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鬼怪》 第一章 抬头三尺有神明 都说抬头三尺有神明，真的有吗？ 肯定有！ 苍穹之外，九天之上，在一处鸿蒙之地矗立着一座阁楼，阁楼顶层有一间会议室，仙气环绕，会议桌上，仙果堆积如山。 “吃吃吃，就知道吃，没看到开会呢？就不能听我把话讲完？你们大小也是个神仙，能不能有点素质！”仙皇坐在最中间，一脸愁容，嗓子都快喊哑了。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黄泉裂了一道口子吗？堵上不就行了！”九耀星官，喝一口仙酒琼酿，吧嗒一下嘴，摇头晃脑的说道。 “说大话不怕闪到腰。” “吹牛不打草稿。” “九耀星官怕不是说梦话呢吧。”月游神将脚丫子放到桌子上，使劲扣了扣，“真要那么简单，咱们开个屁的会。” “会还是要开的嘛，百鬼夜行人间，此事可大可小，不能不管，不能不管。”日宿天君笑呵呵的说道，一副和事佬模样。 “你是怕人间怨念太重，没工夫打牌吧，上次欠我的一万仙石，该不会被你忘到狗肚子里了吧。”娥皇仙子恶狠狠的瞪着日宿天君，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拍桌子干架。 “你们这群人，就不能说点正事？仙皇召集大家开次会容易吗，黄泉的口子，黄泉的口子怎么办？”长琴地尊拍了拍桌子，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 “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 “反正我们三清观没人，没功夫，也没那份闲心。” 女英仙子皱了皱眉：“黄泉的事情不是有万祖菩萨吗？她自己不能堵上口子？” “万祖那婆娘刚好应劫，之前就跟我报备了，不然你以为无敌那孩子真有能耐偷出生死簿，又拆掉奈何桥？”仙皇头痛的说道，“要我说，无敌那孩子也不容易，情劫难度啊！” “谁都不容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就抓阄，抓住谁算谁。”羲和神一脸的不耐烦。 “事先声明，抓住我我也不去，忙。”春神句芒冷声道。 “也别算我。”秋神蓐收赶紧接住话茬。 “吵什么吵什么，开个会能不能小点声，老子五十年没睡觉快困死了，要吵出去吵。”金蝉圣君大吼一声，差点把桌子给踹翻，“不就是害怕因果缠身吗？都特么是无胆鼠辈！” “你行你去啊！” “看把你能耐的！” 会议室里争吵声瞬间升级，差点没把阁楼掀翻，到后来拍桌子踹椅子的声音层出不穷。 “啪！” “啪！” “啪！” 桌子的最末尾，一直没有说话的九天玄女，横眉冷对，尖着嗓子喊道：“你们都是祖宗，都是大爷，谁都不愿意管，那都特么别管。人间自己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我建议仙界也给人间开个口子，输送仙气给人间，然后不定期给他们扔些法宝。只要人间有了自保能力，不被百鬼吞噬干净，等万祖菩萨应劫之后，自然可以安然化解，一切重回正轨。” “为人间送仙气？” “给人间扔法宝？” “送给谁？” “扔给谁？” 九天玄女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仙：“你们操心这些干什么？仙气自然是雨露均沾，法宝谁拿到算谁的，哪那么多事儿，你们要不爱干，那我就来！” 刹那之间，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众仙君心头猛地一亮：“这九天玄女为什么会出这么个主意？送仙气？扔法宝？” 仙界无边无际，仙气有好有次，可以说比人间强的都算仙气，她九天玄女所处的仙门可是仙界鼎鼎有名的法宝工厂，先不说别的，工厂里每日排放的废气何其之多！哪一年不被弥罗宫罚个百万仙石？还有那些个残次品，过时的法宝，快要报废的垃圾，哪个仙宗里不是堆积如山，正愁没地方扔呢。 “笨啊！” “猪脑子！” “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办法呢！” 都不用仙皇再拍桌子，会议室里的众仙，瞬间都坐的笔直，然后下一刻就开始各种自告奋勇…… …… …… 华夏国，江南，绕城。 盛夏里的阳光灼烧着大地，万里无云。 燥热的空气让人口干舌燥，每说一句话都似乎要吐出火来。 苏牧穿着绕城外国语学校初中部的蓝色校服，背着书包，戴着一个黑框眼镜，耳朵里塞着耳机，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一辆保时捷轿跑从商业街的停车场驶出，刚拐到马路上油门似乎就被踩死，轮胎上冒着一阵黑烟，直接就冲向了人行横道，光看画面就知道，绝对是重大交通事故，十几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然而，诡异的是，当警察打开车门的时候，驾驶位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假的吧？” “怎么可能？” “肯定是剪辑之后的视频，这特么骗流量的套路是越来越多了。” 苏牧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不科学，心中猛地冒出来一个念头：“听说现在无人驾驶很火，不会是有人精心设计了一次无人驾驶汽车的谋杀吧？” 越想越觉得靠谱，现在这种高智商犯罪，真是防不胜防，以后走路的时候可得留心，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想自己还是个处男，美好生活都没开始呢，要珍爱生命啊。 由于苏牧一直都是低着头看手机，又带着耳机，所以根本就没有太关注前方的路。一年三百多天，上学放学，就这条路，苏牧怕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可今天有些不一样，因为他家楼下搬来了新的住户，一辆破旧的货车就挡在楼道入口五米的地方。 跌跌撞撞的嘈杂声，裹挟着粗鄙不堪的咒骂声，预示着这家人的脾气相当火爆，仔细听来，大抵是男的嫌弃女的动作慢，女的嫌弃男的光说不做，自己当初瞎了眼，嫁了个驴蛋玩意儿。 咒骂声持续了一分钟，而后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短暂的安静之后，比方才高了数个分贝的谩骂响起，期间夹杂着撕扯以及拳打脚踢的声音。 苏牧刚好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依然是低着头，并且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在打架，只是瞥了一眼前方有辆破车。 手机里开始播放下一段视频，看标题竟然是有人走夜路时看到了鬼影，鬼影钻进路人的身上，然后这人仿佛一下子拥有了超能力，直接就蹦到屋顶上，并且连续的在屋顶上来回飞跃，跟蜘蛛侠有的一拼。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牧的黑框眼镜应声而飞。 脚下一晃，咔嚓一声，踩碎了一个水杯，幸好苏牧穿的是球鞋，不然说不得就得去打破伤风了。 一瞬间，苏牧整个人都晕了一下，脑袋更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眼角上方飘起了金色的小星星，右脸当即就变得通红。 下一秒钟，苏牧只觉得脸颊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来挡在眼前，可视线里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幸好没有再被袭击。赶紧蹲到地上，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眼镜戴上，差点被水杯的碎片扎到手。 原本光滑干净的镜片，出现了十几道裂痕，整个世界就跟分割开了一样，苏牧含着泪想道：“刚买的眼镜，才戴了三天就碎成了渣渣，这特么也太倒霉了吧。” 怒火冲向胸口，苏牧抬起头就开始环顾四周，可还没等他开口，耳边就传来两句嘲笑。 “眼镜男！” “走路不长眼睛吗？” 寻着声音看过去，在货车的后斗边缘坐着一个小姑娘，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十三四岁，浓眉大眼，编着一头细碎的小辫子，上身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洗得泛黄的牛仔裤。 一个姑娘家家的，露在外面的手臂却相当结实，一点都不可爱，眉眼之间更是烦着野兽般的凶光，一看就是那种热衷于打架斗殴的小太妹。 苏牧看看小姑娘，又看了看旁边依旧厮打在一起的中年夫妇，知道自己怕是被殃及池鱼了，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无缘无故被抽了耳光：“打了人还有理了？” “打人？” “眼瞎吗？” “刚才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是你的脸，撞了别人的手，白痴！”小姑娘牙尖嘴利的说道。 苏牧听到这话，差点没气死：“我特么是犯贱吗？拿脸去撞别人的手。” 心里是这么想，可抬起头看到一脸凶神恶煞的小姑娘，嘴上却说的很没底气，声音也不大：“强词夺理，还骂人，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不可以没礼貌吗？” 从货车后斗上俯视着苏牧，小姑娘像是发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般，一抬脚直接从车上跳下来，三步两步走到他身前：“老师？她确实说过不可以没礼貌，可就连她自己也飙脏话啊？还敢说别人？” 苏牧跟小姑娘的年纪差不多，可能是女孩发育的比较早，个头比苏牧都要高出一点。 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对，连五秒钟都没有坚持下来，苏牧就往后退了一步。面对这个有些凶面孔的小姑娘，他竟然有些畏怯。不用问就知道，在学校里肯定是个坏学生，而且不是那种只会吓唬人的，她，很有可能是个狠角色，经常打架斗殴，见过血的狠角色。 “你害怕了？”小姑娘仰着头，声音不大，但很有些威慑力。 苏牧不再说话，开始转身望向几米外的楼道，那是他家的入口。他实在是很缺乏与这种坏学生交锋的经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逃跑，似乎他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逃跑，当然，心里想的则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惹不起还跑不起吗。” “想跑？” “踩碎了我的杯子，就这么走了？” 就在苏牧转身的一瞬间，小姑娘出其不意，一把就拽住了他的书包。苏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惯性拽倒，回过身就想让她放手，可话还没有喊出来，声音就哽咽在喉咙间，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膝盖。 胃里一阵抽搐。 苏牧差点没吐出来。 张着嘴想要喊，却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倒吸几口凉气，蜷缩着蹲到地上，脑子里一阵发蒙：“好像刚才被抽耳光的是自己吧，怎么打人的还有理了？走都不让走，还要继续打人？你是地痞恶霸吗？还讲不讲道理了！就算是我踩碎了一个杯子，可也是你家打人在先好不好。” 小姑娘完全没有在意苏牧的状况，站在他的身前，俯视着说道：“我叫李悠然，记住我的名字，以后我就住这个小区了，走路的时候长点眼。” 说完话，见苏牧还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朝他脑袋上又扇了一巴掌：“还不走，想死吗！” 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不仅仅是打架了，差不多都算是羞辱了，苏牧有心站起来还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姑娘，奈何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苏牧打小就体弱多病，体质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差一点，肚子上又挨了一膝盖就更不用说了，没当场晕倒已经算是长脸了。 低着头，猫着腰，苏牧一句话没说，真的就转身走进了楼道，身后传来一阵放肆的嘲笑声，末了还加了一句：“草包！” “草包？” “我呸！” “你丫才是草包呢！” “你全家都是草包！” “爷爷这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悠然是吧，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到时候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打成猪头，再把猪头摁到地上摩擦，最后吊起来抽鞭子，干抽一小时，湿抽一小时……” 苏牧一边爬楼梯，嘴里一边嘟嘟囔囔个没完，他现在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好好的回个家，脸上被抽了一耳光，眼镜摔的稀碎，肚子上还挨了一膝盖，差点没把苦胆给踢出来，最后还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羞辱。 这也就是苏牧脾气好，换个人，指不定就拼命了。 苏牧住的这个万锦小区，全都是小七层，他家住四楼，爬到三楼的时候，看到302的防盗门开着，里面横七竖八的摆着一大堆家具，门口稀稀拉拉还堆着一些垃圾，看模样八成是刚才那个李悠然的新家。 万锦小区在绕城算是老旧小区，监控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连物业都没有。苏牧看着眼前的防盗门，心头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手刚好碰到裤兜，摸到一包口香糖。想都没想，掏出来，扯掉包装，整个塞到嘴里，使劲的咀嚼，那模样就像是准备吃人一般。 一分钟之后。 三楼的位置，先是响起一道关门声，然后就看到苏牧一脸贱笑，鬼鬼祟祟的从嘴里吐出来一大坨口香糖，直接就糊到了李悠然新家防盗门的钥匙洞里。糊完还不解气，使劲往里塞了塞，又塞了塞，直到大半的口香糖都消失在钥匙洞中才罢手。 时光飞逝。 很快夕阳便落到了山巅。 远方的群山与血色的晚霞交相辉映，落日的余晖普照大地，绕城被勾勒出一层绚丽的艳芒。天色渐黑，一群灰色的乌鸦划空而过，留下一阵污秽的叫声。 苏牧的家里没人，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是人民医院的骨科大夫，刚好今晚值夜班。胃里难受的厉害，随便泡了一盒方便面，吃了三口就吃不下去了。只好趴在书桌旁写起了作业，书桌靠着窗户，从窗户向外望去没什么高层遮挡物，能够很清晰的看到晚霞。 可能是白天上课太累，也可能是放学回家时受了委屈，苏牧做着做着作业竟然就睡着了。 星月当空。 清风徐来。 耳边迷迷糊糊传来一阵异响，睁开眼，一抬头，窗外竟然下起了流星雨。一边下着流星雨，一边飘着大朵大朵的雪花。 盛夏时节流星雨加雪？ 真是见了鬼了！ 下意识的推开窗户，站起身。 “嗖！” “啪！”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接就砸到苏牧的鼻子上，刚刚清醒还不到三秒钟，苏牧再一次晕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今天太特么倒霉了！” 第二章 是人是鬼 将苏牧砸晕的黑影，是一个日记本，材质跟32开的纯黑铜版纸差不多，不算太厚，也不算太薄。封面印着五个字，黄泉生死簿，篆体鎏金。 窗户外面依然下着流星雨加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窗户里面，苏牧翻着白眼儿，昏迷的像头死猪。 日记本封面上缀着一串血迹，应该是方才砸到苏牧鼻子时喷出的鼻血。 一道淡淡的黑色光芒闪过，血迹渐渐消失，封面上出现了一根木棒，灰不溜秋，干巴巴的，活似一根烧火棍。 如同魔术一般，木棒踉踉跄跄的开始在封面上来回移动，似乎不太适应这个形态，好一会儿才变得灵活起来。 木棒围着封面上的篆体鎏金字，徘徊了许久，像是犹豫又像是在寻找下手的合适位置，最后竟然一棒一个，五棒就将所有字敲的粉碎。 字化为金粉，消散于无形。 木棒终于心满意足，一扭棒身钻进了黑纸之中，日记本恢复平静。 半个小时后。 苏牧悠悠醒来。 使劲揉着自己发酸的鼻梁，郁闷又无奈：“这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开个窗户都能被砸中。” 屋里漆黑一片，自己刚才明明开着台灯呢？随手又按了几下开关，毫无反应。 “停电了？” “跳闸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折腾人没这样的，逮住一个死命玩儿是吧！” 苏牧觉得自己是不是抽个时间去烧烧香，听同学说，城南的云霞寺很灵，最近网上的灵异事件又特别多，别不是自己招了什么脏东西。就自己这体弱多病的身子，概率还真是蛮大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里一阵发虚。 赶紧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明天有去云霞寺结伴烧香拜佛的吗？在线等！” 很快就有人评论：“你妈给你零花钱了？” 苏牧回复道：“老铁，零花钱跟烧香拜佛有毛关系？” 十秒钟之后，还是这个人：“没钱烧个屁的香！” 苏牧呆了一下，继续回复：“难道这云霞寺还要门票不成？很贵吗？” 这次评论的换了个人：“进门不要钱，拜佛要。” 后面还跟着一条评论：“有钱也别去，这几天寺庙里人多的快要爆炸，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跟中了邪一样。” 苏牧刚想回复，自己同桌的评论也到了：“求人不如求己。” 紧接着后面各种各样的评论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冒出来，十分钟不到就攒了四十多条评论，苏牧平时在班里是很低调的那种人，但是喜欢刷朋友圈，也乐意给别人捧场点赞什么的，人情往来，他发朋友圈，评论的人自然就比较多。 至于是蹂躏还是照顾，那就看心情了。 让别人郁闷一下，自己不也能开开心嘛。 “嘀！” 一声沉闷的警报，这下连手机都要没电了。 眼下这个时代，不管年女老少，可以三顿不吃饭，但一刻都不能没有手机。 为了刷朋友圈，苏牧胡乱的说了句阿弥托福，然后一咬牙就打开防盗门走了出去，电闸在楼道的墙上，屋里肯定是没办法检查线路的。 “咳咳！” 刚打开门，苏牧差点没被呛晕。 原本就不大的楼道，飘了最少两层的烟。 三楼通往四楼的拐角处，隐隐约约闪着一抹火光。 有人在抽烟？ 谁？ 四楼的人苏牧都认识，三楼的人除了今天搬进来的那一家他也认识，该不会是那个有着明显暴力倾向的小姑娘吧？十三四岁就抽烟？也太猖狂了吧！ 下意识的往楼下望了望，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防盗门已经开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直接再关上吧，万一只是跳闸呢？ “喂。” 苏牧刚刚打开电闸的小门，楼梯间就传来一个女声，烟头的微弱亮光由远至近，最后停留在自己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紧接着就是一口充满恶意的浓烟喷在他的脸上。 “咳咳！” 苏牧使劲咳嗽了两下，终于看清楚这位站在黑暗中抽烟的人，果然是新搬进来有着明显暴力倾向的小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李悠然。 还叫什么悠然？ 就这样的小姑娘，一辈子都不可能活的悠然，她的家人也不可能悠然，不操碎心就不错了。不过看情形，她父母可能比她还不让人省心，搬个家都能打成那样，也是没谁了。 “小孩子最好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苏牧看了看李悠然手指间几乎就要烧完的香烟，小声的说道，他到不是真的劝对方，纯粹是没话找话，并且还存了点套近乎的意思，这姑娘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动手，搞好关系，起码自己不挨揍。 说出这话的时候，苏牧自己都替自己丢人，堂堂男子汉，竟然害怕女孩！ 下意识的揉了揉胃。 傍晚那一膝盖真的很疼。 谁挨揍谁知道，不怂不行啊，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不能天天挨揍吧，那日子还怎么过，不如死了算了。 “你是在管我吗？”李悠然冷冷的说道，眼珠死死的盯着苏牧。 场面有些尴尬。 干笑了一声，苏牧抓了抓头发：“小孩子可以抽烟，对身体挺好，你刚才肯定是听错了，哈，哈哈。” 苏牧足足笑了好几声，看到李悠然的表情毫无变化，自己很快也笑不下去了。电闸在右手边，防盗门在身后，可苏牧却一动不动，脸颊处的滚烫跟胃部的抽搐无不警告着他，面对李悠然，最好小心一点，万万不要激怒她，不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半响之后，李悠然终于开口：“我家钥匙洞里的口香糖是你的？” “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苏牧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差点没把嗓子咳破：“口香糖？什么口香糖？有人往你家钥匙洞里塞口香糖了？太特么可恶了！太特么缺德了！你不知道，咱们这个小区里的熊孩子，那是出了名的坏，经常恶作剧，家里人也管不了。我家的钥匙洞就被堵过，根本没办法，也没人管，监控都没有，咱也不能冤枉人是吧。” “熊孩子天生就是背锅侠。” “对不住了。”苏牧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里着实有些凄凄惨惨戚戚。 可还没等他为自己的表演叫好，只听到咣当一声，自己身后的防盗门就被李悠然一脚给踹上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带钥匙的。”苏牧着急的说道，他现在只穿着一身睡衣，一只手里拿着手机，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日记本。 手机自然是为了照亮用的，至于这个黑色的日记本？ “鬼知道是干嘛的？” 可能是自我防卫用的吧，出门手里总要拿点东西才安心，可苏牧又不敢拿什么刀叉，酷爱看书学习的他，自然是下意识的拿了个日记本。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日记本好像并不是自己的，只不过硬呼呼的材质，抓在手里确实有些安全感。 李悠然没有搭理苏牧，直接伸出手就开始掏他的裤兜。 举着一个口香糖的包装，李悠然冷笑一声：“自从你进了楼道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不是你能是谁？” “鬼吗？” 说着便抓住苏牧的衣服领子。 不抓不知道，原来李悠然整个胳膊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流血。可苏牧记得很清楚，傍晚的时候，她的胳膊还是好好的。回过头再看她身上，t恤似乎隐隐约约有个脚印，牛仔裤更是破了一个大洞。 才来小区第一天，这个李悠然竟然就抽空打了一架。 “你受伤了，而且还在流血！” 苏牧下意识把日记本丢到地上，开始凝神观察李悠然的伤口，应该是被钝器化了两道口子，不算太深，但是必须尽快处理，不然很容易感染。他母亲是医生，耳濡目染，自然是懂些这方面的知识。 “拿开你的爪子，少碰我。” 李悠然抓着苏牧衣服领子的手说着便又多用了几分力气，但估计是刚才那一架对她的消耗太大，苏牧稍稍一挣脱竟然就推开了她的手，连带着扯动了她胳膊上的伤口。 能够看出来，李悠然的眉头挑了一下，肯定是很痛！ “你这个必须处理一下，不然很容易感染，我带你去上药吧，小区门口就有诊所。”苏牧虽然是单亲家庭，并且有时候嘴巴很贱，但他内心是个很善良的少年，从小到大献爱心的事情可是没少做，见到一个姑娘受伤了，哪里会真的坐视不理。 “要你管，滚开，狗拿耗子……”李悠然张口就骂，可说了还不到十个字，苏牧已经跑了下去。 苏牧家的门跟李悠然家的门一样，都被锁上了，家里的急救箱自然是拿不出来，只能下楼去买，不过这对于苏牧来说驾轻就熟，体弱多病的他从小到大很是看了不少大夫，更是小区诊所的常客。 盛夏时节的雪，落到地上，一秒钟不到就成了水，所以小区里湿漉漉的一片。 苏牧刚刚跑出楼道，迎面就跟一道人影撞了个满怀。 随便说了句对不起，苏牧看都没看，直接就跑了过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刚才帮李悠然察看伤口的时候，手指沾了她的血，而这血刚才无意中蹭到了那道人影的身上。 苏牧的背后，人影的胸口处，猛然间冒起一缕血色的火焰，火焰一闪即灭。 一直跑出去二百多米，苏牧无意中往身后瞧了一眼。 没有人影。 什么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筒子楼。 后背一阵发凉，苏牧忽然想起放学时没有看完的那段视频，走夜路时有人看到过鬼影，鬼影钻进路人的身上，这人就拥有了超能力，跟蜘蛛侠有一拼的超能力。 回想刚才的触感，越想越觉得不像是撞到了人，主要是没有温度，也没有弹力。 “刚才那个是人是鬼？” 第三章 一打二 再怎么坏的姑娘，那也是姑娘，虽然苏牧才十三岁，但是他一点都见不得女孩被欺负或者受伤，就算被人家狠狠揍过一顿，他也不在乎，他可能天生就是犯贱的体质。 五分钟之后，苏牧跑了回来，手里拿着碘伏、棉签、纱布还有一盒鸡腿盖饭。 不用李悠然说，苏牧都知道，这姑娘肯定没吃晚饭，门都被自己堵了，吃谁家的饭。 没有意外。 李悠然还在三楼上四楼的拐角处待着，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坐姿，应该是站累了。 “拿着。” 苏牧没有问李悠然吃不吃，反而是直接将盖饭扔到了她的手里，换来的是小姑娘意外且警惕的眼神。 “把手伸过来，可能有些疼，你忍一下。”苏牧同样是没给李悠然选择的机会。 “装什么大尾巴，疼！” “你特么轻点！” 习惯性的爆粗口，李悠然一脸嫌弃的瞪着多管闲事的苏牧，没有丝毫感激之情，有的是只是厌恶跟鄙视。 在李悠然的世界中，所有做好事的人肯定都是不怀好意，她坚信人性本恶，坏蛋比好人多，人人都是带着面具的大尾巴狼。 要不是打架打累了，傍晚已经揍过苏牧一次，李悠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在她想来，苏牧肯定是想借着给自己清洗伤口的机会伺机报复，不然为什么这么疼！ 熟练的往嘴里放了一根烟，李悠然点着打火机就准备抽。 火刚着，苏牧直接就给吹灭了，又点着，再吹灭。 “你特么，唔……” 刚准备骂人，嘴里的烟就被抢走，并且遭受到一根鸡腿的暴击！ 嘴巴被塞得满满的，完全说不出来话。 李悠然是可以不屑的吐出来，更狠一点的话，索性将整盒看起来很可口的盖饭踩在脚丫子下面，用行动去践踏苏牧的善心，实力打脸。 “咕噜！” 不过，这一次李悠然的肚子实在是有些不争气，嘴巴更是被一大串的口水差点呛死，要知道从早晨到现在，她其实一口东西都没吃呢，能坚持着把傍晚那场架打完，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可是对方先拿鸡腿袭击的我，就当是战利品了，而且不填饱肚子，骂人都有些力不从心，岂不是弱了自己威风？” 李悠然脑子里盘算着计谋，嘴巴却一刻都未停，狠狠嚼着大鸡腿，然后用力扒了几大口米饭，直到肚子的咕噜声彻底消失之后，这才起身完成自己真正的打算。一脚将饭盒踩了个稀巴烂，然后砰的一声直接踢飞。 饭盒顺着三楼的楼梯飞了下去。 就连苏牧的身上都沾了好多飞溅出来的米饭。 “你！” 苏牧气得直想狠狠抽李悠然几个嘴巴子，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可是忽然，他的神经顿了一下，饭盒滚下去的声音不对啊？ 苏牧从小就对声音异常敏感，更何况是这种寂静无声的晚上，楼道里原本就只有自己跟李悠然。 饭盒飞下去，就算飞的再远，最后也得落地，饭盒掉在地上的声音跟耳朵听到的声音配不上套啊？ 耳边再次响起李悠然没完没了的谩骂讥讽，可苏牧的注意力却一下子转到了楼下，额头都开始冒汗，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脚步声，很轻，非常轻，比蹑手蹑脚还要轻。普通人走路肯定不会这样，只有图谋不轨的人才会刻意这样爬楼。 而且这个声音，似有似无，好像也在关注他们，爬一步停一下，异常的诡异。 下意识的一把拽住李悠然的手，苏牧转身就往楼上爬。 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他今天的霉运还没有过去，刚爬出去三步，咚的一声，苏牧就跪倒在地，膝盖直接磕到楼梯上，疼的当场就惨叫了一声。 顾不上察看伤势，苏牧手脚并用，又往前爬了几米，直接就开始拍401的门。他家的防盗门已经被李悠然一脚给关上了，他身上没带钥匙，只能求助于邻居。 一番动作，发生在刹那之间。 把身后的李悠然直接给搞蒙圈了。 “您这是演的哪一出？” “怎么还自残上了？” “苦肉计？” “忒逼真了吧，眼瞅着膝盖都磕破了，我又没真想揍你，不至于！” 咣咣咣的拍门声越来越大，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苏牧差点哭出来：“张叔儿，平时您回家也没这么晚过啊，今天怎么能不在家呢？您到是给开开门啊！” 李悠然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全当是看戏了。 苏牧又拍了几秒钟，然后猛地看向李悠然，压低声音说道：“别傻站着了，往上跑啊，下面有坏人，我都听到声音了。” “昨天看新闻，咱们绕城流窜过来一批入室抢劫犯，经常持刀行凶，残暴的很！” 李悠然没有挪步，看傻子一般看着苏牧，那模样仿佛是在说：“继续你的表演吧，我看着呢。”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苏牧声音压得更低，因为他听到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够听到隐约的呼吸声了。 手中拍门的力道再次加大，期盼着邻家张叔儿刚才只是睡着了。 几秒钟之后，苏牧颓然的放下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捡起了自己家门口掉在地上的黑色日记本，算是给自己找了个武器，略胜于无。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下。 苏牧小区里的楼道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楼梯间的灯泡多半都已经坏了，没有物业，各家又不上心，导致现在大家晚上回家都是自己用手机照亮。 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落针有声。 “踏！” 又是一声轻响。 这次就连李悠然都听到了，并且距离很近，差不多也就是刚才她抽烟的位置。 脾气再火爆，打架次数再多，李悠然毕竟还是个孩子，跟苏牧的年纪加起来都没有三十，真要是遇上个流窜犯什么的，怕是塞牙缝都不够。 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重。 然而这声音却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依然在靠近。 “是你！” 终于，借着楼道里微弱的光芒，一个黑影走了上来，几乎就是同时，李悠然惊呼出声，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 苏牧皱了皱眉，黑影竟然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只不过比他俩的年纪都要大上几岁，看模样有些面熟，应该也是住在这个小区。 “不服气？” “还要打吗？”李悠然冷声说道，她的一条胳膊几乎都快废了，说话竟然还是这么嚣张，怪不得整天打架。就这张嘴，不打才奇怪呢，就连苏牧这种老好人，刚才都有一种抽她嘴巴子的冲动。 两句话，苏牧当即就听出来，这位原来是寻仇的，怪不得一直都猫在楼下，走路都跟做贼一样，心头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都是一个小区的，谁还不闹点矛盾啊，说开了就行，以后都是朋友。”苏牧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量轻松的说道，“你看，都这么晚了，又下着个雪，大家还是散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搭理苏牧，让他很是尴尬，可不说话又不行，难不成真打起来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兄弟。” “给我个面子。” 苏牧说着便把手伸向上楼的少年，想着套套近乎。 “佟！” 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牧就觉得自己胸口实打实挨了一拳，整个人直接就被捶到了墙上，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再抬头看的时候，李悠然已经跟对方厮打在一起。 跟苏牧一比，李悠然就强上太多，一看就知道是打架的老手，每一拳每一脚都狠辣无比，并且专门攻击对方的要害部位。吃了一盒鸡腿饭，胳膊上的伤口又经过了简单的处理，李悠然的战斗力明显恢复了不少。 然而，跟这名寻仇的少年比起来，似乎力量上差了许多。 李悠然击打到少年身上的拳脚，对方有时候只是身子晃一晃，而少年击中李悠然之后，几乎就能让她退上三步，贴到墙上。 苏牧回忆刚才挨的一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少年能够打出来的，这人看样貌最多比自己大上三岁。试问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将人一拳捶到墙上吗？ 李悠然也就是仗着经验丰富跟对方僵持着，可也就坚持了一分钟左右，胳膊跟对方拼了一次，明显是旧伤复发，连纱布都被整个染红了。 眼看着就要被对方摁到地上殴打。 苏牧终于捂着胸口，猫着腰站了起来，随手抓起身旁的黑色日记本，大喊一声就朝少年砸过去。奈何苏牧确实是没打过架，都没有碰到对方衣角，直接就被一脚踹到肚子上，同时，这名寻仇的少年，双手抓起李悠然一甩。 “蓬！” 苏牧先是被踹到墙上，然后李悠然又砸在他身上。 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就败下阵来，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李悠然胳膊上流出来的血，落到苏牧手中的黑色日记本上时，竟然仿佛被吸收了一般。一道非常暗淡的黑色幽芒在日记本的封面上一闪而过，由于视觉盲角，在场的三个人谁都没有看到。 第四章 装着灵魂的日记本 苏牧被踹飞的时候，手机刚好掉在地上，屏幕朝上。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怪异铃声响起，苏牧的手机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淡淡的荧光照亮楼道，终于让苏牧看清楚来人的相貌，刚才只是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是一张十六七岁男孩的脸，却惨白的不像样子，比某些女生抹粉之后还要惨白。眼眸直愣愣的，没有焦点，眼珠也几乎不怎么转动，整个人仿佛没有一点人气儿。 说是人，还不如说是鬼！ 刚看了没有三秒钟，一只拳头就捶了过来。 苏牧当即就晕了过去。 手机铃声执着的想着，足足响了五十秒钟，而在这个过程中，寻仇的少年是一拳接着一拳，将苏牧跟李悠然打了个鼻青脸肿，两个人的鲜血混在一起流了一地，其中大部分都被黑色日记本吞噬掉了。 铃声戛然而止。 少年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黑色日记本忽然漂浮到了半空之中。 随后一缕淡淡的青烟猛地钻进苏牧的鼻腔内，就跟吸了兴奋剂一般，苏牧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是那种直挺挺的站起来，跟诈尸了一样。 刚好对面少年的拳头又一次砸过来。 “蓬！” 没有想象中的击倒，拳头竟然直接被苏牧给攥住了。 “打够了没有？” 同样是一句话，同样是苏牧的声音，却仿佛换了个人，苏牧是那种软弱无力老好人的声音。而现在，简单的五个字，说出来却是盛气凌人。 “啪！” 都没等对方回答，苏牧的巴掌直接就扇在了对方脑袋上，明明速度不快，对方也做出了闪躲的动作，可是巴掌依然落到了对方脑袋上。 “小小阴魂就敢猖狂，反了天了！” “啪！” 又是一巴掌。 “还敢动手打女人？” “要不要脸？” “你无敌爷爷都没打过女人！” “啪！” 攥着对方的拳头，苏牧的第三巴掌直接扇在对方的脸上，一巴掌就把对方的脸打的有些变形，脸上的肉都抖了抖。 “还敢霸占凡人的肉身？” “不想入轮回了是吧？” 少年有心反抗，甚至已经做出了呲牙咧嘴的狰狞表情。 然而，于事无补！ 苏牧出掌的速度越来越快，楼道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少年，此时此刻几乎成了一滩烂泥，萎靡不振的倒在地上。 “脾气还挺犟！” “打死不出来是吧？” 苏牧冷哼一声，忽然捡起地上的黑色日记本，拿在手里颠了颠，有些厌恶，又有些无奈，最后一本子扇在少年的头上。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日记本竟然如同透明的一般，直接就穿过了少年的头，带出来一团乳白色的透明体，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透明体刚刚出现，就被苏牧一把掐住，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直接就被拍在日记本上，荧光眨眼间消散。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牧手里拿着日记本，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李悠然，脸上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有些思念，有些爱慕，有些痴迷，还有些不好意思夹杂着淡淡的羞涩。 跟小处男暗恋女神的表情差不多。 苏牧看了一会儿之后，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看样子要抚摸一下李悠然的脸颊，可马上就要摸到的时候，又迅速缩了回来，朝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人都找到了，你急什么？难不成还会跑了？你可是孙无敌，怎么能趁人之危！” 可话刚说出口，就看到手中的日记本，表情立马变得沮丧：“人找到了，可是我却出不来，难道真的是有缘无分吗？” 盯着李悠然看了半天，苏牧的表情终于变得坚定起来：“反正不管怎么样，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上天入地，至死不渝。”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最后又加了一句：“便宜你小子了，祖坟上冒青烟，白捡了我这么个天下无敌的师傅，这可是无数天才跪地十年都求不来的福分。” 刚说到这里，苏牧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就连身子也晃了晃，似乎站都站不稳了：“这他娘是谁往人间输送的破仙气，品级还能再差点吗？攒了这么多天，连两分钟都坚持不了，别让我……” 话都没说完，只见苏牧手中的黑色日记本忽然伸出来一只巨大的爪子，朝着苏牧身上一抓，一缕青烟就被逮了回去，而他本人一翻白眼直接倒在了地上。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 苏牧从小到大，几乎很少做梦，今天他竟然做梦了，而且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中的世界有神仙，有人，也有黄泉。 突然有一天，掌管生死轮回的黄泉裂开了一道口子，就连奈何桥都断成了两截，无数阴魂鬼魄，魑魅魍魉，纷纷通过裂口来到了人间。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枯骨如山…… 苏牧害怕极了，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急得满头大汗，随后便是剧烈的头痛，痛的无法忍受，胸口也开始憋闷，无法呼吸。 “啊。” 一声惨叫。 苏牧终于从噩梦中惊醒，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夹杂着急促的喘息，足足喘了五分钟，才算缓过来。 睁开眼一片惨白，闭上眼再睁开眼依旧是一片惨白。 晃了晃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医院里。 转身往旁边看了看，左手的床上躺着李悠然，右手的床上躺着那个寻仇的少年。 “这算是两败俱伤？” “还是说李悠然来了场惊天大翻盘？” “不应该啊，自己跟李悠然明明都被放倒了，几乎没了还手之力，怎么可能最后三个人全在医院里。” 当苏牧胡思乱想的时候，护士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要换液体。 苏牧赶紧问道：“护士姐姐，昨天我们是怎么来的啊？” 护士看了一眼苏牧：“怎么来的？当然是躺着来的。” 苏牧继续问道：“一起吗？” 护士点了点头：“不然呢，全都昏迷了，难道还一个一个送进来？你这孩子可真逗。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些熊孩子也真够可以的，打架打的全都昏过去，一个清醒的没有，也是没谁了，听说要不是邻居回家的时候看到，你们三位还在地上躺着呢。你还算好的，只是皮肉伤，那位，就是你右手边的，轻微脑震荡，再用点力气就成傻子了！” 使劲瞪了苏牧一眼，责怪之意不言而喻，好像他就是始作俑者一样。 也怪不得人家护士会怀疑苏牧，就他的伤最轻，醒的最早，不是他是谁？ 吃了护士一记白眼，苏牧是有口难言，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貌似是第一个昏倒的吧？ “你手里的日记本记了什么秘密吗？攥的那么紧，一晚上都不撒手。”护士换好液，随口说道，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日记本？”苏牧一愣神，这才发觉，自己手里边竟然还拿着昨天晚上那个黑色日记本。 “秘密？” “一晚上不撒手？” “这好像根本就不是我的吧？”苏牧使劲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买过一个这样的日记本。 下意识的翻开日记，全部都是纯黑的铜版纸，一个字都没有，连封面上都没有字，好像还是全新的，用都没有用过。 “什么破本子啊，真晦气，用都没用过，还秘密？”苏牧嘟嘟囔囔的翻了翻，随手就准备扔掉，昨天一天他算是倒霉透顶了，可以说是诸事不顺，现在又看到一个纯黑色的日记本，连底色都是黑的，心情哪里能好。 “白痴！” “你是天地间第一个敢说这本书破的。” “自己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小心笑掉别人大牙。” 就在苏牧准备将日记本扔掉的时候，封面上忽然跳出来一根木棒，犹如毛笔一般，上下翻腾，一会儿在木棒下面就出现了一行字迹，然后是第二行，第三行。 苏牧使劲揉了揉眼睛，到没有吓得将日记本直接扔掉，现在高科技发达的很，3d技术，成像技术，人工智能，随处可见，日记本上出现几行字还吓不倒人。网络上类似的魔术比比皆是，一点都不新鲜。 一页一页将日记本翻了个遍，苏牧的好奇心被整个调动起来，要知道在学校里他可是标准的学霸，全科天才，小学三年级就获得过奥数比赛一等奖的妖孽。像这种带着点科幻色彩的奇艺现象，刚好是他最感兴趣的。 “别翻了！” “你是不是傻？” 日记本上的木棒又写了两行字。 苏牧抬起头看了看病房，李悠然跟那个寻仇的少年依然在昏迷中，天色还没有彻底亮起来，病房里也没有安装摄像头，不可能有人看到自己的动作。 这本日记有自我思考的能力？ 超级智能日记本？ 不科学啊！ 苏牧皱着眉头，忽然抓起日记本的其中一页，使劲往下一撕。 一点破损都没有！ 跟厮钢板一样！ “你在逗我吗？徒手撕？就算我这仙界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都做不到，你一个凡人在搞笑吗？” 第五章 好学生什么都对 “仙界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 苏牧盯着日记本上的这行字，脱口而出：“神经病啊！” 说完之后，伸出手指着日记本，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设计的恶作剧，适可而止，我现在很累，没有功夫陪你玩儿，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苏牧从小接受的可是标准的无神论教育，哪里会相信这种鬼神之说，还什么仙界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 超级天才会在日记本中？ 超级天才难道就是一根干巴巴，丑不拉几，灰不溜秋的木棒？ 千年一遇的木棒？ 那不还是木棒吗，骗傻子呢？ 苏牧觉得恶作剧背后的人，是在挑战自己的智商，过家家吗，难道自己看着就那么好骗？现在说自己是仙界的超级天才，然后就是劫难降临，末日到来，自己成了天选少年，肩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最后战胜反派大魔王，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你在质疑我？”木棒又写了一行字。 苏牧没有说话，可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你是第一个敢质疑我的人，连仙皇都没有质疑过我！”木棒继续写字，当然，在苏牧看来，可以说是继续吹牛。 “呵呵。”苏牧干笑了两声，以表达自己的不屑。 “你会为这个笑声付出代价的。” “我已经生气了。”木棒连续写出两行字，写完之后竟然还在纸上像模像样的耍了一套棒法，耍的虎虎生风。 “真是吓死我了。”苏牧翻了一个白眼，抬腿挣扎着就下了床，一只手举着自己的液体，一只手拿着日记本，踉踉跄跄的走到卫生间。将洗手池里的下水塞上，然后就往里面放水，足足放了半池，最后一把将日记本扔进了水池里。 苏牧想着，就算是再智能，再高科技的日记本，肯定也需要电力供应，自己找不到机关，直接扔水里不就得了，一了百了。 在他的印象中，智能成像的高科技，大多都怕水。 不管是手机也好，平板也罢，包括电脑电视机，航拍器，数码照相机，你说说有哪一个不怕水，进了水全都玩完。 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刚躺到病床上，浑身的酸痛便犹如潮水一般袭来。 眼角处一阵发黑，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当苏牧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就连病房里都挤满了人。扫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的竟然是老妈宋喜玲，左手边的病床旁一个人都没有，右手边的病床旁却足足站了六七个人。 李悠然跟那名少年依旧在昏迷之中。 “今天这事儿绝对没完，我家小刚平日里多听话一孩子，竟然被你们打成了脑震荡，还有没有王法了，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听这话，右手边的少年应该是叫小刚，说话的人估计不是他老妈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角色。 “是轻微脑震荡，不是脑震荡，注意你的用词，不懂不要乱说话。”苏牧的老妈宋喜玲提醒了一句，话语间已经带了些火气，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那年轻的时候，也是响当当一‘泼妇’。 “怎么？轻微脑震荡就不算病了吗？把我家小刚打傻了怎么办？谁负责？”这人边说边摸了摸病床上的少年，眼看着就要掉泪。 “好像你家孩子多聪明似得。”宋喜玲不屑的嘟囔了一句。 “你怎么说话的？打了人就聪明是吧？”病房本来就不大，宋喜玲的话瞬间就刺痛了对方的神经。 “三个孩子都昏迷了，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喜玲沉声说道。 “我家孩子轻微脑震荡，这边躺着的是个小姑娘，就你家伤的最轻，不是他打的人难道是鬼吗？”分析的头头是道，听着还蛮有道理，可苏牧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天可怜见，自己真的是一直都在挨揍，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着，这到最后怎么就成了自己打人？ 伤的最轻就是凶手？ 什么鬼逻辑。 就算是你们读书少，也不能瞎分析吧。 苏牧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宋喜玲却抢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曹小刚从小就爱打架，在学校里三天两头被叫家长，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都是一个小区的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停顿了一下，宋喜玲继续说道：“我家小牧伤的轻肯定是先被打晕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打过架，也没那个时间。他是班里的班长，成绩次次年级第一，还得过奥数比赛的一等奖，优秀班干部，优秀少先队员，全市三好学生。” “你现在说我家小牧打架？你问问咱们小区，问问学校的老师，问问孩子的同学，同学的家长，家长的朋友，谁会相信？”宋喜玲双手插着腰，说的是理直气壮，趾高气昂。 我家孩子次次考第一。 你家孩子次次考倒数。 打架的人肯定是你家孩子，因为你家孩子是坏孩子。多么质朴，却无可挑剔的理由啊！就如同一剑破万法一般，任凭你有万般法门，我孩子考第一，我孩子就没有错。 病房里瞬间没了争吵声。 这就是华夏。 这就是华夏父母的思维方式。 如此站不住脚的理论，在父母的思维中却重如泰山，被打成了轻微脑震荡，似乎都无法逾越。 整整一天，李悠然的父母都没有来医院。 天黑的时候，一直昏迷的两个人才接连醒来，李悠然是一句话都不说，臭着个脸，曹小刚却是一问三不知，甚至根本不知道三个人为什么会打架，就跟断片了一样。 苏牧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口咬定是曹小刚先动的手，并且打晕了自己，可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各家人管各家的孩子。 或许是不愿意遭受白眼跟讽刺，曹小刚家很快就搬出了病房，貌似还找了个vip房间。病房里只剩下苏牧跟李悠然，救护车将他们就近送到了绕城三院，所以宋喜玲也没办法一直陪着，全华夏的大夫就没有谁的时间是空闲的，有时候忙的连家都顾不上。 身为人民医院骨科的副主任，宋喜玲就更没时间了，而且她又不是不懂，苏牧这种皮肉伤在医院里躺两天就能回家。 吃完晚饭，病房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李悠然依旧是臭着脸，对谁都爱搭不理。 盛夏时节，虽然病房里开着空调，可是依然有些热，等液体输完之后，苏牧直接就下了床，想着先洗把脸，凉快凉快，脸上黏糊糊难受的厉害。 推开门，走进洗手间，苏牧一眼就看到了水池里的黑色日记本。 “这都多久了，竟然没有人来清理垃圾？” “三院的保洁不行啊！” 苏牧没有多想，伸出两根手指捏起日记本就打算扔到垃圾桶里，在他想来，这东西肯定是报废了，也出不成什么幺蛾子了。 可刚刚捏起日记本，其中对着自己那一页竟然直接闪出来一个画面。 就跟微型的电影屏幕一样。 画面是第一人称视角。 