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亚与特雷兹》 人物介绍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特雷兹 十六岁。 法兰契斯卡女王与班奈迪的儿子。 虽然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但因种种原因又不是王子。 与梅莉儿公主是双胞胎,两人仍在争执谁先出生。 与不知其真实身份的莉莉亚是青梅竹马。 特拉伐斯少校 三十五岁。 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西侧)的军人。 任大使馆的驻地武官兼秘密情报员。 简单的说,就是间谍。 是艾莉森得现任男朋友,其真实身份是 莉莉亚休尔兹 十五岁。 住在洛克榭昂努联邦(东侧)首都的高等学校三年级的学生。 母亲是艾莉森,父亲是维尔赫姆。休尔兹已过世。 特长是贝佐语会话与驾驶飞机。 本名非常长。 艾莉森休尔兹 三十五岁。 洛克榭空军上尉。 目前是表现杰出的飞行测试员。 与女儿莉莉亚两人住在首都的公寓里。 睡相还是一样差到极点。 序章 哐当! 「天亮了!该上班了。起床啦」 反正先随便叫一叫。要是妈妈就这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今天铁定要出事,最好待在家里别出门。 但她一如往常毫无反应。于是我走到床边,绕到她的肩膀附近。她今天朝左侧睡。 我在床边蹲下伸出白虎爪抓住她乱发下的双肩大喊:「起床啦」 当然要边吼边摇。我打算把她摇到肩关节脱臼。我一股脑儿地摇、使劲地摇、死命地狂摇,大床也发出难听的嘎嘎声。 「天!亮!啦!还不快醒醒!我叫你起床,给我起来!」 我不断地又摇又叫。不停地摇。 大约猛摇了十九秒左右:「唔?」 有反应了。看来我妈妈今早是活着的,于是我就不摇了。 「唔」 妈妈呻吟着,一面慢慢地抬起头,披着一头乱发,看着抓她肩膀的我好一会儿。她的蓝眼珠好清澈,虽然上半部都被双眼皮遮着。 「你是谁。」 妈妈间道。她还是一样怪。 而我都有问有答。今于则是这样回答:「我是来逮捕你的联邦宪兵。你涉嫌公器私用,擅自动用联邦空军的飞机为女儿做驾驶训练,并且未经许可浪费约两百公升的汽油,还捏造进行引擎地面测试的藉口。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么一点点有什么关系啊!我要培育下一代的名飞行员呀!」 妈妈睡眼惺忪地说完,接着又说:「没人发现就好了嘛!对不对?」 她居然还半闭着眼微笑问我「对不对?」如果我真的是宪兵,这么讲应该是行不通的。况且要不是被人发现,宪兵也不会来了。 「拜拜。」 她都已经说了拜拜,所以我便放手了。接着妈妈一头栽回床铺,继续用刚才的姿势打起呼来。她的身体已经往外挪了几寸,所以现在等于是趴在床沿,快掉下来了。 这样就够了。开关已经按下去了。 我站起来,等引擎在妈妈的脑袋里暖机。这十秒的空档没事可做,我只好环顾房内。 昨天才打扫过,地上没灰尘、盆栽也没掉叶子。房里有个大衣柜。她前几天就说要搬到北面的墙边去,但还没搬。衣柜旁的架子上吊着一套洛克榭昂努联邦空军怎么看都只有朴素二字可以形容的赭红色制服,是前一晚整理好拿出来挂的。制服的下身有裙子和西裤两种款式,但今天挂的是裙子。 制服上衣的领口有一枚三线的上尉阶级章在发亮。左胸有一块上面有很多颜色的四方形刺绣,右胸缝了一块绣有姓氏的布片。当然,上头绣的是「休尔兹」。 一张橡木做的桌子,桌上摆着一盏小台灯,还有一对同样是橡木制的书架。书架之问竖着好几本深奥的航空理论专业书籍,还有一水很厚,但没见她读过的西侧的童话故事集。 还有一个相框。 精巧的纯银制相框里放了一张彩色照片。照片有些褪色,看得出年代久远。 照片里有两个人,镜头只拍到他们的膝部以上,但取角有些奇怪,像是从上面往下照似的身穿浅黄色连身裙的少女,模样像个千金小姐,对着镜头大方地笑得好灿烂。她的一头金发又长又直,眼睛是蓝色的。那是年轻时的妈妈。 在她身旁的是一名少年,穿着学生式的大衣与制服,顶着一头浅栗色的短发。不过他的脸有些模糊,可能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刹那晃动了,以致於几乎看不出他的表情,甚至也看不出是否紧张。拍摄地点在某个月台上。两人身后只看得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隐隐约约的绿色森林,还有只看出一个写着洛克榭字的站名看板。看起来应该是个「卡」字,不过我完全猜不出那是哪里。 少年就是年轻时的爸爸维尔赫姆?休尔兹。 这是他们两人的合照,而且也是爸爸唯一的一张照片。 「唔?嗯」 听到呻吟声,我才把视线从照片拉回床土。 「咦?」 妈妈发出疑问声,同时猛然从床上跳起来,却一个不稳往旁边滑了下去。她的背撞到地板,发出好大的响声。 「哇啊?怎么了?」 跌在大床的另一侧,我看不到她,只听得到声音。 「天亮了!快起床!迟到啦!」 我没好气的说。 便见一张气鼓鼓的脸从大床对而跳起来,恨恨地瞪着我说:「你这孩子实在是你爸爸以前每天早上都是温柔地把我亲醒耶!而且他还会坐在我身边轻抚我的头发,耐心等我起床呢。」 一定是鬼扯。 「你怎么知道?」 「我没说话啊!你快点洗脸梳头,过来吃早饭吧!上班要迟到喔。这次再迟到就会被减薪,不是吗?就算再被叫去司令部,若是为了这么丢脸的原因,我可不去了。」 「好啦」 到底谁才是妈妈啊?尽管不太情愿,不过该提醒她的还是得说-声:「况且,你今天不是要跟『英雄』先生吃午饭吗?」 「咦?有吗?」 真是的。是谁昨晚回家时讲得那样高兴啊? 「啊!对哦!我得准备一下」 妈妈好像突然清醒了。然后一脸开心地跳过大床说:「早安,莉莉亚,你今天还是这么漂亮。」 接着,在我脸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啪嗒啪嗒地冲向浴室。 我回到厨房,倒好两人份的茶,自己就先开动了。今天早餐弄得不错。一会才见到妈妈出现。 「久等了。」 虽然她这庆说,其实我根本没在等她。她已经穿好了全套军服,从头到脚完美无瑕,和刚才那张迷糊睡脸、蓬松乱发和邋遢睡衣的模样,简直无法联想。妈妈已化身为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空军上尉,洛克榭昂努联邦一等一的测试驾驶兼女飞官。就这样样骗倒了广大的纳税人。 妈妈说了一声「开动了!」开始吃起她的早餐。我则一面喝茶,一面打量她。 她的眼睛蓝得好像冬季的晴空,清澈得仿佛透明,发丝又像精巧的金匠打造出来的金缕线。 「嗯?怎么啦?」 妈妈叼着三明治的一角,察觉到我的视线。 「嗯。只是又想到我以前好想要那样。」 「哪样?」 「眼睛跟头发的颜色。」 妈妈点头随口应这:「哦,嗯嗯。」一面拿起马克杯咕噜咕噜地喝乾了茶。然后说:「不过,莉莉亚的也很好呀!那是维尔的颜色,证明你身上流着的是维尔的血。」 她每次都这样回答我。不过也没有更好的答案了。我拿起茶壶问她:「还要吗?」 「要。」 「那么,门窗就麻烦你关啰!上学别迟到了。」 丢下这句话。妈妈兴沖沖地走出玄关。 『不飞的日子实在非常无趣。坦白说,我真想随便找个理由翘班。』一个敢对基地司令如此放言、引得长官苦笑的人,也有如此欢欣的出勤光景。 甚至连『唉怎么不来个车祸或大塞车呢?那我就有好藉口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的人,今天却神采奕奕地发动了爱车的引擎。她大概会藉塞车的首都暖车,待会儿就杀上无限速高速道路的左线道去吧。 说来说去全都是拜她的午餐约会那位「英雄先生」所赐。 英雄先生。 他是妈妈现在的男友。「英雄先生」当然不是他的本名,但是妈妈不肯告诉我这个绰号的由来,所似我也不知那是怎么来的。 不久前洛克榭和斯贝伊尔曾经为了哪一方在历史上是老大而争得你死我活。对出生在战徒的我而言,这个理由真是愚蠢透顶。 妈妈的男朋友就是斯贝伊尔人,在位於洛克榭首都的大使馆工作,身份好像是「驻地武官」,所以他也是个军人。他的年纪和妈妈差不多,不过阶级比她高一阶,是个少校。据妈妈的说法,他是个非常非常傑出的精英人士。 小时候常见他到家里来。依稀记得他最后一次来访时妈妈坐在椅子上喝茶,一面支使着他在屋里搬柜子,就像流氓老大在使唤小弟一样。 我当时还当着他本人面前问妈妈说:「那个人是不是『没出息』啊?」 「哎呀!莉莉亚,你从那里学来那句话的,」 妈妈当时惊叹道。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是失礼。不过我倒记得很清楚,那人聪了只是苦笑,而妈妈则是这么回答我的:「这个人为妈妈神魂颠倒,而且又欠妈妈很多人情,所以妈妈随时随地都可以使唤他哦!找到这么一个方便好用的人,妈妈打算一辈子叫他替我跑腿」 回想起来,这话也很劲爆。要是爸爸还活着,不知会说什么? 是的,我的父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就在我出生前不久,他就死了。 听说是到西侧去办事时意外身亡的。他从搭乘的豪华列车失足跌了出去,摔死在山谷里。 好像也没找到尸体。 平平凡凡地又到了下课时问。离暑假没剩几天了。 「再见啦,莉莉亚。」 「嗯,我先走了。」 我忙着跟正在社团练习的同学匆匆道别,拎着书包往校门跑去。 等会儿要搭巴士到电车站,再坐一路摇晃的地面电车,下车后还要走路。 这所高等学校虽然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很喜欢这儿,不过每天上下学都这磨麻烦,说起来也挺累人的。我有时会想「今天会不会有人开车来接我?」只是一想起妈妈曾经开一辆太帅、太拉风的跑车来学校引人注目,还有她那些偶尔会来家里玩的同胞们,竟然把装有机关枪的绿色四轮传动车开来接我放学,还是算了吧。 「哎,无所谓」 反正我习惯了。 反正我原本就打算照老样子看书打发通学时间,於是走过校门,这时瞥见旁边接送学生用的停车场上正围着十盛个女学生。 说嘛!你是从哪里来的?听见一个女生问道。 看不到那些高年级女生们围的是什么人,跟我应该没关系吧。正当我想就这么走过去时 「啊!终於出来了。」 人群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个男生。 右后方四十五度立刻射来十对以上的视线,感觉有点儿刺刺的。 「莉莉亚!」 别叫得这么随便!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小姐!」 别叫我全名! 我大概是摆了个凶神恶煞脸转头过去,只见学姐们吓得像是见到逃出动物园的猛兽似的往后退,随即自动许成两列,好让我跟那个声音的主人面对面。真多事。 「好久不见,莉莉亚。你好吗?」 她们围住的是一辆款式新颖、侧车很大的边车。还有边车的主人简单形容,就是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少年。就是这样。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想到那傢伙竟然毫不客气地说道:「咦?你忘了我啦?我们以前常常一起玩、一起睡呀!」 学姐们一阵惊声尖叫。我想我应谈给他两、三拳才对。正当我几乎真要这么做地走过去时,又听到一个富豪千金兼大美人学姐问他:「她就是你的青梅竹马?」 「对。所以各位美丽的姐姐们,小弟要在此跟各位道别了。很遣憾。」 「瞧你这张嘴。」 说着,那位美女学姐望着我 「哦」 她把我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好几回之后之,只对其他人说了声:「我们走吧。」便和她们拖着脚步往另一辆来接她的高级轿车走了过去。有话就说嘛!什么态度。 那小子还在笑着挥手。我走了过去先给了他两拳之后才问:「你来干嘛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傢伙的确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也记得小时候常和他玩在一起。话虽如此,那也只是因为妈妈(跟我)每一季休假时总要去的那个国家洛克榭最西边、地处中央山脉的伊库司王国那间她所偏爱的旅舍所在的山谷里,那里跟我年纪相彷的小孩太少了,所以我才会每次去都跟他一起玩。他好像是旅舍隔壁的小孩还是什么。 说到伊库司王国,那里是洛克榭最有名的观光胜地,甚至在「洛克榭市民一生必去一次的场所」排行榜独佔徬首十年之久。在美丽、听明的法兰契斯卡女王领导下,伊库司王国依然保留其固有的历史与文化,并能成功地接纳观光客。他们和斯贝伊尔王室的关系也颇深。附带一提,女王育有一名姓名不详的公主,已决定日后将接任女王。 这事就说到这儿。那小子的名子还是要交待一下,他叫特雷兹。 他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自从他大言不惭地说:「就叫我『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之后我开始觉得叫他名字时还多加个敬称感览好蠢,所以就一直只叫他「特雷兹」。这几年我们顶多一年见个一、两次面,从没在首都见过。 不知怎际搞的特雷兹穿的那条长裤看来又髒又丑,脚上的靴子也未免长了-点,看不出是骑马还是骑机车穿的,而那件黑色皮夹克到处都有补丁,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此外他还带着一个腰包。 我对这小子并不是多么讨厌或仇视,但就是看他有些不顺眼。 「是你妈妈艾莉森小姐拜託我来的。」 特雷兹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妈妈?」 「对。我到首都之后就先打电话到她的空军联络处,结果她说:『时间刚好,你顺便到学校去接她回家吧,用骗用拐的都行』就叫我来了。」 「」 「她还说『莉莉亚老嫌通学麻烦,有你去接她下课,她一定很开心』」 「是吗。」 特雷兹指了指边车,要我坐上去。车上都是尘土,以一辆来接人的车子而言,实在称不上乾净,而且座位后和侧车后半部塞满了大包小包的旅行用品,像是旅行袋、睡袋、帐篷和锅子之类的。 「你该不是从你家骑边车来的吧?」 听我这么问,特雷兹居然只是点点头说:「当然。」 我楞住了。他知道伊库司王国离这里有几千公里吗? 「我没那么多钱住旅馆,反正中途都是草原可以露营。我以为我走得算满快了,没想到花了二十天。」 「你神经病呀?搭火车转飞机也不用三天。」 现在都是航空旅行的年代了。被我这样一讲,特雷兹答道:「不能自己驾驶多无聊你应该懂吧?」 「呃」 我没话说了,那种心情我很明白。 之所以看特雷兹不顺眼就是因为我会的两项特殊技能他也会。那两件事可不是一般高等学校学生随随便便就会的,我本来还为此略觉高人一等。 第一件事就是开飞机?小时候妈妈都把我放在空军基地的托儿所里,当天候不佳不能飞行时,她会带我去停机坪看飞机,等我长大一点会自己坐了,她也会载我简单的飞一飞。幼年学校离空军基地还算近,我们都一起搭车往返,所以我放学后也会去基地玩。若是时问允许再坐飞矶。一直到找差不多十岁时「莉莉亚,你也来握一握换纵桿吧。反正没人看到。」 「嗯,好!」 说来教人不敢相信,我十岁那年就这样学会了开飞机。 完全无视於法定的空军飞行员教育学程,妈妈亲自将她的一身绝活儿传授给我,就像别人家里 教女儿烤饼乾那样。 当我能随心所欲驾驶飞机、也开始觉得好玩时,妈妈接着教我如何起降、如何施展花式、如何看仪表板、判断天候,以及辨识所有飞机的机种。或许是妈妈教得好,也或许像她说的,我颇具天份,现在的我开飞杨比开车还顺手。 而特雷兹竟然也会开飞机。 听说法兰契斯卡女王本身也喜欢飞机,所以伊库司主国境内有不少观光飞机。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怪理由,总之他就是会开。有一次我跟他说不相信,他第二天就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台小型亲机,大大方方地开上天飞给我看。坦白说,当时他开得比我还好。在庄严的中央山脉衬托下,他的花式飞行既流畅又精彩。 第二件事,就是贝佐语。 我会说斯贝伊尔的官方语言贝佐语。这也是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我从小就在家里使用两种语言,甚至直到进托儿所之前我都以为别人家也是这样的。 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洛克榭和斯贝伊尔之间的文化、经济交流频繁,优秀的学生甚至可以拿公费到「河对岸」去留学。一般人也能搭火车、轮船和飞机往来观光,可是能流利操持两种语言的人仍是极少数。 我就读的高等学校有贝佐语课程可供选修,只不过当我去找指导老师商量时,他当场就把那一门课的学分批给我了。老师说:「你的程度在高等学校里学不到东西,等到上大学写论文时再去学吧。」 而特雷兹也一样,他的贝佐语好得天经地义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说是伊庐司王国常有来自西边的观光客,总之又是个怪理由。 「那么,难道你要住我家?」 「艾莉森小姐说可以呀。另一个人准不准就不知道了你刚才啧了一声?」 耳朵真尖。 「没有无所谓啦。反正你要载我回家,对吧?」 「当然。来小姐,请上车吧!那边那顶帽子是给你的。」 我捡起掉落在侧裹前那顶状似飞行帽的皮帽,牢牢扣上之后再戴上深色的防眩挡风镜,免得别人认出我来。 首都的马路要不是超级大塞车,要不就是超级大通车。 照着我的指示,特雷兹顺畅地驾着边车穿梭其间。技术还不坏。比动辄紧急刹车的地面电车舒服些。 盘算着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家,我就叫他换一条路,先载我去别的地方。 我们来到首都正中央的一座公园,那里有一整片的森林和绿地,与别处截然不同,是个令人心旷神恰的空间。 「『贝马提公园』?怪名字。」 我叫特雷兹在公园旁的路篷停车。自己则跑到草地上躺着看蓝天。 「啊真舒服。」 「高等学校的学生放学后不都要直接回家吗?」 「你是老师啊?」 「不是。」 「那就别管啦!坐远一点啦!不然陌生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感情很好呢。」 「好好好。」 「『好』一次就够了。」 「好的,小姐。」 「干嘛装上流。」 然后我就不再理他,自顾枕着这片绿草地,欣赏眼界中满满的绿叶和晴空。我很少来这个公园,只在以前过生日时要妈妈带我来过,之后就喜欢上这儿了。 我用右手做飞机「轰」 急速攀升、空中翻转、垂直降落,这样来来回回玩了几遍。说起来最近功课好忙,好久没坐飞机了,等放暑假来拜託妈妈帝我去好了。 暑假?忽然想到这个,我看着天空问特雷兹说:「喂,特雷兹。」 「干嘛?」 「你说你这二十天都在旅行你不用上学啊?」 「不用啊。我没跟你说过?」 我转过头去,只见特雷兹伸直了只腿坐在地上,也在看我。 「那,上班呢?你不是要开观光飞机还是什么的吗?」 「嗯?不是啦」 看他含糊支吾,我还是继续问:「那你每天都在干嘛?」 「秘密。」 搞什么?但见他难得有这楼严肃的表情,我忍不住又问:「你家人都没意见啊?」 「反正是秘密嘛。」 「什么嘛,我家的事你就知道这么多。透露一点嘛!」 我讲得稍微强势一点,便见他拾头往天空看去看了一会兄,还以为他想就这么蒙混过去,而他却低下头来,右手握拳抵在胸口,以前所未有的正经表情对我说:「这是秘密。以后我若要说出来,一定是在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 你这家伙!你以为你谁呀?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秘密的王子吧?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草地上爬起来,朝他背后轻踢了一脚。 「好啦,回家了!司机!」 「是是是」 「一次就好!」 「是是是」 在奴仆的接送下回到家,看见妈妈的跑车已经停在老地方了。公寓中间的小巷里开了一家汽车公司,使得路边永远有人要停车,听说最后只好迫于现实默许大家来停,并且把信篠巷子改成了单行道。只要找到够大的空位,驾驶人都会挤呀挤地把车塞进来。 就这样找了个地方停好边车,我让特雷兹自己去扛他那一车行李,跟他一起搭电梯上楼。 「我回来了。」 把挑夫留在玄关,我先走推屋内。而出来迎接的却是「你回来啦好久不见了。」 「」 不是妈妈,而是「英雄先生」。他从妈妈的房间开门走出来。 身穿深褐色军服、黑发且戴着触镜的「英雄先生」比出安静的手势,慢慢地关房门,但没有完全关上,而是留了一条缝。 「您好」 招呼还是要打的。於是「英雄先生」压低了声音回应道:「你好,莉莉安。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吧?」 「记得,特拉伐斯少校。」 我半公事化地回答。这个人姓特拉伐斯,是斯贝伊尔皇家陆军的少校。他当然也会说洛克树语,不过我们现在说的是贝佐语。 「听说您今天跟我妈妈约会。您还特地送她回来吗?那真是谢谢您了。」 「对。你妈妈刚刚累了在发脾气,现在睡着了。」 「这样啊,不好意思。」 「还有,她有提到要请我吃晚饭。我可以在你们家等-下吗?」 「请便。」 我只这么说,便没再开口。 特拉伐斯少校道过谢,便往走廊尽头的客厅走去。他来过好几次了,应该很熟。 我走到妈妈房门前,从门缝里往里面偷看。夕阳余辉中,大床上的妈妈穿着家居服军队用的运动衣和体育长裤,邋遢地熟睡着。 「」 而且她的睡脸看来好幸福。她那样的表情我以前看过几次呢? 这一次我把房门关了。 正要走向客厅,我才想起自己忘了另一个人。一转过头,脑中又回到洛克榭语。其实说贝佐语也无所谓,只是心情上想换。 「你也上来吧!旁边那间储藏室是空的,请自便。」 「哦那个人是?」 「我妈妈的男朋友啦。河对岸的人。」 「他常来吗?」 「一阵子没来了,管他的。」 「不用管吗?」 「她自己都说不用管,那就不用啦。」 「哦」 特雷兹显得有些没趣,接着便想将手里满满的行李全放到储藏室里去。我不往客厅去,而是走回玄关。 「来,我帮你拿,那个包包给我。」 「谢谢。 」 特雷兹莫名老实地道了声谢。这时的他表情看来好像小孩,以前几乎没见过他这样子。 「干嘛?我家可没什么东西招待哦。」 我故意这么说,想掩饰心里小小的动摇。 「咦泡个茶什么的总不会少块肉吧?」 这回答也挺厚脸皮的。 没办法。 那就给他们「两个」泡点茶吧。 「我去把制服换掉,你们随便看个电视等一下免得偷看。」 莉莉安休尔兹说完就走出客厅,只留下身着军服的男子、少年和餐桌上热腾腾的两杯茶。 特雷兹看着客厅的玻璃门关上,莉莉亚经过走廊转进房间。 「」 接着他转了回去,和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少校对上眼。 「嗯?」 特雷兹发出小小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 特拉伐斯少校用洛克榭语问道。但特雷兹摇头说没什么,接着拿起茶杯高兴地喝了起来。 「嗯」 喝了几口,却发现特拉伐斯少校没动另一杯茶。 「您是不是怕莉莉亚泡的茶里有毒啊?」 特雷兹半挖苦地这么一问,特拉伐斯少校摇摇头说:「不是,我天生怕烫。就这个毛病改不了。」 特雷兹说了声「是哦」,又自顾自地继续喝。大约喝到一半时「好久不见。能再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这位陆军军官再开口时,竟对少年如是说道。 特雷兹放下茶杯,讶异地看着他问道:「我们见过面吗?」 「对。不过我上次见到您已是十年前了。您长得好大了殿下。」 「」 被特雷兹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慢慢低下头去。特雷兹朝走廊很快瞄了一眼,确定莉莉亚还没回来,然后才说。 「请抬起头。还有,您到底是谁?」 只见特拉伐斯少校缓缓抬起脸说道:「就是殿下想到的那个人啊。」 「真的啊原来您就是他就是我父王和母后常提起的那个人是吧?」 「是的。殿下。」 「是『发现壁画的真英雄』,也是『救了母后的魔法师』,还有艾莉森小姐的『值得信赖的部下』」 「他们连这个都跟您说?」 「『莉莉亚的爸爸』维尔赫姆休尔兹我果然没看错,您和莉莉亚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哦,所以你刚刚才那样。」 「对。」 「我真高兴。」 维尔拿起杯子又吹了几口才开始喝起茶来。 「好喝莉莉亚泡的茶,我还是头一次喝到。」 「」 特雷兹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杯里剩下的一点茶喝乾。他放下杯子时,又听得特拉伐斯少校低低说道。 「听说您驾到,所以我今天前来晋见。原则上还是希望您知道这件事。」 「这样啊。您的秘密我死也会守住的。」 「谢谢您。不过这是小事,殿下更应该守住自已的性命.请先保护好您自己,再」 「再什么?」 「再保护您喜爱的人。」 「我会谨记在心。」 一面喝茶,特雷兹和特拉伐斯少校就这么压低声音聊了起来,也不忘偶尔探一探走廊。 特拉伐斯少校问起特雷兹家里的近况,特雷兹据实以告。 实为法兰契斯卡女王的母亲菲欧娜,和辞去了斯贝伊尔军职、全心辅佐妻子的父亲班奈迪都很健康。感情也依然融洽,他们俩时常往返于首都郡斯特的皇宫和「那座山谷」之间,生活其实十分悠闲。眼见父母亲过得这样闲适,惹得唯一的女儿老是这么说道: 「这下子我可得更努力才行。」 「梅莉儿总觉得她是姐姐,但我觉得她才是妹妹。我们每次见面都会为这件事情斗嘴。哎,只胞胎就是这点麻烦不过母后选择梅莉儿继承,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因为那样我才能如此自由行动。我觉得很高兴。」 「这样啊。」 特拉伐斯少校笑眯了眼。 接着,特雷兹反问维尔是如何拿到西侧市民权的,接着又补上一句,说他不用回答也没关系,不过维尔还是回答了。花三年读完了洛克榭的联邦大学后,维尔成为某个可信的斯贝伊儿贵族的养子,之后他就在斯福列史拓斯住了两年多,同时在大学里接受傑出人士的教育,随复照计划进入大使馆,从事解决东西问题的工作。 「要杀掉『维尔赫姆休尔兹』,我的心里也很难过,只是我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给卷进来。」 特拉伐斯少校说时,瞇长了眼睛。 「您是指莉莉亚吗?」 特雷兹确认似的问道,特拉伐斯少校便点点头,又补充说自己最近较少接到高危险性的工作,所以又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待在艾莉森身边了,心里很高兴。 「您觉得将来有机会让莉莉亚知道真相吗?」 「不知道。我也不确定该不该让她知道。您呢?」 「不知道」 听少校这么问道,特雷兹也做了个同样的回答。就在这时,他看见莉莉亚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问。特拉伐斯少校也注意到了。 於是两人最后一次以真正的身份交谈: 「请跟莉莉亚好好相处。」 「好。」 特雷兹以手抚胸,坚定而沉静地点头,接着又补上一句: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想」 第一章 于是两人踏上旅途 世界历一二零五年第七月四日洛克谢昂努联邦的首都,一向以怡人的夏季闻名因为有来自北方的干爽季风,为此地带来清新的凉意。 位于大陆东北方的联邦首都,正式名称是「首都特别区」,是个不隶属于任何成员国管辖的独立行政区.住宅区环绕在政府机关区的外围,五层楼高的公寓建筑林立,把大地加高了好几丈。 在这些公寓之中,某户传出了莉莉亚?休尔兹的叫声。 「你说什么」 此刻正是初夏时节。正午时分。 莉莉亚?休尔兹今年十五岁。 她有一双浅褐色的大眼睛及一头栗色的长直发.若是静静的站着任人拍照,照片里的她会是个乖巧可爱,楚楚动人的少女。但此刻的她却一睑怒气冲冲,彷佛听不进任何劝告。 莉莉亚就读首都某所知名高等学校,身上正着夏季制服绣有校徽的白衬衫,配上红领结和绿色格子裙。 她的全名是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莉莉安是缩短前的原名,埃卡西亚是外祖父的姓,寇拉松是祖父的姓,之后是母亲的旧姓,最后才是她现在的姓。 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位于公寓五楼的自家餐厅。她大吼着站起身时,双于还在面前的餐桌上重重槌了一下。 「哎,冷静点。先坐下再说嘛,莉莉亚。」 莉莉亚的母亲神情泰然自若地坐在餐桌对面,仿佛没事似的。 母亲的名字是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实际年龄已有三十多岁,但看上去要年轻得多,五官长得十分秀丽.她有一双晴空般蔚蓝的眼睛.光洁的金发在颈后束起。她也穿着夏季制服一袭朴素至极的赭红色军服.略长的裙子和夏季短袖衬衫,上头缝着阶级章等徽饰.领口打上深蓝色的领带.右胸的名牌上则绣着「休尔兹」的字样。 「」 听艾莉森这么说,莉莉亚便没好气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只留一双拳头还摆在空无一物的餐桌上,脸上的怒意则分毫未减。 「遗憾的是,莉莉亚,测试飞行毕竟非同小可,军方或设汁公司的进度远比飞行员的私生活重要呀。即使我女儿马上就要放暑假,但飞机开发可是不能等的。」 艾莉森慢条斯理地对莉莉亚说。 莉莉亚才刚刚从学校的休业式回来,正为了母亲在家而惊喜不已,马上兴高采烈提议到附近常去的餐馆吃午饭,顺便在那里讨论母女俩的暑假计划。不料母亲说有事要先交代,莉莉亚于是穿着制服在餐桌旁坐了下来.然后听着艾莉森宣布接获测试飞行任务,自后天起将离家一阵子。 「怎么这么不巧嘛」 莉莉亚埋怨道。 「真不知道为什么。」 艾莉森也低声说着,一面望向半开的窗外。隔着马路对面的公寓陧.有个中年妇人正在窗边晾女服。莉莉亚的长发随着吹进来的风飘动。 母女之间没再答腔,只有时间悠然地流逝。 「那个茶泡好了,请趁熟喝。」 少年的这句话打破了沉默。 艾莉森望向他说道:「哎呀,谢谢。」 莉莉亚却瞪了他一眼.语中充满刚才的愤怒「干嘛啦!」 显然是迁怒。 「呃茶来了。」 挨了白眼的少年比莉莉亚年长一岁,留着略长的黑发,眼睛是褐色的,个子则比莉莉亚高一个头。他的长相端正而清秀,若是打扮起来摆出潇洒的站姿,女孩子八成会主动过去与他攀谈。 这么一个俊俏小子,如今却显得有些低姿态。而且在他那身军长裤相运动衫的外头,还罩着一件绣着花朵图案的淡黄色围裙。 「唷,特雷兹,你怎么还在呀,我还以为你回伊库司王国去了!」 「我还在啊。况且一回家来就命令我去泡茶的人莉莉亚,就是你。」 气定神闲地驳倒她那番不合道理的话,唤作特雷兹的少年右手提着茶壶,左手捧着装有二个茶杯的托盘走近餐桌,只见他熟练地摆好杯子,斟上热腾腾的茶.「老是麻烦你,谢谢呀,特雷兹。」 艾莉森向他道谢,莉莉亚便也草率地说了一声:「谢啦。」 特雷兹把自己的杯子摆在莉莉亚的左邻,顺势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 莉莉亚先喝一口茶。然后才开口说道:「算了,毕竞是靠妈妈的薪水过活,我对空军也不敢有怨言啦我奉来打算把前半段暑假痛快玩掉,后半段再来赶作业的。」 「莉莉亚.你的暑假作业每次都要拖到最后一天才做。」 「还好啦,虽然每年都用赶的.可是不这样根本提不起干劲嘛。而且刚放假时,我就是想疯狂的埋头猛玩」 莉莉亚已经忘了怒意,正端着茶和母亲闲话家常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等一下!你刚才说出差要连续飞二十几天?」 「是呀,说不定还会因天候而延长呢。」 「那,这段期间妈妈你就要一直住外面?」 见莉莉亚这么问,艾莉森倒是老实的点头。 「我不会住在平常的基地。详情不能跟你们说得太仔细,但那里离首都相当远,不可能每天回家。」 「那.那」 莉莉亚瞄了身旁喝茶的围裙少年一眼,伸手指着他:「这段期间,我就得跟特雷兹待在一起啰?就我跟他两个人?」 「看来只能如此了。」 眼见母亲说得干脆、莉莉亚再次狂吠:「我真不敢相信,跟这家伙?」 「不可以叫人家这家伙况且特雷兹既会煮饭又会做家事。这几天有他在,让我们省事不少哪.」 莉莉亚点点头,咕哝说「这我知道」,随即再度向母亲咆哮:「那也不能就这样呀!年轻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这个做母亲的竟然准许,有没有搞错呀!」 特雷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喝茶。 「别担心,特雷兹很绅士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跟特雷兹的爸爸很熟他是个绅士嘛。」 特雷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喝茶。 莉莉亚满面狐疑.斜眼瞄着没答腔的特雷兹。 「那也不能就这样肯定呀!」 艾莉森眼神和蔼的看着他们两人,又接着说:「只要莉莉亚不去偷袭特雷兹就不会有事了。」 「谁会去偷袭他啊!」 「比方说,趁他睡熟了毫无防备时啊。」 「够了!我干嘛做这种事啊?」 特雷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喝茶.特雷兹从故乡伊库司王国当地名「伊库司托法」来到首都游玩,已经过了五天。艾莉森亲切招待他,把他当做一个远道的客人,让他住在平时有冬衣、雪橇和军用步枪横七竖八的客房里.莉莉亚则因此大大方方支使他,毫不客气地要他兼任司机。于是特雷兹便每天骑边车送她到学校附近.再到同一地点接她放学,中间就在首都观光。 停留首都的第二天早上,特雷兹自告奋勇要作饭。 「你行不行呀?」 莉莉亚回敬了这么一句,他就当着她的面,以手边现有的材料做出一顿很像样的早餐。 「你的手艺比我预料的还好呢。」 莉莉亚如是说道。 「能令您满意,就是我莫大的荣幸。」 特雷兹恭敬地俯下头。莉莉亚品尝着包着起司和蔬菜的蛋包钣,一面问他厨艺是在哪里学的。 「我父母亲教我的。」 特雷兹便这么答道.换好制服也加入早餐的艾莉森则替他补充道:「莉莉亚还没见过特雷兹的爸妈,他们两个真的很能干哦。」 「哦 那泡点菜来吧,特雷兹。」 「遵命。」 莉莉亚所不知的是,特雷兹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 话虽如此,官方却没有正式公开他的身份,基于皇室的古老规范,「子女仅能有一人」,所以只有他的双胞姐妹「梅莉儿公主」被官方公诸于世。很少人知道这件事。 特雷兹的母亲是伊库司王圃的法兰契斯卡女王,父亲是终结东西战争的大英雄.亦即寻获历史人发现的前斯贝伊尔空军飞行员卡尔?班亲迪。假使特雷兹是独生子,现在的他会端坐在重建完成的伊库司皇宫中,被许多仆从或官员们恭敬侍候着。 但是如今,他正在首都的休尔兹家里接受莉莉亚的怒吼。 「别开玩笑了!特雷兹!你马上给我回伊库司去!听到了没?」 「这个嘛」 特雷兹在她的气势下欲言又止。反倒是艾莉森接口道:「莉莉亚,你怎么可以踪客人说这种话。特雷兹也有他的不便之处,况且人家大老远的来首都一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可是!啊,对了!我也跟你一起去那个基地好了。就这样决定。特雷兹。你就看家吧。」 「那也不行.那座基地是不准老百姓进去的,这点我也不敢通融,」 「唔」 气鼓鼓的莉莉亚一口饮尽杯里剩下的茶.然后二话不说的放在左手边。特雷兹也没作声,只是熟练地再斟一杯七分满便停。 「啊!既然这样,那我到外地去旅行,好不好?」 莉莉亚灵光乍现,随即脱口而出,手中的茶杯摇晃得就像语谓那般雀跃.茶水差一点就溢了出来.「妈妈去出差,我去旅行,而且又有人看家,这样不就全都解决了吗!」 「这样也不行呀.你今年才十五岁,要是让你独自去旅行,你会被强迫辅导的.最近管得很严了。」 「讨厌.臭联邦教育省。」 「不过我倒想到一个好主意,」 艾莉森脸喜孜孜。 「什么好主意?」 莉莉亚看着身着军服的金发妈妈,一直安份喝茶的特雷兹也注视着艾莉森的脸。 「我赞成你去旅行,你就跟特雷兹一起去吧.」 「什么!」 莉莉亚嫌恶地叫了出来.艾莉森没管她迳自说下去:「有个十六岁的人同行,就不会有辅导的问题啦。这不就解决了?放心,你们两人的旅费由我来出。」 「可是,可是!谢谢你帮我出旅费,可是要我跟这家伙两人去旅行?」 「咦,要不然只有你们两个留在家里,还不是一样?」 「话是没错啦」 「莉莉亚,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个你很想去的地方吗?托尔卡西亚国的拉什么卡市。」 「哦!托而卡西亚国的拉奇卡啊我可以去那里吗?」 「这是个好机会嘛。反正放暑假,我就准你去吧.」 「万岁!」 「条件是,你得跟待雷兹一起去。」 「唔呃啊」 莉莉亚抱着头,认真的烦恼起来。 「怎么样,可以吗?」 艾莉森一脸乐呵呵地看着女儿。 看着这两人自愿自的讨论计划,特雷兹茫然想起完全没有问过他个人的意见,不禁小声呢喃道:「简直一模一样」 非常,非常之小声。 当天傍晚.休尔兹家的厨房墙上有一块平常用来写必需采买的清单.或冰箱食物的日期等的小黑板,今天则被题名为「暑假计划决定案」的文字给占满了。 艾莉森?第七月六日午间起在极机密的秘密基地进行极机密的最新型战斗机试飞任务,预计进行天数极机密、行程极机密、回家日期也极机密.决定回家日期后打电话通知莉莉亚。 莉莉亚?第七月六日早晨起与「纯粹是保护者」的特雷兹一同前往托尔卡西亚国的拉奇卡市观光旅行,连同往返日程在内共需时七天.回家后要联络瓦斯公司打开总开关。妈妈回家前,伙食费可从银行提预。去银行时顺便确定房租是否已扣款,要丢大型垃圾。 特雷兹?负责前述保护任务,之后的预定行程视情况决定,虽然现在还不知该地是何地。当然除扛行李外要负责一切杂务这是废话不用写啦(莉莉亚)人家可是客人呀(艾莉森)妈妈对他太好了。慈母多败儿,外人也一样!(莉莉亚)我对艾莉森小姐的感谢之情难以言喻(特雷兹)客人不要写(莉莉亚)可是(特雷兹)没什么可是不可是!明天要去百货公司买必需物品,所以你要去帮忙拿东西,你这个人简直是没位子写了我直接用说的! 第七月六日早晨公寓之间的小巷内.莉莉亚和艾莉森站在玄关前。 巷道左右两侧停满了一辆接一辆的汽车,人行道几乎没剩下多少空间.虽说这儿本来就是单行道,如今大约也只能容纳一辆汽车通行。 特雷兹的边车像是被大车夹住似的停在两辆汽车中间。边车的主体是一部引擎汽缸左右膨出的摩托车,右边安装一具载人用的侧车。车上堆放了车主从伊库司带来的露营用行李及莉莉亚的一只皮袋.小巷上方的天空布满了灰云。看起来好像随时要下雨似的。 「钱带了吗,」 艾莉森向莉莉亚再三叮咛道,艾莉森顶着刚睡醒的蓬松乱发,穿着浅绿色的睡衣裤,外头罩了一件赭红色的羊毛开襟衫。光脚踏着一只拖鞋。 「带了。钱包里装一点点,剩下的放在防窃腰带里.」 如是回答的莉莉亚则穿着浅粉红色衬衫,驼色裤裙,再披了一件薄外套,正是方便行动的旅行装束。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跟钱包分开放。」 「紧急联络电话呢?」 「带了。我写在便条纸上。」 「药带了吗?」 「带了,头痛药、感冒药和肠胃药。」 「有没有乖乖跟好特雷兹?」 「带了.他在那边。」 「叫我吗?」 做完事情的特雷兹站起身来。他的装扮和抵达首都时一样。暗绿色的工作裤,略长的靴子、白色运动衫,以及一件年代久远的黑色皮夹克。 「你不用来.」 莉莉亚说。 「是吗,不过,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特雷兹走近她们说道.「莉莉亚就拜托你啰。」 艾莉森看着特雷兹这么说道,特雷兹也直视艾莉森的那只蓝眼睛,用力点点头。 接着,艾莉森转向自己的女儿:「去吧.莉莉亚。玩得开心点.」 「谢谢。妈妈你也是,好好享受最新型的飞机吧。还有」 「嗯?」 「不管在哪里过夜,早上还是尽量自己起床吧,否则叫醒你的人会很头痛的.」 「嗯!!我会想办法的。再见啰。」 艾莉森微笑着在莉莉亚脸颊上亲了一下,莉莉亚也回亲她一下。 接受女儿一吻的艾莉森.正好和一旁静静观望的特雷兹对上眼。 「特雷兹要不要?」 说着,艾莉森朝他轻轻伸出手,却被莉莉亚拂开。 「这家伙就不用了。」 「啊,你怎么这样。」 特雷兹嘟着嘴。 「怎样,你去找你自己的妈妈讨亲亲啦。」 莉莉亚快嘴快舌地回了他一句。不过才一说完,她又放柔了声调说道「都还在,不是吗。」 特雷兹便微微点头。 「嗯,好吧。」 「嗯不过对特雷兹来说,还是由莉莉亚献吻比较好吧?」 一听见艾莉森这么 说,莉莉亚立刻回应.「驳回!」 「旅行期间至少一次嘛?」 「驳回。」 「干嘛这么小气巴拉。」 「驳回。」 「讲是这样讲,你应该也觉得亲一下无所谓吧?」 「一点也不.」 「妈妈又没看见,没关系啦。」 「才不是这个问题。」 「额头上轻轻亲一下呢?」 「不是亲哪里的问题。」 「又不会少一块肉。」 「更不是这个问题。」 「喝点酒壮瞻呢?」 「我未成年。」 特雷兹痴痴站在一旁眼看着这对母女如此闲话家常, 「」 只能等她们讲完。 阴沉沉的天空下,早上的塞车潮尚未涌进首都道路。 六线道的大马路上,载满行李的边车正行驶着。此地的交通规则并未强制骑士戴安全帽,所以特雷兹只戴着挡风镜,莉莉亚则竖起了侧车的挡风板。 红灯停车。骑在摩托车上的特雷兹看了看坐在右侧的莉莉亚,却见她怒目瞪着前方,于是问「旅行的头一天,通常应该更表情更高兴一点,不是吗?」 「嗯要看是跟谁一起旅行啊。」 莉莉亚看着前方答道。 「可是,要是没有我,你就不能出门旅行了。」 「这就是最令我火大的地方嘛哎,天底下没有尽如人意的事。」 「我完全同意。」 然后,灯号转绿。 首都西站。 洛克榭的首都有三座火车站,西站即位于西边:由于大陆的土地是往西面延展开来的,因此这座车站也是规模最大的。 从大马路拐个弯,便可看到一处宽广的停车场和一座圆环,再过去就是状似体育场的玻璃圆顶屋。圆顶下方有十多座月台,从那里延伸出将近二十条铁路,朝西方扩散开来. 莉莉亚和特雷兹要在这里搭乘西行的卧车,边车则予以托运,在列车附挂的货车厢里随着他们一道出发。莉莉亚率先两手空空在车站正门走下车。 「那,行李就交给你啰。」 「遵命。车票交给你去处理。预订号码没忘吧?」 「我才不会那么健忘。」 「抱歉。」 特雷兹把边车骑走,绕到车站侧面,然后从卡车卸载货物的出入口直接驶进站内。 接着,在车站人员的指示下,他驶过晨班列车运来的货物与行李之间,直到月台的一角出现在眼前,旁边就是空旷的「托运行李停放处」。 特雷兹停下车等了一会儿,便见莉莉亚手持车票和一个纸袋,从长长的月台上走了过来。她把车票拿给月台上的站务员看,又指一指特雷兹和他的边车,站务员就朝特雷兹招手示意。 特雷兹再度发动边车,小心翼翼地骑过铁轨,再从四号月台的一端骑上去。就在站务员验票时,列车也在蒸汽火车头的推动下缓缓驶入车站. 将边车和较大的行李搬上货车厢后,莉莉亚和特雷兹就坐进了客车。莉莉亚只带了一个手提袋和纸袋,特雷兹则带了一只小登山包和腰包。 他们订的是二等座的四人包厢,和外头的走廊之间隔着一扇加装百叶帘的玻璃门,乘客就寝时可将对向的座位挪成双层床。一等座的空间更宽敞,而且一间房仅供两名乘客使用,但是价钱可就不只两倍了。 特雷兹打开门让莉莉亚先进去,发现包厢里还没有别人。特雷兹把随身行李搁到窗框上方的网架上,用松紧带固定住,然后两人都先脱下外套挂在窗框旁,这才靠窗坐下。莉莉亚面对着行进方向,身着运动衫的特雷兹面对着她,一面把腰包拉到前方来。 架起窗下的折迭式餐桌,莉莉亚打开纸袋。纸袋里有两盒牛奶,四个果酱面包。 车掌查票后,这班长程列车便准时发车了.在逐渐挤满通勤乘客的月台边缘,火车头鸣响长长的汽笛声。同包厢的其它乘客并没有在首都西站上车。 列车开始行进。驶离车站后,窗外便是莉莉亚惯见的首都景象。灰色的公寓群在阴暗的天空下成排向后流去。 「坐在车上好无聊哦。」 莉莉亚咕哝道。 「我同意。不过,这东西我们又不会开,而且骑边车去还要多花一天.」 特雷兹答道。 「算了,你就看一看旅游指南吧。更少了解一下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莉莉亚这么说完后便开始享用起她的面包牛奶。 特雷兹很快吃完自己的份,再从登山包里取出昨天买的旅游指南。 两人的目的地,就是托尔卡西亚国的拉奇卡。 洛克榭昂努联邦是个由大陆东侧十六国与地区组合成的联邦国,托尔卡西亚也是其中之一。 从洛克榭首都向西南方六百公里处开始,便是该国的领土. 此地有一座巨大的湖,人称「库梧尔兹海」。东西横宽一千二百公里,南北纵长达五百公里,同时也是洛克榭境内最大的湖泊。在这片满布森林与草原的平坦大地上,就这么嵌了一块广大的水平面;虽然名为「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内陆湖。对洛克榭的船舶交通而言,这座湖自古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亦有多条运河与它相接。 托尔卡西亚国紧邻库梧尔兹海的南岸.拥有极长的湖岸线,但它的领土反而不比湖面积大,形状倒像一只黏在岸边的小印鱼。 直到约二千年前,这一带还没有国家,只有湖岸边零星几座以打渔为生的大型聚落。大约一千五百年前,最早的托尔卡西亚王国成立.却因经常受到各国的侵略而几见兴衰。 到了一千年前,有个国王放言要在湖上建城。他觉得一个四面环湖的岛城必然难攻易守,竟将这个突发奇想付诸实行。他们首先在湖岸边选了一处浅滩,打进长长的桩钉.接着用船运来石块,筑起盘石般的地基,然后布下数以万计的石头和砖块,造出土地。 人们继续在地上堆砖.在上面先建起一座城寨。渐渐地盖出能供生活的街道。经年累月下来,街道的版图一点一滴扩充,数百年后终于打造成一座湖上城镇。 拉奇卡镇就这么诞生了。踏着石板地、拥着一座座红砖楼,加上呈几何形交错的水路和镇外围那片几与地齐的水平线,这座小城成为托尔卡西亚王国的首都,也因渔业交易籼港湾都市而繁荣并一再扩张。等到小城边界扩张到浅滩的边缘时,它已经是一座边长约五公里、几乎呈正方形的湖中岛。 约二百年前,当洛克榭成立之际,这座城市甚至被首都和外国人传为「浮在湖上的神秘之地」。后来,这里便以观光胜地而闻名于世。 随着近百年铁路网的发达,远自首都而来的人们也能轻易造访此地,拉奇卡市于是更致力于观光。为了容纳更多旅客停留,市区兴建许多旅舍,餐馆和纪念品商店也不断翻新整修,使它因历史观光和水上休闲活动而更加热闹起来。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看来它是个满有名的地方啊。」 大致浏览过旅游指南后,特雷兹发表了感想。 窗外景色已经远离首都的喧嚣。在阴郁天空下,田园景致一路向地平线那头延伸而去。列车正行驶在首都西邻的「华卡斯共和国」境内,将继续往西南方向开去,若照时刻表所载,会在明天清晨时抵达托尔卡西亚国境附近一座名为「卜连」的大城市。 卜连镇亦与库梧尔兹海接邻,他们要在那儿搭船到拉奇卡。到时候会把边车寄放在卜连镇。 特雷兹看了看莉莉亚,吃完早餐的她正靠在窗边看风景。她的脸上没有特别高 兴,也没有特别难过,只有一脸的平静,神情极其寻常。 「」 特雷兹目不转晴地盯着莉莉亚,直到莉莉亚发现。 「干嘛?」 见她突然望向自己,特雷兹慌起来。 「啊,没有你要看旅游指南吗?」 「不用了,我差不多都知道了。收起来吧。」 特雷兹照办。收好书后他把装了垃圾的纸袋揉成一团,走出包厢,拿到车厢两端的垃圾筒去丢。回来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时却见莉莉亚仍然看着窗外。 特雷兹便也坐在她对面注视着窗外.玻璃窗映着莉莉亚的脸,迭杂着窗外的乌云与缘意。 不一会儿,几颗水珠划过玻璃,随即转成强而大的雨滴。 玻璃窗马上变得湿漉漉,窗外的风景也浸在蒙蒙雨雾中。 过午时分。 列车在滂沱大雨中继续行驶着。 中途曾三度停靠站。其中一次,特雷兹隔着窗子买了午餐,小贩将两人份的三明治装在纸盒里拿给他,两人就在车上吃了起来。快吃完时一同包厢的乘客现身了。 那是一对五十岁左右、衣着颇为典雅的夫妇,向莉莉亚等人简单打过招呼后,悠哉地坐到位子上。男的看报纸,看完了打个盹儿,他的太太则在摇晃的车厢内灵巧地刺绣。 特雷兹靠在窗框上,远眺着几乎被雨水模糊的窗外景色.在他视线的一角,莉莉亚正在读一本很厚的书。 「」 特雷兹朝上看了一会儿,思索片刻.再落下视线时刚好与莉莉亚相对。他问她: 「你看得这么起劲你喜欢看书吗?」 「是呀。比无聊的谈天要好。」 「嗯要不要暍点热茶?餐车有卖。」 「先不用。反正我等会儿要去上厕所。」 「哦」 对话到此结束。莉莉亚的视线再度回到书本上。 「呼」 轻轻叹了一口气,特雷兹继续望向模糊不清的风景。 在他身旁的中年妇人仍在一针一线地绣花。她绣到一个段落时,拿起来让坐在对面的丈夫看看成果。 『看来还是不行呢。』 挤在玫瑰花和小鸟儿之间,绣出了这一行字. 但见男子慢慢、深深地点头。 其后的数十分钟里,包厢中没人讲话,只有车轮转动的声音、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莉莉亚翻书的声音,还有针线穿过布的声音。 终于啪地一声,莉莉亚阖上书本,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望向自己的特雷兹说: 「我要去厕所.要不要顺便买个什么?茶?」 「啊,也好。你去买也可以.」 「那我就买两人份回来吧。」 莉莉亚站起身从那对夫妻中间经过,开了门走出包厢。她的脚步声往车厢两端的洗手间移动,很快就被列车行进的噪音给掩过了。 包厢门关上数秒钟后。 「呼」 特雷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在他斜对面的中年男子立刻转向他。 「您这是在做什么?」 男子突然对着特雷兹开口说话。特雷兹也不惊讶,反而面对他显出一脸厌烦.那人不管,继续说着: 「殿下,您在做什么啊?怎么可以让莉莉安小姐去买茶呢!」 「没有啊,那是她自己说的嘛。」 特雷兹心虚的回答,引得邻座的妇人转过脸来。 「这时候您应该说:我也去吧,不然你不好拿。把握机会护送女士,这才是绅士风范!」 这时,特雷兹的表情更显得嫌恶了。 「哦,是哦不要啦。我还是希望你们别管我。」 「这怎么行?您看您刚才那样子。您们两位根本聊不起来,不是吗?年轻男女在一起,您居然让对方只顾着看书,可见您在她心目中根本不算回事嘛!这么看来,在首都同住的那几天,两位的感情也没有任何进展,枉费有艾莉森小姐的同意呀!」 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妇人的言语炮火仍然激烈。男子接口道: 「就是说啊。您要找个话题!尤其是女孩子喜欢的、罗曼蒂克一点的,聊聊书的内容也好,现在流行的电影也好!」 「我对那本书又不太懂,而艮我几乎不看电影」 「所以才会那么无话可聊嘛!我早劝过您别老是沉迷在飞机、射击和打猎里头」 妇人气红了脸掹摇头。男子又说: 「难得您们两位单独旅行,这可是增进亲密感的最佳良机啊!」 「那你们就不要管我嘛」 「不可以!殿下若不采取更积极的行动,小心莉莉安小姐的心会远离您哦!」 「不会啦,别说远离了,现在也没有多近」 「唉呀,真是。这样下去不行老公,我们实行计划吧。」 妇人说完,男子便点点头,然后凑近特雷兹耳边说道: 「殿下,待会儿我们就装成不良老人,等她回来时找她麻烦,惹她不高兴。然后殿下就挺身而出.大骂一句:你们两个立刻住手!为她解围。这么一来,莉莉安小姐必定会对殿下的男子气概刮目相看。就这么办吧!」 「我也会装得像个不良大婶的。」 这两人似乎挺乐的。 「拜托你们两个马上住手。」 特雷兹坚定的说。 「可是」、「可是」 「够了啦,我叫你们别管我啦!」 就在特雷兹大吼出声时,包厢的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手里没拿任何东西的莉莉亚。特雷兹怔住,维持着朝那对夫妇咆哮的模样. 莉莉亚看见他,当场发起火来。 「喂,特雷兹,你在干什么呀!」 她重重走进包厢。 啪。 「痛!」 朝特雷兹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你干嘛找别的乘客吵架!」 「啊?可是」 「你还敢说可是!」 说完,莉莉亚手伸向挂在窗边的外套,从口袋里取出钱包。 「我忘记带钱了啦。我要再去一趟,你别再找人家麻烦啰。」 「啊?嗯好。」 斜眼看着特雷兹老实地点头,莉莉亚向中年夫妇道歉之后,便再次走出包厢。 「啊我也去吧,不然你不好拿。」 特雷兹见状立刻说道。 「不用了,我会用保温瓶装。」 莉莉亚丢下这一句,就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只听见火车的轮子声。 「唉」 「殿下,请别气馁。」,「殿下.打起精神。」 「你们以为是谁害的啊」 「她真是一位无比坚强、堂堂正正的小姐啊。」 「真的.像极了年轻时的菲欧娜大人。」 「别打马虎眼。」 「说到这儿.不知道法兰契斯卡陛下的女王职务进行得如何」。 「我有点儿担心呢。」 看着两人就这么硬是转开话题.特雷兹又叹气了。 然后他闷闷说了一句: 「有梅莉儿在,应该没问题吧。」 同时刻,位于大陆中央的伊库司王国首都郡斯特的皇宫里 「这个时候,特雷兹应该和莉莉亚一起上火车了吧?不知他们进展得顺不顺利?」 「天晓得。」 该国女王与夫婿随口闲聊,用的是斯贝伊尔的官方语言贝佐语。 两人正在皇宫的办公室里。屋内并不算太宽敞。但四 壁覆有精致的木材,装潢得像是山中小木屋。一面墙上挂着陶瓷器皿和绘画,也有雕工细巧的木制碗盘。 对面的墙上则挂着许多相框。有一张是彩色的雪山风景照,影中皓雪夺目;另一张的背景是一栋看似集会所的建筑物,有一群中老年人们笑得十分开心站在一块儿。还有一张是从空中取角的小镇里绵延的蓝色屋顶。也有一张是长相酷似的两个婴儿坐在地上,中间有个裹在小摇篮里的新生儿;在另一张照片里,有一位金发的女性抱着那个新生儿。 房间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厨房和圆桌子.一张沉重厚实的办公桌靠墙摆着,坐在桌前的就是还不到四十岁的年轻女王「法兰契斯卡」。 女王的皮肤白皙,短发乌黑,身穿短袖白衬衫与长裙,胸前有一枚镶着小小金币的项坠在发光。她的右手正抓着一只颇有份量的大章,左手边的桌面卜有一叠堆积如山的文件。 从桌旁的圆窗看出去。可以看见一片晴朗无云的天空,而女王的夫婿班奈迪就背靠着窗边站着。他的一头褐发既长又乱,脸上蓄着络腮胡,看上去简直像个樵夫,再加上他身上的格子衬衫和许多口袋的棉布长裤。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要去爬山呢。不过,他的胸前也和法兰契斯卡一样以金炼系着项坠。 「瞧你答得这么随便.不好吧?」 停下了盖章的动作,法兰契斯卡转向班奈迪说道。她说的贝佐语十分流畅,发音也很完美。 「坦白说,只要我们过得不错就好,我哪管别人怎么谈恋爱。」 「哎哟。」 法兰契斯卡莞莆笑起。班奈迪定近她,斜靠在办公桌旁注视着妻子的脸。 「所以。这些文件就晚点儿再做」 说到这里,他改口说起洛克榭语: 「要不要跟我喝一杯上午茶?也让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稍微休息一下嘛,菲。」 说完还眨了眨眼。菲欧娜左看右看说: 「哎也好,反正也没人看见。」 「那么,我去准备茶」 「我去拿果酱来。」 「太棒了不过在那之前,先给我一个亲亲。」 班奈迪说着把脸凑过去,菲欧娜也浅浅笑着闭上眼睛。 就在两人深情地热吻时 碰! 办公室的门猛然打开,不过两人并没有停止热吻。 「你们两个」 一个少女冲进来,伸出右臂直指两人大吼道。 少女约当二八年华,容貌端正却流露些许怒意。她乌黑的长发草草在脑后扎成一束,再加上身上那套油渍斑斑的灰色连身工作装,看起来就像个工厂的整备员。她反手一甩,关上了大门。 「啊。梅莉儿。」 结束了长长一吻,菲欧娜这才转过脸去.便见梅莉儿公主特雷兹的双胞姐姐,或是妹妹重重踏步走向她的双亲,然后大喝: 「女王,你要好好办公!做先生的,你别去打扰她!」 说时还用双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震得文件位移了数公分。 「还有,这位男主人也把胡子剃一剃!每次看了都好烦!」 「啊」、「可是」 女王和夫婿同时耍赖皮。 「他这把胡子看惯了其实也不错,不是吗?反正伊库司的男人也常留胡子。」 「对啊对啊。你妈起初也凶巴巴的叫我剃,你看她现在也习惯了嘛。我觉得这样看起来会像个登山向导,再戴一副墨镜还可以遮睑。」 菲欧娜说着洛克榭语,班奈迪则说贝佐语。 悔莉儿却大摇其头。 「天啊,真是的!」 她用贝佐语大骂起来: 「胡子就算了.但你别碍着女王办公!否则首相又要唠叨,嫌你批阅文件太慢了哦!」 「哎,说的也是。我常想,梅莉儿真的好能干呢。」 「我觉得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哦。」 听到两人的话,梅莉儿忍不住握紧拳头,闭上眼睛。 「唉,这下子只好由我来想办法了伊库司托法的未来啊。」 她的这句呢喃,引得双亲同时鼓励道: 「是呀,加油!」、「爸爸给你打气哦。」 梅莉儿便尖叫起来: 「别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行驶在雨中的列车上.特雷兹等人所在的包厢内。 「的确,梅莉儿殿下真的好能干。」 「是呀,伊库司托法的未来有希望了。」 两人说着,不住点头。 「对啦幸好不是这个软弱没用又没有行动力的王子啦。」 特雷兹说得极尽嘲讽之能事。 「这姑且不论。听说旅舍的住房是用殿下的名字订的,对吧?为了年龄的缘故。」 四两拨千斤地拨掉了特雷兹的自暴自弃,男子问道。 「谁告诉你们的?噢,你们打电话给艾莉森小姐。我的天」 特雷兹满面厌烦。 「是,承蒙她爽快的告诉我们。」 妇人答道。男子又接口说: 「然后她说,她订的是当地最廉价的旅舍中最小的房间。」 「这当然。旅费已经是艾莉森小姐替我出的了。年轻人也不应该太浪费。最便宜的就够了。」 「不行呀,殿下!虽说是年轻,毕竟是您两位的旅行!」 妇人斩钉截铁地说. 「因此,我们两人取得艾莉森小姐的同意,刚才已经用电话替您改订了更好的房间。」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特雷兹问着,奸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说,现在殿下您预定的旅舍是在这里。」 男子从胸前的口袋取出一个信封,打开里面的纸给特雷兹看。那是一张印着一栋豪华无比的砖造建筑和身着制服的门房们合照的旅舍宣传单。 「」 传单被塞进无言的特雷兹手中。 「我们不是订两间便宜的单人房,而是订一间高级套房;中央是一间宽敞的起居室,左右各有一间卧室,各自附有独立的厕所浴室.至于双人大床,请恕我们僭越.我们判断现在那对殿下而言太大了些。」 「」 特雷兹双手拿着的那张传单.纸面正微微抖着. 「放心。我们告诉他们,说殿下是某个大财主的儿子,因为某种因素而不能公布家姓,但莉莉安小姐是您家长认可的女朋友,所以您尽管大大方方的报上本名吧。房间的景观很好,非常罗曼蒂克哦.当然,包括小费在内,所有费用都已经付清了。这么一来,殿下总算可以让莉莉安小姐了解您的优点了。」 妇人的声音似乎欣喜异常。 「在豪华的餐厅里。享受两人的甜蜜晚餐.就在杯觥交错之间,两人互订终身噢,多么罗曼蒂克啊。」 男子的声音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快乐。 特雷兹把视线从传单拉回这两张笑眯眯的脸。 「如果我是真的王子你们两个现在就会被我当场开除」 他幽幽地说。 「还有啊」 男子又换了个话题.竟然完全不把特雷兹的话当做一同事。只见他把手伸进自己的旅行包里,拿出了某样东西。 「殿下,请您带着这个.」 一把枪。 「啥?」 特雷兹呆掉了。那是一把全长约三十公分的小型短机关枪.枪上有个折迭式的线圈枪托,现在是收起来的,另外附有一个装着二十发子弹的弹匣。 这把枪威力惊人,在全自动状态下,二秒钟就可艾萨克出二十发子弹 。 「这是什么东西」 「殿下没有带随身保镳,我们实在非常担心,所以就透过洛克榭昂努联邦军的熟人弄来了这一把最新型的武器。这一款目前还没有任何人持有,弹匣和子弹都是满的。请您务必带着它,若是遇上危险,想必能够保护您和莉莉安小姐」 「不要。什么危险嘛况且你们为什么要选这种短机关枪呢?」 特雷兹厌烦已极,妇人却是一脸正经。 「这是当然了,因为殿下平时爱用的猎枪太重了」 「算了算了我不要。别让一个要去旅行的人带这种东西啦。」 特雷兹伸出双手向外推了推,明确的表示拒绝,男子只好沉着睑将枪收回袋里。 「还有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一路跟着我们到旅舍吧?」 「这当然不至于.」 男子说着,与妇人互看了一眼。 「真的吗?」 特雷兹仍是一脸不信。于是男子正面直视着特雷兹的双眼,语气坚定的说: 「因为我们信任殿下。还有,殿下,我们只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只有一件?你们刚才已经说了几百件」 「年轻人就要努力烦恼就这一件。」 「又没人要听又不是普通的烦恼」 「为了种种问题而烦恼、不停地烦恼,彻底地烦恼、为烦恼而苦闷、因烦恼而超脱」 「不要连说五次。」 「如此经过长时间的郁郁寡欢之后,就算殿下的心里没能产生出满意的答案」 「也会有所收获你想说这个是吧?」 「不就算没有得到答案,那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了。这一点还请您谅解。」 「」 *** 是夜。 雨停了,乌云也散去了。与日落同时升起的月亮又大又圆,将田园和森林照耀得一片银白。 这班卧车就像大地上的一道光柱,继续朝着西南方奔驰。 「咦?那对夫妻呢?」 莉莉亚从厕所回到包厢,发现座椅已经栘成了双层床,而室内只剩下特雷兹一人.老夫妇的行李也不在了。 「他们说在餐车遇到朋友,要换到别的车厢去,刚刚就把行李带走了。」 「哦特雷兹,该不会是你把人家赶走的吧?」 莉莉亚面露疑色。特雷兹当场有些慌张: 「呃,我干嘛赶他们?」 「哎,算了。」 「你不是真的会这么猜吧」 「你说什么?」 「没有。」 正如特雷兹的低语,那两位伊库司王国的皇室秘密山谷居民、同时也是皇家警卫的老夫妇,含蓄地说了一句:「那就不打扰两位的夜晚了。」就这么离开了包厢。 「所以我们都可以睡下层的床。那边给你睡吧。」 「哦,这样啊.那就不用爬梯子了。」 莉莉亚把装有盥洗用具的小布包往特雷兹对面的床铺上一扔,便要拿网架上的皮制旅行袋。 「啊。我帮你拿吧?」 「不要紧.」 只见她脱了鞋子,灵活地登上床梯,又轻巧地爬了下来。 怕她临时需要人帮忙,特雷兹站在梯子旁等。见用不着自己,便又坐回自己的床铺上。 「」 他望向车窗。玻璃上隐约映着莉莉亚忙于打开旅行袋的背影,还有自己脸上落魄的表情。 「哼。」 特雷兹一口气拉下百叶帘。 半夜。 减速的列车,摇晃程度也降低了,车轮压过铁轨接缝的声响变得平缓而规律,敲打出三拍子的节奏。 包厢里的双层床边都拉上了布帘,遮起乘客的睡姿。 「啊?」 与火车行进方向同边的下层卧铺上,盖着薄毛毯、穿着运动衫和短裤就寝的特雷兹忽地睁开眼睛。 他睡眼惺忪的把左手举到眼前,定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荧光涂料的指针告诉他,现在离天亮还很远。 「还是去好了」 他静静拉开布帘,坐起身子。 包厢的窗子和走廊门都拉下了百叶帘,只有橘色的小夜灯发出昏暗光芒。特雷兹套上拖鞋, 轻轻开了门狂厕所走去。 「呼啊」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呵欠声回来。走廊门无声关上。 特雷兹在床铺坐下,就这么动也不动的愣了一会儿。车厢的摇晃声听起来格外响亮. 他的左手抓住窗边的百叶帘调整棒,慢慢改变叶片角度。月光随即从张开的缝隙间一道道射进来,包厢里顿时变得极为明亮。特雷兹赶紧往回转,把缝隙调窄一点. 他靠近窗口,用手指拨开其中一枚叶片。 「现在在哪啊」 苍茫月光下,一片平坦的大地。离铁道约十多公尺外的地方,有一条平行的水路。那是宽约三十公尺的运河。长年以来,人们在平原地形的洛克榭境内挖筑出无数运河,如今已交会成四通八达的水路网。 特雷兹看着窗外大约数十秒,发现景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便拉回了身体和视线。这时,他却和莉莉亚的视线对上了。 「咿!」 特雷兹的表情紧张起来。 穿着浅蓝色睡衣的莉莉亚,居然用左手将自己的床帘拉到半开,横躺在那儿瞪着特雷兹.她的眼皮微垂,表情极为不悦。 「啊,对不起,我马上关。这样太亮了」 特雷兹急忙说道。却被莉莉亚给打断了。 「明天才倒垃圾。」 她口齿不清的喃喃道。 「咦?」 「我知道了啦。妈妈遵命啦。」 「啊?」 说完,莉莉亚再度闭上眼睛,身体还是横的,抵在布帘上的左臂也突然垂了下去,整只手掌就这样悬在床边。 特雷兹这才明白她在说梦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话我也该睡了。」 他正想关起百叶帘的叶片时,又不经意地朝对面床铺看了一眼。 「」 他看见莉莉亚的睡脸散乱在脸颊上的头发,毫无防备的表情,双眼轻闭、嘴巴微微张开。 特雷兹略略转动调整棒,更多的月光将包厢里照得更加苍白。 「」 他坐在床铺上,凝视着和自己相隔一公尺的另一张卧铺,和那张采出身子、伸手便可触及的睡容。 月光中,只有火车摇晃和车轮的声音。 特雷兹就这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看得入神。 第二天早晨。 被黎明的晨光给弄醒之后,莉莉亚最先看见的是微微敞开的百叶帘缝隙,然后就是对面床铺伸过来的那一双腿。 「唔。」 特雷兹坐在床上,上半身往右边倒,所以他只有上身趴睡在床铺上,两只脚却大剌剌的朝前伸,脚尖几乎顶到莉莉亚的卧铺。以这种怪异姿势睡着的特雷兹,脸上不知为何竟有一抹幸福的表情。 「怎么这么没规矩!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呀!」 她叫道,但对方没回答,却以贝佐语说了一句梦话: 「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 于是,莉莉亚睡醒后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双脚伸下床铺 「喝!」 然后把特雷兹的两条长腿给踢到一边去出腿又快又狠. 「唔!」 只这么一下子,特雷兹便完全醒了。 第二章 观光与现实 旅行第二天的早上。 莉莉亚和特雷兹来到船上. 这是一艘全长约十五公尺的小型木造船,甲板上排着几张长椅子。小船上面有一层铁架,用来披覆挡雨用的帆布,但是现在并没有披上。掌舵室位在船身后侧,较甲板高出一层,再后面还有一根烟囱,正不断冒出浓浓的黑烟。 船在混浊的水面上划出白色的航迹,在引擎缓和的震动下徐徐前进,身后则是刚刚驶离的卜连镇港口。莉莉亚和特雷兹下了火车之后,便将边车及非必需的野营用具等寄放在卜连火车站,然后搭上这艘开往拉奇卡的渡船。 现在是清晨.天色已亮,但太阳尚未升起。天空中只有少少的几缕薄云,看来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同时。库梧尔兹海的湖区正朝雾弥漫,在静谧沁凉的生气中,湖面上的雾气令视野一片迷蒙,连水平线部看不见。 穿着夹克的莉莉亚选了一个比较不摇晃的位置,来到甲板中决拊近的长椅子坐下,身旁搁着旅行袋。旅行袋旁边挨着另一个厚质背包,再旁边就是披着皮夹克的特雷兹. 早班船的乘客只有他们两人。放眼望去都是空椅子。 两人之间也没有交谈。在朝雾环绕下。渡船载着两个无声的乘客.驶向朦胧的前方。 「真的到得了吗」 特雷兹低声喃喃道。隔着背包,他看了看稍远处的莉莉亚,只见她有点儿期待地望着船头和前进的方向。 前面的长椅背上贴着「救生衣使用方法」。特雷兹反复看了几遍,不时还偷瞄莉莉亚几眼后者显然把他当成多余的累赘。莉莉亚没理睬他,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前方。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哇」 莉莉亚欢喜的喊了出来,脸上也露出由衷开心的笑容,特雷兹便被引得往前方看去. 「哦」 他也不由自主地惊叹起来。眼前是一片日出前的晴空,朝雾已在不知不觉间消散,蔚蓝的天空下,水平线清晰可见.一座小城就浮在水上。 贴着水平线,城镇的地基看起来也变得弯曲起伏,其上则可看出高高低低的砖红色突起物。由于小船离城镇还很远,从高度可约略判断那是公寓之类的建筑物.但也因此更突显这座湖中城的规模之大. 「欢迎光临拉奇卡!」 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多了一名中年男子.朝气十足地喊了这么一句。男子穿着连身裤装, 戴着一顶猎帽,看来像个渔夫。他就是刚才向他们收票的船长,也是这艘船的船东。附带一提,整艘船的船工也只有他一人。 「老板舵呢?」 特雷兹问道。. 「离开一会儿没关系的啦,少年。 男子笑着回答. 「真的吗?」 「重要的是,欢迎你们来到拉奇卡!这是我开渡船以来,每回见到拉奇卡时必说的一句话,」 「谢谢你,老板。能来这里真好」 莉莉亚看着前方好像真心高兴,又像感慨万千说道。 「您能欢喜,我也很高兴啊!雾散了,日头出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老板.你的船舵呢?」 特雷兹又问。小船的行进方向好像已经有点偏离城镇了,而且看起来还在继续偏离中。 「晤.应该还可以啦!」 「喂喂喂」 男子继续在莉莉亚的身后滔滔不绝: 「真的有很多新婚夫妻从首都来到我们扯奇卡度蜜月。我已经和无数对幸福的小夫妻一同欣赏过这美丽的景色!看见同样的景色、拥有同样感动的伴侣,感情一定会越来越甜蜜的!我敢保证你们两位一定会有美好的将来!」 「先保证这艘船能够平安靠岸吧」 特雷兹悄声咕哝道。 「您的工作好棒哦.」 莉莉亚回过身去对船东说。船东高兴起来。 「小姐,谢谢你!两位是我船长生涯中最年轻的一对。能为两位的终身大事掌舵,真是我 无比的光荣!」 「咦?但我们不是新婚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哦。他只是帮忙拿行李的旅伴而已。」 莉莉亚立刻清楚的指正。 「哦?是这样的吗?少年。」 男子转头看向特雷兹。 「她说是就是了。还有老板,麻烦你掌舵吧。」 「这样啊加油,少年。这位小姐总有一天会注意到你的视线的!」 中年男子说着,便回到掌舵室里去了。船头这才重新朝向城镇。 指正的话一说完,莉莉亚便继续盯着城镇瞧,也没跟特雷兹搭腔.特雷兹看着她,嘴里又嘀咕道: 「真会看啊。」 这话不只是对自己说,也对小船上所有的人说。 随着那座宛如要塞的小城接近眼前,砖红色的市容也逐渐占据整个视野。 「唉可以的话。真希望是在度蜜月的时候来。」 莉莉亚好像有点遗憾叹道。 「那你度蜜月的时候再来一次就好啦。」 特雷兹没多想。就这么应了一声。 「笨蛋.」 得到的回答极其简短。 「来,坐好啰!船要靠岸啰」危险哦」 船东语带悠哉的说着,同时将船开向一座以铁桶和木板搭成的浮桥。他们此刻正来到小城边正中央的位置上,不管左看右看部是二公里半,而且只有笔直前伸的线.看不清楚转角在哪里。 船东顺利的将船侧停在数座浮桥中的一座,一阵轻轻的撞击后,船身碰到了轮眙做成的缓冲板上. 「满有一手的嘛。」 特雷兹说出了感想。 从浮桥「登陆」后,另有一艘船在等着他们.那是旅舍派来的迎宾船。 两名西装毕挺的男士领着莉莉亚和特雷兹离开码头区,走下一条阶梯。阶梯前方便是一条笔直贯穿全城、宽约十公尺的水路。 水路旁停着的黑色小艇,长约五公尺、宽约二公尺左右,还漆着金边,看起来颇具高级感.待莉莉亚等人坐稳并放好行李后,驾驶才发动小艇后方的电动马达,螺旋桨随即无声地驱动,带着他们缓缓前进。 从水路看去,整座城镇十分安静,又因为左右都是建筑物显得比较阴暗。他们只能看见成排砖造建筑的侧面。可是莉莉亚仍然开心地上下左右打量着,特雷兹则悠闲地坐在她后方。 过了一会儿,小艇在一处宽广的码头停下,旁边还有一排神坛似的阶梯往上通去。特雷兹抬头往左侧看了看: 「居然给我订这么贵的地方」 阶梯顶端,正是传单上印的那栋豪华大饭店。 「各位国民,我浪费了你们缴纳的税金,真的很对不起。」 特雷兹闷闷地咕噜道. 「要下船了吗?思?特雷兹,你说什么?」 莉莉亚向前来迎接的服务生询问时,又回过头问特雷兹。 「没什么。走吧,进去再说。」 特雷兹只这么答道。 「请问是特雷兹先生与莉莉亚休尔兹小姐吗?我们已经接获联络.」 「谢谢。」 在豪华一如外观的气派大厅中,柜台的职员和特雷兹说话。身着制服的服务生正将两人的行李放在黄铜制的行李车上。一旁,莉莉亚瞪圆了眼睛仰头望着高高的水晶吊灯。 特雷兹转过身,亮出刚拿到的钥匙,随即被莉莉亚一把抓住手腕,往身旁一拉: 「特雷兹,等一下!」 「怎、怎么了?」 突然凑近,特雷兹有点慌张,只听见莉莉 亚小声问道: 「住这么贵的饭店。可以吗?有没有搞错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啊.呃可以啦!其实,是我家人认识的某个旅馆业的朋友安排的,他特别算我们便 宜.」 特雷兹急中生智,临时想出一个说辞。 「是哦,那就好」 见莉莉亚暂且放下心来,特雷兹又说: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告诉你。不过我向艾莉森小姐报告过。价钱她也同意了,你不用担心。」 「嗯。我妈也同意就好。」 莉莉亚说着,四处打量起华丽的大厅。特雷兹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他们身后,服务生则仍旧一本正经的等着。 将客人带进气氛雅致但不过份奢华的客房后,服务生恭敬行礼,随即退出了房间。 「好棒!」 莉莉亚马上双手高高举起尖叫起来。她的叫声和举动把特雷兹吓了一跳。 「怎么了?哦,对啊,这个房间满棒的。」 「真没想到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 看着莉莉亚欢天喜地,持雷兹仍是谨慎的问: 「你很高兴?」 莉莉亚转过身来,满心欢喜的冲着特雷兹笑。 「那当然啦。我并不是嫌弃首都的公寓,可是偶尔也想住住这种豪华的房间嘛。好气派哦!」 「你能喜欢,那就太好了。」 特雷兹便也坦率的笑了起来。 「甚至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公主呢!」 不过,莉莉亚的这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收敛起来。 「这样啊不过,真正的公主和王子可能也不好过呢一定不好过。」 「也许是哦。幸好我们都是平民!」 莉莉亚在房间里跑来跳去笑说着。特雷兹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喃喃道: 「真是的。」 之后,他们决定谁要睡哪一间房。莉莉亚本来选好了,却又反悔。 「还是这间比较好。跟我换。」 「有什么不一样?」 「风景啊。我觉得你这间看西边比较清楚,夕阳应该很漂亮吧。」 被逼着换了房间,两人这才开始打开行李。 他们都先在各自的浴室里冲了个澡.不过莉莉亚一直没从房间走出来,先洗好的特雷兹只好坐在客厅里边看风景边等她。 他们都换了衣服。莉莉亚不再穿裙子,而是换上一件方便行动的棉质长裤。特雷兹只把脚上那双长靴换成了短筒登山靴,其它看起来好像没换. 「你这叫换了衣服?」 「一模一样的衣服我带了好几套,这样方便多了。」 「随你便。」 两人走下饭店的一楼,准备到餐厅吃早餐。因为打算用餐后直接外出观光,莉莉亚带了一个小提包,反观特雷兹却只在腰上系着那只腰包. 「你就只带那样?」 除此之外,他的手上拿着一件棉布夹克,而不是原来那件皮夹克. 「这样就好。大概只会用到钱包吧?」 「也好,这样正好替我拿纪念品。」 「才来第一天就要买东西?最后一天再买就好了。」 「我一向喜欢把该做的事情先做好。」 「暑假作业呢?」 「那是两回事。你什么事都混为一谈,这样不好。」 「是哦?」 说着,两人来到了餐厅。服务生将两人领到座位,只见餐桌上摆放着昂贵的餐具,还有看似一倒就会碎的水晶杯。 一见端上来的早餐豪华又丰盛,莉莉亚不禁大喜,但在其它的住客三三两两出现后,并发现他们个个都是衣着高雅的中年绅士淑女后,她忍不住偷偷地问: 「特雷兹,你看一下我们会不会很奇怪?」 「装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好了。」 特雷兹看也没看她一眼,自顾在面包上涂奶油,一面答道。 「话虽如此,可是」 莉莉亚看着特雷兹吃下面包,又津津有味地暍着加了冰块和一片柠檬的苏打水.再度开口问: 「特雷兹,你该不会是富家子弟吧?」 「啊?呃,干嘛突然问这个.」 特雷兹放下水晶杯。 「我看你好像很习惯嘛?像是拿刀叉的方式还有你吃起东西也很得体。」 「其实,只是胆量问题罢了。」 特雷兹想了想,然后这么回答。莉莉亚立刻恼怒起来。 「什么嘛!你的意思是我的样子畏畏缩缩吗?」 「不是啦,我只是说我们装做大大方方的样子,人家就会擅自把我们想象成是有钱人了嘛。你在学校里应该也是这样吧?」 「也是啦。高等学校里都是有钱人.我家虽然也不算穷,但跟他们比可差远了。」 「不过,你也是那里的学生,只要表现正当,他们也不会说什么闲话,一样啦。」 「嗯话说回来,你的餐桌礼仪是向谁学的?你爸妈?」 「不是。我爸妈随便得很,大多是村子里邻居的大叔大婶教的。他们反而更严。」 「这也没什么好的。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想用手抓炸薯条沾一堆蕃茄酱来吃。」 「呃啊好没教养别和我坐在一起。」 「什么,是你先说的耶。」 「啊哈哈,跟你开玩笑啦。」 在高级餐厅里谈笑的两个年轻人.此刻反倒显得突出。 拉奇卡的街道呈棋盘式交错,而且到处都是颜色与风格相同的楼房。道路笔直,每个街口的大道旁一定有一条平行的水路,而水路也会更细的分支出去。水路上都有拱形的石桥。 路面都是由石块铺成,经过长年使用,表面已经磨得细滑。城里开的都是小型的电动车,看不见一辆汽油车,而一般人的交通大多使用小艇或游船,到处部可看见下通水路的阶梯。 在一条左右都是公寓住宅的大道旁,持雷兹打开一份大地图.那是从饭店拿来的观光地图。 「原来如此电动小艇可以开的水路旁边就是大道,大道从北而南按奇数编号,由东往西则依偶数编号。我们现在在二三和八的十字路口西南角,想去哪儿只要对号码就行了。很方便耶,记一次就清楚了。不像伊库司托法,乡镇复杂得简直跟迷宫一样。」 「边走边看地图,小心跌到水路里去。」 莉莉亚在他身后说道。太阳已高升,两人走在城里,身后是有服务生送客出门的豪华饭店。 饭店说有专属的向导可以带旅客出游,不过两人婉拒了。 特雷兹停下脚步,看着地图说道: 「不愧是观光都市。这一小片区域就什么都有了.」 莉莉亚站在他身旁,也探头看着地图. 「这边有美术馆。旁边是历史博物馆,还有举办戏剧或音乐会的大型舞台。西边和北面有渔港,隔壁那条就是美食街。还有市集,那里都是卖特产和纪念品的。而且到处都有船埠。」 特雷兹指着地图向她说明。 「再来,这上面也写着历史性的重要建筑,还有开放内部参观的设施等等。很多地方都有游船站,大型水路还有电动艇巴士。每种交通工具的票价、区段都标得好清楚,这样就不怕像别的观光胜地那样敲竹杠了。」 他说得兴致勃勃。 「」 莉莉亚的表情却有些奇怪,而且不住地张望整条大道。特雷兹很快就发觉了,问道: 「怎么了?」 「啊?嗯,有一点」 莉莉亚不解地问: 「你不觉得这里有一点冷清吗?」 「经你这么说,是有一点」 特雷兹同意道。看看前后,饭店的隔壁都是楼房,一楼大多有开店,其中却有好几间拉下铁门没营业。而且虽是大道,往来的行人却很少,街上看起来空荡荡的。大道旁的水路游船也是久久才见一班。 「我小时候看过电视新闻,那时有很多观光客呀现在好少哦,明明是夏天。」 莉莉亚说道。 「虽然是差不多十年前看过的,不过画面里的市容跟这里还是很像,只不过人潮更多,河里也有好多游船,马路边还有流动摊贩呢。当时看见的景象比现在要热闹多了。」 「该不会是那位船长开错边,我们跑错了城市?」 特雷兹随口开玩笑,莉莉亚却没有反应。 「不然,我们再到处走走看吧。往北走两条街就是特产店了。要去吗?」 莉莉亚这才点了点头。 「往这边。」 然后跟着特雷兹走。 「真的是这里?」 莉莉亚问道。 「是这里。没错啊。」 特雷兹回答。 两人正站在一条马路边。这里没有水路,是一条中型街道,左右都是窗子很小的砖造建筑, 看起来像是工厂或仓库。每栋楼房的一楼也都是店面,有遮阳的屋檐或棚子伸出来,也有各式各样的招牌,路旁还有一块写着「西区特产街」的路牌。 「好冷清」 「难道今天已经打烊了?」 莉莉亚和特雷兹纷纷忍不住喃喃道。这一条街也同样缺乏活力商店泰半拉上铁卷门,路旁有几处摆了圆桌和椅子的地方,大概是露天咖啡座,但坐在那里的人也只有小猫两三只。倒不是全无观光客,只是稀稀落落。 「呃,哎现在还早嘛。而且虽说学校已经放暑假,但其实夏季也才刚开始.」 莉莉亚沉默了下来,特雷兹则像辩解似的解释起来。 莉莉亚开始往前走,特雷兹跟在后面。 来到商店的橱窗前,莉莉亚打量了一会儿,又走开。她看见一间贩卖木刻玩偶的商店,走近一看却发现店门口挂着「准备中」的牌子. 「」 于是她再往前走。特雷兹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就这样走了十间左右,莉莉亚走进一家已经开门,专卖杯盘陶偶等小东西的纪念品专卖店。 「啊,欢迎光临。」 听见门钤响起,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才抬起头来,露出笑容欢迎来客。店面不太大,各式 各样的摆饰品整齐的排着,或自天花板垂吊下来。 「我们可以先看一看吗?」 「请啊、请啊。请慢慢看。」 征得阿姨同意之后,莉莉亚似乎才重拾起精神。看见她的样子,特雷兹耸耸肩,松了一口 气。 过了一会儿,莉莉亚选好了东西。她挑了许多胸针和徽章之类的小饰品,用一只藤篮装着拿去柜台结帐。阿姨替她把东西装进纸袋,收钱找零。 「谢谢你呀,好久没有客人上门了.今天遇到这么年轻的小女孩,我真高兴。欢迎你再来哦。」 听见阿姨这么说,莉莉亚忍不住问: 「那个,请问一下,现在客人是不是少了很多?」 一听她这么问,阿姨连连点头。 「就是说呀,日子好难过呀。」 接着,阿姨喋喋不休地讲了起来,彷佛早就闷慌了似的。 她已经在这条街上工作了三十多年,自从和斯贝伊尔停战的那一年起,观光客就开始一年比一年少,尤其是最近这十年.听她说,城里人大多认为是飞机进步的关系,让首都的人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去玩了。 「还有一个原因啦,就是伊库斯。」 听那阿姨这么一说,一直没作声的特雷兹有了反应,将视线从墙上的盘子栘到柜台边的两人身上。 「你们都是首都来的嘛。首都的人现在最喜欢去伊库斯,对不对?」 「这个也许是吧。」 莉莉亚答道。她从懂事起几乎每年都去那儿,其实已经快去烦了。 「以前大家都是来我们拉奇卡,可是现在都往伊库斯跑。有钱人都往伊库斯去了呀。听说那里的山很漂亮啊,问卷票选也是第一名,之后就越来越受欢迎,拉奇卡的名次也往下掉。大家还说呢,说伊库斯把客人部抢走了。你们知道吗?在伊库斯变成观光胜地之前,联邦政府的观光补助金有一半是补助拉奇卡的。可是后来都往伊库斯去了,因为那个什么女王的既年轻又漂亮。」 特雷兹静静地听着阿姨对莉莉亚说的这番话。 「托尔卡西亚其实很贫瘠的。真要说起来,我们也只有那条湖岸线,那儿的森林木头只能当柴烧而已。农业和渔业也挣不了多少钱。所以啦,从前有很多穷人家长大的孩子都到拉奇卡来工作,不是在礼品工厂做工,就是替客人提行李之类的。让这儿繁荣的,其实都是这些便宜的人工呀。湖边那些个穷村子的小孩连坐船的钱也没有,好多都是自己做一条小破船,有的人甚至抱一根木头就游过来了呢,一路游到拉奇卡这儿。」 「这样啊」 「大概是再苦也要找一份工作做吧。以前观光繁荣的时候,好歹能找一份差事,可是现在客人少了,再怎么苦也找不到工作了。为了填饱肚子,有的小孩落得当扒手或抢匪呢。警察抓了又放,放了又回来。现在变成这样,那些住在首都的大人物也不想点办法,观光指南里也不写这些事情。」 「我都不知道」 莉莉亚说时脸色有些沉重,那位饶舌的阿姨惊讶起来。 「哎呀,真是的,我不是在怪你们啊。请别放在心上.你们大老远的来并在这儿消费,我很感谢你们呀。不好意思,我忍不住发牢骚,多抱怨了几句。」 她的道歉辞也很长。 「不会,没关系。能来这里听到这些事,我觉得也好。」 「要再来玩哦。」 「好,再见。」 莉莉亚转身离开,特雷兹也轻轻向那位阿姨致意。 「谢谢你们呀」 阿姨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人走出店外,眼前仍是一片冷清,完全看不出是旺季的观光胜地。 特雷兹自顾往前走去,莉莉亚扬高了语调在他背后说: 「那位阿姨满健谈的呢。」 「」 特雷兹却没有反应。 「嘿!」 莉莉亚在特雷兹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 「哇!干嘛啊?」 被踢得踉跄向前的特雷兹回过头来。 「你别自己一个人沮丧起来!你一定在想是你的错,对吧?」 「啊!也是啦。」 特雷兹先是一惊,然后含蓄的表示肯定。 「刚刚在听她讲的时候,我好紧张,怕你不知何时会冒出一句对不起呢!」 「那就太」 「不管啦。反正你不要放在心上!又不是你的错!伊库斯变成观光胜地是女王跟国民的努 力呀,我可是从小亲眼看到大。」 看着莉莉亚大剌剌指着自己,嘴里敦训得头头是道她已经打起精神,差不多变回原本的她了,特雷兹便也轻轻笑了起来。 「我知道啦。嗯。」 「那就好!」 「接下来呢?还要买东西?」 「当然。要是今天能买完,我打算今天做完这件事。再来我想买围巾。」 说着,莉莉亚领头迈阔步子。 「好。我们来找店吧。」 特雷兹仍旧跟在她后头。 落在街上的人影变得很短,已经快到正午了。 「这样应该够了。清单上的东西也已买齐,大概全都在这儿了。」 莉莉亚双手叉腰说道。 「就算没买齐,我也拿不动了」 右手挂着五个纸袋,左手勾了四个,再加上双手捧着三个迭起的大盒子,特雷兹仍然努力走着。他们两人正在一条没有水路的窄小巷弄里,两侧是没有窗的楼墙,仿佛置身在一道小山谷中。 「唷」 特雷兹勉强用下巴挪正堆在最上层的纸盒,额角流下一道汗水。 「所以我就说要回饭店了嘛。」 「遵命不过在回去之前,你注意到没?」 听到特雷兹这么问,莉莉亚轻轻点了点头。她慢慢开步,一面答道: 「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个小孩子是吧?」 「对,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替我们搬东西的。」 就在特雷兹身后约二十公尺处的街角,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动了。那是个穿着肮脏的褐色衬杉及黑长裤,头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十岁左右小孩.他两眼直盯着莉莉亚和特雷兹,眼神时而锐利。 「是抢匪吗?」 「大概吧。现在来到人迹稀少的小巷弄,时机正好不是吗?」 「什么时机正好特雷兹,你有办法对付吧?」 「扛着这么多东西?要是都丢下来,我就有办法赶他走,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也许会被他摸走一、两件。」 「别开玩笑了。难道要我跟同学说:我买了你的那份礼物,可是被偷走了。对不起哦!我怎么说得出口。」 「怕倒也是。」 「而且是因为和我一起旅行的人很没用造成的。」 「很没用这么狠哦?」 「如果你继续按兵不动的话。」 「那就伤脑筋了。怎么办?拿一把手枪出来大喊:臭小鬼少乱来!然后朝他的脚下扫射吗?换做是我,我会吓得赶快逃。」 「那换一个吧。这边这位姐姐生气时很可怕哦!她会乱打人哦!很凶、很恐怖、很粗野哦! 这样告诉他吧,换做是我,我也会吓得赶快逃。」 「我要生气啰。」 「我可以逃跑吗?」 「不行。」 「那」 两人在小巷里边说边走.巷子就快走完了,前面看起来很亮,却没有建筑物,也看不出那里有什么。 小孩从屋角走出来,小步跑向两人。 「喏,他果然来了。」 「你还说果然,可是我」 莉莉亚停下脚步,特雷兹也站住不动,顺便再一次把歪掉的盒子推回去。 莉莉亚转过身去,板起脸孔瞪着那个小孩,却见他依旧朝这个方向跑来,直到距离两人约十公尺时,小孩开口了: 「我说啊,大姐姐,你们要去哪里?那边没有路哦。」 「啊?」 莉莉亚有点儿吃惊。 「那边就是湖了哦。我刚才看你们往这边走,就觉得好奇怪哦.」 「咦?」 她和特雷兹互看了一眼后,忍不住问这个站在面前的小男生: 「这是怎么回事?」 莉莉亚等人所在的这条小巷子极暗,因而令前方看来格外明亮,其实那里就是大湖。建筑物和街道只盖到这里,脚下也没有陆地了。莉莉亚和那名小孩就站在陆地边缘。 「哎呀,真的。」 「所以我才想,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那小孩说道。 「原来如此,谢谢你。」 莉莉亚回到小巷中,一面向走在身旁的小孩道谢。扛了一堆东西的特雷兹仍在巷内等着,见莉莉亚回来便问道: 「走错路?」 「一百八十度大错特错,我们跑到最北边来了。」 说完,莉莉亚转向那个小孩。 「抱歉哦。我们刚才以为你要做坏事,所以很紧张。」 「你说的坏事,是抢东西吗?」 「呃像是那一类的。」 「我才不会!」 小孩显得有些生气。莉莉亚又再次道歉: 「嗯,对不起嘛。」 「因为我知道那样做反而划不来。」 「啊?」 「就是抢东西啊。会被警察抓起来关三天耶,而且还会被赶出拉奇卡,所以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真的干过啊?」 特雷兹没好气的说道。小孩自顾继续说: 「所以啊,我不会再做不合法的事情了。我决定以后要靠头脑来赚钱。大姐姐,你们雇用我吧。给我钱,我可以替你们带路!我还知道哪些餐厅好吃。」 莉莉亚看了看那孩子期待的眼神,又看看特雷兹: 「怎么办?」 「哎,你决定吧我是不想再迷路了,宁可快点回到饭店去。」 小孩便问莉莉亚住哪一间饭店,莉莉亚老实告诉他。 「哇哦!你们住的地方好好哦!真厉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耶。吓了我一人跳」 那小孩眼睛睁得好大。像是真的感到惊讶.他接着又说带路到饭店要多少钱。 「嗯好。总比再迷路来得好.」 莉莉亚说完,便见小孩一脸欢喜。 「好.买卖成立!」 「不过,要等我们到了饭店,我才会付钱哦。」 「啧,你真精明。你们可别想跑哦。」 「哪里跑得掉哇。」 特雷兹又咕哝了一句。莉莉亚没理他,径自对小孩说: 「那就走吧。免得这个大哥哥被东西压垮了.」 「我叫莉莉亚,他叫做特雷兹。你呢?」 「我啊,我要出来闯江湖,所以我不跟别人讲名字的,要不然道别的时候会难过嘛所以,我也不叫你们的名字。叫大哥哥跟大姐姐就够了。」 「唷你这个小鬼倒是老气横秋啊。你还不知道这个大姐姐有多恐怖哪。」 「特雷兹你闭嘴.算了,你有你的原则嘛!等你改变心意再告诉我吧。」 「要是改变的话。」 有了那名小童的带路,莉莉亚和特雷兹很快就回到饭店旁。他们全走狭窄的小巷和窄桥。一次也没走过有路牌或标志的大道,几乎是以最短距离抵达目的地。 「怎么样?」 那孩子一脸得意的问。 「果然了不起,有一套哦。」 莉莉亚也老实的夸奖他。 「那报酬。」 「好,照我们约定的。」 「你要多给小费,我也不介意哦。」 「你懂的名词还真多。来,这是我们谈好的价钱。」 「啧。」 莉莉亚从钱包里拿出一枚刻有叶片图案的硬币,正要交给那个小孩时 「慢着!」 忽然听到一个成年人的怒吼。 「糟了!」 小孩忙不迭从莉莉亚手巾抢过硬币,拔腿就逃。尖锐的哨音响起。 「站住!」 吹哨的是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市警官。只见两名三十岁左右的警员从莉莉亚等人面前跑过,朝那个小孩追去。 「干嘛呀?」 「天晓得。」 莉莉亚和仍旧扛着一堆东西的特雷兹就站在那儿,看见警官们没两下就追上了那孩子。那小孩尖叫挣扎着,被一名警员揪着脖子拖走。 「别乱动!喂!」 「什么嘛!你们警察怎么这样!」 那名警员将踢闹不休的小孩硬是拖到莉莉亚面前,另一位警官则向莉莉亚问道: 「小姐。这个小孩刚才是不是抢了你的钱?」 莉莉亚马上摇头: 「不是的,我请他带路所以才给钱的.嗯、是他的正当报酬。」 「对啊!那是我赚的!」 小孩又大叫。警官没理他继续说: 「那样不行啊。」 「啊?」 「除了正式登记的旅游向导之外,本市不允许其它人从事收费的导游或食宿介绍。这个小孩当然不可能是正式向导。因此,这不能算是合法的收入。」 「可是他确实替我们服务了啊。」 莉莉亚一反驳,那名警官立刻解释: 「也许是如此,但我们不能认可这种行为,否则会有很多小孩从邻近的村子涌进本市来有样学样的。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小孩在我们这儿扒窃偷抢了还有,万一他们开始强拉客人,或是不务正业、变成专门犯罪,那要怎么办?结果就会影响到观光客的人身安全了。虽然现在观光客已经减少很多了。」 「」 见莉莉亚无话可说,警官便扳开那孩子的手,将硬币取出来。 「是这个吧?来,钱还给您。」 警官把硬币还给莉莉亚,她只好不情不愿地收下。 「再会,祝两位观光愉快。」 警官们抓着孩子转身走开时,莉莉亚又叫住了他们。 「请问,这孩子会怎么样?」 「如果他有家,我们会送他回」 「我哪有家!我家早就穷死了,大人说饭不够吃,赶我出来自己讨生活啦,」 那孩子又叫。警员的脸上浮现几许同情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另一名警官以公事化的口吻说道: 「无家可归的,我们会送到市郊的教养院。」 「什么教养院啦!」 拎着小童的警官骂了一声:「你闭嘴啦。」便带着他先离开了,留下那名警官继续解释。 「就是帮助他们独立的教育机构。那些小孩多半失学,教养院会提供孩子们生活和教育,帮他们找机会到首都等的大城市求职。」 「那里会善待这些小孩吗?」 莉莉亚问道。警官点头。 「当然。那问教养院二十多年前就设立了,由负责人独自奋斗、一手创设起来,大家都称他为导师好些个被家庭弃养、或是自己逃家的小孩已经长大独立到首都去工作了。但这几年拉奇卡的观光不景气,送去教养院的小孩变多了我们当然也在设法改进,还请多多包涵。」 「这样啊」 「那么我告辞了,请两位好好的玩。」 警官离去后,莉莉亚看着手里的那一枚硬币,然后默默将它滑进衣袋里。 回到饭店,莉莉亚和持雷兹又来到餐厅,面对一如早餐那般金碧辉煌的餐桌,桌面上仍是擦得发亮的银器和精巧的水晶杯,四周坐的依旧是衣着入时的成年宾客,又令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两人似乎已经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只顾着吃完盘中菜肴。莉莉亚吃的是嫩煎鱼和沙拉,特雷兹则是酥炸牛小排配乡村浓汤,两人的主食都是面包。 大口大口的吃完,莉莉亚喝干了水晶杯里的矿泉水。放下杯子时多了几分手劲。 「呃,你在吃东西发泄?」 还在喝汤的特雷兹停下汤匙问道。他喝汤时没发出半点声响。 「才不是呢。」 莉莉亚冷冷答道。 「那就好。」 特雷兹慢慢喝完了汤之后,女侍应生便端来餐后甜点。精美的玻璃碗中盛着香草和蔓越薄冰淇淋,上面还装饰着薄荷叶与小巧可爱的脆饼。 「这也是」 莉莉亚用小汤匙戳了戳冰淇淋: 「吃了也会为这里带来收入,对吧?」 「嗯,对啊。」 特雷兹答道,同时挖下一大匙冰淇淋送入口中。 「很好吃耶。」 「哎,特雷兹」 「嗯?」 莉莉亚看着那道甜点,一面拿汤匙在冰淇淋上面画线,一面问道: 「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 特雷兹没出声,等着嘴里那口冰淇淋融化,然后才说: 「不是你的问题。」 「我知道啦。」 莉莉亚快嘴答道。 「」 特雷兹把小汤匙放回玻璃碗,说道: 「反正你已经买好东西,不如干脆去别的地方玩?回卜连镇就能拿回边车,想去哪儿都行。」 听见他这番话,莉莉亚表情有些惊讶抬起头来。 「难道你一开始就这样想,才把边车托运过来吗?」 「不,当然不是啦」 特雷兹连连摇头。 「放弃拉奇卡,我就要跟你去露营了」 「算了,我开玩笑罢了。这里还有一些景点可看吧?」 「这倒也是。」 「反正你先做完眼前的事」 「什么事?」 「趁冰淇淋化掉前快吃掉。」 「也对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好好吃哦.」 莉莉亚开始吃起冰淇淋,又喃喃道: 「真的。」 第三章 游览飞行与战斗机 『喂。这里是安塔海尔第四农耕机械工厂。本工厂已于去年停止生产,目前厂房都已关闭,只有电话接听。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们已经关厂了,我只是想请教你们那儿的天气.请问明天中午到傍晚天气状况如何?』 『不好意思,我无法回答这一类的问题。请打电话到本地的报社去问好吗?还有别的事吗?』 『左手有葡萄。八七八三九九。五五三。木柴堆在后院里。狐狸不在身边。』 『核对无误。以下转接秘密线路。这里是洛克榭昂努联邦空军西地区第二特殊飞行试验场。麻烦报上您的姓名。』 『我是空军情报部的瓦兹少校。请找测试飞行员艾莉森修尔兹上尉听电话。』 『请稍等修尔兹上尉刚结束深夜飞行,正在睡觉。需要留话给她吗?』 『不行,我要和她本人说,请你马上把她叫醒.』 『呃?可是』 『麻烦你叫她起来。』 『请您稍等一下』 『喂,你好。我是负责照顾休尔兹上尉的玛吉伊特纳中士,上尉正在休息室睡觉。』 『我知道,麻烦你叫醒她。』 『可是』 『我有要紧的事,务必请她起来接听电话。』 『不过,要叫醒她可能得花不少时间』 『我知道她很难叫醒。休息室应该都是行军床吧.中士,请你把背板用力往后推倒,要一口气推。推倒之后请马上逃走,然后只要等几十秒,她应该就会醒了。』 『啊?哦收到要硬把她挖起来啊好讨厌』 『我听到了哦。』 『喂我是休尔兹上尉。请问是哪一位?不好意思我刚起床,部下告诉过我您的名字,不过我忘了。』 『是我啦,艾莉森。』 『啊?维呃?噢!恕我失礼!好久不见了!』 『我从斯贝伊尔大使馆打过来的,这支电话不会有问题。』 『这样啊!劳驾您了!』 『我现在有一件紧急的事,所以只好把你吵醒,是有关「王子」与公主的事。』 『他们怎么了吗?』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要仔细听。』 『那么,我再打过去一次好了?』 『好,麻烦你。』 『原来如此,竟然有这种恶质的计划偏偏选在拉奇卡附近,真教人伤脑筋。』 『幸好是我被派来解决,问题不大。不过,有件事请拜托你,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听到航空无线电吧?希望你仔细听,一有什么动静就和洛克榭军情报部联络。此外,我希望尽量别把他们两个卷进去。』 『好的。如果有联络,我会密切注意的,晚上我也会打个电话到他们的旅馆去。』 『拜托了总之,千万别让他们在那里搭飞机。』 『飞机呀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做吧。他们几乎是坐在飞机上长大的,应该不会特地到那儿去花钱搭飞机才是。』 『真是那样就好』 『好啦。我知道你很担心.还有呢?难得用秘密线路打来,没别的话要说吗?』 『啊,当然有。』 『这才对嘛!』 『万一要空战力,我也许会请洛克榭空军省调派你们出动.有直属部队驻扎的基地中,就属你们那里最近了。』 『是?什么啊,就这件事啊好好好。我既然领了军饷,你们要我干嘛都好啦。真是的。』 『不好意思。不过,幸好有你在。』 『好啦好啦我还想跟你多聊聊,不过你该出发了吧?』 『是啊,我得走了。』 『好吧那我再回去睡了,再见。』 『再见,最后』 『嗯?』 『我真的好爱你,艾莉森。』 就在艾莉森放下听筒,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开心地跳来跳去时 「」、「」 莉莉亚和特雷兹抬头看着一块招牌。 刚过正午。天气晴朗,向南的招牌上映着亮晃晃的阳光。 文字生动的跳跃在那块宽约三公尺的大招牌上。 先是一排大字 「你也能感受飞官的威风,观光飞行!」 下面是 「乘着水上飞机遨翔天际!体会不同于民航机的开放式座位,一望无际的视野让您仿佛置身于天空中的敞蓬车!来感受风吧!飞行服、飞行帽、防风镜一应俱全。快来从空中眺望美丽的拉奇卡市!最多可同时搭乘两人。市政府主办公营观光事业。可拍照(费用另计)。」 莉莉亚和特雷兹仰着头,不发一语地盯着招牌。 招牌立在大道一角。他们两人刚在饭店吃完午餐,准备再到市区观光。上午的战利品当然留在房间里。两人都是一身轻装,只带着小提袋和腰包。 特雷兹先转头往莉莉亚看去,然后莉莉亚也望向他: 「要坐坐看吗?」 「」 「怎样?」 「莉莉亚」 「干嘛啦?」 「你也在担心我担心的事情吧?」 「听听无妨,你在担心什么?」 「飞机不是自己开就没意思了。要是付了大把银子还要坐后座怎么办?可是好久没坐飞机了,坐上去的感觉应该满不错的吧」 「对呀,答对了。」 听到莉莉亚的回答,特雷兹想了几秒说道: 「我都可以。」 「都可以?那就是不去也可以啰?」 莉莉亚说时,故意斜眼看着特雷兹。 「没有啦,其实我想坐.嗯我真的非常想坐。莉莉亚,既然有空,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也没办法,我只好奉陪啦。要是平常,我可绝不会花钱还落得屈居后座哦!哎,我就表现一下好心,配合我的旅伴吧。」 「我深感荣幸。」 「不过」 「不过?」 「要先看看飞机跟飞行员的条件再说。要是飞机太破烂,或是飞行员看来技术不可靠,我就不想坐了。」 「这一点我同意那就走吧。地址是?」 莉莉亚望着招牌,把上面的地址念了出来要特雷兹找地图。 特雷兹拿出地图,正要展开时 「给我。」 莉莉亚见他慢手慢脚,一把将地图抢了过去。 搭乘水上巴士,莉莉亚和特雷兹来到了市区西郊的码头。 这儿停着往来于西南湖岸城市的船班。从港区往北走一点点,便见到一处水上飞机的搭乘 处。地图上有画出这个地方,刚才下船处也有印着箭头的指示牌。 莉莉亚和特雷兹依方向走,一路看着左侧的水平线。路边设有栏杆,栏杆外就是湖,而水面离地大约一公尺。他们的右手边是一排宽约三十公尺有编号的仓库,十分庞大. 「八号仓库。」 「我记得啦。」 特雷兹和莉莉亚在八号仓库前停了下来。那一排栏杆只在这栋仓库前缺了一道口,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从仓库延伸进湖里的长缓坡,坡面上埋着二道齿轮似的细沟。栏杆尽头竖着一根长长的棍棒,棒子顶端系着风向标现在吹的是西南风。 仓库旁的出入门上,挂着一块小招牌写着「观光飞机搭乘处」。 和莉莉亚相望一眼。点点头,特雷兹便在门上敲了二下。 「不好意思,我们想搭飞机!」 便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声响。接着门就打开了. 「啊呀!我好高 兴。好久没有客人啦!」 开门走出来的,是一个相貌温和、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子,体格有一点儿发福,留着小平头。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身工作服,却把上半身脱掉并扎在腰际,汗衫和胸毛一览无遗。 「你好」 莉莉亚嘴里问候着,脚下却退了半步。 「哎唷,不好意思。」 男子将工作服穿好。他先自我介绍名叫马泰欧,接着才请他们进仓库。 莉莉亚和特雷兹便依言走了进去。门后面是一个搭在仓库里的房间,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浅色原木板,一个电灯泡悬在半空中。房间中央摆了会客用的沙发和茶几,角落则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个没喝完的杯子。几扇窗子垂着百叶帘,与入口相对的另一侧则还有一扇门。 「进来吧。来,请进.总得先聊一聊嘛。」 「谢谢。飞机呢?在门外面吗?」 「是啊。昨天雨下得好大,我就停进屋里来了,让你们看看.」 马泰欧把手伸向离他最近的一扇百叶窗,大概是想拉绳子,但中途又打住,转去开了后门, 然后乐呵呵地向两人招手。 莉莉亚和持雷兹走出门外,这才真正来到仓库的内部。沁凉的空气迎面而来.悬在钢梁下的电灯泡一个个依序亮起,便见一架飞机静静地站在那儿。 「不错嘛!是水上飞机耶,我们要搭这一架是吧?」 莉莉亚声音听来颇为高兴。机身下方加装浮筒的叫做水上飞机,而机体本身就做成船型的则称之为飞行艇。 这架水上飞机的机身约长十公尺.二只浮筒下面垫着不锈钢制的台车,以便在陆地上移动。被台车、浮筒和支架给撑起,水上飞机变得高高在上。 收尖的机首有四枚螺旋桨。机身上下层都有机翼紧接在引擎的后方,上机翼比下机翼略略在前。机身上有三个凹洞驾驶座、次座、后座。每个座位前都有简易挡风罩,坐进去的乘客自肩膀以上都是露在外面的。 机翼、机身及浮筒上半部是深绿色的,下半部则是米白色:机体侧面漆着洛克榭军的徽章「塞隆之枪」,看得出有一点点掉漆。另外,在它的垂直尾翼则另外写上了拉奇卡市名。 「不错吧?我们就坐这一架。」 马泰欧的声音听来颇为高兴.三人就在仓库里仰望着这架飞机。 「这原是洛克榭空军的水上侦察机,直到最近都还在服役。这个机种的脚很长意思是它可以做长程飞行,性能很棒哦。」 「叔叔,你以前是空军?」 莉莉亚问道。马泰欧点点头: 「是啊,我以前是空军的侦察飞行员。当年我就是开着它飞到北海,每天在那儿监视斯贝伊尔的船。有时天候恶劣,有时冷得要死,任务也危险,可是我总觉得,只要跟这家伙一起出任务就能捱过。说真的,我每次都能生还,都是托了这队伙的福啊。」 说时,马泰欧轻轻敲着铁制的浮筒。 「是不是因为裁军才被辞退的?」 「没错。小姑娘,你真清楚跟靳贝伊尔的战争结束之后,没过几年,军队就告诉我『国家现在用不着你了』。打从进空军之后,我一直都在开飞机,所以想到我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机会飞了,实在伤心极了。回到我出生的故乡托尔卡西亚来,在农场工作了一阵子,后来拉奇卡推行新的观光飞行,我就被雇用了。看到这家伙浮在湖面上时,我好意外!我实在太高兴了,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啊。想不到这家伙跟我一起被军队开除,竟然也一起流落到这儿来了。现在我能为了观光开着它在湖上悠哉的飞,真是太好了。」 看着马泰欧感慨万千地说着,莉莉亚和待雷兹互望一眼,见特雷兹轻轻一点头,莉莉亚也点了点头说道: 「好棒的故事呀。那,你今天可以载我们飞吗?」 莉莉亚和特雷兹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听完包括费用在内的解说和注意事项。费用并不低. 但是莉莉亚可以接受, 「好哇,反正都来了了。」 付完了钱,两人都写下自己的住址和姓名,以防万一。特雷兹借用莉莉亚家的地址。只写了名字。 只见马泰欧打了一通电话,接着便有几名着工作服的男子跑来,开始帮忙将飞机拉出仓库。他们将仓库的大门左右推开,阳光立刻照在机身上。 高空较冷,工作人员便将各种装备拿给他们:有客用连身服、皮制飞行夹克、附电话机的飞行帽、防风镜、白围巾和手套。马泰欧正要解说连身服的穿法时,两人已经开始动手将它套在衣服上。只见他们以熟练的动作穿好连身服,将下摆和腰带系到恰好的松紧度,又见莉莉亚将长发塞进夹克领内,戴上飞行帽,并将麦克风卷到喉前。 「小姑娘,你们都不是生手吧?」 马泰欧喜孜孜的问道。 「还好啦。」 莉莉亚有些得意的回答,特雷兹没作声只是径自将防风镜的束带扣紧一些。莉莉亚将手提包留在办公室里,只把钱包拿出来带在身上,特雷兹则依旧缠着腰包。 「来,上飞机啰。今天天气好、视野棒、风又平稳,是个飞行的好日子。」 同样穿着皮夹克,马泰欧拎着飞行帽对他们喊道。 「我坐在最前面的驾驶座。你们两位要怎么坐?最后面原本是通讯官坐的位子,视野稍微好一点。」 莉莉亚马上答说自己要坐第二个。 「那就这么办吧。」 特雷兹也同意了。 由于机身位置太高,他们得爬高将近三公尺才能坐进机舱里。马泰欧先站到浮筒上,再踩着机体下方的踏脚处一攀,便翻到下机翼上面,再从那儿爬进驾驶座。 「真的不用给你们准备梯子吗?」 「不用,没问题的。」 莉莉亚也学他利落地爬上去,很快就坐进了驾驶座后面的位子,特雷兹跟着爬进最后面的座位。三人的头在机身卜缘整齐排定。 座位上有固定身体的安全带.来帮忙的工作人员们爬到座位旁时,莉莉亚和特雷兹早已牢牢扣紧了自己的安全带。 一名男子也到驾驶座去检视马泰欧的安全带,接着便说: 「全体检查完毕,准备好了。」 「这组客人真省事」 马泰欧喃喃道. 再来是电话通讯.戴上飞行帽之后,耳机的位置就在耳朵旁.把电话线接在座椅旁,前后座就可以交谈了. 「马泰欧呼叫。小姑娘,小兄弟,收讯清楚吗?」 马泰欧向两人问道,语气和刚才不同。 「良好。」 「十分良好。」 先是莉莉亚,再来是特雷兹。两人立刻回答。 「太好了。」 马泰欧推动面前的操纵杆和脚下的踏板,让机翼上的舵动一动。 一切正常,没有异状看到工作人员们打的手势后,马泰欧按下了电话的按钮。 「准备工作完成。那么,本机即将出发。一开始会晃得很厉害,但只有一开始。到时候屁股会痛,两位请见谅。」 「是因为离水才摇晃吗?」 莉莉亚问。 「不,是因为下湖才会摇晃。」 马泰欧答道.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齿轮咬合时发出了噪音,整架飞机也开始前后震动。 载着飞机的台车缓缓滑出仓库,一格一格的往斜坡下去。斜坡上的细沟其实是让台车上下斜坡所铺设的机关。仓库里正有一个男人使劲的转动着一只很大的旋悍。 浮筒的前端碰到湖水,机身这才浮上了湖面 。两个男人再从后面合力推动,让水上飞机离开斜坡约三公尺远,孤伶伶地浮在仓库并排的笔直湖岸边。 『就要起飞了吧?好期待哦。」 莉莉亚的声音传来。 『要起飞了准备。』 马泰欧按下了引擎启动的开关。 先是一个像被掐着脖子的怪鸟长啸似的锐利吼声,引擎开始怒吼。 然后点火。和汽车不同,没有消音装置的飞机引擎非常吵。刹那问。轰隆巨响包覆了四周,机身多了小幅的抖动。同时,螺旋桨开始旋转,机体立即平顺地往前滑去。螺旋桨送来的风,沿着机身上缘吹过莉莉亚等人的脸庞。 莉莉亚回过头去,看着坐在身后的特雷兹。两人隔着防风镜.互相笑了一笑。 浮筒在湖面上留下二道白色的水痕,机身慢慢滑过混浊的水面,并且开始转向南方。他们沿着土石和红砖组成的湖岸前进,但与岸边保持着三十公尺左右的距离. 「每次暖机时,我总是开远一点,直到南区的码头那儿。』 「是担心引擎故障吗?」 『不是。是为了向在那儿等船的人们宣传啊!现在还有很多人不敢坐飞机,等会儿请你们向他们挥挥手。要开心点。』 「原来如此。」 接近码头,机体缓缓转向右侧。当机身打横时,莉莉亚和特雷兹对着几个站在码头上的人挥手。 「好,我们走吧。小姑娘,麻烦你别碰到操纵杆和踏板。」 「收到。」 马泰欧将左手边的推进器操纵杆推到最前面。轰隆声升高,机身震动得更加剧烈,隔了一拍,机身加速将三人的背压向座位。 在特雷兹的视线中,前面的两个人头一直在晃。感觉飞机开始滑水不久,机首稍稍拾起,前方的水平线就看不见了.特雷兹转向侧面。只见红褐色的拉奇卡市区正在后方远离。 轰隆声依旧震耳欲聋,水上飞机在水面全速奔驰.浮筒后侧激起两片水花,但都被螺旋桨的风吹散了。 浮筒离开了水面。一瞬间,激昂的水花都消失了,水痕也在机体后方迅速地被冲淡现在是空气托着机翼浮起了。机身维持着流畅的角度慢慢拉高。 来到三百公尺左右的高空时,他们听见马泰欧的声音。 「要往左倾了.我们先飞过市区上空。」 机体随即徐徐向左侧倾去,继而平稳的回旋飞行。往左看去便是拉奇卡市全景,宛若一个浮在湖上的红棕色方盒子。远处可见湖岸线,还有整片的绿色大地。 绕完一圈之后,如城塞般四平八稳的拉奇卡巾又回到了前方。水上飞机趁拉高之际飞进拉奇卡的正上空。眼下的城市这么大,其至令他们觉得飞机像静止在空中,是城市自动溜到面前来. 水上飞机带着轻盈的嗡嗡声飞在红褐色的城巾上空。正方形与长方形拼成的整齐市街,慢慢从下面流过。 「怎么样?从宽中鸟瞰拉奇卡很漂亮吧?』 马泰欧扭头向俯瞰下方的两人问道。 『是呀!好漂亮哦!好像玩具积木一样。」 『真是漂亮。这一趟来得有价值。』 两人回答。 『要不要再到市区上空绕一圈?』 「降落前再绕就好了。我想要再高一点,飞到湖上去。」 「小兄弟呢?」 「呃在飞机上时请尽管忽略我的意见吧。」 「收到。那么,湖区周游飞航开始左。」 随着马泰欧的声音,机体人幅左倾。在阳光的反射下,机首朝向巨大湖的中央飞去。 在库梧尔兹海上空,高度二千公尺处。 「叔叔,还是开飞机的感觉最棒了呢!」 「是啊嗯,听你说「还是」这两个字,可见你以前坐过民航机以外的飞机哦?」 莉莉亚和马泰欧聊了开来。在水上飞机轻快的引擎声中,三人正飞在三百六十度的水平线上. 「是。不过我不能告诉你理由。」 「好吧,那我就不问。」 「还有,我想跟你打个商量。其实该说是拜托你啦。」 「哦?什么事呢?」 「怪不得你要坐第二个。」 特雷兹在这时开口,但没按下电话按钮。引擎声和风声令前方两人听不见他的自言自语。 「你可不可以让我开一下?」 「人家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答应吧。」 特雷兹闷闷吐了一句。 「好哇。』 却听得马泰欧爽快答应。特雷兹大吃一惊。 「啊唷?」 「可以吗?」 其实两人都感到意外。 『我以前干过飞行教官,我感觉得出来坐在后座的人有没有经验。小姑娘,我看你应该颇有飞行经验。该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干金小姐吧?你家里是不是有私人飞机。而大人也让你实际开上天空过呢?』 『哎呀,几乎被你说中了,真厉害。」 莉莉亚老实地感叹道。 『还有这位小兄弟也是吧?我敢说你一定单独飞行过。」 「您说对了.」 特雷兹也回答他。不过莉莉亚的情况不同,她开的不是自家的私人飞机,而是联邦空军的战斗机或轰炸机。当然,她没说出来。 『那你真的答应让我开?』 『是啊。只限正常飞行哦。一有危险,我就会介入。还有,别玩花式,高度要保持在一千到二千五百之间。转弯时不要拉过头,注意推进器操纵杆的红色记号。」 马泰欧说时,还回过头来看她。 『收到!谢谢你!我准备好了。」 莉莉亚便也笑着回答。同时把手按在操纵杆上,脚也踩上踏板。 「那就请吧,小姑娘看你表演啰。」 「呀呵!」 之后,莉莉亚便在宽广的湖上空尽情享受驭风之趣。她先慢速回旋,绕了几圈后将机首打直,再换反方向绕,免得吓着马泰欧。 『技术不错嘛,再试试。』 听到马泰欧认可,莉莉亚便做了一个急角度的快速回旋,接着反复上升与下降。 『啊,果然舒畅!』 「小姑娘,你很行呢。看来教你开飞机的人也是个十足的高手吧?」 「谢谢这架飞机也很乖、很听话呢。」 她又做了一个右回旋。水平线向左倾,右侧是映在水面上的太阳。 『呀哈好好玩哦!」 「真好」 听着莉莉亚的欢呼声,特雷兹坐在没有操纵杆的第三位上,只有羡慕的份。 让莉莉亚尽兴地驾驶了一会儿,马泰欧便表示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莉莉亚向他道谢并让马泰欧接手驾驶。马泰欧随即来一个利落豪迈的九十度侧飞,回旋半圈后让机首稳稳朝向市区。 「那么。我们回去吧。」 机身载着三人平稳地向前飞,同时一点一点的降低高度。 『时代真是变了。」 马泰欧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赶忙又补充: 『啊,这只是我的口头禅。想着想着总是不自觉脱门而出。」 莉莉亚用电话问他: 「为什么说「时代变了」啊?」 「噢。当年我总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天上。我想,大战迟早会爆发,到时候我将为了洛克榭从容就义。』 「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个了呀.」 『对啊,真是太好了。我还记得那天,我长程飞行回到基地,大伙儿都闹成一团。那天的电视新闻报出发现壁画的消息。那时你们都还没出生哪 。」 『幼年学校的历史课有教过。说是一个斯贝伊尔的飞行员因事故而发现,然后公开的。」 『是啊,历史。这是一个了不超的例子,说明小小的幸运却能大大改变整个世界。因为这个改变而延长寿命的人,恐怕有好几万人吧。我就是其中之一啊!』 『太好了,否则我今天也没法在这里开飞机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特雷兹从旁打岔: 「大叔,现在在跟你聊天的这个女孩子,她的爸妈就是促成这段历史的幕后功臣,也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但全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两位才是真正的和平英雄。而坐在最后面的这一个,则是那少数知道真相的另外两个人生出来的儿子。」 他自顾自说着,没有按下电话的按钮. 他们继续平稳飞行。莉莉亚一路开心地任风吹拂,特雷兹却调低了座椅好避风,甚至闭上眼睛准备打起盹儿来。就在这时,马泰欧的声音传来: 『我稍微倾斜一下。」 才说着,机身便向右人幅倾斜,随即以四十五度的右倾角度笔直飞行。 过了几秒钟,马泰欧才将机身恢复水下,并且说道: 「小姑娘,小兄弟,我要绕去一个地方。我们会晚些回去,不过我不会多收钱的,你们放心。燃料也还很够。』 「好的。』 特雷兹睁开眼睛,简单答道。 「要绕路,收到怎么了吗?」 接着是莉莉亚问。 「我刚刚在湖面发现一艘小船,也可能是水上飞机。这个季节没什么鱼,我想去看看人家是不是遇上问题了。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收到。』 『万一真的是事故,那还真是托了小姑娘你的福呢,否则我平常是不可能飞到这儿来的。」 马太欧说着,开始快速飞降,同时改以8字形回旋,很快地降到离水面约一百公尺的高度。 现在,平静的水面紧贴着视线两侧,又急倏倏地向后奔去。不一会儿,左方果真出现一架停在湖上的水上飞机。 三人一齐转向侧面,看着那架飞机。 那是一架全长约九公尺的单翼小型水上飞机,在机身正下方有一只大浮筒,另外二只小的设在机翼下方。机身与机翼漆着浅绿与褐色的迷彩,只在下缘涂了浓郁的浅蓝色。机体后方的垂直尾翼上画着锯子的符号。 这架小飞机关了引擎,螺旋桨也没有转动,只是浮在水上。装有玻璃屏蔽的驾驶座后方是开着的,露出一个驾驶员的头。那人注意到他们的接近,视线跟随着他们移动。 『那应该是本地军的水上战斗机,看那个锯子符号。」 马泰欧说道.机身缓慢向左回旋。 「本地军?」 莉莉亚问。特雷兹接口答道: 『就是托尔卡西亚的国防军。联邦成员国都有自己的防卫军,规模不大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小虽小,也有战斗机呢。」 听见莉莉亚这么说,马泰欧笑了起来. 「哈哈哈,遗是有啦。不过总数也只有九架而已。要是出了事,我们得设法挽救宝贵的机体和飞行员才行。」 「我懂了。』 「不过有点怪,空军的飞机应该都装有最新式的紧急讯号自动发射装置才对。」 「那是什么东西?」 特雷兹问道。 「那种装置最近才完成,它会在紧急状况下启动。也可以手动操作。它会发射专用频率紧急讯号,只要湖区有人拦截到就能代为对外联络。这座湖太大了,常有意外发生。」 「是远洋船只用的那种吗?那不是最新型的装备吗?」 「算是啦。不过我这一架还没有装。可是那一架应该有装,而且若是启动了,救难队应该会来才对」 『会不会那个人只是想休息一下?天气又好,说不定他想钓个鱼。』 莉莉亚问。 『啊哈哈。也许是呢!这一带可以钓到大鲶鱼跟鲟鱼哦。』 马泰欧笑答道。 『不过还是去看看吧,比较保险。』 在马泰欧的操纵下,他们贴着水面飞去。随后听得一声要着水啰!便见浮筒再次在水面滑出白色的痕迹.当速度渐减,引擎声转低时,水上飞机便像一艘船似的在水面滑行,同时朝左前方停住不动的水上战斗机接近。 马泰欧扳起定时器的开关,引擎便完全熄火,螺旋桨也随即停下。他们顺着惯性滑去,来到距离水上战斗机十公尺左右的侧面,正好与它头尾互向。 「有一套,对得这么准。」 特雷兹说出感想。湖上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请你们等我一下。」 马泰欧对两人说完,拔掉了电话线,然后解开安全带站起来。 「嗨!」 马泰欧拉高了音量,笑着对那人喊道。 坐在位子上的水上战斗机飞行员,只是看过来微微举起右手。那人穿着飞行夹克,是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带着飞行帽,防风镜则顶在额头上。 「故障吗?还是燃料用完了?如果你只是休息,那就抱歉打扰了。我是因为职责所在。过来看看而已。」 他们在湖的正中央,视野三百六十度都是水平线。此刻完全无风,太阳高挂在天空中。阳光下,马泰欧的声音从水上飞机这儿传向同样浮在水上的战斗机。 可是对方没有响应。只看见那名飞行员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而且他刻意不看过来,只是不时望着驾驶座的仪表板和自己的脚下。 「喂?」 马泰欧又问了一声. 「没、没没事!」 飞行员总算回答了,但语气显然很慌张。 「真的没事吗?要是燃料没了,请尽管跟我说。我机上还有很多燃料,及为了这种情况而准备的手动帮浦和输油管。」 对方又没回答。 「?」 原本看着左边的莉莉亚,这时也不解地转过头来. 「天晓得?」 和特雷兹隔着防风镜交换一个眼色,却见他也简短地表示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喂」 马泰欧再喊道。 「就跟你说我没事嘛!」 又是一个怪回答:那人的双手藏在驾驶座里,一径望着马泰欧,却没再开口。 「呃难道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处吗?还是正在秘密训练中?若是这样,那我们就告辞 了。我们会当做没看见的,希望你别介意。」 马泰欧好心说完,对方却还是没回答。 「说不定他真的没事?」 莉莉亚在后座问马泰欧。 「嗯」 马泰欧沉吟着,然后对莉莉亚和特雷兹两人答道: 「应该是,不过万一他真的遇上麻烦了我看那人年纪很轻,有可能是燃料用光了却不好意思说。」 「哎,也有可能就是了。」 「还是再问问吧,毕竟我们都是飞行员,总不能丢着不管。」 于是马泰欧又站起来,这一次他爬出驾驶座,踩着踏脚处下到浮筒上。 马泰欧对着水上战斗机再次喊话: 「喂!你真的没事吧?别客气啊,有事的话尽管说。若有需要,我也可以替你联络空军基地,我还能告诉你基地的位置哦。」 话才说完,却听得对方答以一声怒骂: 「烦死人了!」 那人同时从驾驶座起身,手中握着一把转轮手枪举向马泰欧,在那一声怒骂后随即冒出火 光。 连续三声枪响,其中只有一声打在金属制的浮筒上,激出一个弹跳声。 「咦?」 马泰欧只这么喊了一声,便以左手按着胸口的姿势往前仆倒。他面朝下地跌进水里,激起一阵水花。 「啊!」、「!」 就在莉莉亚和特雷兹的眼前,俯向下的马泰欧浮了起来。 「臭家伙,去死!」 又一声咒骂和枪响。水面的人头弹了一下。马泰欧的飞行帽开了一个洞,红色的液体喷溅出来,刹时便将飞行帽整个染成了红色,并且很快地在湖面晕染开来。跟着的几声枪响在水面上打山高高的水柱。 「你这家伙!去死!去死!」 喀、喀、喀. 那个飞行贝一个劲儿的扣扳机.却只听儿空弹匣发出单调的金属音空转。 「可恶!那边那位那个先生!」 莉莉亚大叫。像是被吓到似的,那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脸来,一脸刚刚才发现莉莉亚的神情。 「咿」、「啧!」 只见他双手握着手枪看过来,表情竞像个疯子一样。嘴边挂着笑意,眼角却因恐惧而下垂, 还不时抖着肩膀,发出癫痫般的干笑声。 「嘻,嘻嘻嘻!哈哈哈!杀、杀个人这么简单啊!嘻嘻哈哈!」 这话不知是对着谁说,听来不知所云。 莉莉亚瞪着他,气愤得咬牙切齿。她将视线略微往下移,看见马泰欧就浮在眼前的水面上, 手脚张开,在红色的水中一动也不动。 「哦既然你们也坐在上面,那就一起死吧」 飞行员如是叨叨念着,一面将弹匣侧翻出来倒出空弹壳。弹壳顺着机体滑进湖里,他又将左手伸进驾驶座拿出一颗子弹,然后填进敞开的弹匣:再伸手去拿、再装填,如此反复。 看见这一幕的特雷兹将视线往下移到自己的腰包上,他拉开拉链。 「早知如此,真该拿那把短机关枪的」 小声嘀咕着,特雷兹将右手伸进腰包里. 「莉莉亚。」 「!」 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莉莉亚吓得一颤,但还是怒冲冲地反问: 「干嘛啦!」 「等一下听到我说『现在』时,你就在位子上尽量把头低卜去,知道吗?」 「啊?你要干嘛?」 「我要从你的头上跳过去,麻烦你了。」 没等莉莉亚回答,特雷兹已用左手去拉安全带的金属扣。他很快就解开所有的安全带,接着迅速脱去手套. 「嘿嘿。」 在阴森的笑声中,飞行员已经装完第五发子弹。他抓起第六颗子弹推进弹匣。 「去死吧!」 将弹匣压回手枪,飞行员望向水上飞机,打算瞄准目标. 「省省吧!」 特雷兹的声音响起。他从座位上猛然站起,双手和刚才的飞行员一样向前伸出,手中则紧握着一把警察配备的中型自动手枪。 特雷兹开枪了。 冰冷的枪声。 「咦?」 莉莉亚惊愕地抬头看时,正好瞥见黄铜制的空弹壳闪着光从自己的头上跳过。 「呃啊!」 飞行员惨叫一声。他的右肩附近被击中,突如其来的剧痛迫使他松开了手中的枪。那把枪从机体弹进水里,就这么沉了下去。 「现在!」 特雷兹大喝一声,莉莉亚立刻向前一仆,同时把头缩起来。她的飞行帽不慎敲在仪表板上。 「痛」 特雷兹轻轻一跃,从她的头上跳过,随即滑进马泰欧刚才坐着的位子。他扣上手枪的保险。随手将它塞进腰包。 「我们快逃!」 他边吼边启动引擎。一阵急促的发动声之后,引擎和螺旋开始转动,轰隆声再次笼罩他 们。 水上飞机滑了出去。在莉莉亚的视线里,马泰欧的尸体和那架水上战斗机逐渐向后方远去。 「mailto:@#$% @#$%&*!」 那名飞行员抚着手臂恶狠狠向他们咆哮,但是引擎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 莉莉亚目送着身后的景象,眼神中有怜悯也有憎恨。特雷兹急取右舵,飞行员和战斗机很快就消失在缚在安全带下的莉莉亚眼中。 也在同时,特雷兹将推进器全开。螺旋桨瞬间激起的大量水花和风压立刻向战斗机的飞行员袭去。 「该死的!」 飞行员用沾血的手抹去脸上的水,再次循着水痕望去时,水上飞机已升空变成一个小点了。 『莉莉亚!听得见吗?」 「听得见啦!别用无线电大吼!」 在电话里被特雷兹激动的音量一吼,莉莉亚也忍不住高声咆哮回去。在特雷兹的驾驶下,水上飞机正以急角度持续攀升。 「嗯,好。我想你还好吧,没被射中吧?」 特雷兹马上稳住语气,冷静地问。 「没事啦。先换我驾驶!我要开!』 『现在不行哦。」 「为什么嘛!」 「因为你在生气,还没平静下来。」 『那还用说!那家伙对着叔叔开枪耶!叔叔他搞不好已经死了!」 特雷兹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操纵杆归位,使机身恢复水平,然后用双膝夹住操纵杆,趁此时调整座椅安全带的长度。然后他握回操纵杆。用左手调整推进器。引擎转数降低,轰隆声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特雷兹按下电话开关。 「莉莉亚,叔叔已经死了,他的头部被击中了。」 『我知道!搞什么!那人是什么东西啊!』 莉莉亚马上回吼。特雷兹刻意隔了几秒才开口。 「不知道。」 就这么短短一句。莉莉亚的声音再次传到特雷兹耳里时.已经稍微冷静了些。 『天啊真是什么嘛?再来要怎么办?你想怎么做?」 『逃啊!我想逃走,如果这架是战斗机,我还想在那架飞机上开几个洞。』 特雷兹答完后便将机身转向。现在罗盘指向正南方,太阳就在视野右上方的位置。 『你要去哪里?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南边,我朝湖岸线飞。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我们离湖岸应该不太远。沿着湖岸往东飞,一定能回到拉奇卡。」 『原来如此那个家伙要怎么办?』 莉莉亚又吼起来。 特雷兹则是一派冷静: 『等回市区再说,总之先设法回去。』 「万一他追来呢?」 『我好歹射伤了他的手臂。以那种伤势,他应该没法握操纵杆才是。』 『是哦,那就好!不对,等一下。为什么你会带着枪啊?』 「还不是母后逼我带的。」 特雷兹先自个儿答了一句,然后才按下电话开关。 『防身用。伊库司托法的山谷里常有熊或狼或大胡子雪人出没。』 「我记得这一带的国家,未经登记或许可就携带枪械是违法的呀。我妈还说最近查得很严,要是没随身带着军人身份证的,一律通通逮捕呢。」 「联邦法我知道,听说首都特别区格外严格。』 「就是说呀!而且你又未成年万一被抓到怎么办?」 『不会的。」 『为什么?』 「听说皇室护卫就可以佩枪,这项特例至少在我身上也适用。」 特雷兹又一 次没按电话按钮便答. 「为什么啦?」 莉莉亚再问。 『反正没被抓到。』 『你这不算回答啦。总不能因为没被抓到就』 莉莉亚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了。 『特雷兹,上面!』 「?」 特雷兹依言拾眼看上。由于正驾驶座的前方就是上机翼,看上面时反而不如后座来得清楚。特雷兹慢慢将操纵杆推向前,使机身下降。 「哦,我看到了』 他回复道。就在他们的正前方,两个小小的机影出现在上空,虽然只比麦粒大不了多少,还是看得出其外型和刚才看过的那架水上战斗机一模一样,是两架同型机。 『该不会是同伙的?』 莉莉亚的声音略带紧张. 『八成是。』 战斗机几乎是笔直地朝这个方向飞来,位置比他们高数百公尺。 「也许是那个飞行员用无线电叫来的。』 「他们会发现我们吗?」 『就他们的位置而言,我们应该在最难发现的位置上。』 说着,特雷兹慢慢拉回操纵杆。现在他们在高度三十公尺左右处水平飞行,几乎贴着水面。 两方的距离渐渐拉近。莉莉亚和特雷兹的双眼紧盯着上空,盯得连战斗机的细部都能看得分明。那两架战斗机稳稳的并排着,飞过晴朗无云的天空。 「别发现哦」 在前后座间的有线电话里讲话自然不可能被听见,但特雷兹还是压低了声音。莉莉亚忍不住问: 「万一被发现,你想会怎么样?』 「我的手枪?」 『不是啦。是我们。』 「那就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了,不过要是他们像刚才那人一样发神经,那就非常惨了。」 「但他们起码是这个国家的军人呀,就像我妈妈一样,不是吗?保卫国家的人为什么会做那种事呢?」 「莉莉亚,所谓的「坏人」指的是做坏事的人,跟那人是什么身份或穿什么衣服没有关系的。我们都看见了他的行动。那就是坏人会做的事。』 莉莉亚没作声,两人的交谈就到此打住。 他们的视线部投向高空的那两架战斗机,后者正通过水上飞机的正上方。 「」、「」 莉莉亚扭过头继续盯着看,直到看不见机影为止。 「呼他们走了。」 「收到.我这边也总算有发现了.我们已经到湖边了。」 听到特雷兹的话,莉莉亚往前看去。只见刚才闪着银光的水平线已经换成了绿色的地平线。这里是湖的南岸。 「然后呢?」 「先着水,再靠岸。我也想开到拉奇卡,但要是在空中被击中准会没命的,在那儿慢慢飞反而更危险。再者我也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希望这附近有人住。」 说着,他又降低高度,继续向陆地飞。湖岸线的森林已经清晰可见,莉莉亚再一次检视后方,确定没有别的飞机追来,然后就听见特雷兹宣布: 『要着水了。』 特雷兹让机身贴向水面,像马泰欧那样成功地做了一次低撞击度的着水。飞机在水面滑过。 湖岸有一处约五公尺的短沙滩,前方则是高一公尺左右的侵蚀台地,台地上便是一望无际的苍郁密林。不管往哪一边看,都看不到半户人家,也没有人迹,只有一整片绿色的障壁。 特雷兹打量着左侧的森林,一面让水上飞机尽可能接近湖岸,然后才关掉引擎藉惯性继续滑行,直到左侧的浮筒被水面下的沙滩给托起 「天啊,别撞到」 特雷兹不由得出声祈祷。所幸愿望实现了。飞机总算在机翼磨到树枝之前停住。 特雷兹敏捷地下机,莉莉亚也跟着跳下来。 「这可是叔叔的宝贝飞机啊。」 他用机上存放的绳子将螺旋桨和树干绑在一起,免得飞机随水漂走。在他忙于这项工程之际,莉莉植继续盯着天空。 「这个给你拿了。」 特雷兹从座位下抓出两个布包扔给莉莉亚.布包约莫三十公分见方,里面装了不少东西,还有紧急口粮和求生用品等等。为防万一,他留下第三个布包在机舱里。 两人走进密林。这片原始林仍维持着自然风貌,仿佛从未经过人为开垦,各种大大小小的树木耸立,随处可见朽倒生苔的断木。他们在离岸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找到一棵大树,并躲到树荫底下。 两人以突出的树根为座,靠在树干上。脚下的草湿漉漉的,沾湿了连身裤的裤角。 「呼」 特雷兹这才缓过气,先脱去身上的飞行夹克。 「搞什么嘛」 一旁的莉莉亚气得发抖.脸上满是凶狠的表情。 「哇啊」 偷瞄到她的脸,特雷兹缩起身子, 「搞什么呀!那家伙什么东西嘛!开什么玩笑!叔叔好心去帮他,他居然开枪杀他!」 莉莉亚穿着夹克,边骂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冷静一点,莉莉亚。我们绝不会饶过那家伙的。」 「对呀!当然啦!」 莉莉亚凶巴巴的瞪着特雷兹。特雷兹则是定定的看回去,同时不忘问她是否要脱夹克。莉莉亚便依言脱下了厚重的飞行夹克。将它卷成一团抱在怀里。 「那,接下来呢?」 莉莉亚向坐在身旁的特雷兹问道.特雷兹先说了一句:「说的也是哦。」然后才开始讲: 「这附近好像没人住。」 「看也知道。」 「所以,我们固然要飞回市区,但也不能就这么大剌剌的飞去。」 「这我也知道啊,你刚才就说过了。」 「就是这样,所以干脆等到黄昏再动身吧。我在想是不是要在这儿睡个午觉。」 「为什么?」 「天色暗一点就看不清湖面;相对的,有晚霞的天空反而有利于我们辨视高空中的飞机。我们采超低空飞行,沿着湖岸开到拉奇卡或卜连镇。说不定到卜连去比较好,因为那里不在托尔卡西亚国内。到那里再找警察或通报联邦军好让那家伙接受法律制裁。」 「好。那就好我绝对、绝对不放过那家伙」 莉莉亚的表情极其凶恶,甚至咬牙切齿地说了两次「绝对」。 「」 特雷兹看着盛怒中的她,低声说:「哎,算了。」然后仰起戴着飞行帽的头望向树顶。这棵树有粗壮的树枝和茂密的叶子,隙间闪动光芒,隐约可看见晴空。 就在这片缝隙间,有个黑影倏地闪过。 「唔!可恶!」 特雷兹扑向身旁的莉莉亚。 「啊!」 莉莉亚惨叫一声,冷个防被他推倒在地,整个人也被他罩住。(推倒了!撒花庆祝!特雷兹终于推倒了莉莉亚) 就在这时,引擎的低吼声在空中响起,一路从湖的方向往森林上空而来。 「干嘛?」 被压在底下的莉莉亚问道, 「别抬头!是他们!他们马上就会开火了!」 压在上面的特雷兹叫道: 话才说完就听到枪声。一连串高亢的枪击声中,还夹带着鞭笞似的咻咻声和单调的破裂声。 就在两人的四周,草屑和泥土四溅,树皮也被掘开外翻,露出白色的树心。狂风般的扫射大约有三秒钟之久。然后突然静止只剩下头顶上的轰隆声。 引擎声远去没再回来。又过了十秒左右,被压着不敢动的莉莉亚才问道: 「走了吗? 」 没回答。她努力抬起肩膀,想撑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喂你很重耶。」 勉强将他撑起,莉莉亚才有空间可以转动脖子,她往上看。 特雷兹的脸就在她的脸上方。但见他皱起眉头沉着脸,活像一个人误把黄芥末当成橘子酱吃下去时的表情,而且还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僵在那儿不动。 「不会吧!你被射中了?」 「不是」 特雷兹很快就答话了.他睁开眼睛,眼中还隐约有泪光。 「那就走开啦。」 莉莉亚坐起身,双手用力推开特雷兹的身体。这一推,便见特雷兹的头上有个东西滚下来。 「咦?」 咚的一声。滚到地上的竟是一根树枝。但那不是普通的小树枝,而是将近二十公分粗、至少一公尺长的大树枝,树梢还密密麻麻地长着小枝梢和叶子,大概是被枪弹射断的。 「就是它掉下来」 说着,特雷兹把双手伸进飞行帽里.死命的捂着头并缩起身子不停的呻吟。 「痛死了」 「呃,好了、好了」 被他罩着才幸免于难的莉莉亚,一时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抱头喊痛。 「这个」 她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丢出这么两句: 「被、被战斗机扫射还能在这里喊痛,已经算幸运了!」 「我要再按一下,不然会肿很大包,你等我一下」 特雷兹用两只手掌按着头时,莉莉亚没事可做于是站起身来。 她环顾机枪扫射过的这片森林,发现林木的枝干几乎体无完肤,随处可见被子弹射开的木 心,还有树叶不时飘落。 「咦?啊!」 听见莉莉亚的惊叫声,特雷兹反问她怎么了。 「飞机」 「也中枪了吗」 特雷兹嗫嚅着,一面捂着头站起来。见莉莉亚呆站在那儿看湖,便走到她身旁一同从林中向外望去。 约二十公尺外的水上飞机已经不成形尾翼整个被打断、刚刚才坐过的位子旁满是弹孔,浮筒的支柱可能被击中,以致机身大幅右倾。机翼也因而从中折断。 不一会儿,外泄的汽油味随着湖面的风飘来,莉莉亚愕然地喃喃道: 「叔叔的飞机」 「叔叔死了,飞机也死了。」 特雷兹如是说着,用捂着头的手摘下了飞行帽,将它放胸前,自己则闭上眼简短地默祷。 「唉再来怎么办?」 听到莉莉亚的询问,结束默哀的特雷兹揉着头回答: 「嗯,幸好不是脚受伤。」 「你说什么?」 莉莉亚不解其意。 「幸好刚才打到的是头,如果是脚,你就得背我了。」 「那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 特雷兹点点头。 「要用走的。」 第四章 引导 昼长夜短的夏日黄昏已近,西倾的太阳光芒开始减弱,天空中的蓝色也越来越深.因为树丛滤去了大部分的天光,苍郁的森林里显得比实际时间更暗。 草上的水气和地面盘根错结的大树根,让树林里行走闲难。 「真是受不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真的是.」 莉莉亚和特雷兹正在林中艰卒地走着。 越走越热,所以两人都把连身裤褪到腰际,把上半身部分绑在腰上以便行动。莉莉亚卷起白衬衫的袖子。领口也稍微敞开了些。她将飞机上拿来的两个布包迭在一起,扛在背后. 特雷兹的上半身穿着白色圆领衫,腰包系在连身裤外面,让装有手枪的包包挂在身前。二件皮制的飞行夹克被他组合成一个里面装了飞行帽和手套的临时登山包,并利用袖子作成背带。 「森林里好难走,又闷热,虫子又多」 莉莉亚嘴里埋怨个不停。 「就是说啊。」 走在她身后约三公尺之处的特雷兹,一脸泰然地接口同意道。 两人从水上飞机的残骸处沿湖岸往右走到现在,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换言之,他们正在往东的方向前进。固然避开树林,从湖边的浅滩前进会较好走.但若被刚才的战斗机发现,只怕没地方可逃,所以他们躲进林中,走在向左便看得见湖岸的地方。 没过多久,特雷兹瞄了手表一眼说道: 「我们休息吧。」 「啊?我还能走。」 「还是需要定时休息,因为我们说不定要走很久。」 特雷兹随便选了一棵树,确定没有虫子后才在它的树根上坐下。他没卸下夹克登山包,就这么靠在树干上休息起来。莉莉亚也选了一棵树,抬脚踢掉几棵蕨类植物后,便面对着特雷兹坐下,把腿伸直。 接着,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长约二十公分、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制水壶。捧着沉甸甸的圆筒,她又嘀咕起来: 「就是这个好重。」 「我想也是,不过这很重要。」 说着,特雷兹把手伸出去,莉莉亚便抛出水壶。水壶飞过二公尺左右的半空,落在特雷兹的手上。 水壶的上半部是个盖子般的小杯,拔开之后出现一个小塞子。特雷兹转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味道,这才将里面的水倒在杯里那是清水。 「应该没问题。了不起啊,马泰欧先生。虽然没客人,他还是会定期检查这些东西呢。」 听到特雷兹这么说,本来要拿出另一个水壶的莉莉亚停下了动作,她瞪着特雷兹: 「我一定要让那家伙判重刑。要是上了法庭,你一定也要这么说!」 「悉听尊便。」 特雷兹将一杯水分成好几次慢慢暍下,只像是润润喉咙,然后他叫莉莉亚别喝太多。莉莉亚却没好气的凶了他一句: 「我知道啦!」 说完,她也一样小口小口地喝水。 关好水壶,两人这才让四肢休息。莉莉亚仰头看了一会儿树梢。 「我问你」 她忽然向闭目养神的特雷兹问道。 「那架战斗机故意打坏水上飞机,为什么?」 特雷兹睁开眼睛. 「这个嘛,一定是为了剥夺我们的行动力嘛。」 「所以呢?」 「意思就是,对方不希望我们跑去哪儿向别人报告。或许也想杀害我们,但他们应该没看见我们藏在森林里。之所以没降落下来追杀我们,嗯,可能是没时间,或是知道我们有枪话说回来,原来低空飞行真的会让人无法察觉引擎声呢!领教了。」 「你还有心情想这个」 「还有一点」 「什么?」 「飞来扫射的是刚才的那两架,也有可能三架都来了,只是从枪声听不出来。换句话说,那个杀人飞行员的同伙也跟他一样发神经。我们要告的坏人变多了哦。」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嘛?」 面对莉莉亚的质问,特雷兹耸耸肩。 「不怎么办。只能继续走,走到有人的地方再说。不过天晓得我们还要走几天。」 「好啊,不管多久,我都非要走到不可。」 「很好,就是这样。不过现在要休息。」 特雷兹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 *** 「梅莉儿」 「有。母后,我在这里。」 听见有人喊自己,梅莉儿便高声应道.机库中停着一架全长约十公尺的小型复翼机,身穿连身工作服的梅莉儿正坐在机上的驾驶座里,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将近五十公尺长的宽广机库中只停了这架小飞机,因而显得十分空旷。机库旁好几道铁卷门都拉了下来,天花板上的照明也没有全开,只开了足够照亮这架窄体机的几盏。 「噢,原来你还在这儿呀。」 她的母亲菲欧娜走到飞机旁。 「什么事,母后?」 梅莉儿从驾驶座探出头来,见菲欧娜抬头望着自己。 「要开饭啰。」 「咦?这么晚了?」 梅莉儿望向机库后方的一个小窗,隔着毛玻璃,外面已是一片晚霞如火。 「好吧,又做不完了」 她咕哝着拎起装了手电筒和工具的布袋,爬出驾驶座,攀到机身下缘的主翼连接处,再跳到地板上。 「走,吃饭吃饭。等我洗手一下。」 梅莉儿跑向墙边的水槽,脱去厚棉手套,在油污的手上抹肥皂,然后一面搓起泡,一面和等在身后的菲欧娜闲聊: 「特雷兹现在应该在饭店里穷紧张吧?不过,我觉得他不可能在旅行结束后,就把那女孩带回来的。」 「啊唷?梅莉儿,万一他真的带回来了怎么办?」 「这个嘛」 梅莉儿以水龙头流出的水冲去泡泡。一面想。 「怎么样?」 菲欧娜又问。梅莉儿关上水龙头答道: 「那实在太不可能了,所以我根本想象不出来。」 就在这位双胞姐姐狠狠看扁自己的弟弟时 「这下子恐怕要露营啰?」 特雷兹正在幽暗的森林中.他走到树林边缘探天色,只见太阳早已西沉,水平线上的天生熏染成一片深蓝。至于被森林遮住的东方天边.则已在初升的满月照耀下显出苍白夜影。 他尽可能地向东方看,努力朝拉奇卡或卜连镇的方向张望,但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刻,却看不见一丁点灯光。 「王八蛋睡不到那间饭店的豪华套房了」 一旁的莉莉亚靠在树上,嘴里嘟啧着今天已骂过数十次的粗话。 特雷兹便安慰她道: 「想住饭店随时都能住,等马泰欧先生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来一趟吧。」 「啊,我都忘了对哦,那件事比较重要!我是笨蛋。」 说着.莉莉亚用右手连连敲自己的脑袋,看得特雷兹一脸莫名。特雷兹又说: 「还好现在是夏天,晚上不至于冻死人。离湖又这么近,也不缺水。而且既然在森林里,挖个洞来生火应该也不会被外面看见吧。」 「那还好,不过我还有力气,我们再多走一点吧!」 「可是趁天黑之前找到安全的住处,是露营的基本原则耶。」 「那是有帐蓬可搭的时候吧?既然我们顶多只能穿着夹克露宿。睡哪里还不都一样?月亮这么大,我们只要沿着湖岸走就好了,不是吗?」 莉莉亚说道。的确,在又大又圆的月亮升起后。月光足够照亮他们脚 边的路。 「也是啦。」 「那就继续走吧,就这么决定了!搞不好一会儿就看见城镇的灯光,到时就有精神了。我走前面。你跟好哦。」 神气十足地说完这番话,莉莉亚便迈步走去。 「遵命。」 特雷兹决定不再反驳,乖乖跟着她走。 「那我开动啰,今天的菜看起来也好好吃哦。」 在伊库司皇宫那极其简朴的饭厅里,正当梅莉儿在父母亲等待的饭桌旁坐下,看着锅里热腾腾的起司浓汤如是说时 「还要走吗?」 「要啊。」 特雷兹和莉莉亚正在托尔卡西亚的库梧尔兹海边一个劲儿的走路。走在湖岸的狭窄沙滩上, 头顶着苍白的月光,脚下的每一步都半陷进沙里。 「怎么?你不行啦?」 莉莉亚看着特雷兹停下轻快的脚步。 「毕竟是有点累了,不过还好。」 特雷兹答道。 「那不然你是怎么了?」 「嗯?哦,我是想说.你看湖好漂亮哦.」 特雷兹转头往左边看去,只见水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远方则是朦胧隐约的水平线。 「你还真有闲情。」 「也许吧。」 特雷兹说着,又开始走了起来. 「我吃饱了,真是好吃。」 梅莉儿发表了她的餐后感谢词。 「哎,怪不得人家说『饿着肚子不能打仗』。我可不是在狼吞虎咽哦。」 「这样啊。」 这时莉莉亚籼特雷兹则坐在月光下的沙滩上吃干粮。紧急逃生包里装有烤得硬邦邦的饼干和小瓶草莓果酱,两人就拿饼干挖果酱配着吃,莉莉亚吃得比特雷兹还急。 「早餐跟午餐都那么丰盛,晚餐吃清淡一点也不错耶。」 「少挖苦了,特雷兹。吃完之后还要再走,餐后运动。」 宁静的湖畔,咬饼干的喀哩声十分清脆。 「啊,好舒服.」 梅莉儿正在在自己房间浴室里的浴缸中,享受着泡泡浴带来的幸福感。 「晚上还这么热」 「没办法,毕竟是夏天嘛。」 同时间,莉莉亚和特雷兹在树林里挥汗行军。 沙滩越来越窄,为了不弄湿脚,两人只好改在森林里行走。林地上到处都有大树根突起,他们的步伐因而起起伏伏。有时甚至还要双手攀扶才能走过某一处。树林里的空气比较潮湿凝浊,两人又爬又走地满头大汗,上衣都湿透了。 「差不多就在这边睡了好不好?满晚了。」 特雷兹的这项提议,却被莉莉亚头也不回的否决了。 「还早呢。这只不过是我平常听广播节目的时间呀。」 「你满能熬夜的嘛。」 「对呀!」 莉莉亚答道。又跨出下一步。 「晚安,母后,还有父王快去刮胡子啦。」 向客厅里的父母亲道过晚安,穿着睡衣的梅莉儿正准备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时 「啊,已经这么晚啦。」 「又怎么了?」 「刚过午夜。」 因为所在地时区的关系,特雷兹和莉莉亚这里的日期已经变了现在已是第七月的八日。 湖畔的沙滩又变宽了,两人便再次走上平坦的沙地,在沁凉的夜风中继续赶路。刚才的满身大汗已经冷掉,他们便把连身裤的上衣穿回去。 「差不多了吧我说真的.」 特雷兹说着,在莉莉亚身后停下了脚步。从傍晚时分开始,他们虽然定时停下来稍事休息, 但也起码走了十公里以上。 「王八蛋!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城镇啊!」 莉莉亚骂出了今天的第一句粗话,把脚下的湿沙阳进湖里。 「别拿人的脚程跟飞机比嘛。在天上飞,随随便便就是一百公里了.」 