下太阳眼镜向她走去,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 「会在这里碰面不是偶然的吧?」 「你打算要吵架吗?」 「没有啊。……你也是来看她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那种情报的。」 红丸竖起大拇指,向后指着自己刚刚 出来的游乐场。 「……我们没对小雪提起在美国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你也别对她说多余的事情吧。」 「嗯。……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恐怕她也没办法接受吧。全部告诉她也只是成为负担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双手抱着白色安全帽的千鹤,虽然距离那个夜晚的战斗已经过了好一段时日了, 但她美丽的容貌还是隐约露出憔悴的影子。 红丸从口袋里掏出凉烟,放入他形状姣好的嘴唇里。 「……京,并不是考虑了很多事情才和大蛇战斗的吧。他大概是,为了那个女孩而战斗的。——要是知道京是为了自己战斗,而且因此没有回来的话,她会更难过的。……所以那种事情不能说啊。」 吐出像人类灵魂般的烟,红丸吊上眼珠注视着千鹤。 「……千鹤今后打算怎么办?有关k·o·f的事后处理,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你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情罢了。——我只能把在那个晚上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下一代的巫女。为了不知何时会再到来的那一天。」 「……那样活着,不累吗?」 「我已经习惯了。……身为八咫家的巫女,到目前为止的这二十年,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今后的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我还是非得这么活下去不可。」 抚着自己美丽的黑发,千鹤耸了耸肩。 「一想到大蛇再一次地进入沉睡,心情的确比以前轻松多了。好像暂时可以不做恶梦了呢。」 「没错。」 对着微笑附和的红丸,这次换千鹤问他了。 「那么你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呢?」 「嗯,我在大会前就决定了。一到外国去,今后一切从头开始。今年是最后一次参加k·o·f了。」 「是吗……你很快就要离开日本吗?」 「探望过五郎后,就差不多了……吧?」 将这久违的一根香烟丢到旁边的水沟,红丸点了点头。 凭红丸的体格与美貌应该足以成为顶级模特儿的,为什么会特地选择格斗这条路?——知道询问也是毫无意义的千鹤,什么话也没说。 「——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汗臭味,不过要是我只顾着游玩而松懈下来,等那家伙回来时可是会上不了台面的啊。虽然不怎么像我的作风,嗯,好像是格斗家的修行似的。」 「你……一直相信他会回来吗?」 千鹤略显湿润的瞳孔里隐藏着忧郁,静静地说道。她的声音,好像勉强压抑住无可隐藏的颤抖似的,听得到几分的兴奋。 「你说草薙京会回来——他还活着,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尸体没有被确认吧?」 「当然啊。——因为发现的尸体全都烧得焦黑,根本没办法分辨谁是谁了。」 「所以,他还活着吧。」 重新戴上太阳眼镜,红丸露出微笑。 「——那家伙,还没跟我分出胜负吧?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总有一天绝对会,一定会的……」 「……话虽是这么说 」 「相信如此的不只是我。至少,她应该也是这么相信的。」 千鹤知道红丸指的是小雪,但却不怎么赞同他的话。