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之刃》 第一章 老同学 “你好，请问你是苏聘吗？” “是的，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我们是城南公安分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有些事情想请你到局里了解一下情况。” 苏聘看了看眼前的两位警察，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可谓是高大威猛，一双豹眼炯炯有神，应该是长出外勤，所以看起来皮肤黝黑。一身笔挺的警服，衬托出了几分威严，只是那一双眼睛中透露出的目光却是有些让人不太舒服。 这个女警官倒是很年轻，出乎意料的漂亮。看样子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应该是跟着师傅出来学习经验。 仔细的看了下对方递过来的证件后又递还了回去。很普通的证件，不外乎一个国徽和金灿灿的公安两个大字，副本上边书写着城南公安分局，然后就是一张一寸照的下边写着这名警察的名字。 男的叫赵七火，犯罪侦查大队的，不过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女的叫李花儿，人如其名，就像花儿一样娇艳。 不过是否真假，苏聘并不清楚。 因为没见过这东西的人怎么可能分辨的出来？ 至于看一下，不过是那枚国徽带给苏聘一阵心理上的安全感罢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约了医生，时间上可能有些赶不及。”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如果苏聘先生家里方便的话，在家中同样可以。” “这样的话，当然可以，请进来吧。” 两杯清茶端上，又端上了一盒未拆封的香烟以及一个非常干净的水晶烟灰缸。 当然，还有一盒火柴。 “请随意。” “谢谢。” 茶是花茶，普普通通的一杯茉莉龙珠，卷曲的茶叶在八十度的热水中慢慢的舒展，并且渐渐的散发出阵阵的茉莉花幽香来。 烟也很普通，市面上最畅销的蓝玉溪。 不过火柴倒是很有意思，虽然是极为普通的硬纸盒，但是外包装上用红色印泥印着三个大字：工农兵。这种火柴，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市面上非常的畅销。不过随着打火机的兴起，逐渐的退出了市场。所以，到现在没有一定岁数的人还真的不知道。 十点钟的阳光明媚而又不热烈，透过明净的窗户进入客厅，在整个米黄色家居色调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温馨。 苏聘，这个普通的家居男人，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两位警察，眼睛中透出一股浓烈的好奇意味来。 真的很好奇。 苏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 当然，小时候老师教过，捡到失物要交公。所以也曾经亲切的喊过几声警察叔叔。虽然，交上去的只是一团被握的紧紧的，被手汗打湿了的五毛钱纸币。 相信每个和苏聘年纪差不多的国人，小时候都有被老师问及长大后的梦想。女生怎么想的已经记不清，不过男生那时候排在前三位的一般就是科学家，军人，警察。 至于有钱人？抱歉，那时候他们的脑子里还没有那个概念。 凝视了大概有一分钟，苏聘收回了自己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毕竟对方是客人，这样的直视，实在是不太礼貌。 “据我们了解，苏聘先生是一位作家。” “呵呵，哪里敢称作家？不过是朋友们抬爱罢了，那都是戏称。其实就是一个码字儿的，在网上随便写一些故事，供大家一乐。” 说到这里，那位看起来像是刚刚毕业的女警察李花儿直接就问了一句：“请问，苏聘先生认不认识一位叫做韩歆女士？” 韩歆？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就把苏聘的心防给撕了个粉碎。 认不认识？ 当然！ 从初一开始，这个叫韩歆的女人就在苏聘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影子。 轻轻的把香烟拆封，再抽出一支来，轻轻的放在口中。 双手一划，嚓的一声，青烟冒起，一团火苗在那短短的木棍上跳跃。 点燃香烟之后，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让香醇的烟雾在肺中回转，好一会后，才轻轻的吐了出来。 “认识，我们是老同学，关系还不错。前几年去了南方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怎么了？” “很抱歉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她死了，自杀。不过，很奇怪的是，她把你作为了遗产的唯一接受人。对于这一点，她的家人认为不可以接受，希望你能尽快抽空到局里把这件事解决一下。” “韩歆死了？什么时候？这不可能！” “是的，前天，请节哀。” 苏聘不知道那两位警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那样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双眼无神，整个人的思绪回到了那记忆中的深处。 那年初夏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斑驳的阳光均匀的洒在苏聘的课桌上。知了在那里歇斯底里的鸣叫，老师在讲台上满头大汗的讲着课文，而苏聘却是迷离着眼睛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不停摇摆的风扇。脑子里想象的是，假如这个时候掉了下来，那么四处飞溅的鲜血将会构成怎样一幅美妙的画卷。 就连下课铃什么时候响起他都不知道。 “静一下，都给我静一下。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韩歆。嗯，你暂时坐在苏聘那里……” 这是苏聘第一次与韩歆认识。 当然，像电影中林一刚见面就向周小栀表白的狗血场景苏聘当然没有做。 理由很简单，那时候的韩歆可能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不说，而且要啥没啥，长相还是一般般。 简单点来说，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带鱼，还是菜市场中那种处理带鱼。 然而苏聘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今后的十年里，他和这个看着瘦弱无比的小女孩产生了那么多的纠葛。 初中，高中，大学。 苏聘亲眼目睹了一个黄毛丫头向一个性感女神的神奇转变。 尤其是大学四年，犹如传奇一般，校花榜上韩歆一呆就是四年！至于苏聘，在紧张的学习之余，做的最多的，就是帮着韩歆处理那一包包的情书，一束束的玫瑰花。 直到苏聘在即将毕业之际收获了自己那份短暂的爱情之后，韩歆才在他的生活中慢慢的褪去了颜色。 而他和韩歆再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后。 风雨夜中的电话，把苏聘叫到了一个廉价的出租屋中。苍白的面孔，床上到处都是的鲜血，让苏聘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憔悴到极点的女人是那个无数男生心目中娇艳性感的女神。 很凄惨也很老套的故事。 不外乎渣男，抛弃等等关键词。 苏聘把韩歆送到医院后，看着怀中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沉默不语。 很难相信，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在那个昏暗不见阳光的地下室中用一把剪刀给自己接生的。 苏聘现在依旧可以清晰的回忆起当年韩歆那个无助的，犹如死人一般的眼神。 只是这条路是她自己挑的，怨不得别人。 …… “头儿，那个叫苏聘的好像和那个女人之间有故事哈。” “多嘴，从今天开始，你和小刘把他给我盯死了，趁他明天去所里的那个时间可以上措施。所有和他接触的人一律记录在案！在6.24案件中，这个韩歆是最关键的一个扣环，而她的死让那个案件彻底的陷入了死局！所以，在我看来，这个苏聘没准知道点什么，所以他就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章 车祸 城南公安分局。 “苏聘，你还敢说你和我们家韩歆没有关系？这么多年要不是你不管不问的，我们家的囡囡怎么会死的这样可怜？” “就是，枉我们家对你那么好，我姐当年生的那个孩子我看就是你的！你还不承认吗？” “小苏，是男人就把这件事儿给说清楚！你和我家韩歆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被一群人围攻的苏聘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眼睛里只有桌子上的那个黑色木匣子。 不用打开他都知道，这里边全是韩歆的个人物品。 一颗当年他们两个人在河边散步时捡的翠绿色的小石子，当年他给韩歆买的一个黄玉头饰。如果可能的话，应该还有一把钥匙，那是夫子庙中的同心锁上的。 当然，里边还会有一本书，书的名字叫《拜伦诗集》。 如果这些年韩歆的习惯没有改变的话，在‘春逝’的那篇诗中，应该夹杂着一朵干枯的玫瑰花。 那是苏聘送给韩歆唯一的一朵花，还是在他喝多了的情况下顺手在路边花坛中摘的。后来等苏聘酒醒之后死活不承认，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令人羞耻的事情。 至于其它的？ 可能会有一本日记吧，不过以韩歆的性子，那本日记恐怕也是隔上十天半个月的才会记上一些只有他俩才能看懂的话。 渐渐的，苏聘陷入了烦躁。 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周围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呵呵，这就是你韩歆的精神支柱？这就是你韩歆口中常说的所谓家人？ 此时此刻，身为孤儿的苏聘觉得，家人这两个时常出现在梦境中的字眼，他为之苦苦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名词，在遗产这种东西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韩歆的财产我不关心，你们谁爱要谁要。但是这个黑匣子是我的，你们谁敢伸手我就要了他的命！” 第一次，给周围邻居以温馨大男孩标志的苏聘，扯去了温柔的面纱，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整个派出所会客室中的气氛瞬间就跌倒了冰点。 韩歆的家人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苏聘一样，惊愕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在一边做着记录的李花儿眼睛都瞪大了，她不相信，这个看起来那么温柔细腻的男人，怎么会一转眼的时间，就会变成了一匹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恶狼。 “都给我坐下，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们自己家，都在这里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赵七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只见他阴沉着脸，眯着的眼睛中透出两道凶光，刀子一般扫过苏聘和韩歆的家人，冷声喝道。 韩家人都被赵七火的一声怒喝震得不敢再说什么，中国的老百姓向来讲究民不与官斗，虽然这赵七火只不过是个大队长，但是常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自然也是有着一股威慑力。 不过那苏聘却是依旧在那里站着，并没有丝毫的反应。阴气沉沉的双眼扫视了一周后，慢慢的伸手将黑匣子拿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里边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展示开来。 “你们都看清楚了，里面没有钱和银行卡，所以这件东西我拿走了。赵警官，我下午仍旧要去看医生，就先告辞了。”苏聘缓缓的说道。 “既然韩歆的家人没有意见，那你去李警官那里签个字就行了。”赵七火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苏聘收拾好东西，慢慢的走出会客室的房间后，那赵警官笑了笑，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声音实在是太小，没有人听到罢了。 …… 七月份的山城，正在逐渐的升温，温度计上那高高的指数实在是不负它那名震天下的火炉名号。碧空万里的晴空中，连一点云彩都没有，高悬于天际的太阳一下子就散发出了炙热的光芒来，肆意挥洒的阳光犹如亿万道火雨，炙烤着整片大地。 正午，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节。 