说着,特雷兹走到一处和椅子差不多高的台地边缘坐下。抬头望去,大而圆的月亮正在天顶发出耀眼光辉,整片天空甚至被它照得透亮,连一丁点星光都看不见。 莉莉亚还在那儿顶天立地的愤慨.待雷兹则取下左手的腕表上发条。 重新戴好手表后,他对着莉莉亚的背影问道: 「怎么样?」 莉莉亚没作声。 「你的脚应该也差不多累了吧,我看我们就在这附近的树下找个地方睡吧。」 莉莉亚没搭腔。 「而且,搞不好我们明天遗要走上一整天呢。要是运气不好,也许后天还得走。休息是很重要的哦。况且昨天是睡在火车上,恐怕没睡得很熟。」 莉莉亚还是没回答。 「莉莉亚?你站着睡着了是吧?」 「我才没那么厉害!」 这一次有回答了。但见她脸上带着怒意转过身来。 「再走一下!走到下一次的休息时间!要是还不行那我也死心了。」 特雷兹耸耸肩,一副要喊累的样子.但还是站起身来: 「好吧,那就定吧。」 月光下,两人再度行军. 那间小屋就这么出现了。就在他们重新上路的短短数分钟后。 「」、「」 躲在一棵大树后,莉莉亚和特雷兹打量着那栋小屋。月明星稀的夜空下,潮湿阴暗的密林中,就这么一栋小屋。 一条小溪流经这里注入大湖。溪旁就是那栋以原木搭建而成,长宽约十公尺的小木屋。地基扎实地堆栈着红砖,并以相同的红砖砌成烟囱。是栋坚固耐用。可供人住上一辈子的小屋。屋后还有一间木板搭成的小屋子,离主屋有一段距离,里面是厕所。 屋子四周约三十公尺左右的树木都被人砍去,以便屋里的人可以一眼望到湖面。屋前还有一个院子,看得出经人细心整理过,不仅等间隔地种着小树,还以砖块围成花坛,像是小巧的花圃或菜园。小木屋的后墙角堆放着柴薪. 小屋四面部有玻璃窗,却没透出一点灯光。 「这是什么状况?」 一人探一边,莉莉亚隔着树干悄声问特雷兹。 「有个神秘小屋,没灯,好像也没人。」 特雷兹直接把眼前的事实用最短的话说出来,却被莉莉亚气得骂了一句:「废话。」 「那不然呢?」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种地方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栋小木屋。」 「天晓得。」 「难道不会是陷阱吧?」 「什么陷阱?」 特雷兹反问道。 「就是那个啊,骗我们靠近那栋小屋」 「噢,好像有个童话故事是讲兄妹在森林里迷路,一个巫婆想吃掉他们还叫哥哥准备锅子去煮妹妹吗?」 「就是那个。就像故事那样,那个飞行员的同伙想骗我们到这里来。趁我们走累之际.看到小屋就高兴地跑进去休息,然后就把我们抓起来。」 「要是真有人这样大费周章的为了一个陷阱而盖那栋小屋外加整理庭院,我倒真想拍拍那些人的肩膀,慰劳他们的卒苦咧。」 莉莉亚的这番话,引来特雷兹老实不客气的一顿讽刺。 「那这不是陷阱啰?」 「至少不可能是那几个人盖出来的啦。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若是打猎或工地用的避风小屋,这也盖得太漂亮了吧?还有院子呢。」 「应该是有人住的.只是现在没人在家.好吧,今天就让我们借用吧,总比露宿外头要好太多了,又能恢复体力。」 听莉莉亚爽快的这么说,特雷兹不禁惊愕。 「你要睡那里?」 见特雷兹盯着自己,莉莉亚便也转过脸去看着他: 「对呀,来得正好。」 「可是我不太想去耶,万一有人在家就惨了。」 「那当然免不了要吵醒人家啰。但我们可以奸好解释,人家就会谅解了。」 一听她这么说,特雷兹立刻摇头。 「这样反而不好会把那家人给牵扯进来的。」 莉莉亚眼神像是有一丝恍然大悟,默默看着特雷兹,特雷兹也欣慰地回视着她。 「那就不要说出真相好了。」 只听到莉莉亚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径自往小屋走去了,特雷兹只好赶忙跟上去。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 站在面南的玄关前,莉莉亚敲门喊道。她静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反倒是森林里的鸟叫声显得格外响亮。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我们迷路了!能不能帮帮我们?」 她又敲门,再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门。 「好像没人在耶.」 莉莉亚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特雷兹. 「对啊而且至少已经有一整天以上都没人在家了.」 特雷兹才这么说,莉莉亚马上惊问: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屋主?」 「怎么可能!你自己看看左边的墙壁。」 莉莉亚朝木屋左边采出头去,打量着窗户和墙面。 「下面是不是有一根从厨房伸出来的排水管,出水口下方的地面跟旁边一样干,看不出有水流过的痕迹,可见从前天的大雨之后就没人在屋子里用过水了。」 「原来如此你观察得真仔细。」 莉莉亚佩服道。 「那就借我们用啰。」 只佩服了一下下,她随即转动门把。门没锁,一转就开了。 「打扰了。」 莉莉亚对着不在家的屋主道了声歉,一面走进屋内。特雷兹则先在玄关前的钢刷垫子上踏去鞋底的泥沙,然后才跟着走进去。 整栋小屋就是一个房间。虽有几根柱子,却没有隔间。进门后左手边有个小小的餐桌,再旁边就是厨房了。厨房的水槽接在墙壁上。烟囱下有个烹调用的炉子和碗盘柜。大门右边有砖造的暖炉籼烟囱,右前方则是一张简单的木床。 这些物品都摆得很整齐。看起来不像是被人弃置的。在窗口透进来的月光照耀下,木头地板和那些质朴的家具流露出一股彷佛时间停止般的寂静感。 「请问」 连莉莉亚含蓄的声音听来都很大声。但她没再问下去,反而是特雷兹故意拉高了音量: 「都没人在家耶。那就借我们住一晚吧!谢谢您!」 喊完。他反手就关上大门。 伊库司王国的皇宫中,梅莉儿的睡睑显得十分幸福。 「哎,就算是呃紧急情况,就让你跟我睡同一间。你自己知道分寸吧?」 「是是是.」 「那就好。」 莉莉亚和特雷兹才正要在森林中的小木屋里就寝. 莉莉亚睡在唯一的一张床上,用飞行夹克充当被子盖着。特雷兹则将床铺左侧迭着的被子垫在地上,就这么坐靠在床边凑和着.当然,他也穿着连身裤,准备拿来盖的夹克放在一旁。 「睡吧。今天东奔西跑,真的累了」 「晚安。」 「可是,明天也要多赶一点路哦。我一定要替叔叔报仇!」 「那当然,呼」 特雷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看看手表。 「哇,这会儿就算是首都的广播节目也播完了吧。」 「别再挖苦了,晚安。」 莉莉亚说完,特雷兹也回了一句晚安。 两人没再说话。特雷兹静静摸到腹前的腰包,拉开拉链,略略露出里面的黑色金属。 「」 他伸手探了探,确认无误之后才放开,然后拉过皮夹克罩在自己身上,靠在床边闭上眼睛。 才刚合眼,他觉得自己就要睡着时 「有句话我要先说,」 莉莉亚忽然又叫起来. 「啊?」 「先跟你说好哦你不可以随便跑出去哦。我会吓到的!」 「好啦,我会乖乖在这里守着啦,而且我还弄了机关.」 特雷兹闭着眼答道。他刚才在门把上绑了一条线,另一端系在两把颤颤巍巍堆栈起来的椅子上,只要有人开门,椅子马上就会垮。 「那就好。」 之后,小屋里就再也没有交谈声了。 莉莉亚躺在床上,特雷兹坐在床边的地上,两人都睡得正熟。 两人的位置一点儿也没变,只有时间悄悄流逝。 月光被窗格遮住的影子也正一点一点的移动,慢慢经过特雷兹的黑发,再跨过莉莉亚的脸颊。 近黎明时,月亮已经落到西边的天空,光线便从厨房的窗口直接照进屋内。 因此,那个人影并没有落到特雷兹或莉莉亚的身上。 「」 影子无声地在木头地板上移动着。 站在屋里的那人没作声,只是俯看着两人的睡姿。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动也没动。 「」 然后,那人从腰后抽出一把刀。刀刃至少有二十公分长,刀身黑而窄。 「」 刀子被人反手握着,无声地向特雷兹靠近。 「梅莉儿你给我记住」 「!」 特雷兹嘴里冒出了一句话,令那人停下动作。 「等着瞧,梅莉儿我一定」 寂静的小屋中.只有特雷兹用贝佐语说出来的梦话声。 *** 早晨。 日出前一刻,天空已经充满光亮。小屋里每一样物品都变得格外立体,轮廓清楚而鲜明。 晨光也映照睡在床上的莉莉亚脸上,将她的睫毛映得根根分明。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 「呵?」 莉莉亚睁开了双眼。 「天亮啦」 起床比母亲干脆许多的莉莉亚喃喃道,慢慢坐起身来.她的长发披散开来,上身盖着的皮夹克也滑到腿上。 「啊,你们睡得可真熟。」 正握着拳头揉眼睛时,她听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早,真是美好的早晨呀。」 原来是一个站在厨房里的男人说的。 「是,早安。」 莉莉亚回道早安,朝那声音看去。 「嗯?」 只见离她约五公尺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大概六十左右,个子很高,身材相当结实,斑白的黑色短发已经有一点儿稀疏,脸上则挂着和善微笑的男人。那人穿着一件像是医生的白袍般,用一片布剪裁制成的灰色袍子。 「呃」 莉莉亚用她刚睡醒的脑袋想了一下 「对不起,你是谁?」 因为还是想不出来,于是蹦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吗?我是住这问屋子的人啊,小姐。」 得到这个回答和那一抹平静的笑容。 「哦,这样啊.说的也是哦。」 莉莉亚接受了这个答案,随即忽然弄懂了眼前的状况。 「咦?啊那个!其实」 她焦急起来,一时说不下去。 「不、不要紧的。你不用急,请冷静下来吧。」 那男 人说完,莉莉亚便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做了一、两个深呼吸,这才恢复镇定。 「呃,对不起!那个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所以擅自跑进这问屋子借住一晚!」 「是,我想也是,我一看你们就猜想是这样。」 那男人在旁边一张四平八稳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所以你不用紧张,你如果还困,再睡一会儿也无妨。」 「啊!」 听他说到这里,莉莉亚突然在小屋里张望起来,然后就发现她要找的人了就在自己所坐的床铺左前方,位置也和昨晚一模一样特雷兹靠在床边低着头睡得正香甜,连刚才这段交谈都没把他吵醒。 「你这」 莉莉亚瞪着他的侧睑。 「我看他还在睡,你就不用把他叫醒了,让他再作一会儿好梦吧。」 那男人这么说,莉莉亚却没听进去。 「喂!给我起来!」 她伸出左脚,往特雷兹的左头部踢去。 「唔啊?」 特雷兹发出一个奇怪的叫声这是他连续第二天被莉莉亚踢醒。 「你在干什么呀!根本完全没派上用场嘛!」 莉莉亚连珠炮似的朝特雷兹吼道,抬腿又想踢过去。 「好了、好了。小姐,晨间运动点到为止就好了。」 这个陌生的男人竞为特雷兹解围。 「什么怎么了啊?」 特雷兹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大约十秒后才清醒过来。 「噢不好意思,我们擅自借住了府上。」 他立刻明白眼前的情况,赶紧向这位长辈道歉. 「没关系。我刚才也跟这位小姐说了,其实我已经猜到你们是迷路了,而且这一带也确实是没有别的住家或村庄嘛。」 那男人依旧微笑着,而且语气非常客气: 「你们两位先去梳洗,我们等会儿再谈吧。到时顺便也彼此介绍,否则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要道别,怪难过的。」 接受那人的建议,莉莉亚和特雷兹就轮流到外头上厕所,以及用汲自小溪的清水洗脸。两人都还穿着连身衣。 一面用手帕擦干脸,特雷兹一面说道: 「感觉像是一个遗世独居的人耶。」 他朝数公尺之外的小屋瞟了一眼,意指那个男人。 「不管怎么说,幸亏他是个好人。不过某个没用的人设的陷阱一点儿也没派上用场就是了。」 对于莉莉亚的讥讽,特雷兹没当一回事。 「难道他家有秘密的后门?不愧是屋主啊.」 「你现在还有心情佩服?要是那人心术不正,我们搞不好已经死了。」 「要是真死了,我一辈子都会恨你不肯睡在树林里的。」 「死了还恨我?真有本事。」 两人往小木屋走去。太阳已经升起,清凉而湿润的新鲜空气构成舒畅怡人的早晨。昨晚没有细看的菜园、花坛,以及四周环绕的绿林和湖面碧波就在眼前。洁白的朵朵闲云,飘浮在蔚蓝的天空中。 「偏偏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 莉莉亚停下脚步,看得入神,特雷兹却是自顾自的先走进了小屋。 「那么,我们重新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艾印墨尔索。」 小屋中,三人围着小小的圆桌坐着。三张椅子中,有一张是取自墙边的折迭椅。桌上摆着三杯刚泡好热腾腾的茶。 「我是莉莉亚休尔兹。」 「我叫特雷兹。」 两人说完,便听见这个自称墨尔索的老先生客气地应道: 「莉莉亚小姐,还有特雷兹先生是吗?很棒的名字。」 「这个墨尔索先生,」 莉莉亚开口道: 「我要再一次向您道歉。我们没经您同意就闯进来了。」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不介意啊。就是为了让迷路的人随时都能进来,我才不锁门的。你们可是第一对来借住的呢.」 「非常谢谢您,还请我们喝茶。」 看着莉莉亚如此惶恐,墨尔索满脸笑容的说: 「不只呢,我连早餐都准备了。」 「那,要是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请让我来吧。」 「谢谢你。那个待会儿再忙你们两位接下来怎么打算呢?总得先问清楚才好办事。」 墨尔索说这话时。莉莉亚没弄懂他的用意,特雷兹便先答道: 「我们想先回寄放行李的卜连镇,而且是越快越好。有一件急事得到那里去办。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告诉我们怎么走去卜连,或者若有其它的交通方式,也麻烦您一并告知。」 「我知道了。你们之前迷路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意外?跟你说的急事有关吗?」 「关于这一点,我不能说太多。请您见谅。」 他一问,特雷兹马上就拒绝。莉莉亚立刻不满的朝特雷兹看去。特雷兹也向她瞥了一眼。两人都没注意到,墨尔索的神情中出现一刹那的悲伤和冷酷. 「这样啊那就不好勉强了。若是你肯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抱歉,我不能说。」 听到这里,莉莉亚终于忍不住。 「你来一下。」 她拉过特雷兹的肩膀,把脸凑近: 「喂,昨天我虽然说不要讲,可是跟这么好心的人讲有什么关系?人家帮助我们,你这样很失礼耶。」 她用贝佐语叽哩咕噜的开骂起来。墨尔索也听到了,脸上顿时出现讶异的神色。 「我的意见仍跟昨天一样,我不想把不知情的人卷进来。」 特雷兹也同样快嘴回以贝佐语。莉莉亚大为光火地瞪着特雷兹。 「好了,你们两位别吵架。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密。我会找别的方法帮你们。等会儿再慢慢想就是了。」 听墨尔索这么说,莉莉亚才放开了特雷兹的肩膀。 「不过,不难想象啊。」 墨尔索又说。 「我敢说你们原本是有交通工具的,只是坏掉了。」 「是。」、「对。」 莉莉亚和特雷兹同时答道。 「那么,我就把我的交通工具借给你们。」 「啊?在哪里?」 莉莉亚问。小屋四周看来和昨晚并无不同。 「从这儿走森林步道往南,会接到一条很窄很窄的林间道路。汽车只能开到那儿,所以我总是把车子停在那里,然后步行到这儿来。我把那辆车借给你们吧。」 「噢,谢谢您。那我们开车要怎么走呢?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城镇有多远呢?」 莉莉亚接连问道。便见墨尔索沉思了几秒钟,随后开口说道: 「这个说起来就长了。我们先吃饱再讲,好吗?」 特雷兹在外面劈柴.莉莉亚在他旁边汲水,墨尔索准备材料。三人分头做起早餐准备工作。 莉莉亚和特雷兹回到小屋时,只见墨尔索正在削洋芋皮。他拿着一把又细又长、刀刃至少有二十公分的黑色小刀,灵活且熟练的削皮、挖去芽眼. 「啊,我来帮忙吧。」 莉莉亚赶忙说道。 「谢谢。不过该切该削的都处理完了.把它和我今早带回来的蛋、香肠一起放进锅里煮。然后等它熟了就好。」 按照墨尔索的指示。特雷兹在厨房的炉里用柴生火,莉莉亚则在一旁没事可干。 「还是让我帮点什么吧?」 「不用.弄这些事情。我很在行的.」 墨尔索用一个大锅煮熟切好的洋芋丁,再加进香肠。并以 盐和胡椒调味;接着改成小火,将蛋全部打在另一个碗里.确定鲜度没有问题后,再让它们一一滑进锅中,然后盖上锅盖等待。 最后,这道菜终于大功告成,盛在汤碗里端上桌:洋芋松软得几乎化开,香肠里的香草都均匀的揉进绞肉里,再配上一人两个水煮荷包蛋。 看着汤碗中热气睛腾,莉莉亚偷偷吞了一口口水。 用餐完毕,主人又端出热茶, 「好啦,该从哪儿说起呢。」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墨尔索提起了话头。这时的特雷兹和莉莉亚已脱下连身裤,只穿着和昨天一样的旅行装束。 「对了,就从这儿是什么地方开始吧?」 莉莉亚和特雷兹点点头。墨尔索就开始讲了: 「这里其实是我的秘密小屋。当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事情时,我就会住在这里.我一年中差不多有一半时间是在这儿过的。」 听到这里。莉莉亚问了: 「墨尔索先生,您是从事什么行业呢?啊,如果您愿意说的话。」 「可以啊。我都在这个国家帮助别人,我是这么认为的。」 「您专门助人?」 「是的。你们也知道,这个国家十分贫困,也有很多孤儿。」 莉莉亚和特雷兹静静的点头。 「我相信我能帮助这些不幸的孩子们,建立他们对未来的希望,所以我和其它人共同为此努力。」 「该不会是专门救济穷苦人家的孩子,替他们在首都找工作的那个教养院?」 待雷兹问道。墨尔索颇感意外。 「哦,没想到你知道呀,真让我吃惊。」 「那,墨尔索先生,您该不会就是那位『导师』?大家都非常尊敬的那一位?」 莉莉亚的惊叹引得墨尔索笑了起来,害羞中带着一点惭愧。 「也有人这么称呼我。不过你们两位还是像之前那样叫我墨尔索先生吧,那样比较自在。」 莉莉亚和特雷兹互看一眼,然后莉莉亚探出身子问道: 「请问,昨天有没有一个小孩去您那里?那是我们在拉奇卡市区遇到的小孩」 墨尔索再次面露惊讶。 「哦.有啊。我记得那位小弟弟叫做卡尔卡尔洛吧?」 「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想,他穿着有点脏的咖啡色衬衫,还有黑色长裤。大概十岁左右。不过他昨天喊说: 我早就十二岁了!」 「对,就是那个小孩!」 「他是昨天傍晚被警察带来的,一开始也跟我们生气闹别扭,直到吃晚饭时才敞开心胸。其实池是个本性坦一率的好孩子。」 「那就好他还把名字告诉你了呢。」 「是啊,他本来不肯说的。」 「太好了」 墨尔索的话令莉莉亚笑眯了眼,又说了一次一「太好了」,然后就大口大口的喝起茶来。 「那么,我继续说吧。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完完全全就在森林正中间。到拉奇卡或易尔埃斯易尔埃斯是拉奇卡西南方的湖畔城市从这儿到那里,直线距离大约有八十公里。」 墨尔索此话一出,特雷兹立刻皱着眉头咕哝起来。 「呃啊八十公里」 墨尔索见状便笑道: 「啊哈哈哈!要从森林里走去,这个距离恐怕很吃力哦。不过从这儿往西四十公里有个最近的村子,那里就有巴士了.而我服务的教养院在希尔拉镇,则还要再走十五公里远。」 「怎么这么远超乎我的想象.」 「托尔卡西亚就是这样的地方啊。」 「那么」 莉莉亚开口道。 「我们要怎么办呢?」 「好。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们可以开我的车到那个村子。对了。你们会开汽车吗?」 莉莉亚摇头,望向特雷兹。特雷兹正在喝茶,便只是用眼神响应莉莉亚的视线,草草说了一句:「可是我没驾照。」 「不要紧,在开到村子之前的这段路,你们应该不会遇到任何人。到了村子之后,你们把车放在公民馆,再请村人送你们去希尔拉镇吧。我会写一封信让你们带去,要他们送你们两人到镇上,再把车子开回这儿给我。」 「谢谢您,您真的帮了大忙。」 「多谢您。我们能从那个镇上搭巴士或其它交通工具回到拉奇卡吗?」 特雷兹问道。 「倒不是不行,只不过没有直达车,你们得中途转乘,所以要耗上一整天。因为那儿的巴士一天只有二班。」 「唔」、「好远哦」 看着两人露出厌烦的神色,墨尔索却投以打趣的眼神,活像一个替孩子准备了神秘小礼物、卖关子的爸爸。 「不过,你们两位运气很好,真的很好.因为现在恰巧有个不必搭巴士就能成行的方法,而且一下子就能回到拉奇卡或卜连镇了。」 「咦?」 「?」 两人看着墨尔索,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飞机,从希尔拉镇开往拉奇卡方向的。」 「有飞机?」 「不是定期班机吧?」 莉莉亚和特雷兹相继问道,墨尔索大大点了一个头。 「你们真的是运气太好了,简直像是奇迹。这架飞机特别只在今天才开,是我们教养院主办的慈善活动让院里这些没有机会坐飞机的孩子们,到空中来一场游览飞行.出钱的是一群首都的匿名富翁,他们都是喜爱托尔卡西亚的人,也希望让这些家境困苦的小孩子有机会从天空欣赏到美丽的大自然。」 「哇好心人也很多呢。」 「墨尔索先生,您自己不去吗?」 莉莉亚说出她的感想,特雷兹则提出他的问题。 「当然,他们也强邀我去,可是多我一个人就得少载一个孩子,所以我就拒绝了。只不过镇里大伙儿很坚持,让我难以推辞才会在今天逃到这儿来躲人情啊。」 墨尔索答道。 「既然这样,突然多我们两个人还坐得下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我不太懂飞机,但听说这次租来的飞机很大,一次可以载很多人,而且要从湖上飞过。」 「是不是大型飞行艇?」 听到特雷兹这么问,墨尔索立刻想起来并且说是。 「可是位子不够吧?」 「我听说那架飞机会在易尔埃斯港暂停,接另外的乘客上机,可见在到易尔埃斯之前的这一段路程是有空位的。活动是下午才开始,应该会在午餐庆祝会结束之后起飞吧。你们可以慢慢来,时间非常充裕。」 「原来如此若能搭上那班飞机,今天之内应该就能回到卜连了。」 「从易尔埃斯开往卜连的船班很多,这一点应该不是问题。」 「可是,我怕我们付不起坐飞行艇的钱」 莉莉亚担心起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刚刚也说了,这是慈善活动。我再写一封信告诉活动人员吧,就说你们是在教养院工作的当然是骗他们的,不过情况紧急嘛。迟些再跟他们解释就好了。」 「放心,你们尽管和孩子们一起享受飞行之乐吧。到了卜连之后,再赶快去办你们要办的事情,我会在这儿祈祷你们一切顺利的。」 小屋外,莉莉亚和特雷兹站在门前,墨尔索也在旁边。早展的太阳已经冒出森林上头,阳光照在三人身上。 特雷兹提着墨尔索给他的纸袋,里面装着两人脱下的连身装和皮夹克。莉莉亚在水壶里换装干净的水,将它们挂在肩上。 「那么,两位慢走。唉,说真的,我还是头一回从这问屋于送人出门呢。说也奇怪,感觉满好的。」 「墨尔索先生,真的太谢谢您了。」 听莉莉亚这么说,墨尔索便笑咪咪的伸开双臂。莉莉亚靠上前去,让墨尔索轻轻抱在怀里。 「路上小心。特雷兹你也保重。别开太快了。」 「我知道了,真的很谢谢您。到了村子。我会照您的话去做。」 「等问题解决之后,我一定会来向您道谢。」 莉莉亚说道。 「好,到时候我们在教养院见吧。」 墨尔索说时摇了摇手。特雷兹便向莉莉亚催了一声,莉莉亚才依依不舍的向墨尔索微微一鞠躬,特雷兹也跟着鞠躬。 「加油我相信你们办得到。」 墨尔索在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他目送两人离去。看见两人在走进树林前又再度回身挥手,他也举起子大大的向他们挥别。 *** 森林里有一条只有一辆车那么宽的小路。 被轮胎压实的茶褐色泥土,及胎痕之间的翠绿色青草,一路笔直地往东西向延伸而去。 这辆罩在帆布车顶下的中古小巧双人座汽车正在这条路上往西驶去。在左边驾驶座上握着细细方向盘的是特雷兹,右座则是莉莉亚。 小路有些泥泞不平,每当开过颠簸之处,整辆车便会喀畦作响地摇晃,特雷兹会视情况换档减速,尽可能小心翼翼的保持速度、稳定行驶。 车子一路跑着,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 「走了一半了。」 开了二十公里后,特雷兹低低的开口道。 「比走路快多了耶。」 他斜眼看了看莉莉亚的反应,却见她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你今天特别安静。要是困就睡吧!」 「我才不是困。」 莉莉亚看着前方,这才开口说话: 「是哦。」 「在这个国家,我们遇见了好几个人。」 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让特雷兹有些吃惊。 「啊?是啊。然后呢?」 「那个船老板、那个小孩、马泰欧先生到他为止,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算是啦」 「可是.那个飞行员却是最差劲、最不是人的东西,还有他的同伙也是.再来是墨尔索先生,他又是个完全相反,好得不得了的人。」 「就是说啊.」 「再来遇见的人呢?会是好人还是坏人?」 莉莉亚转过头来看着特雷兹问道. 「不晓得耶。」 特雷兹答得好快。 『雨蛙一呼叫雷雨。紧急联络。』 『雷雨呼叫雨蛙一。请说。』 『有车来了。是「他」的车。在小路上往村庄行驶中可是里面坐的不是「他」。重复一 次,「他」不在车上。』 『雷雨收到。请描述乘客。』 『车子现在开过开过去了。两个年轻人。两个都是十来岁。是少年和少女。都不在名单上。车里没有别人。要让雨蛙二去处理这辆车吗?』 『既然确定「他」不在车上,那就没必要了雨蛙二请回答。』 『雨蛙二呼叫。讯息清楚。雷雨请讲。』 『你听到了吧?车子过去了。你拍几张照片以备不时之需。重复一次,请拍照。』 『雨蛙二收到。我会拍的。』 「说的也是这种事谁也不晓得呢.」 听到特雷兹的回答,莉莉亚面朝前方低声喃喃道。 两人这一刻的表情,就这样被拍了下来。 森林里,穿着迷彩服的男子正众精会神,用他肩上那架装着枪托和大炮筒望远镜的照相机迅速按下快门。 他身旁有一个同样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握着迷你短机关枪严阵以待。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人也穿着迷彩服,手中的枪口却朝向反方向对着森林深处。他们手里的短机关枪,正是特雷兹在火车上不愿接下的那一款。 车子头也不回地驶过男子身旁。 「他们走了拍到没?」 「应该拍到了.的确是少年跟少女。」 「是啊,我也看到了。不过他们到底是谁?自从『他』上次经过这里之后,应该没别人到『他』家去了才对。」 「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感觉不太像托尔卡西亚人。」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该不会也是那个『大坏蛋』的同伙吧?」 第五章 重逢 「哎呀!你们是来帮导师的呀!真是太好了!」 莉莉亚和特雷兹来到的这个森林小村,其实只有二十多户人家。而且全村只有一条路。 照着墨尔索的吩咐,两人先到村外的公民馆。当一位中年女子听到车声走出来时,见到他们吓了一跳,但看完墨尔索写的信后就完全相信了. 「你们真了不起!我们能帮得上导师的忙,也是件大好事啊!」 她脸上满是欢喜的表情对两人说道。 「来,进屋里等一下!我马上叫我老公开车出来!」 说着,中年女子转往民宅并立的方向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特雷兹怔怔道: 「墨尔索先生还真受人信赖哪。」 「对呀。」 莉莉亚抬头挺胸答道。 「你干嘛这么得意啊?」 特雷兹问。 女子口中的老公驾着一辆空卡车出现了。听到这个中年男子拍胸脯保证会马上送他们到镇上去,特雷兹便将墨尔索的车钥匙交给那名女子. 特雷兹和莉莉亚爬上驾驶座旁的座位后,卡车就在村人的目送下出发了。 这是一条地面的砂石比林中小路要大上一倍的碎石路。卡车以猛烈的速度拚命狂奔,车后尘土漫天。 「」 莉莉亚紧紧抓着门边的皮制扶手,被震动、引擎声及以惊人气势向后流逝的景色,吓得绷紧了脸。 「叔叔,你开太快了啦!」 特雷兹朝驾驶座叫道。纸袋在他的脚边跳跃。 「这点速度不算什么,为了导师,我要尽快送你们到镇上去。这是我现在的使命。」 「别说使命了你开得这么掹,万一有东西从旁边的森林冲出来怎么办?」 「别怕,会冲到这条路上的顶多是鹿罢了。它们都是成群的,一头跳出来之后,整群都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眼着冲。」 「万一那些鹿跳出来怎么办?」 听特雷兹这么问,男子便盯着他的睑看了好一会儿。 「不是,你看前面啦,看前面。」 「万一有鹿跑出来?那就撞开它就好啦,幸好我这一台前面有装防撞钢管是我特地装的 哦。」 说着,男子指了指卡车的车头。 「是哦」 「看到鹿可不能随便踩刹车,否则在速度不够的情况下撞到它,会让濒死的鹿发疯冲进前座来的,很危险哦。而且要是顺利的撞死它,还会留下不少东西可吃。」 「好啦不用了,拜托你开慢一点吧.」 「是吗?可是万一来不及,我怎么对得起导师」 「就算以你现在速度的一半开去都绝对来得及,总比出车祸好。」 「这样哦那好吧」 男子这才稍微放开油门。卡车随即减到正常的速度。 「啊,好可怕」 莉莉亚放开扶手. 「呼叔叔,你们真的很尊敬墨尔导师,是不是?」 「这还用说吗!」 男子高兴的吼起来,脚下也不觉地用力,卡车便又加速乱冲。 「就说开太快了嘛。」 特雷兹赶忙制止他。 「啊唷,抱歉。当然尊敬啦。你们两位对导师的事好像不太清楚?」 「其实我们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他都不肯讲他的英雄事迹给我们听,我们当然也不好意思追根究底的问.」 「这是当然的了、他是个内敛又谦虚的人嘛。」 「叔叔,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导师的事情呢?」 莉莉亚转向驾驶座问道。 「噢,好哇.这个你们一定要听听的导师是差不多三十多年前到我们国家来,那时候我们还在跟斯贝伊尔打仗,差不多是列司托奇岛纷争之前吧好久以前啰。」 「他是哪里人?」 莉莉亚问道。男子却摇摇头: 「导师从来不谈自己的过去,后来我们索性也不问了。他就像被风吹来似的,某天突然就出现在这儿了.他在希尔拉镇上租了一间空房子,开始接济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就这么办起自立教养院。他免费供那些孩子们吃住,照料他们的生活,还教他们奸多东西,甚至替他们找工作当初大伙儿也怀疑过他:心想一个外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过现在不同了。」 「对啊。慢慢的,大伙儿都被他感动了,他真的为了这些孩子们奉献自我啊,来帮忙或赞助的人也就多起来。就这样,全托尔卡西亚的可怜小孩都被送来教养院,一个个长大后都独立了。这么多年下来,好些个到首都去讨生活的小孩都发展得不错,甚至还有人捐钱回来给教养院哪.」 「好棒哦。」 「嗯。真是太了不起了。现在没人敢再讲导师的坏话了,至少托尔卡西亚没有一个人会讲。哎,不过我们毕竟是个穷乡下国家,导师的丰功伟业好像没传到外地去就是了。啊,我不是看你们是从首都来的就挖苦你们啦。」 「我知道。」 「您别担心。」 「唉,虽然教养院每年都送好几个小孩到首都去工作,却也有不少不知感恩图报的就这么一去不回头了,连个音信都不捎回来。亏得他们在教养院吃也吃了、住也住了.」 听男子这么说,莉莉亚也绷起脸来。 「写封信有什么难的,让大家高兴高兴嘛。」 「可不是嘛?导师却还是笑呵呵的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就这样,他送走了一车又一车的孩子,到现在还一直深信他们会有幸福的未来。」 「好感人哦。等我回到首都,我要讲给大家听。」 「那真教人高兴。」 「我也会跟他们讲.有个叔叔很好心的送我们到镇上。」 「我可高兴了。」 「我们昨天才碰见一个很坏、很差劲的大坏蛋。不过之后遇到的人都好好哦.可见这世界上不全是坏人,让我放心不少。」 「这就更让人欣慰了.」 卡车扬尘漫土地继续行驶着。 「差不多快到啰。」 男子才刚说完,右侧树林的空隙间便隐约可见库梧尔兹海的水面。映着蓝天与艳阳,湖面碧波生辉. 「谢谢你,叔叔。」 「非常谢谢您。」 两人下了卡车,向中年男子道谢。 「不要这么客气,能帮上导师的忙是我的荣幸。再见,好好享受飞行啊。」 男子在驾驶座上如是说道,便发动了卡车。喇叭清亮地轻响了一声后,卡车便往来时路疾驶而去。 「好啦,到了。」 「真不容易呀。」 特雷兹和莉莉亚掉过头去。 两人如今正站在森林的边缘。在大约二百公尺远的前方,便是沿大湖展开的希尔拉镇。 这个湖畔小镇有不少人家,街道也很多。望过这一片红砖瓦檐,可看到远处有一座尖塔耸立的大型建筑。 两人的右手边,辽阔的湖面架设了几座栈桥,那儿就是镇上的港埠,好几艘小船停在那儿。 栈桥前端停有一艘大型飞行艇,在艳阳下散发银色的金属光芒。机体下半部呈船形,上面是一对宽大的机翼,另有四组引擎和螺旋桨并排嵌在机翼上。飞行艇的全长至少有二十公尺,二片垂直尾翼距离水面起码也有四公尺以上。在如此庞然巨物的衬托下,旁边的小船更显得渺小了. 港埠的仓库旁搭着几顶帐蓬,还有一大群人聚集在那儿。 莉莉亚和特雷兹便朝那里走去。由于没有道路通到港口,两人只好横越还留有树木 残株的泥土地广场。 「好大的飞行艇。你坐过吗?」 莉莉亚问道。特雷兹摇摇头。 「当然没坐过那个八成是前一代的旅客飞艇。后来陆地客机的性能提升了,机场也经过整备,听说这个机种就从定期航空班机里被淘汰了。」 「你懂得真多。」 「那样大的飞机,我真想开一次看看。」 「我可不想,还是轻型的小飞机最好。」 来到港边才发现,原来那儿正在举办午餐餐会.长桌上摆满了许多餐点,镇民们都众在一 起,就像个小型庆典那样热闹。此外。会场中也有很多小孩。大约二十多个小朋友随意地坐在仓库前的水泥地上,开心的吃吃喝喝.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 特雷兹走过去,向一位站在小朋友旁边的年轻女性说道.确认她是教养院的职员之后,他便拿出墨尔索的信。 「不行呀!我可没资格看这封信呢!」 那名女子说道,便将信转交给另一个穿着围裙、正忙着配餐的年长妇人。 那名妇人看厂信便立刻意会过来: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照导师的吩咐做吧。」 说着,她叫住一个着西装的男子,并将原由说给他听。那人是从首都来的,受墨尔索所托来此协调这场慈善飞行的事宜,他立刻就确定了莉莉亚与特雷兹的机位。 莉莉亚和特雷兹郑重地向他们道谢后。妇人笑呵呵地邀两人用餐。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这是我们镇上办的餐会,你们千万不要客气。」 两人恭敬不如从命,便也来享用这场免费的大餐。餐点都装在大锅或大盘子里,任宾客自行取用。他们拿了豆子炖肉、炸小虾、水果派和各式各样的面包:现场还有现榨的新鲜苹果汁,两人也去拿了一杯。 「走到哪儿都承『导师』的人情耶。」 特雷兹边吃边对莉莉安低声说道。 「他帮了我们真多要是没有那个疯子飞行员,我现在的心情不知多好呢。」 莉莉亚应道。 他们尽情吃暍,吃饱了便坐在水泥地上休息。 「咦?啊唷?大哥哥跟大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有个拿着苹果的小孩走过他们面前,对着两人问道。那个小孩大约十岁上下,穿着深褐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原来是他们昨天在拉奇卡市「雇用」过的那个小孩。 「啊?你是卡尔洛,对吧?」 莉莉亚惊喜地说。特雷兹也说了一声:「又见面啦。」 但见卡尔洛似乎有些尴尬。他站在坐着的两人面前: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是那个大叔泄露的吧?可恶。」 「大叔?墨尔索先生吗?对呀,我们有见到他。」 莉莉亚答完,又喜孜孜的笑道: 「你跟墨尔索先生讲名字了呢,了不起。」 「还好啦因为他请我吃饭嘛不过我还是要坚持我的原则哦,大姐姐,大哥哥。」 莉莉亚笑了笑,回说没关系,接着又问他: 「我本来有点担心你,所以很高兴能再看到你教养院好不好?」 听她这么问,卡尔洛抬眼想了一会儿: 「还好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啦到目前为止。有饭可以吃,嗯只是那个警察有点让人火大而已。」 「那就好你的衣服也干净多了呢。」 「那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来?被那间高级饭店赶出来了吗?是不是晚上吵过头了?」 「才不是呢。出了一些事情反正很多事情啦。墨尔索先生碰巧救了我们,他安排我们来坐那架飞机,奸让我们回到拉奇卡去,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 「哦原来有钱的大哥哥大姐姐也有不少麻烦事啊。」 卡尔洛说着,也不知是真的感叹还是惊讶,或者是故意讽刺。 「不过很棒吧!好厉害,对不对?」 却见他话锋一转,忽然拉高了嗓门。 「什么好厉害?」 特雷兹问。 「飞机啊!这还用问。我们等一下就要坐那架飞机了耶!这比吃大餐还棒。我昨天傍晚就看到它飞来这边了哦!」 一手抓着苹果,另一手指着停在湖上的飞行艇,卡尔洛兴奋的连声叫道。还不到十岁就已经坐过好几次飞机的莉莉亚,脸上的表情因而有些复杂. 「嗯对呀.你这么高兴啊?」 「当然啦!像我这样的穷小孩绝不可能有机会坐飞机的嘛!我真不敢相信,简直是奇迹!而且 他们还说我来得正好,晚一天就坐不到了,可见我们真的很好运哦!」 「的确是。」 特雷兹说. 餐会结束,众人开始收拾餐桌及会场。 莉莉亚和特雷兹没事可做,旁人又不让他们帮忙,只好坐在仓库旁的台阶上呆呆看着人来人往。太阳虽大.来自湖上的微风却十分宜人. 「好想睡哦,上飞机后搞不好会睡着。」 「请。」 「这两天发生的事好像真的太多了。」 「真的是。」 「不过,马泰欧先生的仇一定要报」 「收到,我没忘哦。」 这时,卡尔洛跑过来。 「你们两个,他们说时候差不多了,要上厕所的赶快去,上完就集合了。」 「好,走吧。」 特雷兹站起来,向身旁的莉莉亚略伸出手。 莉莉亚却完全没搭理他,自个儿幽幽的站了起来! 「来吧我们走我一到城里就要去警察局」 她脸上的表情极其阴沉,活像准备上战场似的。 看着莉莉亚静静走向飞行艇,卡尔洛忍不住问特雷兹: 「大姐姐她该不会不敢坐飞机吧?」 餐会的会场中大约有四十几个成年人、二十多个小孩,还有几个摄影师和佩戴「记者」臂章的人。记者们拍了几张照片,向大人小孩们问了一些问题,并用纸笔简要记下。 其中一组记者看见孩子们开始排队准备登机 「差不多了。走吧。」 「哦。」 便回到他们停在港埠入口处的车上。在一旁并排停放的车辆当中,这辆箱型车属于极不起眼的大众车款,车身漆黑,车尾还有一个备胎。后座行李空间摆了一个木箱,木箱上有布盖住。 两名男子坐上车就直接发动了。箱型车开过大街,驶上市郊的主要干道,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这是一条路面扎实且相当宽敞的马路,绵延地伸向地平线的尽头,此刻却没有任何车子经过。路肩下方,马路的单侧有一根根电线杆。 车子继续行驶,直到完全看不见镇上的房舍、左右都是辽阔田园和森林时才停下。一人走下车,从车窗拉出一根细细的天线。 另一人爬到后座坐下,操作起木箱中的机器。那是一台无线电收发机。别着记者臂章的男子拿起麦克风讲话: 『雨蛙四呼叫雷雨。请回答。』 短暂的风沙声。接着听见回复: 『雷雨收到。雨蛙四请讲。』 『雨蛙四报告。飞行艇将依原订时刻出发,但出现意外情况,机上新增两名乘客。重复一次。机上新增两名乘客。请指示。』 『是两个十多岁的少年和少女吗?』 『是你们怎么知道?』 『雨蛙一和雨蛙二看见这两个人开着「他」的车往西村去。既然是飞行艇的乘客,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确定起飞后,计划 照原案执行。』 『雨蛙四收到。我们会负责确定飞行艇离港起飞。通话完毕。』 「我刚刚收到雨蛙四的联络。之前看到的那两个年轻人好像临时要搭乘那架飞行艇.会照预定时间出发。」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用不着我们出动.」 「话是没错,但还是得向贵族大人报告一下比较好」 「咦?他有要求我们连这种小事都要报告吗?」 「他说无论大小事,缺一不可他可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啊。帮我接通他。」 「收到。」 「这个今天承蒙首都的匿名善心人士赞助,这一次才有这个机会」 镇长开始又臭又长的致词。 「那么,就请各位出发吧。」 这句结束语终于出现时.小朋友们早巳排好队等着上飞行艇。总共有二十三个小孩,最小的五、六岁。最大的约莫十二岁,其中女孩子大概有十个。他们都穿着相似的衬衫和五分裤。 「他们全都是教养院里的小孩.哎,身世都跟我差不多。有几个昨天聊一聊就变熟了,也有些人还没讲过话。」 卡尔洛说道。 「也祝你们两位玩得开心呀,虽然跟孩子们在一起恐怕有点儿吵就是了。我回去会转达给导师的。」 那位妇人对莉莉亚和特雷兹如是说。莉莉亚再次向她道谢,特雷兹也一鞠躬。 卡尔洛排在队伍最后一个,莉莉亚和特雷兹就排在他后面。一个身着民航机飞行员装束、年约四十岁的男子走来,开始清点队伍人数。连排在最后的特雷兹在内,一共是二十五人。 「啊,你们两个就是今天临时加入的吧?我看你们大概是最年长的了,飞航时就拜托你们照顾这帮小朋友了.」 男子说道。莉莉亚便回答: 「好的,不过我们只搭去程哦。」 「哎,没关系啦。只要盯着别让他们做出危险举动就好。虽然合约书里早就提到乘客都是小孩,可是说真的,开一班清一色都是小孩的飞机还是挺怕人的。」 「是」 「那就麻烦你们了。」 男子说完便走开了。只见他和其它大人简单交谈、握手,然后就领着小孩队伍走向栈桥。 在镇民、教养院职员以及捧着摄影机往这儿看的记者等人目送下,小朋友鱼贯走上栈桥。在大约四十公尺、也是最长的这条栈桥前端,又用铁桶和木板搭成浮桥加长了二十公尺,这才到飞行艇的登机门.这个登机门在机体右侧,就在机首的驾驶室和乘客机舱之间。 走近来看,飞行艇更显得巨大。两道垂直尾翼高耸向天,机翼更长达三十五公尺,彷佛将天空遮去了大半。 「好大哦」、「哇喔!」、「这么大不可能飞起来啦!」、「好棒哦!」 孩子们纷纷惊叹,一面穿过登机门,走进机舱。 卡尔洛、莉莉亚和特雷兹跟着走过向内开的登机门。进入机舱后,右边先是一道几乎像梯子一样又细又陡的楼梯,通往位置较高的驾驶室,左边是行李放置处,然后就是通往乘客机舱的走道,这条长约三公尺的通道左右两侧都是行李区,尽头才是连接客舱的门。 穿过长椭圆形的门来到客舱,中间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道,左右两旁的椅子都是两两相对的双人座,就像一间间的小包厢。 小朋友们依登机顺序入座,所以莉莉亚三人的位子在最后一个包厢。再过去有一道门,门后就是厕所了。这扇门右边还有一个上开式的紧急逃生门。 卡尔洛与莉莉亚面对面坐在靠走道的位子上,特雷兹就坐在莉莉亚旁边,并将纸袋放在身旁。 座椅宽敞又柔软,就像沙发那样豪华,坐起来非常舒服.虽然有点儿破旧,也看得出褪色和几处补丁,还是比又挤又硬的小飞机驾驶座要来得舒适太多了。机舱内以平整涂漆的木板装潢.颇有几分高级饭店的气氛。 「我还是头一次在飞机上坐这么高雅的椅子呢。」 莉莉亚怔怔道。 「同上,好像很好睡。」 特雷兹也说。 「好棒哦!我没坐过豪华邮轮或豪华列车,不过里面一定也是这样!对不对?」 卡尔洛没听出莉莉亚的语意,回应有些不相干。 这时,刚才那名中年男子出现在走道入口处,并且交待道: 「拜托你们,飞行中绝对不可以站起来到处跑,也不可以吵闹哦.你们就看窗外的风景吧。还有位子上的安全带,起飞和降落时一定要扣好,不准解开。后面有厕所,不过在飞行时尽量不要使用,最好等我们抵达时再上。」 然而,根本没有一个小朋友专心听。 「我讲完了。你们有没有在听啊」 那人嘟囔着,便关上门消失了。 莉莉亚从圆形的小窗看出去。窗子离水面只有一公尺左右,外面是栈桥和港口、湖畔小镇, 还有在岸上送行的那些人。 「要飞多久?」 莉莉亚问。 「直线距离不到一百四十公里。跟这个同时期的飞行艇巡航速度差不多都在二百到二百五十公里之间。连起降等等程序算进去,直飞的话差不多要一小时。如果因观光绕道就不知道了。」 「哦,早知道刚刚就问了。万一我睡着,记得要叫醒我。」 「遵命。」 特雷兹正回答时,头顶上方便传来低沉的引擎起动声。接着便转为较大的轰隆声。 「引擎启动了!我们要飞了!」、「万岁!起飞哦!」、「哇!」 听着小朋友的欢呼声,莉莉亚靠向厚而软的椅背,闭上眼睛。 『麻烦你再说一次。』 『我是说,飞行艇多了两名乘客,少年、少女各一。这一点不在预料中。原则上遗是向您报告。』 『』 『喂?』 『那么,那架飞机呢?』 『刚刚启动引擎了啊,现在起飞了。我这里用望远镜可以看见。大致依照原订时间。』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联络。』 『请问我们将照计划行动。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就照原订计划进行。再见。』 『再见,少校。』 放下听筒后,穿西装的男子像是摸不着头绪似的喃喃道: 「怎么搞的啊?真是。」 他正在镇上某间小旅馆的一个房间里,身旁有一张单人床和桌子,还有一台大型无线电胡乱摆在地上。 就在窗外,已升空的飞行艇在小镇上空盘旋而去。 男子一脸难以接受的神情放下听筒,咕哝道: 「居然有这种事,真是的。」 男子的年龄大约三十出头,蓄着黑发,脸上戴了一副学者式的椭圆银框眼镜。他穿着褐色舆绿色相间的格子衬衫和薄长裤,上身罩了一件口袋很多的背心,像是垂钓客的装扮。 「有什么问题吗?特拉伐斯少校。」 开口的是他身旁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她也穿着款式相彷的格子衬衫与薄长裤,但没有穿背心。女子有一头褐色的短发,眼神锐利,给人些许严厉的印象。 两人正在一辆巴士上。车里有走道和座位,大约可容纳二十名乘客,是一辆很普通的小型巴士。巴士停在路边,但引擎没有熄火。窗外是一片森林与田园的风光。 除了这一对男女之外,驾驶座上另有一个作司机装扮的男子,后方座位则有五名年纪在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这五人同样穿着钓鱼背心.行李也只有简单的登山包或钓鱼用的长网子等等。单从外表 看来,他们只像是一群准备去享受垂钓之乐的成年人。 车内的每一个人都看着这个唤作「特拉伐斯少校」的男子。人人脸上流露着紧张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是要去玩的样子。 「对。爱克丝,出问题了。」 特拉伐靳少校应道。 「大家听着!」 他朗声向车上众人宣布: 「紧急情况.我刚刚接到消息,我朋友的女儿和她的朋友前几天失踪,小组人员却发现他们坐上了那架飞行艇。」 一闻此言,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司机也不由得回过头去看,随即又恢复向前。那位叫做爱克丝的女性也惊讶得屏息。 「少校那」 「所以我们的计划要稍微变更,我等会儿再宣布细节。」 匆匆说完这两句,特拉伐斯少校便又拿起了话筒。那架电话机安装在一个座位下,只要把椅垫翻起来就能使用. 「少校,事到临头,现在才变更计划会有危险的。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绝不会成功,这也是你教我们的啊。」 爱克丝咬着牙,彷佛忍痛说道。却见特拉伐斯少校向她一笑: 「严格说起来。这一切并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哦。」 「咦?」 「细节待会儿再说。」 特拉伐斯少校转动电话的拨号盘。巴士外面有一条从车顶伸出来的细电线,另一端和路旁电线杆里的电话线连在一起。 电话有人接听了。特拉伐斯开口: 我知道你们工厂关闭了。我只是想请教那儿的天气』 喂我照你昨天说的去做了,现在随时都能出动哦。』 『麻烦你现在立刻出动.状况是大黄.重复一次,状况是大黄。我先说结论,他们两个都上了那班飞机。』 『咦,到底怎么搞的会变成这样?怪了?』 『不清楚,也许是像某人,总是没头没脑的乱闯吧详细情况以后再问当事人好了。』 『收到。我马上出动等等,地点呢?那口湖大得夸张呢。』 『这我真的没办法。请你到那里再找吧。』 『那就有点棘手啰。』 『祝你好运。』 臭屁小鬼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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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呃大家好! 是我啦,我这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卡尔洛。 已经读完本书的人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中途登场的配角,也请大家指教啦。 还没看正文、或是「喜欢先看后记」跟「只是站在书店翻翻」的人,我们就是初次见面了。 书里会有怎样的人在怎样的情况下发挥怎样的表现,这都是没卖好关于才会走漏的消息,所以我是不会在这里泄密的,希望大家都能记住这一点。哎,我在这里出现倒不是多大的泄密啦,不过就是来露个脸而已。赏赏光吧。 所以这次这本书的「后记」就由我代班来跟大家说话了。是作者时雨沢惠一命令我的。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我咧听说是因为「后记」(日文)跟「臭屁小鬼」(日文)的最后两字发音一样。就为了这种无聊到爆的理由哦?败给他了.作者真是天大的白痴。 我又听说,有人在网站上狠狠的预测了下一本书的后记会这样.那样写,结果真的有人猜中了,害得作者时雨沢非常烦恼。 好像真的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啊! 老实说,这差事好白痴,我不太想干。小时,讲到这里就好了,好不好? 「不行.你要是不乖乖把我交待的事情办好。我就叫黑星红白在下一本书里让你穿荷叶边的裙子、头上绑缎带、还要笑咪咪的站在扉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时雨沢「」以下同) 好嘛、好嘛。 做就做嘛。不过就是后记而已(你这个死变态。我总有一天要给你盖布袋)。 「你说什么?」 没有 好吧,关于这本书,主角就是标题写的那两个人。 一个是莉莉亚,另一个是特雷兹。 我说真的,这本书就是之前那一套《艾莉森》系列的正统续集。这才是正宗的。要是你在别处看到哪本书的腰带上印「来了!《艾莉森》续集登场!」那一定是冒牌的。 所以故事是有连贯性的。莉莉亚是艾莉森跟维尔的女儿。特雷兹则是菲欧娜和班奈迪的儿子好像是这样。我也只看过时雨沢给我的数据,其它不太清楚。 他好像还跟我说,从这本书先开始看也可以弄懂剧情,不过若是连前作《艾莉森1~3》一起读会更精彩的样子。 还有你说什么?哦,根据时雨沢的意见.「喜欢《艾莉森》系列的人应该也会继续喜欢《莉莉亚》,所以还请多多指教指教」这是他说的。最后多说一次「指教」是干嘛? 这本书好像是在《艾莉森3》写完那时决定要出,所以才会有那个「序章之前a.b」(顺便告诉你们,就是怕有人没读前面不知道这本书的故事,所以这次才会再登一遍的)。他本来想在《艾莉森3》下集的后记里讲,可惜在逃进女仆红茶店之前就被逮到了。所以直到最后都没说。 不过能发行这本书,证明各位书迷对《艾利森》系列的支持和肯定,所以他要诚心的向各位说一声谢谢一鞠躬干嘛这样?道谢这种事可以自己出来讲嘛 然后他说,这次的故事又搞得太长了,所以《于是两人踏上旅途》会分成上、下两集。不过好像又跟《艾莉森3》不一样,还是会标1跟2。2还有多送一、两个短篇故事. 《莉莉亚&特雷兹2》预定在2006年八月发行。他说要各位敬请期待。还有什么?「新学期在新班级自我介绍时可以提到这本书,这样会很快交到朋友!」 我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他给我的小抄上有写的我都讲了。不过这个字真够乱的。 再来是我个人的宣传。下一集是我卡尔洛的大展身手。真的是大展身手。说得具体一点,我会威风到连主角之一的特雷兹要是没有我,就可能会死翘翘的那种程度.很棒吧?我还真有一套耶! 以上就是我卡尔洛口述的后记. 唉总算讲完了。 「八月要出的下集也给你讲。」 别闹了。 「我说真的。」 插图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3.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4.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5.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6.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7.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8.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9.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10.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1/11.jpg" 第六章 死亡之翼 飞行艇正平稳地在库梧尔兹海的上空飞行。 船型机身浑圆而厚实.靠近顶部处有一对宽广的机翼,以及四座并排的引擎和螺旋桨划出来的透明圆形。 机身的下半部就像普通的船,吃水线以下都漆成黑色。 在引擎轰隆作响的四重奏之中,庞然巨大的飞行艇讲好听一点是忧雅而悠闲地.讲难听一点则是迟钝地悬浮在空中。 驾驶室里有三个男人。机长与副机长一左一右并肩坐着。后方的机关士则面对着引擎控制面板及无线电机而坐.机关士就是刚才带孩子上机的那个人。 这三人都是四十多岁,穿着衬衫、打领带,外罩一件飞行夹克。他们的帽子上都挂着耳机,麦克风則绕到喉咙的位置。 蓄着小胡子的机长开了口,在麦克风里对另外两人说道: 目前看来满顺利的。 另两人回答: 很顺利。目前看来。 机长看着嵌在仪表板上的时钟,开心地低声说道: 就快了。再等一会儿,我们就是大富翁了. 就在这架飞行艇后方的更高空 有四架战斗机尾随跟着。飞在驾驶室和客舱都看不到的位置上。 装着浮简的水上战斗机里.坐的正是前天射杀马泰欧的那名飞行员;在那之后掉头扫射并破坏水上飞机的,也是这种机型。 四机斜向排成一列.保持与飞行艇同样的速度与相对位置,不动声色地跟随在后。 在引擎声闷响的客舱里.孩子们全都趴在窗边看着下方波光潋滟的湖面,仿佛怎么也看不腻似的。 而坐在客舱最后一列的莉莉亚已经闭上眼睛睡到打鼾了。 坐在对面的卡尔洛看着她的睡脸.一面将帽子勾在手指头上转呀转。嘴里怔怔地咕哝道: 大姐姐睡得真熟啊。好可惜哦. 她累了嘛.让她睡吧。 特雷兹如此表示.但他身旁的窗帘全是拉上的。根本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他只是瞪着眼前的空座位.好像在思考什么大事似的脸色凝重。 卡尔洛把脸转向特雷兹问: 问你一下。 什么事? 大哥哥.你是大姐姐的男朋友吗? 听他这么一问.特雷兹还是神色凝重地静静摇头说: 要是她醒来听见了。大概会大喊才不是咧!到时有人就要挨揍了。 是我吗? 是我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卡尔洛嗯地长哼了一声.接着又问: 那你们还没接吻啰? 特雷兹一惊.但仍努力保持平静: 还没啦.希望她也没听见这句话。 要是她听见了也会揍人吗? 是啊。还是揍我。 唉。这么亲密也是一件好事啦。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不过也是啦.亲密一点是不错。 不过哦 卡尔洛大剌剌用两只眼睛瞧着莉莉亚的睡脸.感慨地说道: 这位大姐姐果然是个大美女耶。 嗯?哦,是啊。 而且她长得好温柔。 生气时可是很恐怖的哦。 她的长直发好清爽,虽然发色是常见的褐色,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刚刚在港口的太阳光下看时,好像透明似地轻飘飘,好漂亮哦 你被她迷上啦? 这句话立刻引得卡尔洛一瞪。 怎样?我哪有! 是吗 你这样真教人火大!干嘛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好啦好啦.抱欺,是我不好。 特雷兹陪笑道歉。 哼! 卡尔洛戴上帽子用力压低.重新面向前方,然后又看起窗外的景色。 特雷兹向他同道: 对了。你那边的窗子看得到下面吗?。 看得到啊怎么了? 有看到陆地吗?或是水平线? 陆地?没有.跟刚才一样都是湖而已。不过这样看好好玩哦!我曾在这座湖里游泳过.却没有从天上看过它耶。 这就怪了 特雷兹看了看左腕的表。 真奇怪。 他出发前对莉莉亚说过的推测飞行时间.已经过了好久。 特雷兹拉开窗帘.凑向窗边往机首方向看去。他看到左机翼,还有悬挂在机翼下的辅助浮筒,再把视线往旁边一看,上方是明亮的太阳。 啊? 特雷兹惊叫出声。引起卡尔洛的注意。 怎么了,大哥哥? 从圆窗射进来的阳光,照在特雷兹惊愕的表情上。 只见他急忙取下手表.把正指到约三点钟位置上的时针朝向太阳。在北半球。此时指向太阳的短针与十二点位置的中间便是南方。 特雷兹目前是面朝机首坐着,而用这种方式测出来的南方正在他的左斜后方,换言之,这架飞机正朝着西北方前进,也就是朝着库梧尔兹海飞去.与拉奇卡市和陆地完全是反方向。 为何没早点发觉我这个笨猪!白痴! 见特雷兹骂起自己。卡尔洛更显得一脸不解。 你怎么啦?刚才吃的苹果里有毒吗? 不.不是。 特雷兹边说边站起身。他走到莉莉亚旁边,伸出右手二话不说就往她的脸颊捏去。 莉莉亚。醒一醒! 哇?唔啊? 莉莉亚睁开眼睛.一见特雷兹正在捏她的脸。便二话不说地挥出一记右直拳。特雷兹用左手接下她那一拳,然后放开她的脸颊。 干嘛啦!就算到了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叫醒我 状况不对劲。 相较于特雷兹一脸严肃。莉莉亚倒还有点睡眼惺忪。她没好气的回应道: 你吗?是啊.的确是。 不是.我是说这架飞行艇。 还在飞不是吗? 对。是还在飞不过飞太久啦!照理说,现在早该到了。 大概是绕路吧。等到了再叫我。 起来啦!这架飞机正朝反方向飞!这样下去会在湖中央用光燃料的。 莉莉亚讶讶地抬头看着特雷兹,随即站起身来。 你想怎么做? 到驾驶室去问问.你跟我一起来。 好。 莉莉亚点头。看着他们两个的卡尔洛于是问道: 喂。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清楚,你去跟大家说别担心。 好是好啦 莉莉亚和特雷兹留下卡尔洛.走到通道上。孩子们都还趴在窗边往下看。两人就从他们之间走了过去。特雷兹伸手扳动门上的把手.却只有上下两个可以动.中间的那个锁死了。 该死。 特雷兹蹲下去.瞄进钥匙孔里。 莉莉亚.你有没有发夹 让开。 莉莉亚说着.便用左手抓住特雷兹的肩膀.把他拉离门前,然后再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中取出一根发夹.将它打开弯成两根。同时插进上下两个钥匙孔里.接着以双手扭动它。 讨厌!还差一点点 一个嚓声后,门锁开了。特雷兹扳了扳门把,确定它可以动后说: 你还真行。 我妈教的,就算没带钥匙也能随时进家门。 哦.是哦 特雷兹静静开了门,先溜了出去.莉莉亚也跟在后面。 就在莉莉亚将门带上,两人在阴暗的通道上往机首方向瞥去时。啊? 咦? 特雷兹 和小胡子机长四目相对.双方都意外地惊叫出声。 机长正扛着一只布制的超大背包.站在登机门的前面.然而那并不是背包.而是降落伞。不只肩膀.连大腿和胸前也都有安全带牢牢固定住。 你你在干什么? 特雷兹同道。 嘿嘿嘿。 机长却只是惭愧的笑了笑。这时。莉莉亚在特雷兹身后看见机长的装扮,同样惊讶地叫了起来: 咦? 抱歉啦! 机长如是说完便使劲地拉开登机门。 咦?、什么? 舱门向机内打开.急速的空气瞬间在室内飕飕作响.引擎声也突然大了起来。莉莉亚的长发在风中乱舞。 只见机长将拉开的门扉固定好.忽地从左腰际取出降落伞的拉绳。并将绳子尾端的钩子挂在门边的扶手上。 再见啦! 机长大叫一声跃向舱门外。就此消失了踪影.只留下钩在扶手上的绳子向外伸去。 、 特雷兹和莉莉亚一时看傻了眼.却又见行李室后方跟着冒出一样背好了降落伞的副驾驶。当他发现特雷兹跟莉莉亚两人正在看着自己时也吓了一跳.不过却什么话也没说。径自以熟练的动作钩好拉绳,接着往机外眺去。 接着出现的第三人。就是刚才那个还满和气的机关士。特雷兹冷不防从腰包里掏出手枪对准他。 你!不准动! 咦? 上了锁的门前竟然有人在.而且还拿枪对着自己,吓得机关士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当场整个人僵在那儿。左手拎着拉绳.但还没有钩到扶手.右手抓着一只长约三十公分的大型听筒是手提式的无线电机。 喂!别向我开枪啊。少年! 机关士努力不让声音被引擎声盖过去。于是扯着嗓门大声喊道。特雷兹站到莉莉亚身前,举着手枪往前跨一步。 别动! 别这么凶嘛。少年!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机关士的语调有些装疯卖傻.特雷兹便用左手大姆指扳起了撞针说: 回驾驶室去! 回去又能怎样嘛!你说? 废话!当然是马上降落到水面上! 特雷兹立刻回答道,却见对方轻蔑地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我可是机关士耶!怎么可能会驾驶这玩意呢?会驾驶的那两个人已经跳下去了啦! 特雷兹恨得咬牙切齿。机关士趁机迅速地将拉绳钩到扶手上.正想往外跳时 再动我就开枪。 特雷兹的表情变了。从原本的怒目瞪视变得冷静而沉稳.相对地反而增加压迫感。使得机关士睑上的笑意消退。 喂别在机内开抢哦!不小心打错地方可是会坠 机的。 只要打中你的脑袋就不会。子弹会沿着头盖骨内侧滑进去.然后留在里面。 特雷兹的语气极其轻描淡写。 反、反正还不都一样!少了飞行员还不是要摔下去!大家都会死的! 你要不要做第一个? _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当当然是为了钱啊!还用部吗? 待会儿再问是谁花钱雇你们的。你先退回机舱。双手举起来往后转。 要、要是我拒绝呢? 那我就吞了你的遗产。应该不是笔小数目吧? 特雷兹笑着恐吓他.机关士的脸上也浮现几许焦虑就在此时。众人的脚下忽然一沉。 这一沉令他们身体刹时浮起。莉莉亚赶紧攀住走道旁的扶手,特雷兹也放开了左手的抢将左手伸向墙壁。 机关士也在同时放开了右手的无线电机。就近伸向扶手.紧接着大喊了一声: 喝啊 只见他用右手奋力一推,将自己推向舱门。进而趁势往门外一跃。 喷! 机关士采取行动的同时。特雷兹的准星巳从他身上离开,为了怕打中机身.他及时打消射击的念头。在机身的剧烈震动中。特雷兹跑向舱口.左手抓着扶手把头探出狂风阵阵的机外。 在他的视线前端,一个圆形的降落伞正在飘远。 特雷兹把头缩回来。锁上手枪的保险后放回腰包。再收起三根拉绳。接着把登机舱门关上。风声这才停息。 机身仍在不停晃动。好像汽车开在巅簸不平的路上那样,接着更开始向前顿。特雷兹爬上通往驾驶室的那道陡梯。 驾驶室里当然没半个人影。空荡荡的座位前.状似汽车方向盘的圆形操纵杆正兀自喀哒喀哒的抖动着。 怎么会有这种人。 特雷兹三步井两步地冲向机长席。一坐下就用双手握紧那只操纵杆。 虽然我是说过想开一次看看 他拼命按住操纵杆.然后将它慢慢拉向自己。 稳住!听话! 振动感渐渐消失,机身不一会儿就像之前那样平稳飞行了。 呼 暂且恢复稳定之后,特雷兹放下心来呼了一口气。 喂!到底怎么回事呀? 莉莉亚的怒喝声从身后传来。她也走上阶梯,把头探进了驾驶室。 怎么会这样 眼见里面只有特雷兹一人,莉莉亚简直意外到了极点。她走进驾驶室.把左手搁在特雷兹坐的椅子上,站在他身旁。这里的引擎声还是很大.要讲话势必得提高嗓门才行。 那帮人怠忽职守,对吧? 莉莉亚问道。特雷兹把脸往右上方抬起回答: 如果能只用这几个字形容就好了。现在人全跑光了。 怎么办啊? 答案很简单只有靠我们了。 特雷兹如是回答.莉莉亚倒像没事人似的点点头说: 说的也对,只能这样了。 ※※※※※ 这仪表板怎么这么宽啊 特雷兹嘴里唠叨着。一面测览过眼前整片横跨到邻座的仪器量表.并一一用手指头指点、确认。 燃料表还有一半。高度表旋转表前后倾斜仪速度表水平仪时钟都对了。方位是果然是往西北。引擎转速哇.四具一起来真是壮观。推进墨扳钮在天花板上啊.这种的我不太习惯耶咦?这是什么东西? 就这样.特雷兹花了几分钟和驾驶席奋战。 好大概知道了。 真的没同题吗? 莉莉亚在他身后不安的问道。只听到特雷兹语气稀松平常地回道: 飞机都长一个样啦.教我开飞机的人老是这么跟我说。 真教人担心 反正我们先降低高度 还要继续飞?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要回转。要是转得顺利就飞去城镇。转得不顺利就先降低高度或着水也行.这是一架飞行艇,这里又是湖上,降落在哪里都不成问题。当然.在那之前先用无线电求救能拜托你吗;飞机上应该设有大型的无线电机才对. 大型无线电。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嗯? 特雷兹照着莉莉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右后方的机关士座位前果然有一具大型无线电机。 一把紧急时用来打破机体逃生用的红柄小斧头。竟然整个砍在那上面. 那些家伙做事情这么仔细干嘛。 特雷兹愁眉苦脸地喃喃道. 对了!那用马泰欧先生说的紧急什么的呢? 听到莉莉亚的这番话。特雷兹表示: 紧急讯号自动发射装置吗?这么老旧的机型恐怕没有 他在驾驶室里张望了几遍,然后好像为自己说对了 而自豪似地说: 嗯,果然没有。 莉莉亚皱起眉头问: 那要怎么办啊? 就算无线电不能用,我们至少可以从湖上滑去城镇.直到燃料用完为止.跟船一样。 特雷兹说完,又接着说: 莉莉亚。最后那个人拿的无线电机应该掉在外面吧. 噢。对哦. 你可不可以把它拿来?要是没坏,至少几公里内的近距离可以用。着水后也能用来跟救难队联络。 好,这样应该有点办法可想了。我去拿。 莉莉亚才刚转身。又被特雷兹叫住。 莉莉亚!顺便去看看其他的小孩们。 要怎么看? 要是他们慌张,你就讲点话让他们镇静下来,然后我想叫卡尔洛来这里。 莉莉亚点点头后走下阶梯。 过了三十秒左右.莉莉亚手里拿着手提式无线电机.回到了驾驶室.身后还跟着卡尔洛。 找我有什么事啊?咦。只有你们在啊? 卡尔洛一来就问。特雷兹没有回答他,而是先问莉莉亚跟小孩们的情况。 还好.刚才摇晃时大家有点怕,不过大致还算平静。 哦.那就好。 特雷兹这才扭过头去.看着愣在那儿的卡尔洛说: 其实我们遇上了一点问题.不算太严重就是了。 卡尔洛马上就回了这么一句: 说不严重是骗人的吧?你们两个看起来都满紧张的耶。 真服了你.问题的确不小。 那是什么问题呢?你说说看.我听就是了。 好吧开这架飞机的飞行员们全都跳伞逃走了。 搞什么鬼?那我们不就等于是没有船夫的船了吗?这怎么行啊。 对啊所以现在只好由我来驾驶了。我跟莉莉亚应该勉强应付得来。 特雷兹说道。 莉莉亚没开口.只在一旁观察卡尔洛的反应。不料卡尔洛竟然这么说: 原来如此啊。 咦? 原来你们两个会开飞机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卡尔洛的感想与眼前的危机似乎有些脱节。 呃.哎。也是啦不过会开飞机也不算什么.我们只是不担心驾驶的问题就是了。 特雷兹也附和道。 那.你们找我要做什么呢?特地把我叫来一定有事情吧?。 你真机灵。被你说对了。开飞机这回事可以包在我们两个身上.但这么一来我们都得待在这里.就顾不到你们那边了。 这我知道啊.所以呢? 所以要请你回去那边帮我们看顾。等一下飞机可能会像刚才那样晃动.或是出现当我降落在湖上时的撞击感.但那都不会有危险。要是大家惊慌或吵闹起来,你就跟大家说:啊~没什么事啦.放心放心。这样,让他们别紧张就好。你也可以叫大家坐在位子上继续看风景。总之,我希望你能回去管他们。 哎哟好麻烦哦。而且我这么酷.不适合当小鬼们的孩子王啦。 这个小朋友实在是 听到卡尔洛的话.特雷兹烦燥得几乎要发抖。 卡尔洛.我跟你说。 莉莉亚蹲在卡尔洛身旁.视线与他齐高。 干嘛? 你看这个。 在卡尔洛的眼前,莉莉亚的指尖正捏着一枚刻有叶片图案的硬币。 这是让你办好这差事的佣金。你接不接? 哎呀!真拿你们没办法。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就在卡尔洛咧嘴笑说时。又见莉莉亚的指尖一掷,那一枚硬币后面竟多出一枚。原来她一开始就拿了两枚硬币。 另一个是昨天的带路费.别跟警祭伯伯说哦。 大姐姐你果然明理! 卡尔洛利落地一把抓下硬币.继续说道: 不管出了什么事.反正我随便跟大家胡扯就对了。是吧?成交! 看着卡尔洛转身走下楼梯莉莉亚说: 拜托你啰。 卡尔洛对她竖起了大姆指。 ※※※※※ 谢谢你。 待莉莉亚坐在右侧的副驾驶座上,特雷兹先向她道谢。莉莉亚把无线电放在自己的膝上,没有去碰操纵杆。 对了.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这种情况叫不算什么吗? 被她斜眼半瞪着这么问,特雷兹把脸转过去看着她。轻轻地摇头说: 不是老实说,没有教官在旁边,我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么大的东西在水上降落。 我想也是。 但这种事别跟小孩子讲比较好吧。 别讲比较好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想知道。 没错。 扯个白色谎话不就好了吗?我是不太想这么做啦.不过大人常常在说谎呀!大多是为了保护自己什么的。 莉莉亚不经意的这番话,令特雷兹表情一郁。 说的也是 特雷兹低声说道。左手放开了操纵杆。握拳抵在胸前。莉莉亚对他的这个动作没多注意.径自接口问道: 那些飞行员到底为什么要跳机?机身看起来好好的,又没有哪里故障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而且这还是一趟慈善飞行呢!只能猜想是他们疯了吧。 那些人跳到湖里要干嘛? 他们应该有穿紧急救生衣。落水后是不会沉下去的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可不会去救他们哦。 我同意不过现在应该先担心我们自己吧。我要练习转弯了,可以吗? 被特雷兹这么一问.莉莉亚的脸上显出少许苦涩: 请便有点不甘心,不过这架飞机只能交给你驾驶了。与其两个人争来争去,不如由一个人专心负责。 谢谢。 那么操纵杆就交给你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作势摇双手。表示自己不碰操纵杆。 好。来啰。 特雷兹慢慢将操纵杆向左倾,同时小心翼翼地睬下左脚踏板。偌大的飞行艇立刻往左偏,随即以浅倾角开始向左弯。 感觉不错。这家伙比我想像的还要好操作。 特雷兹说出感想。 加油。 莉莉亚为他打气。 特雷兹朝身旁的莉莉亚瞄了一眼问: 嗯?我吗? 才不是我是说飞机啦。 莉莉亚回瞪道。 哦 飞行艇继续悠然回旋。罗盘跟着从西北方一点一点的往西北西转动.太阳的位置也从斜方稍稍移往正面。 好!再一点点。 不过就在罗盘刚过西方的那一刻 一道红色的光线从特雷兹和莉莉亚前方的天空倏地划过。由上往下像瀑布一样洒落。 什么?、哇 发出那道光的主体随之显现仿佛笼罩上来似的,一架水上战斗机由飞行艇的正上方向前飞去。 危险。 特雷兹赶紧拉回操纵杆。飞行艇轻晃一下,拉回角度.恢复成直线飞行。 特雷兹!那架飞机是那帮人的!就是昨天那些人哪! 莉莉亚急急叫道.言语里充满了强烈的憎恨。 嗯。我看到了。连着两天都被他们劈头打 特雷兹阴阴地说着.探身凑近驾驶室的窗子.朝上下四方打量。然后在左面窗外的五十公尺处发现一架机身漆成绿褐迷彩、下缘是郁蓝色、垂直尾翼上绘有锯子符号的水上战斗机。 那架战斗机后方还跟着一架同型机。 找到了!左边两架。八成是昨天那帮人吧!托尔卡西亚空军的坏人们。 右边也有。一架不,这边也是两架。 特雷兹回过头.视线越过莉莉亚的头往右窗看去。确实发现另外两架同型战斗机也正以相当的距离并排飞着。 那帮人是刚刚才来的吗? 这个疑问才刚说出口。特雷兹马上便又否定道: 不对。应该不是,恐怕他们一直在上空监视着。大概看到我转弯就紧张起来了。 这话怎么说? 我再试一次。 特雷兹便再次试着左回旋。这次当机身一倾斜,左侧的战斗机的机枪便立刻发射。曳光弹划出的亮线立刻从特雷兹的左方穿梭而过。 你看。 特雷兹把操纵杆拨正说道。现在,飞行艇几乎是稳稳的朝正西方飞去。 ※※※※※ 哇塞!有浮筒的战斗机耶!好威风啊! 啊,他开机枪了!好棒好棒!子弹会发光耶。你看到没? 我知道了!发光就是告诉人家他开枪了! 右边也有哦!这边也是两架! 有队形耶!太帅了! 我们来跟他们招手! 哇!、万岁!、。呀呼!、。耶! 飞行艇的客舱早已是一团兴奋。 不知道怎么搞的,不过好像用不到我上场了。 卡尔洛坐在座位的最后一排.手里把玩着两枚硬币,看着这副热闹景象。似乎有些无聊地低声说道。 那些人一看我们转弯就开火。意思就是要我们继续朝西北或西方飞。 莉莉亚听到特雷兹的话.马上回问: 这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为什么呢? 特雷兹想了几秒钟 这是我的直觉啦但是应该不会错。他们跟这架飞机的驾驶员跳机可能有关系.战斗机的人大概会主动来问.所以马上就要用到那个了。 说到那个时.特雷兹指了指莉莉亚膝上的手提式无线电机。莉莉亚才刚循着他的手势看去便立刻听到 呼叫飞行艇!还有人留在驾驶室里吧?快回答。 一个男声突如其来地从无线电里传出。 哇啊! 莉莉亚吓了一跳,上身往后一仰。 回答我!我再重覆一次.马上回答! 那人又喊了一遍。他的音调不像是个年轻人。但年纪应该也不会很大。 什么呀这是怎么回事? 莉莉亚指着自己膝上的无线电机.好像里面有妖怪似的。 我刚刚说了.是那帮人啊。 特雷兹说完,便捡起掉在座位旁的耳机麦克风。他将耳机戴好、麦克风绕到喉前,然后摸索着从驾驶席拔出音源线插头。并将插头递给莉莉亚。 应该插得进去.麻烦你了。 快回答!你应该听得到!回答 就在这时.莉莉亚将耳机插头插进无线电机旁的小洞里.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立即中断.而特雷兹的脸也同时谈皱了一团。 哎哟。吵死了。 耳机里的声音太大声了。 我也来听 莉莉亚拾起副驾驶用的那一组.并佩戴好。接上无线电机。 听不见吗?驾驶室里的人!听见了就回答! 然后,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队长.我们再开枪示警一次吧。 我在窗口看见了一个小鬼.还悠哉的跟我们挥手呢。 应该可以击落它吧?又不可能有人看见。 只能在最后关头、非不得已时才开火。我不想浪费子弹我再重覆一次。飞行艇驾驶室里的人。马上给我回答! 听着无线电里的办个男声交谈,莉莉亚同特雷兹说: 这是什么?他们是在干嘛? 话才刚说完.莉莉亚就恍然大悟地说道: 难道是这帮人 特雷兹点头道: 没错。这架飞机的驾驶们和那些驾驶战斗机的坏人是一伙的,他们讲好了要把飞机开到湖中间.然后找个地方跳机。驾驶员敢眺,就是因为有人会去救他们.而这台手提无线电就是他们双方用来联络的。驾驶战斗机那几个人一直都在空中盯着我们。 他们干嘛要做这种事呢? 谁晓得我来跟他们说说话。 特雷兹说完.便按下喉头的麦克风开关。 飞行艇呼叫。我听到了。 莉莉亚一脸惊讶地看他回覆战斗机的喊话。 你到底是谁?机上预定只有三名机员。是计划变更吗? 被称做队长的那个年长男声回话了。这几句已足可证明战斗机和飞行艇的驾驶们之间的确有关连。 我就知道。 特雷兹喃喃道,接着信口胡乱说: 我是陪小孩子一起搭飞机的我看到驾驶员们全都跳伞。才赶紧来抓住操纵杆。你又是谁?刚才对我们开枪是什么意思?看你们的飞机应该是空军吧?既然是军人。就把你的名字跟单位报上来!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回来的却是带有胁迫语意的言辞。 我是谁并不重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那架飞机不准再转弯了。只要你再转弯或降低高度.我们马上就会开火击坠你。 这是哪门子好消息啊! 莉莉亚勃然大怒.特雷兹则出言安抚: 算了算了。先听他们怎么说。 然后他也对着无线电装出气呼呼的语气说: 那算哪门子好消息啊!? 当然是好消息啊只要你照办.就能保住小命。行李室应该有紧急备用的降落伞,你可以用它逃出机外。只要你落在湖面上。我们就会去把你救起来.保你一条小命。 这个大白痴在说什么东西啊!那小孩怎么办?他想害死这些小孩呀!。 莉莉亚怒吼道。驾驶室里充满了她的怒气.不过特雷兹却只是冷静的同意道: 嗯,那大概就是他们的目的。 啊?什么呀? 他们打算让这架没有驾驶的飞机一直在湖上飞.直到它失去平衡或因为燃料用完而坠机.沉到湖里变成空难。虽然不晓得他们的动机是啥,不过目的就是要让这架飞机遇难、失踪。 我重覆一次。你要用降落伞逃生!再继续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队长又对他们呼叫,但这次特雷兹没理他,只是继续和莉莉亚谈话。 而且,要是我们真的傻傻地用降落伞跳出去 也只会被他们射死在空中或湖上! 完全正确。总之就是杀人灭口.那帮人希望我们全部遇难而死昨天单独降落在湖上的那个飞行员,还有在森林里扫射我们的那两个人.大概早就商量好要在湖上等着拦截这架飞机了。 原来如此他们被人看见.怕事迹败露.所以才杀了马泰欧先生? 没错。恐怕邪些家伙是不计一切手段都要完成计划.甚至见一个杀一个,杀更多也不在乎到底是怎么搞的? 可恶 莉莉亚恨恨地说道.那咯咯作响的咬牙声竟然连吵杂的驾驶室都听得到。 听清楚了没?回答我! 见他们两人没有回答。战斗机的飞行员们又开始交谈 队长。我看击落它算了。 不行,时间还没到。 可是直接击坠比较快啊。 对啊.属下也赞成。一击解决掉它啦! 还不行!最后手段由我下判断。 队长的大声一喝令队员们静默下来.特雷兹听完这段对话。哈哈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队长 带了几个搞不懂状况的手下啊作战计划可能只希望让这架飞行艇单纯的遇难。要是人们打捞残骸后发现上面有弹痕.那事情就要闹大了。 这样啊。所以他才不敢击坠我们 莉莉亚似乎有些佩服地表示.特雷兹点头颔首。 不过,本地空军的飞行员为什么,希望这架飞机出事呢? 这会儿特雷兹摇头说道: 这我还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只要直飞.暂时就不会有事。那帮人应该会一直劝我们跳机逃生,真到他们自己的燃料用完而不得不返航为止吧。 莉莉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可是之后该怎么办?就算我们继续驾驶,这架飞机总会用完燃料.不是吗?它的燃料够飞到湖对岸吗? 当然不够. 特雷兹极力地否定。 那!那要怎么办啦! 冷静点.莉莉亚来。深呼吸 莉莉亚一脸无奈.但还是依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大口吐气 他吐了气。之后,大约又做了三个深呼吸。 怎么样.冷静点没? 嗯,本小姐已经很冷静了。 莉莉亚温和地笑着,而且语气温柔有礼.反倒是特雷兹脸上的表情惊悚至极。活像在自家山谷撞见伊库司王国传说的神秘雪男。 干嘛?你这是什么语气? 我们学校里有一群高年级的千金美眉,平常没事就爱用这种措辞讲话我刚刚是在学她们。 哦。是哦 是的。一点儿也没错呢。 驾驶室里出现一阵沉闷。 好啦,那你打算怎么做啦? 打破它的仍是莉莉亚平常一贯的说话语气。 飞行艇!回答我! 队长机的无线电呼叫又再次被公然忽略.特雷兹只管回答邻座的质问: 老实说我现在想不出什么能打破僵局的好点子。一把手枪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四架战斗机.而且这架飞机更不可能逃得过他们的追击莉莉亚,你有什么主意吗? 只见莉莉亚也而露难色,思索好一会儿回答: 这架手提无线电机呢?不能用来向外求救吗? 我刚刚也说了.它的汛号顶多只能送出几公里远。 从那批人劈哩啪拉地猛对我们呼叫,就可知道 除了我们以外.这附近根本没人听得到是吗可恶。 好啦,现在怎么办我得好好想想呼快想快想 特雷兹的脸上浮现些许焦虑。莉莉亚則隔着窗子瞪着右方的战斗机队. 我知道你听得到。你留在机上也已经无能为力了,赶快丢下飞机跳伞逃生吧!我劝你珍惜生命。 那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劝诫无知小民。 烦死人了,你这个大骗子!要我逃走。我还宁可开过去撞死你们咧!拖一架下水我也高兴! 莉莉亚愤慨地叫道。差点就要按下麦克风开关。不过。特雷兹听了却怔怔地沉吟起来: 就是这个 第七章 大义之翼 万里无云的大湖上空中,一架广体飞行艇正缓缓前进,两侧紧紧挨着四架小小的水上战斗机。 战斗机队在飞行艇两侧保持着一定的平行距离,看起来就像在护航似的。 而在飞行艇的客舱里 好棒哦!战斗机耶,战斗机! 我也想要坐那个看看! 我都没听说还有这种的!一定是导师安排的秘密招待! 导师好厉害哦 他们会一直陪我们这样飞吗? 孩子们浑然不知真相.一派乐天的打开了话匣子。 而在战斗机上 唉,真烦。干嘛不击落它,反正又不可能看得出来 不知道这人是谁,反正都是要死,爽快一点先跳出来嘛 你听得到吧?我可是好意警告你,赶快跳机。 队长还真有耐性若是要开火,希望他能让我来执行。待会儿来跟他讲讲看吧。 飞行士们的自言自语可不是普通的骇人。至于飞行艇的驾驶室中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就是这个是什么意思? 坐在右座的莉莉亚对着机长席上的特雷兹连起问道。 我想到一个起死回生的好点子了。 特雷兹转头看着莉莉亚回答。 是什么?说来听听。 就是我话先说在前头,这个方法非常非常危险。而且也不是很有把握。 没关系,你就说吧,说一下又不会怎样。 好吧我们开这架飞机去撞。 莉莉亚皱起眉头无言地望着特雷兹.隔了几秒钟才开口说: 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用机翼去撞应该不错。因为这家伙的机翼够宽。我们就去撞他们的螺旋桨.就算是战斗机也经不起这样撞的。 然后呢?就算像我刚才说的撞掉一架之后可就完了呀。 莉莉亚问得倒是。特雷兹便答: 被撞落的那一架就会代替我们呼救了。 哦原来如此呀 听完特雷兹的答案,又过了教秒.莉莉亚才感佩已极地大大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坠机的那个飞行员会跳伞 逃生,到时候紧急汛号自动发送装置就会启动 没错.只要他在跳机前没有故意关掉它的话。 紧急讯号一送出.肯定会有人收到.只要有人来救援, 那帮人也不敢开火击坠我们。 没错.可是这个方法有几个失败原因。第一。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撞上对方;要是被对方躲开、或我方反而受损无法再飞。那就完了。第二。我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老实的发出紧急讯号。搞不好他会选择滑降着水。第三.就算他真的中计发出紧急讯号,那帮人也有可能在情急之下把心一横,提前朝我们开火。第四.说不定没人拦截记号,或者来的根本是跟他们同伙的。 这计划听起来障碍更多。 我可能不该只说几个而已。 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吧? 目前是没有怎么样?要不要撞.由你做最后的决定吧。 我先确定一下。万一没撂倒对方呢? 那就乐观的假设对方心里还有一点点慈悲,我们就扛着降落伞跳出去吧。要不就开着这架笨重的飞机甩掉战斗机。 那生还的可能性呢?这架飞机上所有的人。 接近零吧不对.肯定是零。 特雷兹答得直接了当。一旁的莉莉亚则是心领神会地用力点头。然后回视特雷兹的双眼。嘴角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接着说道: 撞吧我们来吓吓他们。 ※※※※※ 待会儿会晃得更厉害.你去叫大家把安全带绑好,拜托了。 没问题。 莉莉亚和卡尔洛站在行李室旁边讲话。飞行艇正忽左忽右的小幅摇晃.因此两人都抓着扶手。 还有。请你跟大家说:搞不好旁边的战斗机会表演花式给我们看。 遵命。这点小事就不跟你多收钱了。 真乖麻烦你喽。 莉莉哑说着便弯下腰在卡尔洛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卡尔洛倒没显得特别开心.但却笑着说: 不用亲我啦。奖励的亲亲还是给大哥哥吧!他一定会很高兴。 哈哈。等我想好了再说。 那你要想哦。 两人笑着道别。接者.莉莉亚回到了驾驶室。听见特雷兹正对着无线电胡说八道: 就说我也是头一次开飞机嘛!我只是看过书.学人家那样随便试试而已!现在飞机一直不稳.我要怎么办哪! 嘴里鬼扯的特雷兹不忘故意使机身东摇西晃。 莉莉亚坐回位子.见特雷兹向自己望来。便竖起大拇指将事情简略报告一遍。然后她戴上耳机。听见队长的声音来: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只要顾自己逃生就好了啊你再顽固不走。最后肯定是葬身湖底.但你只要肯跳机就能保命。别弄到连我们都不理你:到时你就连这点机会者没有罗。你好好想想! 那帮人有上当吗? 不知道。反正我得装出很拼命的样子。 特雷兹说着,一面让操纵杆不停地抖动。 莉莉亚系好座位上的安全带,再检查特雷兹的安全带,然后说: 准备好了。 哦.我也是。 那就来吧!随时都行。 说完,莉莉亚便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稳稳地抓住座椅两侧。她不经意地向左一瞥.却见特雷兹正以一种前所未见的严肃表情看着自己。 干嘛呀? 还是先说好了万一失败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他那正经八百的语调.令莉莉亚不标噗嗤笑出。 哈!这种话晚点再说啦!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对了。如果这一切能平安的结束,我 就怎样? 就给你一个奖励的亲亲好了。 咦? 这是特雷兹今天最大的惊讶。莉莉亚看了忍不住笑: 亲额头啦!刚才我亲了卡尔洛.他说要是亲你,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哈哈这样哦。亲额头哦。 好,赶快撞吧!往右?往左?决定了吗? 决定了,我要往右。若是绕向北方.我判断他们不敢马上击落我们。 好!放手去干吧.特雷兹。这是命令。 遵命!司令官大人! 特雷兹语调轻快地答完,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表情已是完全的严肃。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仪表板、窗子和天空。 提高动力。 特雷兹把右手伸向天花板上的推进器控制钮。 拨动那四根小立杆。 引擎转速增加。顷刻间,飞行艇的巨体便脱出队形,超越于两侧的战斗机队之前。 哇啊!怎么啦! 特雷兹同时展现更逼真的演技。 引擎坏了!怎么搞的?哇啊! 他一面大叫.一面确认右窗外战斗机的位置。莉莉亚马上把头缩起来。 飞行艇正飞离战斗机队。 队长! 全体加速! 迟了一会儿。四架战斗机才一起提高引擎转速,展现出比飞行艇更急剧的加速性能。才不过三秒钟左右,它们就再度赶到两侧 中计啦! 特雷兹把操纵杆猛然往右一拉.重重地睬下右踏板。广体巨船向右偏,豪迈地倒向那片天空,也同时倒向那一边的两架战斗机。双方 距离拉近。 危险!快躲开! 飞在右侧的两机之中,较外侧那一架的飞行员如此的叫道,一面紧急右旋,战斗机立刻利落地改变了行进方向。可是,另一架机上的驾驶只顾看着同伴掉转机首,反应却慢了一步。 咦? 等他把视线转回前方时 哇啊! 飞行艇的右机翼已经不客气地来到挡风罩前了。闪着银光的机翼不只又大又长.还厚得十足有份量.此刻就像一把向下斜甩出来的大榔头。 撞到吧! 特雷兹刚才喊出来。机翼尾端便硬生生戳进了战斗机前头。金属翼板卡进螺旋桨之间,清脆的喀锵声随即传进飞行艇的驾驶室。 漂亮! 莉莉亚开心地说完.特雷兹立刻拉回操纵杆。飞行艇便又慢慢回到水平。 经这么一撞.战斗机的螺旋桨整个不见了。被弹开的螺旋桨碎片在空中四散,但那架战斗机仍像没事似的跟在飞行艇旁边飞.过了几秒钟才蓦地向前一头栽去。 啊?哇啊啊啊!随着驾驶员的惨叫声.战斗机急速下坠。一缕白烟从被撞到的引擎部位升起。 队长!接触!接触!03在空中接触! 那个臭家伙!他是故意的! 全都给我冷静!我过去看,剩下的人守住机位。 怒吼声在空中乘着电波交相往来。特雷兹还故意参一脚。 呃啊!到底是怎么搞的啊!飞机乱跑啊! 噗。 莉莉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飞行艇不再回旋.开始朝偏北的航道稳定飞行。右机翼的前端被刮掉了两公尺左右.却一点也不影响飞行艇的稳定。 而在机身下方,一架战斗机正拖着白烟直直落下. 客舱里有几个小孩子看见这一幕,马上就嚷嚷起来: 哇!有东西掉下去了耶! 真的真的! 给我看! 其他的小孩也纷纷解开安全带,全都挤到右侧。 噢!、掉下去了!哇塞!、好厉害! 窗户玻璃都沾了他们脸上的油。 呃啊!那样摔下去会不会怎么样啊? 小鬼头正七嘴八舌的吵成一团时,只听到卡尔洛拉高声调盖过众人: 当然不会怎样喽。这种花式好厉害哦!你们说是吧? 众小鬼们便异口同声地答: 嗯.好厉害 ※※※※※ 飞行艇客舱这厢正热闹之际.无线电频道里也热闹得很。 队长!螺旋桨全完了!引擎警告灯亮了!冒烟啊! 几乎是安全打横着坠落的那架战斗机里,飞行员正慌乱的大叫。 冷静点!你没事。浮筒还在.你可以滑翔降落到湖上去,没事的。 队长机灵巧地翻转机身,改为倒飞,好让失速的机体继续维持在视线内,同时不断地用沉稳的口气呼叫。 可是!有警告!烟!不行!我要跑机! 你要冷静。不要紧张。先镇定下来。你的生日是几号?讲给我听。 没有!我都找不到生日!烟好多! 你先吸一口气。慢慢的吸,一切等吸了气再说。你现在的高度还够。 没有气!高度一直在下降!警告声又来了!呀啊!我不行了,我要跳机了! 先关掉引擎。把你的机身右倾六十度.先恢复到水平再说。不要看别的地方。给我盯好你的仪表板!来,开始做。你可以的。 快点弃机逃生呀!快快快! 这一头是冷静的队长.另一头则是在飞行艇驾驶席旁监听无线电的莉莉亚。 不行啦! 冲撞发生约十秒钟之后.这成了那名飞行员在无线电里的最后一句话。 ※※※※※ 呃.现在是怎么了呢? 不知道 自最后的无线电通话算起又过了三十秒左右.飞行艇驾驶室里的对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飞行艇仍然被队长机之外的另两架水上战斗机一左一右包夹着。 不过,我看还是趁现在道歉吧。 特雷兹说着。伸手按下了无线电的开关。 飞行艇呼叫。出了什么事吗?我撞到人了吗? ~少装蒜了!你这浑球! 马上就听到一声大骂传回来。 可恶!你竟敢突然转弯! 噢,对不起!飞机突然乱跑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 少骗人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这家伙我现在马上就要击落你们!我要杀了你! 一连串满腔愤怒的狂骂。 喂。住手。要等队长的指示。 另一架出言制止。 变好玩了。莉莉亚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听到特雷兹这么说.莉莉亚惊讶的指着自己问: 我吗?。 有女性在场大概会让那些家伙降低一些戒心。我们现在要尽量拖时间.麻烦你装个淑女的声音。 你还真会强人所难。 莉莉亚打开了无线电的开关。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呀!。 那声音格外娇滴滴。一喊完,她马上就问特雷兹: 这种的怎么样? 特雷兹给了一个感觉不错的答案。 怎么了刚才那人是谁?喂.飞行艇上的,回答我。 机上还有一个大人啊!拜托你们别加害于她 特雷兹继续表演.也不忘指导邻座的演技: 对了.多一点哀求。好像吓坏了。乱成一团的样子。 救命呀!我再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了! 什么啊。喂.那个女的.你为什么会搭那班飞机? 小、小孩子说会怕,我才陪他们来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眼见莉莉亚使出了浑身解数,特雷兹在驾驶座上笑得快要忍不住。 对对。啊.好可爱。 莉莉亚用力伸长左手.在他的肩头打了一拳。 痛。 所以我就叫你们跳机嘛!跳出来就不会死了!快点决定,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我真的把彻甲弹轰进你们的驾驶室哦! 一直在发怒叫骂的那一架战斗机.在这时将机体侧滑到飞行艇的前方.威吓似地将机翼上下摆动。 这架若是战斗机,我一定马上开火 莉莉亚闷声说道。 现在就别想了,反正第一个问题已经克服了。 喂喂喂!还不快跳机! 那名飞行员还在粗声粗气的骂。 住手。回到你的机位上去。 队长沉着的声音跳出来阻止他。 队长! 队长,03呢? 特雷兹和莉莉亚屏气凝神地听着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 没事,他跳机了。降落伞也打开了。晚点再去湖面上找他。 那就好! 收到! 万岁! 第二关过了! 莉莉亚和特雷兹比起获知同伴平安的飞行员们还更高兴。他们两人坐在位子上.欣喜地举掌互击。 再来就是不顾一切的争取时间了。 特雷兹接通无线电: 我刚刚撞到的人没事吧?他得救了吧? 这一回则毋需演技,特雷兹是真心喜悦。 是职,不过反正跟你这家伙没关系。 队长机回答道。特雷兹先回了一句:太好了,这时莉莉亚在一旁说道: 你听到没?你变成你这家伙了耶。 这表示我们变熟了吗? 问问看呀。 不要,算了。万一弄巧成拙变成对方来约我喝咖啡,我可不要。 两人正风马牛不相及的讨论时,耳边仍听见飞行员之间的对话。 队长,大家伙上有个女人哦。 我有听到驾驶座的女人。回答我。 这人口气很拽耶。 莉莉亚虽然不服气.但还是装出楚楚可怜的声音: 我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楚可怜是假.这个问题却是真。 这个我也想知道。那帮人脑筋正不正常啊? 请你见谅.我们要让那艘飞行艇发生空难。 队长答道。 为什么呢?我实在想不透! 就算说出理由,我也不认为你能体会。 听到队长变得有问必答,特雷兹便鼓励莉莉亚: 有希望!多问一点。 能不能体会.也要我听过了才知道呀! 对方没回答。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难道你们想毁掉祖国、毁掉托尔卡西亚吗? 又等了五秒左右没回答。莉莉亚正想再次按下麦克风的开关时 不.是相反。 两人终于听到队长的回话。 相反? 特雷兹大为不解。 相反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呀? 那些孩子们.是为了托尔卡西亚的未来而死。 队长的声音既沉着又坚定。 ※※※※※ 特雷兹和莉莉亚面面相觑。 这家伙在说什么? 我再问问吧燃料还有吧? 有假装你是托尔卡西亚人。 莉莉亚按下无线电的开关。这时.隔着特雷兹的头。 队长的座机正出现在左侧窗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些孩子们家境贫困.好不容易在导师的善心帮助下得到新生活的机会.为什么要说他们得为了国家的未来而死呢? 莉莉亚的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挚。特雷兹握着操纵杆,一面看着她的侧脸。 他们的牺牲非常宝贵。 队长继续回答: 他们的死,对托尔卡两亚的未来必定会有贡献。 啥?还是听不懂。 特雷兹老实地发表感想。莉莉亚也用无线电向对方要求进一步解释,但这次队长没有马上回答。 等了几秒钟,莉莉亚和特雷兹又互望一眼.这时才听见队长开口: 因飞机遇难而死去的孩子们这个悲剧般的打击想必会传遍整个洛克榭吧。 队长说完。特雷兹便在自己的掌心拍了一下: 这倒是洛克榭最近实在太和平了。这条新闻会很有话盟性。电视台的摄影师一定会蜂涌而至。 长久以来,首都的那些大人物一直没有发现我国的窘况,甚至有人发现却仍置之不理。这下子他们总要多看我们一眼了。全洛克榭都会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事吧?那些小孩就是为了这个而死的。 什么? 特雷兹是真的惊讶,忍不住往飞在左侧窗外的战斗机望去。 什么?你刚才说的邪是什么? 莉莉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反问.口气已和平常的她十分相近。 那些小孩将成为悲剧的主角。托尔卡西亚会因为这声悲剧而更加团结.也终于能得到来自首都的帮助。那才是重建托尔卡西亚的基础。观光事业低迷又没有补助款的祖国.只有靠这个方法才能活下去。 那会不会呃那你们费这么大工夫杀害这么多故乡的小孩,还要伪装成意外,就只是为了博取首都的同情?你们是认真的吗?。 我们也是经过一番烦恼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进行下去了。 队长的语气果决,莉莉亚便不再和他交谈.转而对着特雷兹说出自己的感想: 那帮人脑子果然有问题。听他们口气那么冷静就知道了。 特雷兹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们疯了!绝对是脑袋里哪根筋不对 莉莉亚。 干嘛? 特雷兹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他们的计划也许满有效的。 什喂!怎么连你都在胡思乱想啊! 莉莉亚一时愣住。随即对他吼了起来。 哎.你先冷静点莉莉亚。你看到拉奇卡市的冷清,自己也有许多感触不是吗?你也因为以前不知道而惭愧吧? 咦?这、这个是呀。 这就对了。首都的人也跟你一样不了解。过着平安、富裕的生活。这时若电视和广播传来空难造成孤儿们死亡的新闻,再加上几个教养院的阿姨、婶婶们呼天抢地的镜头,以及这个穷苦国家的惨况.你觉得有钱有闲的首都人会怎么想呢? 这 他们很可能也会像昨天的你一样。觉得愤愤不平. 对吧,当然,这种感受不可能马上解决这里的贫困或其它问题.但它会是一个开端。 唔竟然连你也讲这种话! 莉莉亚大表不满,特雷兹却不以为意的目顾论述下去.那语调甚至让人觉得他说得十分轻松。 一场意外的空难,造成二十多名不幸的小孩惨死。 你想想。谁会想到那不是单纯的事故,而是该国国军自导自演的恐怖行为?假使我跟你没有来这里旅行的话。我们大概也会像其他在首都的人一样.闲来没事看电视并为这条新闻而悲痛.对吧? 我也不想讲这种话,不过这个计划确实高杆。能这样草营人命、异想天开。提出这个构想的人要不是个真正的天才谋略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或许两者都是。 见特雷兹说得兴起,莉莉亚寒着一张脸表示: 你还有闲工夫佩服人家? 不,不是啦只是知道谜底之后觉得还满有趣的,所以有点佩服而已。 笨蛋! 莉莉亚劈头就骂,还恶狠狠地用力瞪着特雷兹说: 你该不会觉得我们跟小孩子们死去在这场计划进而也不错吧? 那当然没有! 太好了!,你没疯! 特雷兹被莉莉亚的这句结论引得苦笑,然后打开了无线电的开关。 我想问个问题这个计划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队长先生,是你吗? 这个同题没有意义。 对方马上丢回这么一句。 这么说。不是你罗? 特雷兹喃喃道。 同时,莉莉亚却一个劲儿地向那名队长发泄怒气: 你们这些人真教人受不了! 她越说越激动。 本来应该保护国民的军人.居然说牺牲儿童是为了救国?别开玩笑了!你们根本是本末倒置呀!难道你们真要为了这种愚蠢透顶的行为弄脏自己的手?现在还不迟,赶快给我清醒点! 哎哟!好恐怖。 特雷兹缩起脖子。莉莉亚则是早已恢复她的本性: 什么国家的未来!杀这么多肩负国家未来的小孩子.还敢夸口说什么救国!还不马上拿拳头槌自己的歪脑袋!一群大笨蛋! 莉莉亚骂得气喘吁吁.却听到队长回答: 看来你们果然不能体会。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小姐.你也许是个好心人.但你的好心却救不了国家。能拯救国家的.永远只有力量。托尔卡西亚已经被整个洛克榭给遗忘了.所以我们要让首都的那些有钱人把注意力转过来。我们肩负着国家大义的使命,是开创美好未来的人啊。 莉莉亚一 时无言,但是眼睛睁得好大并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声音: 就为了这种白痴的理由拿小孩子的性命.还有墨尔索先生的美意 特雷兹仍然握着操纵杆,只是不时斜眼瞄她。打量脸上的神情。 这是最后警告。你们两个赶快给我跳机逃生。只要你们浮出湖面,我们在救起同伴后就会去救你们.这一点我用我的名誉保证。你们之后的行动归我们控制。不过至少不必陪着一起死。再来,你们就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国家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吧。 队长摆出高姿态向他们施恩。 莉莉亚按下无线电的开关说: 你们这些人 接着.她放开手指头深吸一口气.又按下开关: 都是坏蛋!一群坏蛋讲的话。鬼才要听! 在电波传送下.莉莉亚的怒吼声扩散在飞行艇邻近数公里的空中。 你们不配做军人!不配做飞行员!根本连当人都不配!我敢说你们这些人一定会不得好死!什么。国家的未来?转移往意力?只要是赔上大量无辜的性命。无论什么行为都只是疯狂的恐怖行动!万恶不赦的犯罪! 哇啊.这下子恐怕真的会破人开炮轰死 特雷兹偷偷在心里咕哝着。 战斗机没有马上回答。隔了几秒,无线电里传来队长向部下冷静指示的声音。 我来下手。你们到左右两旁去.但要保持距离。别再被它撞到。 收到。 收到 特雷兹往左窗望去,只见两架飞机分散开来,一架消失在后方,另一架左旋绕开。 我就知道 特雷兹重新握好操纵杆.并且确认右上方的推进器拨杆。 飞行艇我在你们后方了。通话即将结束.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队长做出了死刑宣告。 没有。我只是还想跟你们纠缠一下而已 特雷兹仍在咕哝,但他没有按钮把声音发送出去。而是让莉莉亚气愤的尖叫声取代了飞行艇的答覆: 有!我还要说!你们都疯了!你们才不是在执行国家大义的使命。也不是。开创未来!只是一群盲从的人罢了!你们是罪犯!要是连你们那种歪理都说得通。那这世界上认真过日子的人岂不都是白痴了!天底下绝没有这种道理!你们这些草包!你们才应该赶快跳机.翻湖里 头去让脑袋瓜冷静冷静! ※※※※※ 呼呼。 骂完的莉莉亚上气不接下气.特雷兹轻轻唤了她一声: 利莉亚。 呼呼干嘛? 特雷兹也换了一口气。正想对她说:说得好!时 说得好! 呃啊?、呀? 突然从耳机里窜出一个陌生呼声,吓得特雷兹不禁大叫。莉莉亚也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捂住耳机。 那是个女性的声音。 怎么了? 在飞行艇正后方约五十公尺处,已就射击位置的战斗机队长也被这窘其来的声音吓到,紧接着 哇! 有个黑影由上而下在他眼前闪过,只在机枪的准星和飞行艇之间留下一个隐约的残影。他赶忙拉起操纵杆,拉开与飞行艇的距离。 说得好!嗯,说得真好。嗯! 那个女声连连称赞.飞行艇和三架战斗机都听到了。 莉莉亚听出了那个声音.特雷兹也一下子就想起来。 啊! 就在这时,一架战斗机从两人的视线下缘忽地浮起。 那是一架全机漆黑的战斗机。机身和机翼都是不反光的黑色.也没有标示任何编队文字、符号或号码。只有几处写上禁踏此处或燃料加油口等警示标语。 战斗机继续上升到飞行艇驾驶席的右上方.一面将机身向左倾。机上的飞行员坐在一整面大又透明的玻璃黑罩里,隔空望着莉莉亚和特雷兹。在机身倾斜飞行的状态下,那人用左手挪高防风镜.用一双和背景天空一般蓝的眼睛向两人眨了眨。 嗨你们两位好吗? 蚂妈妈? 坐在飞行艇的驾驶席上.莉莉亚的声音突然变得傻傻的。 答对了。 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乐呵呵地丢出这句话.随即令机身一骨碌转了半圈,看起来好像要趁势冲向右侧的水上战斗机似的。吓得那句飞行员赶紧飞远一点。 哇啊! 艾莉森也不继续追他.只是猛然加速。作势要从飞行 艇侧面冲去.但又轻轻向右回旋,紧接着向左急转.就在飞行艇的前方从右侧溜到左侧去了。 那是我妈妈耶 嗯.是艾莉森小姐耶。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漆黑的战斗机在前方呼啸而过.朝向飞行艇左侧的水上战斗机扑去。 左边这架!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艾莉森在无线电频道里学着机关抢的声音。继续往左面的战斗机冲去。 那架战斗机里的飞行员已经吓得发不出声音,连回避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看着黑色不明机从眼前一溜烟地飞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艾莉森好像小孩子在玩似的喊得开心。 哇哇啊! 隔了一秒钟后。那架水上战斗机才总算向左逃开。 ※※※※※ 艾莉森机只花了几秒钟就将三架战斗机赶离飞行艇身边,然后又贴回飞行艇的左侧,将机身三百六十度侧翻转一圈.接着左右摆动机翼。 久等了!你们都没事吧?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呼救了不是吗?我收到了求救讯号.之后也听见你们的隔空对骂。我们这段谈话应该也会被人听到吧。 谢谢您不过,您怎么会准备得这么妥当? 特雷兹问道。 这是秘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艾莉森答完.便让座机退到飞行艇的左后方,同时以无线电呼叫: 正在频道上的托尔卡西亚空军请注意。你们听得见吧?听不清楚请回答。 没有回答。艾莉森继续喊话: 从现在起.不准你们再接近飞行艇。马上返回你们韵直属基地,那儿有联邦军宪兵队的手铐在等着你们。我简单的重覆一次别再欺负小孩子了。赶快滚回自己家挨骂去! 不愧是艾莉森小姐 在艾莉森的无线电放送声中.特雷兹开始让飞行艇向左旋。 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回旋.看着罗盘从西。西南西。渐渐移往西南。 黑色战斗机保持在飞行艇的斜后上空。 艾莉森坐在视野清楚无碍的驾驶席里,紧盯着上下四方的动态。 终于,当飞行艇几乎转向正南方、开始朝着湖岸线飞去时_ 找到了。 艾莉森的蓝眼睛看到了三架呈编队飞行的战斗机影。正跟着飞行艇后方而来。 飞行艇,六点钟方向有三架机影。你们尽管直飞。 收到。 特雷兹很快的回答。 托尔卡西亚空军请注意。你们要是再跟来,小心发生不好的事情哦!对了.这是警告就算听起来不像,还是警告。 废话少说!别来碍事。 队长机传来了答覆。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不过比起你们那些有浮筒的,我这一架的机动性可是高多了。你们的胜算几乎是零,还是乖乖服输吧。听到没?我不喜欢欺负弱者。 艾莉森如是说道,但没收到任何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队长向部下做出的指示 : 02、04,你们去阻止那架黑色的,我来解决飞行艇。 收、收到。 可是那架机型比我们的 冷静点。我在联邦军也没见过邪种机种。对方应该没有武装。我看她顶多只是趁我们刚刚不注意时才敢来吓唬人。 原来如此收到! 真是的我可是警告过了哟 架驶席上的艾莉森叨叨念着。一面将刚才挪高的防风镜拉回眼前。镜面反射太阳光,藏起了她的蓝眼珠。 这时,在飞行艇的驾驶室里 你要怎么做? 照她的吩咐做就好。 特雷兹回答了莉莉亚的问题。然后将推进器扳钮稍稍往前推,飞行艇便开始慢慢加速。 小孩子那边没问题吧? 莉莉亚忽然想起来。 相信卡尔洛吧。 特雷兹答道。莉莉亚便说了声也对。 ※※※※※ 不过,此时在飞行艇的客舱里 卡尔洛表情严肃地站在走道正中央.观望着整间客舱。 二十二个小朋友全都横倒在宽敞的座椅上.在温暖的机舱里睡着午觉。 我才不会睡,我可是在工作中啊。 卡尔洛喃喃道: 虽然有点困。 跟在飞行艇后方的三架水上战斗机之中.被称做02、04的两架分别飞向艾莉森机。剩下的队长机则笔直地朝飞行艇开去。 嘿! 艾莉森打开推进器加速。黑色的机身一震.旋即冲向两机。 看见黑色的战斗机忽然变大.02的飞行员一时傻眼。 呃? 左边!回旋! 听到04的声音,他赶紧左转。还以为艾莉森机会从两机之间穿梭而过,却见它如平地拔起似的急速上升;然后在攀升的速度稍减时忽地扭身改变方向,又朝那架左转的02机首飞去.同时急速俯冲.速度就像之前那样快。 02!后面!躲开! 我看到了。可恶,好快! 02驶足了马力继续向左回旋,机身完全翻成九十度。艾莉森的黑色战斗机紧跟在后,像背后灵似的形影不离.不管02怎么飞绕,两机的位置关系就是不变。 04的飞行员死命追赶他们。已经转到极限的引擎发出哀嚎。机身也不停的震动,他还是继续逼近。 就在04机只差三秒钟左右便可进入射击位置时 应该是这个吧。 艾莉森在左倾的驾驶席上怔怔地自问.然后往操纵杆上的射击钮勾了一下。 黑色的战斗机射出火焰。 两道光线从机首跃出。两门安装在机身前部的二十mm机关炮齐射。 子弹从转动的螺旋桨之间穿过,没入飞在前方的飞机机身。 只不过一眨眼工夫.绘有锯齿图案的垂直尾翼却已经整个消失无踪。一旁的水平尾翼也跟着四散。 哇啊! 失去稳定的02机立刻朝左下坠去,而且失控地开始尾旋。 赶快跳机。 艾莉森用无线电向失速的02机说完,便朝左后方瞄去。 好大胆! 04的飞行员叫道,手指也扣上了操纵杆的射击钮。驾驶席前的准星已经将黑色战斗机收在视野中。 水上战斗机的两翼射出子弹,却只在无人无机的空间中留下淡淡烟迹。子弹便不见踪迹,没有射中任何东西。 咦? 就连准星里的黑色战斗机也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跑哪去了? 04的飞行员才抬起头.只见那架宛如乌鸦般沉黑的机体早就遮蔽了头顶上的太阳,在自己的驾驶席上落下一片死神似的阴影。 他看见对方在倒飞,那人也正头下脚上的倒着看自己, 没有光反射的防风镜片变成两个黑洞.好像骷髅头的眼窟窿一样深。嘴角还有笑意。 啊 一转眼.黑影倏地向后撤去。 接着.04的引擎立刻冒出了白烟。 曳光弹留下细长的残像。在遭到射击的一方看来就像一支光箭.而这支箭硬生生刺进了04的引擎。 哇! 破损的引擎马上洒出漆黑的油料,刹时将挡风玻璃泼成乌黑斑斑。 该死可恶!可恶! 04的飞行员坐在驾驶席上破口大骂,但怎么也止不住溢出的油料和引擎的白烟,引擎声和转速也急速减速缓。 你也逃生吧。把座机倒过来,小心脚别被它勾到。 听见那个开枪的女声向自己温柔的提醒道。04的飞行员气得大骂: 浑帐! 然后他按下防风罩的紧急开关.座位上方的玻璃罩一下就被呼呼作响的狂风连门带框吹往后方。 ※※※※※ 冒着白烟、上下翻倒的水上战斗机仍在空中.只有驾驶员从里面滑了出来。 那人坠落数秒钟后.一朵圆形的降落伞开在湖面上。在他的下方更远处。还有一朵较小的降落伞也在飘荡。 还有一架。 艾莉森转头往飞行艇行进的方向看去.只见飞行艇已经飞远成小小的影子.并且也降低了高度。一架水上战斗机正跟在后头.逐渐接近。 艾莉森掉转机首.将左手的推进器控制杆推到全开。 机身前端的引擎部位伸出两列排气口,每一列六只。十二个小管猛然喷出火光。 引擎的转速也瞬间提高。在一阵凶猛的轰隆声中.黑色战斗机加速向前窜去。 只差一点要尽量少些射击的痕迹只能弄坏引擎。 队长一面使飞行艇进入射程?一面透过准星瞄准那对超大机翼上的引擎。 飞行艇虽然已经用最大速度逃开,却还是被水上战斗机追了上来。 两机之间已经没有多少差距。 队长专注的盯着准星里的十字,微微调整操纵杆和脚踏板.把目标放在飞行艇最左端的引擎上。 他把右手食指移往射击钮 衮下去吧 他眼睛眨也没眨,却发现飞行艇忽然往右下一闪,整个消失在准星里.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正因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而正烦燥时.队长却发现视野中出现了波光邻邻的湖面。 啊! 他赶紧把目光从准星拉开,抬头往上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座机歪掉了,便马上拉回操纵杆.恢复机身平衡。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无线电呼叫: 哎呀.对不起呀!我撞了你一下。 队长震惊地回头.立刻在右上方看见那架黑色战斗机。 你这家伙! 因为我不能让你做坏事。 是艾莉森的声音几秒钟前。艾莉森加速赶上队长机,趁他眼中只有那艘飞行艇时趁隙滑到机身右下,用左机翼把水上战斗机的右机翼抬了一抬。才这么一下.水上战斗机就自个儿往左下方急速一弯,连驾驶者也没有发觉。 你的两个同伴都已经跳机逃生了.现在只剩你一人。来,早点死心吧。你也尽力了,可以回家去了。 艾莉森说得极其婉转亲切.却一面驾着黑色战斗机渐渐靠去。来自上空的那股压迫感实在凶恶.队长受不了。 别开玩笑了! 就在他大叫出声的同时,也将推进器开到最大。并已用力拉起操纵杆。 艾莉森机从兀自浮高的水上战斗机侧边飞过。 两机之间的位置关系一下改变了,水上战斗机紧追在黑色战斗机之后。 双方都提高速度.驶离飞行艇。 紧接着,他们闯进了特雷兹和莉莉亚的视野。 ※※※※※ 咦!那个人在追赶妈妈! 啊? 特雷兹原本一面专心抓着操纵杆.一面紧盯着速度表,这时被莉莉亚的话引得抬起头来,也顺手将推进器拨回一点。 窗外。黑色战斗机与水上战斗机正在空中展开追逐战。 她后面被咬住了他开抢了! 水上战斗机发射机抢,光线在两机之间闪动。艾莉森机仍只是逃。 特雷兹看见这一幕.转头对一脸担忧的莉莉亚说: 放心,那是艾莉森小姐故意的。她故意引开对方。 咦? 她准备捱到对方快要开枪的那一刻才突然闪开。艾莉森小姐的飞机当然快多了,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轻松的逃开。 那 莉莉亚正不解时。听到队长的叫骂声从无线电里跳出来。 你这女人!别跑! 在他的怒吼声中,还听到见机枪扫射的声音。 你听.队长先生在最后关头失去了冷静。他要是继续把子弹浪费光了.不必等到击坠。也是艾莉森小姐赢了。 特雷兹断言道。 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又听到艾莉森向队长呼叫。她以听来带点谆谆教诲的语气继续说道: 要是你老实投降.我可以替你求情减刑。当然你还是得蹲苦牢.不过我愿意关说一下,让你们一伙儿在牢里都有冰淇淋可以吃。 不需要! 薄荷口味的哦!很好吃呢。 去死! 啊.没中还是你想要巧克力的?我女儿是两种都喜欢啦。 可恶! 跟她说吃太多会发胖。她总是不听,还跟我说甜点是另一个胃袋在装的。 给我下去!呼呼气死我了! 这场你追我跑的竞赛一直持续着.落空的子弹和空弹匣不断往湖面落去。 又没打中?你的射击技术不太好呢!射击练习有乖乖去吗?该不会队长您是最差的一个吧?您的部下还比你像样啊。 少瞧不起人!可恶!可恶! 耳边听着那名男子的激愤.特雷兹吐露感言: 队长先生好像有一点变可怜了 却见莉莉亚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 这哪算什么。这还算好的咧。 我想他一定是个为人耿直的老实人吧所以.他应该也是优国忧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行为 可是我才不要为此同情他.他跟射杀马泰欧先生的那些人一样。上了法庭,大家走着瞧。 听到莉莉亚这么说,特雷兹便沉吟: 法庭啊。 又没中 艾莉森的声音传来。现在两机正在飞行艇行进的前方互兜圈子。又见弹光闪动,然后突然中断。 喏,你看。开枪开得那么猛。这下用完子弹了吧?好了啦.算了啦。要是你愿意马上去救你那几个跳机的部下,我可以先放你一马。 你说什么不必! 听到队长的语气.莉莉亚也忍不住向他喊话: 你就放弃吧。你们已经失败了呀!快去救你的部下吧。 她的语调里也多了几分温和。 特雷兹没作声。却朝邻座的她瞥了一眼.接着便听见队长高声笑道: 哈哈哈还没有!我们还没失败!。 啊! 特雷兹跟着惊呼一声.莉莉亚连忙问他怎么了。 那家伙把浮筒给丢了 莉莉亚探头望去。 果然正如特雷兹所言.水上战斗机的机腹下缘已不见那一对大大的浮筒。 浮简正朝着机身斜下方旋转坠落而去。 他想干嘛呀?那样要怎么降落? 那家伙该不会 还早!还有机会! 队长的高吼声大得令两人皱起眉头.又听到艾莉森叫道: 笨蛋!住手! 但是此时.卸去了浮简的水上战斗机已经打开全速,笔直地冲向飞行艇。 我们还没失败! 呃!、哇! 本来很小的机影.眼看着一下子就变大了。 他果然想撞我们! 快躲呀! 莉莉亚叫起采,特雷兹却没挪动操纵杆。 没用的而且 王子殿下! 只听见艾莉森在无线电里叫道,而黑色战斗机也同时转向。在飞行艇的驾驶室看来。两架战斗机的机影是重叠的。 有! 不要转向!你们躲开会让他也跟着转向的!不论如何继续直飞! 收到! 于是。特雷兹重新握紧操纵杆。 荣耀归于托尔卡两亚! 队长的长啸疯狂地打进耳里。 这时.黑色战斗机已经来到他的后方。 它的螺旋桨前端爆出了火花。安装在引擎里的强力机关炮口径足足有三十mm,灿动的火线刹时射向男子所驾驶的座机。 驾驶席后侧虽然铺有防弹钢板.机关炮弹还是将它炸得粉碎,也令驾驶者的头瞬间化成一片血雾.他大概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就已经死了。 虽然死了,但他的右手还是牢牢抓紧操纵杆,失去主人的战斗机忠实地朝飞行艇冲去。 艾莉森右臂略略挪动.将射击目标移到它的主翼右基部。 她击出的炮弹全数命中,主翼应声折断。 在一片赤红的火光中,水上战斗机的右机翼与机体分离。 只剩下左机翼的扬力.战斗机因而向右侧弹去。 接着.载着尸体的单翼机就像一只陀螺般打转.从飞行艇的右下方往湖面直落。 ※※※※※ 战斗机冲过来的这一幕,特雷兹自始至终看着。他看见男子在挡风玻璃后喊叫的表情,也看见他身后浮起那架宛如死神般的机体,又看着黑色的机首发光,取代镰刀洒出那片血雾。 缠着黑烟的机体朝左下方坠去.漆黑的战斗机则往右上.两者只有短暂交错,随即纷纷消失在视野中。 飞行艇仍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继续在湖上飞着。 几秒钟后.坐在右座的人才总算开口问道: 我们得救了吗? 是啊我们得救了。 特雷兹答道。 而这时的飞行艇客舱里,卡尔洛靠在座位最后排的窗边。嘴巴张得开开的。 他睡着了。 第八章 办不到 飞行艇正在湖面上翱翔着。 尽管右翼前端被削去了些许.空中巨船依旧悠然飞行。 飞行艇旁,还有一架战斗机。 那架全身漆黑的战斗机不时警戒着四周.同时也在飞行艇上空不停的来回绕8字盘旋。 来.再来就是特雷兹表现一番的时侯了。 艾莉森在战斗机的驾驶座上说道。坐在飞行艇驾驶室里的特雷兹回答: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尽量让飞机着水了。不过老实说.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我没有自信。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讲这种话。加油呀!你的教官不是说飞机都长得一个样吗? 右座上的莉莉亚对他说。 那也要看情况啊 特雷兹嗫嚅道。接着又问: 艾莉森小姐.你了解这种机型吗?以前开过吗? 没有吧。 莉莉亚径自否定。 抱歉,最近都开战斗机。 你看吧。 不过,我有个很珍贵的忠告要送给你们,你们两个都听好。 听她这么说,莉莉亚和特雷兹两人互望一眼,微微点头。 会是什么呀? 不妨期待吧。 这时,两人看见艾莉森的机体轻快地降下到飞行艇前方。 那我要说喽飞机都长得一个样啦。 这就是她的忠告。 说完,小战斗机随即骨碌骨碌地侧翻转,好像非常开心似的。 妈妈 一样的嘛 莉莉亚和特雷兹看着小黑机在那儿翻呀转的。眼神都有些怨恨。 哦!我看事情好像都结束了,所以睡了一下而已!我可是有把差事办好哦! 没关系啦,无所谓。 什么意思? 莉莉亚和卡尔洛在客舱中说话。孩子们几乎都还在午睡,只有少数几个已经醒了在看窗外。其中小女孩问说怎么还没到?莉莉亚只回答说快到了。便又继续看着卡尔洛: 还有,卡尔洛。差事还没结束。你仔细听我说。 哦。 待会儿特雷兹要让这架飞机降落。不过地点有些改变了.要降落在湖上。_ 嗯.所以呢?_ 降落在湖上时会摇晃一阵子,所以你要把大家叫醒。叫他们绑好安全带。发现飞机往下降、看到水面时要大家抓好座位旁的扶手。_ 我知道了。跟他们讲会摇晃就行了,是吧? 谢谢,再来就祈祷一切顺利吧。 说完,莉莉亚就走出了客舱。当她回到驾驶室时,听见特雷兹正在回答艾莉森。 收到。我也看见了。我会继续降落。 莉莉亚坐回副驾驶席。前方的景象已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湖水,隐约出现绿色的地平线了。夏日的太阳则仍高挂着。 楼下状况如何?救生衣呢? 特雷兹向她同道。_ 满平静的。还有不少人在睡觉。救生衣则是一件也没有了.真是的。 这样啊.哎呀 特雷兹连连摇头。_ 黑色战半机抄到飞行艇前面,先是朝前方的地平线急速降低高度,接着又在沙滩上空来来回回地飞绕。 这是在做什么? 大概是丢了什么东西下去.测风向吧。 原来如此。 正如特雷兹所言,艾莉森随即传来了消息: 湖岸吹的是微风。风力很弱,湖上几乎没有涟漪,所以你就等靠近湖岸时背向太阳降落吧。停好后。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就行了,我会去通知救难队那边的附近的联邦空军基地已经派出救难飞行艇,正往这儿来了。 好的,谢谢您。 这时.莉莉亚加入谈话。 妈妈。那几个跳伞逃生的飞行员呢? 另一队已经去抓他们了,有武装宪兵哦。 那就好。 莉莉亚说完,开始为自己系上安全带。飞行艇正一寸一寸的降低高度.绿色的地平线也正逐渐占据他们的视野。 她不随便出手帮特雷兹的忙.只是安份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副驾驶操纵杆随着邻座的动作而挪动。 莉莉亚。 干嘛? 这里有我就够了。我怕着水时会震得很厉害.你还是别留在驾驶室里吧。免得撞到头。去客舱。 少哕嗦.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没等他说完,莉莉亚就顶了回去。 好了,差不多该左转了。慢慢来。 特雷兹照着艾莉森的吩咐。使飞行艇向左倾。机身和缓地继续往旁边绕去,绿色的大地于是渐渐换到了右方。 拉回来很好,厉害厉害。 飞行艇现在面朝东方.开始沿着绿林密布、几乎呈一直线的湖岸飞。高度大约是三百公尺左右。 谢谢你.我现在会保持这个方位.慢慢开始下降。 特雷兹略微调整推进器扳钮和操纵杆.高度和速度又降低了一些. 下方是岩岸与沙岸间的短滩,还有苍翠的茂林。莉莉亚看着地表的景色说道: 附近完全看不到房舍或村落耶!只有一整片森林。 托尔卡西亚就是这样嘛降落之后再键行? 特雷兹打趣问道。 这次我要等人来救。 莉莉亚回答。 差不多该降落了 特雷兹的声音紧张起来。 放心.先前那么多糟糕的事都克服了。这次一定可以的。加油。 你是说这架飞行? 是说你啦。 听她这么说完.特雷兹便恍然大悟似的转过头去看她。 对了奖励的亲亲还不能领吗? 还不行.事情又还没全部结束。 啧! 只剩降落而已了呀。 也对好吧。那我就加油吧。 特雷兹重新面向前方,似乎多了点期待。他正视水平线和仪表板,同时按下无线电的开关: 我要降落了,为了赢得奖励。 收到。记得保持冷静哦。情况不对劲就多试几次。 特雷兹.不相干的事你别讲啦! 莉莉亚吼道。但在这时。她却发现特雷兹脸上露出一股前所未见的认真。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无线电的开关。 休尔兹联邦空军上尉我由衷感谢您的援护。您再次拯救了伊库司托法的血脉,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谨在此向您致上诚挚的敬意。 对方的回答则是: 不客气,拯救了大家的白马王子殿下。那下次要请我吃起司锅哦也麻烦转告令尊跟令堂。 我会转达的。通话结束。 莉莉亚在一旁听着这段对话。怔怔地咕哝了一句: 还真摆出王子的架子呀? 高度一百公尺。飞行艇飞在离陆地最近的水面上飞行。 可以吧? 莉莉亚问道。 可以啦!只要抓对降落前拉起机首的时机就行了.这我办得到啦。 这是驾驶室里的对话.而客舱那厢也热闹着。 大家注意.时候差不多罗!大家快坐好并绑好位子上的安全带!喂。绑好啦!还在睡的人快点醒醒! 卡尔洛正拉高嗓门吼着。孩子们原本都无聊得躺在座位上,有些人甚至因位子不够而躺到地上去了。听了他的叫喊.这才懒洋洋的回答终于要降落了。然后爬上位子并系上安全带。看见窗外的景色。也有几个孩子发现飞机正在低飞而欢呼起来。 高度已降至五十公尺 以下。从驾驶席看出去的视野中,湖面的比例开始大过蓝天。 高度二十公尺。这个高度比飞行艇的全长还要短。乘客转头在窗外就可以看见森林.无须向下望。 好!给我抬头! 特雷兹慢慢拉起驾驶杆。 飞行艇的鼻尖从水平朝前变成上扬。机翼也转成仰角。 像一个人展开双臂上前拥抱似的,飞行艇向湖面奔去。被夹在机翼和湖水之间的空气受到推挤。在水面激荡出白色的波纹。掀起些许水花。 机身后半部先切进水里与湖水接触。然后激起很大的波浪。 机身的速度因水的阻力而降低之后,接着换成前半部落水。机头一沉,左右两侧的波浪更高了,机腹也被反作用力托起来。 嘿! 这时,特雷兹使劲按住操纵杆,反手一拍,将推进器开关扳到最弱的位置。 巨船破湖前进.任由水波扼阻飞行时的速度与冲力。 应该算顾利。 在水面上行进的震动,以及因减速而造成的惯性前倾感中.特雷兹如此说道。莉莉亚紧握着座位边缘,双眼直盯着前方的水面跟着喊道: 可以的!加油!_ ※※※※※ 艾莉森继续向右回族,一边在上空注视着白浪滔滔之中的 飞行艇。这架巨型客机的速度已明显减低。 历害.试一次就成功。这样就 艾莉森的喃喃自语却只说到一半。 顺着飞行艇笔直的滑行方向.艾莉森看见它前方的褐色湖水中似乎有几处斑点,颜色比其它地方要深,那代表水面下不只有湖畔沙滩的延伸,还多了石块! 艾莉森赶忙按下无线电开关。 飞行艇!左舵到底!左脚用力踩!! 听见耳里突然跳进来的一串指令,特雷兹想都没想就直接照办。他猛然踩下左脚的踏板,将飞行艇的垂直尾翼舵往左打,捕捉到风力的机身随即向左滑去。离心力使得机身整个倒向右边.重心都集中在右翼下方的浮筒上。 在这股转为右向的惯性重力中。莉莉亚扬声问道: 妈妈,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阵撞击的力道袭来。 驾驶席下方传来一个沉闷的碰撞声,刹那间像是身体浮起似的感觉。特雷兹马上接回答道: 啊!我们压到什么东西了! 哇!哇!哇! 他们和机腹下的物体又连连撞了好几次,莉莉亚随着机身不住地左摇右晃。感觉到飞行艇还在摩擦中向前。 有岩礁! 艾莉森在上空喊道。这一带是沙岸与岩岸杂间的地形,岩棚从湖岸延伸进水里,不料竟在湖面下突起形成暗礁。通过岩礁后.飞行艇的行进方向也变得约略偏离湖岸。 特雷兹忍不住骂道: 可恶!好死不死.竟然在这里 飞行艇仍在水面上滑行。但已不像刚才那样平顺,机身不断有明显而异常的抖动,操纵杆也不听使唤地乱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莉莉亚问。 船底撞到东西了!大概开了个洞 " 听到特雷兹的回答,莉莉亚说不出话来。 飞行艇没事吧? 船底破损!恐怕会沉! 特雷兹即刻答道。同时斜眼往莉莉亚右方的窗口瞥去.看见那片平坦的沙滩就在三百公尺之外的不远处。 所以。我决定先让船身着陆! 特雷兹举起右手.将刚才关掉的推进器拨杆扳到约一半的地方。 引擎重新转动起来,螺旋桨的转速也随之增加。接着。特雷兹踩下右脚踏板。 飞行艇掉头右转,机身改为倾向左侧。变换好方向后。继续在上下左右的晃动中朝沙滩冲去。 随着引擎高亢的吼声,飞行艇逐渐加速,看起来好像是乖乖的驶向沙滩。但这股加速的劲势却只维持了三秒钟左右。 不行吗 三秒后.飞行艇的前进速度骤落,仿佛后脚被人拖住了似的。 不行! 为什么?。 船底的洞阻力太大了。没办法前进。我们马上会沉。 来到距离沙滩大约一百多公尺远的地方?飞行艇几科不再前进.只剩螺旋桨还在那儿有气无力地转动。机首开始下沉,机身前倾的角度也一点一点的增加。 特雷兹粗鲁地敲了一下引擎紧急停止开关.四架引擎和螺旋桨宛如呛咳似的.在抖动之后忽然停止。飞行艇立刻停摆。 引擎声不再。驾驶室里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不行了,这里也危险。 特雷兹解下安全带站起身来。莉莉亚也跟着起身离座,一面问道: 会沉下去吗? 不知道.反正先离开机舱。 也对啊,那些小朋友! 希望没人撞伤才好 莉莉亚快步冲下阶梯.特雷兹跟着跑出驾驶室。 一打开行李室旁的客舱门.眼尖的卡尔洛立刻叫起来。 啊,莉莉亚姐姐。我们到了吗?被你说中了耶.降落时晃得好厉害哦。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小孩立刻跟着嚷嚷起来.还向两人投以不满的眼神。 没人受伤吧?大家都没事吧? 莉莉亚大声问他们,便见小朋友们面面相觑,都答说没有。 那就好 还没完呢。 莉莉亚正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却听到特雷兹在后方关窗一面说道。机身变得更倾斜了。莉莉亚身旁的一个窗口已经快可以看见水面了。 大家听着!现在我们要从后面的机门出去!待在机舱里会有危险! 特雷兹一面叫道,一面从通道跑向客舱尾端。 大伙儿都听到了吧?我们要到外面去。 卡尔洛帮着催促众人。 于是.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嘟嚷着: 真没办法、要下飞机了吗?、。我肚子饿了。 这里是哪里?等等,自动站出来排成了一列。莉莉亚站在最后一个。二十三个人一次挤在走道上,把整条走道都占满了。 特雷兹跑到后方右侧的机舱门.高举双手抓住门把,再使劲往下拉.原本该是向外推开的舱门,如今却是一动也不动。. 啥? 供紧急逃生用的这道舱门。竟被人由外反锁了。 那帮家伙早知道那时真该开枪的 特雷兹气得浑身发抖,挥拳在舱门上重重敲了一下,只听到木材传回沉钝的响声。 怎么了? 小孩子们都挤到后排座位来。莉莉亚排在他们后面同道。 打不开。反锁了。 什么? 所以我要硬开。 啊? 我要泄恨! 特雷兹一从腰包里掏出手枪。这帮天真的孩子们立刻大声叫好。 他伸出左臂示意大家往后退,接着以双手握住手枪.打开保险.将枪口举向门把。 砰砰砰砰砰砰砰!一阵速射。手枪的滑套来回六次。 最后在后方停住。再往机舱门看去.门把附近的木材已快被枪弹打烂了。 特雷兹往后站了一步.跟着轻轻勾起右脚.仅以左脚跳起,利落地在空中伸出右腿一踢。 喝! 舱门被他一脚踢了出去,只留下门把的部分连在机身上。 特雷兹轻盈落在地毯上,孩子们又为他热烈地喝彩。 哇哦!、大哥哥好帅哦!、好厉害! 阳光射进微暗的机舱.照在特雷兹 身上。湿热的空气随着阳光往凉爽的舱内沁人。 从这里爬到机上去。 特雷兹把手枪放在地毯上。抱起身旁的一个小孩往舱口抬去。小孩攀住门边。向外往机身上方爬去。 来.下一个。上去后要抓好。别摔下去啰再来。第三个。 就这样。特雷兹帮着一个个小朋友爬出机外。莉莉亚问他: 大家上去之后要干嘛? 反正先往上爬 往上爬? 嗯.只要机身不沉下去就好。 你这不是计划.是期望吧 ※※※※※ 飞行艇瘫浮在距沙滩百来公尺远的湖上.机首的上缘已经浸在水里,水面即将淹及驾驶室窗缘。 艾莉森在它的上空盘旋,看见飞行艇后侧的艟门整个往外飞,接着有个小孩爬了出来。 啊.出来了、出来了。_ 小孩子一个一个的爬出机外。到机身或宽广的水平尾翼上坐着。 二十二!果然满累的。_ 一连抬了二十二个小孩,特雷兹老实的道出了感想。汗水流过他的脸颊。 机舱的前后倾斜度更增,莉莉亚已经必须抓着椅背才不致于站得很吃力。 你也来,卡尔洛。 好。 特雷兹抓住卡尔洛双臂腋下,把他举向门边。卡尔洛利落地将自己撑上去.三两下便消失在舱口。 再来换你要帮忙吗? 我可不需要。 莉莉亚一脚蹬在椅背上,再踏到机舱的门框.翻个身就出了机外。_ 特雷兹拾起脚边的手枪,重新放回腰包里.最后向客舱瞥了一眼.看着那些整齐而空无一人的座椅。 谢谢。不好意思,没能让你平安的降落。 特兹留下这些话爬出了机外。只剩下那个装了衣服的纸袋,孤伶伶的留在座位边。 ※※※※※_ 在机外。小朋友们排排挨坐在机身后端和水平尾翼上。机首已经沉进湖里.机尾相对翘高了.离湖面大约四公尺,视野还算不错。 无风的上空传来黑色战斗机的引擎声?听起来十分单调。 机身外板钉有结构工务铁条,可权充扶手和踏脚处,特雷兹就把脚尖勾在上面,蹲下来面朝机首方向。 他看见宽而长的机翼从机身上缘向两旁伸去,还有已经熄火的引擎。机首已经看不见了,驾驶室的窗子也已经在水面下.而前方的绿林距此还有一百多公尺,这中间只有混浊的湖水。 他别过脸,转头望向机尾。 莉莉亚坐在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中间,好像闲得无聊,他便向她喊道: 艾莉森小姐现在应该在跟救难队报告地点吧。 对呀。 莉莉亚抬头看着不断在空中盘旋的黑色战斗机。继续又说: 不过。万一这架飞行艇沉下去。那可就不妙了。 放心.这架飞机一定能撑到救难队赶来的! 听他说得莫名肯定。莉莉亚皱眉不解。 那,万一不行呢?万一开始沉了 不会沉的! 有根据吗? 那倒没有。 那就别说得这么肯定啦!你有点怪怪的。 我有吗?不过一之前这么多困难都克服了.再怎么差劲的神明也会不忍心为难我们吧。 话才说完.机身就猛然一震。紧接着往右边快速倾倒;右翼的浮筒无法同时承受浮力和这股压力,当场就被折弯了。 呀、哇!、啊! 只听到几声惊呼,坐在机身边缘的小朋友们掉进了湖里。接连激起水花。 槽了! 莉莉亚抱着身旁的小女孩.努力抓住机身,然后她探出上半身。往孩子们落水的方向看去,便见几个小脑袋已经浮出水面。 你们先找东西抓住!我马上就把你们拉上来! 莉莉亚紧张地大喊。 没事的啦、又不会怎样。、没事没事。 其他没落水的孩子们却这么回答她。 啊?哇! 又一阵剧烈的摇晃。机身继续倾斜,落水的人数又增加了几个。不过.掉进水里的人也一下子就把头伸出了水面。 莉莉亚姐蛆.这架飞机在往下沉对吧? 攀在尾翼上的卡尔洛向莉莉亚问道.她便点头回答: 是呀 那。待在这里也没有用嘛.还不如跳下去好了来吧.大伙儿。我们游到沙滩去吧! 咦?可是 知道了、嗯!、说的也是。、游吧游好!好、我们走! 莉莉亚仍犹惊讶.却见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点头跳进湖里。几个高高坐在水平尾翼上、双脚悬在空中摆呀摆的小朋友甚至开心得尖叫起来: 看我的、耶!、呀呼! 然后,一个接一个从将近五公尺高的尾翼板上一跃而下,激起阵阵水花。 水好温哦!、我们来比快!、好舒服!、哇哈哈! 湖面响起阵阵水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看着水上那二十几张笑得灿烂的小睑,莉莉亚简直吓呆了。 大家都会游泳吗?全部? 被她这么一同.卡尔洛反而显得莫名其妙: 这还用说吗我们都是从小在湖边长大的耶!家里穷没东西可玩,只好到湖里游泳,而且抓鱼又可以加菜兼赚钱,怎么可能不会游泳呢?这点距离根本是小意思。 这时,莉莉亚身旁的两个小女孩也对她说: 大姐姐.那我们先走啰。、耶 说完她们开开心心的跳了下去。 等她回过神来,越来越倾斜的机身上只剩下三个人: 抓住尾翼站着的卡尔洛、坐在机身上的莉莉亚和特雷兹, 其他人已经往沙滩的方向游去。 莉莉亚姐姐也会游泳吧? 听到卡尔洛这么问.莉莉亚略显意外地答道: 我、我可是强调五育并重的高等学校教出来的学生 呀。其实游泳队和水球队都曾来找我入队,我只是没答应罢了。 听不太懂你在讲什么,不过会游就好了。我可以下去了吗? 呃、嗯。 见莉莉亚点头.卡尔洛便脱下帽子,塞进裤子的腰缝。 你们也跟来吧!对了,上衣跟鞋子脱掉比较好。 说完这些.卡尔洛也一头往湖里眺去。当他再次浮出水面时,他已经离飞行艇好远,而且开始轻快地游起自由式。看着他的泳姿.莉莉亚不禁感叹: 这些小孩真强壮 然后她转向特雷兹表示:_ 好吧!我们也下去游一游吧? 特雷兹没作声.只是面带微笑。 特雷兹?_ 而且他好像笑得有点僵。莉莉亚又叫了他的名字一次,他才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笑得有气无力。 特雷兹.你该不会不会想说其实我不会游泳吧? 特雷兹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四秒钟。他才答腔。 拉斯湖夏天的湖水还是很冰。嗯.而且潜下去也没鱼可抓。真要说起跟湖有关的游戏,就是冬天去湖面溜冰。_ 这下莉莉亚全懂了。她不忍地喃喃道: 你不会游泳,对吧 不用怕! 不用怕什么? 我要留在这里。这里也没有那么深吧?机体的头都沉下去了.翘得这么高的尾翼一定不会全沉的.我只要抓好就 笨蛋!说是这么说,万一整架飞机都沉下去了怎么办? 莉莉 亚才刚吼完.机身又是一震。机首部分顿时往水里沉下一大截。一边的引擎碰到湖水。发出水蒸汽和刺耳的蒸发声。 这真的会沉下去啦!特雷兹! 特雷兹百般不愿地猛摇头: 我很会打猎、枪法又好,就连四百公尺远的鹿也能让它一枪毙命哦!那时我还带回去请山谷里的大伙儿吃鹿肉.大家都猛夸我。 我不是在问这个! 还有.我还会讲一种现在已经没人会的伊库司古语呢。虽然也没别的人会跟我用那种语言讲话,除了上了年纪的老师以外。 这是两回事!我们一起眺下去。游到岸边! 会不会太勉强了 勉强也要游! 明天再游吧。把脚伸进深水里不是文明人该做的事。 你给我清醒点!游泳的动作你总该知道吧?看过吧?就像青蛙那样啦!回答我! 特雷兹猛点头。 就像那样啦!把头往上抬。手脚拼命划就行了!只要吸得到就不会淹死!懂不懂? 莉莉亚爬到依然坐着的特雷兹身旁.用力扯开他身上的衬衫。两颗钮扣弹了出去。(哇,莉莉亚好主动) 这个先脱掉! 她把衬衫当成套头衫那样直接往上拉掉,剩下里面的一件运动衫,接着再解他的鞋带。特雷兹默默任她剥掉长靴,连袜子也给脱了。 还有这个! 腰包的夹扣被松开。 手枪我不想弄丢。 那我来拿。 莉莉亚抢过腰包.绑在自己的腰上。腰围太松。以致于腰包垂到她的屁股。 接头,她将自己的长发束在脑后,用手帕绑住。 走啰!你先别挣扎! 莉莉亚对着特雷兹喊道。 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莉莉亚抓了他的皮带就朝湖中跳去。 哇、吸气! 两人从机身侧腹落入湖中,激起高高的水柱。 莉莉亚抓着特雷兹.死命地划动双脚。 呼啊! 两人都把头伸出了水面。 莉莉亚大力拍着特雷兹的背。 混涨!可恶! 特雷兹拼命摆动手脚。虽然游得毫无章法、姿势又丑,但多亏平日练得一副好体能.他动得倒是格外的快。 哇,呼啊、哇、哇! 特雷兹的泳姿大约介于狗爬式和蛙式之间。他努力地载浮载沉。不时把泼进嘴里的湖水喷出来。 就是这样!很好!继续来! 在他的斜后方.莉莉亚游的是标准的抬头蛙式。 呼哇!呼哇! 你会游嘛! 莉莉亚高兴的说着。 呼啊!咿呀! 其实.特雷兹呼吸的表情就像一只讨饵吃鲤鱼,而且他已经快哭出来了.只不过莉莉亚看不见而已。 继续!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莉莉亚趁换气时不停地鼓励特雷兹.偶尔停下来用脚探一探,看看是否已经能碰到湖底。 他们前进得不多,但正一寸一寸的接近陆地。早已游完全程的小朋友们全都坐在沙滩上看着他们。 什么嘛!游得好拙 卡尔洛从容的拨理着湿头发,忍不住咕哝道。 只差一点点!你看!加油! 呼!哈! 他们大约游到一半时,莉莉亚听见一个怪声音。 嗯? 后方传来一阵飕飕声.好像大汽球在慢慢泄气的声音。莉莉亚停了下来.浮在原地往后一望。 唉 载着他们一路飞来的巨船即将安全沉没。倾斜成直立的机身只剩下尾端的一小截还在水面上,但也正逐渐被吸进湖里。 机身侧面的圆窗、敞开的机舱门。最后是尾翼。不到三秒钟,飞行艇已完全消失在水面上。 谢谢你了 莉莉亚悄声说道.然后回头。飞行艇虽然沉了,不过特雷兹还浮在水面上。莉莉亚用蛙式追上他。 来再撑一下! 哇!哈啊!呼啊!呀!呃啊! 特雷兹的叫声已分不出是哀嚎还是用力时的呼吸声。 只见他一个劲儿的摆动着手脚。 离沙滩还有二十公尺。莉莉亚停止泳姿。直立着浮在水中前进。发现脚尖已经可以微微睬到湖底的沙了。 于是她改以自由式划了几下.游过特雷兹身旁,再停下时,她的脚底已经可以完全踩到湖底,于是她站直起来,把头伸出水面。 已经可以睬到地啰! 莉莉亚这么说着,一面回过头去。 特雷兹? 后方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平稳的湖面一路绵延至水平线的那一端。 咦? 水面下隐约有个手指尖的影子,但一下子就消失了。 怎么会? 特雷兹竟然在一个踩得到底的地方溺水了!莉莉亚冲进水中找他。可是水太浑浊,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伸长双手四处乱抓。 啊! 忽然间.她摸到一个东西,但来不及抓住。再往那儿探, 又什么也摸不着。 啧! 莉莉亚扭身往右边摸索,大约花了五秒钟绕完一圈,却没摸到或感觉到任何东西。 你这个 莉莉亚于是吸了口气,潜进水里。淤沙混浊的湖水大约只有二十公分的能见度,但她还是睁大了眼睛在水中张望着。 有一只脚。一只人类的右脚忽然出现在眼前,冷不防踢中了莉莉亚的额头。 ! 机会只在须臾间,她可是不会放过。莉莉亚用双手猛然掐住那只脚踝。立刻把把头伸出水面。 呼啊! 一转头,只见陆地就在背后。她紧抓着那只脚,踩着湖底的沙地迈步走去。 ※※※※※ 大哥哥怎么搞的啊都快到岸边了居然还会溺水? 沙滩上,卡尔洛低声说道。 莉莉亚背对陆地.弯着腰后退的走上岸来,特雷兹则破她抓着脚仰躺着拖出水面。运动衫的下摆都卷到腋下了。 离开水面的特雷兹关着双眼.表情像是睡着了似的。 可亚 莉莉亚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特置兹整个人拖上沙滩,然后匆匆抓着他的双肩,帮他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免得波浪打到他的睑。 呼呼 莉莉亚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喘了几口气.马上又爬了起来,跪在特雷兹的左侧端详他的脸。卡尔洛和其他小朋友们也都聚拢了来。 特雷兹!醒一醒! 莉莉亚先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巴掌声清脆,但特雷兹没有任何反应。 给我醒来! 啪啪!连着两记巴掌,还是没反应。 卡尔洛蹲在特雷兹的右侧,伸手在特雷兹鼻口前探了探,又用中指抵住他的脸颊下方。 不行哦.大哥哥没有呼吸,脉博也停了。 卡尔洛抬起头,对着对面的莉莉亚说道,语调极其淡然。 怎么会你这个笨蛋!该不会这样就死了吧! 莉莉亚惊惶失措地叫了起来,却又听到卡尔洛仿佛不当回事地说: 喂,别紧张嘛。他还没死啦只要亲亲和压心就可以叫醒他了。 咦? 我是说。嘴对嘴把空气吹到他的肺里一之后再用力按他的心脏,硬逼心脏跳起来。就是人家说的心肺复苏术很难念的词。这你总知道吧? 卡尔洛这么一说,周遭的小孩子也纷纷对啊对啊表示同意。 我、我只听过做法,可是我不曾 实际做过啊 卡尔洛你呢? 有是有.可是我不行耶。我年纪太小.力气不够大, 要替大哥哥做,只有莉莉亚姐姐才有办法。我来教,你照着做吧。 卡尔洛便开始一步一步指导起来首先确保呼吸道畅通。把手按在特雷兹的额头上.用另一只手把下巴往上扳。莉莉亚照做后.卡尔洛便替她看一看特雷兹的嘴里,确定他没有吐。 再来也不难。你捏住他的鼻子。然后亲他的嘴巴,大口用力的吹两次气.呼呼的这样就好了。要吹到看见他的胸口有上下动哦。 好,我知道了 莉莉亚依言捏住特雷兹的鼻子.眼光移向他的嘴唇,接着却停下了动作。 呃一定要亲吗? 当然啦!以前的王子不是都亲一亲就醒了吗? 是公主吧? 随便啦。 卡尔洛答道,跟着又补上一句: 快点哦,否则他真的会死哦。 本来只说是额头的 本来什么? 没什么 莉莉亚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把嘴覆盖在特雷兹的嘴唇上.紧闭着眼睛,非常用力地把气呼进他的嘴里。连续做了两次。(啊,莉莉亚强吻了特雷兹) 好,有进去了。 卡尔洛帮莉莉亚检查特雷兹的胸口是否有起伏。 接着按他的心。 卡尔洛摸索着特雷兹裸露的腹部.找到肚脐上方的肋骨交界处.用拳头在上面敲了敲。 这边,你把手掌叠起来,双手一起用力压按这里。手臂不要弯,要打直轻快的压哦!用力点,压得好像要让他骨折那样。听我喊哦! 莉莉亚哭丧着脸照做。她将手掌叠在他的胸前,手臂伸直。 随着卡尔洛的信号。她用全身的重量一起往下压,特雷兹的胸瞠被按得深深凹陷,不禁令人怀疑是不是压坏了哪里。眼见莉莉亚已经表情扭曲,不知道此举会不会出问题,卡尔洛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要停,二、三、四、五、六。 大约两秒钟三下.卡尔洛在一旁喊数儿,莉莉亚则努力地跟上他的节奏.使劲地按了十秒钟左右。 好。十五次按完.还要吹气!快点! 卡尔洛兴致勃勃的催促道,莉莉亚于是又做了一次人工呼吸。吹进两口气。 好,再按这里! 接着又回到胸口做心脏按摩。卡尔洛这一回还用手打拍子: 不错不错。