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女宗主》 第1章 没出息的猎人 四季镇，大余国的一个边陲小镇，四面环山，交通闭塞，外界的人很少来这里。 而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 因为大夏国近年来连续对大余国发动侵略战争，大余国边疆的战士数目急剧减少。 为了能够快速补充有生战斗力，大余国对境内各大宗门采取了怀柔政策。不单允许各大宗门的掌门或者宗主像其他朝廷官员一般参加朝廷的对外决策，还会对在战场中有着优异表现的宗门弟子予以破格提拔！他们所在的宗门也将会得到土地、修炼资源和人口等方面的奖励！ 一时之间，大余国内，各大宗门蠢蠢欲动。 为了搜寻到更多优秀的弟子，各大宗门向大余国全国境内派出了众多弟子，哪怕是穷乡僻壤！ 四季镇就来了这么一个叫做“紫云宗”宗门的两个弟子。 他们刚一赶到，甚至没有休息，便在四季镇的地主陈涛家里举办了弟子选拔活动。不论贫富贵贱，只要通过这两个弟子的考验，就能够跟着他们离开四季镇，前往紫云宗修行！ 几乎全镇的人都赶过去参加选拔了！ 原本就寥寥无几的集市，此刻更没有了人。 微风吹过，甚至响起了“呜呜”的呼啸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集市的西北角，却有着这么一个人做着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穿着一套粗布麻衣麻裤，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污渍，下面踩着一双草鞋。在他身前的地摊上，摆放着一些猎物，那些猎物流出的温润的鲜血甚至还在冒着热气。 半蹲在猎物的前方，年轻人略显沧桑的脸上，却洋溢着一丝笑容。 明明眼前没有几个人，他却时不时地叫卖着：“卖兔子了，新鲜热火的兔子了，二十文一只！刚刚打到的狸子咯，还没断气呐，才三十文一只......” “年轻人，现在都没人，你叫得再起劲，也没人理你的。”就在年轻人叫卖的时候，一个后背有些佝偻的男子挑着一副担子停在他的旁边。 在男子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麻布粗裙，面容颇为姣好的少女。 年轻人听男子和他搭讪，迎着刺眼的阳光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笑道：“这不是没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叫两句！何况，大叔，你不也是？现在都没人，都去陈扒皮家里参加紫云宗弟子选拔去了，你挑着担子来做什么？” “你真是明知故问！等他们参加完回来，不就会往这里经过吗？”男子身后，少女朝年轻人吐了吐舌头，模样十分可爱。 帮助男子将担子里的草鞋、青菜、竹筐竹篮摆出来，少女朝男子挥了挥手道别，朝着陈涛家里的方向跑去：“阿爸，我过去了，你先照看一下，我待会就回来帮你！” 男子见少女跑开的背影，宠溺地笑道：“这丫头，急什么急？四季镇这么多人，那紫云宗的大人考核至少也得几天吧！” 男子说完，蹲了下来，转过头，打量了一眼年轻男子道：“小伙子，你叫啥名字？你去参加了吗？” “我叫程清寒，大叔你呢，贵姓？”程清寒报以微笑问道。 男子用手指在地上的泥土里写了两个字道：“小伙子，别人都叫我老李，你跟着这样叫吧！” 程清寒目光看了一眼少女消失的方向，问道：“老李，你女儿啊？长得挺漂亮的，许人家了没有？你这样让她去参加紫云宗的弟子选拔，万一她选上了，那她就必须得离开你了。” 老李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了一番道：“选上了倒好！呆在四季镇，一辈子都没有出息，除了嫁人生子变老，还能做什么？要是选上了，以我家丫头的姿色和勤快，说不定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到时候啊，我和老伴也就搬出四季镇，不用再受陈扒皮的毒害了。现在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这陈扒皮还年年提高田租。我一家三口都吃不饱，哪里还交得起那么重的田租？” 程清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老李看着程清寒的笑脸，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道：“对了，我刚才问你的呢！你去参加了紫云宗的弟子选拔吗？” “没有。” “趁现在集市上没人，你也去吧，说不定你也能被选拔上！” “不用了，我不喜欢那玩意。” “小伙子，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要是真被选拔上了，你也不用天天打猎了！紫云宗可不是我们这种落后的小镇，听说他们外门弟子一个月的开销就足够我们三年多赚到的钱了！” “富贵如浮云，都是过往云烟，我还是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程清寒扬了扬眉头，朝着前方经过的一个人叫卖道：“卖兔子了，新鲜热火的兔子了......” 老李叹息了一口气，颇为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态看着程清寒。 “小伙子，富贵如浮云，那是自欺欺人的话！像你这么年轻，要是没有钱还没出息，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没关系，不嫁就不嫁吧，我一个人也挺好！”程清寒停顿了片刻，转过头笑着回应道。 老李还想劝诫一下，视线瞥过不远处的街道上，几个腰间挂着佩剑，穿着劲装长衫的男子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脸色大变。 手忙脚乱地将前方摆放好的草鞋、青菜、竹筐、竹篮收起来，还没收好，几个男子已经到了跟前。 为首一高高瘦瘦的男子戏谑道：“老李啊，这么慌乱，这是在躲谁啊？” 老李顿时一僵，停止收拾东西，脸上挤出一个满是褶皱的笑容，将一把青菜递给为首男子道：“小爷，我这是准备去看我家丫头有没有选上紫云宗弟子呢！” 为首男子接过青菜，把玩了一番，饶有意味地对老李道：“老李，我家老爷前几天跟我说了，你家还欠了十石粮食，让我来催你交齐呢！今天刚好碰上，你就主动点，把十石粮食交上来吧！” “这——”老李一脸苦笑道，“小爷，这几年年年大旱，我一家三口还饿着肚子呢，哪有十石粮食交出来？真有，我也不会在这里卖东西了不是？” “谁管你是死是活？你家吃不饱，可你也不能欠着我家地主老爷的租粮！告诉你，老李，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我们弄死你！”为首男子身后，一男子恐吓道。 第2章 青龙纹身 见老李一筹莫展，为首男子眼珠子一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要付不起，也有办法！” 老李一脸警惕：“什么办法？” “你女儿长得不错，我家地主老爷见过几次，很是喜欢。你要是真付不起，就把你女儿送给我家地主老爷做二十八房小妾。嘿嘿，到时候成了一家人，我家地主老爷非但不会要你交齐欠下的田租，还会给你送粮食呢！”为首男子得意道。 老李当即面如土色，快哭出来了：“小爷，这可使不得啊！我家丫头今年才十六岁，陈大老爷都五十多岁的人了......” “老李，别给脸不要脸了！我家地主老爷五十多岁怎么了？你女儿十六岁怎么了？我家地主老爷娶她是她福气！在这四季镇，我家地主老爷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功夫！要不交十石田租，要不把女儿许给我家地主老爷！”另一个长相猥琐得像只猴子的大汉怒喝道。 “我帮他给吧！十石粮食，每石粮食三百文钱，总共三千文。”在一旁的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从腰间的钱袋里将所有的铜钱倒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数了数，递给为首男子道，“这里是两千一百一十一文，还差九百九十九文，等我明天上集市再垫齐给你们。大家都不容易，都是拖家带口的人，积点阴德，小心报应在你们头上。” 为首男子嘿嘿一笑，伸手一把夺过程清寒的钱袋直接挂在自己的腰间道：“程清寒，就你这种泥菩萨，还敢装烂好人，你的人头租（四季镇的田地都属于地主陈涛，在他的山上打猎，需要每个月交一两或者一千文人头租）还没交呢，啥时候交啊？” “明天吧，明天我一起带来。”程清寒斜眼看了一眼几人，暗暗叹息了一口气。真是一帮狗腿子，仗势欺人。在这个四季镇里，谁不是被陈扒皮给欺压的？这些人不想着同情帮助其他人，反而助纣为虐，将来一旦失去了陈扒皮这座靠山，还能在其他邻里乡里活下去？别说以后，就是他们现在得势，别人敢怒不敢言，可背地里没有将他祖宗十八代诅咒个死都是怪事。 “这可是你说的，说定了啊！我这人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要到明天这个时候，你能将老李剩余的田租和你自己的人头租交齐，一切就过去了。你们租地主老爷的田地耕田，在地主老爷的山林里打猎，这都是地主老爷的恩赐！不要老想着欠租，你们该多想想，地主老爷可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们要是寒了地主老爷的心，一顿毒打是少的，我王恒保证，你们在四季镇都活不下去！” 王恒说完，哼着小曲，朝身后几个男子招了招手，大摇大摆地离开。 老李牙关打着哆嗦，将头埋在脏乱的长发里，等王恒他们走远之后，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转过头，老李一脸苦涩地看着程清寒道：“小伙子，你这又是何必？我和你才初次见面，你就替我交那么多钱，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清给你。” 猛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老李脸色有些难看，嗫嚅道：“我家就丫头一个人，就算这次弟子选拔不中，我也会让她出四季镇，不会将她许给——” 程清寒断然打断老李的话，淡淡的笑着道：“放心，老李，我帮你不是为了你女儿。只是事情既然发生在我眼前，大家又都是四季镇的人，算是老乡了，能够帮一个是一个，没看到就别怪我了。” 老李眼里满是感激，脸上有一丝尴尬，讪讪道：“小伙子，谢谢你了，我会尽快还你钱的。对了，我住在清水村，如果你有空的话，去我那里坐坐。” 紧张不安地打望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老李才神秘兮兮地靠近程清寒，低声道：“我家藏有十八年的女儿红，是我老伴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我家老丈人送的。这些年一直藏着，都没喝过一点。你来，我们俩好好喝几口！” “好，我记得了。”程清寒眼睛微微有些发亮，急忙点头。 老李见程清寒答应，也有些高兴。 见程清寒又开始吆喝起来，老李忍不住又道：“小伙子，听我一句劝，现在去参加弟子试炼。你要是不去，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迟早有一天会像我一样被陈扒皮给——” 程清寒摆了摆手道：“好了，老李，别劝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就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人活着争那么多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你这人——”老李一脸无语地看着程清寒，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长进的人！年轻人不都血气方刚的吗？怎么这个程清寒看起来像个看淡了生死的老头一样？ 见老李着实是一脸为自己担忧的模样，程清寒自嘲地笑了笑。 世人都知道财富权势好，又有几人知道这条道路上的尸山血海？ 今天的形式和老李的女儿所说的有些不一样，紫云宗的人给四季镇的百姓带来的福音太诱人，以至于参加试炼的人哪怕失败都没有立马回去。他们都聚在地主陈涛的家里，围观着其他人参加试炼。 对于他们而言，即使自己失败了，还有自己的亲戚甚至邻里乡亲。 只要一人成功，那么和他家里打好关系，说不定将来对方发达了，衣锦还乡之时，也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好处。 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到日落时分，集市上还很少看到人。 程清寒和老李都收拾了自己地摊，老李去找他女儿，而程清寒则往自己的住处回去。 这是一间破落的茅草屋，头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用大树的枝桠和石头压着。茅草屋里面很暗，门口摆放着锅碗瓢盆，里面则用泥土堆砌了一张床，床上垫着木板。 烧开了水，泡了下兔子，拔了毛皮，放在茅草屋的屋顶晾着，程清寒将兔子内脏掏干，然后将兔子肉用菜刀切成一片片，放到锅里炒了起来。 炒熟了兔肉，吃完，他才提着一个木桶，到远处一个树林的斜坡下面，那里，有着一泓泉水。 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程清寒开始用木桶挽起一桶水，从头浇下。 泉水顺着他有些脏乱蓬松的头发潺潺流下，滑过他的后背。 那里，烙刻着一只青龙纹身。 青龙游荡在云层之间，随意看去，好像只有一截截龙身出现。可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一朵云彩之内迸发出寒芒，仿佛有什么绝世凶物隐藏在内一般。 第3章 愤怒 洗完澡，程清寒回到茅草屋，在床头摸索出一个木盒子。 将木盒子拿到屋外，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是一枚枚铜钱。 细细数了下，程清寒眉头拧成了结。 九百九十九枚，刚好能够还老李欠下的田租！ “今晚去打一只野熊，明天看能不能卖出去。卖不出去的话，就拖几天吧，又不是不还。”做好了决定，程清寒也不磨叽，将铜钱撞在一个口袋里，赤手空拳朝着山林里走去。 夜幕降临，只听见山林里传来野熊的一声惨叫，不一会儿，便看到程清寒扛着一只直立起来比他人还要高的灰熊尸体出来。 来到茅草屋外，迎着皎洁的月光，程清寒用菜刀将灰熊尸体分解开来，将熊皮拔了下来，熊掌切了下来，然后用一麻布袋子装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程清寒便提着麻布袋子前往集市。 今天的集市比昨天好不到哪里去，人群基本上都是冲着地主陈涛家里去了，那里，紫云宗的两个弟子要开始第二天的弟子选拔了。 程清寒刚刚铺好地摊，将熊皮和四只熊掌拿出来，正要叫卖，老李挑着担子带着他女儿走了过来。 “哟，不错嘛，熊掌熊皮，哪里弄到的？”老李眼睛盯着程清寒地摊上的东西，十分羡慕道，“这至少值得五两银子！” 老李身后，少女朝程清寒招了招手道：“程清寒，你好，我叫李瑜姣。我听阿爸说，你昨天替我们家付了田租，我会记得你恩情的！等我赚了钱，我十倍还你！” 老李脸色一变，忙道：“丫头，胡说什么？十倍，你知道那多少钱吗？” 李瑜姣一脸认真道：“阿爸，人家帮我们是狭义，如果我有钱，十倍是应该的！” 老李还要说，程清寒笑道：“好了，不用争了，我帮你们本来也没想那么多。你们有钱就还我本钱就好了，我又不靠这点发财。” “哼，不行，我说话算话！”李瑜姣朝老李不满地哼了一声，帮他摆好地摊，这才朝着陈涛家的方向跑去。 “这丫头！”老李一脸无奈地看着李瑜姣离开的方向。 程清寒疑惑道：“没成功吗？” 老李摇了摇头道：“不是，昨天人太多，紫云宗两位大人忙不过来，只考核了一部分。今天我们来这么早，应该能考核上了。” 程清寒朝老李抱了抱拳道：“应该能够成功的，紫云宗并不是什么大宗，弟子选拔不会那么苛刻。” “承你吉言！”老李呵呵一笑，显得有些开心。 “程清寒，我来收钱了！昨天你自己说的，今天交齐，可不是我逼你的！”就这时，王恒又带了昨天那几个男子过来。 程清寒站起身，将钱袋扔给王恒道：“这里是九百九十九枚铜钱，还差一千。今天的猎物还没卖出去，等我卖出去了，我再把另外一千文还上。” “等你卖出去？等到什么时候？今天要是卖不出去就今天不给，要是今年卖不出去，你是不是今年都不准备给？”王恒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指着程清寒地摊上的熊皮和四只熊掌道，“这样，我给你个面子。这熊皮和熊掌我带走了，算是抵消了你差的那一千文。” 见王恒和他身后的几个男子就要去拿走熊皮和熊掌，老李顿时急了，一把挡在他们身前道：“你们也太黑心了！这可是熊皮和熊掌，还是完整的！要是卖出去，至少要五两银子，你们一两银子就想拿走，哪有这种说法？” “老李，你他吗豹子胆啊？我这是替地主老爷拿的东西，就算白拿，你们也得给！没有地主老爷，你们有田种吗？有猎物打吗？这些都是地主老爷的！地主老爷拿自己家的东西，还要付钱？”王恒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一把推开老李，对身后的程清寒道，“程清寒，你服不服？刚才的老李不识抬举，所以，这熊皮和熊掌我替地主老爷白拿走了。一千文，我明天再来取！” 程清寒皱着眉头，一脸头疼，将老李拽到自己身后，对王恒道：“王恒，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所有的东西都是地主老爷的，你让他自己去收啊，我不拦着！拿着熊皮和熊掌赶快走吧，就抵一千文。我今天心情不坏，不想跟你争长较短。” “哟呵，恒哥，人家心情不坏，不想和我们计较呢！” “恒哥，这人把自己当什么了？我们替地主老爷白拿的东西，他竟然还想要一千文！” “恒哥，我有些怕了，这人怎么听着比你还牛气呢！” 几个男子纷纷狂笑。 王恒看向程清寒的眸子寒芒陡现，快步走到程清寒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狞笑道：“程清寒，你给老子记住了，我说一不二！我已经说了，这熊皮和熊掌是白拿，那就是白拿！什么叫做抵一千文？你要怪就怪老李去！明天在这里交上一千文，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王恒一把用力推开程清寒，冷哼了一声，这才朝着其他几个男子一摆手，就要离开。 然而，他还没走出五步，程清寒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毫不犹疑地砸在王恒的脑袋上！ 四周瞬间死寂。 王恒的脑袋裂开成了两瓣，鲜血向四处喷洒而去！ 无数的鲜血喷溅在程清寒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使得他像一只厉鬼一般！ 老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瞳孔微微缩着，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王恒带来的几个男子，在呆滞了短暂的时间之后，纷纷拔出佩剑，朝着程清寒杀了过来。 “恒哥被人杀了！” “杀死他，为恒哥报仇！” “砍掉他的手脚，将他千刀万剐！”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沉声道：“凡事都得有个度！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就别怪我了。说实话，我狠起来，自己都害怕。” 眼看着几个男子提着佩剑杀过来，程清寒拿着石头朝着他们走去。 几个男子见状，脸色越加狰狞。 在他们看来，王恒会被程清寒一石头砸死，那是大家根本没有防备！ 而如今，他们已经有了防备，手中有武器，而程清寒手里的却是石头，谁优谁劣，一眼就明白。 只是，下一刻，当他们冲到程清寒身前，就要乱剑刺过去的时候，程清寒将石头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噗呲噗呲......”一连六声！ 六个男子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们的胸口，一个个石头大小的洞口，喷射着鲜血！ “怎么会！”一个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瞳孔缩成了椭球状，接着，仰头倒了下去！ 集市上几个经过的路人看着这一幕，纷纷尖叫着朝着四处狂奔！ 第4章 离开四季镇 一招杀死了六人，程清寒看着集市上四散逃亡的路人，叹息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出手，就无法在四季镇呆下去了。 不过，他也不后悔。像王恒这种恶霸，不杀他实在气不过。 回过头看了一眼老李，此刻，对方像见到厉鬼一般看着自己，仓皇爬着离开，就连地摊上的东西都不要了！ 程清寒皱了皱眉头，没有叫住他。 虽然此事因他而起，但是如今自己杀了人，他不怕才怪。 将地上的熊皮和熊掌用布袋子装了起来，程清寒朝着地主陈涛的家里走去。 以前不走就不说了，现在既然要走，一些恶贯满盈的人，自然是不要留在世上的比较好。 陈涛的家和四季镇其他平民的家完全不一样。 其他平民大都住着茅草屋，家庭条件好一些的，也不过是独门独院的木房子。 而陈涛的家，方圆五里范围内都只有他一家。数十栋砖木墙连接在一起，一眼看去，像是一条巨龙一般。 此时，陈涛家的主院子里，聚满了来自四季镇的人。 在这群人中央，两个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正在给众人考核。 程清寒视线扫了一眼所有人，陈涛并没有在这里。 站在门口，闭上眼睛，下一刻，程清寒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穿过主院，径直朝着一栋大房子走去。 “什么人，速速退去！” “大胆，再敢乱闯一步，杀无赦！” 大房子的门口，两个和王恒一般打扮的人，声色俱厉地朝着程清寒吼道。 紫云宗的两个弟子停止了考核，朝着大房子门口看去。 四季镇的人群也都看了过去。 人群中，李瑜姣见程清寒满身血污，吓了一跳，就要冲上去拉住他。 却见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右手五指朝着大房子门口的两人一伸。 明明中间还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可那两人却像被什么东西抓住喉咙一般凌空而起！ “放开我！” “救命！” 两人的身体随着程清寒右手五指抬高而上升，他们两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喉咙，双脚拼命地划着。 人群纷纷尖叫，或者跑了出去，或者躲到了紫云宗两个弟子之后。 紫云宗两个弟子惊骇欲绝地看着这一幕，“凝空摄物”，他们只看过他们的宗主施展过一次！ 这是绝顶高手才有的能力！ 而此刻，这名绝顶高手，竟然就在他们眼前杀人！ 看着人群投来的求救目光，紫云宗两弟子腿脚不停地打着哆嗦。 他们也不过是紫云宗的外门弟子而已，在这种高手面前，就是蝼蚁都不如，上去也只是送死了！ 大房子里，一个穿着一身锦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在一群衣着华贵的女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是谁，敢在我陈涛家闹事？”中年男子一边走着，一边厉声呵斥道。 刚刚走到门口，见自己的两个家丁凝空虚浮，已经要死了，陈涛身旁的众女子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脸上肥厚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咽了咽口水，陈涛舔着脸笑着朝着程清寒走去道：“这位大侠，好功夫！我这两个家丁肯定是得罪你了，死有余辜，还请大侠杀了他们为好！” “成全你！”程清寒冷笑了一声，右手五指一握。 “桀！” “桀！” 两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两个家丁口吐长舌，脑袋一歪，死了！ 尸体坠落在陈涛身前的地面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陈涛全身汗毛直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而后飞快地四肢齐动，朝着大房子里爬去，边爬边道：“大侠，我是渭城郡守陈浩的表亲！”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朝着陈涛探出右手，陈涛肥硕的身躯顿时漂浮了起来。 陈涛身后那群女子尖叫着冲进大房子里面。 陈涛嘴里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大叫道：“紫云宗的使者，救我！救我！大侠，饶我一命，我的所有的都是你的，我的钱财和女人都是你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清寒右手五指再次一握。 这一次，陈涛整个人化作一滩血肉，向四周溅射而去，成了一片血雨！ 静。 极端的恐惧，反而让四周的人群一个个像没了勇气逃跑，没了勇气叫喊。 胆小的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饶是胆子大的，此刻也双腿发软，脸上惨无血色。 李瑜姣也被吓呆了过去。 她想都没想过，这个给自己家里垫付了田租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如此血腥恐怖的厉鬼一般的人物！ 击杀了陈涛，程清寒这才开口道：“四季镇的人都给我记住，不管将来你谁掌握着这片土地，要是依然像陈涛一样扒皮得过分，我还会回来的。而今天的陈扒皮，就是未来你们的下场！” 说完，程清寒朝着外面走去。 一直到他消失了近半炷香的时间，人群才回过神来，一个个议论纷纷起来。 紫云宗两个弟子见状，眸子里的惊骇之意依旧没有消散。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拿出一个竹筒，点燃上面的引线。 “咻——砰！”一道流光冲上青空，爆炸开来，化作五颜六色的光芒。 在人群中的李瑜姣回过神来，一咬牙，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追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李瑜姣才在四季镇的唯一出口追上了程清寒。 “程清寒，你等等！”李瑜姣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程清寒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李瑜姣道：“你追上来干嘛？不怕我杀了你？” “刚开始有点怕，现在有些小激动！”李瑜姣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内心的躁动。两手在背后绞在一起，来到程清寒面前，弯着腰仰视着他的脸。 程清寒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干嘛？我马上要走了！我杀了陈涛，渭城的官兵马上要来了。” “我要看清楚你长什么样，将来在天涯海角碰到你，就不会忘记还你十倍的田租了。”李瑜姣站直身体，朝着程清寒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看完了，记住了，你可以走了。” “真是傻得可爱！”程清寒耸了耸肩，世界这么大，这一次离开，能够再遇上的几率几乎不存在。 看着程清寒离开的背影，李瑜姣这才脸色一红，喃喃道：“好帅气！我记住你了，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等找到你的那一刻——” 第5章 被睡了 落日城，大余国人口最大的城市。 在这里，拥有十数个大小不一的宗门，甚至还有十大武神之一，被称为最美女武神的慕含香创立的宗门，琉璃宗！ 深夜。 凄冷的月光给整个城池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幕，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程清寒双手抱肩，蹲在一个客栈的角落里。 这是他从四季镇出逃的第二十天，身上的熊皮熊掌早已经兑换成银两用完了。 熊皮熊掌足足卖了七两银子，原本他以为足够支撑到他找到下一个落脚点，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二十天，七两银子就只剩下二十文，连住一间客栈所需要的花费的零头都不够。 蜷缩在角落里，仰望着月光，感受着夜间的丝丝凉意，程清寒长吁了一口气。 自从大姐去世，已经记不清多久了，自己没有这么窘迫过。 “大姐。” 程清寒嘶了一声，双手抱头，又蹲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念道：“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一直念了近百个呼吸，程清寒才拿开脑袋上的双手，整个人瘫软在墙角，背靠在墙壁上。 就准备这样闭眼睡觉，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程清寒诧异地抬起头，这脚步声—— 一。 二。 三。 ...... 十五。 十六！ 总共十六人，前面一个人脚步轻盈中夹杂着虚浮，中毒了！ 而后面十五人，听那脚步声，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追杀？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刚刚要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还是不要惹事的好，要不然，自己这两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世事无常，一切自有命数。而且，前面这人的脚步只要这样保持下去，要从追杀中逃脱并不难。 在程清寒坐下去不一会儿，只见月光下，一个浑身浴满鲜血，面容犹如天仙的女子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在她的身后，十数个蒙面杀手手提着长剑、匕首各式武器接踵而至！ 看着为首一个蒙面杀手朝着自己指了指，两个蒙面杀手朝着自己奔来，程清寒撇了撇嘴。 这段时间真是不顺啊，好些人为什么要凑上来送死？明明自己只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没有杀戮，自由自在的。 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程清寒就要扔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这一石子下去，那些蒙面杀手就会冲着自己而来了！ “还是跑吧！”程清寒扔掉石子，有些不情愿地喃喃自语道。 然而，他还没有跑几步，女子的身形像鬼魅一般，几乎是瞬间从远处奔到了他的身后！ 程清寒正要反身一掌朝着身后劈出去，女子低喝一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这女子，竟然还有这份好心！ 程清寒隐隐有些惊讶，却没有反抗，任女子抓着自己的后脖颈飞奔。 看着路边的景物飞快地倒退，程清寒故意露出惊恐的神色，颤声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只是路过的，不要杀我！” 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和鄙视，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指成刀，快速地在程清寒哑穴上点了一下，程清寒顿时没了声音。 程清寒暗暗撇了撇嘴，看样子这女子很讨厌自己。 既然对方点了自己哑穴，那也省得装下去了，倒也是件好事。 女子此刻浑身散发着灼热的味道，她的脸色也红得可怕！ 事实证明，女子的速度比身后的那些蒙面杀手快了许多！ 几个呼吸的时间，女子提着程清寒就从街道消失，钻入了民房之间。 一甩开那些蒙面杀手，女子提着程清寒潜入一家客栈空荡荡房间！ 点开程清寒身上的哑穴，女子一巴掌拍在自己腹部，喷出一大口鲜血。 “女侠，我只是路过，可没得罪——”程清寒见状，就要求饶。 女子一把抹干净嘴角的鲜血，烧得像朝霞一般的俏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 看着她眸子里渐渐迷失的神色，程清寒停止求饶，很是诧异地打量了一下女子。 “大罗国国师幽冥那淫棍特制的春药！难怪！” 女子在看了程寒清一阵之后，突然嘴里发出一声呢喃，在程清寒一脸哭笑不得的目光中异常强势和霸道地脱得光溜溜的，而后朝他扑了上来。 房间里传来衣衫撕裂的声音，原本干净而整洁的房间，到处飞舞着衣衫的碎片！ 随着一声“嘤咛”的声吟声，两具躯体缱绻在一起，满室春色盛开！ 两个人在床上大战了数百个回合，床单上落满了点点梅花！ 终于，两人都精疲力尽，互拥着睡了过去。 天亮，程清寒的左手手不停地在女子的胸口揉捏着，右手将女子的美妙的身躯揽在怀里。 或许是由于揉捏的力道过大，女子终于不再装睡，推开程清寒的左手，从他怀里站起身来。 没有说一句话，女子弯下腰，拾取地上的红肚兜，突然黛眉皱了起来，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呻吟。 看着她那乌黑如墨的长发披在脑后，那洁白如玉的脖颈上杂乱地分布着大片的草莓印，那浑圆的香臀上赫然印着的手指印。 