街道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轿车外，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在这种温度下，就算是再勤劳的人也会找个凉爽点的地方喘口气。点上一杯冰饮，慢慢的撮上两口，仔细的品味一下那难得的冰霜感。当然，最大的原因就是贪图一下店家的空调。 而此时的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桑塔纳中，一男一女正在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小区的大门。并且从这辆桑塔纳的角度去看，通过这个大门，再错过几个电动车棚子，正好可以看见一个单元的防盗门。 “妈蛋啊，苏聘这个家伙就是个死宅！他从局子里回来后这都第五天了，连门都没有出过。算了，这样熬下去谁都受不了！小李，你先闭会眼休息一下，等会有情况了我再喊你。” “那好吧，刘哥，我去给你买点冰咖啡给你提提神。” 就在李花儿刚要推开车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就急忙的缩了回来。因为这个时候，苏聘推开了单元门，急急忙忙的向着小区大门外冲了过来。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整件事情就像是八点档的狗血言情剧一样，突兀却又这样顺理成章的展现在李花儿和其同事的面前。 一辆疾驰而来的奔驰suv，尖锐的刹车声，女司机那因为惊恐而彻底扭曲的脸。一切都可以让人想象的出，此时的车主有多么的绝望。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于是，嘭的一声，苏聘直接就飞了出去。 …… “多谢二位了，要不是你们在，我这条命可就有可能没了。” “苏先生客气了呢，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医生说当时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很危急，但是在种种巧合之下，你只是断了三根肋骨，另外只是擦破了点皮，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车主也表示愿意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且准备给你十万元的赔偿希望私了。” “不用那么多钱，这件事儿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你们转告车主一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看着李花儿离去时那英姿飒爽的背影，苏聘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嘴角却在那里轻微的抽动，看样子是疼得不轻。 只是，如果换个角度去看的话，这个表情和冷笑居然那么的相像。 赵七火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大发雷霆，手中的资料被抛撒的到处都是。而李花儿和小刘则是在那里立正站好，一脸的目不斜视，唯恐自己不自觉的做出某些小动作让自己的队长有了可以迁怒的理由。 这起车祸很完美，完美到了就像是被设计好的一个局。但是调查的结果却显示，奔驰车车主和这个叫苏聘的没有任何的交集。拜托了几个老兄弟来观看过车祸现场，不过全部都是异口同声的说这里没有任何的人为设计因素在里边。 至此，苏聘的住院，让赵七火的计划全部宣告失败。 第三章 苏聘 苏聘，性别男，一九九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出生，山城本地人。 三岁时家中遭受火灾，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后来跟着其祖父一起生活。 八岁，祖父病故。 九岁，祖母病故。 十九岁和韩歆一同考上帝都人民大学，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二十五岁携一女返回山城。（此女为韩歆与林某所生，现已交于韩家，林某资料另附其上。） 现为某网站签约作者。 以上是苏聘的资料，除了令人唏嘘不已的人生经历外，其个人简历犹如一张白纸那么干净。 “师傅，这个苏聘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啊。”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就是太干净了吗？小刘，你说说你的发现。” “根据我对其周围邻居，居委会等人的走访发现，这个苏聘在所有人的眼中印象都是非常的好。为人和气，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扶老携幼，热心助人，积极响应小区里的文明建设，担当义工，甚至自愿包揽了其小区中的所有板报宣传……” 说到这里，李花儿笑了。她现在明白了队长的疑惑，在目前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中，竟然还有这样一股清流？ 赵七火点燃了一支烟，猛抽一口后，又仰天吐出。 他的心里很不爽。 三天前，苏聘车祸住院。 两日后，6.24所有参与者陆续发生意外，一人心脏病突发，两人毒驾车祸，一人酒精中毒，一人被高空坠物活生生砸死。 昨天，帝都传来消息，林某在自己家中触电死亡。 至此，所有和韩歆有过牵扯的男性全部都发生了意外，其中毒驾的那两个人伤势最轻，但是后果就不用说了。 虽然看起来都是巧合，但是放到一起的话谁也不能说是巧合！ …… 医院。 一名打扮很前卫，一身紧身休闲小款西服，略带中性美的高挑女性站在病床前，静静的看着苏聘。 而苏聘也是略带微笑的看着对方。 “好久不见了。” “嗯，听说你出了车祸就来看看你。” “好，那边有凳子，自便。” “嗯。” 十分钟后，女人站了起来，转身便向着病房门口走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 “你这是作死知道吗？因为你的出手，协议被打破了，上边的人很恼火。” “那又怎样？” “对方会派调查组下来的。” “哦，来就来呗，我又不准备请他们吃饭，而那些人以后也不用再吃饭了！” 女人双眼猛然一张，眼中的精光直冒。不过瞬间就又再次的收敛起来，拉开了房门，离开之时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来。 “那你好自为之吧。” 苏聘默默的点了点头，便把被子拉起来盖着头。一会功夫，轻轻的鼾声便传了出来。 五天后，苏聘出院。 就在他孤身一人走出医院大门时，一辆甲壳虫正好停在他的面前，车窗摇下后，一张俏脸露了出来。 是李花儿。 “苏聘，今天出院啊，来上车，我捎你一程。” “真巧，是李警官啊，那可就谢谢了。” 苏聘也是笑呵呵的道谢之后，便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副驾驶之位上。 都是年轻人，李花儿长得漂亮，再说也是一身警服，可谓是英姿勃发。对具有制服控男性的吸引力简直可以达到暴击的地步。而苏聘毕竟也是一名作家，谈吐文雅不说，天南地北的事情也都知道一点。 很快，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很和自己的脾气，相互留了微信后就谈起了各自的趣事。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苏聘所在的小区。 “天气这么热，李警官何不去我家休息一下，来一份下午茶，我有今年新到的茉莉龙珠。”苏聘在车窗边微笑着说道。 “也好。”李花儿点头笑道。 苏聘愣了一下，他刚才不过是客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意了。只是看着李花儿那娇媚的容颜，美目流盼的样子，这让苏聘也只能是替她开了车门。 又一次来到苏聘的家中，李花儿心中感慨不已。 一个孤儿能够在这座城市的市中心弄一套房子，这本身就是本事。不仅如此，整个家中看起来简洁大方，温馨无比，最关键的却是洁净异常，这才是那种会过日子的人啊。 李花儿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苏聘在那里行云流水般的清洗茶盘，分茶，泡茶，分杯。觉得怎么看都是一种享受。 至于苏聘，同样是心情很好。不管怎么说，李花儿人如其名，貌美如花。和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品茶，也是算得上是一件美事。尤其是这李花儿看起来家教甚好，对于品茶的一系列流程也是精熟无比，单手持杯一手托底，浅尝即止，咂口回味。 “好茶，只是这茶好在哪里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比我爷爷的黄芽要好喝。” “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听他说好像挺有名头，不过我忘了。你尝尝我做的点心，低糖的云糕，味道还不错。” 午后的阳光虽然猛烈，但是在这间房子中两个年轻人喝着清茶，品尝着点心，谈笑风生，显得非常愉快。 不知不觉中，整个下午茶时间眨眼即过。 敲门声响起。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装，耳朵上打着耳钉，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丝毫显不出怪异。但是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位老年人，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身穿唐装，黑布鞋。 最后进来的则是一名中年人，皮肤白皙，细腻，紧致有光泽，隐隐的有种奇异的香味。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是保养的极好。无论是眼角，手指，各个细节部分都是没有一点皱纹或者瑕疵。很有风度，很有教养，一身的书卷气。绝对的身出名门，而且还是自幼便接受过国学教育的那种人。 这些人一进来，就看到在那里喝茶的李花儿，俱是一愣，然后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聘。 “这位是李警官，上次车祸就是她送我去的医院。”苏聘微笑着介绍，不过眯起的眼睛中透露出一道道的凶光让对方心惊不已。 看到苏聘有朋友拜访，李花儿连忙提出告辞。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出于职业习惯，又环视了众人一周后便离开了。 一小时后，一辆家政公司的货柜车出现在楼下。车门一开，就下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只听他们谈论着最近的收益，嘻嘻哈哈的向着楼上走去。 熟门熟路，进入家门之后，随即就开始了清洁。 很专业，动作干净利索，尤其是对碎尸和血迹的完美处理，没有留下一点异味和痕迹。这一点让苏聘对于这些家政服务人员的工作感到非常的满意。 看来每一行只要做的长久，都可以做到收益不菲，因为房间中唯一完好的家具上那厚厚的几沓子钞票就是他们此次的酬金。 “先生，这里还有一个活口，要不要我们帮忙处理掉？” “不用，那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所以我等下还要亲自送他上路。” 第四章 天台 “这次给你们五星好评，这是一点辛苦费，兄弟们拿去喝茶了。” “十分感谢您对本次服务的高度评价，新的家具三十分钟后就会有人送来，到时家中请务必留人。” “三十分钟吗？嗯，时间足够了。” 苏聘笑容可掬的把那些家政服务人员送出房门外后，就一个闪身回到了房间之内。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年轻人笑了一下，直接就伸手扯过对方，一两百斤的棒小伙子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就像是提着一只猫咪一样，然后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上了天台。 丝毫不顾及对方的伤势，随手就甩了出去。一声被压抑到极点的闷哼传来，不过苏聘却是无动于衷，掏出烟点燃之后就伸手塞进了对方的口中。 “小六，哥哥对你不错吧。” “那是没说的。” “哥哥走的时候是不是把什么都留下来了？” “是。” “当时为了给你们留条后路，哥哥我是不是把脸面，人情都给用上了？” “是。” “我当初是不是只有一个要求？不求你们多帮忙，也不求你们插手当地的事物，只是要你们在韩歆危难的时候伸把手？” “是。” 说到这里，苏聘笑了。 左手慢慢的抽出了一把五十公分左右，黑身白刃的短刀，随手再耍了几个刀花。然后再盯着这把短刀好久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别说什么苦衷，放手去做吧。这把刀子陪了我五年，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号，从今天起，它归你了！ 不就是岭南温家，温如玉那小子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弄死几个不相干的废物有什么用？这一次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再次失望。至于蒙古伍彦淖尔的乌图吉那边由我对付。” 说完之后，掉转刀柄，就把刀子甩了过去。