好.吹气。 莉莉亚再度将嘴唇叠上特雷兹的嘴,吹完了气又回到心脏按摩。 好.吹气。 好.压。 莉莉亚照着卡尔洛的号令.拼命为特雷兹反覆进行人工呼吸与心脏按摩。 按完第四趟胸口。就在第五次的亲亲做完时 咳! 特雷兹的身体一抖,一口气忽地从他嘴里吐了出来。正准备按胸口的莉莉亚被吓了一大眺,整个人往后倒。 呀! 咳咳!呕呃! 只见特雷兹痛苦的呛咳。然后翻过身子跪在沙滩上,额头贴着地.紊乱的大口喘气。 呼呼 莉莉亚瘫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特雷兹。 呼 迟了一会儿.她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嗨.大哥哥,你还好吧? 卡尔洛在特雷兹的背上拍了拍,听到特雷兹断断续续的答道: 嗯呃好难过肚子好胀有点想吐 那就去吐一吐吧。 瘦小的卡尔洛帮特雷兹站起来,并扶着虚弱的他走向湖边。特雷兹跪在浅水中.开始往湖面呕吐。 其他的小孩看见特雷兹呕个不停,又是一阵七嘴八 舌。 哇喔、吐了吐了、。一定难过死了! 午饭都白吃了 卡尔洛走回来站在莉莉亚身旁.莉莉亚担心地问他: 他那样没问题吗? 他淹水的时间不长.所以只要把那些水吐完就没事了,顶多会恶心一阵子吧莉莉亚姐姐,你辛苦啰。第一次就做得这么好,很厉害呢。 湿答答的刘海还贴在额头上,脸颊两旁也沾了许多沙的莉莉亚抬头看着卡尔洛。 谢谢你谢谢你啊,卡尔洛。要是没有你 哎,这次就算是免费服务。下次就要收钱啰。 莉莉亚站起身,解下头发上的手帕。湿漉漉的长发披落下来,贴在她的湿衬衫背上。 特雷兹把脚浸在湖水里。一面脱下运动衫,拧干水后拿它擦脸。莉莉亚向他走去,卡尔洛跟在她后面。 莉莉亚站在特雷兹的左后方开口: 特雷兹你没事吧? 啊?没事只是嘴巴里有点沙沙的。 顶着一头湿答答的短发.特雷兹轻轻把脸往旁边一撇笑了笑。此刻的他打着赤膊.露出锻炼过的漂亮腹肌。还有一身恰到好处的肌肉和结实胸膛。 莉莉亚红着睑走到他旁边,却把视线移向别处.嘴里答道。 哦嗯。那就好 特雷兹问她: 我是不是溺永了? 莉莉亚望着水平线说: 是呀.你游了很远。只差一点点就到了。是我把你拉上岸来的。 这样啊谢谢你我怎么会这么差劲真是丢脸难看死了 特雷兹显然十分沮丧.说起话来也没精打彩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有得救就好了。 莉莉亚像要鼓励他似的说道。 哦,对啊不过,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沉到水里那时.突然四周都变暗、变安静了.然后我好像突然梦到被人揍一拳似的,感觉好难过。一跳起来就发现自己在沙滩上了 你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没有也对,你昏过去了嘛。哎,算了,幸好得救了。 卡尔洛在一旁都没开口,这时听到莉莉亚的话,径自搭腔: 大哥哥。你要更感谢莉莉亚姐姐才行.因为她拼命的亲 莉莉亚马上一记反手捂住卡尔洛的嘴。将他拖到一旁: 不记得就算了啦! _ 卡尔洛面露不满。但当莉莉亚松开手.他也只是耸耸肩说: 好啦好啦,那就不说嘛 然后跑开,加入已在沙滩上玩起丢沙球的那帮小孩子们。 把视线移回特雷兹身上的莉莉亚,正与一脸落寞的他四目相对。她别开视线,却被他胸前的一只金色项坠所吸引。 啊! 那是一只精雕细琢的迷你金币。挂在一条黄澄澄的金链子上。金币上刻着一只展翅的老鹿.手工非常细巧。 那东西好漂亮哦。 咦?哦,是啊。 特雷兹这才发现自己的项链被她看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哎,这个是大人叫我挂的护身符。男生戴项链,很奇怪吧? 也不会呀!满漂亮的。你在哪里买的?伊库司吗? 咦?啊.对啊。 这种的我也会想要呢。下次我去伊库司时,你再告诉我去哪里买吧? 特雷兹没吭声。只是注视着莉莉亚。 怎么了?啊,该不会是这东西贵死人? 莉莉亚怯怯地同。 不是 特雷兹朝她望了一会儿.不经意地微微一笑.转而望着自己的胸前。他用左手拿起项坠.看着金币上刻的翔鹰,然后放下。 我答应你。将来我一定送你一个当礼物。 真的?我真的会收下哦。到时候 不管它多贵,我可不会客气哦!你可别反悔。 不会.你也要记得。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不会忘的! 莉莉亚开心地说完.用右手拍特雷兹的背。 啪!响声听来格外清脆。 ※※※※※ 上空传来尖锐的轰隆声,不久便看到一架黑色的战斗机从前方湖上超低空往左横切而过。莉莉亚和特雷兹朝它挥挥手.战斗机也摇摆机翼回应。 孩子们立刻高声欢呼起来。战斗机飞远,绕了个圈又改由西侧弯来,飞回沙滩上空。_ 它从众人头上约一百公尺的空中飞过时,好像有样东西掉下来是个和接力棒差不多大小的圆筒,上头还连着一个红白相间的小小降落伞。_ 小圆筒飘呀飘的飞越他们.落在不远处的沙滩上。 是通信筒。 特雷兹说。小朋友们已经争先恐后的跑过去捡。 特雷兹把拧干的运动衫穿上.再和莉莉亚一起走向那群小孩子。棉衫原本是白色的.如今已被湖水染成了黄褐色。 特雷兹向捡到圆筒的那个小孩说:_ 先借我一下。我把里面的信拿出来,再还给你们。 他接过圆筒。取出里面的纸张.再将金属小筒还给那小孩。_ 上面写什么? 莉莉亚对展开纸卷的特雷兹问道。 她说:留在原地等待。鹳鸟的救援马上就到。辛苦了.艾莉森。_ 太好了。 莉莉亚抬头望着天空。 黑色战斗机再次回旋飞来.速度比刚才快多了。只见它高速飞过众人头上的天空,跟着表演了一段夸张的侧翻飞行。孩子们原本就已热情的在沙地上猛挥手,这会儿更爆出一阵欢呼。 莉莉亚和特雷兹则仅以目光追随着它。 战斗机向高空攀升.渐渐隐没在西边的灿烂阳光中。 ※※※※※_ 轰隆声远去后,沙滩上静了下来,特雷兹弯身坐在地上。 好累哦 他悄声的喃喃自语.之后就茫然的望着天空没再出声,让夏天的太阳烘干身上的湿衣服。 小朋友们有的在温暖的沙滩上躺成大字形、有的盘坐着聚在一起聊天,还有体力的则继续在湖里玩水,各自随心所欲的排遣时间。 感觉怎么样?好一点了没? 莉莉亚又问特雷兹,一面在他身旁蹲下。 没事,已经不恶心了。现在只觉得肚子饿。 哈哈,那应该没问题了。太好了对了。这个。 说着,莉莉亚把腰包递给他。 谢谢。 特雷兹道谢并接过。在这段过程中,他们听见小孩子在旁边的闲聊。 不过我觉得哦.导师真的、真的很厉害耶! 为什么?、。怎么说? 你们想想.他为了让我们看个过瘾.还把一架这么大的飞机都给弄沉了耶! 小朋友们顿时发出一阵赞同声。 哈哈哈。 特雷兹忍不住笑出声来。莉莉亚也苦笑着。 那也不错啦我们就姑且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吧。 墨尔索先生也能放心了。 的确,况且也没有人受伤。 这是你的功劳哦。特雷兹。辛苦你了。 不客气。 这时,有几个小女生在叫莉莉亚。 好来了。 她向特雷兹摆摆手.起身走开。 这么客气的跟我说辛苦了。好像还是头一回。 莉莉亚走远后,特雷兹怔怔地自言自语,随即皱起眉头苦思。 不过到底是谁做出那种计划.还把空军飞行员都给拉进来呢甚至还买通飞行艇的驾驶员 当他正在寻思时.看见远方的东侧空中出现几个小点。 哎,算了。以后再查。 小点慢慢变大,成了全长约十五公尺的中型飞行艇机身上缘的引擎前后都有螺旋桨.而且每一架都绘有洛谢军的标志;尾翼上还多了一个状似鹳鸟的部队徽章。 这些同型的飞行艇一共有四架。它们避开岩礁,陆续降落在湖面上。 降落好的飞行艇派出充气橡皮艇。启动小马达往沙滩方向开来。四艘橡皮艇上都坐着穿着连身制服的士兵,一路直接开上了沙滩。 士兵们走下小艇后.向好奇打量的孩子们大声么喝: 来来来.小朋友,吃点心的时间到啰! 然后就拿出瓶装果汁,饼干等新奇的糕点,开始分给大家。 不一会儿.橡皮艇就被这群开心的小孩给团团包围了。一名年约三十岁、身穿赭色空军制服、别着中尉阶级章的男子走到特雷兹和莉莉亚面前,举手敬礼说: 两位是特雷兹先生与莉莉亚小姐吧?我奉休尔兹上尉的命令来接各位回去。我们会送两位到卜连镇.其他小朋友则送回希尔拉镇。 非常感谢。 谢谢您。 特雷兹和莉莉亚分别向他道谢。 那么,请两位搭我那艘橡皮艇。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 听到中尉这么说。莉莉亚连忙问道: 请问我可以去跟小朋友们说再见吗? 可以啊,请。 中尉笑得极为和蔼。莉莉亚又道了声谢.便跑向那群正在享用零食、宛如野餐中的小孩们。 她一跑开.中尉立刻走到特雷兹身旁,压低声音说特雷兹殿下.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洛克榭军事情报部已经着手善后,之后就请完全交由我们处理。 你们 特雷兹看着中尉,眼神锐利起来。 怪不得艾莉森小姐的动作这么快.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们之中有人事前就知道内情了?至于交由你们处理的意思。是要我别再做无谓的追究,是吗? 中尉仍旧面对前方.面无表情的回答: 如果愿意配合.也是帮我军一个大忙。 会不公开发布消息呢? 我想,飞行艇的驾驶们应该会受到相对的惩罚。至于其他的 诸多人事物.就当做没发生过,是吧? 那样才能免去大多数人的不便.好比您、莉莉亚小姐,或休尔兹上尉等等。 大玩所谓的白色谎言?不过我们两个被卷入到这种地步,却连得知真相的方法或权利都没有? 中尉依然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特雷兹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好吧,那我也要去跟他们道别了。 请。不急.请慢慢来。 中尉终于露了笑睑。 怎么这样嘛你们两个都要走了啊? 双手抓着饼干.卡尔洛显得一脸遗憾。莉莉亚蹲在他的面前说: 抱歉。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是本地人等我回首都,我们可以写信呀。所以你要到教养院去,跟大伙儿一起学读书写字哦。多学点东西,将来就可以赚更多钱。 也只有这样啦哎,反正我们本来也不必知道彼此的名字嘛。人生有聚就有散啊。 哎哟你这小鬼还真是老气横秋。这样不太好哦,你以后还是想办法让自己更可爱一点都好。 特雷兹打趣说道。 卡尔洛无言的抬头看着他.然后塞了两块饼干在嘴里,三两下嚼碎了吞下肚。 大哥哥.我有事跟你说。你来一下。 卡尔洛拉住特雷兹的手臂.把他拉走。 干嘛啊? 反正你来就对了。 看着特雷兹被拉走,莉莉亚不解的喃喃说道: 什么事呀?难 道是男生的悄悄话? 喂.卡尔洛,你也拉得够远了吧? 一路被带到几乎离众人有五十公尺远的地方,特雷兹终于忍不住嘀咕了起来。卡尔洛这才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眼光严厉地看着特雷兹说: 我问你!你发觉了,对不对? 咦?你是指哪件事? 少装蒜了! 卡尔洛在特雷兹的肚子上打了一拳,却见特雷兹神色自若的说: 你是指你其实应该叫做卡尔拉小妹妹的这件事吗? 呃啊!我就知道你几时发现的?什么时候? 卡尔洛懊恼的瞪着特雷兹。 噢,第一次见到你的时侯。其实我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了,不过我是在后来才肯定的。喏。就是在你讲莉莉亚的头发那时侯.当时你好像真的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卡尔洛立刻显得难为情起来: 哼!反正我就是不适合留长头发啦。 说着还抓了抓那头沾满黄沙、半干未干的毛燥乱发。 哎,不过我倒没打算跟莉莉亚讲。 真的吗? 是啊,我向你保证。 你、你说话要算话哦!下次再见到莉莉亚姐姐的时侯,我一定要留很长很漂亮的头发,让她吓一跳! 这番话引得特雷兹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留起来一定很好看,莉莉亚一定会被你吓到的。 是吗?那就好你绝不能说出去哦!这是男子汉的约定,就算我是女的,你也不准泄露! 喂,你讲话颠三倒四的耶。 少哕嗦!没关系啦!方便就好。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啦!现在我是卡尔洛! 好啦,这是卡尔洛跟特雷兹之间的男子汉的约定我知道了。在我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特雷兹左手握拳,抵在胸口,坚定地向这位小小的朋友起誓。说完后,他单膝跪地。变得与卡尔洛一般高,然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所有,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其实我是某个国家的王子,莉莉亚不知道。 说完。特雷兹眨眨眼继续说道: 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得在二十岁以前做出决定。所以能像这样和莉莉亚在一起,其实就只剩这几年而已了 真好你这样实在太棒了! 卡尔洛欢喜的叫道。 好什么?_ 当然好啊!你要是追莉莉亚蛆姐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像刚才那样说哦!那样讲既有趣又帅!而且你讲得好认真,这一点最棒了! 特雷兹哑口无言,隔了一会儿才开口: 哦,好我知道了下次有机会。我会那样讲讲看。 下次要等到几时啊?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傻话呀?今晚就说!今天晚上!你以为你有多少机会啊?一有机会就要把握啦! 卡尔洛乐得笑了起来,并不停地拿食指戳特雷兹的胸口。 哎,要是莉莉亚姐姐还是不要你,那将来就给我接收好了。因为大哥哥你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哦! 卡尔洛开朗的大笑。 是哦那就多谢你了 看着他的笑脸。特雷兹显得一脸复杂。 好啦,我们得走了。你们吃完点心后。就听阿兵哥的话,跟他们回导师跟教养院那边去。这么晚才回去.他们一定很担心。 好啦!只要我乖乖的就行了吧?不过我可不要穿裙子哦。 哈哈哈。 特雷兹站起身,跟卡尔拉一起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跟莉莉亚在飞行艇上的那些事虽然大家都没看见.不过 噢,也是秘密是吧?我不会说的。 谢谢。 见他们走回来.莉莉亚迎上前去。讲完啦?那我们就走吧。 嗯。 特雷兹点点头。莉莉亚在卡尔洛前面蹲下,轻轻的抱住他: 再见.卡尔洛。真高兴能认识你。 卡尔洛也伸出双手一连莉莉亚的湿头发也一起抱住。_ 莉莉亚姐蛆.我们后会有期哦。 是呀。你要保重哦。 莉莉亚姐姐你也是。 嗯 两人放开手后,莉莉亚便起身向卡尔洛轻轻挥手,然后朝在橡皮艇旁等待的中尉走去。特雷兹弯身凑近卡尔洛.悄声对他说: 拜拜啦卡尔拉。 卡尔洛也嗫声回应道: 拜啦王子。_ 接着。两人都站直身子开怀地大笑,同时拉开嗓门做最后一次的道别: 有机会再见啰,卡尔洛! 好啊,特雷兹哥哥! 第九章 两人的旅途 西倾的太阳下.树林郁郁苍苍。一条笔直的马路从中横过。 路旁停着一辆巴士,车里有几个作钓客装扮的人。 马路的另一边停着一架黑色战斗机。机翼下的脚架伸出,将机首高高抬起。 战斗机旁,一名身着飞行服的金发女性正靠在机身上,同时看着一名男钓客向她走近。 那人戴着眼镜。 辛苦了。 嗯,的确有点累。 这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与艾莉森的开场白。他眼镜下藏不住笑意站在艾莉森面前。 谢谢你。你帮了大忙啊,艾莉森。 干嘛跟我道谢啦 艾莉森笑着说。 特拉伐斯少校看着身旁的战斗机.见它已停下螺旋桨,宛若静物一般。 这就是洛克榭最新型的战斗机吗 不错吧?速度好快呢。不过我觉得斯贝伊尔那边的比较先进就是了。 你接下来要干嘛? 飞过头了。我现在没油。等一下基地的人会开一架满油的来,所以我要在这里等他们.顺便价休息.天黑之后再边赏月边开回去。 好我还有工作,所以我得先走。 嗯.好像是呢。 一名褐发女子从特拉伐斯少校的后方跑来爱克丝小步跑向两人。对少校说话。 少校.我们得出发了。 特拉伐斯少校回头表示: 哦.爱克丝我来介绍,这位是洛克榭空军的艾莉森?休尔兹上尉,我以前请她帮过忙。所以她知道我们的事。希望你能记住她.你可以用本名向她介绍自己。 你好。 艾莉森微徽一笑.用斯贝伊尔的官方语言贝佐语向她同侯。 爱克丝有些吃惊,但仍然继续用洛克榭语回礼: 属下是葛拉兹?爱克善庭。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她虽然没有敬礼。却用军队的方式问候。艾莉森便也改回用洛克榭语说道: 幸会,爱克善庭小姐。 不嫌弃的话一请您喊我爱克丝。大家都这么叫我。 好的。爱克丝小姐。 相对于艾莉森的笑容可掬.爱克丝却是一派公事化的面无表情。 少校,麻烦您尽可能快一些。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叫大家先准备。 看着爱克丝转身跑回巴士,艾莉森问道: 她也是? 特拉伐斯少校微微点头。 对,她也是埃卡西亚学校的学生,很优秀。 哦那里也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呀 艾莉森咕哝似的说完这一句。便斜眼打量起特拉伐斯少校的脸。 你该不会花心了?或是跟她怎么样了? 呃??没有没有。 看购特拉伐斯少校明显露出狼狈的神色.艾莉森眯起了她的蓝眼睛。 谅你也不敢。不过要是你敢。我会开这玩意儿去揍人。 她敲了敲机壳.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可怕啊 特拉伐斯少校笑了起来。 就这样,我真的得走了。待会儿的善后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我知道。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今天的份就先让你欠着,下次你要请客。 一定为定。再见了。 特拉伐斯少校说完便转过身去。 艾莉森又叫住他。 怎么啦? 特拉伐斯少校没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艾莉森严肃的眯起眼睛,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葛拉兹这个名字,在斯贝伊尔常见吗? 不常见啊。 特拉伐斯少校马上接口答道。艾莉森耸耸肩说: 我想也是。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艾莉森目送他走远,直到那个背影越来越小。 ※※※※ 森林中的小木屋,正准备迎接这一天的日暮时分。 天空中的蓝色已经稀微,橙黄阳光照在开始堆积在高空的云朵,为晚霞打底。 小屋里,墨尔索独自坐在椅子上看书,直到室内的光线减弱,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墨尔索把书签夹进书里,将书摆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 他来到厨房,拿起茶壶倒了些温水在杯里,就站在那儿慢慢饮尽。 放下茶杯后。墨尔索把手伸向挂在墙上砧板。 砧板背面夹着一把漆黑且细长的小刀。墨尔索慢慢把手伸去.只差几公分就要摸到它不准动! 突然被人踢开。四名穿着迷彩服的男子闯进屋来,脸上还涂着迷彩,并且藏着杂草伪装过的帽子。 一进屋里。四人立刻散开占据四个角落,手中的小型短机关枪全瞄准了墨尔索。 再动我就开枪。 只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墨尔索便停下了动作。 一名男子从他身后走近。抓起墨尔索的衣领。又在他的膝后一踢,当场令他俯身跪下。接着迅速而熟练的将他的双手拉到背后,从衣袋里拉出绳子.将墨尔索捆绑起来。 唉好粗鲁的客人啊。你们大概也不会想喝茶 了,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客人。 仅管受制于人,墨尔索说起话来还是十分沉着。 跟我们走。 四人中的一人只这么回了一句。 ※※※※※ 身着迷彩服的男子们在墨尔索头上套了布袋.将他带出小屋,在树林里走了一段路,然后把他推进一辆停在林道旁的汽车就是那些在希尔拉镇采访的记者所开的黑色箱型车。 载着五人的这辆汽车驶入林道。开向与村落反方向、一望无际的森林东侧。 男子们不发一语,墨尔索也没说话,双手被反绑着的他被两名男子夹坐在狭窄的后座。 林道左右的埘林就像两道黑墙.只有天空勉强保有一丝光亮。 汽车在幽暗的林间加速行驶。挟带着泥水一路前行。 驾驶握着方向盘.只是偶尔小幅调整。 就在邻座的男子描了腕表一眼时 哇! 加强惊叫一声,同时踩下刹车。 就在正前方,竟有一名男人横越到马路正中央。那人年约四十左右.块头很结实.戴着一顶渔夫帽.身上作钓客装束,背着长钓竿专用的布袋.左手则拎着一个水桶。然后面无表情的放开了水桶。 空水桶落到马路上弹起,还没再次落地,钓客已将背上的袋子拿到前面,掏出袋里的东西。 出现的是一把散弹枪。钓客利落的架起它,对着来车就是一枪。 箱型车的左前轮破裂.速度骤减;保险杆又铲进了泥地里.更使得车速降低,仆倒似的停在马路左侧。 开枪的钓客拉动前握把,退出弹壳并装填下一发,再次对准了箱型车。 那人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有流畅且平静的动作,仿佛一切只是例行公事。 可恶!、搞什么! 前座的两人赶紧低下头去。 后座的两人抓起膝上的短机关枪.开了车门就往外跳.同时以车门为盾,将枪口朝向前方的散弹枪手。 但是才刚举枪,这两人的脑后就被另外两支枪口给抵住了。 对方还外加这么一句: 到此为止。 是两个从旁边林中走出来的钓客.用双手握着大型手枪镇住了他们。 、 车门后的两名迷彩服男子朝对准自己的枪口瞪了一眼,接着把短机关枪放在地上。 眼见一脚睬在引擎盖上的散弹枪钓客早 已将枪口指向自己,前座的另外两人也只好举起双手。 从路旁现身的那两名钓客先命令缴械的两人趴在地上,要他们把双手绕到背后、双腿交叠-使他们无法很快的从地上爬起来。 接着,在散弹枪的威胁下,前座的另两人也过来加入。 钓客们熟练的将四人的手脚牢牢捆起。 不到十秒钟,箱型车已经完全落入钓客帮的控制。 四名迷彩服男子被人五花大绑,趴倒在林道上。 完毕。 四名迷彩服的钓客说道。操的是洛克榭语。 他以右手持枪,左手从背心口袋中取出散弹,装进枪管里。 一名手持中型手枪的年轻女子从密林中走出。 她走向箱型车,从敞开的后车门探头望了望。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后座男子头上的布袋。 仍旧一脸镇静的墨尔索转过头来。看着那名女子问: 哎哟。小姐,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但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回答: 我们是来救你的。请下车。 她说的是贝佐语。 墨尔索的表情变了。 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任女子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出车外。 你们这些家伙 一个被迫把脸贴进泥地里的男子,俯着脸恨恨骂道。 不好意思。 说话的人是特拉伐斯少校。 他拿着手枪从森林里走出来.蹲在迷彩服男子的身旁。 这个人我们要了。 你们是贵族吗? 面对男子的质同。特拉伐斯少校没有回答。 我没说错吧?都进行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们想窝里反? 男子硬是抬起脸问.却见散弹抢的大枪口无言地对着自己。 特拉伐斯少校一手按下枪管,一面说道: 我方的计划原本就是这么订的。没有什么窝里反不窝里反。感谢各位之前的辛劳,雨蛙先生不,洛克榭特殊部队的各位弟兄。接下来的事,请让我们来接手。 留下无话可说的男子.特拉伐斯少校走到墨尔索身旁。女子已经为他割断了绳索.他正揉着僵麻的手腕。 真是一场灾难呀。 特拉伐斯少校笑了笑,用贝佐语对墨尔索如此表示。 你们究竟是?_ 墨尔索用洛克榭语反问,特拉伐斯少校便也换回洛克榭语。 您太久没说祖国的语言了吗?不要紧,我们马上就帮您恢复。 那、那、这么说 墨尔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着震惊不已的墨尔索.特拉伐斯少校大大点头。 是的。我们要带您回到祖国斯贝伊尔。我们正是为此而来。后续就请交由我们安排。 噢 墨尔索闭上双眼。一道泪水流过他的脸颊。 ※※※※※ 太阳已完全西沉.天空正逐渐从橘红转为暗蓝色。 月亮还没有升起,树林里黑得逼人。 一辆左前轮被射破的箱型车向前倾倒在林道旁,附近倒卧着四名身穿迷彩服的男子.被人捆住了手脚趴在地上。 除此之外,四周空无一人。也没有车声。林中的鸟叫声听来格外响亮。 喂,那应该是猫头鹰之类的吧? 其中一个人趴着说。 我们现在这样,亏你还有闲情逸致听鸟叫。 另一人答道.其他人立刻笑了起来。 不过.也差不多了吧。 是啊。全体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一骨碌扭身坐起,反着手互相替伙伴解开绳索。 四人站起身,先拾起地上的短机关抢。却见枪里的弹匣全被镇压他们的那些人给拔走了。 唉怎么办.武器库的大叔又要骂说:怎么又搞丢! 少说两句吧。反正是作战经费。 在毫无紧张感的对话之余.男子们一面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绳索和布袋。连破碎的轮胎片也不放过。 一人绕到箱型车的前方.看着爆开的前轮,老实的说出感想: 啧!那家伙的身手真是了得。一枪就正中轮胎。我都没办法这么准。 亏得是这年头,否则我们就得跟那帮人在战场上拼命了。 不好笑。话说回来。那女的长得真漂亮。 你不怕他们真的开枪,还有闲工夫看美女啊?我都吓出一身冷汗。 上士.下次若在首都遇见她?你去追追看吧? 我才不要,吓死人了,小心命根子不保。 上士的回答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好啦,雨蛙们.工作结束。被抢的只有一个轮胎和几个弹匣,算不错了。赶快换个新的就走人啰。 不一会儿.男子们驾车离开现场,没留下一丁点儿痕迹。_ ※※※※ 莉莉亚和特雷兹搭乘的救难飞行艇在卜连镇附近的湖面降落时。夏日漫长的黄昏时分都快要过完了。 太阳西沉,水平线上的天空早已是一片鲜艳的橘红色。 两人都在机上把湿衣服换掉,穿上干净的运动衫,长裤和薄拖鞋.上衣的胸前还印着空军二字。 换下来的衣物则装在一个大防水布袋里,袋子印着上小小的尸体袋字样,由特雷兹拿着。 特雷兹在机内接受了军医的诊察。听到医生说暂无异常,莉莉亚才放下心来。 之后,两人向中尉说明在观光飞行艇上所发生的事情始末,中尉也把部份后续发展说给莉莉亚听。 他说小朋友们会回到教养院.军方则会对镇上人士宣称飞行艇因驾驶员的疏失而意外触礁。 至于介入这件事的托尔卡西亚空军飞行员们,除了死亡的队长以外。其他人都会先被关起来,包括射杀马泰欧的那个人在内。 有关单位已经开始搜捕策划这场意外的主谋。 另外,军方还会派人去跟拉奇卡观光飞机的人通报乘客平安无事。 所以,整件事应该不会再惊扰两位了。射杀马泰欧先生的人是军人,因此会受到军法审判,不会对外公开。 等结果出来。我会再就可报告的事项一五一十的向两位报告。 听着中尉的话.特雷兹脑中十分清醒。 他知道根本就没有所谓可报告的事项.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报告,就算真的接获报告.也肯定是子虚乌有的捏造。 我明白了,那就麻烦您了。 但见莉莉亚如是回答.特雷兹便没再说什么了。 卜连镇已是华灯初上。 飞行艇停靠在码头的栈桥旁,莉莉亚和特雷兹走出机外。 在中尉的带领下.他们乘车前往离湖港极近的镇中 心,不一会儿就来到一间大饭店前。 这间饭店虽不像拉奇卡的那样气派,但在建筑上也颇有规模.看起来相当高级。 我们交待过拉奇卡的饭店.所以两位的行李已经全都送到这里来了。莉莉亚小姐买的纪念品也包括在内。 中尉说完,并没有带着他们两人从正门大厅进去,而是将他们带往后门。先将湿衣物交给洗衣部送洗后.这才搭电梯。 这回安排给他们的,是两间独立的宽敞单人房。 这不是我安排的。或许两位有其他的想法,不过今晚就先屈就一下。当然.包括餐饮在内,两位不需支付任何费用,请好好休息、慢慢享受。明天之后,还请两位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这趟愉快的旅行。 中尉客气地说完这些话后,便搭电梯离开。 讽刺吗?_ 特雷兹闷闷地吐了一句。_ 之后。两人各自走进放妥了行李的房间,仔细的洗了一个澡.冲去沾在头发和身上的泥沙。 一个小时后。特雷兹打电话到莉莉亚的房间约她吃晚餐。 莉莉亚穿着出发当天的驼色裤裙,特雷兹则仍是那副打扮.然后一起前往位于最顶楼的餐厅。 窗外的月色清亮,餐厅里则有摇曳的烛光点缀。 两人已经完全不在意别桌宾客的华服或派头,只管大大方方地点来一道又一道的上等美食。 反正是那帮人付的钱。 对呀我今天还满饿的呢。_ 两人胃口大开。没有多聊。吃完加点的向道甜品之后。整间餐厅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客人。 对着眼前的茶杯.莉莉亚呼了一口气说: 吃饱了,好困。今天这么多事,真的累坏了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昨天也很累。想想这趟旅行也不过每一天而已,怎么这么辛苦。 待会儿只能睡觉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我同意。 哎,不过有好多事情多亏有你帮忙呢,特雷兹,谢谢你。 我也是啊。还让你看到我丢脸的样子 说着说着.特雷兹又消沉起来。莉莉亚对他投以柔和的眼神说道: 就当是给我一点报答的机会,总可以吧? 特雷兹微微点头.轻轻地笑着说: 好吧。 那你答应要给我的奖励呢? 特雷兹又问。 莉莉亚看着他的脸。特雷兹咧嘴笑着。活像个等着领奖品的小孩。 已经没了。 莉莉亚如此回应道。 啧!干嘛说已经? 不告诉你。 喝完餐后茶,莉莉亚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嗯,看来今晚会很好睡。 差不多了。要不要我明天早餐时间再打电话叫你? 好哇!早餐也来大吃一顿吧。 两人起身后,特雷兹在服务生送来的帐单上签名.没多看几眼便塞回给服务生。 走进电梯时.莉莉亚问: 多少钱? 别知道比较好。 两人走出电梯.穿过走廊来到莉莉亚的房门前。 那就这样了.明天见不用换房间吗? 没那个力气了,反正这里的风景又不像拉奇卡那样。 是哦。明天的计划,我们趁享用豪华早餐时再来讨论吧。 好。 特雷兹指着自己的房门说: 那我睡这边。 可惜不能同一间房啰晚安。 莉莉亚如是说道.并轻轻挥手道别.消失在房门后。 晚安。 被她这么一调侃,特雷兹只好苦笑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起.走廊立即空无一人。 我在说什么呀白痴!笨蛋!我是猪头加三级! 一关上房门。莉莉亚就靠在门上,满脸通红地闷声骂道.还不住的猛敲自己的头。 ※※※※※ 深夜。 总算结束了 在房间里,特雷兹将手枪摆到桌上。 他先将泡过水、沾了细沙的手枪全部部拆开,试去零件上的污渍、擦上保养油,然后重新组装回去,最后才从行李中拿出上了锁的备用子弹和弹匣,仔细地装填进去。 该睡了 关掉桌上的台灯后,房里只剩微弱的间接照明。窗帘缝隐约透进几缕苍白的月光。 特雷兹正从椅子站起来,打算走向床铺时,桌角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哇! 他吓了一大眺?反射性的拿起听筒,但却迟疑了一下。 隔了一会儿.他才狐疑地慢慢把听筒拿近。 喂?请闻哪位?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晚安。翔鹰殿下。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特雷兹立刻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 隔壁虽然不可能听见邻房的说话声。但他还是下意识压低了音量。 因为 啊!我知道了! 对方还没回答完.特雷兹便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是你不.是你也插手了吗? 男子只这么回答他: 今晚月色很美。要不要一起去兜兜风? 特雷兹在运动衫外披了一件皮夹克,再将钱包和手枪塞进衣袋,套上靴子后走出了房间。 朝莉莉亚的房门瞥了一眼后.特雷兹走进电梯。 他穿过一楼大厅。走出旋转门。在银白的月光下。 辆汽车停在饭店的玄关前。 那是一辆黑色的房车.车型极其寻常,和街上往来的计程车几无二致。 驾驶座设在左侧.上头坐了一个打扮成钓客、脸上戴着眼镜的男人。 晚安。 那人摇下车窗,向特雷兹打招呼。 特雷兹依言坐进右座,确定车上没有别人之后,才向那人回礼。 晚安。 我们先在这附近绕一绕吧。_ 驾驶座上的男子说着.发动车子.从饭店的车道开出去,来到街灯林立的柏油路上。 他的车速不快也不慢,转弯时也很小心。 行驶中的车上谈话就不怕被外人听见是吗?特拉伐斯少校。_ 正是如此.殿下。 车子在镇上悠哉地跑着,很快便开港区。 此刻,前方只有一条通往北方的马路,左侧是湖,右侧则是一整片低矮的果园:_ 四下无人。也没有其它车辆。 特拉伐斯少校放慢车速,改以低档速驾驶。 你们误上飞行艇的事,我是在起飞之后才知道的。要是能早点知道。就能阻止你们了不过,真亏你们能从那种情况下活着回来,很有一套啊。 哪里.小事一桩。 见特雷兹这么说,特拉伐斯少校便打趣的问道: 其实呢? 说真的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哈哈哈。 特拉伐斯少校笑眯了眼睛,一旁的特雷兹却是故作不悦。 不对虽然吃了这么多苦头,老实说。我还是满脑子问号。偏偏洛克榭的中尉先生又给我碰了一个软钉子,不让我继续追究下去。 我想也是。 可是一想到您会告诉我,我的瞌睡虫全跑光了。 您为什么认为我会告诉您? 这话好像一个老师在问学生。特雷兹马上回答: 您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跟事情无关。若不是想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也不会三更半夜把我叫出来兜风吧? 好像太简单了。 那么,您愿意不吝赐教吗? 这是您以伊库司托法王子.特雷兹殿下之名所做的命令? 此话一出.特雷兹当场皱起眉头。但他随即瞥见特拉伐斯少校脸上那股兴冲冲的神气,顿时意会过来。 对、对对对!以我的名号命令你。 哎呀。伤脑筋。既然是特雷兹殿下的命令.我可不能不从实招来了虽然事关国家机密:但现在事出有因。我想陛下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特拉伐斯少校笑着如是说时。脸上可没有一丝困扰。 这一场自导自演的飞行艇空难。当然不是出自托尔卡西亚空军飞行员的策划。 特拉伐斯少校开宗明义的说。 他们只是被这个计划拉拢。或是被主 谋动之以情。受人利用罢了。 我想也是。我有发觉这一点。 至于是谁企图让美好的慈善飞行演变成空难收场的呢? 就是安排这场慈善飞行的人。 啊? 特雷兹反问,却得到又一次相同的答案。 就是安排这场慈善一飞行的人。 墨尔索先生? 特拉伐斯少校朝邻座看了一眼,轻轻点头。 是的。 特雷兹立刻开始追问: 他一个人策划? 是。 洛克榭情报部在追踪他? 是: 你们斯贝伊尔的情报部也在找他? 是。 他墨尔索先生原来是斯贝伊尔的间谍? 答案还是是。 还有别的问题吗? 为什么? 您觉得是为什么呢? 特拉伐斯少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特雷兹。 特雷兹望着眼前的仪表板,足足想了十秒种以上。 我不知道墨尔尔先生在托尔卡西经营孤儿院这么多年,不只做出了成绩,又受到国人的尊敬。就我和其他人的接触,我也敢说那份推崇没有半点虚假或夸大一个斯贝伊尔的间谍何必做这些善事呢?然后。他又为什么选择这种害死小孩的手段呢? 特雷兹低声说完.自顾摇头.然后看着特拉伐斯少校的脸。 我不知道。 特拉伐斯少校又答了一次,嘴角微扬。 您答对了现阶段您是不可能知道内情的。若想知道,您得掌握有关他的情报,包括他的来历.还有他从事的工作。 愿闻其详。 特雷兹立刻如此表示,却见特拉伐斯少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竟有一丝悲伤。 我要先奉劝您.殿下,听完所有的事情后.我保证您 的心情会恶劣到极点.或许还宁可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您还要我继续说吗? 请。 那我就说了。首先是艾印?墨尔索这个人大约六十年前.他出生在斯贝伊尔的一个穷困小矿村。那时他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他出生不久,父亲就死于矿灾.母亲也失踪,他就成了孤儿,渡过不幸的少年时期,直到大战争爆发,他谎报年龄进入皇家陆军。他没有实际上过前线,但在受训时期成绩优异。因此成为顶尖的士兵.之后被选入情报机关.成为优秀的间谍到这里.有什么疑问吗? 特拉伐斯少校用词得体.侃侃而述。特雷兹回答:没有。 接着他在斯贝伊尔国内工作了一阵子,直到三十多年前,军方规划某项重大的任务时,选中他为执行者。 要他潜入洛克榭去做某件事是不是? 是的。殿下.您听说过艾莉森的父亲埃卡西亚?克罗斯氏吧? 结婚宣誓典礼前后的那些事.我有听我父母新说过。我也知道两国还在交战时,双方都派了很多间谍在敌国境内从事情报和破坏活动。 对.他和墨尔索都被赋与这样的任务。墨尔索偷渡来到洛克榭.也弄到假的居留权。 这么说他一开始就放弃那项任务了吗?因为我听镇民们说过.墨尔索先生三十年前就在希尔镇开办孤儿院了。 却见特拉伐斯少校摇摇头说: 那正是他的任务。上级就是要他到贫困的托尔卡西亚收养孤儿.教育他们。送他们到首都去工作 我搞不懂。那对战时的斯贝伊尔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行为本身是对的.对国家和儿童也好,是为他赢得人们的信任.让大家都乐意尊称他为导师。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他建立起声望之后,就在幕后从事别的活动,挂羊卖狗肉吗? 完全正确。 是什么活动呢? 特拉伐斯少校又没有马上回答.却换了个仿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在这世界上有些人在某方面拥有不正常的癖好,可能超乎常识范围。 哎,变态是到处都有啦 面对话题的突然转变.特雷兹有意外。 若是合法的倒还罢了,顶多不被大多数人认同而已。但若是非法的。那就会出现两条路:一条是因为非法所以放弃.另一条则是因为非法所以偷偷进行。 原来如此。 选择第二条路的人要是有能力尤其是财力,他们就会动歪脑筋.搬出大把的钞票,为自己张罗欲望之所需比方像活生生的小孩。 啊?难道 特雷兹骂了一句粗话,握紧的拳头不住发抖。 不知感恩图报的就这么一去不回头了原、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这么回事 特雷兹低着头悄声骂道。特拉伐斯少校则毫不留情继续揭露事实: 军方指派给墨尔索的真正任务.其实就是要他在乡下收容孤苦无依的小孩,然后送到洛克榭首都卖给有钱人,有钱人有很多种.墨尔索特别锁定有身份地位、有权势的人做顾客。撇开他们私生活的不正常癖好,那些人对国家其实很有贡献,他们为许多人付出,也有许多人因为他们而过得幸福。 特雷兹抬起头问: 抓他们的把柄才是情报部真正的目的吗我懂了 是的。凡是间谍都需要情报来源,所以别的间谍就去接触这些富豪,用丑闻要胁他们。富豪们当然不知道墨尔索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知道自己遭人设局吧。实际上有多少情报经由这种管道外泄,我们不得而知.但至少对斯贝伊尔来说.这一套一直都很管用直到战争结束为止。 十八年前双方停战了。然后呢? 东西双方虽然无法马上让一切完全归于和平.甚至直到今天都还维持着防御体制.不过情报的重要性确实日渐薄弱。就算墨尔索的任务当时就中止了.其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 不知道实际上出了什么状况.使得他还在继续执行任务。我的意思是.他没有收到中止住务的指令。也许是上头觉得他还有用,所以想留着他吧。但这只是我的推测。总之,最近这十多年.确实没有别的间谍去和他接触。 他被放弃了吗? 有可能。 特拉伐斯少校说着.停下了汽车.然后在这条没有人的小路上前后倒车几次,这才把车头调转一百八十度,往来时路慢慢回头开。 听到这里,我已经很省楚了 特雷兹说道。特拉伐斯少校表示还有下文。 再来就是这次的事件他为什么要策划这场意外,我们不知道。也许他厌倦这份工作了,想让教养院的孩子全部死光,好退出这种勾当,或是看破了一切也说不一定。 可是有人不知道他的用意.却同意他的计划 是的,就是忧国忧民的托尔卡西亚空军的那几个青年军官.再加上首都的富翁们。富翁们或许是受到了恐吓,也或许是想湮灭证据,就同意出钱包下飞行艇,收买飞行员。察知这项计划的不只是我们斯贝伊尔的情报部,洛克榭方面的情报单位也几乎是在同时发现。 特雷兹连连点头: 然后两方都为了遮掩这件丑闻而采取了行动对斯贝伊尔来说,自己的间谍曾经奉命做那样龌龊的事,军方当然不希望公诸于世。同样的,洛克榭也不愿意让世人知道这帮变态们的存在。为了规避彼此的国家丑闻.于是就决定互相协助.对不对? 您说对了。其实我听说洛克榭的首都警察也曾注意到人口贩卖这回事。可是买主全是些大人物,他们也不敢的司法界高宫之中.可能也有墨尔索的客户。 我想牵连其中的人,今后应该会提前退休或突然请辞,洛克榭那边当然也 不会毫无行动。就我所知,的确有一些对这种恶劣行为深恶痛绝.我们不妨期待他们的作为。 好.那我知道了。 说到这里!特雷兹停了一会儿,接着继续问: 那些被利用的托尔卡西亚空军飞行员呢? 他们还是得送军法 要枪决吗? 有可能。 不,我看是一定会吧。 听到特雷兹如此断言.特拉伐斯少校便问: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那样才能灭口。 特雷兹脱口就答。 你们没有阻止那场慈善观光飞行。明知机上的小孩全都会死,你们也没制止它起飞.却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保等着在飞行艇坠机后逮捕那些空军飞行员,然后对外宣称飞行艇是他们击落的,好让国家名正言顺的将他们全体判处死刑。因此,你们本来并不打算阻止它同时,孤儿们死光后,你们会关闭教养院.这是为了让首都的变态们知道这座人口农场已经毁了。托尔卡西亚的空军对年幼的同胞下毒手.的确会让这个小国家受到世界瞩目,但这只是整个事件的副产品.你们并不在乎。 特雷兹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说完。但特拉伐斯少校仍旧面朝前方,继续驾驶。 所以您也是这么打算的.特拉伐斯少校假使我们没有上飞机的话。 没错。 您知道我们在机上,就赶紧联络艾莉森小姐,让战斗机起飞好护卫我们。 没错为了阻止飞行艇坠毁.我硬是让全体人员临时变更计划,改成让你们平安着水,把大家救出来之后再让飞行艇沉没。 所以要是我们没上飞机您会任由小朋友们牺牲。 特雷兹又说了一次,随即改口: 不过就结果而言.多亏有您我们得救了,小朋友也平安了。 他静静睨视着特拉伐斯少校,继续说道: 所以我要谢谢您。 车子朝来时路开回去。 映着皎洁月影的湖面一望无际。水平线的那头,隐约可以看见拉奇卡市的灯火。 特雷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的沉吟道: 墨尔索先生应该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特拉伐斯少校转过头来。特雷兹看着眼镜下的那张脸.静静答道: 知道我们两个之中至少有一个人会开开飞机。 要到那个地区.不是开车就是开飞机,而我们又穿着连身衣和飞行夹克,我想他一看就明白了;也许在他回到小屋之前.已经听到托尔卡西亚的空军们提到我们的事。 说的也是.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还是让我们去搭那班飞机他知道我们和空军发生过冲突,却还是让我们搭上一架原本会发生驾驶员中途跳机、燃料用完后失事坠毁的飞行艇。我刚才也想到,说不定这是为了湮灭马泰欧先生那件事的证据.但会不会他其实是想其实是想 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 要是有机会。我想当面向他问清楚。 听到特雷兹的低语.特拉伐斯少校直接回答: 他已经不在本地罗。 隔着挡风玻璃.特雷兹望着皎洁的月色.一面说道: 啊,说的也是。你们应该放他逃回斯贝伊尔了吧。所以你们才 说到这里.特雷兹停住了。 不.不对不是 他慢慢地把脸转向左边,见特拉伐斯少校依然面向前方继续开车,特雷兹忍不住向他确认: 我想错了。刚才我说他被放弃了时.您没有否定那个可能性。到了这种时候.若说斯贝伊尔还会想把他救回国.未免太不自然了您杀了他,是不是?特拉伐斯少校,你们是来灭口的。消灭这个人.才是你们真正的任务。 特拉伐斯少校终于转过头来。 他直视特雷兹的双眼.眼神中仿佛带着一抹悲伤: 把汽车开去小屋还他的那个人。明天应该就会发现他的遗体了,大家会认定他是心脏病发.自然死亡。这件事大概会登上明天晚报或后天的本地新闻.但它只会在首都报纸占一个小角落.甚至根本不会报导。 那么,你们的工作算是结束啰? 经他一问,特拉伐斯少校点点头,接着用难过的语调把他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次: 我不是说了吗?保证您的心情会恶劣到极点 码头和城镇快到了.这趟兜风也将近尾声。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汽车驶过港口,特拉伐斯少校才开了口: 国家几时会说不再需要我.我也不敢肯定。只希望到那时侯恨国家的人会少一点。 您是说莉莉亚吗? 特雷兹问道。 哎,很多啦。 特拉伐斯少校笑着打了个马虎眼。一面驾车弯过镇中心的街角.朝饭店开去。 要是您现在的老板想开除您,请务必与舍下联络。 听到此言。特拉伐斯少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您父王跟母后以前也讲过同样的话呢。一字一句都不差。 不现实性是基于哪个立场,我都诚挚欢迎您。 我会好好考虑的我当时这么回答他们,现在也一样这么回答您。 有劳了。 车子开上饭店门前的回转道.渐渐减速。_ 非常谢谢您.特拉伐斯少校。 不客气.殿下。 他们在玄关前停下.只这么简单的交谈过后,就没再做任何道别。 特雷兹开门走出车外.向他挥挥手后。便走进了饭店。 特拉伐斯少校驾车离去。 ※※※※※ 第二天早晨。这是莉莉亚和特雷兹出外旅行的第四天。 饭店的餐厅里.莉莉亚穿得和昨晚大致一样.特雷兹则是完全一样,两人对坐在长方形的餐桌前。 桌上摆着培根和土司、鸡蛋和蔬菜。 虽然是常见的早餐菜色,但都经过精心烹调,并已盛装在精美商级的器皿中。 莉莉亚拿了支叉子戳起一片蕃茄.向特雷兹问道: 你一开始就这么打算.所以才把它托运来的吗? 不,当然不是。不过 特雷兹坐在她对面,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强硬语气,于是答得有点结巴。 发生了这么多事。让我想好好思考某些事情所以我昨晚也在想.干脆就不要再玩了.趁这个机会回国去好了只不过.没尽完保护者的义务。我又觉得不妥。正好你刚才说想在今天回首都.算是个巧合吧。 莉莉亚将蕃茄送入口中.嚼了嚼再吞下去,语气变得和平时一样: 这样啊。也对.方向完全相反.况且又是卧车.我一个也可以搭.不用硬拉着你陪我回去.反正行李可以叫计程车载。我也没有理由不让你回家。 不好意恩.我这么任性…… 干嘛道歉呀。真不像你。 给你添麻烦了。 喂你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呀?我是说在饭店以外的地方。你有点不对劲耶。 莉莉亚很没礼貌的拿着叉子指着特雷兹。 嗯?噢,也许是累了。 你昨晚没睡好吗? 咦?还好没有啦。 到底有没有啊? 莉莉亚不耐烦的收回了叉子.继续吃起培根来: 不过.这趟旅行虽然遇上很多讨厌和麻烦的事,但还是满有收获的。 哦.是什么呢? 特雷兹一面在面包上涂奶油,一面问答。 就是认识了导师墨尔索先生呀,这还 用问? 特雷兹的手停了下来。 奶油从温热的土司片滑了下去.掉在盘里的炒蛋上。 我现在知道.这世上每个角落还是有好人。能到拉奇卡来观光固然让我商兴.但能遇见墨尔索先生更是大收获。希望他以后能继续照顾像卡尔洛那样的小孩,给他们成长的机会。这一切全都是巧合.却是很棒的巧合,也是我在这趟旅行中最大的收获你不觉得吗? 特雷兹的眼中映着莉莉亚的笑脸。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静静地开口. 也也对。是可以这么想 嗯?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啊.没有不会啊。 特雷兹含糊以对。 真的吗? 莉莉亚探头打量他。特雷兹连忙移开视线.借故放下手中的土司,去拿装有柳橙汁的玻璃杯,将它端到嘴边。 算了那,我们下次何时能见面呢? 玻璃杯的倾角又在半途停住。 特雷兹原想一口喝干,这时却将杯子放回洁白的桌面,里面留下半杯柳橙汁。 看着表情和平常并无二致的莉莉亚在等自己的回答,特雷兹突然结巴起来。 啊、对啊。还、还不知道应该会很快吧。 对了!莉莉亚,你也可以再来伊库司玩啊!欢迎你来! 再说吧,等下次学校放假就去我会跟我妈一起去哦! 好哇好哇。欢迎你们!我想到时候应该可以请你去我家玩 也对!下次换我把你家弄得乱七八糟好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说定啰。 莉莉亚举起她的葡萄柚果汁杯.特雷兹也举起自己的杯子,左手则握拳放在胸前。 接着,面包篮上响起一个清脆的声响。 一言为定。 ※※※※※ 哎牙。小姑娘.我们又一起搭火车了呀。 莉莉亚一人坐在邪儿溯览窗外的风景.走进卧车饭厅的妇人惊喜地说道。 列车已经驶离卜连镇,在晴空下的田园间奔驰着。 莉莉亚疑惑了一会儿,很快就想起来: 啊!您是来时同包厢的那一位? 妇人点点头。 是啊,你要回家了吗? 唷,小姑娘。你一个人搭车啊? 妇人的丈夫跟着走进包厢.也认出莉莉亚来。于是莉莉亚回答两人道: 是,我要一个人回首都。 那对夫妻并排坐在莉莉亚的对面。 这时车长进来查票。查完就走出去了。 小姑娘。跟你一起的那一位呢? 妇人问道。 他说他有事。所以先回国了。他的家不在首都。 听了莉莉亚的回答,两夫妇一时愣住了。 哦这样啊我还在想,他一定是被你给打跑了呢。 男子说道。莉莉亚笑了起来。 啊哈哈。不是啦。 对了小小姑娘.像他那样的人是不是你中意的类型呢? 男子又追问。 哎呀,你这个人.别乱说话啦。 妇人骂了两句。不过莉莉亚并不介意。倒是老实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我中意的类型是什么.不过他有些地方其实还满可靠的。 哦、哎呀! 两人同时发出了声音。 说起来.我以前确实对他看不顺眼就是了。 哎哟!、。哎呀! 不过,可能是因为有些我会的事情他也办得到,我只是单纯的嫉妒吧。这几天看见他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反而觉得他还满可爱的,而且发现他的可爱之处后,我还很高兴。不过相对的,我以前也不该为了这个理由就讨厌他。我也要反省反省。 哎呀、这样啊 其实呀.我这个人的个性还真不可爱呢。啊哈哈,我得改改自己的脾气才行。_ 、 看着莉莉亚开朗地笑着,那对夫妇没说话,只是面面相觑。 ※※※※ 洛克榭昂联邦的首都,一向以怡人的夏季而闻名,因为有来自北方的干爽季风,为此地带来清新的凉意。 位于大陆东北方的联邦首都,正式名称是首都特别区。是个不隶属于任伺成员国管辖的独立行政区。 环绕在政府机关区外围的住宅区,五层楼高的公寓建林立.把大地加高了好几丈。 我回来了哎。又没有人在。算了,今年的暑假,我就悠哉悠哉的过吧。 莉莉亚?休尔兹自言自语地说着。 此刻正是初夏时节。正午时分。 就在同一时刻。 穿着皮夹克的特雷兹经过某个小镇.来到主要干道上的一间书店。 他在路旁停下边车。走进书店,对着出来迎客的老板问道: 你们有没有卖教游泳的书?要简单一点.任谁看了都能学会的那种。 外传 遗书 亲爱的维尔郝姆?休尔兹先生: 午安,维尔 我真的死了吗? 万一我还没死而你却看到这封信,那一定是天大的误会。 请你马上把信摺起来,放回信封里寄回来给我,或是塞在旅行袋的最地下。 啊,光是这样也未免失礼又没意义,所以你看一看也无妨。 (注:你可以看完第一页) 这封信是我艾莉森?威汀顿写下的遗书。 前几天,空军的某飞行场连续发生空难,三天内死了十五个飞行员,家属的精神抚恤成了军方的一大问题。 所以,空军司令部便要求全体飞行员一律要留下遗书。 写好后将由司令部暂时保管,确定死亡后再转交给家属。 以往,我们可以凭个人判断来决定是否要预写遗书,但是这次是上级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写,不得有例外。纵使现在我并不是实战部队,也不得不奉命行事。 收信者写亲人。尽量多写几个不同的人上级这么说,几乎所有的飞行员都这么做,可是我连一个所谓的亲人都没有。穆特婆婆已经过世了,所以这封信只能写给你维尔郝姆?休尔兹。 我再确定一次。 我真的死了吗? 不是遇难或失踪,而是遗体经过确认的死亡吗? 如果不是死亡,那这封信就到此结束。诚如上述。 ※※※※ 这是第二页。 我果然死了,是吧? 感觉好奇妙。 我正在写这封信,当然还或者(死了我就没法写了),可是当你读到这些文字时,我却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那么,我时怎么死的呢? 八成是飞机意外吧。 也或许是突然爆发的战争。 我只希望不是因为踩到香蕉皮滑倒撞到后脑的这种愚蠢死因。 话说回来,既然都死了,怎么死的也不重要了。 继续交待遗言。 维尔。我喜欢你。 我对你的喜欢,不只是因为我们长时间的相处而衍生出的像亲人或朋友般的喜欢,而是身为一个女孩子,对维尔郝姆?休尔兹这个男孩子的那种喜欢。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也不知是多久以前,总之是很久以前。 ※※※※ 满十二岁时,维尔为了自己的前途决定念高等学校,而我也因为想在天上飞的梦想而进了空军学校,让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在一起了。 也许就是因为分开,让我更加喜欢你。 我总是想着要和你在一起。 一起看同样的事物、一起去很多地方、一起睡觉、一起醒来(希望你能叫醒我)、一起消磨时光、一起过年。还有,我一直很想跟你一起长大。 写到这里,我有个疑问在我有生之年,我能不能亲自向读这封信的维尔表露这些心意呢? 我怕万一说出口,话里一定包含了很多心情,说不定你会觉得困扰,或者甚至害你改变了以往对我的态度。 我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那会比死还要可怕。 不过,假使你也说你喜欢我,那我真不知道会有多幸福我一定会觉得很幸福。 现在我写下这些,一面在脑中如是想像着。 当这封遗书寄到你的手上时,打开信来阅读的你,会是什么样的你呢? 你长大了吗? 变了吗? 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维尔吗? 是我想要了解的维尔吗?或者是 我虽然猜不出来,但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可能陪在你身边了。 这一点让我非常懊恼。 我决定了。 下次见面时,我要当面告诉你,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或许我会怕得说不出来,但我还是打算告诉你。 既然都敢在信里写了,岂有说不出口的道理。 再怎么说我可是初次单独飞行就能一次降落成功的人。 虽然不知我何时会说出口。 但愿在你读到此信的时候,我已经了结了这个心愿。 部队即将要移送飞机,路线靠近你的学校,所以我正在计划选一个学校放假的时候,跟部队的同伴一起开去降落在你们的校园。 我也计划在短时间内来一场冒险或行动,大幅改变我们之前的关系不知道计划进行的是否顺利? 维尔?维尔郝姆?休尔兹。 我有好多心情想告诉你。 都是感谢的心情。 可是我偏偏无法当着你的面亲口对你说(所以我实在很差劲),所以我要藉这个机会把所有的心情统统写下来。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我劈头就说你是部下,讲出那样失礼的话,你却还是肯跟我一起玩。 谢谢你。 现在回想起来,失去父亲、离开熟悉的住处后,要搬到孤儿院生活的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隐约感到不安。 我只是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哭哭啼啼的,就那样走到大家面前做自我介绍。 其实我心里还是非常害怕。 能有你这个小弟不,应该说是值得信赖的部下,我好高兴虽然有点对不起你。 其实对我来说你怎么可能只是个值得信赖的部下呢,你根本就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住在首都近郊时,由于我的头发和眼睛颜色特殊,每每都被别的小朋友挪揄(哎,不过那些取笑我的人都被我狠狠的踢了屁股)。 只有你,维尔,你一看到我就对我说: 太阳照在艾莉森的头发上会变成透明的耶,闪闪亮亮的好漂亮哦。 艾莉森的眼睛理好像有天空一样,好漂亮哦。 你对我这么说时,我好惊讶,所以没有好好的回答你,但我当时是打从心底高兴。 这一点,我死也不会忘记(我死了也没有忘记)。谢谢你。 你总是待人亲切。 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常常被我害,你总是陪着我做些鲁莽的事,被抓到时又陪我一起挨骂,一起受罚。 在未来之家度过的四年里,与你一起在许多冒险(坏事?)中长大,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回忆。 谢谢你。 前几天,婆婆过世时,我终究还是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当时我很沮丧,你只是坐在我旁边,默默的把肩膀借给我。 多亏你那么做,我总算没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得稀沥哗啦。 我觉得哭成那样很丑。 当时,看到你一点也没有便,这让我比什么都开心。谢谢你。 现在是半夜。 明天没有飞行,所以餐厅没人会来,我就在餐厅里写这封信。 每次写信给你,部队的大伙儿总是吵着说拿来给我们看看,不过今天没人来闹了。 刚才有个来给保温瓶装热水的同胞(女性),也只是轻轻挥手就离去。 今天晚上好安静。 以前有人问过我:为什么你只在写信时措词特别客气?这个答案我还没想出来,但我还是客气的写下这些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的记忆力差、头脑又不好,希望我至少在死前能够想出答案。 真难想象,我怎么会死了呢 尽管我现在还活着。 再怎么烦,人死也不会复生。 维尔,我有一个最后的请求。 在我死后,也就是你看过这封信之后。 在这一年里,也就是明年的这个季节又来到之前,请你有空时想一想我。 当你看见美丽的景色时,或是有某种感动时,请你想一想我是多么想陪在你的身旁。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也好,请你想起我,并且看看你的身旁。 等到一年过后请你抬头挺胸,积极的活下去、尽情享受你的人生。 请你交一个很棒的女朋友,由衷的珍惜她、喜爱她。一定要好好地爱她。 请你和这个最喜爱的人长相厮守,到死都要过着幸福的日子。 就像婆婆说的,人的死不过是睡一个长觉,就请当做我先睡着了,原谅我的贪睡吧。 不用叫醒我了。 你以后再也不用叫我起床了。 谢谢你。再见,维尔。 艾莉森威汀顿 p.s: 这是我刚刚剪下来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将它附在信里一同寄给你。 不嫌弃的话,请你偶尔那起来对着蓝天看一看。 希望你的那份心情,如同我的这份心意,无时无刻永远不变。 不管在何时何地,永远不变。 什么呀这 捧着刚读完的信纸.褐发少女双手颤抖,她的喃喃自语声中也带了点惊骇。十多岁的她正站在一间由红砖与木材装潢成的卧室门口。 卧室里.早晨明亮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在简单的摆设中.大床上横倒着一名身穿蓝色睡衣的女性,双手摊开。整个人俯卧在被铺中。 悬垂在床边的那颗脑袋全被金色的长发覆盖.乱糟糟毛毯下的身体则一动也不动,乍看之下好像一具尸体。 莉莉亚结果那是什么?要我干嘛?上面写什么? 尸体问道。语调拖得老长。 咦?嗯。 名叫莉莉亚的少女强自镇定。把那几张信纸按原本的摺痕摺回去。 抽屉柜上有一个年代久远、墨迹早已淡得几乎看不出收件人的信封.莉莉亚将信纸塞了进去。 信封最下面有东西.所以信纸没法完全塞入,露出一小截在封口外。 莉莉亚把那个信封装进另一个全新的大信封里。 大信封上清清楚楚的印着这间房子的地址、房号,以及艾莉森?休尔兹小姐还赖在大床上不肯起来的那个人,以及大大的亲展已逾保管期限,即刻送还。空军司令部红字印。 那个那是军队寄给你的个人信,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看比较好。万一是军事机密就麻烦了我开了,可是没看。_ 莉莉亚小心翼翼的选择字眼,吞吞吐吐的撒了个谎。 不过的主人只是口齿不清、语调含糊的应道: 唔是哦 所以我把信放进抽屉里哦。不是限时信,所以应该不是什么急事吧。你自己找个时间来看。 好我还要睡你去煮饭。 嗯你慢慢睡。 莉莉亚把信封丢进了抽屉里,然后退到走廊上,轻声关起了房门。 留在房里的艾莉森仍旧趴着.独自说起梦话: 婆婆.维尔来玩嘛我有一架很棒的飞机耶我们三个一起坐嘛 续·臭屁小鬼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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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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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这就是下集了。我是卡尔洛。 应该不用再自我介绍了吧?跟上集一样.这一集的后记也由我负责.所以请多指教了。我将代替时雨沢讲解。规规矩矩地进行这个单元。 老样子。这几页还是不会泄露剧情的.所以大家不必费事抢先读这边了。这次的后记不是写在全书的最后.所以时雨沢要跟大家说:花时间找这几页的人辛苦了。谁教这个作者老是不肯安份的做些正常事,每次都要动歪脑筋,各位就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吧。 再来。这次出的是下集.也就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完结篇。 我在上集的这个单元也预告过了,大家有没有看见我精彩的表现啊?(喜欢偷偷先看后记的人就慢慢享受吧!)所以啦.这个系列的标题改成《莉莉亚&特雷兹&卡尔洛》也不错吧?不.改成《特雷兹&卡尔洛》也没什么向题。我看干脆改成《卡尔洛的华丽冒险》也 别得寸进尺。(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原来小时你在啊?小时。你在吗? 在啊。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监督者嘛! 我看你只是想亮相而已吧算了,你来得正好,跟作者问比较快。你有没有告诉编辑。你想写一段发生在这个故事几年之后的另一段故事.讲我长大之后英勇健壮、帅巾气威风,快刀斩乱麻的来一场气势磅砖的大冒险啊? 有啊。 然后呢? 还没排进度。 搞什么啊!快点写啦!马上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接下来已经排了《奇诺之旅》的续集,所以现在正专心在写第九集的故事耶。不过.我还不能跟大家宣布单行本的发行日。 要写奇诺啊?那就没办法了。那我也可以去奇诺那儿客串呀。哈,不是常有这种事的吗?不同作品的人物跑来跑去客串的。事到如今.就算是跑龙套或路人甲我都不嫌弃啦.有就好了。 好是好(在看桥段记事本)有了.有几个可以安插的情节。 好耶!是怎样的故事? 嗯一被币父枪杀。被西兹穷追。被陆咬。被汉密斯碾毙。你要哪个?西兹那个好像比较好? 我要诅咒你。 先别管作者了,我们来聊点比较像后记的东西。哎,就如同我前面所说的.这是下集.所以在故事方面没啥好特别注明的。几乎也没有新人物。至于库梧尔兹海的空中大阴谋呢? 特雷兹与莉莉亚将如何面对这一切呢?在一旁暗中活动的大人们呢?这边才是可看之外。还 有我。 这一次还有精彩的空战场面。苍穹中闪亮的子弹和四散的空弹壳.可歌可泣!这是时雨沢写在小抄上的。 意思是《莉莉亚&特雷兹》系列还会有很多飞机出场亮相的机会。能描写主要人物介入空战.他也感到格外高兴。 然后是这一集的卷末有两个短篇故事,就像上次预告的一样。 这两篇故事完全独立于故事主轴之外。所以先看也不要紧。不过我没有出场耶,可恶。 本集距上集发行相隔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读者耐心等侯又再次购买.敝人在下我不胜感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各位这是时雨沢的感谢之情。我也很感谢大家啦。 请别忘了在明信片上注明我想多看些卡尔洛的表现寄给编辑部哦! 至于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故事,时雨浞希望能让它发展成《艾莉森》系列的第二代.以后也能出到相当的集数.希望本作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假使市场评价够好.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嗯再出续集的话就是《莉莉亚&特雷兹3》吗? 会接在你刚才说的奇诺新书之后出吗? 还没排进度。 哦,是哦! 好啦,这次就差不多这样了。喂小时。我讲完了耶。 是这当然我一定会想办法赶上截稿日的 啊?去玩?我这几天都会关在家里努力写稿的,一定一定。 鬼扯。昨天还跑去三浦半岛吃回转寿司,前天还去逛脚踏车用品店。 我昨天才没吃竹荚鱼!红甘这个名字我根本连呼都没听过呜啊!(劈哩劈哩劈哩) 哦?编辑按下开关了耶。装在前额的电圈会发出强烈的电击.电得人哀哀叫。 大家知道吗?电击文库(注:本作的日本文库名)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岁岁平安善哉善哉。 我看我也撤退好了。拜拜。 卡尔洛 外传 梅格与莉莉亚 大小姐。看来是赶不及第一堂课了.非常抱歉。 司机惋惜的向我道歉。 没办法。这不是你的错。 我在后座这么回答。 这里是洛克榭.也就是洛克榭昂努联邦的首都特别区。 左右都是五层楼公寓建筑的这条八线大道上.如今挤了满满的车辆。 我坐的汽车就被困在这一排车阵中间.自然也成了塞车的一员。 这条路平日虽然车多.但也很少像这样动弹不得,就连公车也被堵在专用道上。看来恐怕是有车祸发生,造成道路严重封锁吧。 就在动也不动的车阵旁。位于中央分隔岛上的电车轨道却不受影响。 地面电车在夏日的晨光中通行无阻.看得马路上的汽车和巴士乘客们个个都一脸哀怨。 我的名字叫做梅格。 我的全名是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许特劳的姓,梅格蜜卡则是正式的名字。 洛克榭的人将名字摆在姓氏前。而我则是斯贝伊尔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的人。 换做二十多年前.一个斯贝伊尔人要在敌国洛克榭的首都碰上晨间大塞车,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西边的斯贝伊尔和东边的洛克榭分据世界唯一一座大陆,自有史以来就不停争战,以前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可是就在我出生之前.世界情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两国发动全面战争的理由突然消失了。 从那之后。两国之间的贸易也突然密切起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频繁.因此到外国工作的人也增加了。 我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家父在食品公司上班,打从我小时侯起.他就奉命负责洛克榭小麦进口事宜。 不久.他只身被调派到洛克榭首都.然后两年前,也就是我十四岁那一年。他终于决定要把全家人都接过去住。 当时我正在读中学二年级。 虽是和家人一起移民.但要和从小学就相识的同学们分开、又要离开熟悉的城市和从小生长的祖国,我还是很难过。 洛克榭没有给斯贝伊尔人就读的外国学校,我又完全不懂洛克榭语,却偏偏只得就读当地的学校。 就这样。我和母亲与两个弟弟满怀不安地一起搭上了北海航线的邮轮。 看着宽广的路妥尼河河口,把邮轮准备好的花束投下去时,我想到两国曾有多少士兵死在这儿。 所以我逼自己想.现在能这样前往洛克榭,其实是一件很棒的事。 抵达洛克榭首都之后,我们搬进父亲公司提供的高级大厦.展开了在洛克榭的生活。 有家人在身旁。还有父亲的同事帮忙.生活上倒不难适应。 这里的气侯和以前我们住的城市很像。外面街上卖的餐饮口味。甚至比以前斯贝伊尔的还要可口。 尽管如此.我却没有马上转入新学校就读。 我的洛克榭语太差了,恐怕连上课听讲都有问题,因此先请了家庭教师,在家里拼命的加强训练。 贝佐语是贝佐地方长年以来一贯使用的语言.洛克榭语却不是如此。 洛克榭在大约两百多年前统一.当时为了方便沟通。 便另外创造出这种通用语言。 正因为它是人工建立的语言系统.语法极其简单且重功能性。 反观贝佐语或伊尔拓亚语.不仅名词分阴阳性.还有许多不规则的语尾变化和例外发音;相较之下。洛克榭语的字母比较少.也没有特殊的音节符号.所以我学得比预期的还快。 反过来想。要是一个以洛克榭为母语的人想学好贝佐语.恐怕得费上一番工夫。 大约花了半年左右,我已经大致可以听说读写.这才正式转学到首都的某一所高等学校。 这里的高等学校就像是斯贝伊尔的中学加高中,学生年龄从十二岁到十八岁,通常都是有心上大学的人才会来读。 在斯贝伊尔。中学毕业的人可以选择职训练学校,也可以去上分设各科的高中.毕业后再升大学或就业,学生的选择性很多。 可是,洛克榭的国民若在十二岁时不进入高等学校就读.之后就不再有升学管道了。 不升学的人大多在职业训练学校就读四年左右,结业后就出社会工作。 这固然是国家制度上的差异.但要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决定自已的将来,我真觉得有点严格。 高等学校的惊人之处.多得说不完。 因为学期的关系。我迟了一年入学。所以我在这里算是二年级,也等于是把之前的中学二年级重读一遍。 我虽然比班上大部分的学生都年长一岁,但在洛克榭高等学校里.留级一年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根本没有人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斯贝伊尔的中学是不让人留级的。就算是高中,留级也是一件丢脸的事。 学校里的学长姐和学弟妹关系也比较薄弱,没有人因为比自己高一个年级就在那儿摆谱.或是在学弟妹面前装模作样。而斯贝伊尔的中学和高中就有这种情形。 现在的洛克榭已经没有贵族了,也许这一点有影响吧。在斯贝伊尔,每一个班级都有自己的教室,大部分的课程都在那间教室里上.包括开朝会也是:学生的东西也都摆在那间教室里,级任导师则是早晚各到教室去跟学生打一次招呼。 但在洛克榭高等学校里。学生一开始就没有固定的教室.走廊上排了上百个置物柜。好让学生放自己的东西.等到上课时.学生才带着需要用的课本或用品到该科教室去听讲。 每一节课都会有不同的同班同学。 除了几门必修课之外。其它的课程都可任学生自行选择并组合.所以不同年级的学生也有可能选修同一堂课。 只要应付得来。优秀的学生大可以自己增加上课时教.更优秀的还可以跳级就读。 若是在斯贝伊尔.这一切根本全是大学才有的制度。现在我抢先一步享受了大学生的选课权.不知道是吃亏还是占便宜。 学校开设的课程除了国语(洛克榭语)、历史、公民、数学、物理、化学、音乐等一般性的科目以外,还有选修人数不多的贝佐语、烹饪、摄影技术.甚至连骑术、汽车鸳驶、游艇、实弹射击、射箭和剑术等等都有。 在斯贝伊尔的学校.学生都要自己带午餐去吃。可是洛克榭的高等学校里有学生餐厅供应午餐。 餐厅面对着宽广的中庭花园,天气好的时候也可以拿到外头吃。感觉很舒服。 菜色都是自助式的.学生可以只拣自己爱吃的放在餐盘里.拿多少就付多少钱。 国家会出一半的费用.所以学生餐厅的伙食很便宜,再加上味道又好.我真怕自己吃太多会变胖。 我在斯贝伊尔时念的是女校。起初很不能适应男女同校的生活。 但这里连体育课都是男女一起.更令我吃惊的是,学校还有一座大泳池.也有游泳课哎,这跟在哪一国大概没关系。 由于我是斯贝伊尔人.我所感受到的不协调恐怕和其他人所感受到的差不多。 我无法融入这里自由开放的校风.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大家对我这个外国人也格外客气,这种状况难免产生出一丝距离感。 战争的阴影对我们这一辈的人早就没有影响了,我们在外表上有什么差异,因为这里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是白皮肤、黑头发。 过了半年多.我还是没交到什么要好的朋友,最后只有跟两个拿公费来短期留学的斯贝伊尔学生常在一起。 能用母语聊天当然很开心。但那两个人都比我 高两个年级。跟他们相处时。我总不由自主的抱着做学妹的心态,有很多话不好意思说。 只是因为他们也说自己交不到什么朋友.所以我们三个就比较常在一起了。 终于.他们的留学课程结束,两人都回国了。 说到回国,我不知想过几次了,可是父亲的工作非常顺利,生性乐观又随和的母亲也颇能享受洛克榭的生活两个弟弟更是在幼年学校(相当于斯贝伊尔的小学)成了班上的活宝.动不动就带同学回家里来玩.早已和洛克榭人打成了一片.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便决定找个社团活动来参加。 我选的是合唱团。不只是因为能练习洛克榭语,更因为我喜欢唱歌。 在斯贝伊尔。我从四岁起就一直是教会的圣诗班成员。 加入合唱团更是选对了。团员们每天都会在社团教室碰面,至少有话可聊。 其中最高年级的团长学姐对我最好。是个既亲切又大方的人,常让我想起以前住在家附近的胖阿姨。 在她毕业前的那几个月,我把她当成我在洛克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渡过了一段愉快的校园时光。 哭着送她毕业后.我开始了三年级的新学年。 在这里待了一年.学校本身是已经适应了.但是我还是没有交到一个可以一起走去教室、或是看见我在吃午饭时肯过来跟我同桌的朋友。 以前在斯贝伊尔.同学们全都叫我梅格,但在这里,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是来自斯贝伊尔的梅格蜜卡同学。 就在我开始觉得这样也不算太槽也打算就这么绷着脸独来独往的上课、孤伶伶的吃午饭、只在放学后的社团活动才全心投入时 我遇见了她。 在学期开始后不久的选修课程中.我正在犹豫到底该选择音乐还是美术?社团活动已经让我有唱歌的机会,而我对乐器也不拿手.所以就选择了绘画。 那天是绘画课的第一堂。 男女各半大约四十人左右的学生们聚集在宽敞的美术教室里。 几个比较要好的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而我仍像往常一样独自坐在角落。 老师来了.打过招呼后发下简单的课程计划。 那是第一堂课,为了让同学们彼此认识.教师说要两人一组.互相为对方的脸画素描。 劈头就是个大考验。我没有熟识的同学,看情况八成又要落单了。 落单虽然已是家常便饭。但等老师问说还有谁没配对时,怯生生举手喊有绝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谁知道那一天更离谱。 梅格卡同学是斯贝伊尔来的,谁来去跟她一组吧。 教师大概听说过我吧。真没料到他会这样开门见山,实在是败给他了。 就算他不说出来,人家打听到我是斯贝伊尔人之后都会敬而远之(或是畏而远之?)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不由得恨起老师的多嘴来。 就在那时,她说话了。 既然是这个理由,那我就跟她一组好了。 这两句话虽是在全班同学面前说,但能听懂的大概只有我一个吧。因为她说的是字正腔圆的贝佐语。 当我还在兀自惊愕,一个留着褐色长发的女孩子走到面前来。 她看起来有点好强、有点活泼。简单的说,给人一种强悍的感觉。 我是莉莉亚?休尔兹。你呢? 她用贝佐语问我,我便也用贝佐语回答。莉莉亚说了声幸会,就在我面前坐下了。 同学们都分好组.开始互相画起对方的肖像。大家边画边聊。美术室里变得好热闹。 我也主动跟莉莉亚说话。 我先问她怎么会说得这么一口标准的贝佐语.简直让人以为她是从斯贝伊尔来的。休尔兹这个姓,在斯贝伊尔也还算常见。 莉莉亚答说她是土生土长的洛克榭人,是因为母亲会说.所以她从小也就跟着说了。她讲得好像很理所当然。 尽管如此.她说得实在很棒。 贝佐语有个特征.就是离首都斯福列史拓斯越远.方言腔调也会越重(就连我也都有一点点).可是莉莉亚却完全没有。 她说的是贵族或皇室的人才会讲的正统贝佐语。 我们两个用外国话聊得起劲,一旁的同学都投以惊奇兼佩服的特异眼光.莉莉亚全然不当一回事。而我也是。 莉莉亚同我.我就告诉她自己是两年前因父亲的工作而移民过来的。 她羡慕得要命.说她将来一定要去斯贝伊尔玩。甚至想干脆在那里定居。 我尤其想去那个跟我同名的小镇看一看。 我问是什么同名的小镇.莉莉亚告诉我她名字的由来。 原来她的名字是取自一个伊尔拓亚地方的小镇,那里就是她父母亲互终身的地点。 老实跟你说,我的名字很长很长.全名是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唉,你不用记这么多啦。 一连听到两件令我过度惊讶的事,害我不由得停下铅笔。 首先是莉莉安这个名字。 我本来还以为莉莉亚一定是洛克榭式的名字,结果不是。 莉莉安是伊尔拓亚王室中最有名的一个女王,在中世纪时成功的统一伊尔拓亚地方,是众所皆知的名君,因此她最喜爱的城市便被命名为莉莉安.是个位于中央山脉、百花盛开的美丽之都。 在斯贝伊尔,几乎没有人会用她的名字替自己的女儿命名,因为这位女王实在太有名了,哪有人敢借她的名号。 而我眼前的这位莉莉亚好像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只是笑着说: 嗯我妈妈有说给我听。不过,反正这里是洛克榭。 她好像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在我看来.这时的她和莉莉安这个名字十分相衬。 另一点则是她那一长串中间名。 将祖父母的姓氏与母亲的旧姓放在姓名中间以表示世代,是重视血统的斯贝伊尔的古老习俗,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做了。 我自己的出生登记上也只写着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而已。 哎哟,都是我妈妈啦.她说要我永远记得祖先的传承。可是这样很麻烦,我每次要填什么正式表格时总是写不下。名根本难得用到一次呀。 我告诉她.埃卡西亚和寇拉松都是斯贝伊尔的姓氏。听我这么说.莉莉亚便把她母亲的身世告诉了我。 原来她的母亲是战争孤儿,是在一间名叫未来之家的孤儿院长大的。 我没听说过,但莉莉亚说是一个斯贝伊尔的妇人在数十年前逃亡到洛克榭之后创办的.莉莉亚的母亲把那位妇人当做是自己的祖母一样,自然就把她的姓氏列在祖先的姓名里了。 所以。我跟斯贝伊尔的缘份不浅呢虽然我没去过那儿。 说这话时。莉莉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问我会不会说洛克榭语,我便改用洛克榭语跟她讲话。 我说洛克榭语还有些生硬,但足以应付日常生活。 听力则比说的好,只要对方不说太快.我都听得懂。 莉莉亚一边画一边高兴的说: 这样就很够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今年才来的呢。 既然她提到了,我也就把去年的事向她全盘托出,包括我除了社团活动以外没认识半个人,同年级的同学也没有要好的。 莉莉亚停笔了。 然后说道: 唔那我就是你的第一号洛克榭朋友喽?请多指教啦我可以叫你梅格吗? 天呀我实在很不会画。抱歉。 下课了.我们 要让对方看看成果.莉莉亚抱歉的对我这么说。 我告诉她.我一点也不介意。而且我还很喜欢她的画,真的很喜欢。 莉莉亚的画画技巧确实不高明,不过在她的画里,我笑得好开心。 之后过了六个月。 莉莉亚成了我最要好的手帕交。 虽然我们只有选修的美术课在一起上。但我们常常一起吃午餐。 啊?咦? 令人意外。我竟然在车窗外看儿莉莉亚。 她就在我的轿车斜后方.穿着夏季制服.坐在同样塞在车阵中的一辆边车上。 虽然戴着防风镜.但那确实是莉莉亚。 我马上把车窗摇下来。伸出头去大喊: 莉莉亚! 我边喊边挥手。身着夹克、骑在边车上的少年注意到我,转过头去叫她。 是梅格! 莉莉亚马上从边车上站起来.又惊又喜的叫道。 我看见她把防风镜摘下来塞给那名少年.提着她的书包走下边车。 丢下身陷车潮中的边车和少年骑士。莉莉亚在大马路的正中央,穿梭在车缝之间朝我们靠近。 早安梅格!司机先生也早!拜托,让我搭你的车! 我连说了两声好。 莉莉亚想搭我的车,不是没有理由的。 像我这样搭私家车上下学的学生,因塞车而迟到则属不可抗力,只要在抵达校门时由司机证明在哪个路段塞车.我就不会被记迟到。 莉莉亚平时都是搭巴士和地面电车通学的.这一带也有地面电车经过。 不知她为什么会坐在边车上.但若依今天这般塞车.平常不可能会迟到的她也势必要迟到了。 但若和我同车.她就有合理的迟到理由.也就同样不算是迟到。 得救了!真的太谢谢你了!梅格是救世主! 这是小事啦!那辆边车上的男生呢? 哦,不用管他。他是奴隶。 奴隶?什么啊? 他是我认识的人.前天来首都观光顺便来我家玩.算是小时侯的玩伴。我想说难得有车.昨天开始就叫他接送我上下学,没想到今天这么塞要是没遇到你.我铁定迟到了。 你从来没迟到过嘛。 哎呀朋友果然是人生最大的财富。真的。 怎么了? 嗯我在想你说的对。 车子依然塞在路上,车里开了电扇,还是挡不住夏日的暑意。 不过.我今天早上的心情简直棒透了。 今天我又在洛克榭上学。 插图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3.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4.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5.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6.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7.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8.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9.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10.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1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1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2/13.jpg" 第一章 那天前的种种 亲爱的特雷兹: 你好吗?我很好。完毕。 光写这样太冷清了,所以再写一点。悠闲的把暑假消化完,新学期也开始了,于是我平凡地回到高等学校当学生。之前我有写信给卡尔洛,但没收到回信。该不会是你在最后那时对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 莉莉亚.休尔兹 亲爱的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小姐: 好久不见。我是特雷兹。 除了边车被我操过头,引擎终于暴毙之外,我都很好。 我仍要再借此信道谢,今年夏天真的承蒙你们照顾了。请代我问候艾莉森小姐。 至于卡尔洛的回信,搞不好他还不会写字,我们就耐心等待吧。 伊库司托法已经快到秋末了。随信附上的风景明信片,是由家母日前拍摄的相片委请照相馆代制而成。 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上 亲爱的特雷兹: 好漂亮!那张照片拍得好棒!你母亲是不是职业摄影师?我妈妈都不肯告诉我。我也回寄一张风景明信片给你是首都的喧闹。怀念吗? 期中考快到了,其实根本没空做这种事的莉莉亚上 亲爱的莉莉亚休尔兹小姐: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请原谅我这封唐突的信。但是,我无法不将这份心意向你表达,才写下这封信。我已经重写了很多次,越写越奇怪,所以我决定开门见山地向你表白。恳请你回信,无论是任何形式都可以。纵使你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三年级亚契.贝纳德注: 我们去年上同一班历史课!你还记得我吗? 梅格。许特劳斯基同学 哎呀?莉莉亚你怎么了? 听说这个班上有个姓贝纳德的人 我想想他还没来,不过班上的确有这个人。嗯。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我连他的长相也不认得 好这是信?该不是情书吧? 情书的回信。 哎呀! 我当然是回绝他啦!谈恋爱太冲动了别跟其他人说哦。 难怪你要用贝佐语跟我讲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谢谢,拜托你了 莉莉亚,你很累吗? 是呀,没想到写一封委婉的回信居然会用到字典 哎呀呀。 顾这顾那的,害我昨晚没什么睡 你真可怜。 亲爱的休尔兹合府: 你们好。我是特雷兹。这封信,其中也包含家母的致意。 不知你们是否已定好今年的寒假计划?若不嫌弃,欢迎你们来伊库司托法过年。 给莉莉亚。你对照片的赞美让家母非常开心。她说希望有机会见见你。随信再附上一张家母拍摄的照片,这是由斯兰卡兰斯望去的中央山脉…… 伊库司托法观光协会的特雷兹 唷,老妈啊。抱歉,你才刚回家,借一步说话先 莉莉亚,你吃错药啦?瞧你板着脸、口气像太妹似的。 特雷兹那少爷寄了这东西来,拜托你先看看吧? 嗯?我看看嗯说的也是,确实该安排年底休假的计划了。现在裹着飞行装走去飞机那里也不会流汗了,可见天气真的变凉哕。 你那是哪门子的季节感呀?那,这要怎么做呢? 莉莉亚,你的意思呢? 呃,还是妈妈决定吧。你应该能请个长假吧? 事前申请就可以。要是不申请,一般就只有除夕前几天而已 马上去申请!之后的事之后再想吧 收到! 不必敬礼。 遵命。对了莉莉亚,今天晚饭吃什么? 还没想到,不过为了激励士气,就吃肉肉大餐吧? 我赞成!我最爱吃肉了! 很好!那就吃肉吧。 万岁!莉莉亚最棒了! 万岁!肉肉万岁!我说老蚂呀! 干嘛? 我们两个算是呆瓜母女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人看到。 哦。 特雷兹: 年底见。 亲爱的莉莉安埃卡西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小姐: 我是饱受惊吓的特雷兹。可以麻烦你写信时多写几个字吗?一张信纸就写那一小行,看起来实在非常恐怖。我还以为是收到哪个帮派寄来的恐吓信。 家母已经接到艾莉森小姐拍来的电报,所以我们知道确切的日程了。这次我们决定在首都郡斯特过年,而不在往年的那座山谷里。一如往常,我们会安排住宿。 记忆中,两位应该是头一次在岁末时节来到伊库司托法吧?伊库司托法的除夕是个五光十色的节庆之日,是一年中最长也最短的日子。总之,全国闹翻天,首都郡斯特更是通宵达旦。到时候,满街都会是摊贩或歌舞演奏会之类的活动,热闹非凡。那就恭候两位大驾了。 我们这儿已经下了初雪,积雪达三十公分厚。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好玩的。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会是一片银白世界。 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 世界历三三o五年最末月十九日 洛克西昂努联邦首都地处高纬,由于洋流和季风会带来温暖的气流,故无严冬而颇负盛名。 位于大陆东北部的首都,正式名称是首都特别区。这儿不属于联邦任一成员国管辖,是个行政中立的区域。国立图书馆就在府院机构区的旁边,是由一栋圆形大厦与五栋呈放射状排列的长条形建筑物所构成的巨大设施,首都市民亲昵地替它起了一个绰号叫海星。 在这座图书馆的某一栋里,特拉伐斯少校悠闲地靠在一只矮沙发上读书。两旁都是很高的书架,高得光是倒下就能压死好几个人。 特拉伐斯少校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身材不胖也不瘦,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的椭圆形眼镜,一头黑发则介于短和略长中间。他穿着一件极常见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打得十分标准。一件褐色的军式长大衣整齐地叠放在他身旁的椅面上,衣服上另摆着防寒帽与手套。 还不到上午茶的时间,又才开馆不久,再加上是平日,所以馆内几乎没什么人。窗外虽然有点儿飘雪,馆内倒是很暖和。 走道上随处设置着小沙发,大约有五十公尺长。座位虽多,却只有特拉代斯少校和约莫二十公尺外的一名老人家坐在沙发上看书。 特拉伐斯少校手中捧着一本纸质粗糙的书,标题是惊愕!真实存在的神秘怪物!内附最新照片,且以洛克西昂努联邦的官方语言洛克榭文印成。特拉伐斯少校快速翻阅着,褐色的眼珠左右来回飘移。 这时,一名男子走进如此闲适自得的空间中。 那人看起来年近五十,有一副运动选手般结实的体魄,身穿素面灰色西装。理成小平头的金发下,表情严峻得像是在发怒,手里拿着一份纵折的报纸。 男子大步迈向书架,鞋声一路响亮,走近特拉伐斯少校时才放慢脚步,来到约两公尺的前方停了下来。 可以坐这儿吗? 他用洛克榭语问道,口气有些粗鲁。 知道男子走近,特拉伐斯少校早已抬头望着他,听到他这么问,便笑着答了声可以。于是,男子重重地在特拉伐斯少校右边坐下,朝他手上的那本书瞄了一眼之后,也没和他交谈,便默默地看起自己的报纸来。 特拉伐斯少校也继续看自己的书。只有翻动纸页的声音沙沙作响。 就这样,当墙上时钟的长针走了大约四分之一圈时,坐在远处的老人慢慢站起身来。将他读完的书 放在还书用的推车上,离开了这间阅览室。 男子没精打采地折起报纸,放在右边的椅子上。这个动作令他的西装左腋下短暂地出现一个不自然的隆起。那是一只装着大型手枪的肩背式枪套。 那 男子面朝前方,径自开了口。特拉代斯少校的眼睛立刻停在书页上的某一处,不再左右快速移动。男子继续说: 你们接下来又想干什么勾当? 特拉伐斯少校也没转头去看他,只管以稀松平常的口吻答道:您的意思是? 少装蒜。你爱看什么烂书随你高兴,少跟我瞎扯。 男子立刻快嘴回道,口气里敌意颇浓。他又说: 这三个月来,你们光是新型冲锋枪就采购了一打,子弹更是多到一个人都扛不动,此外还有最新式的迷你无线电、自动手枪用的灭音器。买主都不同,下订和付款交货也全经过安排,让人追也追不出来,几乎能肯定是同一个组织就是你们这群最擅长搞这种诡计的无赖。对吧? 虽说四下无人,但这话仍说得相当大胆,令特拉伐斯少校也不禁惊讶,终于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人,而那个人也瞪着他。 那不是我们做的。 特拉伐斯少校坚定地否认。 男子马上接口:夏天的那场湖畔闹剧,你们不就抢到了那个枪种的弹匣吗? 是的,但那些在事后都销毁了,过程我也都报告上去了。 台面上当然是这样,但你们可聪明得很,只要是在洛克榭境内搞鬼,你们一向使用洛克榭的武器。在当地调度,才好伪装成当地人啊。 说到这里,男子话锋一转。 在我出生的年代,这个国家跟你们的祖国还在打得你死我活。直到我进幼年学校之前,我所受的教育都告诉我们,只要看见河对岸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原来如此。 特拉伐斯少校简短应道。 看到你大清早在首都图书馆悠哉悠哉的看书,我就自然而然地想拔枪。 这样啊。 现在我却得具体抓到你们的把柄才能那么做,你说这是不是很气人啊?斯贝伊尔陆军的特拉伐斯少校大人。 也许真是这样呢。 眼见特拉伐斯少校笑得爽朗,男子瞪得更凶。 我就是讨厌你们斯贝伊尔人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的,更是讨厌。 这样啊。 特拉伐斯少校依然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那男的便瞪着他邪邪一笑。 我在夸奖你,你要高兴点。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休假,抱歉打扰你看书啊。不论是巴兹占湖的巨龙也好、北极晦的人面深晦鱼或中央山脉的雪男也好,要是你发现,记得告诉我。对了,去探险时别忘了带照相机哦。 好。 特拉伐斯少校又笑了。男子抓过报纸、起身准备离开时,却听见身后传来淡淡一句: 四十五天前,德札制药董事的自焚案。 啊? 男子的脚步才刚迈出便停住了。特拉伐斯少校双眼望着书架,语气平静。 我只是碰巧知道的。听说五十一天前到四十六天前的这段期间,有一群人到北区贫民街的零时工聚集处征人,报酬高得不像话,而且净挑有点年纪、个子小却体格健壮的男人。哎,那里多的是游民,少一、两个也没人会起疑,况且他们卖血的问题也是最近才被人重视。 然后呢? 当然,德札制药也不是因为业绩不振,那位董事也没有巨额保险,只是在那个海洛英还可以当做合法止痛药剂的年代里,从原料罂粟的采购到精制,都是他老人家一手指挥的。因此 够了、够了!你这个浑球! 男子的背影流露着怒气,接着又说: 对!你讲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你又害我们的工作增加了我实在是越来越讨厌你了。 丢下这几句话后,男子气愤地大步离去。 目送他走远之后,特拉伐斯少校的视线落回书页上。一张模糊的照片旁,印着两行斗大的标题:中央山脉的神秘雪男!终于发现足迹! 斯贝伊尔大使馆距首都的行政区有一小段距离,是一栋五层楼高的钢筋水泥建筑,外观非常气派。这是在战后另地重建的,原是为了容纳更多人员才选择较空旷的土地。 一辆黑色私用轿车驶上后门的玄关车道,特拉伐斯少校从驾驶座走出来。雪已经停了,但天色仍是灰蒙蒙的,白烟从他的嘴边呼出。 他将车钥匙交给前来迎接的士兵,向他们回礼后,便走进这栋建筑物。挟着帽子和手套,他搭电梯上三楼。 暂且先不管墙上的皇家陆军牌子,三楼的这间宽敞办公厅看起来像极了一般公司的行号。整齐的日光灯管下,事务员正忙于工作,一份份文件被翻阅,还有打字声喀喀作响。 特拉伐斯少校转进侧面的走廊,走进最角落的小门,来到一间排着八张桌子的狭小办公室。屋里唯一的人见到他来,惊讶得立刻站起身。 少校?您今天不是休假吗? 那是个身穿深蓝色西装裙、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性。她有一头褐发,锐利的眼神给人严厉的印象。她说的是贝佐语,也就是斯贝伊尔的官方语言。 早啊,爱克丝。上校呢? 少校也同样以贝佐语回应道。这名唤作爱克丝的女子随即利落的回答: 他昨晚有宴会。 又宿醉了是吧?工作上的应酬这么辛苦,真教人同情啊。 少校走过桌椅,来到位于后方的个人专用室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 少校,要喝茶吗? 爱克丝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外传来。特拉伐斯少校将大衣和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一面答道: 好啊,谢谢。我是来办公室查点东西的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路口的店买,呃买点心 听出爱克丝语带保留,特拉伐斯少校便问: 就是我说口味太重又太油,叫你们少吃点的那种? 对 其实偶尔吃吃也蛮好吃的。待会儿我也来一点吧? 好哇!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 一如爱克丝所言,少校才刚在他整洁的办公桌前坐下,面前正端来一杯温茶时,办公室外便传来一阵男人们的谈笑声。 点心部队已顺利攻占目标,采买结束,平安返回基地!来来来,快来吃哦! 高声报告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一旁另有一名三十多岁和两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四人都穿着西装,各捧着一个大纸袋。 在看见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办公室里的特拉伐斯少校时,他们全都愣住了。 四人默默低头看自己怀中的纸袋,接着都露出愧疚的表情。看见爱克丝出来迎接,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他说有东西要查。 爱克丝一面回答,一面把手伸进纸袋,随便拿出一块油炸点心,放进嘴里喀哩喀滋的吃完后,表示要拿给少校吃,便将整个袋子拿走了。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脸不可细思议,怔怔地任她拿走纸袋。 将自己的纸袋放在桌上,二十多岁的男子说道: 难得这阵子都没事才能请长假,报告可以叫别人做嘛,干嘛不好好休息呢?我看他一定是中了工作毒。 只见在场的众人也望着特拉伐斯少校,满面赞同。 那我们来帮他好了。 听见这句话,众人又是一阵喜滋滋的点头。 最末月二十日 恭喜!我们平安无事的渡过了这个学年! 恭喜恭喜! 两个高等学校的女学生正在举杯庆 贺。杯里装的是葡萄果汁。 她们在洛克榭首都一栋普通公寓的饭厅里。从五层楼高的窗口看出去,白天的雪下得又急又密,几乎连对面的公寓都看不清。 她们隔着餐桌相对而坐,其中一人是莉莉亚休尔兹,她快要满十六岁了,本名叫做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她有一双浅褐色的大眼睛,以及又直又长的栗色头发。若是让她静静的拍张照片,任谁见了一定都会夸她文静可爱。可是,现在的她刚与好友热烈的举杯互击,豪气万千地将果汁一饮而尽。 哇啊!真棒!结业式就是该来这么一杯! 她说这话时的模样,和一个刚下班在酒吧里喝小酒的中年男人差不多,只不过身上穿的是绿色的格子裙、白衬衫打上红领结,以及一件灰色的短外套高等学校的冬季制服。 与她对坐的少女名叫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她是斯贝伊尔人,因此姓氏在前。由于父亲工作的关系,她们一家人在两年半前移民到洛克榭首都来,碰巧和通晓贝佐语的莉莉亚修到同一堂课,就此变成了好朋友。莉莉亚总是呢称她为梅格。 梅格今天将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编成两条辫子。此外,肤白瞳黑的她与莉莉亚站在一起时,看起来显得格外成熟,不像是只比莉莉亚大一岁。同样的冬季制服,外套挂在椅背上,衬衫外的奶油色背心胸前绣有校徽。 梅格则是慢慢的喝。喝了半杯左右便将杯子放在桌上,接口说道: 莉莉亚,认识你也一年了真快。 对呀!来,再喝。莉莉亚应道,为她添满葡萄汁,然后也为自己再倒一杯。她们在学校大多以洛克榭语交现在则是用贝佐语。 一年过得好快,明年我们都四年级了,大概也要为大学的事开始烦恼了吧哎,今天是来庆祝的,不提那些事。 莉莉亚说道。今天是高等学校的学年休业式。仪式结束后,两人先在附近的餐厅用过午餐,再到休尔兹家小坐一会儿。 梅格,你说你们几号回来? 莉莉亚问。 新年时。十三号。 那离开学的始业式只剩一天耶。希望你们回来的班机不要误点。 谢谢。其实我比较希望飞机不要摔下来就好,只是说起来怪可怕的 那还用说梅格,你第一次坐飞机吗? 被问的人面露不安,很快地点了点头。 放心!现在的飞机都不会掉下来的。 可是万一引擎突然熄火了,怎么办? 在半空中?不会啦。就算引擎不动了,飞机也可以继续滑翔好一阵子,驾驶员也还能操纵它。而且我妈妈说,现在的引擎都能做到不会熄火了。就因为太安全,所以现在的飞行员甚至连紧急熄火时的应变训练都做不好,她还很感叹呢。 这番话不知是在安慰人还是使人担心,梅格一时无语。 啊抱歉、抱歉!别怕啦!睡一觉醒来就到了! 为了搁下飞机的话题,梅格改聊别的事 莉莉亚,你寒假时要去伊库司王国吧我也好想去那里看一看。 嗯,那里是个好地方哦,到处都是好高好高的山,还有好深好深的谷,就连下雪的景色也很别致,跟首都这里不一样。听说积雪积得够多,还会发生雪崩,很刺激呢。 这话要是让家中有人因雪崩罹难的人听到了,恐怕会气得火冒三丈。莉莉亚起身!走到饭厅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那是伊库司王国的观光指南,莉莉亚从中抽出地图,在饭桌上摊开来。 首先是将这个星球唯一的大陆分成东西两半的中央山脉,伊库司王国就位在偏洛克榭的东麓山区,其国土环绕着狭长形的拉斯湖,湖畔到处都有城镇或村落。拉斯湖南北长达一百公里、最宽处则有四十公里,面积非常广。 它的领土虽然涂成绿色,地图上却印着一排小字:伊库司王国侧国境线暨领土面积尚未确定。这是因为标高一万多公尺的中央山脉,仍然是人迹未至之地,所以谁也无法决定国境线在哪里。 在洛克榭要住在山区,只有在伊库司,对吧? 梅格问。莉莉亚点点头,开始比手划脚地描述,显得有些兴奋。 那里很漂亮哦。晴天的时候可以看见群山,远近都有,真的是四面环山呢。而且那些都是尖尖的岩山,夏天也有积雪,而且夏天的山谷里满地都是绿意,衬起来真是美极了。随便爬一座小山都能看见那座又大又蓝的湖往洛克榭的方向看,可以看到远处雾蒙蒙的一片平原。 好棒哦听说那也是洛克榭唯一的王国? 对,而已是女王在治国哦!法兰契斯卡女王。她又年又漂亮,真了不起。不过我只在报纸上看过她的照片,小小的。 她先生也很厉害是发现壁画的伟人,结束东西战争的英雄。 他是斯贝伊尔人什么什么班奈迪先生。 卡尔先生呀。我想他应该是南方人吧。他们夫妻真棒,我好崇拜他们。 我这趟是第一次在那里过年,听朋友说那里的除夕夜很热闹。大家都通宵庆祝新年的到来,还会一起去看日出。 莉莉亚一面折起地图放回书里一面说道。 哇,我们在斯贝伊尔也是一样呢。 梅格面露惊讶,然后向莉莉亚解释,除夕是斯贝伊尔的一个重要节日,一般人会全家吃团圆饭,并且在午夜时去教堂做礼拜。此外,城镇里整晚都有节目,人们会聚在一起新年倒数。到了元旦早晨,百姓可以到王宫去拜见皇室成员,隔着玻璃窗问候他们。 大国的国王,不知都过些什么样的生活? 不知道不过,现在的贝佐皇室有点麻烦。 为什么? 我们的公主今年二十岁,本来应该要结婚了,可是 没有对象? 对。在伊尔拓亚皇室里找不到,身份相当的贵族之中也没有,听说就是找不到年龄相仿的男性。但她将来要登基做女王,所以说起来不太好听,但他们为了找门当户对的夫家,已经伤透脑筋了。 难道她不能挑一个人带去,告诉大家,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吗? 不行。 那从同班同学里选一个还不错的入呢? 公主是不上学的。 唔。这大概就是大人物不为人知的悲哀吧说到这个,我记得伊库司的王储也差不多是十六、七岁,而且也是公主,将来也会做女王吧 话说回来,我们在这里烦这个 梅格话还没说完,莉莉亚便接口道: 也无济于事嘛。 但见梅格眯起眼睛说: 我们将来一定能自己选择对象,或是选择丈夫,跟喜欢的人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莉莉亚随口嗯的应了一声,但没什么具体的感动,接着又将果汁一饮而尽。喝干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有吗? 啊? 梅格睁大眼睛。莉莉亚老气横秋地斜眼瞄着她: 梅格,你的心里该不会已经有了谁吧? 咦?呃!什么呀? 是我在间你耶。 没没有吧,我想。嗯。 见梅格尴尬地僵在那儿,莉莉亚不再追问下去。 啊,没有啦。嗯,你没有哦。 莉莉亚你呢? 唔?没、没有! 哦是哦。 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好哇,反正是以后的事! 说到这里,两人几乎是同时长叹一声。 莉莉亚将手伸向果汁瓶时,梅格又说了。 哎,我想我们慢慢找也不迟嘛,嗯。 莉莉亚摇晃着杯中物,一 面抓着瓶子表示 就是说呀!我们又还不到非嫁不可的年纪,也不到拉警报的年纪嘛! 对嘛现在就应该喝!再来一杯, 噢,你这气势不错!来,干杯! 两人正再度举杯互击时,休尔兹的一家之主回来了。 我回来了 哎呀,妈妈回来了。莉莉亚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喃喃说了声:真早。 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啊,梅格你来啦?欢迎欢迎。 走进饭厅的女性模样俏丽,看上去远比她的实际年龄还年轻许多。她的蓝眼珠仿佛晴空一般,闪亮的金色长发在颈后东起,穿着一身赭红色的毕挺军服别着阶级章、飞行员徽章与名牌的西装外套,还有同色的长裙。她便是莉莉亚的母亲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职业是洛克榭空军的测试飞行员,阶级为上尉。 我来打扰了。好久不见,艾莉森小姐。 梅格站起身来,以洛克榭语向她问候。梅格和其他同学都这么称呼莉莉亚的母亲,因为喊她阿姨或伯母跟她的外形实在不太相衬。 梅格后天要返乡探亲。他们两年没回去了。 那真好哇。 嗯你怎么这么早回来?怎么了吗? 莉莉亚坐在饭桌前转头问道。艾莉森走到客厅,放下一叠文件,一面回答她的问题。 **插画 跟你们一样,今天也是空军学校的结业式,我过去打招呼,结果遇见很久没见的长官,所以我请了半天假,待会儿要好好地聚一聚。我只是回来放东西跟停车的,马上就要走了。 原来如此对了,妈妈,茶叶泡完了,你又忘记买。 啊抱歉。储藏室里没果汁吗?. 我们已经在喝了。 梅格代为回答。 妈妈要不要来一点? 不,不用了,谢谢。我得走了。我会很晚回家,门窗别忘了关好。 收到。你玩得开心点呀。 艾莉森来到饭厅,在莉莉亚脸颊上轻轻一吻,见梅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又向她抛了个媚眼,然后才走出去。接着听见一个开门声,再一个关门声。 莉莉亚转回身去,却看见自己的同学闭着眼睛,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唔! 怎么了? 莉莉亚一问,梅格立刻大喊: 天呀!莉莉亚,你妈妈还是这么帅!她好棒! 梅格忍不住用洛克榭语直接表达心中的感动,莉莉亚却轻描淡写地回道:有吗? 有!你一定是每天看才不觉得! 嗯要是你也看到她披头散发、头顶着胸罩还迷迷糊糊找东西的模样 哎呀呀艾莉森小姐是不是低气压? 啊?什么?低血压? 啊,对对对。那是我今天新学的洛克榭语。 说完,梅格又转回贝佐语。 莉莉亚,你妈妈是军人,她会教你打斗吗? 这个嘛我猜你认识的人里都没有军人,而且你们学校餐厅的蛋包饭还会附牛奶。 啊,你说对了。 打斗的话啊!有一招应该算吧? 哪一招?女生也能用吗? 嗯,可以。她说在肉搏战中,必须使出全力攻击对手时 嗯,要怎样? 要在招式前面大声加上自己的名字,吓倒对方。 我妈说的嘛! 那,梅格拳 梅格的右拳轻轻碰在莉莉亚的肩上。 反击。莉莉亚手刀。 莉莉亚便举起左手,缓慢至极地往梅格的前臂劈下去。 没有用。 是没有用啊迷途的羔羊啊,你是否仍然相信我家妈妈讲的话呢? 相不相信嘛? 啊,还有身材呀!艾莉森小姐的身材那么好,是怎么维持的?她在饮食上一定很严格吧? 才没有。说了你可别吓死,我妈妈简直嗜肉如命。她根本是一头肉食动物。唯独高空氧气少的关系可说是滴酒不沾不过,她每天一定会在淋浴前做一百下仰卧起坐,所以她的肚子就像个肌肉标本。这样可以当做参考吗? 谢谢你粉碎了我的梦想。呜哇 梅格装哭,莉莉亚便改了个声调对她说: 一女人,不要哭。人生总归是艰苦的。你要克服困难活下去。 好熟哦,那是什么台词? 暗,就是首都电台的广播剧《请问芳名?》的男主角在最后一幕对女主角说的话呀。 啊,我想起来了。那节目好红哦。 元旦开始会播第二部耶。 不会吧!那我恐怕听不到第一集了 梅格垂头丧气,莉莉亚便把手搭在她肩上说: 女人,不要哭。人生总归是艰苦的。你要克服困难活下去。 最末月二十六日 殿下?特雷兹殿下?有人看见特雷兹殿下吗?他该不会又冲动跑去首都了吧? 不是,殿下一大早就入山了。那匹离群的狼已经闹了一个礼拜,殿下意气风发的说要去收拾它。 哎呀?他一人去? 没错不管能不能收拾那匹狼,他应该都会在下午茶之前回来吧。 唔我的意思是,殿下一个人去,别让狼给收拾了才好。 好,那我赌一百洛币,赌他最后还是让那头狼给逃走,空手而归。 我也是。 唔这样就赌不成了。 是啊。 哈噗! 在白雪皑皑的山谷中,特雷兹努力忍住喷嚏声。 特雷兹今年十六岁,有一张神似母亲的中性容貌,以及承袭自父亲的精瘦体格,模样本来还算出众,只不过现在浑身层层叠叠,裹得跟个雪人似的。 先是一层极厚的羊毛衫与卫生裤,接着是毛线衣与防寒大衣、连身长裤,最外面再披上一件全白色的连帽外套,脸上只露出黑色的护目镜,鼻子以下全用白布缠起来。 头上也同样是白羊毛帽,耳盖布的垂线在下巴处打结,多余出来的布边则塞进帽子里。靴子也是白的,手套也是白的,因此全身上下都是一身白。 特雷兹现在正在一处山谷底,两侧都是平缓而辽阔的斜坡,斜坡上高大的针叶树零星散布。斜坡中间挟着宽约三十公尺的平地,可以看见中央有一条缓慢流动的小溪。山谷前方为急陡坡,一路连到乌云密布的空中,后方地势比较低缓,但被雾霭遮着看不清楚。四周看不到舍或电线杆,没有任何人造物体的影子。 他拿着一把附有木托的长步枪。那是每射击一次都要手动重新上膛的推膛式步枪,附有瞄准用的望远镜。枪管里装填的是七六二mm弹头,弹壳长五十四mm,共五发。 他背后的地上摆着一只白色的登山背包,以及脱下的木条制雪屐。 呼 隔着黑色的护目镜,特雷兹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山谷前方,呼吸也十分缓慢。 距特雷兹所在处的五十多公尺之外,一只圆滚滚的肥鸡正缩在缓坡上。四周都是积雪,那只鸡冷得缩头敛翅。仔细看去,原来它的脚上有一根绳子,与旁边的石头绑在一起。 特雷兹几乎一动也不动,在零下的低温中微微发抖,一面紧盯着山谷。冷风不时吹来,沿着陡坡带来更多寒意。 来了 特雷兹动了,但动得非常非常缓慢。他先提起手上的步枪,再慢慢地将枪托抵在腮旁,左手肘贴在左膝内侧,右肘则贴在右膝内侧。架好姿势之后,才向望远镜看去 望远镜的圆形视野中央有一组t字形的瞄准线。瑟缩的鸡在望远镜里足足放大了三倍多。他把枪 身往上略抬,视野中便出现了那头野兽的身影 中央山脉山区中有许多山狼。它们的毛是近乎白的浅灰色,体型约有富裕人家饲养的中型犬那般大。当然,山狼的表情要狰狞多了,而它们不时露出的獠牙也比宠物犬更尖锐。镜头里的那头狼停了一会儿,又往前走了几步。 狼本来是群体行动的,现在这里却只有一只。也许它是因为某种理由而被狼群赶出来,或是走失了,总之可说是名符其实的天涯一匹狼。这种说法听起来潇洒,其实惨得很。落单的野狼往往捕不到猎物,大半时间都在捱饿,所以就会忍不住跑到人类的聚落来袭击家畜家禽,否则在正常情况下,警戒心强的狼群是不会靠近村里的。 望远镜里的这一头狼正在一步步走近。它瘦得很厉害,连肋骨都看得出来。 你也过了一段苦日子吧 特雷兹低声呢喃。 不过那只鸡是我们的食物,等莉莉亚来,我们要把它整只烤来吃,所以不能给你。没有你的分。 特雷兹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挪开视线,朝步枪的机身瞄了一眼,再次确定子弹已经装填。保险是一开始就解除的。他动了动戴着厚手套的右手,只让食指从切缝中钻出来。厚手套之下还有一层薄手套,仍是白色的。 里狼走到离鸡二十公尺左右处停下,警戒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两次。就在这时,只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和特雷兹隔着望远镜四目相对。 一枪、毙命 野狼开始奔跑。朝着猎物,一直线地冲刺。这样的大动作,冻僵的鸡也惊觉了,他拍着翅膀想逃走,却被脚上的绳子给绊倒,随即在雪地里大赦挣扎起来。野狼好像已确定自己胜券在握,奔跑速度稍稍慢了下来,显得冷静许 抱歉了 狼的身影已经完全呈现在望远镜头下,特雷兹屏住呼吸,扣紧扳机上的食指。 扳机扣动下。被弹簧压住的撞针枪栓中坚硬的金属势力万钧地弹起,向停留在膛室里的子弹前进,猛然击中底部中央的雷管。雷管激出小小火花,立刻引燃弹壳底层的发射火药,剧烈的燃烧产生出大量气体,毫不留情地将子弹往枪口逼去。 沿着刻在枪管内缘的膛线,子弹开始急速旋转,伴随着巨响和大量气体,从枪口进射而出。这时的子弹速度为一秒钟八百公尺,时速超过两干八百公里。 重达十二公克的这颗子弹,会在零点一秒之内击中野狼的前额、穿进他的皮肤、击碎头盖骨,使头骨下的血肉大赦喷洒在雪地上本来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距离原本不会射偏的。只不过,就在特雷兹执行射击的那一刹那,野狼的前脚踩到石头,身体向前一滑,顿时矮了下去。子弹从滑倒的野狼头上飞过,一击中后方的石头,带着火花向斜后方弹去。 在步枪的后座力之下,望远镜的视野也被抬高,特雷兹硬是将它压回来。 怎么? 但在镜头里看见的,却是重新站稳的野狼扑咬鸡的景象。灰色恶狼的大口恶狠狠地朝那只鸡的细颈子咬去,瞬间将它咬碎。 该死! 特雷兹的右手立刻放开握把,勾起枪栓顺势向后拉,退出弹壳后向前推回,把下一颗子弹送进弹匣,然后往下扣回枪栓,右手回到握把位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其利落,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此时的镜头里,野狼已经扭身开始狂奔。 望远镜追着野狼。叼着鸡的饿狼正全速往山谷深处逃去,它的四肢强劲地踏在雪地上。绑着鸡的绳子早就被扯断了。 可恶那是莉莉亚的。 特雷兹重新瞄准,然后开枪。奔逃的狼腹侧扬起一片雪尘。 再一次上瞠、瞄准,狼的身影已在刹那间变得好小。第三颗子弹击发,扑空打在目标物的左上方。又一次上瞠、射击,子弹朝往斜前方奔跑的野狼射去,却落在它的脚前。又差那么一丁点。 可恶!打中啊! 欠缺冷静的第五发,当然离目标差得很远。只有被打散的积雪飞舞。 特雷兹紧接着又拉起枪栓,再往前推时,却推不动了。 他往下一瞥,这才发现里面一发子弹也没有了,只剩几缕薄烟冉起,火药味刺进鼻子里。 唉 特雷兹抬起头,只见灰色的野狼仍继续往山谷方向移动。它的模样依稀可辨,但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 是你赢了 特雷兹喃喃道。他本来只打算开一枪,所以没有戴上耳塞,这会儿耳朵因耳鸣而嗡嗡作响。 就这样,野狼的影子渐渐消失在山谷中的某处。 我输了 特雷兹仍没起身坐在原地,缓慢地将手伸向背后的登山包。 他从背包的侧口袋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备用子弹。 特雷兹取出其中一枚,开始为返程时的防身而装填。他把子弹推进弹匣,才从盒中再取一枚填入。慢吞吞地装好五发子弹,枪栓也推前归位之后,这一次,他锁上了保险。 特雷兹将步枪靠在石头旁,接着寻找刚才退出的空弹壳,只要再填入火药和弹头,那些黄铜制成的弹壳可以重复使用多次。 弹壳击发时的高温将雪地溶出了几个小洞。特雷兹捡起所有的弹壳,随手塞进连帽外套的口袋里。 回家吧 特雷兹在雪靴底绑上雪屐,背起登山包。接着从口袋里掏出背带,将两端扣在步枪上,然后挂在右肩上。 愣了一下,他又放下步枪、卸下背包,然后脱去连帽外套和大衣,接着脱掉毛衣。把毛衣团起来装进背包后,他又大费周折地穿回外套,背起登山包和枪。 只好换菜单了。 然后,踏着消沉的步伐朝谷口走去。 特雷兹是个什么样的人?嗯我想想,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那特雷兹是 特雷兹是? 是个没骨气的人呀,大姐姐。 没、没骨气? 是哎,虽然身为亲姐姐的我不该这么说的。 咦?梅莉儿,你们不是孪生兄妹吗? 不,大姐姐。兄妹的说法只是特雷兹擅自决定的。我父亲说,我是比较晚出世的。双胞胎后出世的排行在前,这是古时候就有的规定。 是这样吗?对不起,我对这方面的事不太清楚 噢,大姐姐,你不要在意。这种事情用不着知道啦,您只要知道特雷兹是弟弟就够了。 我明白了,我会记得的那么,那个特雷兹他 是。简单的说,特雷兹有精神上脆弱的一面哎,身为他的姐姐,其实我真不该这么说。具体而言,啊,不先说外貌,他的确长得像我母亲一样好看。 是啊,我看过照片,也觉得他和法兰契斯卡陛下长得非常像。 可是他的心灵却一点也不坚强。他从小就喜欢缩在我母亲身后。小时候我们两个吵架时、只要我稍微凶一点,他就不行了,马上躲到我母亲或山谷的婆婆她们背后,连跟我顶嘴也不敢。 哎呀,好可爱呀。 但他现在可骄傲得很。因为他是个男生,力气已经比我大了。 不过我想,他总不是那种会用蛮力来解决事情的粗野人吧? 哎,这倒是啦。不过常言道什么什么本性难移的,他现在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优柔寡断,临到紧要关头也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他这种个性,我看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对了,大姐姐,你对我弟弟有兴趣? 啊,是啊你也知道,我身旁一个同年龄的朋友也没有,说真的,我好寂寞呢。现在好不容易能跟你成为好朋友我想,我跟特雷兹应该也可以做朋友的。 我知道了! 下次我一定带他来看你!就算拿绳子拴他,我也会把他拖来的! 谢谢你。其实,我好想去伊库司玩,要是能去就好了 没关系,特雷兹应该会体谅大姐姐的。我一定会带他来!我答应你!谢谢你。那我就等你们来啰我好期待 最末月二十七日 洛克榭首都的斯贝伊尔大使馆中,有一群人正在和文件奋斗。 他们是特拉伐斯少校、爱克丝,以及少校的四名男性部属。他们在办公桌上堆起大叠大叠的卷宗,聚精会神地检查每一个字。神情专注,没人开口说话。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看完卷宗的最后一页,叹了口气。 完毕这间银行没有问题。 说完,他将那本卷宗推落脚边的一个纸箱中。 辛苦了。你们去喝杯茶休息一下吧,到外头走走也行。 特拉伐斯少校今天仍然穿着西装而非军服。他也同样埋首于文件中,一面检视一面如此说道。他的办公室门敞开,大家都看得见他还在忙,在这种情况下,谁还好意思去休息呢?男人们只是互望一眼,耸了耸肩。 嗯? 也在专心检阅文件的爱克丝,突然皱起眉头。稍隔片刻,她起身说道: 少校,打扰一下。 她拿着卷宗走到特拉伐斯少校身旁。男人们都停下了动作,竖起耳朵聆听他们的对话。 我发现一处疑点。这间银行有个匿名账户,这一年多来断断续续买进完全相同的货品。 不是武器吧? 爱克丝摇摇头,直接递出那份卷宗。特拉伐斯少校接过去,隔着眼镜浏览大量文字。约莫十秒钟后,他歪着头纳闷地表示: 拍电影的胶卷? 是的贝克&朵恩社生产的电影用三十五mm彩色底片。在洛克榭是最新规格。我想您应该一看就明白了,它的价格相当昂贵。 数量这么大。全都是买胶卷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具一致性的交易。我猜应该是企业或富豪为了内账,或是毒贩为了洗钱所做的。 假使采购者是同一人或同一组织这位无名氏又为什么要秘密购买电影胶卷呢? 特拉伐斯少校说出他的第一个疑念。 是很奇怪。这东西又不是武器弹药,就算大量采购,一般人也不会起疑才是。 爱克丝说道。 难道会是拍片剧组?这个部分值得再追追看。各位,你们手上的都先停一停吧。 呃,要我们去追踪调查吗? 爱克丝问,却见特拉代斯少校摇头。 不,我们找警察帮忙。 看见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爱克丝眼神冷冷地问道: 该不会是找那个男的吧?我不喜欢。 他对我们斯贝伊尔人确实有成见,不过以一个警官来说,他其实蛮热心的。 此话一出,爱克丝马上应道: 看他每次都穿同一件灰色西装请您转告他,偶尔也换换衣服吧。 特拉伐斯少校开始讲电话,众人便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男人们开始谈论着: 累死我了。要不要去吃午饭? 好吧。不过我们的少校到底是哪一国人啊?就算是工作狂,也不至于在休假期间跑来查洛克榭的犯罪案件吧?还费这么大的劲儿。 你想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是吧算啦,卖这种人情给本地人也不是一件坏事。 话是没错啦,只是每次跟他一起工作,我就 嗯? 就觉得我不是在为祖国奉献,而是在为洛克榭卖命似的。 不错啊。为了全世界,是吧?就像那个人一样。 这样好吗?我不是说少校,是说我们。 没关系啊。我们服从命令就好,上头要我们听他的,我们就听,若要我们杀了他,我们就杀。上级有叫我们杀过他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 第二章 风云际会伊库司托法 最末月二十八日 上尉,您怎么不自己开过去呢? 在首都一处兼作空军基地的郊区机场内,充当司机的部下向长官开了这么一句玩笑。如此这般道别后,艾莉森休尔兹上尉与爱女莉莉亚休尔兹便登上了飞机。 现在,这架全长不到二十公尺、翼宽不足三十公尺的小型民航机正在空中悠然前进。它属于三引擎式,机首和双翼各有一组引擎与螺旋桨,外板为增加强度而加工成波浪状,使机体和机翼看起来像是描绘着一条条等间隔的直线。机腹有一组固定式的降落架,下端垂着大大的轮胎。 这个机种的飞航速度极慢,却因为操控性极佳而被大量生产,因此成为洛克榭全境最普遍的机种之一。航空原本只是极少数有钱人的特权,如今庶民百姓也能搭乘,这种小型民航机功不可没。它那闪闪发亮的银色机腹上印着大大的联邦航空四个大字,一旁则是三位数的制造编号。 在这冬季的早晨,天空澄蓝无瑕。平坦的洛克榭大地覆着无尽白雪,只有城镇、河川及运河为它描绘出壮阔线条。 机舱内有一条中央走道,左右各一个座位,共可坐十六名乘客。走道前面就是驾驶室,乘客们可以看见机长的右肩和副驾驶的左肩。机舱内部没有装潢,任由漆成浅绿色的骨架和钢板等结构建材裸露在外。 今日满座。引擎声轰隆的机内,大多数乘客都将脸贴在大大的方形玻璃窗边,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景致。 在这其中,艾莉森坐在最后排的右座,穿着褐色的冬季厚长裤、一件红褐色的毛衣,膝上盖着飞机上的客用毛毯,睡得很香。 隔着走道的左座,则是同样沉睡的莉莉亚。她也穿着相同的厚长裤,另有一件墨绿色的短大衣盖在身上。 前座是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男子瞄了她们一眼后,惋惜似的皱了皱眉头,又将视线转回窗外的高空美景。 由于续航距离的关系,飞机每四小时便要降落一次,旅客们可在这时下机走动,休息或用餐,飞机则趁这段时间进行检查并补充燃料。旅客若要转往其他目的地,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改搭别的班机。 在他们第二次降落时,已经是当天的傍晚艾莉森和莉莉亚来到了洛克榭国土正中央位置的城市。今天的飞行到此结束,还要再飞一天,才能抵达伊库司。 随着飞行技术与仪器的进步,恶劣天气或夜间已经不会影响飞航,不过夜间航班只限于需求频繁的大城市才有。就算有航班,旅客们也耐不住长途疲劳,总想找一间旅舍舒服地睡觉。 艾莉森和莉莉亚也前往她们所预订的旅舍。吃过晚餐、冲过澡后,两人都换上睡衣,爬进并排的床铺里。 旅程首日,平安结束! 结束!莉莉亚,明天的飞机很早,你要起得来呀。 嗯。倒是妈妈你比较让人担心 放心。有重要事情时我就会起得来晚安。 当天晚上。 有两个男人正在通电话。一人坐在洛克榭警局总部大楼里,另一人则在斯贝伊尔大使馆中。 你好,我是特拉伐斯少校。 嗨,好心替外国消灭犯罪的鸡婆贵族大人,你好吗? 我很好。最近这几天的天气都挺暖和的。 你就不会也回我一句挖苦或讽刺吗?真没意思。难不成有人向你开枪,你也不反击?你是博爱主义者啊?还是不抵抗主义者?我们找到了还阳的药厂老董,证实是一场闹剧哦。 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知道他平安无事,让我松了一口气。 哼,反正举发毒品组织的大功劳就由我全部接收哕言归正传。你说的那个匿名胶卷交易,犯人已经逮到了。 你很惊讶是吧? 好快呀。 是啊,我也想说别小看我们哦,可惜不是我们的功劳。才刚升始调查没多久,就有一个自称是会计师的男人跑来自首,说那些秘密交易其实是他们那帮人搞的鬼。看他们掩饰得那么巧妙,我还以为要花一番工夫,没想到却是这么轻松。 真的没想到他们是些什么人?。 根本没什么,真的是一群拍电影的人而已。不过,他们拍的并不是首都院线片,面是些非商业作品。那人说,他们想尽量拍下美丽的自然风景,算是一种纪录片,存起来留给后世。 这样啊不过,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神秘呢? 算了,就告诉你吧,顺便想象你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男的说,关于他们秘密收购胶卷之事,只是为了制作上的保密罢了。 啊? 他是这么说的。那些人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花这么多时间拍纪录片,又因为那种胶卷只能在首都买到,所以也不愿意因此留下买卖记录。 这种理由,你相信吗? 至少那男的亲口这么说了。我们找出了制作班底,也调查了那些人的身份和背景,但没有找到前科或可疑之处。他们都是平凡的老百姓而已。 多平凡? 为了保护善良洛克榭公民的隐私权,这就不方便透露了。 对不起。 然后,那位会计先生接受了侦查,也一五一十地招了,也亲口向警方反省。现在已经付了保释金,明天傍晚就会被释放。银行也乖乖付了违约金。台面上,这件案子姑且算结案了。 你有在听吗? 有。 怎么了?虽然结局很烂,不过好歹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你应该要高兴一点才对。感谢函要寄到大使馆去吗? 不用麻烦了。不如请您倒着贴在警署女厕的墙壁上 d巴? 这倒不错。你这家伙其实也蛮不错的嘛!找一天出来喝一杯吧? 不了,谢谢对了,那些人都在哪里拍些什么呢? 就是些自然风景啊。 有没有具体的地点? 天晓得。我们没问那么多。你为什么那么好奇? 因为摄影班不,没有,也没什么。话说回来,真是令人丧气啊。我居然做了这么无聊的事。 听你这么说我也开心。若是再有好玩的,尽管打电话给我。再见啦。 特拉伐斯少校挂上了电话。与男同事们围在桌边的爱克丝从头听到尾,这时才开口把特拉伐斯少校刚才说到一半的话接着讲完: 摄影班最适合光明正大的搞间谍行为。 标准答案。 特拉伐斯少校简短地说完,然后向面前的部下们问道: 明天有没有人想追着男人的屁股后头跑?谁想去酒吧喝一杯?有没有人想交新朋友的? 男人们全都乐呵呵的举起手来。 最末月二十九日 妈妈快起床!飞机要走了!我们要迟到了! 没事的那个岛上有洗衣机 这是什么梦呀哎呀!真的没时间了啦!拜托你马上起来!迟到了 一大早,莉莉亚热汗和冷汗都在冒。 所幸还是在最后一刻赶上了。坐着和昨天一样的小飞机摇啊摇,艾莉森和莉莉亚继续她们的空中之旅。 这趟飞行的最终目的地是埃里特沙市,位于紧邻伊库司王国韵拉普脱亚共和国。洛克榭境内没有直飞伊库司的定期航班,旅客们因此必须由埃里特沙搭巴士进入伊库司。 正午时分,飞机补满油料,继续往埃里特沙飞去。这时的机上乘客有六名。艾莉森和莉莉亚坐了第一排的两个位子,第二排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生意人,最后面则有三个着西装、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士。 飞机飞在云层略厚的天空中,机体偶尔会微微摇晃。 莉莉亚还是不看风景,睡着她的大头觉。艾莉森则 捧着一本月刊,看些简单的社会情势和影剧方面的短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艾莉森翻到一篇介绍首都新开的北海风情烧肉店的报道,正要将那一页折角时 嗯? 耳畔一贯单调低沉的引擎低吼中,突然出现轻微的喀嘶声。艾莉森抬起头,隔着莉莉亚的睡脸看着左侧引擎及螺旋桨还在转。她再看看右侧的。 哦 右窗外的那具引擎拖出一道细细黑烟。这时又听见几声喀嘶声,右引擎冒出一大股浓烟,然后就完全停止了;螺旋桨空转了几圈也跟着停下。机身往右倾了一点。 艾莉森回头把那篇报道浏览了一下,接着不慌不忙地压好了折角说: 找一天去吃吃看。 然后将杂志合起来放在脚下。 哇啊! 坐在第二排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生意人惊叫了起来。 喂!怎么搞的!右边引擎停住了啊! 左引擎仍在低吼,生意人的嗓门可也不输给它。这下子吵醒了莉莉亚。后排的三个男人则是面面相觑。 妈妈,怎么了? 莉莉亚问道。艾莉森回答的语气再平稳不过: 右引擎停了。不过既没失火,也没漏油,应该会用剩下的继续飞吧。 哦。 莉莉亚也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飞机歪了!完蛋了!我们要掉下去了! 活力充沛的生意人又在大叫。艾莉森摆出困惑的表情,正想转过头去安抚那人时,另一个惨叫声响起: 快、快拿降落伞逃生! 原来是一个从驾驶室冲出来的青年在喊。那人大约二十出头,穿着黑色的飞行员西装制服。 混账!给我回来! 坐在驾驶室左侧的中年机长扭过头来对青年咆哮,却见已然恐慌的副驾驶跌跌撞撞地跑过走道,一下子就冲到客舱最后排去了。登机门就在那里。 谁去帮我阻止那小子!、拦住那个傻瓜! 听到机长和艾莉森同时大叫,最后排的那三个中年男士立刻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地一起朝副驾驶扑去,而且转眼间就制服了他。副驾驶被三双手压着坐进空着的客席上,仍然使劲挣扎,马上就吃到苦头。 呜 一记拳头结实地打在他的肚子上,副驾驶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我们要坠机了吗? 生意人又叫道。 放心,不会的。 艾莉森从容地对他说,同时用眼神向那三个中年男士示意,请他们看好副驾驶,那三人也会意地向她点头。这时的机身已经不再倾斜,却比刚才晃动得厉害了些。艾莉森扶着座椅站起身,莉莉亚抬头望着她问: 怎么办? 我去坐坐就来。 说完,艾莉森走进驾驶室。她在空下来的副驾驶席坐下,转过脸向机长说了声你好,却见机长双手握着操纵杆,表情和姿势都紧张得要命,显然无暇分神。 年轻人就是容易紧张呀,真糟糕。我能帮什么忙吗? 艾莉森亲切地对机长说话,不去碰操纵杆。 客、客人您、您是不是开过飞机? 我是空军上尉,现在是测试飞行员。飞行时间不详。以前是不会每次飞都记录的。 艾莉森答完,机长随即换了一副口气: 失敬。我们碰上了问题。右引擎不动了。 我看见了。说起来也算难得呢。虽然以前常有就是了。 我们正在平原上,所以我想,是不是要迫降看看。 不用。既然没有漏油,我们可以继续飞,等到埃里特沙机场再降落。 可、可是我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训练时应该做过模拟吧? 做过,是的但只有一次,而且当时有经验丰富的指导教官在旁边 那么,我就充当那位教官好了。 艾莉森稀松平常地说完,便拿起座位旁的航空图来对照。图上清楚地写着航途的地形、高度、路线,以及预定时刻等等。艾莉森看了看手表,又探向窗外的景色。 就快到埃里特沙机场了嘛。 是的 那就准备降落吧。 在这种状态下吗? 由我一个人接手也行。只不过,如果全部由我接手,我跟我女儿的机票钱是不是要从你的薪水里退还呢? 艾莉森半开玩笑地说完,那机长沉默了二十秒左右 我想,还是麻烦您从旁辅助吧! 他毅然决然地说着,神情一肃,直视前方。 日落的一小时前,小飞机大致照预定时间降落在市郊的特沙机场。 混凝土跑道旁,有一栋驿站似的小型候机室,另外还有两间机库及两座燃料槽。以偏远都市而言,这已经算是稍有规模的机场了。在这微云的日暮时分,近处可见机库的大大小小几架飞机,远处除了可以看到华灯初上的埃里特沙市区,中央山脉的一麓隐约可见。 除过雪的停机坪上,旅客们正在下机。随意罩着长大衣的三名中年男士显得神色自若。对照之下,跟在后面的,那名生意人将大衣挂在手臂上,仍显着有些兴奋。 终于到啦? 莉莉亚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继而走下登机梯,一面将大衣的前襟扣起。艾莉森没有跟着走出来,反倒是航空公司职员们仓皇地赶着跑进机舱。过了几分钟,艾莉森才在机长立正敬礼的目送下走出登机门。 行李已从后舱卸下,众人在候机室里陆续领取。艾莉森和莉莉亚各自拿取自己的行李袋后,便准备离开候机室。 上尉小姐,请留步。 身后有人叫住了她们。原来是那几名身手矫捷的中年男士。他们推了两辆行李车,四只黑色大箱子叠得老高。其中看来最年长、气质也最严谨的那位先生,走上前向艾莉森道谢。 多亏有您,我们才能平安降落。实在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 艾莉森和气地回应,莉莉亚则是有些自豪地挺起胸膛。 小姑娘,你的妈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谢谢您的夸奖叔叔,你们的行李好多哦。 男士们面面相觑,露出与他们脸上的严肃表情不太相衬的笑容说: **插画 都是些电影器材。 电影? 莉莉亚反问道。 是啊。我们在伊库司王国拍四季大自然的记录片,预计要拍上一整年。 哇!好棒哦!那这些都是摄影机或底片之类的吗? 对啊。这趟是来拍除夕庆典的。 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其他人已经搭包机先到伊库司去了,我们是最后的机材组。也因为如此,万一飞机迫降或误点而让我们迟到,那可就不妙了。所以我们真的很感谢。 我们也是要去伊库司呢。搭今晚的巴士,预定明早到。 我们租了一辆货车,等会儿就要出发了。 希望能在伊库司再遇到你们。 见莉莉亚这么说,男士们又露出笑容。 好哇希望如此。 接着便挥手道别。 艾莉森和莉莉亚招了一辆计程车,进入埃里特沙市区。 她们在市中心的餐厅悠闲地用餐,然后边喝茶边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两人搭上前往伊库司王国首都郡斯特的大型游览车,车上还附有厕所。观光客和返乡的人几乎坐满了位手。 她们母女俩在驾驶座正后方的两个位子上并坐。巴士在漆黑的夜色中缓缓行驶。 莉莉亚拉起窗帘说道: 再来 就是睡,一路睡到明天早上,就到了吧。 是呀。总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才是。特雷兹一定在等 了。 呃,应该吧。他当然要等,暑假那时也算是受了我们的照顾嘛妈妈,晚安啰。 好,你睡吧。 巴士穿过深夜的埃里特沙市,朝积雪浅浅的平原往南开,一会儿再转向西,驶上通往伊库司的国境公路。当它登上险坡,准备越过直通郡斯特的南隘时,一车子的旅客早已进入梦乡。 于是最末月三十日除夕 嗯 驾驶座前的挡风玻璃透进光线,使莉莉亚醒了过来。巴士的引擎没熄火,就这样停着。 到了吗? 莉莉亚揉着眼睛,将窗帘拉开一小条缝。等她好不容易适应窗外的亮度,看到的却不是热闹的首都市街,而是雪山道上一片大塞车的景象。 咦?为什么? 巴士正停在半山腰的右侧上坡道上。隔着公路护栏和空荡荡的左侧车道,路肩外只有一望无际的雪坡。坡度不算太陡。 这辆巴士的前方停着另一辆巴士,后方则跟着一台卡车,再后面又是一辆汽车。前前后后,这条车龙治着蜿蜒韵公路一直排到看不见的地方。每辆车都开着车头灯,所以四周十分明亮,好像黎明时分那样。 驾驶座旁的钟指在三点附近,离巴士启程才不久。司机发现莉莉亚醒来,于是轻声对她说: 小姑娘,雪崩啊。五十公尺前方道路堵住了,现在只能等。 哎唷,怎么 莉莉亚半叹气地咕哝着,意思是怎么又遇上麻烦事,但司机以为她是在问雪崩的原因,于是便老实回答: 不知道。这种地方会在这个时候雪崩,倒也很少见就是了。 唉,这样啊。 郡斯特的推土机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所以大家正在前面合力铲雪,想早点开出一条路还要一会儿工夫,小姑娘,你就继续睡吧。 这时,莉莉亚才发现身旁的座位空了。见她歪头思索,司机便告诉她: 噢,你的姐姐说她是军人,所以下车去帮忙了。 哼,怎么可以只让她出风头。 于是莉莉亚戴上帽子和手套,也走下巴士去领铲子。下车帮忙开路的人不少,看起来就像一群围在白糖堆旁的蚂蚁。莉莉亚在人群中找到艾莉森,凑了过去。 脚上沾着雪泥,额头上微微发汗的艾莉森看见她来,有些吃惊。 哎呀你去睡嘛。 白天睡很多了。哎,老实说,那样也睡不安稳啦。 这儿得花上不少时间哦。 什么话,有我在,不用怕啦。一口气把这堆雪铲光光吧! 莉莉亚虽是充满干劲,可是崩塌下来的雪量实在太多。结果,直到冬季迟来的黎明破晓,甚至太阳都在云间露脸了,覆满公路的雪堆也才被清掉大约四分之一而已。 就在众人累得直不起腰时,推土机才乘着卡车姗姗来迟。黄色的推土机顶着一团团黑烟,以数十倍人力的效率清除起路面的积雪。 眼见公路不到三十分钟就恢复畅通,下车帮忙铲雪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大半夜的苦力也不过是小黄车的十分钟劳动,使得在场每一双投向它的困倦目光都挟带了些许怨恨。 十一点。 马路上一片雪白,而刻意陡斜以避免积雪的屋顶则是一片蓝。雪季的郡斯特全然是个蓝白双色的城市。 位于拉斯湖南端、有九万人口的这座首都,正为准备除夕庆典而忙碌着。家家户户都在门前路边挂起白铁制的提灯,摆上大蜡烛以等待夜晚。露天商店开始摆了起来。此地少有汽车,马车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车轮和马蹄在压实了的雪道上来往的声响不绝于耳。 基于防城概念,郡斯特的街道走向直直横横,就像锯齿边一样,只有一条宽大的马路由南边直通市中心。大道尽头是一处圆环,便是此城的巴士站。 特雷兹就在这里等着。他倚在设有遮雨棚的长椅上,痴痴的望着天空。 和绝大多数的伊库司人一样,他穿着绿色的野外工作服,防寒夹克和帽子。现在的气温虽是零下,但对早已习惯寒冷的本地人而言,已经算暖和了。 距预定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巴士站里仍然是空荡荡的。从埃里特沙市开出的夜班巴士,连一辆也没有进站。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此刻已被南来的云层给厚厚盖起,风势也稍微变强。 看这天色,要下大雪哕今年的除夕,天气恐怕很糟。 特雷兹喃喃自语,看着大批行人在眼前来来去去。在这个国家里,王族中只有女王的身份是公开的,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位不存在的王子。 低沉的轰隆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一架飞机出现在东边的天空。那是一架双引擎中型机。 又是哪个有钱人来了。 以观光闻名的伊库司王国不只吸引洛克榭的游客,连斯贝伊尔人也不时慕名而来。由于洛克榭境内几乎都是平原,这也使得伊库司的湖光山色始终是访客的最爱。不过,王国禁止游客到中央山脉攀登险峰,因为太危险了。 在这些游客中,富人们不喜翻山越岭舟车劳顿,常租下最新式的飞机,直接飞来。 水上飞机与飞行艇在夏季可以在这儿起降,湖面上会排起一串又一串的专用浮桥。冬季则有冻得结实的拉斯湖面可用,只要把雪铲干净,就是现成的飞机跑道了。 郡斯特机场位距湖区四公里处,塔台拥有全套电波引导装置,在稍恶劣的天候,甚至夜间都能准备起降,是一座极具规模的机场,但只限冬季开放。 同时,这些富有的访客总是住满湖畔的高级旅馆。那些旅馆原本多由外国投资者经营,十五年前起才有国营企业大举进驻。这也使得伊库司摇身一变,从贫穷的山区小国跃居富国之列。 那架飞机慢慢地从特雷兹的头上飞过,朝拉斯湖方向降去。 还是该有几班埃里特沙的季节定期航班才好。这么一来,一般民众也能利用短期休假到这里来玩研发中的压力舱要是能成功,高空飞行就再也不用担心氧气问题,要飞越中央山脉也不怕了。这样还能招揽斯贝伊尔的观光客呢。 特雷兹还在喃喃自语地念着伊库司观光业的蓝图。 可惜土地不够大,没办法盖飞机跑道,湖区又都建了旅馆干脆填湖增地好了?不行,这样会破坏景观,一定会有很多人反对 你叽哩咕噜在念什么啊?特雷兹。 有? 听见有人叫自己,特雷兹才把视线从天空拉下来,只见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员站在眼前。他穿戴着深蓝色的制服外套与警帽,腰间垂着木制警棍而非佩枪,和其他的首都警察一样。大衣的胸前缝有名牌,上头绣着皮亚札。 噢,皮亚札巡警,好久不见。午安。 特雷兹坐着向警员打招呼。特雷兹常去首都警署内的射击场练习,有一段时间便和这位新进警员一块儿练。年轻的皮亚札个性爽朗,老喜欢对唯一比自己年纪小的特雷兹胡说八道。当然,他不知道特雷兹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位小兄弟家里经营山谷小旅舍。 嗨,好久不见。再来署里练习射击嘛你在等客人啊? 特雷兹乖乖的点头。 你不知道啊?埃里特沙的夜班车碰上南隘大雪崩,误点很久呢。 有,我有听说。不知道会晚多久。想不透怎么会崩在那种地方。 你干嘛不在街角的那间茶店里等?那里也看得到巴士来,其他人也都在那里等客人。 哎,是没错,只是那样免不了要让客人等我一下。 唷了不起、了 不起 皮亚札巡警露出贼贼的笑容: 看来是个大客户啊!女的吗? 咦?呃 见特雷兹语塞,皮亚札巡警便伸出大姆指说: 被我猜中啦!可恶,要介绍给我! 抱歉,不要。 你说什么!特雷兹,很遗憾,我要逮捕你。 什么罪名? 这个以后再想。 其实我已经怀疑很久了,皮亚札大哥,真想不到你居然也能当警察。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有远大志向的,当警察就是我的第一步。 哇,什么远大志向? 看见特雷兹兴冲冲的问,皮亚札巡警心情大好,于是高兴地答道: 我要在警界出人头地,然后做皇室警卫!我要一生守护女王陛下和公主殿下! 皮亚札巡警紧握双拳,口出豪语,换来的却是特雷兹的一副你是怎么了?的表情。 干嘛。别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啦!我当然知道做起来不容易,不过有志者事竟成,不是吗? 哎说的也是祝你好运。 谢啦对了,特雷兹,也祝你好运。 什么? 你的女客人应该长得不错吧?你要好好接待人家啊!笑容要亲切,讲话要风趣。记得给人家安排有品味的住宿,尤其是寝室,一定要弄得整洁又漂亮。这么一来,人家搞不好会送你一个秋波,还娇滴滴的说:带我到床上去,快让我好好睡一觉喂,你懂吧? 懂个头! 特雷兹差点就要骂出口。 相对于特雷兹脸上的倦意,好色的巡警倒是一派朝气蓬勃。插科打诨完毕,年轻的警员挥手离去一面说道: 就这样啦!今天全体员警都出动,要值勤到明天早上。有得忙啰! 是 特雷兹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天空。乌云下开始飘起雪来。 听见一个沉钝的喇叭声,特雷兹朝大道瞥去。殷盼的游览巴士终于出现了。特雷兹站起身。 一连来了三辆,前后挨着缓缓驶入圆环区。车窗可见乘客们一张张疲劳的脸。 车门打开,最先走下的就是莉莉亚和艾莉森。特雷兹快步跑过去,堆起满脸笑容: 艾莉森小姐、莉莉亚,好久不见了。欢迎来到伊库司 听到他的招呼,两人同时回头。 艾莉森戴着墨镜,嘴角扬起浅浅笑意,而莉莉亚的脸上却明显显露出睡眠不足和疲惫,眼神更是凶恶。呃 特雷兹不禁一怯。莉莉亚瞪着特雷兹,脚步飘忽地朝他走近。对一个半年不见的人,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像是来自地狱的呻吟,低沉无比。 带我到床上马上让我睡觉。 