程清寒扬了扬眉头，对自己这份杰作很是满意。 “女子破瓜之痛很难忍受，动作慢一点，要不，我帮你穿？” 女子穿上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清寒，脸上几乎能够结出冰渣来。 “那，那啥，我，我昨晚是被你逼——”这眼神，这女子分明就是想死不赖账啊！ 程清寒就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女子身上诡异地套上一件黑甲。她的右手一抖，一杆银色长枪诡异地出现在她手中！ 反手随意一刺，长枪枪头紧紧贴着程清寒的喉结处！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这一次，他并没有作假，他的脸上的确惨白得无丝毫血色。 这女子绝对是武神级别的存在！ 她手里的这把长枪，周身竟然有杀气在波动，至少也是圣器级别！ 挨上这么一枪，就算是自己，也要一命见阎王了！ 程清寒暗暗警惕地看着女子，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一次，自己真的失算了。对方人美，但是心肠可狠毒着！ 右手五指微微弯曲，程清寒脸上依然保持着一副惊骇欲绝的神色。只要她真的要杀自己，那么，今天就算拼着重伤也要将她击杀当场！ 出乎他意料的是，随着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宗主安好”的问候，女子右手再次一抖，手中的银枪消失不见。 没有开口，女子打开房门，朝着外面就是走去。 程清寒松开弯曲的五指，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几经周折，死里逃生，真是吓死人了！不过，若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大概他还会像昨晚这么做。 只是，这毕竟是露水情缘。 听着门外传来的甲片撞击的“铿锵”声越行越远，程清寒站起身，就要穿起衣服离开，他要继续寻找合适的落脚点，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女子提着长枪面沉若水地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给他穿好衣服，然后架着他就往外走去！ 第6章 慕含香 程清寒脸上故意露出畏惧的神色，一路求饶着，直到出了客栈的大门。 只见客栈的外面，竟然停放着一辆装饰极为奢华的马车。 而拉马车的竟然不是普通的骏马，而是龙马！ 龙马，传言拥有上古应龙血脉的骏马，存在数量极其稀少！而且，它们出现在的地方，无一不是危险重重之地！ 龙马到了成年，便有很大几率在后背长出翅膀。一旦有了翅膀，它便拥有了飞行之力，能够上天入地，是所有武者和权贵的所爱。 而眼前这匹龙马，虽然没有翅膀，没有成年，可是能捕捉到并让它拉马车，可见它的主人也非同寻常。 被两个女子扔到马车车厢，程清寒这才停止了叫喊。 宗主，绝世容颜，拥有着武神的实力，能够有龙马拉马车。 程清寒脸上尽是惊讶，昨晚自己睡的女人，莫非是最美女武神慕含香？ 他想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和这些条件匹配！ 既然如此，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偷偷溜走了。 只是，慕含香又不杀自己，那她让人带自己去哪里？做什么？ 坐在马车车厢里，听着马车轮子轱辘轱辘地转着，程清寒躺了下去，两手垫在脑后。 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既来之则安之，总会知道她的目的。 过了近一个时辰，随着马车停了下来，两个女子掀开马车的帘幕。 程清寒急忙做出一副畏惧的模样，颤巍巍地走了下来，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两个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宗主让我姐妹俩带你在房间里休息，她现在有事需要忙。忙完之后，她会前来和你会面，并跟你交代清楚后续的事情。” 女子说完，两人一左一右夹着程清寒沿着走廊走着。 程清寒一边低着头往前走，一边打量着四周。 只见走廊弯弯曲曲，四处雕梁画栋，穿着铠甲的年轻男女林立。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印证着程清寒之前的推断。 住处能够这般奢侈而规模宏大的，必是慕含香！ 程清寒隐隐有些头疼，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避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就想着隐身于山野之中，从而孤独终老。没想到兴之所至，捡了一个大便宜被一个大美女睡了，这人竟然还真是赫赫有名的最美女武神，创建了琉璃宗的女宗主慕含香！ 被两个女子近乎挟持到一个房间里，程清寒站在房间里，在窗户纸上捅出一个小洞，观察着四处的防御。 这里四周的防备极为严密，几乎不留死角，唯一能够通过的地方，就在走廊处。而很明显，一旦出现在那个地方，极有可能撞见慕含香自己或者这房子的其他人。 看样子只能在黑夜逃跑了。 在房间里等了近两个时辰，就当程清寒有些犯困的时候，房间外响起一阵有节奏的伴有“铿锵声”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只听见先后有人恭声道：“宗主！” 程清寒急忙站了起来，装作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房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漆黑铠甲的慕含香扫视了一眼四周，瞥见程清寒。 “百步范围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慕含香清冷着声音道。 “是，宗主！” 房门关闭，外面传来众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慕含香这才走到房间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细口抿着：“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不怕我，但是，你不用再装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可昨天晚上你却没有一丝受到强迫的样子，而且还很主动。” 说到主动，慕含香姣好而冰冷的脸上一闪而逝过一丝羞红：“既然你已经和我发生了这种事情，有些事情你就必须承担责任。”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慕含香脖子上的几个草莓印，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 难怪她一个女人能够创建一个宗门，这份才智和观察力，确实了得。 被揭破了面具，程清寒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坐在慕含香的对面，强笑着道：“那，你想我怎么承担责任？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我昨天可是帮你。” 慕含香黛眉微微皱着，颇为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程清寒，转过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道：“你有父母没有？在哪个地方？今天派人去接的话，大概多少天能到？”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过两个人影，内心悠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父母。” 慕含香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有妻子没有？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派人杀了她。” 程清寒咽了咽口水，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又没得罪你！” “你马上要成为我的男人！我慕含香的男人，不能有我之外的其他女人。”慕含香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程清寒呵呵一笑，松了一大口气道：“还好，我没妻子，否则就被我害死了。” 说着，程清寒猛然醒悟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我马上要成为你的男人？这件事情绝对不行！我是不会娶你的！而且，昨晚的事情你自己应该清楚，我那就是帮你！没有我帮你，昨晚天晓得你会发生事情！如今你却要恩将仇报，这是什么道理？” 说完，程清寒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道：“你好歹是十大武神之一，又是号称最美的女人，凭你这等条件，要找一个男人不要太简单！我们只不过是露水情缘，是不可能成亲的。” “嗡！” 程清寒才走了几步，只听到一声枪鸣，一把银色的长枪锋利的枪刃直指他的后背心。 程清寒的脚步戛然而止。 背对着慕含香，程清寒脸上阴沉下来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你跟我成亲，我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能，我就杀了你！”慕含香声音冰冷得像是要结冰一样！ 程清寒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含香，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往这里捅，你有本事就来，我程清寒皱一下眉头就算输！真是不可理喻！有你这样对待你自己恩人的？昨天的事情我才是受害者！我都没要做任何赔偿，你仗着自己是宗主，就可以为非作歹了？” 切了一声，程清寒掉转头就走。 然而，他还没有踏出一步，便看到两行眼泪顺着慕含香的脸颊滑落而下。 将枪头对准自己的胸口，慕含香反手就要刺下去！ “女人从一而终，我第一次无意识地给了你，你不要，那我只能去死了！” 程清寒依旧往前走着，视线的余光却死死地盯着慕含香。 他不信她会刺下去！ 堂堂十大武神之一，拥有最美女神的称号，创建了琉璃宗这么一个颇有名望的宗门，怎么可能因为被一个男人拒绝成亲这种事情就闹自杀！ 一定是做戏而已！ 然而，当枪刃刺破喉咙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洁白如玉的脖颈滴落而下时，程清寒无奈地转过身，一脸颓败：“我认输！你赢了，我和你成亲！” 第7章 大余国三皇子 见程清寒妥协，慕含香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右手一晃，手中的银枪消失不见。 站起身，朝着房间里的一个案几走了过去，从上面拿过笔墨纸砚，慕含香在上面快速地写着字。 程清寒百无聊赖地看着慕含香手底下出现的字迹，竟然是《婚约书》！ “那个，慕含香，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你不会准备近期就和嫁给我吧？”程清寒试探性地问道，“就算我是个大男人，我还得心理准备。” “你错了。”慕含香停下手中的笔迹，将纸张捻了起来，将上面的墨迹吹干，递给程清寒。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道：“我就说嘛，至少得给我们两个人缓冲——” “我的意思是，我们明天就成亲。纸包不住火，我和你昨晚发生的事情迟早会让人知道，只能尽早结婚。”慕含香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又道，“而且，是你嫁给我，入赘到我慕家，不是我嫁给你，你别搞错了。” “过分了啊！”程清寒脸上十分不喜，然而，当他目光扫过《婚约书》时，他几乎是跳了起来。 “这三条什么鬼内容？第一，晚上同床可以，但是不能碰你？第二，在外面要给你这个妻子应有的尊重，要称呼你为‘宗主’而不是妻子？第三，一年之内，不准和你之外的女人发生暧昧的关系，之后你会补偿我一万两银子？” 慕含香仿佛看不到程清寒脸上的愤怒似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你这不是识字的吗，还需要问我？” “不是，你不觉得你这简直是霸王条款吗？你不觉得你很侮辱人吗？感情是我欠你的，而不是帮你了？”程清寒重重地将《婚约书》扔了出去，冷哼了一声，就要再次离开。 慕含香抿着嘴唇，冰冷着脸，手中“嗡”的一声再次多出那把银枪。 枪刃直指胸口，慕含香二话不说，就朝着自己的胸口刺过去！ “你是不是有病？” 程清寒愤怒地转过头。 银枪枪刃停在慕含香脖子不足一指的地方，慕含香淡淡道：“我对你要求并不高。如今我和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不管将来我和你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夫君。” 程清寒冷笑连连：“那晚上同床可以，但是不能碰你？你要是真当我和你有了夫妻之实，这条算怎么回事？” “夫妻之实是事实，虽然我不想承认，可却不能昧着良心说没有。女子从一而终，所以你必须嫁给我。然而，我也没必要骗你，我有自己的心上人，只是经历了昨晚，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不会再让你碰我。但是你放心，我也绝不会再和其他任何男人，包括他发生任何关系。”慕含香迎着程清寒的冷笑，一脸淡然地继续道，“这件事对你的确不公平，所以，只要在头一年你不和其他女人发生暧昧关系，让我有一定的尊严，一年之后，你喜欢谁都可以。甚至，我也可以帮你在琉璃宗挑选你喜欢的女子做妾。” “真是好打算。”程清寒走了回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抬头看着慕含香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程清寒自嘲地笑着道：“你这是吃定我不会放任你去死对不对？”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死了，你就必须得死，琉璃宗不会放过你，大余国不会放过你。”慕含香道。 程清寒双手使劲地搓了搓脸，眼睛暗淡无光地看着慕含香道：“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慕含香收回银枪。 程清寒仰头背靠着椅子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也不能强迫我去做什么。否则，我们俩个人的关系立马解除！” 慕含香沉吟了一阵，点了点道：“我答应你！” 程清寒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在闹笑话，尤其是这一次。 原本以为是一场艳遇，却没想到变成了最残酷的现实。 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亲的！ 原本他想着要去深山野里继续过着普通人的日子，然而，现在却不得不在大余国落日城这个人口最多的地方生活下来！ 接下来的一天，整个房子到处都是张灯结彩。 第二天上午，参加慕含香和程清寒婚礼的人从落日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有各大宗门的宗主和长老，有各种江湖人士。 在这些人里，最有权势的大概要属大余国三皇子韩澈！ 程清寒和慕含香成亲的这一天，韩澈带了近五百门客前来参加他们俩的婚礼！ 在整个拜堂成亲的过程中，韩澈目光死死地盯着程清寒，仿佛恨不得将他立马拖出去，而自己站在慕含香身边一般。 晚上，洞房之时，程清寒和慕含香都坐在婚房的床上。 看着房门外走动不已的韩澈门客，程清寒脸色很是不爽。 歪着头看着慕含香，程清寒问道：“你的心上人肯定不会是这个韩澈对吧？这个韩澈，竟然在你我洞房的晚上派那么多门客守在门口，这是什么意思？想监听我们俩有没有做什么？” 慕含香盘坐在床上，见程清寒和她说话，才睁开眼睛道：“不是。他是大余国众多皇子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几个人之一，我不好轻易得罪他，所以没有明确拒绝他派门客守在门外。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我和他不可能有结果。或者他以为，我和你成亲只是做戏给他看，所以想在外面验证真假。” “那我们这样岂不是正合了他的意？”程清寒扬了扬眉头道。 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沉默不语。 程清寒沉吟了一会儿，对慕含香道：“你说过，女人要从一而终，就算不能和我再发生关系，但是你也是我妻子，对不对？” 慕含香点了点头。 “好吧，那为了我的妻子，我就委屈一回。”程清寒在床上翻了个身，转过头看了一眼慕含香道，“你要记得，这是我帮你第二次！” 说完，程清寒在慕含香目瞪口呆中，两手撑在床上，不停地在床上上下耸动着。 同时，他的嘴里时而发出女子尖锐而低沉的痛苦呻吟声，时而发出男子急促而激动的喘息声。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前天晚上两个人在客栈里抵死缠绵的一幕，饶是慕含香再想让自己维持着冷冰冰的神态，此刻也止不住被朝霞烧红了脸。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羞耻的事情！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有节操的男人！ 第8章 大罗国国师幽冥 “你，你怎么可以在我眼前做这种事情？”慕含香左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右手捂着侧脸，压抑着声音吼道。 程清寒狐疑地转过头看着慕含香，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没有想到，堂堂的十大武神之一，琉璃宗宗主慕含香，竟然还会有这么小女人的姿态。 “你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我是无所谓，那个大余国三皇子我又不认识，他也不关心我做什么。可问题是你自己，你想想，如果他知道你和我洞房的晚上什么也没做，你这成亲的算盘打得再响有用吗？他明天照样来烦你！” 程清寒停下身体的动作，戏谑道：“或者，他还会这么想——这个慕含香对我肯定有情有义，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找一个男人来当挡箭牌呢？” “随你！” 慕含香似乎也被说动了，可此时依旧承受不住程清寒的猥琐动作。 一把钻进被窝里，右手一抖，一点寒芒化作一把银枪。 将银枪插在程清寒和自己之间的空隙上，慕含香道：“别越界，否则我刺死你！” “刺死我你就是谋杀亲夫！”程清寒哼了一声，又认真地手脚嘴并用起来。 婚房外面，韩澈的几个门客一个个侧耳倾听着。 “我去，没想到这慕含香也是这种人！” “这声音叫得好浪，我骨头都要酥了。” “可惜了，可惜了，一朵这么好看的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怜的三皇子哟，他这是彻底没戏了。”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几人身后不远，不是韩澈还是谁？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翻云覆雨声音，韩澈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哀之色，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几个门客一个个浑身僵硬，毛孔悚然。 之前他们是奉命来完成任务的，如今任务没完成，反而被三皇子抓了个现行，听到他们之间的议论声。 尤其是一声叹息，犹如一把铡刀停在脑袋上方，让他们近乎绝望了。 几人摔在了一起，眼看着韩澈离开，纷纷爬起来就追了上去。 几个门客一走，程清寒停止了动作，翻身钻进被子里。 听着身旁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程清寒悄悄将手伸了过去。 两年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他离开了九黎城，便没有再和任何女人有过身体接触，早就憋坏了。 前天晚上和慕含香发生的一幕太撩人心扉，此刻见美人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又睡在了身旁，他哪里再忍得住？ “嗡！” “咚！” 一只纤细柔滑如白玉般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银枪插入床垫，近乎莫柄而入，留在床垫之外的部分不停地颤抖着。 “你身体哪个部分越过界，我就切了哪个部分！”冰冷的声音犹如冷水从头浇下，程清寒打了个冷颤，伸出去的手讪讪地缩了回来。 “那什么，我好歹是你男人——”程清寒苦着脸道。 “《婚约书》上的墨迹还没干。”慕含香说完，右手缩回被子。 银枪发出一阵阵波动，仿佛在嘲笑程清寒的“不自量力”。 “真是忘恩负义！”程清寒翻了个白眼，只得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慕含香看向房间的正对面，那里，铜镜前，一个容貌有些普通的男子正满脸惆怅地躺在被子里。 “睡了睡了，这真是折磨，还不如我一个人睡。”程清寒仿佛在自言自语。 见慕含香纹丝不动，程清寒一把钻进被子里，低声啜道：“也不知道那天谁那么积极主动，还扒了我的衣服裤子。” 他的背对面，慕含香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着，右手缓缓伸出了一些。 然而，听着背后竟然眨眼睛就传来的轻微鼾声，慕含香的右手又缩回了被子。 这一晚，程清寒睡得很是不爽！ 他竟然做春梦了！ 梦里，他正要和慕含香重温前天的耳鬓厮磨，颠龙倒凤，可正当他准备提枪上马的时候，一杆银枪从天而至，将他的老二直接切成了两截！ 眼看着慕含香身边出现一个模糊的男子，慕含香抱着那男子狰狞地笑着的模样，程清寒又痛又怒，从梦里一下子清醒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程清寒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浑身被汗水打湿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慕含香早已经没了身影。 双手用力搓了搓脸，程清寒就要从床上下来，房门被推开，两个穿着银色铁甲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人手里端着热茶和毛巾，一人手里捧着一套紫衫。 两人走了过来，停在床边，朝程清寒行了一礼，恭声道：“姑爷，宗主已经前往宗门，她离开的时候嘱咐您自己吃早饭，然后等她回来。” “她很忙吗？”程清寒端起热茶洗漱，之后穿起衣服，问道。 两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宗主是我大余国唯一一个女武神，十大武神之一，琉璃宗宗主，诸多荣誉加身，她曾说过，不敢有一日懈怠。” 程清寒脑海里回想着和慕含香遇见时的情形，又问道：“慕含香是十大武神之一，那大前天晚上怎么又会遭到黑衣人追杀？又怎么会中了大罗国国师幽冥的春药？这种低级的错误，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姑爷，您说宗主中的是大罗国国师幽冥的春药？”另一女子显然有些震惊和激动，“您和大罗国国师幽冥相识？姑爷，您稍等，我马上去禀告宗主！” 另一女子根本不容程清寒说完，放下衣服就立马跑了出去。 程清寒顿时一拍脑袋，自己这是犯蠢了！ 如果身份在慕含香眼前暴露，那别说两人会变为仇人，自己两年多的努力就白费了！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挑，有办法了。 在女子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程清寒刚刚到达客厅准备吃早饭，只见慕含香气势冲冲地走了进来。 见程清寒依旧没心没肺地吃饭，慕含香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这才开口道：“小蝶说，我那晚中的春药，是大罗国国师幽冥的？你有什么证据？这件事情事关我的清誉和我大余国的安危，你一定要说清楚。你怎么会认识幽冥？你到底是谁？” 第9章 无耻下流 面对着慕含香的咄咄逼问，程清寒抬起头，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脸蛋道：“那什么，我说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你说不说？”慕含香没有回应程清寒的话，俏脸阴寒了起来。 程清寒仿佛被慕含香的气势所震撼，干咳了几声道：“那什么，其实呢，我之前就是一个卖假药的。知道什么是卖假药的吗？就是花低价从一个地方买来一些药材，转到另外一个地方混一些其他便宜的药材，然后以高价卖出去。” “那你怎么知道我那天中的春药是大罗国国师幽冥的？”慕含香继续逼问道。 程清寒讪讪道：“那，那什么，你知道我卖的药是什么药吗？” “别卖关子，快说！”慕含香被程清寒左一言右一语快要磨疯了。 “额，春药，尤其是烈性春药。”程清寒吹了吹口哨，看向别的地方，道，“你要是不信，你随便拿一种春药出来，我给你辨别原产地在哪个地方。至于大罗国国师幽冥，咳咳，我当然不认识了。但是幽冥出生于大罗国一个叫做‘下罗村’的小村庄，那里盛产一种烈性春药的主要成分‘幽罗春’。我去那里贩卖过‘幽罗春’，甚至自己还配置过春药。你要是喜欢，我改天多配一些，我们俩私下里用。保证你我生龙活虎，重——” 程清寒的话还没说完，慕含香俏脸已经铁青了。 举起右手，慕含香就要打下去，却又停了下来，厉声道：“你无耻！下流！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知道这种事情害了多少少女？” “那什么，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只要能赚钱养家糊口，我自然什么都愿意去了。”程清寒一脸委屈道，“你自己想一想，现在国家四处纷争，我这种人连宗门都进不去，更别说上战场立功了。我再不去做这些，我难道等着饿死？” 说着，程清寒幽幽叹息了一口气。 慕含香将手收了回来，微微皱着黛眉道：“反正你以后绝对不能再沾惹这些东西，被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你客气。” “那我能做什么？在家里玩？这个好！”程清寒喜上眉梢。 慕含香一脸无奈地看着程清寒，沉吟许久，坐在他的对面道：“你既然嫁入我慕家，自然要学会一些和身份相匹配的技能，至不济你得学会为人处事，尤其是和权贵之间的交流。如今的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一举一动都要符合我慕家的气质。” 慕含香说着，右手摸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只见一点寒芒一闪，迅速放大，竟然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铜质令牌！ 程清寒“震惊”得瞠目结舌道：“这，这莫非就是富人才有的‘储物戒’？” 慕含香隐隐有些烦躁和厌恶地看了一眼程清寒。 整了整心神，慕含香将铜制令牌递给程清寒道：“这是我琉璃宗的外门长老的令牌，你拿去，今天找个时间去登记报告。以后在宗门里，你跟着其他人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记得多看，多记，多学。你已经嫁给了我，我过一段时间必须带你去见父亲母亲。如果你举止有失妥当，到时候丢的不只是你自己的脸，还有我慕家的脸。” 慕含香说完，站起身就离开，对刚才的女子道：“小蝶小舞，你们跟我走，今天是宗门每年招收一次弟子的时间。几个外门执事已经忙晕了头，你们过去帮忙处理。” 小蝶小舞见状，齐齐抱拳道：“遵命，宗主！” 慕含香带着小蝶小舞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背对着程清寒，慕含香道：“程清寒，你虽是我夫君，但是务必牢记，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是我的夫君。宗门内的弟子并不知道你是我夫君的事情，你若是到处去说，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没人敢分配任务给你做。这样你去做外门长老也学习不到任何东西，白费了我一番好意。” “好吧，我知道了，宗主大人。”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不悦。 慕含香仿佛没看到程清寒的不高兴似的，继续离开。 一直到慕含香离开，程清寒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可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人这样看不起和对待。”程清寒放下筷子，一脸自嘲。 好在这样的生活也好，谁也想不到他程清寒竟然会是琉璃宗宗主慕含香的夫君，更没人会想到，他竟然敢这样处在大庭广众之下！ 朝客厅外面的几个青年男女招了招手，让他们将桌子上的早饭收拾了，程清寒又叫来一个穿着银色铁甲的女子，打听了一下琉璃宗的位置。 从银色铁甲的女子嘴里，程清寒打听到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慕含香的住宅，在落日城城南，是落日城城主上官云龙奉了大余国皇帝韩礼的命令，专门为慕含香所搭建。 而琉璃宗却在落日城南的城外，即使坐上马车，也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估摸了下来回的时间，程清寒向女子借了一两银子，出了住宅，拦住了一辆马车。 坐在马车上，来到城南的城外，程清寒叫住马车，遥望着天外。 他想趁机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这里，他又能天高任远飞，保持两年前的初衷。 脑海里莫名浮现慕含香拿着银枪刺在她自己脖子上的场景，程清寒眉头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大隐隐于市，或者说不定这个地方更加适合我。尤其是这个慕含香，和她相处起来也挺有趣的。我也想知道，这个最美女武神，到底会高冷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程清寒又招呼马车继续往前走。 终于，马车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前。 广场的正中间，一条宽广的河流静静地躺在那里。 河流的两边，可以看到散落着一簇簇人群。 在这些人群的中间，可以看到一个人在练习功法，又或者两两在切磋。 在河流的尽头，可以看到一大群人盘坐在一起。而这些盘坐的人群最前面，可以看到统一穿着青色或者蓝色的人正在检查着些什么。 在这些统一穿着的人的前面，程清寒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小蝶和小舞。 小蝶和小舞并没有注意到程清寒，她们正站在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面前，看着他在扎马步。 程清寒走到人群的最后面，盘坐了下去。 十二年前，他初入师门的时候，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可他知道，这应该就是琉璃宗的招收弟子仪式。 他对这种仪式很是好奇，想要看一看。 “喂，小哥，你都这么大了，还敢来参加弟子考核啊？你难道不知道，琉璃宗弟子招收的年龄普遍在14岁之前！”程清寒身边，一个长得有些大腹便便的青年男子用胳膊肘捅了捅程清寒的胳膊，轻声道。 第10章 无妄之灾 程清寒转过头，狐疑地看向身边的青年男子，正要摇头，青年男子冲他嘿嘿一笑道：“小哥，别不好意思，其实这次大家来，都是这个心思！” “哪个心思？”程清寒问道。 青年男子没好气地鄙视了一眼程清寒道：“小哥，你这就虚伪了啊！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不就是想看看琉璃宗的美女们吗，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看琉璃宗的美女？”程清寒扫视了一眼小蝶和小舞，再看了一眼她附近穿着统一服装中的众女子，暗暗点了点头。 单从相貌上来说，这些女子还真是一个个长得颇有中上之姿。 目光再次掠到小蝶和小舞身上，这两个慕含香的贴身护卫，美貌更是突出。 到这里，程清寒算是明白了青年男子的意思了。 这个青年男子这副大腹便便的模样，年龄看上去又至少有二十出头，根本不可能被琉璃宗选中成为弟子。 估计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打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为了能够成为琉璃宗的弟子而来，而是来看这些琉璃宗的女弟子，望梅止渴的！ 