黑暗中的那个人影伸手接住之后，又听苏聘这样说，顿时瞪大了眼睛。 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把短刀郑重的收好，然后一个纵身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初夏的黑夜凉风习习，苏聘站在天台之上叼着烟默默的望着远方。 “韩歆啊韩歆，虽然你我当初因为那件事而反目，但是……谁？出来吧。”苏聘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楼梯间沉声说道。 “刚才看到收尸队的人在那里忙乎，于是一时心痒就过来看了看。没想到你还是像传闻中那么的心狠手辣，昔日的同僚说杀就杀，这一下，整个‘老中青’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啊。”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的从楼梯间中走了出来。 赵七火。 此时，这个刑警大队大队长和白天那种正气凛然是完全的不同，反而一身的杀伐之气四处逸散。 “哦，是赵警官，你也是准备来这里享受这无边的黑夜吗？” “说得那么文气干什么？我有话就直说了，能不能放弃对温家的报复？江湖上好不容易安静了这些年，你就不要搞搞出那些事情了吧。” 苏聘觉得很好笑，这人是不是傻了。你是谁？或者说，你以为你是谁？歪了歪头，沉思了一会后淡然一笑。 “也行，只要温家把温如玉的人头送过来，这件事我就当它没发生过！” “你这是强人所难！温如玉是温家嫡系唯一的后人，你这不是让温家绝后吗？” “一换三百七十二，我认为这笔生意很划算。这也是我难得的诚意，我想温亮时应该会很感激的。” 赵七火顿时就怒了。 只是还没有等他有什么动作，一道鬼魅般的影子就出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而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强壮身体此时一点用都没有，经久训练的格斗技一点都没有使出来，感觉就像是一根烧的通红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小腹之中。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直接就向前栽了下去。 “在你眼中，人命算什么？” “连个屁也算不上！” 看着布置一新的家居，苏聘相当满意。 坐在崭新的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拿出一沓子钱来放到了那几名小伙子的手中。 “你们走的时候顺便把那个人帮我处理掉，费用从账上走。” “没问题，很简单的。” 第二天一大早，在山城日报第三版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非常不显眼的位置出现了一则讣告。 其中只有寥寥不到的一百字，只是说城南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赵七火同志由于工作长期过渡劳累，心脏病突发不幸离世。 李花儿双眼含泪的出现在赵七火的追悼会上，看着赵七火的妻儿，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悲从心来，两个女人搂着一个孩子在那里痛哭起来。 至于苏聘，则是掂着一兜礼物，在整个单元中不停的赔礼道歉。 说是昨天晚上家里来了几个朋友，由于高兴一时没注意就喝多了闹事，让大家没有休息好，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左右邻居能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苏聘平时给大家的印象也是极好，自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岭南梧州。 一代名城，号称绿城水都，百年商埠。 自从赵光再次建苍梧城距今已经有了两千多年的历史。而在其东北部，有一片独特的古建筑，按道理这里属岭南，说道古建筑应该以各种阁楼和土楼为主。但是这里却是一片深邃富丽的sx大院式的建筑。 朱红色的门头上上书温家大院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再加上秦砖汉瓦，完全就是一幅磅礴大气的大户人家标准样板，给人以非常丰富的历史感。在这里，提起温家大院，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因为他们家太出名，再加上又不合群，所有的家人都住在那座巨大的建筑之中。时间长了，温家人总会给人一种孤傲感。所以，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 但是今天，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了这座大门前。 敲门，递拜帖。 这名年轻人完全按足了礼数，所有的程序都是严格按照古礼，甚至就连拜帖所有的纸张也是特意买来的古纸。 温家大堂之上。 主客分好落座，香茶奉上，点心也端了上来。 环境是温馨而优雅的，不过双方的交谈则是刀锋相对的。 “上次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已经签了协议，现如今你再多说也是无用。” “当时老头子和中年人的确是同意了，不过……” 年轻人说完点了点头，缓缓抽出那柄黑色的短刀，直接就放在了桌子上。 “这把刀的主人说了，要么你交出温如玉的脑袋，要么你们温家三百七十二口人命今天可就要填进去了！” 第五章 选择 年轻人话说的很狂妄。 不过温家的人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来。 只是顺手抄起那把刀，抽出来后仔细的端详一番。 没错，和传言中的一样。 漆黑的刀身上到出都是捶打出来的痕迹，显得是那么的粗糙。 除了一抹雪亮的锋刃外，整把刀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 不过，这把刀却是一代制刀名将用了整整两年才打制出来，连续不停的捶打近十万次，彻底的毁掉了身体，此刀一成，整个人的身体都垮了。 温家人对这把黑色短刀的主人很了解，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其次，他们对于自己的家族同样也很了解。堂堂岭南温家，如果只是对方亮出了一把刀子就吓得杀了自己的下一任家主。那么他们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什么了，过不了几天，整个温家就会被其他势力给生吞活剥个干净！ “一代传奇‘老中青’，据说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你们队长，更是江湖上最顶尖的人尖子！没错，他的确是有说这句话的资格。但是，他是他，你是你。我们是对付不了那个人，但是杀了你还是很轻松的！” 话说的很轻巧，不过代价却是高昂的。 随着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温家家主的头颅直接就飞了起来，而此时，温亮时的眼睛狂挣，脸上的神情犹自是那幅不敢相信的模样。即便是人头落地之时，仍旧发出了为不可闻的话来。 “你们温家擅长使毒，这里的东西谁敢吃？简直就是愚蠢！” 在艳阳高照之下，号称岭南首富的温家。在其家主温亮时倒地之时，彻底的陷入了一场疯狂的屠杀之中。 紫雾弥散，刀光闪烁。 没有什么悲愤的高呼，也没有什么凄厉的惨叫。温家的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向大堂主厅疯狂的冲去，目的只有一个，干掉那个手持黑色短刀的煞星。 气势是英勇的，但是效果却是可悲的。 除了极其偶然的能在对方的衣服上划出几道裂口外，并没有任何的成果。而年轻人那鬼魅般的身影却在人群中纵横厮杀，刀光如匹练般泛起，温家的人则是接二连三的倒下。 “为什么你能无视……”主持大局的温家主母凤目怒睁，一口银牙几欲碎裂，低声喝道。 那名年轻人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手中短刀再次闪电般的挥出。 刀子划破咽喉，喷洒而出的鲜血硬生生的把温家主母的话给掐断。在短短的时间内，温家两大主事人，相继毙命！ 破空声传来，快速而又密集。 噗噗噗。 射中身体时那独特的声音让每个温家人兴奋莫名。 温家人都知道，只要被那种毒针射中之后，人不会立即死亡。而身体将会从伤口处迅速的腐烂，整个过程可谓是痛苦异常。整个人从受伤到死亡，总共需要三天时间。可以说直到临死之时，整个人的神智还是非常清楚，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那副模样没有丝毫的办法。 紫雾泛起，一个黑影急冲而出。 速度很快，但是却落到一张大网之中。 “不是他！” “废物！” 人影再次闪出，屠杀继续。 当紫雾散尽，整个主厅之上除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依然矗立在那里外，地上铺满了尸体。 “啪，啪，啪。” 掌声响起，从门外再次走进一个人来。只见此人大约也是二十五六岁的年龄，身材修长，面若冠玉，完全无视地上的死尸，反而是双眼眯起，一脸和煦的微笑，好像是在对这年轻人的身手大加赞赏。 “谢谢。” “约定完成了，温如玉也死了。你可以拿去抵命！这是那个人的刀，现在也归你了。祝贺你，温柏语，新一代的温家家主。” 说完，那年轻人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在随手一抛，那柄让无数人为之胆颤的黑色短刀直接就抛给了对方。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嗯，苏聘那混蛋已经疯了。因为韩歆那个死女人，毫不顾忌老头子和中年人为他挣多少钱！竟然一个照面就杀掉了！要不是我是第二代‘年青人’的候补，现在早他妈的就死了！”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 “别说了，我都知道。不就是洗掉所有的记忆，成为一个普通人吗？起码老子保住了一条命！记着，这些死尸身上的刀痕都是我的招数，当然也是苏聘那混蛋的。我说不出来，你只能自己领悟了。把药给我，时间不多了。” 一颗紫光闪烁的药丸从温如玉的手中飞出，直接就落到了年轻人的手中。 而年轻人连考虑一下都没有，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 “再见了兄弟，记着，千万别想着报仇，那混蛋是个疯子，你打不过的。” “嗯，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你喜欢的工作，护林员怎么样？” “随便吧。” 看着轰然倒地的年轻人，温柏语回头招了招手，喊进来两个人，直接就把年轻人给带了出去。 数日后，藏南lz县南伊沟林场中，多了一个年轻的护林员。 与之同时，山城，苏聘家。 大门再次被敲响。 “请问，是苏聘先生吗？” “嗯，你是？” “在下温柏语，岭南温家新任家主。” “哦，请进。” 依旧是那温馨的布置，幽幽的茶香。只是茶几上摆放着的东西，让很多人会有些不寒而栗。 苏聘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三枚头颅后，就不断地打量着温柏语。 “温先生好气魄，为了家族的延续，竟然直接就把上代温家家主夫妇以及温如玉的头颅给送了过来。” “哪里，上任家主冥顽不灵，为了他的一个儿子，竟然妄图让整个温家都牵扯到这件事中。当时在下人微言轻，百般劝说都没有任何的用处，最后在整个温家惨死八十九人后，终于忍无可忍愤而出手罢了。此乃家中丑事，徒惹苏先生见笑。” 苏聘点燃一支烟，整个人都窝在沙发之中，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才慢慢的起身。 “既然温家已经做到了我的要求，那么我如果再咄咄逼人的话就显得不近人情。从今天起，我与温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走好，不送了。” 温柏语闻言大喜，连忙站起身来，客气了一两句后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倒是一个聪明人。既然如此，还是先放过你们温家吧。” 苏聘轻咧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后，就再次坐到沙发中假寐起来。 第六章 偶遇 对于李花儿来说，赵七火是自己的师傅。 也是她在刑警这条路上的领路人。 一直以为自己的师傅是整个局里数得上的高手，无论是徒手搏击还是各种枪械都是精通无比。至于身体就更不用说了，在进行搏击训练的时候她亲眼看见，那一身的肌肉犹如钢铁。 这样强壮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虽然上边发下的通知说是心脏病突发，但是整个刑警队的体检资料她是清楚得很，自己的师傅除了有些腰肌劳损之外，身体可是很好，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心脏病史。 “抚恤金就那么一点，师傅平时又没有捞过什么黑钱。就大家凑得那么一点份子钱，嫂子和小杰今后怎么生活？”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平常接济一下。她虽然从小也是衣食无忧，但是家境也只能说得上是一般富裕，距离那种动不动就开玛萨拉蒂的富家千金还有很大的差距。 