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楼大凶》 第一章 开始就有点怪 虎山公园就在四中附近，因此经常会有学生偷偷跑去里面幽会。 余慈眼前就有这么一对野鸳鸯。当中那个女的还是他认识的，腿长腰细，肤白貌美，是班里一个叫何婉仪的女生。 另外那个男的，额头上盖着厚厚的刘海，一脸青春痘，双手插兜，比身材高挑的何婉仪矮了有半个头，也是四中的学生。知道这人叫刘震东，但没打过交道。 余慈蹲在草丛里有些进退两难，这万一被发现，大家都尴尬不是。 “跪下！” 那刘震东突然呵斥了一声，让正在走神的余慈吃了一惊。 紧接着他就不可思议地看到，平时很是高冷的何婉仪居然真的跪了下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小圆领蕾丝衫，水蓝色牛仔裤，更衬得腰身纤细，双腿修长。 刘震东走上几步，贴到她跟前，冷冷地道：“解开！” 何婉仪迟疑了一下，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还是往他裤腰带上伸过去，只是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停了下来。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但余慈离得近，还是能够明显看出女生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刘震东又是一声呵斥。 何婉仪哆嗦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哽咽地道：“就……就这一次，你……你不能跟别人说。” 刘震东冷冷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女生开始笨拙地解对方的裤腰带，余慈心中飞快转念，打了个哈欠，从草丛里站了起来。他突然闹这一出，倒是把那两人都给吓了一跳。何婉仪“啊”的一声缩回手站起来，回头看清是余慈，一张俏脸登时变得煞白，扭头就朝公园外跑了出去。 “哎哟，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余慈羞愧地一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时眼前人影一晃，那刘震东一下子挡在了他跟前，厚厚的刘海下，一对小眼睛阴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记着你了。”说着，从裤兜里抽出左手，五指张开，抓住旁边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小心你的狗头！”随着话音落下，就听咔嚓一声响，那截树干居然像面粉团一样，被他五根手指生生地给捏断了。 看着愣愣发呆的余慈，刘震东冷笑一声，双手插兜，扬长而去。 眼见对方的背影消失，余慈走上几步，仔细地看了看那截被捏断的树干，瞧这可怕的破坏力，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打开手机，对着拍了几张照，然后发到了写手群里。 没错，他除了是名高中生外，还是个写网络小说的。群里众写手纷纷被他几张照片给炸了出来。 “我擦，谁的狗爪子这么厉害？” “乖乖，这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昨晚那阵怪雷谁听到了，说不定就是有人在渡劫！” “尼玛，不至于吧！” “看来错不了，真的是灵气复苏了！” …… 众说纷纭。大概是从两三年前开始，各地陆续出现了一些奇异的怪事，比如有人在天池中看到人影在水面上奔跑，有人手掌忽然冒火，有人赤手空拳劈断了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棍……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大多也都是些小道消息在传来传去，并没有主流媒体正式报道过。但在这个方面，相比大多数人的后知后觉，网络写手这个群体却是走在了最前沿。 在绝大多数人都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这一奇特的现象定义出了一个专有名词“灵气复苏”。 所谓的灵气复苏，也就是指在很久以前，世间是存在灵气的，很多人都能够修炼。历代以来，咱们老祖宗留下了许多古老的技艺，诸如法术、符箓、武学、奇门、术数、神算、丹道、葬法……等等，不计其数。 只是到了后来，世间灵气因为某种原因逐渐枯竭了，人们无法再修炼，这些以灵气为基础的古老传承也就断了香火。而如今，枯竭的灵气又重新萌发了，这就被称为“灵气复苏”。 余慈看着大家伙讨论，跟着发了一条：“要是觉醒者作恶怎么办？” 他所说的“觉醒者”，其实也是写手们造出来的一个名词，把因为这次灵气复苏出现反常能力的人，统称为“觉醒者”。 随着余慈这句话发出，原本热闹的群里一阵安静。是啊，想象一下你好好走在街上，有人突然在你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结果就把你全身骨头给拍碎了；又或者你睡在二十几层高的楼房里，却有人在夜里身轻如燕地从下攀援而上，轻轻巧巧地站到你床边…… 简直细思极恐啊。 这种超常能力要出现在一个心性稳定的人身上那还好，最可怕的还是一些个心智未成熟的中小学生，一个个中二病的厉害，平白得了什么能力，怕是一夜之间就当自己是神了，恐怕周围漂亮的女生全得遭殃。 那个刘震东应该就是属于此类。这人以前沉默寡言的，遇到人总是低着个头，没想到现在敢用这种手段来强迫何婉仪就范。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有没有其他女生受了他的祸害。 “放心吧，官府肯定会管的。”有人说了一句。写手们口中的“官府”，是对国家部门的戏称。 “灵气刚开始复苏的时候，官府肯定就已经注意到了，个人再强，那还能强得过官府？” “自古以来，修炼讲究的是‘法财侣地’，无论从那方面资源来讲，官府肯定是最强的。” 余慈注意了一下，这个连发了三句话的人，名叫“好人一生平胸”，也是老群友了，以前经常也会在群里发言。听他这么一说，群里众人立即也活跃了起来，议论纷纷。 这时候，就见“好人一生平胸”发了一个号码出来：“要是发现有觉醒者作恶，就打这个电话举报。”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舅舅在某个部门工作，不方便多说，这电话肯定是有效的。” 余慈把这号码记下，准备出去找个公用电话打了试试。收起手机，才发现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这虎山公园虽是城市里头的一个公园，但背靠虎山，林木颇为茂密，疾步走了一阵，突然就看到前头林子里站了一个人影。 这么晚了谁还在那里？定睛看去，见这人穿着条黑色背心，身形高大，孔武有力，头上扎着一块黑头巾。 站姿有些奇怪，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自然垂落于双腿外侧，含胸拔背，双目平视前方，紧接着就看到他胸口鼓起，然后听到“呼”的一声，如风扇声响，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就是“吁”的一声，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胸口跟着瘪下。 如此三回之后，双腿微屈，似马步状，双手呈抱球合于胸前，掌心相对。余慈看得心跳加快，觉得这人必有古怪，悄悄隐到一边，想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沙”的一声响，就像是枯黄的树叶刮过地面，紧接着就看到三道人影从林中飘了出来，突兀地出现在那黑头巾背后。 余慈伏地一动不动。这三个男人的穿着有点像快递公司的工作服，当先一人大约三十来岁，左脸上一道疤痕，平添了几分狰狞。 “就是你偷的东西。”刀疤脸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余慈正琢磨这几个都是什么人，就听到“呼哧”一声，有人吸了一口气。 “让开！”那刀疤脸厉喝一声，抓住身后二人闪到一旁。与此同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三人身后一棵两人合围的老树多了一个大窟窿，木屑纷飞。 余慈刚才目不转睛，看得分明，是那黑头巾吸一口气后，突然回身挥了一掌。这声势实在吓人的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本事！ “我是猫，可爱的猫，我是猫，调皮的猫……” 正在这紧张的当口，突然一阵不和谐的手机铃声从余慈的口袋里传了出来。眼前人影一花，那黑头巾的身影已经疾射而至，一把抓住余慈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想这小子死就跟过来！” 余慈只觉身子腾空而起，两边树木飞快后退，正是被那黑头巾提拎着奔往虎山深处。那三个快递小哥果然是没敢跟上来。 这一路上，余慈的手机又响了两次，也不知是谁找他这么急，简直跟催命似的。 也不知奔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滚。” “好的！”余慈只觉脖子一松，落到地上，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开。 等他奔出十来步，那黑头巾“呼哧”吸一口气，挥掌拍出，远处正在疾走的余慈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登时如破布一样腾空抛了起来，呼地飞进了杂草丛中。 黑头巾“嘿”的冷笑一声，举步朝虎山深处行去。就刚刚那力道，就算是铁人也给打碎了，撞见了他这样的煞星，也是活该这小子命不好。 等他的脚步声最终远去了，草丛那头发出“沙”的一声响，余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不高兴地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 第二章 一栋老公寓 回到之前被擒的地方，那三个快递小哥已经不见了。