苏牧一眼就看出来，竟然是昨天晚上自己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曹小刚如何被攥住拳头，如何被暴打一顿，一直到最后被日记本扇在脑门上，扇出来一个透明的发光体，发光体又被拍在日记本上消散于无形。 画面清晰无比，比高清摄像头拍摄的都要清晰，但绝对不是监控画面，因为监控无法拍摄出那个角度的画面。 苏牧越看越是心惊，因为这个角度，这双手，分明就是自己啊！ 可为什么一点印象，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画面很快消失，那根丑不拉几的木棒再次出现。 “看到这个画面很意外吧？” “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说吗？怎么解释殴打你那个少年身体里的阴魂呢？” “他现在应该醒了吧，肯定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黑色日记本刚刚离开水池，纸面上的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跟新的一模一样。 苏牧敢打赌，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没有办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完成这样的诡异操作。这已经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甚至超出了科学的解释范畴。 “当当当。” 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敲响，然后就传来李悠然的声音：“出来，我要上厕所。” 冷不丁的声音，吓得苏牧差点把日记本扔到地上。 “马上，马上。” 赶紧按了一下冲马桶的开关，在哗啦啦的流水声中，苏牧抱着日记本，低着头就走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掉马桶里了？”在这个病房里，李悠然跟别人不说话，唯独对苏牧话特别多，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消遣。 似乎是看准了苏牧脾气好，轻易不会发火，又能忍。 “哪能啊，哈哈，肚子痛，刚才肚子有些痛。”苏牧边说边尴尬的笑了笑，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副你懂得样子。 李悠然一愣，眉头一挑，仿佛是接收到了苏牧的信号，点了点头：“亲戚来了还打架，怪不得挨揍。” “亲戚？” 苏牧脑门上直接就飞过去一万只乌鸦，虽然他才十三岁，可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电视剧电影又不禁止青少年观看，大姨妈这个概念，苏牧肯定懂的，只不过现在看来，李悠然似乎是有些迷糊，男孩子来个鬼亲戚啊！ 第六章 真的有鬼怪 苏牧住了两天医院，身体暂且放一边不说，整个人的价值观已经是接近崩塌的边缘，黑色日记本就像是魔鬼派来的传教士，从各方各面给苏牧来了次彻彻底底的洗脑。 “世界根本不像科学诉说的那样，宇宙是不存在的幻境，天地分为四界五行三十六重天。” “人的头顶上住着神仙，脚底下踩着黄泉。” “所有生灵死后都要入轮回，不管是神仙、妖怪、邪魔还是人，谁都无法例外。” “通过努力修行是可以飞升的。” “最近人类可能要遇上一点小麻烦，不过神仙们已经作出了应对的策略，人间慢慢也有了仙气，可能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法宝，因为神仙都懒得很，用脚丫子猜都能猜出来他们的打算。” “我可能有个小忙需要麻烦你一下。” 苏牧价值观之所以没有彻底崩塌，估计也是这个故事实在是有些俗套，讲来讲去，还是劫难将至，自己天赋甚高，可以肩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最后战胜反派大魔王，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虽然日记本里的木棒没有明说，但是苏牧已经猜出来了，九成是这个结果。 有些无奈，又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苏牧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日记本：“你不要再跟我说那些危言耸听的话，我已经听够了，这个世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直说吧，想让我干嘛？能帮的我可以帮你，但是提前说明，我胆子小，又怕死，关于世界和平的事情，你可不要指望我。” “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指望你有用吗？”木棒刷刷刷写出两行字，似乎对苏牧的状态有些不满意，自己苦口婆心的讲了两天，就是铁树都能开花了，你这榆木疙瘩怎么就不开窍呢。 “那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肯定不会是无聊到要找个人聊天吧。”苏牧呆呆的说道。 “废话。” “聊天我会找你。” “你只需要帮我保护一个人就行。”木棒在日记本上写出三行字，然后就杵在那里，看样子是等着苏牧的回话。 “保护人？” “我又不是保镖，并且从小体弱多病，我能保护得了谁？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苏牧略带悲伤的说道，这话可不是骗人的，实打实的真心话。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木棒写完字发现苏牧一副为难的表情，继续写道，“肯定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无偿收你为徒，要知道这在仙界可是无数天才求都求不来的福缘。” “我有老师，我现在上初中，之后会上高中，然后高考，考入重点大学，我的梦想就是学习生命科学，拜你为师干什么？你懂生命科学吗？”苏牧没好气的说道。 拜一根木棒为师？ 除非他疯了！ “生命科学？”木棒似乎有些讥讽的写道，“我是不懂什么科学，但是我敢保证，整个人间都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生命。” 写完这些，木棒停顿了一下，继续写道：“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黄泉裂了一道口子，无数阴魂鬼魄，魑魅魍魉都会入侵人间，到时候上学有什么用？科学能保护你的安全吗？就连之前那只最最弱小的阴魂都差点要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掉了。” “真的会有鬼怪？”苏牧终于有些不自信起来，主要是他经历的事情，太过离奇，用科学已经解释不清。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一些不同吗？按说黄泉裂开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看到这行字，苏牧脑海中忽然蹦出来好多个画面，前段时间网络上盛传的那些灵异视频。撞死人的跑车内没有驾驶员，在屋顶上狂奔飞跃的黑影，还有什么鬼打墙，漫山磷火，发了疯的猪，无故昏迷的路人，捉迷藏藏丢了的幼儿园小朋友…… 如果真如日记本中木棒所描述的那样，这些灵异事件根本就不是什么骗流量的虚假视频，或者是什么悬案，完全就是鬼怪在作祟。而且这些鬼怪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了，那个曹小刚不是就被阴魂附体了吗？ 万锦小区里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阴魂？ 没有阴魂的话，那有没有魑魅，或者更恐怖的邪魔，从小到大，看过的恐怖片就像活了一般，一个个钻了出来。 额头开始冒起冷汗。 苏牧天生胆子就小，怕疼，更怕死，耳朵根子又软。 这一刻，终于被日记本里的木棒说动。 “好像学些防身之术也不错，最起码可以保护一下自己，还有老妈。万一，万一这木棒说的是真的，百鬼夜行人间，总要有些依仗吧，艺术来源于生活，搞不好网络小说里的故事真的会发生呢。”苏牧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让我保护的人是谁？” 这话一说完，苏牧就看到日记本里的木棒，一瞬间竟然有些扭捏。 扭捏！ 绝对没有看错，虽然只是一根木棒，但是苏牧真的是感觉到了扭捏。 就像是丑媳妇要见公婆的那种扭捏。 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半响之后，苏牧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日记本终于有了变化。 还是那根木棒，只不过这一次木棒的顶端竟然伸出来一只小爪子，四根手指，三根攥在一起，食指伸出来，指向了苏牧的左手边。 半靠在病床上的苏牧，日记本刚好与床垂直，顺着小爪子指的方向，苏牧扭头一看，李悠然静静的躺在旁边，闭着眼睛睡觉。 “李悠然！” 苏牧差点惊呼出声，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他是万万都没有想到，这本诡异的日记，最终目的竟然是让自己保护李悠然，保护这个脾气火爆的恶女。 “为什么保护的对象会是她？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神仙的私生女？菩萨的转世灵童？昊天的分身？” 苏牧只觉得大脑一阵胀痛，这个世界真是一点都不友好啊！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还有人比自己再倒霉一点吗？ 都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是自己来保护李悠然，那今后的生活肯定会是麻烦不断，这姑娘天生就是个闯祸精，搬家第一天就打架，当天就进了医院。从苏牧见到李悠然第一眼开始，他的生活似乎就完全乱了套。 乱成了一团麻。 “还有其他选项吗？”苏牧小声的问道。 “你以为是选择题啊。” “就她。”木棒刷刷刷的写了两行字。 然后紧接着就写道：“就这么定了，你尽快收拾收拾离开这个地方，就那么点皮肉伤，至于在床上躺两天吗？时间紧迫，我已经感觉到入侵人间的鬼怪之力越来越强大了，你也要尽快提高，就你这小身板，连最弱的阴魂都对付不了，还怎么保护别人。” “你先想办法尽快出去，我得琢磨琢磨怎么教你。”木棒像模像样的写道，还没怎么着呢，就端起了师傅的架子，“对了，以后你要称呼我无敌师傅。” 都没等苏牧反驳，日记本就恢复了平静，纸面上的木棒也直接消失无踪。 沮丧的叹了口气，扭过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李悠然，苏牧使劲抓住头发，压低声音嘶吼了一阵，仿佛是要发泄，又仿佛是无可奈何的挣扎。 可又能怎么着。 既来之则安之吧。 苏牧就是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既然改变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想办法改变自己。 “保护一个小姑娘？” “应该，应该也不会太难吧……”话说出来，连苏牧自己都没什么信心。 既然选择相信日记本，又认了个便宜师傅，那苏牧就不会反悔。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宋喜玲来看他的时候，苏牧直接表示了要出院的想法，并且拿出了杀手锏。在医院里会影响学习，再过一周就要期末考试了，功课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直到这个时候，李悠然的父母依然没有出现，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闺女住院了。对于她的情况，苏牧能够猜到一点，搞不好她那两位奇葩父母压根就不准备来，连住院费现在都欠着呢。 苏牧烂好人的心思又开始作祟。 要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贱吗。 犯起贱来，拦都拦不住。 人家又没让你多管闲事，苏牧就开口求了宋喜玲，希望自己老妈能够把李悠然的住院费也给结了，都是一个小区的，又是上下楼的关系，邻里之间要相互帮助。而且这姑娘也确实怪可怜的，虽然父母双全，到头来还不如自己这单亲家庭幸福呢。 本来这种皮肉伤的住院也花不了几个钱，加上苏牧撒撒娇，晃晃老妈的胳膊，宋喜玲没怎么坚持就答应了。 主任查房结束之后，看了看两人的伤口，又跟宋喜玲沟通了一番，没说什么就给办了出院手续。毕竟宋喜玲还是人民医院骨科的副主任，都是一个系统的，很多话都好说。 开车把两人送到万锦小区门口，宋喜玲没上楼就回了单位，单亲辣妈的事业心，那可不是一般的强，不然也不能把苏牧拉扯大。 手里拿着黑色日记本，苏牧目送老妈离开，一转身刚好跟李悠然四目相对，抬起手想打声招呼，嘴角的笑容都咧到了一半，就听到小姑娘冷冷的说道：“别想我谢你，离我远点，烦人。” 第七章 源气诀 苏牧跟李悠然一前一后，走到三楼的时候，302防盗门内的口香糖已经消失不见，门锁貌似都换了一套。李悠然都没来得及敲门，门自己竟然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浓妆艳抹，似乎正要出门。 “臭丫头片子，这两天去哪儿疯了，连家都不回，想死吗？”李悠然的母亲王素芝伸手就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然后扔给她一把钥匙，“好好在家待着，我出去一下。” 两天找不到闺女，王素芝竟然丝毫不以为意，问了一句话就算完事儿。 李悠然拿起钥匙，打开门，然后转身关上，连看都没看苏牧一眼。 略显尴尬的抓了抓头，苏牧叹了口气，忽然对昨天的事情有些后悔，保护李悠然，自己真的行吗？ 人家姑娘连理都不愿意理自己。 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苏牧在医院里吃了早饭，肚子肯定是不饿。宋喜玲跟学校老师沟通的是明天才上学，所以他有一整天的时间来调整。当然，无论是宋喜玲还是学校的老师，其实对苏牧都是很放心的，以他的成绩，别说是三天，就是一个月不听课，那也是妥妥的第一。 不管是学习还是考试，苏牧跟其他同学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普通同学来说，试卷可能分为三种，会的，看起来会的，不会的。对好学生来说，试卷大概就是，会的跟超纲的。而对于苏牧来说，考试的卷子只有两种，做对的还有题目出错的。 脱掉脏兮兮的睡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苏牧反手将自己小屋的门锁上，然后拉住窗帘，这才坐到床上，打开日记本。 先是轻声咳嗽了一下，润了润喉咙。 “别磨叽了。” “抓紧时间修炼。” 都没等苏牧开口说话，日记本上的就凭空冒出来两行字，紧接着就是大段大段的文字，每段文字旁边还绘着一个体态各异的小人，小人身上标着一些穴位，穴位旁边同样有一些注解。整整五页，十三个小人，二十四个穴位，连成了一套呼吸吐纳炼气的法门。 字数不少，但是非常通俗易懂，没有太过深奥晦涩的文字，苏牧读了两遍就记住了。 半个小时之后，日记本恢复原貌，木棒又跳了出来：“自己先试着修炼一下，不明白再问我。” 苏牧闭上眼默诵了一下，然后睁开眼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老妈就是医生，家里医学类别的书很多，关于人体结构、穴位、中医、西医之类的更是满满当当堆了一个书架，要不然苏牧也不会对生命科学着迷。 “这法门叫什么名字啊？”苏牧随口问道。 日记本上的木棒好像是楞了一下，然后刷刷刷写了三个字：“源气诀。” “你们凡人的修行大致可以分为十境，源气诀对应的是一源境。”日记本上又显示出来一行字。 随后木棒继续写道：“这些都不重要，你还是赶紧修炼吧，我感应到仙界已经加大了往人间排放的废气总量，不对，是仙气。品阶先放一边不说，肯定会对所有生灵产生影响的，鬼怪们一样会得益，现在就是跟时间赛跑，看谁能够成长的更快。” “你小子给我用点心啊。” “别出门就被鬼怪给吃了。” 苏牧瞥了一下嘴：“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还会遇到鬼？” “青天白日不能有鬼吗？谁告诉你的？你们这些凡人，就是爱瞎琢磨，不懂还胡乱编故事。鬼怪离开黄泉就是一种灵体，白日跟黑夜对于灵体来说就如同太极的两端，没有什么区别的。”木棒有些不耐烦的写道，像这种最基础的知识，在仙界哪里需要讲解啊，收个凡人徒弟就是麻烦，屁都不懂。 苏牧看完之后，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原来鬼怪不怕阳光啊。” “原来故事真的都是骗人的。” 终于有了些许的紧张感，苏牧合上日记本，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就开始默诵源气诀，同时身体开始按照那十三个体态各异的小人摆布动作。 看着很普通的动作，真正练起来，竟然出奇的难受，并且每一个动作还要配合穴位，手指要正好点中那些穴位，丝毫偏差都不能有。 这也就是苏牧这种过目不忘的学神，再加上有些医学知识打底，换个人，别说修炼，搞明白这个什么源气诀，再弄清楚身体的穴位，怕是都要好几天的时间。 说来也神奇。 明明只是一套简单的动作，一段不太繁琐的呼吸口诀，每个动作坚持一分钟，一套动作十三分钟，周而复始。 如果是体操，或者健身，正常情况应该是越练越累，可是这套动作却恰恰相反。第一遍做的时候，全身都在痛，痛的犹如针扎一般，并且累的大汗淋漓。可是再做第二遍的时候，疼痛跟疲劳度就开始减轻，越做疼痛感越轻，越做越不累。 时间飞速流逝。 窗外的太阳，从东边走到西边，然后落于山巅。 夕阳西下，晚霞当空，星月升起，夜色朦胧。 苏牧足足修炼了一整天的源气诀，不算大的卧室里，地面上全是水渍，屋里更是弥漫着一股恶臭。 若不是身体向大脑传达了一阵极度的饥饿感，苏牧还会继续修炼，因为实在是一种享受，不仅仅是身体的享受，到最后甚至升华到精神的享受，一股若有若无的透明气体开始在他心头游荡。 按照源气诀的描述，这应该就是吸收仙气之后，在身体里形成的本源之气，俗称源气。当然，现在苏牧体内的源气仅仅凝化了非常细小的一股，跟蚕丝有的一拼。 结束源气诀的修炼，苏牧刚刚睁开眼，就被屋里的恶臭差点熏倒。 “这特么谁……” 苏牧刚想爆粗口，忽然就看到自己的胳膊上，腿上都是一片一片的污垢，就跟三年没洗澡一样，恶臭就是从这些污垢中散发出来的，还有地上的水渍，比化工厂的污水也好不到哪里去。 瞧了一眼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整。 宋喜玲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家，在苏牧的记忆中，他老妈一旦进了医院，那简直分分钟化身超级女强人，尤其是做手术，有时候十几个小时，几十个小时都不带休息的。如果家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她可以好几天都住在医院里。 若不是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早就是科室主任了，说不定都能熬个副院长什么的当当。她的资历，她的技术，她的医德，她工作起来万事不顾的劲头，那在人民医院里可是响当当的，谁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 捂着鼻子，憋着气，苏牧先是将衣服脱了个一干二净，全部扔进洗衣机里，然后跑进卫生间赶紧冲了个澡，出来之后又把卧室的地上拖了三遍，最后把家里所有窗户全部打开，好好通了通风。 清清爽爽的走进厨房，做好热水。 苏牧打算给自己煮一袋方便面，实在是有点饿了，那是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饥饿感。平日里苏牧的饭量是很小的，胃也不好，稍微吃点东西就饱了，轻易不会饿。可今天修炼过源气诀之后，身体忽然就向大脑传递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饥饿感。 都没等到水完全沸腾，苏牧就把方便面扔到了锅里，看着巴掌大的方便面在锅里慢慢散开，苏牧的口水差点流出来，什么时候方便面竟然这么香了。 佐料全放，筷子一搅，立马就出了锅，忍着烫，苏牧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方便面吃进了肚子里。放在平时，一袋方便面肯定就能管饱，可今天吃完之后就跟没吃似得，依然是饥饿难耐。 没办法，总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吧。 烧水继续煮，这次苏牧还特意窝了两个荷包蛋。 五分钟之后，依然是饿。 就这样，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苏牧一个人就吃了八袋方便面，十二个鸡蛋，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苏牧试了一下，自己单独一个人竟然一把就搬起了双开门的冰箱。紧接着，沙发，组合床，家里的家具，只要是能活动的，苏牧选着最重的试了一个遍，完全没有问题，轻轻松松搞定。 “这源气诀也太牛了吧！” “难道那根木棒真的是神仙？” “真的是仙界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 一天的时间就让自己的力气增长了这么多，差不多已经是两个成年人的总和了，要知道自己现在才十三岁，初一的小屁孩。如果是现在的苏牧再遇到那天晚上的袭击，肯定不会被曹小刚一拳捶到墙上。 保护一个小姑娘，换来一副好体格，这买卖现在看来还是蛮划算的。 别的先不说，苏牧自己都觉得，以后肯定是跟体弱多病说拜拜了。谁要再敢说自己弱，沙包大的拳头锤不死他！ 正当苏牧兴高采烈的时候，肚子里突然咕噜噜一阵翻腾，然后就忍不住放了个屁，脸色一变，飞一样冲进卫生间，连门都来不及关，蹲到马桶上就是一泻千里。 第八章 神仙也玩儿套路 苏牧蹲在马桶上，肚子里是翻江倒海的痛，痛到打哆嗦。苏牧敢保证，这一次拉肚子是他从生下来最难受的一次拉肚子，感觉连五脏六腑都要拉出来一样。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惨叫声。 从深夜一点多，一直到清晨，苏牧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卫生间。 以十分钟一次的频率，差点没把苏牧折腾死。直到天亮的时候，肚子里才稍微好受一些。也就是这天晚上，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一晚，可对于整个人间来说，却发生了一件可能影响大家一百年的事情。 只因为泰山的山顶出现了三个‘人’。 是那种从天而降的‘人’。 当然，他们算不算人的范畴，这就很难去界定了。 一位星目剑眉的短发女子，一位颜值逆天的少年，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稚童。站在泰山之巅，三位久久不曾言语一句，一个人凝神望着远方，一个人低头看着脚下，一个人闭着眼眸像是睡着了。 “大姐，这就是人间？看着不怎么样啊！”终于，稚童先开口说话了。 “肯定比不上你家好看，谁不知道幽谷卷帘赛弥罗啊。”颜值逆天的少年，抬手撩了一下头发。 “咳咳。”稚童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抬起头看了看天，“这特么是谁往人间输送的仙气啊，这也能叫仙气？比我家茅房里的都要难闻。” “仙气？别逗了，仙皇上一次开会的内容你没听说？人间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仙界只负责给这儿输送仙气，但是却没说什么品阶的。九天玄女提的议，可谁都知道，那老娘们儿肯定是打算把她家法宝工厂里的废气排出来，绝对没按什么好心。”颜值逆天的少年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模样。 “法宝工厂的废气？我说怎么这么差呢。”稚童扇了扇风继续说道，“那说好的法宝，肯定也是残次品喽？” “残次品？不是垃圾就不错了。”颜值逆天的少年撇了撇嘴，“嗨，反正这人间也没什么人识货，凑乎着用吧，能跟黄泉的鬼怪抗衡就行，话说回来，也用不到多好的东西。” 打了一个哈欠，稚童有些无聊的看了看四周：“那咱们下一步干什么？直接去找二哥？” 一直没有说话的短发女子，挑了挑眉：“你知道老二在哪？” 稚童摇了摇头。 短发女子一瞪眼：“不知道你胡说什么。” 颜值逆天的少年赶紧往这边走了几步：“大姐别生气，咱们这次偷偷的从上面下来，一身修为也就敢用个万分之一，生怕被上面发现，老四也是担心二哥的安危。” 短发女子冷哼一声：“老二有什么安危？他能有什么安危？黄泉都被他砸裂了，奈何桥都给拆了一半，这小小的人间谁还能伤了他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稚童压低声音又插了一嘴。 “可什么可？我说他没事就没事，好不容易下来一次，两三天就找到老二，难道立即回去？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反正是要好好在这里玩玩的，书里写了那么多人间的趣事儿，我要验证验证，故事里是不是骗人的。”短发女子说完就指了指另外两人，晃了晃拳头，“别跟着我，小心挨揍。” 刚刚说完，这位短发女子双手负于身后，一抬腿就从泰山之巅跳了下去。 白衣胜雪。 刹那间就消失于夜色之中。 颜值逆天的少年眼珠子一转，忽然也回过味来：“这特么是个多好的机会啊，在上面的时候，无数个人管着，无数双眼睛看着，什么事情都干不成。现在好了，这人间可没有仙皇，也没有师傅，想干嘛干嘛，多么无拘无束啊。” “老四，哥哥肚子有些痛，方便一下。你要是非得找二哥，那你就去找，但记得避着点大姐，小心她揍你。”颜值逆天的少年说完竟然就朝着下山的路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说，“别等哥哥了，你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吧。” 眨眨眼的功夫，泰山之巅只剩下稚童一人。 夜风吹拂稚童的脸颊。 说不出的尴尬。 “说好的同甘共苦呢，说好的生死与共呢，二哥这边水深火热，你们就去潇洒快活了？心里不觉得愧疚？不脸红吗？睡觉能睡好？” “我特么看不起你们。” “不讲义气的家伙。” “驴蛋玩意儿。” “谁爱找谁找。” “老子特么也不干了。” 稚童朝地上狠狠碎了一口，转身也离开了山巅，一边走一边不住劲儿的吐唾沫：“这一天天的吸废气，脸上可别长痘痘。” 三个人的对话很短暂，可是信息量却非常丰富。从字里行间能够猜出来，这三位都是从天上来的神仙，到凡间是为了找一位二哥，但是又不想太快找到，最后分道扬镳，各自潇洒快活去了。 好多人平日里还经常烧香拜佛求神仙，可这些真正的神仙哪里有空管闲事啊，连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 求神？ 真的不如求自己。 反正苏牧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万事多长一个心眼，别觉得谁都跟你交心交肺。空口无凭，你说帮人家保护李悠然，人家就相信啊。 太天真了。 捂着肚子，苏牧看着日记本上的字，真是死的心都有。 什么叫现在的仙气不纯净，昨天给你的源气诀有一些副作用，不过不要紧，你乖乖的听话，我会慢慢传授给你升级版的口诀。 “仙气不纯净？” “源气诀有副作用？” “你丫现在刚想起来啊？昨天干嘛了？脑子进水了？” “摆明了坑我是吧？” 苏牧颤颤巍巍的指着日记本里的木棒：“你是不是报复我？我想起来了，在医院里的时候，我质疑过你，你当时说过早晚让我付出代价，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我都喊你师傅了，有这么坑徒弟的吗？” 苏牧真想一把火将这个日记本给烧了，可他知道，八成不会起什么作用，这东西既然防水，肯定也防火，硬的跟钢板似得，不定是什么仙器法宝呢。自从修炼了源气诀之后，潜移默化的，苏牧已经相信了日记本告诉自己的事情，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 看着苏牧的表情，日记本上又冒出来一行字：“别想着放弃，既然你已经开始修炼，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除非你想死。温馨提醒一下，疼死可是最惨的死法，比冤死都可怕。” “昨天传授给你的源气决，可以带你走上修行之路，同样也可以成为毒气决，全凭你的选择。别跟我说什么坑不坑，道理不道理，我只相信自己，别的谁都不相信。尤其是人心，尤其是人，因为人是最善变的生灵，我可不敢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这么凭空托付给你，咱俩非亲非故的，换你你能心安吗？” 苏牧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您可是神仙啊，您可是仙界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啊。 神仙也玩儿套路吗？ 仙境之地也这么尔虞我诈？ 那故事里大伙儿都追求个飞升，飞个屁的升啊，仙界跟特么人间有毛区别！该欺负人的时候一样欺负人。 含着泪，带着哭腔，苏牧低三下四的说道：“好师傅，无敌师傅，我肯定全心全意的帮您老人家完成心愿，认认真真的保护李悠然，那您看能不能先给徒儿一个升级版的源气决，这拉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一秒钟都不到，日记本上就显示出来三个字：“想的美。” 苏牧差点哭出来，心里把这根垃圾木棒的八辈儿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给我治疗一下拉肚子，有多难？我这要求是想的有多美？我没答应你的时候，也没拉肚子啊。” “明明是你套路我。” 木棒慢条斯理的写道：“你答应保护李悠然，源气决就是奖励，至于升级版的，如果想要，那就必须拿东西来跟我交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不能平白无故传授给你。” “可你是我师傅啊。” “所以才要教你做人的道路，我师傅也是这么教我的。” “那您想要什么东西？” 木棒看到苏牧终于上套，顿时欢快起来，连字写的都灵动了几分：“鬼怪之力，我需要大量的鬼怪之力，不管是阴魂也好，鬼魄也好，魑魅魍魉，邪魔凶灵都行，只要带有鬼怪之力的都可以跟我交换。” “你已经学会了源气决，最起码有了一战之力，其他的不好说，最普通的阴魂还是可以应付的。” “我很看好你。” “友情提示，你最好抓紧时间，最初级的源气决副作用是很大的，拉肚子的频率会越来越频繁，当然，疼痛一段时间之后，会有短暂的缓冲期。” 写完这些，日记本直接就恢复了正常，无论苏牧怎么喊，那根可恶的木棒就是不出来。 闹钟的指针已经接近早晨七点，本来还想着，拉肚子拉成这样，干脆今天就不去上学，可现在肯定是不行了。不出门，去哪里寻找阴魂，没有阴魂就没有升级版的源气决，就要继续拉肚子，然后活生生疼死。 苏牧从小就怕疼，他宁可撑死，也不愿意疼死。 第九章 开眼 万锦小区距离绕城外国语学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骑自行车怎么都要半个多小时。 苏牧随便吃了几口面包，喝了一袋牛奶就上学去了。 他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的捷安特自行车，是小学三年级时老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所以即便现在满大街的共享单车，但苏牧依然骑着自己的小白，风雨来雨里去。 可感情再好，毕竟是辆破车，经常出毛病，不是掉链子就是爆胎。 看看时间，距离上课只剩下二十多分钟，苏牧不由得加了一把劲儿，心里还想着，学校是个人口集中的地方，搞不好谁就带着脏东西来上学了，应该能找到一两个阴魂吧。 心里想什么来什么，出门的时候肚子还算稳定，不是太难受，可这刚走出来没十分钟，肚子就有些翻江倒海。 大清早的，商场又没开门，公共厕所都不好找。 现在的城市建设真是呵呵了。 苏牧皱着眉头，脚下一阵发力，想着尽快赶到学校，即不迟到，又能上个厕所。 平日里苏牧的身体若不经风，蹬起自行车都有气无力的，现在他可是修炼过源气决的人。别的不说，力量上已经是堪比两位成年人的总和了，同样的，也超出了小白的承载范围。 “嘎嘣！” 一声脆响，当即苏牧的心头就是一凉。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这个时候掉链子，小白啊，你还想不想让我要你了。”苏牧赶紧下车，随便在路边找了个破树枝，准备把链条给装上，奈何确实不擅长，把双手都弄黑了也没搞定。最后连链条都给卡住了，推都推不动。 老妈送的生日礼物，不能扔大街上不管。 看看时间已经浪费了五分钟。 苏牧咬咬牙，提着自行车就往前冲，跑了几步，又觉得实在是有些麻烦，干脆就扛了起来。 一路狂奔。 肚子的痛感在慢慢加剧，苏牧更是加了一把力气。 无论如何也不能拉裤子吧。 或许是注意力全都放在肚子跟狂奔上，苏牧完全就没有关注路上的行人还有车辆。 7点55分，苏牧几乎就是压着第一声上课铃冲进的教室，都没看到教室里是个什么情况，他就跑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出几张草稿纸就往门外跑。 “苏牧同学，你等一下。”讲台上一位戴着眼镜的男胖子忽然喊住了他。 抬头一看，原来是班主任楚建国。 “老师，我肚子痛，想上厕所。”苏牧语速极快的说道。 “让我把话说完你再去。” 楚建国看了一下手表，又扫了一眼教室，七八个座位上还空着人，教室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活似一个菜市场。 使劲拍了两下桌子，楚建国表情猛的拉下来：“我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好意思迟到。今天早上，我看到苏牧同学车链子卡住了，竟然扛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就这样，人家都没有迟到，你们呢？”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境界，要不为什么人家次次考第一呢。” “以后都学着点，都拿出苏牧同学的精神，咱们班的成绩肯定能突飞猛进。” 楚建国说完，和颜悦色的看向苏牧，然后指了指教室外面，那意思是你可以上厕所了。 转过身的时候，苏牧差点哭出来，尴尬的要死。 “建国老师啊。” “您明明开着车，还看到了我。” “扛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多尴尬多落魄啊，您想到了来学校树典型，为什么就不能带我一程呢！你知不知道，我特么差点就拉裤子里了……” 刚刚走出教室，耳边又传来楚建国的声音：“第一节课临时改为自习，从第二节课开始，突击摸底考试。所有人都要重视起来，本次考试是期末前最后一次摸底，所有试卷都是要家长签字的。” “考试？” “家长签字？” 其他人还好，苏牧的同桌韩于瞬间就望向他的背影，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比看漂亮姑娘还要炙热。 足足大半个小时，苏牧才颤颤巍巍的走回教室，脸色惨白。 换了谁都要惨白，扛着自行车狂奔到学校，再拉肚子拉半个多小时，这还不算昨天晚上，一头牛怕是都要扛不住了。幸亏昨天源气决将苏牧的身体彻底改造了一次，不然说不好就得丢个半条命。 韩于看到苏牧终于回来了，长长的松了口气，赶紧殷勤的给他挪开椅子，擦了擦，一脸谄媚的说道：“牧哥，我的亲哥哥，我还以为你要旷课呢，可把我给吓死了。待会儿有考试，弟弟可全仰仗你了。” 没有骨头一般摊在桌子上，苏牧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韩于看到苏牧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哥，你没事儿吧，脸色很差啊，要不给你喊个校医来看看？” 绕城外国语学校是绕城收费最高，师资力量，教学条件最好的私立中学，贵族中学，随时待岗的校医自然少不了。 摆了摆手，苏牧轻声道：“不用，待会还要考试呢，我休息一下就行。” 韩于想了想也没坚持，这苏牧要是去看医生了，那他肯定就得不及格，不及格就得挨揍，还要克扣零花钱，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宁可把零花钱全都给苏牧，韩于都必须重视每一次考试。 再说，按苏牧的尿性，只要没睡着，半只眼都能考满分。 很快，初一2班，下半年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突击摸底开始了。 为了防止作弊，一半的学生坐在座位上，另外一半学生蹲在地上，两两之间相隔半米。教室里配备着统一的折叠马扎，蹲在地上的同学也不会太受罪。 因为是外国语学校，所以第一科考试考的就是英语，试卷是学校老师自己出的，整整135道选择题加一道书面表达。韩于面色一喜，选择多了好啊，abcd最方便看了，都不用苏牧操心，他自己就能看全，一万大洋的近视眼睛可不是开玩笑的，三米之内，他能看清楚苍蝇背上的毛。 铃声响。 寂静无声。 教室里只剩下刷刷的答题声。 苏牧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不紧不慢的答着题，每一道选择题扫一眼就选出答案。 “阴魂，阴魂，哪儿有阴魂啊！阴魂长什么样？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找？难不成还要去乱坟岗吗？” 苏牧边答题边思索，源气决的升级版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得到的，不为别的，就算是为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得用心寻找啊。日记本里的木棒怕是抓准了苏牧的脉，逆来顺受，能够很快的适应环境，调整自己，而且绝不钻牛角尖。 “可问题来了，自己又不是道士，完全不懂啊，唯一能够参考的就只有在医院里时，日记本让自己看过的一段影像。” “影像里的自己靠拳头，靠日记本，直接将阴魂从曹小刚的身上打了出来，自己可以比猫画虎。” 可是，阴魂怎么找呢？ 苏牧使劲抓了抓头发，有些苦恼。 “咳咳。”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抬起头就看到韩于冲着他小声的说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牧，韩于注意到他不住劲儿的抓头发，叹气，还捂着肚子，表情更是拧在一起，连做题的速度都有所下降，平日里苏牧可不是这个水平。 苏牧尴尬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恍惚间。 苏牧竟然看到韩于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黑影。 心头一动，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韩于的时候，那抹狰狞的表情又消失不见了，只不过韩于似乎开始不断的捏自己的额头，好像是头痛一样，就连抄苏牧的答案都不是太专注了。 很快，韩于就跟喝醉里一般，整个人的脑袋都开始晃起来。 但是他还在坚持着抄苏牧的答案，看来对于他来说，考试真的是很重要，不容有失。 “韩于有问题。” 苏牧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离奇的事情，身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格外上心：“难道韩于上学的时候身上就带了阴魂？” “可是怎么才能确定呢？” “如果真的是阴魂，会不会有危险，班里的同学们坐的这么密集，会不会有伤亡？” 苏牧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怎么办？” “源气决。” “对了，日记本里的木棒好像说过，自己修炼源气决之后对付阴魂已经有了一战之力，决定因素就在源气决上。”苏牧凝神思索，甚至放下手里的笔，开始感受体内的源气。 那是一股蚕丝般的透明气体，无形无色，却又像是自己的血液，萦绕在心头的附近，缓慢游动。 苏牧尝试控制这股源气，然后将源气调动到眼眸附近。 既然这是自己吸收仙气之后凝化的本源之气，应该会有些奇特之处吧，那些捉鬼斩妖的电影里，主角们都能够利用一些道具让自己看到鬼怪，自己是不是可以借鉴一下。 眼眸微凉。 仿佛被净水清洗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之前苏牧还有些近视，眼镜被李悠然父母摔碎之后一直没来得及换，现在好了，源气直接就治好了自己的近视。 抬起头再一次看向韩于，苏牧差点惊呼出声！ 第十章 我在救人 韩于的脑壳中竟然趴着一只半透明的黄金色虫子，个头比老鼠都大，此时正张着獠牙，面目狰狞的嘶吼，似乎是在跟什么东西对峙一般。韩于的表情随着这只虫子的嘶吼，越来越痛苦。 “这东西不像是阴魂啊？”苏牧惊愕之后又有些困惑，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虫子是从另一个世界里跑出来的？” 短短十分钟，韩于的神情就有些恍惚，眼眸中的焦点都开始涣散。 苏牧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真没主动打过人，更别提像日记本影像中那样下狠手了。韩于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心里的关卡难过啊！ 耳边开始传来韩于急促的呼吸声，能听出来，很难受，很痛苦。 苏牧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真的是被脏东西进了身，那自己说什么都是要救韩于的。 自己不是真的要打他，是在救他。 其实这时候，监考老师已经注意到苏牧跟韩于，实在是这两位都太嚣张了。先是韩于不住劲儿的偷看苏牧的试卷，紧接着还交头接耳，随后苏牧又抬起头看韩于。 “你韩家是学校的大股东不假，可考试就是考试，作弊是绝对不能忍受的，这是底线。”监考老师黑着脸，死死的盯着韩于跟苏牧，他已经决定，如果这两位再有异动，他立即就收了他俩的卷子。 “砰！” 忽然。 教室里传来一道脑门跟课桌的撞击声，是那种卯足了劲撞击的声音。 只见原本坐着马扎，趴在椅子上做题的苏牧，猝不及防的站起来，抓住韩于的头发就朝课桌上死命的砸，一边砸一边抬起拳头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三拳，嘴里怒吼着：“你给我出来。” “出不出来？” 全班的同学，包括监考老师都看傻了。 苏牧竟然还会打人？ 而且打的还是他的同桌，平日里玩儿的最好的兄弟。拳拳到肉，这是下了狠手啊。 “不出来是吧？”苏牧怒目而视，嘴里因为初次打人，喘着粗气，“这可是你逼我的。” 苏牧猛的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黑色日记本。 一本子就拍在韩于的后脑勺，用力之大，差点把本子都扇飞。 “住……” “住手！” 整个过程连二十秒钟都不到，监考老师终于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赶紧朝苏牧冲过去，旁边的男生也站起来拽住了苏牧的胳膊。 “苏牧，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现在正考试吗？竟然打架，你给我出去。” “你们几个，赶紧将韩于送到医务室，还愣着干嘛呢，快点啊！”监考老师手忙脚乱的咆哮着。 他教书这么多年，学生打架的事情见多了，可是在考试过程中打架，这还是第一次。关键这打架的竟然是公认的好学生，成绩次次年级第一的好学生，这不合乎逻辑啊。 没有反抗，没有顶嘴，更没有挣扎。 苏牧慢慢走到教室门口，手里拿着黑色日记本，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是看过很多医学书籍的，哪里能打，哪里不能打，他很清楚。动手之前在脑海里已经推衍了数十遍，他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信心，韩于没事。 只要将韩于脑子里的黄金色虫子弄出来，剩下的无非是皮外伤。 初一2班这时候已经乱成一团。 苏牧小心的翻开日记本，一行小字慢慢显示出来：“句袄，虫类魑怪，通体金黄，喜好接近富贵之体。” 紧接着便是那根贱贱的木棒：“不错，不错。” “这句袄比阴魂含的鬼怪之力要高一品，满足兑换的条件。这是源气决的升级版，看好了，你只有三十秒钟的记忆时间。” 翻开下一页，日记本上出现了一个倒立的小人，一只手撑地，一只手点着肚脐旁的一个穴位，旁边标注着几行小字。 现在地球上的仙气，大部分是法宝工厂排放的废气，普通人吸收之后，自然会有一些副作用，主要还是仙气不够纯净，内里包含着好几种有毒灵力。而这源气决的升级版，最后一个动作，起的就是排污提纯的作用。 肚子的疼痛感再一次袭来，苏牧没有上厕所，那样治标不治本。 左右看了看，教室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但是监考老师明显死盯着自己呢，不远处，已经能够看到几位学校领导匆匆忙忙的冲向医务室的方向。 应该是先看看韩于的情况，最后再收拾苏牧。 苏牧悠悠的叹了口气，好人难做啊！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自己是问心无愧，如果不打韩于，那他肯定会被句袄控制，很可能成为没有思想的黄金虫，那比死了都惨。 可是，说出来，谁信啊？ 骗鬼呢？ 苏牧抓了抓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蹬腿竟然在教室门口开始倒立，并且是单手倒立。 还是先治自己的肚子吧，要是待会发作起来，可就尴尬了。这时候再想尿遁怕是很难实现了，就算自己是好学生，可也不能一个人挑战学校的规则。 “快看，苏牧开始倒立了。” “还单手，他不是体弱多病吗？” “以前八成是装的，为了逃避体育课吧，学霸的思维就是奇葩。” 英语考试很快便结束，同学们立即就开始议论起来，但是没人敢靠近苏牧。平时老实巴交，人畜无害的乖宝宝，这一发起狠来，直接就把同桌打晕了，大家亲眼所见，谁不犯怵。 苏牧索性是眼不见为净，闭着眼开始修炼源气决，这最新的动作确实神奇，倒立了不到半个小时，肚子的疼痛感就逐渐消失了，就连体内的源气都开始略微增加。 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下一科考试开始的时候，两位学校领导朝苏牧走过来。 脸色都有些难看，皱着眉头，其中一位还是初一年纪的教导主任孙训来，平日里对苏牧是赞赏有加，喜欢的不得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喊道不可能，但是几十双眼睛看着呢，亲眼所见。 孙训来看到苏牧在教室门前倒立，以为他是在自我反省，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走上前，蹲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苏牧，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在考试的时候打架？你知道影响有多坏吗？这学期你的三好学生，还有奖学金可能都保不住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牧看着孙训来，脸色平静：“孙主任，如果我说，刚才是在救韩于，您会相信吗？” 第十一章 犯错误的明明是我 “救人？” “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雷锋呢？” “孙主任，这个学生必须好好教训一下，无法无天了，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改，完全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建议给他一次严重警告，回家反省一周，还要在全校师生的面前认错，写书面检讨书。” 站在孙训来身边的是年级副主任王文跃，能力一般，却是出了名的马屁精，这次韩于被打，在他看来就是一次接近韩家，拍马屁的好机会。不管苏牧是不是好学生，也不管他的行为有没有错误，其中是否有隐情，必须让韩家人满意。 要知道，韩家可是学校的大股东，韩式药业更是在绕城，甚至整个燕省都名列前茅。 学霸？ 苏牧就是学神都不好使。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在强权面前，规则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被打破的。 “王主任，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咱们作为老师的不能胡乱定性，这是对学生的不负责。”孙训来眉头一皱，这个王文跃也太狠毒了吧，苏牧一个初一的学生，不过是打了次架，竟然给这么严重的处分，这是要毁人一生啊。 “孙主任，事情还需要调查吗？几十双眼睛可都看着呢，这个苏牧亲手将韩于在考试中打晕，而对方连还手都没有还手，还需要调查什么？”王文跃理直气壮的说道，“难不成这位同学精神有问题？” “精神病可考不了年级第一。”王文跃冷声道。 王文跃几句话把道理全都站了，还封死了退路，孙训来是有心帮忙开脱，却无力回天，只能叹了口气：“王主任，你看苏牧同学已经有了悔过之心，现在这不是正在倒立反省吗，我们教书育人，要给学生改过自新的机会。” “哼哼。” 王文跃用鼻子冷哼一声：“如果倒立管用，那要校规干什么。” 说完，王文跃又加了一句：“苏牧，你给我站好了，现在可没有老师要体罚你，好好站着就行，别耍小聪明。” “这样是没用的。” “错了就是错了。” “孙主任，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见见校长，把这件事情汇报一下。”王文跃言辞严厉的说道。 “有这个必要吗？”孙训来有些无奈。 “挨打的同学叫韩于，孙主任不会不知道他家的情况吧，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我都不好交代，还是先汇报了再说吧。”不由分说，王文跃拉着孙训来就离开了初一2班。 楼道里再一次陷入安静，只剩下苏牧一个人贴着墙，面色通红的倒立着。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人再搭理苏牧，就连同学们都好像躲着他走，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苏牧有些无语，可是又无可奈何，他没得选择。 无论是救韩于，还是救自己，他都必须尽快行动，将那头句袄击杀，让日记本中的木棒吸收。按照日记本的说法，现阶段的阴魂鬼魄，魑魅魍魉都还是最低级，攻击力最弱的存在，如果不尽快行动，尽快成长起来，等到凶灵邪魔降临，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为此受些委屈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记大过，写检讨书，也无所谓，反正现在的世界已经开始悄然改变，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 那日记本不是说了吗，宇宙是不存在的幻境，世界分为四界五行三十六重天，那才是真实的人间。自己应该是有机会，也有兴趣，去看一看那个奇妙的世界。 苏牧的志向是生命科学。 可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命，自从修炼源气诀之后，苏牧的价值观开始逐渐改变，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内里的神奇。 闭目凝神，苏牧慢慢调动心头的那缕源气，缓慢游走全身。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双臂的力量在逐渐增加，肌肉的活力也被刺激的更加富有张力。其他的不说，单说这身体素质，苏牧估计已经接近运动员的水平了。 临近放学的时候，苏牧被叫到初中部校长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位年级主任，两位副主任，还有苏牧的班主任楚建国跟英语考试时的监考老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难看。尤其是楚建国，平日里笑眯眯的一个胖子，现在满脸的肥肉都快要皱到一起。 “苏牧，说说吧，怎么回事。”校长沉声道。 苏牧扫了一眼办公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诉说。