师傅家的惨况让李花儿心中很不舒服，原本想约上闺蜜去逛街调节一下心情。无奈有些晚了，各个都是和自己的男友不是去泡吧，就是去约会。 看着手机中为数不多的联系人，苏聘这个气质独特的男人再一次的映入了李花儿的眼帘。 他家的茶味道很好。 这是李花儿给自己找的一个感觉非常不错的借口。 于是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一个刚刚从警的李花儿遇上了从苏聘家中走出来的温家家主温柏语。 看着李花儿翩然而过，温柏语心中赞叹，好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和苏聘扯上了关系，可惜，可惜了。 有些时候，缘分这个东西实在是有些让人说不清楚。 原本两个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却时常坐在一起聊天或者喝上一杯下午茶。 李花儿不知道苏聘做过什么事情，她也不愿意去想。在她的眼中，苏聘就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大男孩。每天在家写写书，喝喝茶，写书写乏了就在小区中做做义工。当初在调查他的时候，左右邻居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至于上次在局里发狠话，不顾其他的在那里恐吓韩歆的家人，对此，李花儿也能理解。自己的至交好友死了，心里都不痛快。再遇上那样贪财的家人，这种事情放到自己身上也会如此的愤怒。 李花儿就是这样感性的一个女人。 她觉得苏聘好，那么就会不自觉的替他着想。对于这一点，当初她的师傅赵七火也说过，太过于感性，并不是当警察的料。 “最近我要去内蒙一趟，要不要一起？”苏聘端起茶杯，轻嘬一口后问道。 李花儿有些脸红，这是在约自己吗？认识才几天，就想带自己一起去旅游吗？不过，自己从小就在山城长大，对于那广袤的草原，好像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 “最近局里的事情比较多，我师父又病故了，所以暂时抽不出时间。所以……”李花儿双手捧着茶杯，声若蚊呐的说道。热气腾腾的蒸汽使得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更加的朦胧。一张小脸都快低到膝盖上了。推辞的是挺坚决，只是这理由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那没事，我也是过去参加一个作家研讨会。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点那边的土特产过来，那里的牛肉干非常出名，等我回来了给你带点尝尝。”苏聘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 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性格温顺，知书达理，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和自己记忆中的韩歆是那么的相像，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活脱脱就是韩歆的翻板啊。 苏聘从自己的书房中拿出一个精美的茶盒，轻轻的放在了李花儿的手中。看着对方眼中飘过的那一丝疑虑，他微微的笑了。 “这是我朋友给我带来的凌云白毫，我记得你说过你爷爷好像也喝茶，那就拿回去让老人家尝尝。我也不太懂这个，据说是今年的新茶，好像还挺不错。” 看着李花儿在推脱几次后终于收下后，苏聘满意的笑了。 …… 内蒙，hhht西北七百公里。 伍彦淖尔。 这是一个并不是有名的地方，甚至可以说，除了在内蒙乡镇级的地图上可以看到它的踪迹外，就连百度地图上像找到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在这里，只有一个小镇，而这个小镇小到只有一条狭窄的主街，满共下来不过一百多户人家。 就在这个小镇的边上，还有着一户人家。不过这户人家主要是以放牧为主，自然是不方便住在镇子的中间，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对此习以为常。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年轻人，漫步走在草原之上。除了背上的一个小包外，就没有了其他的装备。如果有人看到这个人的话，绝对会很吃惊。因为，这里距离最近的人类聚集点最少也有几百公里！ 仿佛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年轻人顺手就推开了栅栏上虚掩的木门，掀开门帘后就推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并不是传说中香醇的奶茶，也不是满脸笑容，热情好客的蒙古汉子。而是一柄疾飞而至，犹如一道闪电般的刀子。 就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年轻人随便挥了挥手，屈指一弹，那柄由精钢打制的刀子直接就被弹得原路飞了回去。 只是速度更快，去势更急！ 噗的一声，直入肩窝。力量之大，直接就没至刀柄。 “好久不见了，连份手把肉都没有也就算了，至于一见面就这样招呼我吗，乌图吉？”苏聘一脸的笑容，根本就无视惊骇欲死，紧紧围坐在一起的乌图吉一家人。随手摘掉帽子，在身上拍打了起来。 “苏聘，一人做事一人当。能不能放了我的家人？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乌图吉疼的浑身直打哆嗦，满脸汗如浆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苏聘说道。 “我要想杀他们，你以为你能拦得住吗？给你个机会，告诉我当时是谁主使的？我只杀你一个。你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很难得！”苏聘盘膝坐在床上，淡淡的说道。然后伸手拿过盘子里的奶豆腐，直接就放在嘴里大吃了起来。 听了苏聘的话后，原本已经心死的乌图吉顿时就活了过来。伸手就拔出了肩窝中的匕首，对于其血流如注的伤口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挥挥手打发自己的婆娘去杀羊，自己去储藏室中搬出了两大袋子马奶酒来。 “我乌图吉既然做错了事，害的韩歆冤死。我赔条命给你！不过是谁指使的我不能说，你应该能够分析的出来，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苏聘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乌图吉家的手把肉做的很好吃，肥嫩无比的羊肉只是蘸着韭花酱，就已经可以说是绝顶的美味。再配上清冽的马奶酒，堪称是一大享受。 “乌图吉，当初你也是杀人不咋眼的汉子，几年不见，怎么就成了熊货？”苏聘一边逗着小婴儿的下巴一边说道。 “你这混蛋还不是因为韩歆的死一怒之下杀了老头子和中年人？”乌图吉挑了一下眉毛反问道。 喝酒，吃肉。 双方都不再说什么。 乌图吉的那个老婆一脸的焦急，看着苏聘的目光已经是陷入了绝望，刚刚伸手入怀，一把解手刀就已经横加到了她的脖子之上。 “别冲动，想想你和乌图吉的孩子，你们俩一死倒是痛快了，孩子怎么办？”苏聘笑着说道，虽然说的话很冷酷，但是语调却是出奇的小声和温柔，唯恐惊醒已经睡着的小孩。 再美味的食物也有吃完的一刻。 “答应我，放过我的家人！” “啰嗦！” 刀光一闪，乌图吉脖子上的大动脉直接就被划开，鲜血呲呲的往外喷着。而苏聘则是转身就走。 “把你做的牛肉干给我准备点，要最好的。” “为什么？” “我不想再少一个能在一起喝酒的人了！” 第六章 司机 美女 苏聘 苏聘走了，依然是背着一个背囊。 一身的户外服，再加上一个旅行者背囊，就像是一名徒步驴友一样。 这伍彦淖尔虽然很偏僻，但是这样的旅行者不是没有过。尤其是当地居民看见苏聘笑眯眯的提着本镇特产牛肉干的时候，脸上的微笑更加的灿烂。 “年轻人，来尝尝老汉的酸奶干，这才是我们这里真正的美味，比起乌图吉家的牛肉干毫不逊色啊。” “大娘家的奶酪也是鼎鼎有名啊，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尝尝看？不好吃不要钱。” 苏聘笑的非常开心，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觉得这里很生活，很有意思。 于是走过一路，也是吃了一路。 当然，背囊中的美食也是多了不少。 手中的相机在不停的拍摄，有着蓝天草原，也有纯朴的老汉，有着策马奔腾的汉子，当然也有众多的美味。 乌图吉透过门缝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双眼中全部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还是那个冷血至极的杀人魔吗，他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 一时有些想不开，情急之下，脖子上的伤口再一次的崩裂，鲜血又开始冒出。而他的老婆则是一脸的焦急，手忙脚乱的涂着药粉，准备重新包扎。 “乌图吉，这次苏聘先生手下留情，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吧。我不想吉达这样小就没了家人。” “嗯，那样的生活我真的也是过的厌烦了。” …… 一辆挂着帝都牌照的越野车飞驰而来，苏聘微笑着伸出手竖起了大拇指。而车主看来也是一个驴友，想必是个热心肠，对于搭便车的，自然是做到能捎一段是一段。 再说，苏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脸的阳光，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坏人。 车主开的很疯狂，一路上风驰电掣的。窗外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山丘却是以慢慢的速度在后退。 车里很安静，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话，苏聘靠在车窗上，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双眼迷离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将暗。 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的苏聘突然坐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副驾驶位置，又盯着司机的后脑勺，一看就是好久。 司机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两鬓边上已经开始留下了汗水。双眼不停的看着后视镜，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为什么要杀乌图吉全家呢？他家的孩子还那么小。连我都能放过他们一家人，你竟然一个不留？”苏聘慢吞吞的说道。 “哥们，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杀人？”司机心里很后悔，觉得今天自己一时心善，捎带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不用紧张，我不是在说你！”苏聘又露出了他那阳光般的微笑，嘴角上咧，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只是，好像这样的解释不仅一点作用没起，反而看起来有些更吓人。苏聘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司机的靠背，示意自己要在这里下车。 看着苏聘背着大大的行囊走下车子，司机是如蒙大赦，不过依然小心翼翼，唯恐眼前的这个神经病暴起伤人。 “你跟了我这么长一段路，还不下车吗？”苏聘看着副驾驶的位置懒洋洋的说道。 眼前的景象很诡异，一个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在那里说话，而那名年轻人的眼神却是处在一种很温柔的状态。 这样的情况让司机觉得，自己这次如果能够平安回家的话，一定要去拜观音。这样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他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然而一个令他更加不能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唉，我也没想到，你竟然饶了乌图吉？苏聘，你变了，变得我都不敢认识了。还有，能不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一个犹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响起，并且慢慢的现出人影来。 一个女人，很漂亮，打扮新潮，衣着前卫。短短的头发，一身休闲版的小西服，让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别样的中性美来。 就是那个前去医院中探望苏聘的那个女孩子。 司机很震惊，一幅已经快傻掉的样子，眼前发生的一切，看样子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只是苏聘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背囊中翻了起来。 