程清寒暗暗觉得好笑，自己可和这个青年男子不一样。 看什么美女？ 就连琉璃宗的宗主都是他的女人！只是那女人高冷，颠龙倒凤一回之后，再也不让自己痛快罢了。 见程清寒竟然对自己的话语一脸的不感兴趣，青年男子顿时不乐意了，又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道：“别装了！小哥，男人之间的友谊最忌讳夹杂着虚伪。跟我说说，你看中了哪个女弟子？要我说啊，我最喜那个穿着银色铁甲的，左边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来着。哎，听说那可是女武神的贴身护卫，要是能够知道她的名字，我死也是值得了。” “你说的是小蝶吧？为了知道她的名字，你愿意去死？”程清寒转过头，一脸戏谑地看着青年男子道，“男人之间最忌讳吹牛皮，你可以去死了。” “你，你竟然知道她叫小蝶？”青年男子肉嘟嘟的嘴巴张得很大，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清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前的小哥看着老实，却原来是比他还要淫棍的大淫棍啊！竟然连人家姑娘的名讳都打听到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你别吵了，我好好看看他们是怎么招聘弟子的，我当初直接就拜了师门。” “别啊，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傻不傻？”青年男子见程清寒竟然认真地看了起来，顿时朝他挤眉弄眼道，“这么远看有什么意思？又看不清！待会轮到他们检查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拖沓一些，可以近距离看个够！小哥，你说是不是？你和我这种资质和年龄，也就只能盼着一年一次这个机会了。” 程清寒正有些烦躁青年男子磨磨唧唧，只见最前方，一个穿着蓝色长袍，袖子镶着金边的年轻女子恶狠狠地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厉声道：“就你们俩个，一直在那里唠唠叨叨地说些什么？” 青年男子急忙站起身，舔着脸笑道：“大人，我们在聊琉璃宗的光辉事迹！对于琉璃宗，我们俩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青年男子还没说完，年轻女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断然打断道：“别以为说些漂亮话我就能放过你们！在我们琉璃宗一年一度的招收弟子仪式上，你们竟然窃窃私语！上来，如果你们真有本事成为我琉璃宗的外门弟子也就罢了，要不然，每个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年轻女子话还没说完，青年男子肥厚的脸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支吾不语。 此时，小蝶和小舞也注意到程清寒，两个人都有些面面相觑，想要上来阻止年轻女子。可一想到宗主离开前说的话，又不敢开口。 程清寒站起身，摇了摇头。 自己这真是比六月飞雪还冤！本来就只是想看看琉璃宗弟子招收仪式的，愣是被一个陌生人牵连到要挨打的地步。 朝着年轻女子走了过去，程清寒一边从袖子里取出慕含香交给他的外门长老铜制令牌，一边笑着对她道：“是这样的，这位师姐，我呢，是外门长老——” 年轻女子一把夺过程清寒手里的铜制令牌，姣好的脸上变得更加阴沉下来：“大胆！我琉璃宗自宗主创立宗门以来，在弟子招收仪式上，历来要求‘公正’‘严明’‘平等’！你竟然拿着一个外门长老的身份令牌就想着我放你一马，那置其他弟子于何处？我待会倒是要去查一查，哪个外门长老如此胆大妄为！不过，在这之前，小蝶小舞，准备考核。只要他们两个没通过，立马杖责三十大板！尤其是这人——” 年轻女子冷笑着打量着程清寒道：“叫什么名字？” “程清寒。”程清寒一脸无奈地看着年轻女子，敢情这个女子误会自己是想要走后门成为琉璃宗的弟子了！ 向小蝶小舞投了一个“求援”的目光，俩女像是没看到一般。 “程清寒是吧？”年轻女子围绕着程清寒踱着小步转了一圈，指着小蝶道，“去她那里，扎马步一炷香时间！之后，由她施展十招普通的拳术，你只要记得其中两招或者以上，你就能够通过外门弟子。如果你通过了，这次的事情我就放你一马，要是没通过，哼！” 年轻女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青年男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经过程清寒身边，低声道：“自求多福吧，小哥！”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走到小蝶身边，立马扎起了马步。 程清寒刚刚扎下马步，小蝶眼睛就微微一亮。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程清寒这扎马步的姿势，竟然比她还要好看很多！ 年轻女子也注意到异样，皱着黛眉走了过来，一脚踢在程清寒的下盘。 然而，程清寒不动如山！ “你练过？”年轻女子黛眉舒展了一些，问道。 程清寒转过头，冲年轻女子一笑道：“往年我打猎，常年追着野兽跑，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打猎？”小蝶和小舞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小蝶嘀咕道，“不对啊，不是卖假药的吗？” 年轻女子顿时又皱起眉头，问小蝶道：“你认识他，小蝶？” 小蝶急忙摇头，道：“不认识，七长老！” 七长老这才点了点头，一脚再次踢在程清寒下盘，见他的确岿然不动，道，“小蝶，你带他去内门弟子招收处试试。” 说着，七长老转过身，一脚踢在青年男子下盘，将他踢了个四脚朝天，冷冷道：“拖下去，杖责三十！” 第11章 白露菡 看着大腹便便的青年男子被拖走时鬼哭狼嚎的模样，程清寒朝他扬了扬眉头。 你个小样，害我差点被这个七长老挨打，真是活该！ 见程清寒站着不走，七长老顿时俏脸拉得老长，厉声道：“怎么，不爽？你没挨打，很想替他承受那三十杖责？” 程清寒眼睛睁得大大的，朝小蝶指了指七长老。 他很想说，这七长老是亲戚来了还是嫉妒他？怎么老看他一副不顺眼的样子？ 小蝶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走着，再次把程清寒从当成了空气。 程清寒那个气啊，慕含香这个贴身护卫真他娘的忠心！可这忠心也太过头了吧？就因为慕含香一句话，就真对自己不闻不问了？自己好歹是宗主的男人，琉璃宗的姑爷，这两贴身护卫竟然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辱！ 小妞，你牛！ 程清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蝶，暗暗道，早晚收拾你！ 两个人刚刚走出去不远，又听到七长老道：“小蝶，你们等一等！” 两个人停了下来，只见七长老和几个穿着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女嘀咕了一阵，便朝着小蝶和程清寒走了过来。 经过两个人身边，七长老当先一步走在前面，冷冷道：“这个叫做程清寒的人我始终不放心，竟然能够弄到外长老的铜制令牌，宗门内也不知道谁是他后台。万一待会考核的时候，刚好碰上那人给他开后门，这真是我琉璃宗的奇耻大辱！” “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就别让我去参加什么内门弟子考核，我又不太感兴趣。”见七长老如此堂而皇之地诋毁自己，程清寒直接怼了回去。 七长老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快步走到程清寒的身前，仰着头怒视着他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胆子够大！” 程清寒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七长老，眨了眨眼睛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威胁我很没威慑力吗？你这是仰视我，我本应该给你展示一下横眉怒视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你这人看起来挺娇小可爱的，想想还是算了。那里，你站到那里去，然后再对我说话，应该会有一些气势。” 程清寒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一脸认真道。 “你！”七长老看着那块巨石，气得俏脸发紫，酥胸剧烈地起伏着。 抬起右掌，七长老朝着程清寒的侧脸就要扇了下去。 可迎着他一脸不为所动的神色，她的右掌又停在了他的侧脸不足一公分处。 死死地瞪着程清寒近十个呼吸，七长老看着这张让她瞬间炸毛的脸，脑海里飞速旋转着千百种惩治他的可能。 突然，七长老朝着程清寒嫣然一笑道：“你行！程清寒是吧？我白露菡六岁习武，十六岁成为琉璃宗内门弟子，二十岁成为七长老，如今二十四，这十八年里，我见过的猖狂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各大宗门的天才。” 程清寒迎上白露菡的笑容，却感觉到浑身打了个冷颤，这妞，看样子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白露菡看向小蝶道：“小蝶，你说，你见过有欺负到我的人吗？” 小蝶急忙摇头道：“谁敢欺负七长老？先不说宗主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就是七长老自己接近武神的实力，弄死谁也是几句话的功夫！” 程清寒掉转头就走：“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要整我？嘿嘿，恕不奉陪！” “你敢走试试？既然参加了我琉璃宗的弟子选拔，就由不得你说了算！”白露菡身形一闪，左手出现一把长枪，枪头直指程清寒的胸口！ 程清寒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对于这个白露菡，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了。 这女人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伸出手，就要夺走她的长枪，旁边的小蝶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那什么，别忘了嘱咐，要不然她会生气的。” 白露菡黛眉微微皱着，狐疑地转过头对小蝶道：“你果然认识他！” 小蝶一脸苦笑道：“七长老，反正你不能伤他。” 说着，小蝶又一脸哀求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不再看白露菡，面无表情道：“走吧！” 小蝶顿时露出笑脸，对白露菡道：“七长老，我们快走吧！我很想看看今年有没有选出内门弟子！” 白露菡见小蝶竟然因为程清寒时而高兴时而沮丧，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小蝶还没有成亲，难不成她被这个程清寒给吸引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小蝶可是宗主的贴身护卫，常年跟在宗主身边，没什么生活阅历，肯定是被这个程清寒给骗了！ 这种男人，怎么配得上小她？ 不行！ 白露菡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视线悄悄飘向身后的程清寒，一定要想办法让小蝶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程清寒在后面走着，感受到时不时飘来的恶意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白露菡脸色发冷，嘴角扬起一丝阴笑。 这个程清寒，让你再猖狂一阵。等你到了我手底下，我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三个人一路朝着广场的尽头走去，在那里，一座巍峨的宫殿前方，簇拥着一大群人。 最外围的这些人都是穿着蓝色长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则是一个个穿着普通衣装的青年男女。 当程清寒、小蝶和白露菡赶到的时候，人群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白露菡和小蝶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一脸欣喜之色。 朝着人群挤了进去，人群正要发怒，见是她们俩个，又纷纷讪讪地让开。 程清寒跟在俩人身后，看着别人都挤成了一团，大呼过瘾！ 这就是活生生的特权啊！ 三个人钻入人群的最里面，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衫，长得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正蹲在一只猛虎面前。 他的右手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右手食指抵在猛虎的额头正中央，猛虎像乖巧的小猫一样不停地摇头晃脑。 “七皇子！”白露菡发出一声惊呼。 青年男子将右手食指从猛虎的额头移开，站了起来，转过身，朝白露菡和小蝶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七长老和右护卫啊，你们好！” 一个穿着蓝色长袍，袖口镶着金边的老人走了过来，兴致冲冲地对白露菡道：“七长老，七皇子通过了我们的驯兽考核，他是我们的内门弟子！” “这怎么行？他可是七皇子！七皇子自有帝师教导，我们琉璃宗不能收他！”让老人失望的是，白露菡断然拒绝了。 第12章 季秋凉 第13章 惊艳的一剑 围观的众人齐齐发出惊呼之声。 “小心！”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提醒季秋凉了。 程清寒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这季秋凉毕竟是中级武宗修为，面对着一只野生熊罴而已，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攻击自己？ 白露菡目光一直盯着季秋凉，见熊罴攻击他也没有一丝动静。 眼角余光瞥见程清寒摇头，心里头暗自有些疑惑。 程清寒摇头做什么？此时大家都在替季秋凉担忧，只有他一脸平静。 难道他也也知道季秋凉根本不畏惧这只熊罴？ 可是感应过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 凭什么他能判断出来？ 果然，场中，在熊罴的肉掌就要拍在季秋凉的脑袋上时，季秋凉的脑袋极其随意的往旁边一歪。 熊罴的肉掌擦着他的侧脸而过！ 众人又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艺高人胆大了！ 然而，下一刻，只见一道寒芒一闪而逝，却是眨眼之间，季秋凉竟然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一剑斩在了熊罴的脖子处！ 熊罴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庞大的山区僵硬着，一动不动。 剑刃割破了熊罴的脖子，带起一丝鲜血，而后戛然而止！ 瞥了一眼熊罴，季秋凉右手一抖，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弧，“噌”的一声插回了剑鞘。 从季秋凉拔剑到他击败熊罴，整个过程只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滞！ 众人都鼓起掌，喝彩起来！ “吼吼！”熊罴见季秋凉竟然没有杀它，急忙跑到他身边，用身子轻轻拱着他的身体，一副甜腻的样子。 “服了！” “熊罴被驯服了！” “不愧是季才的二公子，这份能力，真是天才！” “七皇子的大明金光咒，季秋凉的剑术，我们琉璃宗今年多出两个这么厉害的内门弟子，振兴不远了！” 人群议论了起来。 季秋凉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走到白露菡身边道：“七长老，我这是过了。” 白露菡再次打量了一眼季秋凉道：“你不后悔？进入我琉璃宗，你的大罗国国公府二公子身份就不起任何作用。如果你犯了门规，宗门也会惩罚你，甚至杀了你。” “绝无后悔！”季秋凉道。 白露菡点了点头，对一男弟子道：“带他去宗门事务所领取服装，安排住处。” 男弟子一脸激动地朝季秋凉行了一礼，道：“师兄，这边请！” 季秋凉连头也没有回一下，跟着男弟子就是离开。 七皇子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若有所思。 即使在季秋凉走后，众人也都在议论刚才季秋凉惊艳的一剑。 白露菡见状，呵斥道：“都闲得慌？不用考核了？” 众人这才急匆匆地开始其他考核。 接下来的近二十组人都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出来。 一直到程清寒的时候，程清寒就这样赤手空拳地走向铁笼。 “等一下！”李长老就要上去问程清寒想要驯服哪只猛兽，白露菡却突然开口。 众人纷纷疑惑地看了过去。 程清寒也不解地看向白露菡，这是要恩将仇报，不准备让自己考核驯兽么？ 耸了耸肩膀，程清寒一脸不以为意。他本来就对这内门弟子考核没有什么兴趣，如果能不考核，他也不会强求。再说，他本来就是受了慕含香的要求，来做一个外门长老而已。 李长老问道：“七长老，有什么问题吗？” 白露菡打量了一眼程清寒道：“他没有修为，驯兽对于他而言太难。刚才外门弟子选拔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基础不错，对于他，就给予一个特别的机会，测试他的资质。如果不错，就收入我山峰成为内门弟子。” 程清寒讶然地看向白露菡，这女人，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一旦成为内门弟子被分配到她的管辖范围之内，想必她会百般给自己穿小鞋了！ 白露菡感受到程清寒的目光，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道：“怎么，怕了？” “怕？”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道，“我还不知道怕是什么东西。” 人群一阵骚动，这青年，胆子够肥，竟然敢如此挤兑七长老！ 七皇子也饶有意味地看向程清寒。 众所周知，在琉璃宗，七长老和宗主关系匪浅！而且，她如此年轻轻轻就身居七长老之职，可见她的能力非同一般！ 想要在琉璃宗修炼，却不惧得罪七长老，这人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露菡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仰视着程清寒，不一会儿，却又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真是疯了，今天怎么被一个男人给惹出了怒火？ 这可是为琉璃宗选拔优秀弟子，作为宗主最为信任的人，怎么可以意气用事？ 如果这人真不行，他愿意留在外门就让他留在外门，不愿意就赶走，之后再好好劝解小蝶，让她不要深陷下去就行。 其他的，这男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在意他？ 想通了这点，白露菡没有再和程清寒对视下去，而是从一个弟子递过来的手中接过一个透明的晶石。 “这是测试资质的晶石，一般来说，一个人的修为是受诸多因素决定，后天的努力尤其重要。然而，众观所有成名武者，都有着一个普遍适用的规律，那就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先天资质都很高。即使个别不高，也不会太差。” 白露菡扫视了一眼在场所有的琉璃宗弟子道：“外门弟子并不需要测试这项，但是内门弟子的话，按照宗门规定，都无法逃脱这一项。” 七皇子见状，走了过去，道：“那我也不能例外，我就在这里测试一次。” 李长老忙道：“七皇子能够修炼出大明金光咒，根本不用测试。” 白露菡将资质水晶递了出去，对七皇子道：“七皇子这自觉不错，进入我琉璃宗，你就不再是七皇子，而是内门弟子。作为内门弟子，处处要以身作则，给他人榜样。就从你开始测试，将手放在上面。” 七皇子依然将右手放在水晶上，只见透明水晶飞快地亮了起来！ 接着，水晶变成了白色！ 赤色！ 橙色！ 黄色！ 绿色！ 青色！ 水晶的颜色最终向着蓝色靠拢，却终究没有升上去！ “资质分为无白赤橙黄绿青蓝紫黑金十一个层次，无色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一般达到了第五个颜色黄色就能成为内门弟子。七皇子资质达到了第七个颜色青色，属于中上资质，符合成为内门弟子的条件。再加上驯服了猛兽，成为内门弟子理所当然。”白露菡颇为满意道。 七皇子朝白露菡温和一笑，抱拳道：“多谢七长老。” 白露菡又转过身，将水晶递给程清寒道：“开始吧！就看你是虫是龙了。” 程清寒不以为意地将右手放了上去。 只见水晶瞬间亮了起来！ 赤色！ 橙色！ 黄色！ 绿色！ 青色！ 蓝色！ 紫色！ 黑色！ 金色！ 璀璨的金色闪瞎了所有人的眼，四周死一般安静！ 白露菡瞳孔微微缩着，傻傻地看着水晶。 金色！ 怎么可能？ 就连宗主也就只是紫黑色！ 第14章 成为内门弟子 四周震惊的氛围让程清寒猛然清醒过来。 程清寒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这才响起来，自己这可是在大余国人口最多的落日城，而不是当初的四季镇！ 这两年来一直太随意了，完全忘记防备了！ 眼睛微微一眯，程清寒看向水晶的左眸悄然闪过一个图案。 金色！ 黑色！ 紫色！ 蓝色！ 青色！ 水晶的颜色竟然快速退了回去！ 众人还没有从水晶发出的金色中清醒过来，就有人惊呼道：“怎么回事，水晶坏了？现在是青色的了！” 这一声音出现，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看着水晶，生怕这一刻是在做梦！ 金色的资质，这种状况太匪夷所思，他们根本没有接触到！ 要是眼前真出现这么一位，他们都无法想象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错，水晶的确是青色的！ “啊？刚才我出现幻觉了吗？吓死我了！” “我去，金色，刚才真把我吓一跳！这要真是金色，估计其他宗门都要疯了！” “还好不是，要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白露菡怔怔地看着水晶，她也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作为七长老帮忙主持每年的弟子选拔，从未发现过水晶资质测试颜色竟然还有倒退回去的！ 然而，这奇异的一幕却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出现了！ 此时她的心里五味陈杂。 很是希望程清寒真的是金色，可是，又想着他不是金色的，而就是现在的青色。 李长老见白露菡没动静，走了过去，轻轻在她耳边道：“七长老，这人资质也算过了，青色的，中上之资。” “啊？等一下！”白露菡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脸复杂地看着程清寒，朝身后的众弟子伸出手道，“再来一块资质测试水晶。” 众人一个个惊讶地看向白露菡，这是说她怀疑之前的测试结果才是对的吗？ 想到这里，众人也都一个个屏住呼吸，一脸莫名的看着程清寒。 七皇子剑眉斜飞入鬓，眼睛瞪得很大，目光像是钉在水晶上。 小蝶双手右手捂着胸口，一脸激动地看着水晶。 程清寒看了一眼白露菡，暗暗松了一口气。 差点惹出大祸来！ 一旦被人知道资质的事情，想必很多人会顺蔓摸瓜，找出他来。毕竟，整个天下，资质达到金色的，也就俩人。 不过，现在嘛—— 程清寒微微一笑，将手再次搭在资质测试水晶上。 无色！ 赤色！ 橙色！ 黄色！ 绿色！ 青色！ 颜色一到青色，戛然而止！ 四周响起一片吐气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七皇子眸子里隐隐有些失望。 白露菡黛眉紧紧蹙着，向身后再次伸出手道：“再来！” “不来了，我玩够了，再测试也是青色！”程清寒一脸无语地看着白露菡，她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非得自己再让水晶测试出金色才肯罢休？ 李长老见状，也道：“七长老，刚才那绝对是资质水晶出了问题。我从来没有看过资质测试颜色上去还能跑回来的！而且，那可是金色，是顶级资质，整个天下也就那两人才达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真要有这资质，怎么可能这么大了还没有修为？” 白露菡看向程清寒，贝齿微微咬着红唇，沉吟许久，道：“李长老说的是，我执念了。” 说着，白露菡看向小蝶道：“小蝶，你随意打一套十招的招式给他看，如果他能够记住两招以上，就收他为内门弟子。” 小蝶依言打了十招拳式，程清寒很轻易地便将前面三招打了出来。 白露菡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波云诡谲了一些，差点让她的小心脏有些接受不了。 朝一女弟子指了指程清寒，白露菡道：“带他去宗门事务所领取服装，然后安排住处。” 女弟子急忙走向程清寒，做了个请的姿势。 程清寒会意，就要离开。 白露菡再次叫住他，晃了晃手中的外门长老铜制令牌道：“你的资质在内门弟子中一般，又没有修为，以后就在我白露菡的峰下修炼。这是你的令牌，你已经有这个能力成为内门弟子，根本用不到走后门。”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走后门？这明明是你们的宗主慕含香交给我的！ 不过，程清寒也没有辩解。 慕含香给他外门长老的铜制令牌，也无非就是不希望他在家里碍眼。 反正都是在琉璃宗，至于是外门长老还是内门弟子，根本就没有多大区别，对于他而言。 见程清寒并没有反驳自己，白露菡这才放他离开。 程清寒在女弟子的下，在宗门事务所领取了两套蓝色长袍。 又跟随女弟子找到所谓的住处，一栋豪华的宫殿的一间普通的厢房。 “这是七长老的住处，你以后就住这里。”女弟子就要离开。 程清寒叫住女弟子问道：“你们七长老安排我住她的住处，是不是故意准备给我小鞋穿？” 女弟子哑然一笑道：“师兄，过虑了。我们宗门有七大长老，每个长老旗下都管理着一批内门弟子，这些内门弟子都住在长老一起，便于悉心教导，这是难得的荣誉。” 程清寒松了一口气道：“那好吧，你可以走了。” 女弟子刚离开，程清寒就准备在四处走走熟悉环境，小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见到小蝶，程清寒气就不打一处出。 正要教训她，小蝶道：“姑爷，宗主吩咐，你身为外门长老之后，晚上要回去住，这样就不会让人误会姑爷和宗主夫妻不和。” 说完，小蝶也不等程清寒答应，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在宗门里四处逛了一番，一直到黄昏，程清寒才租了一辆马车，朝着慕含香的住处回去。 回去的时候，慕含香已经等待在桌子旁，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慕含香坐在首位，程清寒坐在他的右手边下。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开始吃饭。 一直到吃完，慕含香才问道：“今天去宗门了？怎么样，做事情了没有？” “今天没做事情，就逛了几下。”程清寒答道。 慕含香站起身道：“不管怎么样，你要尽快学会一些日常事务，尤其是那些礼仪，不要仗着是我夫君就肆意妄为，要不然被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好自为之。” 看着慕含香朝着房间走去，程清寒自嘲地笑了一声。 自己这宗主妻子，还真是怕自己这个穷酸夫君给她抹黑啊！ 第15章 最快被扫出门的内门弟子 程清寒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人家新婚都是俩口子你侬我侬的，而他却必须同床异梦。 尤其是一大早天还没亮，慕含香连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就直接离开了。 “我这是自作自受啊！” 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程清寒吃完早餐，站在门口感叹道。 就准备出去租一辆马车前往琉璃宗，一个穿着银色铁甲的青年女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恭声道：“姑爷，宗主临行前交代，您不用每天租马车前往琉璃宗。我们宗主府邸有专门的马场，里面都是宗主的坐骑，您可以去那里随意挑一匹作为您的坐骑。” 程清寒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他还以为慕含香真完全把他当工具使用，没想到还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好，你带路，我去看看。” 马场就在宗主府邸不远处。 程清寒来到马场的入口处，看着马场上散步的二十多匹坐骑，啧啧感叹。 “不愧是一门宗主，这坐骑都有二十多匹，最次的都是汗血宝马，竟然还有成年龙马！” 青年女子眼睛微微一亮道：“不愧是姑爷，竟然都认得这些马匹，想必姑爷也是名门之后，和宗主真是郎才女貌。” 程清寒脸上一副玩味的笑容道：“你这话就错了，我只是一个打猎的人，平时就打打兔子、狸子之类的卖，哪里是什么名门之后？” 青年女子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程清寒没有再解释，在青年女子拉开大门之后，便走了进去。 这时，一个中年女子远远地呵斥道：“大胆，宗主马场，谁让你们进来的！” 待走近了一些，看到是青年女子，中年女子才皱着眉头道：“是你？你带这个无关人员进来做什么？” 青年女子忙走上去，低声道：“王管事，这是姑爷！我奉宗主之命，专门带姑爷来挑选坐骑的！” 王管事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程清寒，嘀咕道：“宗主那么漂亮出色的人儿，怎么会娶这么一个难看而平凡的男人？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修为！” 虽然这么说，王管事依旧朝程清寒鞠了一躬，道：“姑爷恕罪，老身眼拙，并不知道是姑爷驾到。” 程清寒不是没有听到王管事的自言自语，然而，他并没有心思去为难一个管马的小官。 摆了摆手，程清寒道：“起来吧！你们宗主所有的坐骑都在这里吗？” “对，姑爷，全部都在这里。姑爷喜欢什么样的坐骑，请跟老身交代清楚，老身好跟它细细交代。老身是这里的管事，专门负责管理坐骑的日常生活。这些坐骑都是无上坐骑，通人性，然而脾气大得很，除了在宗主面前，就连老身伺候它们也得小心翼翼的。”王管事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越是好的灵兽，越通灵性。 眼睛掠过马场二十匹坐骑，最后目光定格在马场一个角落里，一匹全身通红如烈焰一般的骏马，此刻它正被铁链锁在木桩上。 “那匹马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要用铁链锁住？”程清寒问道。 王管事看向程清寒的眸子里隐隐有些不屑，暗暗道，这姑爷也不知道是哪个山坳坳里的人，宗主怎么会和这种人成亲？ 青年女子见王管事不回话，低声呵斥道：“王管家，姑爷在问你话！” 王管家这才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青年女子，对程清寒道：“姑爷，那是未驯服的野马王，因为没有驯服，容易伤人和其他坐骑，所以用铁链锁住四肢。姑爷，您和宗主成亲，想必也是名门之后，这种事情难道不清楚？” “我只是一个猎人，并不是名门之后。而且——”程清寒朝着野马王走过去，边走边道，“怎么，我是个猎人就不能和你们宗主成亲了？” 见程清寒竟然朝着野马王走去，王管家脸色大变，忙挡在他面前道：“姑爷，不是老身瞧不起你，野马王未经驯服，桀骜不驯，上个月还踩死了一名驯马官！宗主来过一回，都没有把它驯服，你一个普通人上去，万一出了事，老身如何向宗主交代？” 野马王也注意到程清寒走了过来。 仿佛知道程清寒的目的似的，它喷了一声响鼻，眼睛里竟然人性化地充满鄙视之意，两只前肢高高挺立而起，仿佛在说，你要再上来，老子将你踩得稀巴烂！ 锁住野马王的铁链被崩得紧紧的，时不时地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王管家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忙劝解道：“姑爷，请不要靠近野马王，它真的会伤人！” 青年女子见状，也急忙走上去道：“姑爷，不可意气用事啊！这里坐骑如此多，随便一匹都不差。如果姑爷喜欢威风凛凛的，就骑那匹成年龙马出去也行啊！” 程清寒两手随意一推王管家和青年女子，两人同时转了一个圈，被推到了一旁。 程清寒走到野马王身前，双眼微微一瞪，左眼诡异地闪过一个图案。 前一刻还一副桀骜不驯的野马王，突然跪了下去，浑身战栗着。 “真乖！” 程清寒走了上去，摸着它如烈焰一般的鬃毛，爬上它的后背，两腿一夹马肚，道：“走了，烈焰。” 