说实话肯定是不行，都没人会相信。说假话，苏牧又不擅长。最后只能选择沉默，真的是无话可说。 办公室里落针有声，楚建国看了一眼苏牧：“别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冷笑一声，王文跃同样看了一眼苏牧：“我看你也不要为难他了，能有什么好说的，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同学，就算他有口吐莲花的能耐，也说不清楚。我还是那个意见，记大过处分，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楚建国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是要逼走他吗？苏牧可是全年级第一名，是有希望拿下全市状元，甚至全省状元的，你这么处理，觉得合适吗？我自己的学生我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喜欢打架斗殴的坏学生，肯定有难言之隐。” “楚老师，请你分清楚轻重缓急，是状元重要还是学校的投资重要？韩式药业对咱们学校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吧，这位被打的同学可是韩家唯一的嫡孙，将来韩式药业的继承人，为了一个普通同学去得罪韩式药业，你还想不想干了？”王文跃不紧不慢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句句带刺。 “这里是学校，不是企业。” “我是老师，不是商人。” 楚建国说完之后，推门便走出了办公室，身为苏牧的班主任，他已经尽力了。能说的话，能做的努力他都做了，最后的结果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一线老师能够决定的事情。 在与不在，无关痛痒。 只是有些心凉。 因为校长一直都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止王文跃的挑拨，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楚建国不是刚出校门的菜鸟老师，十几年的从业经验告诉他，苏牧很可能会成为牺牲品，成为学校向韩式药业谄媚的牺牲品。 楚建国刚刚走出办公室，迎面就撞上韩于，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脸颊上有些淤青，脑门上还鼓着一个包，样子有些狼狈。 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楚建国挤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韩于，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韩于摆了摆手，却是答非所问：“楚老师，苏牧呢？听说被喊到校长办公室了？” 韩于说话的语速很快，看样子竟然有些着急。 楚建国心头一紧，叹了口气，想着：“八成是这位少爷来寻仇了，被打成这样，换谁能有好脾气？” 但是身为他俩的班主任，有些话楚建国还是要说：“韩于，你俩是同桌，平时玩儿的又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别难为苏牧，他比不了你家，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的。” “难为苏牧？” “为什么要难为苏牧？” “我俩好着呢。” “你很奇怪啊，楚老师。” 完全出乎楚建国的预料，从韩于嘴里说出的话，跟他想象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韩于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似乎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没事吧？”楚建国下意识的指了指韩于的头。 “嗨，小事儿，小事儿。”韩于的表情有些古怪，摸了摸自己的头，尴尬的笑了一下，“楚老师，我先进去看看啊，我怕他们为难苏牧。” 没有再多跟楚建国交流，韩于一扭身就走进了学校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并且还反锁上了。 当韩于走进来的时候，苏牧正趴在桌子上签字，是一份记大过处罚书，这种级别的处分是要装入档案，跟随一生的。 办公室的人似乎是没有料到韩于会来，除了校长全都站了起来。 王文跃更是三两步走到韩于跟前：“韩于同学，怎么了？身体没有不舒服吧，要我说你就在医务室里好好休息就行，这次的考试我看就不用考了，身体要紧，不行学校再派个专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尤其是头部，这事情可马虎不得。” “对对，先去医院吧，我跟司机班打个电话。”旁边的另外一名副主任接着话茬说道。 “韩于同学，坐坐，不用跟叔叔客气，就当是自己家。”校长和颜悦色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笑了笑，跟方才的冷脸完全是两个极端。 看到韩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校长又指了指苏牧：“你放心，上午的事情，叔叔已经调查清楚了，让你受委屈了。这位打人的苏牧同学，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记大过处分，并且要求他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作深刻的检讨，你看这样还满意吗？” 韩于静静的听完王文跃还有初中部校长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还有些惊诧：“校长，您是说给苏牧记大过处分？还要作检讨？” “不满意？”校长问道。 “不是不满意，是不对，你们完全搞错了。”韩于直接打断校长的话，然后指了指自己说道，“犯错误的明明是我，为什么要处分苏牧呢？” 第十二章 超能力社团 “犯错误的是你？” “挨打还有错了？” “脑子有病，还是被打傻了？”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包括苏牧都有些摸不清头脑，韩于被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他是学霸都不行，所有的学校领导都会为韩于出头，严惩苏牧。 可是现在，当着苏牧的面，韩于竟然说错的是自己？ “韩于同学，你没事吧？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王文跃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仔细观察韩于的脸色跟微表情。 “我没事啊，一点事情都没有。”韩于转了转身，还跳了两下，“你们可能误会了。” “刚才是我作弊了，我一直都在抄苏牧的答案。”韩于指了指沙发边上的一位年轻老师，“监考老师应该可以作证。我当时确实是作弊了。” 看了看韩于，监考老师冷着脸点了点头，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可苏牧也不能在考场里随便打人啊，影响实在太坏了。”王文跃沉声说道，依然把矛头对准苏牧，轻描淡写的撇开了韩于作弊的事情。 “他是在教我做人的道理，这是我们同学之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哪里有打人啊。”韩于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你们如果真的要处分苏牧，说他打人了，那请你们不要提我的名字，反正我是不认同苏牧打我这种说法的。”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除了苏牧、韩于还有那名监考老师，所有在场的学校领导，脸色全都有些奇怪。 见过闹事的，见过耍无赖的，见过在办公区动手打架的，可真是没见过韩于这种学生，明明占着理，又确实受了委屈，所有人都等着给你撑腰呢，本人竟然怂了。这还是他们心目中的韩大公子吗？ 难道韩式药业的嫡孙继承人，还要看一个普普通通的学霸脸色？ 没有逻辑。 难不成真是兄弟情？ 只有兄弟可以欺负我，别人谁都不行。 中二病不轻啊！ 可是能怎么样，当事人都不追究，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在这里忙什么？拍马屁也要人家愿意接才行啊，不然就是啥忙活，劳民伤财，无用功。 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校长咳嗽了一下，看了看韩于，又瞧了瞧苏牧：“不管怎么说，你俩也是妨碍了正常的考试进程，破坏了学校的纪律，给同学们的校园生活带来了极坏的影响，念在初犯，两个人每人一份检讨，明天上课之前交到我的办公室。” 大领导已经盖棺定论，剩下的人也就不再反驳。 韩于跟苏牧都欣然接受，唯独王文跃有些戚戚然，这一上午忙前忙后自己是图个啥？跟个大傻子一样。 放学时间已过。 校园里操场上，到处都是学生。 绕城外国语学校是半住宿半走读制，所以课余时间学生不断。 毕竟是贵族学校，就算是初中部，各种各样的社团也是应有尽有，期末考试过后有一场盛夏联欢晚会，所以很多社团都在加紧排练，还有一些社团竟然在招新。 苏牧跟韩于走在操场边上，想着先去食堂吃点饭，随意的瞥了一眼路边，竟然看到一个硕大的条幅，红底黄字，上面写着：“超能力社团招新，欢迎您的加入。” 条幅下面摆着两张课桌，后面坐着一男一女，穿着统一的亮黄色体恤衫，亮黄色运动裤，亮黄色运动鞋，神情孤傲，仿佛高人一等。 “超能力社团？”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成立了这么个社团？”苏牧疑惑的问道。 苏牧虽然最近接触了很多灵异事件，可是见到这几个字一样觉得是骗人，初中生成立的超能力社团？听名字就像胡扯，竟然还有学生参加，怕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吧。 韩于揉了揉额头的包，神情忽然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拉着苏牧往远处走了几步：“小心点，这里面的人可不好惹。” “不好惹？” “这个社团好像是前天才成立的，那时候你刚好请假没来学校，刚成立的时候所有学生都觉得是在骗人。可是这社团的成员却包括了全学校最风云的那一拨学生，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势，并且几近疯狂的拥护，我也被邀请过，但是拒绝了。”韩于小声的说道。 停顿了一下，韩于继续说道：“本来以为拒绝就是拒绝，爷不喜欢难不成还能逼着我参加啊。可谁成想，后面这几天身边就怪事不断，并且经常头痛，还时不时的出现幻觉，去医院里也检查不出来问题。一直到今天上午的英语考试，当时我正在抄你的答案，一阵剧痛就直接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医务室，他们说你打了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头痛竟然消失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的头痛是怎么治好的？” 韩于压低声音，表情严肃的盯着苏牧，似乎是想看透他的内心。 苏牧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瞧了瞧远处的超能力社团，有些忌惮的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不出所料，很有可能韩于身体里的句袄就是这些人放进去的，世界真的是变了，普通的中学生竟然已经拥有了超能力？甚至还掌握了控制鬼怪魑魅的方法。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无可否认，这种几率是很大的，若不然句袄怎么解释？ 似乎是注意到苏牧的眼神，坐在条幅下面的一男一女同时望过来，那名男同学的嘴角甚至露出一抹怪异的浅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挑衅，甚至有一些巨象俯瞰蝼蚁的意思。 “先离开这里。”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苏牧有些心慌的低着头就跑出了操场，甚至没有去食堂，而是朝着学校外面走去。 虽然苏牧已经修炼了源气诀，甚至了解到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一个乖宝宝，听话的好学生，不爱惹事，不爱逞能，不爱出头，怕麻烦，对待很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就算意识到超能力社团有问题，只要不伤害到苏牧自己，他轻易是不会说出去，或者接受挑衅的，逃避往往是他的第一选择。 第十三章 你相信世间有鬼神吗 坐在学校附近一个快餐店的角落里。 苏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韩于：“我能不能相信你？” 两个人是初中的同桌，其实小学就是一个班的，虽然不算是穿开裆裤长大，可也算认识了整整七年，这还是苏牧第一次郑重其事的问韩于。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但是我相信你，甚至我都有一些崇拜你，崇拜你过目不忘，崇拜你什么都能学会，并且一学就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是我的榜样，我追赶的目标。”韩于很认真的说道。 韩于的回答让苏牧有些意外，但是能够感觉出来，很真诚。 点了点头，苏牧将声音放低，并且看了看四周：“你相信世间有鬼神吗？” 这是苏牧今天的第二个问题，却也出乎了韩于的预料。 “鬼神？”韩于呆了一呆。 “对，鬼神。”苏牧说道。 韩于摇了摇头。 “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最近我的信念动摇了，我遭遇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让我不得不相信，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可能跟我们的理解有些不同，很可能，科学并不是真理。” 苏牧说了几句之后，观察了一下韩于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你可能很疑惑我为什么会忽然打你，别说是你，所有人可能都会疑惑。但是我告诉你，因为我看到了一只句袄，一只黄金色的大虫趴在你的脑袋里，想要吞噬你的灵魂，我必须当机立断。” “句袄？” “黄金色的虫子？”韩于吃惊的瞪大眼睛。 “我绝对没有骗你，而且我怀疑这只虫子跟那个超能力社团有关系，他们是在报复你的拒绝。”苏牧指了指自己，“不要觉得他们那个条幅是在开玩笑，以后很有可能，超能力会盛行。” “超能力？”韩于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冷气。 “那你？”韩于指了指苏牧。 然后就看到苏牧轻微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体弱多病，别说是倒立，就是跑个400米都会背过气，可是今天我站在咱们班级门口，倒立了将近一个小时。” “单手倒立。” 有时候说再多，都不如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来的更有说服力。虽然一点都不想相信苏牧的话，但是他的头痛还有苏牧力量的暴涨，无不说明了一个事实。 世界变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也加入那个超能力社团吗？”韩于现在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提供学习超能力的知识，加入社团也未尝不可，就怕其中有诈，世上哪里有凭空掉馅饼的事情，里面肯定有猫腻，我建议你还是小心为上，可以先观望一下。” 苏牧说完又紧接着说道：“以后灵异事件可能会越来越多，先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吧。但是也不用太过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怎么都不会让尿给憋死。” 忽然。 苏牧想到了日记本中的木棒曾经提到过，依照神仙的尿性，既然已经开始往人间输送仙气，那一定也会往人间扔一些法宝，虽然不敢保证法宝的质量，多半都是一些残次品。但是再残次，那也是仙界的法宝，普通人用着威力无穷，击杀鬼怪不敢说，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按照苏牧的身家，寻找法宝只能凭借运气，可韩于不一样啊，他家资产最少百亿，是完全可以依靠人力，依靠财富去积累法宝的。 想到这里，苏牧就对着韩于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让家里多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越奇怪的越好，最好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 “古董？”韩于一点就透。 “我家不缺钱，收集古董没意义。”韩于摇了摇头。 “不是收藏等着升值，我让你收集这些东西就跟超能力有关，你可以把它们理解成游戏里的神器。据我了解，很快世界上就会出现很多拥有超能力的法宝，只要能够得到一二，就有了保命的手段。”苏牧解释道。 “不要问我怎么辨别，我也不清楚。”苏牧又加了一句。 “你说的是真的？” 韩于精神一震，他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这种方法正好适合他。 苏牧选择的快餐店对面是一个大型的小商品集散地，两个人坐的位置正好靠窗，从窗户往外面看，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石质拱门。 在拱门的东面有一个人行横道，远远看去，能够看到一个乞丐正跪在地上沿街乞讨，周围稀稀拉拉聚集着一些人，苏牧的目光在人群中停留了片刻，然后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扎着满头小碎辫的姑娘。 “李悠然！” “这姑娘怎么会来这儿？” 想着日记本交给自己的任务，苏牧看了看韩于，然后说道：“今天先聊到这里，明天到学校了再说。” “下午不考试了？”韩于问道。 “两门缺考，再考也没什么意思了，反正又不是期末考试，只是一次摸底，无所谓的。”苏牧很随意的说道，他下午原本就不准备去学校了，难不成再被当成猴子看半天？ 还是回家避避风头吧。 苏牧没再理会韩于，出门就朝着李悠然走去。 远远望去，李悠然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脚下随意的踢着一瓶易拉罐，皱着眉头，面色阴冷，就像是所有人都欠她钱一般，嘴巴里嘟嘟囔囔不断的往外冒着脏话。 骂了一会儿，似乎不解气，一脚将易拉罐踢飞，铝制的瓶子盘旋着飞过马路，直接砸在一辆等红灯的宝马车玻璃上。 啪的一声。 差点没把司机吓死，红灯刚好变成绿灯，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烈焰红唇的女司机，落下车窗就看到马路对面的李悠然，一脸坏笑的冲女司机比了一个中指，末了还挑衅的吐了吐舌头。 晦气的碎了一口，宝马女司机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空气中留下刺鼻的香水味。 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朝着李悠然的方向，走过来一对儿母子。 “妈妈，刚才那个乞丐叔叔好可怜啊，眼睛都看不到东西了。” “乞丐叔叔是很可怜，但宝宝不是已经给他献过爱心了吗，他会好起来的。” “可他没有说谢谢。” “眼睛看不到东西，当然没有办法说谢谢了。” “那妈妈给我拍张照片吧，我明天拿到学校，找老师要个小红花，我跟班长的小红花只差一个了，我一定要超过她。” 听完这段对话，李悠然的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个不自觉的坏笑，然后自言自语道：“瞎了眼的乞丐，献了爱心的钱，这不刚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吗。” 对于李悠然来说，在她心里，拿乞丐的钱，可没有半点负罪感。能吃饱肚子，能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更不在乎伤害过多少人，她也没什么善恶之分。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她敢保证，自己墓地里的草早就高过现在的身高了。 至于乞丐自己，她哪里顾得上。 她活的还不如乞丐呢。 摊上一对儿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父母，算是李悠然倒了八辈子血霉。 跟着这对母子，走了不到一百米，李悠然就在路边看到了那个乞丐。穿着一身破旧衣服，蓬头散发，戴着一副黑框墨镜，身前铺着一块破布，破布上密密麻麻写着上百个字，旁边摆着一个破罐子，罐子里零零散散放着一些钱，最上面是一张百元大钞。 母子蹲到乞丐旁边，小男孩手里又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脸朝着自己母亲，背着手递给乞丐，一边递一边说道：“乞丐叔叔，你接住钱，让我妈妈照张相。”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奶声奶气的补了一句：“记得笑一下。” 乞丐听到这话，手抬了抬，似乎是要接钱，可忽然又停在半空中，然后微微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看不到，没办法拿住钱。末了指了指罐子的大致方向，意思是你拍好照片，把钱放到罐子里就行。 “宝宝快看妈妈，这里，这里，微笑，微笑。” “妈妈，等一下，乞丐叔叔不接钱，会很假，老师不会给小红花的，这样献爱心没有意义，还不如不献。” 小男孩说话的时候，李悠然就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乞丐，她在分辨墨镜后面的眼睛到底是瞎了还是没瞎，同时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一会儿要往哪里跑。 “妈妈，不照了，咱们走。”小男孩似乎是很不满意，噘着嘴就要走，就连手里的钱都要收回去。 而就在这时，原本应该什么都看不到的乞丐，竟然好巧不巧的将手搭在了百元大钞上，同时嘴角咧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小男孩楞了一下神，然后便开心的转过头，也朝着自己母亲笑了起来。 手机的闪光灯一亮，画面被定格下来。 然而，在画面的右下角，一只脏脏的小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向了放钱的罐子。 那只脏手，比毒蛇都快，一把抄起罐子，尤其是最上边的百元大钞，转身撒丫子就跑。可不知为什么，刚转身跑脚下就是一个踉跄。 而这时，苏牧刚刚穿过马路，朝这边走来。 第十四章 偷钱，勒索 “小偷！” “放下手里的钱！” “臭丫头片子，给我撒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你黑爷的地盘上撒野！” 一声怒吼，紧接着就看到这名乞丐，犹如猎狗一般窜了出去，死死钳住李悠然的胳膊，扯着喉咙大叫起来。 李悠然似乎没有料到这乞丐还真是个骗子，不仅不瞎，力气还贼大，钳住自己的胳膊死活不松手，同时巴掌已经朝自己脑袋上呼过来。李悠然这时候充分发挥出自己的‘野兽本能’，牙齿、拳脚、脑袋，基本上能用的地方全都用上了，并且每一击都朝着乞丐身体的要害处招呼。 几个呼吸的功夫，李悠然的胳膊上后背上，都被抓出了血。反观乞丐，更加狼狈，鼻子被打了一拳，胳膊上被咬了一口，最要命的是裤裆位置还留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你个不要脸的臭乞丐，竟然骗小孩子的钱，就不怕断子绝孙吗？活该一辈子要饭吃。” “我呸！” 李悠然边骂还边朝乞丐吐唾沫。 虽然李悠然已经倾尽了全力，奈何实力确实差距颇大，十三岁的小姑娘再厉害，再凶狠，难不成真能打的过年轻力壮的成年人？ 而就在这时。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城管来了。” “城管来了。” 紧接着，只见原本还盛气凌人的乞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放开李悠然的胳膊，连地上的布跟装钱的罐子都顾不上，撒丫子就跑的无影无踪，哪里有半点可怜的模样。 除了可恨，还是可恨。 李悠然才不管什么城管呢，更是顾不上胳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 地上的钞票最重要。 钱就是命，钱就是吃的。 而且这可是自己的战利品，战斗结束，现在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了。 只不过一只白皙温暖的手，硬是伸到了她的前边，将她胳膊一扯：“还不快走。” 说完又喝斥道：“不准拿别人的钱。” 说话的人自然是苏牧，也是他喊得城管，吓跑的乞丐。只不过很明显，李悠然没有准备谢他，眼神中甚至满是厌恶跟鄙视，那意思仿佛是说：“怎么哪儿都有你？烦不烦？难道你在跟踪我？还特么挡姑奶奶财路，抢我战利品。” 苏牧明知道李悠然非常讨厌自己，可有什么办法呢？日记本交给自己最核心的任务就是保护李悠然，他有无数个理由相信，如果李悠然在自己眼前出了问题，或者是自己没有尽心尽力，那自己肯定就死定了。 疼死估计都是最轻的。 苏牧看人很准，那根木棒真的很重视李悠然，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它似乎比李悠然更没有善恶之分，或许在神仙的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蝼蚁。 叹了口气，苏牧小心翼翼的劝说道：“抢钱是不对的，抢乞丐的钱就更不对了，这样很没有道德。” “呵呵。” 李悠然冷笑一声：“骗子也能算乞丐？那些人把钱给他，还不如给我，我这算是行侠仗义，哪里缺德了？” 苏牧又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他骗人不对，你抢钱也不对，都不对。” 李悠然撇了苏牧一眼：“就你对？” “跟踪狂。” “色狼。” “流氓。” 说完思索了一下，竟然又加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告诉你，不可能，你不是我的菜。” 苏牧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心里想着：“现在的姑娘，神经可真是大条，这才是初中生啊！懂什么叫喜欢吗？” “我……” 没等苏牧说话，李悠然又继续说道：“现在这个点，你应该上课的，逃课的人还有脸教训我？咱俩半斤八两。” 一句话直接让苏牧哑口无言。 只是在苏牧的眼中，李悠然的形象已经越来越立体化，一个天生顽劣的小姑娘，没有善恶之分，不懂对错，饿了就去抢，不爽找人揍，生性怪癖，好战斗勇。那么，到底是家庭造就了她的性格？还是她天生就是来祸害世人的？现在还小，就能毫无羞耻心的抢人财物，长大后怕不是要杀人放火了？ 保护这样一个小姑娘。 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而且日记本可没有说保护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还要保护她一辈子啊，那肯定会是一场噩梦。 手里使劲的攥着抢来的罐子，李悠然眼珠一转，一把搂住苏牧的脖子，凶狠的说道：“既然你不让我抢别人的钱，那我现在饿了，怎么办？把你的钱拿出来吧，就当是偿还你跟踪我的债务，别废话，不然要你好看。” 感受着颈部传来的力道，还有耳边恶狠狠的声音，苏牧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恶女了，上辈子肯定是做尽了坏事，欠她的。 “饿了就说饿了。” “学别人抢钱干嘛。” “走了，我请你吃饭。” 苏牧使劲挣脱开李悠然的手臂，拽住她的两只手就往不远处的一个饭店走去，修炼过源气决之后，第一次，苏牧觉得力量大还真是蛮管用的。不需要讲道理，抓住她的手，不给她使坏挣脱的机会就行。 一顿饭，苏牧付出了两天的零花钱。 李悠然拍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肚子，很是满意，心里想着：“这应该算是勒索成功了吧？” 吃完午饭，时间已经接近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 苏牧跟李悠然走在回小区的路上。 百无聊赖。 苏牧想着，学校这么快就出现了超能力社团，而且还出现了句袄这种虫怪，以后怕是会越来越多，自己要尽快提升实力。不然，别说是保护李悠然，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仙气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可是这法宝或者其他什么灵丹妙药去哪儿找啊？ 既然是从天而降，那大家应该都有机会得吧，雨露均沾。 六月末的天气越发的燥热。 刚刚在饭馆的时候才喝了一罐雪碧，没十分钟又喝了。路过一个菜市场，卖水果的摊位就摆在门口，差不多有七八个摊子，上面摆着西瓜、苹果、梨等等，大多数都是时下最热销的。 苏牧前一眼还在琢磨要不要买一点解解渴，后一眼就看到李悠然已经抓着一个桃子开吃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白了苏牧一眼，李悠然从另外一只手里又掏出来一枚桃子，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递了过来，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吃不吃？” “你偷的？”苏牧都惊呆了，明明两个人一起走路，您是怎么偷的桃子？ “爱吃不吃。”李悠然六口吃完左手的桃子，又用了五口吃完右手的桃子，抹抹嘴，打了一个饱嗝儿。 一路无语。 各回各家。 一进门，苏牧就忍不住将书包里的日记本拿出来。 “无敌师傅，我同桌韩于脑袋里的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学校里已经开始出现超能力社团，这跟你们神仙有关系吗？像你这样的神仙在我们这里有多少？”苏牧拿着日记本连珠炮一般问了一堆问题。 足足等了一分钟，那根干巴巴的木棒才扭着身子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牧觉得这一次的木棒似乎比之前要干净了许多，甚至连颜色都不像之前那么黝黑。 木棒慢条斯理的写道：“句袄是虫魑的一种，今天你抓的那只，算是幼虫，没什么攻击力，品阶也是最低的，按道理不像是自己寻找的宿主，最大的可能是有鬼怪下的蛊。” “蛊？” “鬼怪还会下蛊？”苏牧惊呼一声。 “你这不是废话吗，黄泉裂了一道口子，鬼怪已经可以行走人间，自然跟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在各方面都比人要厉害很多。你们的书上说过，古人会下蛊，那鬼怪自然也会。”木棒笃定的写道。 “那超能力社团呢？”苏牧继续问。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按道理说那些神仙是没功夫，也没心情下来的，可也说不准哪个老家伙吃饱了撑的，下来过家家。”木棒停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不过，今天你见到的那两个少年，就是条幅下面穿亮黄色衣服的少年，他俩有问题，身上有鬼怪之气，虽然很淡，可是瞒不过我的感知。” 苏牧听完之后，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看来学校里是真的有问题，这个超能力社团保不准就是藏污纳垢之地。 可自己有什么办法？ 自己什么都不会啊，连保命的手段都没有，最多比以前跑的快一点，力气大一点。 “师傅，我的亲师傅，您不是说最近天上会掉下来很多法宝，甚至还会有灵丹妙药吗，去哪儿找啊？”苏牧可怜兮兮的说道。 “灵丹妙药？” “刚才你不是遇到了吗？” 看着日记本上显示的文字，苏牧一愣：“我遇到了？我遇到个鬼了！” 紧接着就看到又是一行字：“李悠然给你的桃子就是灵丹妙药，吃了起码可以百病不侵，力气倍增，差不多相当于你不吃不喝修炼一周源气诀吧。” “桃子？” “灵丹妙药？” “你特么不早说！” 第十五章 新同学 黑色日记本中的木棒，也就是那个自称仙界千年一遇的天才，自己的无敌师傅。心里最看重的确实只有李悠然，而苏牧只是个便宜徒弟。 不仅是个便宜徒弟，想学师傅的功夫还要自力更生，捉鬼怪等价兑换。 苏牧也发现了，自己真的可以说是霉运当头。 人家李悠然随随便便从水果摊上偷两枚桃子，就是仙界的灵丹妙药。主动分享给自己一颗，多好的事情，走狗屎运了。 可是，自己特么的拒绝了。 拒绝的干脆利落。 现在想起来，苏牧真是抽自己耳光的心都有。能怎么办，继续苦哈哈的做操吧，升级版的源气诀，一套十四招，二十五个动作，苏牧气呼呼的做了整整一个晚上，连觉都没睡。一边做一边想着，昨天还能拽住小姑娘，在力量上胜她一筹，今天估计就别想了。 一颗仙桃抵得上一周源气诀的修炼，两颗就是半个月，这样算，估摸着李悠然八成可以硬刚世界冠军了，技巧上肯定差一点，掰手腕绝对是稳胜。 这次修炼结束之后，到是没有再出现拉肚子的症状，自己的木棒师傅还算是有良心，有诚信。 破晓时分。 苏牧推开窗户，呼吸着屋外的清爽空气，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虽然还是有些小怨念，可是换个角度说，如果没有人家李悠然，如果自己不是凑巧被日记本砸中，哪里会有机会修炼源气诀，有机会接近真正的生命世界。 只有真正修炼过源气诀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奇妙的感觉。 而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厉害，更奇妙的功法。御剑飞行，万里取人首级，画符布阵，移山倒海，抬手须弥世界，一眼跨越千年…… 想想就有些小兴奋。 明明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可是苏牧的精神却无比抖擞，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连自行车都没骑，苏牧跑步去的学校。 能肆意狂奔的感觉真是好，没有经历过体弱多病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刚进校门，耳边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侧着脸瞥了一眼旁边，几个学生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苏牧天生耳朵就极其灵敏，修炼了源气诀之后，听力就更出色了，一百米之内，只要他用心听，没有听不到的。 “那人就是苏牧，为了几个英语答案把同桌都打了。” “不能够吧，抄下答案又不会死。” “嗨，估计是心里疾病，学霸的世界咱们不懂。” “我看就是装，仗着自己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 “放心吧，马上他就不是年级第一了，我们社长已经放出话，期末考试他要出全力了。” “你们社长？什么社？怎么没听你说过。” “超能力社团啊，我跟你说，我们社长真的特别牛，特别厉害，他可以凭空召唤出一只会放电的眼睛……” 听着这些流言蜚语，苏牧摇了摇头。 清者自清。 “会放电的眼睛？这是什么鬼的超能力？”苏牧微微皱眉，看来这个超能力社团的发展速度很快啊，都已经家喻户晓了，只希望不要是危害社会的毒瘤。 如果普通人拥有了超能力，而社会又无法制裁他，那么很快法律就会遭到践踏，人权也会遭受威胁。尤其心智还未稳定的青少年，最是容易受到蛊惑的年纪，一旦激动起来，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出来。 历史已经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苏牧有些忧心忡忡，虽然他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而且他也不觉得世界和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有人要破坏他生活的这个环境，还是很让人讨厌的。如果有能力阻止，他不介意出一份力。 当然，苏牧知道现在已经是风起雨落夜将至，鬼怪行走人间，大变革即将到来的时候。可普通人哪里知道，自己这些同学们或许还以为自己赶上了什么好时光了，赶上了科技大爆炸，他们会成为新人类，电影里的超人不再是梦想。 “你以为的真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别天真了。” “天冷会下雪，可不会下馅饼。” 路过学校公告栏的时候，一张硕大的亮黄色海报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赫然便是超能力社团的招新启示，这渗透的速度确实快，昨天还只是条幅，今天海报就贴到门口了。 第一堂课是班主任楚建国的语文课，按常理，应该就是讲一下昨天考试的卷子，然后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如果老楚兴致高的话，可能还会坐上一首小诗为大家鼓鼓劲儿。 韩于一直到快上课的时候都没来，估计是昨天苏牧跟他说的事情上心了。 有些无聊的拿出日记本，看看上面有没有木棒师傅给自己的留言。 伴着铃声，楚建国不紧不慢的走进教室，咳嗽了两声，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然后就看到楚建国朝教室外面招了招手：“进来吧。” 简单的三个字，意味着又有新同学来了，所有人下意识的望过去，男生们都在寻思着会不会是个小美女，反观女生肯定是想来个帅哥。谁都别觉得谁俗气，扪心自问，换了谁都是这个想法，情窦初开的少年能想什么。 苏牧这时候正好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顺便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苏牧一大口水直接就喷在了前面同学的身上，自己还呛了一口，开始剧烈的咳嗽。 前面的同学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幸好是个男生，又是夏天，抖了几下也没太为难苏牧，只是扔给他一个无比幽怨的眼神。 “苏牧。” “注意课堂纪律。” 楚建国狠狠瞪了苏牧一眼，然后又说道：“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 “我叫李悠然。” 怪不得苏牧会喝呛，原来楚建国带来的学生竟然是李悠然，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今天的李悠然穿了一身校服，头发也扎了一个很随意的马尾，看着不是那么凶狠了。可是只有苏牧知道，这姑娘绝对是装的，她要是不闯祸，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楚建国扫视了一下全班：“大伙儿欢迎一下新同学，以后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李悠然是吧，你先坐到倒数第二排吧。” 李悠然发育的早，个子又高，比苏牧都要高出一点，所以楚建国给她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聂飞的旁边。听名字，聂飞应该是个很酷很高大很爷们的少年，然而事实上，却是一个小胖墩，话唠，事儿妈，还有一点点娘炮。 第十六章 暴力女生 用一节课的时间讲完一张语文试卷，时间很紧张，所以楚建国讲的极快，一会儿就讲到了阅读理解，那是一篇介绍四大名著的文章，其中第一题就是说说自己对四大名著的理解。 李悠然坐在倒数第二排，神情漠然甚至可以说是略显呆滞的看着讲台。 忽然。 坐在她旁边的小胖子拿胳膊碰了碰李悠然：“你好，我叫聂飞，聂风的聂，天外飞仙的飞，以后咱俩就是同桌了，有事情需要帮忙你就找我，不懂的也可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聂飞这种话唠加自来熟，根本就没有观察李悠然喜不喜欢，直接就开始小声的嘟囔：“昨天考试的时候，看到这题，我就在想，这四大名著可真逗。三国演义讲了一群男人的故事。红楼梦讲了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的故事。水浒传讲了三个女人和一百零五个男人的故事。西游记讲了一匹马跟四个和尚的故事。” “这样也能成为名著，改天我也写本小说。” “今天早晨刷朋友圈，看到南边又在闹事，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劳民伤财。可他怎么就不明白一个道理呢，他哥永远是他哥，他舅永远是他舅，听话有枣吃，不听话连口汤都不给你。” “你这辫子扎的真好看，你之前在哪儿上的学？” “放学一起吃饭吧。” 短短两分钟，聂飞在李悠然的耳边嘟嘟囔囔说了一箩筐子的话，天南海北，风马牛不相及，比苍蝇都烦人。 原本李悠然是没打算在第一天就惹事的，可实在是有些烦躁，压了压胸口的怒火，耳边一阵嗡嗡嗡，又压了压，依然是嗡嗡嗡。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悠然转过头看向聂飞，之前都是小胖墩在自言自语。 李悠然指了指聂飞右手边的墙，问道：“这是承重墙吗？” 看到李悠然终于有了回应，聂飞面色一喜，也没多想：“肯定……” 聂飞嘴里刚说出肯定两个字，然后就看到李悠然的手猛地按到自己脑袋上，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力袭来。 “砰！” 一声闷响。 聂飞的脑袋直接跟墙壁来了次亲密接触，然后直接就晕倒，趴在了桌子上。 讲台上正在写板书的楚建国猛地一回头：“好好听课。”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坐在李悠然身后的两个男生，嘴巴却张的能够塞下一个电灯泡，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道：“这位女同学太特么凶残了。” “胖墩不会直接被撞死吧？” “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肥头大耳的，抗揍。” 苏牧的位置是第五排，整个教室的最中央，原本上课的时候他都会认真听讲，可这节课他的注意力却大部分都用到了李悠然的身上。当看到聂飞一直在李悠然耳边窃窃私语，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这第一节课就动了手。 叹了口气，苏牧只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暗中保镖，需要走的路，遥遥无期。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韩于才匆匆忙忙跑进教室，不过看楚建国的表情，这小子八成跟班主任提前打了招呼。 韩于刚坐下，就凑近苏牧小声说道：“昨天你跟我说的事情，我让家里关注了一下，你猜怎么着？也就这两三天的功夫，那些稀奇古怪的拍品，只要是没怎么见过的物件儿，在市面上的价格一夜飙升，翻了三四倍都不止。” 苏牧一愣：“有人在炒作？还是有人也在收这些东西？” 韩于摇了摇头说道：“不像是炒作，也没有听到风声，家里懂行的经理分析，最大的可能还是供求关系的变化。有一股势力或者说一批人在疯狂的收购这些东西，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带有超自然能量的法宝。” 思索了一下，韩于继续说道：“应该是大家都不太清楚，真正的法宝长什么样子，秉着一种宁可错买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态度，所以价格瞬间就起来了。” “宁可错买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话说的可真阔气。” “有钱人的世界，穷人伤不起啊。” 韩于还想着继续说话，肩头却被人拍了一下。 抬头一看，一位皮肤白净，但是面容冷冽的女同学站在了自己身旁。 韩于不认识李悠然，所以眉头一挑，有些奇怪：“你是哪个班的，找我有事儿？” 李悠然指了指聂飞的位置：“你起来，我要坐这儿，你去那个胖子旁边。” 苏牧单手捂着脸，一句话都不说，韩于却是一阵好笑，心里想着：“你谁啊？让我起来就起来，换座位有你这么换的吗？口气也太大了吧，学校是你家开的？那我韩式药业算什么？挺漂亮一姑娘，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要是不去呢？” 韩于挑衅似得看着李悠然，紧接着就发现这姑娘扶着课桌的手指猛地绷紧，然后开始发力，实木课桌很快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嘣！” 一声脆响，课桌的一角竟然被李悠然徒手掰断了一小块。 韩于转过头看了看苏牧。 苏牧放下捂着脸的手，尴尬的说道：“你别看我，我惹不起她。” 韩于又低头看了看课桌，随后一句话都没说，推开桌子，抓起自己的书包，把椅子往后放了放，一弯腰：“您请坐，很乐意跟您换桌。” “我叫韩于，以后咱们就是哥们了。” 李悠然瞥了一眼韩于：“我不需要哥们。” 一句话冷场。 韩于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就走到聂飞的旁边坐下，左右看了看，一巴掌拍在聂飞的脑袋上：“胖子，醒醒，都特么下课了，还睡。” 聂飞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但是能看出来胸口有起伏。 “属猪的吗？叫都叫不醒。” 韩于抬手又准备拍聂飞，却被身后的男生打断：“别拍胖子了，他不是睡着了。” “没睡？难不成死了？”韩于下意识的将手放到聂飞的鼻子下边，“有呼吸啊。” 身后男生指了指李悠然：“肯定没死，但是被打晕了，估计最少还要再趴一节课。” 韩于一愣：“苏牧旁边那个女同学打的？” 身后的男生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凶的很，一下就给打晕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暴力的女生，吓死个人。” 听完这名男生的叙说，韩于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跟李悠然动手，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己这一怂，不是把苏牧扔进了火坑吗：“阿弥陀佛，神仙保佑。” 第十七章 突降暴雨 有时候这人世间的事情，仿佛就是冥冥中自有天定，躲都躲不开。 苏牧注定要跟李悠然相遇，然后他俩就相遇了。李悠然要来绕城外国语学校上学，没人特意安排，他俩就是一个班，还成了同桌。 对于李悠然来说，她是太烦聂飞的唠叨，跟只无头苍蝇似得。苏牧他认识，其他的不好说，最起码话不多，人虽然有点虚伪，但是在忍受范围之内。 将书包随意的塞到课桌里，李悠然转头对着苏牧说道：“昨天你强行拽着我去吃饭，当时我不在状态，今天你可以再试试，看还能不能拽的动我。” 都说女人小心眼，这李悠然不仅小心眼，还记仇。 苏牧心里想着：“姑奶奶，我都破财请您吃饭了，又不是强迫您干别的事情，至于记这么清楚吗？您可是吃了足足两颗仙桃，现在力大无穷，我这里可还苦哈哈的做操呢。跟你比力气，除非我疯了。” 苏牧摆了摆手，强行挤出来一个尴尬的笑容：“不用试，不用试，我肯定拽不动你。” 李悠然调整了一下桌子椅子的位置，摆成自己舒服的角度：“你说了不算，试了才知道。” 这下苏牧算是看出来了，李悠然肯定也很好奇自己力量的突然增加，想拿苏牧试试水。 思索了一下。 苏牧觉得有必要告诉李悠然一些秘密，反正她是自己保护的对象，日记本中的木棒又那么在乎她，多知道一些内幕也有好处。 清了清嗓子，苏牧压低声音，将日记本告诉自己的，整个世界的变化跟李悠然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当然，自己身为她保镖这件事情，苏牧可没有说，太丢人了。 听完苏牧的叙述，李悠然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苏牧，没说话，但是眼神中满满的就俩字。 “骗子！” 苏牧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真诚一点：“好，你可以不相信我跟你说的事情，那你怎么解释昨天吃的仙桃？” “仙桃？”李悠然一脸疑惑。 “就是你从水果摊上偷的桃子，那两颗并不是普通的桃子，是仙桃。不然你以为自己的力量为什么会增加这么多，徒手掰断实木课桌，之前你做得到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苏牧指了指李悠然的手。 李悠然的表情有些微微改变，可依然是不相信。 “仙桃你可以不相信，曹小刚呢？那天晚上我先被打晕了，你有没有被打晕，你自己肯定知道，既然是这样，怎么解释曹小刚身上的伤呢？难道会是他自己打的？肯定不可能吧，而且那天下午你跟他打过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区别？下午跟晚上还是一个人吗？”苏牧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他是被阴魂附身了。” 李悠然冷哼一声：“那谁击败的阴魂？” 苏牧指了指自己：“我。” 说完又加了一句：“也可以说不是我，这是个秘密，从那天起我才开始真正了解咱们这个世界，也知道了黄泉裂开，鬼怪行走人间的事情。” 可能觉得说服力还是不够，苏牧又继续说道：“你刚才赶走的那个男孩，叫韩于，就在昨天我还从他脑袋里抓了一只句袄幼虫。当然，说这些，我并不是想吓唬你，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要当心，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小心鬼怪。” “小心鬼怪？” “小心你妹！” “真当我没文化啊，上过学读过书的都知道，鬼神之说是封建迷信，是绝对不存在的谎言。一切超自然的现象，背后都有人类尚未解开的科学道理，不能因为你不懂就说有鬼。” 李悠然忽然发现，自己选择苏牧做同桌，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聂飞是个话唠，这特么苏牧更像是个神棍！ 真是个奇葩班级啊。 看到苏牧还想着说话，李悠然直接伸出手，朝他晃了晃拳头，那意思是说：“你再说句话试试？小心我捶你。” 苏牧当即就闭了嘴，心里叹了口气：“爱信不信吧，反正我是告诉你了，等你什么时候真的遇上了，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关键是，我骗你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啊，闲着逗闷子吗？” 班里新来了一位女生，虽说也很漂亮，但是还没有达到那种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的级别。所以课该怎么上怎么上，下课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甚至都没人主动来找李悠然打招呼。 其实不是没人来，主要是不敢。 李悠然一秒ko聂飞的事情，半个课间的功夫就传遍了全班，甚至还有同学跑到聂飞旁边，给他来了张特写，发到了朋友圈，完全没有在意当事人的感受。 一直到第五节自习课开始前，聂飞才悠悠醒来，看到韩于坐自己旁边，还以为是做梦呢。 晕晕乎乎的半天才缓过神儿，看到好多人对着自己窃窃私语，韩于又指了指手机，胖墩儿赶紧拿出来，迅速浏览了一遍。 啪的一声将手机拍在桌子上，聂飞朝着班里就是一声怒吼：“谁发了朋友圈的，全特么给我删了，手贱是吧，小心我给你剁了。” 