过了一会后他拿出一包干乳酪，塞进司机的怀中。 “你的心脏已经有些心律不齐，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这样会好一点。虽然，这东西味道真的很怪，不过却是营养很丰富。”苏聘笑眯眯的说道。 在苏聘找东西的时候，那名女子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枪，巨大的口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枪身，都能说明这把枪是绝对的凶器。 “枪！”司机已经紧张的快要抽过去了。 这东西普通人怎么可能见得到？尤其是这种.357口径的马格南左轮？ 双手高举，冷汗直流，双眼直视，牙齿咯咯直响。看样子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再给他一点刺激的话，没准就会抽过去。 现在的情景很有意思。一辆越野车，司机一幅已经快要吓死的样子，把身体拼了命的向门口挤去，似乎多挪开一点距离，自己好像就会更安全一点，浑身哆嗦，两腿颤颤。而副驾驶上一位美丽的女子脸上却是很愤怒的样子，而车外则是一个年轻人，笑嘻嘻的。 这样的场景如果放到电视台中，瞬间都会演绎出无数个爱情版本来，但是现实中，却是一言不合立即开杀。 “那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怎么变得那么残忍？”苏聘扬了扬眉毛问道。 “残忍？哈哈，我是不是在做梦，你苏聘竟然会说我残忍？这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那名女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说道。 说完后，柳眉倒竖，抬手就是一枪，紧接着，人影就消失不见。等到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苏聘的身后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开枪，接着就是再次消失。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再加上人长得漂亮，手中一把枪。如此强烈对比下，在远看的话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艺术。 当六枚子弹全部打完，苏聘却是安然无恙，甚至连头上戴的帽子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手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刀子，只是非常小，一把小到就算是用削苹果都觉得小的刀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刀子的锋刃上闪过一抹血红。 司机死了，整个喉管被切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抹的脖子。 女子不再攻击，只是静静的站在了那里，眼睛死盯着苏聘。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没有被吓尿！” 第七章 甜丝丝的牛肉干 只是因为他没有被吓尿？ 漂亮的女人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弯。 苏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吟吟的坐在引擎盖上，顺手就掏出了一小包牛肉干，往自己的嘴里塞进去了一颗。 呜，味道很好，咸咸的，甜甜的，另外还有一股特殊的鲜香。坚韧的牛肉被用力的咀嚼，食物的芳香瞬间就在苏聘的口中释放出来。 “要不要尝尝？乌图吉的手艺真的很好，只是被你杀了，看来这东西要成绝响了。” “我没有吃死人东西的习惯。别罗嗦了，我既然败了，生死由你。” 苏聘没有接话，只是把拿着牛肉干的手伸在那女人的面前。 虽然已经被拒绝，但是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眼睛中的决绝不容反驳。 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以前的苏聘并不是这个样子。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点往日那种冷厉绝杀的感觉？ 难道真像江湖传言的一样，他疯了？ 一个疯掉的超级高手，这样的组合方式让这个漂亮的女人不寒而栗。 死亡不可怕，干这一行的都见得多了。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干的就是这个行当，把杀人当作了工作，那么被杀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尤其是死在苏聘手中，本身也能算得上是一种荣耀。 只是，死在一个疯子的手中。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苏聘决定的事情，没有什么人能够反驳。漂亮的女人无奈下捏起一片牛肉干，放在口中嚼了起来。 嗯，味道还真的挺不错，看不出乌图吉这个糙汉子竟然还有这样好的手艺。 把他杀掉，真的是有点可惜了。 “怎么样？味道很好吧？” “嗯，要是早点吃到这个，没准还能饶了这家伙一条命，现在可惜了。还有能不能等我吃完了再动手？一直在减肥，好久没有吃饱的感觉了。” 苏聘点了点头，又从背囊中翻出一个水壶，就是那种电影电视中常见的八七版军用水壶。 不知道在哪里又摸出个杯子，放在引擎盖上。 倒入清冽的马奶酒，直接就递了过去。 “牛肉干配马奶酒，这种喝法是乌图吉教给我的，感觉还行。作为野外小佐颇有一番趣味，你也尝尝。” 对方没有说什么，直接接过杯子就轻酌一口。 远处是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近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漂亮女人依靠着车身，男人坐在引擎盖上温柔的看着对方，两个人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在那里说笑谈天。 如果不看车厢中死去的司机，也没有看到先前的那一战。那么把这样的场景拍下来，绝对会有很多人说，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吧。” “嗯，大一认识的。” “那时候韩歆老是跟在你的身后，她那么漂亮，漂亮到我这个女人都有些动心。” “大一的韩歆依旧是条带鱼，也就是脸长得好看一点罢了。” “你总是那么虚伪。不说了，我吃的很饱，酒也很好喝，好久没有这样的满足感了。记着我的名字叫万玲，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记不住我的名字！” 万玲说完后就向着草原的深处走去，苏聘也是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翻过一个山头，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片不太大的湖。 微风吹起，湖面掀起粼粼的波光。 “这里风景挺不错的，就这样吧。你会不会把我的故事写到你的小说中去？” “只要你不怕我的小说扑街，当然可以。” “嗯，我忘了。写就写吧，恐怕也没人看。” 苏聘点了点头，手一挥，一根细长的刀子直接就刺入了万玲的后脑之中。 一个深深的土坑。 长两米，宽八十，坑底铺满的碧绿的青草和无数的鲜花。 万玲躺在里边，双眼紧闭，神态安详，甚至嘴角还微微的翘起，颇有几分顽皮的味道。与其说死亡，倒不如说是在休息。 摘下一片草叶，放在唇边。 试了几下后，一首曲子轻轻响起。随着湖上吹来的微风，悠扬的笛声渐渐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歌名，白桦林，送给你。” 说完，苏聘背起行囊，转身就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而湖边，则是隆起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唯一不同的，就是上边铺满了绿草和鲜花。 一块石头之上，刚劲有力的刻着几个字。 挚友万玲之墓。 …… 山城，城南分局。 “李花儿，你的快递。” 看着包裹上写着的地址，李花儿微微一笑，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笑容阳光的男人面容来。这让她俏脸微微一红，不由得轻呼一声，急急忙忙的就开始拆起了包装。 牛肉干，干奶酪，当然还有一大壶的马奶酒。 只是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边是一串钥匙和一封信。 信很短，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说苏聘有些私事要去处理一下，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回不了山城，所以想麻烦李花儿帮忙请个钟点工定期把家中打扫一下。 看完信，李花儿有种难掩的失望。 不过看书写的语气倒是令李花儿心中有些小小的窃喜。因为没有那种非常客气的正式书面语，完全就是一幅老朋友在一起谈天时的说辞。 “说好了一个礼拜就回来，结果现在归期反倒是遥遥无期了。”李花儿在那里嘀咕，不过还是把手中的美食分发了出去。 除了牛肉干。 因为苏聘当时曾经说过，这个是他特意找老朋友做的。 所以，这个是她李花儿所独有的。 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嗯，很好吃，味道很棒。 就是不知道，如果配上那茉莉龙珠后味道会不会更完美？ 有了这样一份下午茶的话，那将是多么的惬意。 …… 苏聘发回来的美食在城南公安分局里很受欢迎。 毕竟美食嘛，人人都是喜欢的。 只是欢乐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一切都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毕竟这里是公安局，每天都是忙碌的很。 直到华灯初上，李花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开着车向家中赶去。 拥堵的车流使得李花儿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看着不远处苏聘的家，李花儿微微一笑，方向一打，直接就向着那个有着香茗美食的地方驶去。 第九章 鼠窝 第一楼。 名字很狂妄。 不过知道它的人却是认为这个名字其实很合适。 说是楼，不过和周围的高楼大厦相比，这个只有六层的建筑实在是太渺小不过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居民楼。 但是，整座楼里全部都被打通，摆放着整齐的桌椅板凳。一二层作为普通位，每天从早到晚一直都是熙熙攘攘，客流不断。 第一楼的菜烧的非常好吃。 对于这一点，不少饕餮都认为非常正确。 至于第三层以上的贵宾区，负责人曾经放出豪言，说只要顾客能够说的出来，那么这里的大厨就能做得出来，而且味道保证非常正宗。 曾经有位叶赫那拉氏的富豪，提出想吃昔年老佛爷的生日餐。 在付出一笔不小的费用后，他吃到了，据说很满意。 至于第四层，很少见有人上去过。 那第五层更是犹如传说般的存在。 但是今天，有位年轻人就出现在这里。 整个大厅都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一张单独的桌子，洁白的台布上只有一份普通的蛋炒饭，边上则是一杯茉莉龙珠。 年轻人吃的很慢，每一口饭都在口中仔细的嚼了半天，细细的品尝它的味道。 等到吃完后，盘子中干净无比。 把勺子放在盘子当中后，又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味道依然很棒，葛叔手艺不减当年。” “谢谢夸奖。” 坐在年轻人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的模样，瘦瘦弱弱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高级厨师服，看来应该是总厨级别的高手。现在听到年轻人的那句评价，高兴的眯起了眼睛，一脸的兴奋。 “想请你帮个忙。” “苏先生尽管开口。” 苏聘弯下身子，拿起背囊，翻了半天后拿出一个小包包。 然后就直接递了过去。 “请葛叔帮忙照这个味道做上一些，几天后我再过来拿。” “乌图吉做的牛肉干？没问题。” 苏聘笑了一下，然后背起了行囊。踏过满地的血水，一地的死尸，轻飘飘的向楼梯口走去。 到楼梯口的时候苏聘突然又站在了那里，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那些老家伙们应该都在第六层吧？” “是的，几名老供奉都在那里，恭候苏先生多时了。” 苏聘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走向第六层。 第六层，第一楼的创建者居住的地方，不过从来没有外人上去过。即便是第一楼的员工，已经把能上第六楼列为了荣誉的象征。据说有位员工烧的菜极好，被一位副国级大佬称赞过。然后就被老板叫到第六层，言传身教一番后，厨艺暴涨。听说现在早已经在北欧自立门户，当上老板，过上了香车宝马的生活。 