野马王竟然乖巧地站起身，朝着马场门口走去！ 青年女子和王管家齐齐愣在原地，许久没回过神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到野马王载着程清寒出了马场门口，青年女子才回过神来，惊呼了一声。 王管家全身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可是野马王啊！连宗主上次来都奈何它不得！ 怎么在这个普通而难看的姑爷面前竟然乖巧地像个孩子！ 出了马场，程清寒拍了拍马屁股，野马王顿时像一团燃烧的烈焰一般狂奔着。 原先一个时辰才从宗主府邸到达琉璃宗，野马王仅仅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赶到七长老的宫殿，旭日已经高升，宫殿外，此刻七长老带着十几个青年男女正在修炼。 这些人绝大数在修炼枪法，也有人操纵傀儡，或者练剑。 让程清寒惊讶的是，昨天和他一起通过内门弟子考核的七皇子和大罗国国公府的二公子季秋凉竟然也在这里。 见到程清寒姗姗来迟，七长老白露菡明显不爽，脸色都拉得老长。 “你是内门弟子，是所有外门弟子的榜样！第一天就不见了踪影，早上修炼也迟到，你想做什么？” 程清寒讪讪道：“那啥，我回家去住了，我家就在落日城内。” “我不管你家在哪里，你已经是琉璃宗内门弟子，那么一切就得按照琉璃宗的门规来！我很失望！”白露菡两手叉腰，嗤笑了一声，继续道，“来人，去禀告宗主，内门弟子程清寒无视门规，私自离开宗门，第一天修炼又擅自迟到。经七长老白露菡决议，此人没有丝毫宗门荣誉感，态度不端正，削去他内门弟子身份，赶出宗门！” 第16章 大余国天才袁华清 眼看着一名弟子快速飞奔了出去，程清寒有些懵了。 他昨天才刚刚通过考核成为内门弟子！ 今天就要被赶出宗门了？ “喂，七长老，你别太过分！我之所以要回去住，那是因为有我的理由！你可以惩罚我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怎么动不动就要扫地出门？” 白露菡冷笑着看了一眼程清寒，道：“并不是我想刁难你，而是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感。既然你不重视你身为内门弟子的身份，那么就不要了嘛！” 说完，白露菡不再理会程清寒，对其他弟子道：“都杵着干什么？修炼去！” 程清寒看着白露菡大摇大摆地离开，气得差点没走上去将她按在地上摩擦！ 虽然他的确不在意琉璃宗内门弟子的身份，可是就这样被赶出宗门，每天回到家里，面对着慕含香，心里怎么不会怪异？ 不一会儿，只见刚才跑开的弟子又折了回来，对白露菡道：“七长老，宗主说，让你带着程清寒一起过去。” “知道了。”白露菡冲这名弟子点了点头，经过程清寒的身边时，翻了个白眼。 宗主是谁？那可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最维护她的人！ 她完全不担心宗主会违背她的意愿！ “先跟我走，然后回来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程清寒苦着脸跟在白露菡身后，这下丢脸丢大发了，慕含香本来就不怎么看得起自己，这下更要变本加厉了。 两个人来到琉璃宗的宗主办事处，只见一巨大的湖泊中央立着一座亭子。亭子的里面，慕含香身穿一身白色罗衫长裙，头戴金色琉璃冠，静静地坐在一案几边写着什么。 白露菡和程清寒刚刚过来，还没开口，慕含香头也没有抬一下便知道是他们，道：“过来这里等一下，我批改一些文件。” 湖泊边上，小舞划着一叶扁舟停靠在岸边。 白露菡和程清寒坐着扁舟来到亭子里，两人相对而坐。 过了近半柱香的时间，慕含香才停下手中的笔，抬头微微蹙着黛眉对程清寒道：“不是让你做外门长老吗？你跑去内门捣什么乱？” 白露菡吃惊道：“宗主，你认识他！” 程清寒尴尬地笑了笑，对慕含香道：“你还是堂堂宗主呢，怎么没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就给人盖棺定论？我昨天是按照你的要求去登记注册成为一名外门长老。然而，你看到了，就我对面这位大爷，她非得说我走后门，不单夺了我的长老令牌，还非得让我参加什么考核，我这才成为内门弟子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露菡更加茫然了，“宗主，那块外门长老的铜制令牌是你给他的？他凭什么？外门长老的职位都是杰出的外门弟子担任，他没有丝毫修为，又对宗门没有任何贡献！” 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对白露菡指着程清寒道：“菡菡，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成亲了。然后你看见了，坐在你对面的这位，就是我夫君。他出身卑微，又没什么本事，我只能让他来宗门当一个外门长老，学习一些日常事务的处理，还有和权贵之间的打交道。” “什么！宗主，你的夫君是他？怎么可能！他哪里配得上你？你可是堂堂的武神，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这人要修为没修为，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你怎么会和他成亲？”白露菡噌地一下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被人当面贬得一无是处，饶是程清寒自认为脸皮已经够厚了，此刻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火辣辣的。 慕含香苦笑了一声道：“事情错综复杂，大错已经铸成，没法挽回了。菡菡，我现在很头疼，对于他，我总不能让他呆在家里坐吃等死。父亲母亲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想必很快要追过来兴师问罪了。如果到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让我如何自处？” “到底怎么回事？”白露菡怔怔地看着慕含香道。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别问了，菡菡，你记得他是我夫君的事情不要在宗门内传出去。还有，我原本是安排他去当外门长老，不过，竟能能够通过你旗下的内门弟子考核，倒出乎了我的意料。以后他每天下午回去住，相信我成亲的事不久就要传开了，到时候势必会有很多人来找我麻烦。有他在，有些事情方便解决。” 白露菡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程清寒道：“真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 程清寒没好气地回道：“她是天鹅我承认，可也不能说我是癞蛤蟆！而且，我现在连她手——” 程清寒原本想说，我现在连她手都摸不到，吃个屁的天鹅肉!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湖泊对岸，小蝶飞奔了过来，朝着这边喊道：“宗主，丞相带着袁公子来了！” “他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你已经成亲了！”白露菡道。 慕含香沉吟了片刻，看向程清寒道：“你跟我一起过去。记得，待会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菡菡，你回去吧，记住我今天的话，他以后就拜托你了。” 小舞划着扁舟过来，慕含香和程清寒都站了上去。 两个人度过湖泊，跟着小蝶走到一宫殿处。 远远的，还没到宫殿门口，便看到大厅里一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笑着迎接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 程清寒视线扫过两人，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那个大余国的丞相，并没有修为。而他身后的青年男子，却有着中级武宗的实力！ 注意到青年男子满脸柔情地看着自己身旁的慕含香，程清寒心里冷笑了一声。 伸出手，在慕含香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将她的小手拉了过来，拽在手心里，程清寒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羞红，就要挣脱开来，程清寒低声道：“你我现在是夫妻，如果不亲热一点，别人还以为我们夫妻关系并不和睦。” 慕含香皱着黛眉看了一眼程清寒，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小手往前走着。 正要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齐齐一愣。 中年男子一脸尴尬。 青年男子眸子里尽是寒芒闪动。 两方人见面，中年男子强笑着朝慕含香作揖道：“恭喜慕含香武神新婚之喜。” 慕含香淡淡地点了点头，对中年男子道：“介绍一下，丞相大人，旁边的这位是我夫君程清寒。” 慕含香说完，又对程清寒道：“夫君，这位是我大余国丞相，他身后的是公子袁华清，是我大余国的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级武宗了。” 程清寒一脸柔情地将慕含香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笑着道：“夫人，为夫记住了。” 说完，程清寒又转头对丞相和袁华清还了一礼道：“丞相，袁公子，最近婚事繁忙，没有抽出时间去拜访，还请勿怪。等过段时间香香怀有身孕，诞下麟儿，我带孩子一起登门造访。” 第17章 祭兵 慕含香很想一枪捅死程清寒！ 自己从来就没想过和他生子！ 最重要的是，他那话的意思，好像自己和他整天就颠龙倒凤似的！ 然而，面对着丞相和袁华清这两个客人，她又不能揭露这个谎言。 迎着丞相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慕含香冰冷的脸上在刹那间爬上一丝火辣。 丞相见状，心里更是震惊。 自己儿子算是彻底没了希望了！ 这个慕含香武神，一直以高冷著称，就算是见到皇上也都是冰冷着一张脸，如今却脸红了！ 这也就是说，她的夫君，眼前这个叫做程清寒的没有说错。自从慕含香成亲之后，他们俩口子晚上整夜缠绵！ 非恩爱不会做到这地步！ 慕含香是真喜欢她这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夫君了！ 有些同情地瞟了一眼袁华清，丞相暗暗道，儿子，好自为之吧！ 袁华清视线一直在慕含香身上，此刻听程清寒这么一说，又破天荒地见慕含香脸红，内心犹如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一般，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 “含香，你说过的，当今天下没有一人有资格做你男人的！”袁华清双拳紧握，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 程清寒脸色阴沉下来，这个青年，果然觊觎自己的女人。 慕含香没有去看程清寒，程清寒心里怎么想，她并不在意。 只是，她却很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的生活。 “第一，袁公子，我不叫含香，我叫慕含香。如果你尊重我，请叫慕宗主；不尊重我，请直呼其名。”慕含香脸上的羞红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她的声音重新变得如寒冰一般，“第二，我当初说过不假，可那是青春年少。我现在已经成亲，和我夫君也琴瑟和谐，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调拨我夫妻之间的话。” 程清寒转过头，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慕含香。 的确是个倔强而有意思的女人！明明不喜欢自己，却会为了自己的身份而主动承担下来一切。 握住慕含香小手的右手松开，顺势参上她的腰间。 只见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肌肉竟然倏忽僵硬起来。 慕含香暗暗咬着牙，转过头看着程清寒，眸子里隐晦地闪烁着冷芒。 可程清寒仿佛看不到似的，而是看向袁华清，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道：“袁公子是吧？想必你还没成亲，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女人嘛，总是口是心非。成了亲之后，自然会变了。就像香香一样，成亲前说了那番话，成亲后，每天和我耳鬓厮磨的，怎么还会那么想？香香，你说为夫说的对不对？” 程清寒笑眯眯地看向慕含香，一边右手依旧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腰间摸索着，一边挑着眉向她问道。 慕含香心里的琴弦都绷得紧紧的，若是在私底下，她绝对会抽出长枪，将程清寒当场击杀！ 然而，此刻，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挤出一丝“柔情”，点了点头，表示支持程清寒的话。 袁华清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你唱我和，又见程清寒的手竟然在自己面前肆意玷污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的身子，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地，差点倒了下去！ 丞相见状，忙搀扶住，担忧道：“儿子，切莫如此。木已成舟，何必为难自己？而且，你可是丞相之子，又是大余国的天才，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程清寒附和道：“丞相说得很有道理！喜欢已经成了亲的女人，那是不要脸。袁公子可是丞相的公子，丞相盛名天下，怎么都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来。天底下女子千千万，以袁公子的家世，找其他没有成亲的女子只是顺手而来的事情！” 袁华清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慕含香道：“含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懂吗？” “袁公子，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请不要再叫我含香。以前我就提醒过你，你不听，我也只能作罢。可如今我夫君在侧，我不想他误会。”慕含香冷声道。 袁华清低下头，将脸埋在刘海中，沉默了下去。 许久，一声声狞笑从他口中发出。 程清寒见状，微微皱着眉头，这袁华清，难道还因爱生恨起来了？ 慕含香一把将程清寒拉到身后，右手一抖，只听到“嗡”的一声，一点寒芒从她的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银色的长枪在手。 丞相吓了一跳，忙道：“慕含香武神，你这是做什么？快收起长枪，我儿子没有别的意思！” 慕含香道：“他若不出手伤害我夫君，我自然也不会出枪，丞相尽管放心。他若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哈......”袁华清仰天长啸了一阵。 丞相一咬牙，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怒道：“袁华清，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一女人就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你母亲？对得起我们袁氏的列祖列宗？” 清脆的耳光声在宫殿前的广场回想着。 袁华清的长啸戛然而止。 面对着丞相的质问，袁华清眸子变得猩红，带着仇隙和怨恨，眷恋和不舍，死死地看着慕含香道：“慕宗主放心，我不会当面对你这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废物夫君出手。” 慕含香美眸中迸发出一丝怒火，不会当面，也就是说暗地里会？ 程清寒站在慕含香身后，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丞相见自己儿子清醒过来，这才强笑着对慕含香道：“慕含香武神，我代华清向你担保，绝不会对令夫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说说其他的事情，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听到丞相说更重要的事情，慕含香才右手一抖，长枪化作一点寒芒没入她的丹田里，朝着宫殿里面走去道：“什么事？” 一行四人在宫殿大厅里坐下，丞相这才道：“一年一次的祭兵还有半个月就要在开展了，今年是轮到琉璃宗了。” 宫殿里，几名年轻的女子端上茶水和糕点，退了出去。 慕含香端起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道：“对。” “琉璃宗的幻影这次应该也会在祭兵的众多兵器当中吧？历年来主持祭兵的宗门，都会拿出他们的镇宗之宝，你们琉璃宗应该不会例外吧？我可是奉皇上之命，特意来确认此事的。”丞相向东方抱了抱拳道。 慕含香微微皱着眉头，放下茶杯，看向丞相道：“丞相大人回去向皇上告知，请放心，一切随规矩来。” 丞相笑道：“这我就放心了！历来祭兵的镇宗之宝都是吸引我大余国众青年才俊为国效力的最佳工具，而今年的幻影，更是你师傅，昔年的弓武神的成名武器，很多青年才俊早就等不及了。我儿华清也是修炼弓箭，呵呵，他早已经做好接收的准备了。” 说完，丞相站起身，朝着慕含香躬身作了作揖，带着袁华清离开。 程清寒见慕含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蹑手蹑脚地跟着离开。 再不走，待会没人，指不定她会发怒。 眼看着程清寒那紧张兮兮离开的样子，慕含香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笑容。 还真以为他不怕自己，敢在猛兽头上挠痒痒！ 第18章 遂心决 程清寒回到七长老住处的时候，白露菡正在指导着旗下的内门弟子修炼。 不得不说，白露菡不愧是上级武王，即使是大罗国国公府的二公子季秋凉有着身为中级武宗的修为，可在白露菡的看似随意的指点下，也若有所思地在那里认真修炼起来。 见程清寒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摇头晃脑，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白露菡示意其他人修炼，自己则来到他的身前。 “你很闲？”白露菡神色冷峻地问道。 程清寒强笑了一声道：“这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修为，就我是个普通人，不闲着还能干嘛？” “你倒是闲得心安理得了？”白露菡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程清寒，朝一名侍女招了招手，又对没有一点眼色的程清寒道，“你杵在那做什么？过来，我教你！” 其他内门弟子纷纷讶然地看着程清寒，这人不是才被剥夺了内门弟子身份，赶出了宗门吗？怎么七长老还说要亲自教他？ 七皇子看向程清寒的眸子隐隐发光。 白露菡带着程清寒和侍女来到宫殿旁边的一树林里。 树林里枝叶茂密，颇为安静，倒是一处休闲的好场所。 程清寒看着树林深处，顿时有些眼睛发亮。 他听到了鸟兽的声音！ 想到自己还欠了宗主府邸一年轻女子的一两银子没钱还，程清寒嘴角微微一咧，有了主意了！ 见程清寒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朝着树林里面走去，白露菡就气打不一处来！ 要不是看在他是宗主夫君的份上，她早就想吊打他一番了！ 一把拽住程清寒的袖子，白露菡压抑着声音呵斥道：“够了！你有没有点良心？宗主为你愁白了头，你却没有一点负担，你还是不是男人？” 程清寒停下脚步，转过头，微微皱着眉头道：“那你说，我能做什么？” “你说你能做什么？宗主把你交给我，那你就得听我的！”白露菡美眸瞪得很大，酥胸气得上下剧烈起伏道，“我是宗主最好的朋友，虽然我看不起你，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我不会害你！不，我是会尽全力交你！而你要做的，只是好好完成我要你做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不能有丝毫松懈地完成！” 程清寒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 白露菡这才哼了一声，身体摆了一个颇为飘逸的姿势道：“跟着我一起练，这是我修炼的心法《遂心决》。《遂心决》和大部分心法不一样，只靠着冥想并不能修炼成功，它要求修炼者必须结合一定的姿势和动作才能完成。” 《遂心决》的姿势极为怪异，程清寒暗暗诧异，自己明明感觉到应该那么做，可是真正操作起来的时候，姿势却走形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了！ 白露菡时不时地瞟着程清寒，见他的确认真地在学习，而且有模有样，隐隐有些惊讶。 单从这件事来看，宗主这个夫君颇有悟性！她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到这么大竟然还没有被人发掘修炼？ 一连将《遂心决》演练了两次，白露菡这才让程清寒自己修炼着，又嘱咐侍女在旁边监督着，而她自己则前往宗门其他地方处理一些要务。 《遂心决》虽然刚学起来很难，可程清寒操练了四遍就已经掌握了其中的奥妙。 脑海里惦记着树林深处的鸟兽，程清寒停止操练，朝着里面走去。 侍女见状，急忙拦住他道：“七长老吩咐了，你必须在这里修炼！” 程清寒也不急，打量了一番侍女，摇了摇头，一脸感叹道：“小姑娘，你现在才是中级武士修为，修为好低啊！”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明明没有修为，是个普通人！”听程清寒一说，侍女大为吃惊。 程清寒没有回答侍女的话，而是继续以一脸同情的神情看着侍女道：“你看你两手的指关节处，都生出了老茧，这说明你平时修炼很努力。可是，你虽然身为七长老住处的侍女，却连一个外门弟子都不如，没有任何修炼资源和功法。” 侍女眼眶通红，低着头，两只手拽着衣角，嗫嚅道：“我，我只是宗主花钱买来的侍女而已。平时也就趁内门弟子修炼的时候，偷偷自学了一些。” 程清寒揉了肉侍女的头发，将她头发揉乱了一些，嘘唏道：“这世界充满着不公平啊，说真的，我替你感到不值。这样，我教你怎么样？” 侍女抬起头，担忧地扫视了一眼四周道：“我，我怕被发现了，宗门——” “没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教了你？”程清寒笑眯眯地将手从侍女头上移开，演练出《遂心决》第一式道，“看清楚了没有？” 侍女急忙跟着学了一遍，然而似是而非。 可是这个侍女很有一股韧劲，一遍不像，她就在那里自己开始了第二遍。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帮助侍女纠正了两次，这才极其严肃地道：“你在这里修炼，一定要认真，不能东张西望！切记，等我叫你停，你才能停！要不然，你就要一直练到跟我一模一样为止！” 侍女通红着脸，两眼泛着感动的泪光看着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师兄，我记住了！” “很好，那你练吧！”程清寒满意道。 听到程清寒的命令，侍女很乖巧地在那里操练了起来。 程清寒站在一旁，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四周，见并没有人来，暗暗一笑，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这片树林叫做“百草林”，是琉璃宗豢养灵兽，培植珍稀药材的地方。平时宗门内只有内门弟子和内门长老才能进入，就连外门弟子和外门长老要进入，都必须得到申请。 由于管理严格，百草林灵兽繁多，药材丰富。 程清寒在里面杀了一只棕熊，将它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用外套包了起来。 接着，又砍下四只熊掌，找了一个山泉洗干净。 在一个空旷的场所，架起火堆，程清寒将四只熊掌串成一串，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眼看着熊掌半熟，又在四周寻找了一个蜂窝，将其中的蜂蜜倒在半熟的熊掌上面。 一直到中午时分，熊掌已经烤熟，散发着阵阵的香味。 美美的吃了一顿，程清寒打了个饱嗝，这才朝着侍女的方向走去。 第19章 掉坑了 和侍女碰了面，程清寒让她去吃了饭，而自己则在那里练起了《遂心决》。 侍女吃完饭回来，见程清寒认真地在修炼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也开始修炼起来。 下午的时候，还远远还没有到黄昏，程清寒便以需要回家为由，早早地告别了侍女，骑着烈焰回落日城了。 进了落日城，程清寒没有直接回宗主府邸，而是花了几文钱买了一件粗布麻衣，穿上，前往了最近的集市。 虽然他和慕含香成了亲，慕含香也很有钱，可他却没想过要向慕含香伸手。 而且，他还欠着宗主府邸一女子一两银子，是时候还回去了。 而他全身值钱的东西又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便是今天上午剥下的那张完整的熊皮。 熊皮很值钱，完整的熊皮更值钱。之前从四季镇逃出来的时候，他就卖过，一件完整的熊皮值三两银子！ 只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相比于他摆出来的完整熊皮，他牵着的烈焰更加吸引人的目光。不时地有人走上来问他烈焰的价格，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完整熊皮，五两银子了，快快抢了，只有最后一张了！”程清寒蹲在集市的一个角落，卖力地喊着。 “小哥儿，这熊皮我要了。”就这时，只见一穿着一袭黄色长裙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走了上来。 程清寒将熊皮卷成一卷，递给女子。 女子摆了摆手道：“这熊皮是我家公子需要的，我只是出来买些货物碰到，所以想给他买回去。可是我身上并没有这么多钱，你跟我去见公子，到时候钱货两清，怎么样？” 程清寒笑着道：“可以，诚信往来！” “小哥爽快！”女子冲程清寒嫣然一笑，继而扭动着如水蛇一般的细腰，莲步款款地朝着前方走去。 程清寒立马牵着烈焰跟了上去。 走在女子身后，看着女子那摇曳的身影，程清寒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着那完美无瑕的身子，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虽然那人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可是还能不能再享受那触手的柔滑，就只有天晓得了！ 跟着女子一路在民房之间穿梭，一路上看不见一栋豪门宅院，倒是不时地看见穿着破烂的乞丐经过，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 公子？买熊皮？ 恐怕是想吃骨头不吐皮了！ “这位姑娘，不知道你家公子是哪个大户人家？他这兴致可独特得很，居所竟然在一栋栋穷苦人家的民房之间。”程清寒一边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冲几个古怪地盯着自己的路人道。 女子身形微微一滞，转过身看了一眼程清寒强笑道：“怎么，小哥，你怕了？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样？或者说该怕的是我，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万一你意图不轨，我丢了贞洁，咯咯——” 程清寒脸上划过一丝厌恶。 虽然自己随便起来不是人，可是平时却并不随便。 尤其对于女人，他不会轻易就范，更别说这种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骚劲的女人。 两个人进入了一巷道。 刚刚进入了巷道，巷道的入口处，就有七八个穿着破烂的，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挡在那里。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巷道入口处，这些人，显然是觉得已经堵死了他回去的路。 那么，他能够走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巷道的尽头，那栋破烂的木屋子。 女子依旧继续往前走着，时不时地回过头瞟一眼程清寒，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浓郁。 两个人还远远地没有进入屋子，便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划拳声，吼叫声，咒骂声，女人的呻吟声，不一而足。 进入屋子，入眼可及的便是满地的瓜皮纸屑。 数张陈旧的桌子乱七八糟的摆放着，每张桌子上，都可以看到各式狼藉的碗筷。 整个木屋大厅里，数十个穿着破烂的男男女女，分别坐在桌子的旁边。或者在那里划拳，或者在那里喝酒，或者在那里吹牛。 甚至还有几个穿着身强体壮的大汉抱着几个女子正在那里坐着不可描述之事。 见女人和程清寒进来，众人看向程清寒手上牵着的烈焰眼睛发亮。 女人走到一大汉边上，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两只手搂着对方的脖子，笑看着程清寒道：“人你们随意处置，这马可是公子的。” 一个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的，大腹便便的大汉走了上来，拍了拍烈焰的屁股，啧啧道：“这不会是汗血宝马吧？这毛红得像火一样！” “这马我不认识，但是看这威风凛凛的样子，肯定不是寻常的马匹，公子一定会喜欢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道。 一个头上流油，眼睛里透着猥琐的光芒，身形瘦削的青年走到程清寒身前，上下打量着程清寒，嘲笑道：“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穿着我们穷苦百姓的衣服，却牵着一匹一看就是与众不同的骏马，以为别人就不会注意到他似的！” 说着，青年伸出像是几百年没洗过一般的手拍向程清寒的脸蛋，道：“小子，长得这么嫩，像女人一样滑溜溜的——”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程清寒一把拍开青年的爪子，扫视了一眼整个木屋子，最后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道：“你公子要买我的熊皮是假，引诱我进入你们的巢穴趁机打劫才是你真正的意图吧？” “哟，还不是笨得无可救药！”女人妩媚一笑，朝着程清寒伸出手道，“小哥，你今晚陪我一晚，我就让他们放你走怎么样？” 大腿上坐着女人的大汉微微眯着眼睛，大手在女人屁股上捏了一下，女人顿时娇笑连连。 大汉霸道地捏着女人的下巴，一张肥厚的嘴狠狠地亲了上去，接着右手又在女人的胸口狠狠地捏了一下，这才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对程清寒道，“小子，告诉我你家住哪里？现在立马修书一封，让你家人带一百两银子来赎人，我们立马派人送到你家里去。” 程清寒厌恶地看了一眼大汉和女人，一声不吭，牵着烈焰就要从木屋里走出去。 大汉额头青筋暴跳，一把将大腿上的女人推了下去，女人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地。 大汉看也不看女人，站起身，右手食指指着程清寒怒道：“小子，你他吗的哑巴了！你再走一步试一试，信不信我让弟兄们将你剁成肉酱？” 第20章 公子 见大汉发怒，木屋子里的人几乎是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看向程清寒。 甚至有些人，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武器，一副跃跃欲试杀向程清寒抢头功的架势！ 程清寒回过头，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大汉道：“事情别做得太过分。我不想跟你们计较，我就想卖张熊皮换几两银子。既然你们不想买，就别拦我。别惹我生气，我这个人生起气来我自己都害怕。” 说着，程清寒继续往屋外走着。 “草你家羊驼的，还敢瞪我，还敢如此张狂！”见程清寒死到临头还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大汉彻底怒了。 从腰间摸出一把明晃晃闪着寒芒的斧头，大汉冲到程清寒身后，一斧子朝着他的脑后就是劈了下去：“去死！” 程清寒猛地一回头，眸子里尽是冰冷！ 大汉迎上程清寒的视线，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犹如坠入了冰窖里一般！那种寒冷，似乎连灵魂都感到战栗！ 