不过那颗老树上被打出的窟窿还在，伸手往里头探了探，给吞进去半只手臂，依这纵深，这树干差点就给打穿了。这玩意真要打到人身上，怕是全身骨头都得炸了。 自从灵气复苏之后，这世上牛逼危险的人物真是越来越多了。今天先是被刘震东那中二给威胁，接着又差点被那黑头巾给要了命。 这些个人，不就是因为灵气复苏觉醒了什么反常的能力，成了异于常人的怪胎，也不知嘚瑟个什么劲。 灵气复苏说到底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可他刚一出生就已经是个怪胎，诡异的真气缭绕周身，自发运转周天。三岁的时候不小心被大卡车给撞了，结果反把大卡车给撞死了。 他从小就活得战战兢兢，因为他就是个行走的炸药桶，稍一不慎就会惹起灾祸，这都成了他童年最大的梦魇。为了把自己变得稍微像个正常人，也不知做了多少努力。个中辛酸，只有他自己明白。 直到几年前，才算勉强收敛住了身上不知从哪来的真气，让其蛰伏于体内。 也亏得那黑头巾运气好，要换做几年前的他，这人恐怕早就遭殃了。 在林子里停留了片刻，就起身离开。到公园门口的时候，想起之前手机响过，拿出来一看，三次都是同一个人，是个叫“张女士”的。 余慈一看，“哎哟”一声，也顾不得其他，立即拔腿就朝东街跑去。 一般到了高三之后，很多人都会去校外租房子。这当中的好处有很多，比如可以集中精力备考，又比如可以方便地跟漂亮可爱的小姐姐幽会。 不过余慈的情况不太一样，他很早就开始在校外租房子住了，因为这样可以方便他写网络小说。 他原本租的那间房子就在四中边上，地理位置很是优越。可是房东平时挺关注网上一些小道消息，觉得国内越来越不安全，急着卖房出国。 余慈也苦口婆心地劝说过，咱们国家给力，国内绝对比外面安全，可是房东就信了邪，铁了心要出去。结果余慈只能出来另找房子。 只是这会儿已经是临近暑假尾声，四中周边的房子早就被即将升高三的学生给抢光了，跑了一整天下来一无所获。这连打了他三个电话的“张女士”，就是他约好看房的其中一个房东。 等他从公园出来，着急忙慌地赶过去的时候，体态微胖的张女士冷着脸告诉他，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余慈从张家退了出来，无奈地翻着手机里的租房信息，这附近的房子基本都已经被他看了个遍，其他的就要离四中很远了，以后很不方便。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巷子里亮起了路灯，光芒有些昏黄，不怎么明亮。走了一阵，看到前头有两个女生，站在路灯下，正挨在一起细声说话。 其中一人个子略微高些，身材苗条，一身白色连衣裙，扎着个马尾，眼睛很有灵气。她旁边的女伴穿着淡白色衬衣，带了一个咖啡色的领结，水蓝色牛仔裤，齐耳短发，微圆的脸蛋，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长相甜美秀气。 两人都算是很出色的美女，挨在一起尤其惹人注目。 “你们也找房子啊？”余慈走上前去笑着打了个招呼。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一眼。那马尾女生看清是他，冷着脸低头看手机，对他理也不理。那短发女生倒是微笑答应了一声：“是啊。” 余慈呵呵笑了一声：“晚上注意安全。”说着，就从二人身边经过，径直往巷子外行去。 这两个女生他都认识。穿白裙扎马尾的那个名叫凌春丽，以前跟他家住的很近，从小就在一起玩，说起来算是青梅竹马。只是三年前出了一件事。 那会儿余慈为了控制身上危险的真气，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从网络小说里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法门。有次搞出了岔子，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摸进了凌春丽家浴室。 那会儿小女生正好在洗澡，被他看了个精光，又羞又恼，当晚就跟他绝交。一直到现在，见了他都是从不搭理。 跟她在一起的短发女生叫丁柔，是她最要好的闺蜜，也是四中的学生，不过跟余慈不是一个班，所以并不熟。但这姑娘性子很温柔，平时见了余慈也会点个头，打个招呼。 走了几步，就听凌春丽的声音从后头隐约传来：“那边还有空房子，咱们去看看。” 现在一听到“空房”两个字，余慈眼睛都亮了。等他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女生的身影拐进了其中一个岔道口，立即缀在后面远远跟了上去。 这一片住宅区位于四中的正西方，是属于lc区，房子都颇为老旧了。他以前租的地方在东边，这地方不怎么来，倒是有些陌生。 七拐八绕地转了一阵，就见两个女生进了一栋公寓楼。跟上去看了一眼，这公寓是那种七层的老式楼房，外立面被风雨剥蚀已久，应该也有些年头了。门口贴着一张白纸，上头果然写着有空房招租。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座楼总是给他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打量了一阵下来，一时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心里着急着租房的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感觉毛孔收缩了一下。这时候已经是快九月份了，但天气依然颇为炎热，这公寓里却是凉飕飕的，比外头至少低了好几度。 楼道里站着四个人，除了凌春丽和丁柔两个姑娘，还有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瞧模样估计也是附近的学生。 另外一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伛偻着身子，有些驼背，拄着个木头拐杖，爬满皱纹的脸上戴了一副老式的墨镜，大晚上的看着有些古怪。 发觉余慈进来，四人都冲他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余慈觉得这气氛似乎有凝重，正想露个笑脸问“这里有没有空房出租”，就听那驼背大爷说了一句“你们相信也罢，不信也罢，随你们的便”。声音很是有些沙哑，透着一股子阴郁。 顺着几人的目光看去，就见墙壁上贴着一张长方形的黄纸，上头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笔构很是复杂，其色如血，鲜艳夺目。以余慈这资深网络写手的眼光来看，这东西跟道士所画的符箓有点像，可能是用朱砂绘制的，所以才会呈现这种血色。 但这肯定又不是一道符箓，因为在那个符文下头，还写了几行小字。 “其一，不得夜不归宿。” “其二，不得损毁此物。” “否则，尸骨无存。” 这最后的“尸骨无存”，看得人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第三章 隔壁的邻居 这第二条“不得损毁此物”，应该指的是不得损毁这张黄纸，但哪有人会在公寓里贴出这样一张东西，还威胁说什么“尸骨无存”？ “什么鬼东西，我不租了行不行！” 那戴眼镜的青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出门，却被那老大爷拿拐杖在腿上抽了一下。那青年“哎哟”一声吃痛，怒气冲冲地回过头来：“你干什么！” “年轻人心焦气躁，老头子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老大爷摇了摇头，抬起拐杖朝墙上的黄纸点了点，“别夜不归宿。” 那青年烦躁地道：“我都不租你房子了，还说个什么鬼话！”举步就要出门。刚走两步，冷不丁又被那大爷的拐杖给抽了一下。 “你他妈的有病啊！”那青年终于爆发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楼道深处传来一声呵斥：“大晚上谁在那鬼叫。”应该是这楼里的某个住户。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听起来阴恻恻的，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那青年迟疑了一下，倒是没再大喊大叫。 余慈心里也觉得有些怪异，笑说：“大爷，您这租房的规矩还真有些特别。” 那老爷子偏过脸，盯着他一阵，摇摇头：“我不是房东，跟你们一样，我也是这里的房客。” “大爷，我们只是来看看，还没决定租呢。”凌春丽在边上插了一句，她跟丁柔两人一直抱着胳膊，微微哆嗦，显然有些抵御不住楼里的寒气。 那老爷子把拐杖往地上笃了笃，沙哑着声音说道：“不管你们想不想，凡是踏进这公寓的人，就是这儿的房客，直到你死了为止。” 又拿拐杖指了指那张黄纸，“千万照着这上面的做。老头子的话你们爱心不信，回去看电视咯。”说着，就转了身，拄着拐杖朝楼道深处走去。 “大爷您等会儿。”余慈快走几步，追了上去，扶着老爷子走了几步，想要再仔细问几句。 “说什么屁话！”身后突然传来那青年恼怒的叫声，紧接着就听两个女生惊呼了一声。回头看去，只见那青年一脸怒气，踏上几步，伸手就朝那张黄纸扯去。 就在他手指触及黄纸的瞬间，一道灰白色的火焰就从他手指尖冒起，瞬间就沿着他手臂蔓延到了全身。 余慈脱下衣服就要上去扑火，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火焰就已经熄灭了，而那青年也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撮灰烬。 “别在这儿大喊大叫，撸起袖子看看自己的胳膊，上头有个数字，是你们的房号。”老爷子从旁边拿了把扫帚，把地上的灰烬扫去，接着就回了自己房间。 就这会儿功夫，楼道里已经只剩了余慈一人，凌春丽已经拉着丁柔逃出了公寓。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往楼道深处走了几步，发现这一楼一共有四个房间，那老爷子住的是朝里第一间，挂着门牌号是“一零一”，用的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汉字。 