聂飞吼的突然，把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上自习课，李悠然自然是不会自习的，刚要补个觉，就被吵醒，转过头冷冷的瞟了一眼聂飞。 也就是这一眼。 瞬间的功夫。 聂飞就跟站不住似得，脚下一软就滑倒在地，后脑勺还磕了一下桌子，疼的他呲牙咧嘴，全班更是哄堂大笑。 拽起来聂飞，韩于小声道：“你丫真怂。” 聂飞忧郁的看了看韩于：“你牛？” “你牛你为什么跟她换位置？” “有本事跟她换回来啊。” “我赌一百个耳光，你丫不敢。” 自从那场全球范围内的流星雨加雪之后，天气变换就有些出乎寻常，绕城也不例外。盛夏时节的六月末，中午的时候气温还高达三十三度，苏牧刚刚走进食堂准备吃饭，忽然一阵风刮过，气温就开始骤降，一片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过来。 眼瞅着暴雨将至。 苏牧跟韩于一起打的饭，原本还打算吃些清淡的菜，这下好了，直接盛了两份麻婆豆腐。气温骤降，就算是在食堂内部浑身上下都有些凉。 也就是排队的功夫，外面的天儿直接就黑了下来，食堂的顶灯被迫提前打开。 轰隆隆，一阵闷雷响起。 天边层云跟天空交界的地方电闪雷鸣。 绕城原本不是一个多雨雪的城市，阴山脚下，内陆小城，一年到头都不会有多少。可这短短的一周之间，先是一场暖雪，紧接着今天估计又要来一场暴雨，确实是非比寻常。其实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如果苏牧问一下日记本中的木棒，一定会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鬼怪行走人间，阴气加重，阳气减少。绕城背靠阴山，这些鬼怪之气自然会将山中的水气吸引过来，雨水多些再正常不过，而且这中间未尝没有人为的因素。” 苏牧盛着麻婆豆腐一边找位置坐，一边心事重重。 天要下雨，很多在操场上活动的同学都提前躲到了食堂，这就导致吃饭的位置有些捉襟见肘。 从食堂的窗户里朝外边望过去，天色阴沉沉的，甚至已经开始飘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水雾犹如轻纱一般，让视线变得越发模糊。 韩于眼尖，很快就找到一处空座，拉着苏牧就坐了过去：“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苏牧就跟没听到一样，等韩于重复了第二遍才反应过来：“没什么，就是心有点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苏牧说着望向窗户外面，天色越发阴暗，视野范围内已经看不太清楚人影了，只能模糊的看到还有一些学生正在往食堂这边跑。 很快，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下了起来。 毛毛细雨，但下的很急。 雨越下，水雾越浓。 黑压压的雷云仿佛要遮蔽整座天空，一阵阵阴冷的风吹过，食堂门口的两颗大树随风摆动，被风强行扯掉的叶子肆意飘扬。 天空中开始闪过一道道电光，众人耳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雷声，天地并没有给大家太多时间，毛毛细雨很快就转变成了瓢泼大雨。苏牧凝神朝外望去，食堂外的积水迅速涨了起来，看来真的是一场罕见的大暴雨。 侥幸踏着最后一步冲进来的同学都开始庆幸：“这鬼天气真是邪性，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就暴雨倾盆。” 旁边的同学搭话说道：“你管它下多大的雨啊，反正没淋到你，再下大点估计就不用上课了，连食堂都出不去。” 前一刻还在抱怨的同学，下一秒就回过味儿来：“也对啊，反正还有比我惨的。你不知道，刚才在操场上，有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照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跑不回食堂，午饭是不要想了。” 旁边的同学好奇的问道：“下着雨还打架啊？真行！谁啊？咱们认识吗？” 似乎是想了想，那人说道：“其中一个人穿着超能力社团的亮黄色t恤，另外一个是名女生，没见过，不认识。” “女生？女生敢跟超能力社团的人打架？疯了？” “你可不要小看人家，那女生的力气大得很，一拳把对方捶了五米远，比学校体育队的人可厉害多了。” 第十八章 有虫来袭 苏牧跟韩于坐的位置刚好能听到这段对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于还好，没有多想，苏牧却思索起来。 单独一个女生敢跟超能力社团的人对打，而且这名女生的力气又非常大，一拳能将对方捶出去五米，比体育队的人都厉害。 听着怎么那么像李悠然啊。 爱闯祸，爱打架，吃了仙桃之后，力大无穷，天不怕地不怕。 苏牧放下筷子，喊了韩于一声：“你继续吃，我有点事情。” 没等韩于回话，苏牧就开始在食堂里快速的穿梭，寻找李悠然的身影，修炼了源气诀之后，他眼睛已经不近视了，看人很准。 将食堂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李悠然，到是让他看到了好几位超能力社团的学生，现在这个社团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多，并且特别喜欢穿着统一的亮黄色衣服，很好辨认。 当苏牧再次来到食堂门口附近时，看到四五名超能力社团的学生穿好雨衣就冲了出去，表情都有些严肃，方向似乎是操场。 苏牧看着屋外的暴雨，心中开始反复权衡，到底要不要出去察看一下。 “万一是李悠然呢。” 忽然。 食堂外面，暴雨之中，冲过来一名学生，全身淋的透湿，眼眸中满是惊恐，脚下拼命的往这边狂奔。眼看着就要到食堂门口了，竟然又摔倒在地，膝盖上直接就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立时间就流了一地，可这人却完全没有在意，再次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冲了进来。 刚进门，这名学生就手忙脚乱的关门，关了门还拽过来一张桌子顶住，连旁边同学递过来的纸巾都来不及用，嘴里慌慌张张的喊道：“快关门，快关门，外面有虫，有虫子，非常大非常多的虫子，快，快关门啊！” 这名男同学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露在外面的胳膊更是肌肉结实，在初中生中算是很魁梧的存在了。但是现在浑身上下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吓破胆的感觉。 “同学，到底怎么回事？你先冷静一下，你的膝盖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你慢点说。”旁边正好站着一位女老师，冷静的说道，并且吩咐附近的学生帮忙去食堂后厨借一个急救箱过来。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老师你先听我的，把这里所有的门都关上，不然一会儿就来不及了，你们就不能先听我的吗？算我求你们了好不好！”吓破胆的男生，声嘶力竭的喊道，一边喊自己一边拼命的往门口拽桌子，似乎生怕有东西冲进来似得。 绕城外国语学校是这座城市最昂贵的私立中学，硬件条件没的说，单单这座食堂，四周围的落地窗户就是清一色的钢化玻璃，门也是双层加固的。 “这人疯了吧？” “会不会是被雷劈了？” “失恋了？” “大白天说梦话，外面哪里有虫？就算有虫，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周围学生的议论声越来越嘈杂，苏牧却慢慢走到另外一个门口，凝神望向窗外，如果预料的没错，淋雨逃回来的学生口中的虫子应该是句袄。日记本中的木棒曾经告诉过他，韩于脑袋里的黄金虫是句袄幼虫，是被鬼怪下了蛊，下蛊的鬼怪就在绕城外国语学校。 现在有女同学跟超能力社团的社员打架，操场上出现了大虫。 苏牧有理由相信，下蛊的鬼怪不是被那名女同学控制着，就是被超能力社团的社员控制着。 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李悠然是不是那名女生。 “快看。” “有虫子。”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食堂落地窗户边上，观望的学生全都愣住了。雾气暴雨之中，一只黄金色的句袄慢悠悠的朝着食堂方向爬过来，现在的能见度大概不足百米，而那只句袄在百米之外都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它的块头。 韩于脑袋里的那只充其量就是个幼虫，跟老鼠差不多，现在食堂外面那只已经堪比哈巴狗了。 “呃。” 黄金色的句袄，在暴雨之中，忽然停步，一双通红的血瞳注视着食堂落地窗后边的人群，猛的张开嘴巴，满嘴獠牙，比食人鱼的都要夸张。 仅仅一个动作，窗户边上的学生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 议论声，戛然而止！ 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尤其是句袄这种一眼看上去就凶猛异常的虫魑类鬼怪。别说是句袄，就是哈巴狗大小的毛毛虫，估计都能把绝大多数女生吓个半死。 苏牧也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往后退。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见识过句袄，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书包里的黑色笔记本给了他底气。 因为无恐。 所以无惧。 苏牧甚至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出去，自己有源气决，身体的力量在眼下的食堂里绝对是数一数二。而且李悠然很有可能现在就在操场上，自己需要去看看她，虽然认真算起来，李悠然比自己都要厉害。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要想让日记本里的木棒继续传授自己仙法，那就必须拿鬼怪去等价兑换，躲起来是永远不可能击杀鬼怪的。 眼下是一次危机，可换句话说，也能成为一次机遇。 句袄是最低级的虫魑，攻击力最弱的鬼怪，如果连这个都击杀不了，那自己也就没什么机会再往下学习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韩于发来的微信：“你在哪？小心点，食堂外面有虫子，看模样似乎跟你之前说的句袄很像，学校里还真有鬼怪！” 苏牧想了一下，回复道：“我没事，你别出食堂。” 看了看食堂外面的暴雨，苏牧咬了咬牙，脱下书包，将手机扔进去，然后只是从里面拿出来那个黑色日记本，随后拽住一名学生：“同学，我是初一2班的苏牧，你帮我看一下书包吧，待会儿我再来找你，如果我没来，你就把书包交给我们班的韩于。” 也没等对方答应，苏牧便从门口的校园公共雨具中选了一件加厚的黑色雨衣，又从附近找了一把顺手的实木椅子，最后推开门便冲进了暴雨之中。 第十九章 假动作 食堂内外赫然就是两个世界。 虽然苏牧穿了一件加厚的黑色雨衣，可是冷风依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他整个身子给吹透了，冰雨更是狠狠的拍打在他的脸颊上，生疼。 黑色日记本跟实木板凳都是不怕雨水的，多少给了苏牧一些安全感。 几十米之外就是那只哈巴狗大小的句袄，也是苏牧的第一个目标。他需要先试验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击杀这种等级的虫魑，如果连一只都搞不定，那他果断就得回去，别说去操场，怕是连二百米都跑不出去。 雨水打湿苏牧的眼眉，视线中一多半都是水珠。 那只成年句袄似乎也看到了苏牧，爬行的方向稍稍改变，开始朝着苏牧过来。地面上的积水刚好淹没句袄的一半身子，黄金色的背甲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着诡异的光泽。韩于大脑中的巨袄是以灵体的形式展现，目的是吞噬韩于的灵魂，占据韩于的身体，而眼前这只则是实体的虫魑。 苏牧的行为已经被食堂的学生们注意到，很快大家就认出来，是初一的学霸，次次年级第一的三好学生。 “那人是苏牧吧。” “他在干什么？竟然朝着虫子跑过去！” “该不会是想击杀那只怪物吧。” “肯定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幻想着自己是超级英雄。” “学习好可不代表就是超人，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读书读傻了。” 不管其他人如何议论嘲讽，反正苏牧现在是一句都听不到，他能听到的只剩下耳边的狂风暴雨，还有自己猛烈的心跳声。这是他学习源气诀之后第二次动手，第一次是攻击韩于，虽然目标同样是句袄，可击打的对象毕竟还是人，跟现在这种情况是有着明显区别的。 苏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学习任何超自然的攻击手段，能够依靠的只有一身力量，所以他牢牢地攥着手里的实木板凳。 当苏牧跟句袄相距不足五米的时候，句袄张嘴发出一声怪异的低吼，很刺耳，随即整个身子就猛地绷紧，犹如猎犬一般窜向了苏牧。 积水中荡起一阵涟漪。 句袄跃到空中的时候，苏牧才看清楚，这只虫魑竟然长了八只脚。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按照常理来说，虫子是很难跃起到如此高度的，可是这只句袄做到了，并且还向苏牧亮出了满嘴的獠牙，尤其是最中间的两颗，宛如两柄微型的弯刀。 “唰！” 苏牧身体迅速朝旁边一个躲闪，运动鞋跟积水的摩擦带起一层水花。闪到句袄的侧面之后，苏牧直接抡起实木板凳就朝它的后背砸去，这一记板凳中汇聚了苏牧全身的力量，力求一击致命，不给句袄反击的机会。 就连食堂里观看的学生们都给苏牧叫了声好，别管人家结果怎样，最起码敢出去。 这叫勇气。 这叫爷们。 尤其是一众小姑娘，眼眸中都亮起了小星星。 可是欢呼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看到苏牧整个人朝自己身前一个踉跄，竟然击空了，由于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全力，跟着惯性，差点没一头栽在水中。幸好苏牧反应快，当感觉到板凳前的受力不对时，浑身上下赶紧收力，即便如此胳膊的关节处还是一阵发酸。 “自己还是太嫩了。” “这特么就是标准的王八拳啊。” “差点闪着腰。” 就连食堂的同学们都暗叫一声可惜。 苏牧赶紧顺着惯性往前多跑了几步，这才转身，看了那么多动作电影，一旦打空了，很有可能会被抓住破绽攻击。然而，出乎预料，这只句袄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趴在地上盯着苏牧，血色的眼珠眯了眯，转了半圈，那模样仿佛是在嘲笑，又像是挑衅。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苏牧可都看到了，食堂那边上千双眼睛可还瞧好呢。他没想着做英雄，可也不能成为笑柄吧。 战斗才刚刚开始，第一个回合没杀了这畜生，不丢人。 苏牧放平心态，呼了两口气，吐了一口雨水，然后眼眸死死的盯住句袄。 一个呼吸之后，双方再次发动冲击，只不过这次句袄的速度明显比方才要慢了一些，似乎是防备着苏牧的致命一击。反观苏牧，依然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抡起板凳就砸了过来，可好巧不巧的，就在马上就要抡出去的时候，他的脚下竟然一滑，整个人仿佛要失去平衡。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句袄直接就亮出獠牙一跃而起，咬向了苏牧胸口，机会抓的是恰到好处。 “砰！” 一声巨响。 原本一跃而起的句袄，直接就化作一道抛物线被砸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到数米之外，空中喷洒出一串暗红色的血迹。 苏牧刚才竟然玩儿了一出假动作？ 虚晃一枪！ “畜生就是畜生，跟爷爷玩儿，你还太蠢了点。”苏牧没做停留，碎了一口之后，赶紧跑出去几步，弯腰就开始朝着地上的句袄玩命的砸，一直砸到这只大虫一动不动，连抽搐都不再抽搐之后，这才罢手。 嚣张归嚣张，可不能给这东西喘息的机会，搞不好就是一次逆天大翻盘。 装那什么早晚挨雷劈的道理，苏牧门儿清。 停下手，终于抽空狠喘了几口粗气，心跳半响都缓不下来，毕竟是第一次跟鬼怪近距离战斗，换做谁都会发憷。幸好暴雨之中，鲜血很快就溶进了雨水，这才不至于太过恶心，可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句袄尸体，苏牧的双手还是禁不住的颤了一颤。 不过，万幸，他胜了，句袄败了。 两个回合的交手，苏牧大概对这种虫魑类鬼怪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速度和力量一般，攻击力很差，也就外形恶心一点，智商更是低的可怜，连一个最低级的假动作都分辨不出来，对于修炼了源气诀的自己来说，只要不出错，单对单稳胜。 “差点忘了。” 苏牧嘟囔一句，回头望了食堂一眼，挥了挥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弯腰抓起句袄的尸体，几步走进了雨雾之中。 这东西可是他的战利品，以后能不能成为“超人”可就全靠它了。 计算着大概没人能看到自己了，苏牧转过头，食堂已经消失在一片雾气之中，没再犹豫，直接拿起黑色日记本拍在句袄的尸体上，眨眼间，黄金色的虫子就炸裂成了一片虚幻的粉末，然后全部被日记本所吸收。 翻开本子，上面出现了一行小字：“成年句袄，攻击力极弱，是众多高级鬼怪的食物，有极低的概率进化为双色句袄，双色句袄是一种珍贵的食材，药用价值极高，价格昂贵。” 第二十章 捡尸体 苏牧暴雨之中举着黑色日记本，等了半天都不见再有反应。 “鬼怪给你了，兑换的东西呢？就算没有源气诀的升级版，那好歹也要传授些什么，总不能当没看到吧，我这累死累活的图个啥？”苏牧使劲晃了晃日记本，毫无反应，一个字都没有，就连方才对成年句袄的介绍都消失无踪了。 “开什么玩笑。” “逗我呢？” 苏牧感觉自己有必要好好跟自己的木棒师傅沟通一下了，人要讲诚信，这神仙是不是也要提高一下素质，说话算话啊。 泄愤一般朝日记本狠狠捶了三拳，苏牧感觉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下次应该先让木棒传授自己功法，然后再让他吸收鬼怪之力，不能老被他欺负，太被动了。 然而，正当苏牧不再抱希望时，日记本上竟然出现了一行字：“打什么打，手不疼吗？没传授你东西，就是说这次的鬼怪之力太弱，没有等价的功法可换，你再努努力，多击杀一些鬼怪，自然就会传授你。” “没有等价的？” “鬼怪之力太弱？” “这次可是成年句袄啊，上次句袄幼虫都给了自己源气诀的升级版，现在你说没什么可传授的，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苏牧气愤的说道。 “源气决的升级版，仅仅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动作，自然不需要太多鬼怪之力，因为完整版的源气诀已经传给你了。往后再想找我要东西，可都是成套的，最少都是一个完整的法诀，哪里是一只小小的句袄能等价交换的，我脑子里的可都是仙界法诀，给快虫肉就换？你不觉得太廉价了吗。”日记本中的木棒理直气壮的写道。 听着仿佛还真有些道理。 “可是……” 苏牧还想砍砍价，可话都没说完，日记本上就又冒出来一行字：“别可是了，赶紧努力吧少年，今天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句袄，下次可不一定是什么了。师傅这里茫茫多的仙法神诀还等着徒儿兑换呢，别让师傅等着急了。” 苏牧看着日记本上的字，真想一口唾沫喷死他：“你也知道自己是做师傅的啊，如果真等着急了，你直接传授给我不就得了。电影里都没见过，跟师傅学东西还要等价兑换的。” 可再生气又能怎样，仙法是人家的，想学就要按照人家定的规矩，而且自己学了源气决就等于上了贼船，谁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猫腻。万一惹怒了这木棒，直接给自己来次阴的，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纠结再多也无用。 当务之急是先去操场附近看看，打架的女生到底是不是李悠然，顺便再找找，有没有落单的句袄。 脚下的积水越来越多，已经整个淹没了自己的运动鞋，就连走起路来都带着阻力。抬头看了看天，暴雨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水雾也是越来越浓，刚刚的能见度还有百米，现在目测连七十米都不到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苏牧慢慢靠近操场。 绕城外国语学校是花费巨资建造的最新型贵族学校，整个学校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每一寸地面都经过了加固翻修，所以即便是积水甚多，看不到地面，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东西划伤或者刺到。 “砰。” 苏牧刚刚拐过图书馆的门口，再有不到四百米就可以看到操场了，脚下忽然就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好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顺着水流飘了过去。 低头一看，脚下是一抹淡淡的暗黄。 “句袄？” “竟然是一只死掉的句袄。” 苏牧赶紧低头从积水中捞了一把，确实是句袄，只是个头没有食堂门口那只大，背甲的位置有一处凹陷，似乎是被巨力击打造成的。 看来操场那位女生还是很凶猛的，已经击杀了一只句袄。 白捡的便宜，苏牧直接伸手拿日记本一拍，句袄的尸体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心中一阵窃喜。 苏牧这下也不急着往操场赶了，反正自己又不擅长打架。日记本里的木棒肯定能看到自己做了什么，但是一定无法猜测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让我保护李悠然，那我把态度端正了，暴雨之中赶来操场查看，够敬业了吧，总不能要求我飞过去吧。 放慢速度，苏牧开始仔细观察脚底下，看还有没有句袄的尸体，既然有一只，那肯定还会有第二只。 果然，没走出去五十米，又让苏牧找到一只，这只比刚才那只更惨，眼珠子都被打飞了，头骨位置被捶的稀烂。 “鬼怪之力不够兑换是吧，我倒要看看，多少只句袄你才满意。”苏牧心里想着，手中动作娴熟，一本子下去就拍碎了句袄的尸体。 慢慢的苏牧也发现了一个规律，用日记本吸收鬼怪之力，并不用太费力，只要击杀了这只鬼怪，日记本碰到对方的尸体，就能完成吞噬。 走到操场边上，苏牧花费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找到七只句袄的尸体，日记本依然是毫无反应。现在苏牧也不着急了，不就是捡尸体吗，七只不够，那十七只呢？二十七只呢？总有满足条件的时候。 能见度现在已经降到了五十米。 暴雨如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社长什么时候赶到？” “副社长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 从食堂出来到现在，苏牧耳边终于第一次听到了人声，声音很杂，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寻着声音往操场中央的位置走过去，终于看到了一群模模糊糊的影子。 大约有三十人左右。 一多半的人都穿着亮黄色的雨衣。 人群围成一个不算紧密的包围圈，包围圈里面隐隐约约有打斗声。 紧了紧自己的黑色雨衣，苏牧微微低头，悄悄的凑了过去。人群大多数都在关注中间的打斗，只有极个别人看到苏牧靠近，其中一个人朝他点了点头，苏牧想了想也朝对方点了点头，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超能力社团算是最近新成立的社团，除了社长跟几个副社长，其他人哪里能把社员全都认清楚。突降暴雨，大家又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统一的亮黄色雨衣，在这人看来，能赶过来的八成就是社员。 老老实实的站在包围圈的最外围，苏牧朝里面一望，当下心里就是一凉，并且叹了口气，果不其然，这打架的生猛女同学，真的就是李悠然。 第二十一章 不要想的太美 包围圈中的两个人苏牧竟然都认识，其中一个自然是李悠然，而另外一个则是绕城外国语学校初中部的校花莫文鱼，说认识其实也不算太熟，只不过曾经一起参加过奥数比赛。 没想到这位初中部的风云校花，竟然会成为超能力社团的副社长，还会跟李悠然起了冲突，进而大打出手。 李悠然现在是赤手空拳，两个拳头，包括胳膊上全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但还是对方的。她也没穿什么雨衣，浑身上下淋的透湿，幸好是黑色体恤跟蓝色牛仔裤的搭配，没露什么点。 不过牛仔裤已经破了好几个洞。 对面的莫文鱼没李悠然这么狼狈，只不过同样没穿雨衣，看来两个人打斗的时候，还没有下雨。 之前苏牧对超能力社团还有些不太相信，这次亲眼看到莫文鱼，终于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学生会去参加这个社团了，真心不是骗人的。 只见，在莫文鱼的背后，半空之中，此时此刻，悬空漂浮着一座一米见方的半透明巢穴。巢穴的侧方是一片黑灰色的光幕，光幕中不断有成年的句袄从中间爬出来。 在李悠然的脚下躺着十几头句袄的尸体。 眼看着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莫文鱼跟李悠然的脸色都已经非常的差，李悠然的四肢明显已经开始打颤，莫文鱼的脸颊更是惨白如雪。 “你叫李悠然对吧，你是我见过的，最能打的女生。如果你现在跟我道歉，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且亲自推荐你加入超能力社团。”莫文鱼声音清脆的说道，但是话语中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命令感。 “呵呵。”李悠然轻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莫文鱼看着李悠然嘴角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因为她从那笑容之中看到了嘲笑跟讥讽。 莫文鱼可是莫式家族，莫式科技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同龄人会嘲笑她，也没人敢嘲笑她，女孩子不会，男孩子更不会。 李悠然是第一个这样对她笑的学生。 所以莫文鱼愤怒的又问了李悠然一句：“你笑什么？” 至于李悠然，哪里会管那么多，即便现在被三十几个人围着，她说话依然从不露怯，耸了耸肩说道：“没笑什么。”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 “你就是在嘲笑，我看的出来。” “呵呵。” “你还敢笑！” “为什么不敢？” “你会死的很难看！” 李悠然看着莫文鱼，终于认真的问了一句：“你觉得自己很美吗？” 听到李悠然的问题，莫文鱼一愣，自己是校花，自然很美，对此她从未承认过，但是也不曾拒绝这个称谓，因为在她心里，这本身就是事实，她心里的想法是：“自己本来就很美，一直很美，将来会更美。” 看到莫文鱼骄傲的表情，李悠然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美，那就特么不要想的太美。” 说到这里，李悠然停顿了一下，面色忽然变得凶狠异常，跟一头即将暴怒的雄狮一般：“大话说的不要太满，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再赠送你一句话，没人敢决定我的死活，谁都不行。” 一位是学校的校花，豪门的公主，另一位是转校来的普通学生。第一天转校竟然就敢招惹初中部的大姐大，现在还放出狠话。操场上的三十多名学生，几乎人人惊诧，并且开始琢磨，难道这位女生大有来头？不然为何行事作风如此粗暴狠戾！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莫文鱼当面飙脏话，恐怕就是超能力社团的社长都不敢吧！ 莫文鱼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方才是惨白，现在连一贯淡然的表情都没了，冰冷的仿佛一座高山。 冷哼一声，莫文鱼一字一句的说道：“李悠然，你很有胆量，但是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可能会因为今天的鲁莽付出惨重的代价。可能你又要转学了，当然，在转学之前，你肯定要去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李悠然再一次呵呵一笑：“长得美的人，就是爱吹牛。” 莫文鱼微微低头：“你这个女生已经无药可救，就算是跪下道歉都没用了，因为我生气了。” “非常生气。” “去死吧！” 一声尖叫。 莫文鱼背后的黄金色巢穴突然光芒骤亮，积水中围绕着她趴着的近十只句袄，同时精神一振，双瞳通红，吱吱怪叫两声，猛的朝李悠然扑过去。 “来得正好。” “几只臭虫子就想打倒我吗？” “想的美！” 两颗仙桃加身的李悠然，真是有了飞跃式的提升，如果现在的她再遇到被阴魂附体的曹小刚，三拳估计就能把对方捶个半死。 虽然能够看出来，李悠然有些力不从心，体力消耗过剩，但是每一拳击打出去肯定能给这些句袄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李悠然可不比苏牧，她从小打架，别看年纪小，单论打架的经验，她估计已经是硕士生导师的级别了。 不像苏牧，只懂得胡乱抡一套王八拳，也不懂怎么保留力气，甚至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要害。李悠然不仅知道怎么伤敌，更懂怎么保护自己，怎么防御对方的攻击。 从小挨打，不会这些，早就死一百遍了。 这可都是鲜血买来的经验教训，没有师傅，但是比师傅传授的要深刻一百倍。 包围圈的学生都没有动手，只是各自守着一个方向，不言不语，其实就算是想帮忙也不怎么能帮的上。超能力社团成立，自始至终也没几天，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学生，现在还仅仅局限于社长跟几个副社长。 打斗声再次密集起来。 很多人都看出来，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大家都很紧张。 只不过，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没有人注意到，一位身穿黑色雨衣的学生，低着头，拿帽檐遮着脸。竟然悄悄的在现场来回的走动，走几步就蹲到水里一下，然后起身再走几步，再蹲下去。 反反复复。 那模样，像是在种水稻，又像是在玩儿拔萝卜蹲。 可你一个初中生，还是男生，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能不能严肃点？一个人玩儿个屁的拔萝卜蹲啊！白痴吗！ 第二十二章 猥琐发育 苏牧不知道周围学生的想法，不在意，也顾不上，他现在开心死了。 积水里全是句袄的尸体，也不晓得这李悠然跟莫文鱼到底打了多久，莫文鱼又到底召唤了多少只句袄，反正就这么一小会儿，苏牧差不多就收集了十只，这还不算包围圈中间的。 苏牧到不是不想上去救李悠然，只不过看现在的架势，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把这疯姑娘给拽出来，就算自己拼了小命，估计都没法全身而退。 牛人打架，自己这小虾米还是在旁边先瞻仰一下吧，如果待会儿有人要上去帮莫文鱼，群殴李悠然的时候，苏牧再伺机出手。 至于说捡句袄的尸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东西大家好像也不太在意，倒不如便宜了自己。 苏牧是越捡越开心，越捡越兴奋，自己的木棒师傅不是说鬼怪之力不够，达不到兑换的条件吗？那好啊，我满足你，一只不行，十只，十只不行，五十只，我到要看看，你这位号称千年最强天才的神仙，脸皮到底有多厚。 臊不死你！ “喂，这位同学，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副社长这边还战斗着呢。”说话的学生估计是处女座的，终于是无法忍受苏牧这种破坏整体画风的举动，小声的责问了一句。 苏牧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位学生，朝着对方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竟然把手放到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最后还悄悄指了指莫文鱼，没有说话，但是仿佛有什么秘密似的。 “什么意思？” 接收到苏牧信息的学生，当时就醉了，有话好好说，打什么哑语？ 再看苏牧，又开始继续拔萝卜蹲，这次蹲的频率甚至比之前更频繁。 “你丫属仓鼠的吗？”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 心里虽然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但是却有些无可奈何，总不能大声制止对方吧，自己又不是社长或者副社长，而且苏牧最后还悄悄指了指莫文鱼，什么意思？难不成副社长交给了他一个特殊的任务？ 布置陷阱？ 猥琐发育？ 扰乱对手心神？ 总不会是表演节目助兴吧！ 李悠然跟莫文鱼打斗的过程很激烈，苏牧收集鬼怪之力的速度更快，最多两分钟，包围圈四周的句袄尸体就被他捡了个七七八八，肯定还有，但是苏牧估摸着要仔细打捞才行，现在不是时候，也没那个时间。 包围圈中间那么多，舍近求远不是他的风格。 此时此刻。 莫文鱼背后的黄金色巢穴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是快要达到莫文鱼的极限，反观李悠然动作更是迟缓下来，击杀一只句袄的时间也被延长到了十秒钟，更多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些跟不上句袄的攻击频率，四肢开始不断被咬伤。 都不用莫文鱼安排，设置包围圈的三十号人当即就严肃起来，战斗马上就要结束，打起精神，不能让这女生狗急跳墙。 谁敢保证对方没什么后手。 一直到现在，李悠然可从来没有施展出什么超自然的能力，完全凭借的就是自身的力量还有街头打架的经验。 谁都能看出来，这李悠然摆明了就是一女流氓出身，街头小太妹，这样的人会没心眼？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鬼才信。 就连莫文鱼都开始皱眉，仔细的留心李悠然的动作，防止她出幺蛾子。 再看苏牧依然在不断种水稻加拔萝卜蹲。 只不过现在，这厮的表演区域已经不局限于包围圈的外围，竟然慢慢往包围圈里面挪动，一点一点的靠近打斗的两个人。 但是看动作跟走动的范围，又不像是准备偷袭或者有其他的阴谋。 真的就像是单纯的表演，而且所有人都注意到苏牧脸上的表情，每一次蹲下，把手伸到屁股下面的水里捣鼓一会儿，同时脸上就会作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好像那意思是在告诉大伙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暴雨之中，大伙儿也不太清楚是谁。 只能模糊的看出来，是名男生，好像还有些面熟。 既然是面熟，那八成就是社员，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好意思大声训斥对方，虽然真的是有些碍眼，好几个人的目光都不断被苏牧吸引，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你想想，人家莫文鱼跟李悠然这儿正打的欢呢，旁边冒出来一个跳大绳，种水稻，拔萝卜蹲的小丑。 就问你尴尬不尴尬？ 跳戏不跳戏？ 原本莫文鱼也没怎么太在意，社团里最近招收了很多新社员，出现个奇葩也不足为怪，可是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没看到我这里正忙着吗？ “你丫跳大绳，玩儿拔萝卜蹲能不能跑远点，别一直在我眼前瞎晃悠。” “眼晕！” “喂，你挡我视线了！” 莫文鱼因为要控制这些句袄攻击李悠然，原本是不打算训斥苏牧的，可是这厮也太特么贱了吧，谁叫过来的人，不好好在包围圈外面待着，凑这么近干什么？ “闪开！”莫文鱼第一次冲着苏牧开口说话，语气任谁都能听出来很生气。 苏牧对着莫文鱼的时候，雨衣的帽檐是压的最低的，听到对方开口驱赶，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摆了摆，又点头哈腰的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随后马上紧走几步，离开了莫文鱼身旁，然后，然后竟然朝着李悠然那边猫过去。 也没怎么跟对方交流，猫着腰在水里就是一阵捣鼓。 现在操场上的积水比方才还要大，也不知道学校的排水系统是怎么了，难不成直接给瘫痪了？或者是说这次的暴雨连排水都排不急了。 整个操场已然成了一个小池塘。 一只成年句袄的尸体丢到积水中，眼神不好的话，真不一定能看清楚，所以苏牧忙了半天，还真没人想到他是在收集句袄的尸体。 又不是变态！ 都是十几岁的初中生，躲都躲不及，谁会收集这些虫子的尸体啊。 “滚！” 李悠然可没有莫文鱼那么好说话，苏牧这边才换了三个位置，蹲了两次，李悠然直接就开骂了。 抬起头看了看李悠然，转过身又瞧了瞧莫文鱼，苏牧咳嗽了一下，稍稍变了个嗓音，学着外国人的腔调说道：“泥门答泥门德，布勇灌卧。” 第二十三章 女生就是麻烦 “你们打你们的，不用管我？” “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还玩儿变声，学外国人说普通话，你以为自己是声优啊。” 李悠然愣了愣，表情有些惊诧，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听到这个声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横眉冷对：“苏牧，没想到你也加入了这个狗屁的超能力社团，还真是蛇鼠一窝。” “苏牧？” 莫文鱼听到李悠然的喊声，凝神一看，还真是苏牧，原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苏牧在学校里又不是无名之辈，次次年级第一，虽然为人很低调，但这张脸却也不难认出来。 “他不是咱们社团的人！” “谁放他进来的？” “给我抓住他。” 莫文鱼早就看苏牧不顺眼了，刚才是碍于自己副社长的身份，不好意思当场驱赶人，现在好了，竟然是个乌龙。 其实周围的三十几个人在听到李悠然的喊声时，就觉得不对劲，这苏牧的名字很熟悉啊，转头一想，这厮不是社长点名要超过的人吗？期末的考试，社长可是放狠话了，不会再让苏牧拿第一。 超能力社团没提前找苏牧的麻烦，没想到人家已经打上门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没等莫文鱼的话说完，一群人就冲向了苏牧。李悠然是个变态，力大无穷，又是打架狂人，大伙儿不敢轻易招惹，只敢在旁边围着，可你苏牧算是哪根葱？好学生难不成就是超人了？ 学习好，打架自然就弱。 大家可都知道，苏牧是出了名的体弱多病，体育课从不参加。据说小升初的体能测试，四百米没跑下来就晕了过去，奈何文化课实在太逆天，全科满分，依然是全市状元。 “上！” 坏学生普遍都有仇视好学生的心里，只不过有些人比较表象，有些人是藏在心底深处，平日里绝不表现出来。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群殴年级第一，还有比这个更爽的事情了吗？ 三十几个人就跟饿狼扑食绵羊一般，张牙舞爪的就涌了过来。 苏牧朝地上碎了一口，回头狠狠瞪了李悠然一眼：“姑奶奶，你特么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 “我要是超能力社团的人，刚才瞎忙活什么呢？出洋相？耍猴儿呢？” “哎。” “女生就是麻烦！” 苏牧无奈的叹了口气，猛的把实木板凳朝前方一砸，也不管李悠然同不同意，直接抓住她的手，就朝板凳飞出去的方向跑去，脚下踢出来一个句袄的尸体，随手用日记本拍碎。 苏牧现在的身体堪比运动员，板凳上加载的力量着实不轻，当场就有一个学生被砸倒在地，旁边的学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两边躲了一下。 趁乱出手，苏牧抡起日记本朝呆住的两人一人给了一本子。 别看只是日记本，也不算太大，可要算重量，真心不轻，苏牧之前还称过，接近十斤，一个大西瓜的重量。 实打实的拍在脸颊上，直接就是两个红印子。 “放手。” “多管闲事。” “谁让你逃跑的？” “我马上就要胜了，快撒手！” 苏牧拽着李悠然跑，可人家小姑娘却真心不领情，还使劲往回拽，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看架势，非得跟莫文鱼分出个胜负不可。 苏牧是有苦说不出，虽然李悠然现在力气快要耗尽，可毕竟是吃过两颗仙桃的人，真要全力拖后腿，苏牧还真没办法。到时候，别说跑出操场了，八成就得给包围住，剩下的不用说，肯定不会给他俩什么单挑的机会。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六十多双手，而且还不敢保证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类似莫文鱼的学生，就算没有超能力者，你瞅瞅后面，好几个手里可是提着棒球棒呢。 实心儿的！ 捶身上肯定疼。 砸脑袋上，百分百开花。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就不能消停会儿？”苏牧第一次朝着李悠然愤怒的吼道，“没看到现在什么情形吗？回头就是个死，打了那么多架，这点账算不清楚？能不能不发混？” 劈头盖脸的吼了李悠然一顿之后，小姑娘的气性忽然就收拢起来，似乎是清醒了不少，也看清了当前的局势，到是不再拖后腿。 “谁让你来的？” “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你不是我的菜，以后离我远一点。”李悠然冷冷的说道，虽然是这么说，脚底下却没有放松，眼看着比苏牧跑的都要快。 李悠然打架，有时候就是容易上头，一旦激动起来，就有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打完了再说，往往就是这种时候最容易吃亏。 如果她的人是清醒的状态，其实是很能分得清状况的，她又不傻。 撇了李悠然一眼，苏牧是即无语，又无奈，心里大声的咆哮：“这以为爷愿意管你啊？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谁特么会搭理你这种闯祸精。爷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混球保护对象，好赖不分！” “不说话就是默认又跟踪我了。”李悠然斜着眼看着苏牧，“变态！” 深吸一口气，苏牧也算是看出来了，就算自己解释也没用，这姑娘已经认死自己是个变态了，说别的就是徒劳，还不如想想对策怎么逃出去呢。 暴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地面的积水越来越深，奔跑起来的阻力变得更大。 本来是很棘手的事情，现在看来反倒是帮了两人。 苏牧跟李悠然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身体跟力量啊，苏牧修炼源气决，李悠然吃了仙桃，他俩增强的都是身体，到目前为止还不会其他的法诀。 莫文鱼虽然拥有一个能够召唤句袄的巢穴，可看样子，这位姑娘本身并不是太强，跑的也不快，想在暴雨之中追上苏牧几乎就是不可能的。背后这群人，就算拼了命的跑，也没人能追上现在的苏牧。 拍了拍胸脯，苏牧稍稍有些宽心。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只见在视线的最前方，操场的出口处，一位少年，带着七八个学生竟然完完全全堵住了出口，看样子就是来者不善。 第二十四章 电光独眼 绕城外国语学校的操场四周有三米多高的围挡，只有一个出入口，想从这里逃出去，根本绕不开堵住门口的几个人。 隔着五十米的距离，苏牧就看到，那位领头的少年，单手一挥在他的背后就出现了一只诡谲的独眼，通体湛蓝，眼眸中不断的闪着电光。 回想之前听过的传说，苏牧暗道一声倒霉：“这位肯定就是超能力社团的社长了，莫文鱼是副社长就如此难缠，更不要说这位社长了。” 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苏牧觉得今天恐怕是躲不开一顿暴揍了，看了看李悠然：“待会如果真打起来，你尽量躲到我身后。” “呵呵。”李悠然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躲到你的身后，你是我谁啊？”李悠然根本就不领情，“更何况，你行吗？恐怕到时候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了吧。” “你别管我是你谁，最起码我是男生吧，至于能坚持多久，反正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尽量让他们先揍我，如果有机会能跑，你千万别管我，跑一个是一个。”苏牧有些着急的说道，身后的莫文鱼越来越近，一场血战怕是躲不开了。 “呵呵，能跑我为什么不跑？你以为我傻啊！”李悠然再次冷笑一声。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钟，李悠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朝着苏牧说道：“事先声明，就算你准备拼了命救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也奉劝你一句，能跑就跑，被打死可别赖我，我肯定是不会为你伤心，更不会掉泪的。” “你这姑娘……” “好好好，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跟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特么就是犯贱。” 苏牧就差朝自己脸上扇一个耳光了，可又有什么办法，自己逃跑？关键是现在也跑不掉了啊，门口那位绝对不会相信他俩任何一个人的话。 人家已经把超能力展示出来了，明摆着，今天无法善了。 将日记本塞到怀里，苏牧使劲紧了紧攥着李悠然的手，并且将这姑娘强行往自己身后拽了拽，还是那句话，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生，也是个爷们。 怕死归怕死。 怕疼归怕疼。 遇事万万不能怂，这是老爷们的脸面。 “孟江海，给我抓住他俩，谁都不能放走。”当苏牧距离出口只剩下差不多十米距离的时候，身后追赶的莫文鱼就开始大声喊起来。 其实，根本就不用她喊，现在的通讯设备这么发达，早就有社员通过微信通知孟江海了，也就是他们超能力社团的社长，召唤出一只湛蓝独眼的少年。 没有任何回话，但是从孟江海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信心，认为全部都在掌握之中。 整个人的脸颊都是微微昂起来的，活像是一只凯旋归来的小公鸡，而且是公鸡中的战斗鸡。 孟江海跟苏牧的身高差不多，比李悠然还要稍稍矮一点，可是看两人的眼神却是俯视，说话更是居高临，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你们两个站住，再往前走一步，后果自负。” 李悠然抬头看了孟江海一眼，骂了一句：“白痴。” 苏牧到是没骂人，只不过也小声嘟囔了一句：“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啊。” 苏牧拽着李悠然，脚下突然提速，竟然直愣愣的就朝着出口的几个男生冲过去，空着的胳膊已经高高举起来，随时准备给阻拦的人一拳。 “找死！” 孟江海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冲过来的苏牧，而他身后的几个男生却是连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苏牧在前，李悠然在后。 当苏牧首当其冲，靠近孟江海身前五米位置时。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只湛蓝独眼，忽然眼眸睁开，一道诡异的电流竟然隔着虚空就朝着苏牧而来。 此时暴雨倾盆，按照逻辑来说，电流在暴雨之中，肯定是极速的扩散，在场的众人谁都逃不了，都得挨电。 可是，科学并没有起作用，一秒钟之后，只有苏牧跟李悠然被电的浑身发麻，连手都无法攥在一起。 苏牧的牙床都被电的直冒酸水，差点喷到外面。 幸好是暴雨之中，不然两个人现在的头发肯定是根根竖起。 苏牧原本还想着来几个花哨的假动作，看能不能骗过对方，然后伺机而逃，万万没想到，这独眼竟然能够放电。 “放电？” “自己真是猪脑子，之前好像就听说过，这个超能力社团的社长有凭空放电的能力，竟然给忘了。” 孟江海的第一次攻击，并没有把两个人给电倒，苏牧只是稍稍缓了一下，立马拽着李悠然就继续往前面冲，嘴里更是大喊一声，看模样，似乎是想吓唬一下对方。只不过毕竟是打架的菜鸟，表演有些拙劣，表情更是不够凶狠，非但没有吓到人，还充满了一股小丑的既视感。 被拽住手的李悠然脸颊都有些微红：“你敢不敢喊的再没底气一点，演话剧还是说相声呢？” 孟江海嘴角嘲弄的一笑，手指一点，湛蓝独眼再次朝苏牧放出一道电光。 苏牧这次提前就开始躲闪，心里还想着，同样的招式还想着让小爷再中招？以为爷爷傻吗？ “嚓！” 都没等苏牧想完，先是被自己拽着的李悠然，强行挣脱自己的手掌。然后就看到，明明要刺到旁边的电光，竟然莫名其妙的拐了个弯，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电在苏牧腰间。 这次没有李悠然分担电量，苏牧单独一人生生吃下了这一记攻击，差点没把他电尿了。 整个人站在暴雨之中，一个劲儿的打颤，跟抽风了一样。 “笨蛋。”耳边还传来李悠然的一句嘲弄。 “咱俩特么是一伙的好不好！”苏牧扶着膝盖，剧烈的喘息着，心脏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可没等他喘口气，后背直接就传来一阵剧痛，感觉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一个狗吃屎。 苏牧直接就被踹进了积水之中，并且呛了好几口雨水。 刚想站起来，后背又是一脚。 “苏牧是吧，你不是爱多管闲事吗？现在管一个我看看来？没事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看你的破书不好吗？竟然敢来操场上打架？”莫文鱼边踹边说着狠话，哪里有一丁点校花的模样。 莫文鱼没让苏牧尝试第三次冲击，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世界是公平的。 还有。 想英雄救美，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五章 男生都是王八蛋 当苏牧被踹进水里的一瞬间，一直都躲在后面的李悠然骤然发力，她还真是没有再理会苏牧的死活，准备一个人突围。 从她飞奔的姿势就能看出来，这次是拼尽了全力，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脖颈部位更是青筋冒起，眼眸死死的盯着出口，注意力却一大半都放在孟江海身上。 莫文鱼召唤的句袄在这种情况下，对李悠然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唯独是孟江海背后的湛蓝色独眼。就算李悠然躲闪的速度再快，哪里会快得过电流？还是能够拐弯的电流！ 李悠然可不想被彻底堵住，她在放学的时候已经惹怒了莫文鱼，刚才又大打出手，击杀了三四十只句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悠然看人很准，莫文鱼这姑娘，别看长的文文静静，一副淑女公主范儿，内心深处绝对是个小肚鸡肠的坏女人，小心眼，睚眦必报。 这要被抓住，肯定完蛋。 “想跑？” “哪有那么容易。” 孟江海冷哼一声，竟然也寻着李悠然方向冲过去，速度竟然不比她慢多少，或许是体力充沛的缘故，看着比李悠然还要快一些。