推开一扇普通至极的木门，映入苏聘眼帘的是站在那里一排的黑衣人。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强壮，但是从他们嗜血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得出，这些人全部都是战意疯狂的高手。 “还是老一套啊，这几年你们怎么没有一点创意呢？老王八，你还喜欢躲在这些年轻人的身后？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吗？”苏聘摇了摇头笑呵呵的说道。 “加入我们吧，我许诺过，第一供奉的位置我依然给你留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算了，我喜欢阳光，讨厌黑暗，因为黑暗会让我想起一些非常令我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更讨厌你们在这里装神弄鬼！”苏聘眼睛冷了下来。 说完后，便漫步向前走去。 至于那一排黑衣大汉完全被他无视，而那些人挥出的刀子，洒出的暗器，更是连苏聘的衣服都没有沾到。 几个扑上来的人围着苏聘拳脚相加，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冰冷的评价。 “幼稚！” 出手快若闪电，身影隐若鬼魅。 挥拳的，骨断筋折。 挥刀的，却发现刀子不知何时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之上。轻轻一拉，直接就喷洒出漫天的血花。 至于那些使暗器的，只见自己撒出的各种暗器飞出了不到两米，就瞬间消失。等到发现苏聘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刚想大叫之时，就被对方强行把一大把的暗器全部都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你们几个老王八训练的手下和当年的那些人相比，全部都是废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苏聘一脸讥诮的说道。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 回复他的，只有闪起的刀光。 一刀接着一刀，刀刀不离苏聘的要害。 “太慢了！” 柔若青柳，疾若游龙。苏聘的身体只不过是扭了几扭便尽数躲过，然后就同样消失在着黑暗之中。 几乎是一瞬间，黑暗之中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传出一声闷哼，被压抑到极点的闷哼。 随后，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伴随着骨折的咯嘣声自黑暗中接连传出。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练成隐匿？” “你老了，既然很多事情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再耗费你们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了！” 噗，传出刀子捅破水袋的声音。 杀人时有人会带水袋吗？ 当然没有，所以，刀子捅的地方应该是胸腹。 呲呲的撒气声也紧跟着传了过来。 这里有轮胎吗？ 当然没有，所以，这个声音应该是气管被割破。 猛然间，嘭的一声。 被密封的窗户彻底的被打破，猛烈的阳光瞬间就照射进这个被黑暗统治的屋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区区一窝子老鼠而已，以为自己能有什么秘密？” “这不可能！” “嗯，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苏聘手中扯着一个老人的衣领，不过这个老人恐怕已经彻底的心死，连一点防抗都没有。 在阳光的照射下，双眼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死灰色。 见过鱼被煮熟后的眼睛吗？就是那种色泽！ 当夏日那燥热的风吹起，霎那间，原本无比黑暗的房间中那种死气瞬间就荡然无存。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弄得血淋淋的，这样处理起来相当麻烦，尤其在这夏天，一会就得生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依靠着门框愤恨的说道。 “啰嗦，把你的别墅腾出来，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苏聘在地上捡起几枚戒指后转身就从门口离开了，对于那道人影连看都没看一眼。 第十章 基仔青 人影手一扬，一件亮晶晶的东西就飞了过去。 “这是密匙，没有口令，你进去就会被打成筛子。” 苏聘反手接过，头都没回。 “口令是铁血真汉子。” 苏聘伸了一根中指，讥笑一声。 “明明一个娘炮小受，整日gay里gay气的，汉子和你有屁关系？嗯，对，是有个屁股关系。” 人影的脸色变了变，看了苏聘一眼后，仍旧是无可奈何。 回到第五层。 满地的碎尸和血迹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 不仅铺上了新的地毯，而且还点起了名贵的熏香。 然后那位姓葛的中年人早已站在楼梯口，双眼低垂，前倾十五度，完全就是一幅毕恭毕敬的模样，静静的等候着即将下来的人。 至于下来的是谁，这个他不管。 因为，不论是楼里的供奉还是那位姓苏的年轻人，他都惹不起。 而且，那两个人都有洁癖。 尤其看不得脏。 对于姓葛的中年人这一番布置，苏聘觉得非常满意，认为葛叔比起楼上那几个糟老头子要顺眼得多。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顺手就把一枚戒指给抛了过去。 “葛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一楼的大掌柜了。” 姓葛的中年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幸福来得太突然，这种剧烈的刺激让他那颗久经杀戮的心都有些承受不住。 “谢谢苏先生，那账目交给谁？” “这关我什么事？随你便吧，不知道的问小青。” …… 魔都市南郊。 这里本来就是一片高档别墅群，原本就是行人稀少。而现在正是太阳最大的午后两点，在这炎炎夏日，整条大路上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苏聘背着一个行囊，漫步行走在浓密树荫之下。 高大的桃花心木在道路的两旁特意被栽成两片狭长的树林，在这个时节，树林显得郁郁葱葱。很难想象，这种原本生长在热带的植物，竟然在魔都这个地方长得这样好，二十多米的树高，伞状散开的枝叶，把整个道路的上空遮蔽的严严实实。即便是在这犹如火炉般的夏日当中，走在这条道路之上，竟然也难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凉爽。 微风吹过，淡淡的植物清香，这让苏聘觉得很舒服，浑身上下竟然有种慵懒的感觉。 树冠摇曳，偶然有一些青绿色的树叶落下，飞散，滑翔，在苏聘这个角度看来，颇有那么一点迷醉。 而当那树叶即将落到苏聘身上之时，手影一晃，十几枚树叶全部都尽入其手。 “几年没见怎么还这个样子，回去再练几年吧！” 说完扬起脸，微微一笑，然后手指一弹，树叶再次按照原本的路线飞了回去。紧接着树冠之上就传出了几声惊呼。 “妈呀，花姐，我屁股上中的是你的毒，救命啊。” “都特么的给我闭嘴，老娘胸上也中了一招，妈的还是千日醉。老三，快点交出来。” “！！” “！！” “！！” 看着渐渐苏聘远去。 几个躲在树上偷袭的慢慢显出人形来。 “花姐，那个人是谁啊。竟然敢空手接我的毒，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说，还能反射回来，这几种毒混在一起，毒性之猛，可是就连青爷都不敢硬接！” 一个身材曼妙无比的女子出现在一旁，怔怔的看着苏聘的背影。没有回答边上人的问题，只是长长的吸了一口冷气。 “竟然是苏聘！天啊，他怎么回魔都了？” 看到平时目中无人惯了的大姐竟然在那里发呆，手下的几个人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是静静的呆在那里，就像是几个木头人一样。 过了好一会，花姐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几个手下，苦笑了一下。 “苏聘今天竟然没有出手杀人？刚才我好像还看到他竟然笑了？这太阳今天是从西边出来的？”她自言自语道。 不过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的几个手下正在惊恐无比的看着自己。 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听见一个阴仄仄声音就在自己的背后响起。 “花妹，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干掉你们才算是正常吗？” 那被喊做花姐的女人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回过了头，挤出一份笑颜，强行镇定的说道：“苏聘先生，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随在下到家中休憩片刻，自有香茗奉上。” “嗯？几年不见，花妹竟然有了几分温良雅淑，真是令人颇感意外。好吧，就随你过去一趟，正好基仔青的家也在那片，省的多跑几趟。” 说完，整个人就施施然的飘下了树，站在浓郁的树荫之下。 跟在花姐身后下来的那些马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天爷爷啊，那可是青爷，虽然有着那么一点特殊的癖好，但是试问谁敢直接说出来？记得前年有个据说是名震西北的大高手，无意间说青爷长得漂亮，就这都被杀了三天三夜。 这个人怎敢这样直接说？你说就你说吧，到时候可千万别连累我们。 花姐看了苏聘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聘先生，您的身份和地位当然可以百无禁忌。但是就当是可怜我的那几个手下可好？青珏现在可是魔都数得上的大人物，位列十三把交椅中的一位，身份已经不同以前。” 苏聘笑了，在桃花心木的树荫中笑的很灿烂。 边上的人不明所以，只能是跟着赔笑。但是花姐心中却是在狂跳，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笑容能够这样的感染人，但是在这笑容的背后，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自己心中寒气大冒。 “记得当年我把那些人都给杀绝了，怎么这才几年啊，又出来十三个不怕死的？还有，小青怎么也混进去了？你说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不长记性吗？”苏聘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头说道。 边上的那些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给吓死。 他们终于想起来这位大爷是谁了，四年前魔都，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统治整个魔都地下世界的十三位超级高手被人杀了个干净。这件事名震天下，到现在仍旧被称作禁忌，没有一个人敢提起，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位大爷做的。 “这个就不是在下可以知道的事情了，还是移步到寒舍小憩片刻，我这就去喊青珏回来，有什么事儿您当面和他谈。” “那就走吧，基仔青正在帮我扫尾，等会就回来了。” …… 第十一章 礼貌 每个人都应该讲礼貌，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于花姐和其手下则是认为，懂礼貌还有更大的一个好处。 那就是活命。 花姐认识苏聘。 从苏聘喊她花妹这一点就能够知道，他们两个人以前的关系好像还挺不错。 这是花姐手下分析出来的。 但是花姐却是从和苏聘一起走的时候，冷汗就没有断过，因为谁不知道苏聘杀人从来都不管认识不认识！ 不过是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如果换成平常的话，即便是再炎热的天气，花姐连汗都不会出一滴。 但是今天，衣服都湿透了。 夏天的衣服穿的本来就薄，这样一来，衣服就贴身上。只是这样一来，花姐那曼妙的身躯显得更加的有诱惑性，只是，这样很不舒服。 “花爷的养气功夫你学的很不到家啊，你这样的定力以后绝对会吃大亏的。”苏聘轻轻的说道。 “嗯，爷爷的功夫我还差得远。”花姐同样轻轻的说道，唯恐语气大一点，使得眼前的这位大爷不高兴。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点好吃的，要不要尝尝？味道很棒，第一楼的葛叔也是这样认为的。”苏聘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洋溢着非常阳光的微笑，然后就反手自背囊中掏出了牛肉干，递到了花姐的面前。 “好，好的。” 花姐接过牛肉干就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大嚼了起来，然后就非常顺其自然的把剩下的放到了手下的手里。 苏聘很满意，这种无意识的举动才是一个人本性的直接写照。 