撸起袖子，一直翻到靠近腋窝处，果然在左臂内侧看到了一个三个暗红色的小字，组成了一个房号。与其说是字，更像是一种淤痕，藏在皮肤表层下，抹也抹不去。 从公寓出来，只觉热气扑面，一下子温暖了许多。外头已经没了两个女生的影子。回头打量了一阵，沿着巷子出去，路上正巧碰上一对回家的夫妇，立即上前打了个招呼，说是有点事想麻烦他们帮个忙。 那对夫妇倒是挺热心的。余慈就跟他们描述了一下那间公寓的模样，打听是什么来路。那对夫妇一听，却是满脸疑惑，一直摇头说这附近没有这样的公寓。 余慈就带了他们去看，结果那对夫妇只看到一堵墙，根本就没什么老楼。而在余慈眼中，那座七层公寓分明就伫立在那儿，如此清晰。 把那对夫妇送走之后，余慈回到公寓前，拿手机对着拍了一张照，果然上头只有一堵高墙。 按照他们写手群的推断，如今是灵气复苏时期，出现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情是可以接受的。就像刚才那个暴脾气的青年，不听劝告去撕那张黄纸，结果被奇怪的火焰烧得尸骨无存。 那张黄纸有可能是某种类似道家符箓的法术，被人一撕扯就会触发火焰，这从逻辑上是可以说得通的。毕竟灵气复苏了，各类以前消失的法术也会相继出现。 但这个破公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看得到，有人看不到？按理说，古代流传下来的学问里头，像术数奇门这一类，都是可以通过阵法来制造出空间上的迷阵幻象的。但这栋老楼，总觉得不像是幻阵。 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什么来。他倒是有凌春丽的电话，只是给她打了好几个，一个也没接。后来没办法，直接找去她家里，结果也没见到人。等他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了。 按照那位拐杖大爷的说法，“夜不归宿”的标准，就是以午夜子时为界限。如果超过子时不回到公寓，就算是夜不归宿。 匆匆赶回到那条巷子时，正好就撞上了凌春丽和丁柔，各自拎着一个包。这两人脸色都不大好，但情绪倒还算平稳。瞧她们所走的方向，是准备回去公寓。 余慈这才稍稍放心。凌春丽跟他从小一块长大，这姑娘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爽朗直率，胆子挺大。倒是丁柔这个姑娘，他不太熟，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气魄也不小。 “你们是几号？”余慈快走几步，上前搭话。 凌春丽没理他，还是丁柔说：“丽丽是702，我是703。” 余慈笑说：“那我在你们隔壁。” “柔柔，别跟这混蛋说话！” 丁柔微笑着“哦”了一声。 女孩子间的称呼就是这样，一个叫“丽丽”，一个叫“柔柔”，听得人胃部不适。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公寓门口。凌春丽摸了摸外墙，说：“明明这房子就在这里，怎么别人看不到？”显然她们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大门仍然是敞开着的，进到楼道里就是一阵阴冷。两个女生从包里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原来她们这次回来，倒还准备了些东西。 第四章 新的租客 余慈三人准备上楼，这时候就又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这老楼有一部电梯，却没有楼梯。也就是说，在这座公寓里上下，就只能依靠这部看着颇为老旧的电梯。 丁柔按了七楼，电梯门合上，然后就嘎吱嘎吱地往上升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等电梯停了，余慈率先从电梯出来。这个楼道跟一楼看起来很像，灯光昏黄，除了没有那张黄纸。 这里同样是有四个房间，靠近电梯的是701号房，门牌上用汉字写着“七零一”。在它对面的是702号房。再往里走，则分别是703和704两间房。 四个房间都是房门紧闭。到了这时，三人才突然想起，他们手里有没有钥匙，又怎么进门？ 这时候，只听“嘎吱”一声。三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瞧，就见701的房门开了，柔和的灯光从里头倾泻了出来，紧跟着一个穿着绿皮蛙睡衣的年轻姑娘从里头探出了脑袋。 “你们是……新来的租客？”那姑娘眼睛很大，雪白的脸庞有些婴儿肥，头发披在肩上，有些凌乱，趿着拖鞋，看样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对啊，我们刚来。”凌春丽立即上前搭话，说话间还往那姑娘房中张望了几眼。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都快吓死了！”那姑娘喜笑颜开。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倒是一会儿就打成了一片。 余慈抽空打量了一番这楼道里的地形，这里有四个房间，既然701已经有住户，再加上他们三人，这一层算是住满了。 “我叫向敏，你们可以叫我向小敏，或者小敏。在家里我妈都是这么叫我的。”那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人长得挺瘦，却是很有料，胸前那只绿皮蛙都被撑得变了形。年纪还比余慈他们三人大了一些，现在已经是在念大一了。 余慈也上前打了个招呼，一问才知道，原来她是半个多月前住进这间公寓的。她因为某些私人原因不想住在学校，就出来外边租房子，这边离大学城近，无意中找到了这里，结果就陷了进来。 “丽丽，你是702吧？你拉着门把手转一下，门就开了。”向敏拉着凌春丽和丁柔到702房门前，凌春丽照着她所说的转了一下门把手，房门果然就嘎吱开了。 三人进了房间，向敏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 “这房间的格局果然跟我那间是一样的。” 入眼就是一个颇大的客厅，沙发家具一应俱全，墙上甚至还挂了一台平板电视，与外面的破旧截然不同。就是看着有些乱，沙发上乱七八糟地丢了好些个衣服裤子，甚至还有女人的内衣，地上散落着一些薯片零食之类的垃圾，茶几上滚着半个苹果，已经是烂得不成样子了，发出一股子酸腐的气味。 看起来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住过，而且应该是个女人。 “这间房的住户我也没见过，等我搬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向敏说道，自从她搬进来后，就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七楼顶层。 “这房间的住户去哪里了？”丁柔问了一句。 向敏摇了摇头，细声道：“我也不清楚，我还问过楼下的邻居，他们也没告诉我，只说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余慈在一旁没有插嘴，只是仔细打量房间里的摆设。之前楼下那个老爷子说过一句话“凡是踏进了这公寓的人，就是这儿的房客，直到你死了为止”，如果这句话是真的，估计这间房的前住户，应该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作为颇为资深的网络小说写手，对于这种事情尤其敏感。 之后向敏就领着丁柔去开了703的房间，里面的格局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这房间显得更加脏乱，丢满了男人的衣服，满地的垃圾，像什么泡面盒子之类的，发出阵阵恶臭。三个女生在里头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捏着鼻子逃了出来。 余慈倒是不紧不慢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把所有房间都一一看过去，这才从里头出来，只听到向敏在跟两个女生说：“这房间的门，只有自己才能打开。” 说着，把房门关上，拉住门把手，用力转了转，房门果然纹丝不动。而丁柔只是轻轻一转，房门就嘎吱开了。 “这个房间我来收拾吧。”余慈主动接过这个烂摊子，毕竟这房子脏成这样，臭气熏天，也不是这些个爱干净的女孩子能招架得住的。 “谢谢啊。”丁柔微笑感谢。 凌春丽却是白了他一眼，拉了丁柔和向敏就去了她那个房间。余慈先把乱丢的衣服鞋袜收拾到一起，再找了个大的塑料袋，把地上一些已经开始腐烂的垃圾装了起来。 这老楼里寒气颇重，凉飕飕的，干了会儿活，身子倒是暖和了起来，微微出汗。这时候，听到向敏在那边房间说：“晚上也不早了，你们去我屋睡吧，明天再收拾。” 接着就听脚步声响，看到三个姑娘从房里出来，朝向敏的房间走去。丁柔过来在门口往里张了张，挥挥手，微笑说：“你也先去休息吧。” 才说到这里，就被凌春丽一把拉了过去：“柔柔，跟你说了多少遍，别理这混蛋！” 向敏则探过来一个脑袋，抱歉地道：“我那边……你不太方便啊。你也快去看看你的房间吧，你应该是在602呢，要坐电梯下去的。”说着，跟着进了房。 不一会儿就听到关门声。 余慈并没有立即走，把屋里一些发臭的垃圾全收拾到袋子里，这才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擦了擦汗从屋子里退出来。只是刚才向敏说的话让他微微有些古怪，为什么会以为他是住602？ 这里明明还有一个空房间，704号房。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还差半个钟头就到午夜子时。楼道里一直有昏黄的灯光亮着。 三个姑娘大约已经睡下了，尽量放轻脚步，以免打扰到她们。走到704门口，按住门把手轻轻一转，只听到咔嚓一声。 门开了。 第五章 这不可能是只猫 那应该是一只国内常见的狸花猫，个头来说有些娇小，砖红色的鼻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呈杏核状。跟普通家猫的金黄色不同，它的瞳仁漆黑如墨。 