该日清晨,算来大约是艾莉森和莉莉亚还在奋力铲雪的时候。 特拉伐斯少校的两名部下回到斯贝伊尔大使馆的办公室里。他们都穿着西装,年长的那人提着一只公事包。 两人见到爱克丝,知道少校在后,便去敲少校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到应答,两人才和爱克丝一同走进去,看见坐在桌前读书的特拉伐斯少校正抬起头来。他今天穿的不是西装,而是褐色的皇家陆军军服。房内一角的衣帽架上挂着大衣和军帽,以及一条收着佩枪的皮带。 两男一女站在桌前,但没向长官敬礼。四十多岁的年长部下将公事包放在脚边,率先开口: 报告关于那个会计师,以及他的同伙。 辛苦了。请说。 是。 接着,部下开始报告昨天傍晚之后的行动。他们全体出动,首先跟踪获释的中年会计师。 五十多岁的会计师与律师道别后,先去了一间酒吧。一名男部下装成酒客与他搭讪,一起喝酒谈天。这时并不特别探听什么,只是确定会计师一人独居。 会计师没多提防,部下则在离去时再邀他一同搭计程车,然后先送他回家,得知他的住处。 深夜,部下们轻而易举地潜入他家,趁他熟睡时搜索屋子,从他的资历、工作内容到所有可能的相关物品一概搜证,有必要的文件则用迷你相机拍下,在日出前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凌晨,他们回到大使馆冲洗相片,刚刚才回到办公室。 对方有没有察觉? 目前还在跟监,但察觉的可能性不高,警方也没有动静至于那个会计师,他既没有前科,工作性质也很普通,除了这次的事情以外,之前也没有任何可疑行为。至于所谓的摄影班,我们在他家中找到的资料,大多是那个小气警官不肯透露的部分。 请继续。 他们是劳里制片的员工,确实是在拍摄自然纪录片倒不如说,这间公司其实是为了拍摄这部作品而成立的。目前还没有任何成品。公司是一个名叫爱丽西亚劳里的年轻女性独资成立的,从这一点判断,她的财力应该相当雄厚。公园员工几乎全是摄影工作人员,大约十名左右,纯粹是小规模的制作公司,没有特别可疑之处,除了我们已知的秘密拍摄、秘密采购胶卷一事以外。 这样啊。 说完,特拉伐斯少校便沉默不语。爱克丝含蓄地开口中,司说是不是办错了案子。 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以防万一。 接着,特拉伐斯少校又问: 知道他们的拍摄地点了吗? 是的,在伊库司。 伊库司王国? 特拉伐斯少校反问道。 是。该片的目的是拍下中央山脉的自然风景,所以偶尔会在山脚下的拉普脱亚共和国拍摄,其余几乎全在伊库司境内。像是断崖峭壁、湖景或山峰等等。 的确,那里四季的景色都各有美妙。 爱克丝说完,另一名二十多岁的部下也跟着说: 伊库司的观光客一向很多,或许也有人因为路途遥远而不能去玩,他们拍的电影说不定会在首都吸引更多游客。 是吗? 特拉伐斯少校简短地说完,举起左手将眼镜推正。 文件资料我们全都看过了。以上就是我们目前已查明的情报。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去休息吧。 特拉伐斯少校说道。原以为部下们会离去,却见那两人互看一眼,于是爱克丝不解地问道: 还有什么吗? 是的已查明的部分如上所述,有一点却查不出来。因为我们实在搞不懂,原本也不知是否该报告,只是想,少校应该会要求我们不要有所保留。 男子提起公事包,从里面的大叠照片中抽出一张,递给特拉伐斯少校。 就是这个。 然后,他将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也拿给爱克丝看。 那是一张黑白相片,将一张纸的纸面拍得十分清晰。纸面最上沿以洛克榭文印着较大的摄影计划字样,下面则整齐地打出夏季数月的预定摄影日程表,包括几月几日如何前往伊库司、依照什么计划拍摄什么主题,以及何时返回首都等等,看起来像是一份极为寻常的工作单。纸面右上沿印着发送人、公司名称及地址。 就一份联络单而言,这张纸并没有什么不自然,问题是在最下面一行。 如同他所说的,纸面最下端有几行用钢笔写的手写字。文中有逗号和句号,看起来应该是一篇有意义的文章,却怎么看也不像是洛克榭文,甚至也不是斯贝伊尔地区的任何一种方言。 不知是什么语言,我们实在看不懂,只能推测是发信人临时起意,最后才亲笔写上去的。 年长的部下又补充说道。爱克丝也不解的歪着头: 我也看不懂。从文字看来, 我认为它更接近伊尔拓亚文 我们想,博学多闻的少校说不定会知道。 年轻的部下半开玩笑地说完,便听见特拉伐斯少校答腔: 这是伊库司文。 他的口气是如此稀松平常,好像一个本地人在回答外地人的问路似的。三名部下没想到他真的懂,当场愣住了。 愣了一会儿,年轻的部下才问: 少校伊库司文是什么? 就是伊库司王国本身的语文啊。在洛克榭语传过去以前,伊库司人都使用这种语言。 啊,对我都忘了,洛克榭语是联邦统一时才建立的人工语言。那么,少校您该不会看得懂吧? 怎么可能。 特拉代斯少校笑着否定。 我得查字典才行。 伊库司文的字典有这种东西吗?图书馆有吗? 爱克丝问道。 我这里就有啊。 又是一个若无其事的回答。只见特拉伐斯少校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书柜,拉开最下层的门,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旧书,回到办公桌旁小心地放下。 这是伊库司出版的伊库司与洛克榭语典,是为了使伊库司语流传后世而编纂的,至少有一百年的历史了。现在全世界大概剩不到一千本,恐怕连首都的图书馆也没有收藏。 少校 二十多岁的年轻部下有些惊愕。 我知道一个好部下不该对长官的个人隐私追究太多,特别是像我们这种干谍报工作的人,但我还是想问: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其实那是伊库司王国新女王亲自颁赠的奖品那时,有功于王国的特拉伐斯少校用的并不是现在的这个名字。 秘密。 特拉伐斯少校却只是笑了笑,给了这么一个答复。 他开始解读那篇短文。先将短文仔细地抄在另一张纸上,再翻字典逐一查找。他要三名部下先回自己的座位休息,但他们都选择留在桌旁边看边等,兴趣十足。 这种语言真的很难呢是十八吗?不,应该是十八年才对吧高?不对,在这里应该解作长才对。特拉伐斯少校起初也兴冲冲地和部下边聊边翻译,但中途开始就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做下去。两个男部下互看一眼,爱克丝则耽忧地端详长官脸上的严肃神情,但始终没有打扰他。 终于,特拉伐斯少校沉郁地开口了: 翻好了。意思应该有八、九分吧 在讲什么? 爱克丝立刻发问。 特拉伐斯少校没出声,只是把自己写好的洛克榭译文拿给她。爱克丝马上将它读出来: 十八年,很长。不过第十九年却不会来。我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应尽的使命 这什么意思? 唔我觉得像是在表明某种决心。 这是男部下们的反应。爱克丝则偏着头揣测道: 复仇?十八年前?那还真是久呀 她还没说完,特拉伐斯少校便插嘴问其中一名男部下: 那支摄影班呢?你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们已在几天前入境伊库司,应该还是为了拍片。部下一面回答,同时察觉这位长官露出难得一见的愁苦神色。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嗯,是啊。 特拉伐斯少校继续沉吟道,像在推敲什么。 十八年前的复仇十八年前 三名部下面面相觑。在男同事们的眼神示意下,爱克丝便代表发问: 少校,说到十八年前,也大约是发现历史壁画的那时候是不是当时的伊库司发生了什么事?不,应该有发生事情吧? 他们得到的回答,却是语焉不详的一句话。 那一拳。 是?少校? 这时,特拉伐斯少校突然拿起电话,却又停住。 万一不对怎么办? 说着,他又放下电话,紧接着猛然站了起来,把三个部下吓了一跳。 我要请假! 啊? 我想把没休完的假期消化掉,爱克丝。 也好哇。 就从今天开始。我要出远门,大概过完年才会回来。 四十多岁的男部下听完后便说:没问题。年底没什么要紧的工作您打算去哪里? 伊库司王国。 像是为了确定,那人又问:您要为了伊库司而行动? 对。 不知道陛下是否会批准。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我恐十白该建议您中止这项行动。 所以我会负起全责况且,此举说不定也是为了陛下,只是我目前不能透露。 有您的第一句话就够了。 见年长的部下不再坚持,旁边的年轻部下便拍了一下手掌: 那就决定哕!我现在就去把大伙儿叫过来,告诉他们:我们要去度假了!跟少校一起到雪山国家去玩一玩! 我都还没说要带大家一起去呢。 您等一下就要说了,对吧? 特拉伐斯少校浅浅笑答: 我看也不用我开口了。 好!我们当然是搭飞机去吧?我来弄一架全洛克榭飞得最快的机种!夜间飞行是一定要的。我还认识一个不错的家伙,是个巡回表演的花式飞行员,只要多付点钱,他哪里都能飞,而且还是个飞机迷。 有劳你了。爱克丝。 是,少校。 麻烦你,用我的名字到武器库去申请枪枝。 好的,少校。要多少? 依我们的人数,有多少调多少,外加冬季战斗装备。 遵命我们休假去伊库司却申请战斗装备,恐怕理由。请问我该写什么好? 爱克斯如此间道,特拉伐斯少校立刻答道: 野狼出没这个理由如何? 恐怕没什么说服力。 那就猎捕雪男。 见长官说的一本正经,爱克斯皱起眉头说: 我写野狼好了。 数十分钟后,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一套用衣架吊起的军服挂在特拉代斯少校的办公室里。衣帽架上的腰带仍在,佩枪和枪套则不见踪影。 覆雪的森林里有间独栋房屋。 地基以石块高高砌成,因此尽管现在的积雪已深,也没有盖过屋基的一半。屋基上方的建筑物全以原木搭成,占地约有二十平方公尺。附近没有其他人家,四周都是积雪,以及一面林地缓坡。 屋基有一半没人地下,地面上有两层。挑高的客厅与餐厅占了一楼的大部分,其余则是厨房和厕所等等,二楼的楼板面积则分属两间寝室所有。 一张长方形的大餐桌上摆着全套餐具、烛台、酒杯和装有菜肴的器皿。坐在餐桌旁的只有特雷兹一人。 唉 他叹了口气。特雷兹穿着羊毛格子衬衫和长裤。桌上的菜都盖上银色的盖子,有几个是用盘子倒扣盖着。蜡烛都没有点燃。 暖炉在客厅的一角,里面只有几根木柴在烧,偶尔传出噼啪声。玻璃窗外只见一片灰色苍芒,大雪无声的下着。 肚子好饿 特雷兹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座,走到暖炉附近的长沙发扶手旁,接着往后面一倒坐进了沙发里,双腿无力的搁在扶手上。 特雷兹仰躺在沙发上,倒着往墙上的时钟望去。时针正指着四点半。 我也睡一下好了。 于是,特雷兹闭上眼睛。 数小时之前的白昼时分。 接到莉莉亚和艾莉森后,特雷兹马上拦了计程车。那是一辆停在巴士站外的黑色汽车,车窗上摆着休 息中的牌子。他叫醒司机,自己坐到前座,让莉莉亚和艾莉森坐在后座。 莉莉亚,你可以先睡一下,到了再叫你。 我要合眼就要在床上。我不想再睡在车上了。 计程车发动,驶进市区的锯齿路。 沉默的老司机其实是一名皇室警卫,这也是特别为他们准备的皇室专用车。 计程车在逐渐增强的雪势中,一路开往郡斯特的西南郊。 出城后,他们来到伊库司少有的一处丘陵地带。这一带是皇室土地,方圆三十里内完全没有城镇、村落。在靠近郡斯特的拉斯湖畔有一座很大的公园,即遭人纵火烧毁的旧皇宫遗址。 现有的皇宫就建在那座公园后方的高地上,可以俯瞰整座公园和郡斯特市。皇宫主体是木造四层建筑,仿旧皇宫兴建而成。面湖的位置上还有一座宽敞的机库,与皇宫的地下室相通。 计程车沿着一条远远绕过皇室土地南侧的大道。这原本是环湖专用道,可是冬季会积雪,况且冻结的湖面可以当做马路来用,因此在这个季节原本是封闭的。如今计程车若无其事地开过标示着冬季封闭四个字的大门和小屋,小屋里的警员也没有拦住车子。 黑色计程车继续行驶在两旁积雪的林道上。莉莉亚不只一次拿手打自己的脸,撑着不肯睡。 开了十公里左右,前方出现岔路。直走的那一条没有除雪,禁止通行,但右边的路畅通无阻。计程车弯进右边的小路,又开了几百公尺,那栋木屋便孤零零地出现在缓丘的半坡上。 我们到了。这是我朋友家经营的出租别墅,夏天生意很好,不过冬天交通不便!所以都没在用。这次我把整栋都包下来了。 这是特雷兹事前想好的说辞。虽然登记为私人地产,但实际上却是皇室的别墅,而这里也正是皇室土地的最南端。 这时!雪已经下得很大。 好棒哦。 艾莉森先走出车外。 问题是床 半闭着眼的莉莉亚跟着下车。特雷兹提着行李,将两人带进屋里。午餐已经备妥当,但莉莉亚却全然无视,只是摇摇晃晃地上楼寻找卧室。 木头墙壁配上两张木制的床。漂亮的床单上罩着暖呼呼的羽毛被看着精心整理过的卧室,莉莉亚发表了她唯一的感想: 不错 然后她只脱掉靴子,便朝其中一张床铺倒去。 噢!床晚安 莉莉亚就这么睡着了。 时间静悄悄的一分一秒流逝。时钟的针刚过八点。 嗯 屋里有个小灯亮起,令特雷兹醒了过来。他没用手撑,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便见餐桌旁有一头长发闪动着金光。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呢。 艾莉森小声地向他说着,同时用手捏一些菜来吃。特雷兹立刻走向餐桌向艾莉森表示: 我去热一热。 不用了。反正莉莉亚还在睡,我等一下也要出门。 咦?那新年晚餐呢? 特雷兹惊讶地问,却见艾莉森俏皮一笑,哼唱地回答:就你们两个啦,好好地吃吧。 莉莉亚就拜托你啰是我这做母亲的请求,电灯泡一会儿就要离开了。 是 哎,不论如何,还是看她本人怎么决定。 也是说的也对。 特雷兹表情尴尬地说完,接着又问:艾莉森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首都,到除夕夜庆典去热闹一下。也许天亮才会回来睡觉。 我知道了。那我马上叫车。 谢谢,麻烦你了。 听到艾莉森的回答,特雷兹便用墙边矮柜上的电话叫计程车。车子就在环湖道入口的小屋,很快就到了。谢谢你那支电话可以打出去吗? 艾莉森问道。特雷兹摇摇头:不行,这条线接到离宫。能接通的只有离宫、皇宫和警察单位等重要的地方。不能打一般电话。 果然如此。万一莉莉亚想打电话去哪里,你再随便编个理由唬弄她吧。 好。 既然这样,你干脆全都告诉她,然后把她带走算了你不是为此才把我们找来这里吗? 艾莉森说得认真。 不论如何,还是看她本人怎么决定,是吧。 艾莉森浅浅地点头。她的长发摇曳,金色的发丝发出闪烁的光芒。 是呀长夜漫漫,你要跟她多聊聊啊。祝你好运。 艾莉森穿上大衣,把长发拉出来,戴上帽子。她拎着一只小巧的侧背包,确定钱包在里面。 特雷兹站在玄关门前。他将门打开一条缝,看见车子还没来,便又关上。 菲小姐和班奈迪先生今天要做什么? 艾莉森问起特雷兹的父母,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女王与其夫婿。 他们在离宫办除夕晚宴。 啊,我忘了。就是像普通家庭宴会那样,只请一组客人来一起守岁,是吗? 是的。 特雷兹点头表示。 听说他们去年请的是洛克榭副总统一家人? 是。他们一家人玩得很疯,连小孩子也是。 哎呀?你也参加了吗? 没有。只是我在这里没事做,就跑过去偷看,结果发现连爷爷婆婆他们都喝到发酒疯,我就回来了。也好,托他们的福,联邦总算订了计划,北隘的拓宽工程在今年春季开始动工了。 那很不错嘛。菲小姐果然有本事今年请的是什么人? 是一班电影工作者。 来这儿拍摄自然风光的? 是的您怎么知道?他们的拍摄工作很隐秘,甚至弄一间小屋把摄影机藏起来拍,所以连我们这儿都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是家母告诉您的吗? 面对特雷兹的疑念,艾莉森答得干脆: 不,是我们恰好和摄影班的人一起搭飞机到埃里特沙,听他们说的。 原来如此可能是快拍完了,所以他们觉得讲出来也不要紧吧。他们在国境内到处拍摄,已经拍了一年多。 等片子拍出来,我也想看一看。 是啊。家父和家母好像也很中意,嘉许他们把美丽的记录片流传后世,所以当摄影小组申请做今年的晚宴宾客时,他们就批准了。今晚的宴会应该也会稍微拍一点吧,但不会外流车子来了。 计程车开到门前停下,那名司机撑着伞走出车外,留下车头灯在雪地里一闪一闪。 那么,莉莉亚就拜托你了。 说着,艾莉森叠起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快地向特雷兹敬礼。那是斯贝伊尔祈求幸运的手势。 特雷兹静静地点头,没有说话。 计程车载着艾莉森,在越下越密的大雪中驶去。 说是拜托我,可是 此刻的木屋中,只剩下特雷兹和莉莉亚两人。 第三章 庆典之火 新建皇宫的后方便是特雷兹口中的离宫,即皇室的别邸,访客要从新皇宫侧面通过重重关卡,再穿过一条长达十公里左右的林道才能抵达。离宫距湖畔有数百公尺远,建在一处山坡上。 那是一栋四层楼的建筑,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屋基和外墙皆以灰色石材砌成,内部和屋顶则是木造,有一根烟囱伸出。屋顶的斜度和一般民宅一样,好让积雪自动滑落。 屋子的地坪近似正方形,边长约三十公尺,南面有一处可供停车的空地,玄关也在这一侧;北面位于下坡,所以一楼部分其实又分上下两层,地基则成了地下室。 房屋的外观很朴素,乍见之下倒像是山庄式的小民宿。十六年前与皇宫一同重建时,新女王法兰契斯卡下令、节省经费,不准将它兴建得华美气派。 伊库司皇室向来秉持秘密主义,当然更不会让一般国民看见这栋离宫,因此也就没必要用豪华的外观来展现权威了。 可想而知,离宫四周的可见范围内全无其他住家。从北坡望下去,可以饱览百余公里外的拉斯湖,天气好的时候,就连环绕着湖畔的群山峻岭也能尽收眼底。 女王和夫婿及梅莉儿公主三人平时都住在皇宫,在皇室警卫的全天侯保护下生活。女王公余时,或是想要只和家人相处时,就在这里排遣时光。 由于这个地区外围已有严格的进出管制,所以离宫中并没有穿着制服的皇室警卫,只有几个当年跟女王一起住在秘密山谷的村民,以仆从的身份照料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起居。 时间是晚上九点钟前。距新年只剩三个小时。 菲,菲欧娜小姐,法兰契斯卡小姐。您在里面吗? 一名胖壮的中年妇人敲了敲门,嘴里一面唤着女王的名字。她是仆从之一,模样就像个寻常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连身长罩衫和围裙。 是,我在。 听见门里传来女性的回应,妇人便说了声恕我失礼,同时打开那扇门。门后是一个约莫套房般大小的衣帽间,里面挂着许多样式朴素的家居服。 菲成何体统呀你。 妇人嘀咕道。在成排的衣服堆中,这个国家的女王正和她的丈夫在拥吻。 女王还不到四十岁,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女王。她的个子高,皮肤白皙,有着一头黑色短发,总是穿着深蓝色的素面长裙和白衬衫,一点儿也没有女王的架子。 身为女王时,她的名字是法兰契斯卡,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的本名叫做菲欧娜,而那些人大多昵称她为菲。 紧紧环在女王纤腰上的那双手,则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卡尔班奈迪。热情如火的他总是不看时间场所,兴之所至便要与爱妻热吻。 他比妻子高一个头,拥有一副锻炼过的强壮体魄。褐色的毛燥长发在颈后扎成一束,唇边和下巴都蓄着短髭。他穿着绿色的粗布长裤和灰色羊毛夹克,看起来也是一副邋遢样。年纪稍长,大约四十出头。 在那名妇人开门之后,两夫妻又足足吻了四秒钟才分开。 是。准备好了吗?菲欧娜若无其事地向女刁人间道。 早就好了。 女妇人没好气地回答,接着又说: 客人马上就要来这里喊你女王陛下了,你们还真是的,你们俩感情好归好,但也要有点分寸哪。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话不像是一个仆从对女王所说,反倒像是邻居的大婶在教训年轻小女孩似的。不过,住在这栋屋子里的人可是没人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班奈迪以流利的洛克榭语说: 那我们也该走了。去闹它一整晚吧。 好吧只是,我偶尔也想过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新年。 妇人替他们扶着门,一面又在嘟囔: 拜托你们,待会儿可别在摄影机前做出像刚才那样的事情来啊。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菲欧娜表示: 那么 班奈迫接着点头: 趁现在再来一次。 于是,两人又吻成一团。 唉。 妇人早已是一脸快晕倒的表情。 刚过晚上九点。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离宫的窗口透出灯光,隐约映照出四周的雪景。雪势越来越急,肆无忌惮地为大地及屋顶盖上一层又一层白绒毯。 车头的灯光摇曳着接近。不久,一辆中型巴士踏着积雪而来。 二楼外墙上的灯亮了起来。面南的玄关走出两名年约五十岁的男性随从,准备迎接来客。巴士在明亮的玄关广场停下。 右侧车门开启。先走下来的是一名穿着大衣的中年男子。 请留心您的脚步。 男子说着,一面站在门边等侯下一个人下车。他也是仆从,之后下车的才是今晚的宾客。 接着走出巴士的是一名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女子。她有一张轮廓分明的秀丽容貌,却流露出不苟言笑的严厉气质,一头黑发高高地盘在脑后,身着昂贵的毛皮大衣。 女子走下车,又往前走了几步,好让后面的人下车。 她停下脚步,默默仰望着眼前的建筑。 走出巴士的宾客一共是女性一名,男性八名。 男性都穿着深蓝色或黑色的西装,其中两名大约四十多岁,剩下五名则年纪较大,约五、六十岁,个个昂首挺胸,仪态极为端正。与莉莉亚她们同搭一班飞机的三名男士也在其中。他们走到巴士后车厢,合力将一只黑色的大箱子卸下来。 我们走吧,大小姐。 另一名头发斑白的年长者对女子说道。 白雪已积在女子的头上。她沉默地朝长者看了一眼: 叫我领队。 貌美的她眼神锐利,清澈高亢的嗓音却只吐出一句冷冷的命令。说完,她径自走向玄关,迎向门口那一对穿着围裙、笑容可掬的中年夫妇。 对不起。我们走吧,领队。 长者隐约带着一丝喜色,改口说了一遍,然后跟在女子身后。 深夜十点。 别墅里,莉莉亚正在大快朵颐。 蛮好吃的。不对,是非常好吃。 她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一盘又一盘重新热过的众多佳肴,身旁还有可供使唤的侍应生。 换这一道。醋也拿来。 是。 穿着围裙的特雷兹忙进忙出。奶油色的围裙上头还绣着一对鸳鸯,看起来十分可爱。 特雷兹把菜肴分装到她的小碟里,莉莉亚再满意地一扫而空。 嗯,这个也不错茶。 是。 屋子里只有莉莉亚和特雷兹两人。暖炉中燃着柴火,一壶滚水在上方喷着蒸汽。屋外的雪还是下得一样急。 每一道菜都好好吃。水也甘甜,所以茶也好喝。 我的荣幸。 特雷兹恭敬地低下头。莉莉亚说了一声嗯,故意以一副跩个二五八万的模样说: 别这么拘谨,你也坐下来一道吃吧。 你终于准我吃饭了啊 特雷兹脱下围裙,随便卷成一团后摆在空位上,便在莉莉亚对面的位子坐下。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着许多美食,有醋渍炸小鱼、炖猪肉、蒸过的凉拌蔬菜、鹿肉派、炸南瓜镶肉,还有各类面包和起司,此外更有飘着肉桂香的烤苹果,茶饮也有好几种茶叶和牛奶可供选择。每一壶茶外面都罩着保温用的棉布套,布套是以伊库司特有的拼布方式缝缀而成,极具传统风格。 太好吃了!该不会全是你煮的吧? 不是,我请一个很熟的阿姨帮我的。可惜没有年夜饭该有的烤鸡 特雷 兹取一只大盘子,将自己要吃的分量全叠在上面。 好 他把叉子拿得跟一支铲子似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你的吃相好难看。吃慢一点。 被莉莉亚这么一说,特雷兹这才好好的拿起刀叉。 唔不好意思。 就像在饭店的餐厅用餐一样,他重新优雅地进食。 你好像很饿呢。 这还用说 特雷兹勉强空出嘴巴开口说道。 为了怕惹莉莉亚生气,特雷兹便等她睡到自然醒,之后又等她淋浴完毕,才开始一道一道地热菜。说也奇怪,他虽然饿,却坚持不偷吃。 我都等了那么久。 少挖苦我了。 明明是自己先起的话题,莉莉亚却三两下将话题结束。 话说回来,我妈妈到底打什么主意? 想起母亲竟然丢下女儿独自外出,莉莉亚一肚子疑问。 我不知道。 特雷兹佯装不知,莉莉亚倒也不在意。 算了,无所谓反正我吃我的。 说的也是,反正是最后一顿。 喂你干嘛讲这么不吉利的话。 什么哦我的意思是今年的啦! 哦,是吗?那好吧。 两人本来是边吃边聊,一大口一小句。 不久,他们就不再为聊天花力气了。 就在莉莉亚和特雷兹奋力地拿今年最后的晚餐大祭五脏庙时,离宫二楼的大厅也正要开始热闹起来。 四方形的大厅约和学校教室差不多大,外墙上有一面大窗。窗外没有露台,因此窗子开到成年人的腰际那么高。室内的两个角落各有一处暖炉,墙边摆着沙发,正中央则是一排餐桌。餐桌上摆的菜色和莉莉亚他们吃的很像,另有几种含酒精的饮料。 今晚的宾客们已在大厅里就座,离宫的仆从们则充当接待与侍应。晚宴的主人女王及其夫婿正在邻室等侯。 此间的仆从大约有十五人,都是从山谷小村的村民中挑选出来的,因此大多是有点儿岁数的中、老年人。 这些大叔大婶、老先生老太太各自负责上菜与分配饮品。他们都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只在身上多罩了一件围裙,反倒显眼。 今晚宴请的宾客是劳里制片公司的一名女性和八名男性,他们在伊库司拍摄自然景观的纪录片,已经长达一年多。 男宾客们都穿着合身笔挺的西装并打上领带,左胸前别着写有姓氏的通行证兼名牌,好让初次见面的人认得。摄影器材则不见踪影。 黑发的女性坐在男士们中间身穿白衬衫和一袭剪裁得宜的黑色裤装。她的名牌上写着劳里两个字。宾客们都换下了雪靴,改穿低跟的鞋子。 各位来宾,久等了。法兰契斯卡陛下、班奈迪殿下驾到。 一位老妇人朗声如是宣布,却不像仪典卫兵那样威声慑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和另一名老妇人一起打开邻室的大门。扮演法兰契斯卡女王的菲欧娜便和丈夫奈迪并肩走人大厅,两人都穿着家居服饰,和先前一样。 一见主人驾到,男客们自然地鼓掌欢迎。 劳里却没有跟着拍手。她的眼神中毫无笑意,有的只是一抹凶恶的仇视。 领队,笑一笑。 经身旁的男士悄声提醒,她立刻藏起脸上的敌意。不到一秒钟,和善已极的笑容便覆上她秀丽的容貌。她也跟着众人一同鼓掌。 提醒她的男士姓艾柏,正是方才在玄关前喊她大小姐的人。 这时,满面笑容的菲欧娜已经走近餐桌。她在女子面前停下,伸出右手说: 终于见到你了,劳里小姐。我是法兰契斯卡。欢迎光临。 劳里的笑容不改,先向菲欧娜鞠躬,接着也伸出右手与她相握。 蒙您接见是我的荣幸,陛下。我是劳里制片代表,爱丽西亚劳里。 彼此彼此。我看了几部成品,觉得你们拍得非常美丽,完全掌握了伊库司托法原有的自然风貌。我由衷期待这部作品的完成。 菲欧娜坦诚地说道,而劳里只是恭谨且简短地道谢。 接着,菲欧娜向众人介绍班奈迪,劳里也简单的介绍她的部属。仆从们在这时端上装有啤酒的玻璃杯,供进餐前的干杯用。 女王开始致词。先向摄影班的辛劳致意,接着嘉慰晚宴仆从,再略述对王国与新年的心愿。最后,菲欧娜举起酒杯。 愿各位享受今晚的盛宴干杯! 离宫大厅里人人举杯,清脆的声响正宣告国宴展开时,隔着一座小丘之外的别墅里,躺着两个失态的贪吃鬼。 吃好多 撑死了 我不能动了 我也是 莉莉亚瘫在沙发上,像特雷兹刚才那样的仰躺着,双膝搁在扶手上,小腿以下垂呀垂的晾在外面。 特雷兹慵懒地半躺在餐椅上,双脚大咧咧地跷上另一把椅子,茫然地仰望着天花板。餐桌上的八个大盘子里,只剩两个还盖着银色的盖子,其余的全都空了,一点儿也不剩。 莉莉亚 干嘛? 吃饱就睡的话 闭嘴 是哦 对 懒瘫的两人就这么交换着毫不浪漫、更无内涵的对话。 唉,算了我要休息一下 对,这是为了帮助消化 就这样,在今年最后的一个夜晚,独处的两人饱得一动也不能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有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 正当莉莉亚和特雷兹在别墅里极尽懒散之能事时 **插画 离宫的晚宴正在最高潮。 众人已经用餐完毕,宾主都移驾到沙发区去,餐桌被搬到墙边靠放,换上简单的点心和饮料。摄影班的男士、班奈迪及年长的男性仆从们一聊起摄影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他们聊得起劲,却见摄影班的男士们中途便不再喝酒,而且怎么劝就是不喝。 在一片热闹的交谈中,唯独主角劳里没怎么开口,只在一旁端着茶杯听其他人聊天。用餐时,她就坐在菲欧娜身旁,菲欧娜也多次与她攀谈,而她却只是简单地回答是或对,一点儿也不多话。她的部属便出来为她打圆场。 初次与女王陛下面对面,我想她一定是紧张。 即使用餐完毕,劳里也没有积极地和女王或班奈迪交谈。 尽管如此,大厅里的气氛仍然欢乐,墙上的时钟也正一点一滴慢慢地指向今年最终的时刻。 别墅。深夜十一点多。 莉莉亚。 嗯? 依旧躺坐在椅子上的特雷兹,对依旧瘫在沙发上的莉莉亚说: 新年快要到了。 是呀 莉莉亚回以一个全无感慨的答复。 特雷兹问了一下,又说: 呃对了,你还要不要吃点什么? 你想把我养胖了吃掉啊? 对话到此结束。 离宫。深夜十一点多。 谢谢您的许可。当然,影片到时候会先请您过目。 摄影班的其中一人站在菲欧娜和班奈迪面前如此说道。那人蓄着小平头,胸前别着墨雷斯的名牌,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是专门负责摄影的人。 我们现在就去拿摄影器材。 墨雷斯说完,便有另外两名男士起身去帮他。菲欧娜便命身旁的一位妇人领他们到置物间去。在妇人的引导下,三名男士离开了大厅。 劳里翻起左袖,看了手腕上的手表。那是一只表面较大的男用表,以褐色的表带系在她 纤细的手腕上。菲欧娜看见她的表,便起了一个话头。 劳里小姐,你戴的是男用表呢。 劳里笑了笑,和气得不像是刚才那个冷淡的女子。 是的,这是先父的遗物。 一听是遗物,菲欧娜叹了口气低头表示遗憾,班奈迪则关心地看着菲欧娜。同时,坐在劳里身后的艾柏也转过头来,同样关切地望着他们。 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请两位别为我难过还好先父留下许多财产,我才能过着不虞匮乏的生活,现在能像这样玩票性质的拍电影,也全是托了他的福,所以我总是默默在心里感谢他。每当看见这支手表,就倍感思念。 提到自己的身世,劳里一反先前的寡言,变得健谈多了。 原来如此。我也是 菲欧娜正要接腔时,大厅的门打开了。 让各位久等了。 原来是男士们带着摄影器材回来了。有摄影机、三脚架、电池和麦克风等等。那架摄影机是拍摄电影专用的,体积大得像一只小型的旅行箱,前后有两片像耳朵般伸出的开口,是用来装胶卷的。 摄影班的男士们合力将三脚架摆在大厅中央附近,利落地装好摄影机、固定,再把沉甸甸的电池盒摆在脚架旁。一人调整镜头方向,使它能拍摄到大半室内。 见菲欧娜和班奈迪都在看摄影班的准备工作,劳里再次瞥向手表。离子夜还有十分钟。艾柏从后方无声地贴近,悄声对她说: 准备得差不多了,领队。 还有五分钟!、还有五分钟! 群众在郡斯特大街上高喊着。 雪下得又急又密,庆典却依然热闹非凡。大道都被小贩的灯火点得通亮,而且满街都是戴着帽子、头顶着积雪却仍在逛街的行人,连小孩子也不例外。到处都有人在街头演奏或表演才艺,音乐声不绝于耳。 不知王子进行得顺不顺利? 穿戴齐全的艾莉森独自坐在一条大道旁的露天咖啡座里!眼前的圆桌上竖着一把大伞,茶杯里正冒着热气。其他桌子也坐满了像她一样的外地观光客,大半是双双对对或携家带眷;孤家寡人的,还真的只有她这一桌。 艾莉森优雅地端起茶杯,慢慢啜饮,从容地享受茶香与甘美,然后放下杯子。 万一不行,会不会干脆来硬的? 就在艾莉森喃喃自语同时,有人大喊: 还有四分钟! 别墅里,特雷兹打了个寒颤,从椅子上坐直身子。 唔 他摇摇昏沉的脑袋,呼了口气。 怎么了? 听见莉莉亚的声音,特雷兹转头望去。隔着瘫倒在沙发上的莉莉亚,墙上的时钟已在宣告一年将尽。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凉 着凉了? 应该不是对了,就快新年了。 对呀 莉莉亚也朝时钟看了一眼,但没做特别的反应,仍旧躺在沙发上。 真是的,妈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她低声咕哝道。 在伊库斯托法,大家会倒数计时,然后在新年的那一刻撒纸花,不管认不认识每个人都抱成一团,又叫又跳的很高兴 特雷兹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一下。 算了,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 自己泼完一盆冷水,他又提议: 啊,要不要唱支歌来助兴? 随你便。 还剩两分钟。 至于离宫这儿,大厅里也开始新年倒数。 还剩下一分钟! 屋里所有的人都被叫到大厅里来,就连在厨房里洗碗、在玄关前值守的人也不例外。人人手里拿着装有小纸片的袋于,和班奈迪一起站在大厅的右墙前面。摄影班的男士们则一齐站到大厅中央的摄影机旁,准备拍下众人迎接新年的那一瞬间。 还剩四十秒。可别失败了。 不知哪个仆从说了这么一句。 没关系。我们没拍到时钟,万一失败,还可以重拍个好几次。 盯着摄影机观景小窗的墨雷斯此话一出,当场引来一阵哄笑。 围绕着摄影机的男士们默不作声,只是相视点头。 还有十五秒。 有人喊道。这时,男士们有了动作。一人蹲下,打开脚边的金属电池盒,另一人打开摄影机的胶卷投入口,还有一人把手伸向摄影机,解开机壳的钩子,拉开外板。 还有五秒。 有人喊着。 男士们取出了冲锋枪。 那是全长约三十公分的小型机关枪,可折叠的枪托以铁架制成。弹匣可容二十发子弹,位在握把和扳机的前方。持枪者以右手握住握把,左手的手指在枪身左右突出的杆子上勾了一下,第一发子弹就上膛了。 包括菲欧娜在内,许多人都看见了这番举动,但他们只是看着,却没有任何反应。冲锋枪一把又一把的从摄影机里取出来。 三、二、一 有个还没察觉有异的人仍在倒数读秒。 新年快乐! 枪响同时掩盖了他的声音。 来,新年了。 哦,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莉莉亚。今年也请多指教。 好,请多指教 呃你不多说点别的吗? 嗯?我没什么要说的。 新年!新年快乐! 马路上到处是欢呼声,人们抱在一起又叫又跳,纸花和雪片齐飞。有人在湖畔施放烟火,五和绚烂的光芒照亮了飘雪的夜空。 新年快乐。 艾莉森独自仰望着天空,举杯庆贺。 那些人开了枪。 他们右手握着枪把,左手抓住弹匣,以防备后座力,将枪口朝向天花板,二话不说开启全自动速射。刹那间,满屋子的枪声,子弹毫不留情地射穿屋顶和墙壁,木屑四溅,弹壳纷纷散落在地上。 开枪的只有其中四名男子,他们却在三秒钟之内射完了八十发子弹。这场对空鸣枪结束得就像开始时那样 统统不许动! 艾柏手持枪械,厉声喝道。男士们站在摄影机周围,仍将枪口朝外以恐吓众人,先开枪的那四人则趁机更换弹匣。 枪击开始的那一瞬间,菲欧娜就被身旁的妇人们扑倒了。她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群男士。 该死 班奈迪咒骂着,也和周遭的人一样放低了姿势。原本要撒的纸花袋从他的手中滑落。 大厅中央是镇压的九人,环绕在外围的有十七人。就在这一切仿佛进入对峙之势时,离摄影机最近的一名年纪恐怕已有七十好几的老仆无声地窜了出来,飞也似的冲向那名摄影师,也就是刚讲完去年最后一个笑话的墨雷斯。墨雷斯正准备从同伴手中接过冲锋枪,老翁正好不在他的视线之内。 墨雷斯!快闪开! 有人大喊,但他来不及反应。老翁结结实实地撞上他的侧腹。 呃啊! 墨雷斯惨叫出声,身形一颤。 可恶! 准备将武器递出去的男子立刻反制,平掌朝老翁的脸猛力一推,个头矮小的老翁当场往后飞出一公尺远。这时,男士们才发现老翁的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而且刀锋上满是血迹。 噢被刺中了 墨雷斯虚弱地说着,身体不支地往脚架倒去。他的外套上已是湿黑一片。 都说过不准动了。 别着卡库名牌的一名矮壮男子单手持枪,对着老翁扣下扳机。 四个单调的枪响,老翁的腹部喷出鲜血,手中的水 果刀也脱落了。 唔! 老翁口吐鲜血,咳了一声向后倒去。枪声过后,只听得空弹壳打在摄影机上的小小金属声。 唉好痛混帐 又听到墨雷斯呻吟。 没事,你撑着点。我马上帮你止血拿吗啡过来。 扶着他的一名男士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 老翁骂道。他勉强撑起头,腹部的血仍在汩汩流着。 以为这儿是什么地 砰! 一发枪响,中断了老翁的话。蹲低了的菲欧娜、班奈迪和仆从们惊愕地看了过去,发现开枪的是劳里。 是哪里又如何! 劳里以高亢的嗓音喊着。她站在摄影机旁,右手握着小型左轮手枪,枪口微微冒烟。枪口下,老翁的额角喷出鲜血,已经气绝。 还有谁想反抗? 劳里又吼道,同时将枪口和视线转向右侧屋角的班奈迪等人,再转向左前方的菲欧娜等人。 几秒后,菲欧娜站起身,向身旁的妇人们亮出手掌表示阻止,同时说道: 你们都住手。 **插画 哎呀呀,女王!你精神不错嘛! 劳里把枪口对着菲欧娜,脸上怒气逼人,不仅咬牙切齿,眉心也紧紧皱起,瞪着她的眼神更是凶狠。 那副模样令菲欧娜不禁一寒,但她仍然保持坚毅的态度,立刻表示: 各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全都留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 哈!陛下就是陛下,说得这么好听。 劳里冷笑着走到菲欧娜面前,双眼仍恶狠狠地盯着她,右手笔直地伸出去,枪口离菲欧娜的脸只有数十公分。 你以为这么说就能保住你的小命?你不认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来杀你? 见劳里笑得狰狞,菲欧娜忧愁地眯起眼睛,却仍然娴雅地露出微笑: 不认为。否则你们早就向我们开枪了,不是吗? 哼!等你没用了,我会杀你千刀。 被人一语道破,劳里啐了一句,枪口朝下摆动,示意菲欧娜坐下。菲欧娜后退两步,蹲在仆从妇们的旁边。 领队。 身后有人唤她,劳里回过头去。在持枪的男士们围成的圈圈里、被刺伤的墨雷斯躺在地上,呼吸急促。他背下的地面有一大摊血洼。 劳里快步走近,迎向墨雷斯已然朦胧的眼神。 领队不好意思我一时疏忽 墨雷斯断断续续地说着。伙伴们为他打的吗啡减轻了他的痛楚。劳里蹲跪在他的左侧,笑得极其温柔,完全不是十秒钟之前的嘴脸。 别在意,你这是光荣负伤。我已经替你报了仇。 说完,她抬起脸朝蹲在对面的男士望去。那个人的名牌上写着杰克两个字,是个年约五十多岁的高瘦男子。他没作声,微微摇头,表示没救了。 劳里的神情一变,几乎像是要痛哭失声,又像是气急败坏。她瞪着杰克,却见他表情不改,也没收回先前的表示。 这时,有人向垂死的墨雷斯喊了一声,语调轻松得像是提醒某件不怎么重要的小事情: 喂,墨雷斯,你可别让领队太担心啊。 是不好意思领队。 我不是叫你别在意了吗?劳里用空着的左手抓起墨雷斯那染满鲜血的左手、紧紧握住。 会弄脏的领队说完过后了几秒钟,墨雷斯静静闭上了眼睛。杰克用手指抵住墨雷斯的喉头,简短地说:他死了。 几乎就在同时,持枪威吓的众男士们接连放下武器,为死者默哀。但也只有半秒钟左右。 畜生可恶在他们的包围下,劳里无视于旁人的目光,握着死者的手呜咽起来。 好无聊哦。别墅里,莉莉亚拨着暖炉里的柴火说道。 是啊。特雷兹坐在单人座沙发上回应道。 莉莉亚挥动着手上的木柴:你还说!都是你选在这里啊,抱歉。是我们的巴士先迟到的。说到一半,她的语气颓然。否则我们可以在傍晚吃大餐,然后晚上去城里看热闹的。 莉莉亚这么说,特雷兹于是提议: 不然我们现在进城?我们可以溜进庆典。不过人很多,要找艾莉森小姐可能不大容易。 嗯 莉莉亚思考了一下后,扔掉木柴表示: 嗯,这个主意不错。 好。 特雷兹翻过沙发,走到墙边拿起电话。 你好是,新年快乐。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想到城里去,不知道车子能不能是这样啊不,那也没办法了是不,麻烦你不要这么抱歉。好的,再见。 电话讲完。 特雷兹挂上电话,回头看着暖炉前的莉莉亚那副厌恶脸色。 不用你说我也猜得出七八分了不过你还是说说看吧。 莉莉亚表示。 那我就说哕雪太大,车子开不过来。铲雪车要到早上才能 我就知道!雪崩也好、今晚也好,雪是跟我有仇呀? 莉莉亚气得往地毯上一躺,头却不小心撞到沙发一角。 好痛。 劳里低头啜泣了三分钟左右。 菲欧娜、班奈迪和仆从们在一旁看着她哀恸地伏在同伴的尸首上,身旁就是死在她枪下的另一具尸体。没有人开口讲话,只有从首都方向传来的烟火声隐约可闻。 就在劳里收起泪水时,艾柏代表众人轻声地对她说: 墨雷斯会感到欣慰的。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感到欣慰 劳里哽咽地说。 是的因此,活着的人必须善尽在世的使命啊,大小姐。 劳里用袖子拭去泪水,睁着哭红的眼睛,抬头瞪着艾柏的那张白发斑斑的半老面容说: 叫我领队。 抱歉,领队。那么,我们开始吧。 艾柏笑着说道。 好,新年的问候就交给你了。 遵命。 艾柏立即站起身说: 各位。 寂静的大厅中,他的声音听来格外响亮。 这栋建筑物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反抗者一律格杀无论,因此请各位遵照女王陛下先前的瞩咐,也可使我等免于无谓的杀生。 艾柏的用辞极其恭谨,反而增添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至此无人反驳。 首先,能不能请各位都到大厅的角落去? 在艾柏的示意下,两名持枪男子走了出去,将人们都赶到班奈迪等人所在的角落。在这段时间,劳里吩咐同伴们把墨雷斯的尸体搬到大厅的另一角,并使死者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在尸体的脸上覆上手帕。用来藏武器的空壳摄影机则摆在尸首旁。 包括菲欧娜在内的十六个人,一起走到没有出口的角落,被迫下坐在地上。此时,有人抽身在死去的老翁脸上盖布。 别多事!快坐下! 尽管面对着枪口,仆从们的脸上仍掩不住愤慨,但也不得不依言坐下。 乖。怕不怕? 班奈迪伸手抚摸以沉着的步伐走到他身旁坐下的菲欧娜的头,用贝佐语问道。 不怕。 菲欧娜愁眉苦脸的回应。班奈迪见她没被逗笑,便说了声:这样啊。 不过,幸好你阻止大伙儿反抗。 班奈迪悄声说道。三名持枪的男子就在他面前四公尺处警戒着,其他人则在这三人后方窃窃私语着。班奈迪改回洛克榭语,对那些人说话: 呃,各位。 艾柏停下讨论,转过头来回答: 有什么事?班奈迪先生。 仍是一 派绅士态度。 这大叔还真习惯这种场面。 班奈迪耸了耸肩,用贝佐语悄声咕哝着。菲欧娜有些讶异,看着班奈迪的侧脸。 班奈迪故意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回答人质的几个问题呢? 为了怕吵,我恐怕不能让你们全体都发问,不过您或女王的问题,我是可以答复的。请说吧。 那就谢谢了。我一直想问 说着,班奈迪不慌不忙的把手伸进地板上的一个纸袋,掏出里面的纸片,轻轻向外撒,继续说道: 你们不拍了吗? 艾柏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了,我们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这样啊。要是可以,我倒希望你们能去别的地方完成那份工作。 办不到,因为我们需要女王的协助。 艾柏答完,立刻向男士们下令: 去。 三名手持冲锋枪、西装口袋里装着备用弹匣的男子听命走出大厅。 我想,这栋建筑物里的人应该全都在这儿了,天亮之前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调查一下。请见谅。 不管怎么说,我可不准你们伤害手无寸铁的人。 菲欧娜强势地说道。 是啊。要是您能阻止其他人反抗,我们也乐得省事。 艾柏说着,并将自己的枪交给身后的一名伙伴,换来一把九mm口径的自动手枪,再以熟练的动作拉动滑套,使子弹上膛。在击锤提起的状态下,他扣上保险,然后把枪塞进腰裤带里。 话说回来,你们用这么少的人来挟持女王当人质,可见计划规模不小。现在还没事,但等会儿恐怕会闹出骚动哦? 听到班奈迪的这番话!艾柏却只是简单答道: 不劳您费心。 真无聊 深夜的雪地咖啡座里,艾莉森已经喝掉了好几杯热茶。 新年一开始,烟火就像发了疯似的直往天上打,灿烂得连雪花都看不清;而且,直到烟火打完,大街上的喧闹仍然继续着。 大雪也下个不停,在伞上积多了,不时一团一团地滑落下来。 服务生都穿着防寒衣,让人认不出是店员还是客人。艾莉森向走近的服务生又点了一杯一样的茶,同时拿出一枚铜板当做小费。 看看是天先亮呢,还是会先出个什么意外呢? 正当她唯恐天下不乱地喃喃自语时,警笛声竟像被料中了似的出现了。那声音由远而近,大道上的人们也纷纷转过头去,一见是闪着红灯的消防车,便自动让道。 很快地,由小卡车改装成而的消防车驶经艾莉森面前,迅速地消失在马路的另一头。 哎,不关我的事 说完,艾莉森端起服务生刚送上的茶,正要喝时 失火了! 后方有人大喊。 什么? 艾莉森转过头去,看见咖啡座的后巷冒出一阵黑烟。服务生全都慌了,在大雪中跑来跑去,大声叫看: 后巷失火了!消防车! 才刚刚开过去啊! 反正先叫消防车来! 电话!谁去打个电话! 慌乱中,也有人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先让客人逃生,还是状况无碍、可以继续做生意。艾莉森看着这幅景象,一面仍悠哉地啜饮她的茶。 嗯? 她注意到一名男子,看来三十多岁,穿的是本地服饰,肩上则背着一只工程用的大背包。 那个人从起火的后巷里走出来,与忙着救火的人们逆向而行。他似乎刻意低着头,帽沿拉得很低,几乎要遮住脸庞。 艾莉森放下才喝不到几口的茶,起身跟上去。看热闹的人们已经从大道上涌过来,唯独那个男人朝反方向前进。 她一路追,走了大约二十多公尺,看见一名年轻警官正准备奔向火灾现场,更看见男子与警官擦身而过时刻意背过脸去。 等一下 艾莉森张开双手挡在年轻警官面前。 危险。请你让 先跟我来就是了。 她揪着那名警官的衣领就要走,连警官胸前的那块皮亚札的名牌都快给扯落了,腰际的警棍也在乱晃。 你做什么?就算是喝醉了对警员施暴,我也一样会抓你哦! 拉扯之际,皮亚札巡警说道。 我才没喝醉!反正你先跟我来。你应该抓的说不定是那个男的。 啊? 皮亚札巡警面露惊讶地补了一句: 啊,美女。 一看见艾莉森的长相,年轻的警官立刻态度一转或许他自认威风帅气,事实上只能算是色迷迷。 是什么事呢?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闭上嘴,跟我来! 是! 艾莉森和皮亚札巡警继续追,只见男子头也不回的走着。 走了十公尺多,那个人从大道转进一条小巷,艾莉森立刻小步跑向那个转角,微微探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皮亚札巡警跟在她后面,也探头问道: 对了那个男的怎么了吗? 他行迹可疑。他从火灾现场附近跑出来,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而且那么多人看热闹,他竟然也没回头看一下。 消防车的警笛声再次由远而近。男子继续在小巷弄里走着,接着往右转。艾莉森利落地走出转角,在积雪的地上快步跑向男子转弯的巷口。 到底怎么了?皮亚札巡警跟着跑,很快地就追上艾莉森,之后又从墙后探头去看。 啊!混账! 就在十公尺之外的前方,他们看见无人的后巷屋檐下有一小堆木箱,而那名可疑的男子表情严肃,正奋力将一个子里的液体泼洒在木箱上。 洒空了两瓶之后,男子将瓶子收进脚边的背包,然后退开几步,从衣袋里掏出火柴盒。 到此为止!你这个纵火狂! 艾莉森从转角处走出来大喝一声。 咿! 那人惊跳起来,颇有喜剧效果,开到一半的火柴盒掉在地上,火柴棒撒了一地。 喂!我要以纵火未遂的现行犯逮捕你! 紧接着,年轻的警官也跳出来,令那男子的焦虑顿时达到极限。 呀啊! 男子大叫一声,扭头往小巷里钻去。皮亚札巡警才刚要冲过去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自己滑了一跤跌在雪地上,帽子也摔脱了。 皮亚札巡警立刻跳到那男子的背上,使劲按着不让他爬起,一面设法将手铐铐上他的手腕。 哇!哇啊! 就在这时,皮亚札松了一只手,男子立刻大肆挣扎起来,抽筋似的乱挥乱打,一拳正巧击中了皮亚札巡警的眼睛。 呃啊! 皮亚札巡痛得缩起身子,那人便抓紧机会挣脱,一见眼前恰好有个木箱的盖子,想也不想就举起盖子,铆足全劲往下挥去。 哇! 盖子击中皮亚札巡警的侧头部,把他的警官帽打飞了去。头部接连捱了两记,皮亚札只好抱头打滚。 哎呀呀。 艾莉森只发出这么一声。男子站起来往巷外跑,发现艾莉森站在前方,便气急败坏的咆哮: 滚开!臭女人! 艾莉森没做声,只是往墙边站。 嘿! 男子得意一笑,继续往前跑。就在他掉以轻心的跑到艾莉森身旁时 艾莉森肘击。 艾莉森一本正经地如是说着,并把右脚稍稍往前挪一以左手推右拳,跟着右肩和右肘往外顶去。金发飘荡,她的手肘不偏不倚 的撞在那名男子的额头上。 呃啊! 男子整个人往后仰,脚下滑跤,整个人凌空仰飞了起来,半秒钟之后,便出现一个奇妙的咚和喀声。原来那个人整个仰倒在积着薄雪的石阶上,而且还敲到脑袋。 哎呀挺顺利的嘛。 艾莉森自言自语着。 男子仰倒在地,浑身是雪,痛得只能闷哼。 你这家伙 这时,含着泪的皮亚札巡警走了过来: 我还要告你防碍公务! 这次他总算反制男子的双手,确确实实地为他戴上手铐。看到这儿,艾莉森才又喃喃念道: 嗯,这下子不无聊了。 不劳您费心。艾柏说完,便见劳里拿纸巾抹抹脸,走了过来。 没错。你们两个还是担心自己吧。 菲欧娜坐在地上,直视劳里,而劳里也居高临下迎向她的怒目,避也不避。 这样啊。你们费劲儿破坏一年一度的新年晚宴,接下来想做什么呢? 听到班奈迪调侃,劳里还是铁着一张脸,完全不买他的账:我有些事情要问女王陛下,现在要请你们夫妻俩到别的房间去。 菲欧娜站起来,瞪着和她一般高的劳里:可以。不过 你还敢开条件? 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我绝不轻饶。 我才不稀罕。!! 在她们两人的怒目相视中,班奈迪气定神闲地起身。 哎,就先听他们的吧。 站在劳里身后的艾柏便接口道: 只要不反抗,我们目前是不会动手的。 好。 菲欧娜回应艾柏。 不过,你们要先让我们把死者安置到别的房间去。 劳里没答腔,回答的仍是艾柏: 你们只能派两位女性去搬。 劳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反对。 谢谢。 菲欧娜道了谢,便转身对后方的仆从们说: 各位都听见了吧。哪两位麻烦你们了。 仆从们原本都安分地坐着观望,这时便见四名妇人站起来。她们互相推辞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由其中两名中年女性负责。 那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轻轻颔首,朝尸体走去。 看着她们走向老翁的尸体,艾柏随即示意卡库来看守那两名妇人的行动。身材矮壮的卡库将冲锋枪架在腰际,没有站得太近,只是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她们。 就用窗帘吧。 妇人们听从班奈迪的意见,来到布满血迹的尸首旁,动手拆下一片驼色的窗帘,接着在地板上摊开,再合力抬起老翁的尸首摆上去,然后里起来。尸体的血已经流干,没有渗出窗帘布外。 就在两名女司人裹好尸体,众人都以为她们即将抬到别的房间时,其中一名穿着绿色围裙,体型微胖的妇人突然独力扛起老翁的尸体,而另一人还来不及叫唤,只见胖妇人高声大骂: 给我听着,那边那个贱货!卡库吓了一跳,菲欧娜和班奈迪也瞪大了眼。 该不会在叫我吧? 劳里慢慢转过身去,脸上充满敌意。 妇人双手扛着尸体,也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对,你这个笨女人!像你这样没脑筋的小姑娘也能当首领,真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我敢说,你们这场愚蠢行动最后一定会失败的!你这个不孝女! 唷 劳里已是满面怒意。 领队,别理她。 没管艾柏的劝谏,劳里一径走向离妇人最近的卡库。 很有胆量。 劳里说着,将手伸向卡库,并且命令道: 拿来。 卡库犹豫了一会儿,用右手拇指扣上保险装置。 子弹已经上膛了哦。 说完,他才把冲锋枪交出去。劳里接过枪,马上就解除保险,同时将它推到单发的位置上。她用左手握住弹匣,把枪举到面前,对准三公尺前方的胖妇人。 你、你想怎样? 胖妇人一时退怯,下意识地往后退。走不到四步,她的背就碰到了窗沿。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名妇人仓皇缩身,快步逃开。 你竟敢那么说。 贱货活该被叫贱货,有什么不对! 好有胆识。 劳里扣下扳机。一个小弹壳跳了出来,子弹则射进了窗棂的木条里,离胖妇人的脸只有三十公分左右。 住手! 菲欧娜先喊了起来,却因为衬衫背部被班奈迪牢牢揪着,无法冲出去。 胖妇默默瞪着劳里,劳里又说: 现在若是求饶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我也不想浪费子弹。 开什么玩笑,你这小妮子!谁要向恶人求饶阿!贱货!到底是谁把你教养得这么差劲,我真想看看他长什么德性! 听到妇人的反唇相讥,劳里眯起眼睛,把兼做射击选择的保险从单发推到连发上。 跟你白谈了死吧。 说完,劳里就开枪了。枪口因后座力而接连扬起,然后又一再被拉了回来。连射的子弹全都没入了扛着尸首的妇人体内。 啊! 在场的众人只听见妇人的一声惨叫、接连的枪声和大片玻璃碎裂的声响。 多处中弹、鲜血四溅的妇人向后撞破窗子跌了出去,和裹在布帘里的尸体一起消失。同时,劳里的弹匣也空了,枪栓退停住,没再击发。 呀啊! 窗外的哀叫声向下落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小而闷的撞击声。 室内陷入沉默,冷风和雪从破窗灌了进来。残余的碎玻璃从窗棂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哼,废物。 劳里放下枪,单手递给卡库。 空了。 卡库默默地接过,换上新的弹匣,再拿起手电筒往窗外探去。由于地处山坡,因此位在二楼的这间大厅离窗外地面将近十公尺,相当于三层楼高。窗下的雪地已染上斑斑血迹,两个人形扭曲叠在一起。大雪正急速地堆积。才探头看了一会儿的卡库,头上也积雪了。他把头伸回屋内,望着劳里,微微摇头。 劳里转过身,见菲欧娜面露凶光地瞪着自己,竟然对她露出出笑容: 怎么样?女王,难道你有话要说? 她笑得轻松,就像面对自己的朋友似的。 你这个人 我保证过,不反抗就不开枪,不是吗,女王,看来你对手下的教育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理想。反正那老头的尸体也顺便解决了。抱歉打坏了那扇窗子,有机会再赔偿你p巴。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劳里朝躺在大厅一隅的同伴尸体瞄了一眼: 当然很珍贵。 既然如此 却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珍贵! 劳里打断菲欧娜的指责,高声吼道: 对你来说,那女人的性命很重要,是吧!但对我来说,她算什么!就像你们也不会把我部下的生命放在眼里一样啊!不是吗?你们的脑子里只有自己,就像我一样!这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你们如此自私自利,却还大摇大摆的打着世界正义的旗帜!去吃屎吧! 劳里像发了疯似的连声吼叫,没人出面制止,也没人跟着鼓噪,那些黑衣男个个就像背景似的,静静地站着。 这就是战争,战争啊,女王!哈哈哈!对,战争!互相杀害对方所重视的人,再珍贵的性命都不如一棵烂菜!太棒了! 菲欧娜气得发抖,却被班奈迪一把往后拉。 呀! 她踉跄跌倒,被班奈迪扶住,硬是被按坐 在地上。菲欧娜一双杏眼圆瞪,仰头看着班奈迪的脸,不高兴的质问道: 干嘛? 你别问。 班奈迪转向劳里,见刚才大吼大叫的她已经很快的恢复冷静,于是开口: 呃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干嘛?说吧。 谢谢其实,我也不希望再有人伤亡。反正我们已经交代大家不要反抗,希望你们也尽快办完你们要办的事。 我也是这么想。 劳里半讥讽地回应道。 还有,窗子破了,冷风和雪都会吹进来,至少先把它堵起来吧。要不要我来做? 我们做就好了。 劳里走向大厅中央的男士们,指示他们用窗帘去封窗。男士们的动作很快,几个人拆下窗帘布盖住窗口,另一人扔来一卷捆行李用的胶带,将窗帘布贴好。那种胶带是大城市里新上市的产品,班奈迪见了便说: 你们带来的东西挺好用的。 待会儿还要用它来捆绑手脚。因为绳子不多。 艾柏答道。班奈迪耸耸肩,又问: 说明书里还教人拿来捆绑手脚吗? 艾柏摇摇头。 没有不过!那种用法应该会流行起来才是。或许不久之后,单单持有胶带就会被怀疑有犯罪意图了。 艾柏才刚说完,厅外便传来一声高喝: 我们回来了! 原来是出去搜索整栋屋子的两名男士回来了。他们在门外大声说道,免得被同伴误击。进屋后,他们向艾柏报告: 每个房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其他人。韦恩在玄关守着。 辛苦了。 那两人接着问起刚才的枪声,艾柏也只是简单地回答: 有个人反抗,领队就开了枪。如此而已。 劳里拿着一只水杯,走回班奈迪和菲欧娜面前,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现在女王大人、英雄先生,侦讯的时间到了。跟我来。 然后又对其他人说: 老人家们都在这儿等着。 说完,劳里看也不看地把空杯子用力抛出去。 玻璃杯被扔向一排挂在墙上的展示架,击中架上一只雕工精细、刻着翔鹰展翅的木雕盘。玻璃杯应声破裂。 过来。 劳里命令道。菲欧娜默默地起身,同时温和地松开一名始终与她相握的老妇人之手说: 别担心。大伙儿就拜托您了。我不希望再有人死了。 菲欧娜柔声说道。老妇人沉着地点头表示: 我明白了,女王陛下。 菲欧娜对劳里说: 去哪里好?到我的房间会有茶可喝。 下过毒的就免了过来。 站在班奈迪身旁的菲欧娜迈出步子。手持冲锋枪的男士们跟了上去,像是护卫似的押着两人走出大厅。 离宫屋基旁的缓坡上积了许多雪。 两个人半掩在雪堆里横倒在地上。 其中一人裹着驼色的缇花布,布面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红黑色斑点。 另一人躺在布卷上,是个身形略胖的中年女性,身上的绿色围裙同样布满血渍。原本扎在脑后的斑白黑发都已散开,零乱披在她的脸上。 雪下得又急又大,很快就掩盖起这幅血腥景象。 这两人坠楼后不久,二.楼的破窗便被人从内侧用窗帘布封住,窗口透出的光也随即减灭。 这时候,雪地上已经看不出人形。 雪堆动了一下。 覆盖在两个人身体上的雪堆,比它处的积雪要来得高一些。雪层之下好像有东西正在缓缓挪动,朝窗口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安静但确实地慢慢远寓。雪层表面出现波纹。 不久后,那个物体移动到一大片树影下,混进夜色之中。 这时,一张人的脸孔无声地从雪堆中出现。就是那名的中年妇人。 她的头发散乱,贴在湿淋淋的脸颊上。右耳流下一道细细的血,左脸颊被子弹射破,皮肤外翻,血肉模糊。 此外,她的双臂也有多处中弹出血。左手至少有三根手指弯成奇异的角度。两条腿和左膝也正大量出血,血迹都渗透了衣服。 呼 妇人吐了一口气,嘴角吹出些许血沫。 咳咳! 接着,她呕出大量鲜血,渗染在雪上,融化开来,但她的双眼仍然炯炯有神。 别开玩笑了,笨女人等到特雷兹殿下来 胖妇人喃喃念道,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缓缓向前移动。 积雪高过她的胸口。她伸出双臂用力划,开始在雪堆里泅泳般缓缓前进。 第四章 反击 大姐姐,您在里面吗? 是啊,请进。 打扰了哇!大姐姐您好漂亮!这件衣服好适合您呀! 谢谢你。梅莉儿,你也是。 谢谢您,我好高兴不过,要一整晚穿这套衣服,也不轻松呢。 别担心,晚宴过后大家都会换衣服的。我们也准备了让大家更衣的时间。 那就好。待会儿就要新年倒数了,是不是会很热闹呢? 是的。这是斯福列史拓斯最热闹、最欢乐的时候。这是我头一次邀请和我同年纪的朋友来参加,我真的好高兴。 只要您开口,明年我也愿意来。上次我答应您要把特雷兹一起带来,但我会努力请我母亲答应,让我们全家一起来的! 那就太好了。我父母也说,他们还想再和英雄卡尔班奈迪先生再见一面呢。 等我回到伊库司托法,我会先向家人提这件事的。 谢谢你好了,我们走吧!明年的这一刻,你和特雷兹或许就能来这里和我一起过节,我一想到就好期待呢。 我们走吧,大姐姐不过,特雷兹很窝囊唷。 窝囊是什么意思? 啊,对不起。那是个粗鄙的字眼。在洛克榭语中,它是没骨气的意思 哎呀,窝囊的特雷兹念起来蛮好听的,好像很有意思。 这个字眼虽是我自己先说出口的,但您还是别说出口吧 正当梅莉儿和大姐姐在斯贝伊尔首都斯福列史拓斯聊天时,在伊库司王国的别墅里,世界历三三o六年已经过了数十分钟。 好无聊哦我们要这样无聊到天亮吗? 莉莉亚坐在暖炉前的地毯上,不禁埋怨。 不好意思,乡下地方什么都没有。 窝囊的特雷兹坐在沙发上低头谢罪。 新年开始到现在,莉莉亚没做什么像样的事,只有喝了两杯茶,此外就是顾暖炉的火。现在她已经顾腻了,放柴火都用扔的。 我这个地主也做得很没面子。雪实在太大了。 你居然把错怪在雪头上!推卸责任! 是!非常抱歉! 唉不过,这雪也实在太会下了。 莉莉亚看着窗外。特雷兹的背后有一面大窗子,窗棂上积的雪几乎已经远去了半面玻璃。 那,我讲一点伊库司托法的事给你听吧? 特雷兹换个话题。 随便,反正没事。 莉莉亚下达许可,特雷兹就开始说了: 伊库司托法的冬天气候非常不稳,经常突然下大雪,而且又急又多,然后突然又停,天空晴得连星星都能看得好清楚。 哦 所以随便外出是很危险的。不过大家都很内行,所以若是出门,一定会带好必需装备。万一遇上大雪,也会挖个雪洞躲起来休息,等天晴了再回家。 哦 还有,其实这里的危险动物很多。先说伊库司托法的山谷吧,野狼蛮常见的,它们虽然很少伤人,却会叼走家畜家禽。偶尔还会有熊出没。熊通常会冬眠,但万一它们在秋天吃得不够多,就会在冬眠途中醒来。冬天出没的熊比什么都危险,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在村子、城镇里到处乱闯。从去年起,垃圾回收区就开始加装坚固的铁栅栏了。 哦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常叫我不要随便跑去后山。 不过,那座山谷还好,只要待在谷里,倒还蛮安全的。 为什么? 啊,呃因为森林里拉了很多有刺的铁丝网。 哦 不过这一带也有熊,坐车来才保险。哎,离开这里也一样就是了。 不用担心这个,我可不会为了去郡斯特而在雪地里走上好几公里。不过,万一野熊发疯冲进屋里来怎么办?它们的力气大,玻璃窗也挡不住吧? 嗯,有时会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过来,还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那我们待在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放心。伊库司托法的乡下人家里一定都会有一、两支猎枪的,通常声就能把熊给吓跑。 哦 话题结束。分针到现在才前进了五格。 唉 莉莉亚小声地叹了口气。特雷兹闭上眼,静默数秒像是睡着了,但不一会儿又睁开眼睛。他左手握拳,抵在自己胸前的金坠子上,轻轻敲了两、三下。 莉莉亚。 有? 被他叫名字,莉莉亚意外地转头望向特雷兹,见他也正看着自己,表情极其认真。 干嘛你表情干嘛这么严肃? 呃,事实上,我打算跟你说一件以前从没跟你提过的事 然后呢? 然后,我以前都没跟你聊起我家的事,所以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说一说 听到他的话,莉莉亚倒是表现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好像很有意思。 是、是吗? 特雷兹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你是怎么学会开飞机、又是怎么学会贝佐语的?还有,你和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我很想知道。 啊?呃嗯这些事我之前不,是很久以前就想告诉你了,所以今年夏天去找你的时候本来也想说,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有那么严重吗?对了,是去年夏天才对哦。 哦,也对,是去年。我想想我要讲的事蛮特别的,你听了可能会吓一跳。 好。 这一次,坐在暖炉前的莉莉亚不只转头,连身体都转了方向。 说来听听。 好,那我就说了 特雷兹打定主意,再次将左拳抵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 啊! 特雷兹才说了一个我字,声音就被莉莉亚的惨叫声给盖过过去。 哇! 她的叫声太大,特雷兹不禁一惊。莉莉亚的双眼睁得好大,几乎到了不能再大的地步。 特雷兹,后面!后面! 她一面大喊,一面指着特雷兹头的右上方处。 怎么了啊? 特雷兹转过头去。这一看,他的脸都给吓歪了。 哇啊! 窗外有个血淋淋的女性攀在玻璃上。 那人的嘴角淌血,脸上皮开肉绽,湿黏黏的黑发沾附在双颊和额头上。衣服破烂,裙摆也全湿了,而且到处都在出血,一双泛血丝的眼珠子瞪得好大。女性似乎想开口说话,但才张开口却又流出血来。 咿! 莉莉亚吓得全身僵硬。 怎、怎么搞的? 特雷兹也吓得从沙发上眺起来。 这时,那名女性抓着窗框用力摇晃,弄出很大的声响。玻璃没破,但积雪都被摇落了。 咦?阿姨! 特雷兹这才认出这名女性的容貌。 阿姨! 他快步奔向窗边,打开窗锁。这扇窗是向外双推的,特雷兹便先打开一条缝,对她叫道: 先退开! 妇人摇晃着身子后退一步,等特雷兹打开窗户后,她才向伏在窗台上,挤出最后一点力气想翻进屋内。特雷兹已经快手拖来刚刚坐的沙发,将它推到窗下。 唔哇 妇人呻吟着翻过窗子,跌进沙发。特雷兹连忙关上窗户,大声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莉莉亚这才发现妇人身受重伤,于是惊恐地问道: 她、她还好吧? 倒在沙发上的妇人上气不接下气,雪水和血迹令她全身都湿透了。 唔咳啊啊啊 她紊乱地喘了几声,紧 锁的喉间不自主地发出诡异声响,好一会儿才能说话。 特雷兹殿下 是!我在这里! 特雷兹跪在沙发旁高声回答道。身后的莉莉亚紧张地表示:喂,她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让她说话! 特雷兹却没理她,只是继续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离宫歹、歹徒我们、一、一个歹徒?难道是那批客人? 不,是一个人被杀了可、是陛下被带走、问话、不在 特雷兹凑近妇人耳边,用莉莉亚听不到的小声问道:有个人被他们杀了是吗?父王和母后被拷问? 对他们、说有事、想知道 我知道了!我都明白了!接下来我会想办法的,感谢你的报告!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好! 殿、下您、过、奖 话还没说完,妇人就停住了,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就此没了动静。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两只眼睛仍然睁,得圆圆的。, 特、特特特、特雷兹!这样不行的!她一定会死的!快点帮她急救啊! 嗯!我知道 特雷兹凝视着妇人的双眼。妇人动也不动。接着,他将手指抵在妇人那鲜血淋漓的颈侧,几秒钟后放开。 真的,你做得太好了 特雷兹轻声呢喃道,用左手为妇人合眼。 你、你不救她? 不用了,她已经走了。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熊?对了!是不是森林里的熊闯进她家咬人? 莉莉亚对着特雷兹的背影连声问道。 不,不是我说过,这里很安全,你不必紧张。 特雷兹镇定地答完,随即低声咒骂: 混账 他猛然起身,大步穿过客厅,冲向电话,拿起听筒正想拨号! 却见他脸色骤变。 该死! 锵的一声,特雷兹用力地摔上电话。 怎么了?特雷兹。 电话线被切断了! 啊?为什么? 因为离宫的电话线被切断,导致别墅这里的电话断线。不过特雷兹并没有回答她。 他反而扭头冲向玄关,开了客厅的门往外冲出去。 喂,等一下! 就这样,他把莉莉亚和那位阿姨的尸体留在屋里。 莉莉亚看着倒在沙发上的死者,脸色一郁。死者身上的血迹和雪水渗染了沙发。 呃虽然不知您是哪一位,不过愿您安息 说着,莉莉亚在胸前合掌,闭上双眼默哀良久。然后她张开眼,咕哝了几句: 特雷兹那傻瓜该不会自己一个人冲到哪里去了吧 静静等待两分钟之后,门打开了。 该死! 特雷兹咒骂着奔回屋内,手上和背上多了一大堆东西。他气急败坏地将那些东西扔在地上。 畜生!开什么玩笑! 他愤怒地说着,一面将那些东西穿戴起来。 他带回来的是各种冬季野外装备一双长筒雪靴、一双雪屐、刷毛滚边的连帽防寒夹克、多功能腰包、防寒毛线帽、帆布背包、金属水壶、手套、防眩眼镜、口罩、手电筒和发烟筒。 此外是战斗装备一把加装望远镜的栓式来福枪及一盒子弹。 特雷兹的动作利落,很快地穿戴起每一样东西:上腰包、挂枪套、在来福枪里装子弹、换穿雪靴、穿起外套、戴上帽子,再把剩下的东西全装进背包,又把雪屐吊在背包上。他背起背包,右肩挂着来福枪。 好! 说完,他一骨碌站直身子。 好什么好!白痴! 莉莉亚站在特雷兹的左后方,伸手就是一拍。 莉莉亚铁沙掌! 哇! 特雷兹的后脑勺突然挨了一掌!才戴好的帽子掉在地上了。 浑身战斗装备的他转过身喊道: 干嘛啦! 我才想问你干嘛呢!你一个人嘟嘟囔囔着、一个人下结论、一个人做准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说清楚! 没、没时间了! 那就就快点说! 莉莉亚一句话就让特雷兹无法反驳,然后继续逼问: 那个阿姨是谁?她身上的伤看起来像是枪伤呀!到底是哪里出事了,你想怎样?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给我说! 快说! 好,我说。说完我就要走了,莉莉亚你也是,要想办法通知别人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更要通知别人。 眼见特雷兹一本正经,莉莉亚嘀咕道: 要是没有那具尸体,我会以为你在开玩笑。 的确是。 说吧。 我说了。 特雷兹做了个深呼吸,整理头绪。 皇宫后山从我们这里往湖的方向走,过一座小山之后,就是皇室离宫哎,就是别邸的意思。那里出事了。那个阿姨是为女王服侍女王陛下的人我跟她是偶然认识的。 嗯,继续。 她在死前告诉我,说岁末宴会的宾客们挟持了女王及其夫婿,也把仆从们囚禁起来了。现在离宫与外隔绝,而那批人不知在做什么。 那 莉莉亚一时说不出话来,张着嘴愣在那儿。 那!这不就是绑架女王的恐怖行动吗?这很严重呀! 所以我才急啊你懂了吗? 懂了继续说。 那个阿姨想尽办法逃出来,却被打成重伤。她所能走到的最近一户人家,就是这里。 我懂了,我懂了。 莉莉亚不住地点头,然后直视特雷兹的双眼问: 那你打算怎么做?瞧你一副要去打仗的样子。 当然是杀进寓宫,把那帮人 全部干掉?怎么可能嘛。 莉莉亚快嘴驳倒特雷兹。 特雷兹默不作声,莉莉亚继续说道: 一批歹徒手里拿枪,你却只有一个人,别说是保护女王和其他人质不受伤害,就算只是冲进去打倒那些坏人也一定不可能的。 不的确是 我妈妈说过一句名言:傻瓜才打没有胜算的仗。 对说的没错! 特雷兹的双肩一颓,坐在旁边的椅子-卜,像是被来福枪和背包给压垮了似的。 莉莉业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气势凌人地说: 所以我们要想个更实际的办法!知道吗? 听着她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特雷兹沮丧的回答: 遵命 首先要跟大人报告!先想办法通知别人!例如警察之类的!皇宫里不是有警卫吗? 是有啊,可是现在没办法联络了,这里的电话不通,要跑出去找人才行。可恶,他们计划太周密了过年期间只有离宫有人,警备也比较单薄,要等到天亮才会有人来这里。 特雷兹有气无力的说完,莉莉亚想了一会儿。 我们来到这里的那条路呢?大门那儿不是有警察吗? 对,可是从这儿要绕路过去,得走十公里以上。现在的积雪一定很深。就算我们能一直赶路,起码也得花二小时,说不定还不只 特雷兹摇了摇头。 也对 这时,莉莉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等一下特雷兹,你刚刚是想做什么?你要走路到离宫去?要爬山耶? 啊,是啊 特雷兹抬起脸,显得欲言又止。 其实事实上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 离宫和这间房子旁边的某个小木屋是相 通的那间小木屋看起来只是单纯的避雪屋,却是建在皇室土地上小木屋的地下有一条通道,通往离宫旁的仓库。 咦?真的吗? 真的。 特雷兹简短回应道。他仰头看着莉莉亚,有点儿像个坦诚做错事的小孩,继续无力地说: 那间仓库就在离宫旁,下面有个秘密地下室,就是这条地道的终点。地道里有铺铁轨,也有一辆台车,只要十分钟即可到达。那位阿姨就是坐那辆台车过来的。 原来如此不过,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莉莉亚不解的问。 那是以前早在离宫盖好之前就有了。听说是搬运林业物资用的。 特雷兹毕竟不敢说出真话。事实上,他所说的地道和铁路都是在离宫、别墅建好时才完成的,是为了两地可在冬季大雪时互相往来,也可做为紧急避难使用。- 莉莉亚不疑有他,却问了一句: 特雷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呃 特雷兹先是支吾了一下,随即想起白天的那位好色警员。 不瞒你说我认识一个皇室警卫,是他告诉我的,我也希望将来能像他一样。从事保护女王陛下的工作,多帅啊,对吧? 嗯,说的也是。 莉莉亚姑且信之。 所以,我一定要设法救他们我要走地道去离宫 然后救不了大家又被乱枪打死,下台一鞠躬。 , 答不出话来的特雷兹,重重呼了一口气。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要打一场有胜算的仗,你有什么好点子? 没有呀。 所以要先联络外面,找些帮手来。只有这样。 可是电话已经 没让特雷兹讲完,莉莉亚便冷静地打断他 那就要想别的办法。离宫呢?有没有别的联络管道? 啊!对了 有吗?有吧? 有我都忘了,三楼 三楼我房间里有无线电特雷兹差点儿这样说出来,赶紧打住。 什么? 呃,离宫有三层楼,三楼就是女王和夫婿,以及公主的房间。 是吗? 对。然后三楼的另一间房里有一台无线电,是喜爱飞机的女王夫妇为了飞行而设置的,我们可以用它来联络拉斯湖上的飞机场,那儿应该有飞航管制官 好呀!行得通!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别问这么多了! 眼看快要穿帮了,特雷兹只好先端出强硬态度不让莉莉亚追问下去。 我得赶去那里才行!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知道犯人有八个。离宫很大,八个人要看守人质,应该很难注意到每个房间的状况。我会悄悄溜进去,想办法使用无线电。 我懂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反对了。 好! 特雷兹起身就要往玄关走去,却见莉莉亚伸手去拿大衣和帽子。 咦? 他有点儿慌,急忙问道: 你干嘛? 我也要去啊。 为什么?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起码眼睛也多一双。 可是 你总不是去跟他们硬碰硬吧?是偷溜进去吧?那我也帮得上忙呀。况且今天是女王陛下有难,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还有一点,我要去看着你,别让你打起来了!就这样! 不,可是 特雷兹仍想反驳,却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乖乖的把张大的嘴闭上。 好、好啦 还有,把你的来福枪放下! 为什么?没有武器1 太碍事了!我们只是偷溜进去,带那种东西反而打草惊蛇! 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呢? 那就投降呀,我刚才不是说过,只要跟他们打起来,我们就输了。你随便开一枪,都只会引敌人蜂拥而上的。 我知道了。那等我们过了地道,我再把枪藏起来。 唉,好吧那我们出发吧! 莉莉亚穿戴起衣帽,便往摆鞋子的玄关走去。特雷兹跟在后头,一面走一面说: 莉莉亚,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去 今年夏天要不是有我,你已经死了! 说的也是不过那是去年吧。 我可不能让一个连游泳都不会的人自己去。 后来我有练习了。现在我可以游好几公里了 少哕嗦! 就这样,两人套上防寒防雪装束,走出了别墅的玄关。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一具尸体。 你这家伙!竟敢在这种大日子里纵火!你好大的狗胆! 皮亚札巡警激动得破口大骂。 好了,别这么大声了。 一名年逾花甲的老警官在一旁冷静地制止。 在一个四面都是白色墙壁的小房间里,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戴着手铐的纵火犯坐在桌子旁,头垂得低低的。 手持警棍、耳朵有些红肿的皮亚札巡警站在他的身后。头发灰白的老警官坐在对面。由于是在室内,两人都穿著西式的制服,没戴警帽。 这里是首都警署的侦讯室。桌子和椅子都固定在地上,免得让人拿起来当武器用。 先生,请问你贵姓大名? 老警官客气地说道。在他的制服胸前有一块名牌,上面编着瓦廉。 对!快给我说! 皮亚札巡警又吼起来,滔滔不绝地教训他: 你知道你面前这一位是谁吗?他可是我们首都警政署的长官、身兼皇室警卫的瓦廉副署长啊!这种警察职务本来根本不可能由他执行的,是他体恤部下今天的忙碌才特地 好了、好了,你先安静一下。 皮亚札实在太吵了,瓦廉只好如此命令。 是!非常抱歉! 皮亚札大声应答,之后便立正不动。瓦廉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向眼前的男子问道: 哎,你不讲名字,我就不知该怎么称呼你。绰号也行,能告诉我吗? 男子依然沉默,眼也不抬一下。 瓦廉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对了,说到你刚才放火的地方 话题一转,便见男子一头。 所幸没有烧死人,受伤的也只有消防人员而已。真是太好了。 副署长请问这样哪里算好呢? 听到皮亚札巡警的问题,瓦廉回答: 当然好啦。纵火杀人是重罪,万一烧死人,判死刑也是很有可能的。 男子默不作声。 至于另外对警官施暴的罪行,倒可以视情况减免就是了。 什么!那我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吗? 男子仍然没开口,倒是皮亚札巡警语出讥讽,不过瓦廉没怎么理会。 你就冷静冷静,先休息一会儿吧。休息一下也好,等你想讲再叫我们就行了。当然,天亮之后会有律师来,你也可以到那时再说。这是每个公民的权利。 瓦廉说着便起身,转身打开背后的房门。外面就是走廊。瓦廉对门外的警官吩咐道: 麻烦你先看着他一下。有什么事随时来通知我。 接着,他回头对皮亚札说: 皮亚札,你也来。 属下 别说那么多。跟我去问候那位勇敢的女士。 遵命! 皮亚札巡警立正敬礼,继而向门口的警官致敬后,便走出了侦讯室。他跟着瓦廉走在长廊上!跨过一道门槛时,忍不住开口问: 副署长我们是不是该对他再严厉一点? 不用,现在的他嘴巴紧得跟什么一样。我刚才只是稍微点一点他。现在先把他晾在那儿一会儿,守备警官应该也不会跟他说什么。我要让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遭遇,让他带着不安和孤独度过这段时间。等我再去问话时,我会从和事件完全无关的闲聊开始跟对方谈。 是。闲聊是吗?普通的聊? 对,聊些肤浅无谓的都好。这种方式可以减少他对坦白吐实的抗拒感,这一点很重要。无论什么内容或话题都行,甚至聊得有些火药味的也无妨。总之,只要双方能聊得像投接球一样有来有往,这家伙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了。最重要的就是要抓准时机丢出不经意的一问。一旦化解他的心防,他就算想守也守不下去,该吐的就会吐出来了。 噢,原来如此属下受教了。 对了,皮亚札,你怎么看待这个犯人呢? 这个嘛属下认为他应该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想趁庆典时找点刺激,又或者是因为太寂寞、找不到人陪他一起热闹。 唔 瓦廉板着脸沉吟,进入了一间外面挂着会客室牌子的房间。 摆了两张沙发的这间会客室里,艾莉森正坐在那儿啜饮着警署人员端上来的热茶,来到,她便站起身来,但瓦廉先开口了: 啊,小姐请坐。 说着,他和皮亚札就在艾莉森的对面坐下。 休尔兹小姐是吗?难得的一趟旅行,这回给您添麻烦了: 艾莉森笑说不会,接着又说, 我正好和我的同伴分开行动,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活动筋骨。 噢,有同伴啊,果然您有男朋友了是吗?您这么漂亮,想当然 唉,你先安静一下。 是! 先前的对话又重复了一次。 不,是我的女儿。 艾莉森说道。一听见不这个字时,皮亚札巡的脸上立刻显露出希望,但又听见第二句话,他的头马上垂了下去。 有问到什么了吗? 听见艾莉森这么问,瓦廉缓缓摇头说: 目前还没有。那个人看来不像是郡斯特的居民,比较像是从乡下来城里讨生活的年轻人。至于他的目的,与其说是单纯的纵火 受人委托或被逼的可能性比较高? 唷?我也是这么想。您为何会如此认为? 若是纯粹为了伤人而连续纵火,他大可不必选在人多警察也多的大马路旁,而且又在庆典最热闹、最容易被人发现的时侯;又如果是恶作剧的纵火,那他点火时应该要更高兴、更兴奋一点才是,在我看来,他看起来不像是那样,反倒像是公式化、战战兢兢地在放火。照这么看来,有可能是拿了钱不得不办事。 哇哦。 听艾莉森说得头头是道,皮亚札巡警赞叹不已。 了不起!令人佩服。 瓦廉接着说道: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黎恩瓦廉。只有年纪在警界里得上是排行第一。 听到这个名字的艾莉森,蓝色的眼珠子瞪得好大。 您该不是瓦廉警队长? 不,他是本署的副署长,地位仅次于警政署长 皮亚札巡警的纠正还没完,艾莉森急忙改口: 啊,对不起。您是十八年前的瓦廉警队长吗?在露台上被尼希特刺伤的那位。 这一回轮到瓦廉吃惊了。他叫了起来: 对!是的,那是我不过,您居然知道 当然啦。 想起这段往事,艾莉森怀念地眯起了眼。一旁的皮亚札巡警看着她,心里默默想着:真是个美女呀! 当时,我是联邦空军的少年兵。 艾莉森静静地说,然后又接口表示: 啊,不过我目前在空军服勤。 单说这些,瓦廉便明白了。 这样啊。当时有东西空军在湖上举行共同演习,所以您就在现在的冬季机场那儿,是吗? 事实上,十八年前的艾莉森是坐在首都上空的战斗机里,但她姑且点头说: 是的,我在广播里听见那一幕:法兰契斯卡殿下的复活、英雄先生的奋战,还有您英勇的发言以及坏人的死。那段回忆令我难忘。当您报上姓名时,我还大叫:认识的人上场了!好哇,队长!我也记得您的光荣负伤。 啊,说来惭愧,我竟然那样疏忽,就让他给刺中了 瓦廉有些难为情,眼神也流露出怀缅之情。当时才两岁的皮亚札巡警完全插不上话,只得闭嘴晾在一旁。 只不过,我竟然让尼希特眺楼自杀,无法追究谋害前女王一家人的真凶真是汗颜啊; 见老警官显得消沉,艾莉森便安慰他: 反正追溯时效也快到了,法兰契斯卡陛下也不打算为了追捕犯人而浪费国家资源,宁可把力量放在建设上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了一句: 听说是这样的,不是吗? 不过,其实这是艾莉森亲耳从菲欧娜口中听来的: 哎,话是如此只是,我个人十分遗憾; 瓦廉说道: 陛下有个缺点,就是太善良了:尼希特的家人说不定知道某些隐情,但是陛下竟然连对跟那种人听做的承诺都当一回事,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把他的遗族全都送到洛克榭首都去住: 全部?尼希特还有父母或小孩吗? 艾莉森问道。瓦廉点头回答: 是,当时他有个妻子,还有一个年幼的好像才六岁吧?是个女儿。他们原本住在郡斯特的郊外,但毕竟是名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待下去了- 这样啊那您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吗? 瓦廉摇头说: 不知道: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对那些人也没什么责任可追究了: 我只希望他们能快乐的过日子。 这场雪一发不可收拾看来今天会是个漫漫长夜啊.女王。 劳里看着窗外,高声笑道- 她看起来十分开心,简直是乐开怀。 包括劳里在内,所有的突袭人员都已经换上密不透风的毛料战斗服。 墨绿色的长裤、缝有许多口袋的长袖夹克这是洛克榭陆军淘汰后外流的旧款冬季战斗服,所以到处都买得到。此外,他们的腰带上挂着枪套和腰包,里面有手枪和弹匣。 劳里也正将左轮手枪塞进枪套里。她已经换上了雪地用的短靴,脱下来的礼服则交由部下扔进暖炉里烧掉。 这儿是离宫的某个房间,比宴会厅小很多,但仍有普通人家的客厅那般大。墙上的衣帽钩挂着几件大衣,对面的墙边则摆着木制置物架。窗户不多,门也只有一扇,住起来应该不算舒适;事实上,这是宾客专用的休息室兼储藏室。 屋角堆着劳里制片员工们带来的几个黑箱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伪装成摄影器材的武器和装备已经全拿出来,正握在歹徒们的手里。 房间中央有张长桌,旁边摆了几张椅子,菲欧娜就坐在其中一张。 菲欧娜隔着桌子,瞪着劳里的背影。这个房间并不暖,所以她穿上了家居外套。在她的右侧约两公尺之外,班奈迪也被迫坐在椅子上,双手垂在膝盖前,手腕上缠了好几圈胶带。 两人身后各站了一名持枪男子,分别是卡库和艾柏。 长约三十公分的手持式无线电与电池塞在艾柏的腰带缝间,电线从中延伸出来,接到一只单耳耳机和喉头的麦克风上。 好,衣服换了、电话线也切断了。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劳里回头高兴的说着,在离桌旁不远处的一张椅 子上坐了下来。她叠起穿着战斗服的一双长腿,以兴高采烈的眼神隔着桌子盯着菲欧娜说: 质询时间到了。 这个?就坐这个? 对。 莉莉亚问完,特雷兹马上回答。 两人正在一间石砌的地下室里,灯泡将这间仅容十人站立的斗室照得黄澄澄。一道简陋的阶梯通往天花板的门。室内冷得像冰柜,令他们呼出来的气又白又长。 墙边有一个小架子,上头堆了很多东西,像是煤油与煤油灯、机油罐等简单的修理工具,还有来福枪用的火药与弹壳、大小瓦斯空筒、铁丝等等,零零碎碎的。 此外,房间中央铺有铁轨。轨道不宽,顶多一公尺,始自墙边的一堆缓冲材,朝对墙延伸而去,消失在黑漆漆的地道洞口。听似风声的低呜从洞里隐约传来。 铁轨上还有一辆台车。 台车长三公尺、宽约一公尺半,车身几乎是用原木板装钉而成。车台下有三对附有马达的轮子,车台上则是四张两相背的椅子,以及供乘员抓握的扶手。车体前后装有简单的行李架,还可看到外露的大电池。整辆台车造得简朴粗略,充满手工的感觉。 莉莉莉亚拿地下室的手电筒照了照,见到椅子上有一 噢我来擦掉。 特雷兹随便找了一块布,很快的开始擦拭起来,同时以沉痛的表情说道: 莉莉亚,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待在这里比较好。 莉莉亚马上反驳: 你叫我在大雪里摸黑走回山庄?万一迷路就回不来了。还是说,你要我在这里冻到天亮? 白烟台特雷兹的叹息显得格外深长。他擦完血迹,将自己的行李放在架子上,因为来福枪放不下,所以竖在台车上。 我们先到对面的小木屋去,到了之后再想下一步行动。 了解。只要坐着就会到吧? 特雷兹用手指比了比,示意莉莉亚坐到面朝前方的椅子左侧。等她坐好,自己再点亮手电筒,关掉地下室的小灯之后,接着坐到莉莉亚旁边。 只、只要坐着就行了吧? 昏暗中,莉莉亚不安的问道。 嗯,地道不大,所以你别把头手伸出车外,否则会擦破皮或断掉哦。 好可恶。 莉莉亚小声地咒骂,隔着手套抓紧眼前的扶手,而且又过分用力的缩起脖子、弓起背。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特雷兹提起车体边的控制器。那是个状似枪握把的东西,也同样是手工木制,上头有前进后退的切换钮,以及扳机状的加速杆,底部有一条电线。 特雷兹用右手拿着控制器,左手熄去手电筒。 唔?全黑? 对,那就出发哕。 马达声开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低吟,台车缓缓向前开动。起初约和人步行的速度差不多,马上就进到地道内。马达和车轮声突然变大,但还不至于使人难受。 黑暗中,台车平缓地走着,只有轻微的摇晃。一开始的数十秒晃得很厉害,噪音也很大,不久便平息下来。 地道内空气阴冷,小台车继续向前跑。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 特、特雷兹我们可以说话吗? 莉莉亚向身旁的特雷兹问道,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可以。 总、总共要几分钟?坐这辆车。 大约十分钟。这台车快不了,太快也危险。 这、这段路一直都是黑的吗? 就算打开手电筒,能看见的也只有地道内壁和铁轨。出口那端的灯一定已被阿姨关掉了。 是、是哦我、我跟你说,我终于知道一件事了。 咦?什么? 特雷兹狐疑地问,便听见莉莉亚仓皇失措的声音:在、在太暗太小的地、地方,我、我、我不行!我会怕! 噢,这就是人家说的幽闭恐惧症吧。 你、你不要这么冷静!这么黑还要走好几分钟吗? 请保重。 别说得这么简单!不、不能再快一点吗? 不行啊!这辆车就是这样了。 点灯啦! 不行,没意义又浪费电池。 可、可是这里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就达到了没也不晓得!会撞到的!快点开手电筒啦! 噢,这个你不用怕。 为、为什么? 刚才出发后不是晃得很厉害吗?那是为了让人知道终点快到了,所以故意把铁轨上弄得凹凹凸凸。待会儿又出现同样的晃动时,我再开灯让车子减速就行了。 是、是吗!可是我天啊 相较于连话都讲不好的莉莉亚,特雷兹倒是一派轻松。 你冷静点嘛,想想别的事不就好了。 我哪能想得到!本以为年底来度假可以好好来这儿享受享受,谁知道竟然一连遇上这么多怪事,搞成这样特雷兹,我恨你! 对于您的这番感想,小弟是否可以想作与本人从飞行艇被推落湖中时,那无法言喻的感觉相近呢? 特雷兹故意说得客套,语调听起来又格外悠哉,终于让莉莉亚失去耐性。 你什么意思!想吵架吗? 没有,只不过当时小弟也怕得不得了,那份恐惧依然清晰,仿佛昨日啊。 当时要是不那么做,你早就死了吧! 但小弟的意思是,您此刻的心情正和小弟当时一样。 这跟我恨你是两回事! 不、不、不,本人只是拿当时的事情来举例罢了。 你太差劲了!喂,特雷兹!你给我坐好!我要跟你说清楚! 小弟已经坐好了小弟现在是正襟危坐,可惜您看不见。 啊!简直气死人了!你这个人实在讨厌透顶! 莉莉亚开始连珠炮似的骂人,特雷兹这厢却是好整以暇地左挡右架,中途为了颐口气,莉莉亚还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好几分钟。 可是照你这么说 特雷兹正要回嘴时,台车开始抖动起来。 啊,斗嘴完毕。 你每次都什么? 不,我们快到出口了。 所以呢? 特雷兹打开手电筒,看见地道内壁贴着的木板和地上的轨道正向后流去。 你就不用生气了啊幽闭恐惧症的注意力是不是转移了? 特雷兹慢慢减低台车的速度。很快的,手电筒的圆光出了出口的空间,特雷兹再度减速。 台车完全停下时,他们已在一间和出发时完全一样的地下室里。 手电筒的光在地下室的墙面闪过。这里也同样简陋,木架上也一样堆满了各种零散物品。 再三确定四下无人,特雷兹才走下台车,把挡板塞在轮子前面。 这里? 莉莉亚问道,一面跟着走下车。 就是这里。 莉莉亚便也打开自己的手电筒探顾四周,一面又问: 看起来一模一样我们该不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吧? 我还没有厉害到那个地步。 特雷兹镇静地否定,接着打开地下室的照明。小灯昏黄亮起,特雷兹这才从台车的架子取下背包,莉莉亚站在台车的另一边,看着他拿出来福枪。 没有别人在,暂时可以放心。这间仓库与离宫相距一百公尺多,中间还有很多大树,所以那边是看不见这里的,地下室的光也不会透出去。 你准备怎么做?难道还想胡乱硬闯? 面对莉莉亚的质问,特雷兹答得十分冷静。 不,刚刚在地道里和你胡扯那么久,我已经稍微冷静 下来了。 是、是吗?那太好了所以? 首先,我们要理智的讨论战略。 我们就从姓名先开始吧? 劳里说道。 她和菲欧娜之间的桌面上放着一台卡式录音机。这是才刚上市的新产品,可以记录任何声音。录音机旁有几个电池,还有备用的卡匣式磁带。 这台新产品很棒呢。 菲欧娜没说话,倒是班奈迪开口了。 卡匣虽然有一本书那样大,但它已经将磁带和卷轴一并设在里面,让使用者免去分别装设、卷带的麻烦,确实是个方便的新发明。 这东西可贵呢!别让它录进不必要的声音。 劳里笑着说完,朝站在班奈迪身后的艾柏使了一个眼色。 失敬。 艾柏简短地说道,折起来握在他手中的皮制腰带便朝班奈迪的肩膀狠狠地甩了下去。一个啪!的清脆响声之后,跟着是班奈迪用贝佐语的闷哼。 好痛! 班奈迪的双手被缚,在椅子上缩起身子。 不要! 菲欧娜坐在椅子上,朝右方叫道。 你是在对我的部下说话呢?还是在对你那不正经的老公说话? 劳里说。 啊,不好意思。我想起我妈拿竹尺打我时的感觉了,我会闭嘴的。 班奈迪慢慢恢复原本的姿势,口气仍是那样轻率。在他身后,艾柏依旧面无表情。 菲欧娜再度瞪着劳里: 我是法兰契斯卡。伊库司托法的法兰契斯卡。在世界历三三o六年的这一天,还是这个国家的女王。 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很好。女王。 劳里继续要求: 目前的情况,就由你来代替我说明吧。 一五一十照说也行吗? 请。 好我在三三o五年除夕夜宴请宾客,来者是劳里制片电影公司一行人。宾客们将武器藏在摄影器材里,以武力镇压伊库司托法皇室的离宫,并将我及十数名人员押为人质。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他们又为了什么目的或理由,我完全不清楚。 菲欧娜机械性的说完后,又补了一句: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条人命丧失。 听到三条人命,劳里面露明显的不悦。 你在挖苦什么?死的两个是你那不听管教的手下,一个才是我宝贵的部下。 随便你怎么解读。我只是说出死伤的事实。 我还想多加几个人呢,尤其是你。 要是有那个胆子跳过桌子来杀我,尽管试试。 子弹更快呢。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呢?总有个理由吧。 当然有所以你还能多活几秒,应该高兴才是。 两名女性在那儿隔空交火、针锋相对,看得班奈迪目瞪口呆,忍不住回头向刚才鞭打自己的艾柏咕哝道: 女人真恐怖。 这点我不否定。 艾柏低声答道。 哼下一个问题。我们假借为国家拍摄纪录片的名义,争取除夕晚宴的出席机会,如今已经顺利达成,并且正在进行我们的目的。关于伊库司托法皇室的危机管理疏失,我要亳不留情的予以抨击。女王,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菲欧娜马上回嘴: 实在太丢脸了。说来遗憾,我正考虑从明年起取消离宫的除夕晚宴。 **插画 那就好但这也要看明年你这个女王还在不在。 不劳你费心。就算我走了,还有下一任女王会克尽职责。 你女儿是吗?梅莉儿公主啊。报上说她上个月到斯贝伊尔去玩了,我也是听我部下说的。没能见到她,实在遗憾。 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好狗运的女人不愧是打不死的女王陛下。 劳里冷笑道。 多谢。没想到居然能蒙你夸赞。 能亲眼见到你这号女王,也是我的荣幸哦,我去年说过了是吧? 对,去年那时的你还蛮令人欣赏的。 谢谢。不过今年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最好记住。 劳里绕着桌子踱步,不断地说些无谓的话,而菲欧娜也像是斗嘴似的,开口的次数也被带动,渐渐多了起来。 这样的对话看起来毫无意义,站在后方的男士们听着两名女性唇枪舌战,没有出来阻挡。 就这样,当被审讯的一方不再排斥开口说话时,审讯的一方才开始不经意地切入重要内容: 难得能这样和女王大人面对面,我干脆趁这个机会 问一问算了。 问什么? 劳里的口气依旧是那样轻蔑,不把人放在眼里,但她此刻问的却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听说有伊库司托法的秘宝,那是什么东西? 距菲欧娜等人一百公尺之外的雪林中,小仓库静静伫立着。 地下室里,特雷兹捏着修理机械时用来做记号的白粉笔,蹲在台车旁的石地上,正在画离宫内的格局图。 石地上铺着近似正方形的大石块,他就在每块石面上画每一层楼的隔局,由下而上画好了三层楼。从他的图看来,离宫的格局并不复杂。 莉莉亚蹲在旁边,两人一起看着一楼的图。 这就是离宫。 你去过很多次吗?怎么这么熟悉?难道这也是从皇室警卫那儿听来的? 呃,对我可以开始说了吗? 请吧。 好。女王和她的夫婿,还有离宫仆从们应该被关在这里。雪下得这么大,不只他们无法外出,我想那些坏人们也一样。 对。 我先解释每个房间吧。这栋建筑物虽然有地下室,但那里只是纯粹用来储放粮食和柴火,可以不用管。 说着,特雷兹指着一楼的图,继续说道: 中间这里是玄关,这里是门厅。 莉莉亚依言看去。玄关在一楼南侧的中央部分外侧,室内便是正方形的宽敞门厅。门厅挑高两层楼,约占楼层面积一半有余。 门厅尽头是楼梯,上楼后一分为二,左右两旁接二楼的走廊。 门厅两旁都是房间,是给在离宫工作的仆从们居住、工作用的,还有男女分开的寝室、浴室及洗衣间。这里应该也不用去。 特雷兹一一解说,莉莉亚则听得很认真,深怕自己忘掉。 一楼的北半边是大厨房,也只有这里的墙壁是砖砌的;另外一半是让大家休息用的客厅。平常厨房都有人待着,现在应该被抓走了吧,不过那里有菜刀之类很多可以当武器用的东西。客厅也是,这应该也没人在换二楼哕? 莉莉亚点头,往二楼的图看去。 挑高的部分没有楼层地板,所以二楼只画出房间。房间外面是走廊,联系着上下楼的楼梯。在二楼左侧,即西面,有三个房间。 左边的这些房间是给外面的客人用的,让他们放东西和更衣,也有客用厕所。那帮人如果要审问女王,我想应该会在这里。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女王在这里的可能性很高? 莉莉亚一面点头,一面喃喃说道。 再来 特雷兹指着二楼最大的一个房间,约占北面楼层的一半。 这是宴会厅。晚宴在这里举行,今晚的事情应该也是在这发生。人质大概都被关在这里。为了怕人质一起反抗,我推算坏人最少会派三个人在这里看守人质,所以我们不能轻率接近。 莉莉亚点头,又向他确认: 你说坏人一共有八个,是不是? 对,你看右下角这里。这是储藏室,跟宴会厅是相通的,里面都是些椅子、桌子类的家俱,旁边这条走廊过来就是通往三楼的楼梯。 特雷兹的手指沿着楼梯记号转动,然后眺到画着三楼的石格子去。 三楼的中央有一条较短的走廊,走廊两旁有大小不等的三个房间,另一角还有一个小房间。 左上这间最大的就是女王和夫婿的房间,里面有浴室、衣橱等等,就像旅馆的套房一样。对面这间第二大的,则是梅莉儿公主的房间。再来左下这间最小的,就是 说到这里,特雷兹开始扯谎。左下最小的房间,其实就是他的卧房。 女王的丈夫的游戏室。 游戏室?。 他是个喜欢飞机和打猎的人,所以都把那些东西放在这个房间里唯一可对外求救的无线电也在这儿。无线电藏在订做的家具里,就算坏人去搜房间,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至于角落这个最小的房间只是个储藏室,不用管。 我懂了话说回来,你知道得还真清楚。听说伊库司皇室都是秘密主义,这么看来,其实他们也很随便嘛! 呃 这下子特雷兹不知怎么回答了,只好随口说了一句:也许是吧。 不过,这次你可帮了大忙。我们只要去这个房间就行了吧? 莉莉亚说着,指着特雷兹的房间。 对不过你看,能通往三楼的只有二楼右下的这个楼梯,而且这中间没有任何遮挡物,对面就是他们绑架女王的地方,可以清楚看见楼梯这里。只要派一个人盯住这儿,连三楼的动静都可以掌握,所以我想,这个房间外面一定有站人。 莉莉亚同意的点点头。特雷兹再拿起粉笔,在他推测的盯哨处打上圈圈。 所以,这里宴会厅三个、玄关一个、审讯室这里应该也会有三个两个看守、一个问话。然后审讯室外面再一个八个人,应该会这么配置吧。换作是我就会这么做。 我懂了特雷兹,这里呢? 莉莉亚指着三楼南侧和北侧墙外的突出处问道。特雷兹补充解释: 是阳台。南侧的阳台很小,北侧的就很大了,而且很长,可以一眼望见北面的拉斯湖。 南侧阳台有连到游戏室,那我们能不能从阳台爬进去?我想他们应该只会盯着室内吧? 特雷兹思考了几秒钟后表示: 建筑物四角有排两管,应该不至于爬不上去,只是 只是? 爬这个水管的声音蛮大的,建筑物又是木造,很会传音。这一面就是玄关,搞不好爬到一半就被玄关把风的人看见了。 那,从这边爬呢?走女王房间的阳台到三楼去? 莉莉亚戴着手套的指尖从北侧一路划向南侧。特雷兹答道: 就算这样走过来没问题要爬上那一面阳台可就难了。楼下就是关人质的宴会厅,爬水管一定会嘎嘎作响,很难不被发觉而且这一面是下坡的低处,从地面算。来,其实有四层楼高,光是爬起来就比南侧那里费时,也很容易被发现。 嗯这栋建筑物的屋顶是什么样的? 莉莉亚又问。特雷兹用双手比出山的形状。 像这样,就是蛮普通的尖顶。附近没有别的住家,所以屋顶向东西两边斜下去就是从玄关看过去的左右侧。我想那两边的雪现在一定积得很高了。 能不能想办法爬到屋顶上去?然后从屋顶跳到阳台,再进三楼。 莉莉亚如此提议,特雷兹没做声,想了很久。 恐怕不行附近的树虽然高,但一来没有高过屋顶,二来距离不够,跳过去会有危险。 他摇摇头。 拉绳于呢? 我没有那么长的绳子,就算有,只怕也丢不到那么远。 不行啊 两人低头沉默不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特雷兹小声不停的自问。 喂! 莉莉亚抬起头,再度建议: 用电呢?如果切断电线或破坏配电盘,让整栋房子停电呢? 但特雷兹摇头否定: 我刚刚也想有想过。要是没有灯,我熟门熟路的,也许可以摸黑进去。 这不是很好吗? 不行一旦没电,无线电也不能用了。 啊也对。 这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失望了。特雷兹喃喃说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和有枪的多人交手绝对没有胜算。刚才被你一骂,我现在才真正明白。 是呀。 所以绝不能被发现,一被发现就完了。运气好的则加入人质群,让那帮坏人手上的筹码更多;万一运气不好,恐怕会当场被射杀绝不能被他们发现。 是呀。 莉莉亚老实地一一回应。 只要我冷静想想,应该会想出好办法的 对呀,我们一起想吧。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思索起来。 再思索。 思索了很久。 其实大概只过了十五秒。在这段期间,除了白烟吐息以外,没别的动静。 哇! 莉莉亚忍不住了。 都没有吗?喂!说啊!没有好点子吗? 冷静点嘛!我也很想破口大骂 原本最先耐不住性子的特雷兹,如今却能控制住情绪,只是莉莉亚仍然激动。 气死我了!干脆放把火烧了那栋房子,制造机会让大家逃出来算了!坏人也不想被烧死在里面吧?这样大家就会到处乱逃,谁也无法控制局面! 特雷兹无力地看着她,语调更冷静了: 我说你啊你想当恐怖分子吗? 话才出口,他的表情变了。 咦?那也不错? 什么?什么那也不错? 莉莉亚追问。 我想到一个主意,可以说吗? 说吧。 好。 接着,特雷兹一本正经地把手放在莉莉亚肩上,口气轻松得像是在约她喝茶似的:莉莉亚你想不想当炸弹杀人狂? 后记 臭屁小鬼-再度亮相 老样子!我卡尔洛又来了。 所谓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你们不要想大多。只是沿袭前集的传统罢了。 《莉莉亚&特雷兹》系列的这个单元,仍然由我这个在1与2集中表现杰出、活力四射且臭屁无比的超级名配角(自称)卡尔洛大爷为各位主持 话说,时雨泽在小说《奇诺の旅9》里写的那篇后记,似乎引来许多图书馆和图书室管理员的申诉,所以英勇的本大爷在这回出面阻止了他。来,夸奖我吧!多说一点! 当然,这个单元不会泄露剧情,所以跳过正文先看这里也完全noproblem。翻译过来就是不必担心。 再者,关于本书后记的早期构想,我从时雨泽书桌上散乱的纸条上看到 (他的字实在太丑了)除了有 香滑鲜嫩的口感!广岛生牡蛎(日文的生牡蛎发音为namapki)、 中华凉面上市!本月首选(日文发音为oshinapki)、 无路可逃!背后有树(日文发音为haigogaki)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草案但是每一个都语焉不详(注:上述日文的语尾发音都和日文的gaki(小鬼)同音)。 看来时雨泽已经江郎才尽。各位读者,他快不行了。 接著本书当然是上一集的续集。 实际上,故事是从《艾莉森》系列延续下来的,因此算是第七本。上一集完成时还没有排定这本书的计划,如今《奇诺9》顺利出书、这本书也完成了,所以时雨泽本人真的很高兴。 这集的故事发生在年底,与上一集的故事同年,地点在伊库司王国。听说那里是个寒冷的地方,雪下得够大。但我没去过。 莉莉亚和她的母亲艾莉森好像是趁年底休假时去那里玩。听说是特雷兹邀请她们过去的,没想到却在那儿碰上大事情。嗯 至于登场人物,伊库司王国的女王和她的夫婿好像会露脸。我是没什么概念,不过女王少说也是个伟大的人物,八成穿着高贵、豪华的衣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板起脸孔在那里指使人吧。哼! 故事很长,所以会分成上下两部。 本书发售的两个月后,也就是二oo六年五月间,《莉莉亚&特雷兹4》就要发售!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即将完结。如果故事没有完结!那就是诈欺,大家要赶快去告时雨泽。 这本书也有外传哦!(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什么呀,小时你在嘛。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出来了呢!不过你的脸色好差。 这次的截稿日真的太累我迟交,好几次以为自己不行了 少来!你夏天还去北海道,又跟大学时代的朋友跑去看大曲(注:日本地名,位于秋田县)的烟火,活该啦! 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烟火轰轰轰!草莓香蕉冰(注:日本秋田县的名产)超好吃的!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对了,你说的外传是? 哦,对这本书里收录了过去曾在【电击hp】中刊载的短篇故事,标题是骑士的背影,在《艾莉森》系列中是相当重要的一段故事。那是我在写《艾莉森)第一集时产生的灵感,能将它写完并公诸于世,我真的很高兴。请大家慢慢享用。下一集也会有类似的外传。我正在计划中。 哦什么!那是不是要写我的精彩故事? 不是啊哼!可恶!(推) 哇啊! 咦?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竟然飞到房间的角落去了。果然衰弱无比。才刚熬过截稿日的小说家就是这样。 要死不活的作者先丢一边,我要预告《莉莉亚&特雷兹4》的故事和可看之处我看看,介绍辞的小抄上写满了预定上场的各种枪支但依我的判断应该全部删掉。 我知道了,编辑部在御茶水,时雨泽总爱趁着去那儿的时候,顺道去上野或秋叶原的空气枪店逛逛,看中意的就买,然后就让小说里的人物用。真是神经病。 算了,他花那么多心思描写那种只有枪支迷才会欣赏武器情节,明智的编辑一定会删掉的,我就不但这个心了。因为时雨泽现在正在和编辑通电话。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那边我写得很用心啊!我投注了多少心血啊!噢,拜托那一段一定要保留! 不可能吧。 喂,卡尔洛!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啦!拜托! 时雨泽死命的请求,本大爷则华丽的予以忽视。版面快用完了,这一回就说到这儿吧。 大家就好好欣赏《莉莉亚&特雷兹4》吧!下一集的这个单元见了。 以上后记由卡尔洛主持。谢谢您的收看。 卡尔洛 老样子!我卡尔洛又来了。 所谓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你们不要想大多。只是沿袭前集的传统罢了。 《莉莉亚&特雷兹》系列的这个单元,仍然由我这个在1与2集中表现杰出、活力四射且臭屁无比的超级名配角(自称)卡尔洛大爷为各位主持 话说,时雨泽在小说《奇诺の旅9》里写的那篇后记,似乎引来许多图书馆和图书室管理员的申诉,所以英勇的本大爷在这回出面阻止了他。来,夸奖我吧!多说一点! 当然,这个单元不会泄露剧情,所以跳过正文先看这里也完全noproblem。翻译过来就是不必担心。 再者,关于本书后记的早期构想,我从时雨泽书桌上散乱的纸条上看到 (他的字实在太丑了)除了有 香滑鲜嫩的口感!广岛生牡蛎(日文的生牡蛎发音为namapki)、 中华凉面上市!本月首选(日文发音为oshinapki)、 无路可逃!背后有树(日文发音为haigogaki)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草案但是每一个都语焉不详(注:上述日文的语尾发音都和日文的gaki(小鬼)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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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他花那么多心思描写那种只有枪支迷才会欣赏武器情节,明智的编辑一定会删掉的,我就不但这个心了。因为时雨泽现在正在和编辑通电话。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那边我写得很用心啊!我投注了多少心血啊!噢,拜托那一段一定要保留! 不可能吧。 喂,卡尔洛!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啦!拜托! 时雨泽死命的请求,本大爷则华丽的予以忽视。版面快用完了,这一回就说到这儿吧。 大家就好好欣赏《莉莉亚&特雷兹4》吧!下一集的这个单元见了。 以上后记由卡尔洛主持。谢谢您的收看。 卡尔洛 老样子!我卡尔洛又来了。 所谓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你们不要想大多。只是沿袭前集的传统罢了。 《莉莉亚&特雷兹》系列的这个单元,仍然由我这个在1与2集中表现杰出、活力四射且臭屁无比的超级名配角(自称)卡尔洛大爷为各位主持 话说,时雨泽在小说《奇诺の旅9》里写的那篇后记,似乎引来许多图书馆和图书室管理员的申诉,所以英勇的本大爷在这回出面阻止了他。来,夸奖我吧!多说一点! 当然,这个单元不会泄露剧情,所以跳过正文先看这里也完全noproblem。翻译过来就是不必担心。 再者,关于本书后记的早期构想,我从时雨泽书桌上散乱的纸条上看到 (他的字实在太丑了)除了有 香滑鲜嫩的口感!广岛生牡蛎(日文的生牡蛎发音为namapki)、 中华凉面上市!本月首选(日文发音为oshinapki)、 无路可逃!背后有树(日文发音为haigogaki)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草案但是每一个都语焉不详(注:上述日文的语尾发音都和日文的gaki(小鬼)同音)。 看来时雨泽已经江郎才尽。各位读者,他快不行了。 接著本书当然是上一集的续集。 实际上,故事是从《艾莉森》系列延续下来的,因此算是第七本。上一集完成时还没有排定这本书的计划,如今《奇诺9》顺利出书、这本书也完成了,所以时雨泽本人真的很高兴。 这集的故事发生在年底,与上一集的故事同年,地点在伊库司王国。听说那里是个寒冷的地方,雪下得够大。但我没去过。 莉莉亚和她的母亲艾莉森好像是趁年底休假时去那里玩。听说是特雷兹邀请她们过去的,没想到却在那儿碰上大事情。嗯 至于登场人物,伊库司王国的女王和她的夫婿好像会露脸。我是没什么概念,不过女王少说也是个伟大的人物,八成穿着高贵、豪华的衣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板起脸孔在那里指使人吧。哼! 故事很长,所以会分成上下两部。 本书发售的两个月后,也就是二oo六年五月间,《莉莉亚&特雷兹4》就要发售!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即将完结。如果故事没有完结!那就是诈欺,大家要赶快去告时雨泽。 这本书也有外传哦!(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什么呀,小时你在嘛。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出来了呢!不过你的脸色好差。 这次的截稿日真的太累我迟交,好几次以为自己不行了 少来!你夏天还去北海道,又跟大学时代的朋友跑去看大曲(注:日本地名,位于秋田县)的烟火,活该啦! 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烟火轰轰轰!草莓香蕉冰(注:日本秋田县的名产)超好吃的!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对了,你说的外传是? 哦,对这本书里收录了过去曾在【电击hp】中刊载的短篇故事,标题是骑士的背影,在《艾莉森》系列中是相当重要的一段故事。那是我在写《艾莉森)第一集时产生的灵感,能将它写完并公诸于世,我真的很高兴。请大家慢慢享用。下一集也会有类似的外传。我正在计划中。 哦什么!那是不是要写我的精彩故事? 不是啊哼!可恶!(推) 哇啊! 咦?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竟然飞到房间的角落去了。果然衰弱无比。才刚熬过截稿日的小说家就是这样。 要死不活的作者先丢一边,我要预告《莉莉亚&特雷兹4》的故事和可看之处我看看,介绍辞的小抄上写满了预定上场的各种枪支但依我的判断应该全部删掉。 我知道了,编辑部在御茶水,时雨泽总爱趁着去那儿的时候,顺道去上野或秋叶原的空气枪店逛逛,看中意的就买,然后就让小说里的人物用。真是神经病。 算了,他花那么多心思描写那种只有枪支迷才会欣赏武器情节,明智的编辑一定会删掉的,我就不但这个心了。因为时雨泽现在正在和编辑通电话。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那边我写得很用心啊!我投注了多少心血啊!噢,拜托那一段一定要保留! 不可能吧。 喂,卡尔洛!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啦!拜托! 时雨泽死命的请求,本大爷则华丽的予以忽视。版面快用完了,这一回就说到这儿吧。 大家就好好欣赏《莉莉亚&特雷兹4》吧!下一集的这个单元见了。 以上后记由卡尔洛主持。谢谢您的收看。 卡尔洛 老样子!我卡尔洛又来了。 所谓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你们不要想大多。只是沿袭前集的传统罢了。 《莉莉亚&特雷兹》系列的这个单元,仍然由我这个在1与2集中表现杰出、活力四射且臭屁无比的超级名配角(自称)卡尔洛大爷为各位主持 话说,时雨泽在小说《奇诺の旅9》里写的那篇后记,似乎引来许多图书馆和图书室管理员的申诉,所以英勇的本大爷在这回出面阻止了他。来,夸奖我吧!多说一点! 当然,这个单元不会泄露剧情,所以跳过正文先看这里也完全noproblem。翻译过来就是不必担心。 再者,关于本书后记的早期构想,我从时雨泽书桌上散乱的纸条上看到 (他的字实在太丑了)除了有 香滑鲜嫩的口感!广岛生牡蛎(日文的生牡蛎发音为namapki)、 中华凉面上市!本月首选(日文发音为oshinapki)、 无路可逃!背后有树(日文发音为haigogaki)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草案但是每一个都语焉不详(注:上述日文的语尾发音都和日文的gaki(小鬼)同音)。 看来时雨泽已经江郎才尽。各位读者,他快不行了。 接著本书当然是上一集的续集。 实际上,故事是从《艾莉森》系列延续下来的,因此算是第七本。上一集完成时还没有排定这本书的计划,如今《奇诺9》顺利出书、这本书也完成了,所以时雨泽本人真的很高兴。 这集的故事发生在年底,与上一集的故事同年,地点在伊库司王国。听说那里是个寒冷的地方,雪下得够大。但我没去过。 莉莉亚和她的母亲艾莉森好像是趁年底休假时去那里玩。听说是特雷兹邀请她们过去的,没想到却在那儿碰上大事情。嗯 至于登场人物,伊库司王国的女王和她的夫婿好像会露脸。我是没什么概念,不过女王少说也是个伟大的人物,八成穿着高贵、豪华的衣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板起脸孔在那里指使人吧。哼! 故事很长,所以会分成上下两部。 本书发售的两个月后,也就是二oo六年五月间,《莉莉亚&特雷兹4》就要发售!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即将完结。如果故事没有完结!那就是诈欺,大家要赶快去告时雨泽。 这本书也有外传哦!(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什么呀,小时你在嘛。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出来了呢!不过你的脸色好差。 这次的截稿日真的太累我迟交,好几次以为自己不行了 少来!你夏天还去北海道,又跟大学时代的朋友跑去看大曲(注:日本地名,位于秋田县)的烟火,活该啦! 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烟火轰轰轰!草莓香蕉冰(注:日本秋田县的名产)超好吃的!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对了,你说的外传是? 哦,对这本书里收录了过去曾在【电击hp】中刊载的短篇故事,标题是骑士的背影,在《艾莉森》系列中是相当重要的一段故事。那是我在写《艾莉森)第一集时产生的灵感,能将它写完并公诸于世,我真的很高兴。请大家慢慢享用。下一集也会有类似的外传。我正在计划中。 哦什么!那是不是要写我的精彩故事? 不是啊哼!可恶!(推) 哇啊! 咦?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竟然飞到房间的角落去了。果然衰弱无比。才刚熬过截稿日的小说家就是这样。 要死不活的作者先丢一边,我要预告《莉莉亚&特雷兹4》的故事和可看之处我看看,介绍辞的小抄上写满了预定上场的各种枪支但依我的判断应该全部删掉。 我知道了,编辑部在御茶水,时雨泽总爱趁着去那儿的时候,顺道去上野或秋叶原的空气枪店逛逛,看中意的就买,然后就让小说里的人物用。真是神经病。 算了,他花那么多心思描写那种只有枪支迷才会欣赏武器情节,明智的编辑一定会删掉的,我就不但这个心了。因为时雨泽现在正在和编辑通电话。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那边我写得很用心啊!我投注了多少心血啊!噢,拜托那一段一定要保留! 不可能吧。 喂,卡尔洛!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啦!拜托! 时雨泽死命的请求,本大爷则华丽的予以忽视。版面快用完了,这一回就说到这儿吧。 大家就好好欣赏《莉莉亚&特雷兹4》吧!下一集的这个单元见了。 以上后记由卡尔洛主持。谢谢您的收看。 卡尔洛 老样子!我卡尔洛又来了。 所谓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你们不要想大多。只是沿袭前集的传统罢了。 《莉莉亚&特雷兹》系列的这个单元,仍然由我这个在1与2集中表现杰出、活力四射且臭屁无比的超级名配角(自称)卡尔洛大爷为各位主持 话说,时雨泽在小说《奇诺の旅9》里写的那篇后记,似乎引来许多图书馆和图书室管理员的申诉,所以英勇的本大爷在这回出面阻止了他。来,夸奖我吧!多说一点! 当然,这个单元不会泄露剧情,所以跳过正文先看这里也完全noproblem。翻译过来就是不必担心。 再者,关于本书后记的早期构想,我从时雨泽书桌上散乱的纸条上看到 (他的字实在太丑了)除了有 香滑鲜嫩的口感!广岛生牡蛎(日文的生牡蛎发音为namapki)、 中华凉面上市!本月首选(日文发音为oshinapki)、 无路可逃!背后有树(日文发音为haigogaki)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草案但是每一个都语焉不详(注:上述日文的语尾发音都和日文的gaki(小鬼)同音)。 看来时雨泽已经江郎才尽。各位读者,他快不行了。 接著本书当然是上一集的续集。 实际上,故事是从《艾莉森》系列延续下来的,因此算是第七本。上一集完成时还没有排定这本书的计划,如今《奇诺9》顺利出书、这本书也完成了,所以时雨泽本人真的很高兴。 这集的故事发生在年底,与上一集的故事同年,地点在伊库司王国。听说那里是个寒冷的地方,雪下得够大。但我没去过。 莉莉亚和她的母亲艾莉森好像是趁年底休假时去那里玩。听说是特雷兹邀请她们过去的,没想到却在那儿碰上大事情。嗯 至于登场人物,伊库司王国的女王和她的夫婿好像会露脸。我是没什么概念,不过女王少说也是个伟大的人物,八成穿着高贵、豪华的衣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板起脸孔在那里指使人吧。哼! 故事很长,所以会分成上下两部。 本书发售的两个月后,也就是二oo六年五月间,《莉莉亚&特雷兹4》就要发售!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即将完结。如果故事没有完结!那就是诈欺,大家要赶快去告时雨泽。 这本书也有外传哦!(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什么呀,小时你在嘛。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出来了呢!不过你的脸色好差。 这次的截稿日真的太累我迟交,好几次以为自己不行了 少来!你夏天还去北海道,又跟大学时代的朋友跑去看大曲(注:日本地名,位于秋田县)的烟火,活该啦! 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烟火轰轰轰!草莓香蕉冰(注:日本秋田县的名产)超好吃的!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对了,你说的外传是? 哦,对这本书里收录了过去曾在【电击hp】中刊载的短篇故事,标题是骑士的背影,在《艾莉森》系列中是相当重要的一段故事。那是我在写《艾莉森)第一集时产生的灵感,能将它写完并公诸于世,我真的很高兴。请大家慢慢享用。下一集也会有类似的外传。我正在计划中。 哦什么!那是不是要写我的精彩故事? 不是啊哼!可恶!(推) 哇啊! 咦?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竟然飞到房间的角落去了。果然衰弱无比。才刚熬过截稿日的小说家就是这样。 要死不活的作者先丢一边,我要预告《莉莉亚&特雷兹4》的故事和可看之处我看看,介绍辞的小抄上写满了预定上场的各种枪支但依我的判断应该全部删掉。 我知道了,编辑部在御茶水,时雨泽总爱趁着去那儿的时候,顺道去上野或秋叶原的空气枪店逛逛,看中意的就买,然后就让小说里的人物用。真是神经病。 算了,他花那么多心思描写那种只有枪支迷才会欣赏武器情节,明智的编辑一定会删掉的,我就不但这个心了。因为时雨泽现在正在和编辑通电话。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那边我写得很用心啊!我投注了多少心血啊!噢,拜托那一段一定要保留! 不可能吧。 喂,卡尔洛!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啦!拜托! 时雨泽死命的请求,本大爷则华丽的予以忽视。版面快用完了,这一回就说到这儿吧。 大家就好好欣赏《莉莉亚&特雷兹4》吧!下一集的这个单元见了。 以上后记由卡尔洛主持。谢谢您的收看。 卡尔洛 老样子!我卡尔洛又来了。 所谓的老样子是什么样子,你们不要想大多。只是沿袭前集的传统罢了。 《莉莉亚&特雷兹》系列的这个单元,仍然由我这个在1与2集中表现杰出、活力四射且臭屁无比的超级名配角(自称)卡尔洛大爷为各位主持 话说,时雨泽在小说《奇诺の旅9》里写的那篇后记,似乎引来许多图书馆和图书室管理员的申诉,所以英勇的本大爷在这回出面阻止了他。来,夸奖我吧!多说一点! 当然,这个单元不会泄露剧情,所以跳过正文先看这里也完全noproblem。翻译过来就是不必担心。 再者,关于本书后记的早期构想,我从时雨泽书桌上散乱的纸条上看到 (他的字实在太丑了)除了有 香滑鲜嫩的口感!广岛生牡蛎(日文的生牡蛎发音为namapki)、 中华凉面上市!本月首选(日文发音为oshinapki)、 无路可逃!背后有树(日文发音为haigogaki)之外,好像还有很多别的草案但是每一个都语焉不详(注:上述日文的语尾发音都和日文的gaki(小鬼)同音)。 看来时雨泽已经江郎才尽。各位读者,他快不行了。 接著本书当然是上一集的续集。 实际上,故事是从《艾莉森》系列延续下来的,因此算是第七本。上一集完成时还没有排定这本书的计划,如今《奇诺9》顺利出书、这本书也完成了,所以时雨泽本人真的很高兴。 这集的故事发生在年底,与上一集的故事同年,地点在伊库司王国。听说那里是个寒冷的地方,雪下得够大。但我没去过。 莉莉亚和她的母亲艾莉森好像是趁年底休假时去那里玩。听说是特雷兹邀请她们过去的,没想到却在那儿碰上大事情。嗯 至于登场人物,伊库司王国的女王和她的夫婿好像会露脸。我是没什么概念,不过女王少说也是个伟大的人物,八成穿着高贵、豪华的衣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板起脸孔在那里指使人吧。哼! 故事很长,所以会分成上下两部。 本书发售的两个月后,也就是二oo六年五月间,《莉莉亚&特雷兹4》就要发售!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即将完结。如果故事没有完结!那就是诈欺,大家要赶快去告时雨泽。 这本书也有外传哦!(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什么呀,小时你在嘛。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出来了呢!不过你的脸色好差。 这次的截稿日真的太累我迟交,好几次以为自己不行了 少来!你夏天还去北海道,又跟大学时代的朋友跑去看大曲(注:日本地名,位于秋田县)的烟火,活该啦! 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烟火轰轰轰!草莓香蕉冰(注:日本秋田县的名产)超好吃的! 好了,那些都不重要对了,你说的外传是? 哦,对这本书里收录了过去曾在【电击hp】中刊载的短篇故事,标题是骑士的背影,在《艾莉森》系列中是相当重要的一段故事。那是我在写《艾莉森)第一集时产生的灵感,能将它写完并公诸于世,我真的很高兴。请大家慢慢享用。下一集也会有类似的外传。我正在计划中。 哦什么!那是不是要写我的精彩故事? 不是啊哼!可恶!(推) 哇啊! 咦?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竟然飞到房间的角落去了。果然衰弱无比。才刚熬过截稿日的小说家就是这样。 要死不活的作者先丢一边,我要预告《莉莉亚&特雷兹4》的故事和可看之处我看看,介绍辞的小抄上写满了预定上场的各种枪支但依我的判断应该全部删掉。 我知道了,编辑部在御茶水,时雨泽总爱趁着去那儿的时候,顺道去上野或秋叶原的空气枪店逛逛,看中意的就买,然后就让小说里的人物用。真是神经病。 算了,他花那么多心思描写那种只有枪支迷才会欣赏武器情节,明智的编辑一定会删掉的,我就不但这个心了。因为时雨泽现在正在和编辑通电话。 你怎么可以那么做那边我写得很用心啊!我投注了多少心血啊!噢,拜托那一段一定要保留! 不可能吧。 喂,卡尔洛!你也来帮我劝劝他啦!拜托! 时雨泽死命的请求,本大爷则华丽的予以忽视。版面快用完了,这一回就说到这儿吧。 大家就好好欣赏《莉莉亚&特雷兹4》吧!下一集的这个单元见了。 以上后记由卡尔洛主持。谢谢您的收看。 卡尔洛 插图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3.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4.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5.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6.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7.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8.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9.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10.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1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1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3/13.jpg" 外传 骑士的背影 这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具体来说,故事发生在世界历三二七七年当时,这个行星上唯一的大陆还分成东西两边,东边的洛克榭(洛克西昂努联邦)与西边的斯贝伊尔(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仍在交战,国境路妥尼河中的小岛成为两国必争之地,地狱般的战斗方兴未艾之时。 在落叶缤纷、凉风渐起的秋天,有个军人来到这里。 这里有一栋像育幼院般大小的建筑,四周环绕着树林。 在红黄杂染的林木中,顶着红色屋瓦的房舍静静伫立。 林道旁的大门边钉着一块破旧的木板,上面写着欢迎光临!这里是未来之家一一行是洛克榭文,另一行是贝佐文。 请在这儿等我,我办完事情就出来。 军人如此吩咐司机,便往那道大门走去。 他身穿绿色的洛克榭陆军军服,胸前挂着显耀的阶级章,个子略微肥胖,年约三十多岁。 那顶军帽下是一头短金发和一双蓝眼珠,配上嘴角的两撇仁丹胡极不相衬。 他的脖子太粗,领带看来像是勒住了似的。 浑圆的大肚子上束着皮带,皮带上挂着沉甸甸的手枪。 军人踩得枯叶沙沙作响,沿着林间小径走向红瓦屋。秋高气爽的午后,几缕薄云浮游,孩子们的嬉闹声清晰可闻,大概是从屋后传来的。 周围有这么漂亮的大自然,离首都的喧闹又远,实在是个理想的好地方啊。 军人有些高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长串。说完,他已来到玄关前。 按下门铃,只听到门铃铃铃铃警报也似的大声响着。 军人接着提高嗓门喊道: 午安。 一名三十出头、身穿围裙的女子讶异地开了门。 军人向她自我介绍,说自己并不是可疑人士,只是对这座育幼院里的战争孤儿有点儿兴趣,所以特来请教。他接着又说: 请问寇拉松穆特夫人在吗?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能与她本人会面? 女子把军人请进门,领他走到长廊的第一个房间,也就是院长室。 脱下帽子的他,就在院长室的一张木头椅子上坐着等侯。 房里有一张简朴的办公桌靠窗摆着,墙边的木架上排列着书籍与相簿,会客用的圆桌和椅子则摆在正中央。军人把帽子搁在圆桌上的热茶杯旁,听着墙上的钟摆喀哒作响。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是寇拉松穆特。 开门走进来的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 老妇人约莫七十岁,半长的银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穿着连身长裙和围裙罩衫,显得十分娴雅,和她温吞的语调非常相符。 军人站起身,把帽子抵在胸前,向老妇人致意。 老妇人看着军人的那只蓝眼睛,笑着要他别拘束,接着便与他隔着圆桌坐下。 军人再次自我介绍,表示自己住在洛克榭的首都,也在那儿上班。 然后,他慰问这位二十多年前从斯贝伊尔逃亡至此的寇拉松穆特女士,对她一手创建这座育幼院、抚育战争孤儿,感到万分钦佩景仰。 接着又说,自己来这儿并不是为了军队的工作,纯粹是个人目的,只是碰巧到附近来洽公,才利用闲暇时间顺道拜访。 他为自己的冒昧表示歉意。 听他侃侃而谈,老妇人不时点头,脸上始终带着笑 所以 就在军人打算说明正题时,一个小小的敲门声响起。 穆特女士表示歉意,起身去应门。原来敲门的是一个褐发的小男孩。 小男孩个子很矮,穿着薄毛衣和短裤,看起来老实乖巧。 蕾拉老师有事,要我马上来告诉婆婆。 听见那孩子使用的语言,军人有些吃惊,但他是个善于掩饰情感的人,所以他的惊讶也不过是比两次眨眼的间隔长了一些而已。 谢谢你。是什么事情呢? 回话时,穆特女士仍是笑容可掬,并已也像小男孩一样,以贝佐语斯贝伊尔的语言说话。这原本就是穆特女士的母语。 小男孩小跑步到穆特女士身边,把老师交代的话转述一遍。 原来是老师们知道有访客来,所以会替穆特女士把分内工作做完,请她放心的接待客人。 谢谢你。那么,维尔,你能不能帮我转告蕾拉老师:我都听到了。谢谢。 嗯,好。我会告诉蕾拉老师,婆婆说:我都听到了。谢谢。 这个名叫维尔的小男孩把要回复的话复述一遍,确认无误后,再次小跑步到门口。 正当他双手握着门把,准备退出房外时,眼神和军人相对。 军人对他微笑,小男孩怯怯地低着头,向军人半鞠躬,随即带上了房门。 军人回头看着穆特女士。 今天是贝佐语日。 穆特女士改回洛克榭语,主动对军人说道。 军人讶异于她的坦白,但也点头表示认同。 刚才那孩子也是因为战争而失去家人吧? 军人以怜悯的表情问道。 不,维尔倒不是。 穆特女士笑着否定。 那孩子是个特例。我们未来之家一向只收容战争孤儿,不过那孩子却不同。维尔他是个弃儿。 穆特女士的语气轻松,军人则是不发一语。 大约五年前,维尔三岁左右时,清早来送货的肉商发现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肉商当时还对我说:这一包是你们常订的火腿,这一包是在玄关捡到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提醒你,别吃错哕!害我一时搞不清楚。 军人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这一次也没搭腔。穆特女士继续说: 所以,我们就破例让他留在这儿了。这也是缘分。以前没有过这样的事。 那么你们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亲是谁吗? 军人问道,却见穆特女士摇头,说完全不知道。 不过,三岁的孩子总该对爸妈 当时的维尔,还不会说话。 可是,现在的维尔不只会说两国语言,还说得此谁都流利。他的记忆力又好、头脑又聪明,是个温柔的乖孩子。我真感谢他的父母,生下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是啊。 军人同意道,略略加重了语气。 那么 穆特女士站起来。军人吃惊地看着她,以为她准备要送客了。 我们到外头去散散步,边走边聊吧。 这话像是一个意有所指的提议,军人便拿起桌上的帽子,跟着起身。 好哇。 娇小的老妇人和又高又胖的军人走在一起,是个奇妙的组合。 他们走在落叶铺成的林间小径,向后院里玩耍的孩子们挥手,漫步到屋后的树林里。 风平稳地吹拂着,偶尔像一个清喉咙的人那样重咳一声,卷起他们脚下的枯叶,又让树梢的黄叶如雨般落下,为大地新力口上一层麻毯。 穆特女士加了一件奶油色的开襟毛衣。戴上帽子的军人走在她的右后方。 他们走远了两百公尺,一路上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往前走。 直到耳边已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四下也没有人会听见他们说话时,穆特女士忽地停住。 她转过身,双眼直视着军人,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容: 起初,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咦?怎么会。 军人吃惊得极为自然,倒也是真的感到意外。 不久前或许大家还不了解,但现在已经没有洛克榭军人对您有反感了。 军人恳切地否 定,却见穆特女士微微摇头: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说到这儿时,她用的是洛克榭语。 我一直认为,当陛下的臣子来访,就是要来取我性命的时候。 最后这几句是用贝佐语说的。 强风落叶中,军人满面愕然,像是脑门上给人重重捶了一记,只差没有当场倒地;他的蓝眼睛睁得好大,眨也不眨,张着嘴巴却没吐出半个字。 个头娇小的穆特女士笑容未改,她镇定的眼神仿佛有一股慑服力。 军人茫然地呆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神话卫的魔龙盯上的猎物。 大约过了十秒钟。飞扬的落叶飘回地面。 为为什么 军人勉强挤出几个洛克榭语,却像是在问自己,而不是问眼前的这位老女司人。穆特女士依然浅浅地笑着,静静等待他理清思路。 为什么为什么 又过了十几秒钟,军人才摇着头,沮丧地垂下双肩,悄悄叹了一口气。 他投降了。 只见穆特女士仍用贝佐语柔声说道: 可能是气质或是味道吧?和你在一起,让我想起斯福列史拓斯的秋天。那座古都的味道,很令我怀念。 斯福列史拓斯就是斯贝伊尔的首都。 您离开祖国已经有十一年了,还原来如此,是味道咧。 军人如此回答时,已是一口流利纯正的贝佐语,脸上浮现笑容,坚定的注视穆特女士。 我想,再瞒下去已没有意义了。正如您所推想的,我是侍奉斯贝伊尔国王陛下的人。如今穿着这一身军服,我想您已经知道 穆特女士点了点头: 你是陛下的耳目,是吗? 是的,不过我的任务并不是要杀害您。并没有那样的任务。 是吗,这可就难说呢。 说完,穆特女士转身背对军人。军人还没深究她的语意,穆特女士又说: 正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士协助我,我才能够来到这个国家。 军人在脑中飞快的思索,一下子就理出了头绪穆特女士是潜逃而来的。当时有间谍的帮助,可见那是一场刻意安排、经过国家允许的逃亡剧。然而,在那之后,她却没有对祖国做出任何实质贡献。 您为了真正的目的是创办战争孤儿院,表面上却编造另一个目的。连情报部都被您利用了,是吗? 军人如此说完,显得有些惊喜,加了一句:真了不起。 我背叛了陛下,却是事实。 穆特女士这才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仍和先前一样安详。 不过,我没听说有暗杀您的任务而且,就如我刚才所言,我是为了私人目的才来找您,与任务无关。 军人改以洛克榭语说道,穆特女士便也用洛克榭语回答: 那么,我们就切入你的正题吧,虽然,我已经猜得出七、八分了。 军人点头微笑表示 是我很快就要死了。 您知道惩罚炮吗?那是洛克榭陆军使用的列车炮,主要由军火大厂泰洛尔钢铁所生产,也是现今世界上射程最远的武器。在枪炮技术上,洛克榭的水准比斯贝伊尔先进十年。为了这一点,我的同事们已经数度往来传递情报。 军人说道。 他们就站在小径上,没有走动,也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面对面看着对方,同时也监视彼此的后方有无来者。又一阵风吹来,改变了落叶的位置。 现在,列司托奇岛上的区域战已经演变成战壕争夺战,双方你一条我一条的互抢,只是徒增伤亡人数罢了。这样无意义的战争,我不认为两军会想继续下去,但要像以前大战争那般规模的动员,或造成路妥尼沿岸的全面冲突,双方也有顾忌这是我的分析。不,应该说原本是我的分析。 出了意料之外的状况吗? 是的,上个月,泰洛尔钢铁推出了新型列车炮和炮弹,并且试射成功,射程远比以往的更长,最远有可能是现在的两倍,几乎可达一百公里。这两者若是大量部署在路妥尼河沿岸,洛克榭军将发动长程且单方面的攻势,对斯贝伊尔军极为不利。同时,占优势的一方会产生野心。野心就像火,一旦延烧开来,就算是点火的始作俑者也无法收拾。 请继续说下去。 我即将带着这些情报再次渡河。详细的设计图和布置计划书就快到手了,我计划穿着这身军服前往列司托奇岛,然后死在那里。虽是个危险的赌注,但事情若能如我所愿的进行,斯贝伊尔会在短时间内拥有性能相近的列车炮。接着,我们会刻意把这个消息流入洛克榭这么一来,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也至少能把伤亡局限在岛内。 秋风吹散了落叶。这时,军人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我有一个女儿,跟我一起住在首都,她完全不知情。我的妻子因病过世了。 才听到这儿,穆特女士就接腔了: 好的。 她大大的点头。 那孩子就让我和这儿的老师们抚养吧你只管去完成你的信念,做你该做的事。 身材魁梧的军人跪下了。他不在乎地上的沙土和落叶,对一个比自己矮小又瘦弱的老妇人摘下军帽,虔敬的俯下头去。 感谢您这么一来,我就可免去唯一的牵挂了。 眼见军入跪在自己面前,穆特女士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请快起来。你是为国王效忠的骑士,现在的我可没有祝福你的权利呀。 军人抬起头,笑了开来: 我一点也称不上是骑士。 不过,他眯起的眼里带着一丝悲伤。 那么,我就祝福你吧。 说着,穆特女士摸摸裙子的口袋,又在外套口袋里找一找,掏出了一支长铅笔,但是笔芯前端折断了。 这是刚才掉在地上的。我手边没有剑,就用这个代替吧。 穆特女士拿着没削的那一端,将断芯的那一端静静放在男子的右肩,接着再移到左肩轻点。 愿战争与命运之神护佑你 缤纷落叶中,两人往育幼院方向走回去。穆特女士问道: 令嫒是不是像你一样聪明、一样的性情温顺呢? 军人笃定的摇摇头。 不,她个性单纯,而且粗枝大叶,我觉得她甚至有点儿疯疯痛癫,有时候还会表现出凶暴的一面。麻烦您,请千万别让她摧残别的小孩。 穆特女士笑了。 哎呀,那也很有趣呢她叫什么名字? 艾莉森。 军人回答时,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 接着,他表示这个名字是已故的妻子取的,女儿长得和亡妻极像,不过性格完全不同。 她是我的宝贝其实我不该这么说的。艾莉森不是我的东西,也不属于任何人,她是独立的个体。今后,请您教养她,让她能够走自己的路。我会努力使这个世界不走向毁灭,让她能拥有她所期望的未来为了这一点,我会尽一切努力的。 来到玄关,穆特女士送走了军人。 又高又胖的他走在林道上,背影渐远。 婆婆。 先前的小男孩推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然后紧紧挨过去,贴在穆特女士的右侧。 穆特女士伸出右手,温柔的抚着小男孩的肩。 婆婆,那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小男孩问道。穆特女士便答: 他是来做调查的。 调查?调查什么? 调查他自己能不能完成一件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那个人要做什么? 他要做一 个很重要的决定,也是沉重的决定维尔,等你长大了!或许也得做这样的决定呢。到时候你要记得,既然是自己决定的,就去做吧。在你做的时候,身旁要是有人愿意笑着认同你的决定,那可是一种幸福哦。 