这才是活人。 其他人？都是带着面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样的人简直就是该死！ 等到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就回去。 他现在怀念小区里的一切，怀念那些邻居，怀念那喧闹的夜市。嗯，还怀念那个叫李花儿的警官。 和她在一起喝茶非常的有意思，有种和韩歆在一起吃盖饭时的那种感觉。 只有这个时候，苏聘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而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冷血无情的杀人者。 不过花姐心里已经被震惊到了极限。 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像江湖传言一样已经疯了？为什么会露出缅怀这种表情？自己一定是没睡醒看花了眼，眼前发生的一定是幻觉。 …… 蓝天碧水，绿树环绕。微风乍起，荷叶微澜。 刚刚采来的嫩藕已经被处理干净，吃起来清爽无比。而水灵灵的菱角，只要剥开就会是一道鲜美的时令小菜。 湖鲜配上清茶，这个时候也算是一种享受。 换了衣服的花姐端坐于一旁悉心伺候着老者，握惯暗器的双手此时剥起菱角来倒也十分的利索，双手微微用力，再一挑，肥嫩而又散发出清香的菱角就出现在老人面前的小碟之中。 既然是到他人府上做客，尤其是对方家主又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那么苏聘的礼数自然很到位。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能挑出一点毛病。 当年为了学习礼法，苏聘特意去了圣人的故乡。据说是当年的孔氏家主被苏聘的精神所感动，毫无保留的手把手的交给了苏聘。当然，这是孔家传出来的说法。只不过有好几个知名的礼官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有在大家的面前出现过。 无论是正坐貌姿，端茶轻品，无论一丝一毫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只是那老者看了一会，轻轻摇头。 “你这样下去不出两年，不是死于别人的刀下，就是会疯掉！” 一开口就让边上的花姐心中狂跳，就连正在掰菱角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苏聘微微一笑，就放下了茶杯。 “花爷为什么这样说？” “你本是一个个性洒脱的人，却用这种古板的古礼来束缚自己。为什么？” “江湖还是那个样子，人太多，心也太乱。不这样束缚自己，我唯恐再像当年那样狂性大发。” “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次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准备怎么办？” “这些菱角很美味，三天后我想带一些回去给几个朋友尝尝。” 花爷微微一怔，慢慢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嘴角上咧，接着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半天才停了下来，用一种极为欣赏的目光再次打量了苏聘几眼。 “老朽这里的菱角是出了名的鲜美，既然你喜欢，那么三天后的此时，一定会给你采摘出最新鲜的。” …… 小青没有回来。 这也很正常。 他的别墅很大，装修得很豪华。 不过看样子来住的次数很少。 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这不是家。这种别墅和宾馆的作用差不多，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临时休息的作用罢了。 洗漱一下后，就直接躺到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事情会很多，危险倒是说不上，就是有些麻烦罢了。 轻轻的鼾声响起，苏聘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虚空之中，一道匹练般的刀光闪出。 看似缓慢实则极速无比，不带一点破风声，直接就向着床上的苏聘斩了过去。 一根修长的手指伸出，直接就迎着刀身弹了一下。 叮得一声，狭长的刀身直接就变成两节。 手掌轻轻一挥，断掉的那一节刀身以更快的速度直接就飞了回去。 噗，刀子直接就穿过来袭者的头颅，把他钉在了墙上。 寂静的卧室。 床上一个人在那里仍旧沉睡，但是墙壁之上却被钉着一个死尸。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渐渐的汇成了一片。 小心翼翼的绕过那张宽大的水床后来到了那具死尸之下，只是稍微的寂静了一下，然后就快速的扑了上去。 几秒钟之后，断刀，死尸，全部都诡异般的消失。 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卧室的门口，隔着木门深深的鞠了一躬。床上的人仍旧在那里沉睡，自然是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三个小时之后，人影下的地面上汗水已经汇集了一滩。但是人影仍旧保持着九十度的鞠躬姿势，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嗯。” 一个声音从床上传来。 人影渐渐起身，又再一次的鞠了一躬后，拔出刀子直接就砍掉了自己的左臂。 “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们滚回去。不过那些人就不要想了，我懒得动手，他们集体自裁吧！” 黑影犹豫了一下，但是仍旧没有开口。 最后无奈的向后退了几步后，转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青。你什么时候和东瀛人有联系了？今天你就从那几张破椅子上退下来吧。明天谁还在那椅子上，我就要了他的命！” “好的。” 第十二章 黑锅 小青很听话，虽然他很不想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找盟友，拉关系，在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后，他才坐到了那个位置之上。 权力的滋味的确是令人着迷。 尤其是在这个号称是魔都的国际化超级都市中，往往他一句话，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为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小青觉得，以往付出的那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但是，今天他要退出了，就是因为这个身边男人说的一句话。 不退出，就只有死！ 苏聘有说这句话的资格，他说出的那句话，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是在开玩笑。而且，没有人会认为苏聘会对小青留手。 电话响起，是苏聘的。 对于这一点，小青都觉得自己有些失措了。 什么时候苏聘竟然会用这些东西，他不是最讨厌这种束缚感的吗？ “能不能放那些东瀛人一条生路？”一个声音在电话中传了出来，很有磁性的声音，很厚重，让人听了就会有种莫名的信服感。 “可以，你用什么代价来换？”苏聘一边让小青替他整理着衣服一边淡淡的说道。 电话中的那个声音沉默了，过了一会便自己挂断了电话。 小青暗自暗爽，他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谁。 位高权重，在他的面前，那十三把椅子连个屁都不是。但是今天吃了个鳖后连个反应都不敢有。 和这件事相比，小青觉得自己退下来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原本皱着眉头的苏聘看到电话后却微微的笑了起来，是真正的笑，就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小青更是吃惊，这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还有点事，大概还要三天时间。” “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还有，回来后给再给我带点好吃的，上次的牛肉干很美味。” “嗯。” 是个女人，声音很好听，想必是个美女吧。不过能让苏聘这样和颜悦色，这个女人会漂亮到什么地步，会比那个该死的韩歆还要漂亮吗？ 这样冷血的一个男人也会陷入到女人的温柔之中吗？ 小青只是想，绝对不会多嘴问。 有些时候，多一句话就会惹上很多麻烦，甚至还会死人，这种事他见的太多了。 苏聘的八卦，好像只有那个鬼女人敢胡扯吧？ 所以，光想想就行了。 看着在厨房里煮面的苏聘，小青已经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使了。他真想在对方的脸上摸几下，看看这个冷血的男人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当然，他不敢。 苏聘的厨艺很好，但是极少给人做。小青曾经吃过一次，觉得味道上不比第一楼的差。但那是因为韩歆过生日，小青死皮赖脸蹭上的。 看着桌子上的油泼面，色香味俱全，吃在口中很劲道，所以小青很满足。 “三天后跟我走吧。”正吃着面的苏聘突然说道。 “嗯？好！”小青点了点头。 心里很感动，三天后的魔都地下世界将会再次迎来一次血洗。如果这次他小青仍旧活着，那么他就是犯了众怒。他不是苏聘，没有那种令风云变色的本事。只有跟着苏聘，才是活下去的最好办法。 这一次终于不会再被孤身一人扔在这魔都了吗？ 有些哽咽。 一张面巾纸递了过来。 抬头一看，苏聘的微笑依旧很阳光。 …… 两个人看着那豪华气派的林氏宗祠，面面相觑。 林家嫡系三十六口全部都掉在那高高的牌坊之上，除了坐在牌坊之下的林家家主林朝阳。 不过看着他那乌黑泛金的脸色，嘴角流出的血迹，就知道服毒已久。之所以硬挺着不死，恐怕就是想看见苏聘之后再咽气吧。 “唐家的毒，救不活的，最多五分钟后就必死无疑。”小青瞥了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苏聘！这下你满足了吧。我儿子是对不起韩歆，不过现在我们全家死在你面前，这下我们扯平了！”林朝阳在那里拼这最后一口气吼道。 小青微微的笑了一下，于是就瞬间在原地消失。而苏聘则是没有管什么，只是走到对方的面前，蹲了下来，怜悯的看了看对方，摇了摇头。 “你杀了你们全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儿子是给别人背了黑锅，所以当年我没有出手，是不屑于杀他。现在你们全家死绝，仍旧不说那个人是谁吗？” “不能说，不能说，不说我们林家起码还有支脉可以延续香火，说了的话可就全完了！你苏聘虽然杀人无算，但是你从不牵扯无辜。这份情我们林家当年就记下了，来世必将衔草结环。”说完后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没了动静。 誓言这东西是不能随便发的，尤其是这种临死之言，所以你们林家麻烦了。苏聘站起身，仰望着星空，轻轻的说了一句。 激烈的交手声，刀刃破空的声音相继传了过来，这让苏聘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的恶劣。 “废物！连一个探子都抓不住吗？”苏聘皱了皱眉毛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拳头打到身体之上的声音。又过了一分多钟，小青扯着一个人的脚脖子就走了回来，然后往苏聘面前一丢，脸上很难看。 “这个人的功夫很杂，各路名家的功夫都会一点，没啥长处，嗯，除了速度上快了一点，还有手指和虎口上的老茧。所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解家的人。” “把这里全部都处理掉，我们走一趟，这解家老太太到底是在干什么？”苏聘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刚走了几步，苏聘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小青一眼后问道：“现在那十三把椅子上都有谁？” 小青闷着头不说话，犹豫了半天后，才紧了紧拳头说道：“其实早两年的时候我都想说了，你当初杀完那十三个人之后是爽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当年整个魔都的地下势力被全部洗牌，那么大的一块肥肉放在那里谁不眼红？ 魔都的老牌家族全部忍不住再次出了手，他们不长记性，怎么杀都无所谓。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靠山。我就无所谓了，退出去的话已经放出去了。” 苏聘点了点头，掏出了电话。 “是我，你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好。” 简单说完后便挂了电话，直接就向着黑暗中走去。 第十三章 东瀛人 “那个疯子竟然同意了。” “这不可能。” 一个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超大型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两个人坐在沙发里，一根根的抽着闷烟。 