它就这样蹲坐在沙发上，边上摊着一本书，一只毛茸茸的前脚搭在书页上。大约是听到开门声，幽黑的眼眸子往这边瞥了一眼。 余慈一打开门，正好就跟它的目光撞上，一下子就被震住了。他从来没有从哪只小猫或者小狗眼中看到过如此拟人化的眼神，目光中似乎透着一丝诧异，或许还有…… 些许的嫌弃？ 就好像是它正在安安静静地看书，却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给打搅了，有些不太高兴。 余慈向来是个胆大的，就算莫名其妙地陷入这样一栋诡异的公寓里，他也能平稳住自己的心绪，冷静思考。 但刚刚这一瞬间，他还真的被一只猫给唬住了。 “打扰了。”在门口呆了好一会儿，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还是推门走了进来，把门关上后，打量了屋中一眼， 这屋子跟另外两个房间的格局一模一样，只是内里的情形却颇不相同。看起来也挺乱的，地上随意地丢着几本书，另外还有一个枕头什么的，不过却没有什么果皮零食之类的残渣，空气也挺清新，没什么异味。 “你一个人住啊？”余慈在客厅扫了一圈，笑着过去跟那只狸花猫打了个招呼。心想这家伙八成是前任房客留下的，从地上把散落的几本上捡起来，放到茶几上。 这时候，就听身后传来“嗯”的一声。 余慈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迟疑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个声音说：“你怎么进来的？” 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却没见到有人，只有那只狸花猫。被那双明亮的眼睛一晃，不由一阵悚然。 “是你在说话？” 写手群里早就有人推测过，一旦灵气复苏，肯定会有动物成精，没想到他眼前就出现了一只。 那狸花猫“嗯”了一声。她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但冷清中又透着一股子娇柔。要是闭上眼睛不看，还以为此时跟他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姑娘。 “你什么时候成的精？” 余慈实在是没有跟一只猫对话的经验，有些激动，又颇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那猫瞥了他一眼，反问他成精是什么。 余慈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就只好转了话题，问她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是什么住进来的。 “不记得了。我脑子不太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说完，就不再搭理他，转而用毛茸茸的前爪翻了一页书。 瞧她专注的神情，余慈丝毫不怀疑她真的是在看书。 也就不去打搅她，起身去屋子其他地方转了转。这房间的格局，总体上来说是一个客厅，一个餐厅，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另外还有两间卧室，一个书房和一个小杂物间。说起来算是很宽敞了，以余慈手头这点钱，平时根本租不起这么大套的房子。 正要推开第一间卧室的房门看看，就听客厅那头冷幽幽飘来一句：“那是我的房间。” 这会儿余慈正好背对着客厅，只听到声音，就总有种错觉，觉得在沙发那边跟他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子，而且是很好看的那种。 他琢磨了一阵，这不仅仅是因为声音好听，而是因为那种说话的语气，咬字很清晰，也很斯文，虽然有些冷冷的，但冷清中又带着娇柔。 忽然又想，一只猫，就算是一只成了精的猫，她能这样说话吗？ 这房子的两间卧室，是面对面的。余慈转过身去开另一间，但是按住门把手转了几转，房门纹丝不动。他之前就查看过，这房子里头的所有门都是没有锁的，再使了点劲推了一推，还是毫无动静。 “这房间打不开的。”从客厅飘过来一句话。 余慈原本还想再加把劲试试，听她这么一说，倒是不敢乱来了。这公寓诡异的很，要是不小心把这门损坏了，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在丁柔和凌春丽的房间都看过，她们那边这个卧室是可以用的。 这下子就只剩下一个书房和杂物间。书房的门倒是开着，进去瞧了一眼，里头摆着一个大书柜，里面摆满了书，靠窗位置是张书桌，摆着一本书，还有一些纸笔什么的。 还没等他把主意打到书房，就听那边说：“书房也是我的。” 尼玛！ 余慈心中暗骂，什么都是她的，那还让他睡哪里去？过去一看那杂物间，又小又窄不说，里面乱七八糟丢满了东西，连个窗户都没有，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道：“行吧，那我睡沙发。” “不许。” 这猫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余慈心里差点就要骂娘，肚子里憋了一口气，搬过一张凳子往那一坐，就闭上眼睛打瞌睡。他向来有个本事，就是坐着也能睡着。今天累了一天，也实在是困了，不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 过了一阵，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眼前一暗，是关了灯了，接着就听到卧室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想来是那只猫去睡了。 余慈本来想趁着她不在躺到沙发上睡觉，但心里堵了一口气，干脆也就不挪窝，坐着把觉给睡了。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回想起昨天一天的经历，自己莫名其妙地住进了这样一间诡异的公寓，又加上一只脑残的猫，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就再也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起身走到客厅的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只见外头星星点点昏黄的路灯，周遭是连绵起伏的老旧房屋，从这里甚至还能看到张女士家的房子。 这破公寓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它明明就在这里，甚至有水有电有wifi，但其他人为什么就是瞧不见它？ 第六章 难兄难妹 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手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卧室那边传来一句：“干什么？” 这猫的耳朵也太灵了，这也小声也能听见。也不知是一直没睡还是刚醒。 “上厕所。”余慈回了一句，进了洗手间把门合上。虽说明知睡在里头的是一只猫，但只听那声音，总觉得睡在房间里的是一个漂亮姑娘，尿个尿都不太好意思弄出太大声响。 回到客厅里坐着，就总也睡不着了。拿出手机想上个网，发现有人发了个申请过来，加他为好友。点开一看，是何婉仪。 两人同在一个班里，何婉仪长得又好看，余慈跟其他男生一样，平时还是挺关注她的。只不过何婉仪并不关注他，也没加过好友，只是同在一个班级群里。 这次突然找他，大概是为了今天的事。 点了通过之后，才发现这条信息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的，这个时间，何婉仪大概早已经睡了。余慈随手点开她的朋友圈翻了翻，上头倒是挺多她的美照，都是跟一些女生拍的，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之后也就没再管。这时候夜深人静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睡梦中，所有群都是静悄悄的，唯独写手群里还是颇为活跃。大多数网络小说写手，都是白天如虫晚上如龙的夜猫子。 窥了一会儿屏，发现大家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灵气复苏的事。 “你们发现没有？现在某宝上已经有人卖秘籍了！” “我前几天也看到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去买几本试试，说不定我也可以来个觉醒！” “哈哈，我也正有这想法！” …… 余慈正看着，就见有人在群里发了一串感叹号，接着说道：“你们就拉到吧，某宝上那几个卖秘籍的，昨天就已经被下架了！” 群里一些人还真去淘宝上搜了，一搜之下，果然是找不到了。 “要真是有用的秘籍，那都属于管制物品，怎么可能允许在网上交易？” “再说了，你们也不想想，那些能在网上叫卖的，哪有可能是真的，稍微动动脑子！” 余慈仔细一看，说这话的人正是那个“好人一生平胸”。 “说的也是啊，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本事，很多都已经失传了。现在这种古书真本，应该大部分都集中在官府手里。除此之外，可能一些老的家族手里还有。” “这位兄弟说的对！唉，可惜啊，我家是连一本老书都找不出。” “同可惜！” …… “对了，说到这个，你们有没听说嵩山那件事？”突然有人插了一句。 群友纷纷表示疑惑，问是什么事。 “我有个表叔是个驴友，我也是才听他说的。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我表叔一个人去嵩山登山，当天晚上就在山上扎了个帐篷。”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听到外头有怪声。他起来一看，就看到山那头有火光闪动，还有很多人影在奔跑，并且隐约听到喊叫声，像是有人偷了什么东西。” “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偷的？”有人插嘴说了一句。 “嘿，你们说嵩山上有什么？” “卧槽，少林寺！”这群里都是颇为资深的网络小说作者，有哪个会不知道嵩山少林寺，这时候被一提醒，立即所有人都醒悟了。 “难不成是有人上少林寺偷出了武功秘籍？” 如果说哪里肯定还收藏着一些古书真本，那历史悠久，香火不绝的少林寺绝对是其中一个。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表叔也没敢真去少林寺问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连一些个平常不怎么说话的都给炸了出来。 余慈看了一会儿，心里忽然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虎山公园遇见的那个黑头巾。琢磨了一阵，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有哪种武术可以隔着十几米远，把一棵树给打出个窟窿的？” 假如这个问题是发在其他什么群里，说不定就被人当做了神经病。但发在这堆网络写手中间，大家却没什么奇怪的，反而认真地开始探讨。 “这种很多吧，什么‘隔山打牛’，什么‘百步神拳’……” 众说纷纭。 “打的时候有没有吸一口气？” 余慈看到有个人问了这么一句，想起当时的情形，回了道：“吸了一口气。” “那这应该属于劈空掌一类。” 余慈想了想，敲了一句话进去：“少林寺里面，有没有什么劈空掌一类的。” “有，大金刚掌，属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余慈心想，难道在虎山碰到那个黑头巾，真的是跟少林寺有关？ 琢磨了一阵，看刚才说话人的名字，又是那个“好人一生平胸”。这人懂的倒是不少。 群里还是热闹得很，说什么的都有。余慈再看了一会儿之后，就退了出来，又浏览了几篇新闻，觉得有些困了，就闭了眼睡觉。 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在那枯坐了一会儿，眼见外头天色大亮了，起来在客厅晃悠了一阵。那只猫的房门还关着。他也没带什么洗漱的东西过来，到洗手间随便洗了把脸，就打开房门出来。 这时候天光颇亮，但楼道里头却仍旧有些昏暗。余慈正准备上前敲门，就听嘎吱一声，701的门开了。 首先看到的是向敏那个姑娘，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衫，胸前的卡通熊被撑得变了形，一边打着哈欠，看到余慈站在门外，咦了一声，笑道：“你这么早。” 余慈笑说是啊。 凌春丽和丁柔就跟在她后面，两个人都是无精打采，顶着两个黑眼圈。看来也是一晚上没睡好，明明是两个小美女，一个晚上的功夫，硬生生给折腾成了两只国宝。 余慈呵呵笑了一声，掏出手机，说道：“大家都有微信吧，来，加一个加一个。” 向敏和丁柔说了一句“好啊”，拿出手机来互加好友。 “丽丽，是你扫我，还是我扫你？”余慈加完两人后，乐呵呵地朝凌春丽道。 “扫你个头啊，谁理你这个混蛋！” 余慈一本正经地分析：“咱们四个现在是难兄难妹，以后遇到紧急事，也好互相帮衬。就比如说万一发现有人在十点前还没回来，咱们就得立即去找人。” “小慈说的有理！这公寓是有些怪，不过咱们只要相互照顾，别夜不归宿，应该还是挺安全的。”向敏给自己打气。丁柔也觉得有理。 不过凌春丽最终还是没搭理他，也没通过他的好友请求。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电梯叮咚一声，有人搭着电梯上来了，停在他们那一层。 第七章 电梯里的人 “哟，这么多美女呢！” 电梯打开，出来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青年，黑色西装裤，皮鞋，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大约二十五六岁，看这装扮，应该是某个办公楼里上班的。 这人五官倒是长得还凑合，就是脸特别长，乍一看，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马脸。他沿着楼道过来，目光就一直黏在三个姑娘身上，至于一旁的余慈，则是视若未见。 向敏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阳哥早。” 凌春丽和丁柔都没有出声。 “昨天新来的吧？敏敏，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那马脸说着，一只手就往向敏肩头上搭去，却被姑娘灵巧地躲了开去。 他也不尴尬，手自然举起，撸了撸额前的几根毛，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哥罩着你们！” 听向敏介绍了，才知道这马脸名叫张阳，是六楼的住户。 “来，美女们加个微信。”张阳递过来一个手机。 “谢谢，不必。”凌春丽和丁柔异口同声。 那张阳“哈”的笑了一声，收回手机，像是这会儿才看到了边上的余慈，咦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小鬼，面生的很啊，住哪的？” 向敏微笑道：“小慈也是昨晚刚搬来的，住602，说起来跟阳哥是隔壁呢。” 那张阳却摇头：“不可能，昨晚隔壁没人。” “哦，昨晚我们搞得有点晚，可能阳哥已经睡着了。”向敏解释。 张阳却是皱了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左耳：“绝对不可能！隔壁真要有人，我这只耳朵不可能听不到！” 余慈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心里微微有些古怪，不由看了一眼他的耳朵，但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指了指楼道深处的房间，说道：“我住704。” “你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见向敏和张阳惊呼了一声，两人齐齐转头看向他，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惊愕难抑。 “你这小鬼还真他妈会唬人！”那张阳惊讶过后，“哈”的笑了一声，在余慈肩头重重拍了几下，“有本事你给我住进去看看！” 向敏也抿嘴笑了起来：“小慈开玩笑的啦。” 余慈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心想难道这704还有什么说法不成？走到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手转了一下。 咔嚓一声，门开了。 从门缝里看进去，可以看到卧室的门还关着，那猫应该还在睡觉，重新把门轻声合上，免得吵着了她。 回过头时，就见向敏和那个张阳都一脸惊骇地盯着他瞧。倒是凌春丽和丁柔被这两人弄得有些糊涂，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这704是打不开的。”向敏原本就大大的眼睛睁得溜圆，一只手捂着嘴，说到这里，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对，又补了一句，“至少以前是打不开的。” 原来，这栋老公寓分为七层，每层四户，一共二十八个房间。但这个公寓住得最满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七人，因为这当中有一个房间是永远没有租客的，所以也从来没人见它打开过。 这个房间就是704号。 正因为如此，七楼这一层，一直以来最多就只有三个住户。 “会不会只是巧合？”丁柔插了一句，想了想，又问，“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是楼下的邵大爷说的。”向敏双手在眼睛上比了两个圆圈，“晚上也戴墨镜的，你们刚来的时候应该见过他。每次有新租客来，都是他接待的。” 余慈一听，知道她说的是一楼那个拄拐杖的驼背老爷子，原来这人姓邵。 “邵大爷应该是这里最老的住户了，听说已经住了几十年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向敏有些迟疑。 她没把接下去的话说完，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几十年都是如此，就不太可能是个巧合。 楼道里一阵寂静。 “好了，我上班快迟到了，回头见！”那张阳挥了挥手，就拎着包走向电梯。临进电梯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余慈好几眼，脸上阴晴不定。 “咱们也下去卖点东西吃吧。”向敏提议道，打破了这微微有些诡异的气氛。 “好啊。” 这四人昨天折腾到老晚，这时候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见到电梯上来，立即跟着进去。那张阳拎着公文包站在里面，皱着眉头，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 也许是老式公寓的缘故，这部电梯相当的窄小，一下子容纳了五人，就已经显得有些局促。 余慈还在想刚才的事情，稍稍有些走神。只觉肩膀被人碰了碰，原来是丁柔，指了指地下，说：“你鞋带散了。” 余慈一看，果然。笑着冲丁柔道了声谢，蹲下身子系鞋带。 凌春丽有些着恼的道：“柔柔，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别理这混蛋！” 丁柔眯了眯眼睛，微笑说：“我有强迫症嘛，看着难受。” 正说话间，就听“叮”的一声，电梯停了，接着电梯门嘎吱打开，就见一道高大的黑影站在外头。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穿着一条黑背心，腰圆膀粗，孔武有力，头上裹着一块黑头巾，皮肤黝黑，目光中带着一股野兽般的凶戾。 “怎么这么多人，一群小屁孩，都给我滚出去！”那人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张阳挺了挺身子，挡在几个女生跟前，淡淡地道：“哥们，你五楼的吧。