好难哦,我听不懂。 也对。我们不要做爱面子的人,也不要想去骗人,要像现在一样对自己诚实,要做个正直的人,这是最棒的。 哦 这时,军人的背影已经变得更小了。 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走出大门,到有一辆汽车在等侯的大马路上。 来,维尔,你看。那就是骑士的背影。 穆特女士突然如此说道。 骑士?是不是骑马打仗的人?可是,骑士到底是什么? 骑士就是向某些人宣誓忠诚、愿意为了某些人而奉献,并且绝不背叛那些人的人;是了不起的人。 那个人就是骑士吗? 是呀,维尔你快看,那是骑士的背影。 他相信谁啊?不会背叛谁?他要为谁做什么?, 就是为了住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小男孩嗯了一声,又自顾重复了一次: 为了某些人而奉献,并且绝不背叛那些大是了不起的人。 他小声的念完,从穆特女士的手中挣脱,往后倒退三小步 怎么了?维尔。穆特女士回过头去,小男孩却叫她别回头,看前面。 哎呀!你说的对,我就目送他到最后吧。 她回头看着军人的背影。 军人正要走出大门。高大的军人在远处,娇小的穆特女士就在眼前。 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维尔小声的喃喃道: 有两个哦有两个骑士哦。 第五章 伊库司托法的秘宝 听说有伊库司托法的秘宝,那是什么东西? 什么? 一听到这个问题,菲欧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反问。劳里又冷笑:你入还真有种。先装不懂,是吗? 菲欧娜望向班奈迪,接着转头面对着他。却见坐在两公尺外、手腕被胶带缠在一起的胡子先生只是和她对看一眼,随即歪着头,同样感到不解。 菲欧娜重新转向劳里,半认真地说: 秘宝?你是指宝物吗?我想想,有美丽的大自然、善良的人民和卓越的技术伊库司托法有很多像宝物一样珍贵的东西,我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样? 哈哈哈!这个玩笑很有意思。 劳里开心地笑道。然后带着笑容瞪向菲欧娜: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好吧!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想要知道的是伊库司托法皇室相传四百多年的宝物。由于它太棒、太重要了,皇室怕它会引起手足相争,甚至愿意遵守一胎化这种超乎常人想像的规矩。由于它甚至比血脉断约的危险还要重要,可见是多么了不起的宝物啊! 菲欧娜不发一语地听着,班奈迪则是睁大眼睛看着妻子。劳里继续说:那个东西,我们要了。 怎么了?女王。 啊?没有,我很意外。 对吧? 劳里笑得非常自豪。 既然已经说出重点,就别再浪费时间了。关于那件秘宝,麻烦将你所知的全都说出来。 劳里说完之后,伸手关掉录音机,取出还没录完的卡匣,换上一卷新的,再按下录音键。 世界历三三o六年。地点是伊库司托法的皇室离宫。女王陛下即将说出秘藏四百多年的国家宝藏。 她以极尽讽刺的口气将标题录进去。 请说吧,女王陛下。 菲欧娜依旧不搭腔。苦思了三十几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劳里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双眼直盯着她。 嗯那个 菲欧娜好不容易张口,可是却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你就实话实说吧。 此时却听见班奈迪开口。 啊? 菲欧娜惊讶地看过去,只见班奈迪对她笑了笑,眨一眨眼。 我不是说过要你别开口了不过,这一回你不用挨打。 劳里笑道。 好吧 谢谢你终于肯死心了,女王。 那我就说吧。伊库司托法皇室代代相传的宝物 屋子里的每个人桌子对面的劳里、侧旁的班奈迪,以及两名看守的男士,全都屏息以待 菲欧娜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啊!什么宝物? 菲欧娜说完之后隔了半晌,劳里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你还真爱开玩笑啊!女王。 菲欧娜认真地反驳: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过去吧?你刚才叫我打不死,对不对? 是啊,我当然知道啊!谁不知道呢?你被卷入恐怖分子攻击皇宫的意外中、受伤、失去记忆后当了十年的普通人,后来才想起自己是公主,然后被发现壁画的英雄先生带到首都,在演说会场上公开自己的身份 是的,所以 所以你不知道父母亲讲过的秘宝?这就怪了。你当上女王之后,不是想起很多重要的事情吗?你还说出皇室成员才知道的消息,尽力复兴皇室,这也是众所皆知的事。 那都是 话说到一半,菲欧娜闭口了。 菲欧娜并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法兰契斯卡,所以完全没有法兰契斯卡的记忆。复兴皇室时的情报,全都是山谷村民和从前曾经出入皇宫的老仆从所提供的,许多情报更是以法兰契斯卡殿下应该知道为由,半强迫地灌输到菲欧娜脑子里。 都是什么? 不,没什么。 菲欧娜只是摇摇头,没说出真相。 别的事情都记得,唯独忘记最重要的宝物,而且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也太巧了吧。 可是我当时只有十岁,你觉得大人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吗? 菲欧娜充满自信地反问。 换了套说辞来装糊涂啦?你就别搞这种拖时间的把戏了,女王。 劳里完全不买她的帐,继续说:皇室的小孩在十岁生日时就会得知宝藏的事情。这一点我早就调查过了。 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菲欧娜极为惊讶,忍不住反问劳里。 身穿战斗服的劳里,自信满满的坐在椅子上,班奈迪也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还想拖时间吗? 劳里等得不耐烦,把刚才的话重说一次: 王子或公主长到十岁时,就会在生日那天知道秘宝的事然后王位继承人会明白宝藏有多么惊人,并且对自己肩上的重贵大任感到惶恐。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啦!别再说无聊的谎话了! 我不 我不知道。菲欧娜又紧急闭嘴,没把真心话讲出来。 她慢慢呼吸了一、两次。花了几秒钟稳定心情,这才开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菲欧娜,发自真心的问题。 你以为我们会什么都不求证、冒着生命危险做出这种事吗?这项计划可不是最近这一、两年才想出来的! 劳里误会菲欧娜知情不报,说话时显得相当得意。 就在菲欧娜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时,忽然听见身旁冒出一个声音: 劳里小姐,请教你你到底知道多少? 原来是班奈迪。他略带怒意、口气强硬地发问。 劳里不理会菲欧娜脸上的茫然,转过头去瞪着表情严肃的胡子先生。 唷!我还真不该叫你丈夫闭嘴的。很好,你们总算想谈这件事了。 用不着装腔作态。我问的是你知道到什么程度! 连:装腔作态这么难的成语都会,不错嘛,英雄也好,我就讲得清楚一点。 劳里提起脚边的小型黑色男用公事包,取出一只皮质卷宗夹。接着又拿出一双白色薄手套。 她戴上手套,松开卷宗夹上的纽绳。翻开夹本的封面。 卷宗夹里面有好几份文件,还有一张折了好几折的发黄纸张。劳里将卷宗夹挪开,小心翼翼展开纸张,慢慢摊在桌面上。那张纸不小,约有五十公分见方。 你要是看不见,可以站过来一点。不过,不准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双手被胶带缠住的班奈迪从容站起,走到桌子旁边微微倾身。站在他身后的男士提高警觉,跟过去继续站在后面。 菲欧娜犹豫了一会儿,也决定走近去看个仔细。隔着桌子,她和劳里、班奈迪正好站成一个三角形。 发黄的纸上,画的是某处的地形。 这是伊库司托法的地图。 菲欧娜喃喃自语。 地图上所画的正是伊库司王国全境。靠菲欧娜和班奈迪这一边是东,靠劳里那一边是西,南北纵向的拉斯湖则在地图右侧,看起来又细又长。 在大湖东南端的郡斯特所在地,地图用一圈淡蓝色标出市区,范围比现在的首都小一点。大湖东北端的穆西凯也有一个小蓝图。只不过,不管是湖泊或城镇,地图上都没有任何文字标示。 图上所绘的,环绕拉斯湖的群山峻岭,不是用等高线表示,而是写实画出山势的起伏。由于国境四方几乎都是山,因此地图上满是峰谷相连的图样,也看得出每一座湖湾深谷。 地图东侧一直延伸到拉普脱亚共和国境,包括通往邻国的两条隐道。西侧仍是群山绵 延,连接到现今中央山脉的中心区域。 菲欧娜的目光停在地图右下方的一排文字上。那是以书写体写下的字句,既不是洛克榭文,也不是贝佐文。 看得懂吗?女王。 突然听得劳里这么一问,菲欧娜抬起头来。 嗯?嗯 劳里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向前探,瞪着菲欧娜。菲欧娜回答: 壮丽祖国,美哉伊库司托法,蒙天眼眷睐。 虽然看不懂,不过我知道,那是伊库司语吧? 面对班奈迪的问题,菲欧娜默默点头。 劳里接口说: 正如两位所见,这是洛克榭联邦成立之前的地图,当时的伊库司语还是我国的官方语言。地图上没有写明绘制年份,不过洛克榭成立在三一二二年,所以至少是一百八十三年前的古董。实际从纸质来看,历史就更久了大概有两百年以上吧。 那就更珍贵了。 班奈迪由衷地说。菲欧娜也点点头。 是呀,实在太珍贵了。像这样的文物在皇宫烧毁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想也是。就算花钱也买不到。 菲欧娜一面凝视着地图,一面加快语调说道: 不过,这图怎么会画得如此仔细呢?拉斯湖的湖岸线简直跟现在地图画的一模一样。这些山的主峰位置和远近也几乎正确还有,到目前为止未曾探索过的深山地区也绘制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凭空想像的吧?若是经过调查真教人不敢相信。 的确是。就算是斯贝伊尔,也是在皇家陆军完成现代化改制之后才进行正规的测量,大约一百年前才画得出这样精准的全域地图。 你们都是头一次看见啊?看你们这么喜欢,我真是高兴!来这一耥总算值得。 劳里讽刺道。 我懂了!劳里小姐,原来你是想把这么珍贵的地图献给女王,所以才采取如此粗暴的行动吧。谢谢你!我们非常感激你的贡献,也会将这份地图奉为国宝的礼物已经送到了,各位请回吧。 班奈迪喜孜孜地说。 不想挨揍就给我识相点。 劳里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碰了钉子的班奈迪,只得耸耸肩。 看到菲欧娜仍然又惊又喜的注视着地图,劳里沉声道: 言归正传关于宝物。 听得此言,菲欧娜和班奈迪都敛起神情。 怪不得 菲欧娜没作声,而是班奈迪搭腔。班奈迪故意装出遗憾的表情,两眼瞪向劳里。 边这种东西都拿得出来原来如此,你们果然是下足工夫 眼见丈夫煞有介事的模样,菲欧娜只向他瞟了一眼,没帮胯也没制止,任由他继续下去。 看这里。 劳里戴了白手套的指尖指了地图上的一点。那一点就在菲欧娜面前,由于距离班奈迪较远,班奈迪只好伸长脖子来看。 那里是属于拉斯湖南岸的皇室土地,离谷口很远,几乎是在深山里。从湖岸算起大约有两百公里,中间还要穿过好几处曲折的山道。从幅宽达三百近四百公里的中央山脉看来,几乎位在山区的正中央。 在伊库司托法境内,沿湖的山谷几乎都用来从事畜牧。在夏季,人们的活动范围可达标高三干公尺之处,但是就水平距离而言,也不过是湖岸数公里到数十公里的土地而已。 而劳里所指的那个地点虽是山谷,标高却有八干公尺以上,应该是人烟未至的荒地。 跟这个谷区相通的湖畔全都是皇室土地,一般人是不准进入的。就地形看来,这里原本是要做为伐木或蓄牧,可是四百多年来却不曾动用过。若是寻常的山谷,大可不必如此荒废,可见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皇室才会禁止其他人人山。 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连这个都调查得出来。真有本事。 班奈迪夸张的表示惊讶。 可是,最后我们还是查不出那个宝物究竟是什么?就连想要大致摸索范围和可能性,也完全无处着手。我们推判,一来恐怕那不是一件物品;二来,也许它必须仰赖皇室成员的情报才能取得。 若是知道的话,你们就会直接过去了吧。 班奈迪说。 是啊。所以咯 劳里从腰际掏出手枪。 她仅以右手持枪,可是不是对着菲欧娜,而是瞄准班奈迪。站在班奈迪后侧的艾柏立刻移开,和菲欧娜身后的卡库一起抓住女王的手臂,将她拖开数公尺。 枪口下的班奈迪愁眉苦脸,向后退了几步。 你想干什么? 还用问?女王,你对宝物知道多少,乖乖招出来。 要是我拒绝呢? 你的丈夫就要吃子弹。 喀的一声,劳里扳起手枪上的击锤。 我没多少时间,快点决定!是要说出宝物的所有秘密呢,还是眼睁睁看你的丈夫被杀死? 菲欧娜仍然不知该说什么。这时,班奈迪又开口了,他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说道:呃菲。 啊? 班奈迪平常绝不会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用这个昵称喊她的。菲欧娜意外的望向班奈迪,见到班奈迪正在直视着她。 菲,我也许会在这里被杀,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请你不要伤心。反倒是宝物的秘密,你无论如何绝不能告诉这帮人。 懂吗?那件宝物远比我一个人的性命还要重要。若是交到这批坏蛋手上,这个世界就毁了。兹事体大,你身为女王,应该明白吧? 呃、是我知道。 看见菲欧娜坚定地点头,劳里轻叹一声。 哎呀呀。 接着便听见枪响。 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回荡在小房间里,菲欧娜的身体一震。 劳里射出的子弹,霎时划过桌面 射穿了木质墙壁。 差一点点。 班奈迪开口道。他的左颊上多了一道浅浅的横线,有一小滴血流了出来。子弹仅以毫厘之差擦过他的脸。 班奈迪举起被缠住的双手,在左颊上摸了一下,看见指尖上的红色血迹,又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洞。 好身手。 握着手枪,劳里笑道: 其实是瞄准左眼的。是我射偏了。 哪儿的话,您真爱说笑。 放心吧。下次一定会命中女王,限你五秒钟以内说出宝物的秘密。这是命令。 劳里带着笑容转向菲欧娜。 被两名男士一左一右押着,菲欧娜便答: 开枪! 什么? 你没听见吗?给我开枪! 你要我杀死你的丈夫?你命令我? 对。不用多说了,尽管开枪吧!杀了他之后,麻烦你再杀了我! 我们要恩恩爱爱的死在这里,顺便把你想知道的宝藏秘密一齐带进坟墓里去。与其交给你,还不如让它成为永远的谜团! 混帐。别以为我不敢! 菲欧娜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劳里。劳里激动起来,将枪口指向她的额头。 我看到你那自命清高的眼神就火大!真想用两颗子弹打烂它! 大小姐。 听见艾柏的冷静语调,劳里立刻警醒起来,转而瞪向艾柏。 叫我领队! **插画 对不起,领队请收起您的枪。您若在此中了女王的激将法,就等于是我们输了。 哼。我当然知道! 劳里放下右手的枪,指示部下们押人质坐下。于是艾柏和卡库各自押着班奈迪与菲欧娜坐回原本的位子。 劳里自己也坐下,将 手枪收回枪套里,随即又道: 艾柏,跟宴会厅联络一下。 是。有什么指示? 叫他们随便抓三个人质,一个一个拉到大厅中间,其中一个当场打爆他的脑袋,另外两个在肚子上开个几枪,让他们痛苦而死。就说是给女王杀鸡儆猴的。 遵命。 艾柏转向无线电,一五一十的传达命令。 劳里回头看着怒目相向的菲欧娜,开口问道: 怎么了?女王。 我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你的,你就省省力气,少做点愚蠢的事情吧! 说得这么冷静,叫人听了就讨厌。我看你只有引入发怒的本事一年比一年长进。 彼此彼此。我可是手无寸铁啊。 哼。杀你的部下就这么不高兴,杀你自己和你丈夫就可以?莫名其妙。 隔着老地图,两人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领队。 这时,艾柏唤了一声。 什么事? 这个 艾柏难得说话含糊不清。 大厅那边回报,在挑选人质时,他们全体都自愿先死。 什么? 人质说,与其当人质成为女王的枷销,他们宁可全体就义。现在我方很难执行命令。 领队? 好哇!那就统统杀光! 劳里大吼,却见艾柏摇摇头。 那就没有意义了。这样只会对女王有利。属下建议中止命令。 艾柏仍旧一贯冷静。 是吗传下去,收回先前的命令。 劳里说完,艾柏回了一声知道,接着以无线电通知伙伴,要他们暂停处刑、保持现状。 一帮愚忠的家伙! 劳里大骂,一拳敲在桌子上,地图的纸缘都给震得飘起来。 菲欧娜不发一语地看着她,跟着长叹一声,不知是放心还是担心。 领队,我们还有时间,再想别的办法吧。 也好。 接受艾柏的提议后,劳里看向左腕上的手表。 凌晨两点半。 就在这时侯,他们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撼动整栋屋子。 稍早之前。 真的没问题吗不会把房子都炸飞了,连我们也炸碎了吧? 靠在墙上的莉莉亚担心地盯着特雷兹忙东忙西。特雷兹已脱去手套,正用小刀在割破布。 他坐在地下室的地上,面前摊了一块布,上头摆了许多从四周张罗来的小东西,其中有来福枪用的火药罐、蜡烛、火柴、铁丝、大小玻璃瓶,还有灯油。 应该没问题。 应该吧 特雷兹正在制作炸弹。 他在地下室里找了一个约二十公分长、八公分粗的酒瓶,在里面塞满来福枪用的火药,上面摆几根雷管,用废纸揉成的纸团塞紧瓶口,最后用蜡油滴上去,把整个瓶口封起来。 接着,他又拿来一个直径约十五公分、酿水果酒用的小玻璃缸,把火药瓶放进去,底下用蜡油当做接着剂固定住,然后在两个瓶子中间倒进燃油,最上层则用泡过油的破布塞住。 最后在盖子上挖个洞,盖回玻璃缸,从中拉出一条油布以便引火。同样的东西做了两个。 好了。 一见特雷兹停下手,莉莉亚马上就问: 那,你要我做什么?讲清楚一点。 特雷兹仍旧坐在地上,只是抬头仰望着她,答道: 好。这两个就是土制炸弹。在中间的布上点火之后,它会慢慢烧一阵子,最后会烧到里面的油。这时侯还很单纯,只是油烧起来的火很大而已。不过等火融掉中间瓶口的蜡油,再烧到纸团的时侯,就会点然雷管,最中间的火药就会爆炸。外面的玻璃瓶跟带油的火一起整个炸开,应该会飞得到处都是。 你居然做出这么危险的东西 莉莉亚吓呆了,又担忧地皱起眉头。 莉莉亚,你拿一个放到厨房去。 怎么放?该不会要我从窗口扔进去吧? 不是。厨房的大灶里有一层摆柴火的铁格子,下面就是很大的炉灰室。那里和外面是相通的,只是在墙上有个向外开的铁门。他们都是直接开门,用铲子把累积的炉灰丢到院子里厨房里已经好一阵子没人了,大灶的火应该已经熄了。你就在那里放一个炸弹,点火之后马上逃到雪地里躲起来。 这点事我应该还办得到然后会怎么样? 顺利的话,炸弹会在几分钟之内爆炸。 没问题吗? 威力应该不大。 真的? 应该吧。虽然我也是头一次做。 我还是担心 放心。爆炸的威力是往上窜的,你往下逃,不会受到波及的。厨房也是,大灶是用砖瓦砌成的,可能会有碎片掉下来,但是厨房里都是防火石材,火势不会延烧开来。歹徒听到爆炸声,应该会赶过去查看,我就趁机沿着玄关的排雨管爬到三楼阳台去。 原来如此。是利用炸弹声东击西啊可是万一歹徒没发现呢?万一没人来呢? 听到莉莉亚的问题,特雷兹的表情一暗。 这就要碰运气了炸破厨房的大灶、又弄出火灾,我想他们也许会先判断问题出在大灶里吧。现在就只能期望他们这么想。 那,假使你真的顺利溜进去那我之后呢?我还要做什么吗? 特雷兹摇了摇头。 你的工作结束了。不用再做了。 啊? 莉莉亚,到时侯你就回到这里。万一中途被什么人追上就再点燃一个炸弹,摆在雪上就跑。能让追你的人上勾是最好,要是不行,第二次爆炸至少也能让我知道你被人追杀。 然后你就会来救我? 不是只是让我知道有部分人去追你而已 莉莉亚露出厌恶的表情,没说什么。 要是一路平安,我希望你在这里等。用无线电求救之后,若是回得来,我也会回到这里。万一有人追到这里你会用那辆台车吧?抓住控制器、加速杆扣下去就好。你回去之后就在那里等天亮。等到铲雪车开到山庄,再把事情说给他们听。 我本来是想来监督你,别让你冲动惹事的。 抱歉。不过我真的不能带你一起去。太危险了。 好吧。就这么办。 拜托你了。 特雷兹点完头,便用破布包起两个炸弹,分别装进两个背包里。他将一盒火柴塞进莉莉亚手中,自己再戴上手套和帽子。 别带来福枪去哦。 我知道。现在也用不到,只会碍事。 特雷兹不带枪,也不拿登山包。他站起身,将装了两个炸弹的背袋挂在肩上。 我们走吧。从这里到离宫之间都没有灯,还要在雪地里走哦。 算了,我什么都可以啦。 两人走上楼梯。 森林里,大雪下得又急又猛。 除了偶尔会有枝头上的积雪落下之外,四周听不见任何声音。 呼、呼 在这片寂静的雪世界里,特雷兹正奋力泳着。 他用双手拨开高达腹部的松软积雪,每一步都要多踏几遍,把脚下的雪踏实,让跟在后面的莉莉亚好走。穿了雪屐就能走在积雪上,但因为他们只有一双,而且走在雪堆里也比较不容易被发现,所以特雷兹选择在雪中游泳。 他们走在一处上坡,四周几近漆黑,只有远处的离宫窗口透出几点朦胧灯光勉强可供辨认,特雷兹便朝着它前进。 莉莉亚走在三公尺远的后方。两人的大衣和帽子上早已是一片雪白 。 什么雪啊 莉莉亚咕哝道。 欢迎光临伊库司托法 特雷兹挖苦的回答。 不过,雪越下越大时,就表示快停了。伊库司托法的雪都是这样。 真的吗? 唰唰唰唰,又一堆雪从树上惊天动地的掉下来,两人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几乎就在同时,一声来自离宫的枪响也被这阵声音盖过。 就这样,他们爬了八十公尺。好不容易抵达到离宫西侧约二十公尺远的大树旁时,两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呼先休息,喘口气 好 特雷兹和莉莉亚压低音量交谈。 莉莉亚从树旁探去,看见离宫的窗帘间透出灯光,整栋屋子像山样,在黑夜里安静站着。 特雷兹逐一检视有灯光的房间,再次确定厨房是一片漆黑。 好莉莉亚,你回去时就沿着刚才走过的雪道。那条路不会马上消失的。 我、我知道了。 厨房就在这一边。我会跟你一起过去,到了我会通知你。等我离开之后,你就默数一百、把炸弹放进去、点火,然后回去。这样懂了吗? 默数一百。收到。 好,走。 特雷兹弯下身子,继续拨开堆积到下巴位置的雪一面前进。这一次,莉莉亚跟得很近。 虽然雪堆吸收了他们移动时的噪音,但向前迈进的两人还是尽可能不弄出声音,并一路保持低姿势。他们的帽子和大衣肩上都堆满了雪,正好有迷彩的效果,看起来像是白色的东西在雪堆中钻动。 来到西侧屋檐下的落雪堆,再从斜坡下方绕过北面,两人继续沿着屋檐下循地基砌出的陡峭石阶谨慎前进。虽然石阶上面湿漉漉的,但并没有积雪。特雷兹和莉莉亚终于抵达厨房旁。 就是这个。 特雷兹凑近莉莉亚耳边,悄悄对她说。 地基旁的石阶上,有一处较大的平台。特雷兹站过去,指着胸前,可以看见一扇约七十公分见方的铁门。他示意莉莉亚站到墙边,然后向右拉开铁门。 铁门无声地敞开。大约开了一百二十度,里面飘出少许灰烬。 把炸弹放进去、点火、关门。然后马上逃。懂了吗? 特雷兹小声说着,一边把肩上的背袋交给莉莉亚。莉莉亚接过之后一样挂在自己肩上。特雷兹把另一只背袋放在她的脚边。 知道了。数一百下之后,对吧? 对。现在开始。 特雷兹说完之后就在莉莉亚肩上拍一下,从她身旁走下石阶。 啊小 小心点。莉莉亚还来不及说完,特雷兹的背影已经变得很小,随即消失在屋角。 一、二、三、四、五、六、七 于是,她悄悄数了起来。 特雷兹背贴着地基,横向前进。 动作灵活,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就我!、对啊大伙、也只算了! 宴会厅那层楼传来吼叫声,但是听不出意思。特雷兹趁着楼上的吵闹声加快脚步。 走过雪堆中的老人尸体时,他往上看了看。 三楼的阳台就在上方。二楼的窗帘之间有微光透出。吼叫声停了,四周又恢复宁静。 拉回视线,特雷兹继续前进,穿过北侧的地基,来到建筑物的东侧。就在莉莉亚的正对面。 东侧也同样有屋檐落雪堆成的小雪山,不过陡峭石阶上却没有积雪。他放轻脚步,蹲低身体往前走。 靠近屋角时,特雷兹显得格外谨慎。他在屋角后方坐下,从低位置稍微探出头来。 建筑物南侧,也就是上坡的那一面,有个二十公尺长的方形广场。 玄关的对开大门中,有一扇是完全敞开的,四方形的门口映出来自门厅的灯光。墙上的灯虽然熄了,却已能清楚看出大厅的状况。 广场一角停着一辆中型巴士,车顶积了厚厚的雪,旁边地上的积雪也高到底盘,看得出那里没人走动。 特雷兹的眼光看向敞开的玄关前方。那里的积雪较薄,而且上面还有很新的脚印,显示有人在那里来回走动。 特雷兹把头缩回来,吐了一口气,悄声喃喃道: 差不多一百了吧? 一百 数完之后,莉莉亚慢慢蹲下,打开脚边的背袋,取出里了破布的炸弹。 她解开破布,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把它拿出来。四周虽然很暗,仍然看得出大瓶子里装着液体和另一个瓶子。 拜托喽 她把大瓶子平移到石阶平台上,放下。 喀。瓶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莉莉亚立刻停下动作,维持着放下瓶子的姿势,并且停止呼吸。等了三秒钟左右才敢四周张望。眼界所及之处没看到半个人,也没听到别的声音。 呼 莉莉亚把空了的背袋连同破布揉成一团,胡乱塞进肩膀上的另一个背袋。 接着,她再次用双手拿起炸弹站直身子,把它送进特雷兹打开的铁门里,摆在厚厚的炉灰上。也许是动作特别轻,或是炉灰的关系,这一次瓶子没发出声响。 莉莉亚从口袋掏出火柴盒,左手拿着盒子,用嘴巴咬掉右手手套,再松口让手套掉到地上。 她用右手抽出两根火柴,同时点燃。 然后莉莉亚伸长右臂,有点害怕地靠近炸弹瓶口的油布。 小布条一下子就染上了火苗。细小的火光开始在瓶口蔓延。 莉莉亚把火柴扔在灰堆里,继续观察炉灰室的动静。火苗愈烧愈旺,映照出砖造的内壁。她的眼睛已经习惯黑暗,觉得火光看起来格外明亮。 好了!赶快逃 正想将火柴盒放回衣袋时,莉莉亚的手一滑,火柴散了一地。 唉呀!真是的! 她决定不管了,先关门再说。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抓住门扉,往门扣的方向拉上,同时也留心关门时的声响,最后扣上的动作非常谨慎。 快逃快逃 莉莉亚捡起脚边的手套,一面往右手上戴,一面跑下石阶 哇! 不小心滑了一跤。 一屁股跌坐在石阶上,然后继续往下滑,所以每一阶都撞到屁股。 痛!呀!哎唷!哇! 每撞到一次就哀叫一声,声音还满大的。 滑下五层石阶之后,双脚碰!的一声插进雪里,挂在肩膀上的背袋也飞出去,掉在不远处的雪地。 好痛 半卧在石阶上的莉莉亚,自然而然地看见夜空,以及占据视野上半部的建筑物北侧。突然间,四周变亮了。她看见二楼大厅的窗帘被拉开,大量光线照射投在雪地上。 莉莉亚急忙跳起来,但并非逃进一旁的森林里,而是紧贴在地基的壁面上。她学特雷兹的模样,把背和双手紧紧靠在墙上。 怎么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男声,她知道那绝不是特雷兹。唰喀!的一声,窗子被抬起,然后固定住。 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在莉莉亚三秒钟前躺过的地方。圆锥状的光柱强而有力的打在那里,就连飘落的雪花都看得很清楚。 发生什么事? 另一个男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老成,也比较稳重。 莉莉亚像螃蟹一般横着走,只想离那块光圈越远越好。 没什么,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莉莉亚默默地前进,忍住拔腿狂奔的冲动,努力放慢动作,小心不弄出声响,不过脸上却是快哭出来的表情。 雪掉下来的声音? 也许是吧 是 啦!是啦! 莉莉亚用蚊子般的哭叫声说着。 先在看得到的范围内多照几下吧。墙边也要。 收到。 咿! 只见手电筒的光逐渐朝莉莉亚逼近。 莉莉亚以她一生中最快的螃蟹横行移动,好不容易,靠在墙上的右手摸了个空。她终于走到地基的转角。 一缩身问进建筑物的东侧。 才刚跌坐在石阶,灯光就照到这个角落。光圈来到莉莉亚眼前,只差几公分就要照到鞋尖。 光圈离开了。 她坐在那儿喘了几口气,然后才慢慢爬起来,转身悄悄的爬上石阶。前面有个背影,是她认识的人。 差不多了吧应该要爆炸了 特雷兹在等待跳进屋里的时机,嘴里忍不住念念有词时,突然有人拍他肩膀。 哇啊! 惊叫声刚好被爆炸声盖过。 第七章 伊库司托法的秘密 莉莉亚,没事吧? 什么?我活得好好的。 冷静一点了没? 冷静下来了金头发妖怪走掉了。一定是回金头发的国家去了。 那就好。 这里是哪里?好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好冷哦。这里安全吗? 我们在天花板上的阁楼里。呃,其实不能叫做阁楼啦,只能算是屋顶下面而已。没有楼梯可以爬上来,所以歹徒也没有发现这里。 你还真了解这间房子。现在就算你说这房子是你盖的,我也不会吃惊了。 那真是多谢了。对了,这里又暗又窄,你不怕吗?刚才的枪声把害怕都吓跑了。那帮混帐歹徒连开那么多枪很过瘾啊?害我差点没吓死。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嗯,就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呢?接下来该怎么做? 喂,特雷兹? 嗯,该怎么办呢? 啊? 无线电中弹身亡,现在没办法对外联络了。 好吧,既然这样,就改下一个计划吧。在雪中慢慢健行到郡斯特。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那还不如去湖上机场会比较近。可是 可是? 现在我们出不去了 呃? 跟刚才相反啊。这下子,我们很难避开他们的视线,离开这栋屋子了。 怎么会这样! 我刚在想,我们做的事情可能曝光了早知道如此,一开始全力冲向机场就好了 喂!特雷兹,你不可以丧气啦。 可是 不可以失去希望!说不定女王陛下现在正一个人对抗那些歹徒呀! 那要怎么做? 这个嘛,呃比方精神上的鼓励?你想一想嘛。 别问我啦 ※此版本跟轻之国度录入组完全没有关系※ 不,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好了克蕾儿。克蕾儿.尼希特。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沉寂了将近十秒钟。菲欧娜和劳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盯著对方。 先动的人是艾柏。 让她坐下。 他向菲欧娜身后的卡库下达命令。卡库将椅子拿起又放下,弄出声响。 菲欧娜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劳里也是。 领队,别中了女王的激将法。 艾柏的一句话,让劳里嘴边又浮现笑容。 说的也是。现在控制场面的人是我。 她答道,继而转向菲欧娜: 女王。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想的?可别说你一开始就发现喽。 刚才。就是在你高兴地提到纵火的时候。 劳里应了一声是吗,接著又说: 反正我本来就打算找机会告诉你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我是克蕾儿,尼希特。就是杀了你的父母亲、还对你开枪的欧文.尼希特的女儿! 克蕾儿尼希特昂首挺胸的说完这些,表情突然狰狞起来,激动地大吼: 对!就是你们两个联手害死的欧文尼希特!女王法兰契斯卡!还有英雄卡尔.班奈迪!这十八年来,我不知有多么恨你们! 噢原来如此。那我可以体会你为什么会讨厌我们了。 班奈迪的声音里全无紧张感。克蕾儿也立刻转为笑脸,并且回答他:是吧?第一次见面时,我差点冲上去咬断你们的脖子,费了好大工夫才克制住呢。 哎呀。 班奈迪被美女的微笑要得为之一愣。 关于宝物的事 不过,菲欧娜的话引回了他的注意力。 关于宝物,你是不是从令尊欧文.尼希特那儿听来的?不过,当时应该只有六岁吧。 答案既是肯定。也是否定。 克蕾儿答道,语调淡然,听不出愤怒或憎恶。 家父始终没有收获喜好历史的家父跟随长辈和朋友学习时,隐约得知宝物的存在。也许是从前在皇室工作的人泄露,也许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总之在当时还只是很笼统的。 这张地图大概也是那时侯弄来的吧。 班奈迪说道。 应该是吧。 克蕾儿答:后来,家父实现为国家服务的愿望,成为一个政治家。他与前任女王见面时,觉得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提起宝物的事。那是二十九年前。当时,列司托奇岛纷争随时都有可能发展成东西全面大战。家父虽然不知道这件宝物是什么东西,还是盼望宝物公诸于世,能对洛克榭、对伊库司托法有所贡献。 那么,我母亲怎么做? 菲欧娜问。克蕾儿的脸色一沉。 你的母亲卡莲西亚女王不只否定宝物的存在,更一笑置之,甚至当做完全没这回事。可是宝物确实存在。而且她还认为家父是危险人物,背地里千方百计阻挠他竞选连任,还取消他的木材外销营业许可证。家父失去了工作,形同被自己深爱的祖国给放逐了。 怎么样,很意外吗?女王。你的母亲可真了不起呀。要不是我父亲在洛克榭首都被泰洛尔财团捡到,否则他差点儿没伤心得客死异乡。你当时才十岁,应该不知道这些事吧。 克蕾儿在最后加了一句讽刺。 可是,那也不必聚集私人部队袭击皇宫,还杀死那么多人吧。 班奈迪马上接口道。克蕾儿没回答,自顾自地接著说: 就是那时侯。家父为了复仇,闯进皇宫拿枪要胁前女王夫妇,逼问宝物的秘密,可是他们怎样也不肯说。甚至抓他们的宝贝女儿做为人质也就是你,结果照样问不出来。可见那是多么重要的秘宝、不得了的秘宝法兰契斯卡女王,你记得当时的事情吗? 不幸好我完全没有当时的记忆。 是吗那倒不错。我就有。 什么? 我记得父亲坠楼的那一刻。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的脑袋撞在石地上的声音。 听见这句话,菲欧娜倒抽了一口气。她问克蕾儿: 你当时在现场? 在啊。 克蕾儿答得毫不迟疑。 十八年前,我就在台下的人群里。六岁的我看不见阳台,所以是让人扛坐在肩上的。 的确是如此。 班奈迪身后的艾柏应道。 咦? 班奈迪仰头向后,倒著看艾柏那张严峻的脸。 那场袭击虽然没有达成目的,可是多亏伊库司托法警察的无能,家父也没有遭到怀疑。风波平息之后,家父在泰洛尔财团的支持下回到伊库司托法政坛,也试图藉这种方式,靠他自己的力量发现宝物就在这段期间,不知哪个白痴政客喊出愚蠢的从洛克榭独立出来口号,所以家父举办那场演说,就是要推翻独立派的论调。我为了看他演讲时的威风,硬是逼艾柏偷偷带我到现场去我好后悔!不知想了几遍要是我没去多好! 克蕾儿一口气说到这儿,又补了一句:都是以前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 听见菲欧娜喃喃自语,克蕾儿立刻厉声反骂: 不必你来同情!女王!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说完,她却突然表情一缓: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向你道谢。 道谢?你刚才说道谢? 菲欧娜惊讶的反问。克蕾儿点点头。 对。当时,家父在临死前曾经拜托你两件事。 是的。确实如此。 一是保护家母和我。你竟然笨到老实遵守承诺,这一点让我由衷感谢。当时家母和我的确完全不知情,直到在你的安排下离开伊库司托法、搬到洛克榭首都之后,律师才送来家父留下的所有纪录 文件,包括这份地图和他的遗言。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我们开始仇恨皇室。另外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真是多谢你了,法兰契斯卡。 被克蕾儿直呼名字的菲欧娜,只是默默的看著她。但见克蕾儿眯起眼睛又说: 你当时没有接受另一个请求吧?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接手完成的。 故事就说到这里。 克蕾儿如此说著,起身走到班奈迪的身后。在班奈迪和菲欧娜的注视下,向艾柏伸出手: 艾柏,把你的九mm借我。 艾柏只犹豫了一下,就从腰间掏出手枪,握著枪管递给克蕾儿。 克蕾儿接过手枪,用拇指推开保险,一面说道: 照计划 说时,她将枪口指向班奈迪的太阳穴。 把你们两个都带走是最好的,不过只带女王一人也不差。 班奈迪仰起脸,看著枪口和克蕾儿,眼睛故意眨了几下。 哎呀?我遇到危险了? 英雄,要不是你多事,女王会终其一生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也就不必面对这样的悲剧了。 你想杀我?不过女王可不会说出秘密哦? 我有的是时间让她说。自白剂、拷问,方法太多了。我杀你只是纯粹为了让她痛苦罢了。我要让你的血洒在她那张自以为清高的脸上。历史英雄啊,你有什么遗言吗? 克蕾儿问道。 有呀。 竟然是菲欧娜回答。 什么? 克蕾儿看向菲欧娜:我又不是问你。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克蕾儿尼希特,我有个天大的秘密。 菲欧娜歪著头笑道。 对,搞不好现在正是说出来的好时机。这些人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吧。嗯,说吧、说吧。 班奈迪说得乐呵呵,令克蕾儿一脸讶异。 我就姑且一听吧。要是太无聊,小心我赏你一巴掌。 说完.克蕾儿锁上手枪的保险,将枪口朝上,交还给艾柏。艾柏手枪后,克蕾儿就站到班奈迪侧面,面对著菲欧娜。 菲欧娜仰视她的脸,她也居高临下看著菲欧娜。 那么,克蕾儿,我来说个有趣的故事。你一定会喜欢的。 菲娜以这句话为开头,笑一笑说: 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呀。我说真的。 克蕾儿皱起眉头,看著菲欧娜的微笑。几秒钟后以严厉的口吻问道:这是什么秘密? 这可是国家机密呀!伊库司托法最大的秘密! 你在装蒜吗? 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伊库司托法的秘宝;说实在的,我连皇室的事情也不了解。 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拖延时间?这只不过能让你丈夫多活几分钟而已。 我是说真的呀。你知道为什么吗? 很简单。我不是法兰契斯卡。 啥? 克蕾儿愣了一下。在她身后,艾柏也把视线从班奈迪身上移向菲欧娜。卡库盯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女性,表情同样显得莫名其妙。 我是菲欧娜。刚才我的丈夫不是叫我菲吗? 那又怎么样?菲欧娜又是什么人? 是法兰契斯卡的双胞胎妹妹呀。 什 克蕾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这么愣住了。她睁大了眼睛,表情一沉。 我的姐姐,也就是法兰契斯卡公主虽然逃过那场火灾,让贝因医师给救了出来但她在被送到我住的村子两天后就死了。我是双胞胎的妹妹,是不被皇室规范认可的继承人,所以一直被当成普通人。之所以发现令尊的作为,是因为我在我姐姐的遗骸里发现你家的袖扣,之后又看见令尊的演说宣传单。以法兰契斯卡的身份闯入演讲会场,则是班奈迪替我出的主意。 你你说什么? 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所以我选择欺骗全国民众,戴上我姐姐的项链。抚养我长大的村民们原本就是皇室警卫,也都是为了我而找来的。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学会法兰契斯卡应该具备的知识,然后中兴皇室的。 在场的人完全静了下来。克蕾儿、艾柏和卡库都听呆了。 惟有班奈迪兴味盎然,一面打量克蕾儿的背影和卡库茫然的侧脸,一面用贝佐语念道: 噢,真实之门如今开启。 这时,菲欧娜继续说: 皇室宝藏?四百年来一脉相传的伊库司托法秘宝?你最初提起这件事时,我还真的是一头雾水呢。在班奈迪的提议下,我才假装知情、套出了你的话克蕾儿,关于这件宝物,看来你比我知道的还多呢。 那、那刚这 克蕾儿说不出话来,令人甚至听不出她想说什么。菲欧娜又补了一句:谢谢你告诉我。 这、这么说 克蕾儿愕然地盯著菲欧娜,这会儿才凑出像样的句子来:你说你是假冒的当时家父也被你们算计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啦。对不起。 还有我也 哎呀,当年真不好意思。照这么说来,我也该负点责任。 班奈迪在后方说道。从他那开朗的语调听来,根本就不像是个自觉羞惭的入。 法兰契斯卡皇姐只和我说过几句话,但从未提起过宝物的事。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没有把那个秘密传给我这个唯一的遗族。所以我想那件宝物 菲欧娜的口气轻松,就像是在聊昨天广播节目的感想。 一定没什么了不起吧。 你你 克蕾儿流泪了。泪水滑过她的双颊,滴落到地毯上。 你 她的泪如雨下,放声大叫,同时一拳挥向菲欧娜的左颊。 你这个大骗子! 只听见一个闷钝的声响,便看到菲欧娜连人带椅往右倒去。站在她身后的卡库及时出手,在她摔倒在地之前扶住她的肩膀。 刹那间,班奈迪的眼神为之阴沈,却马上用手指头为卡库拍手叫好。 你扶这种人做什么! 领队,她如果死了,也是个麻烦。 卡库一边说著,一边支起菲欧娜,又用单手扶正椅子,再让她坐下。菲欧娜轻声向他道谢,可是卡库没有回答。 你你这家伙 克蕾儿紧握双拳瞪著菲欧娜。 菲欧娜抬头看著她,左颊肿起,嘴角淌下的血滴落在衬衫上。 你大概是嫌故事不精彩? 菲欧娜笑著说完之后,旋即喊痛。由于双手被缚,只能用指尖摸一摸脸颊,擦擦嘴角。 喂!这件事是真的吗? 艾柏把手放在班奈迪的肩上问道。班奈迪转头去看他,同时点头道:是真的,一分不假你们满意了吗?我们所谓的秘密,不过如此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双胞胎 艾柏心情沉重地喃喃自语。 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我要在这里杀了你, 克蕾儿激动的咆哮起来。这时,艾柏唤了她一声: 领队。 **插画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大小姐! 他厉声喝道。克蕾儿这才听见,随即转身回了一句: 叫我领队! 领队。我们不能杀她。 可是 请您冷静,领队。我们就算现在杀了女王和她的夫婿 艾柏说到这儿时,菲欧娜替他把话接完: 将来,我的孩子也会找你报仇。如此而已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啊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听得克蕾儿发自心底的呐喊,艾柏冷静地对她说: 到时候,梅莉儿公主回国登基成为新女王,利用悲剧赚取人们的同情,皇室会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存在。那么欧文大人和我们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那你说要怎么做! 我提议变更行动。我们仍照原定计划活捉他们,离开伊库司,还要向全世界公开他们刚才所说的骗局。虽说是双胞胎,但她毕竟不是合法的王位继承人。我们要让世人知道,一个原本不该是女王的人,如今戴上了王冠。只要隐藏暗杀的内情,告诉洛克榭的民众事实真相。再加上如今也有人看不过伊库司的富庶,这么一来就有可能断绝皇室的存在了。 听完艾柏冷静的分析,克蕾儿沉默了五秒钟左右。 嗯也好。 然后她沉吟道,微微一笑。 那也挺有趣的,还可以彻底击垮伊库司托法皇室。 菲欧娜说:只要不危害大家的生命,我倒不介意公开。这场无意义的骚动是否可以到此为止了呢? 听见她的话,睥睨菲欧娜的克蕾儿顿了一下,脸色又是一沉。 不,还不行。 她摇头说道:你还能么说,可见还有后续。战争若是没有任何一方认输,就会持续到两败俱伤。 ※此版本跟轻之国度录入组完全没有关系※ 也不能老是杵在这里。总得想个办法。 将近漆黑的小夹层里,特雷兹如此说道。 一起来想吧。 莉莉亚也同意。 两人盘腿坐在那儿,只有手电筒的小红光勉强照出他们的脸。 喂!特雷兹,那帮人也不可能一直占据这里吧? 怎么可能。天亮了就会有人来应该会。况且那帮人应该也是这么推测。 那他们迟早要逃走咯? 应该是。他们要逃离这里,也要逃出伊库司托法。我猜不,一定是搭飞机。 为什么? 开车在雪地里走,从郡斯特到埃里特沙起码要好几个小时。考虑到有人在追捕,他们应该不敢采取这样悠哉的方式。从这里到机场很近,就算用走路的,天亮前也到得了。 原来如此。所以我们等他们离开后再行动就好了嘛。反正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躲在这种地方,应该会觉得措手不及。 特雷兹微微点头虽然莉莉亚几乎看不到。 说的也是就这么办吧 特雷兹喃喃说完,低著头沉默了二十秒左右。 就在莉莉亚想要打破沉默时,特雷兹抬起头说: 我想到一个计划。 说来听听。 女王夫婿的房间里应该有附狙击镜的来福枪,就像我那把一样。我就带著.那把枪跟踪那帮人在那之前,我先到阳台上观望。他们应该不可能从后门离开。确定他们全部离开之后,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现在积雪很深,要在不被他们发现的距离下跟上去是很容易的。 然后? 等到那帮人走到平坦的湖面上,再走大约三百公尺之后我就从他们后方的森林里找个制高点狙击他们。 有这么顺利吗? 不知道不过,那是以一对多的唯一机会。在湖面上找不到掩护,但是我在森林里至少有树木可以藏身,而且由高往下,就算他们趴在地上也一样能瞄准。歹徒的武器再怎么齐全,应该不会携带来福枪之类的武器。纵使他们反击,还是我的射程比较长。以我用来福枪猎鹿的经验,可以命中四百公尺之内的目标。手枪或短机关枪之类的射程顶多只有五十公尺而已。 原来如此。那女王陛下呢?她会不会被抓走? 莉莉亚一问就切中要点。特雷兹语重心长的回答: 也许会被作为人质所以只好看清楚,千万别射到她要冷静,一发一发的。 也只有这样了 莉莉亚低声说完,接著便表示不反对这个计划。 莉莉亚,你留在这里。 又要个别行动? 你跟来只会碍事而已。 特雷兹说得很直接。 唔。算了,你说的也对。 莉莉亚虽然不太高兴,不过还是接受了。她又问到下一步该怎么做。 歹徒搞不好会在房子里放火。不,他们一定会放火。 为什么?噢,消灭证据呀。 对。所以在我跟踪他们的时候,你要在建筑物里到处寻找,要是有人被绑住或是被关起来,麻烦你去帮他们。如果发生火灾的话,就尽可能地灭火吧。灭火器在一楼门厅的楼梯下面。 好,楼梯下是吧。再来呢? 当然,万一火灭不掉,你们就逃出去。请你转告这儿的仆从们,把那个阿姨的事情告诉他们,再说特雷兹去追杀歹徒了。我租那栋别墅时有跟他们说过名字,他们应该晓得。 哦。我知道了。还有呢? 特雷兹想了一下:就这样。没有了。 好。, 莉莉亚点点头,复述特雷兹交待的事项,顺便整理计划。特雷兹听完之后,确定无误。 那我等一下就去拿东西。莉莉亚,你在这里等著帮我拿。 说完,特雷兹移开木板,下到衣橱里。 莉莉亚一个人在黑暗中等待,嘴里忍不住念著: 真是的,好冷。 不过她一点儿也没显出害怕的样子,也没弄出一点声响,只是耐心地等待。 不一会儿,特雷兹回来,小声呼喊莉莉亚。衣橱上方的木板被移开,微弱亮光透射进来。 特雷兹站在衣橱里,把东西一一往上递,让莉莉亚接过去摆在身旁。 首先是来福枪。附有狙击镜,和特雷兹的一模一样。 太好了,置物柜后面有一把备用的。雪也慢慢变小了。 特雷兹说道。 接著是弹药盒、望远镜、小型登山包,还有雪靴与大衣、帽子和阳台上的装备一样。 这些是梅莉儿公主的。我想你应该穿得下。 可以吗?我可不管咯。 状况紧急,穿吧。 特雷兹从自己的房间拿出备用的靴子和大衣,此外把床上的白被单一把拉下来。 床单? 等一下你就知道还有这个,填填肚子。 最后递给她的是一瓶水,还有一罐巧克力。 这怎么来的? 从女王房间里偷来的。 你这个坏蛋。谢啦。 莉莉亚接过去。特雷兹爬上衣橱,回到夹层。他们先喝了点水,接著匆忙地吃起巧克力。 接下来特雷兹开始进行准备工作。先将必要的物品装进登山包,再拿剪刀剪去被单四角,又对折两次,在正中央开了个洞。 这要干嘛? 莉莉亚一面吃巧克力,一面在旁边拿手电简帮忙照明。 做斗蓬。在雪地里就像迷彩一样。 特雷兹答道。莉莉亚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穿上大衣、背起登山包、再套进被单斗篷,用细绳在腰际打个结,整个人就变得胖嘟嘟,看不出体型了。 特雷兹对于完成之后的模样感到十分满意,便把这些东西脱下来,然后说: 准备好了。再来我先出去,到阳台上看一下歹徒的动静。等到那帮人离开屋子,我会通知你,你再慢慢下来 好。之后就照作战计划吧。 莉莉亚说著,伸出右拳。 干嘛? 特雷兹不解的拿灯照向莉莉亚的脸,却见她一脸严肃,昏暗的红光也掩不住担忧神色。 特雷兹,事态非同小可,状况很紧急,虽然危险,我也知道非这么做不可,可是 嗯。 可是,你要小心点哦。否则元旦就是忌日的话,那就逊毙了!知道吗? 我知道 特雷兹也伸出自己的右拳,与莉莉亚的拳头轻碰。 接著他用开朗的语气问道: 要是一切顺利,我可以领取奖励吗? 啥? 莉莉亚愣了一下,噗嗤笑出。 我可没办法给你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你的功劳这么大,应该去找女王领奖才对。 特雷兹也笑了。 是吗?好吧对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用左拳抵在胸前静默了一会儿。他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把手伸进去,拉出颈子上挂的项链,再用双手解下来。 特雷兹伸出双手,只见那条链子上系著一只金币项链。 莉莉亚,这个拜托你保管。 啊?噢,是你的项链呀。对了,暑假时你答应过要送我一样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没送。 对哦。我刚刚才想起来。不过这个坠子是不能给人的 特雷兹将它拿到莉莉亚面前。 在事件结束以前,只是暂时寄放。你找个衬衫的暗袋或什罢进去,千万别弄丢。 什么呀!只是保管啊。 尽管失望,莉莉亚还是脱下右手的手套接过项链。 好漂亮哦。 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是女王平安无事的话,请你把这个项链拿给她看。 特雷兹说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好是好你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啦。 只是万一嘛。拜托了。 特雷兹看著莉莉亚,见她嘟著嘴。 他一直盯著她看,又看著她把项链收进口袋里,直到莉莉亚察觉他的视线。 干嘛? 其实我是王 特雷兹提起一口气,却只说到这儿。 王? 呃不没事。 被她一问,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他本想说王族或王子结果还是说不出来。 现在事情太多,晚点再说好了。 特雷兹站起来,做了简短的道别。 我走了。 说完之后就轻快地爬下衣橱,接过莉莉亚递下来的登山包、来福枪、大衣和斗篷。 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抬起头把细绳的一端递给莉莉亚。莉莉亚接住之后说道: 这个拉三下时,就是打暗号? 对。我会从阳台爬排雨管下去。你直接走楼梯就好。 好。还有,我不会勉强自己的,你也不要蛮干,知道吗? 知道。 要是你不回来,项链就归我啦。 那就伤脑筋了。 特雷兹笑著回答,还向她眨了眨眼。 接下来,他转身走向阳台。 ※此版本跟轻之国度录入组完全没有关系※ 时候差不多了。 侦讯室里,克蕾儿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探看。 雪势已缓,天上的云也淡了。本应在东方的月光也能穿过云层,将世界染上一层浅灰。 菲欧娜和班奈迪穿上了防寒衣具。他们在室内装外面加上羊毛制的夹克与长裤,再披上大衣,并且准备了帽子、手套和长靴;手上的胶带虽然已经取下,腰上却缠了一圈粗绳,另一端各由卡库和艾柏拿著。 大厅那边如何? 克蕾儿回头向艾柏问道。艾柏单耳戴著无线电耳机。 才刚结束。我们用药迷昏了他们,份量下得很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来吧。引火装置再过几分钟就设好了。 很好。 克蕾儿看了一下左腕内侧的表。刚过四点钟。 她放下左手,正好与菲欧娜的视线相对。 菲欧娜抬眼看著她,显得有些疲倦,被打的脸颊又红又肿,但依然目不转睛瞪著克蕾儿。克蕾儿也不避开,如此寂静维持了几秒钟。 打破沉默,菲欧娜不慌不忙的说: 天底下没有尽如人意的事。 听她这么说,克蕾儿没搭理,反而移开视线。 话说回来 她和艾柏与卡库闲聊道: 洛克榭的警察全是一群饭桶。虽说只是些必备的,但买进这么多武器,也是个赌注。 艾柏没答腔,只有卡库应道: 不过他们好像注意到我们在秘密收购胶卷。 听得此话,班奈迪起了好奇心: 你们连胶卷也是秘密购买?为什么要这样? 克蕾儿大方答道: 想拍伊库司托法的大电影公司很多,若是因为胶卷的流向而被发现我们正在拍摄的话,那些蠢商人很可能会想来凑一脚,半路杀出来抢这块饼啊。 哎呀呀。竞争好激烈哦。 班奈迪真心感到惊讶。 那么一来,他们也会想要参加今晚的国宴。如此只会无端惹麻烦。 克蕾儿说。 要是那样就好了。 班奈迪加了一句。见克蕾儿笑而不语,卡库便说: 哎,这会儿就算是首都那帮人查出事情始未也来不及了。我们马上就要全部死在这里。 克蕾儿用力一点头: 是啊已经来不及了。 ※此版本跟轻之国度录入组完全没有关系※ 郡斯特机场管制官,即刻回答。 喝完那杯茶,管制官正在宁静的房间里孤单的看书,突然听见喇叭里传来呼叫声。 这一次管制官反应很快。他关掉阅读灯、将书本倒搁在桌上,凑近麦克风,按下通话钮: 郡斯特机场呼叫。接收良好。请讲。 这里是我不能说名字,是私人飞机。 啊又来个怪家伙。 管制官埋怨道,仍旧进行份内的工作: 无名氏请讲。 本机正在南隘上空飞行。即将抵达机场。请求准许降落。 管制官打开右前方的窗帘,只见雪还在下,不过月亮已经露出脸来,使人能够清楚看得出机库的大帐篷被风吹拂,成排的篷摆朝西方飘动。 跑道上无其它机体。无起降机。上空无其它飞机。东风约三公尺。不过雪还在下。完毕。 这不是大问题。本机看见你们了。通讯结束。 说完,私人飞机便迳自切断通讯。 还真省事。 管制官拿起电话,通知其他职员有飞机降落。不一会儿,他听见引擎的轰隆声,便拿起望远镜,从正面的窗户往跑道看去。 橘色电灯在雪地里亮起两条平行线。线与线的上方,有一架卷起雪尘的飞机正准备降落。 那是一架拥有美丽流线型机体的中型双引擎机。这种机型原是做为轰炸机使用,后来也常被用来当成小型客机。 在高亢的轰隆声中,飞机缓缓著地,接著以极快的速度在冰上滑行,向已经清除积雪的宽敞停机坪冲去,最后停在机库的正前方,位置丝毫不差。 开得真猛啊。技术倒是不错。 隔著窗子,管制官看见几个人从飞机上走下来。 他们穿著灰色的大衣,先到机身后方去卸下行李,其中两个人则往管制官所在的小屋走来。他们一个是男性,另一个身材娇小,应该是女性。 **插画 敲门声响起,管制官赶紧去开门。 进屋一看,那两人果然是一男一女。男的戴著眼镜,年约三十五岁前后,女性也许将近三十岁,有一头黑发。都穿著灰色大衣,脚下踩著厚靴。进到温暖的室内,两人都取下帽子, 却没有脱掉大衣。 欢迎光临伊库司托法。请问有什么事呢?若要搭车进城,我可以马上叫人来。现在过去还赶得上庆典哦。 管制官客气地问道。特拉伐斯少校开口说: 谢谢你。我有件事想请教,今天有没有收到郡斯特的突发事件或意外通报?包括皇宫? 啊? 没有没什么特别的。为了怕犯人来这儿抢飞机,不管大小事,首都警察都会通知我们,不过今天什么通报也没有你们该不会是联邦官员? 不是,但也很接近。谢谢你。 特拉伐斯向管制官道谢,身旁的爱克丝也浅浅鞠躬,两人便准备离开。 啊!等一下! 管制官突然叫住他们,两人都回过身去。 就在刚才,还不到一小时之前,有接到一通语焉不详的传呼,是你们发出的吗? 特拉伐斯少校没有答复,反而先问道:他说什么? 我听著像是现在,皇室离宫遭到武,但对方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挂断了,之后我呼叫好几次,却都没人应答。万一是不幸坠机,事情可就大了,你们也没看见起火之类的状况吧? 特拉伐斯少校答说没看见,可是一双眼睛却眯了起来。 然后,他又问了一次:皇室离宫,是吗? ※此版本跟轻之国度录入组完全没有关系※ 来了吗 特雷兹无声的自言自语,变成白色的气息。 他正在南侧的三楼阳台上。 特雷兹抱著来福枪,罩著白斗篷,蹲坐在先前脱下的衣帽堆上等待。他的帽子和脸都用剪下的被单角裹住,从扶栏的空隙张望玄关的动静。 先是一个年轻的女声从下方传来: 好,我们走。 接著是几名男性的应答。 歹徒有八个,加上父王母后,应该有十个 就在特雷兹的注视下,玄关的灯光中陆续有人影走出来。 他们都穿著长大衣、帽子和靴子。领头的是两名男子,手里握著短机关枪,走出来时不忘警戒四周。 接著又是两个人影,一看就知道是被后面的另外两人押解出来的。 虽然都穿戴著厚重衣帽,但特雷兹马上就认出他们是菲欧娜与班奈迪。再定睛看去,原来他们都被人用绳子绑著。 成了俘虏啊 又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跟出,像是女性。 电影公司老板听说是个女的算是领队吧。现在有七个了,还有三个 特雷兹继续数。领头的两人已经走出玄关照明的范围,来到昏暗的月光下,开始踏雪佝东前进。左方就是略陡的斜坡,所以他们都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中央。 喂!动作快。 女子的身影半回身说道。 是。、是。 两个人影随即出现,走出建筑物,跟上队伍。 八、九嗯? 数著数著,特雷兹察觉有异。 这两个人各拖了一个雪橇。他们在腰间绑上绳索,另一头系在将近两公尺长的大雪橇不知是雪橇,还是用木箱的盖子充数。总之上面各载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并且用粗绳缚牢。黑袋子几乎跟人差不多大。 是尸体吧? 特雷兹未做二想,专注在那两个雪橇上。 根据皇室警卫阿姨的话,确定有个歹徒已经死了。特雷兹继续等著,就没再看见有人出来。那两人拖著雪橇穿过门厅,消失在雪道上。 特雷兹重新计算。刚才走过他眼前的一共有九人,外加两具尸体。 后来又死了一个歹徒吗那数目就合了。好 特雷兹站起来,无声地来到半掩的门边,把那根从卧房里穿出来的细绳拉了三下。 拜托你啦 打完信号之后,他背起来福枪,爬出阳台角落来到排雨管上。灵巧地、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沿著水管往下滑,来到玄关前的门厅。 特雷兹把来福枪拿在身体前方,解开保险。 然后,他蹲低姿势,开始沿著那些新脚印追踪。就像猎狐狸或兔子一样,蹑手蹑脚的追迹。 雪已经停了。 天空中,浮云缓缓。 云层的厚薄不均,较薄的地方已经可以透下月光。黑与灰色的光影,在他的头上流转。 真漂亮 屋顶夹层里,莉莉亚看著左掌上的项链,右手握著细绳。 纯金的链子下端系著一枚小金币。金币上有著细致的雕工,一而是徽纹,另一面是老鹰。 正当莉莉亚想将项链重新收好时,细绳动了三下。是特雷兹打的信号。 莉莉亚吓一跳,左手一滑,项链掉到木板上。 哇好险好险。 莉莉亚慌忙拾起项链,想放回衣袋,却又停住。 万一掉出来那怎么办? 想了两秒钟,她自己点点头: 这样比较不会掉。 然后,她解开项链,将它挂在自己的颈子上,再让小金币滑进衬衫的衣领中。 莉莉亚用左拳抵在胸前,确定金币停在胸口。 好! 她轻声给自己打气,把脚伸进连接衣橱的洞里。 扶著天花板,慢慢往下瞪,安静的站在衣橱里。 房间里的灯是亮的,窗帘则是拉上的。莉莉亚护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离房门有三公尺左右。 房门开了大约二十公分的缝,是特雷兹刻意让细绳穿过才不关紧的。 就在莉莉亚举步往门口走去时,她看见一个影子晃过去。? 在门缝中,影子自左而右,也就是从楼梯移向阳台。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看出那是个穿著大衣、手持来福枪的男人。 就在人影闪过后,她听见阳台门轻启的声音。 特雷兹? 莉莉亚低声唤道,然后慢步走过房间,拉开房门,往阳台的方向探去。 那人影走出阳台后没关门,莉莉亚把脸探出走廊时,刚好看见他的后脚在门边消失。 于是,她也往阳台走。 从敞开的门,再往外探。! 这一看,莉莉亚屏住了呼吸。 因为阳台上的人不是特雷兹。 艾柏站在阳台的一角,藉著护栏架好细长的来福枪。这一把是班奈迪的枪。 望远镜里的准星,对准的是距离约五十公尺的白衣人。那入正沿著略缘前进。 特雷兹! 莉莉亚高亢的尖叫声,同时惊动了两个男人。 那一刹那,艾柏只转动了眼光,为从仅有三公尺之外突然出现的少女感到惊愕,随即回眼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重新看向狙击镜,将透镜中往下伸出的小线标对准在五十公尺之外的人身上,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耳畔听到一个微弱的呼喊声,特雷兹便回过身去。 同时,他站直身子,仍旧把来福枪举在前面。 他看见房屋。在三楼阳台的一角有个闪光。 然后 比声音还快的子弹飞了过来。 ※此版本跟轻之国度录入组完全没有关系※ 强烈的枪声就在眼前响起,莉莉亚不由得缩头惊颤一下。 咿! 但也在同时,她看见远处的小小人影被打得向后倒的样子。 白色的人影倒在雪上,雪地崩塌了。 积在斜坡一端的雪堆被那人撞出轻微雪崩,将他冲到林木皮下。 啊!哇啊!呃啊 第三声惨叫很不自然的中断了。 艾柏箭步欺近莉莉亚,用来福枪的枪托撞向她的腹部。 莉莉亚昏了过去,艾柏立刻用右手扶住她,再将来福枪靠在扶栏上。 这、这是谁?为什么? 艾柏也是一头雾水,先让莉莉亚躺在阳台上。盯著莉莉亚双眼紧闭的脸庞,又咕哝了一次。 会是谁嗯? 艾柏在她的颈项处看见一个小亮光,便脱下手套,用食指拨弄,发现是一条金链子。 艾柏慢慢将链子拉出来。最后,一枚小金币从她的领口跳了出来。 这、这 艾柏顿时睁大了眼睛。 是梅莉儿公主! 领队。我是艾柏,请回答。 克蕾儿呼叫。刚才听到一点枪声,是你吧?于掉她了吗? 呃、是。果然有一个人追出去跟踪你们了。应该就是那位大婶。我射中对方的胸口,对方一路摔下积雪很深的北面斜坡,难以确认。 做得非常好,艾柏。启动引火装置,赶快离开。我们再走一段路就要下坡了,距离你大约有三百公尺远。你应该可以在湖岸会合吧。 这个领队。有一点,我应该向您报告。 怎么了?说说看。 无线电不方便领队,能不能请你带两个人回到这里?假尸体跟雪橇可以丢掉了。 冒牌女王怎么办? 让帕玛指挥,叫他们先赶到机场去。领队,请你带著杰克和韦恩回来。 事情有严重到要变更作战行动? 有。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快到时再联络。 遵命。我在这里等通话完毕。 第八章 特拉伐斯少校的奋斗 真不敢相信这家伙是梅莉儿公主? 领队,请看她胸前的项链。 的确这是皇室才能够拥有的徽印金坠 离宫的门厅里,身著大衣的克蕾儿和艾柏蹲在莉莉亚两旁,根本不知道自己误会了。 昏过去的莉莉亚也穿著大衣,躺在另一件大衣上。特雷兹的金项链在胸前发出小小亮光。 杰克和韦恩站在玄关门边与二楼走廊。他们手持短机关枪,全神贯注地警戒四周。 门厅一角有个木箱,里面放了油布,木箱旁有一捆导火线。火还没点燃。 另有一条导火线从箱子里拉出来,沿著楼梯通往二楼,穿进许多人迷昏在此的宴会厅。 克蕾儿恨恨的说: 该死的假女王!太狡猾了!原来她一直隐瞒梅莉儿在这里的事实!真有她的!算她厉害! 我们刚才搜索过三楼,可是却没有发现她真是非常抱歉。 不要介意,艾柏。多亏你想到对付那女人的作战行动。这可是个大功劳!我们现在俘虏了皇室全体啊! 那么公主也要一并带走吗? 那当然。 听到克蕾儿这么答,艾柏露出一丝宽慰的表情。眼尖的克蕾儿看见便说:别担心,我还不至于要杀这样的小姑娘,只是想利用她要胁女王罢了。 大小姐 又见艾柏显出歉意,克蕾儿轻轻拍了他的手臂: 叫我领队。 对不起,领队。 很好不过,你要负责背她。 克蕾儿指著艾柏笑道。 我知道。我刚才替她打了安眠药,暂时应该不会醒来。 这倒不错,否则要是在半路上闹起来,我可受不了。凡是干金大小姐,十个有八个都是个性骄纵又自我中心的。 克蕾儿打趣说完,表示要去问问杰克那儿的情形,便走开了。 谢谢您,大小姐。 艾柏向不在眼前的她低声道谢。他蹲下去轻轻把莉莉亚躺著的大衣包里在她身上,又将帽子戴在莉莉亚头上,仔细盖住她的耳朵以免冻伤,这才扶起她的身体,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接著,他将莉莉亚的手脚绑在自己的身上,免得它们乱滑。最后才站起身来。 莉莉亚的脸就在艾柏的脸旁。他仿佛自言自语的对著她说:父母亲的战争,子女可以不必参加的 当然,莉莉亚没有回答。 我们走啦!点火!! 克蕾儿一声令下,走下楼梯的韦恩便划燃火柴,点在导火线上。 导火线滋滋作响,慢慢的开始著火。 杰克和韦恩率先走出大门。艾柏背著莉莉亚,一手拿著来福枪,跟在他们身后。 这一次真的永别了!天杀的皇室建筑!化为尘土吧! 克蕾儿叫道,威风凛凛地转过身去,大摇大摆的走出。离宫。 在宁静的空间里,导火线一寸一寸地向前燃烧。 雪已经完全停了。 云朵在空中浮游,可以从缝隙之间看见天空。月亮不时在东方天边露脸,虽然只有满月的三成左右,却已能提供足够照明,供人们在户外行走。 六个人走在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与积雪的拉斯湖面。 辽阔的雪原,附近什么也没有。这是一片完全平坦、有如沙漠的白色空间。 这六个人正朝北方前进。他们前方的地平线上看得见许多小小的光点,那是郡斯特机场的灯。同样的,在东北方也可以看见郡斯特市区的灯火。至于东边连向洛克榭平原地区的国界,则在远方竖成一座座漆黑的山影。 在他们的背后,湖岸地已经成了一大块黑影,平缓的向天边延伸而去。 六人整齐的走成一列。带队的男子边走边开道,一面拨开深及腰部的大量积雪,用棍子将雪打散,一面将脚下的雪踩实,再往前走。 就在那人的身后三公尺之处,班奈迪接著把雪踏得更密实,一面说道: 我们应该多造些路的。 班奈迪的后方是另一名男性。那人手里抓著系在班奈迪腰上的绳索,与他保持两公尺左右的距离,另一只手拿著短机关呛。 再隔约五公尺,菲欧娜和看管她的男士走在已经比较好走的雪道上。男士的手里也握著一条绑在菲欧娜身上的绳索。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第四个人同样拿著短机关枪,走时不忘回头,并且警戒四周。这个人身上绑著绳索,后头拉著载运同伴尸体的雪橇。 风已经转弱,世界变得静谧,却也使得班奈迪的埋怨声听来格外响亮。 真是的,干嘛不用雪橇呢。 你好吵。 走在他前面的男子说道。他在离宫时身上的名牌是麦克,看上去与班奈迪差不多岁数,也是这群人之中年纪最年轻的。 班奈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事,还说: 带队先生,你要是踩累了,就跟后面的人交换吧。 被他这么说,麦克更显出一脸厌烦。 是啊我是累了。甚至想让你走在前面哪。 好啊,反正我走惯了。只不过,我会把你们带去郡斯特的警察局而已。 看守班奈迪的人名叫巴列斯,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士,这时便反唇讥道: 不愧是英雄,这种时侯还敢讲这种话。不过你太多话了。要不是我懒得拖你,还真想让你吃点苦头。 班奈迪答了声谢,又转过头往后瞧: 菲,你跟上来了吗? 接著,他远远听见一声:我没问题。 跟在菲欧娜身后的,便是从侦讯室就一路负责看守她的卡库。卡库仍是一贯的沉默寡言。 走在最尾端的是帕玛,也是这群入之中年纪最大的人,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几岁。 我说两位啊 帕玛沉声向班奈迪和菲欧娜说道: 等我们到了机场,你们可要安份点,免得挨揍哦。 这倒是 班奈迪答腔。 否则你们带著女王陛下的事情被人发现,那可不是闹著玩 的。 而且还是个冒牌女王这怎么对得起欧文 说到这里,帕玛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歉意。 菲欧娜没有作声,取而代之的是班奈迪的开朗语调: 帕玛先生,除了带队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都是旧泰洛尔财团出身的吗? 是啊,英雄。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 你知道又怎样? 帕玛问这话时,其他男士都竖起了耳朵,想听班奈迪怎么回答。 要是我们平安获释,你们全都逃走了,我总要些线索才能追捕你们吧?趁现在多收集一些够用啊。 哈! 帕玛苦笑。 你真是太乐观了。怪不得你当年想都没想就公开那件历史大发现啊。 那是个好东西啊!不是吗? 也有人被你害到失业啊。 像你一样吗?各位大叔当时都在洛克榭军队里吗? 差不多。 帕玛答道。一行人走在雪地里,一面听著帕玛继续说:为了保护同胞,我拿起枪杆,专杀你们这些斯贝伊尔人。这会儿斯贝伊尔人就在面前,我竟然不能开枪。 不过你们也免去被斯贝伊尔人杀死的命运啊。 哼!就算是现在,只要一道命令,我照样杀过路妥尼河去,替我的战友们报仇。 人要爱惜生命。你也不想再看到自己的伙伴丧命了吧? 班奈迪如是问完,帕玛没有立刻回答。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踏雪迈步 的声音。六人走成一列,宛如送葬的队伍。 然后,帕玛开口了。 那就是战争。 就在众人听到这句话之后,随即听见人倒在雪地的声响。听起来是从队伍的最后面传来的。 嗯? 卡库边走边回头望。 月光下的雪原上,只见一条细细的雪中步道,却看不到人影。 咦? 他低头看去,只见帕玛俯卧在雪道上。卡库立刻向带队的男子喝道:麦克!停下来! 前面的三人马上停步。在三人的注视下,卡库走近帕玛,被他看管的菲欧娜也被拉过去。 喂,帕玛,你还好吧? 卡库对倒在地上的男士喊道,然后蹲下身。 振作点。怎么了?累了吗? 卡库抓著同伴的肩膀,慢慢将他翻过来。 呃? 卡库的思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 他看见的不是帕玛的倦容,而是同伴染满鲜血的脸。 哇啊! 卡库吓得跳起,踉跄跌坐在地上,站在他后面的菲欧娜这才看见那滩血。 啊 怎么了? 麦克从队伍前面跑过来,穿过班奈迪和巴列斯身旁。 让开! 他一面推开呆立的菲欧娜,一面大声问道: 卡库先生? 帕玛他 啊? 麦克另外拨雪开道,来到帕玛的身边,蹲下去仔细打量,当下为之愕然。 怎么了? 听得巴列斯问道,麦克便答: 他、他死了!帕玛先生死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声音便不自然的中断了。只见麦克直挺挺的往后倒去,额前的血像水柱般喷出,近在身旁的卡库和菲欧娜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在积雪极深的地上,压出一个人形的印子。 喂?怎么了 有伏击!快趴下! 卡库扬声高叫,盖过巴列斯的声音。 唔! 巴列斯立刻跟著趴低,同时拉动绳索,害得班奈迪也跟著摔倒。 哇! 班奈迪仆倒在雪中,吃了一大口雪。 咦? 反应不过来的只有菲欧娜一人。她怔怔的站在雪地上,但也没人管她。 从哪来的?我根本没听见枪声啊! 不知道!混帐! 巴列斯和卡库趴在雪中,两人都又急又气。 菲欧娜不知如何是好,转头望向雪原。 啊? 她看见一个白色的人站在那儿。 那人离她只有二十公尺左右。这个站在雪原中的白色人影,像是在一秒钟内忽然长出来似的那里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 戴著护目镜、全身上下裹著白衣,连脸上都覆著白色面罩。手上还拿著一样东西,形状像是截短的来福枪。 只见他缓缓举起左手,竖著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一个全世界通用的手势:别说话。 菲欧娜仍旧站著,也不转移视线,就这样看他从容展开行动。白衣人拿著来福枪小步奔来,竟然没有沉入雪地。 该死!我们用跑的! 卧倒在地的巴列斯传出喊声。 好!就算拖著人质也 卡库说著,一面抬头朝站在自己身旁的菲欧娜看去。伸出右臂想拉倒她的同时,右臂上顿时多了一个洞。 呃啊! 子弹穿过他的手肘,鲜血四溅。 这一次,他们又没听到枪响。卡库抽回手臂,按著收缩的伤 怎么了? 巴列斯匍匐著爬向卡库。 可恶我被射中了 惊见同伴受伤呻吟,巴列斯望向愕然俯视他们的菲欧娜。 是你!你是不是藏了枪? 巴列斯吼道,右手的短机关枪随即指向她。, 手举起来! 他的话才出口 啊 仿佛发条断了似的,巴列斯的身体突然停止动作。枪从他的手中滑落,他则仆倒在雪中,再也没有动静。 在因痛楚而蜷缩的卡库身旁,巴列斯已经断气。大量的血从他的头部流出,帽子被染成鲜红,血的热气隐约扬起薄烟。 这时,菲欧娜才惊觉到,白衣人已不知何时站到自己的身后了。她只能看出那是个又高又壮的男子,还有护目镜下凶狠的眼神。 男子操作手上的枪机,弹出一个比一般来福枪还要小的弹壳。 那是一把手动枪机的来福枪,使用四五口径的手枪子弹,而且整个枪身都有消音装置,是特殊的暗杀专用灭音枪。白衣人是趁著有人喊叫之际才开枪的。 可、可恶 卡库呻吟著,勉强抬起头: 啊?哇啊? 白衣人跑近,用枪托对著他的侧脑就是一击。 呃! 卡库晕倒在雪堆里。白衣人这才转向菲欧娜,以洛克榭语简短问道: 有受伤吗? 菲欧娜摇摇头。 没有咦? 正答话时,她看见白衣人的斜后方十公尺处还有一个人,再往旁边又有两人。菲欧娜顾盼左右,又在自己的斜后方发现另外两人。这些人全都搭乘雪橇,从远处朝这儿滑来。 班奈迪支起上半身,满脸是雪。 咦?怎么了?你是哪位? 他向妻子身旁的白衣人间道。 白衣人反问道。 请问,是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与班奈迪殿下吗? 呃、是的 我想是吧。 两人答毕,只见那人满意的点头。 然后他不再理会这对夫妇,而是走向晕厥的卡库。白衣人拖著卡库的脚将他拉开,大约走到三公尺之外。 班奈迪站起来,拍落身上的雪,走到菲欧娜身边。这时他才看见另外五个白衣人正朝自己滑来,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些人来到他们面前二公尺处停下。五人清一色穿著白色的冬季战斗外衣,附耳罩的帽子、手套和腰间的武器装备也全是白的,腰带上看得出有小包、装著手枪的枪套和收在鞘内的大型战斗刀。 是自己人吗? 班奈迪用贝佐语问菲欧娜。 希望是会是谁呢? 菲欧娜也以贝佐语回道。 这时,晚来的五人中有人回答了。用的是贝佐语: 假使您允许,我也可以权充白色魔法师。 那人拿下勾在帽子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戴著眼镜的脸。 啊!、唷! 菲欧娜和班奈迪同时惊叫起来。 两位,好久不见了。 维尔赫姆休尔兹如是说著,接著自我介绍: 还记得我吗?我是皇家陆军少校,敝姓特拉伐斯。 一分钟之后,菲欧娜和班奈迪恢复了行动自由。 我们在追查劳里制片。 特拉伐斯向两人简单的解释事情始末从他发现伊库司王国十八年前的复仇动机开始说起,到推测这个企图复仇的人可能认识尼希特;刚才又在机场探听到离宫可能出了事情,便一路滑雪赶来。 有人紧急联络机场?会是谁呢? 不知道是大婶吗? 听管制官的说法,好像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咦?、谁啊? 现下想不到的问题,众人便暂且搁下,由特拉伐斯少校继续说明。 来到这附近时,远远看见班奈迪等人,本以为与事件无关,正打算放过他们时,却听见班奈迪与歹徒的对话,当下便明 白事情有异。 看来我没白聊啊。不过,多谢你救了我们。真的很谢谢。 班奈迪以贝佐语说道。接著,换他向特拉伐斯少校说明国宴晚间发生的种种,包括目前的情形。由于爱克丝就站在特拉伐斯少校身旁,他便避过菲欧娜的真实身份,只说歹徒们正在寻找某种秘宝,而皇室对秘宝毫不知情等。 在这段期间,少校的另外四名部下自动散开,各自拿著灭音枪、散弹枪、可以连发的自动手枪以及用白布裹住的不知名来福枪,关注著四周的动静。 我们从大道走下山坡时,尼希特突然带著两个人回到离宫去了。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她接到无线电,好像非常意外。不晓得是什么内容。 班奈迪说道。 那就问她的同伙吧。 在特拉伐斯少校的命令下,昏厥的卡库就被拖了过来。他的伤臂缠著布条,双手也被绑起。 一人拍拍他的脸,又在他脸上抹雪,卡库才慢慢醒过来。 扶他起来坐在雪地上,用灭音枪和爱克丝的转轮手枪抵著,接受特拉伐斯少校的质问: 你们的领队为什么中途折返? 脸上带著残雪,卡库冷笑道。 这个不能说。 才答完,便听见特拉伐斯接口: 我懂了。你果然不知道那通无线电的内容。 卡库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我看你一脸放心的样子。你一定是想:太好了,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无论怎么拷问都不会泄露,还可以替伙伴争取时间。是吧? 丢下无话可说的卡库,特拉伐斯少校转向班奈迪和菲欧娜,以贝佐语说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到离宫去吧。 怎么处置他? 菲欧娜刻意以洛克榭语问道,便见受缚的那人微微一震。 带著他会碍事 一听特拉伐斯少校语意含糊,菲欧娜马上摇头。顶著红肿的左颊直视特拉伐斯少校: 逮捕他。以伊库司托法的法律制裁他。 听得此言,特拉伐斯少校便悠然举起右手行礼,然后只说了两个字: 遵旨。 **插画 一抹阴霾瞬间在菲欧娜的脸上掠过。她点点头。 卡库听见他们的话,却咆哮起来: 谁要听你的摆布! 他用被绑住的双手抽出靴子里的细长匕首,猛然跃起。 为我同伴报仇! 他的刀锋朝三公尺之外的菲欧娜刺去。 持灭音枪的男子立刻警觉并且开枪,子弹射中卡库的侧腹,却没有令他停下脚步。 特拉伐斯少校抢步挡在菲欧娜的面前。爱克丝也立即反应,举起转轮手枪瞄向卡库 没有开枪。在那一秒钟左右的时间里,她有充分的时间射杀眼前的歹徒,但却不见她手中的枪冒出火光。卡库窜过枪口前,冲向特拉伐斯少校。 呃啊! 整个人撞了上去。! 特拉伐斯少校伸出双手,硬是挡住卡库的肩膀,虽然拦下他的攻势,却挡住不他的冲劲。卡库在向前扑倒之余,还用头槌朝特拉伐斯少校的胸口猛力一撞。 唔! 这一撞,令特拉伐斯少校的力道稍缓,卡库便趁隙藉著体重向对方的腹部刺去。刀锋刺破白色的战斗服,没入体内。 去死吧! 卡库吼道。 我拒绝!. 特拉伐斯少校挥出右拳,用力打在卡库的鼻子上。 呃! 就在个当儿,特拉伐斯少校拔出腰际的九mm自动手枪,将它抵在卡库的腹部,同时解除保险。紧接著,两声沉闷的枪响在两人之间响起。 呃!啊 卡库的身体震了两下。特拉伐斯少校以左手将卡库推到一旁。卡库仰倒在地,腹部的大衣渗出大量鲜血。 少校!、少校! 爱克丝和那名部下同时大叫。 我没事 特拉伐斯少校用左手按著伤口,一面坐起来。起身的那一刻,他痛苦的皱了皱眉头,把左手移向胸口,接著仍将右手的枪指向卡库。 杀了我! 卡库大喊,嘴边喷出血沫。 好。马上让你解脱。 特拉伐斯少校朝他的胸口开了一枪,又一枪。枪声十分响亮,菲欧娜忍不住为之一颤。 两个弹壳跳出,刺进雪地。 呼 特拉伐斯少校吐了一口气,跪在雪地上。 少校,你怎么了? 一名部下赶来观察少校的脸色,发现特拉伐斯少校额角冒汗。 有一点痛。被刺的地方没什么大碍,不过胸口有点痛。 要帮你看看吗? 不用,晚点再说。现在先移动。 那名部下点头答应,接著抬起头,见到手持转轮手枪的年轻女子仍怔怔的站在那儿,表情立刻严厉起来。 爱克丝,刚才明明能开枪的!你在犹豫什么! 对对不起 里在白衣下,爱克丝的声音在发抖,唯一露出的眼睛也微微颤抖。 算了。爱克丝,你也把抢收起来。 特拉伐斯少校以明朗的语气说著,慢慢站直身子。他的脚步很稳,身体也没有摇晃。 嗯。我没事。 他向身旁的部下笑了笑,接著说: 爱克丝还没有杀过人杀第一个人,总是难以下手的。 可是,她那样会使我们的任务 现在先处理他们的事吧。叫大伙儿准备移动。 我知道了。 男部下答是后,便去向其他人传达命令。 没事吧?少校。 班奈迪在他身后问道。特拉伐斯少校回过头去: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谢谢你保护我的妻子。我由衷的感谢你。 班奈迪说完,便听见菲欧娜也说: 谢谢你。待会儿一定要请人看看你的伤势啊!拜托。 特拉伐斯少校笑起来,点点头。 非常对不起少校。 少校转身面对看起来万分沮丧的年轻部下。 先别在意了。爱克丝,准备移动。 是。 爱克丝垂著双手答道,之后便走开了。 她拨雪前进,慢慢走向自己的雪橇,嘴里一面喃喃道:杀第一个人杀第一个人第一个人 她的呼吸急促且紊乱,看著空无一人的雪原,眼神里满是狂暴的怒意。 可是!我的父亲却是你一枪杀死的啊! 没有任何人听见葛拉兹爱克善庭低声说出的话。 看著众白衣人准备移动,班奈迪对著特拉伐斯少校: 你们要去离宫?我也一起去。 如此说著,他把尸体身上的短机关枪和备用弹匣全部占为已有。 我希望你们直接到机场避难不过就算我阻止,你还是会去吧。 特拉代斯少校一副早已放弃劝说的样子,引得班奈迪大笑。 当然当然。那是我家啊。 我也要去。 连菲欧娜也仿佛理所当然地说著。 歹徒只剩克蕾儿.尼希特和她的三个部下。我要马上追捕,在国境内抓到他们。 说的也是。能不能暂停飞机和国境巴士运输? 先跟警察署长联络,说不定办得到。 请等一下。我认为别这么做比较好。 正当夫妻俩在讨论时,特拉伐斯少校插了一下嘴。 为什么 ?、为啥? 两人一脸意外。特拉代斯少校便解释其中的理由。 首先,对方有武器。与其追捕他们、发生枪战,不如先确保菲欧娜等人与离宫的安全。 再来,纵使歹徒们逃出伊库司王国,只要菲欧娜不在他们手上,那么就算他们声称法兰契斯卡女王是假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即使任他们逍遥法外,也不会造成实质伤害。 就算他们真的敢声明,顶多只会像伊库司王国的雪男一样,被当成阴谋主义者恶意散布的谣言。录音带更像是他们刻意捏造的伪证。 这倒是 对呀假女王的存在就像雪男一样怪异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还有 还有包括克蕾儿尼希特在内,歹徒们的身份都已经调查清楚,洛克榭联邦警察迟早会抓到他们的,毋须急于一时。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我们干脆避开他们,先去寓宫是吗? 听到班奈迪的话,特拉伐斯少校点点头。 那帮人有定期联络吗? 没有。 那么,在对方联络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了。我们有多带一套雪橇。班奈迪先生,可以麻烦你吗? 特拉伐斯少校如此问道,班奈迪立刻笑著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来背菲欧娜。那帮人应该不知道这里有条捷径可以回寓宫,而且还是通往屋后。我们走! 在月光下,积雪的森林里,枝叶落下的黑影层层叠叠,错杂与模糊交织出不同的图案。那是个寂静的空间。 在某棵树的树干旁,有个人半埋在雪中。 几达四十度的斜坡,在积雪的压迫之下,树木大多长得弯弯斜斜。而雪堆中的人就这样拦腰横挂在树干的弯曲处。 这个人的右半身都埋在雪里,脸上也盖著薄薄的一层雪,只有左半身和手臂露在雪堆外,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沙沙沙啪!枝头上的积雪滑下,好大一团雪就落在那个人身上,当场将左半身和手臂完全埋住。 于是,在树林里就看不见人影了。 森林再度陷入沉寂。过了三十秒后 哇啊啊啊! 这个人突然吼叫爬了起来,甩开身上的积雪,露出上半身。但他的身体一滑,滑出了勾住他的树干,立刻朝斜坡下方滚去。 哇啊! 那个人在雪地里又翻又滚,滑了十公尺左右。 哇唔呃嘛! 一路上还发出完全语焉不详的叫声,然后咚!的一声,撞上另一棵树才停住。 唔,咳咳! 那个人咳了起来,把嘴里的雪吐出来,接著又于呕了几声。 呜哇!刹!哇啊! 再大叫三声。 叫完之后抓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甩甩头,抹去满脸的雪泥,那个人就是特雷兹。 去你妈的! 特雷兹怒吼起来。额头上有一道大约三公分的割伤,正不停的淌出鲜血。血一路流下,经过鼻子来到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血,一面喘著气,一面尝起血的味道。 怎么了 瞪著空无一人的树林,特雷兹仰天长啸: 我还活得好好的! 特雷兹开始攀爬斜坡。 跟雪一起掉下去的时候,他的登山包和被单斗篷就不知掉哪去了。盖满雪的大衣变得好沉重,逼得特雷兹爬到一半就脱下来扔掉。特雷兹穿著毛呢裤和夹克,也不戴帽子,一股脑儿的往上爬。 几次雪堆崩塌,又几次不慎滑落,但特雷兹仍旧设法找寻可以支撑的树干,努力爬过去蹬住,或是手脚并用的攀上去,朝下一棵树前进。 他爬得汗流浃背,满头大汗。 气温是零下。一旦身体变冷,汗水和冻伤便会要了他的命,所以特雷兹无论如何都不能休息,只能继续活动身体。一路上,他捏了好几把雪揉擦额头上的伤口,总算不再出血。 爬了二十几分钟后,特雷兹才回到自己摔落雪坡的地点。路边的雪堆塌了一大块,那就是他刚才中枪的地方。 他看看马路左侧,又看看右侧,没见著任何人。右手边五十公尺之处就是离宫。 上气不接下气地,特雷兹慢慢举步,决定走向离宫。 才走没几步,他就踢到一个硬物。 特雷兹把手探进雪中,抓到那件东西。 噢 原来是他从屋里带出来的来福枪。他在枪杆的正中央,大约是排放子弹的部位,看见一个大洞。木制的枪托裂开,里面的子弹和铁制配件都露了出来。 我懂了原来是打中这里 特雷兹恍然大悟。 在那一刻,他隐约听见莉莉亚的叫声,没有多想便转头过去。同时看见离宫阳台缘侧有个闪光,接著便觉得像给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一直到昏过去的前一刻,他才仿佛听见枪声。 接著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调酒瓶中,有一种连花式飞行也比不上的剧烈摇晃,令他整个人不停的打转,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时的特雷兹把来福枪举在面前,转过身去时,被子弹打中的来福枪敲到他的额头。 是你帮我挡子弹啊谢谢你。 特雷兹带著来福枪继续往前走。汗水变冷了,寒气袭来,他打了好几个喷嚏,觉得脑袋昏沉,连看出去的景色也歪歪斜斜。 他妈的! 特雷兹提起一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了起来。 他胡乱踢著积雪,不停的咒骂、喊著粗话,好不容易才冲到广场前。一来到灯光下,他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不准动!放下武器! 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 啥? 特雷兹满腹怒火,朝声音的方向瞄去,瞥见屋子旁边走出一个全身白衣的人,手里拿著散弹枪,而且枪口还对著他。在那人身后还有一人拿著灭音枪。 早已不能用的来福枪,从特雷兹的手中滑落。 把手举起来。 那人又如此命令。浑身是汗的特雷兹便依言举起双手,同时深吸一口气:搞什么啊!王八蛋! 这是他至今以来喊得最大声的一次。喊完之后就意识不清地摇了摇头 咚。 晕倒在广场的正中央。 特雷兹!醒醒!喂!起床了!特雷兹! 听见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特雷兹微微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 但他只觉得昏昏欲睡,便随口应道: 再让我睡十分钟! 白痴啊!还睡什么睡!快醒醒! 啊! 惊觉眼前那人是父亲,特雷兹猛然坐起来。在儿子的头差点撞到自己的下巴之前,班奈迪赶紧往后退。 他们位于离宫二楼的宴会厅里,而特雷兹就睡在暖炉旁。暖炉里的火烧得极旺,把大厅烘得非常温暖。 特雷兹身上湿透的衣物已经全被脱下,这会儿只穿了一条内裤,还有一大堆干毛巾盖在他身上。他摸摸额头,发现伤口已经上了药。 他向四周看去,见到仆从们都躺在宴会厅的另一侧,每个人身上都盖了毛毯。两个身穿白色战斗服的人正在他们身旁看顾。 你终于醒啦。 看了看眼前说话的这个人,特雷兹应了一声: 啊唷!父王。 他说完之后在大厅里看了一圈,马上又问道: 母后呢? 嗯,她没事。她在门厅那里有水,要喝吗? 班奈迪递来一个水瓶,特雷兹没搭腔,一把抢来就喝了起来。 对了,你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啊?弄坏我的来福枪、又穿得那么少在外头乱跑、搞得满身大汗、还在玄关前面鬼吼鬼叫,就像个醉汉一样。 面对斑奈迪的质问,特雷兹拿开水瓶,伸手抹了抹嘴角答:没有,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就在父亲质问儿子:什么事不重要了?、儿子没好气的回:重要就是不重要嘛!、接著『你说什么!把水还来!、已经喝下去了哪能还啊!、没教养的东西!真想看你爸妈长什么德性!、浴室里就有镜子!去了顺便把胡子刮一刮!、亲子斗嘴越演越烈之际 克蕾儿尼希特正看著雪地上的四具尸体。 沿著清晰可辨的雪中步道,他们一路来到湖面,却只发现月光下躺著四具尸体。四人都是被枪杀的,雪地上留有大量血迹,尸体早已冰冷,冻得像冰块一样。 有人将死者整齐排好,让他们仰躺,双手合在胸前。装著墨雷斯的尸袋也摆在四人身旁。 克蕾儿咬牙切齿,激动得呼出大量白烟,站在那儿动也不动达数十秒之久。 手持短机关枪的杰克和韦恩提高警觉,严密注意四周是否有敌人。 艾伯站在克蕾儿的身后,慢慢把肩上的来福枪和背上熟睡的莉莉亚放在雪地上。在附近有好几个人来回走过的脚印。艾柏仔细观察,一面找出并拾起雪中的空弹壳。有四五口径的,也有九mm的。 他把空弹壳拿近眼前,再三察看。 艾柏将弹壳紧握在手中。弹壳摩擦出轧轧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劳里咆哮起来。艾柏走近去,把弹壳拿给她看。 有别人来过这里。不是郡斯特的警察,也不是普通人。请看这个。 他倾一倾手,一枚四五口径的弹壳滑落在克蕾儿的手掌上。 这不是我们用的口径。请看弹壳的底部,非常平滑,既没有制造厂的缩写,也没有口径数或任何刻印。一般警察或平民买到的子弹,绝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那会是谁? 克蕾儿把弹壳往外一甩。只见艾柏微微摇头: 不知道。但我能肯定,这些人一定是从事这种勾当的高手,并非省油的灯。帕玛他们都是一枪毙命,甚至连还击的机会也没有。 天杀的混帐 克蕾儿咒骂道。这时有个声音喊著: 领队!这里有雪橇痕迹!六个人?也许有七个! 喊叫的是往机场方向探查的杰克。艾柏沉吟了一会儿,便向杰克问道: 是往机场去的吗? 这个很奇怪。角度有点不同,是往离宫的。 艾柏又思索了几秒: 这些人抢走女王和班奈迪,回去离宫了。 去他的! 克蕾儿掏出腰际的手枪,大步走向躺在地上的莉莉亚。 领队,请住手这是我们宝贵的人质。 听见艾柏劝阻,克蕾儿转过去瞪著他大吼: 脚!我只要在她脚上射几个小洞就好! 那也有可能令她出血过多而死啊。 可是那些人!不知哪来的人!杀了我的部下!四个人啊! 是的。这笔帐迟早会讨回来的,所以我们更需要人质:领队,请冷静下来在战争中,冷静是不可或缺的。 该死!嗯,你说的对!但我们要怎么办?女王被抢走了! 我们还有公主。我有个想法。 说吧! 是。女王等人离开这里时应该是这么想的:不用追捕残党,让他们逃离伊库司。 嗯?为什么? 她若想阻止我们,早在这里设下埋伏了。帕玛他们既然这么轻易被收拾掉,我们也难逃对方的狙击。但是他们没这么做,反而用雪橇赶回离宫,一来是担心离宫的火灾,二来是认为我们逃走也不会构成大碍。 还真小看了我们啊。我们手里可有她承认假冒女王的自白录音啊! 那是假造的她大可以隐瞒国宴的攻击事件,再对全国民众发出这样的声明。这么一来,联邦警察会通缉我们,我们也难逃法网。 克蕾儿这下全明白了,不禁大怒: 那只狡猾的狐狸!脑筋动得真快! 艾柏仍不改冷静,以一贯沉着的语调说道: 不过女王还不知道梅莉儿公主已经落到我们手里。我们还可以用她来交涉。 克蕾儿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少女,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兴冲冲问道: 好战争会继续下去吧? 艾柏静静的点头。 在离宫的门厅里。 特拉伐斯少校的部下已经解除所有的引火装置,正在将这些装置搬到玄关外面。 对不起。我实在不晓得特雷兹那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没关系。等他醒了再问他吧。 菲欧娜和特拉伐斯少校两个人单独谈话。爱克丝与其余部下分散在玄关前和屋后戒备。 菲小姐,请你也去休息吧。 正当特拉伐斯少校这么说的时候,忽然听见脚边传出一个声音:女王呀,听得见吗? 菲欧娜与特拉伐斯少校低头看去,原来是从死去的歹徒身上拿来的无线电对讲机。拆下耳机之后,声音就从对讲机的喇叭播放出来。 菲欧娜从容蹲下去,用双手拿起对讲机,就像在拿一个大型的电话听筒。 女王,你听见了吧? 那是克蕾儿的声音。特拉伐斯少校指出通话钮的位置,只见菲欧娜按下它,凑近收音端开口说道: 是的,听得很清楚。还有什么事吗? 菲欧娜说完,放开通话钮。 隔了几秒钟,才听见声音传回来: 听见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女王,你现在在离宫吗?那边暖不暖? 我在,但这里不暖。我并不在暖炉旁,而是在吹得到风的玄关啊。你们留下来的暖气机太不安全,所以我请人拆掉它们了。 这样啊。你真会糟蹋别人的好意。 我跟班奈迪已经安全了。现在有一群很厉害的人在保护我们。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那些那群人就是杀了我的部下的人吗? 是的。 菲欧娜简短答道。没听见回答,她便再次按下通话钮: 你们要离开伊库司托法了吗? 这次有了回答。 不,还没有。没带著你,我们不可能离开的。 这时,班奈迪在二楼听见无线电的声音,急急冲到楼下来。只听见克蕾儿继续说道: 女王啊,你给我单独过来。 要是我拒绝呢?, 真是从容啊!你还不懂吗?人质会没命唷。 菲欧娜嘴里念道。向走近身旁的班奈迪问过仆从的人数后,得到的回答却是一个也没少。 菲欧娜只好问克蕾儿: 你所说的人质,是哪一位呀? 克蕾儿回道:我再好心点告诉你吧。就是你的女儿,梅莉儿公主。 在场的三个大人这下子全糊涂了。 啊?、咦?、怎么? 三人异口同声的呆喊出声。见特拉伐斯少校和班奈迪都歪头表示不解,菲欧娜又问了一次: 呃请问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看你能悠哉到几时。我们折回离宫时抓到了你的女儿,她现在就睡在我们伙伴的尸体旁。除非你想让她永远睡在那儿,否则最好是乖乖听我的话。 菲欧娜正不知该说什么时,又听见对方说道: 你好好想想吧。等你们脑袋清醒点,我再跟你们联络。 说完之后,克 蕾儿就单方面切断通讯。菲欧娜又呼叫了三次,都没有任何答复。 菲欧娜把沉重的对讲机拿给斑奈迪,一面说道: 梅莉儿?她在斯贝伊尔呀。在斯福列史拓斯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奈迪也用指节轻敲自己的额角: 实在搞不懂。克蕾儿小姐是不是撞坏脑袋了? 话才说完,楼梯上便传来一个叫声: 不是! 三人一齐朝楼梯望去。他们看见只穿了一条内裤、宛如刚从三温暖走出来的特雷兹站在中间的平台。 特雷兹一面冲下楼,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叫: 她说的是莉莉亚!那是莉莉亚啊! 第九章 特雷兹的奋战 特雷兹对自己的父母和特拉伐斯少校,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先是阿姨到别墅来通报。然后是他带著莉莉亚穿过地道,用土制炸弹引开敌人,两人一起潜入三楼的事。 说到这里,特拉伐斯少校的部下替只穿著一件内裤的特雷兹取来衣服是和先前几乎同样款式的衬衫与长裤。特雷兹匆匆穿起,一面继续解释。 他接著说起向机场求救受阻的过程。迫于情势,他只好外出跟踪,却中了对方的计谋,被狙击手从后方击晕。 照这么想来,应该就是那名狙击手通报抓到莉莉亚,克蕾儿等人才会折返的。 最后,他坦承自己把项链交给莉莉亚,并且表示这也许就是她被误认为公主的原因。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班奈迪弄懂了来龙去脉,先是点头。 特拉伐斯少校没有搭腔。而菲欧娜则j是连连摇头。 怎么会这样 面对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她抓住他的双肩,语气十分严厉: 特雷兹,你不该那么做呀。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万一你也死了怎么办?而且现在连莉莉亚都被卷进来了。你为什么要把项链交给她呢? 特雷兹什么也答不出来,只是垂著双手,避开母亲的视线,表情十分悲伤。 这时替他解围的是特拉伐斯少校。 不过,假使特雷兹殿下什么也不做那么这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火海,仆从们只怕也全都烧死了吧。那帮人也会从容的逃到机场,趁我们在机场不知所措时,绑架这个国家的女王夫妇,搭飞机离开。 在自己的女儿被绑成人质之际,特拉伐斯少校的口气仍旧冷静无比。 说得对。就眼前看来,特雷兹做得很好。莉莉亚也是啊。 班奈迪赞同道。菲欧娜的表情却仍像是无法认同似的:可是,这就把孩子卷进父母亲的战争里了呀。 其实,这已经是他们的战争了。 特拉伐斯少校说。 特雷兹抬起头,直视面前的女王,以坚定的口吻说道:陛下我要为自己的国家尽力。 至少现在,母后也平安无事。 菲欧娜轻叹一声,把放在儿子肩上的手绕到他的背后去,就这样抱住特雷兹。 她在孩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有特雷兹听到。只见特雷兹也用双手紧紧抱住菲欧娜。 他们真像。 特拉伐斯少校对班奈迪说。菲欧娜与特雷兹身高差不多,头发长度也相近,除了服装以外,简直认不出谁是谁。 很像双胞胎吧? 班奈迪笑道。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注视著这对母子相拥。 对了等一下对方又打来,我们跟尼希特说她手上的人质不是公主,她会死心吗? 面对班奈迪的问题,特拉伐斯少校摇摇头。 我想不太可能。 我想也是不好意思,还把你的家人拖下水。 这种情况下,还是让他们把莉莉亚当成公主比较好。就继续这么办吧。没有人知道梅莉儿殿下的长相,而莉莉亚也许会坚称自己不是公主,但只要我们也把她当成公主,对方就会把她当成人质来利用了。 眼见特拉伐斯少校完全和先前一样沉着理智,班奈迪忍不住发出惊叹: 你太厉害了。 焦急时更要冷静,这是我学到的。 在埃卡西亚学校? 被问的人点了点头。 你来我这里吧。以后搞不好还会有这种事。 班奈迪说道。 我会考虑的。 特拉伐斯少校回答。班奈迪抓了抓头,又拉回话题: 那帮人叫女王单独过去耶。 是的。对方应该是以梅莉儿公主的安全为条件,想把女王叫到空旷、视野好的拉斯湖,然后把她们两个入都绑走吧。到时候他们还可以威胁我们:敢追来的话就杀掉其中一个。 听见他的回答,班奈迪忍不住沉吟起来。就在这时候,放在地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又传来克蕾儿的声音: 女王,心情怎么样? 菲欧娜在特雷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便放开了双手、班奈迪拿起对讲机交给她,一面说: 莉莉亚就是梅莉儿。 菲欧娜闻言颔首,接过对讲机,按下通话钮: 不太好你们在什么地方? 问这个干嘛? 我想去把你们手上的人质接回来。 你总算听懂了啊。公主还在我同伴的遗骸旁呼呼大睡呢。真麻烦,她一直不起来。平常就是这样吗? 是呀。等她起来,记得给她准备一杯热茶喔。还要多加点蜂蜜,否则她会发起床气的。 哈哈哈哈哈!我会记得的可以谈正事了吗? 请呀。 要求仍和之前一样。我们用不到公主,只要欺骗全世界的大罪人就好。就是你,菲欧娜。 我知道了。那我要怎么做? 我们在伙伴的尸首这里等。你一个人来,不准带人。 就是刚才那里吗?我一个人就行了吗? 对。你有雪橇,应该不用一个钟头吧?天快亮了,限你在日出前赶到。要是四周有别的人影,我们会毫不客气的朝他们开枪,到时你也保不住人质。 菲欧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征求班奈迪和特拉伐斯少校的意见。特拉代斯少校还在眯著眼睛思考之际,菲欧娜却等不及了: 好。我会在日出之前一个人过去。 见她答得那么直接,不只班奈迪慌了,就连特拉伐斯少校也大吃一惊,只有特雷兹不发一语凝视著母亲。 说到做到啊。我等你,女王。 克蕾儿说完这些,就挂断了。 菲!你也太 没让班奈迪讲完,菲欧娜便迳自对特拉伐斯少校说: 我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了。可是我要是不过去,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救莉莉亚了,不是吗? 或许没有。 特拉伐斯少校同意道。 所以就由我去向他们解释,说明莉莉亚跟我们毫无关系。 如果我是歹徒,就会当场射杀无关的人,免得消息走露。 到时我会加以阻止。就算我们都成了人质,但至少是个保全人命的办法啊? 特拉伐斯少校静了下来。几秒钟后,当他再度开口时,语调甚至比刚才更加镇定: 考虑到收拾局面,我们最好减少人质的数目。 拜托你别讲这种话!维尔赫姆休尔兹!那可是你的女儿呀! 菲欧娜气得大叫,瞪著这个戴眼镜的男子。特拉伐斯少校只是凄然一笑:艾莉森要是在这里,大概会给我一拳吧幸好她不在。 虽然他在开玩笑,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这时候我们应该要设法救出入质 班奈迪硬是把行动前提设在救人上,道出自己的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以任由对方摆布。既然知道绑匪的所在地,就该派个神枪手过去,把歹徒全部解决。 办得到吗? 面对妻子的疑问,班奈迪摇头以对。特拉伐斯少校也表示不 湖上太空旷、太平坦了,除非一路上匍匐前进,否则对方在几百公尺外就发现我们,反而会被狙击。 那也没什么好烦的了。既然只有我能接近,就由我这是目前唯的手段。 菲欧娜断言道。 两个大男人提不出反对意见,却显然不愿赞同。班奈迪长长的嗯了一声,特拉伐斯少校也是一脸阴霾。 一直默不作声的特雷兹,这时突然大叫起来: 有了!只有这个办法! 菲欧娜转过头去,班奈迪和特拉伐斯少校也一起望向他。 干嘛突然大叫?难道你有什么好点子? 班奈迪一问,特雷兹马上答有,随即又叫道: 我们就照那女人在无线电里说的去做! 嗯? 菲欧娜歪了歪头。 你在胡说什么啊? 班奈迪也不耐烦的反问道。 唯一听懂的特拉伐斯少校神情肃然,像是确认似的问道: 那样很危险哦!你明白吗?殿下。 特雷兹点头。他抬起脸,直视这个戴眼镜的男子: 这是我的战争。 嗯?呼啊。莉莉亚睁开眼睛时,最先看见的是微明天光,以及皎月高挂的夜空。 满眼的淡青苍穹中,没有一丝云彩,也看不到一颗星星。四下无风。 嗯原来我睡著了啊。睡眼惺忪的她自言自语,脑中仍是一片朦胧。 对。你总算醒来了。左边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莉莉亚慢慢地坐起身来。她发现自己身处雪原中央。那是在拉斯湖上,一片苍白的冰冷沙漠。 莉莉亚把头转向左边,看见一个穿著大衣、面带微笑的年轻女子便问道:呃你是谁?克蕾儿极尽讽刺之能事的回答: 被你母亲害得很惨的人。 俯看著莉莉亚脸上的茫然,克蕾儿像是十分满意。莉莉亚还在迷糊: 噢,这样啊原来如此,我非常能够体会。 她喃喃的说著。 是吗?你够能体会啊?我很高兴。 克蕾儿得意的笑起来!却见莉莉亚带著歉意说: 你也被金头发妖怪吓过吧? 克蕾儿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 又过三分钟之后 清醒点没?你真的明白我们是谁吗? 踩实的雪地上铺著一件大衣,莉莉亚坐在衣服上。身旁的积雪几乎高过她的头,她就像是在一个雪洞里。 克蕾儿坐在她对面,两眼直盯著莉莉亚的脸。 呃袭击离宫的歹徒? 对,正确答案。 眼见克蕾儿满面笑容,莉莉亚直率地问: 像你这样漂亮的大姐姐? 什么跟什么?是我在问话吧。 噢咦?咦咦咦?啊!呀啊啊啊! 直到到这一刻,莉莉亚的大脑才找回原本的思考能力: 我、我被被被、被抓了! 克蕾儿先是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终于懂了,接著又说:现在可没有热茶加蜂蜜。忍著点。 莉莉亚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略略站起,探出头来观望四周。 **插画 乍看之下,雪原上没有半个人影,但仔细看去,有几名男士在她们数公尺之外围成三角形,并且利用积雪挖掘壕沟充当掩蔽。 其中一人拿著附狙击镜的来福枪。莉莉亚认出他来。 那、那个人! 她一边喊著,一边用手指著那个人。艾柏看过来。 对。就是他抓到你的。 没理会克蕾儿的话,莉莉亚迳自站起来,奋力拨雪走向艾柏。 你、你刚才在阳台上打中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看著莉莉亚双手叉腰,直挺挺的站在自己身旁,蹲低的艾柏只是抬眼向上看,没作声。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人质呀? 在少女后方,克蕾儿颇感意外的说道。可是莉莉亚没管她。 喂!我问你怎么样呀! 她好烦,你就跟她讲吧。 克蕾儿快快说道。艾柏这才悠然开口: 我击中了跟踪伙伴的人。 之后! 然后那个人就摔下雪坡了。我只看到这样,不确定是受伤还是死了。 艾柏说。 唉唷喂,多好心哪。 克蕾儿在莉莉亚背后耸了耸肩,嘀咕一声。 就这样。 艾柏说完,莉莉亚暂且舒了一口气: 哦谢谢。 艾柏回头继续监视南边。夜色越来越淡,天边已十分明亮,看得见平缓林地与南侧的湖岸。 还有点时间。你到这里来。 莉莉亚依言走回克蕾儿身边。就在这时,她瞥见雪地上躺著人四个并排的人。 咦? 她原以为他们只是睡著了,一时不经意打量他们的脸。 哇! 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现他们脸上冻著血块,额头开了一个大洞,吓得她当场腿软,一屁股跌坐在雪堆里。 啊啊他们死了 对。他们都死了。 克蕾儿走到她旁边说道。 这些是我们负责押送女王的同伴。走在前面的他们被不明人士攻击,通通牺牲了。 莉莉亚无言地仰头看著克蕾儿。 克蕾儿把视线从同伴的尸首移向莉莉亚,接著说: 这就是战争啊!小姑娘。 莉莉亚慢慢爬起来,走了两步来到死者的脚边。她将戴著手套的双手合叠在胸前,静静闭上眼睛,开始她今年第二次的默祷。 男士们看到她的举动艾柏、杰克和韦恩转过头,看著这位替他们的伙伴祈祷的少女。 你在做什么? 克蕾儿带著一丝愤慨,不客气的问道。 莉莉亚睁开眼睛,放下双手,转头面向克蕾儿,回答她的问题: 那还用问?当然是为死者默哀。 他们是我的部下,不用你多管闲事。 克蕾儿勃然大怒,却见莉莉亚轻轻摇头。 我妈妈以前说过:就算是敌人,也要对阵亡者表达敬意。 况且,死掉的人就不是敌人了。 克蕾儿不搭腔,直朝莉莉亚瞪了好一会儿,最后命令她:坐下。 莉莉亚便乖乖走回先前的雪洞,重新与克蕾儿面对面坐好。 你听好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们成功把女王叫到这里来了。 莉莉亚惊讶得猛眨眼睛。 咦?呃?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为了交换你这个人质,女王马上就要来了。 为、为什么? 起码表示她认为你很重要喽? 克蕾儿语带讥讽,但莉莉亚可完全没弄懂。 我很重要?女王陛下认为?怎么会呢? 你自己问她吧。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怎、怎么会怎么办?怎么办? 莉莉亚慌了。她忽然手足无措、万分紧张。 你好夸张。 因为是女王陛下呀!是伟人耶!我从来没看过她嘛! 到了这种程度,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了,克蕾儿不由得板起一张脸,男士们虽然都望著外围,却竖起了耳朵探听状况。 你在胡说什么啊?脑袋撞坏了吗?那是你妈耶? 听见克蕾儿如是说道,莉莉亚歪著脑袋狐疑片刻,怔怔地回答: 你才在胡说什么呢!我妈妈是不折不扣的平民老百姓。 对著克蕾儿的一脸愕然,莉莉亚再追击: 她是个会在肉店打烊前大特价时,高兴地冲去大肆采购的人。 等等等等,等一下! 克蕾儿喊道,接著命令她。 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亚立刻回答。 莉莉亚。 啊? 是不是要讲本名? 啊,对。快讲你正式的名字。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 顿休尔兹。 在雪原上吹过一股寒风。 天就快亮了。 虽然太阳还没升起,世界已经充满光明,就连雪地的反射都令人目眩。 克蕾儿戴起浅色的墨镜,蹲在雪战壕里的男士也都戴上黑褐色的护目镜。 莉莉亚把大衣连帽的帽沿拉低,但也撑不了多久。一旦太阳出来,高地的日照会使这片银色世界化为无数面反射镜,很快就有造成雪盲的危险。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克蕾儿依然不断质问面前的莉莉亚: 你真的不是梅莉儿公主吗? 莉莉亚百般厌烦地答: 要我说几次呀?我叫莉莉安埃卡西亚 够了够了。话说回来,你那是什么怪名字! 克蕾儿轻蔑地放言。 你很没礼貌耶!不要批评别人的名字! 莉莉亚也毫不客气的顶嘴。 骗人也不必编这么长的名字!真亏你记得住! 就说我没有骗人嘛!我三岁就会背了! 两人已经吵得浑然忘我,但克蕾儿也没有气得拔枪,男士们也没有出面制止。至于艾柏,当他听见克蕾儿被莉莉亚的反击弄得说不出话来时,偶尔会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 话又说回来,你们怎么会以为我是公主? 我们也在怀疑是项链。 项链? 莉莉亚愣了一下,想了几秒钟,这才恍然大悟。她把手探进领口,将特雷兹暂寄的项链拉到衣服外面来,让它垂在大衣襟前。 这个? 对。这应该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佩戴的项链。你是在哪里弄来的? 克蕾儿恶狠狠的瞪著莉莉亚,但莉莉亚根本不为所动。 皇室的证明?怎么可能呀。这是我朋友寄放在我这儿的。 啊? 是一个住在伊库司的朋友怕弄丢,所以暂时交给我保管 是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吗? 是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子! 克蕾儿没接腔。良久 我头好痛。 她嘟嚷道。 那么,你知道那个男孩子是从哪儿弄来项链的吗? 雪堆外传来艾柏的声音。莉莉亚看过去。 不知道。 她先干脆地回答之后,又补充: 不过,我说我也想要类似的东西时,他答应要送一个给我当礼物。我也不太清楚,但伊库司的金饰不是很有名吗?会不会是在他家附近买的啊? 怎么可能! 克蕾儿怒气爆发。艾柏便劝慰道: 领队,并不是没有不肖之徒伪造仿冒品的可能。 你是说伊库司托法皇室和警察眼睁睁放过这种事吗? 这也是有可能的。 该死!这国家简直荒唐透顶! 领队,我可以说句话吗? 韦恩出声了。克蕾儿便叫他开口。 我刚刚才想起来,之前在报纸上曾经看过梅莉儿公主的印记,上面刻的好像是花。记不得是什么花了,但肯定是花。 克蕾儿立刻揪起莉莉亚的衣襟。 啊! 给我看! 她用右手抓起项链,仔细检视正反面,却见小金币上刻的是特雷兹的印记一只展翅的老鹰。克蕾儿不禁惊愕。 是鸟!这上面根本没有花 天啊这么说,她的话才是对的 艾柏的声音听来格外消沉。克蕾儿放开项链和莉莉亚,骂了一句:畜生! 这不知是她今年第几次骂出声来了。克蕾儿气呼呼的坐在雪堆上。 不过,女王那边却还当做一回事,而且也答应要亲自过来。 杰克说完,又听得艾柏接口。 是的,领队。虽然不知道女王是怎么想,或是她在打什么算盘,但至少我们的计划还可以继续进行。 嗯,你说的对。等女王来了,我要把这口气出在她的右脸上! 听见韦恩赞许道就是这股气势之后,莉莉亚一改语调,客气地问道:那个我可以请问一下吗? 干嘛?平民小姑娘。 既然我不是公主,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 克蕾儿立刻回答。 唉不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你这么憎恨伊库司皇室吗? 你懂什么。 干嘛你自己也是伊库司人,何必这样。 莉莉亚直嘀咕。 克蕾儿惊讶的看著莉莉亚,反过来问她: 喂,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伊库司托法的人呢?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啊。 因为你每次说这个国家的国名时,总是说伊库司托法,不是吗?在首都,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伊库司的正式名称,大家都只说伊库司或伊库司王国的。 眼见莉莉亚答得一针见血,克蕾儿发出感佩之声。 看来你也不笨嘛。 你是在夸我还是想找我吵架?我爸爸可是个只花两年多就毕业的高材生喔。 一听见爸爸这个名词,克蕾儿反射地露出了笑脸。她向三名部下询问附近有无人影,三人都回报说还没有。 离日出还有三十分钟。 艾柏加了一句。 你叫莉莉亚是吧?我就回答你的问题,但我不能说得太详细:家父是被女王杀死的。 咦?啊? 他是被女王的任性给害死的,所以我正在为他复仇。你懂了吗?若是你爸爸也被人杀了,你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死了啊。在我还不会背自己的名字之前,他就死了。 莉莉亚答道。 这样啊难怪不知道。好吧,这个问题就当我没问过吧。 好。 这时,杰克爬到艾柏身旁,悄悄问道大小姐是怎么回事?,艾柏只答不知道。 等女王陛下来,你要怎么样?该不会 我不会杀她,但要把她绑起来带走。因为我跟她的事还没解决。 那就好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谈一谈,找出解决之道吗? 哎,应该不行吧。 试试嘛!搞不好行得通? 不可能啦! 为什么? 听得克蕾儿如此断定,莉莉亚不由得一再追问。便见克蕾儿那张端正的脸上又现出笑意,同时说道: 因为我跟她都杀了太多彼此珍惜的人啊。 这就是战争啊。除非有一方认输,或是两败俱伤否则就要一直打下去。而我并不想死,也不打算认输。 话虽如此,但搞不好真的会死喔? 眼见少女以忧心的眼神直视自己,克蕾儿一时答不上来。 放心。 出声的是艾柏。莉莉亚转过头去,只看见他手持来福枪的背影。 我不会让大小姐被杀的。 叫我领队对了,我今天说了几次啊? 克蕾儿的声音听起来蛮高兴的。艾柏道了歉之后又继续说: 现在我们拿小女孩做人质来绑架女王,这是卑鄙的行为,却也是在战争中求胜的手段。战争就是这么回事。莉莉亚小姐,你要是愿意,不妨记在心里。 要是输了怎么办? 莉莉亚对著艾柏的背影,又扭头看著克蕾儿,连声问道:要是输了、死掉了怎么办呢? 那一切就结束了。 克蕾儿答时,仿佛有一丝愉悦。 要是死了就听不到广播剧了。新节目要开播了呀! 啊!对你一说我才想起来,那部节目好像要播续集了。 就是说呀!听不到岂不 是很可惜? 听不到就算了要是顺利,也许还可以在首都跟女王一起听呢。 克蕾儿说完之后就悠然地站起身来,看著已经亮了的东方天空,又翻开大衣的袖子,看看自己的手表。 快日出了。女王出现了吗? 杰克和韦恩都表示否定,只有艾柏传来不一样的回答。 是。刚才看见了。 他架著来福枪,动也不动的盯著望远镜。 方位正南。只有一个人。现在只看得见头,但正朝我们接近。她是滑雪来的,速度很快。 很好! 啪的一声,克蕾儿击掌叫好。 来吧!我们要生擒假女王! 听见男士们齐声应答,克蕾儿露了个满意的微笑。 然后她向坐在地上的莉莉亚投以严厉的目光: 你叫莉莉亚是吧?起来一下,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什、什么事? 莉莉亚不安的起立,却见克蕾儿转为笑脸,墨镜下的那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妈妈是个好人,你也是谢谢你替我的部下祈祷。 咦? 冷不防地,克蕾儿朝莉莉亚推了一把。 啊! 莉莉亚仰倒在雪堆中,一时爬不起来。 好冷 抱歉了。等等会很危险,你先在那儿躺著别动。等到事情解决、有空休息的时候,我再送你一杯热茶加蜂蜜! 可是我不太喜欢蜂蜜 没人理睬莉莉亚的咕哝。 克蕾儿拿起雪地上的无线电对讲机,按下通话钮:女王呀!看得到我吗? 看见了,现在才看见。还很远,不过看得见。我是在山里长大的,视力很好。 克蕾儿手中的对讲机传来菲欧娜的声音。 好。 克蕾儿意气风发,昂然站在结实的雪地上。 她斜前方的壕沟里,便是藉雪堆架起来福枪的艾柏。持有短机关枪的杰克和韦恩则分别在艾柏左右方三十公尺处,正蹲低身子拨雪前进。 继续让女王靠近我们,直到一百公尺左右时才让她停下。杰克和韦恩过去包抄,我会掩护他们。领队,请你继续指示女王,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也请你掩护我们的后方与侧面。 艾柏如是说道。 好的。 克蕾儿立刻赞同,随即又添上一句: 你的作战方案一定行的。 不多时,亮澄澄的雪原上出现一个黑点,并且逐渐变大。 女王,继续前进。 克蕾儿说完后,几秒钟才听见回话。 人质平安无事吗? 你自己来看啊。 又隔了数秒 也好。我也想在你的脸上打几个耳光。 哈! 克蕾儿大笑。这时仍盯著狙击镜的艾伯报告道: 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来者穿著黑大衣、戴帽子,还有护目镜。 让我看看。 请别开枪。 知道啦! 克蕾儿取过枪枝,依样朝狙击镜里看去。 在日出的前一刻,整片雪原就像是一个发光体。 在她的视野内,有个穿了雪橇、双手持杖不停划动的人,正笔直地朝这个方向滑来一袭长及膝下的女用藏青色大衣,头戴有耳罩的防寒帽,脸上覆著薄型黑色护目镜。仔细看去,又见那人的嘴边不住地呼出白气,左脸颊也看得出红肿痕迹。克蕾儿轻笑一声。 把来福枪还给艾柏后,克蕾儿又拿起无线电: 累了吗?就快到啦。 隔了五秒钟左右。 现在正忙别、别跟我说话。 菲欧娜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 杰克和韦恩偶尔抬头确认来者和彼此的位置,一面仍旧在雪中匍匐前进。 渐渐的,那个小点显出了人形,连大衣的颜色、手脚的动作都能看清了。 女王,你看得见我生气的表情吗? 克蕾儿问道,却没听见回答。 算了。到寓我一百公尺的地方就要停下来。若是不知道距离,我会再告诉你。 隔了几秒之后,终于有回音了。 好不过我没有、看见人质? 她还躺在雪堆里睡觉,正等著和你见面呢。 克蕾儿与来者的距离缩短到两百公尺,杰克与韦恩也已经爬出了五十公尺远。 到那里就好,你们先停! 艾柏向两人指示,两人随即举手表示收到。 请问 依旧躺在雪中的莉莉亚细声问道:我的背好不舒服,而且越来越冷了,现在还不能起来吗? 克蕾儿笑著回应: 不行。快了。 这时,对方已来到一百五十公尺处。 够了,女王。你停在那里就好。 克蕾儿号令道。对方没有答话,但是停了下来,显然在大口喘气,调整呼吸。 接著,那个人蹲下去解开脚上的雪橇。花了两分钟左右,好不容易脱下雪橇站到雪地上,双脚当场深陷雪中,整个人矮了一大截。 抓住她! 艾柏一声令下,杰克和韦恩马上爬起来。来者像铜像般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与他们之间只隔了一百公尺,两人将短机关枪架在胸侧,不慌不忙的走近。 克蕾儿正注视著前方动静时,听见菲欧娜在无线电中说道: 我说,克蕾儿我有件事要问你,这是最后一次。 什么事? 你愿不愿意投降?叫你的部下弃械、放了人质,向我们投降。这么一来,我绝对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也会让你们接受公正的审判。到那时候,你要说我是冒牌货也无所谓。 克蕾儿只平静地回了一句话: 我拒绝。 之后的二十秒之中,只有静默。 当菲欧娜的声音再次从克蕾儿手中的对讲机里传出时说: 真遗憾动手吧。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 接著,雪地上的人消失了。 啊?、咦?、什么? 看在克蕾儿、杰克和韦恩的眼里,那个人是真的不见了。 就像大型魔术秀上才会出现的表演一般,只不过一眨眼,活生生的人就凭空消失了。 可恶! 只有艾柏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狙击镜中,他看见那个人将深蓝色长大衣迅速脱去的瞬间。 只不过,就在大衣落到雪地上之前,那人已经趴在雪中,完全看不出踪影了。 杰克立刻转向他右方的韦恩,大声问道: 怎、怎么了?女王不见了! 韦恩也一脸不解的向杰克看去。 才转头,他的头就给轰去了大半。 在杰克的护目镜上,映著血肉四散、人体被力道弹得反仰的模样。喷洒著脑浆和鲜血,死尸向后倒去,深深跌进雪中。 枪声回荡在湖面上,激起一阵长长的回音。 解决一个。 特雷兹喃喃道。 他现在全身雪白。 从头到脚,特雷兹裹在白色的衣物中。这是特拉伐斯少校等人所穿的冬季迷彩战斗服,就连手套和靴子也都是白的。白布在他头上一圈圈缠得像绷带似的,多出来的部分则绕在脸上。 同时,他身上的s腰带还一左一右挂著两个以白布缠起的无线电对讲机。一个是用来听克蕾儿和菲欧娜对话,另一个则是用来和菲欧娜交谈。 除此之外,特雷兹还拿著一根长达一二公尺的白色棍棒。他原先将它背在背上,藏在大衣底下,这会 儿才拿在手里。只见上头缠了许多绷带,活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木乃伊。 那却不是寻常的棍棒,是一把来福枪枪口的小黑洞,仿佛流露出深不见底的凶恶气息。 特雷兹伏在雪地里,就在积雪的包围中。他屈膝行了几步,再把头稍微抬出雪面。 下一个。 一百公尺外,手持短机关枪的男人正为了同伴之死而惊慌,此刻也他也在狙击镜中的准星中。 来福枪再度发出巨响。 突如其来的第一声枪响时,克蕾儿看见部下倒在雪中,一时还摸不清状况。 怎么了? 才问完,便听见第两道枪声响起,又见一名同伴晃了几下,直直向旁倒去。 趴下! 艾柏一叫,克蕾儿立刻卧倒,同时抛开手中的对讲机,滚进那条好多人踩出来的壕沟。 怎、怎么了?怎么回事? 不是女王!那人不是女王! 艾柏才说完,低伏在壕沟里的两人便听见头顶上有个尖锐而强劲的声音飞过。 那是子弹!我们被狙击了! 艾柏大喊。 紧接著同样声音再度呼啸而过。超越音速的子弹足以产生冲击波,使得枪声即使被雪吸收,但还是可以听得见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是第四发 艾柏伏在雪堆后喃喃道。在他眼前,装妥五发子弹的来福枪已经解开保险。他用满布皱纹的眼睛再三确认。 我要冲过去!艾柏!掩护我! 克蕾儿吼著,随即被制止。 请别冲动!那家伙跟我用的一样是来福枪!绝不能站起来!一探头就会被击中! 可恶! 克蕾儿一拳打在雪地上,狠狠骂道: 发发发发发发发发、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躺在雪中的莉莉亚喃喃道,却只能望著蓝天。 又听得艾柏一喝: 领队! 干嘛! 那家伙只剩一颗子弹!你能爬到卡库旁边去吗? 卡库? 克蕾儿一时狐疑,但马上就懂了。 好!可以! 特雷兹已经和雪同化了。 来福枪的细长枪管离积雪表面只有数公分之隔,缠在上面的绷带勉强触及雪地。 一身白的特雷兹单膝跪坐在雪中,双手稳稳的端著来福枪。 准星下,正是克蕾儿刚才出现过的位置。 狙击镜里的世界放大了四倍,但他只看见雪地上有东西在动。那是个黑黑的东西,正从雪堆中一点一点的突起。 特雷兹马上挪动准星,看出那是个人头一个有点岁数的男人头部。 知道那不是莉莉亚之后,特雷兹便将准星的最中心点对准了那个男人的头。 扣下扳机。 积雪优雅的飞扬宛如一群白鸟同时鼓动翅膀,小小的子弹瞬间飞过一百五十公尺的距离,击中男子的头部。 头的上半部、连同皮肤、头盖骨和脑髓刹时被剜得干净。不过,早在子弹射中之前,男子早就已经死了。 第五发! 艾柏抓著来福枪一骨碌爬起。也在同时 对不起 克蕾儿如是说著,放开了卡库的尸体。 艾柏爬起来,知道子弹射来的角度之后,他立刻在望远镜中找到了狙击手脱下的大衣。 沿著雪地上的痕迹,他很快发现潜伏在不远处的那个人。约在大衣的三公尺之外,有个白衣人正单膝跪坐在雪中。 按理,那个人应该正急著装子弹。 然而,那人却没有那么做。 甚至,那个人还拿著来福枪。 枪上缠了许多白布,令艾柏看不清枪身的形状,只看得出那把枪上的圆管状狙击镜看上去是个正圆形。 换句话说,对方的望远镜和枪口,已经正确无误的指向艾柏。 于是,那个人特雷兹开枪了。他扣了三次扳机。 枪口喷出三次火花,三枚弹壳从枪管旁蹦出去。 第一发连骨带肉的削去了艾柏大半左肩。第两发不只射穿了他的腹部,也令他的五脏六腑为之碎裂。至于第三发子弹打在来福枪上,让它弹出艾柏的手中。 呃啊! 艾柏静静地向后倒去。 艾柏! 克蕾儿一路匍匐前进到艾柏倒下的壕沟时 啊 见到的是一个浑身鲜血、隐隐抽搐,而且脸色苍白,牙齿不住地打颤的人。 看见克蕾儿,艾柏有气无力的说: 领、领队 等一下!我马上止血! 克蕾儿蹲在艾柏的左侧,想要先拉开大衣,襟前的扣子却扣得很牢。她想硬将它扯开,却怎么也扯不掉,只好一一解开。 那家伙、拿的是连发的自动来福枪我太大意了 别说话。 克蕾儿拉开大衣,被他染满战斗服的腹部的出血量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啊 她不忍再看,便向他的左肩看去,但见他整条手臂几乎被扯开,红色的液体中看得见白骨。 领队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 不准你随便死掉! 用、人质跟他、交换、保命 别说话! 克蕾儿戴著手套,用力往他大量出血的肩头按去。 唔! 艾柏痛得闷哼,克蕾儿还是继续压著。 够了!领队请住手。别管我,快逃 少啰嗦! 手套已被染成红色,克蕾儿仍一个劲儿的压。她的泪水淌落,滴在墨镜的内侧。 可恶!该死!停啊! 血没有停。她只稍稍减一分力道,鲜血就趁著心脏的跳动向外喷出。 艾柏的右手动了。他虚弱的摸到腰际,掏出手枪,解开保险。克蕾儿并没有发觉。 然后,他慢慢把枪举到自己的头部 哇啊啊! 紧接著,他猛然支起右半边身子,令克蕾儿吓得往后跌。艾柏的右手伸向正前方,枪口指著那个出现在十公尺之外的白衣人。 特雷兹比艾柏更早开枪。 这是最近距离下的射击。枪声响起,艾柏的手枪霎时被打得支离破碎,持枪的指头和手腕也扭曲成奇异的角度。 呃! 听见艾柏的惨叫和枪声,克蕾儿转过头去,才发现敌人就在眼前。那人穿著白色战斗服、拿著白色的来福枪,头上脸上都裹了白布。只有护目镜是黑色的,看起来像个窟窿。 踏平积雪,特雷兹一步一步走近,看到血泊中的男子呼吸已紊乱,他身旁的女性则安然坐著,便将抵在肩上的长枪口转向女子的额角,一面继续前进。 他使用的是特拉伐斯少校等人带来的最新自动狙击枪,只消轻扣扳机,就能连射十发子弹。枪身细长,用最轻的夹板制成枪托,专用狙击镜里还附有测距尺规。 臭小子 来到距他们两公尺的前方,特雷兹在结实的雪地上站定。他将来福枪从肩头移到胸侧,枪口却还是对著克蕾儿,而且离她更近了。在白色的手套下,特雷兹的食指抚在板机上。 特雷兹压低声音问道: 人质呢?在哪里? 克蕾儿不答,只是瞪著他。 她在哪? 听见特雷兹的暴喝,莉莉亚在雪堆里喊道: 我在这! 特雷兹的眼睛瞟也没瞟一下,还是跟著枪口紧盯在克蕾儿脸上,只是拉高了音量: 莉莉亚,你怎么了? 我没事! 有受伤吗? 没有!你、你呢? 我很好!你先待在那儿别动! 为什么?现在怎么了? 特雷兹没搭腔,继续隔著护目镜与克蕾儿怒目相视。 在他的视野之外,莉莉亚已经坐起,一面甩落身上的雪,一面为刺眼反光而眯起眼睛。 她转转头,在十公尺前方看见一身白衣的特雷兹,便一脚高一脚低的向他走去。 怎么了?你不杀我? 克蕾儿对特雷兹说话时,右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缓缓挪向腰间。她的大衣口袋里有一道缝,可以摸到里层的衣服。她的转轮手枪就在那里。 领、领队 艾柏气若游丝的唤道。克蕾儿的目光停留在特雷兹脸上,一面答道:干嘛? 领队,请住手请你投降。我们输了 克蕾儿这才转过脸去看艾柏。艾柏的脸上已全无血色,她便把他的护目镜往上推,顺便摘下他的帽子。 刻满岁月痕迹的那双眼睛里,映著克蕾儿的墨镜。 该投降了,领队。然后请你活下去 艾柏一字一字的说道。 大步踏雪而来的莉莉亚,这时才来到特雷兹的右后方。循著那口长枪管望去,看见艾柏躺在血泊中,她几乎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艾柏看著克蕾儿,继续说道: 只要、活著就有复仇、的机会 这个也是你的作战方案吗? 克蕾儿以沉着坚定的口吻问道。一道泪水从她的脸颊滑下。 是的,大小姐。 我明白了。 见克蕾儿轻轻点头,艾柏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咦?你这次怎么、没说叫我领队呢?我真、想再听 话没说完,他的嘴唇便不再动了。 艾柏死时没来得及合眼。克蕾儿哀恸地抱起他的头。 太阳从东方山坡升起。这是世界历三三o六年的元旦日出。 万丈光芒蓦地涌现,顷刻间吞没了攀在尸体上静静哭泣的这名女子。 啊 没有配戴护目镜的莉莉亚看著两个人,顿觉他们仿佛融化在光晕里。 莉莉亚,拿去。 右手架著来福枪,特雷兹用左手在胸前的口袋里摸索,取出装在布袋里的墨镜,抛给莉莉亚。 莉莉亚眯著眼睛勉强接住,赶紧将它戴上。 哭泣的女子和死去的男士还在那里。莉莉亚想对克蕾儿说些什么,便吸了一口气。 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把那口气重重呼出来。白色的气息被朝阳映照得格外清楚。 特雷兹取下脸上的布条,只留护目镜和头上的白绷带。他对面前地上的女子说: 你就是克蕾儿尼希特吧? 克蕾儿没回答,特雷兹迳自说下去: 我是特雷兹。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是个敬爱祖国和皇室的人。我奉女王法兰契斯卡之命前来镇压你们,并已救出人质。 莉莉亚看了看特雷兹,又看看一动也不动的克蕾儿。 只要你不抵抗,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把你交给女王。 克蕾儿幽幽地抬起头,继向左看。在那一瞬间,满是憎恶的眼神从墨镜边隙流露出来。 告诉你 克蕾儿开口了:我会卷土重来的 听著她的怒意,特雷兹和身旁的莉莉亚都没有出声。 不管多少次,我都要复仇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只要伊库司托法皇室还存在,我就憎恨它的血脉、仇视它,还要铲除它。我要诅咒皇室,诅咒继承这个恶魔血脉的皇室,还有拥戴这种君王的愚蠢国家。 这时,却听得特雷兹冷漠说道: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莉莉亚望向特雷兹 我一定会卷土重来! 又望向克蕾儿。 莉莉亚,你退后。 特雷兹如是说著,慢慢举起手上的来福枪,并且再次将它抵在肩上,枪口正对克蕾儿的脸。 喂!你想干什么? 面对莉莉亚的质问,特雷兹如实回答: 让这个家伙活在世上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为了国家的未来,我要在这里收拾她。 你说啥?住手啦!这样已经够了!把她交给警察就好了! 斜眼看见莉莉亚的惊慌,克蕾儿移回视线,瞪著枪口。 我是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仇视我祖国者,将以死偿罪。 特雷兹在食指施力。 枪声响起。 射出的子弹深深嵌进雪地里。 咦? 特雷兹大为错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手中的来福枪在击发的瞬间偏向左边。原本要射向克蕾儿的子弹,扑空将积雪打得四散。 他马上就明白原因了。莉莉亚跳出来撞他的枪,用肩膀的力道硬是把枪管撞到左边去。 什? 趁著特雷兹一个重心不稳,克蕾儿的右手已拔出手枪。 去死吧! 她正想将枪口指向面前的特雷兹时 莉莉亚侧踢! 一支靴子就这么打在她的头上。莉莉亚的右脚踢中克蕾儿左侧的太阳穴。 啊! 墨镜飞脱,克蕾儿倒向右侧,晕倒在艾柏的尸体上。转轮手枪滑出掌心,掉落在雪堆。 你做什 你们两个都够了! 打断特雷兹的抗议,莉莉亚挡在他面前咆哮起来。 在自己拟订的作战计划下,特雷兹穿上特拉伐斯少校拿来的装备,走出离宫随后又如事前的约定,由无线电接获菲欧娜的一句动手指令之后,大约过了十分钟。 手里拿著无线电对讲机,菲欧娜怔怔地站在离宫的玄关前。 不会有事的啦。 班奈迪从后面走近,对她唤了一声,菲欧娜却没有反应。班奈迪望向身旁的特拉伐斯少校,无奈地耸耸肩。 就在这时,无线电讲话了: 特雷兹呼叫总部听得见吗? 菲欧娜闭上眼,仰天呼出一口气,然后才回复: 听见了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我们很好。作战成功。只生擒了克蕾儿尼希特一人。 听见这段报告,班奈迪握著拳头递向特拉伐斯少校,少校也以自己的拳头轻轻与之相击。 做得很好辛苦你了。我们马上去接你们,你们可以再等一下吗? 可以。只是 说到这儿,特雷兹的声音突然中断。 只是?只是什么? 菲欧娜追问道。隔了几秒,才听到儿子回话: 莉莉亚好生气好可怕。 第十章 无价之宝 世界历三三o六年的第一天、第一个日出。 太阳在蔚蓝的空中升起,将郡斯特的街道照得明亮。 积雪从陡峭的屋顶滑下,嗖嗖的声响在城里此起彼落,也令满城的蓝屋顶逐渐露了出来。 闹了一整晚的人们开始互道新年,并在祝贺与道别声中各自回家或旅舍。 在这之中,有一群人簇拥著走进郡斯特警署大楼,却不是普通人寻觅失物时报案的正厅,而是押解犯人才走的后门。此外还有皇室警卫的严密监视,好几个戴墨镜、著西装的男人护送。 一行人往警署地下楼层走,来到一般警员不得进入的区域,走进一间会客室。宽敞的会客室里有好几张沙发,也有多名西装笔挺的男子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四周。 这一行人之中,有这个国家的女王及其夫婿。 当他们走进会客室时,依旧坐著的只有莉莉亚和特雷兹。 莉莉亚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著一杯警局送来的热茶。在对坐特雷兹那满怀歉意的眼神注视下,她以满腹不耐的神情瞪回去。 有什么办法?那帮人袭击的理由就像我说的,既然那个神秘又惊人的宝物是真的 仍穿著白色战斗服的特雷兹辩解道。 那也不能为了报仇就杀掉无法反抗的人呀!我实在不懂!我觉得你们两边都是白痴! 不,呃 我是不知道那个宝物有多了不起,不过 不过什么? 假使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我一定要打烂它! 莉莉亚斩钉截铁地说。 是呀我这一路上也在想,说不定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忽然听得一个女声附议。 就是说吧! 莉莉亚于是开心地转头看去,是一个穿著白衬衫、脸颊微肿的女性搭腔。 呃,请问您是哪位? 莉莉亚坐著问道,一时没发现这位女性身后的男士们个个举止恭敬。 菲欧娜浅浅一笑,示意坐在她对面的特雷兹代为回答。 呃其实 特雷兹支吾起来。莉莉亚又以尖锐的眼神直盯著他。 这个,呃 如今在场的人全都知道特雷兹的身份,就算他把真相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不妥。 这个人是 我的母亲其实他大可以先这么说的,这可是个既可以逼自己不再逃避,又向莉莉亚坦承身份的大好机会。 这个人是? 但是,面对莉莉亚严厉的表情,特雷兹却这么回答: 是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 同一时刻,时差不同的斯福列史拓斯才正要迎接新年。 恭喜恭喜!姐姐!祝你新年快乐! 恭喜恭喜!梅莉儿!还有也祝窝囊的特雷兹新年快乐! 烟火飞上遥远的天空。 什么? 莉莉亚反问时,特雷兹才像是突然惊觉似的眺起来站好。 呃这一位是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 咦? 见特雷兹突然立正,莉莉亚接著望向菲欧娜。 请问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听来有些迟钝。此刻在屋里的人很多,却只有莉莉亚一个人还坐著。 菲欧娜微笑著点了点头,便向她自我介绍: 你好,莉莉安休尔兹小姐。我是伊库司托法的法兰契斯卡。 呃,女王陛下? 是的。 呃 怎么了? 于是莉莉亚也起立了。她僵了一会儿,接著行最高敬礼弯腰成九十度。 对对对对不起、不对不对,我太失礼了不好意思! 好的,你放轻松。 我我我我是这个平民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这次真是好险、啊!是您很危险,呃,其实我想说的是呃 没关系,你抬起头来,好不好?听她温柔的这么说,莉莉亚这才直起腰来,但还是低著头,不敢再看女王的脸。 啊,你们都在啊! 这时,一个从容悠哉又极其耳熟的声音传进会客室。 早哇!莉莉亚还有特雷兹。我想回旅舍时,听警察局的人说起你们的事耶。唉呀,事情好像闹得很大呢。 一手拿著大衣,脚下跨著大步,艾莉森大方地横过房间,绕过特雷兹,走到莉莉亚身旁。 莉莉亚仰头看著母亲的脸。见女儿一脸愕然,艾莉森只问了一句:怎么啦? 什、还问怎么了 莉莉亚已经惶恐得发抖。无视于女儿的担心,艾莉森迳自转向身旁的黑发女性,随便挥了挥手向她问候。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菲欧娜也笑著回话。 笨蛋! 莉莉亚怒气爆发。 之后,见女儿猛按自己的头猛鞠躬,又以半哭的声音谢罪,艾莉森便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真是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啊,是家母失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对不起! 没好气地瞄著不停道歉的女儿,艾莉森又斜眼瞥向特雷兹。 真的很抱歉我是窝囊废对不起我还没有告诉她。 特雷兹没出声,只有嘴巴在动。 就这样,有好一会儿,两个做孩子的都在向对方的母亲赔不是。 好不容易等莉莉亚平静下来,众人才坐下来好好说话。 莉莉亚和艾莉森并肩坐一张沙发,菲欧娜和班奈迪一起坐在她们的对面,特雷兹则独自坐在侧旁的单人座上。 **插画 班奈迪先向莉莉亚自我介绍,结果又害得莉莉亚紧张地猛然起立,还强拉著自己的母亲跟著致意,费了好一番工夫。 场面勉强再度平静下来时,班奈迪率先以洛克榭语切入主题。 关于今天凌晨发生的一切始末,我们的这位特雷兹已经解释过了。 他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由于我们在危机处理上的疏失,致使事态如此严重,我感到非常遗憾。多亏了这位特雷兹与莉莉亚小姐充满勇气的义举,使我们的受害程度减轻到最小,也化解了这场危机。 菲欧娜接口道:我要代表伊库司托法皇室与国民,向两位致上感谢之意。真的谢谢你们。 哪里,我怎么、呃,不敢当。 莉莉亚一个劲儿地难为情兼惶恐不安。 哎,我的女儿嘛。 艾莉森却只是豪迈带过。 哇!你太失礼啦! 眼见莉莉亚又要发作,班奈迪赶紧插话: 不过!莉莉亚小姐刚才我妻子法兰契斯卡说过,也是你一开始说的话,还记得吗? 呃?是?对不起,我不记得。 若是发现宝物,干脆打烂它。 特雷兹答道。莉莉亚一时误会,又为自己出言不逊而道歉:啊,对不起,我的确是这么说的。对不起,那是宝贵的东西 不,不要紧的。因为我也是这么说的呀。你抬起头来。 是 接著,班奈迪突然向两人问道: 你们两位都不想睡吗? 特雷兹摇头答不,莉莉亚也嗫嚅道: 没关系。因为我是昨天晚上才起床的 好! 班奈迪击掌说道: 我们就一起去看看那个宝物吧! 是? 莉莉亚又迷糊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在警署地下室的拘留所里,被反手铐起的克蕾儿.尼希特仰头反问。她坐在椅子上,仍旧穿著那套战斗服,袖子上的血 迹已干,身旁还有重重警力包围。 正和克蕾儿说话的人,便是班奈迪。 我是说,我们等等就要去那座山谷看一看。 哈!怎么去? 克蕾儿没好气的问。 坐飞机去。先在上空观望,可以的话就找个雪原降落,顺便散散心。不勉强吧? 班奈迪答道。克蕾儿问哼一声,没搭腔。 你也想看吧?那是你父亲生前没能看见的宝物。 菲欧娜说著,一面钻进牢房里,皇室警卫们立刻紧张起来。克蕾儿微微一笑,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菲欧娜。 唷,女王大人。我可会卷土重来哦!下次还要加上伙伴的杀身之仇。 这话我听过了。随你便吧。不过 还有什么不过? 你要不要先看过宝物再做决定? 啊呀,原来你也是飞行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来得巧!太好了! 彼此彼此,能参与一件好玩的活动,我才感到高兴呢。能藉这个机会让我家女儿跟皇室的人攀上交情,也是一桩美事啊。 在厢型车里,驾驶座上的班奈迪和副手席上的艾莉森一搭一唱的假装不熟。 那个不好意思,我妈妈是个怪人。 不会呀。她很风趣呢。 后座上,莉莉亚和菲欧娜坐在一起,惶恐得无以复加。 最后一排窝囊的特雷兹孤伶伶坐著。脱下原先的白色战斗服,换回平常的穿著。 在黑色的警用礼车前后护送下,厢型车驶上皇宫侧旁的马路,不一会儿就看到皇宫建筑。车队直接转入下湖的路,只见路面上的积雪已经清除,尽头有一座方形拱顶的大型停机库。机库面对著的湖上,好几辆雪地车来来往往,正在整理起降跑道。 厢型车开到冻结的湖面上,停在机库的铁闸门前。雪地反光强烈,众人在下车前都戴上墨镜,穿起大衣。 莉莉亚一溜烟地跑离菲欧娜,钻到艾莉森身边。 接著,后面的警车走出戴著手铐的克蕾儿,也同样穿戴起墨镜和大衣。皇室警卫目光炯炯,紧盯著她的一举一动。 我们要坐的是这两架。 班奈迪打开闸门,便听到一阵刺耳的轧轧声。闸门向左右敞开,明亮的晨光照进库房。 机库里,有两架同型机。 小巧的机身漆成绿色,固定式的主车轮看来相当坚固,下方的轮胎外还包了一排橇板。机身前方是引擎与螺旋桨,中段是驾驶座和后座,后座后面还有一个状似鸟笼、外覆玻璃罩的座位。 机翼从机身上缘向外横伸,全长超过十五公尺,看来又窄又细。此外,虽是复翼机,它的下层机翼不是与上层机翼相对,而是装在仅有八公尺的机体后端。 形状好怪。 莉莉亚咕哝道,艾莉森在她旁边点头。 这是很少见的机种。它的机翼一前一后,所以称作纵列双翼机。我也是头一次看见。喂!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呀? 艾莉森向站在她左侧的班奈迪问道。 说请!请呀! 莉莉亚低声连呼。但见班奈迪毫不介意,改以贝佐语答道:是斯贝伊尔的某个飞机公司试做的,拿既有机体加装机翼改良而成。飞行性能还不错,只是外型太奇怪了没人要买,所以设计就被腰斩了。这两架模型机是透过某特殊管道送给我的。那间公司把机枪座改成鸟笼席,我觉得挺适合用来观光或观测的。 哦!真有意思。 艾莉森也以贝佐语回应。班奈迪压低了声音,又补上一句:晚点再跟你详细解释那个:某特殊管道刚才本来跟我们在一起。 啊?怎么会? 这就是那家伙厉害的地方了。他在首都追查武器走私,居然追出这场阴谋,就一路杀到这里来,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哪。只不过刚刚走掉了。 他有说什么吗? 有啊他说难得来一趟伊库司,可惜不能去找雪男。 什么鬼话。 哎,晚点再跟你细说。 莉莉亚歪著脑袋,听不懂两个大人在说什么。 克蕾儿被警卫带到班奈迪等人的身旁,菲欧娜走近对她说:很遗憾,我不能去。 你在讽刺我? 隔著墨镜,克蕾儿回瞪她一眼。却见菲欧娜摇摇头: 不是。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看一看。 拜托你啦!克蕾儿。 谁会答应你的拜托。 克蕾儿马上反驳,但又接著说: 不过既然是家父想看的,我去看看也好。 引擎声在湖上响起。 无云的晴空下,两架外型奇特的小飞机在晴朗阳光中转动著螺旋桨。机库已在五十公尺之外,跑道旁仍有铲余的残雪,此刻正被螺旋桨吹得漫天飞舞。 机身最后端的垂直尾翼上标有大大的数字。写著「一的飞机是由班奈迪驾驶,后面坐著戴手铐的克蕾儿。最后面的鸟笼席则是一名年仅二十多岁、身强体壮且长相严肃的男性警卫。 标示二的飞机由艾莉森驾驶,后座是莉莉亚,鸟笼座是特雷兹。