其他人见大汉竟然诡异地停了下来，一个个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屑，转身再次离开。 大汉擦了擦眼睛，看着程清寒的背影，暗暗道，刚才见鬼了？ 然而，身体的冰冷感一消失，大汉更加生气了。 想着自己如此强大的一个人，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地主傻儿子吓到，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将脸都丢尽了？ 想到这里，大汉右手高举着斧头，咆哮了一声，再次挥动着斧头朝着程清寒的后脑勺劈了下去！ “看样子连神也救不了你们。”程清寒右手反手一巴掌拍了出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声音在木屋大厅里回荡。 木屋子死一般安静。 所有人都变成了木头一般，怔怔的，傻傻的，嘴巴越张越大，瞳孔越来越缩着。 终于，两个呼吸之后，随着刚才坐在大汉大腿上的女人先一步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嚎叫，所有人做鸟散状，向着四周狂奔了出去！ 只见程清寒身后，大汉依旧高举着那把斧头，然而，他的脖子上，已经看不到脑袋了！ 在他的脖子上，一道血注如泉涌一般像四处飙射着鲜血！ 又是两个呼吸，大汉的躯体终于向后倒了下去。而此刻，一颗脸色依旧保持着狰狞的头颅才“噗通”一声掉落在地上，然后滚了两下。 木屋子门口，程清寒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眸子扫向木屋子大厅哪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必定惊惧地大喊大叫着朝着其他地方奔了出去！ 牵着烈焰，走向倒下的躯干，从他手里拿过斧头，程清寒就要向其他人走去，一声声鼓掌的声音突然从木屋外的巷道里传来。 程清寒停住脚步，转过身。 只见一穿着锦衣貂裘的青年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带着四个身高马大的大汉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脸露微笑地走了过来。 程清寒扫了五人一眼，青年男子是下级武宗修为，他身后的四个大汉都是中级武宗修为。 木屋子大厅里，众人见到青年男子出现，纷纷跑了过去。 “公子救我！” “公子！” “公子，刀哥被这人杀了，替他报仇啊！” 程清寒转过身，冲向青年男子的众人顿时又向后狂退了回去！ 青年男子停止鼓掌，站在木屋子门口，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才重新看向程清寒，朝他抱了抱拳道：“这位侠士，天生神力啊！明明是个普通人，一巴掌却能将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的脑袋给扇没了，这种事情，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青年男子身后四个大汉趾高气昂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面无表情道：“你就是他们的公子？你这是要给他们报仇？” “报不报仇，要取决于你的选择。”青年男子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天生神力，如果再勤加修炼，将来定会出人头地。本公子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今天你认本公子为主，那么今天你杀了本公子的人的事情，本公子当作没发生。这里所有的人，也都会当作没发生。而且，本公子会将你弄到落日城有名的宗门里去，让你在里面修炼。怎么样？” 程清寒一把将斧头扔在地上。 原本他想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灭口，省得泄露他的踪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刻，青年男子和他身后四个大汉的来临，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个青年男子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幕后首领，而且出身豪门贵族。豪门贵族都比较爱惜家族的名誉，断不会因为一个下人的被杀而大动干戈，尤其是他的这些下人见不得人的情况下。 理也不理青年男子，程清寒牵着烈焰走出木屋子。 “小子，太猖狂！” 见程清寒连青年男子的邀请都懒得回答一句就离开，青年男子身后的四个大汉勃然大怒。 最左边一人当先冲了上来，健硕的身躯横亘在程清寒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公子是何身份？今日要么答应公子，要么就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尸体丢到落日城的臭水沟，等着为野狗！” 青年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沉声道程清寒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本公子乃落日城主的二公子独孤本初，下级武宗修为，大余国的天之骄子！”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我就是来卖熊皮的。”程清寒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将熊皮递上去道，“五两银子，你要就拿去，不要就让我走。我这人今天心情不坏，不想惹事，你也别惹我，我生起气来，真得连我自己都害怕。” “混账！敬酒不吃吃罚酒！”挡在程清寒身前的大汉怒火冲天，挥动着蒲扇大的巴掌，朝着程清寒的胸口就是拍去！ “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们别惹我，你们就是不听呢？”程清寒根本不躲不闪，后发先至，一脚踹在大汉的腹部。 “噗——”大汉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虚空中，他口中的鲜血呈现一个完美的弧形轨迹。 “大哥！” 几声凄厉的嚎叫响起，站在青年男子身后的其他三个大汉纷纷朝着倒飞出去的大汉冲了过去。 第21章 烈焰之威 木屋子里的人原本充满期待他们的公子会救出他们。 然而，在此刻，一个个眼露绝望之色。 随意一脚踹飞公子一个贴身护卫！ 那公子的其他三个贴身护卫，就只需要三脚而已！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贴身护卫飞了出去，独孤本初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自己这四个贴身护卫，可都是父亲手下得力干将，而且都是中级武宗修为。 今天却是见了鬼，被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像街头斗殴一样被踹飞！ 大汉还没落地，就已经被其他三个大汉接住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大汉眼前便是一黑，昏死了过去。 其他三个大汉一个个猩红着眼，齐齐转过头，怒视着程清寒，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如果眼光能够杀人，估计程清寒已经死去活来数百回了！ 程清寒脸色平静地牵着烈焰离开，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事情。 三个大汉将昏死的大汉放在一边，一个个脸色狰狞地走了上去，将程清寒包围住。 他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会被一个普通人一脚踹昏，但是他们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还是三个中级武宗高手对付一个普通人。 “慢着！”独孤本初见状，走向程清寒道，“你刚才怎么做到的？本公子这四个贴身护卫都是中级武宗高手。”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长呼了一口气，道：“我真的烦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们别来惹我行不行？我的耐心已经快没了。我跟你们说实话，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别惹我，惹火了我，我连自己都害怕。” “公子，今天他伤了我兄弟，就算不杀他，我也得卸掉他五肢！” “公子，你想招揽人才的想法没错，可这人根本不识好歹！弄死他，我兄弟四人帮公子再找几个奇人异士！” “公子，我要为我兄弟报仇！” 挡住程清寒的三个大汉一个个咬着牙道。 独孤本初对程清寒道：“你看到了，本公子这三个贴身护卫对你的仇恨快要连本公子都无法镇住。老实点，认本公子为主，然后告诉刚才你能够踹飞本公子护卫的原因。否则，待会他们发怒，本公子就没办法救你了。你能够一招得手，可是没办法对付本公子三个贴身护卫的联合围攻。别说你一个普通人，就连我宗门的一个下级武王修为的高手，都禁不住他们三人的联合攻击。” “有些人总喜欢找虐，我一直诚信待人，怎奈从来没人肯相信我。”程清寒嗤笑了一声，拍了拍烈焰的屁股道，“烈焰，这三个武宗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说着，程清寒松开烈焰的缰绳，转身朝着独孤本初走去。 三个大汉见程清寒竟然让一匹马对付他们，一个个勃然大怒，挥舞着拳头，怒声滔天地朝着程清寒扑杀了过去。 “竖子猖狂！” “不杀了你，本武宗白活一世！” “啊！” 独孤本初摇了摇头，看着程清寒面无表情的脸，一脸的惋惜。 他从来没看过这么愚蠢的普通人，倔强固执而自大到这种地步。 然而，他又有庆幸，如此愚蠢的人，就算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左臂右膀。利用不好，还会成为别人打击自己的利器。 想通了这点，独孤本初心里释然。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快速拔出腰间的佩剑，独孤本初嘴角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既然得不到，那么就让别人也得不到。 “吟！” 一声龙吟，独孤本初手执长剑，和程清寒背后的三个大汉形成合攻之势。 四个武宗的联合围剿，这一刻，众人眼里，程清寒必死无疑！ 三个大汉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冲杀到程清寒的身后。 眼看着三个铁锤大的拳头就要轰到程清寒后背，而程清寒竟然连躲一下的动作都没有，三个大汉都有些狰狞起来。 三个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三拳将对方轰成一团碎肉！ 做好了这个决定，三个大汉拳头都覆盖着一层土黄色的光芒，他们将出手的力道调解至十成！ 别说是人，就连是猛虎他们也能在这刻给打死！ 就这时，一团火焰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没有任何间隙，火焰就轰击在他们胸前！ 三个大汉的拳头就要到达程清寒后背之际，几乎是瞬间就倒飞了出去！ 接着，只看见火焰犹如燎原之势，一跃而起，燃烧了整个巷道！ 下一刻，所有的火焰汇聚于一处，化作一匹骏马从天而降。 它的两只前肢重重地踏在两个大汉的胸口，将他们的胸口直接踩塌陷了下去，两只后肢却齐齐踏在了第三个大汉的脑袋上，将对方的脑袋直接给踩得血肉淋漓！ 仰天嘶鸣一声，烈焰此刻像王者一般怒视苍穹！ 它的马蹄下，三个大汉齐齐如流星一般坠落向大地，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突然的剧变，吓得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抱头蹲了下去。 这些人现在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敢情最残忍的不是这个能够一脚踹飞公子一名贴身护卫的地主家的傻儿子，而是他的坐骑！ 独孤本初手执长剑杀向程清寒的动作戛然而止。 咽了咽口水，他看向烈焰的脖子闪过一丝惊惧。 “这，这是什么马？”独孤本初问程清寒道。 烈焰高昂着头颅，俯视着独孤本初，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人性化的嘲讽和鄙视。 独孤本初脚下一个趔趄，眼看着程清寒不缓不急地走过来，急忙道：“停下来！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杀了本公子的人，有错在先，但是本公子不予追究你，你赶快走吧。我父亲很快就要来了，他一来你就死定了。” “你父亲？”程清寒依旧保持着步调走了上去，嘴角微微上扬，问道。 独孤本初扬了扬脖子道：“对啊，本公子的父亲就是这个落日城的城主独孤霸天！整个落日城都是父亲的，谁都不敢得罪他。他要谁死，谁就得死！就连琉璃宗宗主慕含香都要给本公子父亲三分脸色！” “是吗？那我就让你父亲教教你以后见到我该怎么做吧！” 程清寒停住脚步，看向独孤本初的双眼微微一瞪，只见他的左眸子闪过一个图案。 独孤本初双眼顿时无神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独孤本初站在那里一会儿手舞足蹈起来地哈哈大笑，一会儿抱头躺在地上又哭又闹，一会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程清寒饶有意味地看着这一幕，这才转过身，朝烈焰招了招手。 先前一副王者风范的烈焰，乖巧地跑到程清寒身边。 程清寒爬上它的后背，双腿一夹马肚，优哉游哉地离开。 金色的夕阳下，巷道里，一人一马仿佛在众神拥护中一般渐渐远去。 第22章 那个男人 程清寒回到集市上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 想起慕含香那冷冰冰的脸，他也有些着急，万一要是回去晚了，指不定又要挨她数落。 好在最后碰到一个并不算富裕的大叔想给他女儿买熊皮去做嫁妆，程清寒便将熊皮以二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了他。 回到了宗主府邸，慕含香还没有回来。 找来那个年轻女子，将欠下的一两银子还了，程清寒便在庭院里修炼起《遂心决》来。 修炼到第二遍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女声道：“很不错。” 程清寒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慕含香带着小蝶小舞回来了。 小蝶小舞停在了远处，而慕含香走了过来，脸上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气息。 “停下来做什么？”见程清寒看着自己发愣，慕含香站在程清寒身边，一边演练着《遂心决》，一边道，“这是七长老修炼的心法，是一套很不寻常的心法。当你将这套心法修炼熟了，你不管修炼哪种兵器都比别人要方便很多。” 程清寒“哦”了一声，一边看着慕含香，一边也跟着修炼起来。 慕含香视线一直停在程清寒的手脚上，此刻，见到程清寒某处并不规范，便走上去，两手抓起他的手道：“这是静中有动的姿势，你这力道太大。知不知道清风拂面是什么感觉，那才是——” 慕含香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见程清寒反手抓着她的手，脸面越凑越近。 不远处的小蝶和小舞急忙转过身去。 就当程清寒要亲到慕含香的时候，慕含香用力将他推开，黛眉怒竖道：“你要做什么？” 程清寒一脸的委屈，道：“我还能做什么?这都成亲几天了，我都没碰过你！” 慕含香冷着脸道：“《婚约书》，你别忘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碰任何男人，你也是一样！” 说着，慕含香朝着屋子里就是走去。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 刚才那么好的氛围，他还以为慕含香冰心消释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姑爷，宗主说该吃饭了。”就这时，只见屋子里一侍女疾步走过来道。 “没胃口，不吃了！” 程清寒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侍女，转身朝着马场走去，不一会儿，骑着烈焰朝着城外奔去。 宗主府邸，慕含香走出屋子，站在走廊下，看着程清寒离开的身影，微微皱着眉头。 程清寒一路从落日城奔到琉璃宗七长老住处，找到自己的房间就躺了下去。 这里刚刚躺下，门口传来一戏谑的声音道：“怎么，被宗主赶出来了？” 程清寒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白露菡道：“怎么，你这个宗主的好朋友准备用你自己的身子来安慰我吗？” “你！”白露菡脸色胀得通红，怒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你敢杀我吗？慕含香那里还等着我这个挡箭牌给她挡那些趋之若鹜的男人，你杀了我，岂不是要和她反目为仇？”程清寒冷笑道。 “哼，你活该！”白露菡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抱肩，背靠着门柱道，“程清寒，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和宗主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是不知道宗主为什么会选择你成为她的夫君，但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配不上宗主，而宗主心里的位置其实一直都是留给那个男人的。你若识相一些，规规矩矩地做你的明面夫君，若不识相，总有一天宗主会厌倦你的。” “那个男人？”程清寒心头一冷，早在和慕含香成亲以前，慕含香就说过，她喜欢的是那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让自己碰。 “对，那个男人。”白露菡见程清寒一脸阴沉，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道，“怎么样，心痛了吧？其实我跟你说，没用的，你再心痛也没办法。因为你的确和那个男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甚至比你和宗主的差距还大。这个世界，也就只有那个男人才配得上宗主，他们两人才是郎才女貌。” 程清寒道：“那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白露菡微微皱着黛眉，许久，才转过头道：“因为那个男人并不知道宗主喜欢他。而且，即使他知道了，也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程清寒疑惑道。 “你真想知道他是谁？”白露菡看向程清寒，脸上划过一丝同情的神色道，“其实你资质不错，你这样努力修炼下去，将来会有所成就。然而，我告诉你，一旦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估计你一辈子都无法走出他的阴影了。” 程清寒心里隐隐有些难受起来，没想到还会有人高出自己这个地步。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看样子自己隐匿行踪是对的。 这两年多以来，粗茶淡饭，远离权贵让他那份杀戮之心渐渐消弭。 也渐渐有些明了，大姐当初那样选择的原因。 “你不想知道了？”白露菡见程清寒躺了下去，脑袋枕着双手，似乎要睡觉，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程清寒睁开眼睛道：“想知道，说吧。” 白露菡得意道：“你应该知道世上有双圣十神的说法吧？” 双圣十神？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追忆之色，声音有些低沉道：“当然知道。十神，指的是大夏国、大罗国和大余国的十大武神。我那高冷的妻子慕含香享有最美女武神之称，排名第七。双圣，指的是整个天下最高修为的两人，大余国剑圣谢清卓，一个杀父弑母却唯独将妹妹视若珍宝的变态男。另一个——” 程清寒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神色道：“不提也罢，就是个废物而已。” “你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让程清寒没有想到的是，白露菡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程清寒坐起身，一脸无语地道：“我骂别人又没骂你，你激动什么？”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你以为自己很牛逼吗？他要是废物，整个天下的人都是废物！而且，我告诉你，程清寒，宗主喜欢的男人就是你眼中看不起的废物！不管你一辈子如何努力，你都无法追得上人家脚后跟的废物！” 白露菡怒气冲冲地双手叉腰走了出去，边走边气愤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这种废物，竟然还敢说人家废物！人家可是十八岁就达到武圣修为的千年奇才！我不生气！我不生气！跟这种人生气就是白搭！妈的，我就不明白，宗主怎么和这种人成亲了！” 第23章 万分之一 程清寒彻底懵了。 一直到白露菡的声音远去，他才回过神来。 两手捏了捏自己的两腮，程清寒“呵呵呵”地傻笑着。 突然，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出七长老宫殿，骑上烈焰，朝着落日城就是狂奔而去。 回到宗主府邸，程清寒笑着喊道：“香香，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香香！” 宗主府邸，四周的侍从都一脸疑惑地看着程清寒，他们的姑爷。 莫非吃错药了？怎么像捡到宝物一般？ 再说了，再贵重的宝物，宗主府邸会没有？ 程清寒一路喊着慕含香的名字，来到客厅，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桌子菜，此刻都凉透了。 慕含香静静地坐在那里翻看着一本书籍，她身前的碗筷连动都没动一下。 “额，你没吃饭？”程清寒有些感动，柔声问道。 慕含香合上书籍，对身后不远处的侍女道：“把这些饭菜都热一下。” 眼看着两个侍女端着菜肴出去，程清寒坐到慕含香身边，道歉道：“香香，对不起，我错了，刚才我就是出去散散心。下次我绝不会了，就算散心我也会等吃完饭之后。” 慕含香面无表情道：“随你。” 程清寒开心笑了笑，伸出手就要去抓慕含香的手，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道：“我说过，我不会和你有身体接触。你再这样下去，休怪我不客气了！” 程清寒眼珠子一转，道：“香香，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太满了？万一，万一我和你喜欢的那人很像，很像，你就保证不会喜欢我？你喜欢上了我之后，还坚持那份《婚约书》，不让我碰？” “你和他很像？”慕含香打量了一眼程清寒，姣好的脸上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站起身道，“你吃吧，我没胃口。吃完早点睡觉，明天好好修炼。” 程清寒急忙站起身追上去道：“我说真的，香香，万一我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 “没有万一，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别说是你，就是整个天下的男人，都没人比得上他的万分之一！”慕含香声音骤然变得冰冷。 程清寒道：“那好吧，就从他的万分之一开始。怎么样才能够比得上他的万分之一？我要是比得上他的万分之一，你准备怎么办？” “万分之一？”慕含香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道，“简单，你知道我们武者的修为等级划分吧？” 程清寒点了点头。 慕含香道：“他四岁习武，十岁便成为了上级武宗，同年，他将他皇姐送给他的圣器青龙袍收入囊中，并让青龙袍的器灵自愿臣服！你现在年纪几何？” 程清寒道：“二十有四。” 慕含香挑了挑黛眉道：“还有十四天，大余国每年一度的宗门庆典活动祭兵就要在我们琉璃宗举行。届时，作为今年主办祭兵的宗门，我们琉璃宗将会献出镇宗之宝幻影。幻影也是圣器，是我师傅的成名武器。他的万分之一，你只需将幻影拉开十之一二，就算你赢！” “此话当真？香香，你要是输了，怎么办？”程清寒一脸得意之色。 慕含香看白痴一般看着程清寒，道：“我从来不会输。你知道圣器是什么？每把圣器都有它们的器灵，器灵会择主。不被器灵看中的人，器灵会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他。你现在的修为——” 慕含香没有说下去，而是朝着房间走去。 程清寒撇了撇嘴，朝着房间喊道：“那要是我真赢了，你晚上必须让我抱着睡！” “眼高于顶。”房间里传来慕含香冷冰冰的声音道。 热好的菜肴纷纷端了上来，程清寒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异常的郁闷。 拉住一个侍女，程清寒问道：“我就连别人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吗？” 侍女通红着脸，忙道：“姑爷是宗主的夫君，哪有您比不上的人？” “可刚才香香的话你没听到吗？”程清寒拉长着脸道。 侍女欲哭无泪道：“姑爷，属下当然相信宗主的话了。” 程清寒顿感无聊，摆了摆手，一边恶狠狠地吃着菜，一边喃喃道：“你家羊驼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比不上过去的万分之一？难道我退步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吃完早饭，程清寒骑着烈焰直奔琉璃宗。 程清寒赶到七长老宫殿外面的广场的时候，东方的鱼肚白才刚刚出现。 可是，让他诧异的是，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在修炼。 走进了一些，姬喆更加诧异了，竟然是大余国的七皇子。 在程清寒看到了七皇子的时候，七皇子也看到了他。 七皇子停下修炼，主动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黎让锋。” 程清寒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黎让锋，道：“你好。这么早就来修炼？你可是七皇子，没有必要这么拼命吧？” 黎让锋不置可否一笑，并没有回答程清寒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很意外啊，你昨天才迟到，今天竟然这么早赶过来！你住在落日城哪个地方？这么早赶过来干嘛？也要修炼吗？” “不是，我是来问白露菡关于幻影的事情。”程清寒道。 黎让锋眼睛微微一亮，道：“你怎么直呼七长老名讳？” 见程清寒明显不想回答，黎让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眼珠子一转，笑道：“七长老这么早还没起床，你要是问幻影的事情的话，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程清寒疑惑道。 黎让锋道：“别忘了我身份。虽然我不受待见，可作为皇子，一些基本的权力我还是有的。天下兵器分为凡器、宝器、灵器、圣器和神器五个等级，而皇宫藏书库包涵了灵器以上的所有兵器记载。幻影作为琉璃宗镇宗之宝的圣器，自然也记录在案。”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你了。” 黎让锋朝程清寒指着远处一空地道：“我们那边坐着说。” 两个人盘腿而坐，黎让锋这才道：“兵器分为五个等级，每个等级从高到低又分为天、地和玄三个品质。而幻影，则是宗主的师傅，昔年的弓武神的成名武器，地级圣器。自从弓武神陨落之后，幻影已经有十年没有人能够拉开了。” “十年都没人拉开？宗主她自己也不拉开试试？这毕竟是她师傅的武器。”程清寒道。 黎让锋笑出了声来道：“宗主要强行拉开自然可以！可她却不能那么做！” “这又是为什么？”程清寒更加疑惑了。 黎让锋凑过去低声道：“弓武神曾经用这把幻影帮助大余国当今皇上杀死了他的所有兄弟，幻影被当今皇上尊称为‘英雄的武器’。宗主是唯一一个不想成为大余国利刃的人，自然是不会去拉开它了。” 程清寒有些震惊，果然每个皇室都有每个皇室的秘密。 只是，程清寒疑惑地看向黎让锋道：“这么重要的皇室隐秘，你告诉我没事吗？” 黎让锋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道：“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对于当年参加政变的人来说。” “可我又没参加。”程清寒道。 黎让锋向身后倒了下去，道：“你就当我在寻找一个倾诉对象好了。这秘密只要你不说出去，根本对你没什么影响。” 第24章 祭兵前夕 从大余国七皇子口中问到了幻影的相关信息，程清寒又问了些关于祭兵的事情。 比如，参加祭兵的人，必须是各个宗门的内门弟子，而且修为至少要达到下级武师的程度！ 接下来的时间，程清寒几乎每天都和侍女在树林里修炼《遂心决》。 整整十四天，他没有再去打猎了。 不过，这十四天的辛劳很是震惊了白露菡一把。 即使是连慕含香也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他的修为几乎是直线上升，到了祭兵的前夕，他已经将《遂心决》炼至四层，成功成为一名下级武师。 而这些天里，落日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城主独孤霸天的儿子独孤本初并没有来找麻烦。 生活一切平淡得如白开水。 唯一一件让程清寒稍稍有些在意的就是，从大余国皇宫传来小道消息，七皇子的生母的坟墓不知道被什么人盗了，尸体甚至散落在野外，被野狗啃噬。 七皇子从琉璃宗离开，回到了皇宫，并在当日和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大打出手！ 这次事件震惊了整个大余国，大余国皇帝大发雷霆，将七皇子贬到落日城，没有得到赦令终生不能回到皇宫。 大皇子成功被选为太子，于一年后的四月七日登基。 二皇子和三皇子被调出了皇宫，去了大余国和大夏国交界之地天合关抵御大夏国的侵略。 四皇子和五皇子被调派到大余国和大罗国交界之地镇守漠北。 六皇子作为人质被送到大罗国成为两国修好的见证。 而在祭兵的前夕，七皇子黎让锋依旧没有回到落日城。 这一夜，程清寒也没有闲着。 作为琉璃宗的内门弟子，他被宗门安排去接引各个宗门的实权人物或者参加此次祭兵的内门弟子。 在白露菡的特意照料下，他和季秋凉一组。 此刻，他正站在季秋凉身前，脸面保持着微笑近一个时辰，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而季秋凉，这个大罗国国公府的二公子，此刻正冰冷着脸，站在他身后一身不吭。 程清寒感觉自己遭受到有史以来的万吨巨坑！ 白露菡之所以安排他和季秋凉组队，很明显，是觉得季秋凉出身于名门贵族，接待礼仪的方面可以值得出身“卑微”的程清寒学习，这也正是当初慕含香交给她的任务。 然而实际上，从他们两个人开始接待各个宾客开始，季秋凉的脸色就一直没有变化过。 冰冷，不屑，让人敬而远之！ “你好你好，广元宗的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这边请！” “你好你好，仗剑宗的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这边请！” 保持了一个时辰的笑容之后，程清寒只感觉口干舌燥，面皮僵硬发麻。正要数落一直在身后一身不吭的季秋凉的时候，一个身影重重地撞击了过来。 一股大力传来，程清寒猝不及防之下，被撞了一个趔趄。 程清寒皱着眉头抬起头，只见他的前方，两男一女正停在他的身前。 这三人修为都是中级武宗！ 撞击他的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他的眸子里含着一丝煞气。 而另一个男子，程清寒还见过，是袁华清！ 此刻，袁华清高昂着头颅看着他，一脸鄙视的神色。 “琉璃宗的内门弟子都是这种货色吗？下级武师的内门弟子也出来接客，丢不丢人？”青年男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程清寒，指着自己的肩膀道，“你没长眼睛撞了我，该怎么办？” 程清寒好笑地看了一眼袁华清，敢情这货当初说的不会当着慕含香的面对付自己，原来等在这里。 虽然他原本想着低调行事，可是现在有人惦记着自己的妻子，他怎么可能放过？ 正要出手教训一下袁华清和青年男子，一声“吟”的剑鸣响起，接着，一道寒芒擦着程清寒的侧脸斩了过去！ 青年男子脸色骇然，倒飞出去十数步才停了下来，怒视着程清寒身后道：“谁？是谁敢偷袭我？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惹我靠山宗！” 程清寒隐隐有些惊讶。 只见季秋凉从他身后提着长剑走出来，冷冷道：“宵小之徒，也敢在琉璃宗猖狂！” 