没看到这里那么多姑娘啊，坐下一班吧。”说着就伸手去按关门按钮。 只是不等电梯门合上，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就从门缝伸了进来，一把捏住张阳的脖子，把他给拎了起来。 张阳一个身材挺拔的成年男子，在他手里却跟只小柴鸡似的。 这一下事出突然，引得一阵惊叫。 “你干什么，把人放下来！” 换做别的女孩子，这时候怕是已经吓得傻了，凌春丽这姑娘却反而往上冲。虽说跟这张阳也不熟，但人家刚才好歹也是为了照顾她们这些女生，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 正在这时，就觉有人从身边挤了过去，拦在她身前，笑呵呵地冲那男人道：“都是邻居，有话好好说。” 原来是余慈，他刚刚系好鞋带站起来。 第八章 血淤 “不好意思啊。” 丁柔平时向来文静，从没这样失态过，不由得满脸通红。 “没事。”余慈若无其事地吃完饭，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有点吃撑了，我去店门口站一会啊。” 说着，走到门口，摸出手机，果然是何婉仪回的信息，刚才的功夫，连着发了三条。 “昨天的事，多亏你了。” “这件事你没跟别人说过吧？” “你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别说出去。” 余慈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嚼舌根的人，敲了一个“好的”，正准备发出去，就见对面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这样吧，下午见个面，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当面说。都是同学，不用遮遮掩掩。” 紧跟着把时间和地点给发了过来。 居然把他当成敲竹杠的了。 余慈怔了一下，最后也没去解释，把那个“好的”给发了过去。 何婉仪回了一个“嗯”，就没有再说其他什么。 回过头来，三个姑娘已经吃好起身，向敏已经把四个人的钱都一起付好了。 “呵呵，下次我请啊。”余慈朝外看了一眼，说道，“你们接下来去哪？” 结果三个姑娘准备上去补一觉，再起来继续收拾房间，昨晚三个人都没怎么睡好。 余慈却并没有跟她们一起回去。 “小柔那间留着啊，等我回来收拾。” 说着就出了店，沿着小巷出去，顺着新安路往东走了一阵，拐进了一个住宅区。走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摸出钥匙正要开门，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铁门咣当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扎了两条辫子，唇红齿白，跟个瓷娃娃似的，一见到余慈，“咦”了一声，然后甜甜地喊了一声“鱼刺哥哥”。 余慈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姑娘咯的笑了一声，抱住他手臂：“来看你啊。” 说话间，就听屋里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是小慈吗？我还说带琪琪过来看看你，结果你不在，我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余慈笑道：“陈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说着，带着琪琪走进屋来。 陈姨是他租的这间屋子的房东，琪琪是她女儿。余慈已经在这儿住了两年了，跟这家人关系一直很好，尤其是陆灵琪，跟他很是处得来。 “哎，都怪琪琪他爸，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一门心思的想着出国，非得急着把房子卖掉。”陈姨一脸歉意，“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房子又不好找，你说这事情办的。” “陈姨，房子已经找好了，你就放心吧。”余慈笑道，“我就是回来搬东西的。” 陈姨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又连声夸余慈能干。 “我鱼刺哥哥当然厉害了，还用你说！”陆灵琪冲她母亲努了努红扑扑的小嘴。 “这孩子。”陈姨瞥了她一眼，朝余慈道，“找的房子在哪，姨给你找个搬家公司。” “不用，就这么点东西。”余慈忙推辞了，这要真找了搬家公司，玩笑可就开大了，让他们把东西往哪儿送。 赶紧岔开话题：“姨，你们打算搬去哪里？”只听说他们要出国，但具体要去哪，他也不太清楚。 “琪琪爸爸的意思，是想去英国。” “对啊，我们去那里的约克郡！”陆灵琪脆声道。 “约克郡？”余慈其实对国外的城市都不太熟，不过听到这约克郡，还是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鱼刺哥哥，那里还有修道院呢，下次你来我带你去玩！” “好啊。”余慈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瓜子。 “你又拍我脑袋，都快被你拍扁了！” 三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陈姨就带着陆灵琪先走了，毕竟要出国，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余慈把电脑收拾好放进包里，其他主要就是一些衣服，还有被褥，打了几个包，分几趟往老楼那边搬。幸好这两边离得也不太远，一来一回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 最后一趟是把厨房里几个锅收拾了过来。进门的时候，那只猫已经起来了，在沙发上看书，见他背着一大包东西进来，微微偏了偏脑袋，却也没说什么。 余慈找了张凳子，坐下喘口气，拿出手机来刷了一会儿，想到陆灵琪说的话，就在写手群里随口问了一句。 “英国的约克郡有什么特别的？” 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吸血鬼的老巢啊。” 余慈微微一怔，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有些熟悉，原来约克郡就是传说中吸血鬼的起源地。他们这些个写网络小说的，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 “十分严肃地叮嘱大家啊，最近可别乱去旅游，特别是像约克郡这种地方。” 说这话的是蓝莉莉，她是群里一名专门写奇幻的女作者。 “为什么啊莉莉姐？” 有人不解。 “谁允许你叫我姐了，我比你年轻多了好吗？”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非常时期，灵气复苏，懂不懂？不怕被吸血鬼咬死你就去！” 余慈看得心中莫名一惊，只是依着陆灵琪父亲那脾气，他要真拿这理由去劝说他，怕不是得被他当成神经病。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吸血鬼毕竟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虚无缥缈的很，就算现在是灵气复苏的特殊时期，那玩意儿是不是真的存在还两说呢。 琢磨了一阵，起身出了门，到702门口，见三个姑娘正在里头忙活。这个房间上一任的主人是个女的，家里虽然乱，但还算有个限度，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收拾完毕了。 余慈上前打了个招呼，就过去703继续收拾残局，一直忙到中午的时候，才总算把房间基本收拾干净。三个姑娘先下去吃饭了，回来的时候，丁柔给他打包了一份上来，说是感谢他的不辞辛苦。 下午还是继续干活，把那个杂物间里的东西重新收拾了一遍，腾出一个空间，在里头打了个地铺。 等一切收拾完毕，浑身汗津津的，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起身穿衣的时候，无意中往镜子里晃了一眼，看到自己屁股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一处殷红的血淤。但这淤伤看起来很奇怪，细细一看，倒像是某种符文。只是这符文的形状也实在太过古怪，看着十分诡异，只是看上一眼，就令人心生厌烦之感。 第九章 咖啡馆的钢琴声 cafe4是家西餐厅，环境优雅，气氛静谧。余慈以前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看了一圈下来，没见到何婉仪的身影，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先生，请问您要需要点什么？”美丽温柔的服务生微笑着问。 余慈翻着菜单，指着其中一样说：“就给我来这个吧。” “好的，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一杯香气浓郁的卡布基诺就端了上来。余慈是写小说的，有时候也会在书里写到“来一杯卡布基诺”什么的，但真正喝起来，只觉得味道一般。 喝了一口，就搁在桌上，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看路边来来往往的美女大学生。 其实何婉仪的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挺简单。 昨天下午，余慈找了一天房子，累得够呛，就跑到四中附近的虎山公园歇脚。虎山公园是依着虎山而建，年代也颇久，所以里头绿树成荫，有大片的林子。 余慈沿着林子往里头走了一阵，没想就撞见了一对男女滚在地上。那男的正抱住那女的，伸着嘴死命往她脸上凑，而那女的似乎很不情愿，一个劲要推开他。 余慈看着有些不对，就咳嗽了一声。那两人吓了一跳，霍地从地上爬起来。余慈这才看清，这两人居然都是他认识的。 女的是他班里的同学何婉仪。男的也是四中的，不过跟他不是一个班，是个名叫刘东东的。 余慈之所以对这个刘东东印象挺深，是因为这人在学校里挺出名，是出名的混子。