虽然千鹤也不愿意去相信京已经死了,但很难说他还活着也是事实。她郁郁寡欢的心情表露在她轻咬着的嘴唇。 红丸再一次地抬头看天空,不像是对千鹤说话似地喃喃自语。 「——再这样下去,今年又会留级吧,京那家伙……」 在火焰之中,有两个年轻人一直站立着。 一个人的背上是被烧焦显得黯淡的太阳花纹,另一个人的背上则是像染红的牙一般的弦月。 背后绣有日轮的年轻人,身体背对着转过头来。 「一决胜负吧……八神。」 摇动红色的头发,背后绣有月牙的年轻人回答。 「——我要你死。」 至此一直背对着的两人,分别地朝向正面,彼此怒目相视。不畏惧四周熊熊燃烧的烈焰,就连带着恶臭的烟雾与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都不能移动他们的视线。 存在于两人之间的争执、因缘、复杂的感情——全部清算的时候到了。 「去了!」 在像地狱般炙热的火焰中,京奔驰而来。 「杀了你……!京! 像是要迎击似的,庵也向前奔去。 两个人身上满是还能这样行动简直是奇迹的严重伤口。说是满身疮痍也还不足以形容。但是,饱满的精神却可以孺补身上累累的伤口。就是它麻痹了疲劳感,驱使两人迎向远超过极限的最终决战。 磅! 京与庵几乎在攻击彼此胸口的同时使出了肘击。手臂与手臂之间激烈地扭打着,发出了骨头相互摩擦作响的难听声音。 「呃……」 因为右手臂的麻痹,京不禁皱起眉头。虽说两个人在体格上算是势均力敌,但此时趋于弱势的当然是京。 「喔喔!」 没有放过那丝空隙,更踏前一步的庵向上挥出了右腕。有力的手腕硬是抓起了京的下颚,随着挥拳轨迹流泄而去的紫色火焰燃烧了京的全身。 「唔……混帐——!」 被轰至大后方的京并没有就那样倒下,在取得平衡巧妙着地的同时又加以反击。 一口气缩短了好几公尺的距离,用从头顶而下的俐落脚踢向庵的脖子攻去。 「唔——」 只见庵剧烈地晃动,京立刻又抓住他的衣襟摔了出去。 「去吧!」 像是要追击似的,京朝着庵的胸膛向下使出肘击。 然而,庵的手比那更迅速地向着京的脸挥去。 「什么!?」 京反射性背过脸去的脸颊上,浮现了些许渗血的纹路。是庵如刀刃般锐利的手指,撕裂了京的皮肤。 看着虽然脚步蹒跚却能把握住好时机的京,庵低声笑了。 「本来是想要打烂你的眼睛的……算了。」 「啧。你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光会用让人火大的技巧。——你的八神流可真是一点也不优雅啊!」 「……你最后想讲的话只是些无聊的玩笑吗?」 「你才是该好好考虑你的遗书咧!」 拭去脸颊上的血,正当京向庵攻去时,在毫厘之差时反而被庵用鞋尖向自己的腹部踩去。 「……这混帐!」 一边发出痛苦呻吟边弯下身的京,拼命压抑住一拥而上的呕吐感,用力叉开双脚站起身来,立刻用自己的头向庵的下颚顶去。 「——!」 吃了这迎头痛击而要倒下的瞬间,庵扭转身体对着京的侧腹来了一记回旋踢。这 场战斗说是激烈,到不如说是狼狈。 倒在地上暂时喘着大气的两人,不久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依旧用隐藏着毫无改变的斗志下的瞳孔怒视着彼此。 拨弄因血凝固而变硬的红色头发,庵露出讽刺的笑容。 「……简直像是小孩子在打架哪,京……」 「你少罗嗦!你还敢说别人啊?——之前你老是做些假动作,所以我才不得不这样子啊!」 脱下血与汗混杂湿透的短衫,京用惊人的怒吼回答。而在那之下穿着的t恤,也已经到处擦破、裂开。透过那里窥见的京的皮肤上到处布满青黑色的瘀肿与血迹,让人惨不忍睹。 同样被不吉色彩 染色的庵,不知是否是为了多少减轻身上的重量,也脱下了外套大口地喘着气。 「是吗。……差不多了。」 「啊啊……也该到极限了。再继续这种连站也站不稳,有气无力的互相殴打真会让人看不下去吧?这次我们两个一起,毫无保留地使出全部精力一招决胜负吧?那样我也可以赢得帅气一点。」 「……你那张死不认输的嘴到了最后还是没治好哪。」 从庵伤痕累累的身上,新的杀气像是永不干涸的泉水般再度地涌出。长达二十年的时间,以狂气与憎恨为饵所培养出来,缠绕着蓝色火焰的杀气一在庵身为庵的身上占有绝大部分的东西 。 京用平静得让人吃惊的眼神注视着,突然他想起了在日本的小雪。 她说她等着我,要我早点回去。