同时，半空中的独眼再次释放电流，每一条电流都封堵住出口的必经之路。 “给我留下。” 孟江海看准时机，一拳就砸向李悠然，跟自己释放的电流配合，没有谁能比得上本人。所以，李悠然只能硬拼，或者吃一记电流。 二选一。 “噗。” 一声闷响，李悠然的拳头与孟江海的拳头精准的轰在一起。 两个人被反震之力，全都震退了五米，孟江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李悠然则是眉头紧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对拼的右臂不露声色的背到身面，剧烈的颤抖。 李悠然是吃过两颗仙桃的幸运儿，难道这孟江海也得了什么天大的福源？单纯的力量对拼，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李悠然的整条胳膊都被震的发麻了，这一拳比跟十头句袄同时战斗来得还要惊险。 别说李悠然震惊，孟江海的心中更惊，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他一个身份是超能力社团的团长，孟家的继承人，可另外一个身份则是古武长拳的第七十九代传人，四岁就开始练功，到现在已经整整练了十年。前几日流星雨加雪之后，体内更是修炼出了传说中的‘内力’，无数武林前辈梦寐以求的神物。 更加幸运的是，由于一些家族内的隐秘运作，他接触到了超能力协会，一个被称为‘黄泉’的神秘组织。成功被吸收为会员，甚至召唤到一只会放电的独眼式神，雷眸。 紧接着，孟江海就成了这绕城外国语学校超能力社团的社长，学校的风云人物。 这一切，综合到一起，在同龄人中，孟江海真的不认为谁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刚才，仅仅一拳，孟江海就感受到了威胁，这个名不经传的转校生，竟然跟自己的力量在伯仲之间。而且，这还不一定是她的全部实力，在自己来之前，她已经跟莫文鱼战斗了很久。 孟江海很骄傲，但是心胸一点都不豁达，甚至可以说心眼很小。 他是绕城外国语学校的天之骄子，就不允许其他人也有机会是，女生也不行，除非这个人臣服于他。 留给李悠然一个短暂的喘息时间，孟江海语气稍稍婉转了一些：“你的力量很强，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愿意加入超能力社团，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副社长的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天的事情，我也可以替你摆平，往后，在绕城外国语学校，也不会再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同样的话，莫文鱼说过一遍，现在孟江海又说了一遍，甚至许诺了副社长的职务。 可是，对于像李悠然这样的姑娘，她哪里会在乎这些。她崇尚的是自幼，喜欢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肆意而为，参加超能力社团？还要当个小领导？那不是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吗？想都不要想，打死她都不会同意。 唯一跟莫文鱼不同的是，李悠然并没有选择用言语去激怒对方，可能是孟江海给她的压力太大。她也担心自己真的被击败，到时候免不了一顿痛揍，现在激怒孟江海，待会儿可能被揍的更狠。 其实李悠然完全可以先虚与委蛇，假装答应孟江海，跑出去再说，可这又不是她的风格，能怎么办？ 只能打。 只能靠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耳边已经传来苏牧的惨叫声，莫文鱼一改往日淑女的风范，死命的踹着苏牧。她生平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的好事，输给李悠然无所谓，可是别人不能插手。帮自己不行，帮李悠然更不行。 苏牧英雄救美，把李悠然拉出包围圈，这已经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莫文鱼现在对苏牧的仇恨值甚至比李悠然都要大：“我让你英雄救美。” “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充什么大尾巴狼。” “就你能耐，就你懂怜香惜玉。” “小学参加奥数比赛的时候，不是连站着答题都办不到吗？原来是骗人的啊。” “下着暴雨，淌着水，跑的比猴子都快。” “我算是看出来了，男生都特么是王八蛋，我呸！” 莫文鱼在旁边又是打，又是骂，她算是开心了，爽透了。可趴在水里的苏牧却是有苦说不出：“姑奶奶，您揍人就揍人，能不能让咱先起来，喘口气儿？没看到地上全是雨水？就不怕淹死人把事情闹大了？” 苏牧含着泪，刚起身，莫文鱼就是一脚，再起身，又是一脚。原本，按照苏牧现在的身体力量也不至于这么弱，可是他毕竟修炼源气诀才几天，刚刚又被孟江海狠狠电了两次，浑身发麻，双腿都木了。 再加上苏牧不通水性，第一口水呛到之后，整个人就有点发蒙，紧接着莫文鱼就是一套连环无影腿，换谁谁能受得了。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脚，终于消停下来，苏牧想着：“姑奶奶您终于是累了啊。” 苏牧现在也学聪明了，他连起身都不起身了，就那么坐在积水里，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转头看了看莫文鱼，果不其然，这位真的是踹累了，跟他一样在喘气。 原本塞在怀里的黑色日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踹了出来，掉在了水里。 苏牧不动声色的将日记本捡起来，随手翻了一页，眼眸忽然一亮。 日记本终于‘显灵’了。 第二十六章 冰字符咒 苏牧不知道日记本是什么时候显示出文字的，也不知道是自己捡到第几只句袄尸体的时候，满足的兑换条件。反正当下自己坐在积水之中，日记本上出现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蓝色符咒跟一大段文字。 符咒中间是一个篆体小字，下面是一段对符咒的介绍，再往后是如何绘制符咒，如何发动攻击。依然是很通俗易懂的语言，没什么拗口的生僻字。 迅速读完。 牢牢记住符咒中间那个篆体字的画法。 苏牧一阵窃喜：“自己终于也有了超自然的攻击手段。” 日记本中木棒传授自己的符咒，依然是没有名字，跟源气诀一样。苏牧现在也没时间去问，但是符咒中间那个字，翻译成简体应该是‘冰’。 冰字符咒并不需要像电影里那样，找来什么毛笔、朱砂、狗血、符纸，只需要你身负源气就行，没有源气，准备再好的材料也无用。 苏牧的记忆、理解跟学习能力，自然是极好的，几分钟不到就将冰字符咒了然于胸。 李悠然跟孟江海的对战，结果不出所料。 李悠然最终也没能战胜孟江海，被狠狠捶了十几拳，半跪在积水之中。暴雨顺着李悠然的发丝滴落下来，连成十几条细小的水柱，期间夹杂着淡淡的血迹。 眼看着战斗算是结束了。 苏牧跟李悠然被打倒在地，但是，孟江海跟莫文鱼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这个胜利的过程，并没有让两个人感觉到爽快，甚至还有些担心跟忧虑。 担心是很正常的。 苏牧还好，看着就没什么威胁。反倒是李悠然，现在就可以跟孟江海战的不相上下，如果再给她时间成长，那在这绕城外国语学校，孟江海这个超能力社团的社长，还能不能达到名至实归呢？ 要知道这个转校生可是一点规矩都不讲，性子又野，打起来跟疯子一样。 以后的世界，很可能是超能力者的世界，李悠然对于孟江海跟莫文鱼来说，就是实打实的竞争者。 对手。 敌人。 将敌人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是历史书上黑纸白字写着的知识，无数次现实证明过的真理。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莫文鱼拢了拢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冷冰冰的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孟江海没发表意见。 “不加入社团就是敌人，对待敌人绝对不能手软。”莫文鱼说的是很辣无比。 “现在还是法治社会，不能胡来。”孟江海皱了皱眉头。 “很快就不是了。” 莫文鱼抬起头看了看孟江海，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又加了一句：“不是吗？” 孟江海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甚至夹杂了一丝丝的提防，他忽然发现，自己找的这位副社长，貌似并不是一个花瓶，也不是什么刁蛮小公主：“这姑娘分明就是毒蝎心肠啊，还真是最毒妇人心，都不分年龄的。” “那，交给你？”孟江海试探性的问了问。 “可你是社长啊。”莫文鱼摆了摆手，嘴角微微一笑，如此短的时间，她已经调整过来，又变成了那个小公主，举手投足，尽显淑女风范，甚至还稍稍有些妩媚，夹杂着一点点的撒娇。 孟江海轻哼一声，心里想着：“现在知道我是社长了，是不是出了事情也要社长来抗呢？当所有人都是傻瓜吗？就算以后会是一个新视界，那也要能熬到以后啊。现在，杀了人，一样要偿命，谁都没有特权。” 坚决的摇了摇头，孟江海果断拒绝了莫文鱼的暗示。 “难道就这么算了？放他俩走？”莫文鱼嘴角带着微笑，话语间却是满满的杀机，“现在他俩能跟咱们打成平手，下一次就可能打败咱俩，你要想好了。” “你是社长。” “社长有时候是需要担当的。” “大家可都在旁边看着呢。”莫文鱼站在孟江海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话不多，也不重，但是却完全拿住了孟江海的七寸，很明显，这个莫文鱼是那种心机很深的女生。小小年纪就开始揣测人心，利用人心。 站的稍微远一些的社员，暴雨之中怕是听不太清楚，可就坐在莫文鱼的身后，倒在积水之中，苏牧可把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自己还没死呢？也没晕倒。” “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是hellokitty？” 苏牧悄悄改变姿势，将坐姿调整成半跪的形式，然后将日记本死死的攥在左手手心里，另外一只手完全浸到积水之中。 按照记忆，苏牧开始竭尽全力的调动体内的源气，将本就不多的源气聚拢到一起，然后引导至右臂之中，最后凝聚到右手的食指跟中指之间。 闭上眼睛回忆冰字符咒，回忆那个篆体小字，还有画符的顺序跟手法。 深吸一口气。 苏牧以纸为笔，一气呵成。 在积水之中，虚空画制了一张冰字符咒。 淡淡的蓝色荧光出现在积水之中，一道微不可查的波澜，荡漾远去。 耳边再一次传来莫文鱼的轻吟：“社长，既然你不愿意斩草除根，那也简单，可以将这两人打成残废，最起码废掉一手一脚。事后可以伪装成打架斗殴，医疗费不是问题，我来出，如果他们走法律程序，我会聘请最好的律师，保证万无一失。” “废掉一手一脚？” “这特么还是人吗？” “小爷我冤不冤，我就是一个半吊子的保镖啊，这第一次主动出任务，就要成残废？以后还怎么过？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苏牧咬牙切齿的想着：“这可是你逼我的。” 微微抬起头，莫文鱼就站在自己身前两米的位置，背后半空中是她的黄金色句袄巢穴，再远一点是孟江海，还有他的独眼雷眸。 “喂。” “那个说要废掉我的姑娘。” “这么大的事情，你问过我吗？” “当我不存在是吧。” 苏牧迅速说完四句话，然后眼睁睁看着莫文鱼惊诧的转过头，一道蓝色的符咒带着一条水龙朝着她汹涌而去。 水龙盘旋翻滚，气势如虹。 前一刻还是液体的雨水，后一刻便成了张牙舞爪的冰晶，冰晶的最前端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就淹没了半空中的句袄巢穴。 第二十七章 谁的命金贵 眨眼的功夫，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句袄巢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成冰。黄金色的巢穴仿佛穿了冰晶组成的银白铠甲，一息之间，坠落地面。 苏牧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猛地窜出去两步，左手中的日记本一下子拍在巢穴之上。 啪的一声。 句袄巢穴碎裂成无数的粉末，消失于尘寰。 同时，莫文鱼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看来这句袄巢穴跟她似乎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巢穴被毁，当即就受了重伤。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都是一群初中生，谁也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根本反应不过来。再说，谁能想到，原本已经被殴打倒地的苏牧，还有力气站起来，并且释放了一个恐怖异常的‘冰龙’。 当然，说是‘冰龙’，肯定有夸张的成分，最多就是刚才的符咒裹挟起了一道半米宽的盘旋水柱，看着很唬人。关键是秒掉了莫文鱼的句袄巢穴，那就不仅仅是唬人了，已经能吓死人了。 就算是孟江海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最起码他的雷眸就做不到。 苏牧在所有人的震惊当中，抬手又画了一枚符咒，淡蓝色的荧光在指尖不住的跳跃，除了孟江海，其余的超能力社员全部齐刷刷的往身后退了一步。那模样，就像是被手枪指着头一样，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除非活腻歪了。 刚才‘冰龙’攻击的是句袄巢穴，然后整座巢穴就被冰封，最后碎裂成粉末，如果这‘冰龙’攻击的对象是人呢？谁能抵挡的住？就连孟江海都没有把握啊。 “所有人全部退后。” “站到出口十米之外。” “别逼我，要是手抖了，后果自负。”苏牧一字一句的说道，边说边将指尖的蓝色荧光朝前又举了举。 没人动，全都看向孟江海，他是超能力社团的社长，操场上的最高负责人，他不发话，其他人都不会离开。 孟江海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苏牧，一眨不眨。 天穹深处传来一道巨响，空中划过一条极亮的电光，暴雨似乎又大了一些。 足足两分钟，孟江海跟苏牧对视着，谁都没说话，谁也没有动，苏牧指尖的荧光也没有丝毫减弱的架势。 终于，孟江海举了举手，朝两旁摆了摆。他是天之骄子，不到万不得已，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做实验的。虽然直觉告诉他，苏牧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哪怕有一成的危险，他也要避免。 得不偿失。 再说，他的命可比苏牧金贵。 又不是生死仇敌，犯不着将人得罪致死。 苏牧慢慢走到李悠然身边，拿脚踢了踢半跪在积水中的姑娘：“还能不能走？” 抬起头看了一眼苏牧，李悠然点了点头，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踉跄的直起腰，双手扶着膝盖，一步一步的就朝着出口挪过去。 苏牧一直没动，目视着李悠然走出操场，他才倒退着离开，指尖的蓝色荧光一直都朝着孟江海，手臂伸的笔直。 雨雾的能见度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十米，很快，苏牧跟李悠然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社长，追不追？”一名男生赶紧走到孟江海身后，小声的问道。 “追？” “你去追？”孟江海冷冷的瞪了男生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先把副社长跟受伤的社员送到医院里，所有人不准将今天的事情外传，不允许发朋友圈，有拍照或者录视频的现在就删掉，如果后面有人问起来，也要闭口不言。丑话先说在前面，谁要是违反规定，自己知道后果。” “还愣着干什么？” “动手啊。” 孟江海大喊一声，终于把这些低着头的社员给喊醒，三十几个学生很快就将莫文鱼跟受伤的社员送出了学校。莫文鱼的伤势，肯定已经超出了校医的治疗范围，只是不知道医院能不能行。 孟江海是最后离开操场的，站在暴雨之中，看着方才苏牧站立的位置，脸色阴沉不定。 雨一直在下。 微凉。 刚刚离开操场五十米。 苏牧转身看了看，背后雨雾弥漫。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指尖的蓝色荧光瞬间熄灭，脸色更是变得有些惨白，孟江海的直觉没有错，苏牧其实马上就到了强弩之末。刚才指尖的荧光看着吓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凝聚多少源气，连第一次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如果孟江海胆子再大一些，今天苏牧跟李悠然怕是要躺着离开操场了。 “还能不能走路？”苏牧瞧了一眼李悠然，轻声问道。 “不用你管，该干嘛干嘛去。”李悠然一瘸一拐踉跄着朝实验楼走去，这个时候可不敢去食堂，人越多的地方，超能力社团的社员肯定也多。 “就不能说句谢谢？”苏牧嘟嘟囔囔的说道。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是不是又跟踪我？”李悠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瞪了苏牧一眼，满满的厌恶。 苏牧看着这眼神，他都不知道这厌恶从何而来，自己好像也没怎么招惹李悠然吧，哪次不是自己吃亏倒霉？ 叹了口气，苏牧无奈的说道：“我没跟踪你，我就是爱多管闲事，我就是犯贱。” “呵呵。” 李悠然轻笑一声：“知道自己贱就行。” “啪。” 话刚说完，李悠然脚下一软，直接就摔倒在积水之中，看来确实是筋疲力尽了。 苏牧站定身子，看着积水中的李悠然，忽然发现，自己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就没有什么时候正常过，难怪自己的木棒师傅要保护她，不然指不定哪天就魂归西天了。 摔倒在积水中的李悠然，缓了两口气，看样子还想起来，可使了两次力都没成功。 忽然。 整个人猛地一轻，身子一歪，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苏牧背在了身后。 “你干什么？” “不用你背我，我自己能走。” “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你就死定了，我说到做到。”李悠然一边喊一边抡起拳头朝苏牧后背砸去，可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捶到苏牧背上，跟饶痒痒也差不多。 第二十八章 符咒的变相应用 暴雨之中，行走本身就很困难，现在能见度又低，走到实验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分钟。刚开始的时候，李悠然在苏牧的背上还一直折腾，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这姑娘就安静下来，估计是实在没力气了。 也不知道这李悠然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不胖，背起来却死沉死沉的，要不是苏牧被源气诀改造了身体，还真不一定能背的动。 快走到实验楼的时候，苏牧的肩膀忽然一沉，耳边响起阵阵鼾声。 这姑娘竟然在暴雨之中，在苏牧的背上，睡着了。 想想这神经还真是够大条。 苏牧微微弯着腰，尽量让李悠然趴的舒服些，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他的脸颊旁，痒痒的。耳边的鼾声均匀悠长，能听出来就是累了，并不是晕倒，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吃过两颗仙桃，按照日记本中木棒的说法，已经是百病不侵。 苏牧是班里的生物委员，所以实验楼的门禁跟实验室的钥匙，他身上都有。 正值午后。 实验楼里几乎空无一人，冷冷清清，楼道里连灯都没有。 小心翼翼的将李悠然放到门口的一个椅子上，苏牧赶紧脱掉自己的黑色加厚雨衣，然后将四张桌子拼到一起，最后又将李悠然平放到桌子上。此次此刻的李悠然，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也幸好是黑色体恤加牛仔裤，不然就尴尬了。 黑色长发垂到课桌外面，头发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很快，整张桌子就被李悠然身上的雨水淋遍。 看着躺在课桌上，狼狈不堪的李悠然，苏牧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她身边。 先是拿手把她鬓角的发丝拢到耳后，然后将她脸颊上的雨水轻轻擦拭干净，接着把她散乱的长发抓在手里，三下两下，扎了一个有些奇形怪状的马尾，而且使劲攥了攥，将头发上的雨滴尽量拧干。 这还是苏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李悠然，之前一直都觉得这姑娘就是个假小子，疯丫头，面容很凶，脾气火爆，是那种轻易不能招惹的狠角色，坏女孩。可是现在，李悠然一动不动的躺在课桌上，微微躯着身子，安安静静的睡觉，竟然有一种异样的美感，苏牧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有那么一刹那，他真心觉得，李悠然这姑娘还是挺美的。 如果这个时候苏牧的师傅，那根木棒能够走出日记本，一定会满嘴唾沫喷死苏牧：“这可是悠然仙子转世，能不美吗？不美才奇怪呢！要不然，我这个仙界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会从九天之上追到黄泉，再从黄泉追到人间？” 如果永远只是如果。 就算苏牧的木棒师傅能出来，怕是也没勇气这么近的盯着李悠然看，他什么都是最强的，唯独对待悠然仙子，比没出阁的小姑娘还要害羞。 整个仙界，三十六重天，谁不知道，他孙无敌，也就是苏牧的便宜师傅，只要见了悠然仙子，就没有不脸红的时候。 更为神奇的是，整整一百年，几乎所有神仙都知道孙无敌喜欢悠然仙子，可最后这层窗户纸就是没有捅破。一方面是孙无敌情商太低又缺乏勇气，另一方面，这位悠然仙子在感情上竟然超级迟钝，迟钝的程度大概能跟孙无敌在武道上的天赋有的一拼。 孙无敌不敢看悠然仙子，可不代表苏牧不敢看李悠然。 别说看，苏牧差点还想上手，当然，这上手纯粹只是为了给她把衣服拧干。只不过最后比划了两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下手的位置，只好作罢。 六月末的实验楼，不可能有暖气，暴雨天，整个大教室里相当阴冷。 虽说李悠然已经是百病不侵，可不代表这姑娘的身体不知道冷热。 很快，苏牧就发现李悠然开始不住劲儿的打哆嗦，打架的时候浑身都在运动，什么都感觉不出来，现在睡着了，又是筋疲力尽，浑身上下还是湿漉漉的，肯定会觉得冷。 苏牧看着都冷。 奈何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教室里总不能学电影里那样，烧起一堆篝火吧。 使劲抓了抓头发，苏牧在教室里找了一圈，一无所获，连张面巾纸都没有找到。看来这贵族学校的保洁做得好，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要想办法给这姑娘换身干净衣服，不然肯定会冻透的。”苏牧心里想着，“好人做到底，谁让咱是人家的保镖呢。” 忽然。 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亮光。 “对了。” “刚才在操场上的时候，自己在水中画符，能够明显感觉到，雨水被符咒吸收，后来那张冰字符咒击杀句袄巢穴的时，还裹挟了一道半米粗的水柱。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新学的这张符咒，是可以吸收水分的？”苏牧仔细回忆了一遍，可能性非常大。 想到就试试。 反正现在短时间内是安全的，苏牧体内又剩余着十分之一不到的源气，足够尝试一次。 将双指放到李悠然身体上方十厘米处，调动全身仅剩的源气，将源气凝聚到指尖，一个篆体小字迅速绘制完毕。 淡淡的蓝色荧光再次出现，这次苏牧的心神给了符咒一个明确的攻击指令，并没像在操场上那样，纯粹是唬人的。 攻击的指令刚刚发出，苏牧浑身上下就是一阵酸痛，看来是源气耗尽的副作用。 再看指尖的符咒，迎着风，轻轻一阵抖动，周围的空气似乎猛地一凝。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方圆一米之内的水滴迅速开始朝着符咒汇聚，李悠然距离符咒最近，她身上，衣服上的水滴最先发生变化。 就跟电脑特效差不多，所有的水滴全都漂浮到了空中，开始围绕着苏牧的指尖盘旋飞舞，非常炫酷，跟变魔术一样，但是比魔术要更加真实，更加有质感。 魔术是欺骗人眼的一种科学。 苏牧的符咒却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 心念一动，蓝色符咒猛地砸向五米之外的一张课桌，空中的水滴也再一次实现了从水转变为冰晶的过程，只不过被砸中的课桌，却只有半张桌子被冰冻住了。看来十分之一不到的源气，威力还是小了点。 第二十九章 新人类 仙界天才传授的符咒，果然非同凡响。 眨眨眼的功夫，李悠然浑身上下一滴水珠都不剩了，黑色t恤跟蓝色牛仔裤就跟烘干过一样，只是有些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有点脏，裤腿的位置甚至还沾着一块泥。 从李悠然慢慢舒展开的表情上能看出来，她应该是舒服多了。 “不舒服才怪呢，这可是小爷最后一点源气了。”苏牧心里恨恨的想道，别看自己苦哈哈背着人家来这里休息，又费尽心思的帮人家把衣服弄干，等这姑娘醒了，不定怎么怼自己呢。 反正肯定是没好话，李悠然估计天生就不会说好听话。 可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人家是女生呢，女生天然自带天赋。 苏牧身上虽然也有点湿，但是毕竟穿着雨衣呢，要好很多，再说了，大老爷们也没那么多讲究。闲来无事，李悠然又睡着了，苏牧想了想就开始在教室里修炼起源气诀，一套动作下来，浑身燥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苏牧觉得这次修炼的速度好像比昨天快了不少，最起码吸收天地之间的仙气好像更顺畅了，难道是因为挑战了自身的极限？把源气彻底消耗完之后，会有惊喜？就跟网络小说里的主角似得，想突破首先就要学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多了，就能顿悟，然后奋发图强，终成绝世高手，笑傲神州。 很快，现实就告诉苏牧。 他真的是想多了。 身体里的燥热，根本不是什么突破的前兆，完全是胃里的能量不足，源气决开始消耗脂肪，简单来说，就是肚子饿了。所以，也就修炼了一遍，苏牧就有些坚持不住，索性就不再修炼。 看了看李悠然，估计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 闲得无聊，苏牧做到第一排就打开了实验室右上角的小电视，绕城外国语学校很早之前就开始推广多媒体教学，像电视这种最普通的设备，早就普及了。 电视刚刚打开，画面中便出现了一群身穿亮黄色西服的青年，主持人的声音似乎是刚刚结束，镜头推上去给了居中青年一个特写。 面对镜头，这人极负亲和力的微微一笑：“今天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首先要感谢国家对我们的信任，愿意支持超能力这个项目的研究，并且审批同意超能力委员会的成立。作为委员会的第一界委员长，我很高兴，同时也很担忧，担忧自己无法很好的完成任务。” “超能力这个词，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都不陌生，在无数的电影、电视剧、科幻小说中都曾经不止一次的遇到过，可到底什么是超能力呢？超能力真的存在吗？” “针对超能力的研究，会不会是骗人的？这项研究科学吗？” “大家肯定会有无数个问题，但是在这里，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这些疑惑很快就将成为历史。因为超能力真的存在，并不是骗人的魔术，或者虚幻的童话故事。” “超能力就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物质，一种现象，也可以理解为能量、意念或者其他你喜欢的称谓。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超能力无处不在，遍布您的生活，当然，它并不是一直都存在的，据我们的研究，也就是最近才产生的。” “有一种可能性最大的猜测，或许是其他位面、维度跟我们生活的地球产生了交叉，这种神奇的能力被泄露过来，最终发生变异，演化出许多超自然的现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超能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镜头中的青年将手往身前的桌子上轻轻一放。 电视中的镜头恰如其分的给了一个大全景。 十米长的桌子瞬间粉碎成无数的木屑，同时，在这名青年的身后，一条半透明的青龙凭空出现，盘旋在他的背后。青龙的双眸空洞，但是威慑力却绝对渗人，不是那种电影里特效做出来的龙。 就算是隔着电视机，都能感受到一种澎湃的压力。 完全不科学。 却真实的存在。 镜头最中间的青年，微微一攥拳头，木屑顷刻间坠落地面，背后的青龙却没有消失。镜头再次切回特写，只不过这次画幅稍稍框的大了一些，在青年的侧面还能看到青龙游动的身影。 “刚才为大家展示的便是超能力，我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电视特效。我拍碎木桌所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源气’的能力，而我背后的青龙，我们称它为式神。将来每一位学习超能力的人，都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式神，它将会成为你的宠物、伙伴、战友、仆人，成为你身边最亲最近的存在。” 身穿亮黄色西服的青年，满腹激情的说道：“这将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有机遇的时代，更是最有挑战的时代，你们将会创造历史，你们将会改变未来。” “超能力将会是我们人类的一次革命，并且一定会是最伟大的革命。” “而你们，都有可能成为参与者，成为创造历史的参与者。” “相信现在全国的所有中小学，包括大学之中，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出现了类似超能力社团的组织，不要担心他们是骗子，也不要觉得不科学。” “未知的，不一定就违背科学。” “新纪元需要新人类。” “作为超能力委员会的委员长，我很期待你们的加入。或许很快，您也将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相信我，超人已经不再是梦想了。” “你，就是下一个，新人类。” 演讲完毕，画面中开始不断的出现一个个身穿亮黄色服饰的人，有男有女，每一位都开始展示自己的超能力。有的一手便可以抓起一辆卡车，有的一秒就可以跑出去百米，有的可以召唤出各种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猛兽，有的则可以召唤一些奇形怪状的灵体……反正是千奇百怪，就跟演电影一样。 目瞪口呆的看着电视机中的节目，苏牧倒吸一口凉气，播放节目的频道，是最正规的频道，权威性肯定不容置疑。也不像是被黑客攻击后插播的其他视频，因为主持人苏牧有印象，这个是没有办法冒充的。 最主要的是，苏牧也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他自己就修炼了源气诀，严格来说，他也算超能力者。 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是幸运儿，没想到，比自己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而且看架势，早就将自己狠狠的甩在了身后。只是冥冥中有些感触，这一切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按照日记本中木棒的说法：“仙气不是才开始排放吗？这么短的时间这些超能力委员会的委员就掌握并且驾驭的如此纯熟？还敢不敢再假一点？” 第三十章 给怂包一个面子 “式神？” “新人类？” “最伟大的革命？” 苏牧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似乎超能力真的已经悄然侵入到每个人的生活之中，大变革或许很快就会发生，世界会再一次被彻底颠覆。 蒸汽机、煤、铁和钢将人们带入机器时代，电气让信息跟咨询达到顶峰，生物克隆跟航天的成功，让人类进入科技时代。 而现在，超能力跟源气，很可能会再一次改变世界。 苏牧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清楚是好是坏，他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不用超能力害人，不危害社会。 苏牧不惧怕变革，反而很期待，只有进入这个全新的奇妙世界才能发现它的美。一张小小的符咒竟然就可以爆发出恐怕的能量，还有电视上展示的式神？神话故事似乎都已经成真了。 唯一有些疑惑的是，自己的便宜师傅似乎根本就没有对他解释过式神，只是让他尽力去抓鬼怪，用鬼怪之力兑换仙法神诀。 回想莫文鱼的句袄，还有孟江海的雷眸，应该都是式神。 可这些式神，好像就是鬼怪啊，完全没有区别。 难道自己以后要去击杀别人的式神？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人家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式神，费尽心力的圈养，你这上来给人杀了。肯定得拼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抓式神。 揉了揉眉心，苏牧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路，似乎跟大家都不一样啊。 会不会跑偏了？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苏牧叹了口气，也不再瞎想，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电视。 抱着一种纯欣赏的态度观看，别说，还真是蛮吸引人的。 飞檐走壁，力大无穷，召唤鬼神，这不一直都是人类的梦想吗。 苏牧翘着二郎腿，看的是眉飞色舞。 窗外的暴雨依然在下着，没有丝毫停歇的架势，更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整座实验楼竟然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今天下午一节物化生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牧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很清冷的声音：“我的衣服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干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悠然终于睡醒了。 苏牧赶紧转身，李悠然已经从课桌上下来，面色阴冷的站在自己身后。 “刚才看你浑身湿透了，躺在桌子上打哆嗦，所以帮你把衣服弄干了。”苏牧随口说道。 “我是问你怎么干的？”李悠然语气变得更冷。 看着李悠然的表情，苏牧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碰你，可能你不会相信，我会画符，符咒将你身上的水滴全部吸走了。” “画符？” “符咒吸走水滴？” 李悠然今天见到了太多奇异诡谲的现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认为苏牧是在骗人，但是也没轻易相信他：“那你再画一张，我看看怎么吸走水滴。” “可以……” 苏牧刚说了两个字，忽然想起来，自己身体里的源气好像已经耗尽了，别说是画一张，半张都画不出来。 苏牧尴尬的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但现在不行，现在画不出来，身体里没有源气了。” 看到李悠然一副果然是骗子的表情，苏牧赶紧说道：“我可没有骗你，刚才在操场上的时候，为了救你，我就使用了一张符咒。你应该看到了，直接就将莫文鱼的句袄巢穴给冰封住了。” “吸收你身上的水滴，用的也是那种符咒。” “别问我原理，也别问我为什么会符咒，我也不清楚。” 李悠然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相信了苏牧的话，然后紧接着就问道：“中午跟我打架的女生叫莫文鱼？那种恶心的虫子叫句袄？最后堵住出口的男生叫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孟江海。”苏牧毕竟是绕城外国语学校的老人儿，像孟江海这种风云学生，还是略知一二的。就算没有超能力社团的时候，这位孟江海也不是无名之辈。 “孟江海。” “哼。” 李悠然重复了一遍孟江海的名字，然后冷哼一声，看样子是记下仇了。小小年纪，又是个姑娘，心胸竟然如此狭小，都不用想，肯定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报仇了。 其实，李悠然从小就是这个性格，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但凡谁招惹了她，暗地里跟踪你一个月都要把仇给报复回来。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按照李悠然自己的说法：“谁都别想欺负她，谁欺负她，她就跟谁没完，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在乎自己爽不爽。 苏牧看着李悠然的表情，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揉了揉的额头，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姑奶奶，您能不能安安生生的上学放学，没事就琢磨着打架斗殴，你觉得这样好吗？你可是一姑娘，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当然，现在想这个可能还有些早，但是你不能在邪路上越走越远吧，不为自己，也得为别人考虑一下吧，我这可还肩负着保护你的责任呢。你天天打架，我很难做的。” 就在这时，电视上又开始响起有关超能力委员会的新闻，画面搭配的是各地的中小学社团，画外音详细的介绍着有关源气、式神、新人类、伟大革命的知识，看这架势是要给全国人民来一次疯狂大洗脑了。 李悠然刚开始还没注意，慢慢的也将目光转移到电视上，越看表情越惊诧：“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苏牧赶紧接话说道：“应该是真的。”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本人就能感悟到源气，画符用的也是源气，所以电视上应该不是骗人的。” “而且你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也跟普通人有很大区别，普通人可没有力大无穷的能力，按照电视上说的，你应该已经算是新人类了。” “呵呵。” 李悠然冷笑一声，然后朝苏牧翻了一个白眼，仿佛是在说。 新人类？ 谁稀罕！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电视机前，沉默的看了一会儿节目。 忽然，李悠然冷不丁的说道：“你懂怎么感悟源气？” “懂啊。”苏牧回答道。 “教我。” 听到李悠然的话，苏牧也是一阵无语，求人都求的这么简洁霸气。 但是不教吗？ 苏牧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自己的木棒师傅肯定是不同意的，教就教吧，反正以后大家伙儿八cd是能学会的，只不过方法不同而已。 “不教？”李悠然看到苏牧半天不说话，以为不愿意，眉头一挑。 “教，教，没说不教，又不是什么绝世秘籍，你想学我就教给你。”苏牧话是这么说，但是表情却看不出一点乐意的模样。 “那还愣着干嘛，教啊。”李悠然是急脾气，现在想到了，立即就要学。 苏牧揉着额头，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姑奶奶，这源气可不是想学就能学的，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咱改天行吗，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抵赖。” 苏牧现在几乎已经是筋疲力尽，午饭又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自己修炼源气决的动作都困难，哪里还有心情教李悠然。 凝神看了看苏牧，李悠然思索了片刻，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那明天。” 说完之后，李悠然转身就离开了教室，路过苏牧的黑色雨衣时，想都没想随手就拿起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你干嘛，现在不能出去。”苏牧急忙喊道。 “为什么？”李悠然停了一下脚步。 “孟江海跟莫文鱼肯定还在找咱们，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苏牧说道。 “你怕了？”李悠然鄙视的看了看苏牧，“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莫文鱼的句袄巢穴已经被你击碎，只剩下一个孟江海，刚才是我力竭，现在我已经休息好了，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他找我？” “我还要找他呢。”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咱们别惹事了成不成。”苏牧苦口婆心的说道，“就当看在我救你的份儿上，你要是不愿意在实验楼里，咱们可以翘课。拜托你别再找那个超能力社团的麻烦了，好不好。你刚才没看电视吗？人家背后恐怕是有靠山的。电视上那些人，哪个你能打的过？” 李悠然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把苏牧的话放在心上，她才不会在乎那些事情呢，在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苏牧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就算你想找孟江海的麻烦，那是不是也应该先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你还记得自己的力量是怎么增加的吗？仙桃啊，你吃了两颗具有神秘能量的仙桃，所以力量才增加了那么多。我建议咱俩可以再去那儿找找，说不定还会有收获。” “而且，我实在是有些饿了，就当是请我吃饭吧，我可救了你不止一次，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看着苏牧可怜兮兮的模样，李悠然再一次鄙视的翻了一个白眼：“怂包！” “怂包就怂包吧。” “您就当是给怂包一个面子。” “赏个脸。” 李悠然伸出食指朝着苏牧比了比，意思很明确：“仅此一次。” 第三十一章 离她远一点 苏牧跟着李悠然走出实验楼，并没有发现超能力社团的人，学校这么大，又下着暴雨，想找到两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上课时间离校，没有老师的签字根本走不出学校大门，当然，这些难不倒学生们。三米高的围墙，可能对以前的苏牧来说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现在分分钟翻过去，都不带喘气的。 唯一比较尴尬的就是，原本属于自己的雨衣现在却穿在李悠然的身上，而且这姑娘穿的理所当然。 刚走出学校，暴雨好像就比方才小了一些，可路面的积水依然快要淹没膝盖。绕城算是一座老城，整座城市的排水系统都不算完善，话说回来，整个华夏也没几座城市的排水系统给力。 华夏人爱面子，不爱里子。 这算是通病。 菜市场门口自然是没有卖水果的摊位，下着暴雨，就算想摆摊也不具备条件啊。只有市场最里面，一家有顶棚的果农，门口摆放着一些苹果还有梨，卖相一般，胜在价格便宜。 苏牧跟李悠然秉着，宁可吃错，不能放过的心态，把身上的所有零钱全部买了水果。 一左，一右。 两个人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谁也不挑，拿起哪个算哪个，反正也认不出来什么样子的水果是仙果，只有吃到肚子里才知道。 刚开始还吃的津津有味，毕竟是饿了，可再饿也有吃饱的时候。 苏牧吃到第三十个的时候，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吃到第三十五个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恶心，吃水果吃到恶心的地步。反而是李悠然，一直保持着一个差不多的速度，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仿佛是家常便饭一般。 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人消灭了整整一小堆苹果跟梨，却没有丝毫的感觉，除了撑，力量跟身体素质毫无增加。 “不行了，吃不下去了。”苏牧刚说出几个字，就赶紧拿手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那走吧。”李悠然的表情也有些尴尬，略带失望。 苏牧费力的站起身，可刚站起来，腿上就是一麻，蹲久了连站都站不住了。旁边的李悠然跟他也差不了多少，脚下也是打了一个踉跄。 “你确定我身上的变化是因为吃了仙桃？”李悠然疑惑的看着苏牧，慢慢的朝菜市场外面走去。 “绝对不会错。”苏牧信誓旦旦的说道，日记本里的木棒虽然很贱，但是对于李悠然的事情，他应该是不会欺骗自己，也没那个理由。 “那就是说水果吃错了？” “明天陪我来吃桃子。” 一句话差点没把苏牧吓的摔倒在地。 苏牧长叹一口气，心里想着：“自作孽不可活啊，您还真是吃水果吃上瘾了？我陪你过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你在学校里惹事，或者被孟江海堵住。来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吃到一颗两颗的仙桃，您还当真了！” “仙界往地球上扔的灵丹妙药跟法宝，基本上都是神仙不用的垃圾，能有效果的本就不多，这么多人平均下来，被遇到的几率就太低了，能吃到两颗货真价实的仙桃，已经是李悠然运气大爆炸了。” “仙桃可不是煎饼果子，满大街都是。” “真要那么离谱，还不人人都成超级赛亚人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苏牧心里也是这么想，可这话能跟李悠然说吗？关键是说了也不管用啊，李悠然多有主见，她认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淌着雨水，两个人徒步走回万锦小区。 路上看到很多车都趴了窝，就连公交车都没办法正常行驶。 上楼开门，李悠然在关门的瞬间看了苏牧一眼，说了一句话：“明天教我怎么感悟源气，陪我去吃桃子。” 说完这句话，李悠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没钱了，记得拿上买桃子的钱。” 苏牧呆呆的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早就被淋成了落汤鸡，窘迫异常：“让别人教你东西，难道就不会求人吗？还有，你没钱，我也没钱了啊，我又不是富二代。” 纵使苏牧有千般理由，奈何当事人早就关上门回屋了，苏牧被关在门外。 耸了耸肩，苏牧无奈的上楼回家，对于李悠然再有怨言都没用，有日记本中的木棒师傅在，苏牧就不能拒绝李悠然，不仅不能拒绝，还要好好供养着。 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开门。 鼻子里竟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妈？” “你怎么回来了？” 单从味道上就能闻出来，宋喜玲终于回家了，并且给苏牧包了饺子，看样子，饺子馅刚刚调好。 “阿牧，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早？”宋喜玲略带疑惑的问道。 苏牧一愣，张嘴就说了谎话：“那个，今天天气不好，学校担心天黑后放学，容易出事故，所以就让走读的学生提前回家了。你不知道，路上的积水可深了，有些地方都没过了膝盖，公交车都没办法通行。” “这样啊，你们学校还挺人性化。”宋喜玲没再多问，像苏牧这种学霸，是很少让家人担心的。 学习好，什么都好，无论说什么话，父母都会相信，这就是现实。 “是挺人性化……。” 苏牧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喜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本来挺高兴的表情，可看到苏牧的模样，当即脸色就耷拉下来。 “跟人打架了？还是有人欺负你？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放学为什么不打伞？穿雨衣也行啊，你们学校不是有很多公共雨衣吗？”宋喜玲眼毒的很，一下子就看出来苏牧跟人动过手，毕竟是外科的医生，专业的。 苏牧抓了抓头：“我说是见义勇为，您会相信吗？” 宋喜玲想了想，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虽然不能说没爱心，但从小到大，胆子小的不行，典型的有心无胆，就算看到小偷也是没胆量管闲事的。 苏牧见义勇为？ 那他得先有勇才行啊！ “我本来是有雨衣的，但是后来……”苏牧差点脱口而出，雨衣被李悠然抢走的事实，生生咽下一句话，“但是后来借给女同学了，是我同桌，后来她被人欺负，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呵呵。” 宋喜玲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看苏牧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不相信：“阿牧，你的同桌好像是叫韩于吧，他是个男生。” “我换同桌了，现在是女同学。”苏牧赶紧说道。 “女同学？叫什么？”宋喜玲质问道。 “李悠然，你见过的，在医院里，躺在我旁边的女生，他转到我们学校了，还做了我的同桌。”苏牧一字一句的说道，表情是相当的认真，绝对不像是作假。 “就是那个小太妹？” “不行！” “绝对不行。” “明天我就去找你们老师，她不能坐你旁边，她会影响你的学习。你知道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多不靠谱的人，赌博、酗酒、斗殴、生活糜烂，听说昨天她父亲还被抓进了派出所，你说这样的女生坐在你旁边，会有好结果吗？” 宋喜玲一边训斥苏牧，一边赶紧找出来干净衣服扔给他：“第一天当你同桌就让你淋雨，还被人欺负，你觉得合适吗？” “以后离她远一点，这样的孩子会带坏你的。” 苏牧看着自己老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cd听您的。”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只有苏牧自己知道，想摆脱李悠然，哪有那么容易，他到是想，自己怀里的日记本同意吗？就算同意了，谁敢保证，这‘贱货’不会出阴招，要了自己小命？一朝上贼船，想下船可就难了。 而且这修炼的世界，一旦踏进去，瞬间就会被吸引。 赶都赶不走。 