家里挺有钱，是个富家子弟。 何婉仪当时就白着脸跑了，那刘东东狠狠地瞪了余慈一眼，也从林子里离开。 余慈是个写网络小说的，这种套路他可见得多了，无非就是富家子弟仗着家里有钱，想要欺负漂亮女生，也没什么可稀奇的，他也没太在意。 琢磨了一阵，一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还没见何婉仪来。正在这时，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飘了过来。 余慈对乐曲不太熟，也不知道弹的是什么，只觉得曲调欢快流畅，听着令人十分愉悦。 cafe4是个环形的布局，中间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钢琴台，此时那架钢琴旁，一个容貌明艳的女生，正在专心地演奏。 她穿了件豆绿色的短袖衫，淡灰色圆筒裤，尤其显得腰身纤细，双腿笔直修长。一曲弹完，从旁边拎起一个粉色的单肩手提包，朝四周扫了一圈，起身走到余慈所在的位置。 “美女好看吧？”何婉仪在对面坐下，叫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看了一眼窗外。 “是挺不错的。”余慈笑了一声，他看到何婉仪刚刚过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不自然，说道，“昨天没伤着吧？”。 何婉仪身材高挑，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站直了比很多男生还高，将几根有些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说道：“没事。” 打量了他一眼，“第一次来吧？这里卡布基诺可以免费续杯，可以多喝一点。” 余慈“哦”了一声，笑说：“好啊。” 何婉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搁回桌上，白皙纤长的手指微微交叠，说道：“你没把昨天的事跟别人说吧？” “没有。” “我跟刘东东没什么关系，你别想多了，是他想欺负我，我没答应。这件事我希望你别出去乱说。” 何婉仪的家庭条件优渥，人又长得漂亮，受很多男生仰慕，平时在班里很高冷，怕这些话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这也可以理解。 余慈正想答应，就见她打开身边那只手提包，从里头取出一张卡，推到他面前。 “卡里是两万块钱。” 余慈怔了一下：“怎么？”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给你一笔钱，这两万块钱对你来说也挺多的了，其他方面你想也不用想！”何婉仪冷冷地道。 听她这么一说，余慈一下就恍然了。 这两万块是给他的封口费啊！ 至于她说的“其他方面”，余慈是个写贯小说套路的，哪能听不懂，恐怕是指不要想“拿着这事去威胁跟她发生关系”什么的，毕竟何婉仪这么漂亮一姑娘。 只是这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何至于此？ 本来没多大事，现在一下变味了。这卡要拿，那他就是个敲诈勒索的。不拿，何婉仪就认定他是见色起意，另有所图。 “我实话跟你说，这事已经成定局了，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何婉仪眉头微蹙，声音冷冰冰的，白皙纤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显得很是笃定。 余慈听得有些诧异，道：“怎么说？” “刘东东这人你知道吧？”何婉仪往后靠了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听说是个富二代。”对这人，余慈也就这点了解。 何婉仪“嗯”了一声，说道：“我爸爸就在刘家的公司上班，所以刘东东来纠缠我，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余慈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一层因素。 “刘东东纠缠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平时最多也就动手动脚，我也能忍。可是最近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变本加厉，还想要跟我……”说到这里，何婉仪停下喝了口咖啡，“你明白的。” 回忆起昨天虎山公园那一幕，余慈有些了然，当时应该就是那刘东东想要强迫何婉仪，结果不巧被他给撞破了。 “就算他对我这样，我也不能跟别人说，否则我爸爸的饭碗肯定保不住。”何婉仪拿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就好像她在按着琴键。 “这人早上又来找我，不过幸亏你昨天插了一脚，倒是让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余慈看了一眼对面漂亮的女生，有些好奇地问：“什么？” 何婉仪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说：“我了解刘东东，这人在某个方面有些洁癖。换句话说，就是非处女不要。” 余慈知道，世上的确是有这样的人，而且还挺多。 “所以我就跟刘东东说，你昨天在虎山公园撞见我们俩，还拍了视频，用它来威胁我。我受不过威胁，就被你强迫发生了关系。” 第十章 腹黑女 “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有什么不信的。”何婉仪淡淡地道，“刘东东这人没什么脑子，容易相信人。” 余慈呵呵笑了一声，见她坐在对面，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叉，想起刚才她过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大自然。 这装得还真够像的。 “那也没什么。”何婉仪从容不迫的道，“我用美工刀在大腿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还挺疼的，所以走起路来有些不方便。” 这样一来，刘东东过去找她，看她走路的样子，就更相信她真是被人给欺负了。 我去，这特么绝对腹黑女！ 有那么一瞬间，余慈甚至怀疑，他这位女同学其实也是个网络写手，而且是那种专门写都市言情的女大神。 “所以奉劝你一句，最近还是小心着点，刘东东肯定会找你麻烦。”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刘东东这人我了解，虽然二了些，但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顶多就打你几顿出出气。” 何婉仪说着，把那张卡推到余慈跟前。 “这两万你拿着，算是给你的医药费。除此以外，我可以每个月再给你两千做补偿，一直到上完高三为止。到时候大家都毕业了，刘东东也不会来找你了。” “这笔钱对你来说应该不少了，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带女朋友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听听音乐，吃吃饭。你跟我好好合作，别乱说话，我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对大家都有好处。” 见余慈不说话，何婉仪蹙了蹙眉头，声音愈发冷淡：“我劝你别再打其他什么歪主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四中呆不下去。” 余慈呵呵了一声，从桌上把卡捡起来，笑道：“好吧，卡我收了。” 何婉仪“嗯”了一声，神色一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然道：“那就好。” “不过，一个月两千太少了点吧。”余慈竖起五根指头，“至少五千。” “不可能！” “五千不还价。” “你别得寸进尺啊！”何婉仪咬牙道，“我一个月生活费才四千！” “好吧，看在你是老同学的份上，一口价四千，再还价我可不干了啊。” “你……”何婉仪气得柳眉倒竖。 余慈把他那杯已经凉了的卡布基诺咕嘟喝完，伸脖子看了一圈四周：“哪续杯的？” “行了，四千就四千！”何婉仪气得有些胸疼。 “好嘞。”余慈把卡塞进兜里，朝何婉仪伸出手，“咱们合作愉快！” 何婉仪没理睬他，从手提包里拿出纸笔，说道：“把你银行卡号写下来，我每个月月初打给你。” “不用，微信转账就行。”余慈晃了晃手机，“现在很方便的。” 何婉仪寒着脸，拎起手提包就要起身走人。 “别忘记结账啊！”余慈提醒。 何婉仪一声不吭地拿出手机，在桌角二维码上扫了一下，买单结账。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声音很是尖锐，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 紧接着就见许多人往一个方向涌了过去，余慈也跟着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一起，纷纷跑出去看。 就见广场上停着一辆崭新的蓝色宝马跑车，造型优美，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只可惜如今它的引擎盖上却是破开了一个大洞，看着触目惊心。 一个穿着米黄色衬衣的青年，正在车子旁破口大骂，显然这就是车主，只是围观的人虽多，可谁也没看见这车子究竟是被谁给砸的。 瞧这车子损坏的程度，这砸上去的力道那得是有多大，居然连钢铁结构的引擎盖都给砸穿了。 而且尤其蹊跷的是，在这车子附近也没找到什么硬物，就像这车子是自己爆开了似的。 “这几天能躲就躲一躲，刘东东正四处找你。”何婉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就寒着脸走了。 “好嘞。”余慈随口应了一声，打量着周遭。