但是,京老早就失去要她等待的权利了。因为打倒了大蛇之后,他选择的是与庵之间的战斗,而不是回到小雪的身边。 (我竟然会选择与这家伙的战斗而不选择她,或许我有点自虐倾向吧……。再一下……虽然迟了一些,不过我绝对会回去的,小雪——) 虽然有点后悔在总决赛前没有先写信,京露出浅浅的微笑,把所有的力量注入到右拳里。 喔喔喔喔喔……! 被周围的火焰加热的空气向京的四周集中,卷起漩涡。从他的全身,冒出连眼睛都可看见,如初春阳光般的红色斗气。 「我不知道宿命还是什么其他的事,不过我们就在这里把一切都结束掉吧,八神!」 「宿命?别笑死人了。……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才想杀你的,如此而已。只要能亲手杀掉你就够了——」 「啧……呕心的家伙。——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草薙之拳吧。这可是连对大蛇时都没使出,我珍藏的一招!」 「哼……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草薙流有那种了不起的东西。——有意思,就让我瞧瞧吧!」 庵拱着背,用像是压低身子爬行似的姿势奔驰而来。他的两手放在腰侧的位置,张开像枯枝一般的手指。 拖曳着嘶吼声与杀气向京冲去的庵,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否想着什么事情,浮现了发自内心愉悦的表情。 另一方面,注视着庵的京也像是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似的,露出清彻明朗的美丽表情。嘴角浮现了让人感到幸福无限的浅浅微笑,用力挥出炙热的拳头。 两个人的距离缩短。 超越了极限。 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来。 「京——!」 「喔喔喔喔喔!」 庵斧头般的拳,与京带着血红色的拳相互剧烈冲突。 在那瞬间,最足以代表两个人的象征一灼热的火焰,逐渐地扩大,遮盖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然后660年的怨怼之锁,随着悲鸣粉碎了。 后记 后记 小京京与小庵庵永垂不朽!预测明年的特别企划! 一个月没向各位问候,大家好,我是嬉野秋彦。 注意到的话现在已经是年末了呢(写这个的时候是11月)。大家有没有好好保重身体预防感冒呢? 那么,差不多该进入主题了。 因为上个月是『97』的上卷,所以这个月理所当然似的是下卷。这么一来终于完结了。持续好几个月的赶稿地狱也告一断落,感到好不容易结束了。没错,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是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愉快。 京啊、庵啊……真的就这样全部结束了吗?虽说『k·o·f`98』这个游戏大概还会再出(snk那里是说还没决定),但因为大蛇篇完结了,加上各队的那种结束画面,好像……你不觉得或许京与庵,还有千鹤,再也不会出场了吗?红丸和大门好像也离开了。 ——啊啊,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想那些事情,就非常地感伤、怀旧,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因此,这个下卷的后记也是由两个部分构成,我们立刻从这个题目开始进行吧! 后记一 给自我『k·o·f』的沉思 说起最早的『k.o.f』,也已经是三年半前发售的了。我第一次以小说家登场是在94年的夏天,正当『94』刚发售的时候。那个时候啊,因为『已经可以不用担心钱包里的钱去买neogeo的卡带了!』而高兴的不得了呢。对海迪伦狡猾的月光金锯,琢磨可以追击的飞燕疾风脚等等,真的是喜欢得要命哪。再来就是那个老当益壮的运动队了吧(笑)。 到目前为止这个系列共出了四款,不过要是问起我最喜欢那一款这可就难回答了。