那是一个绚丽多彩到仙境般的世界，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追逐，趋之若鹜。 苏牧现在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尽快的成长起来，抓更多的鬼怪，跟日记本兑换更神奇的仙法神决。 顺便保护一下李悠然。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能跟宋喜玲说的，就算是自己老妈都不行，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洗完澡，换好衣服，宋喜玲也包好了饺子，端上桌，两个人面对面吃了起来。腊八蒜配上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吃的苏牧是幸福感爆棚，差点泪都留下来。 虽然苏牧的老妈很爱他，奈何这位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十天里有八天都不在家，有时候苏牧都觉得，自己家好像就是老妈的旅馆，没事抽空回来放松一下。要不是有他在，估计宋喜玲能长年长在医院里。 “妈，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国家好像出来个超能力委员会，各地的中小学也出现了好多类似的社团。”苏牧一口吞下去一个饺子，插空说道。 “好像听了那么一句，时代变化的太快，什么都可能发生。一百年前谁敢想象人类可以飞上天啊，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你以后要好好学习，绝对不能掉队，必须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只有这样才会有出息。”宋喜玲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是一代人，看问题的角度就是南辕北辙，如此超自然的现象，在宋喜玲的嘴里依然可以解释成科学。 科学能召唤式神？ 科学能把神话故事变成真的？ 哄傻小子呢？ 第三十二章 做个交易 饱餐一顿之后，宋喜玲早早的就睡下了，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要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有时候苏牧真的替自己老妈不值，身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钱没多挣，还得不到足够的尊重，累死累活，兢兢业业，舍弃家庭，愧对儿女，到头来还不如人家卖煎饼果子的生活质量好。 何必呢？ 为了什么？ 总不能一句为人民服务，就让千千万万的医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没这个道理。 反正苏牧打死是不会学医的，他一直都猜测，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宋喜玲没时间照顾家庭，最终才分开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老妈说的什么得了绝症，忽然离世。 他又不是小孩子，太假了。 默默的收拾好碗筷，把餐厅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又偷偷喝了三杯牛奶，苏牧这才回到自己卧室。吃了这么多东西，身体里的能量应该是贮存了不少，现在修炼源气决，肯定不会再浑身燥热了。 二十五个动作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感受身体里的源气逐渐回复，然后再缓慢的增加。 室外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破晓时分才渐渐停歇。 苏牧从修炼中苏醒过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畅快，精神抖擞，比睡了一天觉都舒服。 距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苏牧盘腿坐到自己的小床上，抬手便开始在虚空中画符，依然是那个篆体小字，依然是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这一次苏牧画的很仔细，并且非常认真的感受自己体内源气的变化，还有符咒的整个形成过程，感受每一个细节。 一张符咒画完，苏牧直接让其消散于空中，并不发出任何攻击的指令。然后再画一张，继续感受，继续观察。 苏牧看到过符咒的威力，比电影特效都要酷炫，这也是他学会的第一个超自然攻击手段。苏牧衡量了一下，短距离之内，比手枪不遑多让，甚至在面对某些特定的鬼怪，比热武器都要好用。 昨天的新闻已经爆出了超能力委员会，可想而知，鬼怪的存在肯定也会在短时间之内曝光。 就算不曝光，国家将此事强行压下来。 可压下来舆论，并不能解决鬼怪的真实存在。 再过几天苏牧就要度过自己十四岁的生日，他也将步入初二阶段，心智已经开始慢慢成熟。很多事情，经历过后，他会迷茫，同样也会思考。 对于源气决，对于鬼怪，对于李悠然，对于黑色日记本，还有日记本中被封印的仙界天才孙无敌，也就是那根贱贱的木棒，苏牧都是有过一番权衡跟心里建树的。 苏牧是学霸，自然不傻。 如果未来的世界，鬼怪横行，人间处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枯骨如山，原本的国家机器无法保证每个人的生命安全，那能依靠的有什么？ 无非还是自己。 因为有所担忧，所以苏牧很果断的答应了日记本中木棒的要求，用保护李悠然，还有抓取鬼怪的方式去兑换仙法神诀。 苏牧有预感，这将是今后世界的大趋势。 就像新闻中所说的那样。 新纪元创造新人类，孕育新革命，进而带领人类走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苏牧不想被时代所抛弃，甚至潜意识里，他还想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成为万人敬仰的，伟大的人。 这一切都要求他，必须比别人付出的更多。 累一点无所谓，他还很年轻，最不缺的就是精力。 研究了两个小时的符咒，天色大亮，上学的闹钟准时响起。苏牧迅速做了两份早餐，自己吃了一份，给老妈留下一份，写了一张便签，然后就直接下楼准备上学。 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 他是学霸，可以逃课，但不能不去上课，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就算是为了敷衍宋喜玲，苏牧都必须去学校里把这最后一关给过了。 刚走出楼道，迎面就遇上李悠然。 一看这姑娘的架势，就是在等苏牧，而且貌似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脸色很是不耐烦。 “教我怎么感悟源气。”李悠然说话就是直接，没有丝毫剁泥带水，直奔主题。 “先去学校。” “放学了再说吧。”苏牧看了看李悠然，头疼的说道。 “放学还要去吃桃子。” “不影响。” “影响。” 李悠然盯着苏牧：“上学不重要，先教我感悟源气。” 凶狠的瞪着苏牧：“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苏牧赶紧摇头，苦笑一下：“我哪里敢反悔，答应你的肯定说到做到，但现在不行，总不能天天逃课吧。” 苏牧说完脚步加快几分：“先跟我去上学。” 李悠然看着苏牧，一脸的鄙视，她最烦的就是这种拿上学，拿学习敷衍自己的态度了。 可她又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总不能直接殴打苏牧一顿，然后逼迫他教自己吧？ 打人简单，可怎么保证对方告诉你的就是正确的呢？ 万一给自己挖个坑，找谁说理去？ 朝地上碎了一口，李悠然紧走几步赶上苏牧，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后领：“先别走，给我买个煎饼果子。” 苏牧一愣，下意识的拍开李悠然的手：“凭什么？” “我饿了，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早晨必须吃一点。” “快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用想，单看李悠然的表情就知道，如果苏牧不给她买，她不是打劫路过的小朋友，就是直接打劫他。 饿肚子的李悠然，是很没有理智的，活像是一头发疯的小野兽。 小声嘟囔了一句，苏牧叹了口气，自觉的朝路边小摊走过去，耳边又传来一句：“加三个蛋。” 没走两步，又是一句：“再加两根火腿肠。” 苏牧转过头看着李悠然，那意思是：“有完没完？” 然后李悠然伸出两根手指：“多放香菜，多放辣椒。” 偷偷朝马路对面比了一个中指，苏牧咬牙切齿的来到卖煎饼果子的摊位上，买了一套事儿巨多的，豪华版煎饼果子。 付完钱之后，苏牧手里拿着仅剩的四十四元钱，一阵唏嘘，这可是自己的全部零花钱了，用完可就尴尬了。 放学还要陪李悠然去吃桃子，想想就觉得心绞痛。 这姑娘是准备将自己榨干榨净了。 “羊毛朝着一头薅？” “不合适吧！” 可也没有办法啊，自己就得受着，还要好生伺候着这位‘姑奶奶’。 学校还是原来的学校，大门还是那个大门，可今天一走进来，苏牧就感觉到了，氛围有些不对啊。 很诡异。 但是能清晰的感觉到。 每一个来上学的学生似乎都在悄悄的交头接耳，声音很小，听不清楚，但是面色都很兴奋，还有些莫名的跃跃欲试。 路过学校公告栏的时候，苏牧算是开了眼。 十米长的公告栏，整整齐齐的贴着一张加宽的海报，海报的内容只有一个：“超能力社团招新！” 海报上没有招新的要求，没有招新的人数限制，也没有具体考核的内容和方法，甚至连截止日期都没有，很随性。但就是这样一张巨宽无比，占用了整面公告栏的海报，却吸引了很多学生的驻足。 每个学生似乎都跃跃欲试。 “看来昨天的新闻已经开始发酵了。”苏牧想着。 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但估计孟江海跟莫文鱼短时间内怕是没精力来招惹自己了。 超能力委员会的曝光，加上超能力社团的问世，这一切必然会拉动一波超能力的热点，尤其是学生，肯定会疯狂报名。 电视上都证明过了，人家不是骗人的，人家这也是科学。 不懂不要紧，不要妨碍别人。 苏牧看着眼前兴奋异常的人群，越发的肯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超能力要是这么容易获得，那也太不值钱了吧！而且人家什么都不要你的，免费教给你？人家傻吗？ 你要是说这是国家行为，那就更禁不起推敲了。 如果人人都是超人，那国家还怎么管理？警察还能抓住小偷吗？或者说所有警察也开始修炼，可这样一来，再想抓一个罪犯，怕是要闹出大动静了，修为高深的罪犯，搞不好是能移山倒海的。 想想都恐怖。 心事重重的走进教室。 韩于一把就将苏牧拽到一边，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的说道：“我搞了一批东西，有空的时候，你来给掌掌眼，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超能力委员会的事情都传疯了，下一步真的有可能会把鬼怪给曝光出来，物价会疯涨。” “对了，昨天放学的时候，学校通知，期末考试提前了，明天就开始考，一天考完。” 韩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苏牧捡着重要的听了几耳朵。 “闪开。” 韩于这边还说的兴奋着呢，李悠然忽然就凑过来，一把将韩于推开，大刺刺的坐到苏牧旁边。 “对了，刚才没问你，准备钱了吗？放学买桃子要用的。”李悠然冷不丁问道。 “四十四，我可只有四十四了，用完就没了，这个月都得喝西北风。” “这么点钱够干什么！”李悠然不高兴的说道。 随手拿起来桌子上放着的期末考试准考证，又扫了一眼苏牧的，最后瞅了瞅身后的韩于：“把你准考证拿来我看看。” 一分钟之后，李悠然手里拿着三张准考证，看着韩于：“咱俩做个交易吧。” 第三十三章 夏令营 全年级打乱顺序的考试，李悠然手里竟然拿到三张连号的准考证。 这概率差不多已经可以去买彩票了。 “你需不需要期末考试的答案？”李悠然对着韩于说道。 “期末考试的答案？” “你手里有？” “不可能！” 看着李悠然认真的表情，韩于忽然压低声音：“难道你潜入教务处，偷了考试的卷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知道那里有监控吗？我劝你还是赶紧去自首，不然肯定会被开除的。” 李悠然鄙视的撇了一眼韩于：“我为什么要去偷卷子呢？” 说着李悠然就晃了晃手里的三张准考证，然后指了指苏牧：“他考试的时候坐在我全面，你坐在我后面，你说有那个必要吗？” 韩于一手扶住额头，一副被打败的模样，他已经知道了，这姑娘竟然要贩卖苏牧的答案，可问题是，人家会给你抄吗？ 就是抄到了答案，不是应该雨露均沾吗？ 又不是你付出的劳动，就算是卖，也应该把钱给苏牧吧。 “买不买？”李悠然手指瞧了瞧桌子。 “好像应该先问问苏牧吧。”韩于无语的说道。 “不用问他，这事情我就能决定。”李悠然一摆手，大气的说道。 韩于看了看苏牧。 苏牧尴尬的笑了笑，意思很清楚：“您别看我，听这位姑奶奶的就行。” 韩于回给苏牧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意思很深邃：“兄弟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抓住了？还是说喜欢人家？咱们可是兄弟，你不能重色轻友！” 又做了一个质问的眼神。 最后苏牧干脆把头往旁边一转，你俩爱怎么商量怎么商量吧，我都惹不起。 我躲！ 李悠然跟韩于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韩于恨恨的走回了座位上。 转过头，拍了一下桌子，李悠然爽快的说道：“收起你的零花钱吧，有钱了。” 苏牧偷偷看了一眼韩于，得到一个鄙视的中指，然后小声问道：“期末考试的答案，你要了他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李悠然看白痴一样看着苏牧，“我又不清楚他有多少钱。” “那他的表情怎么这么肉疼，你俩是怎么谈的？” “肉疼什么？” “不就是一个月的零花钱吗？能有多少！”李悠然理所当然的说道。 李悠然可不知道韩于家是干什么的，她只是没钱买水果，苏牧已经被她薅的差不多了，她得想办法找点钱。 上小学的时候，她打劫比自己小的学生时，一般都是按照零花钱的比例来勒索的，现在卖苏牧的考试答案，自然也是按照韩于的零花钱多少来决定。 李悠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义气了，按她之前的脾气，哪里需要卖什么东西，还要跟你等价交换，直接动拳头，先打一顿，再来商量零花钱的事情。 时间过的很快。 放学后苏牧陪着李悠然又去吃了一圈水果，依旧毫无收获。 第二天，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有配合的作弊自然简单。 也没什么波澜。 苏牧做题极快，李悠然的视力更是超绝。吃过仙桃的她，身体素质都是全方位提升的，而且前一天晚上，苏牧又把源气决的二十五个动作全部传授给她，实力有了一大截提升。 除了语文的作文题还有英语的书面表达，李悠然分毫不差的将苏牧的答案抄写了一遍，并且将自己抄写到的答案写到纸条上传给了韩于。 本来考试之前，韩于还想找李悠然商量一下，答案怎么传递。 李悠然有把握将答案全部抄到，韩于可没什么信心，但是李悠然根本没跟他商量，只是让他放心。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点诚信，她李悠然还是有的。 结果韩于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光天化日的传递答案。 李悠然作弊的手法，真的可以说是光天化日，毫无花招。 凭借的就是两个字，速度！ 韩于紧紧的盯着李悠然都没有看清楚，纸条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自己桌子上一样，监考老师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韩于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着：“难道这位姑娘也有超能力？这速度估计能打破世界记录了吧。” 期末考试波澜不惊，毫无悬念的结束。 绕城外国语学校是一所效率超高的私立学校，本校组织的考试，不到三天成绩就出来了。 苏牧依然是没有争议的年级第一，分数更是接近满分，只有作文、书面表达象征性的扣了几分。 李悠然跟韩于，借苏牧的光，成绩一飞冲天，直接挤进了年级前三十名。不知道是受电视中超能力委员会的影响，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外事件，孟江海并没有参加本次的考试。 所以，孟江海在考试前夸下的海口，并没有兑现，在学习成绩上，他并没有超越苏牧，苏牧依然是年级第一。 当然，这种小事情，或许已经被很多人选择性的遗忘，因为现在的超能力社团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学校层面下的普通学生社团。它已经慢慢成为一种垂直管理的组织。 从最顶层的超能力委员会，到社会层面的超能力分会，大学层面的，高中层面的，最后到小学层面的…… 一种全新的，从未出现过的机构组织，似乎一夜之间就遍地开花。苏牧不知道这其中蕴藏着多大的能量，背后有多庞大的资金和人力在支持，但是他知道，肯定是非常惊人的秘密。 或许是对未知的一种恐惧，也可能是对危险的下意识排斥，苏牧一直都没有去自己学校的超能力社团中参观，也没有接触任何社团的社员，他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个组织很像洪水猛兽。 没有任何的证据。 完完全全的第六感。 唯一庆幸的是，李悠然似乎也对这个组织不太感冒，宁愿来求苏牧教他源气决，然后满大街的寻找灵丹妙药，碰运气，看能不能再吃到一颗仙桃或者其他的仙物。 苏牧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一方面疯狂的修炼源气决，不断改善自己的身体，然后增强自身的力量。他也看出来了，日记本中自己的木棒师傅，第一个传授自己的法诀，也没其他的功效，就是单纯的改善身体，增加力量。 记忆中，他似乎说过，人间的修炼，分十境，源气决针对的只是‘一源境’。 另一方面，苏牧将仅会的符咒翻来覆去的练习。熟能生巧，现在他画符的速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甚至已经能够精准的控制符咒蕴含的源气量。再也不会出现第一次画符的情况，一张符咒差点吸光苏牧全身的源气。 成绩刚刚公布。 苏牧就收到了一条通知。 年级前300名的学生需要参加一个夏令营形式的拓展训练，成绩前30名的学生免费，届时会有10名学校老师跟队参加。 夏令营年年都有，今年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的夏令营似乎不允许请假，被选上的学生必须参加。不仅要参加，准备的时间还非常紧张，第二天就要走。 需要收费自然就会有抵触。 可是很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说这次的夏令营，似乎是国家组织的，有可能跟超能力的推广有关。选择成绩前300名的学生，就是为了选拔出接受能力、学习能力跟综合素质都比较高的青少年。 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天夜里，学校领导的大门差点被踩烂，各种各样的关系户，千奇百怪的走后门方式，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可是无论是谁，用什么方法，这份最初定下来的名单，都不曾被替换更改。 而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了问题。 这个夏令营绝对不简单，其中有猫腻。 事出突然，留给大家运作的空间实在有限，最后登上学校大巴的学生，真的只有原来确定的300人。 没有一名学生掉队，全部都准时交了费用。 原本，像这种收费的活动，李悠然是绝对不会参加的，好巧不巧的，这次因为抄苏牧的答案，她竟然挤进了前三十，免费。 秉着不去白不去，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道理，李悠然也参加了这次的夏令营。而且潜意识里，她也对超能力有所好奇，不参加超能力社团，并不意味着她会抗拒学校组织的授课。 苏牧也是这个想法，跟宋喜玲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下，随后就报了名。 第二天。 所有300名学生就全部到学校里报道了。 送行的家长被强制拦在了学校外面，然后所有学生都被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体检，并且签署了一份长长的协议，最后还听了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急救安全知识培训。 一直到正午十二点才结束，然后300人都被安排到学校食堂统一就餐，中午在阶梯教室里短暂休息。 下午两点整，校长亲自来到阶梯教室，宣布本次夏令营正式启程，而他也会跟随大部队进山。 300人的交通工具是统一的大巴，一共十辆，每辆30个学生，一个带队老师，一个对接人员，一个司机。 登车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 由于李悠然在教室里睡着了，苏牧陪着她成了最后一批登上大巴的人，而韩于为了等苏牧也上了最后一辆车。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上车的人，然而刚刚坐稳，一抬头，自己班的小胖子聂飞竟然满头大汗的跑了上来。 “这胖子超长发挥了？竟然也能考进前300名？”韩于嘟囔了一句。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亮黄色体恤的莫文鱼也走了上来。 苏牧一捂脸，心里想着：“冤家路窄啊！” 第三十四章 进山 这次夏令营的地点是位于绕城北部的阴山。 阴山历史悠久，植被丰饶，很早之前就被国家评定为5a级景区，内里还有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十几个度假村。苏牧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一家被称为超越的拓展训练基地，据说这个基地的老板好像跟外国语学院的董事长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每年都能承办整个学校的夏令营项目。 从绕城出发，大约三个半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学生们睡一觉了。都是初中生，也不像小学的时候那样，看到些花花草草就兴奋到不行，跟没见过一样，这个时期的孩子正是青春期萌动的时候，爱面子，爱装酷。 下午2点出发，正是最困，最无聊的时间。 很快，大巴车上就没了声音，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驾驶位跟副驾驶位传出几句对话声。 十号大巴的带队老师，是苏牧的班主任楚建国，司机好像叫老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楚建国旁边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小青年，上车的时候，做过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叫翟志刚，是这次超越拓展训练基地跟学校的对接人员，很腼腆，似乎不善言辞。 大巴车队驶出绕城。 一路向北。 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被漫山遍野的绿色所取代，进入阴山只有一小段是国道，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盘山公路，起伏不算太大，但有些地方会很颠簸。 夏至刚过，正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的时节。 苏牧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儿，几次剧烈的颠簸之后，他也就睡意全无了。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李悠然的脸颊，这姑娘跟谁都不熟，也就跟自己还算认识，所以两个人邻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嘴唇紧闭，眉头微皱，就连双手都是死死的攥在一起，估计是做噩梦了。 苏牧一点都不意外，像李悠然这种脾气的女孩，整天打打杀杀，不做噩梦才奇怪呢。 眼前忽然一黑，耳边响起一阵低鸣。 大巴车进入了一条狭长的隧道。 昏黄的路灯照耀在车窗玻璃上，有些迷离，还有些虚幻的不真实感。 驶出隧道，眼眸中瞬间刺入无数的木槿，大团大团的粉色花朵放肆地绽放，妖艳的有些扎眼。再往远处望去，连绵不断的高山，高山上是层层叠叠的白云，白云上是湛蓝色的天空。 鼻息处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瞬间有些陶醉，这番景象在城市中可是很难见到的。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苏牧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两个小时。 苏牧乘坐的大巴是队尾的最后一辆。 大概又往前开了几分钟，车队的速度忽然就慢了下来，车身不再摇晃，有些学生悠悠的醒了过来。 楚建国站起身，弯着腰往前面望了望，似乎是想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翟志刚，赶紧说道：“楚老师，没事，应该是进山的村民在例行检查，主要就是防火提醒，让大家千万注意谨防森林火灾，不碍事的，很快就能过去。” 车队开始以龟速向前行驶，足足十几分钟，苏牧才看到路边出现几个年迈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在一处关卡的位置旁边静静站立。 大巴车吱扭一声停下，一位老太太示意司机将车门打开，然后颤颤巍巍的走上大巴车，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对着楚建国跟翟志刚轻声细语的交代了一番，大概是上了岁数，声音提不上去，学生们都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很快老太太就下了车，一摆手，起落杆升起，大巴车放行。 楚建国转过头朝身后看了看，发现还有不少学生没醒，摇了摇头也就没说话，应该是想着待会再交代。 前方的车队已经开始赶路，从这里开始，到进入拓展基地，根本就没有岔路口，一条路就能跑到终点，也没什么等着的必要。再说，盘山公路本来就多转弯，两车相隔的距离，还是不要太近为好。 大巴车晃晃悠悠的再次启程，这次速度明显放缓，就算是老司机，跑盘山路的时候也不敢开太快。 摇晃的车身，很助睡眠，几乎没用多久，苏牧的眼皮就开始打颤。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绕城之后，他就特别犯困，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很快，苏牧就进入了梦乡。 坐在大巴车上，苏牧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看不太真切，但是能够知道，好像是四个人闯荡仙界的经历，苏牧身在其中，并且出尽了风采。 在梦中，他们都喊自己二哥。 有一天在虹桥上散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位红衣仙女，容颜虽看不清楚，单单身段就已经美的不可方物。他想上前去搭讪，可是连走上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痴痴的远望。 虹桥上的身影。 满满都是看也看不尽的春色。 苏牧这次的梦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久久不曾变化。 直到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苏牧才猛地醒过来，低头一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李悠然，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眸处含着一串泪水，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胳膊。 苏牧赶紧掰开李悠然的手，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手臂，然后轻轻晃了晃李悠然，小声的说道：“醒醒，醒醒。” 看到没起作用，苏牧朝李悠然脸上又用力拍了拍，过了好一会儿，李悠然才醒过来。先是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好像是很痛苦的样子，然后狠狠瞪了苏牧一眼。 “别这样看我，我是觉得你做噩梦了，所以才叫醒你，没别的意思。”苏牧抬起手小声的说道，尽量不打扰旁边同学的睡眠，“再说，你没发现自己靠在我肩膀上睡了一路吗？很累的好不好。” 苏牧象征性的活动了一下肩膀，做出一副劳累的模样。 “呵呵。” 李悠然冷笑一声，白了苏牧一眼，鄙视之意不言而喻。 苏牧刚想反驳，大巴车忽然拐了个弯，驶向了路边，然后慢慢停了下来。 楚建国站起身，拍着手朗声说道：“同学们醒醒了，大巴车要加油，可能需要几分钟时间，想上厕所的同学赶紧上厕所。到目的地之前，中间就不停车了，抓紧时间，注意下车后不要遗漏东西在加油站。” 楚建国的声音很响，学生基本上都被吵醒了，一个个伸着懒腰就下了车，苏牧也准备去上个厕所。 “苏牧，你上完厕所跟老师一起去搬两箱矿泉水，大家路上喝。”苏牧路过楚建国的时候，被直接叫住了。 “好的，老师，我马上回来。”说完苏牧就小跑着去了厕所，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大巴车，似乎只有李悠然还停留在车上，靠着车窗户，精神萎靡。 好像自从李悠然上了车，情绪一直都不太好。 进入阴山景区的最后一个加油站，按照苏牧的猜测，怎么着也会有些游客，可是进了厕所之后，除了大巴车上下来的学生，一个人都没看到，连保洁人员都没有。 或许是盛夏时节的缘故，厕所里嗡嗡嗡的飞着几只苍蝇，味道有些呛鼻，也不知道几天没人打扫了。 憋住一口气，苏牧匆匆忙忙解决完，赶紧跑回了大巴车旁边，正好看到楚建国往加油站的便利店中走去。 当苏牧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楚建国已经跟售货员谈好了价格，两箱农夫山泉，一人一箱搬上了大巴车。 售货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汉，脸颊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眼瞳有些发黄，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渗人，没什么人气儿。 十分钟之后，楚建国轻点完人数，大巴车驶出了加油站。在这期间翟志刚好像跟前面的车打了个电话，估算了一下，应该距离不算远，就让对方在路边等一下，车队最好还是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 山里的天色黑的早，还不到五点，就有些阴。 楚建国喊了苏牧一声，让他帮着把矿泉水给大家发一下，夏天里多补充一些水分，千万不要中暑。 盘山公路在山阴处，正好不是太晒，苏牧搬起半箱矿泉水就开始给同学们分发。 聂飞坐在最后一排，估计是体型胖的缘故，就下去上了个厕所，整个人就浑身大汗，几乎湿透了，看着苏牧呵呵一笑：“多给我一瓶吧，我出汗多，一瓶不够喝的。” “你先喝着，喝完了去前面拿，老师多备了一箱，肯定够，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地方了，坚持坚持。”苏牧拍了拍聂飞的肩膀，小声说道。 进山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刚才又耽搁了几分钟，估计是不能按时到目的地了。 发完水，刚坐到座位上，窗户外面就闪过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好像是宣传阴山风景区的，绿底黄字，很醒目，只是没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喝水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苏牧瞅了瞅李悠然。 “不用，我没事，做噩梦而已。”李悠然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从小就经常做噩梦，习惯了。”说完这话，李悠然忽然像是来了兴致，“你跟我说说你修炼源气诀时的感受，我对比一下，这几个动作实在是太神奇了。” 苏牧想了想，交流一下也好，两个人一起修炼总比一个人要好，最起码不会太寂寞。 两个人压低声音开始窃窃私语，大巴车则继续朝前行驶。 原本翟志刚已经跟前面的车队联系好了，在路边等一下，可是都已经跑出去二十分钟了，路边却连个车影子都看不到。 第三十五章 漫长的山路 从绕城方向进入阴山，只有一条路可走，根本不存在迷路或者走岔。 司机老廖操着一口浓重的烟嗓对着翟志刚说道：“小翟，你再跟前面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这帮孙子有时候贼特么不靠谱。” 楚建国也附和着说了一句：“再打一个吧，别出什么差错。” 翟志刚皱了皱眉头，往前方又望了望，视野范围内，一辆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加油之前，还能时不时看到迎面开过来的车，现在是啥都没有。 拿出手机熟练的翻开通话记录，将最上方的电话拨通。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刚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司机老廖直接一拍方向盘：“靠，这帮孙子肯定是先跑了，等会儿有他们好看的，你们坐稳点，我赶赶路。” 都没等楚建国跟翟志刚说话，大巴车的油门猛地被踩下去，巨大的推背感传来，老廖在盘山路上开始加速了。 苏牧措不及防，差点磕到脑袋，坐在最后一排的胖子聂飞，最倒霉，刚举起矿泉水准备喝一口，油门一加，水直接就洒了一脸。 惹来旁边女生咯咯的笑声。 聂飞本来还想骂一句，可想了想班主任还在前面，女生们又都看着呢，咒骂生生给咽了下去，反而是在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遮掩自己的尴尬。 翟志刚拿着手机没说话。 楚建国则是赶紧劝说：“老廖，开慢点，满满一车学生呢，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没必要赌气，晚点到也无妨的，差不了几分钟。” 司机老廖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楚老师，你是对我驾驶技术不放心吗？” “就这样的路况，我闭着眼睛都不会出事故，再说，你看看，前后左右一辆车都没有，慢悠悠的作甚。” 楚建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坐在他旁边的翟志刚轻轻拽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跟司机争吵的时候，车还跑着呢。 大巴车开始在公路上呼啸飞驰。 很快学生们就感觉到了异常。 苏牧估摸着，现在的车速最起码都有八十，在市区里，这个速度很普通，可是在山路上就已经很恐怖了。遭遇到颠簸的时候，八十迈的速度，能将人直接从座位上颠起来。 好多学生都用手抓住了前面的座位。 唯一神情还算淡定的，似乎只有坐在苏牧旁边的李悠然，不远处的莫文鱼，还有三个穿着超能力社团亮黄色体恤衫的同学。 心中有依仗，自然不惧。 苏牧肯定是没有他们那么淡定的，从小养成的习惯，对未知事物，对危险境地的下意识抗拒，让他的身体瞬间就开始绷紧，并且紧张起来。 按道理说，苏牧身具源气诀，冰字符咒，真要是出现什么危机，就算是出现一两只鬼怪，他应该都是最安全，最应该无恐无惧的。 窗外的景色开始快速后移。 眼前又出现了大团大团的木槿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牧总觉得这花刚才见到过。 夕阳西下，远方的山巅与层云交界的地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艳芒。 晚霞当空，一大群灰色的乌鸦成群结队的飞过，空中留下一串污秽的叫声。耳边的虫叫声似乎忽然就消失了，只能听到穿梭而过的风声。 前方出现一个高空标识牌，上面写着一行字：“前方进入阴山野生动物保护区。” 标识牌一晃而过，忽然有学生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个牌子是不是出现过啊？” 说话的学生，声音很小，但是大巴车里寂静无声，只要没睡着，都能听到。车内的空气忽然就凝固一下，标识牌出现过？没有道理的！ 除非见鬼了。 大巴车在山路上不停打弯，若车轮再多滚几圈，全车人便要捆绑着一起下地狱了。亏得老廖艺高人胆大，一只手抓着方向盘，一只手扶着档杆，竟然还有闲工夫嘟嘟囔囔的骂街，变着花样的骂街，内容大多都是其他车上的司机不够意思，每次都把他甩下。 一路上根本看不到其他车辆，无论是相同或相反方向，似乎这条漫长的山路上，他们这一车人成了仅有的生命。 “老师。” 就在所有人都在祈祷，老廖一定不要出差错的时候，大巴车最后排的聂飞忽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 楚建国转过头望向后面，其他学生也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聂飞的表情瞬间有些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情就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楚建国冷着脸说道，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怎么样。 聂飞看着楚建国，又瞧了瞧四周，最后一低头：“能不能停一下车。” “停车？” “不行！” 都没让楚建国说话，司机老廖直接就喊了起来：“这里不是服务区，也不是加油站，双向单车道，停车太危险了，肯定不能停车。” “可是……” 聂飞才说出两个字，又被司机老廖打断：“没什么可是的，马上就到目的地了，你再坚持一下。” 楚建国看了看大巴车外面，夕阳马上就要落到山下，天色渐黑。又瞧了一眼手机，距离预计的到达时间已经很接近了，思索了一下，楚建国沉声说道：“再坚持一下，快到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 聂飞坐在最后一排，脸色通红，嘴里小声的嘟囔道：“都快拉裤子里了，还特么怎么坚持！” 别看聂飞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又是个话唠，事儿妈。其实这个小胖子超级爱面子，在一车人的眼皮子底下说出自己快拉裤子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很快，聂飞浑身就开始打颤，双腿开始不住劲儿的左右摩擦，还不断的做着深呼吸。 就在聂飞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大巴车上又有学生举手，并且提出能不能停车的要求，紧接着又有学生附和。楚建国转过头数了数，大概有一多半的学生脸色都有些奇怪。 “都怎么了？非要下车吗？” “老师，我想上厕所，快坚持不住了。” 聂飞说不出来，可不代表别的学生说不出来，总算有人开了口。 “老师，我也要去。” “还有我。” 就连坐在楚建国旁边的翟志刚也拽了拽他的衣服：“楚老师，我看就停一下吧，咱们尽量靠边，打着双闪，应该不会有危险。” 说到这里，翟志刚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也有些吃不消。” 楚建国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司机老廖：“那就停一下吧。” “懒驴上磨屎尿多！”司机老廖冷哼一声。 嘴里嘟嘟囔囔个没完，老廖到是没再多说什么，看着路边正好有块平缓的小土坡，被茂密的树林覆盖着。一打方向盘，便擦着小土坡的边缘停了下来。 车门刚刚打开，就从大巴里冲出来二十几个学生，包括超越拓展地基的翟志刚，人人手里都拿着手纸，或者心心相印的纸巾。就连校花莫文鱼都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只不过她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她同样也感到腹痛难忍，虽然在这露天解决十分不雅，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总不能真在大巴车上出丑吧。 男同学纷纷冲进路左边的小山坳，山坳虽然难走，但起码能各自找到一小块空地解决，茂密的树叶足够遮挡一切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 女同学就稍微尴尬一些，个个满头大汗，却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在莫文鱼的带领下，跑出去差不多得有三四百米。确认没人能看到，这才躲进一片相对隐秘的小树林，在几块大岩石的遮挡下，就地方便。 傍晚的山风清凉。 凉风吹拂。 好不尴尬。 苏牧跟李悠然都没有下车，看着这情况，稍稍思索就知道，估计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可大家一直都待在车上啊，除非学校食堂的饭有问题。 但是如果问题出在学校食堂，下车的人不会这么少。 苏牧抬起头无意中看到李悠然抓在手里的矿泉水，只见瓶子的包装跟农夫山泉几乎一摸一样，唯独这最大的四个字，竟然写的是‘农天山泉’。 “农天山泉！” “这特么还能再假点吗？” 苏牧扶着额头，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用想，这矿泉水肯定有问题，下车的学生都喝了这水，司机老廖跟班主任楚建国没喝水，所以一点事情都没有。 至于剩下的学生，可能是喝得太少，没有形成质变。 李悠然除外，她百病不侵。 苏牧举起手，赶紧跟楚建国说道：“老师，这矿泉水好像有问题，劣质山寨产品，大家还是不要喝了，估计下车的人都是因为喝了这水才拉肚子的！”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全部都返回了大巴。楚建国点齐人数，又仔细询问了一下大家的状况，最后才示意司机老廖启程，巴士继续向远方的山路开去。 下车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刚才露天解决的女同学，都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 唯独翟志刚的表情有些严肃，当大巴驶出几分钟之后，他才小声的跟楚建国交流起来：“楚老师，我好像跟基地失去联系了，前面的司机也联系不上。” “你打电话了？”楚建国微微一愣。 “打了，开始的时候还是正在通话中，现在根本就打不出去。”翟志刚语气略显焦急。 “别急，用我的手机试试。”楚建国说着就掏出自己的手机。 “还有一件事情，刚才方便的时候，我似乎模模糊糊看到远处闪过一些奇怪的黑影。” 第三十六章 又见加油站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嘟嘟嘟。” 楚建国拿起手机按照翟志刚说的号码拨了过去，一连试了五个号，全部都不在服务区。皱着眉头又拨打了自己朋友的电话，同样是不在服务区，打开百度，app上一直在刷新，可手机右上角却显示有网络。 “可能是山区里信号不好吧。” 楚建国沉声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名学生：“你俩看看自己的手机，还能打出去电话吗？再看看能不能上网。” 两个学生本来就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也没有多想，掏出手机试了试，跟楚建国的遭遇一模一样。 “看来真的是没有信号了，并不是别人的问题，是咱们自己的问题。”楚建国没有再多找学生实验，四个人的手机，不同型号，不同的代理商，如果全都打不出去，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其实，在楚建国的心里，这还不是最让他担心的。 他刚才已经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6点，原本按照计划，这个时间就已经要到达目的地了，可是现在他们依然在路上。虽然过程中耽搁了一些时间，可是一点进山的样子都没有啊。 楚建国刚才偷偷的瞄了一眼司机老廖，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攥紧，眉头微微皱起，速度也不像方才那么快了。 司机老廖紧张了！ 楚建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好事情。 “老师，快看，咱们怎么又回到加油站了！” 忽然。 大巴车的后面，有几个学生不约而同的喊起来。 包括苏牧跟李悠然，全车的人都朝窗户外面望过去，就连司机老廖都下意识的轻踩刹车，大巴车缓缓的路过一座暮色下的加油站。 加油站的中间是一个便利店，右手边是公共厕所，左手边是一个小型的仓库，跟刚才的加油一模一样。只是便利店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是不是方才那个老汉。 “见鬼了吧。” “太恐怖了。” “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不可能啊，明明已经开出去好久了，怎么会又来到加油站呢？” 车上的学生们一下子就炸了锅，开始乱糟糟的议论。 苏牧同样趴在窗户上，朝外面望过去，他的记忆力是很强的，回忆了一下，又对照了周围的环境，确实跟之前的加油站一模一样。 司机老廖没有在加油站停留，大巴车缓缓的开了过去，不一会儿，路边闪过去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宣传的是阴山风景区，绿底黄字。 这次就连苏牧都有些惊诧了，貌似真的是开回来了，可问题是这盘山路不是只有一条吗？难不成是循环的？ “开玩笑吧！” 苏牧拿手碰了一下李悠然：“这地方有问题，待会儿如果有危险，你小心一点。” “呵呵。” 李悠然用自己标准的冷笑回复了苏牧，然后说了一句：“需要我保护你吗？收费的，价格可以商量。” 李悠然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吃了仙桃之后力大无穷，现在又学会了源气诀，实力再上一个台阶，别说是怕了，反而有些期待，似乎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下午的时候，李悠然还一副无精打采，沮丧颓废的模样，现在天色渐黑，又遇到了灵异事件，这姑娘反而是活了过来，整个人的眼睛跟饿狼一般，亮的吓人。 “保护我？” “还是算了吧。” “我可不想欠你的债，还不起。” 苏牧懒得搭理李悠然，这姑娘有时候就跟神经病一样，你根本猜不出来，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山里的气候原本就多变。 白天还是大晴天，艳阳高照，现在忽然就挂起一阵邪风。 不出片刻，挡风玻璃上就多了些雨点，再看周边的群山，已是风云突变。眼看着一场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漫山遍野都是白花花的雨幕，烟雨下的山道更加险要阴森。雨刷在车前窗来回摆动，前方视线变的有些模糊。 阴山中素来就有“十里不同天”的说法，这次算是见识了。 苏牧的心跳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加快，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时，都会有情况发生。在万锦小区遇到阴魂附体的曹小刚时会加快，在操场上遇到句袄之前也会加快，孟江海的独眼雷眸出现前同样会加快。 苏牧觉得自从遇到那个黑色日记本之后，自己好像就拥有了对鬼怪的预警能力。 说是预警也好，说是第六感也罢，反正苏牧挺信的。 窗外的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已经有几个女学生，明显害怕了，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闭着眼睛。没过几分钟，大巴车一个急刹车，苏牧抓紧了把手没事，不远处的几个女生直接就发出一阵恐惧的尖叫。 在女生的尖叫声中，夹杂着几个男同学的咒骂，也就是老师还在车上，不然肯定就喝斥司机了。 “老廖，怎么了？” “前面冲过去一道影子，看着像人，我不踩刹车，撞死了算谁的？”司机老廖现在的精神高度紧张，火气也上来了，一点就着。 “人？” “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在距离大巴车大概三米的路边，一块巨大的突起岩石上，出现了一只棕色毛发的猴子。 猴子呈半蹲姿势，模样憨态可掬，两只手竟然还捂着耳朵。 “快看，那儿有一只捂着耳朵的猴子。” “捂着耳朵？” “下雨天，不应该是捂着头才能遮雨吗？” 司机老廖看了一眼路边的猴子，低声碎了一口，油门使劲一踩，继续朝前方赶去。 虚惊一场，不过也算好事，撞到猴子总比撞到人强。 就在大家全都关注那只奇怪的猴子时，苏牧注意到，停车的路边是一道不算太浅的山崖，目测大概十几米的深度，雨天看的不是太真切，似乎有烟从山沟中飘出，跟雾很相像，被雨水冲刷之后就更分不清了。 但在苏牧眼中，那确实就是烟。 经过这个小插曲，大巴车上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也不像方才那么压抑，但是一层阴霾已经种下。 “为什么会出现一座同样的加油站？” “大巴车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能不能安全的到达终点。” 或许是为了让大家放心，也可能是在安慰自己，司机老廖忽然就对着楚建国说道：“楚老师，你们不要多想，这条路上不一定只有一座加油站的，也可能是我记错了，进山之后看来是有两座加油站。” “你知道的，加油站一般情况下都建的差不多，很难区分的，哈哈。” 司机老廖故意把说话的声音提的很高，差不多整个大巴车上的人都能听到，说完还尴尬的笑了笑，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条线路，我也是第一次跑，不过大家放心，来的时候公司已经规划好了路线，只有这一条，想走错都难。刚才咱们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会推迟一些，都别着急啊。” 身为一个老死机，廖川现在已经是彻底冷静下来，前面的大巴车没等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赶快到目的地，离开这条诡异的山路。 廖川是司机老廖的本名，年轻的时候都喊他川子，当过赛车手，车技是绝对没问题的，就是脾气有点臭，不太合群。 目前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 朦朦胧胧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可就是走夜路了，夜间又是雨天，在山区里开大巴车，绕是廖川这种‘车神’，都有点发憷。 而在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学生发现自己的手机似乎坏掉了，电话打不出去，上网也上不去，但是手机屏幕上却显示有信号。 气氛又有些发酵，楚建国看到不对劲，赶紧组织几个平时爱说话爱闹的学生，表演了几个节目，调节了一下气氛，但场子一直活跃不起来。