就在这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一晃而过，瞬间就没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这人身材高大，穿着条黑背心，正是之前在公寓里撞见过的黑头巾。 余慈正想跟上去看看，但没走几步，就在人群里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那三个快递小哥就站在广场一根灯柱下，其中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嘴里叼了根烟，目送着那黑头巾离开，却没有追上去。 余慈起初还有些奇怪，这三人之前在虎山公园就在追着那黑头巾，怎么现在反而无动于衷，不过一转念，也就明白了过来。 现在广场上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要是双方真打起来，那事情可就闹大了。虽说不知道这双方的来路，但目前的情形下，应该两边都不想出现这种状况。 那辆车看来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很有可能是那黑头巾被对方追得急了，于是就用了虎山公园那种手段，隔空把那两宝马车给开了个洞，以此警告对方不要乱来。 那三人投鼠忌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脱身。 余慈隐在人群中，等了一会儿，就见那刀疤脸掐灭烟头，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带着两人朝黑头巾消失的方向走去。 “今天这事儿估计要上新闻。”抬头看了看空中，也不知有没有被摄像头拍下来。在旁边又围观了一阵之后，就从人群出来，回去公寓。 一看时间，已经是差不多五点钟了，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人流也变得越发稠密了起来。这时候，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发现自己被人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拉他的人是向敏，他进去的时候，凌春丽和丁柔都已经在里面了。紧接着，就看到群名被向敏改成了“四个小可爱”。 余慈看得一阵无语。 “呼叫小慈，你在哪里？”向敏在群里问了一句。 余慈抬头看了一眼，回了句：“在湖东路上。” “哦哦，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啊。” 余慈：“好啊，晚上我请客，刚发了一笔小财！”然后发了个大金牙的得意表情。 “哟，土豪兄，等你！” 余慈回了个ok的表情，然后又添加了一下凌春丽为好友，结果被姑娘给果断拒绝了。 从新安路拐进去，回到小巷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半了。沿着巷子走了几步，突然就看到三个人影从旁边一个岔口拐了出来。 两边撞了个正着，这时候余慈就是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第十一章 国家力量 “麻烦请等一下。” 余慈低头看手机，正要拐到旁边的岔路上，就被人给叫住了。只好停下，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你是昨天在公园的那个小伙子吧？”那刀疤脸把嘴上叼着的烟掐灭，夹在手中。 这时候离得近了，这人的容貌就看得比较清楚，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原本模样长得还算周正，就是脸上那一条刀疤破坏了这氛围，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狰狞。 身后跟了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是一男一女。 “啊……你们是……昨天那个！”余慈有些吃惊地说。 “没错。怎么样，昨晚没事吧？”刀疤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倒是挺温和的。 “噢，没事的，那人后来就把我放了。”余慈挠着头说道，“那个……我能问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没事就好。”刀疤脸点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微微抬了抬眉，说道，“这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余慈说没有。 “没发个朋友圈什么的？”刀疤脸有些意外。 余慈摇头：“这种事情，还是小心点好，免得招祸。” “聪明！”刀疤脸身后那个年轻人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刀疤脸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住这儿？” 余慈“嗯”了一声，说住这附近。刀疤脸“哦”了一声，问：“有没有再碰到过那个人？”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指的是那个黑头巾。余慈摇头，说没见过。 刀疤脸点了点头，手指微微搓着手中的半截香烟。 “弟弟，你好像脸色不太好哦。”这时候，那个年轻姑娘笑呵呵地走过来，牵住余慈的手，“姐姐给你看看。” 这姑娘把头发盘在帽子下，穿一身灰色的工作服，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伙子。长得倒是挺清秀的，鼻梁挺直，颇有英气。 余慈也任由她抓住，只觉她两根白皙的手指搭在手腕上，温软滑腻。过了一会儿，那姑娘收回手指，笑道：“没什么大事，可能是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余慈道过谢，看了看天色，说：“几位再见，我妈喊我回去吃饭了。” 转身正要走，却见那姑娘上前一步，拦住他，拿出一个手机，笑说：“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你有什么东西要快递的，可以找姐姐哦。来，你扫我。”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余慈心里微微一动，笑着说“好啊”，打开手机扫了她一下，然后加为好友成功。她在微信上的名字是“糖心”，头像应该是她本人，不过披着长发，穿着一条藕色长裙，跟眼前的模样差别挺大。 “你叫鱼刺啊，名字还挺特别的。”那姑娘看着手机笑说。 “呵呵，还好吧。”余慈把手机放回兜里，“对了，你们哪家快递公司的？好像以前没见过。” 糖心翻开领子，露出下面几行小字：“小鸟快递，刚成立不久的哦。” 余慈因为要写小说，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所以经常会网购，对快递公司也挺熟悉，国内的什么顺丰啊、圆通啊、申通啊、韵达啊……他几乎都能叫得上名字，但这小鸟快递，他却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他也不会认为这些人真是什么快递公司的员工，听过就算，只说：“那我先回去啦，各位再见。”跟三人道了个别，就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选了一条岔道走了进去。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后，那个叫“糖心”的姑娘说道：“头儿，我刚才检查过了，没什么异常，这小朋友应该是个普通人。” 刀疤脸点了点头：“他就交给你负责了，最近盯着点。咱们的工作你们也该清楚，首先要保证普通百姓的安全。” 糖心做了个ok的手势，笑道：“头儿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了。” 刀疤脸“嗯”了一声，道：“继续找，那姓贾的应该就躲在这附近。” 两人应了一声“是”，跟着刀疤脸往巷子深处走去。 而此时的余慈却不敢往公寓那边走，那三人明显是追着那黑头巾到了这里，估计还守在那边。连着拐过几个岔路口后，在小可爱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你们在楼上等一下，我找好地方告诉你们。”他打算直接在这边找个吃饭的地方，然后让三个姑娘下来。 “好的，土豪兄！”向敏秒回。 余慈转了一阵，在左近找了一家看起来环境还不错的饭店，正好里头还有个包间空着，就进去订了个位置。 找张椅子坐下，往群里发了条信息。 “方老爷土菜馆。”然后又发了个定位。 向敏：“收到！” 余慈：“你们过二十分钟再出来，出来的之前先观察清楚，外面有没有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然后真的把这句话复制黏贴了三遍。 向敏：“……” 跟她们交代好之后，余慈打开百度，输入“小鸟快递”搜索了一下。他这不搜不知道，一搜之下，发现还真的有“小鸟快递”这个公司。 这公司的注册时间是在今年三月份，而且公司规模还出乎预料的大，虽说还比不上顺丰、圆通这些上市公司，但也不可小觑了。 接着往下看，才发现这家公司原来是家子公司，是被一家叫做“龙人集团”的公司全资控股的。 再接着一查龙人集团，好家伙，这家公司是去年才注册的，成立不到两年，但旗下已经有“龙人娱乐”、“玄霆科技”、“小鸟快递”……等多家子公司，而且每家公司都是资产庞大，实力雄厚。 后来查了一下这公司的背景，居然是一家纯粹的国有企业。 这说明了什么？ 当初在写手群里讨论的时候，大家都认为，为了应对灵气复苏，国家会成立某个特殊的部门。现在看来，大家都猜错了，上面直接是以公司的形式组建了团队。 这个龙人集团，想必就是国家力量。 原来早在大众反应过来之前，国家机器就已经开始缓缓转动了，镇守着这一方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