苏聘同意自己放那些东瀛人回去，竟然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 这和这个杀人魔的一贯秉性不符！ 如果换个人，绝对会听从自己的命令。但是这些人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苏聘的名字。 既然他同意这样做，那么就说明他找到一件会让自己心疼的东西来当作代价。 会是什么？ “老章，你说他一回来就杀光了第一楼的那些老鼠。是为什么？” “根据我的情报，岭南温家前不久刚换了家主，刚不久前林家全家自尽。所以我想是那个叫韩歆的事儿发了。以这个小子的臭脾气，他绝对会杀光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 “那就是说吉家这次可能会倒了大霉吧。等等，吉家？赶快打电话让那两个小混蛋给我退出那个破椅子！” “好。” …… 解家。 “这件事儿和我们解家没有任何关系。” “老祖宗，您的年岁都那么大了，有些事儿呢恐怕是有些小辈人不想让您操那份闲心，所以就没给您说吧。您的为人我和先生都很佩服，所以这次不想让老祖宗为难。正阳和我也算是朋友，只要把话说清楚，我们转身就离开。” 苏聘坐在那张檀木椅上，也不说话，只是端着一盏清茶，安静的坐在那里，有滋有味的品着。而他边上奉茶的小姑娘们虽然心里害怕的要命，但是却都是瞪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即便是对自己这个小侍女也非常有礼貌，笑容非常阳光的男人。 没办法，苏聘实在是太出名了。 出名到能使小儿止啼的地步。 但是，心里却认为，这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 解正阳辩解的话苏聘没有怎么听，还不就是老一套？ 至于解家老祖宗是不是被他的重孙子气的吐血，苏聘同样不关心。这些都是解家的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要记住吉家就行了。 至于林家和解家？ 你们一个混江湖的世家，和吉家扯上那么些关系干什么？你替他们背上这样一口黑锅能有什么好处？你们这些人把韩歆都当成什么了？ 茶盏往案几上一放，也不说什么，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在意苏聘的无礼，甚至是觉得颇为庆幸。这个杀人狂一旦动手，传承了数百年的解家恐怕在一个晚上就会化为历史。 话说回来，没有人知道苏聘的功夫为什么会那么强。如果说只是功夫的话，不说全国各地，单单说魔都这里，有着悠久传承的世家就有十个，里边的高手不计其数。几年前被苏聘干掉的那十三个人，个个都是财雄势大的顶尖高手。 但是结局大家也都知道了，短短三十分钟，全部被血洗。对此无论是黑白两道全部都被下了戒言令，禁止讨论这件事。 有小道消息说苏聘已经是一身功夫修行到了顶峰，只差一步就能破碎虚空，但是这也就是个井市传言罢了，被传了一段时间后，众人觉得实在是太过于无厘头，于是也就没有人再提起。 “阁下就是苏聘先生？在下藤井一郎，再此等候先生多时了。” “没兴趣，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小青，打断他的腿。” “好的先生。” 小青身形一闪，直接就从车里冲了出去，然后就听到对方刚刚想尖叫，不过随即就被捂住了口，然后就是咯嘣咯嘣两声响，紧接着就传来了被压抑到极点的惨呼声。 “司机大哥，不用慌，还有二十分钟，这个时候也不会堵车，应该不会耽误时间的。”苏聘笑眯眯的说道，完全无视司机脸上的冷汗和惊恐的表情。 “好的，一切都好说。”司机话虽这样说，但是直接就是一溜烟的开着车向着吉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魔都吉家，原本是一个并不是太大的世家。不过在太祖起兵之后，凭借敏锐的眼光以及不惜一切的投入，到最后终于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吉家在经历过那个特殊时代的蛰伏，在又经历了几十年的发展之后，现在终于到了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对于苏聘。 吉家的人并没有特别的重视。 一个传说中的杀人狂，功夫可能是真的高。但是，除了杀人他还会什么？还有，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已。当年就已经放弃报复，现在又过来找事儿，想必是缺钱了吧？而钱这种东西，恰恰是吉家最不缺的！ 当年的那些人之所以被杀。 第一，想必是因为功夫太差，所以这次吉家找了盟友，派出去的是双刀江水流顶尖的使刀高手。 第二，是没有权势！吉家的权势？说出来吓死你！ “你派出去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苏聘这个人可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放心吧，藤井是我们江水流中的绝对高手。即便是两人错过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位超级高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只是这件事情？” “嗯，那一位已经接到电话，说是苏聘没有提任何条件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所以我觉得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想来讹一笔钱而已。” 一钩金月高悬于天际，徐徐的海风吹过，扫去了一身的燥热。 苏聘站在吉家大门之外，轻轻解开一两个衣扣，让海风吹过胸膛，细细的品味着那略带着湿气的海风。 “看来后半夜会有雨啊，这样也好，省的我多费那么一些功夫。” 小青的刀法很凌厉，和那个年轻人差不多。不过在身法上却是更加的灵活，即便是面对极为东瀛高手的围攻，他仍然像是一条游鱼一般轻松游走在战场之上。时不时的划出闪电般的一刀，当刀光闪过，就是一条人命消失之时。 看着满地的死尸，吉家的人都有些疯狂。他们想不通，在许下了众多的金钱，美女，承诺后为什么这两个人仍旧不放过他们。 这满地的长刀，被切成一块一块的东瀛人，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永久的噩梦。不过这个永久应该也快结束了，因为整个吉家的人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 “那个是吉勇，我们吉家第四代中最聪明的一个，原本可以有着辉煌的未来。但是现在却是什么都没了。” 吉家家主跪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嚎啕大哭。 第十四章 不用谢 一道极其妖艳的血红色刀光从地上闪出。 从下往上，角度刁钻，速度凌厉。 在这刀光之下，另外一道漆黑如墨般的刀子无声无息的递出。 小青手中的短刃极速的封挡，一阵兵刃相击的声音犹如是疾风骤雨般的传出，等到小青发现另一抹刀光出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挡。 叮的一声，小青手中的短刀直接就被挑飞了出去。 “阁下就是苏聘先生吧，一身功夫实乃罕见。吾乃大西圭右，承让，你败了！”生硬的中文从一个相貌平常的人口中说出，显得是那么的令人不舒服。 只是这话一出口，小青愣了，看了看苏聘之后慢慢的笑了起来。 “很抱歉，你认错人了。我是青珏，是先生的仆人。哪里有先生出手，而仆人在一旁休息观战的道理？” 大西圭右愣了一下，刷刷两下就把刀收了起来。 转身径直来到了苏聘的面前，直接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抱歉，刚才我认错人了，我知道，这是对苏聘先生的极大侮辱，不过我希望苏先生能够接受我的挑战！无论胜负，我都会向苏先生赔罪！” 苏聘点了点头。 “用你最强的一招来。” “哈依！” 大西圭右双手持刀，全身的精气神全部都凝聚在这即将劈出的刀上。他的眼中除了五米开外的苏聘，再也没有其他。 苏聘很轻松，单手抄兜，双眼直直的看着在哪里痛苦不已的吉家家主。 “斩！” 没有花哨的名字，也没有玄幻的身法，有的只是那一抹如寒冰一样的刀光。 快，极快。那刀光快到几乎跨越了空间和时间。 一声轻喝，三尺长刀就向着苏聘斩去。 “不错的刀术，就是太慢了。” 十个字，直接就跨越了五米的距离。 等到话音落地，大西圭右手中的长刀直接就化为了齑粉，而整个人也是被直接劈为了两半。 “哦，对了，你不用道歉了。” 苏聘直接就向着屋外走去，轻轻的撂下一句话。 “为什么？仅仅是为了那个叫韩歆的贱女子吗？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就这样大开杀戒，屠我吉家满门？真要是这样，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我在地狱等着你！”吉家家主愤懑的狂吼道。 正在向着屋外走去的苏聘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地狱？你有资格去吗？” 一声轻飘飘的话飘荡在整个大厅之中，语言中带着的冷意，悲伤，痛苦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什么意思？ 小青嘴角一咧，冷哼一声，捡起了短刀，再一次的向着惊恐不已的吉家剩下的人走了过去。 “先生的话就是说地狱早就人满为患了，你们？还是在三途河那边排队吧！” 说完，手中的刀子没有一丝怜悯的直接就挥了出去。 在漫天的血雨之中，吉家家主那白发苍苍的头颅就直接飞了起来。 苏聘靠在路灯上，叼在口中的烟在那里慢慢的燃烧，而他的双眼则是无神的看着袅袅的青烟，显得极为寂寞。 “先生，已经处理干净了。还有，那些家族都发表了声明，全部都退出了。” “嗯，他们也算是聪明，这样也好，省得我们麻烦。走吧，你也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们回家。” “好的。” 夜已深。 但是魔都所有的头面人物没有一个安寝休息的，每一个人都闭着眼睛坐在静室中，而他们的手中都是紧紧的握着手机。 “嘀，嘀。” 手机轻响，上边寥寥的几个字让所有的人都是心中惊恐不已，同时又放下了一直悬在那里的心。 “吉家被屠，苏聘离去。” 吉家的人全死光了？ 上边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就连上边的那几位掌权者也顾忌苏聘吗？ 金黄色的香槟在杯中荡漾，轻轻相碰之后，一饮而尽。 “完事儿了，这次你我两家可以说是欠了苏聘一个大人情。” “这次吉家竟敢私下联合东瀛那边，不仅如此还联合了岭南温家，贿赂老头子和中年人！这可就犯了大忌啊，被清理掉也是活该！不过这就是地方世家消息的局限性啊。” “据说这次有人雇佣了另一个势力的杀手集团，不过……” “这是上峰的博弈，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过这种活也敢接？不知道苏聘隶属那个组织吗？” …… 山城机场，一辆甲壳虫在出口处已经等了有半个小时。一位身着花青色吊带裙，身材爆好的美女就那样站在车边，略带焦急的盯着不停出现的人群。 “为什么不在车里吹空调？这样站在车外边不嫌热吗？”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我的车太小，怕你看不见。哦，这位是？”李花儿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朋友，青珏，青花瓷的青，王玉珏。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先上车再说。”苏聘歪了歪头介绍道。 然后就毫不客气的就坐到了驾驶位上，打发李花儿坐到了后排。直接就发动汽车，向着自己的家开了过去。 回到家中打开房门，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而苏聘最喜欢的那套茶具也已经洗刷干净，泡在茶锅之中。 看来李花儿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先去洗个澡，我开始泡茶。青先生喜欢喝什么？”李花儿说的很自然。 苏聘点了点头，就向着浴室走了过去。而小青则是被一路上苏聘的表现给震得头脑发昏，眼前的这个苏聘，真的是自己的熟悉的那个人吗？ 还有，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就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比起韩歆来说不相上下。但是他和先生是什么关系？恋人？不像，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个处子。她为什么在先生家中这样自由？ 听到李花儿问自己，小青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客气了，青珏不敢当先生二字，你叫我小青就行。我和苏哥一样，喜欢茉莉龙珠。”小青笑着说道。 李花儿听完后愣了一下，一双清亮的眼眸看了小青几眼后笑了。 “看来你和苏聘的关系很好呢，连说话的语气都很相似。都带着那么一点文绉绉的，就像是民国时的教书先生一样。” 小青无语，这能怪谁呢？ 花爷准备的菱角很新鲜，是今天刚刚采摘的。 李花儿吃上一个，顿时就觉得口齿留香，非常合自己的胃口。再加上小青也是一个对于美食化妆极为精通的人，一时间让李花儿惊叹不已。等到苏聘洗完澡出来，两个人就已经好的像是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