表演节目的学生自己都心不在焉，看的学生怎么可能被吸引？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波动中度过。 一个小时之后，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大巴车再一次开回了加油站。 车子缓缓的驶过，夜雨之中，加油站一丝光亮都没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席卷整个大巴车。 “咱们出不去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肯定是开错了。” “这司机是傻子吗？开车不看路？” 学生们瞬间就开始议论起来，声音更是越来越响，每一句话似乎都直指司机廖川。为什么开了这么久，一个小时之前就应该赶到目的地，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荒郊野外，难道想图谋不轨？还是说你这个司机是假冒的，连路都记不清？ 每一句话都像是刺刀一般，廖川先是眉头紧皱，然后嘴巴抿在了一起，最后脸色开始变的通红，说他什么都好，竟然质疑他开车的技术？说他不认识路？不懂车？ “开什么玩笑。” “老子玩儿车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屁孩还没出生呢！” “敢特么质疑老子！” 廖川一声不吭，喘着粗气，猛地一踩油门，大巴车的尾部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中，车子呼啸着冲了出去，跟发了疯一样。 第三十七章 有人死了 人有时候在极度恐惧，极度惊诧的作用下，会失去理智。 廖川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整个人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控制，只是发疯一般的朝前方猛踩油门。幸好开车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赛车的时候他都没出过事故，现在开一辆普通大巴，自然也不成问题。 楚建国跟翟志刚都劝说了两句，但是却遭到廖川的谩骂，这种情况又不能去阻扰，不然结果肯定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整整一个小时，满车的人就跟坐了一趟超级过山车一般，就连苏牧都觉得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的位置。估计也就李悠然这种神经大条的姑娘才能跟没事儿人一样，淡然的看着窗外，一点都不担心。 时间跳到晚上八点整。 大巴车的窗户外面再一次出现了那座加油站。 依然是漆黑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仿佛凶兽一般，注视嘲笑着苏牧等人。 廖川眼珠瞪得硕大，呼吸急促，张张嘴想说话，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最后颓然的叹了口气，一打方向盘，大巴车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就拐进了加油站里面。而他自己则趴在方向盘上，目光呆滞，眉头紧锁。 大巴车外面还在下着雨，但是已经不算太大，最多毛毛雨的级别。 楚建国赶紧按开车门，朝身后喊了一声：“同学们先下车，注意安全，都进便利店里面。” “别急，按顺序下去，前排的先走。” 依照廖川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暴雨，楚建国都不敢让学生们在车上待着了，万一这司机再发一次疯，谁敢保证他下一轮狂飙不会出意外。在这种山路上飙车，但凡出事，肯定是尸骨无存。 “小翟，你先跑过去把便利店的灯打开，找找有没有人。”楚建国推了一把翟志刚。 这位超越拓展训练基地的小青年，别看一路上不言不语，真到了这种紧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怂。 没说一个不字，连雨伞都没打，几步就跑进了便利店。 十几秒之后，漆黑一片的加油站灯光大亮，不仅是便利店的灯亮了，就连顶棚上面的大灯都亮了。 原本还觉得毛骨悚然，一下子就安全了许多。 对于普通人来说，黑暗比光明确实恐怖了太多。 三十名学生，加上带队老师楚建国，还有对接人员翟志刚，全都下了车。只有司机廖川说什么都不下去，也不说话，似乎完全沉浸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 因为不确定加油站安不安全，楚建国只是让学生先下来，行李之类的大件物品依然在大巴车上贮存着。 车里的气息让人窒息，走出来之后，湿润的空气瞬间就让人放松下来，山野间除了有些微凉，还是蛮舒服的。 苏牧最后才下车，当他走进便利店时，环顾四周，只有学生们的身影，并未看到之前那位售货员。 楚建国跟翟志刚正在角落里小声的商议着什么，其余的学生都在四处查看，有些饿肚子的学生已经开始寻找喜欢吃的零食。 便利店中能吃的东西很多，足够大家食用。 今天遭遇的事件实在是有些棘手，楚建国虽然是带队老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尽量提些要求：“大家不管拿什么东西，都记好，最后交到我这里统计一下，我们不能随便那别人的东西，要付费的。” 刚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都看好生产日期，不要再出现矿泉水的事件，这里毕竟是山区，不比市里。如果有人真的食物中毒，是很危险的。” 楚建国话音刚落，便利店就热闹起来。 “这里有一个电磁炉，谁吃泡面，我给大家做。”有个女同学惊喜的发现便利店的角落里竟然放着一个电磁炉，旁边也有自来水，直接喊了一声。 “我来一份。” “我也要。” “还有我。” 中午在食堂本来就没吃好，现在进了山里，又下着雨，大家基本上都穿的是体恤短裤。这个时候要是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那真的可以说是人间美味。 “每个人来一份吧，这里有碗，都是新的，正好能用。”有个男同学建议道。 “排好队啊，喜欢吃什么味儿的自己选，一锅大概能出三人份。”电磁炉旁边的女生自觉的担任起大厨的角色。 烧水。 煮面。 伴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还有泡面的调料包味道，整个便利店里竟然有了一丝家的温暖。尤其第一锅煮的是红烧牛肉，真是闻之流口水。 就连莫文鱼都咽了一口唾沫。 这就是集体活动，集体生活的魅力。平时看着很普通，甚至不屑一顾的东西，在集体生活中似乎都会别具一格。 李悠然没去排队，但是苏牧早早都就选了两包西红柿鸡蛋味的，自己一包，李悠然一包。 苏牧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现在就是保姆。可以预想，如果没有苏牧，李悠然八cd不会去排队，谁爱煮谁煮，谁爱吃谁吃。 这姑娘上辈子八成是被全天下辜负了，这辈子看谁都不顺眼。 吸溜吸溜的吃面声，响彻整个便利店，加上火腿肠跟面包，真心绝配。方才紧张的情绪好像真的就缓解下来，就连楚建国跟翟志刚似乎都没有那么焦急了。 人就是这样。 吃饱喝足之后，下意识就会感到安全，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老师，我给司机师傅也送过去一碗吧，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肯定累坏了，吃碗面暖暖身子。”有抱怨的学生，自然就有善良的学生，看看大家都有了饭吃，很快就想起外面的大巴车上廖川还饿着肚子呢。 楚建国点了点头：“再拿过去一些火腿肠跟面包，盛一杯热水，司机师傅也不容易。” 翟志刚起身，从身后拿出来一把黑色大伞：“找个同学帮你打着伞，小心点，外面地滑，别摔倒了。” 一分钟之后。 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就出了便利店，朝着大巴车走去。 便利店的门口，楚建国瞅了瞅翟志刚：“跟基地联系上了吗？如果还是联系不上，估计今天晚上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留宿了，晚上开车太危险。而且，这个廖川好像不太靠谱啊，一条山路都能走错。” 翟志刚指了指手机，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还是联系不上。 至于廖川，翟志刚到是没说什么，今天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措手不及：“楚老师，我同意留宿一晚，主要就是看看在什么地方休息了。现在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大巴车，只不过老廖好像有点情绪……” 翟志刚话没说完，但是他相信楚建国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大家要是都去大巴车上睡觉，廖川一旦想不开，再飙一把车，那大伙儿还不如在便利店里呢，难受是难受一点，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啊！” “啊！” 就在这时，便利店外面忽然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 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好！” “出事情了！” 楚建国跟翟志刚一把拉开便利店的大门就冲了出去，累点，难受点都无所谓，学生们可千万千万不能出事情。一旦学生出事，那性质就变了，他俩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其他的学生也全都安静下来，胆大的男同学甚至跟着楚建国冲了出去。 眨眨眼的功夫，翟志刚就最先冲到了发出惨叫的地方，大巴车的车门处。 苏牧没有跑出去，但是也跟着走到了屋外，他胆子不大，但并非是怂，真要到了需要出把力的时候，他自然会咬牙顶上。 大巴车跟便利店，大概隔了三十几米的距离。 只见，最早端着泡面出去的两个同学，此时全都倒在大巴车的车门处，看样子像是自己反身摔倒的。两个人嘴里到现在还在断断续续的叫着，尤其是那个女生，声音尖锐高亢，活似一只快要被烤的麻雀。 翟志刚将两个学生往身后一拽，自己就朝大巴车里望过去。 这一望不要紧，就连他都被吓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怎么回事？” 这时候楚建国也跑了过来，正要朝里面看，却被翟志刚一把拽住：“楚老师，别看了，先让学生们离远点。” “到底怎么了？”楚建国声音焦急的问道。 “老廖，死，死了。”翟志刚颤抖的说了一句话。 “死……” “死了？” 楚建国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即便是平日里相当镇定，处变不惊，此时此刻，也有些心神震荡，不知如何是好。 愣了足足十秒钟，楚建国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上大巴车门的位置，凝神朝里面望去，他要确认事实。只见在驾驶位的地方，廖川依然保持趴着的姿势，然而，他的后脑勺却被整个掏空了。 楚建国非常确认，就是后脑勺被掏空了。 鲜血留了一身，就连大巴车的地板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幸好是晚上，看的不够真切，如果是白天，单单这场面就能让人整个吐出来。 “有人死了，死的还挺惨。”苏牧站在便利店的门口，没有往前再走，身后却传来李悠然的声音。 第三十八章 两把菜刀少一人 廖川死在了大巴车上，后脑被掏空。 这是一场谋杀，在所有人身边进行的一场谋杀，凶残狠辣。 大伙儿在便利店中吃泡面的功夫，凶手就完成了他的计划，甚至没有丝毫动静，也没留下任何的痕迹。楚建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忽然就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三十名学生，自己一个不少的从学校里带出来，就必须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身为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 一把将大巴车的车门死死的关上，然后回头拍了拍翟志刚，拽起地上两个受惊过度的学生，直接就返回了便利店。 刚进去，就将店门关上，然后吩咐所有学生察看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门，有的话赶紧拿东西顶住：“这阴山风景区，地处偏僻，可能是进来了罪犯，或许其他穷凶极恶的歹徒，同学们千万不要乱走动，最好就在便利店里哪儿都不要去，等手机可以打通或者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出去。” 很快，学生们就将便利店搜索了一遍，一共三个门，一个正门，两个后门。 现在店内是三十二个人，其中三十个学生，学生中有九个男同学，剩下的全部都是女生。为了安全起见，楚建国建议，自己守在正门的位置，其余男同学分成两组，每组守护一个门，务必不能让外人进来。 天亮之前，不管是谁来，都不可以开门，就算是之前那个售货员都不行。 在楚建国想来，那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其实嫌疑最大，而且最有可能就在附近。 便利店大约两百平，后门隔着一堵墙，一左一右通往加油站的后院。从后门向外望去，三百米之后就是一片小土坡，土坡连通着远方的群山。 深邃幽远。 原本吃完泡面刚刚恢复的温暖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毕竟都是一群初中生，听到有人被谋杀，哪里还能镇定自若，如果不是大家人多，又都在一起，能够相互依靠，早就有人崩溃了。 当然，也有特例。 像李悠然，像莫文鱼，还有另外三个超能力社团的社员，神情全都很淡然。李悠然是无恐无惧，而另外这四位，在苏牧看来，怎么好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似得，一点都不惊讶，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这次拓展训练听说是跟超能力有关，那身为超能力社团的人，是不是提前就被告知了一些事情？” 廖川死的很惨，楚建国或许会认为是歹徒所为，但在苏牧的猜测中却未必。再凶狠的歹徒，直接将人的后脑掏空，这也是一件很考验心性跟勇气的事情，而且廖川可不是柔弱之辈，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除非不是人。 山中阴气重，那会不会鬼怪也多呢？ 苏牧到现在为止，见过的鬼怪不算多，但也不少了，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而且自己坐在大巴车上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心跳速度非常快，这就是他的身体在预警。 苏牧被分派到左后门的位置，韩于和聂飞跟他一起，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好像叫张乐，是校篮球队的，个子很高，身材很魁梧。 李悠然身为女生，自然不用守门，很随意的靠在窗户边上，嚼着口香糖，百无聊赖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跟其他女生接触或者聊天。 时间慢慢流逝。 便利店外面的毛毛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砸在屋顶滴落下来，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 大多数学生都没有什么困意。 下午在大巴车上已经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又处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没床，没网，没被褥，都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少爷公主，能睡着才怪。 靠在后门的墙边上，苏牧跟韩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聂飞爱出汗，便利店里虽然有空调，可是好像不太管用，一会儿功夫，小胖子就出了一身的汗。旁边的张乐也差不多，平日里经常打篮球，也爱出汗。 “太难受了，再不出去透透气，就要被热死了。”聂飞喘着粗气说道。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要我说就应该把凶手给找出来，说不定还能得个好市民奖呢。”张乐异想天开的说道。 “能透透气就行，抓罪犯还是算了。”聂飞指了指大巴车的方向。 张乐挑了挑眉：“你看到尸体了？” 聂飞比了个禁声：“后脑勺整个被挖走了，你说变不变态。” 张乐倒吸一口凉气。 苏牧尴尬的撇了撇嘴，韩于则比了个眼神。 苏牧心领神会，往旁边挪了几步：“怎么了？” 韩于说道：“该是我问你吧，司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觉得应该不是歹徒所为。” 韩于说着又压低声音：“会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韩于是接触过鬼怪的，自然会多想一些。 “对了，之前你让我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儿，好多东西都太重，没法带在身上。这次出来我就拿了两件，你看看怎么样？” 说着韩于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小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算是宝贝，但这两个东西我第一次用手摸就觉得很奇怪。” “奇怪？”苏牧来了兴趣。 “对，就是奇怪。” 韩于指了指自己手中一柄手指头大小的木剑：“这个应该是桃木做的，第一次摸到时，竟然化伤了我的手指，我用放大镜看过，也找人鉴定过，这就是最普通的桃木，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木剑上似乎雕着许多不认识的字。” 第二件东西是一只玉猫，一只被琥珀完全包住的袖珍小猫，同样是指头大小。小猫通体黝黑，猫眼微闭，活灵活现。 苏牧把玩了一下，看不出个所以然，现在也不方便拿出来日记本，看看有没有提示。 但事出有异必为妖。 既然有古怪，就留着，保不准就是仙界扔下来的宝物呢。 大概接近12点的时候，雨就停了，盛夏时节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气温就升了上来，不是那种阳光照射的暴热，是那种蒸桑拿的闷热，闷得连气儿都快喘不上来。 幸好便利店的冰柜里有雪糕，楚建国让学生们分着吃了一点，自己也吃了一根。现在别说是睡觉了，就连安安静静的待着都快成问题。 不断有女生开始喊闷热。 冷气已经开到了最低，可是便利店的老式挂机，看着是在工作，却出工不出力，基本上不怎么制冷。 “大家都坚持一下。” “坚持一下。” 楚建国现在已经不在正门口位置守着了，开始不断的来回巡视，安抚这些学生。 “老师，我想上厕所。” “老师，我也想去。” 加油站的公共厕所在便利店的旁边，店内肯定是不设置卫生间的，这么多学生，能坚持三四个小时已经是很不错了，晚饭吃的是泡面，总归是要解决内急的。 看着几位可怜兮兮的女生，楚建国叹了口气：“你们想上厕所的学生一起，再找三个男同学陪着，算了，小翟，你也一起去。” 说完又补充道：“女生先别进去，让翟老师跟男生先进去检查之后，确认安全你们再去。所有想上厕所的分批去，不要乱哄哄的。” 几个小时的时间，紧张的情绪已经稍稍缓解，再说除了少数几个人，剩下的学生也都没看到廖川惨死的模样，自然不容易产生深刻的恐惧。 提着一根木棒作为防身武器，翟志刚和三个男同学先进去检查了一遍。 然后出来守在门外，内急的女生赶紧进去解决。 借着这个机会，聂飞跟张乐也偷偷跑了出来，算是透口气，苏牧没出便利店的大门，就站在楚建国的身边。 “楚老师，咱们是不是搜罗一些能用的武器啊，最起码学生们需要人手一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苏牧指了指厕所门口的翟志刚跟三个男同学，“四个人只有一根木棒，真要是遇到歹徒袭击，基本上就是送分的。” 楚建国听完苏牧的话，着实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苏牧可是一个标准的三好学生。 “楚老师，您别多想，我真的只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那些灾难电影中，不都是这样做的吗。”苏牧解释道。 楚建国思索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那你去找找看，有什么能当武器的，都给大家发一发，但是记住别搞坏了，如果天亮之后没出意外，能跟外界联系上的话，便利店的东西，咱们是需要给人家复原的。” “出门在外，咱们代表的是绕城外国语学校的形象，不能做强盗。” “知道了，楚老师，您就放心吧。” 苏牧应了一声，直接就在便利店里搜罗起来，像拖把这种东西，拆掉前面的布条，完全就是一根长棍，实木板凳也不错，能守能攻，最重要的还是菜刀类的厨具，这就已经是标准的武器了，还是开过锋的。 使用得当，杀伤力惊人。 一圈走下来，苏牧算了算，就连女生都能武装起来，人手一把武器不成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苏牧是越来越担心，并且他有预感，这个晚上不好过，肯定要出事情。 上厕所的女生一个个返回便利店，苏牧准备的武器也一个个发了下去，女生多是能防身的，男生多是杀伤力大的。三十二把武器，到最后苏牧手里却一左一右剩了两把菜刀。 两把菜刀？ 那就是少了一个人啊！ 第三十九章 出头鸟 苏牧准备了三十二把武器，就连楚建国跟翟志刚都给重新武装了一下，不可能有剩余的。可事实上，确实多出来一把菜刀。 两把菜刀，自己一把，剩一把，那就意味着少了一个人。 有人还在便利店的外面。 苏牧赶紧扫视一遍全场，然后又跑到后门的位置数了数，加上自己三十一个人，果然是少了一个。 赶紧跑到楚建国边上：“老师，好像还有人没回来呢？” 没等楚建国回话，小胖子聂飞忽然走了过来：“老师，张乐刚才跟我一块去的厕所，我先出来的，现在找不到他了，我没注意他回来没回来。” 聂飞这么一说，连苏牧都回忆起来，方才女生组团上厕所的时候，他跟张乐还真溜出去放了会儿风，屋里太闷热，他俩都有点受不了。 楚建国愣了愣：“那还傻站着干嘛，一起去找找，他上厕所的时候，没说会去别的地方吧？” 刚才大家都在关注女生，还真没什么人太过在意聂飞两个大小伙子，尤其是张乐，他的块头目测已经是所有人当中最魁梧的了，他要是出事，那大家可就都危险了。 没有再犹豫，苏牧拿着两把菜刀，聂飞跟在他身后，旁边是楚建国，三个人赶紧朝公共厕所的男洗手间走过去。 加油站顶棚的大灯在这个位置刚好是个盲角，眼前有些黑，聂飞手里拿的是一根木棍，空出来的手，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 一束白色的微光照向前方。 洗手间的门被聂飞用木棍轻轻捅开。 吱钮一声。 “嗖！” 几乎就是同事，三个人全都听到一声异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蹦起来抓住窗户的声音。苏牧的身体经过源气诀的改造之后，更加灵活，视力也达到了夜能视物的程度，隐约间瞟到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 厕所的窗户是开着的，地面有一串血迹，血迹是从最里面的一扇门中流出来的。 楚建国心头一沉，示意苏牧跟聂飞别动，自己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推开门。苏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楚建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力，喉咙间向上翻滚了一下，似乎是想吐。 不用想就知道，消失的张乐肯定就在里面。 如果跟杀害廖川的是同一个凶手，那么张乐的后脑勺估计也会被掏空。 苏牧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往窗户边上跑过去，扒开窗户朝外面望了望，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在他的心头有了一个疑惑：“刚才那条尾巴是什么？” “肯定不会是人类的。” “会是鬼怪吗？” 楚建国只是老师，教书育人他在行，处理这种棘手的凶杀案，还有惨死的尸体，真心是有些手足无措，电话也打不通，没有办法呼叫救援，他能做的只剩下将苏牧跟聂飞带回去。 已经死了一个司机跟一个学生，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楚建国知道这个加油站现在很危险，可是他只能守在这里。 因为外面更危险。 荒郊野外，暮野群山，谁敢往里面走？ 大巴车到是能开，可是跑夜路更危险，一旦失控，可能丢掉的就是所有人的性命。 心情沉重的回到便利店，楚建国没有说话，但是非常严肃的又声明了一遍，从现在开始，到天亮，谁都不能再走出便利店，三个门全部用重物挡住，谁要是再内急那就在便利店的角落里想办法解决。 丢人总比丢面子好。 用货架子挡住，也不会有人能看到。 三个人出去，三个人回来，就算没有明说，大家估计也能猜到一些，那个身材魁梧的少年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司机廖川的死如果还能解释成意外，或者其他不可知的情况，那么再加上张乐，性质就变了，这个加油站有问题，很危险。所有人一下子就抓紧了自己的武器，在这种时候，生存的本能开始爆发出来。 女同学的眼神开始不断朝四周的男同学身上望去，权衡躲在谁的身边更安全。 站在左后门的位置，苏牧神情肃穆，勒了勒腰间的小挎包，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那个三十二开的黑色日记本，下车之前，苏牧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其他东西都可以不带，这个日记本是一定要随身的。 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能救命。 前几天在操场上时，之所以能全身而退，依靠的就是日记本中忽然出现的符咒。 苏牧已经有些摸清楚自己木棒师傅的套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就算是帮，也要靠自己。 “砰！” 屋顶传来一声轻响。 方才下雨的时候，都是噼里啪啦的雨滴声，很清脆，这个声音却非常沉闷。难道是下冰雹了？盛夏时节里下冰雹？没这么夸张吧。 很快这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下大家都听出来，屋顶上有人在走路，虽然脚步很轻，但是能够确定，绝对有人。 所有人全都恐惧的朝天花板上看去。 人的视线无法穿透天花板，但是却能大概估算出屋顶脚步的方位，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正门，让人心里一阵发慌。 “谁在屋顶上？” “会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吗？” “他有没有武器？” “怎么将廖川和张乐的后脑掏空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要将所有人全都杀害吗？” 楚建国跟翟志刚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武器，屏住呼吸站在门口一米的位置，正门用一个货架顶着，一时半会儿应该推不开。但是旁边有一个窗户，虽然锁上了，但玻璃不是钢化的，很有可能被敲碎。 屋顶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住了，就在正门的头顶上，难道这人也在思考？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的位置。 李悠然还有莫文鱼已经走了过来，莫文鱼身旁还跟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看穿着就知道是超能力社团的社员。 楚建国终于憋不住气，咽了一口唾沫。 也就在这个瞬间，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一张桃子形状的面孔，棕褐色的毛发，闪着金光的眼珠，咕噜咕噜直转，鼻子不大，又塌又扁，颜色却非常鲜红，鼻孔也很大，鼻子下边有一张尖尖的大嘴巴，一张嘴，就会露出利刃般的獠牙，锋利无比。 “猴子？” “是那只捂着耳朵的猴子！”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全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就连楚建国握着武器的手都稍稍放松，一场虚惊，根本不是凶手，只是一个野猴子。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候。 苏牧注意到，窗户外面的猴脸，硕大的嘴巴忽然整个咧开，竟然像是对着屋内的人笑了笑，很诡异。 苏牧心头一跳，急忙大声喊道：“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窗户外边的猴子，忽然将自己捂着耳朵的爪子猛地砸向窗户，爪子不大，但威力却异常惊人，仅仅一爪子，数厘米厚的玻璃就被砸碎成渣渣。 碎裂的玻璃碴子直接向四周崩飞，楚建国跟翟志刚本能的用手挡了挡脸。然后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两个人的胳膊上全部都被猴子抓了一下，鲜血瞬间流出。 血肉模糊。 “哐当一声。” 两个人的武器全都掉在了地上。 “都往后退，全都往后退。”楚建国咬着牙大喊一声，并且弯腰想要捡起来地上的武器，同时有两名胆子大的男生，已经举着一米多长的木棍开始跟猴子对峙起来。 两只爪子踩在窗户边缘，猴子又恢复了捂着耳朵的姿势，泛着金光的眼珠死死的盯着便利店里的人，嘴角一阵呲牙咧嘴，像是嘲笑，又像是讥讽。 年龄最大的两个人，楚建国跟翟志刚面对一只猴子，第一次交锋就挂了彩，眼看着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 学生们心头一凉，有两个女生已经被吓得开始掉眼泪。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言不语的莫文鱼，忽然开口说话了：“楚老师，您往后站站吧，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你们都不是它的对手。” 站在莫文鱼身旁的高大男生，附和着说道：“还是让我来吧，我可是已经觉醒了超能力的新人类，今天晚上就让我来保护大家吧。” 往前走了几步，这名男生忽然转过头：“对了，你们都记住了，我叫岳山，岳飞的岳，高山的山。” 岳山嘴里一阵喃喃自语，右手一挥，便利店中凭空出现了一头虚幻的棕熊，悬空漂浮在岳山的背后，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一只喜欢吃人脑的破猴子，有什么好怕的，等我将它大卸八块之后，大家就可以随意活动了。都闪开一点，退到我身后去。” 所有人看着岳山背后的虚影，瞬间就有人想起前几日的新闻。 “难道这个就是式神？” “好酷啊。” “我也想要。” “这次拓展训练就是教授我们如何掌控这种神秘力量的吧？” “好期待啊。” 原本相貌一般的岳山，转眼间就成了所有女生的偶像，这就是力量带给人的崇拜感。看着威风凛凛的岳山，所有人都觉得安全了，有超能力者在身边真是幸福。唯独苏牧皱了皱眉头，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岳山并不强，而且那头虚幻的棕熊应该也无法给他提供太多的力量加成，严格来说，他还不如莫文鱼厉害呢。 第四十章 单打独斗 苏牧的经验不多，但是他跟莫文鱼战斗过，最起码论起压迫感，这个岳山给他的感觉真心不如莫文鱼。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岳山释放自己的式神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达到了巅峰。 捂着耳朵的猴子身高比岳山要稍微矮一些，一人一猴对峙而立。岳山的表情是十拿九稳，反而那只猴子到是安安静静，根本不像普通猴子似得上蹿下跳。 “所有人都往后退。”岳山大手一挥，看样子是要对猴子发起攻击。 大家赶紧又往后退了几米，给他们腾出对战的空间。 岳山的攻击发动的毫无征兆，大吼一声，一拳就捶向猴子，看不出来有什么章法，但是能感觉到力度十足。他背后的棕熊式神，估计是增强了他的力量属性。 背对窗户，安静不动的猴子，面对岳山的攻击丝毫不慌张，一只爪子稳稳的抵住岳山的拳头，另外一只爪子迅速抓向他的脸。 岳山在攻击之前就对猴子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应该是力量不足，灵活有余，果不其然，速度出奇的快。因为有了准备，所以岳山并不慌张，另外一个手直接抓向猴子袭击自己面部的爪子。 他的战术就是尽量将猴子控制住，发挥自己力量上的优势，岳山从小就学习过搏击，也会一些锁技，料想对付一只灵力未开的猴子应该不成问题。 很成功。 岳山第一个交锋就锁住了猴子的两只爪子。 “吱吱。” 一阵刺耳的怪叫从猴子的嘴里发出。 “哼！” 岳山冷哼一声，双手发力，打算直接将这只凶猴的双臂废掉。就连他背后的棕熊虚影都开始咆哮，手臂上更是青筋冒起。 “加油。” “岳山，好样子。” “弄死这只猴子。”附近的学生们比岳山都兴奋，甚至有些女生都开始放狠话了。 从视觉上来说，岳山的块头比猴子要大，声势也更威猛，按道理现在都可以宣告猴子的失败了。可是苏牧却有些不好的感觉，一人一猴好像僵持的时候有些久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大家就发现了异常，因为岳山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双臂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抖动，而他对面的猴子依然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不好。” 苏牧眼眉一动，正要出声提醒，只见原本被锁住双爪的猴子忽然就挣开了岳山的控制，整个猴身朝前面窜出去两步，直接就进了岳山的身，右爪猛地抓向岳山胸口的心脏位置。 因为岳山是背对着所有学生，所以大家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岳山的背影几乎把猴子整个给挡住了。 三秒钟之后。 猴子慢悠悠的退后两步，右爪上满是鲜血，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再看岳山，原本威风凛凛的棕熊式神，逐渐在虚空中化为碎片，消失无踪，而他本人更是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脸朝地，背朝天。 地上很快流出来一滩血迹。 一阵尖锐的叫喊声，好几个女同学吓得直接朝后门跑过去，这可是今晚第一个活生生在自己面前惨死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据说掌握了超能力的新人类。 拥有超能力，竟然连一只猴子都对付不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就连莫文鱼的脸色也开始变的阴晴不定，她肯定比普通学生要强，可是没了句袄巢穴，她的能力也很有限啊，这次参加阴山的拓展训练就是想着会不会有所转机。 捂着耳朵的猴子击杀岳山之后，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瞳直愣愣的盯着他的后脑。 楚建国背在身后的手，赶紧给大家打手势，那意思是说：“赶紧从后门跑，越快越好，这只猴子不是普通的猴子，大家对付不了。” 其实，不用楚建国说，当岳山被击败的瞬间，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开始搬堵在后门的货架子。然而，放倒货架的时候没有考虑逃跑，现在想挪开竟然一时半刻不能成。 有激灵一点的学生，已经开始从窗户里往外面跳。 窗户就那么大，一次只能跑出去一个，瘦一点的还好，遇到身材稍微肥胖的半天都跳不出去。 很快，后门的位置就起了争端，随后迅速演变成拉拉扯扯。 在自己生命受到极度威胁的时候，什么同学情谊，什么男女之别，什么大道理都是狗屁，自己的命最重要。 “快点。” “不行的往后退。” “死胖子，你给下来。” “你再推我一下试试。” “推你怎么着，我还打你呢。” 一共就那么点的窗户，二十几个学生争先恐后的往边上挤，到最后，谁都没法出去，旁边的货架也没人搬。其实这么多人，大家一起搬，分分钟就能将货架移开。 这就是人在危险下滋生的劣根性。 谁都愿意坐享其成，谁都不愿意出力。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苏牧自然是没有往里面挤的，他的脸皮儿，就算是挤也挤不到最前面。 现在跟门口猴子对峙的人，只剩下楚建国、翟志刚还有稍微远一点的莫文鱼，再然后就是苏牧跟李悠然。 说是对峙，最多就算是监视，因为没人敢朝前面走。就连能够召唤式神的岳山都失败了，谁还敢？ “闪开吧。” “说你呢，往后退退。” 浑身都在打哆嗦的翟志刚，肩膀忽然被人往后面拉了拉，然后楚建国也被拽到了后面。 “刚才的白痴还真是够弱的，莫文鱼，地上那位是你们超能力社团的人吧？人死了，你怎么不去收尸呢？你不是他们的副社长吗？” 李悠然慢悠悠的朝猴子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开始活动全身的筋骨，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回头又看了一眼楚建国：“老师，别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 “给我两分钟，很快搞定。” “如果你们害怕的话，可以躲到他的身后，他，虽然不是太强吧，总比地上这位好一点。”李悠然说着指了指苏牧。 话说的很满，也很江湖，就像是要进行一场最普通的打架一般。在李悠然心里，也确实就是一次打架，猴子又不是鬼怪，最起码在视觉上看不出来多恐怖，还不如之前的句袄，或者独眼雷眸吓人呢。 只不过是变异之后，力气大了一点，身形灵活了一点。 如果岳山不是对自己的力量太过自信，虽然可能抓不住猴子，但是也不至于被直接当场击杀。 李悠然的选择跟岳山差不多，都是先发动攻击，这猴子好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岳山的尸体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街头打架讲究的就是抢机会，出手要准，要狠，更要直切要害。 别管好不好看，能打赢就是王道。 很明显，李悠然的经验就要比岳山强太多。岳山是想着先抓住猴子，废掉人家的双臂，李悠然则是直接开始攻击猴子的要害，根本不管对方会如何应对，先击倒再说，并且每一拳，每一脚都力求击中要害。 苏牧原本给了李悠然一把水果刀，可是这姑娘拿着不顺手，直接就扔在了地上，现在李悠然拳脚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估计一脚踢实了，能踢死一头牛。 那只捂着耳朵的猴子，第一下还想着抓住李悠然的拳头，然后直接就被锤到了墙上。很明显，李悠然单纯的力量已经比岳山强了太多。 莫文鱼站在旁边，眼眸微微眯了眯，心里想着：“这人的力量好像比前几天强了不少，难道她也懂怎么提升自身的力量？不是只有超能力社团的人才能提前接触到吗？” 李悠然跟猴子的对攻，越打越快，每一拳每一爪都能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巨响。 李悠然的身上慢慢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全都是被猴子抓伤的，但是伤口都停留在表面。而那只猴子也被李悠然击中了好多下，右臂的关节处都有些耷拉。 像这种不讲规矩的厮打，正是李悠然最擅长的，她的狠劲上来，才不管你会不会攻击我，反正自己不能吃亏，一定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慢慢的，后门的学生全都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原来在他们当中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同学。 “这是功夫吗？” “感觉比岳山厉害好多。” “打起来好狠，跟古惑仔似得。” “这姑娘哪个班的啊，我感觉自己恋爱了，不行，一会儿我要向她表白。” 看到李悠然跟猴子的对战不相上下，甚至还稍稍占了上风，这些学生们终于安定下来，有个男生还调侃起来。 这只猴子的火气似乎也被打出来了。 吱吱呀呀的怪叫着，出爪的速度比方才还要快了一些。 李悠然嘴角一撇：“怪叫有个屁用，畜生就是畜生。” 吃过仙桃，又修炼了源气诀，李悠然现在的身体素质，估计最厉害的特种兵都比不了。可能生死对决时打不过，但跟一只猴子死磕，还是不落下风的。 一连串街头打架时最常用的假动作，让猴子的判断力错乱，最后一套组合拳打在猴子的脑袋上，然后掐住它的脖子，直接砸向便利店的墙壁。 “轰！” 一阵巨响，这便利店的墙面竟然被砸出来一个大洞。 看墙面散落在四周的材料，原来是临建。 李悠然跟猴子全都是一身的土，猴子被按倒在地上，两只爪子抵住李悠然的右拳。 眼看着已经是胜利在望，可就在这时，地上的猴子忽然松开了两只爪子，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猛地张开嘴，一道刺耳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 第四十一章 杀生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刺耳的尖锐叫声。 李悠然下意识的就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其他人也一样全都痛苦的捂住耳朵，可是效果非常一般，这种声音就像是能够穿透手掌，直击脑子眼一样。 尤其是第一下，苏牧感觉就像是有人拿锥子狠狠戳了自己脑子一下。 李悠然距离猴子最近，自然被攻击的效果最明显。 现在别说是按住猴子了，就算是她自己都有些浑身发抖，眼看着局势立马就要逆转。苏牧一阵心急，他知道，在便利店的所有人当中，单论战斗力，恐怕李悠然就是最强的了，如果连她都被击败，那剩下的人就危险了，包括自己。 苏牧有底牌，他懂画符，可是以他现在的源力储备，最多画三张就要耗尽源力，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能力全部亮出来。 皱着眉头，凝视全场，除了李悠然跟自己，还有莫文鱼跟另外两个超能力社团的社员，其他的人，只要还在便利店中的，全部都被这股尖锐的叫声折磨的蹲到地上。 苏牧也不好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股声音穿透耳膜冲向他体内的时候，身体里的源力竟然自动的开始防御。先是吞没了这股声音，而后一直追击到耳膜附近，最后在耳膜的周围形成了一层源力保护膜。 瞬间。 苏牧的世界变的清静下来，叫声依然存在，但是却不再刺耳。 “原来这源力还能抵抗声波的攻击？”苏牧一阵窃喜。 “苏牧！” “你丫愣着干什么呢？” “用你的符赶紧砸死这只臭猴子！” 都没等到苏牧提醒，李悠然直接就开始咆哮起来，一只手捂着耳朵，另外一只手竟然再一次掐住猴子的脖子。 在力量的对抗中，很显然，猴子被完全压制，但是如果没有外力增援，谁知道李悠然能坚持几分钟，能不能在猴子被掐死之前，抗住它的声波攻击。 没有理会李悠然的指挥，苏牧捡起来地上的菜刀，颠了颠，然后想了想又扔到了旁边，捡起来一根胳膊粗的木棍。 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喊了一声，直接就冲向被李悠然控制住的猴子。一棍子就敲在它的脑门上，然后是第二棍，第三棍…… 足足一分钟，苏牧手里的动作就没有停，只不过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 都不用想，地上的画面肯定不好看，这也是为什么苏牧扔掉菜刀的原因。之前击杀句袄巢穴的时候，用的是符咒，句袄巢穴直接被冰封住，随后被黑色日记本击碎，虽然算是苏牧击杀的，但画面并不血腥。 如果现在苏牧拿着一把菜刀，直接剁了地上的猴子，可以想象，绝对是血肉横飞。 苏牧的神经还没那么大条。 杀一些奇形怪状的鬼怪，苏牧还能做一个心里建树，这要是生生砍死一只猴子，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苏牧知道，如果以后的世界真的是鬼怪纵横，阴魂魍魉猖獗，那杀生是肯定避免不了的，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这真的需要一个过程。 苏牧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乖宝宝，可不能跟李悠然这种浪迹街头的小太妹比。 真心算下来，他连一只鸡都没亲手杀过。 嘴里一边喊着，苏牧手中的动作机械般的砸下。 终于，尖锐的叫声逐渐消失，而自己的手上、胳膊上也都有些湿淋淋的。攥着木棍的手被忽然抓住，耳边传来一句：“行了，已经死了，可以了。” 苏牧跟没听到一样，还想继续砸。 “砰！” 脑门直接被扇了一巴掌，骤然清醒。 “醒醒，杀一只猴子，至于吗？你是不是男生？到底行不行？”李悠然的声音出现在苏牧耳边。 “是不是男生？” “行不行？” 苏牧再过几天就要步入十四岁，过了暑假，再开学就要上初二，很多东西早就懂了，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小孩子都成熟的早。据妇产医院的统计，全国中学生，每年都有很多来打胎的，初中生就开始乱搞。 所以，苏牧很清楚，行不行这三个字的意思。 这已经算是对男生最大的羞辱了。 “你特么才不行呢。” “小爷好着呢。” “不就是杀只猴子吗？爷闭着眼，爷乐意，管得着吗？” 心里这么想着，苏牧的嘴上可没这么说，只是站在旁边不断的喘着粗气。第一次亲手杀生，第一次经历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总归是有些不适应的，现在苏牧都不愿意往地上瞅，一瞅就犯恶心。 只得强出一口气，转过身去扶起来楚建国他们，莫文鱼几个应该是也有些特殊手段，能够稍微抵抗一下猴子的声波攻击，情况还算好。像楚建国跟没有逃出去的普通学生，整个人差点虚脱了。 “楚老师，没事了，要不您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苏牧将楚建国扶起来，轻声问道。 “先去看看其他同学，点一下人数，不能再出问题了。”楚建国确实是个好老师，都这样了还不忘自己的学生，自己的任务。 “那我现在就去看一下。”苏牧说着就开始轻点人数。 李悠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的纸巾，正在一点一点的擦拭身上的血迹，就数她距离猴子最近，血肉横飞的情况下，自然她最遭殃。 “苏牧，先把这猴子的尸体扔出去，看着恶心。”李悠然朝苏牧喊了一声。 “我去扔？”苏牧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 “你怎么不去？” “猴子是你杀的，当然得你去扔，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 没让苏牧再说话，李悠然又补了一句：“一个大男生，怎么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得，别废话，快去。” 也不知道李悠然从小生活的环境到底有多肮脏，这张口闭口都是一些粗鄙不堪的话，根本就不像一个中学生应该有的样子。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苏牧还真让人家小姑娘自己去处理尸体？ 这么多同学看着呢，他的脸皮可没那么厚。 而且，刚才只是考虑到地上尸体很难看，收拾起来很恶心。苏牧竟然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有收集鬼怪尸体的任务，虽然这猴子模样跟普通的猴子差不多，但是苏牧敢保证，这厮绝对有问题。 第四十二章 不听不说不看 苏牧跟李悠然合力很轻松的将正门前的货架挪开，然后苏牧自己一个人捏着鼻子，垫着一块毛巾将猴子的尸体拖出了便利店。 借着夜色的掩护，苏牧很快走到一处视线的盲角，赶紧拿出腰包里藏着的黑色日记本。试着用日记本碰了碰猴子的尸体，刹那之间，这只凶悍无比的猴子，竟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成粉末，消失于夜空之中。 “果然是鬼怪。” 翻开黑色日记本，一串亮着淡淡蓝色荧光的小字出现在纸张之上。 “三尸希怪。” “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视之不见名曰夷。是为，不听，不说，不看。” “据灵枢本部中记载，三尸猴怪来源于道猿初像，像为三猿，一只捂耳，一只掩嘴，一只蒙眼，表示不听不说不看。原本寓意谨慎善为，与世无争，然而太上年间却忽然出现三尸之猿，常在仙界诸宗进谗言，挑拨离间，为人之大害，遂被打散七魂六魄，堕入黄泉，不知所踪。” “此为希之一魂，属稀有怪类，等阶一品。” “如见希怪，微夷必在旁。” 苏牧看着黑色日记本上的介绍，心头微愣，这猴子的出处还真是精彩，竟然是罕见的怪类，而且等阶已经入了一品，之前不管是阴魂还是句袄，都连品类都不曾入。印象中木棒师傅有一天晚上好像介绍过，黄泉的鬼怪分为十品，一品起步，十品最强。 鬼怪的种类也是千奇百怪，有阴魂，有鬼魄，有魑魅，有魍魉，自然也有怪，不同的鬼怪，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形态、习性跟天赋。 像句袄巢穴算是虫魑类的鬼怪，他的天赋就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产出大量的句袄，甚至有几率产出极其珍贵的双色句袄。而这三尸希怪的天赋就是声波攻击，直接刺激人的大脑，破坏你的听力。同时，三尸怪算是群居怪，每次出现一定是三只，一只希怪，一只微怪，一只夷怪。 现在，希怪已经被苏牧击杀。 心头一惊。 苏牧赶紧往便利店中狂奔，既然希怪出现了，那另外两只三尸怪一定也在便利店的附近。 为了避开大家的视线，苏牧走的稍稍有些远，所以最少都要跑个十几秒钟，还没赶到便利店，苏牧就开始大声喊起来：“大家不要胡乱走动，赶紧集合在一起，这附近还有怪物！” “楚老师，李悠然，赶紧喊大家。” “小心怪物，小心怪物。” 苏牧一阵狂吼，终于是惊动了便利店正门门口的一位同学，是一个女生。看样子，便利店中大家劫后余生，都在闲聊，嘈杂的很，所以这位女生对着苏牧做了一个困惑的表情，甚至耸了耸肩。 再看苏牧，声音喊的更响，边喊边做着手势。 拉开便利店的大门，苏牧继续狂吼，让所有人都注意，这附近还有怪物，而他自己扫了一眼店里。最后把视线锁定在后门的方向，因为店里的人明显比方才的人数要少，记忆中，三尸希怪击杀岳山的时候，有好几个学生从后门的窗户方向逃了出去。 深山夜色中，离开了便利店，离开了苏牧李悠然等人的保护，这些学生但凡遇到其他怪物，必死无疑。 “苏牧，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楚建国正在一名学生的帮助下包扎伤口。 “楚老师，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赶紧让同学们集合，千万不要随处乱走，这里还有怪物。”苏牧语速极快的说完，就朝后门走过去。 “啊！” 都没等到苏牧跑到后门，就看到几个女生惊呼着从后门方向跑了过来。 “快跑。” “有怪物。” 苏牧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木棍，迎着人流就跑向后门，刚跑没几步，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男生就匍匐着从后门的拐角处爬了出来。