进入琉璃宗的众宗门宾客纷纷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 “怎么会是他？” “谁啊，这人，好快的剑！这靠山宗的杨明华完全不是他对手！” “大罗国国公府二公子季秋凉，大罗国第二天才！” “他怎么会在这里？” 众宾客目光一个个火热地看着季秋凉。 杨明华暗暗咬着牙，大罗国国公府的二公子？麻蛋，怎么会是他？ 双拳紧握，杨明华强压着愤怒，走上来质问道：“原来是大罗国国公府的二公子！二公子，我靠山宗没人得罪你吧？你为什么偷袭我？” “废话真多！”季秋凉眸子里寒芒闪动，身体化作数个残影，冲到杨明华身前，一剑再次斩下！ 杨明华脸色瞬间惨白，急忙再次向后狂退。 奈何他的速度比季秋凉慢太多，季秋凉的长剑贴着他的脸面削了出去，直接削下数缕长发！ “袁师兄救我！”见季秋凉一招得逞，毫不犹豫朝着他再次斩下一剑，杨明华急得大声呼救。 袁华清见状，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抖，两点寒芒从他丹田飞出，化作一弓一箭。 挽弓搭箭，弓弦满张，箭头直指紧逼杨明华的季秋凉，袁华清沉声道：“季秋凉，这里毕竟是我大余国境内，不是你大罗国。再不住手，休怪我出手了！” 袁华清身边的女子一脸焦急，一把从腰间解下一根软鞭，朝着季秋凉抽击了出去！ 软鞭的速度极快，力道极大，抽击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爆鸣！ 眼看着软鞭鞭头如毒蛇一般朝着自己下盘咬来，季秋凉斩向杨明华的长剑反手劈向软鞭。 出乎他意料的是，软鞭鞭头却转了个方向，从他身下抽过，卷起仓皇逃窜的杨明华，用力一带。 杨明华顿时在空中几个翻身，踉踉跄跄地落在了袁华清和女子的身后。 季秋凉长剑入鞘，面无表情地看向女子。 女子嫣然一笑，朝季秋凉和程清寒各自抱了一拳道：“靠山宗李星白！刚才我杨师兄无礼在先，多有得罪，师妹在此替他们道声歉。今天是祭兵前夕，你们作为主办方肯定很忙，想必也不想在纠缠这些小事。” 说完，李星白拉了下杨明华，又对袁华清道：“走了，两位师兄！你们明知道那人是谁，还去惹他，万一引来慕武神，今天的事情怎么收场？” 第25章 祭兵（上） 靠山宗杨明华对程清寒的刻意刁难，随着季秋凉和李星白的先后插手而结束。 由于季秋凉的悍然出手，再加上他的身份，之后程清寒接待的宗门宾客不敢再刁难。 当天夜里，程清寒和季秋凉忙到了很晚。 当程清寒回到宗门府邸的时候，甚至得知慕含香干脆这天晚上都住在了琉璃宗。 翌日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程清寒骑着烈焰就直奔琉璃宗。 按照祭兵的流程，今天旭日东升之际，就是祭兵开始之时。 赶到琉璃宗，整个琉璃宗宗门外那个中间有着宽阔河流的广场上，密密麻麻而又整齐有序地盘坐着上万人！ 这些人，都是大余国全国各地各大宗门的宗主或者长老！ 在这些人的前方，慕含香头戴金色琉璃冠，身披黑甲，双手捧着一个玉盒，站在两个四岁左右的一男一女两个稚童前。 两个稚童穿着一身素白，两双大大的眼睛都尽是茫然和紧张的神情，站在一座跟他们身高差不多的香炉前。 在慕含香的后方，上万各个宗门的内门弟子神情肃穆，一个个目光却异常灼热。 随着旭日东升，一声声“咚咚......”的鼓声响彻整个琉璃宗。 鼓声连续敲响了八十一次。 接着，天空传来一老人雄浑的低沉的吼声道：“万兵迎祖！” 慕含香身后，上万各个宗门的内门弟子齐齐拔出他们腰间的佩剑！ “吟！” 整齐的剑鸣直冲云霄，像是要劈碎云霄！ 三个呼吸后，老人的声音又道：“宗主开祖！” 整个广场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慕含香双手将玉盒举过头顶，一步一步朝着两个稚童的方向走去。 广场的上空回荡着她那坚定而有力的脚步声，还有黑甲甲片撞击在一起发出的铿锵声。 来到两个稚童前，慕含香单膝跪下。 老人声音道：“金童玉女见祖！” 两个稚童伸出手，一人一端从慕含香的手里接过玉盒。 接着，只见他们将玉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古朴的钥匙。 两人一人捧着钥匙一端，将钥匙放在香炉的上面。 天地间突然一阵摇晃，两个稚童紧紧抱住香炉的一脚才稳住。 不一会儿，广场正中间的宽阔的河流边，突然裂开一个“回”字型的缝隙！ 河床缓缓升起，无数的河水倾泻而下，沿着缝隙灌入！ 在近三十个呼吸之后，河床上河水尽去，露出里面插着的无数兵器！ 在这些如林的兵器最中央，一个身披锐甲的中年男子雕塑双手捧着一把金色的弯弓。弓身上，隐隐可见七彩光芒涌动！ “幻影！” 弯弓一出现，整个广场顿时喧嚣起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眼露精光！ 尤其是慕含香身后的那些各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上去将弓夺过来！ 慕含香站起来，转过身，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一双美眸冷冽地扫视了整个广场，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本武神有必要在这里宣布一下祭兵的规则，想要试图让幻影认主的弟子，站到本武神身前来，你们不得参加其他兵器的选择。” 慕含香视线从各大宗门的内门弟子身上扫过，各大宗门的宗门弟子顿时纷纷收敛他们那急不可耐的神情。 终于，慕含香目光落在了幻影上，道：“祭兵开始！” 随着慕含香一宣布，上万各大宗门的内门弟子齐齐盘坐下来。 每个人都闭目沉思。 这些上万弟子中，只有上百个人像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这上百个人，几乎是清一色的武宗修为！ 他们互相扫视了一眼对方，而后朝着慕含香走去。 突然，河流边各大宗门宗主和长老都向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的目光汇聚之处，一个下级武师堂而皇之地站到慕含香身边。 “下级武师？” “哪个宗门的？虽然祭兵的底线是下级武师的内门弟子，可谁会真正派武师的内门弟子出来？还是刚刚达到下级武师这条线！” “没见过！各大宗门内门弟子我都有些印象，这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点让人啼笑皆非，派出这种修为的内门弟子来，不怕丢了宗门的脸吗？” “非也，老夫觉得派出这弟子的宗门异常聪明。他并不像其他宗门弟子一样选择其他兵器，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有选择兵器失败的可能。而他又选择了幻影，这样即使失败了，也没有什么让人指责的地方。幻影是弓武神的英雄武器，今天这些选择幻影的弟子，就算全部失败也是正常的！” 程清寒现在感觉浑身不舒服，多久了，他已经没有这样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听着远处传来的嗡嗡声，而且都在议论自己，即使他早已经将脸皮练得比牛皮还厚，这一刻也有些挂不住了。 视线瞟过身旁的慕含香，程清寒低声道：“宗主啊，我为了你做了多大的牺牲！记得我们的赌约，待会我赢了，你不能耍赖。” 慕含香连看也没看程清寒一眼。 在不远处，袁华清目光阴冷地看着程清寒。 然而，当目光看向慕含香时，他的眼神又变得狂热而迷离起来。 自己钟爱的女神果然是最漂亮的，尤其是这一身黑甲，让他心中忍不住激情澎湃。 想着自己的女神被她身边的男子玷污，想着那天慕含香对他说过的话，袁华清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今天，在这里，他一定要将幻影收入囊中！ 幻影是慕含香师傅的成名武器，只要得到它，自己不单继承了弓武神的遗志，势必还能得到慕含香的青睐！ “含香，等着我！”袁华清暗暗道，“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 慕含香宣布祭兵开始之后不到半柱香时间，河床的兵林中终于出现了动静。 随着一声“嗡”的响声，一把弯弓从河床上飞了起来，落到了一名男子的身前。 男子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握着弯弓，眼睛闪烁着疯狂之意。 站起身，连连试拉弓弦。 在这名男子之后，三把兵器也从河床上飞起，分别落向三名弟子。 在三把兵器飞起之后，越来越多的兵器飞了起来。 一时之间，河床上空像是流星坠地一般。 然而，从始至终，河流边各个宗门的宗主和长老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最多是见自己宗门内门弟子得到兵器，朝他们点了点头。 太阳渐渐从东方移到了青空之夏的正中央，河床上已经很难再见到兵器飞起的场景。 一直静立不动的慕含香这才对站在她身边的上百个弟子道：“一字排开，上前拉弓，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上百个弟子飞速列成了一线。 整个广场再次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河床的最中央雕塑上的那把幻影上！ 这把英雄的武器，最终会落入谁的手中，终于要揭晓了！ 第26章 祭兵（中） 排在最前面的叫做章清荷，是大余国申城天星门的得意弟子，下级武宗修为。 她有着一张红润的小脸，小脸下，一张大大的眼睛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随着她第一个朝着中年男子雕塑过去，众宗门宗主和长老人群中，五个年龄不一，男女都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这五个人一个个屛住呼吸，目光几乎贴在章清荷身上。 章清荷身体微微发抖，站在雕塑下仰望了一眼中年男子雕塑一眼，然后朝着它恭敬地跪了下去，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一声娇喝从章清荷嘴里发出，只见她满头长发起舞，全身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芒。 双手高举了起来，从中年男子雕塑手上接过幻影！ 然而，幻影脱离雕塑之手，她的身形猛地下坠，整个人扑倒在河床的泥地里！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站起的五个人都失望地叹息了一口气，郁郁不乐地盘坐了下去。 幻影，大余国英雄弓武神的成名武器，地级圣器，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章清荷扑在泥地里，秀气的拳头用力地捶打了几次地面，站起身，耷拉着脑袋朝着河床边走去。 事实证明，章清荷的失败并非是因为她实力低下，在接下来的近三十名各个宗门得意内门弟子，一个个以各种姿势倒在中年男子的雕塑下，诠释着幻影非一般人能够得到。 而此刻，轮到的是中级武宗袁华清。 在袁华清走向中年男子雕塑的那一刻，整个广场上有近半人站了起来。 袁华清，大余国丞相之子，在大余国享有盛誉的靠山宗宗主亲传弟子，大余国的天才之一。在他修为步入武宗之后，连续挑战了三十名武宗高手，二十八胜一平一败！ 一平是他去年修为进入中级武宗时，挑战已经进入中级武宗两年之久的大皇子，碍于各种原因的结果。 唯一的一败，那是所有人都认可的。 因为他碰上了大余国最妖孽的天才，二圣之一的剑圣谢清卓的妹妹谢丽娴！ 今天谢丽娴并没有赶到，作为大余国顶级天才之一的袁华清，毫无疑问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最关键的是，袁华清和所有人不一样，从开始修炼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武器就是弓箭！ 论及弓箭，年轻一代弟子中，无人出其左右！ 如果说今天有人能够得到幻影，那么，毫无疑问，当然是袁华清了！ 袁华清高昂着头颅，颇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氛围。 来到中年男子雕塑前，此刻，幻影已经自动归位，重新回到了它的手中。 袁华清并没有立马去接幻影弓，而是转过身，看向远处的慕含香道：“含香，我记得你说过，这天底下没有男人配得上你！那么今天，我在这里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就是那个唯一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男人！虽然我现在还远远无法达到你的高度，但是我有无限的潜力。拿下幻影，就是我向你展示我潜力的第一步！” 慕含香，最美女武神，一直都是万千男人的女神，袁华清是她的爱慕者也是理所当然。 而袁华清也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如果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倒也是一段佳话。 所有人充满期待地看向慕含香，期待着她能够回应袁华清的愿望。 慕含香身后，李星白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自己这个师兄，明明知道慕含香已经嫁做他人妇，却还如此高调，这是要将慕含香那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丈夫逼到世人的敌对面进行羞辱！ 果然，袁华清说完，抬起右手，食指直指慕含香旁边的程清寒道：“含香，这天底下只有我袁华清才配得上你！我，袁华清，绝不容许你和这样一个废物长相厮守一生！” 袁华清的话，犹如晴天的一颗惊雷落在了人群之中！ 虽然慕含香成亲之时，落日城很多宾客进行了庆贺，但是只限于那些和慕含香关系极近的权贵。 而慕含香成亲到祭兵的今天，时间也并不长。 因此，偌大的大余国很多宗门并不知道慕含香已经成亲的事实。 即使是琉璃宗各个内门弟子，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如今，袁华清却突然说慕含香成亲了，而且嫁给了琉璃宗一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内门弟子。 整个广场瞬间就炸开了锅！ 最美女武神，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男人？ 怎么可能！ 无数的男人瞬间情绪瞬间跌落到低谷，虽然他们自知配不上慕含香，可如今却发现慕含香嫁给了这么一个远比不上自己的男人！ 他们沮丧！愤怒！不满！ 慕含香美眸寒芒闪动，冷冷地看向袁华清。 一股股灰色的煞气近乎凝成了实质从她身体里喷发出来，在她四周的各个宗门弟子，一个个面色大变。 “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就乖乖地退到一边去。” 一冰冷的男声突然自慕含香前方响起，慕含香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只见程清寒从队伍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走向中年男子的雕塑。 煞气渐渐消失不见。 慕含香心里很是不爽！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从来没有！ 然而，她心里却莫名的生不起气来！ 为什么？ 此刻的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只知道，这个自己明面上的夫君，一直以来她极为排斥，可在这一刻，心里竟然对他隐隐期待起来！ 下一刻，慕含香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自己这是疯了!他才在昨天进入下级武师修为，怎么可能在中级武宗的袁华清身上讨得好处？ 待会看他要吃亏的时候，出手吧，算是在一定程度上保全他的颜面。 在程清寒走出来的那一刻，人群中的季秋凉冰冷的眸子里闪现过一丝色彩。 无数的人都向程清寒投去蔑视和不屑的目光。 刚才他们还在怀疑为什么选择幻影的众弟子中会有一个下级武师修为的内门弟子，现在他们想通了，不过就是因为他是琉璃宗宗主慕含香的夫君的缘故，完全就是靠着慕含香的这一层关系！ 就这样一个下级武师修为的人，竟然还真牛逼轰轰的站出来，妄图挑战大余国天才的袁华清，岂不是以卵击石，甚为可笑？ 袁华清见程清寒走了上来，眸子里尽是冷芒和鄙夷道：“废物而已，怎么，你想挑战我？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因为——” 袁华清转过身，举起双手接过中年男子雕塑上双手上的幻影。 “喝！” 一声厉喝，刺眼的青色光芒将袁华清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幻影离开了雕塑的双手，被他举了手中，而他的人只是突然单膝跪下去了而已！ 缓缓地站起身，高举着幻影，袁华清一字一句道：“我要拉开幻影，将它收入囊中，向含香证明第一步！” 第27章 祭兵（下） 随着袁华清高举着幻影缓缓站起来，整个广场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终于，袁华清这是要成功将幻影认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激动，不安，羡慕起来。 继承英雄弓武神的英雄武器，这样的一名天才，怎么就不是自己门下的弟子？ 站在远处的慕含香微微蹙着黛眉。 她身后的李星白一脸的理所当然，她的师兄，有这个资质和实力。在当今的天下中，年轻一代弟子，很少有比他更加耀眼的人。 然而，站在袁华清身旁的程清寒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不少人在羡慕地看向袁华清的时候，也有少数人在同情地看着他。 作为最美女武神慕含香夫君的他，却拥有着无法和她匹配的家世，才华和能力。 而如今，他的情敌却当着他的面发表了爱的宣言，而且在他面前用显赫的实力证明了他的爱的宣言。 而他，身为区区下级武师，却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这是何等的无奈和悲哀！ 他和慕含香的结合就是一场彻底的错误！ 不过，错并不完全在他，更多的在于整个世界！ 而他只不过是这场错误的背锅者。 “啊——” 袁华清终于站直了身子！ 接着，他的目光火热地扫过远处的慕含香。 接着，再次一声厉喝，笼罩着他身体的青色光芒更加耀眼起来，耀眼得像一颗正在坠落的流星！ 在厉喝声中，他左手挽弓，右手拉弦，金色的弯弓下，七彩的流芒在弓身上流转，弓弦缓缓被拉开！ 拉开了一成！ 拉开了三成！ 拉开了七成！ 拉开了九成！ 袁华清额头青筋暴跳，弓弦正在向满张缓缓靠近！ 这一刻，所有人齐齐咽了咽口水！ 见证历史奇迹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大余国英雄弓武神的英雄武器，终于要被天才青年收入囊中！ 李星白激动得低声娇喝了一声。 慕含香美眸间停在幻影上，眸子里充满复杂的神色。 程清寒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右手正在缓缓抬起来。 “嗡！” 然而，就在弓弦拉到即将到达满弓时，就在程清寒抬起的右手要五指紧握时，幻影突然爆裂出一声轰鸣！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弯弓的身上，流转的七彩光芒汇聚成一个模糊的稚童影子，影子右手食指朝着袁华清指了过去。 袁华清胸口如遭重锤，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猛地一下，幻影携带着他重重地砸入泥地里，溅起了漫天的泥水！ 整个广场瞬间死寂，所有人张大着嘴巴，轻轻叹息了一口气。 功！败！垂！成！ 袁华清脸面埋在泥水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 李星白和杨明华飞奔了过来，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将他抬了起来。 袁华清满头满脸的泥水，只有一张眼睛还是清明的，却没了神采。 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慕含香，他的身体瑟瑟发抖。 至此，他向慕含香证明他的潜力的第一步胎死腹中！ 程清寒站在他的旁边，嗤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颇为嘘唏不已地看了过去，没想到上天竟然还会帮着这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慕含香夫君。 然而，众人又颇为鄙视地看着他。 即使袁华清失败，可依旧比他出色。 毕竟袁华清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将幻影拉至九成的人！ 见程清寒在嘲笑自己，袁华清目光欲裂。 李星白微微皱着黛眉，心里颇为感到悲哀。自己的师兄如此天之骄子，却为了一个女人，在今天被一个废物嘲笑。 杨明华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程清寒道：“废物，你嘲笑什么？我师兄再失败，他也在今天证实了他的实力！而你，又有什么能力证明你自己？” 众人暗暗点头，杨明华这话的确没有问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袁华清再失败，他也是年轻代众弟子中最退出的几人之一。 程清寒作为一个下级武师，还没有资格嘲笑这样一个天才。 “我有什么能力证明自己？”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朝着此刻飞了起来，归位的幻影走了上去。 站在中年雕塑下面，程清寒左手高高举起，握住幻影，道：“就这把幻影的认主好了！” 一声轰笑在整个广场炸裂开来！ 几乎所有人都笑出声来。 一个让众多武宗天才弟子束手无策的地级圣器，难道还会选择一个区区下级武师？ 历来器灵除了选择了它们和主人的契合度几乎完美重叠的人之外，最基础的一点便是主人的实力！ 实力越高，越容易让器灵臣服认主。 而程清寒只有下级武师修为，就算器灵和他的契合度完美重叠，也没可能选择他！ 毕竟，迄今为止，历史上，整个天下从来没有过圣器选择武宗以下武者的案例！ 杨明华大笑出声音来：“废物，你不止实力是废物，脑子也是废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整个大余国宗门的宗主、长老和内门弟子面前，你这是要将琉璃宗的脸面丢尽吗？琉璃宗好不容易花费数十年积累起来的威望，如今却要在一夕之间毁在你这种废物手里！” 广场上，琉璃宗众内门弟子都有些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众人心里纷纷责备程清寒的意气用事和逞强。 程清寒没有回答杨明华的话。 深呼吸了一口气，扫视了一眼整个广场上的所有人，目光一凛，一声低沉的喝声从他嘴里渐渐迸发出来。 “喝——” 他的身体里迸发出金色的光芒！ 金色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住，渐渐变得刺眼起来。 众人纷纷摇头。 一个人的修为，其实可以从他身体里释放出的光芒最强盛时的浓度看得出来。 从程清寒身体里释放出的光芒可以看出，他的修为的确在下级武师范围内。 袁华清满面肮脏的脸蛋下，一双眸子尽是不屑的光芒。 金色的光芒浓度终于达到了最大，再也无法上去。 就这时，程清寒的喝声戛然而止。 “道瞳！” “凝聚！” 只见他的左眼处，一个图案一闪而逝。 随着图案的消失，金色的光芒渐渐收敛，浓度愈发强烈。 最后，竟然近乎凝成了实质！ “这是！” “道瞳？传说中的天选者！” “不可能，道瞳早已失传，怎么可能有人修炼出道瞳？还是一个下级武师！” 整个广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音。 慕含香美眸也尽是震惊之色。 在程清寒身旁不远处，袁华清、杨明华和李星白三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有道瞳出现？而且还是在这个只有下级武师的废物身上！ 然而，近乎凝成实质的金色光芒却无法撒谎！ 在近乎凝成实质的金色光芒下，程清寒左手缓缓将幻影从中年雕塑的手里接了过来！ 在幻影脱离中年雕塑手里的那一刻，他的身形只是微微下坠！ 广场上所有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只听一声爆鸣！ 金色的弓身上流转的七彩光芒汇聚的稚童影子刚刚举起右手食指，程清寒就已经左手挽弓，右手拉弦，弓弦满张！ 一气呵成！ 第28章 身份暴露？ 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傻了！ 大余国英雄弓武神的英雄武器，地级圣器的幻影，竟然被一个下级武师这样拉开了！ 也就是说，幻影放弃了所有的天才，那些修为、资质和实力远比程清寒高出的天才，而选择了程清寒！ 这种事情怎么让人相信？ 而且，幻影对程清寒的选择，打破了天下一直以来默认的铁则！ 圣器也会选择武宗以下的武者！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所有人，最终目光落在了袁华清身上，道：“记住了，慕含香是我程清寒的女人，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说完，程清寒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幻影上，幻影爆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最后化作一个光点，没入程清寒的丹田中。 至此，幻影已经确切地成为了程清寒的囊中之物！ 直到现在，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一脸惊惧地看着程清寒。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人物存在！ 仅凭下级武师修为，竟能能够得到道瞳！竟能让幻影认主！ 程清寒嘴角含着笑意，朝着慕含香走去，他想告诉她，他已经达成了那个男人的万分之一。按照那天的赌约，从今往后，每晚慕含香必须让他抱着睡！ “慢着！围上去！” 就这时，河流的左边，众宗门宗主和长老的盘坐之地，靠山宗的宗主司徒随风站起身，朝着程清寒一指。 在他的身边，十数个武者齐齐扑了上去，将程清寒团团围住！ 剧变来得太突然，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且，让众人惊疑的是，此刻的慕含香，竟然站着无动于衷，任凭司徒随风让人将程清寒围困住！ “怎么回事？” “司徒随风这是要做什么？” “慕含香武神怎么不阻止？” 众人议论纷纷。 司徒随风走向程清寒，朝着慕含香点了点头道：“慕宗主看样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见众人纷纷带着茫然看了过来，司徒随风道：“本座知道，大家都很疑惑本座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你们会认为本座公报私仇，小肚鸡肠，心胸阴暗，以为本座亲传弟子得不到的幻影落入别人手里，本座不服。” 众人不语。 司徒随风笑了笑道：“可大家看看慕宗主，慕宗主是这位下级武师的妻子，她不帮助这位下级武师而默认本座的做法，这就足够证明了本座的心胸光明磊落。” “司徒老怪，别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司徒宗主，大家都很好奇，你快揭晓缘由。慕宗主的夫君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堂堂正正地让幻影认主，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也不忍看着这么一位天才遭受不白之冤。” “这位下级武师竟然拥有道瞳，这等已失传千年的宝物，司徒随风，你可不能徇私枉法，替你那天才徒弟撑腰。如今我大余国正在大夏国铁蹄下被蹂躏，皇上急需各个宗门天才弟子为国效力。这位下级武师拥有如此宝物，只要不出现意外，绝对会成为我大余国抵抗大夏国的有力助手！你可不能毁了他！”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质疑声，司徒随风看向慕含香道：“慕宗主，是你来当场盘问还是本座来？” 慕含香闭上眼睛，酥胸微微起伏，下一刻，睁开眼睛，看向程清寒的美眸寒芒闪动。 众人齐齐看向慕含香。 只见慕含香来到程清寒的身前，声音冰冷得像千年寒冰一样道：“刚才你用出道瞳的时候，本武神还有些高兴。可现在，本武神发现，事情远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要再隐藏身份了，程清寒，你就是大夏国十皇子，双圣之一的程清寒！” 慕含香的话，犹如在广场的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下意识地，所有人狂奔而逃！ 即使连之前受司徒随风指示去围困程清寒的十几个人，也都逃得远远的！ 程清寒周围方圆十丈范围内，只有程清寒他自己、慕含香和司徒随风还留在那里！ 河床上，袁华清和杨明华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李星白美眸微微缩着，不可思议地看着远处的那道身影。 慕含香见程清寒没回答她的话，再次道：“你无法狡辩！你太狡猾了！从一开始，你就以真名出现在本武神身边，本武神根本想都没想过，你竟然大胆到如此地步！而这正是你的聪明之处！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叫做‘程清寒’的普通人其实就是那个叫做‘程清寒’的大夏国武圣！” “然而，你终究百密一疏！”司徒随风笑着站在慕含香旁边道，“道瞳失传千年，怎么可能有人得到？不过，道瞳虽然失传，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也是千年之内仅有一人得到。” 司徒随风转头看向众人道：“幻瞳，双圣之一的程清寒独有的瞳术，他曾经用幻瞳轻易击败了我大余国数十位武宗强者！同样叫程清寒，一个是得到失传千年的道瞳，一个是拥有千年一见的幻瞳，大家难道还不明白吗？” 一点寒芒从司徒随风丹田冲出，化作一杆旗帜。 司徒随风两手死死地握住旗帜，收敛了之前的笑意，一脸紧绷到极致，眯着眼睛对程清寒道：“不要再隐藏了，现出你的真实面目来，程清寒！” 众人见状，纷纷祭出武器，一脸警惕地站在远方防备着。 慕含香右手一抖，一点寒芒化作一杆银枪在手。 程清寒摇了摇头，一脸疑惑地看向慕含香道：“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喜欢那人是谁了，如果我真是那个程清寒，你现在要杀我？” 慕含香微微一愣，双手握着银枪枪杆的指节发白，低着头道：“先有大家后有小家，如果能够除掉你，势必也能够沉重打击大夏国的气焰，为我大余国百姓争得短暂的安宁！” 程清寒摇了摇头，继而举起双手，向众人道：“可能让大家失望了，我也希望我就是那个程清寒！能够做一回他，让大家都害怕我，这是一种荣耀！” 众人纷纷犹疑地看着彼此。 他说的有些道理，虽然那个武圣程清寒是敌人，可是又有谁不真正羡慕他呢？如果是他的话，他又为什么要甘于做一个普通人潜伏在慕含香身边，潜伏在落日城，大余国人口最多的腹地？而且，双圣之一的剑圣谢清卓就在隔壁的新月城！ 难道他嫌死得不够快？ 大夏国也绝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 一旦他被抓甚至被杀，大夏国面对的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武圣和武神，几乎成了一国实力的象征！ 见众人都动摇了，程清寒又指着自己的左眼，咧嘴笑道：“还有一点，我这道瞳并不能像幻瞳一样施展幻术。它的功能十分单一，那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将实力提升数倍乃至最大的十倍！不过，每一次提升使用之后，我都要休息十天。” “休要狡辩！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你就是武圣程清寒的事实！”一声厉喝，司徒随风突然冲了过来，一旗帜扫在程清寒胸口，众人惊呼了一声，只见程清寒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而后昏死了过去！ “这！”司徒随风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么弱？ 广场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后面面相觑。 慕含香急忙冲了过去，一手抓住程清寒的脉腕探测了下，下一刻，脸色大变。 程清寒气若游丝，竟然要死了！ “司徒随风！”慕含香目光欲裂，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反手一枪朝着司徒随风刺了出去！ “吼！”银枪刺在空中，发出一声惊天龙啸。 司徒随风一边躲开，一边苦着脸道：“我以为他是真的武圣程清寒，所以肯定用全力了！你还不是这样，你刚才出手的话，你会保留实力？毕竟他极有可能是那个武圣啊！” 慕含香右手一抖银枪，恶狠狠地瞪着司徒随风道：“如果他死，我琉璃宗和你靠山宗就不死不休！” 说完，慕含香抱着程清寒狂奔了出去。 第29章 我是你男人 慕含香抱着程清寒直接奔到了宗主宫殿内。 将程清寒放在自己休息的床榻上，慕含香一边往程清寒体内度入灵气，一边对身后站着的惶恐不安的侍女道：“马上找来五长老，让他来这里救人！给大长老传递消息，让他继续主持之后的祭兵！” 命令一下达下去，数个侍女顿时飞奔了出去。 “明时在这！” 