六人都在衬衫外换穿更能御寒的电热衣,外层再套上飞行用连身裤、皮夹克、飞行帽和防风镜,并事先穿戴好降落伞。 燃料槽早已注满。为了预防紧急迫降,机上也备妥了口粮、水和帐篷等。 班奈迪呼叫。一号机呼叫二号机。你们准备好了吗? 班奈迪以贝佐语问道。飞机里的六人全听得到,但只有克蕾儿一人听不懂贝佐语。 艾莉森一面在驾驶座上东摸西摸,一面按下无线电钮,对著喉前的麦克风回复: 二号机呼叫。准备完毕。之后再边飞边学。 有个能干的飞行员真轻松。 班奈迪的腿上放著一张复制自克蕾儿那份地图的抄本,一面检视地图,一面以洛克榭语说: 各位乘客我现在重复我们的预定航程:起飞之后预计在一小时内抵达目的地上空,进行观察。这一路上大概都会在较窄的山谷之间飞行,所以并不是很安全。目前天侯良好,但只要天气转坏,我们就马上回来那么,出发了。 他的话才说完,便听见一号机的引擎声转高,在清理过的湖面跑道上加速前进。才跑一小段路,小飞机就飘了起来,随即以中速升空。 好,我们也出发喽。 艾莉森用机内电话向莉莉亚和特雷兹说完,也跟著加速。雪尘在他们的后方急急扬起,不一会儿已在脚下。而菲欧娜则是在地面目送两机起飞。 雪白的群山环绕中,两个小点在盆地内腾空飞起。 小点利落地转向,飞过皇宫上方,往群山前进。随著飞行高度攀升,两机的机首逐渐定位,朝皇室领地西南方的山谷飞去。 好漂亮哦。真的好漂亮。 起飞不久后,莉莉亚看著开阔的山色,忍不住在机内电话里感叹。艾莉森和特雷兹都听得见。 是呀。 艾莉森同意道,又说: 不过,山区飞行毕竟比较危险呢。我们得小心点。 我相信你的技术啦,妈妈。 好好好。我也相信我们的前导机。 艾莉森说著,又朝飞在前方的班奈迪机瞥了一眼。两机直直朝著一座高山飞去,就好像是要撞上那片山坡。 对了,特雷兹,你已经好久没出声了。你坐上飞机了吗? 啊,有。 特雷兹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他接著问: 我在想,那宝物会是什么呢? 前座的母女俩听完,想了一会儿。 天晓得,会是什么呢? 不 知道。 机内传出两个相同的答案之后,接著是特雷兹自问自答的声音: 前任女王当然知情吧而她即使在女儿被押做人质时也不肯透露,可见那样东西真的这么重要,甚至比她的小孩、她的性命还重要?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很难说呢。 难说哦。 也许我们去了就知道,知道了固然开心,可是万一在知道后,发现怎么是为了这种烂东西折腾我又觉得不太高兴。 特雷兹语带惆怅的说完,便没人再搭腔了。机内只剩下引擎的声响。 快进山谷了全机注意。 班奈迪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 在稳定的间距下,两架飞机正式飞进山区。 宽广的山谷之间约有数百公尺宽,谷底略呈升势,但坡度十分平缓,一路小幅蜿蜒前去,仿佛看不到尽头。谷中长著零星树木,点缀出在雪地里的点点绿意。左右有岩山冠雪,顶峰高耸人天。往天上看去,只有极远极高之处飘著几丝云絮。 离起飞将近一小时。他们飞得不快,所以只飞了百来公里。距离地图上的目的地,还有三十公里左右。 嗯,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 班奈迪的声音说道。 是呀,怪怪的。 是不太对劲。 艾莉森与特雷兹附议。 莉莉亚不解其意,便问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艾莉森便代表另外两人答道: 这个嘛,我们已经飞了好一会儿,对不对? 嗯。所以呢? 照道理,我们已经在中央山脉的正中心地区,这里的山谷却一点也不高。我的意思是,飞机目前大约在海拔三干五百公尺高处,可是你看地上,谷底大约只有三干二百公尺吧这实在很奇怪呀。中央山脉的谷底应该要更高才是,不可能有这么低缓的深谷。 艾莉森这么一解释,莉莉亚就听懂了。 这一带都是人烟末至之地,就算有什么怪事也不足为奇,只是这样很不寻常。 班奈迪说道。然后他与艾莉森互报燃料存量,确定两机还可以再飞一个多小时,藉此决定返程时间。 两机继续平稳飞行。下方的山谷仍然维持一样的宽广与坡度,反而是左右山壁越发陡峭;没过多久,这个山谷竟被高达数百公尺以上的垂直断崖给包围。 这就厉害了。就像那个什么?那个怪名字的断崖绝壁。 艾莉森问道。 斯兰卡兰斯是吧? 班奈迪答。 对对对。这里跟那里不相上下,可以开发做为新的观光景点呢。 那也要人来得了才行。 这倒是其实若是有心,登山健行走来也可以。 班奈迪同意道。就在这时,他发现前方的山谷大幅向左弯,非但不像之前那样平缓,而且看了一下回转半径,看来似乎颇为麻烦。由于看不见前面的变化,只好提醒艾莉森: 你应该看到了,山谷往左转。 收到。已经确认。 从现在起偏飞右侧,以山谷中心点做回旋飞行。万一前方遇到绝壁,马上以右回旋折返。 收到。这架飞机在山谷里回转也不成问题。 从地图上看来,应该快到藏宝地点了。但这里只标了大范围,所以我也不敢确定开始回旋。 说完,两机的位置转为一前一后,由班奈迪驾驶的飞机领头。他慢慢使机身接近山谷的右壁,机翼前端和山壁仅距三十公尺左右。从机上向外看,山岩和积雪正快速地向后流去。 接著左转。过弯之后,山谷的曲度又减缓了。班奈迪一面转弯,一面看著继续延伸的谷底,同时说道: 看来,前面还有路。我们继续飞吧。 收到。 接下来就恢复之前咦? 班奈迪的话说到一半,被他自己的惊讶声打断。 嗯?、什么? 艾莉森和莉莉亚不明就里,纷纷定睛往前方看去。她们的视线越过前机,继续蜿蜒的山谷随即映入眼帘。然后她们同时看见,又同时发出惊呼: 啊!、咦? 山谷仍旧像转弯前那样平缓开阔,谷底的土地却变成了褐色。 眼下景色忽然从几近纯白的雪景转成平原大地一般,外露的土壤铺成长长带状,一直向前延伸有数公里之长。 不会吧?你们看见了吗? 班奈迪的声音里带点惊愕。在他身后,克蕾儿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我看见了真不敢相信。 怎么会? 听著艾莉森和莉莉亚不住惊叹,特雷兹知道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只不过他坐在鸟笼席,只能看见机身后方的景象。 唉,不知道看见什么了 接连听见哪有这种事、不可能呀之类的惊叹词,特雷兹越来越好奇。接著,他终于看见那片黄土。 哇啊!这什么啊!这什么啊! 却只有他一个人在狭窄的鸟笼里惊叫。 我是特雷兹。这是怎么回事啊! 无线电里传来班奈迪的回答: 不知道雪地突然消失了在这个季节的这种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来到黄土地后,两机开始减速飞低,直到离地不到五十公尺为止。在与特快列车相当的速度下,他们得以更充分浏览四周的景色。 真不敢相信 特雷兹喃喃道。从玻璃窗看出去,大地布满了褐色的土壤,左右绝壁虽然都有残雪,地面上却看不见一点白色。到处都有流水,所经之处就像小溪。 坐在视野最棒的鸟笼席上,特雷兹快乐的东张西望。正当他忙著欣赏奇景之际,却看见一个更奇特的景物。 咦? 他呆住了。忘了转头,防风镜下的眼睛也忘了眨。 两机继续超低空飞行了三公里左右,终于听见班奈迪说: 总算过了。前方再度积雪现在加速攀升。 谷底再度变回积雪皑皑的景象。班奈迪左手送出推进器,右手拉起操纵杆,引擎声随即升高,速度与高度也随之攀升。艾莉森机跟在后头。 好有趣哦。回去之后可要仔细秉报哦。 是啊。 艾莉森和班奈迫用贝佐语悠哉聊了起来。这时 你们刚才看见没?看到了吗?有人看到吗? 特雷兹用洛克榭语大叫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啊?、什么?、嗯? 班奈迪、艾莉森和莉莉亚搞不懂他在问什么,都歪著头。 没有人看见吗?有吧?都没看到吗? 特雷兹说得急切。只有坐在班奈迪身后、还戴著手铐的克蕾儿按下了通话钮: 年轻人你也看见了吗? 对,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吧?对不对? 但我不敢相信 应该不是我疯了吧?不是吧? 放心吧。我本来也以为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听到这里,班奈迪忍不住换成洛克榭语问道: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刚才我在山谷里看见但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特雷兹含糊起来,被莉莉亚凶了一句: 看见什么啦?说清楚一点。 是人那人还把手举起来。 这下子,机内全是啥?、不会吧?、咦?之类的问号句。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这里是中央山脉的正中央啊。你该不是看见野熊吧? 班奈迪说著,摆明了一点也不相信,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他好像穿著黑衣服确实是人。 我也有看到。不 信就算了。 回去确定一下吧。 听见两人的辩驳,艾莉森便说道: 要是土质够结实,这种轻型机应该能够降落。我先下去,没问题的话再跟你联络,失败了你再来救我。 班奈迪想了几秒钟: 好。反正谷底的地势越来越高,再飞下去也快到高度极限了。刚才的泥土地带也满不可思议的,就下去看看吧。 他如此回答,打出回旋飞行的信号,两机便在山谷间缓缓转向,掉头往反方向飞去。 进入黄土地带之后,班奈迪拉高机身,艾莉森则开始减速准备降落。超前的班奈迪在空中探视土质状况,回报说可以著陆。 艾莉森便向乘员宣布即将降落,随后便将飞机停在山谷的中间带。机身在极低速之下著陆,坚固的轮胎掘起黄土。机身猛烈震动,在滑行数十公尺之后停下。 艾莉森重新启动引擎,确定机身仍能前进无碍,便用无线电呼叫班奈迪,回报可以起降。 引擎一停,机内忽地被寂静包围。 妈妈,我可以下机吗? 可以,但你要跟著特雷兹。 为什么? 否则碰上危险怎么办? 唔。 莉莉亚不太高兴地将挡风罩往后拉开。她站起身,吸了一口山谷中的空气。 唉呀,不太冷耶。 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风吧? 艾莉森从前座下机,特雷兹也爬出他的鸟笼席。就在这时,班奈迪的飞机也轻巧地降落。他将飞机停在斜后方,两机相隔约三十公尺。 艾莉森与莉莉亚、特雷兹、班奈迪、克蕾儿,以及那名年轻的皇室警卫。 六人到齐后,先将身上的降落伞脱下并摆放在一起。警卫解下了克蕾儿的手铐,但在她腰上绑了一条绳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这地方好奇妙。真的只有这里没有雪。 班奈迪环顾四下,一面说道。这是一处无风、无声,也无雪的山谷,平坦的地面虽有数百公尺宽,但因为左右的耸立峭壁都一样高,仍让人感觉到压迫感。 在他们的可见范围内,没有一样会动的东西。少了雪地眩光,众人都取下护目镜或墨镜。 好啦,这位特雷兹和克蕾儿小姐,你们是在哪里看见人影呢? 听到班奈迪那个不正经的口气,特雷兹面露愠色地说:如果这里就是黄土区的正中间,那还要再往前一点。 收到。那么我们姑且去看看吧。 一边说著,班奈迪一边迈开步伐。每踏一步,他的靴底都会略微下沉,但还不至于难走。他走在最前头,同时把手枪藏在衣袋里,以防野熊忽然闯出来。艾莉森、莉莉亚、特雷兹、克蕾儿和警卫依序跟在后头。 众人走成一纵列,踩著泥土往山谷的下坡方向去。这里的地面几乎都是土,一块大石头或山岩也看不到,标准的冰河峭谷特征。 简直像犁过的田地一样。搞不好是那个谁耕的地。 班奈迪才说完,便兀自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人停得太过突然,害转头看著旁边的艾莉森差点儿没一头撞上去。 哇 不过她的紧急刹车却让莉莉亚撞了上来。特雷兹及时停步,克蕾儿和警卫也跟著停下来。 怎么了? 艾莉森对著班奈迪的背发问。然后她走出队伍,探过班奈迪的右侧往前看去。 蓝色的眼珠睁得老大艾莉森也僵在那儿了。 怎么啦? 莉莉亚接著从母亲身旁探出脸去。 哇啊! 却听得她尖叫一声,急忙躲到母亲背后。 特雷兹和克蕾儿也慢慢探出班奈迪的左侧,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我就说吧、果然有。 至于年轻的皇室警卫,早已惊讶得合不拢嘴。 前方的下坡处,有一群人正朝著他们走过来。 那十个人站成一横列,每个人都穿著漆黑的衣服。他们走得很快,刚看到时还在三百公尺之外,可是距离不一会儿就拉近了。 这群壮汉个个虎背熊腰,身上的黑衣服原来是熊的毛皮,而且全都留著很长的胡子,头发也很长,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黑的。手里没有拿著任何东西。 不会吧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入啊 好一会儿没吭声的班奈迪,这时才总算以贝佐语喃喃道。 什、什什什什什么?什么啦、什么啦、什么啦? 你问我也没用 莉莉亚紧紧挨在母亲身边。 特雷兹默默往前走,来到班奈迪的身旁。班奈迪侧过头去悄声对儿子说: 抱歉,刚才怀疑你那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 他们懂人话吗? 天晓得 克蕾儿也走到他们的旁边,看著那群人走上来,自顾地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宝物吗? 特雷兹和班奈迪几乎同时答道: 不晓得。、看看吧。 壮汉们继续走近。 来到相距二十公尺之处,黑胡子们停了下来。仔细打量,可以看出他们至少都在中年以上,也许是四十到六十多岁,有些人脸上有著很深的皱纹。 在数十秒的紧张对峙之后,壮汉中貌似最年长、也是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人走出队伍。前进了五公尺左右,壮汉深吸一口气 。 众人只听出他的腔调平板、口气沉稳,却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他说什么啊? 不知道。莉莉亚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班奈迪、艾莉森和莉莉亚犹如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因为那人说的既不是贝佐语,也不是洛克榭语。 然而,特雷兹却回话了。 、。 除了克蕾儿以外,其他人全都吃惊地看著特雷兹。 怎么搞?、咦?、啊? 听了特雷兹的话,对方又说了几句: 、。 接著,特雷兹又把刚才的答复重说了一次。 看著这一幕,莉莉亚不禁由衷地感到惊讶: 咿特雷兹会讲外星话 特雷兹和那人继续交谈,自然而然地靠近。两人相对数公尺,一个劲儿的用外星语言对话。男子没什么情绪反应,特雷兹却显然十分开心,而且还很兴奋。 他们在说什么呀? 听不懂。 莉莉亚忍不住问,班奈迪怔怔地答,克蕾儿也是一脸意外。 怎么?原来你不会讲?哎,也难怪啦。 啊?克蕾儿小姐,你听得懂吗? 班奈迪讶异地反问她。艾莉森和莉莉亚也同时望向克蕾儿。 不是每个字都懂,只是听得出意思。现在他们两个在寒喧。年轻人在跟对方解释,说抱歉吓著你们。我们绝不会加害你们的。 真厉害。克蕾儿小姐,那是什么语言呢? 班奈迪又问。克蕾儿有些不耐烦。 是这个国家的语言。 啊? 是我们古时候的母语。也就是伊库司语啊。 一听得此言,莉莉亚恍然大悟: 对了!我记得特雷兹说过,他会讲伊库司语! 特雷兹正滔滔不绝地对著那人说话。那人只是站著,动也没动,有时特雷兹好像在问他问题,他也只是草草回答。过了大约三分钟,特雷兹讲了一个段落,便走回班奈迪等人这边来。 在众人的瞩目下,特雷兹用洛克榭语说: 啊,这个,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那我们问、 你答就好。那些人是谁? 莉莉亚问道。 呃他说他们是守谷人而且一直反覆说我们是守护山谷的人。 那他们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怎么上来的?几时上来的?从哪来的?来做什么? 班奈迪连珠炮似的不断发问。 等、等一下,慢点啦! 特雷兹连忙说道。 我都还没问他们呢。 啊?那你刚才都在讲什么呀? 莉莉亚没好气的嫌他。 在讲飞机他问说那个为什么能像鸟一样在天上飞还有前面在转的那个是什么。伊库司语没有浮力这个名词,所以我一下子解释不出来。 笨蛋!那你根本是去被人家问问题的嘛!应该要反过来问人家才对吧! 这会儿莉莉亚生气了。 对啊!抱歉等一下我会去问清楚的,我也会尽量翻译给你们听。 特雷兹道歉。 他们两人交谈时的一举一动,壮汉们全都看在眼里。 之后,班奈迪等人便主动走向与特雷兹说话的那个男人,用洛克榭语问候,再向他鞠躬。 班奈迪解释说,他身边的人都是伙伴,只有克蕾儿例外。她是做了坏事被抓起来的人。 哼。 没理会克蕾儿的冷哼声,特雷兹开始翻译。对方有了回应。 他说我知道了。又说这里不能住人。 请跟他说我们不会来住的。 说完这一句,班奈迪才切入正题,表示想要了解这群人的来历。于是特雷兹代问,对方回答,特雷兹又说了几句。结果两人一直讲来讲去。 什么?怎么了啊? 听见莉莉亚嘀咕,克蕾儿便答: 好像不行。对方老是说::这是秘密,我不能说。我们不会加害你们,但你们要马上离开。我会看著你们走。一 怎么这样 莉莉亚好失望,忽又想起来: 所谓的宝物,该不会就是指这些人? 很难说呢。 艾莉森语带保留。班奈迪也说他不能肯定。 怎么可以是这种人。 只有克蕾儿措辞强硬地否定: 这样离群遗世又脏兮兮的臭男人,不可能是让人宁可付出惨痛代价也要守住的宝物。 哎,话是没错 莉莉亚倒也同意: 不过,他们很可能知道宝物是否存在咽。 这倒是 克蕾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若真是这样,就算严刑拷打也要逼他们讲出来。 别这样啦 这时,特雷兹讲到一个段落,走了回来。 不行。他不肯透露他还要我们马上离开这座山谷。 克蕾儿再次冷笑,莉莉亚和班奈迪也大受打击。 特雷兹,你来一下 却见艾莉森向特雷兹招了招手。特雷兹讶异的走过去,艾莉森就在他耳边窸窸窣窣不知说了些什么。 特雷兹大感愕然: 咦确实是 你就试试嘛。别让人看见呀。 说著,艾莉森向他眨一眨眼。便见特雷兹再次走向那群人。 你跟他说什么啊? 莉莉亚问她。 秘密别问,先看吧。 艾莉森答道。 在走过去的途中,特雷兹把手伸进自己的衣领内。和那名男子面对面之后,特雷兹又压低声音,把脸凑过去悄悄说了几句。 直到这一刻,那人的表情才显出变化,先是睁大了眼睛表现惊讶,随即向特雷兹伸出双手。特雷兹没说什么,也用双手牢牢与他相握。 和那人四目相视了一会儿,特雷兹又偷偷把自己的项链塞回衬衫里。 接著,那人拉著特雷兹走向其他人。他们全都伸出手来,特雷兹也一一和他们回握。 就这样,那十人将特雷兹围得看不见人影,而且用极小的音量聊了起来。偶尔听见特雷兹的惊呼声。 至于班奈迪一行人,只能百般无聊的在那里等待。 这一次,特雷兹聊了大约十分钟才回来。 这次他们肯对你说了,是不是? 莉莉亚问他。特雷兹默默点头。 吓了我一跳呢 没关系,你就全部说出来吧。 好 于是,特雷兹开始解释从那人间来的事情。 首先,他们就如同刚才用伊库司语所说的一样,是从前的伊库司托法的原住民。他们都是从伊库司托法盆地沿著山谷一路走上来,到这里定居的。 定居?在这样的不毛之地? 班奈迪问。 这个他们说,也不是不可能 特雷兹答道。因为这一处山谷不高,每年春夏总会长出满山满谷的绿草,所以会引来野生的羊群到此觅食,这群人就抓那些羊,吃羊肉也喝羊奶,如此一来填饱肚子就不成问题。 可是冬天怎么办?这里一定比山下更冷吧? 莉莉亚这么一间,特雷兹就顺便说明唯独此地无雪的原因。原来这附近有一处的地热特别高;同时,这群人都住在山壁挖成的岩洞里,那下面的地层还有更深的纵穴,一年到头都有源源不绝的温水涌出。 原来如此,是温泉啊。他们就藉此取暖,然后冬天就靠储藏粮食过活,是吗? 艾莉森总算听明白了。但她又继而问道:可是,这里怎么都只有男的?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但只有男人怎么传宗接代?又为什么只有男的在这儿? 是呀。越想越不懂。 莉莉亚也说道。特雷兹这才答:这个我也问了有点难以相信,但我觉得他们没有说谎。 你就说说看。 好。他们大概从四百年前就过著这种生活了。 四百年前? 莉莉亚高八度喊了起来。艾莉森补上一句: 现在的皇室刚成立的时候? 对。这座奇妙的山谷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人发现的。从那之后,就有人说这座山谷必须受到保护,要他们组成守谷队。然后,他们传宗接代,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嗯,嗯。 他们会在这里住上好几年,再走很长的路偷偷回到故乡,也就是伊库司托法。而且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会特地选在冬季返乡,然后在家乡生小孩。若是生了儿子,就继续负起这份使命守谷人是由很多户人家组成,用这种方式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懂了。 班奈迪说道。 啊!那 艾莉森敲了手掌一下。 人家常说的伊库司王国的神秘雪男 对,一定是有人碰巧看到他们了 特雷兹说完,艾莉森哎呀一声。 有人还以为是神秘的新种生物、期待得要命呢。这下可失望了。 艾莉森如是说著,倒没有具体点名是谁。 同时,长年在背地里支持这些人的 特雷兹正欲说明,克蕾儿却替他接了下去: 是皇室吧。 莉莉亚吃惊地看著她,又见特雷兹点头答是。克蕾儿就继续说了:这么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皇室在这片上地发现宝物,就叫这批人住在这里看守。从湖畔往这里来的土地全被划为皇室所有,外人一概禁止进出,所有的消息也只准一脉单传不可外泄,所以连皇室警卫也不知情。家父找到的地图,一定是守谷人流传下来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班奈迪连连点头。克蕾儿又朝那群壮汉努努嘴: 你们看,那些人全都上了年纪 ,可见自从前女王被杀后,他们就没有后援,也失去在伊库司托法的生活依靠了吧。结果这三十多年来,他们一直住在这里;也或许是回到了伊库司托法,法兰契斯卡却没接见他们。是不是? 特雷兹看著克蕾儿:对。就如同你说的。 好厉害哦。 班奈迪称赞起克蕾儿来。 啰嗦!那才不重要! 克蕾儿骂道,忽然激动起来:他们还说了什么?这里的宝物是什么?我父亲追求的、害死无数条人命的宝物是什么? 但见特雷兹对她摇摇头:这个这个 是什么? 我有问,不过他们全都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宝物。 什么话?怎么可能!要不是为了保护宝藏,干嘛这么辛苦守著这种山谷?峭壁很重要吗?冬天里的温泉很重要吗? 克蕾儿咄咄逼人地发问,警卫赶紧拉住绳索。特雷兹面露不悦,也凶悍的回吼: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啊!可是他们只说:我们是为了保护山谷而存在的! 该不会是一代传一代,传到现在,那些人也忘记真正的宝物是什么了吧? 莉莉亚问道。 虽然有点没礼貌,但我也有问过他们。我问说,这座山谷里是不是埋了什么财宝?结果他们说:没那回事。从以前就只是为了守护这座山谷。 那会是什么呢? 怎么办呢 班奈迪打破了沉默。 先把新女王在位的事告诉他们,请他们回国联络一下吧寻宝的事,改天再来。 艾莉森也同意:是呀。我们也该回去了。来到这里,我觉得就已经是个大发现了。 莉莉亚和特雷兹没什么好反对的,便不作声。只有克蕾儿大表不平: 开玩笑!一定有宝藏!让我去问那帮人! 他们才不会告诉不会说伊库司语的人喔。 虽然班奈迪这么说,但却没有说明理由。克蕾儿仍不甘心,还想朝远远看著这儿的那群人走去,但被警卫扯住绳索,只得踉跄退回来。 可恶! 那就这样吧先回去吧 特雷兹低声说。 这座山谷也很有意思,不过探险就等下次吧。 也对。说不定我等一下就困了。 莉莉亚一提,特雷兹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的确困了。听他们说要是再继续往前飞,好像会抵达斯贝伊尔。那边就等下次再去。 咦?、什么? 被特雷兹惊得跳起来的,竟是艾莉森和班奈迪。 等一下!你说什么?、特雷兹,你刚才说什么? 两人脸色大变,忽然变得好激动,还异口同声逼问特雷兹。 啊? 特雷兹一时傻住:我说我想睡觉了。 不是!下一句! 难得看到艾莉森如此激动,莉莉亚显得满脸莫名其妙。又见班奈迪也连声问道: 会抵达斯贝伊尔?你是这么说的吧? 你有说吧? 特雷兹顺从的点了点头:有。有时候,他们好像也会带足够的粮食,走更远的路到斯贝伊尔去,也就是伊尔拓亚王国的领土。不过,伊尔拓亚地方的人不像伊库司托法,他们没法在山区过活,不是吗?所以这些人虽然会过去,但却不会下山,而是不被人发现地再折返回来。 眼见自己的儿子说得不当一回事,斑奈迪几乎快要昏倒了。 天啊 不光是他,就连艾莉森也从没把眼睛瞪得这么大过。 怎么会有这种事真不敢相信 看著两位大人自顾自的惊讶,特雷兹、莉莉亚、克蕾儿和那名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卫都摸不著头绪,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晌之后,特雷兹才问出口: 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就说给我们 是宝物! 班奈迪的声音好大,莉莉亚和克蕾儿都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不得了的宝物啊! 是呀!这座山谷就是秘宝啊! 艾莉森兴奋的叫道。莉莉亚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我们不懂啦!讲解一下。 对对对是呀,你们都是"战后世代,所以不懂 完全不懂。莉莉亚大摇其头。 我来说吧,我来说。 班奈迪终于冷静下来,却还是说得很快:你们不要忘记,从这座山谷被人发现的四百年前起,直到距今二十年前为止,洛克榭和贝伊尔都处于长期交战的状态啊。幸亏路妥尼河够大,才能防止一方向另一方大举进攻,也使得战争一直无法如双方预期那般进展。同时 啊!、我懂了! **插画 说到这时,特雷兹和克蕾儿已经明白宝物之所为何。年轻警 但见莉莉亚仍歪著脑袋,班奈迪便继续说下去: 同时,除了路妥尼河以外,分隔东西两方的障碍就只剩下这道中央山脉。中央山脉全都是超过海拔一万公尺的高山,所以以前的人认为,人类是绝不可能靠双脚爬过去的。 可是,明明就可以呀? 莉莉亚说得轻松。 那些黑漆漆的入,不就是利用这条山谷走路过去的吗? 对!所以这条山谷就是宝贝啊!只要走这条路,人类只靠两条腿也能到达斯贝伊尔了。不只这样,还能不被对方发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班奈迪说到这儿,特雷兹兴致勃勃的接口道: 若是在伊库司托法集结洛克榭的军力带领整个军团越过这座山谷,一齐攻进伊尔拓亚地方的话洛克榭一定能够取得上风的 啊!对喔!莉莉亚终于理解。 怪不得它是宝物! 特雷兹点点头。 对!所以皇室害怕这条秘道被东西大战争征用,才会不计一切手段把它藏起来。四百年前连邦还没成立,不过是些拿长枪或弓剑的骑士隔著路妥尼河随便打一打罢了。要是当时就被人发现这座山谷不,就算是联邦成立以后,这里更必须守住,免得战火扩大啊! 意思就是,直到战争结束前,这座山谷都有足以改变历史的重要性,是吗? 说到这里,莉莉亚自己又歪头想道: 咦?呃,等一下。那这座山谷现在就咦? 对。 特雷兹只应了一声。在他身旁,已然发现最后答案的克蕾儿脸色更变为十分苍白。特雷兹继续说: 的确,这座山谷在战时拥有至高无上的价值,也是无论死多少人都要守住的秘宝。伊库司托法皇室愿意牺牲一切也要守住,又坚持让它成为秘密的决心,我很能体会 嗯。那现在呢?这座山谷会怎么样? 莉莉亚追问道。 哎,这个 特雷兹含糊起来。 它已经没有称为宝物的价值了。 艾莉森直截了当地表示。一旁的班奈迪点点头。艾莉森又接著说: 东西全面战争的危机解除后,路妥尼河上盖了那么多座桥,现在东西往来已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再过五年,等到客机配备增压客舱之后,飞机也可以轻松飞越中央山脉。这里也会像斯兰卡兰斯一样,纯粹变成一处特殊的地理景观,往后大概只会有地质学家或观光客来这儿研究或是散心吧。 莉莉亚默默盯著母亲的蓝眼珠,继而转向数公尺旁的黑发女性。有点不忍心看她。 克蕾儿正无声地哭泣著。泪水从她白皙的脸颊流下。 天啊不要开这种玩笑 克蕾儿以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 父亲生前那么渴望的,竟然是这个? 为了洛克榭、为了伊库司托法他想看的就是这个?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还托付给我就为了这东西?父亲死的时侯,这东西根本就已经不是宝物了啊 特雷兹、班奈迪、艾莉森和警卫听见她的泣诉,都无话可说。 而莉莉亚也是。 艾柏、墨雷斯、杰克、麦可、韦恩、帕玛、卡库、还有巴列斯我这些重要的部下,竟然是为了这玩意儿而死? 克蕾儿双膝一软,垂头瘫坐在黄土地上。 唉 她的泪水滴进土里,随即隐没。 众人都无言的站在那儿,只有莉莉亚走上前去。 她站在哭泣的克蕾儿身旁,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然后说道: 女人,不要哭。人生总归是艰苦的。你要克服困难活下去。 蜿蜒的谷道上,两架飞机陆续升空。 壮双们站成横排,看著形状特异的小飞机从他们头上轰隆飞过。机冀轻快的左右摆动,朝向山谷的下坡飞去,准备回到伊库司王国。 等到飞机已经远得看不见了,最年长的那位男子才开口说道:原来他是王子啊!看他眼神正直,真是个善良的王子。 他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洛克榭语。其余众人纷纷点头。 男子从背后的毛皮衣底下抽出一把匕首。刀刃有三十公分长,宽刀身闪著凶光。他朝匕首瞄了一眼。 还好他早点说。否则我差点就要杀死皇室的子孙了。 终章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时间是正午。天气阴。两人结束了开学典礼,刚回到休尔兹家,所以还穿著制服。 日期印著三日的报纸上,有好几个斗大的标题:伊库司托法之宝!发现危险的东西走廊、历史大发现!中央山脉横越通道!等,全都是山谷秘道重见天日的报导。 根据报导所述昔日由伊库司皇室发现的山谷,在新女王的决定下,已于今年新年正式公开。当年为了不使秘道被东西大战征用,也怕战线扩大,伊库司皇室才一直隐瞒至今。 不过,由于女王夫婿卡尔班奈迪的历史性发现,东西之间已不再有战争,这条秘道的军事用途也就不复存在。所以等到壁画发现后的二十年,获悉真相的班奈迪才说服女王公开这件事。在报纸上的结论表示,这是英雄先生再次做出历史性的判断。 第二天的报纸刊载全世界的反应,大多是善意的。统治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发表声明:隐瞒秘道拯救世界免于大战。洛克榭总统也表示:就结果而言,此举应已减少许多牺牲。 要是有这条秘道,当年就会是洛克榭获胜了!伊库司是叛徒,洛克榭方面虽免不了有这种意见,却只是极端的少数,敌不过绝大多数人的肯定。 当时一定闹得很大吧? 梅格问道。莉莉亚随口应了一句是呀,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专题之下的另一则小新闻拍摄伊库司自然风景的首都摄影队遇上雪崩,全体不幸罹难。 莉莉亚盯著那篇报导,半晌没出声。女王以请求的方式对艾莉森和莉莉亚下了封口令,所以她不能说出真相,就连对梅格也不行。 听见莉莉亚轻叹,梅格问道:怎么了? 嗯?哦,不,没什么。 难道旅行时有什么不顺心? 呃?嗯,我觉得我们遇到的事情太夸张了。 莉莉亚笼统应付,不过倒也是实话。 噢 梅格心有戚戚焉地回答,又问: 对了,你以前提过那个来首都玩的特雷兹,他是伊库司人吧?这次有见面吧? 咦?嗯,有。 那,莉莉亚,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重要的事吗? 梅格打量著莉莉亚的表情,一面如此问道,莉莉亚却这样回答: 啊?没说什么。而且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忙,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这样。 也没约下次再见面吗? 啊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没有约耶事情闹成那样大,没想到嘛。 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三三o六年最初月十四日 休尔兹家的餐厅里,好几份报纸一起摊在餐桌上。 你竟然遇上这种大事好棒哦。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说道。 哎,这应该是干载难逢的经历啦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正在和她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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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怜 嗯?谁? 你们两个。 大姐姐,这几天承蒙照顾。伊库司托法的梅莉儿,幸亏有大姐姐,才能渡过美好的假日。 不客气。等你回到伊库司托法,记得替我向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班奈迪殿下问好喔。 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衷心盼望能做梅莉儿真正的姐姐。 真正的? 是的。不瞒你说,我已得到法兰契斯卡陛下和班奈迪殿下的准许,正准备向特雷兹提起。 嗯?究竟是什么事? 对。那就是,等到特雷兹二十岁时 二十岁时? 我打算邀他成为我们家,也就是贝佐皇室的一员做我的夫婿。 什么? 插图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3.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4.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5.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6.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7.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8.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9.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0.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3.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4.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5.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6.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7.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4/18.jpg" 臭屁小鬼~再再度亮相 嗨,大家好吗? 又是我卡尔洛。《莉莉亚&特雷兹》系列最极致的配角,可以说是真正的配角、配角中的配角、说起配角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可以加个定冠词the配角那就是本大爷我,卡尔洛。 在承继第3集<上>册剧情的这一本书里,我虽然在正篇里完全没有半点露脸的机会,却在这里独挑大梁!不愧是配角精神的发扬!我真是有一套!太厉害了我!啊!这种话自己说来只觉得悲衷 喂!作者,为什么不让我亮相? 不是,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大勉强了。毕竟你们住得那么远,难道你要游到伊库司托法?(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花点时间用你的智慧去解决吗?像是让我跳上长程载货列车做免费旅行之类的。 那是犯法的。你还不如好好介绍下集。 没办法,先做好人家交待的差事吧。再怎么说,这个单元是我在本书中唯一亮相的舞台,我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一类不起眼的朴实演出,会成为将来受人青昧、跃升主角的扎实基础。 了不起。不愧是名配角卡尔洛小弟弟。继续保持下去啊。叭噗叭噗(注:小型喇叭)。 谢啦。 时雨泽,月黑风高的夜里小心你的背后。 言归正传,这是第4集。《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的(下)册,当然是完结篇。 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在伊库司托法发生的大小事也将在此结束。从第3集<上>发售以来一直忍著想一口气读完而苦等到现在的人,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也和3<上>一样,这次的故事有许多菲欧娜与班奈迪的精彩表现。时雨泽在看见3<上>扉页的菲欧娜与班奈迪的彩图时,兴奋得鼻孔直喷气。 嗯哼!他们俩真是大帅了! 好像还不停的闷哼。 时雨泽说,他在写作时从来不会去想剧中人物的容貌,对他而言,莉莉亚就是莉莉亚三个宇、特雷兹也就只是特雷兹三个宇而已。 所以,当插图完成时,总是充分享受自己脑中只是文字的人物与黑星红白先生画成的精美插画之间的差距唔,我只照著他交给我的小抄来念,我可是一点也不懂。 不,我只是想传授自己的方式而已。告诉想要写作的朋友,写作就是这种感觉喔。 少来。那我问你,这个意见值得参考吗? 你不会先思考过吗! 不提这个了。再来,在这篇后记之后同样有外传,同样是一篇极短篇。 是的。故事描述王子特雷兹与公主梅莉儿的童年,请各位务必准备好擦眼泪的手帕,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感人故事。 (啪啦啪啦翻书)嗯哪里感人啦!? 好了,后记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小时啊!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夏天应该还是会骑机车去北海道旅游吧?秋天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 白痴!(劈啪) 噢呜!你打我! 谁会在作品的后记里写自己的玩乐计划啊?我是问你工作的打算! 呢抱歉。工作,嗯,我会加油的。秋季时若能出奇诺续集就好了。好高兴哦。好幸福。前一集有许多与师父有关的故事,这次我想增加西兹、陆和蒂的戏份。不过,计划还没有定案,暂时先想到这里就好。否则想过头,新书会被我写成《蒂法娜国の旅thebeautifulhandgrenade--》。 不是《西兹の旅》真教人伤心。那,我们这里的续集呢? 那个也有在规划,不过我还在苦思当中。怎么办?我要怎么写才好? 别问我,你这个作者怎么这么没有整体性?大不果决了。 是啊!我就是这样。从小学起就常被人骂我太容易受到周遭影响逃得比别人慢所以常被抓明明别人也有做坏事的呜呜呜 不要意气消沉啦!看了就烦! 有没有脱离主线的独立作品,让长大之后的我大放异彩呢? 嗯还没决定。不过我已经把人物设定好了。也许你没注意到,后记的时间速度和正篇可是大大不同呢。看吧。 什么?咦?哇啊?(对著时雨泽拿出来的镜于照一照)这是我? 怎么样?这可是我特别请黑星红白先生画的,目前只有角色设定喔!我们一同努力,让你在洛克榭的大地大肆活跃的《卡尔洛冒险记(暂定)》能够顺利出版吧! 大棒了!小时啊!难得你会讲这么中听的话!我对你刮目相看哦! 哪里。不过故事内容都还没想好耶。 唔那就快点想啊! 好吧你看这个怎么样?离开孤儿院的卡尔洛,骑著会说话的摩托车去旅行,历经各种奇妙国度,每个国家只停留三天!标题就叫《卡尔洛の旅thebeautifulworld》! 时雨泽,你是白痴吗? 好了,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莉莉亚&特雷兹》还会再出续集吗? 我的未来又将如何? 说是这一切都寄托在读者身上也不为过! 后会有期 嗨,大家好吗? 又是我卡尔洛。《莉莉亚&特雷兹》系列最极致的配角,可以说是真正的配角、配角中的配角、说起配角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可以加个定冠词the配角那就是本大爷我,卡尔洛。 在承继第3集<上>册剧情的这一本书里,我虽然在正篇里完全没有半点露脸的机会,却在这里独挑大梁!不愧是配角精神的发扬!我真是有一套!太厉害了我!啊!这种话自己说来只觉得悲衷 喂!作者,为什么不让我亮相? 不是,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大勉强了。毕竟你们住得那么远,难道你要游到伊库司托法?(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花点时间用你的智慧去解决吗?像是让我跳上长程载货列车做免费旅行之类的。 那是犯法的。你还不如好好介绍下集。 没办法,先做好人家交待的差事吧。再怎么说,这个单元是我在本书中唯一亮相的舞台,我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一类不起眼的朴实演出,会成为将来受人青昧、跃升主角的扎实基础。 了不起。不愧是名配角卡尔洛小弟弟。继续保持下去啊。叭噗叭噗(注:小型喇叭)。 谢啦。 时雨泽,月黑风高的夜里小心你的背后。 言归正传,这是第4集。《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的(下)册,当然是完结篇。 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在伊库司托法发生的大小事也将在此结束。从第3集<上>发售以来一直忍著想一口气读完而苦等到现在的人,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也和3<上>一样,这次的故事有许多菲欧娜与班奈迪的精彩表现。时雨泽在看见3<上>扉页的菲欧娜与班奈迪的彩图时,兴奋得鼻孔直喷气。 嗯哼!他们俩真是大帅了! 好像还不停的闷哼。 时雨泽说,他在写作时从来不会去想剧中人物的容貌,对他而言,莉莉亚就是莉莉亚三个宇、特雷兹也就只是特雷兹三个宇而已。 所以,当插图完成时,总是充分享受自己脑中只是文字的人物与黑星红白先生画成的精美插画之间的差距唔,我只照著他交给我的小抄来念,我可是一点也不懂。 不,我只是想传授自己的方式而已。告诉想要写作的朋友,写作就是这种感觉喔。 少来。那我问你,这个意见值得参考吗? 你不会先思考过吗! 不提这个了。再来,在这篇后记之后同样有外传,同样是一篇极短篇。 是的。故事描述王子特雷兹与公主梅莉儿的童年,请各位务必准备好擦眼泪的手帕,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感人故事。 (啪啦啪啦翻书)嗯哪里感人啦!? 好了,后记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小时啊!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夏天应该还是会骑机车去北海道旅游吧?秋天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 白痴!(劈啪) 噢呜!你打我! 谁会在作品的后记里写自己的玩乐计划啊?我是问你工作的打算! 呢抱歉。工作,嗯,我会加油的。秋季时若能出奇诺续集就好了。好高兴哦。好幸福。前一集有许多与师父有关的故事,这次我想增加西兹、陆和蒂的戏份。不过,计划还没有定案,暂时先想到这里就好。否则想过头,新书会被我写成《蒂法娜国の旅thebeautifulhandgrenade--》。 不是《西兹の旅》真教人伤心。那,我们这里的续集呢? 那个也有在规划,不过我还在苦思当中。怎么办?我要怎么写才好? 别问我,你这个作者怎么这么没有整体性?大不果决了。 是啊!我就是这样。从小学起就常被人骂我太容易受到周遭影响逃得比别人慢所以常被抓明明别人也有做坏事的呜呜呜 不要意气消沉啦!看了就烦! 有没有脱离主线的独立作品,让长大之后的我大放异彩呢? 嗯还没决定。不过我已经把人物设定好了。也许你没注意到,后记的时间速度和正篇可是大大不同呢。看吧。 什么?咦?哇啊?(对著时雨泽拿出来的镜于照一照)这是我? 怎么样?这可是我特别请黑星红白先生画的,目前只有角色设定喔!我们一同努力,让你在洛克榭的大地大肆活跃的《卡尔洛冒险记(暂定)》能够顺利出版吧! 大棒了!小时啊!难得你会讲这么中听的话!我对你刮目相看哦! 哪里。不过故事内容都还没想好耶。 唔那就快点想啊! 好吧你看这个怎么样?离开孤儿院的卡尔洛,骑著会说话的摩托车去旅行,历经各种奇妙国度,每个国家只停留三天!标题就叫《卡尔洛の旅thebeautifulworld》! 时雨泽,你是白痴吗? 好了,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莉莉亚&特雷兹》还会再出续集吗? 我的未来又将如何? 说是这一切都寄托在读者身上也不为过! 后会有期 嗨,大家好吗? 又是我卡尔洛。《莉莉亚&特雷兹》系列最极致的配角,可以说是真正的配角、配角中的配角、说起配角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可以加个定冠词the配角那就是本大爷我,卡尔洛。 在承继第3集<上>册剧情的这一本书里,我虽然在正篇里完全没有半点露脸的机会,却在这里独挑大梁!不愧是配角精神的发扬!我真是有一套!太厉害了我!啊!这种话自己说来只觉得悲衷 喂!作者,为什么不让我亮相? 不是,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大勉强了。毕竟你们住得那么远,难道你要游到伊库司托法?(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花点时间用你的智慧去解决吗?像是让我跳上长程载货列车做免费旅行之类的。 那是犯法的。你还不如好好介绍下集。 没办法,先做好人家交待的差事吧。再怎么说,这个单元是我在本书中唯一亮相的舞台,我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一类不起眼的朴实演出,会成为将来受人青昧、跃升主角的扎实基础。 了不起。不愧是名配角卡尔洛小弟弟。继续保持下去啊。叭噗叭噗(注:小型喇叭)。 谢啦。 时雨泽,月黑风高的夜里小心你的背后。 言归正传,这是第4集。《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的(下)册,当然是完结篇。 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在伊库司托法发生的大小事也将在此结束。从第3集<上>发售以来一直忍著想一口气读完而苦等到现在的人,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也和3<上>一样,这次的故事有许多菲欧娜与班奈迪的精彩表现。时雨泽在看见3<上>扉页的菲欧娜与班奈迪的彩图时,兴奋得鼻孔直喷气。 嗯哼!他们俩真是大帅了! 好像还不停的闷哼。 时雨泽说,他在写作时从来不会去想剧中人物的容貌,对他而言,莉莉亚就是莉莉亚三个宇、特雷兹也就只是特雷兹三个宇而已。 所以,当插图完成时,总是充分享受自己脑中只是文字的人物与黑星红白先生画成的精美插画之间的差距唔,我只照著他交给我的小抄来念,我可是一点也不懂。 不,我只是想传授自己的方式而已。告诉想要写作的朋友,写作就是这种感觉喔。 少来。那我问你,这个意见值得参考吗? 你不会先思考过吗! 不提这个了。再来,在这篇后记之后同样有外传,同样是一篇极短篇。 是的。故事描述王子特雷兹与公主梅莉儿的童年,请各位务必准备好擦眼泪的手帕,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感人故事。 (啪啦啪啦翻书)嗯哪里感人啦!? 好了,后记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小时啊!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夏天应该还是会骑机车去北海道旅游吧?秋天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 白痴!(劈啪) 噢呜!你打我! 谁会在作品的后记里写自己的玩乐计划啊?我是问你工作的打算! 呢抱歉。工作,嗯,我会加油的。秋季时若能出奇诺续集就好了。好高兴哦。好幸福。前一集有许多与师父有关的故事,这次我想增加西兹、陆和蒂的戏份。不过,计划还没有定案,暂时先想到这里就好。否则想过头,新书会被我写成《蒂法娜国の旅thebeautifulhandgrenade--》。 不是《西兹の旅》真教人伤心。那,我们这里的续集呢? 那个也有在规划,不过我还在苦思当中。怎么办?我要怎么写才好? 别问我,你这个作者怎么这么没有整体性?大不果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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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花点时间用你的智慧去解决吗?像是让我跳上长程载货列车做免费旅行之类的。 那是犯法的。你还不如好好介绍下集。 没办法,先做好人家交待的差事吧。再怎么说,这个单元是我在本书中唯一亮相的舞台,我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一类不起眼的朴实演出,会成为将来受人青昧、跃升主角的扎实基础。 了不起。不愧是名配角卡尔洛小弟弟。继续保持下去啊。叭噗叭噗(注:小型喇叭)。 谢啦。 时雨泽,月黑风高的夜里小心你的背后。 言归正传,这是第4集。《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的(下)册,当然是完结篇。 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在伊库司托法发生的大小事也将在此结束。从第3集<上>发售以来一直忍著想一口气读完而苦等到现在的人,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也和3<上>一样,这次的故事有许多菲欧娜与班奈迪的精彩表现。时雨泽在看见3<上>扉页的菲欧娜与班奈迪的彩图时,兴奋得鼻孔直喷气。 嗯哼!他们俩真是大帅了! 好像还不停的闷哼。 时雨泽说,他在写作时从来不会去想剧中人物的容貌,对他而言,莉莉亚就是莉莉亚三个宇、特雷兹也就只是特雷兹三个宇而已。 所以,当插图完成时,总是充分享受自己脑中只是文字的人物与黑星红白先生画成的精美插画之间的差距唔,我只照著他交给我的小抄来念,我可是一点也不懂。 不,我只是想传授自己的方式而已。告诉想要写作的朋友,写作就是这种感觉喔。 少来。那我问你,这个意见值得参考吗? 你不会先思考过吗! 不提这个了。再来,在这篇后记之后同样有外传,同样是一篇极短篇。 是的。故事描述王子特雷兹与公主梅莉儿的童年,请各位务必准备好擦眼泪的手帕,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感人故事。 (啪啦啪啦翻书)嗯哪里感人啦!? 好了,后记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小时啊!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夏天应该还是会骑机车去北海道旅游吧?秋天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 白痴!(劈啪) 噢呜!你打我! 谁会在作品的后记里写自己的玩乐计划啊?我是问你工作的打算! 呢抱歉。工作,嗯,我会加油的。秋季时若能出奇诺续集就好了。好高兴哦。好幸福。前一集有许多与师父有关的故事,这次我想增加西兹、陆和蒂的戏份。不过,计划还没有定案,暂时先想到这里就好。否则想过头,新书会被我写成《蒂法娜国の旅thebeautifulhandgrenade--》。 不是《西兹の旅》真教人伤心。那,我们这里的续集呢? 那个也有在规划,不过我还在苦思当中。怎么办?我要怎么写才好? 别问我,你这个作者怎么这么没有整体性?大不果决了。 是啊!我就是这样。从小学起就常被人骂我太容易受到周遭影响逃得比别人慢所以常被抓明明别人也有做坏事的呜呜呜 不要意气消沉啦!看了就烦! 有没有脱离主线的独立作品,让长大之后的我大放异彩呢? 嗯还没决定。不过我已经把人物设定好了。也许你没注意到,后记的时间速度和正篇可是大大不同呢。看吧。 什么?咦?哇啊?(对著时雨泽拿出来的镜于照一照)这是我? 怎么样?这可是我特别请黑星红白先生画的,目前只有角色设定喔!我们一同努力,让你在洛克榭的大地大肆活跃的《卡尔洛冒险记(暂定)》能够顺利出版吧! 大棒了!小时啊!难得你会讲这么中听的话!我对你刮目相看哦! 哪里。不过故事内容都还没想好耶。 唔那就快点想啊! 好吧你看这个怎么样?离开孤儿院的卡尔洛,骑著会说话的摩托车去旅行,历经各种奇妙国度,每个国家只停留三天!标题就叫《卡尔洛の旅thebeautifulworld》! 时雨泽,你是白痴吗? 好了,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莉莉亚&特雷兹》还会再出续集吗? 我的未来又将如何? 说是这一切都寄托在读者身上也不为过! 后会有期 嗨,大家好吗? 又是我卡尔洛。《莉莉亚&特雷兹》系列最极致的配角,可以说是真正的配角、配角中的配角、说起配角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可以加个定冠词the配角那就是本大爷我,卡尔洛。 在承继第3集<上>册剧情的这一本书里,我虽然在正篇里完全没有半点露脸的机会,却在这里独挑大梁!不愧是配角精神的发扬!我真是有一套!太厉害了我!啊!这种话自己说来只觉得悲衷 喂!作者,为什么不让我亮相? 不是,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大勉强了。毕竟你们住得那么远,难道你要游到伊库司托法?(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花点时间用你的智慧去解决吗?像是让我跳上长程载货列车做免费旅行之类的。 那是犯法的。你还不如好好介绍下集。 没办法,先做好人家交待的差事吧。再怎么说,这个单元是我在本书中唯一亮相的舞台,我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一类不起眼的朴实演出,会成为将来受人青昧、跃升主角的扎实基础。 了不起。不愧是名配角卡尔洛小弟弟。继续保持下去啊。叭噗叭噗(注:小型喇叭)。 谢啦。 时雨泽,月黑风高的夜里小心你的背后。 言归正传,这是第4集。《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的(下)册,当然是完结篇。 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在伊库司托法发生的大小事也将在此结束。从第3集<上>发售以来一直忍著想一口气读完而苦等到现在的人,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也和3<上>一样,这次的故事有许多菲欧娜与班奈迪的精彩表现。时雨泽在看见3<上>扉页的菲欧娜与班奈迪的彩图时,兴奋得鼻孔直喷气。 嗯哼!他们俩真是大帅了! 好像还不停的闷哼。 时雨泽说,他在写作时从来不会去想剧中人物的容貌,对他而言,莉莉亚就是莉莉亚三个宇、特雷兹也就只是特雷兹三个宇而已。 所以,当插图完成时,总是充分享受自己脑中只是文字的人物与黑星红白先生画成的精美插画之间的差距唔,我只照著他交给我的小抄来念,我可是一点也不懂。 不,我只是想传授自己的方式而已。告诉想要写作的朋友,写作就是这种感觉喔。 少来。那我问你,这个意见值得参考吗? 你不会先思考过吗! 不提这个了。再来,在这篇后记之后同样有外传,同样是一篇极短篇。 是的。故事描述王子特雷兹与公主梅莉儿的童年,请各位务必准备好擦眼泪的手帕,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感人故事。 (啪啦啪啦翻书)嗯哪里感人啦!? 好了,后记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小时啊!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夏天应该还是会骑机车去北海道旅游吧?秋天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 白痴!(劈啪) 噢呜!你打我! 谁会在作品的后记里写自己的玩乐计划啊?我是问你工作的打算! 呢抱歉。工作,嗯,我会加油的。秋季时若能出奇诺续集就好了。好高兴哦。好幸福。前一集有许多与师父有关的故事,这次我想增加西兹、陆和蒂的戏份。不过,计划还没有定案,暂时先想到这里就好。否则想过头,新书会被我写成《蒂法娜国の旅thebeautifulhandgrenade--》。 不是《西兹の旅》真教人伤心。那,我们这里的续集呢? 那个也有在规划,不过我还在苦思当中。怎么办?我要怎么写才好? 别问我,你这个作者怎么这么没有整体性?大不果决了。 是啊!我就是这样。从小学起就常被人骂我太容易受到周遭影响逃得比别人慢所以常被抓明明别人也有做坏事的呜呜呜 不要意气消沉啦!看了就烦! 有没有脱离主线的独立作品,让长大之后的我大放异彩呢? 嗯还没决定。不过我已经把人物设定好了。也许你没注意到,后记的时间速度和正篇可是大大不同呢。看吧。 什么?咦?哇啊?(对著时雨泽拿出来的镜于照一照)这是我? 怎么样?这可是我特别请黑星红白先生画的,目前只有角色设定喔!我们一同努力,让你在洛克榭的大地大肆活跃的《卡尔洛冒险记(暂定)》能够顺利出版吧! 大棒了!小时啊!难得你会讲这么中听的话!我对你刮目相看哦! 哪里。不过故事内容都还没想好耶。 唔那就快点想啊! 好吧你看这个怎么样?离开孤儿院的卡尔洛,骑著会说话的摩托车去旅行,历经各种奇妙国度,每个国家只停留三天!标题就叫《卡尔洛の旅thebeautifulworld》! 时雨泽,你是白痴吗? 好了,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莉莉亚&特雷兹》还会再出续集吗? 我的未来又将如何? 说是这一切都寄托在读者身上也不为过! 后会有期 嗨,大家好吗? 又是我卡尔洛。《莉莉亚&特雷兹》系列最极致的配角,可以说是真正的配角、配角中的配角、说起配角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可以加个定冠词the配角那就是本大爷我,卡尔洛。 在承继第3集<上>册剧情的这一本书里,我虽然在正篇里完全没有半点露脸的机会,却在这里独挑大梁!不愧是配角精神的发扬!我真是有一套!太厉害了我!啊!这种话自己说来只觉得悲衷 喂!作者,为什么不让我亮相? 不是,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大勉强了。毕竟你们住得那么远,难道你要游到伊库司托法?(时雨泽以下皆以表示) 这么点小事,你不会花点时间用你的智慧去解决吗?像是让我跳上长程载货列车做免费旅行之类的。 那是犯法的。你还不如好好介绍下集。 没办法,先做好人家交待的差事吧。再怎么说,这个单元是我在本书中唯一亮相的舞台,我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这一类不起眼的朴实演出,会成为将来受人青昧、跃升主角的扎实基础。 了不起。不愧是名配角卡尔洛小弟弟。继续保持下去啊。叭噗叭噗(注:小型喇叭)。 谢啦。 时雨泽,月黑风高的夜里小心你的背后。 言归正传,这是第4集。《伊库司托法最长的一日》的(下)册,当然是完结篇。 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在伊库司托法发生的大小事也将在此结束。从第3集<上>发售以来一直忍著想一口气读完而苦等到现在的人,谢谢你们,让你们久等了。 也和3<上>一样,这次的故事有许多菲欧娜与班奈迪的精彩表现。时雨泽在看见3<上>扉页的菲欧娜与班奈迪的彩图时,兴奋得鼻孔直喷气。 嗯哼!他们俩真是大帅了! 好像还不停的闷哼。 时雨泽说,他在写作时从来不会去想剧中人物的容貌,对他而言,莉莉亚就是莉莉亚三个宇、特雷兹也就只是特雷兹三个宇而已。 所以,当插图完成时,总是充分享受自己脑中只是文字的人物与黑星红白先生画成的精美插画之间的差距唔,我只照著他交给我的小抄来念,我可是一点也不懂。 不,我只是想传授自己的方式而已。告诉想要写作的朋友,写作就是这种感觉喔。 少来。那我问你,这个意见值得参考吗? 你不会先思考过吗! 不提这个了。再来,在这篇后记之后同样有外传,同样是一篇极短篇。 是的。故事描述王子特雷兹与公主梅莉儿的童年,请各位务必准备好擦眼泪的手帕,保证是百分之百的感人故事。 (啪啦啪啦翻书)嗯哪里感人啦!? 好了,后记就差不多是这样了小时啊!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夏天应该还是会骑机车去北海道旅游吧?秋天我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 白痴!(劈啪) 噢呜!你打我! 谁会在作品的后记里写自己的玩乐计划啊?我是问你工作的打算! 呢抱歉。工作,嗯,我会加油的。秋季时若能出奇诺续集就好了。好高兴哦。好幸福。前一集有许多与师父有关的故事,这次我想增加西兹、陆和蒂的戏份。不过,计划还没有定案,暂时先想到这里就好。否则想过头,新书会被我写成《蒂法娜国の旅thebeautifulhandgrenade--》。 不是《西兹の旅》真教人伤心。那,我们这里的续集呢? 那个也有在规划,不过我还在苦思当中。怎么办?我要怎么写才好? 别问我,你这个作者怎么这么没有整体性?大不果决了。 是啊!我就是这样。从小学起就常被人骂我太容易受到周遭影响逃得比别人慢所以常被抓明明别人也有做坏事的呜呜呜 不要意气消沉啦!看了就烦! 有没有脱离主线的独立作品,让长大之后的我大放异彩呢? 嗯还没决定。不过我已经把人物设定好了。也许你没注意到,后记的时间速度和正篇可是大大不同呢。看吧。 什么?咦?哇啊?(对著时雨泽拿出来的镜于照一照)这是我? 怎么样?这可是我特别请黑星红白先生画的,目前只有角色设定喔!我们一同努力,让你在洛克榭的大地大肆活跃的《卡尔洛冒险记(暂定)》能够顺利出版吧! 大棒了!小时啊!难得你会讲这么中听的话!我对你刮目相看哦! 哪里。不过故事内容都还没想好耶。 唔那就快点想啊! 好吧你看这个怎么样?离开孤儿院的卡尔洛,骑著会说话的摩托车去旅行,历经各种奇妙国度,每个国家只停留三天!标题就叫《卡尔洛の旅thebeautifulworld》! 时雨泽,你是白痴吗? 好了,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莉莉亚&特雷兹》还会再出续集吗? 我的未来又将如何? 说是这一切都寄托在读者身上也不为过! 后会有期 外传 梅莉儿与特雷兹 好几年前,在伊库司托法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某个冬季,在那座大家都知道的小山谷里,住著特雷兹和梅莉儿。 他们两个待在一间壁炉烘得暖暖的房间里。这时候的两人还不到四岁。既是双胞胎,本来应该是同样岁数,可是 你敢顶撞长辈,你是笨蛋 小不点梅莉儿骂道。 我才比较大,梅莉儿都乱讲 小不点特雷兹也不甘示弱地大叫。 他们的个子都跟四岁小孩差不多,但仔细一看,梅莉儿似乎稍微高一点点。、 比较大的人会比我矮吗?哪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不点梅莉儿已经会说成语了。 你不要讲我听不懂的话! 小不点特雷兹却因为听不懂而生气。 所以我才是姐姐啦!特雷兹你给我闭嘴,以后都要听我的话! 我是弟哥哥啦:。 哈哈!你刚才说错了!你承认你是弟弟了! 小不点梅莉儿抓到他的口误,加紧乘胜追击。又快又狠。 小不点特雷兹无法回嘴,小脸儿涨得通红。他的嘴唇抖啊抖的,死命才挤出回嘴的话: 什么嘛!梅莉儿是笨蛋! 小不点梅莉儿哼了一声,马上回敬他: 哈!说人笨蛋的才是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乘以一百! 小不点特雷兹节节败退,愈居下风,语焉不详地吐出一句姆啊!之后,终于忍不住对面前的小不点梅莉儿伸出双拳。 但是小不点梅莉儿马上就看出他笨拙的攻势,一下就躲开并施以反击。也是用拳头。 打到了! 我才打到你了! 碰碰碰。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终于扭打成一团。 笨蛋梅莉儿! 你还说!笨蛋笨蛋特雷兹! 碰碰碰。他们边打边骂,骂声中还有拳头声。 嗯刚才那一拳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 碰碰碰碰。 在这使人屏息的激烈战况中,有个大胡子邋遢男也就是班奈迪好整以暇的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磅! 房门用力打开,这个国家的女王陛下冲了进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再打我就把你们通通吃掉! 小不点特雷兹的鼻子挂著细细血丝,两眼含著斗大泪珠,哭丧著脸停在那里。 小不点梅莉儿的右拳抵在特雷兹额头上,左拳蓄势待发,也停在那里。 唔。 班奈迪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比赛结束!优胜者!梅莉儿! 在这之后,房间变得更热闹了。女王陛下数落著「我真不敢相信!既然你也在场,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还有你们两个居然在吵这种事等诸如此类;班奈迪则悠然地听著;小不点梅莉儿威风凛凛地高举拳头,发出胜利的咆哮。 但在同时,小不点特雷兹却逃也似的开了门奔出房间,穿上他的小外套和小长靴,冲到积雪皑皑的外头去了。他奋力的跑呀跑,来到村里最高明的老猎户家。 爷 ̄爷! 哎唷!殿下,怎么啦?你怎么哭啦? 已经老得快要变成妖怪的老爷子如此问道,一面走到客厅。 梅莉儿欺负我! 哎呀呀然后呢? 我要教训梅莉儿! 嗯。所以呢? 你教我开枪!爷爷你开枪最厉害! 小不点特雷兹斩钉截铁的说道。老人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 殿下,只要拿了枪,无论谁都会变得很厉害。你情愿那样赢人家吗? 可是 可是? 因为 呜哇! 小不点特雷兹的泪水终于决堤。这时,老猎户年迈的妻子端著热茶走出来。这个年幼的小孩就在他俩面前哭得震天价响,足足有好几分钟。 中途哭声停了好几次,那是小不点特雷兹在换完气之后又继续放声大哭。最后他终于哭累了,接过老婆婆递来的抹布,胡乱擦把脸,然后看见老猎户拍了一下大腿。 我知道了。既然是殿下的命令,那我就照办吧。我来教你开枪。 老人说得干脆。 唔咿? 红著眼睛的小不点特雷兹抬起头,看著老人从墙上轻松取下一管附有狙击镜的来福枪,送到面前来。 确定里面没子弹之后,老人说: 殿下,请伸出你的左手。 唔!小不点特雷兹老实的把手伸出去,老人便将来福枪横搁在他的小手掌上。 唔呀! 被沉重的来福枪一压,小不点特雷兹往前跌去,翻了个筋斗栽在地上,还撞到肩膀。 老人就说了: 哎唷?要是不能用单手拿起这把枪,我就算想教你开枪也不行啊!殿下。 小不点特雷兹死命把左手抽出来,然后问: 那、那!我要怎么做? 老人马上答道: 只有锻炼体魄,让自己有力气拿得起这把枪才行了。 那个、那个力气要怎么练? 我看看,这个应该拿得动吧。 老人如是说著,拿来一把小型的除雪铲。 小不点特雷兹双手接过它。虽说是小型,立起来也有他身高的七成。 殿下,请用这个把屋前的雪铲干净。如此就能充分锻炼殿下的肌肉,让你变得更厉害,然后你就有力气拿起这把来福枪了。 嗯!小不点特雷兹精神奕奕的用力点头,一副说的有理的样子。 而且,你把雪铲干净,大家都会很高兴。更是一举两得。 我知道了!好!我要去铲雪!我要练力气! 之后有好一阵子,山谷中总是可以看到小不点特雷兹忙碌的身影。练力气! 看见他总是认真的四处铲雪,邻近的阿姨婶婶们总是少不得夸上几句。 哎呀!女王家的儿子真能干呀。话说回来,特雷兹却没有因此就马上赢过梅莉儿。 笨蛋特雷兹! 从那以后,每当特雷兹输给梅莉儿时,他就跑到老人家里请教开枪的方法,然而 殿下,你的肌肉还不够强壮。春天来了,搬些花盆土壤倒是挺不错的训练。 殿下,学开枪的视力一定要好。夏天正好可以去山上数数家畜,训练视力。 殿下,要拿枪瞄准,需要持久力。秋天就要每天去山道跑步。从采收果实的森林那里跑来这边的距离刚刚好,请你顺便去采些果实回来吧。 殿下,用枪的人一定要保持清洁。你可以先到厨房从清洗那些碗盘开始学起。 殿下,手指灵活才能扣扳机。请你帮我按摩一下肩膀吧。 在大人的吩咐下,纯真的特雷兹就这样做完一件又一件的差事 然后,就长成了今天的特雷兹。 当然,想在双胞胎吵架时用枪赢过对方的这个念头,早就在不知何时抛诸脑后了。 到了现在,好比是在世界历三三o五年。 换句话说,你的锻炼全都是我的功劳嘛。你要感谢我呀!老弟。 你是妹妹啦!梅莉儿! 你竟敢对这个国家的公主说这什么话!我要告你大不敬! 好哇!我们就法庭上见!我早就想跟你一决胜负了! 那有什么问题,随时侯教。不过,我们要是上了法庭,母后一定很伤心。 呃那就算了。 那这次就算我赢啦。 为 什么! 因为你先认输,撤回申诉了呀。 唔 老弟呀。你还差得远哪。哇哈哈哈哈。 老爷爷我想请教您。 怎么了?殿下。殿下的本领已经十分高强,我想我应该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 不,请您告诉我。我若要吵赢梅莉儿,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看著王子诚恳的低头求人,老猎户眯起了眼睛回答: 嗯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深藏在我的心中,不过殿下如果还没发现的话,我就趁这个机会告诉你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久了 是,我要怎样才能吵赢梅莉儿? 面对特雷兹的问题,老人没有任何迟疑: 不可能。 序章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世界历三三o四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某山谷某户人家 「就是这么一回事,特雷兹,恭喜你平安度过十五岁生日。就在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将有诏示,你要恭谨聆听。准备好了吗?」 「哼?干嘛这么郑重其事母后有事要告诉我?啊、她在厨房里可能听不到吧?」 「你表现的紧张一点奸不好?这可是圣旨喔。」 「父王还敢说我,宣读圣旨的人怎么可以躺在暖炉前啃苹果。」 「算了。菲!特雷兹问你那件事!」 「好!等我洗完碗就过去!」 「麻烦你啦」 「是谁不够紧张啊对了,悔莉儿不在,这样好吗?」 「没关系。应该是说,这事得趁她不在的时候才能说。」 「思?」 「久等了。来,喝茶。我放了很多果酱。」 「谢谢你,菲。」 「多谢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如果是要增加我的零用钱,那我谨遵圣旨。」 「那个下次再说。我要告诉你的事,原本是打算等你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说」 「是。」 「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有个玛蒂达公主,你知道吧?」 「只听过名字。我记得她是斯贝伊尔的继承人,比我大三岁左右。」 「对。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是第一王位继承人。」 「思」 「你的回答是『思』啊她总有一天会是斯贝伊尔的国家元首,一跃成为统治三亿多人的领导者喔。」 「父王是在斯贝伊尔长大,感觉当然跟我不一样。」 「这倒也是。菲,请继续吧。」 「这位玛蒂达公主,或者是该说贝佐皇室,已经正式来向我打探伊库司托法皇室的意思。」 「什么意思?」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啊?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希望找你担任玛蒂达公主的夫婿。」 「呃啊?」 「你恐怕不知道,贝佐皇室正为了玛蒂达公主的夫婿人选伤透脑筋,这也成了斯贝伊尔的大问 题。大贵族里没有合适人选,就连伊尔拓亚王国也找不到年纪相当又跟公主合得来的男性。虽说 国王陛下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外甥和侄子,就算公王不结婚皇室血脉也不会断绝,但是这位公 主从小就很得民心,绝大部分的国民都由哀希望她能继承王位。」 「所以就找我?为什么是我?这太夸张了不对,贝佐皇室知道我的事?」 「出生的时候有正式通知。就像通知洛克榭总统府一样。」 「喔。」 「然后大约在半年前,对方热情呼唤『特雷兹殿下乃是洛克榭唯一的王族,又是发现壁画的历史英雄之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贝佐家的夫婿!』甚至还派来了使者。不过我是在王宫接见他们的。」 「母后!你该不会就这么答应对方?」 「没有。我跟班奈迪也说过,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婚姻大事。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原因。」 「呼。」 「不过我当时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 「对方问我:『特雷兹殿下是否已有许婚的对象?』」 「母后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说『我想目前还没有乙,又说『他现在年纪还小,我想他自己也还没有决定』。」 「太好了」 「不过,特雷兹我身为女王,以及这个国家的元首,假如狠下心不考虑你个人的意愿我倒认为这门亲事不坏。」 「这点我懂。」 「真的?」 「那当然了,父王。伊库司托法只是个小国,竟然能够和贝佐伊尔拓亚王国联姻,如果我不是当事人,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站在伊库司托法的立场,这件事一点坏处也没有。」 「说得好!特雷兹。王子殿下真是太帅厂!不过,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无论菲或是我都不会勉 强你,况且现在也不是以前,拒绝对方也不会引来攻击。」 「我现在没想这些」 「我想也是十五岁通常不会想到结婚的。我十五岁那年也是一样,就算跟漂亮的大姊姊在 一起抱歉,你们两个继续说吧。麻烦你了,菲。」 「谢谢。特雷兹,这件事迟早要做个决定:就算是拒绝也一样。所以在这里我有个提议,只是提议而已,你要不要听听?」 「好。什么提议?」 :一十岁。我们以二十岁为限。在那之前,你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互许终生的对象,我就正式拒绝贝佐皇室;要是找不到」 「好的,陛下。到那时候,我就去当贝佐家的女婿。」 第一章 在那一天之前 第三早「在那一天之前」 世界历三三o六年年初 伊库司托法(伊库司王国)首都郡斯特郊外皇室离宫 「啊、找到了,原来在这里!特雷兹!你过来一下!」 「啊?哦梅莉儿,你几时从斯贝伊尔回来的?」 「刚刚才到!」 「我们家这个新年过得很不得了现在都还没处理完。」 「我听到报告了!先感谢你为祖国奉献!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不要罗嗦,马上过来我的房间!快点滚来!」 「怎么啦?你生什么气?」 「少罗嗦!」 「好!特雷兹,给我坐在那里!」 「我已经坐下了。你房间又没被弄乱,不是完好无缺吗?哪像我的房间变成蜂窝」 「『二十岁』的事,是真的吗?」 「啥?」 「回答我的问题!」 「呃,我不懂你的问题。」 「真是受不了!我是问,等你年满二十岁的时候,你是不是要成为贝佐皇室的三贝,娶大姊姊玛蒂达公主殿下,也就是未来的女王陛下为妻,跟她相亲相爱,生了孩子之后成为下一任的国王或女王,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啊、是她本人说的啊。我知道了。」 「真的吗?是真的吗?天啊!居然是真的」 「你干嘛这么沮丧?又还没定案。」 「你说什么?」 「又还没定案。」 「为什么?」 「你漏掉关键重点了,不是『年满二十岁一定会娶乙,而是『如果我没能在二十岁之前,找到愿意跟我结婚的人才娶』。」 「什么怎么这样」 「这是母后给国家和我的犹豫时间。我考虑过自己的想法,加上国家的前途,所以答应这个条 件。母后是在两年前跟我说的,也就是十五岁的时候。」 「」 「说完了吗?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的人生还有三年就要分胜负,所以我想趁年轻的时候多增加一些历链」 「快结婚!」 「什么?」 「你去跟大姊姊结婚!快点结婚,特雷兹!」 「咦?」 「你这个呆头鹅一定不知道,我看你想也想不到!大姊姊一直在等你啊!特雷兹,她在等着你 啊!那是望穿秋水的等待!她一心一意等你年满二十岁呢!」 「我是不知道你在那里听到」 「快结婚!快点跟大姊姊结婚,而且要让她幸福!你这个呆瓜听到了没有?懂不懂?」 「听到了啦。而且我也知道梅莉儿有多么喜欢玛蒂达小姐了。」 「少岔开话题!为什么要等到二十岁?谁要嫁给你?根本没有人在知道你的处境之后,还愿意跟你互订终身吧!」 「这么笃定?这种事很难说我不去说怎么知道」 「什么?难道你心里已经有对象了?难道难道是你心里想的是那个名叫莉莉亚休尔兹的女孩子吗?」 「果然没错?哎、我看你也不认识别的女孩子啦!」 「谁要你多管闲事。」 「对啦!我就是要管你!你的个性这么消极又懦弱,就算有人要跟你互许终身,你们也不可能顺顺利利的!你自己想想看,这世上有哪个女孩子在听到你说『我为了逃避跟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而想在二十岁之前跟你订婚,你愿意吗?』之后还会回答『好,我愿意。』的?更何况莉莉亚不知道你是王子,要是她知道了,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你当成青梅竹马或朋友吗?以前打打闹闹的没有距离,等到她突然害怕,对你讲话毕恭毕敬的时候,你说该怎么办?」 「你还真是想讲就讲,毫不顾忌不过我知道你的心向着玛蒂达小姐,所以我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你说的也许没错,可是既然我还没开口询问对方的意愿,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呢?我还没跟她提过,所以也不知道结果。虽然这一次不行,不过我会想办法在二十岁之前搞定这件 事的。所以::『个川你操心』。」 「唉呀你也能这样侃侃而谈啦,看来真足越挫越勇啊,老弟。」 「你是妹妹啦!对了,你无所谓吗?」 「什么无所谓?」 「照你的意思,万一我真的娶了玛蒂达小姐,而你义喊她『姊姊』,我个就变成你的『姊夫』了吗?这一点,不知你是否愿意?」 「你这个臭小广得意起来厂,满嘴歪理,我听厂就个爽!』 「哇啊!哪家公土讲话这么粗鲁」 「个过,如果真是那样,叫你哥哥也无妨。」 「咦?」 「我足说如果你真的娶她相对的」 「相对的?」 「你要让大姊姊聿福哦,特雷兹。」 「你在哭吗?」 「少罗嗦!你这无脑乇十!你真该去斯幅列史拓所趟,看看那个纤细的人身上背负多少重担!人家跟我们家的无脑皇室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王八蛋!要是我是男人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帮她一起扛」 「梅莉儿,这个、我」 「我要祈祷!」 「啊?祈、祈祷什么?」 「祈祷老天保佑你跟你要告白的女孩子无法顺利发展。」 「那应该是『诅咒』吧?」 「少罗嗦,笨蛋。我话讲完了,滚出我的房间!」 「好啦,真受不了你。」 「等一下。」 「又怎么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特雷兹,你是真心喜欢莉莉亚吗?」 *** 世界历三三o六年第三月四日 青空中微云半掩,平缓的地上有着成群建筑。 首都远处可见成排的公寓,其中几栋屋顶上面还有曝晒的衣物。 再过一阵子,当西来的风吹起 这片土地就会正式迎接春天的来临, 背靠着校舍的石墙,有个少女坐在新生草地上。 她有一头栗色长发,浅褐色的眸子,身上穿着冬天的灰色短外套和绿色格子裙。领口的小徽章,说明她是洛克榭首都第四高等学校的四年级学生。 少女以悠然的动作从草地上站起 开始跳舞。 长发飞扬,少女顺着华尔滋的节奏,一口气跳了三十步。 停下脚步。 「跳得好!不愧是莉莉亚!」 身后有个人对着独舞的少女暍采。 名叫莉莉亚的栗发少女甩着长发回头,清秀的脸庞浮现一抹苦笑: 「可惜我没有舞伴。」 这个星球唯一一块大陆东半部,有个庞大的联邦国家洛克西昂努联邦。简称洛克榭。 第四高等学校就在这个国家的首都特别区里。 首都特别区是一块直径约三十公里的圆形区域,中央是府院机构集中地带,有总统府、议事堂、各行政部会以及法院等,外围是百货公司或观光饭店等商业区,最外围则是住宅区。 第四高等学校位在圆的边缘。若以时钟比喻,大约是九点半的位置。 三百多年前,校舍所在地只是一个小镇。直到洛克榭成立之后,新首都渐渐扩大,这里才被并入特别区,所以才会位在最外缘。 随着首都的人口不停增加,学校四周也盖了许多新公寓,但是都不算高。首都特别区的高度限制是五楼。 校园占地相当辽阔,四边长约六百公尺。就像在一整片公寓之中,硬生生开了一个大洞。 这里原本是小镇中心,校舍大半 沿用教堂和议会等过去的建筑,呈现出古老庄严的气氛。不过其中也搀杂着新建成的建筑,使得校舍配置变得较为复杂,而且还有不少中庭。 广大的校园里立着树叶落尽的高大树木,还有宽广的草地,容得下两场足球比赛同时开始。 灰色的天空下,现在空无一人。 在草地的一角,莉莉亚站在三层楼高的古式校舍旁边苦笑: 「可惜我没有舞伴。」 一名黑发少女从旁边的门后走出。少女的皮肤雪白,有着一双黑眼珠,个子比莉莉亚稍微高了一点,长发绑成两束垂在脸颊旁边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愧色: 「哎我想总是会有办法的」 「算了,无所『甲梅格不用在意我,你难得找了赛隆同学当舞伴,跟他好好相处吧。」 莉莉亚边说边轻轻在名叫梅格的少女手上拍了一下。然后又问: 「大家还在练习吗?」 梅格点头,向刚走出来的校舍望去。从距离五公尺左右门里可窥见练习跳舞的教室,二十几个女学生把课桌椅搬开,正在认真地练习舞步。在外面也可以感受到她们的热情。 「大家都找到舞伴,显得很积极。」 莉莉亚有些沮丧,梅格连忙安慰她别放弃。 莉莉亚望向鼓励自己的同学,她身后的一大张海报跃入眼帘。醒目的告示贴在教室门外的公布栏上,上头以愉悦的舞动文字写着有关下月十三日举行的校园舞会事宜。 春季舞会是首都和近郊高等学校的传统行事之一,也是课程中的一环。除了培养社交舞的人才,也是让年轻人早点习惯社交礼仪。 四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参加。由于是校方举办的舞会,学生可以在父母亲的同意下大方盛装出席,和同学或男女朋友一同享受美味的餐点、音乐和舞蹈直到深夜,不用担心家长责骂。 只不过在海报的最下端有一行残忍的文字: 『参加者须于舞会十日前登记舞伴。不允许任何例外。』 每年的舞会通知海报下面,都会注记这么一行。 直到今日,栗发的莉莉亚仍然没有找到舞伴,而黑发的梅格却是早早就找到了。 距离登记期限还有一个月。 可是从本月十二日到下个月一日是春假,放假期间当然不用到校。登记期限是下个月的三日,也是新学期开始第二天。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在学期结束前找到舞伴,几乎就是底定无法参加舞会。 「唉」 两个女孩同时叹气。 叹完气,梅格和莉莉亚并肩坐在草地上。 望着灰色的天空,听着同学们拚命练舞的欢笑声,两人开始闲聊。 「我们家在春假期间要到喀思纳海岸去玩。莉莉亚呢?」 「思目前定为未定。」 来1斯;伊尔的梅格刚洛克榭语发问,莉莉亚为了她改用贝佐语回答。 rp目前定为未定』今天新的贝佐语。」 梅格笑着说完之后,一面采看莉莉亚的神色,一面问道: 「那伊库司王国呢?不打算再去吗?」 莉莉亚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这次不去了。毕竟去那里又花时间又花钱,所以我们不曾在春假期间去过,况且新年那次也够了。」 「哦我觉得,要是那个特雷兹来我们学校念书就奸了。」 下定决心的梅格说得很认真,却努力把语气装得稀松平常。 「咦?特雷兹?也对,这样我就能硬拖他来参加舞会了。」 莉莉亚回答得干脆俐落,接着又说: 「算了,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个热爱伊库司王国的人,应该不打算离开吧。」 「是吗:直t可惜」 梅格若有所思的回答,莉莉亚一点也没听出她的心思。 「不要在意!」 「是?」 「梅格的缺点就是太过在意别人的心情,往往弄得自己也忧郁起来。初等学校的老师有没有在你的家庭联络簿上写过,要你多多享受自己的幸福?」 莉莉亚板起脸来教训梅格。 「有写过。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是,我发誓!」 一开始显得很惊讶的梅格,回答的语气却渐渐变得开朗。 「很好!春假啊妈妈的假期还没确定,等确定之后,我们应该会在洛克榭里找个地方玩吧。妈妈也不讨厌旅行,说不定还会假藉军务名义到处乱跑。以前也常常听她临时才说明天要去哪里的。」 「希望你们能顺利成行。要是出去玩,记得带纪念品给我。」 「遵命。你也是。」 就在两人握拳轻敲交换承诺之时,听见身后传来同学的呼唤: 「你们两个我们练完罗」 莉莉亚高声回了一句谢谢,依旧坐在草地上。 「妈妈也真是的」 听见她没来由的一句,梅格再度望向她。只见莉莉亚抬头仰望天空,喃喃说道: 「其实可以跟那个少校再婚啊」 「那个大使馆的人?」 「对。上次我们一起吃饭,他们聊得好开心。妈妈平常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还年轻,可是一和少校聊天显得特别年轻。」 「莉莉亚你妈妈要是再婚,你想到爸爸的时候,感觉不会怪怪的吗?」 莉莉亚摇摇头: 「完全不会。我从小就是妈妈独力养大,没有爸爸早已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一点也不觉得感伤。在初等学校时,老师也以为我没有爸爸会觉得寂寞,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回事,也不认为有什么分别。举个例子来说,梅格有两个弟弟,却没有哥哥或姊姊,要是有人因此问你寂不寂寞,你应该也会回答『不』吧?」 「原来如此我奸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即便如此,我还不是一样长这么大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觉得妈妈也该去追求她的幸福了。以现在的情形,我去住宿舍也无所谓。宿舍有宿舍的好处,室友们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好像也满有意思的。」 看着莉莉亚的笑容,梅格只说了一声「是啊」,马上起身把手伸向莉莉亚。 「我们该走了。」 「好。」 拉着她的手,莉莉亚站直身子,趁势牵着梅格踏着舞步,跌跌撞撞晃进教室。 *** 就在莉莉亚和梅格跳舞时,莉莉亚的母亲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在家里接到一通电话。 『喂?这里是休尔兹家。』 『午安,艾莉森小姐,我是特雷兹。好久不见。』 『唉呀,午安。』 『现在方便讲话吗?我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 『方便啊。下午天气不好,飞行计划全取消了,我也才刚到家。』 『幸好。这个,之前聊过莉莉亚春假时的旅行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来伊库司托法玩,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 『唉呀。』 『对不起。「家」里有客人』 『思你说的「客人」是大人物吧?昨天我们单位在讨论飞行地点时,上头也通知「访客光临,首都近郊不准飞行」。』 『是,应该就是您所想的那样。』 『那就真的不行了我正准备订定春假计划。因为寒假遇到那件事,所以伊库司也在我的考虑之中。』 『都怪我太窝囊了、没用、对不起』 『就是啊。拿出气魄来呀,气魄!』 『是!所以我想跟您商量,不知您对路妥尼河口地区有没有兴趣?北海的虾子干贝、螃蟹都很好吃。』 『我没去过,不 过满想去的。为什么会有这个提议?』 『如果,只是如果而已。如果工作上有需要,我也许会从埃里特沙开车过去,刚好可以在那里停留。详情不能说太多,不过之后』 『思接下来的应该不能在这里说吧。我之后用基地的秘密线路打过去再聊。大约是明天的这个时间如何?虽然明天放假,我还是可以进基地。』 『好,我明天一整天都在。』 『思,那就等到时候再聊。』 『收到。这件事就明天再说。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想请教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事?你先说吧。』 『是艾莉森小姐,您和「天国的」维尔先生相隔那么远,虽然也是事出有因,可是说真的您觉得呢?』 『思其实就整体来看,我不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也不觉得难过。』 『这样啊您不觉得寂寞孤单吗?』 『不会耶。我们在学生时代就把一辈子的亲热用完了。在这里虽然有点不放心,要我说吗?』 『不、不用了,这样就够了。』 『我认为那个人现在正在做他真正想做的事。选择这样的生活,也算是我身为妻子对他的支持,这就够了。』 他想做的事是指?』 『简单的说差不多是「帮助世界」吧。 『帮助世界吗』 『对。当年一个决定让世界有这么大的改变,他觉得自己要负点责任,至少得让今后局势往更 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他想做点贡献,好好发挥为了这个目的得到的力量。乙 『原来如此我也常常思考,自己能够为祖国伊库司托法做些什么。从今以后我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列为第一考量呢? 这个个问题我可没办法回答,就算问那个人也一样。正确答案可是因人而异的。』 呵说的也是。不好意思。』 『不过,我自己的看法当我做出重要决定时,要是身旁的人愿意笑着赞同,那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 『不要急,还有三年不是吗?』 『是的。谢谢您。』 『那我们明天再联络罗。讨论我们的「春假旅行」』 『收到。我会等您的电话对了,到时候您要跟我爸妈聊聊吗?』 『啊、拜托你了,麻烦跟他们说一下。再见罗。』 *** 艾莉森在自家挂上电话时,距首都百余公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枪声大作,不绝于耳。 那里是个特殊的洼地。洛克榭全境几乎都是平原,少有山谷起伏,就在洛克榭惯有的麦田风光中,唯独那里凹了一个大洞。 正方形洼地边长约一公里,深约二十米,底部几乎一片平坦。洼地边缘堆起一整圈四十五度角的沙包,防止遇到大雨坍塌。而且在洼地与麦田之间也有三公尺高的土墙,密密围住洼地,不留空隙地将两边区隔开来。 这个怎么看都不自然的洼地,从前是个蓄水池。四百年前动用许多人力挖出来的池子,引入附近河川的水源,专供农业使用。 但在八十多年前,新运河使得河川改道,池子乾枯之后只留下一个洼地。 后来的洛克榭政府便将这里当做军队的试射场。由于四周围有土墙,不怕子弹飞到外面,而且就算在下面试射新武器,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见。 洼地底部分成东西两半,西半部是露天射击场,东半部是战斗训练场有些地方是搭有遮篷的精密射击场,还有几问室内训练用的组合屋。 四个角落各有一座钢铁哨塔,塔下有小小的房舍。田边并排着几栋农业仓库,其实都是武器弹药库。 灰暗的天空下,露天射击场的南端有三个男人。 「装弹中!」 一个身穿西装、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一面用贝佐语大喊,一面跪在潮湿的泥土上,丝毫不怕弄脏黑色西装裤。他快速更换手中枪械的弹匣。 枪声在他的左右响起。距离五公尺之外,两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正在朝着前方开枪其中一人身材魁武,另一人个头比较矮小,同样穿着好像上班族的西装。..,人部带着小玎塞。 震耳欲聋的枪响和微微硝烟从长约九十公分的来福枪管冒出。枪械下方有突出的弯曲长弹匣,还有奸像弄弯铁管制成的枪托,以及类似手枪的握把 这是一把利用开关来切换单发射击或连续发射的枪,为了与机关枪区别,称之为短机关枪。 射击中的两名男子正在单发射击,但是速度极快 发射出去的子弹击中四十公尺外的人型立板,铁板发出尖锐的声响和火花向后倒下。 在正中间的男子蹲下时,前方站着三十面以上的铁板,这时已经二倒下,数量急速减少。 二十几岁的男子俐落地装填弯曲弹匣,左手拉了一下枪栓上的装弹杆,大喊一声: 「装弹完毕!」 说完便以原姿势举枪向前瞄准,却看到前方已经没有立板,愣愣说道: 「咦?打完了吗?」 「打完了。」「打完了。」 左右两人同声回答,双手维持持枪姿态,枪身犹兀自散发白色薄烟。 「啐射击结束。」 补充了子弹却没法射击,男子只好悻悻然扣上保险,站起身来。 他们身后距离约二十公尺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距离洼地南端约有五十公尺。 木桌两旁备有长椅,桌上有大量弹药箱、备用弹匣,以及两挺枪托前折的同型短机关枪。此外还摆着几个水壶与一只迷你无线电。 桌子后面站着两个男人。 两人年约三十五、六岁,也是同样西装毕挺,甚至打了领带,与场地完全不搭调。其中一人蓄着小平头,目光锐利,流露出职业军人的气质;另一人则戴着眼镜,相较之下像个学者。 「结果看来不错,少校。」 看着手中的马表,目光锐利的男子向身旁的男子如此说道用的是贝佐语。 被唤作少校的眼镜男子以温和表情点了点头。 这个人就是斯贝伊尔皇家陆军的特拉伐斯少校,目前任职于驻洛克榭大使馆。他看着试射的三人背着卸下弹匣的枪械走回来,这才开口说道: 「看起来满不错的。全自动射击也很方便。」 「不愧是洛克榭,名不虚传啊。他们在枪炮方面确实比我国进步。」 「是啊。」 特拉伐斯少校低声应道。二人正好走过来,一面将长枪和弹匣放在桌上,一面依照顺序述说试射感想。 「这枪不错。」 「派得上用场,战斗力应该会提升不少。但是没有枪栓固定装置,得花点时间习惯。」 「我想让敦我射击的表哥也用用看,只要三把就好。能不能帮我包起来?」 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最后说完,又随口问少校要不要一起试射,语气十分轻松。 「也好。」 特拉伐斯少校将桌上的无线电拿到嘴边,按下通话钮: 『接下来是全体试射。一百座练习靶随机升起。最远距离四百。看我左手挥下开始。完毕。』 他用洛克榭语说完,隔了三秒,一个男声回覆「收到」。少校又对无线电说: 『爱克丝。你听到了吧?两百以外的靶子交给你。完毕。』 一秒钟后,一个年轻的女声以贝佐语回覆: 『收到。这里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完毕。』 「好。准备。」 特拉伐斯少校简洁说完,五人立刻拿起装满子弹的弹匣,各自装进西 装和长裤的口袋。 他们每人拿着五个沉甸甸的弹匣,最后才抓起短机关枪,并且展开原先折起的枪托。五人分散站成间隔五公尺的横排往前走,直到暗绿色的空弹壳散落一地的地方才停下。 「装弹。」 随着特拉伐斯少校的命令,男人们向着正前方动手装上弹匣。他们解开保险装置,推动装弹 杆,让第一发子弹进入枪身最后端的膛室,接下来只剩扣扳机了。 最年轻的人开口了: 「这次留一点给我打吧。」 「那你就别劈哩啪啦乱射。」 一旁的伙伴这么回应。 五名男子的眼前只有一大片平坦的潮湿泥土,直到一公里远的地方,中间什么也没有。 「差不多了。准备启动。」 东南方哨塔上有个拿着望远镜的士兵,站在防弹玻璃后观望特拉伐斯少校等人就位。士兵身穿绿色的洛克榭军战斗服,身后还有四个身穿同样服饰的男子。 两名阶级最低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两眼紧盯面前的机械:另外两名则是中年军官,同样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洼地内的动态 一听到启动指示,两名年轻士兵立刻把手栘到面前成排的操纵杆上。 那是一个有如琴键的操作面板,上面有十排可由下往上扳的小操纵杆。一排有十个,每个士兵面前各有一百个,每个操纵杆旁都有小灯号。 当士兵将操纵杆往上推,射击场的靶板就会立刻竖起,灯号会变成绿色,依距离远近不同,绿灯三到五杪之后转为蓝色。常靶板被击倒时会亮起红灯:若是在亮起蓝灯之后击倒,红灯和蓝灯会同时发亮,表示射击者多快击倒敌兵。 要竖起哪一个靶板,也就是敌人会出现在哪个距离,全凭操作者的意思。操纵杆的纵行与距离相应,最近距离二十公尺,最远可达八百公尺。目前依照指示设定在四百公尺。 此外在斜上方还有个转盘,目前已经转到刻度一百,代表面板操纵杆容许一百次操作。 面对洛克榭军方最新的机械式打靶装置,望远镜里的特拉伐斯少校缓缓举起左手 在这时候,还有一个人也正从透镜后方远远注视特拉伐斯少校。 透镜中央有一条横线,中心点画着三个锯齿图案。 那是狙击枪的望远镜,三个锯齿图案分别表示不同射程的准星。左下有一排距离测定刻度,从透镜中望去,大约和一个人差不多高。 这把狙击枪位在特拉伐斯少校等人身后数十公尺。从南面斜坡稍微往上走,有人正拿着这把枪,从楼梯平台观望。 约双人床大小的平台上面铺了一块布,狙击手就伏卧在上面那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一头黑色短发,同样穿着西装。 曾经在伊库司王国的银白世界大展身手的细长狙击枪,稳稳架在前方的沙包。女子锐利的右眼盯着望远镜,黑色的左眼正视前方,一眨也不眨。 枪身旁摆着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匣,和一个收音机大小的迷你无线电。一条电线从无线电延伸 出来,接到她的耳朵和喉咙。 准星瞄准特拉伐斯少校的背部正中央。她用右手食指解开保险,直接将指尖栘到扳机上。 「忘不了的。」 女子轻轻地喃喃自语。 十九年前 「爸爸要去执行重要的任务,你要做个乖宝宝喔。还记得爸爸说过什么吗?」 「忠于任务,直到最后一刻!」 「对。所以爱克丝,你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跟妈妈一起对爸爸说『你回来了』!」 「很好!我们家的小军人最棒了!」 「嘿嘿嘿。」 「好了,那我走啦。爱克丝,你明早起床时,爸爸已经在飞机上,要飞到东边去了。」 「路上小心。」 「好,我会的晚安了,爱克丝。」 「晚安,爸爸。从明天起,你也要跟我的照片说晚安哟!不要忘记哟!」 「真是高兴啊可是爸爸出任务时不能带着你的照片,不过爸爸会随时想起你可爱的小脸,晚上睡前跟你说晚安,奸不好?」 「葛拉兹安斯贾上尉,日前于作战中途因飞机意外而殉职,特此报告」 五年前 『他不是死于意外。』 『什么?你是谁?再不回答,我就挂电话了。』 『葛拉兹安斯贾,不是死于意外。』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你要知道,葛拉兹安斯贾是被人杀害,为了隐瞒真相才对外宣称意外死亡。』 『为什么?』 『你自己去问吧。』 『问谁?』 『特拉伐斯。下个月起担任你的长宫的人。』 『』 『小心一点。还有,好好想想「忠于任务,直到最后一刻!」永远是对的吗?』 『』 「忘不了的。」 在爱克丝低喃之后,只见特拉伐斯少校的左手挥下,然后快动作握住短机关枪。 「开始!」 看着他的动作的人发号施令,两名士兵立刻用右手开始随意拨起操纵杆。 黑色人形钢板从土里升起。 五名散开站立的男子分别瞄准前方的标靶,毫不犹豫地开枪。 空气中只有尖锐的枪声,还有子弹打穿金属的声音。 特拉伐斯少校眼前有两块钢板同时立起,距离分别是四十公尺与八十公尺,他花了0.5秒开了两枪。 不理会两块钢板以些微的时间差倒下,他的视线已经栘到下一个标靶就在四百公尺之外,有个小如芝麻的黑点立起那是短机关枪无法瞄准的距离。 一个划破空气的声音马上划过他的头顶,击中远方的芝麻。 在特拉伐斯少校等人身后数十公尺处,一枚狙击枪弹壳高高跃起,还没有落地,伏卧在地的女子已经发射第二发,命中另一个目标。 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面前突然竖起一块靶板,距离只有二十公尺。男子立刻切换成自动射击,利用连发的反作用力从目标的左下开始往上射击,成群飞出的子弹立刻把目标打倒在地,甚至连标靶的木制支架都给打坏了。 「装弹!」 男子的枪里还剩一发子弹。他俐落取下弹匣,换上新的弹匣。左右两名同伴则自动将他面前列为自己的守备范围。一站起来的靶马上又被击倒。 看见中年男子迅速装填完毕,回到射击位置,一旁的青年口中念念有词: 「唉,真想让我表哥也试试。」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华尔滋的节奏击倒三个连续立起的靶板。 站在玻璃后方,洛克榭军官听着沉闷的枪声,观察灯号转红的情况。 「这些人厉害到让人讨厌,真是受不了。」 军官自言自语。面前两名士兵拚命拨起操作杆,却没有一个灯号转成蓝色。 「太厉害了,厉害到想请他们敦敦我们。」 枪声终于停了。 另一名军官转头朝控制台瞄了一眼。 操作盘清一色是红灯,无一例外。 「真是一群怪物。」 *** 「多谢各位的关照。告辞了。」 跟那名称呼他们为怪物的洛克榭军官打完招呼,特拉伐斯少校走进一辆十二人座的小巴士个头矮小的中年男子随即启动引擎,驾车离开这个洼地。在阴暗的天色下,厢型车吐着黑烟行驶在田间小路上 少校和部下随意坐在发出喀啦声响的汽车 座椅上,有人拿着水壶喝水,也有人嚼口香糖,或是愣愣看着窗外,都是一副无聊的么样。 「好,差不多该决定了。」 特拉伐斯少校以只有两排之后的爱克丝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着,同时起身抓住扶手,转身面向车尾。 「全体听着」 以不输给汽车噪音的音量说话。众人注视着他,驾驶也略微放慢速度。 「我打算趁现在来决定一下各位在这趟任务用的名字。」 特拉伐斯少校说完,坐在最后排的年轻男子应声说道: 「等好久罗。」 每当遇到重要作战,他们都要替自己取新的假名,并在作战过程全程使用假名。 「依旧由我决定,可以吗?」 听到特拉伐斯少校的问题,全体点头同意。 「那么」 少校清了清喉咙,指着坐在眼前的爱克丝: 「安。」 「收到。」 特拉伐斯少校接着指向最后排的青年,也就是在大使馆报告点心部队战果的人。 「伊兹玛。」 「收到!从今天起我就是伊兹玛,请各位多多指教!」 然后特拉伐斯少校指向自己身旁的短发男子。那个人眼神锐利,已经看表看了奸一会儿。 「『乌诺』。」 「收到。」 接着是年约四十多岁的结实男子。也是在救援「导师」行动中,打扮成钓客的散弹枪手。 「『艾德』。」 「收到,少校。」 最后才是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 「奥塞特。」 「收到大家多多指教。」 「老样子,叫我『领队』就好。完毕。」 特拉伐斯少校说完,只见伊兹玛举手: 「领队老师!我有问题这些名字是从哪来的?」 浅浅一笑的少校回答: 「是我以前在一本练字的绘本里看过的人物。这些都是母音开头的名字。」 「这样啊?伊兹玛址里面最年轻又最帅的人吗?」 特拉伐斯少校的表情变得很认真: 「不我记得那是个聒噪的老太婆。」 「真适合。」 奥塞特和艾德异口同声。 *** 当巴士在洛克榭田间悠然行驶时 遥远西方的贝佐伊尔拓亚联合王国某处正准备迎接黎明。只不过那里一片狂风大雨,微明的天光照不进来,阴暗的四周显得很不平静。 一栋静静的建筑物在风雨中的幽暗下矗立。 它是五排狭窄细长的楼房,中央由一栋较宽的建筑串连在一起,全部都以黑色石材砌成。所有的窗户都嵌有坚固的铁窗,而且屋顶四个角落都有监视塔,上头的探照灯随时在各处游栘,与一群手持来福枪或散弹枪的男子一同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建筑物四周围了一圈高约二十公尺的黑色围墙,墙外是一望无际的乾草原,只有零星的矮小草丛散布,除此之外就是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没有任何人工照明。 这是斯贝伊尔的重刑犯监狱,地点鲜有人知。在这个没有死刑的王国,罪犯的刑责越重,刑期就会变得越长。 刑期超过一百年的犯人,会被送到这里终身监禁。 「四十二号犯人,出来。」 门轴轧轧作响,某一间单人房的房门打开。 早在房门打开之前,铁窗之间已有四把散弹枪的枪管伸进去对着室内。狱警们进门之后,也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枪口对着两公尺前的床上人影,食指更是扣在扳机上。 绑在枪管上的小型强力手电筒,明晃晃照亮那张由石块砌成的床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裹在深褐色的毛毯里。 久未修剪的长发披散在侧脸上,屋里只听得见他平缓的呼吸声。尽管强光照在他身上,那个人仍然睡得极沉。 刺眼的强光照了十数秒后,终于有了反应。 「思?」 他微微睁开眼睛,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却令狱警们紧张得浑身一颤,铁窗之间的枪管也发小碰撞声响。 「四十二号犯人,起来。」 开门的狱警又重覆了一次。他手里握的不是警棍,而是一把五十多公分长的短剑,而且还维持在随时准备刺出的动作。 四十二号犯人慢慢支起身子,仍然用手遮着脸,像是畏光的样子。 ;闹问有什么事?还不到早饭的时间吧?」 他边说边坐起身来,口气显得十分客气,声调也很成熟。身上那件蓝白条纹的囚服右胸前有个数字四十二号。 「要栘送了。戴上它。」 狱警扔出一副手铐,在石地板敲出清脆的金属声。牢靠的手铐后面还拖着一条铁链,另一端是一副脚镣。 「我没听说过栘送的事。算了,我想你们也不会通知我。」 四十二号犯人一点也不抵抗,在手电筒照射下,依言将脚镶拉开到可以行走的距离扣在两只脚上,接着为左手加上手铐,动作颇为熟练。 举着短剑的狱警继续保持准备攻击的动作,一步步走向坐在床上的四十二号犯人。严肃的面孔因为紧张而浮出汗水。 接着将另一只手铐扣住犯人的右手,再将他的双手挪到前方,把铁链绕到腰后,用一把锁锁住。这时候狱警才将短剑收进鞘里,铁窗格间的散弹枪也收了回去。 由狱警在身后押着的四十二号犯人步出牢房,在散弹枪的包围下走进昏暗长廊。 「又要做精神监定啊?请你们节制一点吧。」 「不要说话。」 「也罢,就当作是打发时间。」 「我叫你别说话。」 「唉呀呀。」 四十二号犯人发出拖动脚镰锁链的声音,穿过奸几道闸门,来到一处室内停车场,接着被人推进一辆小型囚车里。 囚车的四方形车厢中央有一张固定的椅子。坐下之后,有人将他的脚镰锁在椅子上。 狱警退下,换警察接手。他们走进车内,面对犯人在四个角落坐下。 在风雨交加之中,囚车在两辆警车的护卫下驶出黑墙。 「我们要去哪里?」 四十二号犯人向身旁的警官问道,但没人回答。 「我还蛮困的。」 「那就睡吧。」 有人回答了。这句话似乎是他们的暗号,警官们从脚边的袋里取出某样东西戴在自己脸上。 「嗯?」 四十二号犯人偏偏头,看到警官们戴起军用防毒面罩橡胶面具上有两片大玻璃,嘴巴的位置则装有防毒吸收罐。 众人戴好之后,其中一人拿出大喷雾罐,二话不说就对着四十二号犯人喷去 「噢这是我知道这股味道是」 四十二号犯人连这句话也说不完,就闭上眼睛低下头。 几个小时后。 「嗯啊」 「你醒了吗?四十二号犯人。」 「醒了我做了个恶梦,梦见我突然被栘送,还有人用很臭的催眠瓦斯喷我。」 「那是我的指示。」 「思?啊!原来我还在作梦。」 「不对。你给我清醒一点,我有话对你说。」 「在那之前手铐和脚镰弄得我有点痛,能不能解下来?」 「先把话说完再说。看向这里。」 「好好好啊唉呀?真是吓我一跳,我认识你喔。虽然没见过面,不过我认得。」 「是吗?我对你也是了若指掌,四十 二号犯人。」 「我想也是有何贵干啊?像你这样的大人物特地大费周章叫警察把我带出来,该不会是为了找我共进早餐吧?」 ;田然不是。坦白说,我还满讨厌跟你这种臭虫说话」 「说话还真过分。请你放心,就算不戴手铐脚镰,我也不会杀你的。老人只要放着不管,过没多久就会死了。」 「有个工作要给你。」 「我拒绝,没兴趣。请马上让我回到舒服的监牢里吧。我这会儿应该是在牢房里悠闲地吃早餐才对,而且我很喜欢在那里和自己爱过的人的回忆一起生活。我可不接什么工作。懂了吗?我才不工作。这一辈子,说什么也不工作了。懂了吗?」 「是个杀人的工作。」 「我就听你说一下吧。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我要你去杀某个身份高贵的人!」 「这可不得了」 「这那个人的照片」 「真美啊我最受不了这种」 「不要流口水了。目标在洛克榭。你要以旅客的身分潜入,之后就随你高兴。只要这个人能够在洛克榭境内死亡,用什么手段我都不管。需要的预算也由我支出。事成之后,只要不被洛克榭警察抓到,你可以在河对岸自由生活,爱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只要别渡过路妥尼河、不再回到美丽的祖国,爱干什么都可以。」 「洛克榭?这倒是令我吃惊。话说回来,释放我、又让我越过国境,这等天大的事」 「我办得到。」 「也对,这倒没错。像你这样的人,的确可以办到很多事比方说把我带到这里来。你这个人真是不得了的坏人啊。我在跟一个坏人讲话,应该快点报警才对」 「四十二号犯人,这世上多的是想要杀死你的人。我的身分固然不该这么说,不过祖国没有死刑,有时还真让我懊恼。不过,此刻例外。」 「这么任性啊。」 「对那么,你要接下这个工作,还是要死在这里?」 「真是无聊的问题。」 「思,说的也是。」 「那么,早餐呢?我的茶要加覆盆子果酱,还要整颗的马钤薯。」 「少得意忘形。」 在护卫的包围下,人称「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离开豪华的房间。 厚重的大门关上,房里只剩下老人和一名管家。外头依然风大雨大。 对着年纪比自己小的管家,老人吩咐一声: 「电话。」 洛克榭首都斯贝伊尔大使馆深夜 只有一张床的狭小休息室里,特拉伐斯少校穿着制服衬衫正在小睡之时,被爱克丝打来的馆内分机吵醒。 『抱歉打扰您休息刚才接到「埃卡西亚校长」的联络,「大小姐」即将照预定计划行动。 消息已于今日公布,晨间新闻就会播报。乙 『我知道了。接下来有得忙了。』 『是的。个过我籼人伙儿都对这个任务感到无比光荣。』 『我也是。我们得好好干才行,我马上过去。乙 特拉伐斯少校走下床,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的褐色军帽和外套。 *** 翌晨。第三月的五日。这一天是个假日。阴天。 洛克榭国内有个头条新闻,不只全境皆知,在首都更是大肆报导。内容如下: 本月十五日至十九日,斯贝伊尔的玛蒂达公主将正式访问洛克榭首都。 从十二年前在北海娜塔丽亚岛进行第一次东西高峰会谈以来,这是该国国王或皇室成员首度访问我国首都。 玛蒂达公主将搭乘专机横越大陆,由洛克榭空军战斗机部队护送前往洛克榭首都,并沿途参观途中风光。翌日预定与总统会晤,总统将于官邸设宴款待。 之后,玛蒂达公主将参观首都的现代化建设与历史建筑,并前往洛克榭美术馆,赴首都大剧场欣赏艺术表演。其余详细行程并未公开。公主访问期间,首都全区戒严,预计铁路与一般道路交通都会受限,民众应多加注意。一一 玛蒂达公主将于十九日中午离开首都,随即搭乘特别列车前往瓦茨港,参加两国于北海举行的联合救难训练。斯贝伊尔海军的大型战舰「伊尔戴斯塔」以及护卫舰队将提前两日抵达瓦茨港,预定于训练结束后护送公主返回该国首都斯福列史拓斯。 一间平凡公寓的门牌上写着「休尔兹」,门里是一间普通的饭厅。 这家人的母亲从事看天吃饭,假日也得上班的测试飞行员工作,一早就出门了,只留下独生女一个人吃早饭。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窗外看得见些许蓝天。风从西边吹来,不怎么强。 饭厅正中央的餐桌上摆着用电子三明治机烤过的火腿起司三明治,还有一杯加了牛奶的茶。 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新闻播报,莉莉亚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 「喔原来是那个找不到老公的公主要来洛克榭啊。」 说着不带好意的话,将手伸向第二个三明治。 一问高级公寓的门牌写着「许特劳斯基」,门里是豪华宽敞的饭厅。 这家人的长女和次子正在家中的黑白电视机前兴奋不已。 放下头发的梅格,激动地趴在放置在光亮气派的电视柜的黑白电视上面大叫: 「我真不敢相信!玛蒂达殿卜竞然要来洛克榭!天啊,竟然有这种事!偏偏我们那个时候不在首都!为什么!为什么!」 身旁还在上初等学校,小她十岁的弟弟也不遑多让: 「好棒啊!是战舰『伊尔戴斯塔』耶!全长二百七十公尺!最大航速三十三节!还有九门四十公分主炮!这可是皇家海军最新最强的高速战舰,而且也是北海舰队的旗舰!竟然要来洛克榭!太棒了!我奸想看!我们去看啦!」 在两人身后,一名黑发高盘、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端坐在沙发上,神情显得有些厌烦: 「你们两个真的是皇室迷跟军事迷啊可是我们那个时候还在东海岸旅行喔。听说那里的奶油煎比目鱼很好吃哟。」 「取消!」「延期!」 两姊弟同时回头大叫。做母亲的不慌不忙,迳自拿起桌上的茶暍了一口: 「不行,我们还要去吃炸鳍鱼而且你们两个之前也很期待的。」 「可是妈妈!玛蒂达公主殿下难得来到洛克榭啊!说不定这是在她结婚前唯二次亲眼拜见尊容的机会!怎么能够在这时候一家人出去旅行呢!」 「对啊妈妈!公主就算了,战舰『伊尔戴斯塔』更是难得来到洛克榭啊!」 两个人立刻反驳母亲。姊姊接着对弟弟说: 「你在说什么?战舰谁理它啊!」 「什么叫谁理它啊!」 虽然弟弟大表不满,可是姊姊打从心里尖叫: 「你等你长大加入海军,爱坐战舰就可以坐战舰!而且你又会说洛克榭语,军方一定会特别优待你!哪像我啊,怎么样也不可能进入王宫跟公主打好关系!」 「也对」 「我更不可能成为公主的精神支柱,也不能守护她美丽的笑容!」 「」 弟弟慢慢离开姊姊身旁。看着姊姊双手合握在胸前,彷佛灵魂出窍的模样,赶紧退到妈妈坐着的沙发旁边。 梅格猛然转向西方,甩着长发说道: 「啊,玛蒂达公主殿下!但愿您在洛克榭停留的时候顺心如意,度过美好的每一天!梅格蜜卡愿在东方之地诚心祈求公主殿下的幸福!」 眼见女儿莫名奇妙开始祈祷,做母亲的有些吃惊 : 「你在学校该不会这样吧?」 伊库可王国。 覆着白雪的山谷中,某户人家的客厅里。 「发布消息了。」 「是啊,但只有『官方计划』。」 「休假中的女王二非欧娜和夫婿班奈迪都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火炉他们说的是贝佐语。 两人穿着碎布缝成的睡衣,大胡子班奈迪还顶着极不相衬的可爱睡帽。火炉上架着一个茶壶,里面装着他们的早茶。 壁架上的破旧收音机正在播报玛蒂达公主访问洛克榭的消息,只是喇叭的音质极差。旁边的另一个柜子上摆着紧急时使用的最新型无线电,可是开关没有打开。 听见新闻改播别的消息,班奈迪伸手关掉收音机。 「对了,特雷兹呢?这几天都没看见他。还是他早就不见了?」 对儿子行踪漠不关心的班奈迪如此问道。 「他在首都的公寓里。他说想要到警察局里多学学射击和格斗技,多多锻练自己,下次再遇到坏人就不会再退缩了。」 菲欧娜双手放在炉边取暖,一面回答。 「这么认真啊。」 班奈迪喃喃说道,慢慢移动身体坐到菲欧娜身旁,跟着她一起暖手。菲欧娜把头轻轻靠在丈夫的肩上,两人依偎在一起。 微暗的屋中映出两个人靠在一起的身影。水还没有煮开,无声的时间静静从两人身边流过。 班奈迪改用洛克榭语,悠然对靠在身旁的妻子说道: 「对了,菲。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你奸像又买了新相机吧?」 倚在肩上的脸突然僵住。菲欧娜睁大眼睛,两秒之后眨了三下,慢慢坐直身体。 「这个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埃里特沙的百货公司发了一封电报,说『感谢您的惠顾。商品即刻送达。』收件人不是『女王法兰契斯卡陛下』,也不是『伊库司托法皇室』,而是『菲欧娜小姐』。瓦廉的孙子昨天深夜赶着送电报过来,跑得气喘吁吁。」 「唉,真是多事」 菲欧娜仰天长叹,班奈迪只瞥了她一眼: 二非?」 「啊,没事。哎他真是个认真的好孩子。」 「从实招来,这是第几台了?」 「呃等等!我一定要告诉你这次买的机种有多好。」 「不用告诉我了。真是的」 听见班奈迪有点受不了,菲欧娜立刻坐正面向他,直视他的脸,清晰坚定地说道: 「还有!这是买给特雷兹的。对!」 「哦」 「特雷兹要去旅行,总是需要一台相机吧?所以我才买的。三十五mm的小型相机,最适合旅行携带了!」 「原来如此那么等到那台相机送到,我们就马上把它交给特雷兹,你说好吗?」 「咦?咦!」 「等他旅行回来也不用还吧?」 「咦?好」 「奸吧,那就好。我们这阵子也没买过什么给特雷兹。年初的生日也因为事情太忙,一不小心就过了。那台相机正适合作为十七岁男孩的生日礼物。」 「对、对啊。就是说啊,真合适不过我跟特雷兹借用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瞪了一眼。大胡子接着眯细双眼。 「」 菲欧娜心中一惊,脸往后退开几公分。 「好吧不过做父母的可不能跟孩子抢玩具。」 「我知道了。是。」 菲欧娜心虚地点点头,班奈迪藏在胡须下面的嘴巴才露出笑容。 「好了,这件事说完之后还有另外一件。不过这个我常讲。」 「是。」 「我爱你,菲。」 菲欧娜静静闭上眼睛,两人深情相吻。面前的小火炉上,茶壶发出高亢的响声。 就在菲欧娜和班奈迪相亲相爱的时候 「我啊苴(实是、王子」 特雷兹含糊不清地用贝佐语说梦话。 这里是他在首都租的一间公寓。其实只是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房间。 床、书桌和衣柜已经把房间挤得满满的,放不下别的家俱。这里的卫浴设备是公用的,所以也不是套房。 裹在绿色的毛毯里,特雷兹像只猫一样缩成一团。 他扭动身体,宪寒宁串转身翻到另一侧,继续说梦话。 这次是用洛克榭语。 「找可没说谎,真的啦。」 第二章 春假开始了 第三月十五日 春假开始的第三天,洛克榭首都是一片美丽的晴天。 电视一早开始就不停转播有关斯贝伊尔公主来访的消息,从公王莅临前的准备情形、莅临时的全城轰动,还有之后的谈话及行程等等,电视台似乎卯足全力。 「老是播这个奸无聊。也播点别的嘛。」 没能博得莉莉亚的好评 刚过中午,莉莉亚独自坐在客厅里,穿着上下两件式的睡衣其实是母亲的赭红色旧运动装,胸前有大大的「联邦空军」对着电视机的黑白画面碎碎念个不停。 尽管如此,当电视重播公主的记者会实况录影时,闲着没事的她还是看到了。 记者会上,玛蒂达公主穿着一件剪裁大方的洋装,宽大的帽沿遮在她的眼前,脸上又罩着一层面纱,只看得到一张嘴,根本完全看不清她的长相。公主一在会场中就坐,镁光灯立刻此起彼落,闪个不停。 公主以温婉流畅的语气回答记者代表的问题,内容不外乎是「但愿从此为东西两国展开一段新的友好历史」或「受到贵国非常温馨的欢迎,我由衷感谢」之类,用的当然是纯正无讹的贝佐语,对莉莉亚而言也是再熟悉不过。回答记者的问题之后,公主便从画面中消失。 电视画面切换到新闻主播,莉莉亚伸手关掉电视机。 「唉」 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将下巴靠在茶几上电话响起。 莉莉亚慢吞吞地接起电话,才应了一声,便听到另一头传来母亲兴高采烈的声音: 『决定罗!』 『妈妈,两天不见了决定什么?』 莉莉亚根本不用问妈妈好不好,因为声音的主人精神饱满地说道: 『旅行!行程终于安排奸了。反正你春假也没事吧?又不用为舞会练习!』 听到艾莉森充满精神的声音,莉莉亚的头更低了她还是没找到舞伴。 『别提那件事了不过旅行倒是不错。要去哪里?怎么去?什么时候?』 『我们准备前进北海!到罗鲁国参加路妥尼河口的三角洲观光团,可以看见海啸喔。而且那里的海鲜很好吃。』 莉莉亚用脸颊和肩膀夹着听筒,双手从电话桌下抽出地图集,把最大的那张世界地图摊开, 找到大陆中央的路妥尼河,再看向它注入北海的出海口。 那一带都属于罗鲁的领土。路妥尼河在那里分出好几条支流,冲积出一片跨越东西两国的巨大三角洲。 路妥尼河的超大河口是当地的名胜。满潮时分,河海交界会发生海啸,促使河川逆流,引发滔天巨浪。除了广大的水域与森林景致外,还有取之不尽的各式海鲜 『思,好像很奸玩。反正我也没去过罗鲁,也没看过河口。不过很远耶?旅费恐怕不便宜。我们要怎么去?』 莉莉亚有些担心。若是从首都出发,她们几乎要横越半个大陆,整个路程跟到伊库司王国差不多。 『没问题!去程的大陆横越之旅完全免费!乙 『免费?不用钱?为什么?』 『我先卖个关子。那我就把行程订在二十三日到三十日罗?』 『八天后出发吗?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再过四天就回家了,你先把行李箱拿出来透透气好吗?』 『遵命。』 莉莉亚说完之后挂上电话,看向月历。旁边的厨房挂着一块小黑板,上头写着二父莉森:关在基地测试飞行。莉莉亚:舂假闲得要死,真是可恶」 莉莉亚走到黑板前,写下二一十三日到三十日北海旅行!呀呼!」 「好!这几天就把作业写光光!」 她给自己打打气,然后从客厅走向房间,不知不觉跳起华尔滋的舞步。 「哼!」 莉莉亚哼了一声,把脚并拢,大步踏进走廊。 *** 第三月十九日 和母亲通完电话的四天之后,莉莉亚就已经以惊人的气势写完所有的春假作业,如今正在收拾旅行用品。 同时,艾莉森也从将近十天的测试飞行中解放,正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电视台把玛蒂达公主搭乘特别列车离开首都的情形,当成头条新闻大肆播放。 特拉伐斯少校出现在首都郊外的洛克榭空军基地里。 天气晴朗宜人,奸得不能再好。微风吹来也很舒服。 「这真足最适合飞行的天气,大小姐。」 「定的,好关的蓝天。斯福列史拓斯的秋天,也十是这个感觉。那样美好的天空竟然在春天也 能看兄,洛克榭首都比我想像中还要美。」 长长的跑道在眼前延伸,在一片平坦的空间中,特拉伐所少校正和一位女子交谈。 特拉伐斯少校身穿黑色内装,打吾黑色领带:身旁的「人小姐」则是一名年轻女孩,穿着驼但长裤、白色v领毛衣,外罩驼色外套,是简单的旅行装束。 女孩有一头美丽的金色长发,在脑后盘成高高的发髻。雪白的皮肤配上秀气淑雅的五官,还行一双温柔清澈的碧绿色眼眸。 雨人上向那条跑道。跑道右侧有一架能够高速飞行的流线造型小客机,旁边还停若一辆电源 车,左侧站着同样身穿黑色西装的四名男子和一个女子,他们的后方则是机库和管制塔台。 他们是特拉伐斯少校的部下。每个男人部拎着两只人型行李箱,箱子外面印有某个名牌的缩写字母,底部四个角落各有一个小轮广。那些箱子的大小,简亢可以把人装进去。黑衣女子则提了一个有盖的褐色真皮高尔夫球袋,高约两公尺,底部也有轮子。 「时候差个乡下,请您登机。还行人在雪地等着我们。」 特扯伐斯少校对着门不转睛看着天空的女孩如此说道。女孩笑若栘凹视线: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看到特拉伐斯少校领着「大小姐」往前走,部下们也默默拖着行李跟上去。从橡胶滚轮在水泥地上滚动的声音听来,那些箱子似乎不轻。 他们将行李送进客机,全员在客舱里坐定之后,飞机的引擎便开始起动。螺旋桨不停转动。 天上没有任何一架空军的飞机客机栘向跑道,开始加速,高亢的引擎声响起,机身很快就滑进蔚蓝的天空。 就在同时,后方飞来四架战斗机。印着洛克榭空军徽记的战斗机部队整齐接近,与客机保持一定的距离,展开它们的护航任务。 五架飞机往西南西的天边飞去,基地随即恢复宁静。 *** 又过四天之后的二十三日。 同一座空军基地,这次是在初舂的强风吹拂之下。 平坦的大地上,强劲的西风几乎不曾间断,仿佛柳絮的云丝飞快划过天际。 莉莉亚以有点受不了的模样站在这里。 她穿着灰色的空军飞行员连身衣,头上戴着飞行头盔和护目镜,背上还扛着一只状似登山包的降落伞,看起来像个不折不扪的年轻飞行员。 莉莉亚的右方站着六名壮汉,个个人高马大,穿着和她一模一样。在他们七人之后,则是一架大型的轰炸机四个引擎、四具螺旋桨,双翼总宽三十一公尺,机身全长二十二公尺,是目前最大的陆上机种。 机身外表没有任何涂装。闪着银色金属光辉的外壳上,只打上一排看似序号的数字。 「各位弟兄!本机即将执行横越洛克榭的长程测试任务!这是前所未有的长时间飞行,不过凭着大家的训练成果,我相信一定能完成任务!」 机长在莉莉亚面前精神抖擞地放 声说道。这位上尉机长比隔壁的副机长先生还要矮一个头,是名现年三十五岁的女性飞行员,名字叫做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也就是莉莉亚的妈妈。 艾莉森继续向部下们宣布飞行中的测试项目以及细节注意事项,只是莉莉亚任凭一切左耳进、右耳出。 「原来免费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以不让别人听见的声音念念有词。 于是莉莉亚就坐在轰炸机的后机枪座上开始飞行。 轰炸机高速前进,不时飞到空气稀薄,差点就要使用氧气面罩的五千公尺附近,气温将近零下三十度,机舱内没有暖气,众人穿上电热服取暖。 莉莉亚一路上充分享受同机乘员的关怀,在「你有个很不得了的妈妈呢」之类的惊讶或同情声中度过这段高空旅程。 遭遇到引擎的加热问题和恶劣天候的折磨,历经多次休息和燃油补给,他们当晚在途中某基地过夜,总共飞了一天半之后才抵达尼亚夏姆共和国的空军基地。 尼亚夏姆是洛克榭联邦的成员国之一。莉莉亚的父亲维尔赫姆休尔兹过去所就读的高等学校位在拉普脱亚共和国,就在尼亚夏姆共和国的南方,同为紧邻路妥尼河的国境之地。尼亚夏姆的北边是罗鲁,距离河口地区还有一段路,搭火车需要花上一整天。 艾莉森卸下军务,带着莉莉亚乘专车离开空军基地,来到一个名叫卡连的城市投宿。 一走进旅馆的房间,莉莉亚立刻换上睡衣,投向床铺的怀抱。艾莉森一面将军服挂在衣架上,一面对她说: 「明天起就是普通的火车旅行了。我们要搭早班列车往北走,所以要早点起床哦。」 「奸怎样都好啦。累死我」 话还没说完,莉莉亚就这么睡着了。 此时是二十四日的晚上。 就在莉莉亚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之际 数百公里之远的南方,上演一出含泪道别的戏码。地点就在拉普脱亚共和国的南端,埃里特沙市的埃里特沙火车站。 由于伊库司王国没有铁路,这里便成了距离最近的长程列车停靠站。 雪花从圆顶月台外面飘了进来,在橘色灯光中群起飞舞,只有视觉感到温暖。列车停在月台旁,领头的是一辆漆成黄色的凸形柴油火车头,后头跟着七节绿底白线的客车,以及两辆货车。 就在月台中间,梅莉儿哭哭啼啼叫道: 「一定!我一定会去!大姊姊,你要保重!妈妈拍的照片,我会马上洗出来寄过去的!」 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十七岁少女,这时穿着朴素无纹的绿色防寒工作服,戴着一顶毛帽。 「好的。只要你想来,随时都欢迎你。我等着你的照片。在伊库司托法受到你们的招待,真的很谢谢你们。梅莉儿,你也要多保重。」 用贝佐语如此安慰她的是一名金发女孩,穿着看来十分昂贵的深蓝色羊毛大衣。 两人身旁围着身穿黑西装,披着大衣的五名男女,眼睛不断环视四方。除了他们以外,深夜的火车月台上只剩看着手表的车掌先生。这班列车的车票都被同一人买下,等于是包车。 尽管如此,五个人的眼神依然片刻不松懈。每当个子最高的两名男子外衣被风吹动时,腋下就会出现不自然的隆起那是他们以配枪方式携带的折起枪托的短机关枪。 除了他们之外,月台边缘还有一群人在待命。这些人穿着和梅莉儿一模一样的防寒衣,都是伊库司托法派来的皇室警卫。 客车的车门打开,仍旧穿着西装的特拉伐斯少校步下阶梯,对金发女孩说道: 「我们该动身了,大小姐。」 女孩再次伸手抱住梅莉儿,梅莉儿也紧紧回抱她 拥抱之后,梅莉儿瞪着一起走出车厢的特雷兹: 「你给我争气点!」 说完之后又加了两句: 「别再这么窝囊了!听到没?」 穿着连帽皮夹克的特雷兹神情有点痛苦,只用眼神表示「知道了」,便向金发女孩伸出手。 「l闲。」 「谢谢。」 女孩用洛克榭语道谢,轻轻伸手,让特雷兹牵着她的纤纤玉手登上阶梯,走进车门。踏上列车之后,向梅莉儿挥挥手,又依依不舍地看着含泪微笑的少女,最后消失在车厢里。 看着部下二上车,特拉伐斯少校向梅莉儿微微一鞠躬。梅莉儿说道: 「大姐姐就麻烦您了。『真正的英雄先生』。」 「我知道。我和部下会以性命担保,誓死保护大小姐的,殿下。」 特拉伐斯少校边说边确定身穿防寒装的皇室警卫逐步走近。 「还有一件事我那个窝囊弟弟的屁股,也请您代替我多踢几下。不要客气!不要手下留情!拜托您了!」 看着梅莉儿的表情越来越凶狠,少校也眯起双眼: 「有机会的话。不过做最后决定的:水远都是当事人自己。」 「说的也是也对。」 看到梅莉儿找他握手,特拉伐斯少校握住她伸来的手。 「英雄先生,我非常尊敬您。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从事像您这样的工作。」 「谢谢。不过,还有更好、更有责任的工作在等着您。」 两人笑着放开手,特拉伐斯少校这才走进车厢,关上车门。 梅莉儿站在警卫之间,看着列车拉响一声汽笛之后缓缓起动。前进的火车头依序带动每一节客车,发出车轮压过铁轨间隔的声音。 没有一扇窗帘打开。客车化为一个个黑色小方块,接连离开埃里特沙车站。 月台上寒风飕飕。梅莉儿一路目送列车离去,直到红色尾灯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第三月二十五日 早晨拜访卡连市东站。 挑高的车站大厅有好几扇天窗,穿透薄云的阳光照进站内,为地板上的艺术瓷砖慢慢加温。 一大清早,络绎不绝的通勤与通学人潮把车站搞得十分热闹。旅行装扮的休尔兹母女也加入他们的行列。 莉莉亚穿着亮绿色毛衣和红色格子裙,配上褐色裤袜与短靴,长发披在肩上。 艾莉森则是一件她最常穿、其实也是空军配给的赭红色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棉质西装长裤,以及一双好走的宽口皮鞋,金发一如往常盘在颈后。两人都带着可以手提的大型旅行袋,并且把脱下来的外套盖在上面。 「莉莉亚,消除疲劳了吗?」 「思,我睡得好熟。妈妈呢?」 「我奸得很。那么一点飞行累不倒我。」 「那样还叫『那么一点』啊?奸厉害」 「气象预报说天气从今天开始会越来越好,真是搭火车旅行的好日子我去买票。」 艾莉森到售票口去买票,那是她之前就订奸的长程车票。位子是头等卧车,从卡连市东站前往罗鲁的罗鲁中央车站。今天清晨出发,往北行驶一整天,预定在明天早上抵达。 母女两人相约在人多温暖的地方会合,等了一会儿才往月台前进。两人穿上外套,付点小费请推台车的脚夫替她们运送行李,然后离开车站大厅,跟着台车越过铁道。 接连好几个月台上都挤满了通学的乘客,她们要去最外侧的六号月台。在新造的遮篷下,两人静待列车到来。 往站外看出去,车站四周都是住宅,站前圆环的对面也是一排又一排的公寓。屋顶上还可以看到残雪。 「变了好多我很久以前来过一次,当时这一带都是荒地。」 艾莉森眯起眼睛说道。莉莉亚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刻意不问她在什么时候来过,也不问是和谁 一起来 「实在是变得太多了。」 艾莉森喃喃自语。 月台上终于响起列车进站前的广播 起点站为埃里特沙、终点站为罗鲁的长程卧车即将准点进站。 「以前误点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倒是满不错的。」 这也是艾莉森说的。 月台上还有三名跟两人一样,准备搭乘这班列车的乘客。其中两个是穿西装的中年商务旅客,另一个是怀里抱着一个大布包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像是跑单帮的。 行人穿越道的警钤响起,远处已经可看见车头灯。列车缓缓驶近。 车头是一辆黄色的柴油火车头,后头拉着九节车厢。最靠近车头的二即便是最豪华的特等卧车,里面是两个相邻的顶级套房。 第二节是头等卧车,车厢里隔成五个双人房,每一间都十分宽敞。 第三节车厢的窗户格外大,而且在左后方有一间迷你厨房那是餐车。 第四节和第五节则是二等卧车,每二即车厢是十间四人卧铺,座椅同时也是睡床。只要是卧车,房间都设在行进方向的右侧,左侧一律是通道。 第六节与第七节便是二等客车,里面只有面对面的双人座椅。这几辆客车外头部漆成绿色,只有在窗台的位置画了一道白线。 最后两辆是上面有顶的货车,可是不是用来载旅客的行李,而是用来运送定期邮递以及货运 物品。 列车蜿蜒通过主线前往月台的轨道,在等车进站的莉莉亚和艾莉森面前,停靠在月台左侧。 没拉上布帘的车窗里不时可以瞥见乘客的身影,餐车里也有不少人正在享用早餐。 「奸啦。麻烦你了,莉莉亚。」 「遵命。」 莉莉亚先行上车,进入她们的客房,马上打开车窗。 「妈妈,这里。」 接着两人合力把行李从窗口搬进房里。洛克榭的火车乘客都是这么做,有些人甚至连小孩子都是用这种方式抱进去。 顺利搬完行李之后,艾莉森也走进车厢。 到了预定的发车时间,列车在一声高亢的汽笛声之后开始行驶。渐渐远离月台,列车夹在车站两旁的公寓之间,向北方前进。 直到这一刻,莉莉亚都没有发现。 :垣么准时」 看着「卡连市东站」的招牌渐渐远离,又看看左腕上的手表,男子自顾自的说道。 男子一人独坐在热闹的餐车里。 车厢再度传来行车的摇晃和声响。男子已经用完餐点,暍光玻璃杯里仅剩的柳橙汁。 用餐巾擦了擦嘴,这位在河对岸被称做「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一脸满足: 「洛克榭的东西真是好吃啊。」 他以旁人听不到的音量,用贝佐语如此说道。 然后又对碰巧走到餐桌旁的服务生开口: 「麻烦你,可以帮我上茶了。」 这次是用完美的洛克榭语 拉普脱亚共和国的首都拉普脱亚市内,有洛克榭国铁的列车管理处。 和教室一般大的办公室里摆着桌椅、无线电和电话,还有大约十名职员。 办公室里有一面长三十公尺、宽十公尺的大墙,墙上画着路妥尼河沿岸的洛克榭西境地图, 以右边为北方。南北纵贯的地区属于同一个时区,因此没有时差,列车班次的运行全都由这一个 管理处统辖。 地图上绘有简单的国境线、干线道路,以及最重要的主要铁路。每条铁路旁都排着密密麻麻 的小灯泡,复线处则是两列平行的灯泡。 车站的位置还标示着站名,铁路交岔或分歧也比照真实情况绘制。无论是会车处、班次调度专用线或是车厢停放处,全部钜细糜遗列在上面。 线路上的绿灯表示正在行驶的列车,列车位在哪里、目标何处,在上面全都一目了然。 此外在会车点或是主支线接点都有不同颜色的小灯,可以显示线路的切换:如果当地有平交道,还会显示目前的通行灯号。 原本在「卡连市东站」上亮着的灯熄了,右边的灯接着亮起这表示列车已经向北开动。 一名穿着深蓝色国铁制服的管理员指着灯号报告: 「准点。没有异状。」 桌面上摆着好几奉画着斜线的列车运行表。 墙上的地图有十个彼此之间间隔很大,缓缓移动的绿色灯号。这表示本地线路上共有十班列车正在行驶。 其中有一个发光的灯号正朝卡连市东站驶去。这一班列车与艾莉森母女搭乘的车次相距约四十公里,也以相同的速度往北行驶。 在后面这一班列车里,特雷兹和金发女孩面对面坐着。 地点是特等卧车的车厢。相邻的客厅大小与卧室相同,里面摆着可以让四个人舒服坐着的大沙发,以及雕工精致的折叠桌。 内部装潢显得很气派,无论是打磨光亮的木头家具、缀着蕾丝的丝质窗帘、黄铜照明灯饰等,都有高级饭店的派头。 金发女孩坐在窗边,面对列车的行进方向,特雷兹坐在她对面。窗外处处看得到残雪,但树木都还没有长出叶子,仍是一片光秃秃的冬林景象。 金发女孩一身白衬衫和深蓝裙子,特雷兹则是褐色棉裤配上黑色毛衣,常用的腰包放在沙发旁边。 两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窗外景色。特雷兹似乎有点不自在,女孩的神情倒是很沉稳。 房间里只听见车轮规律的「喀喀当、喀喀当」三拍子声响。 房门外。 车厢左侧的通道上站着两个黑西装男子年轻的伊兹玛和四十多岁的矮个子奥塞特。 他们脱掉西装外套,身穿衬衫打着领带,腰间挂着枪套和子弹包,里面装有九mm自动手枪和备用弹匣。 「换班。你们两个去吃早点吧。」 四十出头的壮汉艾德和三十多岁的小平头乌诺出现在通道上他们来接替伊兹玛和奥塞特守虎房间的班。 走在空无一人的卧车走廊上,伊兹玛压低声音向前面的同伴说道: 「王子殿下行不行啊?听梅莉儿殿下说,他们两个在伊库司托法几乎没说上几句话。」 奥塞特继续往前走,爱理不理应了一句「这个嘛」,接着又说: 「不过,既然大小姐不会因为独处时的沉默感到尴尬或足不愉快,可见他们在这方面也算合得来。两个人要在一起过日子,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 对奥塞特而言,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 「这么说来,他会成为未来的夫婿吗?」 「这个嘛也许吧。」 「你不觉得好奇吗?他们可能是历史性的一对呢。」 「再过个三十年,我或许会怀念这一天,说不定会觉得很光荣,但也仅限于此。现在我们应该专心在任务上。」 「收到。所以我们还得努力活个三十年才行。不管如何,先为了眼前的战斗填饱肚子吧。」 两人走过车厢门,消失在餐车里。 正当他们在餐车里享用迟来的早餐时 四十公里远的北方,休尔兹母女才刚把行李放进柜子,用衣架挂起上衣 头等卧车有两张面对面的单人大沙发。晚上只要把沙发推到一旁,就可以从墙上拉出折叠式床铺。车厢里的暖气很强,非常暖和。 「好啦。莉莉亚,反正是长途旅行,我们悠闲地暍杯茶吧?」 「赞成。有什么甜点可以吃啊?」 把贵重物品放进小背包里走出房间。 摇摇晃晃走进餐车,才发现桌位几乎都坐满了。这些都是昨天就上车的旅客,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吃完早餐,桌上都摆着白瓷茶具,正在喝茶。 一个看似商务旅客、年约四十多岁的瘦小男子正在茶里猛加糖。他戴着银色细框眼镜,穿着深蓝色西装,还有一头褐色短发。 另一张桌子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黑发黑西装男子,正在看拉普脱亚共和国发行的报纸。 一对旅行装扮的三十多岁夫妻占据另外一桌。丈夫蓄着褐色短发,妻子则是一头黑色短发, 身旁空位有一个藤篮,里面有个两、三个月大的小婴儿正在睡觉。 旁边的桌位坐着一个板着脸的白发老先生,看来已经年过七十,可是腰杆挺得笔直,一身昂贵的丝质衬衫和领结。与他同桌的是一名好像是秘书的三十出头女性,穿着深蓝色裙装,有一头红色长发。 一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洛克榭陆军士兵,制服上别着一等兵的阶级章。体格健壮,剃着金色平头。大概是休假回家探亲。 看似三十几岁,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脚边,有一个印着医疗标志的公事包。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戴着一副小型远视眼镜,散发出温柔的气息。 邻桌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红褐相间的格子休闲夹克,褐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看起来倒有点粗犷不羁。一只手拿着封面用贝佐文写着「洛克榭观光指南」的导游书。 另一张桌子旁边靠着两根拐杖,位子上坐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年轻人穿着牛仔裤和奶油色毛衣,右脚打上白色石膏,手里拿着一本好像很深奥的物理学书籍。 莉莉亚和艾莉森一面向先来用餐的乘客致意,一面走在中间的通道上,到唯一空着的角落桌旁坐下。她们向服务生点了两人份的热茶,还有涂有果酱和奶油的烤饼。 餐点很快送到两人面前,正当两人吃到一半时,其他客人也差不多暍完茶,纷纷起身离席。右脚受伤的大学生也灵活地拄着拐杖,平平安安离开。 过去人称「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在走出餐车之际,装做不经心朝艾莉森和莉莉亚瞥了一眼。两人正在津津有味吃着烤饼,丝毫没有察觉他的阴沉视线。 「派得上用场?派不上用场?」 男子喃喃说完,消失在门后。 莉莉亚和艾莉森吃完茶点,在没有其他客人的餐车里大戚满足时 特雷兹等人搭乘的列车刚抵达卡连市东站。 特拉伐斯少校的部下纷纷走出车外,持续保持警戒他们穿上西装外套,有的确认搬上车的食材,有的跟在检查机器的技工旁边。 天空的云越来越少。一片春光里,特拉伐斯少校独自站在月台上。 「」 站在印有「卡连市东站」的招牌前,默默看着一栋又一栋的公寓。微微眯起的眼睛和脸上的眼镜,映着一片蔚蓝天空。 特雷兹一个人来到车厢连接处透气,还不忘带着他的腰包。 他打开车厢门,发现特拉伐斯少校站在门外。少校注意到他,转身回望。 「啊!」 这一刻,特雷兹发现了莉莉亚始终没有察觉的事,只看过一次照片的特雷兹发现了。 站在车厢连接处的阶梯上,正如同十八年前的母亲拿着相机拍摄时所站的位置,十八年后的今天,特雷兹看着镜头前的那个人。 从微暗的车厢连接处看去,那个人站在春光之中,格外显眼。 「哦,你注意到了吗?」 特拉伐斯少校的声音听来有些高兴。特雷兹点头答是,同时将手伸进腰包。腰包里除了他爱用的手枪,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铁块。 他取出那个铁块一台耀眼的银色小型相机。 正中央有个突出的小镜头,镜头上有两个数字转盘,转盘上还有类似蜗牛触角的突起。正面右上的小孔便是观景窗,机身上还有一个扇形突出是旋转式的快门。这台相机的形状十分特殊,与其它相机截然不同。 同时,它也是迟来的生日礼物特雷兹的母亲突然说要送给他,其实是硬逼他收下送礼的人还加上一句警告: 「等你回来要记得借给我喔。所以千万不可以弄丢,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可以弄丢这可是女王的命令。」 这是一台大有来头的相机。 特雷兹正准备把它举到眼前,手伸到胸口就停了。看着笑容满面的特拉伐斯少校: 「不好意思,你好像不能照相吧?」 「是啊,真可惜。」 特雷兹把相机塞回腰包,走下车厢连接处的阶梯,和特拉伐斯少校一起站在明亮阳光下。 确定附近没有别人,特雷兹开口说道: 「我听父亲说过十八年前的事某一班列车从这里开出之后发生的事。真是件麻烦事。」 「已经过了那么久啦:真是光阴似箭。」 「莉莉亚的外公是个不得了的人。」 「是啊,如果没有他,列司托奇岛就不只是场气纷争』而已。战争会就此扩大,这个世界不知会落到什么地步他当时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所以您也是吗?」 「算是吧。」 「即使抛弃个人的幸福?为『知道真相』负责的人,是不是都该那么做?」 「殿下」 「是。」 「取决权还是在您自己。而且时间还很充裕,不用急。」 特拉伐斯少校说到这里,汽笛发出尖锐的声响。 特拉伐斯少校向特雷兹轻轻点头示意,以轻快的步伐从他的面前登上阶梯,在微暗的车厢连接处回头挥手。 「殿下?」 特雷兹笑了,特拉伐斯少校也跟着笑了。 