例如在『94』里,再怎么说因为有运动队所以还是喜欢,喜欢『95』同样是因为是有影二在的关系,『96』因为有玛裘雅和薇丝所以也很难割舍。而社和雪儿美只能在『97』使用……。但是,就游戏本身来说,我个人是觉得『95』最好。虽然京爸爸和鲁卡尔厉害得像妖怪一样,但是因为必杀技容易输入,也不容易有失误,所以我还是觉得相当不错。 不,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喜欢这个系列。喜欢到有点离谱了。 我啊,不正常,真的是有够奇怪的。最糟糕的是我买软体的方式。我从『94』到『97』为止,共买了10几片的软体耶。虽然游戏也才四种而已。我买了neogeo的卡带版、cd版,saturn版也买,mvs的基板也买了(『97』就买了三片)。虽然知道是同一款游戏,可是只因为每个机种都有一点差异就买了(虽说『饿狼』和『侍魂』也是这样啦)。一般人看了,很难不被认为这是像傻瓜一样的买法……。 不过,我就是中了snk啦、neogeo啦、100 mega shock的毒人生才会开始大风大浪的男人。大家说要是觉得后悔就多看看现在的情况嘛。因为玩nengeo玩过头了结果不能上大学,没办法去普通的公司上班,因此才会来从事这样的工作。其实结果也还好嘛(笑)。 但是,对超级neogeo迷的我来说,『k·o·f』到达了一个这么大的断落,还是相当大的冲击(因为有点勉强嘛……)。现在如果说有还有什么冲击可以与这个互相匹敌的话,大概是像『真侍魂』里娜考露露死掉,还有『realbout』里基斯死掉这种程度的事情吧。 所以在这次的小说里,我试着把心中各种的概念,全部整合起来。因为这是相当自我风格的故事,所以也以我的风格结束。至于是怎样结束,这个嘛,请买回去读一读吧(禁止在书店阅读)。 后记二 关于我笔下三神器角色的种种 虽说不是什么到了现在非得再说一遍的事情,不过不说好像刻意隐瞒似的,我喜欢女性角色。因为snk的女性角色特别帅所以我很喜欢。像薇丝、金肯、玛莉、玛裘雅、夏洛特、娜考露露、疾风的铃音、罗莎……(以下无限延伸)。 偶尔也会有像小舞、百合、雅典娜、加姆加姆这些我不太喜欢(这可不是讨厌的意思喔)的女孩子们,不过那只是我个人欣赏眼光的问题。例如小舞如果更羞涩一点的话,我的好感度应该会更高的。 不过,如果仅限于『k·o·f』的独创角色来说的话,为作品增添色彩的千鹤和雪儿美等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地好。虽然我也很喜欢雷欧娜,但那女孩在上一卷时就退场了,更何况在去年『96』的小说里已经占了许多篇幅,所以在这个下卷里应该特别着笔的还是千鹤吧。 原本在构思情节时,她的出场篇幅没有现在那么多的……除了姐姐被杀,应该是同伴的京与庵也把使命丢在一旁互相争战,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填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间隙。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写着写着愈来愈觉得她很可怜……所以最后就增加了她的出场篇幅。 但是,她除了可怜之外还很可爱,而且也很漂亮……大概可以算是snk女性角色里前五名的美女吧。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当然玛裘亚和拜斯也是在五名内)。因为就是辛劳让一个人变得更美丽。 不过,虽然在我这样的男性看来作品的精华是千鹤和雪儿美等人,反而女性支持者来说,作品的精华还是男性角色吧。像京、庵、真吾等人。 或许,全世界『k·o·f』的支持者(特别是女性支持者),都希望能让京与庵和好,或是觉得如果能让两个人融洽地互相交谈就好了。这样认为的人应该很多吧。 可是明白地说,那是梦。梦。渺茫的梦。因为再怎么样那两个人都不可能和好的。要他们突然和好太勉强了吧?说起来庵会那么憎恨京的原因,根本什么也没有嘛。因为庵是毫无理由地憎恨着京的。