房间门口，一个穿着蓝色长袍，袖口镶着金线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正是琉璃宗五长老，负责琉璃宗救治的明时。 “马上准备茯苓八钱，归尾四钱，苏木七钱......熬好之后，马上端过来！”明时一边吩咐了下去，一边来到床边。 慕含香见状，急忙站起身道：“拜托你了，五长老。” 明时一边把了下程清寒的脉腕，一边回过头看了一眼慕含香，悠悠道：“宗主，明时也记得你说过，天底下并没有男子能够配得上你，可你却不声不响地嫁给了一个下级武师。明时不否认他有些资质，但是明时相信——” “五长老，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治病救人需要一心一意，他已经命在旦夕！”慕含香蹙着黛眉道。 明时别过头道：“宗主，明时可以一心二用，这件事情全宗上下都知晓！宗主是不想回答明时的问题，还是太在意他？” “我并不在意他！”慕含香冷着了道，“但是今日之事由我而始，我若是相信他，他就不会受此灾难！” “呵呵，宗主，你若——”明时还想再说，只见一女子走了过来，是七长老白露菡。 只见白露菡沉着脸道：“五长老，不管你对宗主如何，你现在也该消停了！既然你觉得诸多不甘心，那我替宗主回答你的话好了。” 慕含香冲白露菡摇了摇头。 白露菡也摇了摇头道：“宗主，恕我直言，以前我一直替你感到不公，甚至有心想拆散你和他。” 白露菡走到床边，低头俯瞰着程清寒道：“然而，那又能怎么样？你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在今天，整个大余国万千高手之中，他能为了你慨然赴战，又仅凭下级武师修为让幻影认主，这份决心，我真心觉得，够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白露菡看向明时道：“你觉得委屈，觉得宗主选他不选你，可我想问你，选你又为何不选袁华清？从家世、实力、才华、品貌和年龄来看，袁华清各个方面碾压你！” 明时咬牙看向程清寒道：“可我也胜过他！” “错，在我看来，他至少有两个方面比你和袁华清都出色。”白露菡道。 明时道：“哪两方面？” 白露菡沉声道：“一，胆色！在你还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时候，你敢在全天下高手面前为你心爱的人出头吗？” 明时张了张嘴，就要说“是”，白露菡先他一步道：“你不敢！甚至于现在，你还不敢在宗主面前说你喜欢她！当然，你现在更没资格去说这句话！” 明时额头渐渐密布细汗。 白露菡又道：“二，潜力。今天他已经向所有人证实了这一点，不管是下级修为让幻影认主也好，还是拥有失传千年的道瞳也罢。”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明时将头埋在刘海中，许久，松开把住程清寒的脉腕，站起身，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沙哑着声音道：“宗主无需担心，姑爷伤势已经稳住，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可。” 慕含香看着明时离开时瘦削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对白露菡道：“你说话太咄咄逼人。” 白露菡一脸不以为意道：“宗主，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程清寒，可他都是你夫君了。除非你休了他，否则就好好调整心态接纳他。今天的事情让我改变了一些想法，或者，他也会给你一种新的人生。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去外面协助大长老处理后续的事情。” 白露菡说完，大踏步离开。 慕含香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坐在床头，看着床上沉睡的人，暗自苦笑。 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左眼，慕含香低声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巧？” 两只手快速抓住慕含香的手指，程清寒睁开眼睛，脸露微笑道：“香香，记得我们的赌约吗？我已经达到了你心目中的他的万分之一了。” 慕含香俏脸划过一丝羞红，立马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态。 就要从程清寒的手中将手抽出，慕含香道：“放开，我要去安排祭兵后续事宜。” “大长老和七长老已经去了。”程清寒用力一拉，慕含香一个趔趄倒在床上。 “放肆！”一丝煞气从慕含香身上涌出来，慕含香挣扎着站起身，用力甩开程清寒的手就要走出去。 程清寒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慕含香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道：“好好休息！” “堂堂一宗之主，竟然出尔反尔。”程清寒一边咳嗽着，一边讽刺道。 慕含香转过身，冰冷的脸上几乎结出冰渣来，道：“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 程清寒冷笑道：“我们的赌约是什么？只要我能拉动幻影十之一二，你就让我抱着睡。如今我都让幻影认主了，你却拒不认账，不是出尔反尔是什么？” 慕含香十指关节捏得发白，咬牙道：“晚上，晚上我会遵守诺言。”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道：“可我现在就要睡觉！” “你！”慕含香怒视着程清寒，见他毫不畏惧地迎上自己的视线，别过头，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 眼看着慕含香来到床边，程清寒拍了拍自己的身边道：“把黑甲脱掉，躺这里。” “别太过分！”慕含香俏脸生寒。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道：“你睡觉穿着黑甲？” 慕含香闭上眼睛，站着许久不动。 终于，随着一缕黑光浮动，她身上的黑甲消失不见，露出红色的肚兜和浑圆饱满的大腿。 程清寒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遗漏一丝绝色。 慕含香捏着的十指紧握成拳，深吸呼了一口气，爬到床上，躺在程清寒身边，背对着他。 感受到一双手臂伸了过来，缠在自己腰间，慕含香全身紧绷。 突然，只见那只手穿过肚兜，覆盖在自己胸前。 一声“嗡”的作响，慕含香猛地睁开眼睛，右手伸出，银枪乍现，压抑着愤怒喝道：“你想死？” “不想，可我知道，我是你男人！”程清寒突然翻身上去，将慕含香真个人压在身下，右手揉着胸前那对浑圆，左手探入那茂密的森林，嘴唇重重地压在那对鸿润的娇唇上，喘息着道，“连自己女人在身边都不敢上，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感受着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摸着，慕含香身体微微一颤，手中的银枪刺了下去！ 鲜血四溅！ “滚开！”慕含香右手里银枪渐渐刺了下去，颤抖着怒吼道。 “唔——”然而，迎接着她的是更加猛烈地亲吻。 两行泪水滑落而下，银枪消失不见，只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甲片的碰撞的“铿锵”声，慕含香身体顿时覆盖着一件黑甲。 程清寒抬起头，脸上尽是愤怒、懊恼和无奈之色。 看着身下怒目而视的美人，程清寒两手死死地按住对方的双手，唇瓣在她的脸颊上、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耳垂上和脖子上吻了下去！ 他很清楚，这一次之后，什么赌约那都不将存在了！ 第30章 七皇子的请求 事实证明，程清寒的预判是对的。 在接下来的两天，程清寒一直呆在琉璃宗的宗主宫殿内。而慕含香别说晚上让他抱着睡，这两天连一次面都没有露。 祭兵的第四天，就当程清寒在宗主宫殿内找到一本名叫《弓弦八式》的弓箭类功法，在宫殿外的广场上修炼玩的时候，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了上来道：“姑爷，七皇子求见宗主！” 程清寒一边继续修炼着，一边道：“告诉他，宗主不在这里，让他去别处找。” 然而，当侍女再度回来的时候，她竟然将七皇子黎让锋和一名穿着一件蓝色长袍，整个脑袋都被帽子遮住的人带了过来。 程清寒狠狠地瞪了一眼侍女。 七皇子见状，替她解围道：“程清寒，你不要怪她，是我坚持让她带我们来的。” 程清寒看了一眼黎让锋道：“宗主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黎让锋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道。 程清寒疑惑地看着黎让锋，指着自己道：“找我？我一个下级武师没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黎让锋朝着远处的石桌子指去道：“我日夜兼程，连夜才从皇城赶过来，实在是有些累了，能否去那边坐着说？” 程清寒右手一抖幻影，幻影化作一点寒芒飞入他的丹田内。 一行三人来到石桌子旁，侍女端上热茶和甜点离开。 黎让锋笑着指着旁边的人道：“这是我大余国尚书长女柳琦玲，是一名炼器师，目前是上级武师，也是我的未婚妻。” 柳琦玲站起身，朝着程清寒盈盈一礼道：“见过师兄。”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你找宗主是为了让她进入宗门？” 黎让锋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慧眼！” 程清寒道：“你是七皇子，你未婚妻也是皇子妃，想要进宗门的话应该很容易的。宗主这几天都看不到人影，你与其找她，还不如找七长老。” 黎让锋和柳琦玲互相对视了一眼，黎让锋感激地抱了一拳道：“多谢指点。” 程清寒一脸淡然道：“好了，那你们可以走了。” 黎让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我是否哪里做得不好，或者得罪你了？你尽管说，我一定改正！” “完全没有的事情，我只是一个下级武师，我想不明白我和七皇子你有什么交集。”程清寒道。 黎让锋深吸呼了一口气，一脸郑重道：“别妄自菲薄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在路上听说过了。你竟然是宗主的夫君，这一点，不只是我，我想全天下的人都没想到！宗主如此绝色，如此才华出众，她会选择你，你还能说你是平凡人吗？” 程清寒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好，你就这些事情吗？” 黎让锋又道：“而且，你拥有失传千年的道瞳，又能以下级武师修为将幻影收入囊中！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天下都在议论你！所有的人都想招揽你！大皇子派来的人估计已经在路上，用不到多久就会找到你，让你成为他的门客了。” “你放心，我对任何皇子都没有兴趣！”程清寒站起身，就要离开。 黎让锋急忙跟着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朝着他了作了一揖，认真道：“程清寒，你我是同门师兄弟，请救救我，求你了！如果你不救我，我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琦玲跟着站起身，朝着程清寒盈盈一礼道：“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救你？你可是皇子！即使你现在被贬，那也用不到我来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以为我不懂？”程清寒嗤笑了一声，再次要走。 黎让锋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一脸哀求道：“我现在虽然是皇子，可我这个皇子比平民还不如！不，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个平民！母亲在世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成为一个平民，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生平安。然而，我想这么做，可有人不想放过我。程清寒，求你了，只要你这次能够帮我，甚至你让我扶持你做皇位，我都可以帮你！” 程清寒眼睛微微眯着，沉声道：“你想害死我？” “不，我句句出自肺腑，如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黎让锋发誓道。 程清寒依旧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如果你是一般人，一般事情，不用你求我，我也会帮你。可你是皇子，我帮不了。我对权势没有任何兴趣，我的愿望就是和小香香每天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黎让锋突然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柳琦玲看了一眼程清寒，见他脸色不为所动，暗暗叹息了一口气，这人真是铁石心肠。看样子，只能用父亲大人临行前教的办法，温水煮青蛙了。 柳琦玲制止住黎让锋道：“殿下，不要再磕头了。想必程清寒真的有他的难处，我们也不应当过分强求于对方，这样大家都为难。” 程清寒诧异地看了一眼柳琦玲。 黎让锋听柳琦玲这么一说，才站起身，哀怨地看了一眼程清寒。 柳琦玲推了推黎让锋的胳膊道：“父亲大人临行前让你注意身体，不宜过度劳神。” 黎让锋猛地清醒过来，强笑了一声，对程清寒道：“既然你实在有难处，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能否听我唠叨一阵，我实在是没什么朋友，憋了一肚子的话，难受。” 程清寒刚想要拒绝，脑海里突然浮现过往的一幕幕，暗暗叹息了一口气，坐了回去，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道：“你说说看吧。” 黎让锋幽幽道：“我母亲原本是平民出身。皇上选妃，我母亲因为容貌而被选入宫去。然而，徒有容貌并不能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去，我母亲就是这样。由于出身平民，朝中没有贵人相助，又非名门子嗣，我母亲在这次选妃中落败，沦落成为宫女。” “或者是命运的捉弄，我母亲入宫十年之后，有一次皇上去宠幸董贵妃，恰巧遇到董贵妃来了月事。董贵妃不想让皇上失了兴致，要知道，能够得到皇上宠幸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于是，她就灌醉了皇上，晚上让我母亲代替她，和皇上有了一夜之欢。” “这件事情原本董贵妃一直让我母亲紧收口风，谁知命运作人，偏偏这次宠幸，让我母亲怀了身孕，有了我。” 黎让锋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怨恨道：“母亲怀有身孕的事情被宦官告知到皇上那里，母亲遭受毒打，不得不将事情的真想说了出来。然而，呵呵，皇上得知她肚子里怀有自己的骨肉，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 黎让锋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狰狞之色道：“他将我母亲关到冷宫，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让她见任何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母亲到死之际！” “他从来没把我母亲当人看，在他眼里，如果不是杀了我母子会让他开明的名声受到损害，他早就将我母子赐死了！” “我两岁的时候，他强迫我母子分离，让我一个人独住！我一直到六岁，才从一个宫女嘴里翘出了我母亲是谁，在哪个地方！” “在我年纪更大一些，我虽然和其他皇子一般在太学院跟随帝师学习，然而，他从来不过问任何事情！哪怕我有一次被其他皇子推到雨花池，差点淹死，他也没出现过！” “在他眼里，我就是他唯一的污点，是不该存在于世的人！” “最近，他的身体快不行了，可我非但没有感到任何伤心悲痛，反而竟然觉得终于解脱了！” 黎让锋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许久，才停下来道：“我本以为他一死，我向大皇子自行请降落日城虚度一生。谁知，我出发来落日城求学之后的第五天，大皇子联同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五个人，亲自掘了我母亲的坟墓！” “我母亲一生一世从未和人有过任何争执，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死我，逼死我这个最没可能争夺皇位的人！” “在他们看来，我根本不是他们兄弟！我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的污点！只有我死，他们才放心下来，才会觉得自己的血脉纯正了！” 说到最后，黎让锋咬牙切齿，牙齿间发出咯咯的响声。 第31章 约见 “说完了？” 见黎让锋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程清寒脸上并没有任何动容或者同情的神色，反而站起身，有些不耐烦。 柳琦玲整张脸依旧埋在帽子里。 黎让锋微微一愣，张了张嘴，又闭上，抹了一把眼角，强笑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不用介怀。”程清寒朝着连告别一声都没有，直接朝着远处的广场空地走去。 黎让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柳琦玲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离开了宗主宫殿，前往七长老宫殿，远远地，在能够看到七长老宫殿的位置，黎让锋就停了下来。 指着远处的宫殿，黎让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身边的柳琦玲道：“那就是七长老宫殿，我住的地方。你先过去，七长老应该在那里。七长老看起来很严肃，实际上却是很好说话的人。你只要说你是陪我来修炼的，她就不会为难你。” 柳琦玲抬起头，从帽子里露出一张担忧的脸来：“殿下，你要去哪里？” “我啊——”黎让锋抬头看着天，呵呵笑了两声道，“皇上不行了，他一走，我的日子也不长了。大皇子为人心性狠毒，上次掘了我母亲坟墓没杀成我，他一登基的话，我也没活下去的可能。我不想死，那就只能踏破灵霄了！” “你要去找剑圣谢清卓？”听黎让锋这么一说，柳琦玲脸色很是难看道，“殿下，如果他能够帮助你那没问题。可问题是，其他皇子必定都会派人去找人，求他帮忙。殿下，你自认为能够给他什么别的皇子没有的东西呢？” “命！”黎让锋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道，“只要他能帮我，哪怕他要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他！” “殿下，那你这样找他又有何意义？你说给命，谢清卓真会这么做的！他是个灭绝人性的变态！他都能杀父弑母，何况你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你要把命交给他，那你还不如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大皇子未必能找到你。”柳琦玲劝解道。 黎让锋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再坐以待毙！自从他们掘了我母亲的坟墓那刻开始，有他们就没我，有我就没他们！哪怕我要死，只要能够将他们拖入地狱，我付出任何代价都会这么做！” 柳琦玲将头埋在帽子里道：“殿下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黎让锋转过头，大手放在帽子上揉了两下，苦笑道：“对不起，琦玲。如果你找到了你中意的人，我可以私下里和他协商，向他证明你还是完璧之身。我天生命贱，配不上你。” 说完，黎让锋转过身，大踏步朝着宗门外出去的方向走去。 “殿下。”柳琦玲幽幽道。 宗主宫殿外的广场，程清寒依旧在漫不经心地练着《弓弦八式》。 一个外门弟子从远处小跑了过来，双手捧上一封书信道：“姑，姑爷——” 程清寒笑道：“叫我师兄就可以。” 外门弟子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不不，你是宗主的夫君，弟子只能叫姑爷。姑爷，宗主让弟子给你送上这份信件。” 程清寒一边接过信件，拆开，一边疑惑道：“不可能吧？宗主会给我信件?这几天她一直生我气呢！” 只见信件上写着：“程清寒，我想过，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我再不乐意也没有任何用处。今夜戌亥交替时分，你一个人来宗门外。往西南方向走十里，有一处桃花林。我们夫妻俩好好谈谈，从此执子之手。” 程清寒视线在这些字上扫视了两遍，眸子里隐晦地划过一丝冷芒道：“这份信是宗主亲自交到你手上的？” “是的，姑爷。”外门弟子异常肯定道。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从身上掏出一文钱，塞到外门弟子手上道，“我身上没多少钱了，还有一些要留着慢慢用，你不要嫌少啊。” 外门弟子嘴角微微抽搐，一文钱？堂堂宗门姑爷，怎么可能穷到这地步！ 不过，他也没敢开口，朝程清寒拜谢了一番，这才离开。 黄昏之后，程清寒告诉宗主宫殿侍女自己去宗主府邸，不用去找他了，之后便骑着烈焰朝着宗门外晃悠悠地走去。 找到桃花林的时候，落日才沉入地平线以下。 拍了一下烈焰的屁股，让它一个人去玩去，程清寒则躺在一颗桃树的枝桠上开始小憩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一声笑声传来，慕含香站在桃树下仰头媚笑道：“夫君，你真是坏呢！几天前将香香脖子上咬得到处都是痕迹，现在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程清寒坐起来，俯瞰着数下，只见一个和慕含香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穿着一身紫色长裙，脖子上干干净净如白玉般。 “你还真以为妾身是你那冷冰冰的慕含香女武神？”见程清寒盯着自己脖子看，女人嗤笑了一声，满脸的厌恶之色，道，“只是，我还真没想到，慕含香武神竟然会和你做出没羞没躁的事情，难怪这几天都躲在宗主府邸不敢出来。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妾身有机可乘！” 程清寒有些惊讶，没想到慕含香这几天不是不肯来见自己，而是那天自己亲得太疯狂，在她脖子上留下大片的痕迹，她不好意思出来，躲在宗主府邸了。 想到慕含香站在镜子面前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程清寒就不自觉地流露出笑容来。 自己这个高冷的女宗主妻子，也会有小女人姿态的这么一天！ 见程清寒竟然还笑，女人脸上的讥讽渐渐变成了阴寒道：“程清寒，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脑子。枉你拥有道瞳，让幻影认主！本以为你是天才，没想到也只是个没脑子的废物！你可知道妾身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真以为妾身是慕含香女武神，给你嘘寒问暖来了？” 说着，女人右手大拇指指甲在自己左耳朵下侧轻轻一划，缓缓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竟然是一个三十来岁，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 随着中年美妇撕下人皮面具，九个人影从四面八方悄然出现，化作包围之势，逼近了过来。 程清寒扫了一眼几人，皎洁的月光下，连带女人在内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遮挡住自己的容貌。 这些人，程清寒竟然都见过，赫然是在祭兵上，当他用处道瞳的时候，将他包围的那些人。 司马随风和袁华清也赫然在列。 “那个叫做李星白的和杨明华的怎么不带来？”程清寒疑惑道。 袁华清冷笑道：“杀你用得着他们？” “那杀一个下级武师的我，用得着你们上级武王的宗主和门内长老出动？”程清寒反问道。 袁华清不屑地看着程清寒道：“只是怕你逃走。” 程清寒笑道：“我看你是怕我使出道瞳，实力成倍增长，你一个中级武宗打不过我一个下级武师吧？” 第32章 幻瞳 “本公子懒得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袁华清右手一抖，两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弓一箭。 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弓弦满张，箭头直指程清寒，袁华清脸色狰狞道：“程清寒，含香是本公子的女人！你竟敢玷污她，你就该死！投胎转世之时，若你不做畜生，仍是人，一定要记得今日的教训。在这世上，千万别得罪你不能得罪的人，不能要你不该要的东西！”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袁华清捏着箭尾的右手三指一松。 “唳！” 射出去的利箭化作一只火凤，朝着程清寒扑了过去！ 一旁的司徒随风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我司徒随风的弟子，一出手就使出最大杀手锏，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眼看着火凤飞向程清寒，程清寒坐在桃树枝桠上却被“吓得”一动不动，靠山宗的众长老纷纷摇头不屑。 之所以他们一起来，主要是怕程清寒逃脱。 一个拥有道瞳和地级圣器幻影的人，一旦让他逃了，将来必定是一个致命的敌人！ 所以，他们不准备给程清寒任何逃脱的可能，宗主和全长老整个出动！ 这种配置，就算是要杀慕含香都极有可能！ 然而，看着程清寒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上钩，又如此胆怯，竟然被吓得连挣扎一下的动作都没有，他们都失望了。 原来天才和懦弱并不冲突！ 火凤毫无例外的轰击在程清寒身上！ 鲜血四溅！ 程清寒尸体从桃树枝桠上坠落而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司马随风拍了拍袁华清的肩膀赞道：“好样的！加把劲，徒弟，慕含香早晚是你的！” 袁华清一脸欣喜过望的神情道：“是，师傅！” 靠山宗众长老见状，纷纷大笑。 袁华清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含香长得国色天香，又实力出众，弟子喜欢她不很正常吗？各位师叔师伯，你们要是在弟子这般年纪，肯定也会像弟子一样了。” 司徒随风一边朝着程清寒的尸体走去，一边回头笑看了袁华清一眼道：“对对对，你这傻小子。不过啊，这女人啊，就不能惯着！将来你和慕含香成为夫妻，你可别被她打压得太狠了，否则有损我们靠山宗的威严！” “怎么可能？”袁华清一脸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道，“师傅，弟子再喜欢含香，也会提前告诉她，我靠山宗才是弟子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 司徒随风点了点头，欣慰道：“那就好，没白教你！” 来到程清寒尸体边，司徒随风蹲在它的边上，左手中指摸了下右手无名指上的储物戒，一个紫色的水晶球飞了出来。 一双眸子死死地看着程清寒的尸体的丹田处，司徒随风拿过水晶球的手不停地颤抖。 靠山宗八个长老齐齐围了上去，神情都有些激动。 “宗主，先用水晶球将他的道瞳取出来，给华清装上！只要有这道瞳，将来华清再娶了慕含香，我们靠山宗迟早要成为天下最大的宗门！” “就是，先取道瞳，带回去给华清装上！我们都老了，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华清身上了！” “幻影毕竟是英雄武器，我们暂时不能拿出来。先收了，等将来华清娶了慕含香，到时候再拿出来，就算慕含香明知是华清杀了她前夫，她也没辙！” “没想到，失传千年的道瞳和英雄武器幻影最终会落到我们靠山宗手里！” “这就是天要我靠山宗兴起啊！” “靠山宗威武！” 几个长老纷纷激动道。 司徒随风和靠山宗众长老对视着，众人都点了点头。 目光最后落在程清寒尸体的左眼上，司徒随风深呼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水晶球放在程清寒尸体左眼上。 一丝青色的光芒度入水晶球内，水晶球顿时发出黑色的光芒。 接着，无数的黑丝从水晶球内涌出，朝着程清寒尸体的左眼涌去。 众人齐齐屛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汗毛竖起。 “不好，快退！” 司徒随风连水晶球都没来得及拿，抓着袁华清的后衣领当先狂飙了出去！ 其他靠山宗长老一个个没命似地紧跟其后。 月光下，只见程清寒的尸体处，无数的黑丝穿透了它的脑袋，卷起了地面上的一根根野草吸入了水晶球里！ 而程清寒的尸体，随着黑丝的卷入，慢慢消失于无！ 司徒随风和靠山宗的众长老奔出了很远才停下来，他们一个个骇然地看向那棵桃树的枝桠上，原先被袁华清一箭射杀的程清寒依旧坐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的左眼处，一个八卦双鱼图案不停地闪烁着。 “你，你这是幻，幻瞳！”司马随风一双眼眸惊恐地看着程清寒的左眼，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还没笨死，道瞳其实和幻瞳都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是两种形态而已。” 从桃树枝桠上一跃而下，程清寒朝着靠山宗一干众人慢悠悠走去，边走边道：“本来呢，若是一般人，我会提前警告他们，别惹我，我要是真出手，很少会留活口。毕竟，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程清寒在哪个位置。可是呢，你们，竟然想要杀我，谋我宝物，霸占我女人。若是还提醒你们，我就对不住我自己了。” 看着程清寒走了过来，袁华清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师傅说那是幻瞳，那也就是说，祭兵的时候，根本就没抓错人。 这个下级武师的程清寒，竟然就是那个双圣之一的程清寒！ 袁华清感觉自己心脏剧烈地跳着，像是要出胸口跳出来一般！ 自己和宗门的宗主和众长老，竟然设计想要坑死双圣之一！ 一想到这里，袁华清向后退着，两脚绊在一起，一个趔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手脚并用，没有任何犹豫，袁华清朝着远处就是爬了出去，那速度，竟然比一般人跑还要快些！ 司徒随风见状，非但没有任何责备，反而朝着靠山宗众长老使了个眼色。 九个人一个个脸露悲哀之色，从四面八方齐齐朝着程清寒扑了上去！ “华清，快逃，带着你星白师妹和明华师弟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司徒随风大吼了一句，手中出现一面旗帜，当先冲到程清寒身前，一旗帜朝着程清寒扫了过去！ 第33章 靠山宗血案 看着司徒随风的旗帜扫向自己，程清寒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他一下。 他的目光看向已经跑出很远的袁华清。 他的左眼处，闪烁着的双鱼图案突然一亮，袁华清诡异地出现在靠山宗众人的包围圈中！ 所有人瞳孔都是一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华清怎么会一个眨眼就从那么远的地方出现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司徒随风手中扫向程清寒的旗帜没有停顿，眼中却充满绝望：“幻术！” 他的话刚刚说话，旗帜就扫烂了程清寒的胸口！ 众长老一个个心神一振！ 然而，下一刻，众长老都眼露惊恐之色！ 只见胸口被扫烂的程清寒脸色痛苦地扭曲起来，他的容貌竟然渐渐变化，成了他们之中的大长老，实力仅次于宗主司徒随风的老人！ 大长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随风，口中鲜血像是不要钱似地流了出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张了张：“宗主，你——” 他的话还没说话，身体就从胸口处断成了两截！ “大长老！” 众长老纷纷哭喊道。 出现在众人包围圈里的袁华清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便看到大长老的上半身倒在自己脚下！ “啊！”一声凄惨的尖叫，袁华清跌坐在地上，两脚拼命地向后划着，试图从大长老的上半身处远离。 司徒随风手中的动作僵硬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幻术！ 然而，面对着大长老被自己击杀的事实，他仍旧接受不过来！ 