特雷兹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客车,跳上三层阶梯。 车厢门从里面关上。阳光普照的「卡连市东站」月台上无一人。 列车静静开动,然后逐渐加速离开车站。 「殿下,您的换洗衣物已经放在床上了。」 少了特雷兹的特等套房里,只有金发女孩和安两个人。安是随行护卫中唯一的女性,也为她打点列车上的生活起居, 「谢谢。不过请别叫我『殿下』,这一路上请叫我大小姐。」 金发女孩用洛克榭语笑着说道,可是安还是一本正经板着脸,看来有点凶: 「我明白少校的命令,只是至少在这种情况,请准许我称呼您殿下。」 「我懂了,就随你的意吧,安小姐。但是在用词上,还是请你不用这么恭敬。这里的人都用洛克榭语亲切地跟我聊天,我真的很高兴」 金发女孩满脸笑容如此说道。 「是承蒙您这番话,本次的任务更令我感到无上光荣,诚惶诚恐。不负葛拉兹氏的祖先曾向皇室献冰的荣誉。」 「唉呀!那一定是在曾祖父的时代」 「是的。如今时代改变,我代替祖父投身军旅。祖父、家父、家母和我都是军人。」 「真是了不起。我等皇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优秀的军人。我谨代表现任国王,感谢你们为祖国的奉献。」 「不敢当这趟任务结束之后,我们都会休假。那时候我打算回国,到英雄墓地向先父报告担任殿下护卫的荣誉。」 ;这样啊令尊」 「请别在意。当时我的年纪还小。我发现自从家父死后,我便一直追寻他的脚步,现在终于得到这份至高无上的殊荣。『忠于任务到最后一刻』一向是先父的座右铭,我如今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责任重担。」 金发女孩回了一句:「真是了不起。」 接着又 补了一句: 「少校有个奸部下呢。」 莉莉亚和艾莉森搭乘的列车在蓝天底下继续奔跑。 周遭的景色都是树叶稀少的森林,以及休耕中的田地。绿色的列车经过,反而为这片平坦的大地增添一些新意 莉莉亚轻松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悠闲看着右侧车窗流逝的风景。 艾莉森则在阅读一份厚厚的文件,偶尔用钢笔在上头写字。 就快到中午了 车内广播随着小小的钟声响起,车掌报告列车即将抵达下一站「侬恩」,而且餐车已经开始供应午餐 「莉莉亚,你要吃午饭吗?」 「思还不饿耶。而且」 莉莉亚打了一个呵欠温暖的环境加上适度的摇晃,是最让人想睡的组合。 「有点困。我们等过了中午,餐车空一点再去,好不奸?」 「也好。反正我也不怎么饿。」 「到时候你再叫我起来。」 「遵命。」 莉莉亚说完之后低下头,正打算阖上眼睛 列车猛然一震。 先是有如紧急刹车的突然摇晃,接着是小幅度左右摆动,感觉不太正常。 「哇啊!怎么了?地震?」 莉莉亚急急忙忙抬头。摇晃虽然马上就停了,可是过没几秒 「哇!」 又是一阵同样的晃动。艾莉森也阖上文件,将它摆在边桌上。 「真奇怪。」 列车还在行驶,可是第二次、第三次,每隔几秒钟就是一阵摇晃。最后明显呵以感觉到列巾开始减速。 「唉呀」 艾莉森用手压住桌上差点滑下去的文件。莉莉亚睡意全失,牢牢抓住沙发扶手,避免自己的身体往前冲。 「怎么了?翻车?应该不可能。」 伴随着低沉的轧轧声响,列车持续紧急减速,不一会儿就停在一片光秃秃的森林里。 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艾莉森开口了: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信号故障话说回来,一开始的那阵摇晃有点怪。」 「该不会在这种地方抛锚吧!」 莉莉亚开始胡思乱想,自顾自的忿忿不平。 拉普脱亚市的国铁管理处。 中年管理员马上发现即将抵达侬恩站的光点停住了,命令部下开始调整信号以及用无线电呼叫列车。 列车车掌早已向驾驶员问过情况,接起无线电之后,便向管理处报告火车头引擎出了问题,列车发生异常震动,所以才会让车停下来。 管理员下达命令,要是列车勉强还能开动,就尽早开进有避车线的侬恩站,避免影响下一班车的通行。车掌也回答尽量试试看。 关掉无线电后,管理员焦急地等了一会儿,看着后班列车逐渐接近。虽然在两车接近到某种程度时,管理处就会以信号要求对方停车,不至于酿成追撞事故,可是看到光点间距越来越小,管理员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一撇。 好不容易终于传来列车的无线电联络,回报暂时排除火车头障碍,至少可以进站。就在同时,静止的灯号往旁边移了一格。管理处这才响起放心的叹息声。 「终于开动了。」 「不过我看只能开到下一站吧。」 莉莉亚和艾莉森在客房内闲聊。列车停驶数分钟之后重新开动,看腻的景色开始流动。 「那要怎么办?」 「谁晓得?也许改搭下一班车吧。」 列车以慢速行驶,窗外慢慢可以看见几户人家和街道。过了不久,列车缓缓驶入一个田园小镇的小车站。 铁路在这个车站一分为二,让后方列车可以超车。两线之间有月台,列车转进右线后停下, 月台就在它的左侧。 现在还不到中午。和预定的到站时间相比,这班车误点了大约十五分钟。 看着侬恩站的站脾与手表,「四十二号犯人」赞叹不已: 「完全准时。太棒了!」 第三章 于是,两人相遇了 宽广美丽的晴朗春季碧空下,侬恩火车站的月台显得不太平静。 列车停在没有遮棚的月台旁,任头顶上的太阳晒得暖洋洋。看似商务旅客的男子、在卡连市东站上车的中年妇人和年轻士兵等人正在质问车掌和站务员。 「既然如此,列车要等到几时才能动?」 一听到年过三十的西装男子如此说道 「对啊!」「说啊。」「快点快点。」 乘客们的炮口一致。胸前别著「贝特纳」名牌、年过半百的车掌极力解释: 「我刚才说过,火车头的引擎故障,已经动不了了。如今是为了不要挡到後续列车的行驶,才硬把列车开进站。我们认为这是燃料或引擎内部的问题,不是这么容易修理的。抱歉造成各位的不便,但是本班列车也只能就此停驶了。」 乘客们继续逼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莉莉亚在月台上看著这一幕,以受不了的语气说道: 「天啊,没想到真的是引擎故障。这让我想超过年时搭的那班飞机,不过那时简单多了,」 和女儿并肩坐在长椅子上的艾莉森耸耸肩: 「我也是老遇上这种事。」 乘客大多步下列车,不是在月台上抗议,就是在一旁观望。人们正好聚在二等卧车旁,所以原来就在那节车厢的年轻夫妇和拐杖年轻人都没下车,只是直接打开走廊的车窗探头观望。 「怎么了?」 年轻人问了一下旁边的人,夫妻里的先生随口应道: 「这怎么搞的」 「接下来要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问题,贝特纳车掌只能重复表示自己也无计可施。生气的乘客大骂,无法接受把他们抛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车站。双方你来我往的吵了一会儿之後: 「下一班列车呢?」 说话的人是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西装男子。说完话之後才看到全部的人都望著他,只好先清清嗓子: 「这个我是说在我们後面还有一班北上的长程列车吧?我在确认时刻表的时候也是犹豫了半天,後来才选了这一班。我记得两班之间只隔三十分钟,让我们转搭下一班车不就得了?」 马上就有乘客附和,可是贝特纳车掌摇摇头: 「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惜下一班列车已经客满了」 「客满?现在又不是假期,居然客满了?二等客车也是吗?」 西装男子大吃一惊。 「是的,那一班列车一开放订票就全被买光了二等客车也一样。」 「真不敢相信我们这班车只有不到二十名乘客不是吗?下一班车竟然客满?」 「可能是遇到团体旅客吧。所以我想,各位恐怕没有办法搭上那一班车。尤其址买厂卧车车票的乘客,总不能一直站在走廊上,一路站到明天早上。」 车掌先生的话,又让大家意志消沉。 「真是气死我了!怎么偏偏选在今天出事啊?」 中年妇人大叫,可是没人回应。 「对了!我想到一个奸点子!把我们这班车的车厢接到下一班车後面如何?这样就行了吧?问题就解决啦!」 年轻士兵自信满满地说道。 乘客的目光再度集中在车掌身上。车掌解释,这种做法是不被允许的。纵使破例允许,之後的月台也无法容纳这么长的列车:就算月台长度足够,火车头的动力也不足以拉动这样多节车厢,最後只能龟速前进。基於以上种种理由,这个提议是无法接受的。 「之後的班次全都是短程列车,没有一班开往罗鲁。就算安排各位转乘,今天也没办法换到前往罗鲁的车。不管怎么做各位都得住上一晚。所以我建议各位还是先回到车上,等待管理处调一辆新的火车头过来」 乘客问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新的火车头何时才会抵达。 「关於替代火车头,我们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联络。最坏的情况是请各位明天搭乘今晚从埃里特沙出发的列车。」 车掌先生的回答真是老实过头了 乘客生气大骂「这样没得商量」。有人开始同病相怜,也有人失望地抱怨国铁,表示以後都要改搭长途巴士或飞机。 这群人里面,只有休尔兹家的母女还是一派悠闲模样 「唉呀唉呀。」 「只不过差个一天,反正我们又不赶时间。」 「无所谓啦对了,附近有没有空军机场?用妈妈的权限借一架飞机,我们飞过去吧。」 「有点难哟。虽然机场到处都有,可是没有理由。」 正当艾莉森这么说时,月台旁的行人穿越警铃响了表示有列车要进站。 侬恩站的站务员吹了几声哨子: 「下一班车要进站了。麻烦月台上的乘客退後。」 笔直的铁轨尽头可以看见火车头的灯光。站在停靠列车的另一边,也就是月台左侧的抗议乘客恨恨看著列车,还是乖乖依言退後。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手笔,包下一整列车。」 士兵说出众人的心声。 列车鸣了一声汽笛,缓缓滑进月台不过没有任何人上车。好几道怀著恨意的视线朝这班列车射去 「什么?」「啊?」「咦?」「喂!」「啊!」「喂、开什么玩笑!」 众人一齐惊叫。 「呃?怎么搞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莉莉亚的反应和大家一样,用力从椅子上站起。唯有一旁的艾莉森反应与众不同。 「唉呀:真的是这班车」 她用手指支住额头,用莉莉亚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那班列车根本就是空空荡荡。 黄色的柴油火车头从众人面前经过,後面紧接著一节窗帘紧闭的特等卧车。 後头的头等卧车、二等卧车、餐车和二等客车完全看不见人影。座位上没人,走道上也没人。甚至可以从车窗看到对面的车站 「根本就没人啊!」 「哪里客满了!」 「别开玩笑了!」 月台上的人们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看著列车悠然停下,贝特纳车掌也傻眼了: 「不该是这样不、报告中确实是客满」 「真不敢相信!没这种道理!」 莉莉亚真的生气了。她大步走向前,对著不知所措的车掌大暍一声: 「车掌先生!既然一个人都没有,你就要让我们上车!一 「对对对!」「说得好,小姑娘!」「没错没错!」 列车缓缓停在赞同之声此起彼落的月台。 「我、我去间一下,请各位等我一下好吗?请你们不要擅自上车拜托了。」 贝特纳车掌拚命说完之後,转身往火车头方向跑去。 「我们也过去吧。」 不知是谁的提议,月台上的乘客也跟在车掌身後。莉莉亚当然也打算跟上,却看见艾莉森站在椅子一动也不动,奸像在烦恼什么。 「喂妈妈?」 「喔马上来了。思。」 贝特纳车掌後面跟著十几名乘客,一路定到特等卧车旁边。 特等卧车尾端的门打开,这班列车的车掌步下月台同样穿著洛克榭国铁的制服,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男子。 「啊、寇恩车掌,请教一下!」 听见同事的呼唤,胸前别著「寇恩」名牌的车掌转过头来。 「好的咦?」 寇恩车掌马上就被贝特纳车掌身後怒气冲冲的一群人吓了一跳。莉莉亚也混在愤怒的乘客 之中至於艾莉森则是站在後面有段距离的位置。 现在换成高个子车掌单独面对自己的同事与乘客。大家先让贝特纳车掌把话问个清楚。 「寇恩车掌,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的意思是?」 「这班列车不是客满吗?」 「对啊,是客满。」 「但是上头不是一个人也没有吗?」 「啊这个」 寇恩车掌正要回答,後方传来另一个男声: 「是我们买下这班列车的所有座位。」 声音是从特等卧车车门位置传来。包括莉莉亚在内,所有人都看向车门。只见一名西装男子走下阶梯,站在月台上 正当大部分的人惊讶地想问他是谁时 「咦?」 莉莉亚睁大双眼,呆呆站在原地 「为什么?」 他虽然没有穿著她常见的军服,却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人。 三十五岁左右、黑发,戴著眼镜、外貌和气质都像学者、母亲的男朋友,同时也是斯贝伊尔; 驻洛克榭首都大使馆的军人特拉伐斯少校。 莉莉亚被高个子年轻士兵挡住,所以特拉伐斯少校没注意到她,而且艾莉森与人群也有一段距离,又故意别过脸,所以他没发现两人,只是很礼貌地用洛克榭语对两名车掌说: 「这班列车由我们包下。虽然客满,可是没有人搭乘。」 「这又是为什么?」 贝特纳车掌问道。 「因为我们要运送的东西非常重要。除此之外,恕我无可奉告。」 特拉伐斯少校的口气十分冷淡。寇恩车掌紧接著说: 「详情我也不清楚。」 意思就是问他也没用。特拉伐斯少校又说: 「各位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听车掌先生说了,但是我们还是不能让各位上车。」 虽然露出遗憾的表情,但也免不了一阵责难声浪。 安紧盯附有距离刻度的狙击镜头,看著月台上的混乱。身旁的声音说道: 「一旦发现枪械,确认之後立刻开枪,不要迟疑。」 列车最末节的货车拉门开了一条细缝,枪口从缝中伸出。月台上的人几乎都挤在前面,没人发现这里有狙击手 安身後的人就是瘦小的中年男子奥塞特。他正拿著小型双眼望远镜观看月台动静,一把枪托折起的短机关枪就插在腋下皮套。 「」 安紧张地呼了一口气。距离太近,她可以在望远镜中看见人们的长相。 「我知道你还没有朝人开过枪,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像平常一样扣扳机就行了。你在练习时从未失手。不妨在脑子里想著你恨的人,打得他脑袋开花。」 奥塞特以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不知是为了缓和情绪,还是为了继续维持紧张。 在安的视线中,特拉伐斯少校正和一大群人交涉,可是似乎丝毫不肯妥协。有站务员和车掌们居中协调,看样子还不至於酿成暴力冲突。 奥塞特腰际的无线电传出声音: 『餐车的伊兹玛呼叫:我大致看了一遍,月台上没有人携带类似武器的东西。』 奥塞特按下麦克风通话钮回覆: 『收到。继续戒备。车厢门要确实锁上,也不能让他们开窗。』 『收到。不过如果他们想搞,三两下就能弄坏锁了。』 『我知道。通话完毕。』 「发生什么事了?希望别造成什么问题才好。」 金发女孩有些担心。 她和特雷兹坐在客房沙发上,乌诺和艾德握著九mm自动手枪,手指放在保险装置上站在窗边。两人耳里都戴著无线电耳机 『他们想搞,三两下就能弄坏锁了。』 『我知道。通话完毕。』 乌诺趴在窗口,从布帘缝隙注视月台。 「怎么样?」 特雷兹用洛克榭语发问,乌诺也用洛克榭语回答: 「不太妙。隔壁列车的乘客说要搭乘我们这班车,沟通起来有点困难。领队说过这班车全被我们包了,可是要是对方一个不高兴硬是冲上来,我们也挡不住。」 「那要让他们搭吗?」 特雷兹问道 「也许会。如果开出条件,只准他们在餐车之後的车厢活动,也不会妨碍我们保护『大小姐』的工作。我想领队自有分寸。」 特雷兹意会过来,没再继续说下去。金发女孩的翡翠绿眼眸一直看著陷入沉思的他,他却没有察觉。 话才说完不久,两名男子的耳机中传来呼叫。 他们听完只说了声;闲梢候」,便向金发的女孩说道: 「『大小姐』,领队有事情要报告。」 「是。」 「他想请您准许他们搭乘,并且谅解『虽不是最好,却是可接受的手段。巳 「我知道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给洛克西昂努的各位增添麻烦,请您转告他『我遵从领队的判断。巳 「是!我现在就传达。」 在一旁忙著进行无线电通讯的同时,特雷兹看著坐在对面的女孩。刚才还有一丝不安的脸上,现在只有优雅的笑容。 「」 看见她美丽的笑容,特雷兹显得有些羞怯。 「没问题的。有领队和大家,而且还有你在。 「啊、呃」 特雷兹想说什么,最後还是没说出口。 月台上微微传来乘客的欢呼声。 正午的太阳下,月台上有个开心的叫声: 「各位!虽然只有二等卧车之後的位子,不过我们有车坐了!而且他们奸像愿意让我们退票!等於免费耶!」 听著随後爆出的欢呼声,躲进车厢的莉莉亚抓著一起躲起来的母亲问道: 「妈妈,为什么?怎么会是他?」 「这个嘛我也没想到我们约好在他工作结束之後见面,结果竟然搭上前後班车」 眼见艾莉森满脸歉疚,莉莉亚故作威胁: 「待会儿再来问个属实。」 「好吧,反正现在有车坐也算是幸运。」 等到将狙击枪和短机关枪收进布袋的安和奥塞特回来会合,二等卧车之後的车厢门才获准打开,让乘客搬运行李。 众人的免费转乘是有条件的。特拉伐斯少校向乘客们交待几点注意事项。 首先,买二等客车的人直接换到二等客车,买卧车的人则全都改到二等卧车不过因为座位和包厢都够,所以原本的特等与头等卧车的乘客可以两个人使用四人房。 餐车虽然开放使用,但是餐车前面的两节车厢禁止进入。通往前两节车厢的车厢连接处有人站哨,擅闯的人将以武力驱逐。 在抗议时产生革命情感的西装男子和士兵窃窃私语: 「阿兵哥,你看那帮人是什么来历?」 「很难说也许是哪家公司的保全人员,搞不好是黑社会。不管是哪边,反正我看他们不顺眼就对了。」 「没错。」 「我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没错。」 两人一面聊著,一面帮其他乘客搬东西。 拄著拐杖的年轻人向他们道谢,准备走进二等卧车一旁的中年男子见状,说了一声「啊、我也来帮忙。」便放下自己的旅行箱和医生公事包,走过去扶了一把。 「不好意思。多谢了。」 「骨折吗?脚受伤还真是不方便呢。」 「是的,更麻烦的是现在还会痛。您是外科医生吗?」 「不是可惜我是小儿科。」 四十多岁的长发男子在月台上东张西望,才去找贝特纳车掌问道: 「换车?这个?可以吗?没有错?」 他只能说出只字片语的洛克榭语,後来总算勉强听懂,顺利搭上车 白发老人从头到尾未发一语,仍旧板著一张脸,与秘书小姐一起从特等卧车搬到二等卧车。 两人各提著一只很大的行李箱,看起来奸像很重 三十出头的年轻夫妻同样往二等卧车走去,丈夫负责提行李,妻子小心翼翼抱著婴儿篮。一旁的中年妇人伸出援手: 「我帮你吧。」 然後摸了摸篮中熟睡的小脸蛋,笑眯了眼。 莉莉亚和艾莉森也带著她们的行李来到这班列车,在二等卧车随便挑个空房间,打开窗户把东西扔进去 看到全体乘客安置妥当,贝特纳车掌才向寇恩车掌脱帽鞠躬。 寇恩车掌回礼之後吹哨 柴油火车头发出低吼声和黑烟,依序拉动一节一节的车厢,列车缓缓开出。 距离中午已经过了一小时,这班北上的长程列车比预定时刻晚了三十分钟才离开侬恩车站。 贝特纳车掌在蓝天之下目送最後一节货车厢横过眼前,车尾的红色警示灯越来越小,直到它完全隐没在笔直的铁道尽头,他才一边抓抓头,口中念念有诃: 「唉呀。我可不想再碰上这种事了。」 *** 重新出发的列车上 金发女孩坐在特等卧车的沙发上: 「没造成混乱真是太好了。」 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坐在对面特雷兹仍然不知要说什么 「」 只好继续沉默。 特拉伐斯少校站在外面的走廊,以非常严肃的表情对著部下们说道: 「随时提高警觉,一刻也不准松懈。无论来者是谁,绝不能让他们越过餐车。列车的车顶也要严加看管。我现在要去巡车安,你带著九mm一起来。伊兹玛照原计画吃午饭,剩下的人加强戒备」 二等卧车的房间里,莉莉亚坐在长椅的红褐色绒垫上: 「房间变小了,不过也无所谓好了,从实招来吧。」 逼问自己的母亲。 艾莉森坐在女儿的对面: 「呃这个嘛,我原本想到了北海再告诉你,看样子是没办法了。」 乖乖面对现实。 同时 曾经是人称「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独自坐在位子上,笑容满面地自夸: :完美。到目前一切都很完美」 接著说出自己的感想: 「太完美也是一种无聊。」 *** 「全体吗?」 「全体。说是查票就行了,应该不会有人拒不见面。」 等到列车行驶的速度稳定下来,少校就带著安到餐车去找在那里等他们的寇恩车掌,打算跟著他去检查车厢。 「我想仔细看过刚才上车的人的长相,所以整班列车厢都要巡过一趟。越快越奸。」 特拉伐斯少校的口气有些强硬:心不甘情不愿的寇恩车掌只好跟他们同行。在餐车後面依序是两节二等卧车、两节二等客车,最後是两节货车。 「我们走吧拜托别再起冲突了。」 三人先来到二等卧车,开始调查乘客。 「我是车掌麻烦请让我看看前班列车的车票。」 车掌敲门之後如此说道,这么一来乘客一定得开门。 特拉伐斯少校站在车掌先生的後方,在第一问包厢挨厂老先生无言的白眼,在第二问包厢接受年轻夫妇的道谢,第三问包厢里脚骨折的年轻人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端详著他。然後是第四问包厢:: 「好久不见。」 「午安,好久不见;我有点事想请教,不知道方下方便?」 一开门,莉莉亚和艾莉森就先发制人。; 「」 惊讶过度的特拉伐斯少校在门边呆了将近三秒。 「领队?」 听见惊讶的安叫了他一声,少校才连忙回神,向莉莉亚和艾莉森说声「两位好。」 「呃,『领队』先生,您认识这两位乘客吗?」 车掌见到他们的反应,於是有此一问。 「是的,我们在工作场合见过面,旁边这一位是她的女儿。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碰面,真的很巧啊。」 莉莉亚沉默不语,艾莉森则是笑著应和: 「是啊,真是意外。跟您的同事也是好久不见了。去年夏天吧我们见过一面。」 艾莉森对著安寒喧,不等烦恼的她回答,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记性很差,这会儿竟然想不起你的名字了。」 安马上明白艾莉森的意思,亲切笑著回答: 「我叫『安』平常在工作时,同事都是这么叫我。」 「是这样啊安小姐,这是我女儿莉莉亚,她们学校放春假,所以我带她出来玩。」 莉莉亚轻轻点头说声「你好」,安也向她回礼。 特拉伐斯少校在一旁看到车掌先生查完她们的票,才对艾莉森和莉莉亚说道: 「我还有工作,晚点儿再抽空来找你们。到时候再回答你的问题。」 说完三个人便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 「呃,我刚才讲到哪里?」 「你说你跟特拉伐斯少校约奸了要在罗鲁约会。现在我已经完全懂了。」 「这个反正就是这样,所以我费奸大的工夫安排这趟旅行。」 「真是的,原来为了您老人家的方便啊。」 「哈!正是如此。真是没面子。」 「算了,也好不对、是很好。我也希望妈妈多多享受自己的人生。不过我们遇上列车故障,又碰巧和工作中的他搭上同一班车这不知是好运还是坏运。」 「坏运吧」 「思?为什么?」 「看他那个样子,他们一定是在保护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再加上车掌不是叫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领队先生』」 「啊、他们隐藏身分执行秘密任务吗唉呀、幸好我刚才没有顺口喊出他的名字。」 「对,所以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喔。还有,在这班列车上最好也别接近他。」 「这么危险的工作十」 「很难说。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是我该知道的事。现在只能确定我们最好不要跟他的工作扯上关系乖乖等到明早抵达罗鲁吧。等他工作结束再见面比较好。」 「遵命。反正我也不想被卷入麻烦事,过年那次我已经受够了。」 「是啊。」 「口有点渴。我去餐车买茶,妈妈要吗?」 「我不用,谢谢你。你在那边暍过再回来也行,不过不可以越过餐车喔。」 「我知道。我绝对不去。」 就在莉莉亚离开房间时,特等卧车里的特雷兹也打破数分钟的沉默: 「呃茶对了,暍点茶吧!在这里泡茶也行,只是电热器不够热吧?煮热水要花上很长时间,我这就去餐车买回来!」 他说这些话只是想要逃避这里。 金发女孩说了句「好啊」,特雷兹立刻一溜烟逃出房间。 「茶可以交给我们来准备。两位还请奸好休息。」 虽然伊兹玛这么说,特雷兹还是加以婉拒,自己走向餐车。 莉莉亚走进餐车,沿著厨房旁边的通道向前走,打开一扇门, 走进桌上铺有白色桌巾的餐厅才发现 「咦?咦?」 明明是午餐时段,餐厅里却没有半个客人。 只有二十几岁的服务生靠在吧台上撑住下巴,看起来闲得发慌,莉莉亚便走过去询问 「还不都是那几个穿西装的人啊。他们在侬恩车站买了一大堆餐盒,这会儿正在二等客车免费发放呢。」 「啊?干嘛那样?」 「谁晓得不是在里面下毒就好了。」 服务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莉莉亚笑著敷衍过去。服务生又说,厨师和别的服务生都被叫去送茶水和湿巾了。 「我们车上都有足够的材料,可以提供给大家餐点啊。原来他们这么不希望客人到餐车啊?算了,我是乐得清闲啦。我从昨晚观察他们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们在护送什么,可是怎么看都很可疑这位小姐,最好别跟他们扯上关系。」 服务生一面压低声音,一面替莉莉亚冲茶。 他在一只三、四杯份的白瓷壶里装进茶叶,然後拿起吧台旁的电热壶,徐徐注入滚水。 莉莉亚把茶资放在桌上,转头东张西望,无意间瞄向通往车厢连接处的车门。门上的毛玻璃外有个魁梧的人影。 「你说的对与我无关。」 就在莉莉亚边说边转头面对服务生之时,那扇门猛然打开,发出奸大的声响。 吓一跳的莉莉亚有点生气,再次转头看向噪音的来源 看见从那扇门走进来的人。 「啊!」 她叫得太大声,服务生也吓了一跳,洒出一点热水。 「不要紧,我只是去拿壶茶」 看见艾德站在餐车门前,特雷兹边说边打开门走进去。 「啊!」 听见这个耳熟的叫声,他比服务生还要惊讶。往吧台看去,这下子非同小可。 「咦!」 特雷兹叫得更大声,连艾德都吓了一跳。 特拉伐斯少校带著车掌先生和安回到餐车时,里面正热闹。 「为什么?怎么会?为什么?你在搞什么鬼?给我说!你有责任给我说清楚!懂了吗?回答啊!说话啊!」 「好痛苦」 看见自己的女儿正揪住伊库司托法的王子 莉莉亚的双手牢牢抓住特雷兹的衣领,把他的右手拉到左边、左手拉到右边,用力拉扯他的毛衣让他动弹不得特雷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服务生和艾德呆呆站在一旁,看傻了眼。 「」 看著特拉伐斯少校张开的嘴,好像阖不上来,安在一旁问道: 「要制止吗?」 特拉伐斯少校说声「麻烦你」 「我撤回先前的命令在其他乘客过来之前,先把他们送到头等卧车。」 又补了这么一句 即使被人偷偷摸摸带到头等卧车的走廊,莉莉亚还是很生气。她靠在狭窄的走廊窗边,怒不可遏地瞪著畏缩的特雷兹: 「解释!解释!解释!」 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等一下嘛我只是想去拿茶而已。」 一片混乱的特雷兹含糊其词。 「茶在那里!」 莉莉亚用力指向一脸受不了的模样站在一旁的特拉伐斯少校手上捧著;亚莉莉亚刚才点的热茶。 特拉伐斯少校走到两人之间说道: 「唉呀,请你冷静一点,莉莉亚。」 「唔」 杀气腾腾的肉食性猛兽发现新猎物。莉莉亚转头瞪视堆起笑脸的特拉伐斯少校不过特拉伐斯少校一点也不退缩。 「就由我来说明详细经过,奸不好?」 「奸吧。」 莉莉亚稍微冷静下来,把视线拉回特雷兹脸上。 遭人瞪视的特雷兹,赶紧陪个笑脸趁著这个空档,安小声向特拉伐斯少校问道: 「您打算怎么做?」 特拉伐斯少校也压低声音: 「跟她说一个从伊库司运送大批金饰的故事。殿下是我们的向导。隐瞒『大小姐』的事。」 「收到。计画三是吗?」 两人私下商量完毕 「其实」 就在特拉伐斯少校准备对莉莉亚说出之前编好的通篇谎话时 「唉呀!你们待在这里做什么?特雷兹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啊、这一位是?」 一个模样端庄的金发女孩很高兴地出现在走廊上。身後的伊兹玛满怀歉意: 「我试著阻止」 「她是谁?」 莉莉亚歪著头,提出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啊、呃那个我、思我是说」 措手不及的特雷兹开始语无伦次。 「唉」 捧著白瓷壶的特拉伐斯少校长叹一声。 就在头等卧车的走廊出现尴尬场面时 原本是「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正在享用他的餐盒。 「这真是好吃。不错,不错。」 发给他的餐盒是夹著香烤鸡肉和起司片,抹上美乃滋与黄芥茉的三明治。 「洛克榭真是个好地方啊。真是好地方。」 大快朵颐,一脸幸福。 艾莉森一面看著面前的两个餐盒,一面自言自语: 「好慢暍个茶不用这么久该不会又撞见了吧? 事情正如她所料。一丝不差。 第四章 希尔妲&莉莉亚 特等卧车的豪华套房内,除了金发女孩和特雷兹,还多了一个人刚才进来的莉莉亚。 金发女孩仍和先前一样,坐在面向行车方向的窗边沙发上。莉莉亚坐在她的对面,身旁是尽量坐得远远的特雷兹。 沙发中间是折叠式的茶几,上头摆了一只茶壶和三个杯子。 特拉伐斯少校和安在试毒之后退出房间,只留下伊兹玛稍息站在门边一动也不动。他的视线盯着上方,可是内心拚命注意下方,远远望着三人。 「要不要先趁热喝杯茶?」 金发女孩用洛克榭语说道。 「好。啊、我来」 「不用,让我来吧。」 阻止打算伸手倒茶的莉莉亚,金发女孩将茶水倒进杯子里。她的动作缓慢优雅,即使是在摇 晃的车厢内依然沉稳。温婉娴静的举止,让莉莉亚看得出神。 倒奸茶的金发女孩轻轻放下茶壶,没发出一点声响。 「请用。」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莉莉亚微微低头致意,等金发女孩拿起杯子,自己才跟着拿起。 两个女孩同时举杯,同时喝茶。 「真好喝。」「真好喝。」 异口同声同时说道。互望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初次见面,我是莉莉亚莉莉安休尔兹。」 放下茶杯,莉莉亚大方报上姓名。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做希尔妲。我是来自伊尔拓亚王国的斯贝伊尔人。」 金发女孩也报上以防万一事先准备的假名字和假国籍。 「莉莉安小姐,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知道吗?在我的祖国伊尔拓亚,过去有个女王就叫做这个 名字。她是个既坚强又美丽的伟大女王。莉莉亚小姐,你跟这个名字很相衬呢。」 「啊、没有:真是难为情。我有一个斯贝伊尔来的同学,她也跟我这么说过。」 「唉呀。」 见两人悠悠哉哉互相寒喧,一旁的特雷兹拿起茶杯却不敢喝茶,脸上神情完全掩不住心中的 忐忑不安。伊兹玛虽然着急地看着特雷兹,可是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希尔姐笑着对特雷兹说: 「特雷兹先生。」 「啊,是!」 特雷兹的手不小心把茶给洒了出来。他忍着烫,一口气说了一串话: 「这个我来介绍一下、说明一下。这一位莉莉亚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爸妈是朋友。她住在洛克榭首都,小时候常在放假时到伊库司托法来玩。啊、还有,莉莉亚的母亲是军人,跟『领队』特拉伐斯少校是在工作时认识的。她们以前也见过面她们凑巧搭上那班故障的列车,真的是凑巧。」 特雷兹说出一大段不算流畅的说明,还说了两次「凑巧」。 「唉呀,是这样啊。那么,她也知道特雷兹先生是气伊库司托法北方山谷某个旅馆的继承人乙一事罗?」 「是!她很清楚。」 特雷兹回答的很清楚。希尔姐特意这么问,确定莉莉亚不知道特雷兹的真实身分。莉莉亚当然没有听出话中含意: 「还奸啦,我跟特雷兹认识很久,彼此都很熟了。我们在伊库司经常一起玩。」 「那我也来说一下我自己吧。」 希尔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我是伊尔拓亚黄金贸易商之女不好意思,关于家里的事,我不能说太多一 「那个,如果是要保密的事」 出声阻止的莉莉亚有些紧张,可是希尔姐不以为意: 一不要紧我这趟去伊库司王国,是专程去观摩家父代理的美丽金饰制作过程,顺便经办采购。之后再从罗鲁搭船回伊尔拓亚。」 「喔难怪护卫这么严密。」 「是的。家父透过朋友,硬是要求特拉伐斯少校等人陪我随行。他说一定要在洛克榭找几个可靠的人。」 「所以就请大使馆的人护卫。」 「是的。家父就是太爱操心。特拉伐斯少校又向我们推荐特雷兹先生,说他对伊库司王国非常了解,所以聘请他担任导游。他不仅帮我们带路,又因为我们年纪相近,愿意陪我一起到罗鲁。我很感谢他呢。」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了。」 听完这个「故事」,莉莉亚先是点头说是,接着又有些惶恐: 「可是我只是刚好和特雷兹与特拉伐斯少校认识,就可以在这里悠悠哉哉喝茶,这样好吗?虽然我人都已经来了。」 只见希尔姐笑得开怀: 「完全没问题!有人能够跟我聊天,我反而很高兴。我长年帮父亲的忙,几乎很少到学校上学,所以没有同龄的朋友现在能够认识莉莉亚小姐,我觉得非常高兴,长途火车之旅似乎也变得更加有趣。」 「啊、这样就奸。」 莉莉亚笑着说完之后,拿起杯子暍茶希尔姐也一样。两个人几乎同时暍完第一杯。 「要不要再来一杯好暍的茶啊?」 「好啊。」 说到这里,希尔姐和莉莉亚同时看向特雷兹。 本来只是小口啜饮的特雷兹,连忙把茶一饮而尽。 「好!我去还有这是莉莉亚买的茶,这次换我买。」 伊库司托法的王子就这么担任负责跑腿的小弟。 伊兹玛以同情的眼神目送特雷兹离开 特雷兹在通道上遇见奥塞特,他问起两个女孩子的情况。 「思,她们处得不错。」 然后在餐车外的车厢连接处,遇见走出来找女儿,顺便和特拉伐斯少校说话的艾莉森。 「思,她们两个处得不错。」 重复同样的回答,双手捧着空茶壶走进餐车。 目送特雷兹走进餐车,站在车厢连接处的艾莉森对着特拉伐斯少校说: 「事情变得好奇妙。」 「的确。」 少校的部下不在附近。 「这样好吗?」 艾莉森的问题显得意味深长 「不太好,不过事到至今而且一 「而且?」 「老实说,气大小姐』是个孤单的人。莉莉亚若是一路上愿意陪她说话解闷,也是件好事。」 看到特拉伐斯少校正经八百地回答,艾莉森噗嗤一笑: 「你真是个老好人哎,不过这就是你的优点。」 说完之后顺手一拉,轻轻打开餐车的门。双手捧着茶壶的特雷兹被自动门吓了一跳,随即向她道谢,从两人之间走过。 艾莉森替他关上门,说了一句:「分明是个奸机会。」 然后又向特拉伐斯少校问道: 「要让她在那里待到晚上吗?」 「一切看『大小姐』的意思,不过应该没问题。」 「不会妨碍你们的工作?」 「如果在特等卧车还会妨碍,那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听得少校如此回答,艾莉森倒是落得轻松。 「那就交给你了。晚点见。」 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艾莉森消失在餐车里。 看着餐车门关上,特拉伐斯少校也离开车厢连接处,往前一节车厢走去。车厢里的乌诺和安看见他马上起身,他也请他们回到警戒岗位上。 吧台服务生好像有点担心。他询问站在吧台前面的艾莉森: 「那个你女儿还好吧?她去了前面就没回来了。一 艾莉森从长裤口袋里摸出绑着挂绳的空军证件,在服务生眼前亮了一下。 「没问题。理由是秘密。遗有,这 个也是秘密。」 「啊、那就好。」 服务生赶紧闭嘴,不想多管闲事。 「也给我来壶茶吧?」 艾莉森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为自己叫了:亚茶。 特雷兹回房时,伊兹玛替他开门。 「就是说啊。不、我想他本性并不坏,只是该怎么说呢个性太过软弱吧?」 「啊,我懂你的意思了。」 两个女孩聊自己的事情聊得很开心。 「在讲我吗?」 特雷兹明知故问,只见两人一齐笑着转头: 「对。」「对。」 虽然语气不同,不过还是异口同声说出一样的答案。两个女孩子互看一眼,露出会心笑容。 看见她们这么开心,特雷兹也不禁笑了: 「两位小姐,请用茶吧。」 以熟练的动作在三个茶杯里倒茶,听到两人道谢之后,便自己找个位子坐下。 「那我先出去了。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尽管叫我。还有午饭已经准备奸了,等等就送来。」 伊兹玛说完之后便走出房间。 当房间只剩下他们三人,谈话突然变得更加精彩。 「就是说啊。伊库司什么东西都好吃,不过我最爱吃他们的起司。真的太好吃了,在洛克榭首都也吃不到那种起司。所以我要是一直住在那里,一定会越来越胖!我从小就很担心!」 「我待在伊库司那几天,每天都吃得到起司料理。尤其是拿大块起司切半,摆在碳炉里融化后淋在烫蔬菜上面那道菜,我最爱吃了。我也很喜欢把煮奸的通心面放进挖空的起司里搅拌。」 「两种都很好吃耶!尤其是通心面,我都会故意放久一点,让起司多融化一点再吃。然后再拚命加上一堆起司粉,真是太好吃了。」 「是啊。正是因为太好吃了,我甚至想在回国之后也请人做给我吃。只是通心面倒还好,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一样的起司。」 「你可以请店家帮你寄啊。拜托首都郡斯特的店家帮忙订,就会送一整个到你家了。之前我跟我妈妈也想要订,可是家里只有两个人,实在吃不完那么大的起司,不得已才放弃。你们家人多的话,全家一起吃就不怕吃不完了。」 「那真不错。不过店家愿意送货到斯贝伊尔吗?」 「嗯这我就不确定了。不然就叫特雷兹想办法嘛。说不定会就此开启新的贸易事业?一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想,不只是伊尔拓亚,贝佐人一定也会爱上伊库司料理。」 「所以特雷兹,那就拜托你啦。还有,你知道有一道菜是炸小鱼浸特殊的醋酱吗?他们放了一大堆洋葱薄片」 和刚才只有她们两人时相比,这时的对话量爆增数十倍。 其实都是莉莉亚和希尔妲在说话,特雷兹只有在被问到时才会开口。 「对。」 「有卖。」 「我会游泳了。啊哈哈。」 「没错。」 三一年前的夏天。」 「钻石。」 「又来了。」 「应该不行。」 「嗯」 「用黑醋。」 「是。」 「八十公分左右。」 「不是。」 仅此而已。 莉莉亚和希尔妲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她们不停轻松地改变话题,先是食物,然后是洛克榭的电视节目,再换到电影、音乐、服装、宝石、帽子、睡午觉、天气、体育,不知为什么还聊到鬼故事。 首都的学校生活更是让希尔姐倍感好奇。莉莉亚一说到乐在其中的学校生活,更是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完全被压过的特雷兹忍不住念了一句: 「女人啊」 莉莉亚立刻赏他一记白眼。 「特雷兹,你说什么?」 「没什么」 特雷兹赶紧摇头。她们两人还没聊累,他却已经听累了。就在这时,午餐终于送来了。 敲门声响起,等到房里的人回答之后,安才走进房间,手上捧着四个在侬恩车站买来的餐盒。伊兹玛跟在后面,带了:亚新泡的茶。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三人开始享用迟来的午餐。 「四十二号犯人」赞不绝口的三明治,又成了女孩子的新话题。莉莉亚和希尔妲边聊边吃,开心得不得了。 「」 特雷兹早就饿了,一个人迅速扫光两人份的三明治。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还是说个不停特雷兹一面欣赏窗外的景色,一面看着两人的笑容,悠闲喝茶。 喝完最后一杯茶,他向两人说道: 「我先失陪一下。啊、我把茶收拾一下。」 把空茶具放在托盘上,顺便将茶几收起来 特雷兹走出房间,门外的伊兹玛叫住他: 「让我来拿吧。您要去哪里?」 「啊、我去隔壁房间的厕所。」 「这样啊。里面好像聊得很起劲?」 「只有她们两个。不过,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跟我一直没什么话好说,想必『大小姐』一定觉得很无趣。」 「这倒未必算了,聊得开心也不坏。」 看着特雷兹走进晚上睡觉用的房间,伊兹玛捧着托盘,忍不住低声说道: 「真是太乖了。这样好吗,王子殿下?」 特雷兹离开之后,莉莉亚和希尔坦的话题聊到特拉伐斯少校身上。 「莉莉亚小姐,你平常常和特拉伐斯少校见面吗?」 希尔妲装作漫不经心问道。 莉莉亚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老实回答: 「没有。偶尔而已。」 「是吗因为他很忙吧。」 希尔姐的脸上带着一点阴影。 「不过他跟我妈妈奸像常常见面。」 「这样啊。」 听到这里,希尔妲笑了。可是笑容没有维持太久。 「反正他们都是大人了,我觉得她交个男朋友也好。一 「啊?」 希尔姐的翠绿眼瞳满是惊讶。 莉莉亚完全没察觉她的表情变化,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就像她对梅格诉说心情时一样: 「我妈妈跟特拉伐斯少校见面之后,看起来奸像很幸福。看到她那样,我一方面觉得有男朋友真好,一方面也希望妈妈能够一直这么幸福。所以我想,反正我也长大了,特拉伐斯少校又是单身,他们两个要是肯结婚就奸了。」 「」 希尔姐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莉莉亚看到她愣了几秒,呼唤她的名字: 「希尔姐小姐?」 「啊、嗯!是啊对不起,我不清楚令尊的事,所以有些意外一 「啊,请别介意。我爸爸在大学时代就娶了我妈妈,可是在我出生之前,在一班开往斯贝伊尔 的火车上意外过世。」 「原来是这样」 希尔姐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那个人为了皇室』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嘴里念念有词。 希尔妲起身跪在地上接近莉莉亚,完全不怕弄脏裙子。 「咦?」 抱住吓了一跳的莉莉亚,又在额头上轻轻一吻。 从见面以来,希尔姐第一次用贝佐语说话: 「我代表祖国致上由衷的谢意。但愿幸福天使的祝福永远与你同在。」 语毕,微笑的希尔姐坐回沙发上 莉莉亚不懂她的真意,羞涩地笑了。 「呃谢谢。」 希尔姐笑的很温柔。特雷兹敲门之后走了进来。 「?」 感觉到屋里的气氛,特雷兹歪着头问道: 「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 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回答。 特雷兹虽然感到很惊讶,还是耸耸肩不再深究。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我帮你们两个拍张照片吧?」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妥。 「啊还是算」 「好啊!」 希尔姐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见她开心地合掌: 「务必要麻烦你,帮我和莉莉亚小姐拍照。」 「可是,这样好吗?」 特雷兹再次确认。 「可以啊。莉莉亚小姐,请过来这边。」 希尔姐指着自己身旁的沙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莉莉亚马上栘过去,和希尔姐相视而笑。 「既然这样」 特雷兹从腰包里取出刚才没照成特拉伐斯少校的相机,双手拿着坐到莉莉亚刚才的位子。 他先用相机比了一比,从横拿变成直拿,让两人都在观景窗里,然后放下相机,目测镜头与她们之间的距离,再动手调整镜头旁的距离刻度和焦距。 利用转盘左边的角状突起卷动底片: 「大概是这样吧。」 接着再转动右边的突起调整快门速度。 「多拍几张吧。我的技术没有敦我的人那么高明,担心会曝光失败。那么」 听到特雷兹的话,希尔姐的头便靠向莉莉亚,莉莉亚也与她靠在一起,露出笑容。 喀喳。 快门调整钮随着小小的机械声,俐落转了一圈。 「再拍几张。」 特雷兹转动底片,一边调整曝光一边拍,总共拍了五张。 「奸,先拍到这里吧。底片也刚好拍完。」 特雷兹边说边把手伸向相机上方左侧旋钮,开始回转底片。 「谢谢你,特雷兹先生。」 「谢啦我们会收到相片吗?」 「我冲洗出来再拿给你们。希尔姐小姐的会用寄的。」 「麻烦你了。」 「交给你罗。」 特雷兹向两人点点头,检查底片是否已经回卷到底,然后打开相机内盖,取出底片胶卷。可是他没有放进腰包,而是走到房屋角落的置物架,将它装进登山包口袋的小盒子里 第五章 杀人的理由 医生吓一大跳,纸牌从手中掉落在地。 士兵赶紧回头,看向那名男子。 西装男子也马上站起来转身。 连同跑单帮的妇人,四个人都看着冲进来的人。 「快来人啊!不好了!」 原来是二等卧车那对年轻夫妻里的丈夫,神情显得万分惊恐。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士兵开口问他。 「那、那个学生他、他突然痛苦大叫,还、还口吐白沫!」 「啥?」 「反、反正快点过来!你们快来啊!」 士兵虽然有点不解,还是从座位一跃而出,向男子询问出事地点 「二、二等卧车!四号车!过两节车厢!」 他和士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西装男子和医生也紧跟在后。 四人跑过车厢连接处,穿过通道,匆忙往二等卧车赶去。一路上惊动了奸几个包厢,里面的乘客纷纷开门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他们打开四号车的走道门,冲进走道,却看见一幅奇妙光景。 「怎么了?」 「喂喂喂。」 「」 西装男子、士兵以及医生不禁说出心中的想法。 车厢走道中间躺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那个脚上打了石膏的学生。 学生歪倒在走道中间,一动也不动。头朝向前来围观的众人,脚朝着火车行进方向的某个窗子,刚好堵住走道。 再看他的脸双眼紧闭,面色如土,嘴边还有白色的细沬。年轻夫妻的太太就跌坐在学生的脚边,一脸苍白。 「怎么搞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士兵大吼一声,更是把瘫倒在地的少妇吓得浑身一震 医生赶紧穿过众人,走到男学生的身边。 二等卧车的两间包厢也同时打开房门。 老先生的秘书从其中一问探出头来。 另一间则出现艾莉森的金发碧眼。 「不要啊!」 就那名太太放声尖叫的走道上 「喂!听得到吗?」 医生跪在男学生身旁,仔细端详他的脸。 「医生!你看得出来吗?快想想办法啊!」 西装男子也跟着大喊: 「同学!你听得到吗?」 医生先确定学生的反应,接着把食指和中指按在他的喉间。 「」 医生的脸色一沉。 「怎么了?」 蹲在旁边的士兵问道。 「没有意识,没有脉博,没有呼吸。」 医生答话的口气变得有点制式,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学生嘴边的白沫。 「出了什么事?」 艾莉森走出房间,边问边蹲在男学生的脚边士兵转头询问最早跑来通知情况的男子: 「先生,当时怎么了?」 「不、不不知、不知道我、我一走走到这里就就、就看到他他倒在地地地上口、口吐白沫」 男子结巴得好厉害 「有听到叫声吗?」 「没、没听到什么没声音你也在这一节车厢,也、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吧?」 「是啊。不过车里本来就不算安静。」 艾莉森看着倒地学生的脸 「」 医生擦干净他脸上的白沫,也不发一语盯着他。 「医生!怎么样了?」 西装男子在他身后问道。 「没救了吗?」 艾莉森也问道。 过了大约四秒钟之后: 「很遗憾这个人已经往生了。回天乏术。」 他清楚明确的说完,把死者摊开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众人瞬间沉默,走道上只听得到车轮在铁轨上规律地喀哇作响。 「咿!」 沉默了二十秒,那位太太开始颤抖抽噎。 「对、对不起尸体先生,借过了!」 作丈夫的一面道歉,一面从尸体上跳过,冲到倒在窗边的妻子身旁: 「先、先回房去吧,奸不好?」 扶起妻子,走进他们的房间。 「医生,怎么搞的?到底是怎么了?」 士兵的语气有些急躁。 「我不确定若说是中毒,样子也不太对我不清楚,也不敢轻率断言。」 这是医生的回答。 西装男子、艾莉森、秘书小姐没说什么,众人又沉默了几秒钟。 「啊!难道!」 士兵突然大叫,一旁的西装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只见士兵的额角浮现青筋,继续吼道: 「一定是他们!那群黑衣人!是他们在午饭里下了毒!」 「这不会吧」 「还有别的可能吗?」 士兵的话中充满自信。艾莉森叹了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感叹吞回去。 「可、可是」 「不要说了!」 无视一脸讶异的西装男子,士兵迳自跑开。可是他并非跑向特拉伐斯少校等人所在的前方车厢,而是前往后方车厢。 「他干嘛?」 西装男子不解地歪着头,马上就知道理由返回的士兵身后跟了一大群人。 「你们看!他们毒死了那个学生!」 士兵把后面大多数的乘客叫来包括二等客车的妇人、男性旅客、隔壁二等卧车的两个中年商务旅客,还包括寇恩车掌。 他们把狭窄的走道挤得水泄不通,探头见到学生倒地不起的模样,个个都显得十分错愕。 「我们到餐车去!跟他们问个明白!」 众人一起点头赞成士兵的提议。 「」 壮汉艾德站在狭窄的车厢连接处,默默执行护卫任务。耳边只听见脚下传来的车轮声。 餐车里面隐约传来咆哮的声音。一察觉有异,艾德立刻用喉间的无线麦克风报告: 餐车。请求支援。』 简短报告完毕之后,打开门走进车厢,立刻看见怒气冲冲的乘客迎面走来 「」 艾德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手枪。 「磅!」 他没有扣扳机,只是握着手枪大暍一声。 由士兵带领的乘客连忙停下脚步。 「站住别动。」 见乘客全都站在车厢中央,艾德才补上这么一句。 从河马聊到破洞的阳伞,莉莉亚和希尔妲聊得正开心时,伊兹玛走进房间: 「打扰了!外头出了一点麻烦」 看见他那凝重的表情,特雷兹立刻会意。 「跟乘客起纠纷了?」 「您说的没错。双方现正在餐车对峙。原因暂时不明,但是状况不太乐观。不好意思,莉莉亚小姐」 听见他叫到自己的名字,莉莉亚立刻从沙发起身。 「啊,是。」 「恐怕不方便让您再待在这里了。能不能请您随我到餐车一趟?然后对其他人说,您只是来这儿问问事情,顺便回到您的包厢,好吗?还请『大小姐』留在这里。」 「奸、奸的。给你添麻烦了。」 莉莉亚又转向希尔妲: 「希尔姐小姐,跟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我在此先告辞了来这里说不定真的会造成问题,我想在这先跟您道别了。」 希尔姐握住莉莉亚的手: 「我也很高兴。希望能有机会能再跟你见面。」 「好。」 莉莉亚坚定点点头,放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看到特雷兹只是坐着目送莉莉亚离开,希尔妲以温婉却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说道: 「特雷兹先生,你也一起去吧。」 「是?」 特雷兹回头看着她。 「怎么能让女士单独离开呢?」 希尔姐面带笑容瞪了他一眼。 「呃是。说的也是。就这么办。」 于是特雷兹起身对莉莉亚说: 「那我们走吧。」 一旁的伊兹玛给了特雷兹一个白眼。 餐车里依旧是一触即发的对峙气氛。 车厢两侧的大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悠闲而和平的景色一路向后流逝。可是在车窗里却是热闹万分。 站在乘客前面的士兵大叫: 「是你们下的毒吧!」 「不是。而且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特拉伐斯少校也毫不退缩地反问回去,站在乘客面前与士兵互瞪。 「那么,那个学生怎么会死?」 「不知道。我们想去验尸,可是你们又不准。」 「你少鬼扯!没什么话好说的!那名学生是口吐白沫而死的!一定是因为你们在发放的餐点里面下毒!」 西装男子、妇人、医生、秘书小姐和其他乘客挤在士兵的后面。他们虽然生气,可是也不太了解状况,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那个阿兵哥越吼越大声。 至于艾莉森则坐在更后方的椅子,双肘支在桌上叹气: 「唉呀这下麻烦了。」 餐车服务生只说了一句「我可不想再碰到这种客人」,便躲进厨房不见人影。 特拉伐斯少校身后就是巨汉艾德,乌诺也在艾德后方严阵以待。两人手中都大大方方拿着手枪。虽然枪口朝向天花板,大姆指却摆在随时可以解除保险的位置。 『我进入「大小姐」的房间。继续执行护卫工作。』 众人的无线电耳机里传来安的报告接着听见奥塞特的声音: 『莉莉亚小姐和特雷兹少爷已经走到餐车外的车厢连接处。我去车顶负责警戒。』 他才说完不久,餐车的门就打开了。伊兹玛、特雷兹和莉莉亚出现在门口。 艾莉森先注意到他们,从容站身。 站在人群前面,话说到一半的士兵也发现了。 「明明是你们杀的怎、怎么了?」 士兵转头询问自己身后的西装男子: 「喂,那是谁啊?」 后面的西装男子只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特拉伐斯少校看见莉莉亚等人进来,刻意使用冷淡的口气: 「喔,麻烦你到对面吧。这里出了一点状况。」 莉莉亚有点不高兴,还是依言走过特拉伐斯少校身旁,在乘客们的注视之下走到士兵面前。特雷兹一直跟在她后面。 「小姐?怎么了?你怎么会在那边?」 听到士兵的问题,莉莉亚大方地回答,而且还反问回去: 「有很多理由。你们又在闹什么?」 最先发现死者的男子便简短交待事情经过。 在这段期间,乘客和特拉伐斯少校等人静静听着。但在这个人的说明最后,已经把学生的死因认定是毒杀,也断言下毒者就是送餐盒来的人。 「啊?不可能的!」 「咦?你怎么知道?」 莉莉亚马上回答: 「我认识那个戴眼镜的人,他们没理由要做这种事。」 「你也是他们的同伙吗!你们串通好的吗!」 「碰巧而已!我们才不是同伙!」 「谁知道!」 「气死我了!才没那回事!我不是过来这里了吗?这样还不够?」 「算了后面那个男生呢?」 「我们认识的。」 「男朋友?」 「才不是。」 直到这时,特雷兹才向他们打招呼。莉莉亚没多理他,迳自对士兵大吼: 「比起这个,现在应该把问题集中在死者身上吧!你冷静点! 士兵眨了眨眼问道: 「喔小姐倒是很镇定嘛。死了一个人你不怕吗?」 莉莉亚「哼」了一声: 「我这一年来看的死人可多了。」 「」 特拉伐斯少校对着无言以对的士兵说道: 「既然已经死了一个人,我们更应该慎重考虑再行动才对。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说清楚我方基于警备上的考量,的确不希望各位过来餐车,所以才会发放餐盒,可是我们绝不会在里面下毒。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事。而且若是我们在所有餐点中下毒,各位现在早就死了。在不确定谁会吃到的情况下,只对其中一份下毒等于是随机杀人,我们没有理由要那么做。坦白说,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乘客沉默了五秒钟,才有个「这话也是」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说的。 中年妇人开口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恐怕没人能正确回答这个问题。就现况而言,我只能说,各位没有理由对我方发怒,也不用因此担心自身安危。还有我们要一起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希望各位一出事就怀疑我方,或对我方抱持敌意。这样不仅于事无补,更会让情况更加恶化。希望各位能够冷静面对。」 特拉伐斯少校说得很客气,身后两个人持枪站立,一动也不动,更是增添另一种说服力。 「那』 士兵正想要说什么 「请等等!」 特拉伐斯少校厉声制止,同时用指头按着右耳,聆听无线电传来的消息。 四秒钟之后 『收到。从这一头开始进行调查。』 少校如此答覆,接着向身旁的小平头男子下令: 「乌诺,麻烦你。」 「收到。」 乌诺把手枪收进枪套里。 特拉伐斯少校向不明就里的乘客们说明: 「我收到负责守备的部下报告,车顶上有人正朝这里过来。」 他讲得很轻松,可是乘客们却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啊?」「啥?」「咦?」「你说什么?」 吓一跳的莉莉亚也看着特雷兹: 「这次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特雷兹老实回答。 「谁会做出这种事?」 「不清楚,不是我方的人据说那个人穿着灰衣服,脸上戴着面罩。」 西装男子听到特拉伐斯少校的回答,也是一脸茫然。 「我们认为那个人正打算走过这一节餐车。我现在就指派部下过去,麻烦各位稍安勿躁乌诺,拜托你了。要抓活口。」 「收到。」 乌诺随即走出餐车。 士兵问道: 「你、你打算怎么做?」 「他会在连结处埋伏,等对手准备越过车厢时动手。」 「可是」 士兵的话只说了一半。 车厢中突然多出一个刚才听不到的「咚、咚」沉重声响,而且明显是从车顶传来。西装男子、医生和妇人同时听见,一齐望向天花板。 混在车轮发出的规律噪音里,那个声音越发清楚。特拉伐斯少校在嘴唇前竖起食指,艾德则小心翼翼将枪口对准发出声音的位置,随时准备开枪。 包括莉莉亚和特雷兹,车厢中的每个人都是小心谨慎注视头上。 咚、咚、咚 声音经过乘客们的头顶。 咚、咚、咚 通过莉莉亚和特雷兹的头顶。 咚、咚、咚 走到特拉伐斯少校和艾德的头顶。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咚! 怪声变成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车顶传来奔跑或挣扎的声响,脚步声变得更加仓促,显然不只是一个人发出的。 「对方好像发现乌诺了。要支援吗?」 伊兹玛问道。 「不,不用。」 特拉伐斯少校的回答也很简短。 磅,咚,砰,咚隆。 脚步声变成打斗声。 感觉就像有老鼠在家中天花板上面打架。车厢里的众人全都聚精会神聆听。 然后 当! 才以为打斗声突然变大,接着就是一阵滑动磨擦声。有个物体应声撞上右侧窗户,玻璃震得匡匡作响。 特雷兹听到声音就在自己身旁,自然而然转头看去。 「哇啊!」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原来有个人倒吊在窗外。 那人穿着灰衣,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头下脚上攀在行进方向右侧的窗户玻璃。而且还和特雷 兹短暂对上一眼。 灰衣人抓不住窗框,两手死命乱挥。 「什、什么?」 莉莉亚也吓了一跳,吓得往另一侧的窗边缩去,特雷兹也想后退,可是餐桌之间的空位却被莉莉亚占走,只奸走到隔壁桌旁。 特拉伐斯少校下令: 「艾德,拖进车厢。」 「收到。」 这名壮汉立刻过去把窗子向上推开噪音与风立刻灌了进来。 艾德抓着那个人的灰色衣领,特拉伐斯少校同时用无线电向车顶的部下指示: 『艾德从下面抓住他了。乌诺,可以放手了。』 少校说完,艾德便大暍一声: 「哈!」 粗壮的手腕随着吆暍声使劲灰衣人的个子虽然不大,终究是个成年人,还是被他连拉带甩抓进车窗。 灰衣人的双膝绊到窗台,艾德还是用力把他拉进来。一进来就撞到桌子,被桌布缠身,上面的菜单和糖罐全都给拉倒在地。 「呀!」 灰衣人的叫声又高又尖,摔倒在餐车地上依然激烈挣扎。艾德伸出右手,赏了他的额头一记手刀。 「啊!」 那个人的前额和后脑勺都受到撞击,看样子是脑震荡了。 「唔」 灰衣人闷哼一声,从此没了动静。 乌诺在怔住的乘客面前,从敞开的车窗俐落滑进车厢。动作快得好似不用扶住窗边,就像是在表演轻功一样。 乌诺灵巧地站在地上,马上转身关上窗户。风声停了,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 乌诺的西装虽然有点脏,但丝毫不见任何破损。还以镇定的眼神瞄了乘客们一眼。 「这批人是什么来头」 士兵茫然地自言自语。 就在乘客的注视之下,特拉伐斯少校和乌诺走近倒在车厢正中间的灰衣人。灰衣人穿着连身工作裤。 「」 艾德一语不发揭起面罩。莉莉亚、特雷兹和其他乘客都紧盯着那张即将现出真面目的脸 「啊!」「咦!」「呃?」「怎么会?」 一看见那张脸,乘客立刻起了一阵骚动。 「」 特拉伐斯少校低头看着那张脸,没说什么 「这、这个人」 莉莉亚背靠着窗台: 「她不是跟我们同车的太太吗?」躺在中人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与莉莉亚等人同搭乘前班故障列车的乘客那位黑色短发,带着婴儿的太太。 「这是怎么回事?」士兵又开始大声嚷嚷,转身看向她的丈夫。西装男子、医生、妇人及其他乘客也理所当然望向近在身旁的男子。 「不可能的!怎么会!」 男子一面大叫,一面挤出人群。他走到到士兵的前方,想接近倒地不起的妻子,却被艾德伸手挡在三公尺远的地方,没法再前进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 特拉伐斯少校对男子说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是个圈套!」 男子立刻惊呼: 「我太太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是你们设下的圈套!我太太应该在房里看孩子才对!他还是个 婴儿啊!才五个月大!」 面目狰狞的他大叫: 「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趁大家聚集在这里时,叫人从车顶走到我们的房间,硬把我太太抓出来!你有证据能够证明我太太是从车顶走过来吗?刚才只听到声音不是吗?一定是他们抓了我太太,想让她顶罪!太可恶了!」 「」 「」 特拉伐斯少校与乘客双方都沉默不语。 特拉伐斯少校与他的部下脸色十分镇定,只是冷冷看着他大呼小叫。 乘客显得更加不知所措。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无从判断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发呆。 他面对各位乘客,慷慨激昂叫道: 一各位!别被他们骗了!他们简直是坏透了!不仅毒死那个学生,还想嫁祸到我太太身上! 一呃不i可是」 男子的论点和士兵刚才的坚持很接近,可是现在他却犹豫起来。 「我们大家一起对付他们!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喂、冷静一点就算对方人不多,他们有枪啊,而且看来也不像外行人」 士兵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身后的西装男子和医生也默默退后一步 莉莉亚和特雷兹都没作声,只是隔着餐桌互望一眼。 「」 莉莉亚歪着头用眼神示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特雷兹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混在乘客里面的艾莉森静静看着惊慌失措的男子 特拉伐斯少校又以沉稳的语气开口:「我们有点事想请教你。能否麻烦你和夫人起到隔壁车厢,当然,我们会仔细听你的解释。到目前为止,你被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奸、奸吧」 男子慢慢走近特拉伐斯少校 没想到他突然转身,一拳挥向离他最近的少年也就是背靠着窗台的特雷兹。 「咦?哇啊!」 特雷兹的眼睛正盯着特拉伐斯少校,一不注意胸口便结结实宝挨了一拳。 「咳!」 特雷兹猛然撞上窗台,往下一滑瘫坐在地。 男子接着更展现惊人的跳跃力,当场跃过一张餐桌,正巧落在莉莉亚面前。 男子一着地,便用右手从上衣左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双面开锋的匕首长约十公分,涂成不会反光的漆黑色。 「呀!一 莉莉亚急忙想要逃走,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抓住。男子的左腕紧扣她的脖子,右手的匕首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统统不准动!」 男子大叫: 「全都待在原地不准动!听到没有!」 抓到莉莉亚的男子现正站在车厢中间。背靠着左侧车窗,面前以莉莉亚为盾。 男子的左侧,也就是往车头的方向,是昏倒的女子和特拉伐斯少校等人,间隔大约三公尺。 男子的右侧则是吓得目瞪口呆的乘客,距离约有五公尺。 只隔一张餐桌的右侧两公尺处,有 个更近的人。 「咳!啊、好痛」 特雷兹咳了一声才爬起来,看到一脸不悦的莉莉亚变成人质,脸前的匕首怎么看都像是刺杀用的匕首。 「可恶!」 特雷兹显得有点失态。 「小兄弟!给我退到乘客那边!否则」 男子把刀锋贴近莉莉亚的脸。特雷兹虽然瞪了他一眼,可是看见特拉伐斯少校等人就在对面,又看见少校微微点头,只好依言退开。 躲在乘客后方的艾莉森默默将手伸进外套里。 乌诺和艾德两人已经站稳脚步,双手举着解除保险的手枪。枪口当然是对着逞凶男子,可是这也等于对着莉莉亚。 隔着一对镜片,特拉伐斯少校眯着眼睛站在部下中间。 「各位,你们相信哪一边?」 男子突然问道。 「是相信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还是我?阿兵哥,你相信谁!」 「呃,你突然问我」 士兵说的是真话。西装男子开口了: 「你也不必搞成这样吧?拿一个小女生当人质,摆明了是坏人才会做的事」 「少罗嗦!那群人来路不明,他们说的话能信吗!我跟我老婆要是乖乖眼他们走,一定会被严刑拷打!他们一定会陷害我!与其被当成犯人,我宁可这么撑着!」 口沫横飞的男子十分慷慨激昂。可是他一直在莉莉亚耳边大叫,莉莉亚虽然一脸不高兴,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只是看起来奸像很不情愿自己又变成了人质 「喂先生,你打算怎么样?」 站在大家面前的士兵询问男子。士兵的视线正前方就是两个眼神如冰的持枪男子,还有比他们更冷静的眼镜少校。 「办不到的啦。你不可能打得赢他们的不如这样吧?他们在问话的时候,我也去当个证人,不让他们诬陷你,这样总行了吧?」 「放屁!你哪派得上什么用场?」 「唉,算了」 垂下双肩的士兵无法否认,只好乖乖闭嘴。 「停车!我要跳车!谁按一下紧急停车钮!一 可是乘客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特拉伐斯少校等人当然不理他。 「奸啦,等等。」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凛然的女声。 「谁、是谁?」 「来了来了,是我抱歉,借我过一下。一 艾莉森穿过乘客来到吃惊的士兵和特雷兹身旁,走到他们面前,大步踏上餐桌之间的通道。 「别、别再过来」 「好好好,我们先谈谈吧。那我先退远一点吧?」 艾莉森气定神闲定到男子面前,又一面如此说道一面往后退,形成男子靠在左侧窗边、艾莉森靠在右侧窗边的形势,相距大约三公尺。 先前把莉莉亚当人质的男子就跟特拉伐斯少校和乘客前后对峙,现在又与艾莉森左右交锋。 「你、你是谁?」 「我?我是她的母亲啊。我们是一起出来旅行的。」 眼见艾莉森一派轻松,男广反而更加激动: 「那又怎么样?别想叫我放走人质!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部干得小来!我叮不想落人那群来路个明的人手中!」 「唉呀,你先冷静下来嘛。我义不足来叫你投降的。i 「要个然呢?难下成你要来当人质吗!」 男子摇晃勾住莉莉亚的左腕,右手的匕首在空小挥舞。 「唉呀,真聪明。」 艾莉森回答也很干脆。 「啊?」 男子的右手停卜动作。 「你说对了。我家的宝贝女儿最害怕受到惊吓,实在没办法当成人质跟你一起逃走。」 艾莉森的口气很亲切。 莉莉亚依旧一脸不悦,一句话也下说,只定男广看不到。 「所以就让我来代替叮怜的女儿吧。好了,放开我女儿!」 艾莉森边说边前进二小步,音调越来越高。 一群乘客提心吊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持枪的人一动也不动。 「」 莉莉亚看着艾莉森,眼神像是在要求自己的妈妈不要不自量力。 「要是我不要呢?」 男子讶异地问道。艾莉森笑了: 「那可就不妙了。你再考虑一下。」 又朝男子走近一步。 就在这时,莉莉亚发现艾莉森那只乘客看不见的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啊」 「你、你敢再靠近」 男子把右手的匕首伸向艾莉森,话却只说了一半。 没等他说完,艾莉森便从口袋伸出手,连同手上的东西一起往男子的脸比划。 砰。 一个爆裂声。 小小的空弹壳在空中飞舞,最后在餐桌和窗台上弹了几下,掉在地毯上。 「」 男子呆住了右方三十公分处的窗框,多了一道弹痕。 艾莉森的右手握着一把小型自动手枪。漆黑的金属固体在黑色刀刃的攻击范围之外发出浑沌光芒。 「你、你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她的母亲。」 「那、那怎么会突然开枪你、你不怕我杀了她?」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是你挥刀快,还是我开枪快呢?刚才我是故意射偏的,你要感谢我。」 「你、你敢对人开枪?」 「唉呀,我在火车上杀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劝你不要小看我的枪法。一 「」 艾莉森仍是笑容可掬,男子的额头却已经满头大汗。 「」 特拉伐斯少校的嘴角微微抽动,脸上出现部下未曾见过的紧张神色。幸好部下此刻全都盯着艾莉森和那名男子,没有人注意到。 「好啦,现在我有个提议。你把匕首丢掉,我就饶你一命。还有,我不会把你交给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而是在下一站把你交给警察你太太也是。」 「」 「可是,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五秒之内决定。来,五、四、三、二」 艾莉森说完马上开始读秒,速度快得出奇。 「奸、奸吧」 男子的手一松,匕首掉在地毯上。 「嘿。」 莉莉亚也钻出男子的左腕,轻松摆脱人质的身分,就像只是去信箱拿报纸。 「谢谢你,妈妈。」 「不客气。」 莉莉亚避过母亲手上的手枪,钻进看儍眼的乘客之中。 「呼」 特拉伐斯少校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呼」 特雷兹也一样。他的右手老早伸进自己的腰包里,只是一直按兵不动。 「」 别名「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就在特雷兹身边,不只盯着他把手伸进腰包。事情结束之后,也看见他把手伸出来,手里没拿任何东西。 艾莉森的枪仍然指着男子: 「谢啦。这样我就不会无预警开枪,也不会把你交给那边那群人。」 听她这么说,两个持枪的男人也收枪退到特拉伐斯少校身后。 「听我说!我也不想这么做!我只是怕那群人一 男子无力地靠在窗台上,艾莉森轻轻点头: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有别的事想要请教你,可以吗?」 「还、还有什么事?你要问什么?」 男子反问。艾莉森说了声「这个嘛」,又丢出一句: 「那个学生是你杀的吧?」 男子脸色大变,乘客也为之哗然。 「思?」 特拉伐斯少校低声念念有词,惹得部下们朝他一瞥。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杀了那个学生」 「是吧?」 「」 艾莉森充满自信,男子无言以对。 「怎么办?」 听到乌诺轻声询问,特拉伐靳少校也低声回答: 「看来比我们动手还快。距离下一站还有时间,让她去吧。我们先做好随时脱身的准备。」 「收到。」 艾莉森继续拿枪指着男子,咄咄逼人地说: 「你要个理由是吧?那边的一等兵!」 「有!」 并拢脚跟、立正挺胸、高声答有士兵突如其来的反射动作,又把其他乘客吓了一跳。 「就是他到二等客车通知有学生昏倒在走道上的,是不是?所以你们就一齐跟着他走了。」 「是的。当时我们正在玩牌。」 士兵点点头。艾莉森又转向眼前的男子: 「可是,你为什么刻意跑到两节车厢外求救呢?学生昏倒的车厢上还有我和别的乘客,你只需要在那里大喊『来人啊!不好啦!』我们就会跑出来了真奇怪,你怎么不这么做?」 男子答不出来。西装男子说道:「这话有理。」 「原因很简单,因为二等客车的人比较多,你可以挑拨人心,说学生是被那些人毒死的。」 「啪!」莉莉亚击掌说道: 「原来如此。」 「麻烦几位乘客走一趟,谁都可以,两个就够」 艾莉森向在场的乘客喊道: 「到这个人和他太太的那一节卧车看一下」 「看什么?那儿八成没人了啊、那个板着脸的老爷爷或许还待在房间里。」 中年妇人说道。 「我想先请你们去看看学生的尸体还在不在走道上。还有放婴儿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好,顺便把他抱过来吧。」 「我懂了谁跟我去呢?你奸了。」 妇人边说边选了那名西装男子,带着他走出餐车。,「我也去。」 特雷兹说完看见艾莉森点头同意,马上跟了出去。士兵、秘书小姐和医生看着三人离开。 「他太太醒了吗?」 「没有。」 艾德简短回答艾莉森的问题。除此之外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其他人出声讲话。 时钟的秒针走了大约三圈,众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不好了!」 西装男子一边大叫一边冲进餐车,特雷兹跟在后头。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惊慌。 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年妇人也回来了。 「怎么了?」 听到士兵的问题,西装男子连忙大叫: 「不、不见了!都不见了!」 乘客们一时搞不清到底是谁不见了。只有艾莉森和特拉伐斯少校两人同时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果然。」 「学生不见了!应该是说尸体不见了!走廊上没有尸体!找了那对夫妻的房间,也没有!」 西装男子说到这里停下来大口喘气,接下来说的话更让艾莉森、特拉伐斯少校,以及那名男子以外的所有人都为之哗然。 「还有小婴儿也不见了!婴儿篮也不在!」 特雷兹接着说道: 「我也检查过了,房间里没人。那节车厢里的房间都是空的,只剩下老爷爷一个人。」 中年妇人早已涨红了脸,扯着喉咙逼问婴儿在哪里。 「」 男子只是低头不语。艾莉森瞪了他一眼: 「大概扔了吧。」 「大姊,此话怎说?」 不知几时开始把艾莉森唤做「大姊」的士兵如此问道。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这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 「那不是你们的孩子吧?」 男子没有回答艾莉森的问题 「她也不是你太太。你们假扮成夫妻,带个婴儿上车,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们要来干什么坏事,真是最完美的伪装呀婴儿如果不是你们拐来的,就是到育幼院说谎领养的吧」 「」 「你们故意让前一班列车故障改搭这一班车,然后毒死学生引起骚动,趁两方人马在餐车争吵时,让她从车顶走到前面的车厢,这就是整个计划,对吗?这只是我的揣测,不过前半段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那、那个小婴儿」 妇人脸色发白的问道,淡然的艾莉森继续解释: 「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逃走,不过为了湮灭证据,学生的尸体八成已经被她扔到对面的轨道或草丛里了。乘客几乎都挤到这里,二等客车等于没有目击证人小婴儿恐怕也惨遭毒手了。」 「天啊」 妇人掩嘴低呼。艾莉森又说了一句「实际情况还不一定」,然后向男子确认: 「我说的对吗?」 「」 「目的是什么?」 「」 「你不想回答也行。我会遵守约定不把你交给那边的黑衣人。等到了下一站,把你交给那里的 警察,再来讯问你吧。总之,你抓我的女儿当人质,光凭这一条罪名就足以逮捕你了。」 「」 「那就这样了。各位乘客,还有那边的黑衣先生,这样可以吗?」 艾莉森左看看右看看,现场没有人表示异议。 她向前走一步,用左手指尖捏起地上的匕首,退后两步将它放到餐桌上。 然后才拙上手枪的保险,把枪口朝下。 莉莉亚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始抱怨: 「为什么我的旅行总是一再出状况啊」 「是安排好的」 一句虚弱的呢喃,让乘客、艾莉森、莉莉亚、特雷兹,以及特拉伐斯少校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那名男子。只见男子无力靠在窗边,嘴里喃喃说道: 「我们也是听从安排」 「为了什么?还有,是谁安排的?」 听到艾莉森温柔的声音,脸色苍白的男子也没抬头,只是继续说下去: 「我我刚从牢里出来找不到工作。大约在十天前,有个不认识的男人打电话给我说了一些奇怪的事」 「怎么奇怪?」 「他说,这班火车可以让我轻轻松松大赚一笔他说那些人是斯贝伊尔某大宝石公司的职员和警卫,要从伊库司王国秘密出口一批宝石到伊尔拓亚,所以」 听到男子这么说,艾莉森耸了耸肩。士兵询问特拉伐斯少校是不是有这回事,他也只是语带轻松回答: 「详情我不能说,不过事情并不是像他讲的那样。这个人被骗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微微皱起眉头,因为此行的行踪显然是走漏了,只是细节有所出入。或许基于同样的担心,乌诺瞄了特拉伐斯少校一眼。 艾莉森又问: 「那扮演你太太的人呢?」 「我不认识,也不知道她的本名,只听说她跟我一样是有前科的人。这也是那个男人告诉我的 他叫我跟她见面,我就跟她见面。当时听到计划,觉得应该可行,我们才决定联手」 「这么说订定计划的人不是你们罗?」 「不是一切都是听从那个男人的指示。他指定我们搭乘哪一班车,钱和衣服也是他准备的,还预付一大笔订金。他说他会让那班火车故障,设法让我们改搭另一班车,也就是要下手的目标事情果然如他所说。是他要我们配合时 间引起骚动,然后再趁空档去抢宝石。先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刚才还很得意,以为马上就能大赚一笔谁知道她走路这么大声」 「真有一套。别误会,我是说那个男人。还有小婴儿又是如何?」 「他给我们的昨晚有人把他放在埃里特沙车站的投币式置物柜,还写说给我们伪装,任我们处理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打算丢掉」 男子老实答道。 「你不是人!下地狱吧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妇人发疯似的扑上去想要打他,却被其他的乘客拦住。 「你的罪又多了一条你跟那个男人见过面吗?」 「没有钱都是用寄来的,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很怪,好像从坏掉的收音机传出来」 「原来如此。你们又是怎么给那个学生下毒?」 艾莉森若无其事的一句话,反而让男子激动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做过那种事!不是我们!」 「思?」 「我们才没有下毒杀人!我只是咳!」 话还没说完,男子竟然吐血了。 「哇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口中喷出大量鲜血,猛然仰头往后倒去。血柱喷得又高又猛,窗台和白色的桌巾都被染成一片红。、 男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浑身痉挛,头和背撞上窗台,然后直挺挺仆倒在地,一动也不动。鲜血不停从他口中泊泊流出,可是双眼已经翻白,数秒之内便气绝身亡。 「」 艾莉森很不高兴地看着尸体,莉莉亚则叹了一口气,开始为死者默祷。 「帮她催吐,快!」 特拉伐斯少校几乎是在男子死去的同时发号施令 艾德和乌诺立刻扶起倒在地上的女性,就在抬起上半身的同时 「呕!」 浑身一颤,浊流似的血液从口中流出。 「该死」 乌诺恨恨啐了一声,只见艾德摇了摇头,把女子的身体放回地上躺平。女子已经断气,但嘴 里仍有鲜血溢出,有时还带着气泡。 「两个人都死了。可能是含有剧毒的胶囊在胃里溶化。」 扮成夫妻的男女横尸在餐车中央。白色桌巾盖在他们的脸上,但在脸的位置却是一片血红。 「自杀的可能性不高。或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设计服下。」 乌诺作完简短的报告,起身回到特拉伐斯少校身旁。 「唉,怎么搞成这样」 车厢另一端的士兵抱头苦恼,乘客也个个露出困惑的表情。 站在中间的艾莉森叹道: 「唉呀唉呀这下子又是一团谜雾了。」 「难得能够遇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心情正好我一定是被诅咒了。这样我就懂了。思,我懂了。」 一旁的莉莉亚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特雷兹不发一语,站在一阵慌乱的乘客之中静静观望。 「活该报应。」 中年妇人在特雷兹身后痛骂两人, 特拉伐斯少校看了看手表: 「寇恩车掌在吗?」 「是、是我在这里。」 穿着制服脸色苍白的车掌一边应声一边从乘客之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经过染血的地毯和尸体,来到特拉伐斯少校的前面。 「到下一站还有多久?」 「是、是是」 寇恩车掌掏出班次表和怀表,对照了一下: 「卜一站是亚寨。还要两个小时以上。」 「在那之前有没有地方能让列车先暂停?要不影响下一班列车的地方。」 「思?我看看再走十分、不、二十分钟,有个会车点,也是一处货物转运站,虽然现在很少使用」 「那就行了。请你让列车在那里暂停,卸下这一节之后的车厢。」 特拉伐斯少校说得十分干脆。 「是什么?」 寇恩车掌拉高音调反问: 「您、您刚才说什么?」 「我请你把列车分成两截,只让特等和头等卧车继续行驶我们既然已经被盯上,就不能再跟一般乘客共乘可是又不好把其他人全部赶下车,所以只能这么办。」 「这我实在」 「麻烦你。」 「」 眼见车掌不回答,西装男子也跟着说: 「这样也好,不是吗?老实说,我也不想跟那些人一起走。早知道就不该搭这班车。」 乘客之间也响起一阵赞同: 「说的也是」「跟我们又没关系。」「让他们赶快走吧。」 「不过,他们把我们丢在那里,我们要怎么办?好歹也让我们到下一站吧!」 听到医生强硬反对,也有乘客咕哝「这倒也是」。 夹在中间的寇恩车掌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逗样也不是不行。」 「怎么说?」 寇恩车掌回答艾莉森的问题: 「转运站总会停着几辆火车头。我先向拉普脱亚管理处报备一下,也许能让卸下的车厢开到下一站,但是也只能到下一站。」 「够了。反正到时会有警察出面。」 「这趟旅行到那里就玩完啦」 艾莉森虽然接受了,可是莉莉亚却在暗中抱怨。 特拉伐斯少校询问乘客是否接受这样的安排,没人有任何异议。 *** 在抵达货物转运站之前的十几分钟里 寇恩车掌用无线电联络管理处,通报列车上的状况,并且请求车厢分离。虽然管理处处长很难沟通,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 气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 生气的处长只能如此回答。 特拉伐斯少校向从头到尾状况外的希尔姐一五一十说明事由,也报告列车即将分离。 「我明白了。怎么奸就怎么办吧。」 希尔妲说完,又向特拉伐斯少校微笑: 「只不过不能跟莉莉亚小姐同行有些可惜。您能不能安排个机会让我们再见面呢?到斯福列史拓斯也可以。」 少校回了一个略显复杂的表情,还有一句「我尽量试试。」 在等待的空档,艾莉森母女俩和其他乘客们只能在二等客车枯坐。 乘客们都显得无精打彩,活像是刚参加一场葬礼。直到特拉伐斯少校和艾德出现,带着拎着一只背包的特雷兹过来,才有人打破沉默的气氛。 「年轻人,你之前是在对面的你是做什么的啊?」 他们把特雷兹留下之后就走了。士兵忍不住好奇心,代表其他人开口询问特雷兹。特雷兹也答得干脆: 「我是伊库司托法的向导啦。原本一路从祖国来替那些人带路,结果刚才被他们赶到这边。算了,老实说我也不想再陪他们了,无所谓。」 「原来如此你也真可怜。」 特雷兹在离艾莉森和莉莉亚有点距离的位子上坐下,眺望窗外流逝的景色。其实外头也没什么可看,只有一片初春的草原。 *** 就在草原正中央,由几排铁轨交织而成的货物转运站孤伶伶矗立,眼界所及没有半户人家,也没有城乡村镇,只看得到一问小型管理宿舍,旁边停着几辆柴油火车头、水槽车与燃料车。 往南的地平线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灯光:那是列车的车头灯。 列车一面减速,一面从会车点转向支线,最后在与上线平行的铁轨上停下来。 人称「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也一面浏览窗外 风光,一而看着手表。 「全部符合计划。』 用极轻的声音自言白语。 卡尔洛的华丽大冒险 序曲 这个故事发生在世界历三三o五年夏天。 就在此时,莉莉亚正在首都的公寓里一个人拚命赶暑假作业不是因为她的拉奇卡之旅意外连连而提早回来的缘故。 特雷兹则是把他那台灰头土脸的边车停在洛克榭国土中央的某家公路速食店旁,正在边吃东西边认真研读敦游泳的书。 故事的舞台是托尔卡西亚国的希尔拉镇。 也就是莉莉亚和特雷兹被卷入阴谋之中、和飞行艇一起掉进库梧尔兹海其实是个大湖的湖畔小镇。 「送别会?」 「思,导师的送别会。听说是后天中午。」 「喔」 镇外一栋类似小型学校的建筑物,孩子们正在后院聊天。 这里是人称「导师」的艾印墨尔索所创办的教养院。接获导师突然去世的消息,院方立刻决定在下个月将这里改名为二父印墨尔索纪念教养院」。 黄昏将至。天边已染上一片霞红,轻风拂过湖面。 聊天的这群孩子从五岁到十岁都有,其中有一个抱着双臂,靠着树干的红色短发小孩。一身深褐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似乎若有所思。 先前那个孩子好像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人只要一死,什么都完了。」 这个小孩和在困境中长大的孩子有点不同。尽管神情忧郁,说起话来却不带感情,惹得不满的旁人一阵白眼。 这个小孩也不服输地反瞪回去,倒是逼的对方别开眼神。照这种情形看来,这个孩子的地位似乎满高的。 「送别会上要做什么?跟葬礼不一样吗?」 听到红发孩子的问题,有个孩子就把自己从大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讲出来。 原来导师生前留下遗言,所以这场送别会是遵照遗言举办,不花一毛钱,只是全体院生一齐祈祷而已。 「喔就这样?好冷清啊。」 「有什么办法?那是遗言,而且我们又没钱。」 「也没有花束之类的吗?」 「听说没有。」 「思」 红发小孩说完,仰头看天想了四秒钟,然后低头对众人说道: 「各位你们听我说」 建筑物二楼的窗子后面,有两个大人正从窗帘缝隙偷看聚在一起的孩子。 「安洁拉老师那个孩子就是我说的『卡尔洛』。虽然她是个女孩子,可是只要谁叫她『卡尔拉』,她就跟谁生气。」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罩着围裙的中年女性。她的对面站着另一个年约三十的女子。 「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孩子吗?」 穿着蓝色裤装的安洁拉老师如此说道。她有着修长的身材以及披肩黑发,经常日晒的脸上有一双大而灿烂的眼睛,看起来既好强又充满活力。 她不是这间教养院的人,而是孩子们就读的镇立初等学校的老师。 看着卡尔洛在大家面前侃侃而谈,安洁拉老师豪迈一笑: 「原来如此看起来不好惹呢。」 听到这句话,中年女性也以夸张的态度说道: 「卡尔洛在导师面前很老实,不过自从导师走了以后,光靠我们恐怕制不住她。而且她在飞行艇出事时带领孩子们逃生之后,孩子们就把她当成孩子王,我们很担心她对其他孩子的影响。」 「原来如此。」 「其实我们是担心她会不会逃走。当初是导师说服她来到这里,如今导师不在了万一卡尔洛逃跑,孩子们也有样学样」 「不过,他们的言行举止奸像没什么异常?」 「那只是现在」 「您是不是多虑了?」 「不是!我绝不是多虑!即使导师过世,我们还是得好好维持下去,否则怎么对得起在天国守护孩子的导师呢!要是让卡尔洛逃走了,我们的面子怎么挂得住!我们需要老师的帮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在后天之前,我就特别盯着那个孩子吧。」 「拜托您了!大家若能在送别会上打成一片,卡尔洛或许会改变心意。」 「是啊,希望如此。」 安洁拉老师一面苦笑一面回答,然后换个话题: 「对了,学校不用送什么东西到送别会上吗?校长要我来问问,好歹送一束花吧?」 「请您转告他,真的不用了,只要有心就够了。这场送别会原本就是院方私自办理,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破费。我们这里一向都是省吃俭用经营也请您向周遭的人们这么说吧真是不好意思。」 「这样啊我明白了。」 看到她万般推辞,安洁拉老师也不再坚持送花的事。 虽然是题外话,过了不久之后,院方不断收到一群「突然提前退休的洛克榭首都富豪」送来的大笔善款。 院里响起晚餐钟。暮色中的孩子纷纷往建筑物跑去。 「那么,我明天会整天待在这里,好好看住卡尔洛。」 这时卡尔洛正好走到窗下,不经意地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的眼神和安洁拉老师相对片刻 「哟,想跟我斗?」 从撂下狠话的安洁拉老师的视野消失。 当天晚上 宽敞的寝室里,孩子们的床一张张整齐并排。年轻的女职员拿着提灯巡床,确定每个孩子都在之后才走出房间。 她前脚才走,后脚马上有人打开房门,小小的人影溜进房里。 「我来了。」 听到卡尔洛的声音,床铺上马上响起几声回答: 「哟。」「好。」「来啦。」「等你好久了。」 孩子们边说边下床挤到寝室角落,卡尔洛站在他们中间宣布: 「奸,我现在把我想到的计划告诉你们。明天就要一决胜负。」 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钱那是两枚刻着叶子的硬币,也是莉莉亚之前给她的「正当报酬」,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孩子们低声哗然。 「用这个的时候到了。」 卡尔洛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明天会离开这里。你们大家」 隔天一大清早,孩子们都还没起床。 「哩i」 穿着体育服的安洁拉老师,已经骑着心爱的脚踏车来到教养院与职员会合。 老师把孩子们都叫起来,大家一起吃早餐,卡尔洛也不例外。安洁拉老师隔着窗户,目不转睛监视她。 用餐完毕,全体师生一齐洗碗收拾桌子。今天不用上课,所以三十几个院童就随心所欲到处玩耍。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游戏的地方也只限于院里、庭园、隔壁的公园,还有那个大得吓人的库梧尔兹海。 卡尔洛则和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说话。 「她奸像还没有动静。」 安洁拉老师待在梢远的大门旁边监视他们。她的脚踏车就在身旁,只要情况不对,马上可以全速追上去。 「卡尔洛你还不走吗?巴士快要开了。」 一个孩子问道。 卡尔洛爬到一棵大树上,选了一株粗枝躺在上面,悠闲眺望湖中景色。今天的湖面依然平稳,不断反射点点阳光。 「还不行。」 卡尔洛只是这么回答。 「为什么?你的计划不是一大早就」 「有个狠角色在看。」 又压低声音: 「你们假装没事的样子,一次一个看看大门。」 「门?」 听她这么说,孩子们轮流以若无其事的模样慢慢往大门瞥去。 安洁拉老师站在大门旁边,身旁还有一辆看起来很快的脚 踏车。 「那个老师从早上就来了。她一直在看我。」 「个会吧他们发现我们的计划了?」 「不知道。反正我肯定她在提防我们。」 「怎,怎么办?」 「下午还有班巴士,我等那一班好了你们随时都要准备好,知道吗?」 带着锐利限神的卡尔洛如此回答。 安洁拉老师所站的门外马路驶过一班前往邻镇的公车。一天只有两班车。 巴士在距离一百公尺远的公车站停下,不到一会儿又朝着邻镇驶去。 「卡尔洛的情况如何?」 安洁拉老师据实回答中年女性的问题: 「目前还看不出想逃的迹象。」 两人站在远方压低声音说话,眼睛看着孩子们在餐厅里大快朵颐。 卡尔洛和周遭的院童一起拿面包沾浓汤,吃得正开心。 「一整个上午,卡尔洛那一群都跟别的小朋友一起在湖边玩。」 「这样啊」 中年女性有些不安,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却听得安洁拉老师沉吟: 「不过」 「不过?」 转头看到安洁拉老师将双臂交叉在胸前。 「看卡尔洛的眼神,一定在打什么主意我敢肯定。」 「唉呀安洁拉老师,您看得出来吗?」 「看得出来。」 「不愧是有经验的老师」 听见她这么开心地称赞自己,安洁拉老师笑着解释: 「不是的。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所以才看得出来。」 午餐顺利结束。收拾完毕之后,就到了平日的午睡时间。 卡尔洛等人乖乖午睡。鼾声四起的小朋友睡相很差。 「」 中年女性帮孩子们盖好被子,安洁拉老师也跟去探视情况,还蹲在卡尔洛的床边盯了好一阵子,确定她是否真的睡着。 午休时间结束时,院童三三两两起床,卡尔洛也醒了。 「你、你们下午要在哪里玩啊?」 看见卡尔洛和几个小朋友们走出寝室,中年女性赶紧问道,语气显得有些刻意。 「我们要去二楼玩。」 卡尔洛老实答道。中年女性也说了一声「好啊。」 一出寝室,卡尔洛马上以锐利的眼神继续说道: 「只不过我们要玩『躲猫猫』」 边说边走上唯二道通往二楼的阶梯。 「」 安洁拉老师站在玄关外边,笑咪咪看着这一幕。 大门外面,可以看见脚踏车的影子 卡尔洛口中念念有词: 「想阻止我?不过我还是要闯一闯。」 安洁拉老师口中念念有词: 「想跟我斗?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教养院二楼有一间专供孩子嬉戏的大厅,里面有各种积木、图画书和玩具。今天有将近二十个小朋友选择在这里度过下午,因此热闹得不得了。 卡尔洛等人席地坐在大厅一角 「这个奸奸笑」「啊哈哈」「你们快看这个!」 他们拿着图画书,不时故意高声嚷嚷。 但是在嬉闹声之间,偶尔出现这样的对话: 「知道了吗」 「思。」「包在我身上。」 或是 「这个要靠大家的帮忙。时机很重要。」 之类的窃窃私语。 下午刚过一半。 时间一分一秒逼近巴士到站的时刻。 「」 自从卡尔洛走上二楼,安洁拉老师就一直坐在玄关旁边。 偶尔会有院童跑来找她一起玩,她就会骗他们说: 「老师要在这里应付客人,对不起罗。」 有时候也有小朋友下楼跑到外面玩,不过其中没有卡尔洛的身影。 安洁拉老师向职员询问卡尔洛在二楼的情况,只得到这样的答覆: 「是啊,他们正在看书。她还说她想学花绳,向我们要绳子。可见她也有可爱的一面呢。」 眼看着下午已经过了一半,安洁拉老师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知道她的目标是那班巴士,身上八成也带着搭车要用的铜板,可惜我是不会让她趁心如意的来吧,看你怎么出门?」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年轻女职员的叫声: 「啊!你们在做什么!好危险、快下来!」 「采取行动了?」 安洁拉老师立刻站直身子,却没有走开半步,而是向一名从职员室飞奔而出的女性说道: 「请你到二楼去看看。」 然后自己继续在玄关外面观察外头的动静没有人往大门口跑去。 二楼只听见慌乱的脚步声。女职员走下一楼,脸色苍白地报告: 「有两个小朋友爬到窗外的排雨管,想从水管溜下去」 安洁拉老师马上回问: 「他们只是作势要爬出去,并没有真的溜下去,对不对?」 「啊?对:您怎么知道的?」 「那是假动作,只是简单的声东击西。小孩子的胆子没那么大,才不敢从二楼的水管溜到一楼我以前就不敢。」 「是」 说到这里,中年女性气冲冲地揪住两个院童的耳朵走过她们面前。 「好痛」「对不起啦」 那两个人都不是卡尔洛。 「卡尔洛还在楼上吧?」 听到安洁拉老师的问题,中年女性点了点头,继续将两个孩子抓进职员室里,准备像往常一样开始说教。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脚步声冲下楼梯。 只见一个小孩狂奔而下,看样子打算就这么冲出玄关。那个孩子虽然没有穿着卡尔洛的衣服,可是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子,完全遮住他的脸。 「啧!」 安洁拉老师只好跳出来阻止他。 只见她跨开脚步,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大暍一声: 「站住!」 那个孩子吓了一跳,立刻慢下脚步。 「不准在走廊上奔跑!」 安洁拉老师拎起那个孩子的衣领,直接将他抓到一旁,然后掀开帽子,看清楚长相。 「果然是诱饵」 他不是卡尔洛,而是一个体格身高相仿、常跟她一起玩的小男生。 「请一并骂骂这个孩子。」 安洁拉老师把小男生带到职员室门口,让他加入其他两人的挨骂行列。 又在同时 「呀!」 二楼传来一个小女生的尖叫。 「!」 安洁拉老师和另外两名女职员一起抬头看去 「卡尔洛从窗户摔下去了!」 这才听见这声惊呼,还有孩子们的喧哗声: 「那个白痴!」「笨蛋!刚刚还说没问题!」「怎么会这样!」 安洁拉老师拔腿就跑。但不是上二楼,而是冲往玄关。可是马上停下脚步,向一名女性职员下达指示: 「要是卡尔洛下楼,请你一定要拦住她!」 说完之后才冲出屋外。 一到屋外立刻全速冲刺,先绕到建筑的后方。在后院玩耍的孩子也都听到刚才的尖叫声,正仰头看向游戏室的窗口。 至于后院的地上 「哼!我就知道!」 看不到卡尔洛的娇小身躯。 她抬头看去,只见窗边探出好几个小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种小把戏,你以为 骗得过我?」 安洁拉老师沿着原路冲回屋内,一进玄关就对茫然的女职员问道: 「卡尔洛呢?」 「她没来不是摔下楼了吗?」 「那是骗人的!好啊,惹了这么多麻烦,就算我抓住你的脖子也没人能说什么」 安洁拉老师的嘴角浮现恶魔笑容,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她打算前往游戏室。事到如今,就算把卡尔洛抓起来禁足到傍晚,也不算是侵害人权。 上了二楼,沿走廊前进几步,安洁拉老师伸手抓住游戏室的门把。 「卡尔洛!到此为止了!」 猛然推开房门,却见到大半个身子已经攀出窗外的卡尔洛 「你太嫩啦!」 「什」 还有小脸上的潇洒笑容。 「来得正好。就这样再见啦!」 留下一脸惊愕的安洁拉老师,卡尔洛的身影消失在窗边。 安洁拉老师连跑带跳躲开游戏室里的小孩,连忙趴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一看 只见到卡尔洛俐落地从排雨管往下滑,安全在前院着地。 「哩i,」 卡尔洛抬头看着二楼,得意的笑了一声,还对着安洁拉老师举起右手大姆指比了比,随即飞也似的奔向教养院大门 「可、可恶!」 安洁拉老师大声怒骂,又转身朝游戏室外跑去,一路闪过奸几个被她吓哭的院童,也顾不得震天价响的脚步声,气急败坏冲下楼梯,像一阵狂风跑过几个目瞪口呆的女职员面前,三步并两步出了玄关。 卡尔洛远远的背影正跑过大门右转那是巴士站的方向。巴士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开来。 「有一套!但别以为你跑得赢脚踏车!」 巴士站约在一百公尺之外,脚踏车应该追得上。 安洁拉老师把手伸向门边的爱车,正想一如往常抬起车来换个方向 「咦?」 怎么也抬不动。 定睛看去,只见爱车的前后轮都被细绳牢牢绑在庭院的大树上。 「」 那些都是花绳的绳子是先前跑到屋外的孩子干的好事, 「该死!别小看我!」 安洁拉老师不打算花时间解开那些线结。她使出浑身解数,硬是将脚踏车用力一扯。 「暍啊!」 啪啪啪!绳子被她一口气给扯断。一看到脚踏车重获自由,立刻跳上去猛踩踏板。 穿过大门的脚踏车一个甩尾,直直往巴士站骑去。 巴士就在前方,这时正要停靠巴士站。车后的红色刹车灯刚刚亮起。 「什么?」 可是却见不到卡尔洛的身影。 巴士站空无一人。没有岔路的笔直马路前后左右,也看不到卡尔洛的人影。右手边就是教养院的高墙,卡尔洛绝对不可能爬过去,左边则是空无一人的空地。 安洁拉老师继续往前骑,一面四处张望一面在巴士站紧急煞车。 巴士的车门还没关上。安洁拉老师一看见手握方向盘的中年驾驶,劈头就问: 「刚才有没有小孩上车?」 「没有」 老实的司机先生又加了一句: 「今天一个客人也没没有。」 「请让我看看车内!」 「好是好」 安洁拉老师把脚踏车放在一旁,一个箭步跳进巴士。这辆巴士只有这扇车门。 「」 车厢里却只有一排又一排空空荡荡的座位,没有乘客。 「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看着安洁拉老师气喘嘘嘘呆站在那里,司机先生轻声问道: 「可以了吗?」 「好不好意思,我以为教养院的孩子逃了出来」 安洁拉老师一面道歉,一面走下巴士。耳朵听到司机先生的声音: 「思如果只是小孩,就算他有再多钱,我也不会让他一个人上车。」 「说的也是不好意思」 垂头丧气的安洁拉老师走到车外,听见司机先生喊了一声「出发!」随即关上车门,驾驶空无一人的巴士缓缓前进。 站在倒地的爱车旁,安洁拉老师傻傻看着没有客人的巴士驶过眼前。 「」 车后窗、备胎、尾灯、防撞杆 紧紧攀在防撞杆上的卡尔洛。 「什么?」 卡尔洛看着发出怪声音的安洁拉老师 「老师你也很厉害啦!」 脸上笑得好开心,挥舞小小的右手。她的双脚放在防撞杆上面,左手牢牢握着备胎的固定管 这是坐霸王车的头等座。 「天啊」 安洁拉老师马上懂了 跑到巴士站后,卡尔洛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跑到巴士的前方,奸让安洁拉老师看不见她。 她知道安洁拉老师一定会去问司机,于是就趁老师上车找人的时候缩着身子绕到车后,在发车的同时跳上去抓住防撞杆。 「不用担心啦!」 卡尔洛最后只抛下这么一句。 司机先生看不到卡尔洛。巴士变得越来越小。 这里距离邻镇三十公里,没有办法追上巴士。就算跟邻镇联络,卡尔洛也很可能在到站之前跳车。一旦混进人群之中,那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被她摆了一道」 站在巴士排出的黑烟里,安洁拉老师颓然坐在无人的站牌下。 巴士继续往前开,很快消失在田园和草原的尽头。 『卡尔洛的华丽大冒险序曲乙完 『卡尔洛的华丽大冒险其之一』 其实,卡尔洛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卡尔洛成功逃亡之后,教养院里掀起一阵翻天覆地的大骚动。 力气用尽,一脸憔悴的安洁拉老师和急得像热锅蚂蚁的院内职员,把卡尔洛的同伙们团团围住,可是不管再怎么逼问,他们的口风依旧很紧: 「没什么,只是出去晃一下。」 院方也打电话给邻镇的警察,始终没接到任何回覆。 就在漫长的夏日午后接近尾声,少了卡尔洛的晚餐时段结束之时 「我回来了!」 卡尔洛的小脸竟然出现在门口。 所有的职员都很惊讶,二话不说把她押进职员室里坐定,不停询问她与责备她。 可是卡尔洛只是若无其事随口应道: 「我只是想到邻镇逛逛而已。」 仿佛幽灵的安洁拉老师悄悄站到卡尔洛面前。 「老师对不起啊」 「算了,没关系可是你是怎么回来的?不是没巴士了吗?」 「搭送货的大卡车啊。我之前跟司机叔叔聊过,知道他今天傍晚会从镇上开过来,所以我在镇上逮到他,请他载我回来。」 「喔,这样啊你连这一步都想奸了真是服了你了」 「别这么难过嘛,老师。你也很了不起啊,差一点就抓到我呢。」 「哼算了啦我也老了」 安洁拉老师显得失魂落魄。中年女性连忙上前,额角青筋浮现,以惊人的气势说道: 「卡尔洛!不对,卡尔拉!这回我一定要好好处罚你!」 「我早有心理准备」 「从明天开始一连二十天,罚你不准跟其他人一起玩!除了吃饭、睡觉和上学以外,你都得给我待在职员室里帮忙还有补习!我会派老师整天盯着你,只要你稍微偷懒或是想逃跑,处罚时间就会一直增加!」 「就这样 而已吗?小事一桩。」 卡尔洛仍是一派从容不迫 「不过我想问」 只见她的脸色一变,以一脸认真的模样问道: 「明天的导师送别会,我还可以参加吗?」 「」 没料到她有此一问,中年女性一时答不出来。停顿了一会儿才说: 「好吧这算是特例。不过你不准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次日。 卡尔洛和大家一起用过早餐,来到院中最大的房间集合。这里是小朋友们平时读书写作业的地方。 房里的椅子全都已经摆整齐,面向前方的黑板。黑板前面放了一排长桌,桌上有一幅裱框的人像画。 画中人正是导师艾印墨尔索。但那是用蜡笔在月历纸背面画成的,而且笔法非常稚拙。 导师生前非常不喜欢拍照,死后一张照片也没留下。再加上人们也没找到他的遗体,最后只好用一个十五年前待过这里的小女孩的画来代替遗照。 画这张画当时只有五岁的她,后来被洛克榭首都的某户人家领养。 临走之前,小女孩笑着在导师脸上亲了一下从此音信全无。 孩子们已经在房间里坐定。 教养院的职员们也都到齐,略有倦容的安洁拉老师也在场。再加上镇上的居民,送别会场里面挤满了人。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中年女性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她的身后只有一幅小孩绘制的蜡笔画。 「为故人送别,却连一朵花也没有,我们也是干百个不愿意。但是」 「等一下!」 卡尔洛突然出声妨碍仪式进行。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大人们全都吃惊地望着她, 「不好意思,送别会可不可以等一下再举行?」 「你、你说什么?」 中年女性大惊。 「只要一下就奸。我只是希望送别会晚一点开始。」 「卡尔洛!你昨天还没闹够吗」 中年女性生气了。 「等一下有什么关系!」「一下就奸!」「拜托!」「求求你!」 其他院童纷纷起身,异口同声一同嚷嚷。一时之间,会场中满是小朋友求情的声音。 「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女性显得有些狼狈,职员也是面面相觑,镇民纷纷大感不解。就在这时 「午安!久等了!就是这里吧?」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 职员们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院童们开始放声大叫: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就是这里!」 「抱歉迟到了。量实在太多了。」 走进来的年轻男子身穿围裙,胸前捧着满满的「货」 「你赶上啦。麻烦摆在那张画的旁边!」 如此说道的卡尔洛,视线前方是 「:真有你的!」 安洁拉老师的眼睛为之二兄,只觉得一股馨香扑鼻 原来是好大一束鲜花。 「遵命!这种场合果然还是要有花啊。」 不知事情前后的花店大哥开心地将各种鲜花摆在导师的画旁,然后转过身对众人说道: 「卡车上面还有好多,我一个人不知道要搬几趟才搬得完。有没有人愿意来帮我的忙?」 「奸、我来」 卡尔洛正想跑出来,却被安洁拉老师瞪了一眼。 「思,奸啦。我知道我被禁足」 卡尔洛的脸上有些歉意。 「算了,快给我滚去帮忙,你这个坏孩子。我也一起去。」 不料安洁拉老师不但笑了,而且说话变得好粗鲁。 「啊哈哈!」 「哈哈哈哈!」 于是两个人一边笑着一边很有精神地跑出去。 「我们也可以去帮忙吗?我们想送点东西给导师嘛。卡尔洛为了大家,花光全部的财产去买花。邻镇的花店有好多花,这些都是她去订的」 一个很小的小女生仰头看着中年女性问道。 中年女性蹲了下来,视线降得比小女生还低,柔声答道: 「当然可以啊大家一起去给导师送花」 接着便是一阵哽咽,泣不成声。她抱起小女生,跟着卡尔洛等人走到外头。 「大家一起去吧!各位来宾也一起来!」 担任卡尔洛替身的小男孩振臂一呼,会场中立刻响起一片欢呼。 于是人人手里捧着鲜花,在走廊上排队等着进屋。 抱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高的盆花,卡尔洛边走边对身旁的女子说道: 「思,只要事情跟我扯上关系,就没有那么简单。」 「哼。别以为你赢了虽然是我输了。」 双手提着鲜花的安洁拉,如此回答身旁的小女孩。 就在惊人的鲜花排场之中,导师的送别会顺利进行完毕。 有的花朵装饰在教养院里,有的改种在院子里,或是分送给来宾。 「唔结果我还是要受罚?」 「那当然。规炬就是规矩。已经少罚了十五天,你该知足了。」 「唔」 于是受罚的卡尔洛,只好暂时在职员室里的众多鲜花陪伴之下,度过她的每一天。 插图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1.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2.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3.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4.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5.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6.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7.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8.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9.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10.jpg" /files/article/attachment/1/1126/112055/11.jpg" 第六章 我们不是杀戮者 太阳斜挂的天空下,列车正在拆卸车厢。 机关士与司机合力解开头等卧车与餐车之间的连结器。他们两人一直都待在火车头忙着驾驶,对之前的骚动一无所知。 得知消息时,两人惊讶地面面相觑,只能够以一脸不解的表情遵照寇恩车掌的指示,卖力将车厢卸下来。 他们先拿起走道的软垫,然后收起栈板,接着拆开电缆线以及刹车用的空气管,最后才松开连结器的螺丝,取下钩子。 在这项作业进行的期间,特拉伐斯少校的部下们部下车在一旁监视。乘客们一律不准下车,只能留在车里 机关士与司机终于向寇恩车掌报告: 「好了。接着是按照原订行程开吧?」 「对。有事的话我会联络,所以无线电不要关。」 报告完毕,两人便走回火车头。特拉伐斯少校亲自确定车厢已经分离,然后轻描淡写地向寇恩车掌说道: 「没问题了。麻烦车掌先生搭那一班车,无线电联络就交给我们。」 寇恩车掌听完之后火冒三丈: 「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之后一定会出问题!无论你们的真实身分是谁!」 不过特拉伐斯少校只回答了一句: 「不要紧。」 在二等客车的面对面座位,士兵把车窗大开,整个人几乎探了出去。 「哦,好象走了。」 向其他乘客如此报告。在他的视线前方,只剩三节的列车越来越远; 乘客们几乎都聚在这一节二等客车。没人要他们过来,可以也没人想一个人窝在二等卧车,大家都把大行李箱或旅行袋留在房里,跑到这里来坐硬椅子。无事可做的两名餐车服务生和一名厨师坐在车厢角落,闲得发呆。 只有孤僻的老先生和他的秘书还待在二等卧车里。 至于那对中年夫妇的遗体,则安置在他们原先使用的房间。 「真是折腾」 坐在车厢的中段,中年妇人嘀咕道。 「接下来怎么办?」 二十多岁的西装男子如此问道。坐在他旁边,把公事包搁在腿上的医生回答: 「等到了下一站,警察就会来做笔录。不管怎么样,这滩浑水是瞠定了。只要不知道要搞多久才能解脱。」 「天啊明天中午在罗鲁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早知道就搭飞机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西装男子抱头大叹。可是谁也不知道答案,所以没人搭腔。 「算了反正这班车上不要再有怪人或歹徒就好了。」 西装男子最后说了这句话,看样子是认命了。 众人就这样无所事事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厢忽然「咚」一声向后晃。有人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有人通报火车头来了。 过没多久,三个穿着国铁制服的男子走进二等客车。 一个是寇恩车掌,一个是他身旁的年轻人,还有一人正值壮年。 寇恩车掌向乘客们介绍,他们就是新来的火车司机与机关士。 新的司机与机关士遇上这件突如其来的临时工作,表情都有些讶异,但是见到一整车表情阴郁的乘客,更是感到惊讶。 寇恩车掌向大家说道: 「我已经和亚寨站的警察联络,警方会在车站等我们管理处也已经派人去找那个学生和婴儿。列车马上就会开动,预计会在三个小时之内、也就是天黑之前抵达亚寨站。」 「知道啦」 「是吗。」 乘客的反应都很随便。 车掌等人离开之后没几分钟,列车便顺利开动了。载着两具尸体及一群神情疲惫的旅客离开这座会车场。 弯弯曲曲绕过会车点,少了两节车厢的列车开上主线,再度驶向北方。 ***在早一步出发的列车里,特拉伐斯少校等人正在进行作战会议。除了在希尔妲房里护卫的安以外,其他人都聚集在如今变成最后一节车厢的头等卧车,不时有人将目光瞟向窗外,监视左右的情况。 大家都背着短机关枪,西装口袋里装着弹匣,随时准备进行枪战。 会议当中一律使用贝佐语,并且透过无线电好让安听见。 「情报外泄了。」 走道和房间里的四名男子略略点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没有向洛克榭说过这班车的事。很遗憾的,恐怕是从祖国那里泄露出去。一切要等过一阵子才知道。」 特拉伐斯少校继续说: 「目前可以确定,的确有人企图危害『大小姐气而且对方也明白我们的来历。」 「这下麻烦了」 开口的人是乌诺。 「的确。要是这趟任务失败,只怕少校的脑袋搬家也不够赔。」 伊兹玛接口打趣说道,但是没有人笑也没人生气,更没人责备他直称少校而不说领队。 『要是这趟任务失败,只怕少校的脑袋搬家也不够赔。』 「」 在无线电里听见这两句话,葛拉兹爱克善庭把视线栘向窗外。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褐色草原,偶尔有零星几处树丛。 「既然对方知道我们的身分,小组精兵反而是个缺点。」 个头矮小,站在走道上的奥塞特如此说道。特拉伐斯少校表示同意。 「是那对『夫妇』吗?少校觉得呢?」 伊兹玛接着发问。特拉伐斯少校回答: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受人欺骗」遭人利用的弃卒。他们应该不知道『大小姐』的事。」 「这么说来,是那个幕后黑手下的毒罗?可是他们怎么肯乖乖吃下来路不明的药物?又不知道那个神秘男人是不是坏人。」 「毒药应该装在胶囊里。对方大概早就设计一套说辞,要他们在指定的时间吞下胶囊『只要吃下解药,就可以解餐盒里的毒。万一餐盒有毒就服用解药。」 特拉伐斯少校说的很干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前一班列车故障、乘客改搭这班列车、大学生的死和餐车的骚动,很可能都是人为的?」 听到伊兹玛的推论,乌诺开口: 「那时在餐车里,要是」 他顿了一下,无意识地抓抓小平头。 「要是休尔兹小姐没有制伏那个男子,让他说出事情的真相,等到那对假夫妻毒发身亡, 只怕我们和乘客的冲突会更加扩大吧?而且吃了餐盒的乘客一定会人心惶惶,恐怕更难收拾。」 奥塞特说道: 「好厉害,连我们分配午餐的事都计算到了。」 「对方的思考模式跟我们很像。」 艾德怔怔地自言自语。特拉伐斯少校回了一句「你说对了。」然后继续说道: 「这个幕后黑手,我们暂且当他是一个人我想,他的确混在那群乘客当中,要不就是跟他接应的人混在乘客里。现在除非他采取下一步行动,否则我们无法判知他是谁。对方一定还准备了第二步、第三步棋,等着看这场骚动怎么演变。」 「这么看来,我觉得那群人每一个都有问题。」 伊兹玛说完之后补上一句: 「啊、休尔兹母女例外。」 「现在列车已经分开,对方只能在半路上妨碍我们。下一站亚寨离路妥尼不远,也有高速公路直通公路大桥。我打算弄几辆车子渡河。」 特拉伐斯少校说小他的作战计划。乌诺说道: 「所以不能带着出身洛克榭的特雷兹殿下同行。真是可惜。」 「对。话虽如此」 特拉伐斯少校的语气突然改 变,引得奥塞特问道: 「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 特拉伐斯少校难得支吾其词: 「是啊我还是觉得『这样就行了吗?」总觉得好像漏掉什么」 「指挥官这样可不行。」 听见乌诺这么说,特拉伐斯少校轻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清清喉咙: 「好。到站之前全力戒备。发现任何障碍,一律以武力排除。」 正当众人齐声应暍的同时,列车朝着某处铁道交会点前进。 笔直向北延伸的主线旁边,有一条朝向西北方的支线。主线上的列车正以时速八十公里的速度行驶,一转眼就通过交会点,继续朝正北方前进。 继续奔驰的列车在地平线彼端越来越小,变成豆粒大小,然后消失无踪 「走远了!」 「好。来吧!」 两个人影突然从隐约听得见列车行驶声响的铁轨旁跳出来。 两人都穿着褐色迷彩服,头上绑着头巾,脸上也用颜色相似的布包住,身上盖着许多枯草。 列车经过之前,他们一直趴在草丛里,与风景融为一体。从体格和声音判断,两人都是男性。 两人爬上铁轨的碎石堆,走近铁道交会点。其中一人举起斧头,对准旁边的电缆用力一劈。 「喝!」 截断通往管理处的资讯连结之后,另一人奋力将轨道切换杆拉下。 匡当一声,主线的铁轨就转接到支线。这么一来,下一班北上的列车就会驶向西北方。 「好了!快走!」 「好!」 两人转身跑向一百五十公尺外的树丛。 茂密的树丛后面停了一辆车,位于从铁轨望去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一辆军方和民间都有使用的小型越野吉普车。车子的帆布顶篷大开,无线电的天线略弯,固定在挡风玻璃的边框上。 两个人一跳上车,坐到左侧驾驶座的男子立刻发动引擎。 车子从草原驶入黄土路。这条路大致与铁轨平行,相距大约一百公尺。 汽车跟着火车驶去的方向,也就是往北一路加速。 坐在右座的男子对着车上的无线电: 『轨道班呼叫。总队请回答。』 『总队收到。成功了吗?乙 才一呼叫,立刻有个男声回答。双方说的都是洛克榭语。 右座男子难掩兴奋之情,连声应道: 『对、成功了!计划中的那班车经过了!一切正如计划进行,太完美了!轨道交会点已经切换,这么一来,就算管理处疏忽,下一班也不会追撞上去。』 『干得好。我们这边也按照计划行动。待会儿见。』 无线电切断,吉普车开始加速。后面的货架摆着一只睡袋,附狙击镜的手动枪机狙击枪就躺在袋子里,随着车身不停摇晃。 *** 晚了三十分钟才启程的后半段列车,二等客车里满是懒洋洋的乘客。 「过来一下」 莉莉亚站在通往车厢连接处的门前,向特雷兹招招手,叫他过去。 特雷兹起身走去,两人一起消失在门外。 艾莉森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走出车厢,打了一个呵欠。 确定车厢连接处上没有别人,莉莉亚将特雷兹推向左边的门。 「唉唷」 特雷兹踉舱失步,背靠在门上。 「干嘛?」 见莉莉亚一脸严肃,特雷兹发声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约会的事。」 「咦?」 歪着头的特雷兹脸上显得有点高兴。 「我妈妈跟特拉伐斯少校。」 「哦。」 立刻变回认真的模样,不过莉莉亚压根儿没注意到。 「少校本来打算在工作结束后跟我妈妈去罗鲁玩吧?要不然我妈妈才不会特地选这么远的地方,以及选在这个时候。」 「思,可能吧?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护卫的工作内容是把希尔妲小姐送到罗鲁」 「现在闹出这种事,他们的行程全被打乱啦!」 「呃?喔、也对而且我们会在下一站耽搁一晚。」 特雷兹点点头。莉莉亚盯着他的脸,认真问道: 「没别的办法吗?晚一天就算了,反正我跟我妈妈会在罗鲁待到二十九日早上。」 「我哪有什么办法」 「你能跟他们联络吗?人家找你当导游不是吗?你总知道怎么跟对方联络吧?」 特雷兹没答话,只是拚命摇头。 「怎么样都不行?」 「不行。就算我知道怎么联络他们,他们八成也会在下一站」 弄几辆汽车直接开过路妥尼河吧特雷兹原本打算这么说,却在半途紧急打住。 他才刚收声,车厢门随即打开,有人走出来。莉莉亚也紧张地转身面对来者。 四十多岁、身穿红褐色格子夹克的长发男子出现在车厢连接处。男子见到站在车厢连接处的两人,也了吓一跳,反射性地用贝佐语道歉: 「啊、不好意思,我无意打扰你们。」 说完又改用洛克榭语说: 「我不妨碍你们。」 「不、不用介意。」 「请别介意。」 特雷兹和莉莉亚随即用贝佐语回答,引得那个人瞪大双眼。 「哇啊、真没想到!你们两位都会说贝佐语吗?」 「因为我是导游。」 「思,是啊。」 特雷兹和莉莉亚如此回答。 「太棒了!我是来自助旅行的,可是洛克榭很少人会说贝佐语,真是叫我头疼。那我就顺便请教一下火车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先是故障要换车,突然又有人吐血身亡难不成洛克榭一天到晚都有这种火车事故?」 男子有点幸灾乐祸,莉莉亚没好气地瞪着他,想要开口反驳。特雷兹迳自回答: 「当然不是。总之那些事不单纯,待会儿就可以见到警察,他们应该比较清楚详情。」 「这样啊你本来是和他们一起的吧?不跟他们一起走,行吗?」 「人家把我赶出来了。我是伊库司托法的导游,跟那些人的本业没关系。」 「原来如此,那真是遗憾。」 听到男子的话,莉莉亚和特雷兹都是一脸惊讶。男子离开前又问: 「对了,这节车厢的厕所在哪里?是在车厢连接处这里吧?」 听到莉莉亚说厕所在车厢最后面,长发男子便说: 「那真是抱歉了。看来我听错洛克榭语了。」 说完便朝两人眨一眨眼,离开车厢连接处。 *** 这时的特拉伐斯少校等人搭乘的列车正沿着运河走。 在列车的西侧,也就是行进方向的左侧,有一条紧靠着铁路的小运河,宽约二十公尺。 这条运河虽小,历史却比一旁的铁路还要悠久。铺有铁轨的河岸放眼望去都是草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头。 附近过去是一片农地,大约在五十年前成了东西大战争的战场,居民们纷纷迁移逃难,田地荒废之后形成草原。 休战之后,这里也被列为危险地带,唯一的人迹就是少数的驻军。如今东西战争的危机不复存在,此地也因为生活不便而无人移居。 在特等卧车的客厅里,希尔姐坐在沙发上打瞌睡。薄纱窗帘拉上,柔和的阳光照耀她的金发。安站在墙边注视这一幕。 伊兹玛在房外守着走廊,特拉伐斯少校则待在走廊尽头 。 乌诺、奥塞特和艾德各自看守后面一节的头等卧车,不忘定期以无线电联络。 夕阳低垂,大概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天黑了。阳光照在运河水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这里没有异状。闲得发慌啊!希望接下来都是这样就好了。唉,电影里每次演到有人讲这句话,接下来就要出事了定期联络完毕。』 这是悠闲的伊兹玛传来的回报。 『报、报告驾驶室呼叫。』 伊兹玛的话才说完,全体人员的无线电耳机里就传来火车司机焦急的声音。 『请说。』 特拉伐斯少校应答。 『前面有卡车轨道上停了一辆卡车!我们要紧急停车!』 听完司机的话,伊兹玛不禁苦笑: 「果然。早知道就不要乌鸦嘴了。」 「」 安看着面前正在熟睡的女子,脸色一沉,耳机中同时传来特拉伐斯少校的回覆: 『不行。不准停车,只能稍微放慢速度,把那辆卡车撞开。不过是一辆卡车,应该可以。』 又听到司机回答: 『收到。』 『收到。』 火车头的驾驶座上,四十多岁的司机回答之后,和邻座的机关士互看一眼。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嘿。」 「哈哈哈!」 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外面,一辆盖着帆布的中型卡车就停在五百公尺远的笔直铁轨上。 「发财了。这下我们发财了!」 司机红着眼大叫,一面伸手拉动刹车他拉的是紧急刹车。 感觉到紧急刹车时的惯性作用,特拉伐斯少校再度用无线电呼叫: 『不要停车。』 司机的回话却像是在嘲笑他: 『抱歉了!没人要听你的话!』 「连他们也?失算了。」 特拉伐斯少校这才发现是怎么回事,不禁语带苦涩。 列车车轮发出刺耳声响,行驶速度大幅减低。 希尔姐醒来,安走过去扶住她,免得她滑出沙发。 『这下被人摆了一道啦。』 伊兹玛的声音显得很开朗。 『是啊,平日的训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艾德,运河方向有东西吗?』 这是奥塞特的声音。 『没有。』 艾德的回答很简单。 列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摇晃几下,完全停住。 火车头趴离卡车还有五十多公尺。 『安,大小姐拜托你了。伊兹玛,不要离开门口。盯着运河。其他人警戒右侧。』 特拉伐斯少校下完指令,转身走进旁边的房间,也就是特雷兹之前使用的房间。 『右方有几个人影。梢远处有汽车。』 乌诺传来报告。 「果然。」 特拉伐斯少校从窗帘缝隙向外窥探。 残雪点点,寸草不生的平原有几个人影,分散趴在距离铁轨七、八十公尺远的地方。初估约有二十人左右。 这群人后方停着两辆小型吉普车,可能是他们开来的。其中一辆车上还坐着两个人。 从列车看去的方向是顺光,因此他们在太阳下的动静显得一清二楚。 『看到了。』 正当特拉伐斯少校如此说道,耳里传来另一个报告。 『两个人离开火车头,逃向那批人。』 少校向左侧望去,只见擅离职守的机关士和司机正如艾德所说的跑向平原。两人的脚步很 大,湿泞的泥块被他们踢得四处乱溅。 特拉伐斯少校拿起房间里的短机关枪,装上弹匣,让第一发子弹上膛,然后吩咐众人: 『先别开枪。』 右手抓着来福枪,左手继续按住喉前的通话钮: 『要是对方企图接近,可以个别射击。不过我看他们没有接近的打算。』 逃走的机关士和司机已经在列车右方和来者会合。可是会合之后,他们一直没有下一步行动。卧倒的人继续卧倒,也不像是在匍匐前进。 「这一点倒是值得感谢。」 乌诺正在头等卧车的房间搬箱子。房间的窗帘紧闭,他先搬开沙发,然后把箱子拖到窗前,接着打开箱子,用里面的铁管撑住上盖,避免盖子盖上。 那是一口常见的大型旅行箱,但是里面并非装着旅途必须的换洗衣物或是旅行纪念品。 上盖的内侧有一把枪托折起的备用短机关枪,用皮制束带固定在盖子上。 箱子里整齐地排着三十多个弹匣,每一个弹匣前端都有子弹反射暗沉的光芒。 弹匣旁边有一打保险栓被胶带贴住的手榴弹,整齐排在一个小木盒里,有点像一盒鸡蛋。 最后是一顶可以盖住耳朵的斯贝伊尔军制式头盔。 『有备无患是吧?人家卖力把这么重的东西运来,果然有价值。』 乌诺一手抓起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另一手抓起手榴弹,开始迅速谨慎地撕掉上头的胶带。 这时的特等卧车里,安也从房间角落拖来两口箱子,同样打开上盖,并用铁管撑住。 箱子里装着几个小型头盔,还有几件扎实的军用防弹背心。 「恕我失礼。」 安说完之后立刻将防弹背心穿在希尔妲身上,替她戴上头盔。 接着要求希尔姐蹲低,趴在打开的箱子前方: 「非常抱歉,还请麻烦您暂时不要动。」 依言趴下变重的身体,语调沉稳的希尔妲问道: 「似乎发生不太好的事情,是吧?」 安努力维持表情平静,只是简短回答一声「是。」声音却有些惶恐,然后取出备用的防弹背心盖在希尔妲腿上。 『列车上的人听着,我要跟你们的负责人说话。重覆一次,我要跟你们的负责人说话。你们应该听见了。快点回答。』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手里抓着短机关枪,正在戒备铁轨左侧运河的伊兹玛不禁 喃喃自语: 「什么?啊、是那帮人吗?还满有礼貌的嘛。」 特拉伐斯少校用刚才和火车司机通话时所用的频道向无线电那头回应: 『负责人是我。说吧你们是谁?』 『思,就叫我包围者代表吧。』 陌生男子的语气十分狂傲,但是声音听起来却不像是年纪多大的人。恐怕还不到壮年吧。 男子接着说: 『我们已经完全包围你们的火车。』 听见这句话,伊兹玛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喂喂,哪里来的废材啊!」 他笑着再次检视运河方向,不但没见到半个人影,就连水面也没有一丝波纹。 『我们在此劝你们投降。马上丢掉手中的武器,走到火车外面,如此就可以保住性命。』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对方马上回答特拉伐斯少校的问题: 『我告诉你就是你们运送的金块。』 男子似乎有些得意。特拉伐斯少校叹了口气,副想说「饶了我吧」的样子。 『宝石之后是金块?这帮人好像有点蠢。』 伊兹玛说完,乌诺也跟着说: 『但是他们的准备工夫都很到家。跟那对假夫妇一样,完全被幕后黑手的假情报骗了。』 『一群乐观的家伙。真以为干了这一票就会发大财吧?』 轮到奥塞特开口。 等了十秒钟,特拉伐斯少校又按下无线电的通话钮: 『为什么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们是什么人?』 他故意装出惊讶的口吻。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我们只是一群深爱罗鲁的忧国同志。』 不知道是否因为发现特拉伐斯少校的惊讶而感到满足,那个人前一句才说没有必要,后一句却马上自己道出答案。 「订正我刚才说的话。是很蠢。」 伊兹玛没好气的念念有词。 『我让你们好好考虑。从现在开始给你们十分钟,只要你们全体举手出来,就留你们活口。』 男子说完就迳自切断无线电。接着又很快打开,丢出这么一句: 『别担心我们不是杀戮者。』 在这段期间,列车里的无线电频道十分忙碌。 首先是用小型望远镜快速观察的乌诺。 『报告分散在轨道右侧约七十公尺的敌方势力有二十三名。没有任何迷彩与蒙面,武器以手枪和短机关枪为主,来福枪低于五把。没发现随身无线电。一百公尺处有两辆小型吉普车,车旁连同机关士在内共有四人。其中一名可能是用无线电喊话的人。轨道的卡车附近没有人影。』 接着是伊兹玛。 『运河方向没有埋伏,没有任何异状。对方可能担心两面夹击会误伤同伴,也可能是单纯以为 我方无路可逃。』 然后是后面车厢连接处的艾德。 『列车后方无敌方势力。』 在奥塞特表示没有其它动静之后,安也传来报告,说明希尔姐十分镇定。 特拉伐斯少校看了一下手表。过了一分钟。 『「罗鲁忧国战线」好像是当地的非法组织,向来以贫富差距为藉口,从事绑架与爆炸之类的恐怖行为。这回恐怕真的以为我们车上有金块。』 乌诺说完,伊兹玛立刻接口: 「真是有如柏森节跟秋季丰年庆同时到来的无可救药的笨蛋。幕后黑手也真有一套,靠一张嘴就能骗到这么多笨蛋。」 特拉伐斯少校说: 『既然他们没有蒙面,可见一开始就不打算留我们活口。』 这话却是说得泰然自若。乌诺也同意少校的说法: 『对八成打算把抢到的「金块」装上卡车,然后叫机关士让列车脱轨之后摔进运河,或是连人带车烧个精光。劝降只是为了偷懒,免得发生枪战平添伤亡,或者是争取时间等待援兵,都有可能。』 特拉伐斯少校点点头,最后说了一句: 『我会在剩下五分钟时回覆。全体备战。』 说完便关掉无线电。他没有向部下说明他会怎么回答对方因为没有必要。 「没收到驾驶员的联络。怎么办?」 「继续呼叫。不过还不用叫后面的列车停车,除非到了最后一刻。」 在拉普脱亚的列车管理处办公室里,焦急的职员发问。年过六十的处长一脸严肃地回答之后,又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肚子不太舒服。我马上回来。」 在部属的不解目光注视之下,处长走出办公室,快步穿过走廊,钻进空无一人的厕所里。 才关上门,所长的表情突然一缓,开始窃笑。 「哼哼哼。」 「他喜不自禁地按下冲水钮,在哗喇哗喇的水声中喃喃自语: 这么一来,那个家伙就会解决家里的黄脸婆!我的新人生要开始了!」 走到希尔姐的门前,特拉伐斯少校把上了保险的短机关枪摆在走道,敲门之后才进去。 房里的希尔姐穿戴防弹背心和头盔,这时候还不用卧倒,所以只是坐在地毯上。 特拉伐斯少校单膝跪地,在她面前低下头: 「殿下,我们即将以武力排除障碍。等一下恐怕会有一阵骚动。」 希尔妲用双手扶正歪一边的头盔,向眼前的男子问道: 「为了保护我的性命,你打算杀死车外所有人吗?」 「是。」 低头的特拉伐斯少校简短有力回应。 「那样也能保护你和部下的的性命,是吗?」 「是。」 「那么放手去做吧。」 希尔妲以冷淡的语气下达命令。接着她要特拉伐斯少校抬头,等到少校缓缓抬头,她便注视眼镜后方的眼睛说道: 「我也还想再见到莉莉安小姐。」 时限大约还剩下一半 『好了,差不多该开始了。』 特等卧车的客厅里,特拉伐斯少校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约好的朋友已经到齐,正准备要开始举行烤肉派对一样。 和希尔妲一起待在客厅的安,手里拿着手枪执行护卫任务。 头等卧车的包厢中,奥塞特和乌诺抱着短机关枪卧倒在旅行箱前。 列车最后一节的车厢连接处,艾德与旅行箱对坐,面前多了两把短机关枪和一把狙击枪。 伊兹玛依然待在特等卧车的车厢连接处戒备左右两方。 众人就绪之后,纷纷回报『随时可以开始。』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好,上吧』 特拉伐斯说完便切断无线电,可是很快又打开说了一句: 『让他们瞧瞧,我们是杀戮者。』 『听得见吗?列车呼叫。』 『听得见。还有五分钟,不过如果你们已经有答案,我就听你说吧。』 『好。我现在传达我方的回覆。』 特等卧车后侧车厢连接处的伊兹玛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动手解除短机关枪的保险,顺势把它拨到最下面一格,选择半自动射击模式。 「麻烦给我一点乐子吧。」 伊兹玛低声说道。 这时的特拉伐斯少校继续不慌不忙地向对方喊话: 『我这里没有一公克的金子可以分给你们这种蠢蛋。限你们五秒钟内栘开卡车。听到没有?否则我们就把你们全部杀光,请做好心理准备。』 「呀呼!」 伊兹玛放声欢呼,将装填杆拉动几公分,确定子弹已经上膛。 在特拉伐斯少校的屠杀宣言结束之后,无线通话小断了二十秒之久。 『火车就是你们的墓地。』 过了二十秒,才听见咬牙切齿的回答。 「对方拒绝!杀光他们!不准放火烧车!金子会融化!」 吉普车左侧一个看似三十出头的男子向部下大叫。 他就是用车上的无线电通话的男人。外表流露知性气质,又高又瘦的身体穿着绿色战斗服,腰侧挂有手枪枪套,脖子上挂着望远镜,看起来就像是指挥官。 吉普车的驾驶座上坐着另外一名男子,气质与装扮都与这个人相似。 指挥官随即向匍甸在泥地上的众人下令: 「去吧!不必手下留情,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为了罗鲁的光荣未来!」 几个人高声应暍,卧倒在地的二十三人立刻改变姿势,爬起来蹲低身躯前进。 这群人里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有看似半百的男子。年龄和服装没有统一,有人穿着战斗服,也有人穿着普通工作服。 主要的武器是几种手枪和枪身左方有突出的弹匣,加装金属枪托的短机关枪。至于威力较强的枪械,就只有四把手动枪机的来福枪。 「请问,那我们?」 害怕不已的火车机关士和司机站在吉普车后方,向眼前的两人问道。指挥官背对他们,头也不回地说道: 「反正现在你们也没事做。 在结束之前,你们就到十公尺外的地方等待吧。头压低一点,以免被流弹打到。」 机关士和司机连忙答是,走到更远的车子后方,坐在湿草原上。 「喂。」 指挥宫朝驾驶座上的男子喊了一声,用下巴示意。 「」 接到命令的男子无言点头,从车子后座拿起装上灭音器的短机关枪,然后装弹、解开保险。 「咦?」 坐在地上的一人察觉时,短机关枪已经瞄准他们。 啪啪啪啪啪啪 消音枪声不停响起,弹壳此起彼落掉在地上。两名国铁职员血流如注,当场死亡。 「人渣,根本没有你们的份。这可是达成我们崇高理想的金块」 指挥官念念有词,瞥见视野左侧有一辆汽车逐渐靠近。 车开的很快原来是负责破坏铁路交会点的两人。 指挥官重新望向前方,看着部下已经前进到距离列车五十公尺之处。而列车还没有任何反击的迹象。 「你们赶上了。」 指挥官笑着说道 『动手。』 特拉伐斯少校的命令很简短。 「你们赶上了。」 指挥官才刚说完,头就爆开了。 七.六二mm来福枪子弹从他的左太阳穴射入,高速动能在脑中猛然炸开。 男子的头盖骨无法承受这股力道,顿时爆裂冲击力由脑中向外扩散,挟带大量脑浆血液。 当场死亡的指挥官有如断线人偶,颓然倒地。 「啊?」 驾驶座的男子才刚听见枪声,红白交杂的体液便迎面而来。接下来就轮到他。 『斩首行动完毕。』 手执狙击枪的艾德进行报告。壮硕的身躯躺在车厢连接处,从车门的细缝加以射击。两枚空弹壳在他身旁滚动。 『收到。全体开始射击。』 特拉伐斯少校向其他部下下令。 「等好久罗。」 伊兹玛边说边把准星对准草地上的某人胸前。 「可恶!竟然先动手了!」 刚才抵达的吉普车上,身穿迷彩服的男子远远望见众人向列车逼近,恨恨骂了一句。 就在他转头下令驾驶座的男子把车子开近之时,只见站在前面的指挥宫身体一瘫。 「咦?」 还没眨眼,那辆车的驾驶座也爆出一滩血花,迷彩服男子这才听见两声枪响。 「不会吧」 列车开始绽放小火花。 寂静的草原就此响起中凌乱的枪声。压低姿势步向列车的众人兀然倒地,看起来有些滑稽。 「停车!马上停车!」 听到男子的叫声,驾驶马上踩下刹车,彼此的距离大约两百公尺。小型吉普车猛然前仆,几乎快要翻车。男子从右侧跳车,就在同时,子弹有如狂风暴雨袭向吉普车。 只听得一阵射穿金属的声音,伴随强烈的撞击声。 「呃啊!」 驾驶者叫了一声,头胸中弹的他就此气绝身亡。 跳车的男子在着地前被射穿左臂,脚下一时失足,整个人倒在泥地上。 「可恶」 满身泥泞的男子骂了一声。曳光弹在他的头顶划出一道光芒。 头等卧车的客房里。 奥塞特解决了迟来的吉普车,才将视线看向前方,手里忙着更换弹匣。弹匣里的最后三发子弹是曳光弹,代表子弹即将用罄。 客房的窗子全部向上打开,奥塞特将枪身伸出旅行箱,瞄准位于四十公尺处,拚命逃跑的男子身影。 扣了一下扳机。 弹开的空弹壳打到客房的墙壁,滚落在地。 被击中的心脏顿时失去功能,向前一仆,一动也不动。 枪口寻找下一个牺牲者。 眼看列车就在眼前,泥地上的众人却一一沦为枪下亡魂。 指挥者已死了。没人指示这二十三个人,荒地上也没有任何掩蔽,只能一一被射杀。 「反击!看那个光!对着开枪的光点射击!」 有个没被击中的幸运中年男子对着身旁手持短机关枪的年轻人大喊。两个人趴在地上,满脸都是泥巴。 「该死!」 年轻人依言举起枪口,继续维持匍匐姿势。他在逆光中看见头等卧车的黑色窗框,以及闪着白色光点的窗口。 一阵射击。 九mm手枪子弹乖乖服从年轻人的瞄准,全数飞进窗子里。 「干得好。应该打中了。」 开枪的年轻人笑了。 视野之中,挨了不少发九mm子弹的窗子闪烁光点。这个光点就是他最后看见的影像。 鲜血喷到短机关枪上,年轻人死了。 「真是好险。」 乌诺边说边压低姿态快速更换弹匣。弹匣里还剩五发子弹,他换上一个三十发子弹的弹匣。 面前的大型旅行箱替他挡下那一阵射击。盖子的皮革表面已经干疮百孔,却没有一发子弹真正穿透盖子。 「有备」 乌诺用左手敲敲盖子内侧的钢板。 厚重的钢板发出沉钝的声响。 「这是在打火鸡吗」 车厢连接处的伊兹玛一脸不耐烦。随着两发规律的射击,又有两个目标倒下。 伊兹玛俐落转身,从走廊窗口瞥向对面的运河,快速扫视一遍没人。 「真是没劲。」 他再度蹲回车厢连接处,趴在旅行箱后面。才刚趴下,旅行箱便猛烈摇晃。 「哇!」 旅行箱代替身体挡下来福枪子弹,可是上盖的边缘打中伊兹玛的额头。这一下真不轻,之后可能会瘀青。 「痛死我大意轻敌就是这样不行,我要振作。」 伊兹玛重新打起精神,将枪口瞄准刚才朝自己开枪的人。 正准备开枪,左方传来一阵枪声特拉伐斯少校的精准射击不只将远方的来福枪变成废铁,也让那名开枪的男子化为尸体。 特拉伐斯少校站在特等卧车最前面的房间,也就是特雷兹前晚使用的房间。同样的旅行箱摆在窗子左侧墙边,身体倚着箱子。 『继续射击。』 特拉伐斯少校一面从敞开的窗户观察战况,一面用无线电下达指示放开喉间的通话钮,用左手更换弹匣因为没子弹了。拿出新弹匣、往右一插装上弹匣、拉动装填杆、放开。 听着金属的摩擦声,特拉伐斯少校忍不住喃喃自语: 我等在此宣誓. 「我等在此宣誓,将正确使用枪枝,为国杀敌、帮助同胞,保护祖国。」 十九年前 维尔赫姆休尔兹将右手举到眼前,与同学一起朗读誓辞。 地点是拉普脱亚共和国的内特地区,洛史涅昂纪念高等学校庭院,面对残雪景象的长廊 排成一列的高等学校学生面前有一张长桌,桌上摆着改造过的军用手动枪机来福枪。膛室缩小、准星上有镜子,可让教官检查是否瞄准,枪托上还特地写着大大的「新兵教育专用了 桌子对面站着一名年过五十的洛克榭陆军中士中士穿着军服,右膝以下用木棍充当义肢, 外表虽然很严厉,脸上却微微带着笑意。他朗声说道: 「很好!你们都听见自己的宣誓了。从现在起,我要教你们如何用枪!这一堂课不只是有学分的课程,同时也是拯救祖国必须的技能!不要忘了你们刚才的誓言!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培育保护弱者而战的人,不是为了培育杀戮者!」 「将正确使用枪枝。」 口中念念有词的特拉伐斯少校将短机关枪高举及肩,随即在准星里看见一名男子爬到二十公尺近处,正勇敢地从背包里取出汽油瓶,用打火机点火。 一见男子爬起来准备投掷,特拉伐斯少校立刻采取全自动射击,对准他就是一阵枪林弹雨。 男子的手臂和瓶子应声碎裂,火舌旋即吞噬了他。 只见他不停惨叫,火势越来越烈。特拉伐斯少校瞄准他的头部,只用一枪就送那名男子归天,留下尸体静静燃烧。 『射吉普车。』 听到特拉伐斯少校的声音,位于末节列车的艾德便将视线栘向远方。 原本是指挥宫搭乘,现在已经翻覆的吉普车旁边,有个从火网下逃过一劫的男子正在移动。 只见那个人爬向后方的吉普车,坐进驾驶席,发动引擎。 『我来。』 艾德一边回覆一边将冒出白烟的短机关枪搁在脚边,拿起备用的枪。 他拆下弯曲的三十发弹匣,从旅行箱里取出一个鼓状弹匣。喀嚏一声,装满七十五发子弹的沉重弹匣应声拙在枪上。 「开什么玩笑!什么手枪程度的简陋护卫!什么轻松应付!妈的!这帮人根本就是军队!」 破口大骂的男子一发动车子就立刻加速,一百八十度回转往南驶去,打算丢下伙伴逃生. 吉普车快速回转,车轮毫不留情压过两位国铁职员的尸体. 艾德看见吉普车回转,决定换个射击位置。他离开车厢连接处,向右跳出车外,一落到铁轨便转身躲在列车后面,双手举起短机关枪。 深吸一口气,把准星对准往南遁逃的吉普车,开始全自动射击。 用臂力抵抗激烈的反作用力,藉由每五发出现一次的曳光弹修正自己的弹道,艾德朝着吉普车发射了将近五十发子弹。空弹壳高高飞起之后落下。 吉普车在着弹的火花中奔驰突然被一个火球包围。 子弹引爆了车子后方的油箱,吉普车往前翻滚,坐在上面的人也化为火球,飞上天空。 『完毕。』 艾德简短报告。 『好全体注意,剩下的敌人不多了,转为扫荡射击。』 又传来特拉伐斯少校的命令 艾德小心翼翼从车厢后面探出身子,寻找敌踪。 在他的正前方大约五十公尺处,有个年纪非常轻、看起来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会儿正吓得一动也不动,只能抱头趴在地上流泪。 艾德以全自动射击朝他发射,反作用力让连发的子弹从目标的左下方往上偏。 几发子弹穿透那名年轻人的身体,他再也不必恐惧害怕了。 沉闷的枪声不停响着。 有时是单发,有时是规律的连发,简直就像是打击乐器合奏。 在特等卧车的客厅里,希尔妲仍旧趴在地上,安则靠在旅行箱的旁边,从窗帘缝隙眺望战 况。枪战才开始没多久,感觉起来却十分漫长。 每当枪声响起,或是难得有子弹击中列车,希尔妲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震。 「!」 安看到希尔姐的模样,出声说道: 「没问题。还没有人能接近列车。我们不会让他们越过雷池一步的。」 「我不怕。」 希尔姐回答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有精神: 「我不会死在这种地方,各位和特拉伐斯少校也不会死。」 「是的。正是如此。」 安以坚定有力的态度回答,却被自己听到的话吓到。 