总之就是不能容许京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连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也没办法忍受那样。如果是因为有什么原因才憎恨京的话,说不定还有什么和解的方法。不过庵除了「看你不顺眼所以要杀你」之外可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吧? 这太勉强了。绝对行不通的啦。这两个家伙可是连在街角碰面都好像会互相杀起来的耶。 所以,结局是京vs庵。不是那种两人紧握着手的结局(虽然那种结局会好写得多)。期待看到那种结局的人,看到这本书说不定会生气,所以我奉劝那样的人还是不要看比较好。(明明刚才还叫大家买回去看的说……) 但是,京与庵之间,虽然没有亲近感也没有连带感,当然也不可能有一丁点的好感,不过那不也很好吗?因为不管在他们之间存在的是杀意也好,是憎恶也好,最后还是没有谁能介入他们两人之间。是大蛇、小雪这种断绝不了的因缘联系着两个人的这种说法,让我们从正面意义思考一下吧(真的吗?)。这么一想的话,你瞧,日本队结束画面之后的特别比赛,看起来不也是像只有京与庵的两人世界吗?……耶?不行?看不到?那就没办法了,放弃吧。……那么,杂七杂八写了一堆的后记也差不多该告一断落了。最后,我想向关照我的人们说些感谢的话。 首先是担任插画的柴崎小姐。能够帮我完成我拜托你的细部设定,诚心地感谢你。今后也请继续在同人界好好发挥。 再来是fami通文库编集部,负责我的j先生。一直受你的关照。到了年末的话我们是世界最强的两人众吧?十二月会很拼命吧? 接下来是——株式会社新日本企划,改名为snk的各位。平常受到了你们许多的帮忙。能让我担任系列作品其中重要的一环,我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游戏迷比自己身为作家更感到无限的光荣。非常感谢你们。明年好像是贵公司创办20周年吧?今后也请致力 制作有趣的游戏(燃烧吧!hyper neogeo 64!)。 拥有这本书的各位读者。有规规矩矩买来阅读的读者,谢谢你们。在今天晚上的梦中,红丸一定会向你们说「thank you!」来表达谢意吧。但是,因为没有买的家伙算不上是读者,最后大概会做恶梦,或许会被庵在耳朵旁念着「马上让你轻松……」之类的也说不定(不过,他的支持者会因此感到高兴吧?)。 此外,这次还要向一个人道谢,两个人道谢,向许许多多格斗家的代表道谢一说不定从此就要从支持者眼前消失了——还有京与庵,谢谢你们。『k·o·f』能这么受欢迎,绝对是拜你们所赐。能够让我整整着迷三年以上,一定会看到月亮就想起你们吧。真的是受到你们许多关照。 一边期待着他们在明年以后的『k·o·f』里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登场,虽然依依不舍,不过这次还是到此为止了。就这样。 一九九七年 十一月 修罗场bgm『esaka forever』 嬉野秋彦 ……初次见面。我是柴崎泪。 承蒙负责人j先生的美意,得到了写后记的篇幅。不过,想写的时候,却因为脑袋里浮现的都是向被我添麻烦的人们道歉的话或是解释,而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可悲。那些话请容我等到和你们碰面的时候再传达给你们…… 这次的工作,因为有很多对我而书是第一次的挑战,所以就算是完全粘束的现在,也还有「那样真的可以吗?」这样的疑问。关于执笔的工作,虽然得到充分的时间,但对速度比别人慢一倍的我还是一样,简直像是与时间的死亡竞赛……所以就在「烦恼与迷惑中结束」的状态下,好不容易才能完成工作松一口气。但是,关于品质有许多部分必须向嬉野先生道歉……。 无论如何,我真心感谢能让我做我最喜欢的kof系列的这份工作的负责人。 还有嬉野先生,我能够比别人早一步拜读到这么棒的作品实在是太幸福了。 现在我想感谢所有和我有关的人。真的是非常谢谢你们。 柴崎泪nov.24th.1997·genuiue号引退,辛苦了 柴崎泪 homepage"puta.ne.jp/~lou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