他的身子周围已经被鲜血浸染，半只胳膊耷拉着，脸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头皮都掉了半片。 地上的男生，满脸的惊悚，嘴里还不断的吐着血水，断断续续的喊着：“救，救命，有怪物，有怪物。” 苏牧一把拽住这名男生的手，直接将他抱起来，回头跑了几步，放到楚建国旁边：“楚老师，你先照顾一下，我去后边看看，千万不要让大家再乱走，都拿好武器。” 眨眼的功夫，苏牧又返回后门。 此时的后门依然是被一个铁铸的货架子顶着，门肯定是打不开，旁边的窗户却被整个推开，门框都坏了，想关都关不上。 窗户的边缘满是血迹，就连窗户下边的墙壁上都是。 粘粘稠稠。 从窗户朝外面望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在狂奔，身后跟着两只猴子，一只闭着眼睛，一只闭着嘴巴。 狂奔的几个人，很明显想跑进便利店，但是由于两只凶猴的阻扰，根本就不可能跑过来。 几个人手里的武器早就丢掉了，只是不断的躲闪。 再看凶猴，或许是感受到三尸希怪的死亡，这两只怪物明显暴躁了许多，根本不像捂着耳朵的那只猴子，还会不时的停下动作打量。这两只几乎就是全力的追杀，不留余地。 刹那之间。 就在苏牧的眼前，一名男生脚下一个踉跄，当即就被凶猴给扑倒。 两只凶猴，一只直接抓透了男生的心脏，一只直接掏空了男生的后脑。因为是背对着苏牧，所以看不清楚具体的画面，但是看模样，估计是已经开始食用。 三尸怪虽然跟猴子长得一模一样，但严格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算是动物，他们应该被称作是怪物。 捂着耳朵的三尸希怪已经被击杀，这蹲在地上吃人心脏，喝人脑髓的，肯定就是三尸微怪跟三尸夷怪。 死去的男生给其他几个人争取到一点时间。 往便利店的方向跑，要穿越两只怪物，谁都不敢。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全都不约而同的朝另外的方向，大山深处跑去，虽然知道山里也不一定安全，可留下来估计是必死无疑，还不如撞撞运气。 原本苏牧是不愿意管的，他自己可没把握击杀两只怪物。可是好巧不巧的，逃跑的几个学生当中竟然有韩于跟聂飞，这两位，原本就待在后门的位置。岳山被希怪击杀时，当即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最开始还沾沾自喜，现在好了。 都特么快把肠子悔青了！ 第四十三章 哪里来的自信 一边是好哥们好兄弟，一边是自己的安危，苏牧还真是有些犹豫不决。 如果苏牧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这也好说，不是自己不救人，是没能力，爱莫能助。可现在苏牧多多少少还真有些能力，救人不足，自保有余，如果运气好，救下所有人可能困难，单单救韩于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不过其中的风险会很大，并且只能自己承担。 跳出这扇窗户，一步错就将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身在便利店中，同样纠结的人，不止苏牧一个，莫文鱼一样是头皮发麻。 “副社长，魏婷婷现在很危险，咱们都是超能力社团的人，应该出去救她。”站在莫文鱼身边的女生，叫钱灵，一脸的大义凛然。 “钱灵，不是我不去，你没看到岳山的下场吗？他还是觉醒了式神的新人类，我现在连式神都被净化了，拿什么去救人？”莫文鱼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钱灵执拗的说道，“咱们超能力社团的宗旨不就是创造新世界，为人类的进化开疆扩土吗？” “在进化的道路上，既然有怪物阻拦，那就应该消灭怪物。” “我们标榜自己是新人类，那就有义务去保护普通人，不然就是特权阶级，就是退步。” 这个钱灵，别看平时不言不语，一副笑眯眯的可爱模样，真到了情况危急的时刻，每句话说的都是一针见血。 反正莫文鱼是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片刻之后，莫文鱼便打定了主意，不知如何回答，那就不回答，谁想去救人谁就去，反正自己不去。她看的很清楚，这怪物的战斗力很强，轻易无法战胜，估计也就那个李悠然能跟怪物势均力敌的对打。 说来也奇怪。 这个李悠然难道天生就力大无穷吗？ 没有任何的式神加成，竟然比拥有棕熊加成的岳山，力量都要强大。 超能力社团的神秘顾问说过，今后人类的进化之路，关键就在于式神，没有式神，没有完成觉醒，就会被时代彻底抛弃。 “难道人类的进化之路，还有其他的选择？” “条条大路通罗马，看来那个神秘顾问的话也不能全听。” “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有些事情以后可听可不听。” 莫文鱼直接屏蔽了耳边钱灵的唠叨，目光开始寻找李悠然，还有苏牧。苏牧刚才的表现也算让她刮目相看，而且她可见识过苏牧的符咒，一张小小都符咒，威力无穷。 荒山野岭。 危机四伏。 寻找强者，就是寻找庇佑所。 莫文鱼可是清醒的很，什么楚建国啊，翟志刚啊，看似强壮的男生啊，都没用。全都是银样蜡枪头，好看不好用，若是怪物冲进来，先死的肯定是这一批人。 “咦？” “那个苏牧要干什么？” “不会是想出去救人吧！” “白痴，出去就是个死，刚才一只凶猴都差点解决不了，现在外面可是有两只！” 莫文鱼气的一跺脚，赶紧跑到苏牧的身旁，一把拽住他：“你要干什么？外面很危险，不要出去。” 对于莫文鱼的质问，苏牧是真心没想到，而且貌似他俩也不是很熟吧。别说不熟，严格算起来，他俩可是有仇的，莫文鱼的句袄巢穴可是苏牧亲手击碎的，而且他还救走了李悠然，算是当众打了莫文鱼的脸。 现在怎么回事？ 不计前嫌？ 怎么还关心上自己了。 苏牧满脑门的乌鸦飞过：“这女生的心思可真是千变万化，匪夷所思，完全猜不到套路啊。” 盯着莫文鱼看了好几秒，苏牧抓了抓头发说道：“我得去救他们，不然他们肯定会被这两只怪物杀死，你知道的，我跟普通人不一样，我拥有一些超自然的能力。” 对着莫文鱼，没必要撒谎。 莫文鱼皱了皱眉头：“这两只怪物不一样，它们比我召唤的句袄强大太多，我能够感觉的出来，就好像蚂蚁跟狼的区别。” 指了指苏牧的手，莫文鱼轻声说道：“那天之后，我仔细回想了一遍，你的符咒应该不能施展太多次，我猜最多两次。现在如果你出去，能保证每一张都能击杀凶猴？如果符咒用完了，就你的身体素质，能打得过它们？” 看到苏牧没有说话，莫文鱼继续说道：“外面逃走的学生是我们的同学，这便利店里的同样是我们的同学，不能厚此薄彼。既然你拥有超能力，那就应该留下来保护我们，保护老师跟同学。” 听到这里，苏牧总算是搞清楚这姑娘的意图。 “不就是想我留下来保护你吗？” “至于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然而，听完莫文鱼的话，苏牧并没有觉得很有道理，在他这里，这些理由不够充分啊。自己又不是超人，为什么要救所有人？ 苏牧看着莫文鱼，很坦然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指了指窗户外面：“我选择救他们。” 莫文鱼一愣：“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们起过冲突？” “没关系，我已经放下了，我不在乎你击杀了我的句袄巢穴，式神没了可以再找，再召唤，甚至可以去抢夺别人的，可命没了就一切都没了。” 莫文鱼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果你觉得留下来是对你时间的浪费，那我可以付费，现在是新世纪，我们可以不用考虑同学情谊，你觉得保护我需要付多少钱，说个数，好商量。” “呵呵。” 苏牧忽然就笑了起来，很轻的笑声，一个字都没再多说，满满的鄙视。 苏牧现在觉得，从李悠然身上学到的呵呵，真是太好用了，两个字就能代表一切。 没有再搭理莫文鱼，苏牧一抓窗户，身体一弯就跳了出去，他已经懒得再跟这姑娘解释，反正解释也解释不通。 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莫文鱼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保护她？两个人压根儿就不熟啊！可外面逃走的人是谁？韩于，自己兄弟，从小学就在一起的好哥们儿，无论如何都得救的。 就算是李悠然现在有危险，苏牧都不会丢下韩于。 当然，李悠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姑娘比苏牧都强，所有人危险，她都不会危险。 第四十四章 懦弱跟毒舌 苏牧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半蹲在窗户下边，观察着不远处两只三尸猴怪的动向。 刚才在便利店里，苏牧很清楚的看到韩于跟聂飞两个人狂奔的路线是东北方向，那里应该有一条上山的小道，虽然杂草丛生，但肯定不是死路。 一只手死死的攥着一米长的木棍，另外一只手悄悄画了一张符。 苏牧性格谨慎，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需要先确保自身的安全，符咒是苏牧现阶段最大的依仗，还是先准备好为妙，万一这怪物直接扑杀苏牧，也算有反击的手段。 当然，苏牧经过好几天的训练，对于源力的应用已经非常纯熟，这张符咒大概输入了四分之一的源力，不算多，但是肯定能对眼前的怪物造成伤害。 蒙眼的三尸夷怪啃食尸体的速度非常快。 苏牧刚刚开始绕着他们从侧面跑过去的时候，就被夷怪看到了。 夜色朦胧，烟雨之后，能见度并不高，虽然有便利店的灯光照耀，但是苏牧猫着腰走在墙根的阴影下，还是很隐蔽的。 可依然被看到了。 唯一比较奇怪的就是，掩嘴的微怪跟蒙眼的夷怪都开始不断的嗅鼻子。 片刻之后，两头怪物竟然直接丢下地上还未啃食完毕的尸体，全部朝着苏牧冲过来。眼瞳中通红一片，似乎要拼命一般。 苏牧略微一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只死掉的三尸希怪可是自己亲手砸死的，嘣飞的鲜血到现在还粘在他的衣服上，普通人闻不出来，这怪物搞不好是能够分辨的。 在它们的眼中，这一刻，苏牧已经成了凶手，成了它们的仇人。 心头一惊。 苏牧后悔的直想抽自己嘴巴子，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怪物鼻子竟然这么灵敏：“你们不是猴子吗？有没有点尊严，学谁不好，学特么狗。” 这时候肯定不能朝着便利店跑，那样就把老师跟同学们全部害死了，苏牧只能往山上跑，追逐韩于他们的脚步。 回头朝便利店最后看了一眼，苏牧撒丫子就开始狂奔，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肯定比普通学生要强太多，使出全力，一般运动员都比不了，单纯论速度，这两只三尸怪还真奈何不了苏牧。 便利店后门的窗户旁边，一堆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牧跟三尸怪消失的背影。 “苏牧这是要去引开怪物？” “他疯了吧！” “分明就是找死，肯定会被吃掉的。” 刚开始，几个仅剩的男生嘟嘟囔囔的还嘲笑苏牧，嘲笑他傻，出去就是送死。可很快就被身后的女同学恶狠狠的拽到一边，并且拿眼神千刀万剐了一遍。 钱灵是最激动的一个，伸着胳膊，指着这几个男生的鼻子就是一通咆哮：“你们也算男生？看看人家苏牧，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牺牲自己帮助大家脱离危险，这是疯了吗？这是在救你们这群白眼狼的命，都在一个屋檐下上学读书，差距怎么这么大，以后别特么说是我同学，恶心！” 说完，钱灵还狠狠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我呸！” 旁边的女生听完也是一阵附和：“说的对，都是男生，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小，平时口口声声说遇到危险会保护我们，现在呢？一个个吓的跟小鸡崽子似得。” “鄙视你们。” “胆小鬼。” “懦夫。” 最毒妇人心，真要论起来毒舌，十个男生都不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对手。 分分钟，仅剩的几个男生就被骂的面色通红，尴尬的要死。 其中一个长相俊俏，甚至稍稍有些娘气儿的男同学，尖着嗓子喊道：“让我们出去救人，那根送死有什么区别？你们怎么不去？当我们是傻子吗？” 话不说还好，刚说出口就得到一大片的白眼。 “你是男生。” 很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是一剑破万法，当即就让这名男生哑口无言，旁边的几位更是捂住脸，一副遭遇猪队友的模样，心里想着：“人家女生想骂几句，你就让人家骂，又不会掉块肉，顶什么嘴，你丫能顶的过这么多女生？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还嫌不够丢人？” “咳咳。” “都别吵了，大家集合一下，去大巴车上，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一直在旁边养伤的楚建国，咳嗽了几声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楚老师，咱们要离开这里？那苏牧他们怎么办？”钱灵现在的圣母心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根本不再与莫文鱼为伍。 “先去大巴车上，再留下来，所有人都得死，我是老师，我要对你们负责。”楚建国严厉的说道，只不过看表情就知道他有多痛苦。 留在便利店的学生是学生，跑到山上的同样也是学生啊，做出这个决定，这个选择，也就意味着将来楚建国将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 不顾苏牧他们的安危，带队逃跑。 他的一生都将洗脱不了这个嫌疑。 可是没有办法，楚建国很清楚，这是现在最正确的选择，能多逃出去一个是一个，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大家齐心协力都无法抵御怪物的袭击，如果跑到山上，进入这些怪物的底盘，那更是九死一生。 现在能够祈祷的就只有，苏牧他们运气好，能躲过三尸怪的追捕。 根本顾不上廖川的惨死模样，楚建国跟翟志刚在两个男生的帮助下，直接将廖川的尸体扔到了大巴车下面。 从学校出发的时候，这个大巴车上一共三十三个人，可现在，楚建国一数，连二十个人都不到。司机廖川死了，高个子男生张乐死了，超能力社团的社员岳山也死了，大巴车的最后一排现在还躺着一个男生，被怪物袭击之后，现在也是奄奄一息，跟他关系最好的另外一个男生已经进了怪物的肚子。 往山里逃跑的人大概有七八个，这样算下来，三分之一的人都出了意外，楚建国懊悔的都快要哭出来。 四十岁的大汉，眼角含着泪，胳膊上流着血，依然咬牙坐到司机的驾驶位上。在这个大巴车上，估计也就他开过车了，肯定是不如廖川熟练，但最起码能发动车。 大巴车刚刚发动，后面就有女生开始小声的抽泣，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了连续不断生死考验，哪里是一个初中生能抗住的。 抽泣声很快就此起彼伏的传来，就跟能传染似得。 楚建国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释放一下压力也好。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停一下车，我要下去。” 第四十五章 各安天命 “停车，我要下去。” 当楚建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又是钱灵，或者其他圣母心泛滥的小女生来游说，略微有些烦躁的回道：“听老师的话，回去坐好，现在不是救同学的时候，他们在山上只要藏好，怪物是很难发现的，天亮之后就会有救援。” “老师现在很忙，不要再给老师添麻烦了，好不好。” 楚建国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抬头，他必须尽快对大巴车有个大概的了解，不然夜间行车，危险程度不亚于自杀。 “打开车门。” “在这里比在外面还要危险。” “哭哭啼啼的，我听着心烦。” “我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能给你们添麻烦的只有自己，我可没心情陪着你们玩。” 短短几句话，说的是冷冽无比，毫不留情，似乎她在车上非但不是楚建国等人的负担，而是幸运一般。现在她心情不好，不陪你们玩儿了，说下车就要下车。 直到这个时候，楚建国才抬起头，才发现说要下车的学生竟然是李悠然。 楚建国今天晚上印象最深的女生就是李悠然，独自一人就能与怪物势均力敌的对打，不落下风，甚至跟苏牧配合击杀了三尸希怪。 如果说整个大巴车上，现在谁最吃香，肯定就是李悠然。 谁不想被保护？ 谁不想怪物来了，有高手冲上去厮杀？ 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恐怕就算是楚建国跟翟志刚都多多少少存在一点私心，在便利店中是等死，上了大巴车，搞不好一次就能开出去。廖川会迷路，把车一直都开回加油站，别人不一定就会迷路。 “李悠然同学，我是你的带队老师，又是你的班主任，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外面很危险，你不能下车，绝对不能下车。”楚建国斩钉截铁的说道。 “车上更危险。”李悠然语气依然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绪。 “我们人多，人多力量就大，怎么也比在外面强，你要相信老师。”旁边的翟志刚劝了一句。 “呵呵。” 李悠然再一次发出她标志性的笑声，然后说道：“人多不一定力量就大，但是人多肯定能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它们的目的是吃肉，一车的肉可比一个人的肉有诱惑力。” 停顿一下，扫了一遍全车：“再说，你们伤的伤，弱的弱，哭的哭，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我留下来的话，难不成做保镖吗？我可没有心情保护你们所有人。” 看到后面有女生已经止住哭声，并且怒目而视，准备朝李悠然开战。 李悠然直接伸出手，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你们什么话都不要说，我又不是你们父母，咱们只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没什么亲近的关系。忘了告诉你们，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最大的爱好跟兴趣就是打架，勒索跟欺负同学，我可不懂什么同学情谊，所以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现在我忍不下去了，我要下车。” “咱们各安天命吧。” “回见。” 李悠然摆了摆手，这次连问楚建国都不再问，直接走到大巴车大门的位置，把住车门，浑身一用力，直接就将车门给生生拽开了。 没有丝毫留恋。 李悠然走的果断坚决。 大巴车上，一时间，落针有声。 没有一个人会预料到，李悠然竟然会抛弃大家，独自离去。下意识的，这些学生都以为李悠然疯了，都以为她在找死，可只有莫文鱼跟钱灵知道，李悠然的选择才是最佳的。大巴车上的人虽然多，可是完全没有丝毫的战斗力，一车的老弱病残，留下来就是累赘。一个人离开，不管是行动还是逃跑，都要灵活很多。 “楚老师。”翟志刚略显尴尬的喊了楚建国一声。 “不要管他，我们开大巴车离开，人各有志，我不能因为一个学生而将所有人都置于危险的境地。”楚建国冷声说道，说完直接踩离合挂档，发动大巴车慢慢驶离了加油站。 原本钱灵还想着下车，跟着李悠然一块离开，可没等她提要求，车子已经发动了。小姑娘想了想自己好像跟李悠然也不熟，而且对方明显跟超能力社团有隔阂，也就没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钱灵有自己的骄傲。 虽然她还没有觉醒，也没有召唤到式神，但是她不认为自己会丧命在这深山之中。捏了捏裤兜里的一块木雕，她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下来，聪明人都有自己的保命底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她全家都是聪明人。 大巴车缓缓的驶离加油站，再一次踏上漫长无尽头的山路。 李悠然则是站在加油站的门口，皱着眉头，思考自己应该去哪儿？她并不害怕三尸怪，真正拼命搏杀，两只怪物加起来，她都不虚，现在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去深山中察看一下。 那个叫苏牧的傻瓜，竟然想着去救人？ 他的符咒是很厉害，可也要能击中怪物才会生效啊，而且高伤害的符咒，他能释放几次？ 一次？两次？还是三次？ 没有金刚钻就敢去揽瓷器活，在李悠然看来，苏牧就是典型的飞蛾扑火。 “自杀都自的这么清新脱俗，怕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拥有点超能力就想着拯救世界。”李悠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然而恨恨的朝地上踢了几脚，最后竟然也朝着苏牧狂奔的方向走过去。 “仅此一次。” “仅此一次。” “就当是还你之前的人情，我李悠然可从来都不欠人东西。”李悠然一边给自己做心里暗示，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笨蛋，真特么是个笨蛋，你还敢再笨点吗？” 加油站后面的山头，地势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平缓，成年人攀爬起来都要稍显费力，更别说几个初中生了。 韩于他们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分成两个方向疯狂的朝着山上爬去，谁都不敢多回头，生怕引起怪物的注意，他们几个可是亲眼看到怪物吃人了。韩于发誓，那个画面，他毕生难忘，估计短时间内，做噩梦的素材算是全了。 苏牧晚了一分钟，但是他的速度更快，所以没过多久就赶了上来。 夜间的深山，四下无声，韩于几个人的喘息跟脚步声就是最好的指引。 第四十六章 山道间死磕 山路崎岖。 方才的雨水将本就艰难的小路，蹂躏的更加泥泞不堪。 苏牧最先追上的是聂飞，毕竟是最胖的，就算是拼了命跑也是有极限的，比其他几个女生都不如。 聂飞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看到苏牧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苏，苏……” 苏牧一抬手：“别废话了，我是来救你们的，还能不能跑？怪物就在身后。” 聂飞先听到苏牧是来救人的，眼睛一亮，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怪物竟然追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浑身的肥肉一阵晃荡，生生往前窜了十几米，仿佛慢一步就会被吃掉似的。 几步追上聂飞，苏牧问道：“韩于呢？” 聂飞指了指前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跑的比兔子都快，早就没影了。” 苏牧继续问：“其他同学呢？也在前边？” 聂飞摇了摇头：“不全在一个方向，上山的时候有个分岔路口，走散了。” 耳朵微动，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果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那两只三尸怪追了过来。比赛爬山，人可是没法跟怪物比。 苏牧强迫自己的神经冷静下来，然后迅速做出最佳的选择：“胖子，你赶紧去前边追上韩于，然后找地方先藏起来，我会把怪物引开。你们看到我走过去之后，就转身往山下跑，告诉楚老师，如果有危险，尽量求助李悠然，那姑娘应该是咱们中间最厉害的。” “你去引开？” “那你怎么回来，一个人单挑两只怪物？” 苏牧回头看了看，语速加快，已经有些着急：“只有我能引开它们，我身上有它们同伴的血，已经被锁定成仇人，甩都甩不开。” “快去追韩于。” 聂飞看了苏牧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也就没再矫情，可刚爬了两步就转过头，一脸的尴尬：“我好像追不上韩于，他们爬的太快了。” 翻了一个白眼，苏牧说道：“追不上不会喊吗？大声喊，他们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反正这怪物一时半刻也甩不开，不怕它们听到。” “得嘞。” 聂飞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深吸一口气，猛地咆哮了一声：“韩，于。” 还别说，这胖子跑的不快，嗓门可真心不小，肺活量更是惊人，在这山坡之间都能听到回声了。 片刻之后，前方传来一个回应。 听声音的大概方位，应该不算太远。 苏牧给聂飞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转身就不再往上攀爬，他需要给胖子争取几分钟的时间，不然根本来不及躲藏。 攥着胳膊粗的木棒，苏牧靠在一块岩石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观察山下的动静。悉悉索索的攀爬声音越来越近，三尸怪的身子跟草木摩擦的声音很刺耳，所以能够听出来是两只。 不知何时，头顶竟然露出了一抹月光。 大雨刚刚过去不久，竟然就能看到月亮了。 月牙似得弯月悬于夜空。 银光照耀整个阴山。 一盏茶的功夫，苏牧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两只三尸怪，掩嘴的微怪在前，蒙眼的夷怪在后。锐利的金色瞳孔与苏牧对视，瞬间就让他明白，这两只怪物已经恨上自己了，今天绝对是要击杀自己而后快。 没有逃跑的可能。 就算是追遍整座阴山，都要跟苏牧厮杀一番。 三只猴子模样的怪物，天生就是一体，就连灵魂深处都有着某种玄妙的共鸣，一只死掉，另外两只绝对是悲痛万分，并且一定会报仇雪恨。 计算着时间，聂飞估计刚刚跟韩于集合，寻找躲藏的地方还需要时间，苏牧必须托住怪物。 苏牧与最前方的微怪对峙几秒钟之后，它终于发动了攻击。 微怪怒吼咆哮着扑上来，嘴里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竟还包含着撕心裂肺的悲伤，而它只是一只猴子，一只怪物！苏牧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退缩，也不能退缩，在眼下的环境中，他可没把握在行动中抵抗三尸怪的袭击。 双腿微微弯曲，牢牢地踩在地上，苏牧的神情如铜铸的雕塑般，双眸透过月光直视前方。转眼间，血色的獠牙跟锋利割喉的利爪距离他的身体就只有十公分了。 “砰！” 仿佛是岩石撞击木头的声音，苏牧手里的木棒，精准无误的抵在了微怪的獠牙之间。而微怪锋利的猴爪，则从他的胸前划过。体恤衫瞬间破了一道口子，隐隐有鲜血从中渗透出来。 但是苏牧并没有被击退，或者击倒，他仍然牢牢地站在原地，只不过现在是一只脚在前，一只脚蹬着身后的岩石。 “只有这点力气吗？”苏牧嘴角一笑，他是故意硬抗一次冲击的，在便利店中跟希怪对打的人是李悠然，他并不知道这怪物力气有多大，李悠然能在力量上胜过怪物，自己却不一定能成功。 万幸。 考试结束之后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修炼源气诀，对苏牧身体的锻造还是很有效果的，立竿见影。 微怪獠牙死死的咬住木棒，竟然准备将苏牧的武器夺走，而它空闲出来的爪子又开始攻击苏牧。 苏牧眼角的余光瞟向空中。 另外一只夷怪，竟然在此时，整个身体高高的跃到空中，两只爪子直指苏牧的脑袋。明明蒙着眼，跟只瞎子一样，竟然攻击的角度位置分毫不差，简直像武侠小说里的某种超级武功。 “难道是听声辨位？” “怪物也懂功夫吗？” 虽说有些吃惊，但苏牧并没有丝毫惧怕，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有准备的人，一个做事情很严谨的三好学生，这种性命有关的时候，怎么会不好好计算一下，推衍一番呢。 眼眸凝视前方，苏牧握着木棒的手忽然松开，近在眼前的微怪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直接就咬向苏牧，在它的眼瞳之中似乎已经看到了苏牧血脉喷涌的场面。 然而，事与愿违。 微怪的前冲换来的是一张符咒。 很小。 很轻。 仅仅在眼前闪过一道微弱的寒芒。 符咒在十公分的距离之内，透过微怪的獠牙，钻进了它的体内。一切仿佛静止了，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怪物竟然直愣愣的僵在当场，整个身子还保持着一个前冲的姿势。 画面很诡谲。 就连半空中的另外一只夷怪似乎都有些心灵感应，顾不得攻击苏牧，一个翻身拼命往身后退了好几米。 “咔。” “咔。”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随即就看到原本威猛无比的微怪，竟然无声无息的摔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寒气。 第四十七章 一二三木头人 摔倒在地上的三尸微怪，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如果解刨开来，就能发现，它的五脏六腑已经全部被冻成了薄薄的冰块，稍稍用力就碎裂成了冰渣。 苏牧很清楚自己的缺点，如果正面对决，上来就使用符咒攻击。在这种陡峭泥泞的山路间，很可能会击空，一方面他没有时间再去画第二张，另一方面以他现在的源力储备，最多也就能完成四次攻击。 符咒是他的保命手段，用一次少一次。 这几天他试验过很多次，四分之一的源力值是最佳的配置，再少就会丧失很多攻击力。 仿佛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三只怪物，竟然有两只丧命于苏牧之手。 仅剩的三尸夷怪，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却一时之间不敢上前，方才苏牧击杀微怪的手段，在它看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一品的三尸怪已经拥有了简单的灵智，并不是只懂厮杀的畜生。 它也有恐惧，也会害怕。 苏牧微微喘息，刚才的一番操作，虽然结果很满意，但过程其实很惊心动魄。如果苏牧第一下抵挡不住微怪的冲击，如果他的心脏直接被击穿，如果他的手抖一下，符咒砸歪了，那结果只能有一个。 身死异处。 沦为怪物的盘中餐，腹中肉。 现在，山道间只剩下苏牧跟蒙眼的夷怪，一人一怪全都紧张的盯着对方。夷怪是担心苏牧给自己也发动一次符咒攻击，而苏牧担心的则是夷怪不休不饶的跟着他，等待时机，袭击自己。 正面对决，苏牧还有几分把握能跟夷怪周旋一下，如果是背地里下黑手，或者直接丢下他，去寻找其他学生，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摆在苏牧面前的选择，一时之间尴尬起来。 跟夷怪拼死一搏，尝试着击杀它以绝后患，还是不管不顾，随时保持警惕，静待事情的发展，以不变应万变？ 苏牧心里纠结着：“怎么想都不是万全之策，选择哪一条路感觉都是坑。” “好难啊。” “我特么是不是有选择恐惧症？” 一声凄厉的悲鸣打断了苏牧的思考。 仅剩的夷怪替苏牧做出了选择，四肢趴在地上，泛着金光的眼瞳死死的盯着苏牧，慢慢朝后面退了几步。但是却没有离开，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苏牧，不进攻也不退去。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苏牧不死不休了，看谁耗的过谁。 苏牧到是有心对着这夷怪发动攻击，如果能击杀它，也算是一了百了，万事大吉了。可关键是，他也没万全的把握啊，若是自己先攻击夷怪，反被对方弄死，这不是大翻盘了吗，到时候苏牧找谁说理去。 “淡定。” “淡定。”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冲动是魔鬼，要冷静，要冷静，不就是一只怪物吗，跟着就跟着了，以不变应万变。怪物打算寻找时机袭击自己，那自己一样可以偷袭对方啊，现在正是对方怒火攻心，气机最盛的时候，要避其锋芒，避其锋芒。”苏牧深吸一口气，默默的整理思绪，最后打定主意，走一步看一步。 一手握着木棍，苏牧直接席地而坐，并且当着这只夷怪的面，悬空画了一张符咒，淡淡的荧光在黑夜中炫美异常，可对于十米外的夷怪来说，却仿佛是最强的震慑，指着头的手枪。 想要击杀苏牧，必须要承受符咒的攻击。 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符咒的速度快。 地上死去的微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吱吱。” 夷怪对着苏牧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像是咒骂，又像是咆哮，发泄心中的怨恨。当然，这对于苏牧来说，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他才不会理会呢。 “你谁啊，爱叫尽管叫，谁先怂谁是孙子。”苏牧胆子虽然不大，但是却有着一股子倔驴般的韧劲儿，并且有着极强的耐心跟抗压能力，年年三好学生，此次年级第一，可不是光靠天赋就能得来的。 符咒成了苏牧手中的枪。 没有释放出去，单单握在指尖，对源气的消耗是非常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人一怪，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僵持着，苏牧不知道夷怪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一点都不着急。他的最高纪录，小学玩儿抓迷藏，自己数数，一直把所有藏着的同学全部生生数出来，比耐心，他可从来没输过。 心里默默的计算聂飞跟韩于躲藏好需要的时间，跟夷怪足足对峙了三十分钟，一千八百二十一秒，苏牧忽然就站起身朝着山上狂奔而去，眨眨眼就窜出去十几米。 原本已经稍稍放松的夷怪，猛地一愣，想都没想，紧随其后，它现在是一门心思，耗死苏牧。什么时候吃到他的心头肉，什么时候为止。 可刚爬了不到五十米，夷怪忽然就看到苏牧举着符咒又停了下来，严阵以待的盯着自己。 “有陷阱？” 夷怪虽然开了灵智，但是论脑子哪里有人类聪明，它下意识的在十米外也跟着停下。三个呼吸之后，苏牧转身又往山上爬了十米，然后迅速转身，不出意外，夷怪也跟着停步。 谁都奈何不了谁。 谁也别想甩开谁。 就这样，苏牧爬爬停停，爬的距离越来越短，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如果让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到，一定会惊呼一声：“这特么分明就是，一，二，三，木头人嘛。” 难道怪物也爱玩儿游戏？ 别人相不相信，反正苏牧是信了，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因为之前看过一份研究，低智商的动物都会有重复性跟随记忆的习惯。这夷怪虽然是只猴子，但看着也不像太聪明的玩意儿。 果不其然，真的是木头人啊！ 苏牧一时之间玩儿的是乐此不疲，而这只夷怪却是怒火中烧，如果能说话，它铁定会骂街的：“要打就打，要跑就跑，你丫走走停停，遛狗呢？” 一刻钟之后，当苏牧再一次停下脚步，指尖符咒的照耀下，脚下出现了一个简陋的校标，绕城外国语学校的校标。 左右扫了几眼，苏牧知道，聂飞跟韩于应该就藏在这附近，确定他们的位置之后，苏牧直接开始提速，带着夷怪又往上爬了很长一段路程，甚至还拐了几个弯，差点绕到另外一个山头。 视野中，忽然变得开阔起来。 月光正好刺破云朵，远处小山尖的位置，一个身穿鎏金黑袍的人影盘坐在上面，淡淡的源气波动不时扩散向远方，诡异至极。 第四十八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事出有异必为妖。 如此诡谲的画面，不得不引起苏牧的遐想，大山深处，午夜时分，独自一人盘坐在山尖之上，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更何况苏牧分明感受到了源气的波动。 那是一种外放的波动。 源气在空中传播时引起了空间的轻微变化，人体中的源气，苏牧现在还没有办法精准的感受到，可这种外放的源气，却绝对不会有错。 苏牧所站的位置视野非常好，算是深山的一个棱角，刚好可以俯瞰到三个方向的动静。 隐隐约约间，山下很远的地方亮起一道微光，像两只白色的眼瞳，忽左忽右，盘旋着围绕深山移动。 “应该是大巴车的车灯。”苏牧眯了眯眼。 “难道说楚建国他们已经抛弃我们，自己先走了？” “这也太不仗义了吧。”苏牧心里稍稍有些气愤，可很快就释然，在这种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身为老师，楚建国肯定有自己的权衡，在几个人跟二十几个人之间，选择并不会太难。 就在这时，苏牧看到远处山尖的人影不知做了什么操作，一道灰色的源气流就飘向了山下，看目标，应该是楚建国驾驶的那辆大巴车。 之前苏牧坐在大巴车上，廖川驾驶着那辆大巴车，载着所有人，一直走不出这条山路，三次都折返回到了加油站。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甚至有人猜测会不会是鬼打墙。 现在，就在苏牧的眼前，那辆大巴车竟然活生生消失了，就在源气流冲下去之后，凭空消失了。苏牧不知道大巴车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被变到了其他地方，但是可以肯定，山尖的鎏金黑袍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人都需要仔细认定。 苏牧当即有些焦急，那可是二十条人命啊，有自己的班主任，有自己的同学，就这么消失了？ “嗖！” 就在苏牧把注意力放到山下的大巴车跟对面山尖的黑袍人时，夷怪终于抓住机会发动了突袭。 被蒙住的眼瞳，忽然泛起一道精芒，利爪根根竖起，速度飙到身体的极限，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就是苏牧的手臂，力求先将符咒打掉。微怪的死给它的震慑力实在太大，它可不想步其后尘。 对决的胜负有时候就发生在毫厘之间。 你注意力分散，自然要承担分散的后果。 苏牧虽然尽量作出了躲避的动作，甚至连手中的符咒都打了出去，但是依然在手臂上留下了四道血痕。 钻心的疼。 符咒也理所应当的落空，几米之外的一处草丛整个化为了冰雕。 怪物就是怪物，占了上风绝对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利爪獠牙全力向苏牧身上招呼。片刻之间，苏牧浑身上下就多了十几道伤口，本来还想着再画一张符咒，现在是想都不要想了，只能尽力防御，护住要害位置。 恍惚之间，苏牧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狂傲的藏獒进了身。 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闪过，书上的，电影中的，新闻中的，如果人被藏獒进了身，如何脱险？ 如何脱险？ 似乎除了比藏獒更狠，比它更凶，比它更不要命，比它更狂傲，才能脱险。其实，不能说脱险，应该称作是战胜，击败，甚至是击杀。 “相互伤害吗？” “非要这么残忍？” 苏牧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化，应该怎么形容呢？有句老话说的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苏牧平时就是一只最最温和不过的小白兔，可是真要到了这种生死存亡，把他逼到绝境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竟然猛的冒出来一股异样的情绪。 很诡谲，很惊愕，但是非常贱，贱的凶残。 这份情绪苏牧敢打赌，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按道理说是不应该属于自己，不应该在自己身上出现的。 但它就是出现了。 没有任何理由，似乎本来就是血脉中自带的，只不过曾经丢失或者遗忘了。 一瞬间，苏牧甚至觉得，自己上辈子该不会是个杀千刀的刽子手，或者屠夫吧，不然怎么解释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呢？ 难道人真的都有两面性，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恶魔。 自己的恶魔，在今天，在这夜色之间，觉醒了？ “漫画故事啊！” “网络小说？” “虚拟游戏？” “逗我呢？” 不管苏牧是怎么想的，但是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忽然就不太听自己指挥了，拳脚还是原来的拳脚，力量也不曾增加半分，也没有顿悟什么究极神功。只是厮打起来忽然就开始不要命一般，夷怪利爪锋锐，獠牙尖利，可苏牧的拳头同样暴力。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苏牧跟夷怪就成了两个血人，苏牧从额头到胸口，再到膝盖，脚底板，全部都是血。有些是自己的，有些应该是夷怪的。 再看这只猴子模样的怪物，原本很浓密的淡黄色毛发，生生被苏牧拔掉了无数根，半边猴脸也被捶的肿胀异常，左前爪扭曲成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应该是脱臼或者骨折了。 一人一怪都有些脱力。 像这种全力厮打，最耗费力气。 剧烈的喘息，苏牧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燃烧了一般，哪哪都疼，深入骨髓的疼，可是他的嘴巴却死死的咬在一起，半声惨叫都不曾发出。 苏牧知道自己的眼珠肯定已经充血，视线中一片暗红，鼻尖处满满的都是血液的腥味。放在以前，这种味道估计能让苏牧当场把黄胆吐出来，可是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熟悉感。 同样都是喘息，苏牧跟夷怪的选择却不同。 苏牧是边喘边朝夷怪靠近，两只手摆在空中，做出一副随时都会攻击的模样，反而这只凶残的怪物竟然慢慢朝身后退了半步，作出防御的姿势。 虽然只有半步，可是已经说明了问题，夷怪竟然害怕了。 跟一个人类正面厮打，怪物竟然有了恐惧的情绪。 苏牧的嘴角微微裂开一条缝隙，似笑非笑，忽然一个前冲抓住夷怪的肩膀，双手控制住夷怪的身体，防止对方的爪子攻击自己的要害，然后额头猛的开始朝夷怪脑门上砸去。 “碰碰碰……” 一连串的撞击声，回荡在夜色深山中。 伴随着这种自杀式的撞击，苏牧心头的戾气终于开始慢慢消散。 第四十九章 山尖的黑袍 清风徐来。 山腰的棱角处，苏牧站在一滩血水中央，脚下是昏死的夷怪。跟修炼过源气诀的苏牧相比，单纯的身体强度跟力量上，最后胜出的是苏牧。 莫名其妙滋生的戾气，随着夷怪的死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份情绪，却摸不着任何头脑：“难道是修炼源气诀的后遗症？不应该啊，自己那个木棒师傅可没说过。” 其实认真想想，苏牧觉得自己身上确实有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记忆力强悍，头脑发达，忍耐力惊人，尤其是听力，在修炼源气诀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恐怖的程度。现在，灵海深处竟然还隐藏着一股莫名的戾气，凶残贱恶。 说苏牧是正常人，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然黑色日记本为什么偏偏找的人是他？ 当时的苏牧，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保护李悠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这一切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某些秘密，苏牧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查查，自己不能连自己都搞不清楚，那样太可悲了。 前世今生的说话，原本是迷信，苏牧之前是不相信的，可现在不相信也得相信，连吃人的鬼怪都随处可见，再生轮回也就不足为奇了。 蹲下身子，拿出日记本朝夷怪的身上拍了一下，收走这只三尸怪的鬼怪之力，苏牧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开始打量远处的山尖。 那个背对自己，穿着鎏金黑袍的影子依然一动不动的盘坐在山尖之上。 源气波动不如方才大巴车出现时明显，若是仔细感受，依然能察觉到。 为了老师跟同学的性命，苏牧决定过去看看。站着不动的时候，感受的不是很真切，现在稍稍移动身子，浑身上下就是一阵抽疯般的剧痛，仿佛所有的肌肉都被拉开了一般，撕裂感跟刺痛感袭遍全身。 深山之中，哪里也不会找到诊所，更不要提救助，只能自己克服。 紧咬着牙关，苏牧一步一步朝着对面的山尖走过去。大山之中，目测的距离跟实际的距离往往会有惊人的差距，从苏牧击杀夷怪的位置爬到对面的山尖，需要先往前爬过一个小山坳，然后再爬上山尖，类似一个驼峰的形状。 只是期待那个黑袍不要太早离开。 每走一步，都会让伤口撕裂一点，额头的汗混杂着鲜血，举步维艰。 苏牧几乎每走出一百步都要喘息一会儿，实在是太煎熬，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能不能爬到对面的山尖？如果爬上去了，怎么面对那个黑袍？ 如果真是坏人，免不了还有一次对决，就自己现在的模样，别说击败那个明显异于常人的黑袍，就算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拼死命跟苏牧打，都不一定会输。 “这特么过去不是找死吗？”苏牧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还是太年轻。” “还是太天真。” 可不过去吗？苏牧又真是于心不忍。 如果走出大山的关键就在这个黑袍身上，那就算自己下了山，找到楚建国，结果依然是围着加油站打转。今天晚上来的是三尸怪，明天晚上就可能有其他鬼怪。 “天真就天真吧。” “我傻我骄傲。” 苏牧劝了自己一句，改变不了别人，改变不了环境，那就去改变自己。 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生善良。 然而，善良不能当药吃，该疼的地方依然是疼的无法忍受。无意识的，苏牧体内的源气忽然就自动开始往伤口的地方流动，一股暖暖的热流划过，疼痛开始明显缓解。 苏牧整个人一愣：“这源气竟然还有如此神效。” 不再迟疑，苏牧直接调动全身的源气开始流转所有伤口，果然，每流转一遍，伤口的疼痛感就会减轻一分。跟电视剧中武林高手受伤后用内力疗伤好像是一个道理，甚至那些伤口都开始产生细微的变化，血痕中血迹开始慢慢凝固，不再往外渗出。 皮肤表面的血迹经过山风的吹拂，逐渐变得结实。 借着月光的照耀，苏牧慢慢朝对面的山尖前进，不快，但是也不慢。 至于聂飞跟韩于几个人，苏牧现在已经是顾不上了，三尸怪已经被自己彻底击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现在查清楚山尖的黑袍才是重中之重。 道路变得越来越崎岖。 这处的山路似乎比方才那处更加泥泞。 杂草丛生，灌木林立。 脚踝的位置一阵瘙痒，不用看，雨后的蚊子猖狂的厉害，苏牧估计自己的身上最少都被叮了上百个包。他可是没有洗澡，鲜血的腥味对于蚊蝇的刺激就好比黄金对人类的刺激一样，只会更强烈。 手表跟手机，刚才在与夷怪的搏斗中已经全部丢失，黑夜中估计早不知道甩飞到哪个草丛之中。反正这山里也没什么信号，有跟没有差不了太多。 苏牧通过心算估计，时间大概过去了四十多分钟，终于靠近那个山尖。 微弱的源气波动依然健在，表示那个穿着鎏金黑袍的人还没有离开。 身体的疼痛经过源气的治疗已经减轻了许多，到了完全可以忍受的程度。 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靠近山尖，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开始在空中画符。治疗身体的疼痛，大概消耗了苏牧四分之一的源气值，击杀夷怪也消耗了四分之一，现在还剩余一半，也就是说，苏牧还有两次符咒攻击的机会。 有且仅有两次。 苏牧告诫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发动攻击，这已经算是他的压箱底牌了。 这处山尖的风明显比方才那个位置的要大，呼啸而过，似哨似鸣。 苏牧爬上去的方向，算是下风口，正好可以掩盖自己身上血迹的腥味。皱着眉头，慢慢在山尖的一角露出小半个头。 “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那个黑袍了。” “还真是有些紧张。” “千万不要是穷凶极恶之徒，最好是一场误会。”苏牧心头的跳动明显加快了不少。 眼睛刚刚露出来，能够看到山尖的情况，第一个看到的竟然就是一双精芒闪烁的眼睛。 场面很尴尬。 一阵凉风吹过，不远处黑袍的左手微微向上抬了抬，右手则迅速背到身后，隐约间好像是一件法器。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看到你了，出来吧。 “呵呵。” 苏牧裂开嘴傻笑了一下，然后慢腾腾的爬上了山尖，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头看了看黑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 “今天月色很不错啊。” “您也是来赏月的？” “好巧啊。” 此时苏牧才看清楚，这个穿着鎏金黑袍的人影，脸颊上竟然戴着一张半边黑半边白的太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审视的盯着苏牧，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情绪波动，但是从那双眼眸处透露出的神色能够猜到，人家根本就不相信苏牧的说辞。 傻子才会相信。 方才刚下过大雨，现在你说来赏月？怎么不说是来看流星雨呢？看把你能的，当别人都是白痴吗？ 而且苏牧现在可是一身的鲜血，这也是巧合？自己摔跤摔的？把自己摔的满身血？ “你怎么不上天呢。” 穿着鎏金黑袍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黑袍人的声音难听至极，不仅仅是沙哑，还有一种肉皮摩擦的古怪声响，在这种声音的面前，乌鸦叫都可以说是天籁之声。 “呵呵。” 苏牧尴尬的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您这三个问题问的有水平啊，世界性的哲学难题。” 黑袍人等了片刻之后：“不说话？那就不能走了。” 苏牧思索了一下，终于开口：“山下大巴车的失踪跟你有关系？” 黑袍人一愣。 苏牧继续说道：“你不要否认，我在对面看的一清二楚，你究竟施了什么法术，我的老师还有同学们怎么样了？你把他们弄到什么地方了？” 既然两人已经见面，苏牧也没有准备逃跑，那索性就把事情说明，看看这人怎么回答。 黑袍人冷哼一声：“原来你也是来阴山的学生，那就说的通了。” 黑袍人停顿了一下：“让我猜猜，你是超能力社团的社员？还是说独自觉醒的幸运儿？” 嗅了嗅鼻子，这人继续说道：“身上有三尸怪的味道，看来是击杀了那三只蠢猴子，我很好奇，你小小年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眼眸一亮：“难道你身上有什么宝物？” 随后黑袍人就开始小声的嘀咕：“仙界仍下来的法宝，有好有坏，虽然多半是些垃圾，可也有威力无穷的至宝。捡漏这种事情可不分姿质，只要福缘深厚，有大气运，普通人击杀一品的鬼怪也不是什么难题。” 黑袍人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可苏牧却听的清清楚楚，心里想着：“自己有日记本，知道一些隐秘，这个人竟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难道他手里也有流落凡间的神仙？” “嘻嘻。” “小朋友。” “叔叔这里有钱，能跟你换些东西吗？” 苏牧看着黑袍的作态，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我特么都快上初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