「特拉伐斯少校宁可抛下自己的女儿也要选择我,我跟他都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说到最后,希尔妲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息。 「什女儿?您说什么?殿下,您在说什么?」 听到安如此惊讶的反问,希尔姐顶着沉重的头盔,拾起头来望向安,反倒被她脸上的惊讶表情吓了一跳。 「就是那位莉莉安小姐。莉莉亚的母亲应该就是特拉伐斯少校的妻子。」 「殿下您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一看见莉莉亚小姐的眼睛就知道了。莉莉亚小姐是特拉伐斯少校的女儿。」 「这、这怎么可能少校当时应该在斯福列史拓斯」 「这我就不清楚了」 希尔姐说到这里,同伴的枪声停了下来。安的耳边传来特拉伐斯少校的声音。 『停止射击。受伤的人现在回报。』 特拉伐斯少校说完之后等了三秒。没有任何人回报。 『很好艾德、奥塞特,跟我去检查尸体。伊兹玛和安交换岗位。乌诺和安带着狙击枪到车 顶警戒。』 众人各自回报收到。 『收到。我到车顶负责警戒。』 安对着无线电回答,再对希尔姐说道: 「请您先别取下防具,暂时趴着别动。刚才的事情请当我没问。麻烦您了,殿下。」 「」 正当希尔姐默默点头时 「久等了。换班。」 听到伊兹玛以开朗的语气打招呼,走进房里。 寸草不生的荒原,如今已是一片血红。 有的人失去半个头部,有的人胸口开了一个大洞,或是断臂缺腿。方才企图接近列车的人们,几乎都成了尸体。 艾德、奥塞特和特拉伐斯少校逐一检视尸体。 奥塞特拿着手枪走在前面,艾德则从斜后方拿着来福枪瞄准,援护前方。特拉伐斯少校走在最后,同样手持来福枪,高度警戒。 遇到脸朝下趴着的人,奥塞特便慢慢将他翻身,若是确认死亡,便将死者的手放在眼睛上,当作记号. 若是遇到有人装死,或是有人发出呻吟、四肢还有动静,艾德就会往他胸口补上一枪。 安和乌诺来到头等卧车的车顶。 车顶中央有宽约一公尺的平坦部分,也是检修时的走道。 安坐在走道上,双手手肘放在膝盖上,稳稳架住细长的狙击枪。 吹过荒原的乎稳北风带着寒意,也拂动她的黑发。 「」 她的右眼盯着狙击镜,左眼在镜头外搜寻其它动静。特拉伐斯少校几度出现在狙击镜里。 手持短机关枪的乌诺站在她的左侧,不停张望前后左右。 运河方向没有异状,水面依旧乎静。草原远处有吉普车爆炸之后冒出的黑烟。除了伙伴以外,没看见任何会动的人影。 『扫荡完毕。解除警戒。』 听见这个报告,安才放松下来。呼了一口气,右眼离开狙击镜。伸直双腿之后又收回原位。 可以看到特拉伐斯少校等人还在草原上检查尸体,寻找可做为证据的东西 「可以跟你谈一下吗?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手上握着狙击枪的安开口问道。 「什么事?」 随口回应的乌诺无意识地抓抓小平头。 「是关于特拉伐斯少校的事。少校跟那个名叫休尔兹的洛克榭军官」 「喔,你是说她啊。一看就知道了。」 乌诺的回答也很干脆。安加以订正: 「不是他们生过一个女儿,就是那个叫莉莉安的女孩子,这是真的吗?」 安的眼神变得很锐利。 「我就不清楚了。」 乌诺还是一派泰然。既不惊讶,也不否定。 「应该是吧。不会错吧?」 安几乎完全相信自己的说法。又接着说道 :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懂了当时的少校应该还在全体住宿的皇家士官学校念书,怎么可能娶妻生子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天晓得。详细情形谁也不知道,反正也不重要。」 听到乌诺的回答很随便,安继续追问: 「不。我们的长官有这种无法理解的背景,属下怎么能够安心作战』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乌诺突然打断她的话。两人的视线依然望着草原,看着话中的特拉伐斯少校和另外两人继续搜索尸体。 「这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一向执行重要任务的长官」 「因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安手中的狙击枪抖了一下。 「你为什么?」 安慢慢转头,将视线投向乌诺。 这个三十出头的平头男子仍旧望着草原,表情一如平时: 「是啊,你刚到队上来时浑身杀气。实在是太夸张了,所以我也有点好奇,就去询问少校。没想到少校就跟我说了。」 「说、说什么?」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枪杀了葛拉兹上尉,也就是你的父亲。事情就发生在发现壁画的那一年。 推算回去,当时的少校也太年轻了唉,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少校本人真的这么说?」 「不只他本人这么说,后来埃卡西亚校长也说过类似的话。少校还对我说:『葛拉兹爱克善 庭有正当的复仇理由。』还要我发现你有类似举动时」 「『阻止她』?」 「是『别阻止她。』他告诉我,就算你杀的第一个人是少校,也是合理的复仇。他甚至还说 『这样就可以结束复仇的恶性循环。」 「」 「唉,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不同,怎么选择就看当事人了。反正后果也是那个人承担。」 「威尔钦上尉。」 「什么事?」 安的口气一转,带了点开玩笑的感觉。 「上尉,你知道得挺多的嘛。」 听见这句话,人称威尔钦上尉的小平头露出牙齿笑了: 「我怕这是唯一的机会,所以才告诉你。」 「『唯一』?」 「葛拉兹爱克善庭中尉,我只说一次,所以你听清楚。我本来是派来监视少校的。就是间谍身旁的眼线。负责向祖国逐一报告少校的行动,一发现他有叛国迹象立刻通报,必要时还可以杀了他不过就像你所知道的,少校是个彻头彻尾的爱国志士。他不只爱祖国斯贝伊尔,也爱洛克榭,换句话说,他爱这个世界。」 「」 「你也许会觉得我的说法很卑鄙,但我认为,他当年杀害葛拉兹上尉,绝对不会毫无理由。」 「」 「顺便告诉你,少校在这件任务结束之后就要休长假,上级也已经批准了。他跟休尔兹女士之间的事,八成也会在之后做些安排吧。」 「难道他要辞职?」 「还不知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所以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不在了。」 「」 「也许好一阵子见不到面,别让自己留下遗憾啊。」 乌诺说完又加了一句: 「还有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过。」 安看着狙击镜的眼睛望向乌诺,笑着问道: 「什么话?」 「这就对了。」 两个人才刚说完,特拉伐斯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出来像是算准了一样。 『乌诺,你来一下。安继续警戒。』 两人回覆收到,乌诺就沿着车顶的扶手爬下车厢。 安独自留在车顶,站起身来什么也不想,手里拿着狙击枪,双眼往南方望去。 「」 列车一路走来的笔直铁轨,朝着地平线尽头延伸。 穿越满地血污的荒原,乌诺与三人会合。 特拉伐斯少校等人聚集在指挥宫陈尸的吉普车旁边,从沾满鲜血和脑浆的袋子里翻出文件,放在引擎盖上,用手枪和弹匣压住。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 特拉伐斯少校一开口就这么说。 「的确不对劲。从文件上写的『情报来源』看来,他们确实被同一个幕后黑手骗了」 「可是他们的装备也未免太过贫乏,这些人得到的情报根本就不对.」 奥塞特和艾德陆续说道。乌诺也点头称是。 特拉伐斯少校表示同意,接着说道: 「假使『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是杀害大小姐,也知道我们的事,那他应该知道我们拥有战争装备。就算要骗这些人来夺取金块,也应该把这一点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所准备。」 奥塞特接着说下去: 「这么一来,他们应该多带些狙击枪之类的武器。既然给他们钱,又安排他们取得军方流出的物资,怎么还让他们用这样简陋的方式进攻呢?在这种毫无遮蔽的平地,就算匍匐前进也跟活靶没什么两样。」 「要是我就在铁轨上放置炸药,只要等到火车翻覆之后再抢走金子就好。反正车上乘客的死活又不干我事。」 艾德也发表意见。 「对,既然目的不在抢车,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抢完再烧车就行了,可是那个幕后黑手却连这么简单的方法也没告诉他们,为什么?」 特拉伐斯少校自己问自己。 「为什么?如此精明的主谋,为什么任由这群人做这种事,简直像是叫他们『袭击列车之后全体阵亡』一样?」 特拉伐斯少校眯起眼睛,低头之后又望向天空。在他思考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开口。 过了五秒。 「我懂了他不是「任由他们阵亡」」 特拉伐斯少校正视众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的目的了。」 正当三名部下一起看向特拉伐斯少校时,不远处也有一个人盯着少校的脸。 「王八蛋」 就是改变轨道方向、身穿迷彩服的男子。 在手臂中弹、同伴被杀之后,他便躲在车后泥地里,用绷带紧紧绑住上臂,替自己止血。 听着毫不留情的枪声,还有同伴们临死的哀嚎,他咬紧牙根,直到那些声音渐渐平息。 看到吉普车开来,他也想跳上车子逃走,但就在那一瞬间,车身中枪爆炸,飞出来的伙伴在惨叫声中活活烧死。 在偶尔响起的扫荡枪声里,他小心翼翼将手伸向吉普车货架,抓住上面的狙击枪 拖出狙击枪,将枪托架在满是血迹的左臂,用右手操作枪机。尽管远处的人们应该听不到声音,但他还是慢慢操作。 子弹上膛之后,他忍痛喘了几口气,然后慢慢、慢慢匍匐前进,趴在吉普车旁。 杀戮者在两百公尺外围着一辆同型的吉普车。 他举起狙击枪,透过狙击镜看到那些人的脸。 里面只有一个人戴眼镜,其他人都围着他。因此他判断,那个人一定是指挥官。 「就是你、只有你」 狙击镜里的十字标线正对准那个人的眼镜。他透过镜头盯着那副眼镜,看见眼镜男子抬起头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是啊,那就是你最后的遗言。」 他当然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他仍用沾血的手指扣下扳机。 车顶的狙击手脸上带着微笑,也将指头扣上扳机,并且在手指上注入力气。 如同以往的无数次练习,细长的狙击枪身纹风不动。 开枪。 速度比声音还快的子弹,精准无误命中目标,将男子的头颅打飞大半。 高高弹起的空弹壳反射阳光,落在铁轨上。 第一次杀人的葛拉兹爱克善庭慢慢将左手伸向喉咙: 『企图对少校不利的狙击手已经消灭扫讨完毕。』 如此报告。 说出「最后的遗言」的男子,成为一群人当中最后阵亡的人。 *** 『干很好,葛拉兹中尉谢谢。」 正当特拉伐斯少校对安道谢之时,数十公里外的列车里,有人看着手表。 「差不多」 人称「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以高兴的表情自言自语: 「全灭了吧?」 第七章 犯人谨献至爱 『全体注意!!』 特拉伐斯少校的声音从无线电里响起。 『我知道幕后主谋的目标了。』 站在吉普车旁的特拉伐斯少校看着希尔妲搭乘的列车说道。身后的乌诺正在擦拭座位和方向盘上的血迹。 列车车顶上面站着一名狙击手,纤细身躯拿着细长狙击枪,正在确认四周的状况。 艾德和奥塞特走向停在轨道上的卡车,准备把它栘开。 『对方的目标不是大小姐,而是特雷兹殿下。我再重复一次,对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特雷兹殿下。主谋所安排的攻击行动,全都是刻意让我方能够轻松击退,也就是「让我方顺利突围」。这个计划是为了要我方先走,好让特雷兹殿下和我们分开。』 众人专心听着特拉伐斯少校说话。 「原来如此!所以目标是在那边」 身在特等卧车客厅里的伊兹玛不经意说出感想。 「」 脱下防弹背心和头盔的希尔妲正要整理弄乱的头发,听到这句话两眼顿时眯了起来。碧绿色眼眸带着前所未见的阴沉,不停盯着伊兹玛。伊兹玛完全没发现。 『主谋是斯贝伊尔人,不过他没有抛弃对皇室的敬意。打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为了不伤及大小姐所订。只不过,这个人坚持不让洛克榭的血统进入斯福列史拓斯。』 『我懂了。少校,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伊兹玛问道。从特等卧车的车窗看出,可以看见两个人正驾驶吉普车过来。 『抛下列车,借用他们的卡车和吉普车。先到亚寨向有关当局报备,再照原订计划渡河。』 『我懂了。之后就交给洛克榭警方处哇!啊?呃啊!等等!住手!请住手!别』 伊兹玛突然发出莫名其妙的呼喊,通讯随即中断。过没不久,众人立刻知道原因。 『特拉伐斯少校,听得见吗?这样听得到吗?』 大家都听到了希尔妲的声音。 特拉伐斯少校示意乌诺停车,自己下车走向列车。 『是。听得很清楚。请说。』 少校使用无线电回复,立刻听到她的声音: 『对方的目标不是我,对吧?是特雷兹先生吗?』 这时的奥塞特和艾德正在检查卡车是否被人动过手脚,听见希尔妲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忍不住停下动作。 「伊兹玛那个笨蛋太大意了。」 「是啊。」 「贵族做事真是不小心。」 「我同意。」 两人如此聊着。 话题人物伊兹玛一脸尴尬站在希尔妲身旁。他的耳机和麦克风都被希尔妲抢走,只有无线电主机还留在他的腰上,传出特拉伐斯少校的声音。 『正是。』 少校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 『是的,大小姐。对方的目标原本就是特雷兹殿下不,应该说一直都是他。到目前为止袭击我方的行动都是幌子,是为了让殿下和我们分开所设下的严密计划。因此我认为,我们接下来该不会再遭到阻碍。』 『我明白了。少校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这一次轮到特拉伐斯少校马上回答: 『我们已经弄到汽车。接下来准备开往亚寨,然后渡过路妥尼河。』 『也就是说,您不打算搭救特雷兹先生,以及留在另一段列车上的乘客吗?明知上面载有意图不轨的幕后主谋?』 希尔妲以快要吃掉麦克风的气势发问。 『是的,我们不会去救他们。那不是我们的任务。』 沉着回答的特拉伐斯少校,态度有如平静大海。 『我再问一次.您完全不打算回去保护特雷兹先生和莉莉安小姐?您说过办不到,是吗?』 『正是。那不是我们原本的任务。』 听到同样的回答,希尔妲放松紧绷的肩膀。 『好吧因为你们身负着保护我一个人的任务,不但为此动用税金,有时还要动手杀人,会有如此决定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懂了,我很清楚。』 「」 希尔妲越说越小声,看着她的伊兹玛也显得有点惭愧。但才一眨眼,只见她的碧绿眼眸流露狡黠笑意,伴随嘴角笑容望了过来。 「咦?」 伊兹玛心中一慌,听得希尔妲按下无线电通话钮: 『你会开车吗?』 特拉伐斯少校等人皱起眉头。伊兹玛的回答透过无线电听来格外小声: 『呃、是我、我会』 『那么,我命令你担任我的司机。』 『嗯?司机?什么司机?』 『我要到另一段列车拯救乘客。既然知道目标不是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 伊兹玛沉默了四秒钟左右,开始哈哈大笑。 希尔姐的说话声与伊兹玛的笑声一起从无线电传出: 『各位都听见了吧?』 『大小姐不、玛蒂达公主殿下。诚惶诚恐,即使对方的目标』 没等特拉伐斯少校说完,贝佐皇室第一继承人以带有威严的语气打断他: 『自古担任战场先锋,素有勇猛美誉的特拉伐斯骑士尔等肩负护卫公主的光荣使命,无论天涯海角,都应追随公主,不得阻拦。』 「」 特拉伐斯少校在列车前面停下脚步,哑口无言。 「你输了。」 乌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步从他身旁走过。 一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停在列车旁边。 几个男人快手快脚把旅行箱搬到卡车上面,不一会儿就把列车清空。 特拉伐斯少校坐上吉普车右座,乌诺负责驾驶,带着狙击枪和望远镜的安坐在后座。 艾德抱着短机关枪爬上卡车货架。驾驶座分别坐着奥塞特、穿上大衣的希尔妲和伊兹玛。 戴好备用的无线电,希尔妲按下通话钮: 『贝佐的玛蒂达在此宣布,前往援救伊库司托法的特雷兹,以及列车上除了犯人以外的全体乘客。担任护卫任务的各位』 希尔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再来呢?」 奥塞特喃喃自语。 『多谢。』 希尔妲答道。 两辆汽车飙出极速向南疾驶。 希尔妲坐在称不上舒适的卡车前座,看见身旁的伊兹玛喉前和脸上都有抓伤。 「刚才真是失礼了,非常抱歉。」 「不会不会,能被殿下抓伤是我的荣幸。我会把这段事迹流传给后代子孙的。」 伊兹玛笑着回答: 「贝尔斯坦家的婶婆是我的插花老师。这回听到她的外甥惨叫,下回喝茶时就有得聊了。」 看到希尔妲开心的模样,伊兹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怪了?我有说吗?少校也不可能。您早就知道了?」 「没有。不过我一看到你的眼睛就知道了。看得出来是贝尔斯坦家的人。」 「真厉害了不起!『大小姐』果然不是普通的大小姐。」 伊兹玛像是在和普通朋友说话一样开怀大笑,希尔妲也跟着笑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认真说道: 「大小姐,机会难得。麻烦您给这个爱冒险、个性轻浮的贵族少爷上一堂课,教教他什么是正确的礼节好吗?」 *** 时间稍微往回推。 「那真是抱歉了。看来我听错洛克榭语了。」 长发男子说完便向莉莉亚和特雷兹眨眨眼,离开车厢连接处走进二等客车。 艾莉森瞄了他一眼,随即挪开视线。 男子在有气无力的乘客之间前进,走进另一侧车厢连接处的厕所。 过了一会儿,男子才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在车厢连接处险些撞上「四十二号犯人」,不过双方都及时躲开。 「唷、抱歉。」 「啊,不要紧。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四十二号犯人用洛克榭语说完,又改用贝佐语重说一次: 「不好意思,你是斯贝伊尔人吧?如果你现在有空,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我要找个东西,能请你跟过来吗?」 长发男子闻声十分惊讶: 「唉呀会说贝佐语的洛克榭人还真不少。你要找什么?」 「是我养的鼹鼠。刚才不小心让它跑了。」 「好,我们走吧。」 「谢谢。」 两人往列车后方走去。 快步通过空无一人的第二节二等客车,来到车厢最后面,走进车长用的房间。狭小房间里摆着小桌子和床。 等到四十二号犯人反锁房门,长发男子便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原来就是你?怎么称呼?」 纸条上用贝佐文写着「查明褐发少女是否为目标的女朋友。」男子想了一下才回答: 「算了,叫我伟瑟吧。」 「好。伟瑟,我的下一份差事是什么?别客气,尽管吩咐。」 听到男子这么说,伟瑟也露出微笑: 「想请你保管这个。」 伸手从床铺上方置物架拿下一个提篮,交给长发男子。 男子往里头瞧,看见一个熟睡的婴儿。 「咦?不是被那个女人丢出车外了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没想到出了一点状况,我到最后一刻才通知她别丢,叫她藏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状况?」 这个问题让伟瑟面有难色: 「这孩子是我花大钱从拉普脱亚共和国孤儿院领养,当时太过匆忙,只有这个选择。」 「嗯?」 「她是个女孩子,名叫爱丝泰。」 「喔我懂了。传闻属实。嗯?那个走路很吵的女人呢?」 「只是个坏人。」 「哈哈哈,我知道了。这孩子就先交给我吧。等到事情结束,我就假装不小心发现她,然后交给警方处置就行了吧?」 「对,麻烦你了。她应该还会再睡一阵子。你调查得如何?」 这次换伟瑟发问。 「唷。对了.那个叫做莉莉亚的女孩.看起来不像那个少年的女朋友,可是他们之间倒也不是全无关系,我看他的举动都在保护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不仅可爱,贝佐语也说的很棒,标准得简直像是教学示范。」 「那就更好了。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要找她帮个忙。事情有趣了。」 「好啦,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长发男子怀着期待发问。伟瑟立刻回答: 「没你的事了。」 「喂喂、不用这么客气啦。事已至此,就让我帮到最后吧。你把我从牢里救出来,又送我妈妈到那么好的医院,就连医药费也一并付了,这份恩情」 「不用了。我只是因为需要才雇用你,不用跟我讲恩情。不用管计划,接下来就装出没事的样子继续旅行吧。婴儿篮里有钱,一半归你,另一半给这个小孩。」 「可是」 「照我说的去做。否则」 伟瑟掀开床上的毯子。 「」 看见毯下的东西,长发男子咧嘴不语。 翻白眼的寇恩车长早已气绝身亡。嘴里衔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洛克榭文写着:「辛苦了。这是谈好的谢礼。」 车长的脑边迭了四迭厚厚的钞票.随便一迭都是相当于车长年薪的巨款。 「好吧我知道了。」 听到长发男子说完,伟瑟才把毛毯盖回去。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纸条,对折两次变成三角形。 「最后,这个先交给你。这不是命令,算是个小礼物而已。等我离开这节列车,先前的那批人又折返回来,你就打开来看吧。要是他们没有回来就不用看了,直接烧掉。」 男子接过纸条: 「好的.你做事总是让我意外,这应该也是个意外吧?」 「多着呢敬请期待。『答案』就在里面。」 伟瑟独自走出车掌室,长发男子用手指轻轻抚摸篮中婴儿的脸颊,低声说道: 「真好,幸好你是女孩子否则那个家伙可恐怖了。」 看到女婴彷佛露出笑意,长发男子也笑眯了眼: 「好好活下去啊,爱丝泰小妹妹。」 伟瑟一路走过二等客车。 在满车懒洋洋的乘客中,莉莉亚茫然看着外面,特雷兹坐在附近的座位,一直侧眼看着莉莉亚,直到察觉伟瑟的视线。 伟瑟默默走过,来到另一端的车厢连接处,看了一下手表,继续走向二等卧车。 经过空无一人的卧车,再往前走就是老人和秘书小姐所在的卧车。 伟瑟走到客房前敲门。 「谁哪位?」 传出秘书小姐的声音,显然是在警戒什么。伟瑟用洛克榭语说道: 「听说老先生的身体不太舒服,我过来看看」 「没那回事。多谢您的关心,请回吧。」 房门依然上锁。伟瑟又说: 「好的。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先回去了对了,卡西小妹妹很好。」 话才说完,房门便猛然打开。 「」 红发女子站在门后,含泪瞪着伟瑟。 「打扰了。」 伟瑟伸手把她推开,径自走进房间。一进房间立刻关起房门,还上了锁。 老人背对行进方向坐在椅子上。秘书小姐则是走到老人对面坐下。 白发老人慢慢抬头看着伟瑟: 「就是你吗绑架我的孙女,又搞出这场骚动。」 伟瑟微微俯首: 「是的。初次见面,我是『犯人』。」 老人怒目瞪视伟瑟: 「孙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部下会把你分尸之后拿去喂狗,你应该很清楚吧?」 「唉呀唉呀,这真是可怕。所以我不会对您的孙女怎么样。」 伟瑟边说边掏出一张照片。他将照片递给老人,可是老人一动也不动,于是便由秘书接手。 一看照片,秘书的脸色大变,连忙递给老人。 「」 终于肯看照片的老人睁大眼睛,然后又眯起。 彩色照片里面映出两个人,一个就是拿出照片的男子,另一个则是老人唯一的孙女,今年只有八岁。 两人坐在长椅上,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灿烂。 脸上带有雀班的可爱卡西拿着扎成贵宾狗的汽球,头上还戴着玩具王冠。照片的背景是一座旋转木马。 「三天前在埃里特沙的移动游乐园拍的。唉呀~~我们玩得好开心,卡西跟着我一起玩到精疲力尽,我也彷佛回到童年。」 「你」 老人的额角浮现青筋,却听得伟瑟以劝戒的口吻说道: 「你的手下真是太没用了。小孩被拐走之后,他们只知道去旅馆和机场找,甚至连高速公路都不放过,可是竟然完全没发现我就在近在咫尺、光天化日之下度过开心的一天。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你身为他们的老大,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我孙女现在怎么了?」 「你 不理我的问题吗?算了,你孙女不是快到家了吗?就是她爸妈所在的首都别墅。」 「什么!」 「卡西在两天前就搭上开往首都的长程列车。我还到月台送她。」 「一个人?」 「怎么可能。我雇了一个民间保全公司的小姐,也交待过『她因为某个原因必须独自前往首都,希望你随行保护她。』我付给她不少钱,也付清她们两人的车资.我吩咐保全小姐务必护送她回别墅,所以你尽管放心。至于卡西那里,我说这是一趟秘密旅行,要给爸妈和爷爷一个惊喜,所以她的身分应该不会半途曝光。那个孩子真是聪明,帮了我很大的忙。」 老人和秘书都听呆了。 「临别时,卡西还说她玩得好开心,希望有机会再跟我一起玩,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伟瑟显得有点难为情,低头看看手表。 「差不多全灭了吧?」 脸上带着笑容。 老人似乎很累,吐了一口气: 「够了你的脑子有问题你疯了」 「过分,我才不想被杀了不少仇家的黑社会老大这么说。听说你杀人的方式一向很残忍。哼、你才是疯子。」 「算了,我依照你的指示把东西带来了。喂」 老人向秘书示意。 秘书点头之后站了起来,从椅子下方拖出一个大型旅行箱。箱子看起来很重,只见她用力把它摆在座位上,接着再从老人的脚下拖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并排在一起。 「麻烦你打开。」 伟瑟命令秘书,秘书也依言打开旅行箱,揭开盖在上面的布。 每个箱子里都放着三个瓦愣纸盒,大小和辞典差不多,上头写着「军用炸药.小心轻放」。 「太棒了。这东西毕竟不是那么容易取得,多谢你帮了我大忙。两位辛苦了,我由衷感谢你们的协助。将来如果有事」 「少啰嗦。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老人厉声问道,眼睛恶狠狠瞪着伟瑟。 「秘密。还请你们不要妨碍我。」 「我现在随时可以跟任何人揭穿你的真面目,甚至可以亲手杀了你。」 「你不会。你也不想被警察追根究柢审问吧?况且卡西是不是真的如同我所说的平安回家,你也无从确认。不对,到亚寨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反正她没事啦。」 「」 「接下来就请你到人最多的二等客车打发时间吧。你们也要装成火车误点的受害者,这样才可能赶上明天的飞机,就能在后天或大后天见到可爱的卡西了。不瞒两位,机票都买好了.」 伟瑟又从怀中掏出航空公司的信封,这一次老人倒是乖乖收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两份从亚寨飞往首都,包括转机在内的机票。 老人把信封收进自己的衣袋。 「就这样,事情交待完。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好,你们可以走了。」 啪啪,伟瑟拍了两下手掌。 「下地狱去吧。」 老人临走之前丢下一句,就准备带着秘书离开房间。可是伟瑟出声喊住秘书: 「啊、你不行。还有一件事。」 白发老人带着倦容走过莉莉亚身边,她依旧坐在车厢左侧接近走道的座位。 「嗯?」 发现身穿套装的秘书小姐正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红发女子没有跟着老人走进车厢,而是一脸沉郁地在门后的车厢连接处,只露出半个脸蛋。莉莉亚歪头表示不解,还是起身朝她走去。 「干嘛?」 特雷兹也离座跟上。 「我也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厢连接处。女子看见特雷兹跟来,脸上立刻出现露骨的困惑神情,接着凑近莉莉亚的耳朵,小声说了什么。 「喔好啊好啊.」 看到莉莉亚爽快答应,特雷兹问她发生什么事。 「我要跟她一起到她的房间,帮她拿点东西。」 「啊?那我也」 「不用了!我马上回来。」 被莉莉亚用力一瞪,还有红发女子脸上抱歉的表情,特雷兹又迟疑了。 「对不起。谢谢你。」 「哪里,有事本来就该互相帮忙.」 莉莉亚一面跟那名女子聊天,一面走过车厢连接处,消失在前二即车厢。 「」 特雷兹站在原地,思索该追过去还是该听话回座,最后还是走回车厢。 眼见特雷兹一个人回来,独自在走道右侧座位的艾莉森问他: 「怎么了?」 「啊、莉莉亚跟老先生的秘书到她的房间里拿东西。要我跟过去吗?」 「算了,反正她们两个一起。」 艾莉森的话才刚说完,列车突然紧急刹车.「匡当!」一声,车厢前后摇晃,车轮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减速的惯性使得乘客往行进方向倾倒。 「唉唷。」 特雷兹连忙抓住座位椅背。 列车马上减到先前速度的一半,接着又猛然向右一摇。 「哇啊!」、「怎么了?」、「喂!」 乘客们的喧哗声四起。特雷兹努力稳住身体,艾莉森则没留神,头在窗框上敲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换轨道了。」 艾莉森指着右边窗外只见一条笔直的铁轨向北延伸,也是他们这班车本来应该行驶的轨道,此刻却逐渐远离。 「我们跑到左边轨道了。」 特雷兹脸色一变。 「呃?那不就」 「嗯,走错了。」 列车还在刹车。速度变得更慢。 「司机也注意到了吧?」 父莉森用点头回答特雷兹的问题。列车没过多久便完全停止。平坦的草原还看得见他们原本要走的铁轨。 「幸好。可是怎么会有这条轨道?我记得前往罗鲁的铁道没有岔路。」 面对特雷兹的疑问,艾莉森说出维尔赫姆.休尔兹当年向他母亲说过的话: 「军用铁路。这一带只有南北纵线,所有往西的铁路都是军用铁路,不会出现在地图上。」 「喔,原来如此。」 「附近还有一座空军机场。再往前走直到最前线的地方,是一大片错综复杂的轨道。那是为了运送补给物资和移动列车炮所铺设,现在应该已经几近荒废.」 「这么说来,我们是误闯其中一条支线啰?」 「可能是我们误点,下一班车又刚好是运送军用物资,所以阴错阳差也可能是单纯的疏忽。无论如何,管理处都脱离不了责任,而且这班车又要耽搁了。」 除了还在车掌房间的长发男子之外,其它的乘客纷纷起身大叫: 「搞什么啊!国铁太夸张了!」 「快点开车!」 「车长在哪里?」 车尾的门在咆哮声中打开,长发男子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瞥见车内多出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独自坐在座位上,双手紧握,像是极力压抑怒火。 「哎呀哎呀,真可爱。」 男子见老翁的模样,不禁用贝佐语喃喃自语。 再把时间往回推一点。 列车驶过铁道交会点时,莉莉亚已经倒在二等卧车的走廊上。 长发披在她的脸上。伟瑟站在身旁。 「」 眼见秘书小姐吓得发抖,伟瑟拿起一个好像呼吸器的东西罩在她脸上: 「好了,辛苦啦。」 不到三秒钟,秘书小姐就 昏迷不醒。伟瑟用左手扶住她,右手将呼吸器扔往窗外。 轻轻抱起女子,往车厢连接处走去,算准列车停妥的时间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铁轨旁. 军用铁路都是单轨,两旁就是草原。伟瑟将晕倒的女子放在泥草混杂的地上。 「最后留个讯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她的胸前,再用她的双臂压住。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乖乖上钩吧。」 伟瑟纵身跳上车厢连接处,大步跑过空无一人的二等卧车,奔向与二等客车连结的通道。 一就定位,立刻以熟练的动作拆除连结器。 拿起走道的软垫,收起栈板,拆开电缆线以及刹车用的空气管,最后才松开连结器的螺丝,取下钩子。 睑上滴下汗水,双手沾满油渍,伟瑟终于完成作业。 完工之后马上跳上车厢连接处,沾满油污的手伸向事先准备好的垃圾筒,从中取出小型无线电,样式和特拉伐斯少校等人用的差不多。 按下通话钮,只说了一句: 『好。开车。』 立刻收到回讯: 『收到。』 对方也只回了一句。数秒钟之后,他所在的车厢晃了一下。火车头拉着一节餐车、两节二等卧车,在军用铁道上缓缓加速。 连结器分离时传来清楚的匡当声,列车行进的声音也很大,可是二等客车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特雷兹还搞不清楚状况,艾莉森已经跳了起来。 「糟糕!」 越过准备起身的特雷兹,一眨眼便消失在车厢连接处。 「啊?」 被她这么一推,特雷兹只好重新迈步往后面走去。来到车厢连接处,只见艾莉森站在车厢的连结处望着前方。 「呃?」 跟着望去的特雷兹,隔着艾莉森的金发,看见列车逐渐远去。 「啊!莉莉亚」 特雷兹终于想起来了。 艾莉森跳出车外,特雷兹也跟着下车,但是列车越来越小,再怎么跑也追赶不上。 「中计了」 艾莉森为自己的大意感到丢脸,只能听到铁轨传来的列车行走声。 仍旧万里无云的天空,西倾的太阳指示现在的时间位于中午与黄昏之间。太阳照耀在仅剩的四节车厢以及站在车厢前面的艾莉森和特雷兹身上。 「怎么会?为什么?」 特雷兹不知道为什么,只能不停发问. 「」 艾莉森用手支着下巴,眯起蓝眼睛思考。 「喂!这到底怎么搞的!」 后面传来二十几岁西装男子的声音,士兵和中年妇人跟在他身后步下列车。特雷兹向下车的乘客说明状况: 「正如你们所见。我们前面的火车头、餐车,以及两节卧车跑了。」 「为什么?」 「不知道。」 艾莉森转身说道: 「连结器故障、司机误判、还有我女儿被叫到前面的车厢。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那就是一场意外。」 「这是什么意思?大姊,发生什么事?要是有我帮得上忙」 体格健壮的阿兵哥靠了过来,艾莉森伸手阻止他。 「喂!那是什么?你们看那边!铁轨旁边有人倒在地上!」 长发男子放声大叫。他没有下车,只是站在车厢连结处用贝佐语大喊。只有艾莉森和特雷兹有反应。 他们同时发现秘书小姐躺在地上。特雷兹急忙说道: 「就是她是把莉莉亚叫过去的!」 艾莉森向前跑去,特雷兹则被其它乘客拦下问话,只好用洛克榭语简单说明状况,接着也跟着跑过去。士兵和西装男子跟在他后面。 「喂!听得见吗?」 艾莉森蹲在秘书身旁确认状况。见到女子没反应,又在她脸上拍打几下。选是没有任何动 静,便把手指伸向她的喉咙和鼻子,确定她还有呼吸和脉博。 「怎么了?」 靠近的特雷兹发问。艾莉森转头回答: 「可能是被人用药迷昏。」 「那就好。莉莉亚呢?莉莉亚不在吗?」 艾莉森没说话,只有摇头。 特雷兹盯着列车消失的方向,很不高兴的念念有词: 「看来不是意外」 其它的乘客纷纷赶到,围着特雷兹问东问西。正当特雷兹不知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同时,艾莉森看见那个信封。 「嗯?」 信封放在秘书小姐的胸前。她拿起一看,上面写了收件人。那是用洛克榭文写成的短短一行字「伊库司托法的小兄弟收」。 「」 艾莉森不动声色将它收进外衣口袋,然后转过身发号施令: 「壮丁们!把她抬回车上。」 他们答应了一声,聚在一起准备拾起不省人事的女秘书。还花了几秒钟讨论谁负责抬裙子里伸出的那双腿。 艾莉森看见他们抬着女子上车,等到四下没人才走到特雷兹身旁,拿出那个信封: 「来。这是放在她身上的信给殿下的。」 「」 特雷兹接过信封,一见到收件人就露出危险眼神。打开未封口的纸袋,里面只有一张便条。 打开便条,只见数行字迹优美的贝佐文.特雷兹轻轻念出声: 『亲爱的青春美貌、气质高尚的伊库司托法王子殿下: 当您读到这封信时,褐发少女已经在我的手上了.您意外吗?这也难怪。 如果您希望心爱的小姑娘平安回去,就请您一个人开车沿着铁轨过来。来时请记得带上无线电,频率如下。 请您不用着急。列车开得很慢,只要一会儿就能追上。 我满心期待您的到来。 犯人谨献至爱』 看完之后,特雷兹只说了一句: 「这是什么?」 抬着秘书小姐的士兵不经意想起: 「咦?医生大哥上哪去了?」 第八章 铁道追迹 「请看」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说,也为了证明信里写的确实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内容,特雷兹把信交给了艾莉森。他还特地确认信纸背面,可是没有发现任何文字。 艾莉森看完之后,也只能确定信中的内容,以及无线电的频率。 「就只有这么一张?」 看着自己找到的信纸,艾莉森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莉莉亚是被人预谋绑架了!而且不知为什么,犯人的目的是我!居然干出这么卑鄙的事!」 不理会信中的古怪措词,特雷兹只是一个劲的生气。 艾莉森又把信看了一遍: 「他写『王子殿下』我懂了,果然是这么回事」 「什么回事?」 「照这个称呼看来,写信的人知道你的身分,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啊」 经她提醒,特雷兹才发现这件事。 「你先冷静一点。」 艾莉森把信纸还给伊库司托法的王子,王子乖乖答声「是。」点头收下信纸。 「目的是你?也对,所以先前的骚动全都是为了这个。让我们改搭下一班列车、设法让斯贝伊尔的护卫先走、知道他们很快就会穿越国境,洛克榭籍的你不可能跟他们一道入境,就会被赶到这里。这个人的脑筋真厉害,而且八成是斯贝伊尔人。」 「抓走莉莉亚,也是他的计划?」 「不,抓莉莉亚应该是临时起意。可能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想要利用一下。依我猜想,这个人原本的计划只是让这半段列车开进军用铁道,准备进行什么勾当。也许是偷偷把你杀掉,也可能是杀光整车的人。如果他有心湮灭证据,这半段列车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所以反过来说,莉莉亚被抓走,反倒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 「」 见艾莉森说得干脆,特雷兹露出厌恶的表情。 「啊、抱歉。不知怎么搞的,最近的想法跟那个人很像。」 「呃,不会。我该怎么办?他叫我一个人开车过去,可是我上哪去找汽车跟无线电?」 特雷兹问道。 关于这一点,艾莉森也答不出来。眼前只有草原,什么也没有。 「犯人简直胡说八道!既然有本事安排这么多诡计,怎么不在这里放一辆汽车!」 就在特雷兹怒火再起时,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 南北向铁道是复线。吉普车和小货车越过铁轨,颠颠簸簸往这里驶来。 「啊?咦?汽车?」 特雷兹歪头表示不解。 「果然厉害。」 艾莉森开始佩服这个犯人。 车影渐渐接近,两个人才发现车上的人是特拉伐斯少校和他的部下,也在卡车驾驶座旁看见希尔妲的身影。 男性乘客们再次定出车厢。汽车停在众人面前,持枪的人们下车。 「哇啊、那帮人居然回来了。」 看见这支武装部队,乘客们不禁往后退,只有特雷兹奔向特拉伐斯少校。 特拉伐斯少校一开口就是!! 「殿下,还好您平安无事。」 「我们已经知道这场骚动的目标!!」 「是我!莉莉亚被抓去当人质了!」 「」 「你看!」 特拉伐斯少校以严肃的神情读完特雷兹递给他的信。 「原来如此,他果然把火车分成两截逃跑了。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不知道。不过只要看一下乘客中少了谁!!」 「他们在讲什么?」 「这个嘛」 乘客站在二十公尺的远处看着特雷兹和特拉伐斯少校说话。 特雷兹转身和特拉伐斯少校一起看向他们。 两人身后有穿着黑衣的四男一女,手里光明正大拿着可怕的枪械。旁边还有一名金发女子,怎么看都和现场气氛不搭。 「那个美女谁啊?火车上有见到吗?」 「没有。会是谁呢?」 听见面前的士兵和西装男子闲聊,长发男子像是想起什么。 「啊。+ 男子在掌心打开便条,看看纸上的「答案」。 「」 看完之后忍不住双手发抖,纸条掉到地上。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看见,喊了一声: 「大哥,东西掉了。」 他想替男子捡起纸条,男子却不知为何迳自向前冲。 乌诺和伊兹玛立刻发现有名男子突然大步奔来。乌诺拿起短机关枪对空鸣枪,伊兹玛则跳小去挡在希尔妲面前。 特雷兹正准备说出来「不在场的人就是犯人」时,枪声和冲出人群的男子让他吓了一跳。特拉伐斯少校一个剑步站到特雷兹前方。 就在这时,长发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跪在距离希尔妲数公尺之处,开始磕头行礼,丝毫不担心草原的泥巴沾上额头。 「那家伙在干嘛?」 「谁知道。」 乘客们当然觉得莫名其妙。只见长发男子似乎很感动,以不逊于枪声的音量大吼大叫,声音还在颤抖: 「玛蒂达公主殿下!天啊!想不到我竟然有幸能在这种地方拜见您的美丽尊容!身为贝佐的国民,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幸!我要向您表达衷心的仰慕!」 他是用贝佐语大喊,洛克榭的乘客当然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家伙说什么?」 「这我哪知。」 众人都被他搅得一头雾水。捡起纸条的人想看看上面写什么,也因为看不懂贝佐文而作罢。 那是伟瑟留下的最后留言,上头写着: 「黑西装那群人是祖国驻洛克榭首都大使馆的陆军特殊部队。他们保护的人是微服前往罗鲁的玛蒂达公主。如果计划无误,他们将会开车回到你所在的地方。若是有幸得以拜见玉容,千万不可失礼。」 看见狂热爱国的斯贝伊尔人,特拉伐斯少校的语调很平淡: 「一目了然。根本就是要我们问他。」 「原来如此!」 特雷兹立刻走近,准备抓起那个人的长发。 「啊惨了」 长发男子抬起头来,只见特雷兹的愤怒眼神以及整排指着自己的枪口。 「过来一下。」 壮得像座小山的艾德闷声说道。 长发男子随即被带到卡车后头。 「那个人好像是犯人的同伙。他们大概是要审问他。」 站在乘客之中的艾莉森,看着那人掉落的纸条,一面向众人解释。 「他们又不是警察,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对啊对啊!」 「这不是侵犯人权吗?」 乘客开始七嘴八舌说出自己的意见。 「是啊。那要去跟他们抗议吗?」 艾莉森只回了这么一句,现场就安静下来。 被人抓到卡车的阴影处、双手反绑在后、押着坐在轮胎旁边,长发男子只能盯着晚霞初染的天空,免得和那些枪口大眼瞪小眼。 「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但是见到希尔妲来到眼前,男子就不争气的笑了起来,还流下两行眼泪: 「喔!像我这种卑贱的罪犯,怎么有资格见到玛蒂达公主殿下的玉」 「够了!」 特雷兹不耐烦地大暍: 「主谋是谁?绑架莉莉亚的幕后黑手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特拉伐斯少校也接着开口: 「你应该愿意一五一十说出来吧?」 他边说边拉动手枪滑套,确定子弹上膛,只有语气维持一贯的平静温和。 「」 看到男子的额头冒出汗水,希尔妲对他微微一笑。看见她清纯的笑容,男子又流下眼泪,神情也变得恍惚。 「喔、我是多么幸福」 希尔姐只说了一个字: 「说。」 「是。我全部都说。」 男子又磕起头来。 「那家伙是『四十二号犯人』。」 男子此话一出,特拉伐斯少校的脸色大变,部下也为之哗然。 「是他啊」 「偏偏是他」 「搞不好就他最适合」 「低级。」 乌诺、奥塞特、伊兹玛和安依序发表感想,表情都很难看。 只有特雷兹和希尔妲的脸上写着问号。 「四十二号犯人谁啊?」 特雷兹向特拉伐斯少校询问。 「他是!!」 特拉伐斯少校欲言又止,可是看到王子和公主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非回答不可。 「他是斯贝伊尔最恶劣的罪犯之一。四年前被捕之后,被处以四百二十年徒刑,囚禁在重刑犯监狱,之后就一直被称为『四十二号犯人气」 「那家伙犯了什么罪?」 特雷兹问得理所当然,特拉伐斯少校也回答的很公事: 「连续杀人。就警方所知,他在十年之内至少杀了六十个人,还包括分尸和弃尸。这种人就是所谓的『淫乐杀人狂』。」 「喔六十个人」 特雷兹为之愕然。 「而他」 特拉伐斯少校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正当他在苦恼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时,一旁的长发男子倒是替他解围: 「他是最适合这份『差事』的人选。」 特雷兹回过头看去只见他双手反绑在后,脸上浮出冷笑。 「快说,那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会说,可是你听了可别后悔,年轻人。」 「谁会后悔?我没时间跟你耗,你知道多少通通给我说出来。」 「真有种。在我说之前美丽的公主殿下,接下来的话恐怕会玷一污您的耳朵,恳请您先回避一会儿」 「时间不多,快说。」 面对如此忠心的长发男子,希尔姐的回答极为冷淡,令他不禁流露悲伤神情。 当他再度望向瞪视他的特雷兹,眼中不怀好意: 「听清楚了,年轻人。他是个性变态,最喜欢你这种人。」 「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特雷兹歪头不解,男子浮现邪恶笑容: 「死在他手下的六十几个牺牲者,每一个都是可爱的男孩子。」 「」 特雷兹皱起眉头。男子倒是很高兴: 「他不杀无辜的女人,对成年男人也没兴趣。他专挑从一岁到十八岁,大部分都是未成年、特别是长得漂亮的男孩子。有时候是用甜言蜜语把人家骗去他家,有的是在路上让人家搭便车,或者是绑架。+ 「」 「抓到他时,还发现他所留下的犯罪记录。在被害者断气之前,那家伙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用他的方式『疼爱对方』。换个说法,就是只有年轻男孩才能挑起他的欲望。」 「恶」 特雷兹掩不住脸上的厌恶神情,希尔妲听完眼神也为之一暗。 「被发现的尸体惨不忍睹,根本无法公诸于世。我在牢里听说,有的是剥皮做成标本、也有人被拿来做实验、有的被吃掉、还有开肠剖肚的你要我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吗?只怕听完之后,你连他身旁半公里都不想靠近。」 「」 「顺便再告诉你,他可不是个单纯的疯子。听说他从小就是神童,也是十二岁就会说流利的洛克榭语、十四岁上大学、十八岁就考取医师执照的天才。当兵的时候是军医,直到被捕之前,他都在有名的大医院担任内科医师,即使附近有小孩失踪,也没人怀疑是他。直到他被逮捕之时,还有病患出面说是警方阴谋嫁祸。大家都说,要不是当时载运尸体的后车厢碰巧被一个痴呆老人开的车子撞到,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被抓。」 「我懂了。」 「喔?你懂什么?不用怕,说来听听。」 长发男子话中带有挑衅意味。 「现在我知道他不会杀莉莉亚,所以我可以放心了。我现在就追上去,看看他是何方神圣!!既然他想见我,我就去会会他。」 男子和希尔姐看着面带笑容,语意坚定的特雷兹。 特雷兹没多理会,转身面对特拉伐斯少校。 「皇家陆军少校!」 「有!」 特拉伐斯少校立正答覆。 「我要借用你的车,还有狙击枪跟无线电。费用请你去找伊库司托法女王申请!!我先去拿一下外套!」 特雷兹用洛克榭语说完,也不等待对方回答,就一个人跑开。 「」 看到希尔妲目不转睛盯着朝列车狂奔的特雷兹,长发男子又开始大呼小叫: 「噢!请不要出现这么忧郁的表情!这个世上只有仿佛向日葵一般的灿烂微笑才适合公主殿下唔嗯!」 「你好吵。」 伊兹玛拿块布塞住男子的嘴。 「唔嗯唔嗯!」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 希尔妲向男子道谢,男子立刻流泪闷哼: 「唔唔思唔唔唔唔思思唔唔唔!」 「你想说气不敢当,小民承受不起乙是吧?」 伊兹玛边说边轻推希尔妲的背,将她带离点头如捣蒜的长发男子面前。 等到同伴和希尔妲都聚集在特拉伐斯少校身旁,乌诺开口: 「话说回来,不管怎么想那家伙都不可能大摇大摆的逃狱。他身上一毛钱也没有,而且他的父母也已经自杀了。」 特拉伐斯少校点头: 「幕后一定有人指使他。提供资金、给他情报,又把他从牢里放出来。」 「不过有本事让他合法离开监狱的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法务大臣。」 听得奥塞特这么说,伊兹玛立刻附和: 「那就是他啦。」 受不了的奥塞特看他一眼: 「应该是。」 特拉伐斯少校也同意他的说法: 「现在的法务大臣是贝沙公爵。以他的身分地位,知道特雷兹殿下的真实身分并不困难。而且他在再婚之后还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只有十岁,可是宫里却认为他将是玛蒂达公主殿下夫婿的有力人选。」 「」 听到这番话,先是希尔妲屏息,众人也跟着倒抽一口气!!只有伊兹玛除外。这个年轻人,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事实上也是事不关己。只见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懂了。所以他才要害死特雷兹殿下,让宝贝独生子当上下任女工的丈人这理由实在太好懂了!」 「原来是这样吗我原先只是怀疑,没想到事情真的因我而起」 看到公主垂头丧气,伊兹玛轻松地回了一句: 「唉呀,『希尔妲小姐』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啦。」 看着同伴的模样,一旁的奥塞特不禁低声碎碎念道: 「真想把你抓起来判个大不敬」 旁边的安问他说了什么,奥塞特只回了一句:「没事。」 「我可以加入吗?」 艾莉森一边发问一边走近,轻松的口气好像是来参加茶会。 特拉伐斯少校没拒绝 ,部下们也没说话。艾莉森的眼神对上希尔妲,笑着向她道了一声「午安。」希尔妲也向她回礼。 特拉伐斯少校主动把大致状况解释一遍。艾莉森听完说道: 「竟然会有这种事这么说来,那个模样老实的医生就是犯人罗?他不见了。」 「是他吗?斯贝伊尔真该公布罪犯长相」 特拉伐斯少校话还没说完,特雷兹已经从列车跑了回来。他在毛衣外披上一件皮夹克,腰上系着腰包。 「我走了!」 特雷兹转身做势往吉普车奔去,特拉伐斯少校伸手拦住他,并以洛克榭语问道: 「这一趟很危险,殿下。我们没办法直接支援您。」 「我知道。」 特拉伐斯少校听到他答的迅速,于是也放手命令部下为特雷兹准备车辆、两个无线电、狙击枪,以及备用弹匣。 「谢谢您。」 希尔妲走近向众人道谢的特雷兹。 「特雷兹先生。」 特雷兹回头说了一声「是。」意志坚定地直视希尔妲: 「请不要阻止我。」 「我不会阻止你。」 希尔妲也答的很快: 「你快去搭救莉莉亚小姐吧。王子的任务就是救出被囚禁的公主。去吧,时间个多了。 「」 希尔妲慢慢靠近眯细眼睛的特雷兹,双手放在他肩上,在披着黑发的前额上轻轻一吻。 「祝你好运。」 特雷兹将腰包栘到左边,把小型无线电装在腹部,设定成对方指定的频率,把麦克风绕到喉间,耳机塞进右耳里。 特拉伐斯少校说道: 「在收得到讯号的范围,我们会尽量设法支援。万一犯人不肯停车,请您启动车厢连接处的紧急刹车。最后可以前往火车头的驾驶座,那里的无线电功率最强。」 「我知道了。谢谢。」 最后接过细长的自动狙击枪,特雷兹确定子弹已经装填,便动手上了保险,接着又把两个备用弹匣放进口袋。 特雷兹坐上吉普车,将狙击枪搁在前座,用安全带绑好之后便发动引擎。 左脚踩下离合器,右手立刻打档,猛踩油门的同时放开离合器。小型吉普车突然变得狂暴,甩开草原的泥水向外猛冲。 「给我等着!」 越野轮胎压上铁轨碎石,再将左侧车轮开进轨道之间,特雷兹的列车追击行动就此开始。 碧绿眼眸一路目送,直到吉普车不见踪影。 就在此时,蓝眼珠的女子突然开口: 「好啦,我们也该动身了。把那辆卡车开过来吧。公主殿下也一块儿来吧,这样才方便我们保护。至于乘客嘛放着不管应该也不要紧。」 特拉伐斯少校问道: 「离『那里』多远?」 艾莉森答道: 「『近得很』。」 *** 「嗯?」 莉莉亚悠悠睁开眼睛,最先看见的是列车走廊的天花板。 从右侧窗外照进来的夕阳余晖,把天花板和墙面染成浅黄色。 列车开得非常慢,行进时的声音比原先安静,三拍子的声响伴随着轻微的摇晃,规律传别她的背上。 「嗨,你醒啦?」 听到有人用贝佐语亲切地叫她。 「!」 她急忙向上看,只看见走廊前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发男子,脸上挂着笑容。在列车上的他总是拎着一个医疗公事包,如今他依然穿着同样的灰色西装,可是眼镜却不见了,反倒是腰际多了一个无线电,麦克风紧靠在喉间。 啊!你是! 莉莉亚想要这么大叫,没想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却是: 「唔!嗯嗯!」 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塞着一团布,而且双手还被反绑在背后。 「嗯哦!唔嗯唔嗯!」 「『可恶!快点拿掉!』是吗?」 男子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干脆地伸手抽掉那团布,然后又温柔地扶起莉莉亚的肩膀,轻轻让她坐起来。 「来。你可以坐着。」 「是你!」 莉莉亚还想站起来,却发现两只脚也被绑在一起,只好坐在地上蠕动转向,面对那个人。 男子俯视莉莉亚,看到莉莉亚怒目相向,竟然开始自我介绍: 「对了,希望你叫我伟瑟.我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主谋。」 「啊?」 「你现在是我的人质。」 「什么你该不会误认我是哪里的公主吧?」 莉莉亚显然对年初的那场骚动记忆犹新。 「不、当然不是。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知道得挺多的嘛,莉莉亚小姐。」 伟瑟以为她在说希尔妲,回答倒也对得上来。 「在走廊上迷昏我的人就是你吧!」 「是的,没错。但是请你放心,我用药很小心的,不会让你留下后遗症。你现在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不是吗?」 「才怪!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嘛,我们现在搭的车正沿着军用铁道,慢慢朝西北方前进。这条铁路已经差不多荒废了。而在这班车上除了尸体以外,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给我回答问题」 「好好好,别急。我留了一封信,好让特雷兹追来救你。我想他应该没办法马上赶来,个过早晚会到的。」 「特雷兹?你抓我当人质就是为了特雷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特雷兹下手?」 伟瑟耸耸肩: 「嗯『对』、『对』、『秘密』、『秘密』。」 「什么?」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啊。我的确在等着取特雷兹的性命,理由不能告诉你。我既然接下这份工作,就有义务替客户保守秘密。啊、不过我可以在最后关头的最后关头告诉你。我这个人虽然斤斤计较,不过生性就是藏不住秘密。」 「」 莉莉亚不作声,伟瑟也闭口不语。 过了三十秒。 耐不住沉默的莉莉亚勃然大怒: 「说点什么啦!」 「嗯!!也对。」 伟瑟想了一下: 「那我说说我自己好了。」 「啊?」 「我啊,小时候不是受虐儿,脑部也没有因为车祸或疾病受伤。我跟那种人不一样。」 伟瑟开始莫名其妙的独白。 「」 莉莉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默默听着。 「我被逮捕时,每天都有好多知名的精神科医生来找我,想在我身上追根究柢,找东西当作他们的论文题材。连我小时候听过什么广播、有没有采集昆虫、甚至每天吃什么都问得很清楚,类似的问题一再重覆,我真佩服他们的不厌其烦。可是我的过去真的不特别,只是一个爱读书的平凡少年,只是头脑比别人好一点而已。对。」 「」 「我当然知道杀人不好,也知道杀人犯会遭到法律惩罚,可是真的很有趣、太有趣了。让人感到自己活着。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别人不想杀人?为什么不动脑筋,努力让自己逃过法律制裁,或是不让别人发现呢真是搞不懂」 伟瑟认真地说完之后,露出苦思不已的模样。 莉莉亚早就听呆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 「好吧,我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也知道你是斯贝伊尔人。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你想要我转达什么事吗?」 「好了,接下来我要迎战特雷兹了!这场旅行的重头戏来了!我是 为了这一刻才来到这里的!很好!我要加油!」 从犹豫不决的烦恼模样到精神抖擞,男子的表情出现一百八十度转变,看在莉莉亚眼里,真的是既怀疑又诧异。 『你说什么!你打算怎么样!』 『不打算怎么样只是司机已经死了,我也不能怎么样。我虽然花大钱收买他,也伯他到了紧要关头害怕,为了不让他坏我的好事,我决定先把他杀了。你知道吗?现在是他的尸体压住火车操纵杆。要让车速保持稳定,我可是费了一番心血和努力。夸奖我吧。』 「」 特雷兹听完之后无言以对,只有努力拉近与列车的距离。还剩五十公尺左右。 『所以罗,你要想办法来到这班车。快一点啊,我等你。通话完毕。』 说到这里,对方迳自切断无线电。 「他妈的!好!」 特雷兹踩下油门。车身震动随着速度一起增加,列车近在眼前。 就在两车即将接触之时,特雷兹踏上油门,让车速与列车维持一致。 他让吉普车的防撞杆轻轻碰上车厢的缓冲器,同时准备从座位起身,可是就在右脚离开油门的瞬间,引擎刹车启动了。 「哇!」 车速骤减,两车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开。若在这种情况下从引擎盖跳过去,特雷兹肯定会摔在铁轨上。 「说的也是不行,我要冷静。」 特雷兹再度踩上油门,瞪视眼前的火车三秒。位于前方数公尺的车厢,开了一个黑色的洞。 「只有硬干了」 特雷兹打定主意,放开油门。两车间距随即拉开。 然后再加速。吉普车向前猛冲,颇有冲撞火车之势。 还剩几公尺。 特雷兹踩下离合器,放空档,小车便趁着惯性朝火车逼近。 他这时才从驾驶座上站起来,放弃一旁的狙击枪,直接跨出挡风玻璃,爬上引擎盖。 「喝!」 大暍一声,从引擎盖奋力跃起,跳向车厢入口。 就在特雷兹跳起时,吉普车也撞上列车,发出尖锐的金属磨擦声。 特雷兹像是被黑色的洞吸了进去。他的脚划过车厢连接处,马上就踩到地面,可能因为跳得太猛,还来不及站稳脚步就撞上通往车厢的门。 「唔啊!」 特雷兹发出好像青蛙被人踩到的怪叫声。 「痛」 头、鼻子、肚子和手脚都撞了上去,痛得倒在车厢连接处,接着听见一阵尖锐的破坏声响,只能微微转头。 「」 只见失去驾驶的小型吉普车翻到铁轨外面,留在车里的狙击枪也挣脱安全带,在空中飞舞。翻覆的汽车和狙击枪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远离。 「回不去罗」 特雷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吐出口中的液体。一口鲜血洒上车厢连接处。 「给我等着」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谨慎检查自己的手臂、脖子和脚还能动。 「好」 唯一的伤势就是不小心咬伤脸颊内侧。特雷兹检查完毕,吐了一口气。 然后按下无线电: 『我来罗!』 『我来罗!』 听见这个声音,伟瑟露出恍惚的表情向上仰望。 『我来罗!』 听见这个声音,艾莉森只在口中念道:「拜托你了。」 第九章 我的王子殿下 车厢连接处上的特雷兹四处寻找紧急刹车。最后在墙上高处发现。 拉住黄色拉杆,用力往下扯。 什么事都没发生。 把拉杆推回去,再拉一次,刹车还是没用,列车继续前进。 这么彻底 特雷兹放弃紧急刹车,靠在通往走廊的门上开始思考。 「他应该躲在某个地方」 正在自言自语的特雷兹耳里,传来伟瑟的声音: 果然有本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特雷兹用手捂住喉间: 『我来了!你在哪里?让我瞧瞧!』 好!我感动得快要晕倒了!我在第一节车厢、就是餐车!小姑娘也在。 让我听她的声音。 好小姑娘,你能不能叫个几声啊? 马上听见莉莉亚的声音。 『哇!!哇!!哇!,我在这里!!!我没受伤!!!』 听到她的声音这么有精神,特雷兹瞬间露出笑意。 『那我等你罗。』 男子说完之后便切断通讯。 「怎么办怎么办」 车厢连接处上的特雷兹念念有词,边说边把嘴里的血吐掉: 这样过去好吗 特雷兹慢慢推开门,走进走廊。走廊向左转进入车厢,通道在左手边笔直延伸。 他蹲低身子,小心翼翼探头观察前方走廊上没有人,还要再过两节车厢才是餐车。 打定主意的特雷兹准备往走廊踏出第一步。 「嗯?」 就在这时,他看见走廊途中有道闪光一闪而逝。距离大约三公尺。 定睛一看,只见夕阳映照下,确实有一条看似钢丝的细线横过走廊,高度大约在小腿左右。 特雷兹退回车厢连接处,四下张望,发现设置在墙角的灭火器。 取下灭火器,拎着高约五十公分的银色高压瓶回到走廊入口。 「暍!」 用力把它抛往走廊另一头。 灭火器落在地毯上,一个弹跳继续往前滚,随即拉动钢丝。 说时迟那时快,走廊右侧的客房中倏地射出箭矢。伴随着尖锐的声音,箭矢深深插进走廊左 侧的墙壁。 「该死!」 特雷兹出声咒骂。刚才要是直接走过去,这会儿小腿肯定被射穿了。 这表示不打算杀我吧?变态家伙」 特雷兹说完之后望向天花板。 射出箭矢的客房里另外还有其他装置。 除了用床单绑住的小型十字弓以外,还有射箭时同步点火的简易机关。 钢丝勾在十字弓的扳机上,点火的机关包括一根长火柴以及小酒瓶,瓶口浸着布条做引线。 箭一射出,马上开始燃烧。 室内蒙上一层薄烟。烟雾很快变得越来越浓。 特雷兹回到车厢连接处,来到刚才跳上车的地点,从车尾找到扶手和立足点,开始一步一步 往车顶爬。 来到车顶边缘,先微微探出头确认状况,只见浏海在风中舞动。确定各节车顶上面没人,他 才爬了上去。 列车车顶是检修用的走道,只有中间平坦,左右两边都是平缓曲面,加上列车行驶时的摇 晃,只要一个重心不稳,就很容易摔下去。 特雷兹弯腰压低重心,努力不发出脚步声,尽量不被狂风影响,开始在走道上前进。 餐车里的伟瑟突然开口: 「好了,该是时候了。」 车厢连接处尚特雷兹四处寻找紧急刹车。最后 什么时候? 发问的莉莉亚脚踝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人也坐在椅子上,但是双手依然反梆。 来,抱歉了。 伟瑟边说边将她的双手松绑。 出乎意外的莉莉亚抬头看着他,只兄他开口说道: 好了,爬上车顶吧。去间我们的王子殿下。 他哪是什么王子殿下?莉莉亚心里虽这么想,可是没说出口,只是照着伟瑟手指的方向,往餐卓最前方的出口走去。 走完一筇卓厢,特雷兹来到雨节车厢的连结处,一鼓作气跳过去。 嘿! 不错不错!很好!勇者啊,你终于来了! 耳里突然传来人声,特雷兹立刻抬头看去。 下一节车厢的最前端,也就是餐卓的车顶上,出现莉莉亚的身影。她出现在火车头和餐车的连结处,刚刚登上车顶的维修走道。 莉莉亚挥了挥手,然后按着被风吹乱的长发,胆战心惊地蹲下往前走。大约走了三公尺之后,她的身后探出一个男人的头就是那个医生。 对我来了! 特雷兹继续迈步,向他们走去。 春天灿烂的夕阳染上整座草原。 柴油火车头法出沉重而单调的引擎声,拖着三节车厢在笔直的轨道上奔跑。 第一节车厢的车顶,有一名男子和一徊女孩。 第二筋卓席的卓顶,是一倜黑发的少年。 至于第三节车厢,则是从窗口冒出几缕白烟。 特雷兹从腰包中取出手枪那是他爱用的中型手枪。 他解开保险、右手持枪、左手伸向喉前再度呼叫: 我来了! 听见男子的回答: 好!我真高兴!高兴到快要受不了了! 特雷兹再往前走。 一节车厢大约二十五公尺,现在他与男子相距约四十公尺。距离正在一点一点缩短。 伟瑟亲切地封莉莉亚说: 往前走吧。小心走,别跌下去了。 语气极为温柔。 莉莉亚将长发束拢之后从右边拉到胸前,将它塞进外套的领口,这才谨慎迈开脚步。 可恶! 特雷兹边走边骂。因为莉莉亚挡在中间,使得他无法对伟瑟开枪。 他终于走完第二节车厢车顶,来到二等卧车最前端。莉莉亚走到餐卓中央,伟瑟则在她的后方三公尺。 莉莉亚!趴下! 听见特雷兹的叫声,莉莉亚只能慢慢蹲下,而伟瑟也跟着蹲低身子。 特雷兹无法射击,只能把枪口封着天空。 你怎么用那么粗糙的武器,这样不行喔。 蹲着的伟瑟在无线电中说道。 少啰嗦!卑鄙的像伙! 特雷兹大声吼回去。他们之间的距雕其实已经可以不必使用无线电,可是伟瑟继续说: 我不喜欢用喊的,还是照老样子吧。抱歉了。 接着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 总值,你先把手枪扔了吧。扔得干脆点,我们雨个人之间不需要那种粗糙又丑陋的柬西。其实我本来就不喜欢枪。你知道吗?用它杀人一黠感觉也没有。人类最好的武器,就是双手和自己的身体。你快点扔了它吧。 要是我拒绝呢? 除非不得已,我是不愿意向自己原则妥协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去你的! 特雷兹大骂一声,锁上保险。 晚点再回来捡 封着爱枪低声说完,轻轻放手。 手枪转了半圈,就从车厢侧面滑向草原,插进柔软的湿泥里,随景色向后流逝。 唉呀,真有胆识。我快受不了了! 眼中散法光芒的伟瑟站直身子,在无线电中如此说道。最后一句叫得很大声,特雷兹不用耳机也听得很清楚。 那个我可以发问吗? 莉莉亚仍旧蹲着,微微举起右 手。 可以,尽管问。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 伟瑟答的很快。 咦?真的吗? 可以啊。请你担任人质,真是辛苦了。把你卷进这场骚动,我由衷致歉。 接下来就是我跟王子殿下两人独处的世界。弥可以回去了。 我可以回去了吗?可是,我要怎么回去? 莉莉亚转头环视四周。 这我可就管不着了。 伟瑟不加思索,立刻回答。 啊?你说什么!难道叫我跳卓吗? 恐怕不行。虽说两旁都是草原,但是跳了之后可不得了。我劝你别那么做。 我说你啊! 莉莉亚真的生气了,可是她马上发现自己再气也于事无补,于是便转向另一个人。 特雷兹!好好教训这个人!拜托你了! 我知道!可是你在那便会挡到我。 莉莉亚看前顾后,不禁叫道: 那、那你要我怎么办! 此刻的伟瑟已经完全无视莉莉亚,只兄他按下通话钮: 特雷兹,我问你在之前的火车上,我随时都能杀你,可是我没有下手。原因固然是因为我不愿被发现,也觉得之后的逃亡太过麻烦,可是只要我多费点心思,也不是办不到因为我只要杀光车上所有人就能解决同题了。现在就算这场人质作战失败,等你回到伊库司王国,我照样可以用狙击的方式轻松杀了你。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意那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谁知道啊! 特雷兹故意这么回答。 那就让我来告拆你因为我想在杀你之前好好爱你。 啥? 莉莉亚皱起眉头。 呕 虽说早料到是这种回答,特雷兹还是满脸厌恶地避开封方视线。 伟瑟左手按着喉前,右手颤抖伸开,彷佛相当感动: 第一次看兄你的照片时,我的心就像从平地飞起,兴奋到快要冲破对流层!你令我一兄钟情啊!噢、我一定要封这个少年付出我的爱!我想拥抱他!想在我的怀里杀死他!我渴望沉浸在他的血腥气息里!期望感受他温暖的肌肤慢慢变冷!就是这么一股纯洁的欲望,驱使我一路坚持到这里,促使我越过伟大的路妥尼河! 莉莉亚蹲着没回头,但开始努力爬开,尽可能离身后的男子远一点。 特雷兹也不知道孩怎么反驳他,只能呆站在原地,听着耳机里不断传来的肉麻情话,并且任由封方忘我地意淫。 所以!啊!别再抗拒了!马上过来吧!脱掉所有的衣服,到我这里来!让我俩跳一场爱的华尔兹! 几近二十秒钟的空白。 啊、夕阳好漂亮 在这段空当里,特雷兹只说了一句话,算是短暂的逃避现实。 眼睛努力不看封方的特雷兹好不容易按下通话钮,有气无力询问对方: 那个呃如果我拒绝呢?你该不会为了这种事加害莉莉亚吧? 至于话中的莉莉亚,现在依然弯下腰在车顶中央移动。 不!我当然不会杀害无辜的女孩子。相封的,我会引爆炸弹! 什么?特雷兹朝伟瑟看去,才发现他的右手握着一个小型装置。那东西看起来像一把加装天线的小型手枪,在大姆指附近有个按钮,黑色外壳称得红色电线更加显眼。 听见炸弹雨个字,忙着慢慢逃跑的莉莉亚也不由得回头。 在莉莉亚和特雷兹的注视下,伟瑟摇摇手中的装置: 这就是引爆开关。最后一节车厢有两箱高性能炸蕖。我下足了份量,可以把车厢完全炸掉。 这都多亏老人和秘书小姐帮忙!来吧,马上脱掉衣服,过来抱我!否则我就要按钮了。按钮九十秒之后就会爆炸。你的回答是? 在伟瑟说话的期同,莉莉亚还是努力往前爬,好不容易爬过餐车,来到连结处。 特雷兹跳遇连结处,在餐车车顶上尽可能把脚张开。莉莉亚小心地钻过胯下,绕到他后面。 你听见了吧。答覆呢? 男子再次问道,不得已的特雷兹只好回答: 如果我说不要呢? 那我就按下这颗按钮我按了。 伟瑟看着自己右手握着的装置。 啊? 我刚刚按钮了。你要怎么瓣? 特雷兹盯着俸瑟的手,看到黑色装置的前端有个小红灯不停闪耀。 住、住手啊、笨蛋! 什么笨蛋!这就是谈判。只要你赤身裸体走过来,我就按掉它。 果然是个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这一切都是为了爱! 你是全大陆头号大笨蛋! 算了,忘掉发生过的事吧。还有七十五秒。如何?既然不肯,就靠你的本事阻止炸弹引爆吧。你可以进入车厢,将炸弹推到车外也许可以得救,不过车厢里面已经起火了,这会儿恐怕连靠近车厢都很困难。来吧,让我瞧瞧你的勇氯我劝你还是不要。既然要死,我还是希望你死在我眼前。过来吧。只要你遇来,我就停止炸弹,这样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蹲在后方的莉莉亚望着伟瑟的欢欣笑容,恳切请求特雷兹: 想点辨法吧。拜托,真的。 我很努力锻练自己了,可是实在没学遇怎么对付脑筋有问题的人 特雷兹老实地回答。 怎么这样 正当莉莉亚叹气时,火车头的引擎声中突然出现另一股高亢的声响。 而且那股声音竟是从夕阳的方向传来。 嗯? 咦? 怎么? 伟瑟、特雷兹和莉莉亚不约而同望向橘色落日,同时瞥见余晖中的黑点。 黑点很快变成横线,彷佛忽然间长大的横线化成黑鸟身影从他们头上呼啸而过。那股矗隆声也由左到右,像一障风拂过。 那是一架飞机。只兄它映着西倾的夕阳,徒三十公尺的低空掠遇左旋。 横身漆着暗绿色与褐色,是细长的螺旋桨飞机。驾驶座的形状好像鸟笼,看得出是双人座飞 139 机,可是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长约十四公尺的机翼是倒鸥翼的设计,也就是在机翼中间向下凹,末端向上扬起。 倒过来的鸥翼下伸出雨个坚固的机轮,机轮上方还有流线形的护罩。轮子旁各有一个圆筒型发射管,看起来就像是长了雨支角。管中的武装是由高射炮改造而成的三七cm机炮。 挟着一双将近两公尺长的炮身,飞机继续往左回旋,再次从列车前方的铁轨上空掠过。 听好了,特雷兹我来处理那节车厢。 听见突然徒耳机里流出的女声,伟瑟歪了歪头。 谁啊? 又听见特雷兹的欢呼: 艾莉森小姐! 什么?我妈妈在那架飞机上? 莉莉亚在他身后询问,特雷兹立刻兴奋答是。 你们的对话我在无线电里都听到了。我现在就来分离车厢。 呃请等一下。要怎么分雕? 伟瑟利用无线电向艾莉森发问。 马上弄给你看。反正我不可能让你炸死大家的。 艾莉森倒也乖乖回答。 飞机回旋完毕之后,再度来到列车左方,背封着夕阳飞来机首和炮身正朝着列车。 大家趴下啦。再二十秒。 特雷兹面封莉莉亚: 艾莉森小姐要来处理炸弹。先趴下。 她要怎么处理? 不知道。交给她就是了。 两个人就在餐车车顶上趴下。 她打算怎么做呢? 伟瑟也在另一头压低姿势。 好了。 坐在驾驶席上的艾莉森将准星对准列车的第三节与第四节交界。由于列车不断往左驶去,她便让整架飞机跟着往左移,用踏板微调。 嘿。 在距离列车数十公尺的近处,艾莉森按下发射钮。 机翼下的横炮传出两声声响。 炮口冒出光圈,还有两个足以盖过引擎声的炮声响起先是左边,再来是右边。 第一发炮弹准确命中连结器,坚硬的金属扣环顿时粉碎。 第二发炮弹击中最后一节车厢的前方台车,贯穿车轮之后炸开。爆炸的威力让车底的三根轮轴硬生生扯断一半。 奇怪,为什么用手就是打不中? 攻擎机载着口中念念有词的飞行员,极低空飞越列车。机轮差点没碰到车顶。 在特雷兹的注视下,攻击机发射可怕的机炮之后,随即由右向左低空掠过。最末节车厢几乎就在同时开始脱离。 碎裂的轮轴在铁轨上迸开,失去连结器的车厢向外倾倒,就像特雷兹驾驶的小型吉普卓一样,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远离。损坏的台车直接摩擦铁轨,冒出剧烈的火花。 还有十秒。大家趴好。 一听到适句话,特雷兹立刻扑向莉莉亚,整个人覆盖在她身上。 趴下! 咿 被特雷兹的重量压倒的莉莉亚发出一声怪叫。 伟瑟也乖乖照办,马上趴着平贴卓顶。 六五四三二 耳机里传来艾莉森的倒数记时。 冒出阵阵浓烟的二等卧车,现在距离他们大约七十公尺。 就是现在。 随着徒正中央窥出的火光,车体就好像纸气球一样爆炸。化为碎片的车厢猛烈向上喷发,前后两扇门瞬间就被车厢里的爆风炸飞。玻璃化为粉末在空中飞舞,夕阳照上去就有如香槟一样。 他们几乎没有看到火炎。冲击波瞬同变成白色圆烟,马上向外散散,一会儿就不兄踪影。爆炸的威力一面震倒杂草一面往外张强,扫向车顶上的三人。 哇! 阿! 哇喔!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加上强烈的冲击,让特雷兹、莉莉亚和伟瑟纷纷大叫。 真不得了 攻击行动结束的攻击机立刻全速飞上高空,打算回避爆炸的威力,可是冲击波还是追了上 来。机身顿时向上骤升,并且不停震勤。 特雷兹先抬起头,接着撑起上半身。 轨道上已经看不见那节车厢,只有看似台车的焦黑金属。草原上到处都是车厢残骸。 好危险要是那玩意儿就在我们面前爆炸 一块小木片掉在喃喃自语的特雷兹旁边,在车顶敲出两声清脆声响。 知道就快滚 下面的莉莉亚终于出声了。 啊、抱歉! 特雷兹赶紧起身,被压住的莉莉亚才得以解放。 太棒了!小姐,你真是了不起! 伟瑟起身用无线电大力称赞艾莉森,一面用右手拍腿当做鼓掌。 刚才的爆炸虽然害他的头被木片击中,可是他并不在意,大步向前: 话税回来,被人那样射击我可受不了。 莉莉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看兄伟瑟的动作,特雷兹立刻明白他的意图。 我去给那像伙一点教训。 对着莉莉亚说完这句话,他便朝车厢中央迈开脚步。 好、好好做! 情急之下的莉莉亚只能这么说。特雷兹轻轻举起右手算是回应。 这样就没法开火了 看着雨人逐渐走近,艾莉森决定放弃射击伟瑟。 麻烦你了,殿下。 餐卓的车顶中央。 正面封峙的伟瑟和特雷兹相距大约三公尺。 特雷兹怒祝伟瑟,但伟瑟却是眼泛光彩,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莉莉亚向后跳到二等卧车车顶,离他们远一点。她坐在维修走道看着特雷兹的背影。 沉闷的飞机引擎声仍在空中回响。 虽然穿着衣服,不遇你肯过来,我还是很高兴。 伟瑟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我可没打算让你怎么样。 特雷兹仍旧瞪着他,狠狠回了一句。 那你打算怎么样? 跟你打一埸,然后赢你。 好可怕啊不过,就兴趣和实际利益来说,我都必须杀了你,所以希望你至少能够在最后一刻让我好好享受。 听见伟瑟的这番话,坐在后面的莉莉亚忍不住怒吼: 喂!你为什么要对特雷兹下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伟瑟低吟一句说的也是。马上回应: 因为他是伊库司托法皇室的王子哟! 啥?你的脑袋有问题啊? 莉莉亚以尖锐的声音叫道: 你是白痴吗!搞了半天,你根本就杀错人了!特雷兹哪里是什么王子啊!你这个笨蛋!真想不透你是怎么会有这种误会 莉莉亚的声音慢慢变小。 回遇头的特雷兹一脸复杂的表情,显然带着某种罪恶感。他默默看着莉莉亚。 特雷兹?你有话就说吧。我会听你说的。说吧。 莉莉亚的说话封象从伟瑟变成特雷兹。 呃呃 呃?呃什么啊? 呃那个 那个?那个是什么? 就是我的意思是 眼见特雷兹始终说不出口,伟瑟忍不住把双手靠在嘴边,当成攮音筒向另一节车厢大喊: 小姑娘!他是伊库司王国的王子喔!就是法兰契斯卡女王陛下和卡雨班奈迪的兄子! 等一下!伊库司只有一个梅莉兄公主呀! 莉莉亚说出理所当然的答案。 这后有很复杂的理由!你知道皇室有个只能有一个小孩的古老规范吗?不过既然他们守护的伊库司托法的秘宝伊库司托法走廊已不再是秘密,那条老规矩也没意羲了。其实他和梅莉兄公主是双胞胎,是秘密的王子殿下喔! 莉莉亚教着眉头: 啥?这是哪门子的烂设定特雷兹!这个人太唬烂了!你 可是特雷兹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该不会他说的都是真的? 莉莉亚戟戟兢兢地问道。 是真的 听说特雷兹好不容易说出肯定的答案,莉莉亚立刻站了起来。 她就站在二等卧车上面,之前收进领口的头发在风中飘动。长发迎风飞扬的莉莉亚用右手指着特雷兹: 「特雷兹,你搞什么!你该不会说『我本来没打算瞒着你。』吧!」 特雷兹这一次答得很快,而且既大声又果决: 「不!我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莉莉亚说了一声: 「那就好!」 「好?」、「好?」 特雷兹和伟瑟异口同声表示诧异。 「特雷兹!我现在有一堆问题想要揪住你的衣领逼你招供,不过一切都等到晚点再说!现在你先给我解决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知道了谢谢。」 特雷兹这才慢慢回头。莉莉亚看到他带着笑容的侧脸。 「王子殿下啊」 伟瑟看着眼前的特雷兹问道: 「明明知道自己会死 还跑来救人,真是勇敢啊。虽然现在问有点迟,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特雷兹愣了一下才回答: 「我妹妹、不对,也许是姊姊?反正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唷?你怎么回答?」 特雷兹缓缓举起右手,握拳抵住胸口: 「我想了很久而且是从那一天就是我十五岁生日的那天,从母后那儿听说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 「等、等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莉莉亚双颊发红的原因不只是夕阳。 「其实我」 他回答的威风凛凛: 「我自己也不清楚!」 「啊?」、「咦?」 一前一后的两人都没听懂。 「唉呀,我是真的不清楚啊。我们从小偶尔会一起玩,而且我每次跟她在一起都觉得好快乐,可是那算不算是真心喜欢、或是能够一辈子在一起的爱情呢?我只要一考虑这是不是为了逃避父母亲决定的婚姻,而是出自内心的感情,就觉得我真的不清楚打从在首都跟她见面时,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我不知道答案。到底怎么样?到底怎么想?」 特雷兹说得十分严肃,听得出他真的很烦恼。 「嗯,想问的事又变多了但我想先用力地揍他一拳」 莉莉亚眼露凶光,挥着拳头低声怒骂。 伟瑟却是一脸不耐: 「你比我想像中还要笨啊,我的王子殿下。」 「我才不是你的!」 伟瑟倒像个可靠的大哥哥,给了大叫的特雷兹一记当头棒喝: 「你自己想想!普通人有可能为了一个不知道喜不喜欢的女孩子这样拚命吗?我还考虑到你如果不重视她的时候,连你不追来的后续计划都已经想好了!可是你毫不犹豫地赶来了!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啊!这当然是喜欢啊」 「是、是这样吗?」 特雷兹侧头思索。 「是啊!为情所困的时候不可以想这么多!恋爱是自私、任性的!任性地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对方,对方也尽管任性地回答!当双方情投意合时,那就是幸福的起点!」 伟瑟大肆发表演说。 特雷兹无言以对。 「喔,说的不错。」 倒是莉莉亚有点感动。伟瑟继续说: 我就是非常喜欢你!特雷兹王子殿下!发自内心爱你!所以我要你死在我怀里! 「我不要!」 特雷兹这次倒是马上回答,然后双手握拳跨开右脚,扎稳马步。 「唉呀,你没这么容易接受呢。」 伟瑟轻轻挥动双手,接着握拳举到头的两侧,摆出战斗姿势。 特雷兹大叫: 「我要把你打下火车!」 伟瑟也大叫: 「我要爱你直到最后一刻!」 特雷兹向前进了一步。 伟瑟没有动静,只是以成熟稳重的表情凝视特雷兹的三角眼。 「」 特雷兹再往前半步,两眼紧盯对方。 「好表情」 正当伟瑟高兴地低声呢喃!! 「喝!」 特雷兹箭步上前,右掌往比自己还高的对手下颚推去。 「喔,不错嘛!」 伟瑟还是一脸欢喜的模样,以间不容发的距离躲开,笑容显得十分从容。 特雷兹紧接打算以左手追击,却发现伟瑟的上半身忽然一沉。 「!」 连忙往后跳开,伟瑟的左前踢立刻急速逼近,发出可怕的破空声。 「危险」 伟瑟灵活转身,右脚的回旋踢朝着往后的特雷兹脚下扫去。 特雷兹再度向后跳。这次他尽可能跳得又高又远,回旋踢就在他的脚下扫过。 这家伙好强 特雷兹想要近身攻击,反而被逼着倒退两大步。伟瑟悠然起身: 王子殿下也很不赖啊。难得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本来想好好好疼爱你的 伟瑟的眼中流露悲伤,看得特雷兹脊背发凉。 「哇啊那我宁可求你赏我个痛快」 听见这句话,伟瑟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包在我身上!我马上让你痛快!」 「我现在又没求你!」 「好过分啊。」 话才出口,就见什么东西急速射向特雷兹。 「咦?」 冷不防地,那个东西结结实实砸中特雷兹的胸口。只听见一个闷响。 呜! 发出惨叫的特雷兹当场弯腰跪下。 击中他的东西掉在车顶上,马上就滑开了那是伟瑟挂在腰间的无线电。 「特雷兹!」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莉莉亚叫道,却没听见回应。 「嗯,你的肋骨应该裂了,搞不好还断掉了呢。应该很痛吧。」 伟瑟的语气很温柔。 「该死混帐」 特雷兹只能勉强抬头。看见他的模样,伟瑟的脸上浮现恍惚的神情: 「喔这个表情也好棒」 「喝!」 特雷兹大暍一声,胡乱抓下自己的无线电,也朝对方扔去。 无线电飞了三公尺,落在伟瑟脚边。只见他的脚动了一下,无线电就被他踢下去,落在草原的泥泞中。 「可恶」 没丢中目标加上胸口的疼痛,令特雷兹的脸皱成一团。 伟瑟突然脱掉灰色西装外套,往外一抛。西装随风飞逝。 接着他解开领带,扯开衬衫的扣子,粗鲁地脱下衣服,最后连套头汗衫也脱掉了。 、 特雷兹和莉莉亚哑口无言,看着伟瑟转眼间脱光上半身的衣服。 纤瘦的身材有如体操选手一般结实,没有丝毫赘肉。 「关在牢里真是太闲了,还有些低能儿想要杀我出名,所以锻链身体就成了我的每日功课。」 伟瑟自顾自的说完,双手在胸前合握,摆出祈祷的模样,同时放轻语调: 「来吧,我美丽的王子殿下.至少在最后一刻,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我的身体愿意做你最温柔的靠垫,全心全意接受你,做你永恒不变的长眠之处,迎接甜美的死亡。」 「我不要!好痛」 特雷兹忍不住吼了回去,立刻痛得捂住胸口,身子歪向一旁。 「呀!」 莉莉亚惊声尖叫。所幸特雷兹用左手抵着车顶,勉强不让自己滑倒。 「看样子你已经无法再战了,而且也没有武器。来,跟我一起感受爱吧。」 「可恶」 特雷兹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腹部,有气无力的说道: 「已经束手无策了吗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什么!!等等!你不能放弃啊!」 虽然莉莉亚在旁边大叫,可是特雷兹没有反应。 「喔!你终于明白了吗!」 伟瑟惊喜地伸出双手,走上前去打算拥抱特雷兹。 请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会救后面那个小姑娘的!来、快过来吧!跟我合为一体吧!那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对不起母后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低头的特雷兹说出不争气的话。 「啊、我知道你会害怕,不过我会很温柔的。」 伟瑟已来到特雷兹面前,脸上带着微笑。 「来过来吧」 像一个即将接受使命的骑士,伟瑟在特雷兹的面前单膝跪下。 特雷兹微微抬头。伟瑟迎向他的视线。 「嗯?」 不料从黑发之间透出的眼神不是濒死的鸽子,而是一双阴沉锐利的老鹰眼神。 「不要。」 特雷兹简短说完,奋力撑起上半身,随即挥出右拳。 「看招!」 从左腹部朝右斜前方挥去,像是挥剑一样瞄准伟瑟的脸。 唔。 伟瑟赶紧往后退,早一步退出特雷兹挥拳的攻击范围。 然后是一个沉钝的金属声响。 「呃!!」 伟瑟发出呻吟。 特雷兹的腰包打在他的右额头,布袋的一角正好对准太阳穴。 那个角落装的是女王陛下亲赐的照相机,一只数百公克的金属块。 特雷兹的右手握着腰包的带子。 腰包从伟瑟的侧头部滑落,鲜血也从伤口涌出。 跪着挥出这一击的特雷兹不禁喃喃自语: 「抱歉,母后恐怕坏了。」 「啊喔」 伟瑟的血洒在列车车顶以及自己身上。只见不停呻吟的伟瑟正要跌倒在地 「别怨我!」 特雷兹的第二下攻击又随着吼声落下站起身来的特雷兹拿着腰包从右向左挥。 装着照相机的布袋击中伟瑟的左边头侧,又发出一个钝重的金属声响。 伟瑟踉呛失步,脚下一滑,整个人横着倒在车顶上。从头部流出的鲜血沿着夕阳照射的车顶边缘往下流。 特雷兹把腰包转在背后,准备对倒地不起的男子背部再来一击时,伟瑟出声了: 「好干得好多来几下大家都比我早死我不要」 看他有所动静而停下动作的特雷兹,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破口回骂: 「那是你把他们杀了吧!」 男子趴着应道: 「也对可是可是我还是好难过你应该能体会吧?」 完全不能! 正当特雷兹准备继续攻击时 「哈!」 挥洒热血的伟瑟突然跳起来扑向特雷兹. 「哇!」 武器飞离特雷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向外跌去,一路滑到餐车车顶边缘,掉进两节车厢的空隙之间。 「特雷兹!」 莉莉亚连忙跑过来。 「可恶」 只见特雷兹及时抓住车厢外的扶手,满脸是血的伟瑟紧紧抓住他的双脚。 「哈哈哈!」 伟瑟的身体随风摆荡,双脚悬在车厢外侧。 「哈哈哈!我杀了很多人,也亲眼看过他们断气的过程,可是仔细想想,我还是头一回死啊!好好玩啊!」 特雷兹拚命想要挣脱,却怎么甩也甩不掉臂力惊人的伟瑟。 「你这个标准的变态!你一个人去死吧,我会帮你送终!」 「怎么这样别说这种话,听了怪寂寞的!既然都走到这一步,就让我们一起走吧!我心爱的王子殿下!」 「我才不是你的!」 莉莉亚跳回到餐车车顶,蹲下去把手伸向特雷兹: 「抓着我!」 特雷兹急忙吼道: 「不行!你会被拉下来的!退后!」 「我们一起走吧一起」 脚下满脸鲜血的男子再次发出呻吟。 特雷兹向上看去,与莉莉亚的四目相对,微微一笑。 「啊?」 「抱歉,等等再跟你说。」 特雷兹说完之后便转头询问脚下的男子: 「我问你!你刚才叫我把身体交给你,是吧!」 「是啊!」 伟瑟听起来很开心。 「你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 「那就拜托你罗!」 特雷兹放开双手。 啊 眼睁睁看着两人摔下列车的身影,莉莉亚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起来他们好像扭成一团,可是身影被车影挡住,她也看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摔进泥地,随即越来越远。 「特雷兹!」 莉莉亚一面大叫一面跳到另一节车顶,快步跑到车尾,跪在那里凝视远去的铁轨。 「怎么会」 除了少有绿意的湿草原和轨道以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第十章 莉莉亚&特雷兹 世界历三二○六年第四月二日 新学期第一天,穿着制服的莉莉亚来到学校,坐在里面大约有二十个学生的教室里,开始第一堂课。 「好。各位同学好久不见,大家的精神看起来都很不错。老师也很期待新学期的开始,觉得有许多新的事物等着我们尝试。」 讲台上的中年老师语气显得十分悠哉,可是莉莉亚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多云天空。 没什么风,云的动作也很缓慢。 那一天 在高空盘旋的艾莉森看见两人跌出车外,而女儿在列车尾端死命挥手,赶紧降低高度。 她先用无线电呼叫,可是没有收到任何回讯,于是赶紧设法停下火车这架攻击机原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 艾莉森不停开炮,好不容易才打坏坚固的柴油引擎。失去动力,受到惯性影响继续前进的列车终于静止不动时,距离两人跌落的地点已经有好长一段距离。 「特雷兹摔下去了!你快点去找!」 「我知道,你先冷静。虽然遗憾,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困难的。」 莉莉亚拚命跑向降落在草原上的艾莉森,又拚命催她快走。夜幕已在这时降临草原,除了星星之外没有其他光源。 艾莉森让女儿坐在攻击机后座,也就是与驾驶员背对背的机枪席。艾莉森回到驾驶座,通了几通无线电之后,才对莉莉亚说道: 「空军的朋友准备开车沿着铁路找。我们先回去吧。」 看到莉莉亚乖乖点头,艾莉森便发动引擎,在草原上滑行起飞。 在一片漆黑的天空里,莉莉亚用机内电话小声发问: 『妈妈,我问你你早就知道了吗?』 背对女儿的艾莉森答道: 『对其实在法兰契斯卡女王还不是女王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不过除非特雷兹自己告诉你,否则我是不打算说的。』 『好吧。我还有很多事想问,还是直接问特雷兹吧。』 是啊。那样比较好。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当她们在灯火通明的机场降落时,莉莉亚完全没注意到,天上有一架刚起飞的飞机。 那架飞机载着特拉伐斯少校和他的部下,以及斯贝伊尔的玛蒂达公主,朝着北方往战舰停泊的军港飞去。 教室里的老师继续说道: 「在这里学校方面有几项事情要大家注意一下。首先是校区东侧的公寓开始进行大规模整修,这阵子会有许多工程车辆来来往往,走东侧马路上下学的人要小心!!」 莉莉亚只是怔怔望着窗外。 数日前 位于首都的休尔兹府上接到一通电话。打来的人是一名空军军官,自称是艾莉森的部下,并且报告已经发现那名「四十二号犯人」的尸体。这时的艾莉森正好遇到长期任务,不在家里。 那特雷兹呢?现场没发现别人吗? 莉莉亚问道。 我们没有进一步发现。不过 不过? 『现场和邻近地区没有发现别的尸体。』 那名军官以例行公事的语气说完,向莉莉亚简单致意之后便挂上电话。 「至于春季舞会,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明天就是登记舞伴的截止日期。我想春假期间,各位同学也有不少电话和书信的往返」 在全班一片微笑或叹息的气氛里,莉莉亚只是看着外面。 与她选同一门课的梅格坐在一大早就要死不活的莉莉亚隔壁,担心地望着她。想起早上见到她时,两个人话中的内容: 「莉莉亚,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没有啦唉,其实是那个伊库司的特雷兹,他失踪了好几天」 「失踪了怎么搞的?」 「没有啦,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只好等报告啦,哈哈哈。」 「天啊」 这时的斯福列史拓斯市,正是月亮挂在东方天空高高照耀时。 从豪华的会客室望去,月下的庭院一览无遗。 屋里走进一名已近老年的男性,穿着一身深褐色皇家陆军军服。襟前的阶级章显示他是一名少将,名牌上面绣着「埃卡西亚」。 披着睡袍、手执酒杯坐在沙发上迎接他的屋主,正是「四十二号犯人」的秘密委托人。 这个人不客气的表示时间已晚,本来是不接见访客的。 请您恕罪,实在是因为事出突然。 眼见戴着眼镜的访客站着致歉,屋主也没请他坐下,只是询问有什么急事。 「是!我军情报部得到一项非常重要的情报,基于各种考量,认为必须在第一时间报告。」 不客气的屋主表示废话少说,要他直接切入正题。 好的我军接获情报,有人在洛克榭境内目击到上个月『逃狱』的四十二号犯人。这件事虽然令人不敢相信,不过我军已经证实这是事实。同时,他还因为洛克榭西部的连续杀人事件而被该国警方通缉。 听了这个消息,屋主似乎有些高兴,表示这事无关紧要,而且像他那种垃圾不在国内也好。说完之后,便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在为自己斟上第二杯时,屋主又表示此事全权交给河对岸的警方处置。如今玛蒂达殿下的访问平安结束,东西两国已经加强交流,这个案子更可增加双方信赖,也是美事一桩云云。 但是根据属下等人的调查,得知了新的状况。四十二号犯人似乎再次越过路妥尼河,不只回到国内,很可能已经潜入本市。 红酒洒了出来,而且洒得不少。 「我们不知道他刻意冒险返国的理由,但是那个人的个性非常执着。由于当年是您『将他送进牢里』的,我们担心他会向您、甚至是您的公子下手。今后恐怕得请您暂时!!」 「暂时与无时不刻的提心吊胆为伴罗。」 坐进黑头轿车,埃卡西亚少将对着身着军服的司机如此说道。 「说的也是,谁教他让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头。」 曾经化名为「伊兹玛」的青年笑着回答。发动汽车后,他以一贯轻佻的口吻说道: 「现在皇室也知道事情始末了,我想大臣家的少爷这辈子不必妄想进入皇室了吧?况且那个『他』也曝光了。」 「是啊。」 「听说『他』当时在空中翻身,把那家伙的身体当成着地的缓冲?好厉害啊。我真是太感动了。他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是的对了,我说贝尔斯坦的下一任当家啊。」 「唉呀?有什么吩咐吗,校长?该不会是下一个任务吧?学生愿意赴汤蹈火!」 握着方向盘的伊兹玛乐呵呵地问道。 「说得很好你这一趟表现杰出,承蒙陛下赏识,打算找你去当皇室随从。」 「啊?无聊的首都勤务!不要,请您高抬贵手啊!我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赏识啊?」 「很多很多。」 「那么,新学期的注意事项就是这些。」 望着窗外的莉莉亚,始终没把视线转回教室里。 「最后,我们来欢迎这个学期转来的新同学。」 她知道老师打开教室门,有人走了进来,也听见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尤其是女同学的声音显得格外开心。 但她仍然看着窗外。 「呃他是特地到首都来念书的。昨天搬进宿舍,所以我想住宿生或许已经见过他了。他选的第一堂课刚好就是这一堂,所以老师先把他叫来。」 莉莉亚看着窗外。风几乎停了,云也不动了。 「那么 ,现在就请他自我介绍。」 莉莉亚只是看着窗外。 「嗯我叫特雷兹。特雷兹贝因。」 莉莉亚看着教室前方。 站在那里的,是身穿男生制服的特雷兹。 莉莉亚踢开椅子站了起来,一阵风似地冲向讲台,眼眶里带着泪珠。 嗨,莉莉亚。好久 话才说到一半,伊库司托法的王子被她一拳打得向后仰。 同一时间 「唔怎么没变少」 艾莉森威汀顿休尔兹正在首都郊外的空军基地里,对着凌乱的办公桌上厚厚的文件大声叹气,还是只能埋首苦战。 「好辛苦啊,休尔兹上尉休长假、擅自出动攻击机、搜索活动的支出。有什么办法呢?你欠的太多了。」 坐在后面的长官以没好气的声音挖苦,艾莉森只当左耳进右耳出。 「应该见面了吧?」 叼着笔的艾莉森念念有词。 唔呀! 莉莉安埃卡西亚寇拉松威汀顿休尔兹抓准特雷兹撞到黑板弹回来的瞬间,狠狠揪住他的衣领那一声怪叫是特雷兹的声音。 「痛、痛痛痛我的肋骨还没痛、别摇了,好痛。」 「吵死了!」 包括老师在内,除了梅格以外的所有学生都看傻了眼。 莉莉亚以要把面前的人连皮带骨啃下去的气势说道: 「我有很多事还没跟你问个清楚!」 「我、我也有很多事要解释」 脖子被掐着的特雷兹也只能畏畏缩缩地回答。 看着讲台前的两人,微笑的梅格蜜卡许特劳斯基也兴奋地从座位上跳起来: 「好呀!莉莉亚、上吧!直接抓他去舞会!」 突然听得她站起来大声暍采,邻座的男学生吓得往旁边缩。 因为她说的是贝佐语,所以全班只有三个人听得懂。 同一时间 这样可以吗?老师。 「对,就是这样。卡尔拉,你学得真快。」 「我叫卡尔洛!」 「是吗,对不起。」 「拜托你记住啦。」 甩动红色长发的卡尔洛面色微愠。 蓝色天空下的湖滨草地,二十多个艾印墨尔索纪念教养院院童在长椅子上排排坐,正在全新的习字本上面写字。 年轻的修女是孩子们的习字老师。卡尔洛凑近她问道: 「再多教我一些字。『窝囊』要怎么写?『懦弱』也可以。我还想学气守口如瓶。」 修女老师眨眨眼睛: 你要不要换点普通一点的字啊? 卡尔洛握着铅笔回答: 「不用了,因为我要写信给人家!」 「唉呀。写给谁呢?」 修女笑着发问,卡尔洛却像是懒得回答: 「没骨气的王子跟帅气的长发公主啦!!好啦,快点教我!」 同一时间 待在故乡伊尔拓亚王国的葛拉兹爱克善庭,躺在数年未归的老家床铺上,静静仰望着这片熟悉的天花板。 把手伸出被子,将床边的相框拿到面前。 映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看得出照片上是一个皇家陆军上尉,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两个人都在笑。 照片一角有上尉的字迹,写着:「忠于任务,直到最后一刻。」 「是的。已经完成了」 轻声说完,将照片抱在胸前,静静闭上眼睛。 「爸爸晚安。」 同一时间 曾经化名乌诺、奥塞特和艾德的三个男人,一早就在斯贝伊尔驻洛克榭首都大使馆的办公室里,也就是他们的前职场喝酒。 「乾杯!」 「嗯。」 乾杯。 三个人西装毕挺,在之前的办公室地板铺上报纸,拿装满文件的纸箱充当桌子开起酒会。 办公室已经收拾一空,桌椅都搬走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几个纸箱。 长官用过的大办公桌孤伶伶地座落在隔壁的小房间。 男子们拿着马克杯喝酒,一面感伤的低声说道: 「以后就寂寞罗。」 嗯。 以后会有下次的。 也要跟这个味道说再见了。 装在纸袋里的油炸点心,就是三人的下酒菜。 同一时间 路妥尼河畔的草原上,有一个位在森林交界处的小村子。 村里大约有二十户新建的房子。村子入口挂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未来之村」。 晨雾还没有散去,日出前的光芒已经穿透东方天空。 混杂在新屋之间,村子中央的那间老房子看起来格外显眼。那是一间木屋,中间立着一根红砖烟囱。 木屋旁边有三、四个勤快俐落的仆人在干活,扫地的扫地,打水的打水。 里面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头发斑白,脸上也布满皱纹,看来已经年过七旬,可是她的脊背直得很,动作灵活,对仆人下达命令也十分明确。 就在此时,一辆小货车开来。 货车停在院前,一个男子走下来向众人问好,接着从货架搬下几箱瓶装牛奶。 「早安。谢谢你。」 老妇人向他打招呼。 「您早,村长。看到您还是这样硬朗,我真高兴。今早收到一张明信片,是您儿子寄的。」 「唉呀。」 老妇笑着接过明信片,目送货车开走之后,才低头阅读左手的明信片。 『亲爱的母亲大人: 您还是老样子吧?我过的很好。 上一件工作顺利结束,我准备休个长假。 过几天我会拍电报过去,之后我想回家看您。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到时候要麻烦您炒一盘马铃薯薄片。 您的儿子敬上』 拉蒂亚特拉伐斯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微微行礼: 「遵命。」 同一时间 「我是说!以后冬季也要多招揽一般旅客!山区滑雪就是最好的噱头!听到了吗?山区滑雪!洛克榭的平地人过去只能玩越野滑雪,但在我们伊库司不用那么麻烦,搭空中缆车就能轻松上山,滑起来更有趣!所以我们要大肆宣传!」 依然覆盖在雪中的伊库司王国皇宫里,堂堂一国的公主一边吃早餐,一边激动发表演说。 「嗯!!听起来不错。」 她的大胡子父亲显得很悠哉,喝了一口加入大量果酱的热茶。 「吃早饭别聊这么严肃的事嘛,梅莉儿。」 她的母亲,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女王,正忙着把融化的起司抹在土司上面。 「不行!这个计划要尽快实施!幸好帕米尔村旁边的坡地还是空着,我们给原本在那里放牧的人多一点福利或保障,请他们换个地方,然后在湖边兴建平价旅馆,也就是大型滑雪渡假村!把湖岸线的轻轨道打通之后,从首都过来就方便多了!工程可以交给缆车营造商承包!两个案子都给他们,价钱应该可以压低一点。问题是搭飞机来的人碰上湖面不能降落的时候怎么办对了,把山谷机场的建案也纳进来一并讨论吧!」 梅莉儿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 「唔这茶真好暍,果酱加得刚刚好。」 班奈迪还是一派悠哉模样。菲欧娜把抹好起司的土司递给丈夫: 「来,请用。」 「好。菲,谢谢你总是替我抹起司。我只能这样回报你」 班奈迪向菲欧娜回以一吻,久久不肯 分开。 「你们两个给我认真考虑国家的未来啦!」 雪国公主的吼声震天价响。 开学之后过了几天。 校园一角,莉莉亚从制服内袋取出一张照片。 「你看,梅格。」 什么事啊,莉莉亚?照片? 「旅途过程因为巧合认识这个人,听说是斯贝伊尔的富家千金。我们在火车上变成好朋友,聊了好久、好开心,就合照了这张照片做为纪念。」 「哇、给我看看。」 许特劳斯基梅格蜜卡探头看着照片三秒之后晕倒了。 「呀啊!梅格!醒醒啊!」 蓝天高挂薄云,平缓的地上有着成群建筑。 远处可见成排的首都公寓,其中几栋屋顶上有晒衣场。 再过一阵子,当西来的风吹起时 这片土地将正式迎接春天来临。 王子观察记 世界历三二八九年 年初 某月某日 今天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 一向不写什么日记的我,决定拿起陌生的笔,从今天开始写这玩意儿。 虽然写得简单,但是为了以后的人,也为了这个村子,就算是留一点记录有关这个国家的王子和公主。 就在不久前,女王法兰契斯卡陛下,或者该说是菲欧娜殿下,也叫做菲有点复杂,我以后都会写成菲。 保险起见,我在这里先记下来:菲跟法兰契斯卡公主是双胞胎姊妹,但从小在我们村子长大。皇室一家被恐怖分子杀害之后,菲在偶然问发现真凶,于是为了揪出犯人而以法兰契斯卡之名现身在国民面前。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极少数人,可是我觉得此事就算公开应该也无所谓了。 就在不久前,菲生下一对双胞胎。 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以及强壮的女娃儿。 母子都很平安健康,全村都很高兴。 只不过,没想到又是双胞胎。伊库司托法皇室「只能有一名子女」的老规矩当年改变了菲的命运,如今规矩还在,只是没人知道理由为何。我想她大概会遵照规矩,选其中一个孩子宣布为王子或公主,另一个就像她自己小时候一样,留在这个村子里长大吧。 某月某日 两个孩子的名字都决定了。菲之前就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所以早就和班奈迪殿下想好了两个名字。 女孩叫做梅莉儿。 菲不肯告诉我们理由。我想大概有什么深刻涵意。反正念起来很好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男孩叫做特雷兹。 大伙儿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惊叹不已。 特列兹贝因。这是某位医生的名字。菲喊他爷爷,喊了起码二十年。 当年他以御医的身分被派到这个村子抚养菲长大。法兰契斯卡殿下也是他拚老命救出来的。 让人伤心的是,法兰契斯卡殿下最后还是伤重不治,但她的遗志有菲继承。 之所以把「特列兹」改成「特雷兹」,是因为后者用斯贝伊尔的官方语言、也就是贝佐语念起来比较顺。 我认为这是个好名字。 不知道我的命够不够长,能不能够看这两个孩子长大。 春 某月某日 皇室发布消息了。 菲立梅莉儿为公主,所以她将是下一任的女王。 在官方纪录里,特雷兹殿下将成为一个不存在的王子。不过村公所发了他的出生证明,我想他将来会兼具王子和普通国民的身分。 而这个消息也和理由一并通知洛克榭总统和邻国斯贝伊尔的贝佐皇室。 夏 某月某日 菲终于从首都郡斯特回到村里,我们也得以拜见两个孩子的模样。 梅莉儿殿下的哭声又有精神又响亮,和一直很安静的特雷兹殿下形成对比。 同时,梅莉儿殿下的印记决定用「小白花」,特雷兹殿下则是「鹰」。 两人的胸前都挂着皇室成员的证明,也就是刻有各人「印记」的金项坠。 梅莉儿殿下一直想把坠子吃进嘴里,大家都快紧张死了。 世界历三二九○年 春 某月某日 新皇宫与离宫重建完毕,女王一家三口搬出村子。 不过菲打算先把特雷兹殿下和梅莉儿殿下摆在身边,自己照顾一阵子。 她好像决定让特雷兹殿下以后长住在村子里,而在公务之外的时间,他们一家四口也会尽量在村子里过日子。 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学会站和走路,把班奈迪殿下搞得手忙脚乱。村里的女人们只好也搬到皇宫和离宫帮忙。 世界历三二九一年 冬 某月某日 梅莉儿殿下和特雷兹殿下一起迎接两岁生日。时间过得真快。 他们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话,菲跟班奈迪殿下也经常用洛克榭语和贝佐语和孩子说话。 菲以女王身分留在皇宫处理职务的时间变多了,不过村子里的人们都很疼爱两个孩子,所以孩子们待在村里也不无聊。现在他们正在满屋子跑,咯咯笑个不停。 世界历三二九二年 冬 某月某日 没想到在三岁生日当天,梅莉儿殿下和特雷兹殿下竟然打架了。 我赶到他们常去玩的村子集会所一看,才发现两个小孩扭打成一团。过了不久便以梅莉儿殿下的压倒性胜利收场。 特雷兹殿下哭个不停,梅莉儿殿下骑在他身上像是骑马,得意的小脸上流着鼻血。 打架的原因,是因为争夺谁是哥哥、谁是姊姊。 菲当时没有决定,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两个人都很不服气。希望这一点不要成为他们日后争吵的理由。 夏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发烧,在床上睡觉。 担心梅莉儿殿下被传染,我们赶她去别的房间睡,但她不听话,说是要照顾病人,最后两个人手牵手睡着了。 秋 某月某日 班尼家养的小狗被雷声吓得跑出屋外,结果偏偏在班奈迪殿下熟睡时闯进他们家。 梅莉儿殿下和特雷兹殿下满屋子跑,最后是梅莉儿殿下在狗鼻子上打了一拳,把小狗打跑。 幸亏两个人都没受伤,但是特雷兹殿下吓得哭了一整天,直到菲晚上赶回村里才停住。 全村都在担心,觉得这次意外好像让特雷兹殿下变得更胆小了。 世界历三二九三年 冬 某月某日 梅莉儿殿下与特雷兹殿下好久没打架了,这一次打得非常凶。 老样子,两个人还在争论谁大谁小,就在班奈迪殿下的面前打了起来。 特雷兹殿下三两下就输了,跑到我家要我教他射击。 我告诉他,想拿起沉重的枪,要靠铲雪来练力气,老实的特雷兹殿下开心的去铲雪了。 靠枪械取得胜利的念头固然不值得鼓励,但我终究得让特雷兹殿下明白如何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而战,让他变得更强壮。这是个机会,我想慢慢教导他。 我也想到,不管他变得多么强壮,应该都赢不了梅莉儿殿下就是了。 春 某月某日 为了培育下一任女王,每当菲到皇宫上班时,都会把梅莉儿殿下一起带去。 常班余迪殿下也不在村里时,特雷兹殿下总是开朗的说: 村子的大家都在,所以我不寂寞! 说不定他很寂寞。这让大家更加疼爱这个不是王子的宝贝王子。 夏 某月某日 带着刚满三岁的爱女莉莉安小姐,艾莉森休尔兹女士远从洛克榭首都到我们村子里玩。 听说莉莉安小姐还没断乳就来过我们的首都郡斯特,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菲说过,皇宫的办公室里还挂着她当时给莉莉安小姐拍的相片。 休尔兹女士和她的夫婿维尔赫姆休尔兹大人当年拯救我国的危机,又是洛克榭的大英雄,但是他们的英雄事迹不能公诸于世,真令人扼腕。 听说休尔兹女士得偿宿愿,今年终于荣升空军的测试飞行员。 比特雷兹殿下小了将近一岁的莉莉安小姐,是个褐发的可爱小姑娘,生得一副聪明伶俐又活泼的模样。 她在村子里见到特雷兹殿下,两个人玩在一块。 我们村里没有他们同年纪的小朋友,特雷兹殿下 是头一次和梅莉儿殿下以外的同龄小孩玩。 特雷兹殿下个性畏缩,我本来担心他会怕生,见到人家就跑掉。 没想到殿下一开始虽然很紧张,马上就被莉莉安小姐带着在外头活蹦乱跳。一直玩到过中午,他们两人才手牵手在树荫下睡午觉。 全村都跑来看这副令人发笑的光景。班奈迪殿下替他们拍了照片,说是以后要拿给菲看。 我们事前叮咛特雷兹殿下,要他别对莉莉安小姐说出自己的王子身分。 他的年纪小,我们怕他一不小心说溜嘴,不过他的口风倒是很紧。 某月某日 莉莉安小姐和休尔兹女士要回首都了。 难得交到新朋友,又玩得这么开心,如今要分开,特雷兹殿下大概很舍不得,道别时就一直抽抽噎噎掉眼泪,等到巴士开走便开始号啕大哭。 殿下哭得好大声,还用洛克榭语和贝佐语边哭边叫,全村都赶来哄他,但他最后还是哭到累了睡着才停。 世界历三二九四年 冬 某月某日 在特雷兹殿下和梅莉儿殿下迎接五岁生日的这一天,我的老伴走了。 从我决定在这座山谷过日子,她始终跟着我,没有一句怨言。这样的老伴哪里找。 两位殿下本来应该开开心心过生日的,今天也为我的老伴哭了。 夏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拿得动小一点的手枪了。 我在教他的时候总是万分小心。 也许是因为殿下生性稳重,这方面特别开窍。我也期待在我有生之年,不知道可以教他多少绝活。 秋 某月某曰 前几天,艾莉森休尔兹女士和莉莉安小姐到郡斯特来玩。 休尔兹女士是趁军务之便过来,所以只能待一天,不过特雷兹殿下和莉莉安小姐两个人在郡斯特还是玩得很高兴。殿下回到村里说给我听时,一副开心的模样。 特雷兹殿下还高兴的说,莉莉安小姐和梅莉儿殿下不同,就算生气最后还是对他很温柔。他还告诉我: 「我长大要当一个让女生保护的厉害男生!」 好像不太对,但我没说什么。 世界历三二九五年 春 某月某日 和班奈迪殿下商量过后,他同意让特雷兹殿下学格斗技。 我们让特雷兹殿下暂住在首都警卫家里,安排他在警察局上课。我们都怕一个六岁的孩子吃不了格斗训练的苦,但是殿下显得很有干劲。 某月某日 结束格斗技的训练课程,特雷兹殿下回到村里,全身都是瘀青。 但他还是很有精神的说: 「好好玩!我还要再去!」 看他变得坚强,我很感动,没想到过没多久,梅莉儿殿下拿他的瘀青开玩笑: 「好怪的脸!」 他居然马上就哭了。 夏 某月某日 到了暑假,休尔兹女士与莉莉安小姐来村里玩。 特雷兹殿下开心得不得了,和莉莉安小姐到外面玩,两个人却在森林里迷路了。 他们好像在同一个地方绕来绕去,转了很久都走错路. 听村人说,他们一直在香菇场附近,也一直听见两个孩子说话声,所以也不担心他们走失到了傍晚去接他们时,两个人都走累睡着了。 我向特雷兹殿下询问事情经过,他说莉莉安小姐坚持一定是这里!不肯听殿下的话,殿下只好跟着她走,结果每次都走回原来的地方。 「下次我觉得对的时候,一定要跟别人说清楚。」 特雷兹殿下似乎学到一个经验。 世界历三二九六年 冬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和梅莉儿殿下欢度七岁生日。 两个孩子各自在村子和皇宫里开始学习读书写字。认字是特雷兹殿下学得快,梅莉儿殿下则是算数和理化好一些。 而且特雷兹殿下还说要学几近荒废的伊库司托法语。村里的老人轮流教他,但我还是担心,殿下能否学会那么复杂的语言呢? 夏 某月某日 班奈迪殿下开始教特雷兹殿下开飞机。 一开始只是让他坐在大人腿上,教他一些简单的技术。特雷兹殿下头一次看到自己也能够驾驶飞机,感动得不得了。 至于梅莉儿殿下对吵闹的引擎比较有兴趣,于是向维修人员学会如何拆螺丝,也很开心。 两个孩子将来会怎么发展,我还预想不到。 恳请老天爷让我活久一点,我才能看到结果。 世界历三二九七年 夏 某月某日 莉莉安小姐跟着休尔兹女士一起来玩。 七岁的莉莉安小姐已经在洛克榭首都的学校上学了,所以她以为特雷兹殿下也在学校读书。 特雷兹殿下回答村子里大人教的,莉莉安小姐觉得那样比较有趣,说她也想跟殿下一样。 殿下大概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绞尽脑汁讲了很多上学的好处,但是莉莉安小姐就是不听。 特雷兹殿下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休尔兹女士的一句话: 「可是只有学校才吃得到营养午餐。你最爱吃红萝卜了,不是吗?」 莉莉安小姐马上就妥协了。 当晚特雷兹殿下独自一个人闷闷不乐,竟然还说: 「我还很嫩」 秋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已经八岁了,我才开始教他来福枪射击和打猎。 我当年也是在这个年纪时跟着伯父开始学习,所以我也一样先拿小口径的来福枪教他用。今天让他自己打死一只用绳子绑住的鸡。 我们向死掉的猎物道谢,然后一起享用。 「我要把活的东西杀来吃,自己才能活下去。」 特雷兹殿下小声说着,表情严肃,津津有味的把盘里的鸡肉吃光。 冬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说要自己一个人待在雪洞里直到天亮。这种雪山露营的方法,不知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叫他别玩他也不听,只好让他在村子集会所旁边的雪堆弄,有大人看着比较放心。殿下自己在雪里挖洞,开一个通气孔,裹在被子里过上一晚。 我跟村里的人们以为他待一会儿就会喊人了,于是在集会所不睡觉等他,结果殿下熬过孤单和寒冷,第二天一早开心的回来吃早餐。 弄了半天,原来是和梅莉儿殿下打赌。 「我赢了!」 看见特雷兹殿下笑得那样高兴,村里众人都笑眯了眼。 某月某日 雪洞露营过了两天,特雷兹殿下发高烧。 这次是为了照顾他所以没睡。 世界历三二九八年 冬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和梅莉儿殿下过九岁生日。 两个孩子都生得不服输又拚命,学东西的过程也令村里大家吃惊。 特雷兹殿下不只会说洛克榭语和贝佐语,连伊库司托法语也说得上八、九分,真叫人惊叹。 梅莉儿殿下也说她将来要修机器,还说她生日时想要一套维修工具当礼物。 他们还在争吵谁大谁小,但毕竟已经长大懂事,不会再打架了。说到吵架,梅莉儿殿下是不会输的。 春 某月某日 班奈迪殿下高兴的对我说,特雷兹殿下首次独自完成水面起飞和降落。 班奈迪殿下当然是坐在一旁的教官席,但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会开飞机,还是叫人惊讶。 不知为什么,梅莉儿殿下对驾驶没有兴趣,反而吵着说想拆大飞机的引擎玩。班奈迪殿下给她吵得没法子,只好拿一个旧的小型发电机引擎给她拆。 夏 某月某日 莉莉安小姐和休尔兹女士来村子玩。跟特雷兹殿下快乐玩了几天,今天回去洛克榭首都。 特雷兹殿下称赞莉莉安小姐留长的头发,梅莉儿小姐听了不服气地说: 「那我也要留长!」 世界历三二九九年 冬 某月某日 我生了重病,差贴儿丢了老命。 所幸后来痊愈了,只是给特雷兹殿下添了很多麻烦。 「我想跟爷爷多学一点枪法,你不要死。」 特雷兹殿下直直看着我这么说时,我高兴到觉得死了也无所谓,只是看来我还不能死。 夏 某月某日 跟特雷兹殿下一起去打猎,殿下第一次打到大猎物。 我让他把猎枪架在沙包上,他只要扣扳机就好。他很有耐性,等了很久之后准确命中目标。十岁就打中生平第一头大猎物,就像当年的我一样,真令我感慨万千。 大家把他打回来的野鹿煮了一大锅,殿下自豪地分肉给大家吃,结果自己只有吃到一小块鹿肉,但他还是很开心。 世界历三三○○年 冬 某月某曰 两位殿下的十一岁生日,也是世纪交替之时。 没想到我能活到这个岁数。现在的我只希望自己活得越久越好。 夏 某月某日 莉莉安小姐和休尔兹女士来村里玩。 今年她们住了十天左右,算是留得挺久的。 特雷兹殿下非常高兴,自告奋勇带莉莉安小姐到山谷里去玩,两个人又是钓鱼又是散步,开心得很。 活泼外向的莉莉安小姐和本性温和的特雷兹殿下似乎很合。村里时时听得见他们的笑声。 村里女人闲聊时还说了,两个孩子长大之后干脆结婚好了。 我也这么想,但没说什么。 世界历三二○一年 冬 某月某日 就在几天前特雷兹殿下的十二岁生日时,我把当年殿下拿不动的那把猎枪送给他。 殿下掂掂枪的重量,想了一会儿说道: 「爷爷,谢谢你。我会努力正确使用它的。」 特雷兹殿下有个习惯,只要一日一开始做某件事情,就会贯彻到底锻链自己。从那天开始,村里每天都听得到他练习时的枪声,他打得到的距离也迅速变得越来越远。 夏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单独飞行成功。这一回他独自从水面起飞,在空中自由飞行,然后着水降落。 听说十二岁就独自飞行成功,在全世界找不出几个例子,所以班奈迪殿下显得很高兴,更热衷教导孩子学习飞行技巧。 梅莉儿殿下对驾驶飞机完全没有兴趣,整天都在钻研机械。 秋 某月某日 莉莉安小姐和休尔兹女士难得在秋天来村里玩。 特雷兹殿下也很久没放假,难得放下锻链课程,悠闲的去钓鱼散步。 世界历三三○二年 冬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欢渡十三岁生日。 因为今年是皇宫重建十二周年纪念,梅莉儿殿下没从首都回来,特雷兹殿下便和村子大家一起吃晚饭。 特雷兹殿下和村里的女人一起为他自己的生日宴会煮菜。他的茶泡得好,菜也烧得不错,似乎颇有天份。 女人们说要教他做菜,想叫他分一些打猎和射击与飞行的时间来学。我可不希望他答应。 夏 某月某日 每年都来村子玩的休尔兹一家人,今年因为莉莉安小姐的入学考试而无法成行,特雷兹殿下便拚命忙着锻链课程。 读书、射击、开飞机。殿下每天忙着磨链自己。 梅莉儿殿下偶尔遇到努力的特雷兹殿下,也会不服输的说声「我还不是一样。」想尽办法自我训练。两个人一直抱着强盛的竞争心,到了现在还在争大小。 世界历三二○三年 夏 某月某日 莉莉安小姐和休尔兹女士来了。 在集会所吃午饭时,莉莉安小姐自豪的说她会开飞机了,特雷兹殿下也把自己同样会开飞机的事情讲出来。 莉莉安小姐怀疑这是不是真的,特雷兹殿下就弄了一架飞机,实际飞给她看。 对特雷兹殿下面言,这么做只是为了消除她的疑虑,但是莉莉安小姐显然因为得意绝活被人学走而闷闷不乐。特雷兹殿下没有看出来。 再记:后来两个人聊到贝佐语,又发生同样的事。结果莉莉安小姐这几天始终不太高兴。 世界历三二○四年 冬 某月某日 今年是两位殿下的十五岁生曰,全村一起替他们庆祝。 我也参加了宴会,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大吃一顿。 晚宴之后趁着梅莉儿殿下不在,陛下们说有重要的事要对特雷兹殿下说,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事。 菲、班奈迪殿下,还有王子和公主。 愿神的廻瞄降临伊库司托法。 夏 某月某日 邻镇有个孩子失踪,特雷兹殿下参与搜索行动。他打头阵进入有熊出没的森林里,最后在大 雨中顺利找到那个孩子。 这使得他在邻镇大受欢迎,镇民都要他搬过去住,上镇里的学校,可是特雷兹殿下婉拒了。 我以为他只是嘴上推辞,其实心里很想,不料殿下只是老实笑着说: 「我怕村里有事帮不上忙。」 冬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的体格越来越壮,这里的男人已经比不上他了。 他今天也和大家一起打猎,帮大人的忙,自己也有成果。也许我已经没东西可敦了。 班奈迪殿下送了一辆边车给他。 他特别高兴,不顾外头天冷和马路结冰,照样骑来骑去…… 梅莉儿殿下到村外买了维修器材回来,两个孩子就一面拌嘴一面弄车子,搞得四只手又油又 黑。菲在一旁看着有趣,趁他们修车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 世界历三一一。五年 冬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梅莉儿殿下满十六岁了. 我的身体大不如前,在家休养的日子变多了,但是特雷兹殿下常来看我。 他今天跟我说,出门时又和梅莉儿殿下吵架了,问我要怎样才能赢过梅莉儿殿下,我也老实 回答他。 特雷兹殿下不用赢过梅莉儿殿下。我希望他长成一个温和善良的人。 夏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决定骑边车到洛克榭首都。听说要借住休尔兹府上。 村里的女人们又开始偷偷猜测殿下这趟去是不是找人家小姑娘「订婚」。我只希望他们两人能高高兴兴过得幸福就好。 特雷兹殿下得先向莉莉安小姐坦诚自己的身分,也担心对方会就此疏远他。 这件事当然得要小心谨慎慢慢来,不过以殿下的性格来看,恐怕是困难至极。 某月某日 特雷兹 殿下开始为长途旅行准备。他这一趟起码要花上二十天,露营工具、修车工具、备用零件和燃料槽等东西堆满车。 菲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外头会出事,班奈迪殿下看起来倒是一脸羡慕。 这一趟没有警卫跟着,所以取得洛克榭政府的许可,让他可以带着手枪入境。特雷兹殿下决定带他爱用的那把中型手枪。他的格斗技训练课程没有松懈,我想没什么好担心的。 某月某日 特雷兹殿下从长途旅行回来了。 边车被这趟长征折磨得遍体鳞伤,殿下本人倒是神采奕奕。 只不过他一回村就到处找人教他游泳,大家都吓了一跳。我们伊库司托法的男人几乎不游泳的。最后有个皇室警卫会游,人家也愿意教,无奈拉斯湖的水温实在太低,殿下只好大老远跑到埃里特沙市的温水游泳池上课。 冬 某月某日 梅莉儿殿下接受贝佐皇室的邀请,到斯贝伊尔的首都度过一个月的新年假期。 特雷兹殿下则决定在皇室离宫招待休尔兹一家人。 某月某日 又是一年的尾声。 特雷兹殿下打算在首都的皇室离宫准备大餐款待莉莉安小姐。大家的意见都很一致,希望这一次事情能进展顺利。 殿下做了很多准备,可惜晚餐要用的鸡被殿下拿来当饵,结果被饿极的野狼咬走了。这下子看他怎么办。 我的身体好些了,看样子可以出席除夕夜在离宫举行的新年餐会。今年要招待的贵宾是一班摄影队,他们长年替祖国伊库司托法拍摄纪录片。 等到新年餐会结束,我打算问特雷兹殿下进行得顺不顺利。到时候顺便把这本日记带到首都给他看。 新年写的日记,殿下看了不知道会不会笑。 特雷兹殿下出生到现在,一转眼也过了十六个年头。 能陪他一起成长,我打从心底感到光荣。 *** 世界历三二○六年 元旦的隔天,伊库司托法皇宫的地下室。 特雷兹把泛黄的日记本慢慢放回包包,然后看着面前的棺材,向日记本的主人致哀。 他闭上眼睛,悠悠开口: 「爷爷除了一个人之外,那批恐怖分子都死了。主谋虽然活着,但就交给母后处置了。爷爷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爷爷、爷爷,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事,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之后,伊库司托法的王子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揉着眼睛胡乱抹去眼泪。 臭屁小鬼 于是迈向传说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集虽然没什么戏份,我还是在这里撑场子吧。喂,小时,稿子给我。 好,继第v集之后,这是第6集,也是《我的王子殿下》的完结篇。为了避免泄露剧情,我就不谈内容了,敬请大家期待。 这次在四月出书,跟以前不同。时雨沢本来不想让大家要等两个月才能看到下集,所以打算写成一集完结,没想到(注:以上为日文版出版时间) 「我很努力了」 连同短篇在内,他还是写太多了,弄到最后不得不分册。 上集的短篇故事是我的精彩表现,下集的短篇则是《莉莉亚&特雷兹》漫画版(作画=晴濑)在《icsylph》杂志连载时,应邀为《莉莉亚&特雷兹》特辑写的小故事。 (『icsylph』是漫画季刊杂志,连载的漫画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剧情。时雨沢说漫画很能够表现气氛,还请大家务必感受一下。) 「很有趣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漫画化,真的很高兴。」 虽然分册,但还是希望发售日不要隔得太远,所以才会三月四月连出两本。 这么一来,也害得插画黑星红白老师忙得要死,但还是一如往常画出精彩的插图,时雨沢说他要致上万般的歉意和感谢。 「真的非常谢谢您。编辑每次拿插画给我看的时候,我都十分感动。」 小时我问你,这个系列就此结束吗? 「应该是啦」 讲话干脆点啦!到底是不是? 「依照我的原订计划,《利莉亚&特雷兹》的故事应该要在此告一段落才对。可是续集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工作,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写下去。」 怎么听都觉得很含糊。你说的续集会是独立的故事吗?是以我为主角吗? 「还没决定。」 算了。话说回来,他去年出第4集的时候也给我这种感觉,害我以为他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么说来,这次说不定也是早有预谋? 「没有。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 受不了!你干嘛说出来啊!老实也该有个限度。 「对啊每次人家跟我说『你尽管照实说,我不会生气。』我就会老实说,结果对方都会生气呜呜呜」 哭个屁啦!烦死人了! 我看看,你要我讲的我都讲了,还有别的事吗? 「有!」 好,小时请吧。 「就是白朗宁hp!」 啥? 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他们在这两集里使用的九mm自动手枪,不过hi-p0wer有很多改良款,我在故事中没有特定指明是哪一款。除此之外,这次他们用的短机关枪是以众所皆知的ak47s为范本,狙击枪当然是svd。在上一集与上上一集登场的短机关枪是scorpion、散弹枪则是m1897tren。伊库司的手动枪机是mosin-nagant。艾莉森的手枪从上个系列开始就是白朗宁m1910。对出场人物使用的枪械有兴趣的人,可以用上述名词在网路上搜寻。」 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来把字缩小一点。 「没什么啦,就是些枪械的事。」 懒得理你。还有没有其他好说的? 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时雨沢。 每回都搞这种把戏的单元,如今也将暂时在此结束了。各位读者,离别虽然让人寂寞,但我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真是感谢各位一路阅读本系列作,还有每一集的「后记」。 我们后会有期! 卡尔洛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集虽然没什么戏份,我还是在这里撑场子吧。喂,小时,稿子给我。 好,继第v集之后,这是第6集,也是《我的王子殿下》的完结篇。为了避免泄露剧情,我就不谈内容了,敬请大家期待。 这次在四月出书,跟以前不同。时雨沢本来不想让大家要等两个月才能看到下集,所以打算写成一集完结,没想到(注:以上为日文版出版时间) 「我很努力了」 连同短篇在内,他还是写太多了,弄到最后不得不分册。 上集的短篇故事是我的精彩表现,下集的短篇则是《莉莉亚&特雷兹》漫画版(作画=晴濑)在《icsylph》杂志连载时,应邀为《莉莉亚&特雷兹》特辑写的小故事。 (『icsylph』是漫画季刊杂志,连载的漫画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剧情。时雨沢说漫画很能够表现气氛,还请大家务必感受一下。) 「很有趣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漫画化,真的很高兴。」 虽然分册,但还是希望发售日不要隔得太远,所以才会三月四月连出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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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他们在这两集里使用的九mm自动手枪,不过hi-p0wer有很多改良款,我在故事中没有特定指明是哪一款。除此之外,这次他们用的短机关枪是以众所皆知的ak47s为范本,狙击枪当然是svd。在上一集与上上一集登场的短机关枪是scorpion、散弹枪则是m1897tren。伊库司的手动枪机是mosin-nagant。艾莉森的手枪从上个系列开始就是白朗宁m1910。对出场人物使用的枪械有兴趣的人,可以用上述名词在网路上搜寻。」 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来把字缩小一点。 「没什么啦,就是些枪械的事。」 懒得理你。还有没有其他好说的? 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时雨沢。 每回都搞这种把戏的单元,如今也将暂时在此结束了。各位读者,离别虽然让人寂寞,但我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真是感谢各位一路阅读本系列作,还有每一集的「后记」。 我们后会有期! 卡尔洛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集虽然没什么戏份,我还是在这里撑场子吧。喂,小时,稿子给我。 好,继第v集之后,这是第6集,也是《我的王子殿下》的完结篇。为了避免泄露剧情,我就不谈内容了,敬请大家期待。 这次在四月出书,跟以前不同。时雨沢本来不想让大家要等两个月才能看到下集,所以打算写成一集完结,没想到(注:以上为日文版出版时间) 「我很努力了」 连同短篇在内,他还是写太多了,弄到最后不得不分册。 上集的短篇故事是我的精彩表现,下集的短篇则是《莉莉亚&特雷兹》漫画版(作画=晴濑)在《icsylph》杂志连载时,应邀为《莉莉亚&特雷兹》特辑写的小故事。 (『icsylph』是漫画季刊杂志,连载的漫画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剧情。时雨沢说漫画很能够表现气氛,还请大家务必感受一下。) 「很有趣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漫画化,真的很高兴。」 虽然分册,但还是希望发售日不要隔得太远,所以才会三月四月连出两本。 这么一来,也害得插画黑星红白老师忙得要死,但还是一如往常画出精彩的插图,时雨沢说他要致上万般的歉意和感谢。 「真的非常谢谢您。编辑每次拿插画给我看的时候,我都十分感动。」 小时我问你,这个系列就此结束吗? 「应该是啦」 讲话干脆点啦!到底是不是? 「依照我的原订计划,《利莉亚&特雷兹》的故事应该要在此告一段落才对。可是续集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工作,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写下去。」 怎么听都觉得很含糊。你说的续集会是独立的故事吗?是以我为主角吗? 「还没决定。」 算了。话说回来,他去年出第4集的时候也给我这种感觉,害我以为他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么说来,这次说不定也是早有预谋? 「没有。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 受不了!你干嘛说出来啊!老实也该有个限度。 「对啊每次人家跟我说『你尽管照实说,我不会生气。』我就会老实说,结果对方都会生气呜呜呜」 哭个屁啦!烦死人了! 我看看,你要我讲的我都讲了,还有别的事吗? 「有!」 好,小时请吧。 「就是白朗宁hp!」 啥? 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他们在这两集里使用的九mm自动手枪,不过hi-p0wer有很多改良款,我在故事中没有特定指明是哪一款。除此之外,这次他们用的短机关枪是以众所皆知的ak47s为范本,狙击枪当然是svd。在上一集与上上一集登场的短机关枪是scorpion、散弹枪则是m1897tren。伊库司的手动枪机是mosin-nagant。艾莉森的手枪从上个系列开始就是白朗宁m1910。对出场人物使用的枪械有兴趣的人,可以用上述名词在网路上搜寻。」 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来把字缩小一点。 「没什么啦,就是些枪械的事。」 懒得理你。还有没有其他好说的? 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时雨沢。 每回都搞这种把戏的单元,如今也将暂时在此结束了。各位读者,离别虽然让人寂寞,但我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真是感谢各位一路阅读本系列作,还有每一集的「后记」。 我们后会有期! 卡尔洛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集虽然没什么戏份,我还是在这里撑场子吧。喂,小时,稿子给我。 好,继第v集之后,这是第6集,也是《我的王子殿下》的完结篇。为了避免泄露剧情,我就不谈内容了,敬请大家期待。 这次在四月出书,跟以前不同。时雨沢本来不想让大家要等两个月才能看到下集,所以打算写成一集完结,没想到(注:以上为日文版出版时间) 「我很努力了」 连同短篇在内,他还是写太多了,弄到最后不得不分册。 上集的短篇故事是我的精彩表现,下集的短篇则是《莉莉亚&特雷兹》漫画版(作画=晴濑)在《icsylph》杂志连载时,应邀为《莉莉亚&特雷兹》特辑写的小故事。 (『icsylph』是漫画季刊杂志,连载的漫画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剧情。时雨沢说漫画很能够表现气氛,还请大家务必感受一下。) 「很有趣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漫画化,真的很高兴。」 虽然分册,但还是希望发售日不要隔得太远,所以才会三月四月连出两本。 这么一来,也害得插画黑星红白老师忙得要死,但还是一如往常画出精彩的插图,时雨沢说他要致上万般的歉意和感谢。 「真的非常谢谢您。编辑每次拿插画给我看的时候,我都十分感动。」 小时我问你,这个系列就此结束吗? 「应该是啦」 讲话干脆点啦!到底是不是? 「依照我的原订计划,《利莉亚&特雷兹》的故事应该要在此告一段落才对。可是续集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工作,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写下去。」 怎么听都觉得很含糊。你说的续集会是独立的故事吗?是以我为主角吗? 「还没决定。」 算了。话说回来,他去年出第4集的时候也给我这种感觉,害我以为他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么说来,这次说不定也是早有预谋? 「没有。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 受不了!你干嘛说出来啊!老实也该有个限度。 「对啊每次人家跟我说『你尽管照实说,我不会生气。』我就会老实说,结果对方都会生气呜呜呜」 哭个屁啦!烦死人了! 我看看,你要我讲的我都讲了,还有别的事吗? 「有!」 好,小时请吧。 「就是白朗宁hp!」 啥? 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他们在这两集里使用的九mm自动手枪,不过hi-p0wer有很多改良款,我在故事中没有特定指明是哪一款。除此之外,这次他们用的短机关枪是以众所皆知的ak47s为范本,狙击枪当然是svd。在上一集与上上一集登场的短机关枪是scorpion、散弹枪则是m1897tren。伊库司的手动枪机是mosin-nagant。艾莉森的手枪从上个系列开始就是白朗宁m1910。对出场人物使用的枪械有兴趣的人,可以用上述名词在网路上搜寻。」 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来把字缩小一点。 「没什么啦,就是些枪械的事。」 懒得理你。还有没有其他好说的? 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时雨沢。 每回都搞这种把戏的单元,如今也将暂时在此结束了。各位读者,离别虽然让人寂寞,但我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真是感谢各位一路阅读本系列作,还有每一集的「后记」。 我们后会有期! 卡尔洛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集虽然没什么戏份,我还是在这里撑场子吧。喂,小时,稿子给我。 好,继第v集之后,这是第6集,也是《我的王子殿下》的完结篇。为了避免泄露剧情,我就不谈内容了,敬请大家期待。 这次在四月出书,跟以前不同。时雨沢本来不想让大家要等两个月才能看到下集,所以打算写成一集完结,没想到(注:以上为日文版出版时间) 「我很努力了」 连同短篇在内,他还是写太多了,弄到最后不得不分册。 上集的短篇故事是我的精彩表现,下集的短篇则是《莉莉亚&特雷兹》漫画版(作画=晴濑)在《icsylph》杂志连载时,应邀为《莉莉亚&特雷兹》特辑写的小故事。 (『icsylph』是漫画季刊杂志,连载的漫画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剧情。时雨沢说漫画很能够表现气氛,还请大家务必感受一下。) 「很有趣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漫画化,真的很高兴。」 虽然分册,但还是希望发售日不要隔得太远,所以才会三月四月连出两本。 这么一来,也害得插画黑星红白老师忙得要死,但还是一如往常画出精彩的插图,时雨沢说他要致上万般的歉意和感谢。 「真的非常谢谢您。编辑每次拿插画给我看的时候,我都十分感动。」 小时我问你,这个系列就此结束吗? 「应该是啦」 讲话干脆点啦!到底是不是? 「依照我的原订计划,《利莉亚&特雷兹》的故事应该要在此告一段落才对。可是续集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工作,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写下去。」 怎么听都觉得很含糊。你说的续集会是独立的故事吗?是以我为主角吗? 「还没决定。」 算了。话说回来,他去年出第4集的时候也给我这种感觉,害我以为他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么说来,这次说不定也是早有预谋? 「没有。这次真的什么都没有。」 受不了!你干嘛说出来啊!老实也该有个限度。 「对啊每次人家跟我说『你尽管照实说,我不会生气。』我就会老实说,结果对方都会生气呜呜呜」 哭个屁啦!烦死人了! 我看看,你要我讲的我都讲了,还有别的事吗? 「有!」 好,小时请吧。 「就是白朗宁hp!」 啥? 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他们在这两集里使用的九mm自动手枪,不过hi-p0wer有很多改良款,我在故事中没有特定指明是哪一款。除此之外,这次他们用的短机关枪是以众所皆知的ak47s为范本,狙击枪当然是svd。在上一集与上上一集登场的短机关枪是scorpion、散弹枪则是m1897tren。伊库司的手动枪机是mosin-nagant。艾莉森的手枪从上个系列开始就是白朗宁m1910。对出场人物使用的枪械有兴趣的人,可以用上述名词在网路上搜寻。」 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来把字缩小一点。 「没什么啦,就是些枪械的事。」 懒得理你。还有没有其他好说的? 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时雨沢。 每回都搞这种把戏的单元,如今也将暂时在此结束了。各位读者,离别虽然让人寂寞,但我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真是感谢各位一路阅读本系列作,还有每一集的「后记」。 我们后会有期! 卡尔洛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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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特拉伐斯少校他们在这两集里使用的九mm自动手枪,不过hi-p0wer有很多改良款,我在故事中没有特定指明是哪一款。除此之外,这次他们用的短机关枪是以众所皆知的ak47s为范本,狙击枪当然是svd。在上一集与上上一集登场的短机关枪是scorpion、散弹枪则是m1897tren。伊库司的手动枪机是mosin-nagant。艾莉森的手枪从上个系列开始就是白朗宁m1910。对出场人物使用的枪械有兴趣的人,可以用上述名词在网路上搜寻。」 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我来把字缩小一点。 「没什么啦,就是些枪械的事。」 懒得理你。还有没有其他好说的? 没有反应。看样子只是普通的时雨沢。 每回都搞这种把戏的单元,如今也将暂时在此结束了。各位读者,离别虽然让人寂寞,但我相信总有再见的一天。真是感谢各位一路阅读本系列作,还有每一集的「后记」。 我们后会有期! 卡尔洛 嗨,各位,一年不见了。我是卡尔洛。 你大概会觉得我没有上一集那么有精神。废话,上一集的最后短篇主角可是我耶。 曾经演过主角的我,这次又来跑龙套,你想我会满意吗?不可能嘛!所以这个单元做到这里就可以了 给我认真一点!(时雨沢以下皆以表示) 唷,小时来了。 我在上一集的华丽演出多亏有你辛勤执笔,把我写得很帅气。 「好了好了,后记给我认真主持就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集虽然没什么戏份,我还是在这里撑场子吧。喂,小时,稿子给我。 好,继第v集之后,这是第6集,也是《我的王子殿下》的完结篇。为了避免泄露剧情,我就不谈内容了,敬请大家期待。 这次在四月出书,跟以前不同。时雨沢本来不想让大家要等两个月才能看到下集,所以打算写成一集完结,没想到(注:以上为日文版出版时间) 「我很努力了」 连同短篇在内,他还是写太多了,弄到最后不得不分册。 上集的短篇故事是我的精彩表现,下集的短篇则是《莉莉亚&特雷兹》漫画版(作画=晴濑)在《icsylph》杂志连载时,应邀为《莉莉亚&特雷兹》特辑写的小故事。 (『icsylph』是漫画季刊杂志,连载的漫画是《于是两人踏上旅途》的剧情。时雨沢说漫画很能够表现气氛,还请大家务必感受一下。) 「很有趣啊。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漫画化,真的很高兴。」 虽然分册,但还是希望发售日不要隔得太远,所以才会三月四月连出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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