猛然，他看到原先站在自己身旁的最小长老竟然变成了程清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挥动着旗帜，朝着程清寒的脸面捅了过去！ 鲜血四溅！ 程清寒面目全非！ “去死！去死！去死！” 司徒随风恨得牙痒痒地，不停地在程清寒的身体上捅着，将他捅得稀巴烂。 然而捅着捅着，他发现，他捅的根本不是程清寒！ 他的目光注意到被他活生生捅死的人穿着的鞋子，赫然是靠山宗里的八长老经常穿的！ “八，八长老——” 司徒随风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的旗帜此刻还插在对方的丹田处！ 其他长老此刻都傻傻地看着司徒随风，看着自己的宗主像入了魔一样将八长老残忍杀死！ 司徒随风僵硬地转着头，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惨白的脸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中了幻——”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靠山宗的二长老眼露凄然之色，手中持着一把长剑，朝着司徒随风刺了过去，脸色狰狞道：“宗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司徒随风下意识地从八长老尸体里拔出旗帜，一旗帜刺向二长老的长剑，想把他刺出的长剑挑开。 然而，此刻的二长老身形一闪，竟然不偏不斜，直直地撞在他的旗帜上！ 旗帜没入了二长老的身体。 二长老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他的两手死死地抓住司徒随风握着旗帜的右手，嘴里的血沫泡子不停地喷了出来。 “为什么啊？宗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二长老尸体朝着司徒随风倒了过去。 “不，不是我，二长老，我真没想这么做。”司徒随风要崩溃了，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 一边后退，一边将旗帜从二长老的身体里拔出来，司徒随风朝着不远处吓得面无血色，正拼命用脚蹬着地面的袁华清挤出一丝绝望而悲哀的神色，道：“徒弟，师傅我真不想这么做，这些都是幻术，我们都中了程清寒的幻术——” “别看我！别过来！” 袁华清大吼大叫着，此刻他的师傅司徒随风跟厉鬼差不多！ 一连击杀了三个长老，一个比一个死得凄惨！ 他很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司徒随风握着旗帜的手捏得咯咯作响。 抬头看着天，司徒随风突然一旗帜刺入自己的胸口，长叹道：“我司徒随风天才一生，却没想到最后却也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死去。苍天啊，我不服！” 说完，司徒随风从胸口拔出旗帜，鲜血从洞口喷射而出！ 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司徒随风看向袁华清，眸子里的色彩渐渐涣散。 司徒随风的自杀，让袁华清和其余五个长老彻底疯狂了。 六个人从六个方向，飞也似地狂奔而走！ 可是，跑着跑着，他们又再次回到了原地！ 在如此坚持了十次之后，六长老和七长老首先受不了了，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手中的武器各自刺向对方的胸口！ 两具身体就这样靠着两把武器支撑着，笔直地站在那里，两双眼睛里的瞳孔色彩，渐渐消失。 三长老依旧发了狂似地不停地跑着，不停地笑着，不停地在跑向远处又回到了原点。 终于，他手中的弓朝着自己脖子上一拧，整颗脑袋掉落下来，身体依旧跑出去两丈多远才倒了下去。 四长老，那个易容慕含香的女人，此刻双腿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惊恐地扫视着四周，四长老再次戴上人皮面具，对四周道：“饶了我，饶了我，求你了，夫君！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你的香香了！我会将你服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四周的景物突然消失不见，只见程清寒左手拧着五长老，右手拧着袁华清，出现在了四长老的身边。 四长老脸露欣喜之色，急忙爬了过去，抱着程清寒的腿道：“主人，主人，我以后就是你的女人，就是你的狗——怎么可能！去死吧，哈哈——” 四长老突然一匕首朝着程清寒的腹部刺了过去！ 程清寒拧着五长老挡在自己身前，匕首狠狠地扎入五长老的丹田内！ “能够死在你手里，也算是值了，我真得太累了。”五长老低着头，看着握着匕首手柄，脸色由狰狞变得痛苦扭曲起来的五长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 四长老松开匕首，痛苦地掩着面，嚎啕大哭。 许久，她移开双手，脸露怨恨之色，抬头看着程清寒道：“程清寒，你如此丧尽天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四长老看了一眼被程清寒拧在手里，已经吓得没有反应，身下不停地滴答着刺鼻味道液体的袁华清，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匕首扎入自己的喉咙！ “没，没想到，今天，竟，竟然是我，我靠山宗的祭日。” 四长老向后倒了下去，嘴里发出沙哑而断断续续的声音。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所有的尸体，最后将袁华清放在地上。 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自己的眼睛，程清寒左眼处的眸子里图案一闪而逝。 松开袁华清，看着他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程清寒这才道：“下辈子记得，世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或者你以为你在某个地方手眼通天，可你也得做好随时被别人灭杀的准备！” 说完，程清寒朝着远处走去。 在他的背后，凄冷的月光下，遍地的鲜血散发出妖艳的色彩。 第34章 大皇子的聘书 落日城城外。 程清寒骑着烈焰刚刚准备进城，便看到了一个黑影朝着自己扑来。 眉头微微皱着，程清寒回过头从丹田里召唤出幻影，就要挽弓搭箭，却见黑影化作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是宗主府邸的一个侍女，程清寒见过。 月光下，侍女看清了程清寒的面貌，惊喜地大叫了起来：“姑爷，是姑爷！” 说着，竟然也不和程清寒行礼，朝着城内边跑边大叫着道：“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 看着侍女背影消失在城内，程清寒脸上露出笑容。 看样子慕含香的确还是有点在乎自己的！ 今天离开琉璃宗的时候，他故意和宗主宫殿的侍女说他要回宗主府邸，慕含香如果真在意他的生死，见他没回去，肯定会去琉璃宗看他。宗主宫殿的侍女将自己的话说给她听的时候，她肯定就会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而如今她派出的宗主府邸侍女四处寻找自己，正好符合了自己的预判。 骑着烈焰从城门小门进入城内，回到宗主府邸，整个宗主府邸都是灯火通明。 原本这个时候宗主府邸守卫除了安排的守卫，都已睡去，而如今全部站在了各自的岗位，足以说明这些人才回来。 程清寒将烈焰交给一个侍女，让她牵着它回到宗主马场，而自己则一边沿着走廊朝着房间走去，一边喊道：“香香，我回来了！” 来到房间门口，只见慕含香穿着一身黑甲，脸色冰冷地坐在桌子旁。 站在房门口的小蝶和小舞见状，急忙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程清寒瞄了一眼慕含香的脖子，心里美滋滋的，走过去笑道：“那什么，香香，你今天不是说要在城门外等我吗？我等了好久，你怎么都不来？” “我在城门外等你？”慕含香美眸犯着冷芒道，“我这几天都没有出过宗主府邸？” 程清寒从袖子里逃出一张纸条，递给慕含香。 慕含香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我的好夫君，香香想了好些天，终于明白，你我毕竟是夫妻。夫妻本是同命鸟，我们应该执子之手，从此好好珍惜对方。晚上来城门外，我们一起赏赏月，做做羞羞的事情。” 慕含香俏脸布满寒霜，手里将纸条捏成了粉碎，压抑着愤怒厉声道：“你觉得我会写这样的东西给你？” 程清寒有些不满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宗门外门弟子送给我的，说是你写的！” “就算你无法判断，难道你不会对比下字迹吗？你这几天睡觉的房间里，到处放着我批改的文件！”慕含香怒视着程清寒。 程清寒撇了撇嘴道：“这几天你连面都不露，突然你给我传纸条，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想那么多？” “我!”慕含香其实想说，几天前你对我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我还敢出门吗？ 然而，话到嘴边，看着程清寒一脸委屈的模样，她又将话咽了回去，头疼地右手蹙额道：“好了，我不想说你了。你好歹是宗主姑爷，有些事情要长点脑子！你要明白，你现在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我琉璃宗的颜面。我去让侍女准备晚饭，你先吃饭吧，我要去休息了。” 说完，慕含香打开房门就要离开。 程清寒忙道：“你今天不和我睡？你忘了你的赌约，你输了要每天让我抱着睡的！” 慕含香骤然回过头，冷冷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果然，上次强吻了她一次，她就不会再守承诺了。 “好吧，我知道了，不守诺言就不守诺言吧，反正我也是入赘的，你说了算。”程清寒转过身道。 慕含香双拳捏得咯咯作响，许久，转过头离开，道：“吃完饭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上，程清寒起床的时候，慕含香终于没有再躲在宗主府邸，而是去琉璃宗了。 吃过早饭，程清寒骑着烈焰朝着琉璃宗赶去。 刚刚进入宗门广场，一个外门弟子飞奔而来，停在他身前作揖道：“姑爷，大皇子派人来了，正在宗主宫殿。宗主让你马上过去，三思而行！” 大皇子？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昨天七皇子黎让锋才提起，今天派的人就来了，果然够快！ “知道了，你告诉宗主，我去趟七长老宫殿，马上就过去。” 将烈焰放到七长老宫殿附近的“百草林”，程清寒这才优哉游哉地赶到宗主宫殿。 还在门口，便远远看到宗主宫殿的大厅里，宗门七大长老和慕含香都来了。 在慕含香的下方位置左边首位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锦袍的青年男子正笑意盈盈地举起酒杯和慕含香敬酒。 青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却已经是下级武王修为了！ 在青年男子身后，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大汉，胖一点的是中级武王，瘦一点的也是下级武王。 程清寒暗暗感叹，不愧是大皇子，明年就要册封为太子的人！手下随便三个人都是武王级别！ 相比于大皇子，七皇子黎让锋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别说武王级别的手下，平常看他所作所为，都没一个侍从跟着！ 程清寒刚刚出现，慕含香便注意到了，道：“我夫君他来了！” 大厅内所有人转过头，看向宫殿外，只见此刻程清寒脸带笑意地走了过来。 慕含香指着七长老白露菡旁边的一个案几道：“你坐那。” 程清寒坐了过去，一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一边对慕含香道：“宗主，你叫弟子来是——” 慕含香指着青年男子道：“这是大皇子门客罗明堂，曾经戍守我大余国和大罗国边疆，护卫边疆安定近十年，是我大余国知名战将。他身后的是他两个结拜兄弟李阙和宋毓明，目前也在大皇子麾下效力。” 罗明堂淡淡地笑了一声，连站也没有站起来，只是朝着慕含香抱了一拳，谦虚道：“慕武神过誉了！我罗明堂的本事在慕武神面前不值一提！” 李阙和宋毓明瞟了一眼程清寒，之后继续目不斜视。 程清寒见状，也没有站起身，只是朝着罗明堂皮笑肉不笑地抱了抱拳道：“程清寒，琉璃宗内门弟子，久仰大名。” 罗明堂见程清寒竟然连站都不站起来，微微皱着眉头。 区区一个下级武师，见到自己这个武王，而且还是大皇子麾下名人，竟然连点礼仪都不懂！ 然而，他却没有发作起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是慕含香的地盘，而程清寒是慕含香的夫君！ 而且，自己这次奉命来就是为了招揽他的，和他闹僵的话，万一完成不了任务，回去没办法向大皇子交差。 将心中的不满和怒气压制下去，罗明堂朝着身后的胖大汉李阙道：“三弟，将大皇子的聘书交给程清寒。” 李阙见状，摸了下左手中指上的储物戒，取出一份文书，走到程清寒身前道：“我三兄弟奉大皇子之命，特意前来将此聘书交给你。大皇子想要征辟你为他的门客，谢恩吧！” 第35章 圣旨 程清寒抬头看着李阙，目光刚好迎上对方高昂着头颅之下，两个鼻孔有着鼻毛在微微抖动。 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的他，顿时止不住一口喷了出来，无数的茶水夹杂着唾沫吐在了文书上。 也吐了李阙一脸！ 场面瞬间死寂。 李阙脸色像猪肝一般，握着文书的手五指捏得咯咯作响。 慕含香右手捂着脸，一脸头疼。 其他几位长老，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 罗明堂眼睛微微眯着，眸子里尽是寒芒闪动。 早就知道慕含香和她的琉璃宗不屑于为大余国服务，却没想到，大皇子就连征辟区区一个下级武师，他们都不愿意！ 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罗明堂暗暗道，不愧是大皇子，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 在当今的大余国里，也就只有两个地方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作为即将册封为太子，甚至极有可能在册封为太子之后，就要登基的皇上，大皇子说过，如果无法得到他们并利用，那么，只有将这两个地方给连根拔起！ 程清寒颇为尴尬地看着李阙，急忙站起身，一边道歉一边用手胡乱地在李阙脸上擦着：“那个，实在对不起！我最近身体受了些风寒，一下子没忍住，就那啥了。你可是大皇子手下的名人，肯定不会和我这种人计较的，对吧？” 李阙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拍向程清寒！ 他是气炸了！ 想当初自己和大哥罗明堂戍守边疆，何其风光！ 如今辞官在大皇子手底下做门客，却被区区一个下级武师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弟，够了！” 罗明堂适时开口，冷声道：“别忘了你我三兄弟的使命！” 李阙猛地转过头，怒视着罗明堂道：“他如此欺我！” 大长老，一个看上去颇为富态的老人，忙站起身陪笑着道：“息怒！息怒！老身敢担保，程清寒绝无此意！” 罗明堂面无表情转过头看向慕含香，见她一脸淡然，仿佛根本不在意当前发生的事情一般，不由得心头杀意四起！ 看她那样子，程清寒的所作所为应该都是得到她暗地里的指使。 只是，罗明堂暗暗冷笑，现在大皇子即将成为大余国的至尊！大皇子可不比当今皇上，开明仁慈。在当今皇上麾下，你或者能够明哲保身，可在大皇子麾下，不能够成为帮手利用，便只能成为敌人覆灭！ 看你和你的琉璃宗能够猖狂到几时！ 罗明堂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移向大长老，冷冷问道：“原来是大长老！大长老，我罗明堂倒想知道，为什么你一口咬定他不是故意的？” 大长老讪讪地看了一眼慕含香，见她并没有什么异色，才道：“这程清寒原本出身于草莽，平日里在宗门就我行我素习惯了。可他却为人很是端正，从来没有看到他在宗门里得罪谁！即便他是宗门姑爷，可他却从未以姑爷的身份耀武扬威过！若非这次祭兵有人挑拨故意泄露他的身份，我们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呢！所以说，程清寒他是一个善良而正直的人，否则，随便换做一个人，他还不将自己身为姑爷的身份告知天下？” 程清寒听大长老如此侃侃而谈，如此夸赞自己，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红，乖乖地坐了下去。 即便是他自己，他也没想过自己原来是如此正直善良！ “原来如此，这倒也说得过去，我是信了。”罗明堂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品德端庄，又拥有如此天分，又拥有失传千年的道瞳，又有英雄武器幻影在手，那么，他理应为我大余国奋斗，为大皇子奋斗。” 罗明堂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远远地对李阙道：“三弟，不要生气了。将文书交给程清寒，让他明日起就赶往王都赴命去吧！” 李阙强忍着愤怒，一双眼睛瞪得很大，高举着文书，再次对程清寒道：“接旨谢恩！” “接旨谢恩？”程清寒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阙道，“在我所认知的世界里，貌似只有皇上的圣旨才可以让我等‘接旨谢恩’吧？” 罗明堂脸色一沉，道：“程清寒，你什么意思？” 程清寒耸了耸肩膀，站起身道：“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非皇上之意，我都不用强行接受，对吧，宗主？” 程清寒一脸询问地看向大厅正上方的慕含香。 慕含香点了点头道：“对。除非圣旨，哪怕是本宗主让你去做任何事情，你都有权拒绝。当然，本宗主也有权力赶你出宗门。” 程清寒一脸恍然，对罗明堂道：“正如你所闻，这并非皇上的圣旨。所以，请恕程清寒斗胆拒绝。我只是一个个小小的下级武师，大皇子召我去做门客这事我不能接受。担子太重，我承受不起。” 说完，程清寒又对慕含香和七大长老行礼道：“宗主，各位长老，弟子还有修炼要进行，先行告退了！” 慕含香挥了挥手，淡淡道：“我琉璃宗速来奉行‘来去自由’的原则，既然你想清楚了不想去，那就这样吧！好好修炼，切莫耽误了功夫！” 程清寒谢过了一番，就要离开。 罗明堂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扬声道：“慢着！” 程清寒停下脚步，转过身狐疑地看向罗明堂，难道这厮还准备在琉璃宗强迫自己不成？ 慕含香和七大长老齐齐看向罗明堂。 大长老试探性地问道：“罗明堂武王，他也就一粗人，何必如此紧逼呢？” “非也！” 罗明堂站起身，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慕含香道：“慕宗主，你刚才也说，非圣旨都可拒绝，圣旨必须接旨，对不对？” 慕含香俏脸冰寒，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想告诉本宗主什么？皇上忘了当年和本宗主师傅的承诺，准备强迫本宗主和琉璃宗了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罗明堂道。 慕含香冷冷道：“皇上英明，本宗主师傅当年在世之时很是称赞他老人家。” 罗明堂笑道：“弓武神为国为民，实在让人敬佩!皇上爱惜人才，从不肯让任何功臣委屈，又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好？这一次，皇上并非针对慕宗主和琉璃宗而来。” 罗明堂说着，右手摸了下左手中指上的储物戒，一黄色文书悄然出现。 拿过文书，罗明堂一拉，将文书拉开，大声念道：“琉璃宗弟子程清寒接旨！” 所有人齐齐跪了下去。 罗明堂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嘴角洋溢着一丝得意道：“朕闻祭兵之上，卿神勇有佳，天资绰约，兼具道瞳和幻影这等神物，将来定是我大余国朝廷重器！” “如今大皇子又向朕举荐剑圣谢清卓之妹谢丽娴，称其窈窕淑女，颇有我大余国女子之德！才子配佳人，今朕便赐予谢丽娴为卿之平妻，于这月十五的黄道吉日完婚！钦此！” 念完，罗明堂将文书递给程清寒道：“程清寒，皇上对你极为看重，甚至亲自为你指婚，谢恩吧！” 程清寒抬起头，眸子里一片冰冷。 慕含香走上来，一把接过文书，拉着程清寒朝文书拜了一拜道：“慕含香和夫君谢过皇上！” 第36章 新城 罗明堂见慕含香接过了圣旨，很是满意，双手负在身后道：“程清寒，皇上对此次婚事极为注重。十五那天，你和谢丽娴成亲的时候，甚至会有钦差大臣前来替他恭贺，别让皇上失望啊！” 说完，罗明堂又对李阙和宋毓明道：“二弟三弟，我们此次的任务完成了，走吧！” 一直到罗明堂三兄弟离开了大厅，慕含香才阴沉着脸站起身。 其他七大长老也都一个个脸色颇为难看。 七长老白露菡道：“宗主，皇上愈发的老糊涂了！你是何种身份？他竟然敢给程清寒指婚！” 大长老轻叹了一口气道：“宗主，三思！老身听闻皇上最近身体大不如从前，很可能不久就要远离人世了。皇上乃开明之君，按理来说，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他却做了！如今众皇子中只有大皇子一人在王都，老身很是怀疑，这就是大皇子假皇上之手为之。他这是在给宗主和我琉璃宗下达最后通牒，不能臣服于他，就让我们覆灭！” 五长老明时道：“宗主，大长老说得有道理。在如今整个大余国，只有我琉璃宗和剑圣谢清卓一家完全不受朝廷掌控！看现在的形式，大皇子原本是想招揽姑爷为借口，实际上却是想将他扣为人质。如今宗主不同意，他便铁了心让我琉璃宗和剑圣相斗！众所周知，谢清卓杀父弑母，唯独将谢丽娴视为珍宝。如今皇上这圣旨一出，谢清卓非杀姑爷不可！” “这个计策实在是阴毒至极！”白露菡脸上尽是愤慨之色，“不管我们接不接受，宗主此次都落了面子。堂堂武神，竟然落到要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一则圣旨下来，又让宗主成为了世人的笑料，又让谢清卓和我琉璃宗成为世仇，呵呵——”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慕含香长长地叹息了口气道，“我父亲母亲马上也要来了！若是他们知道我娶了一个草莽出身的夫君，如今他还要娶另一个女人做平妻，我——” 众长老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露菡急道：“赶快阻止他们过来，就说你现在没时间！” “不行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慕含香一脸疲惫地看了一眼程清寒，朝着宗主宫殿外走去道，“这几天谁也别来找我！” 看着慕含香离开的背影，程清寒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百草林，找到烈焰，仰头躺在它身上，程清寒脑海里也乱成了一团。 他隐隐有些后悔那晚把持不住，在慕含香中了大罗国国师幽冥那淫棍特制的春药时和她缠绵了一晚上。 如果没有这场艳遇，他和慕含香就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或许，他现在依旧在哪个像是四季镇一样的偏僻之地隐姓埋名的活着。 “谢清卓吗？” 程清寒从马上坐了起来，喃喃着，两腿一夹马肚，离开百草林。 那就去见见他和他的妹妹好了！ 刚刚经过七长老宫殿广场处，只见七皇子黎让锋此刻也正急匆匆地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见到程清寒并不在七长老宫殿停留，而是要离开，黎让锋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今天不修炼了吗？”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不，我要出去逛逛。” “好吧，我也要出去，一起走一段路？”黎让锋一脸恳求道。 “随你。”程清寒淡淡道。 黎让锋从宗门里牵了一匹骏马，两个人并肩骑着出了宗门，又一同出了落日城，最后又同时走在前往新城的路上。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七皇子，你不用陪着我一起走。” 黎让锋也一脸诧异地看着程清寒，他原本还以为程清寒想通了一些，想要帮助自己，至不济，也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却没想到，程清寒说这样的话。 那也就是说，程清寒一直和他走着，并不是他想的理由，而是他实际上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地，新城！ “你也要去新城？”黎让锋问道。 程清寒狐疑地打量了一眼黎让锋。 黎让锋苦笑道：“我就不瞒你了，我是真去新城。我要去找剑圣谢清卓，请他出山帮我。如今大余国境内的势力，还能够起到一点帮助的，除了琉璃宗就是剑圣了。至于琉璃宗，宗主她一心想要置身事外，我没办法也没任何可以让她支持我的东西。只有去试试剑圣了，对于他，我反而有些许把握。” “谢清卓可不是善类。”见黎让锋铁了心，程清寒还是没忍住道，“你就没想过？就算他帮了你，也极有可能从此以后，你只是他的傀儡而已。” 黎让锋呵呵笑了几声道：“即使他要我要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说完，黎让锋一策马鞭，骏马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程清寒见状，拍了下烈焰的屁股，紧追而上。 新城，大余国一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小城，这里的人口只有落日城的三分之一不足。 然而，新城却被称为世间最和平的城池。 在这里，你绝对看不到任何打架和斗殴！ 哪怕是这里的城主和士兵，在面对着百姓的时候都和和气气。 据闻，新城的监狱已经有十年是处于空置的，里面没有一个犯人！ 究其原因，只是因为新城是剑圣谢清卓的住地！ 自从十年前剑圣谢清卓杀父弑母成为一家之主以来，任何人都不敢在新城做出任何不和善的行为。 没有人敢挑战谢清卓的耐性！ 也没有人敢挑战谢清卓的权威！ 凡是挑战过的，都在第二天悄无声息地从人世间消失！ 这其中还包括上一任十大武神之一的刀武神赵谦。 程清寒和黎让锋赶到新城的时候，看着四周谦恭有礼的百姓，都不由得有些惊叹。从新城的面貌来看，你甚至压根不会想到，大余国竟然还处在大夏国的铁蹄蹂躏之下！ 进入新城不久，就看到路上的不少百姓纷纷和黎让锋打着招呼。 “上午好！” “又来找剑圣大人？” “昨日没见到剑圣大人吗？” 黎让锋笑着一一和他们回应。 见程清寒看向自己，黎让锋道：“我昨天已经来过了，不过他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被守卫挡在了他的府邸外，连大门都没有进去过。” 程清寒颇有些同情地看着黎让锋道：“你堂堂一个皇子却遭受如此对待，委屈你了。” “并不委屈，只要他能答应帮我，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黎让锋一脸不以为意。 两个人来到剑圣府邸，这是一处看上去极为普通的民房连接起来的住处。 四周被一斑驳的院墙给围住，绵延了近百丈。 院墙的百丈范围内，看不到任何一处其他的民房。 在剑圣府邸的大门处，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布满各种剑痕，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谢府！” 此时，大门外，两个穿着一身颇为奢华，腰间挂着佩剑的青年男子正目不斜视地站在两边。 即使黎让锋和程清寒牵着马过来，他们也没有丝毫反应。 黎让锋松开马缰，拍了拍衣服，异常庄重地走了上去，朝俩青年男子弓身行了一礼道：“请问，剑圣大人今天可在？” 第37章 刁难 面对着七皇子黎让锋如此恭顺的询问，两个青年男子连正眼看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依旧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程清寒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黎让锋。 黎让锋仿佛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似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再次问道：“两位少侠，请问剑圣大人今天可在？” 两个青年男子还是没有回应。 黎让锋停顿了近十个呼吸的时间，又问了第三次。 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转过头，黎让锋朝程清寒道：“你有事先去忙吧！剑圣可能今天有事忙，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愿意见我，我必须在这里等着，免得到时候他愿意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 程清寒摇了摇头，指了指府邸道：“我其实也是来找剑圣兄妹的，一起等。” “你也找剑圣？”黎让锋惊讶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嗯，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他们兄妹说一次。” 黎让锋苦笑道：“连我他都不见，你要见他哪有那么容易？” 说着，两个人都站在府邸门口一动不动。 一直站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大门打开，只见一穿着一袭朱红底桃素面妆花对襟长袍的女子走了出来，停在程清寒和黎让锋身前道：“你们别等了！家主让我带话，他是不会见你们的。不过，若是小姐愿意让你们去见他，他就同意见你们一次。” “小姐？谢丽娴吗？”程清寒问道。 女子翻了个白眼道：“在谢府只有一个小姐，你说呢？” 说着，女子经过程清寒和黎让锋身边，施施然朝着远处的街道走去。 黎让锋急忙快步走了上去，朝着女子行了一礼道：“敢问，如何才能见到你家小姐？” 女子斜眼打量着黎让锋，淡淡道：“你是七皇子？” 黎让锋忙道：“是，我是七皇子黎让锋。” 女子这才脸露笑意。 黎让锋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展开，女子便冷冷道：“要见我家小姐容易。我家小姐喜欢吃西市王大婶做的糖包子，你现在去买的话，小姐一高兴说不定就见你了。小姐马上要起床，你必须快马加鞭赶过去，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赶回来。” 程清寒见状，走上前道：“我去吧，我马快。” “你怎么这么罗嗦？我让你去了吗？”女子冷眼瞪了一眼程清寒，对黎让锋道，“去不去？不去我去了！” “去！”黎让锋重重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程清寒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黎让锋翻身上马，朝着新城的西市狂奔而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让锋骑着马带着一笼糖包子回来，将包子交给女子道：“现在能见你家小姐吗？” 女子接过糖包子，一脸不满道：“你是笨死的吗？一笼包子才多少，我家小姐哪里够吃？不知道多买一些？” 黎让锋脸色有些尴尬，再次翻身上马道：“我现在就去买！” 说着，立马策马就走。 这一次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回来了，带着十笼糖包子。 女子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对黎让锋和程清寒道：“你们在这等着，小姐吃完包子，如果她想见你们，我再来叫你们。” 女子进去不到片刻时间，快步走了出来，一脸怒气冲冲地对黎让锋道：“你好歹是七皇子，怎么这么笨？我说让你去买糖包子，你就真只买糖包子？小姐想吃肉包子了，你快去买来！”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做人别太过分！你家小姐架子很大，人家毕竟是七皇子，她各种刁难！你家小姐刁难也就罢了，你一个侍从颐指气使做什么？凡事留一线，何必将事情做绝？” “你们可以不做啊？我又没逼你们！”女子说着，不屑地瞪了一眼程清寒，噌噌地走了出来，自己朝着西市走去。 黎让锋冲程清寒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你别管。” 说着，跑上去拉住女子笑道：“我去，肉包子是吧？我马上回来！” 女子冷哼了一声。 过了许久，当黎让锋带着几十笼各式包子回来，让女子送进去。 这次没过多久，女子走出来对黎让锋道：“小姐说今天的包子很不错，让你接下来的七天天亮前都送包子过来。” 黎让锋道谢了一声道：“记住了，每天早上天亮之前。” 女子点了点头，这才对程清寒和黎让锋道：“你们跟我过来，小姐说带你们去武道馆，家族弟子都在那里练剑，待会她也会过去。” 刚才站着像木头一样的两个青年男子终于动了，一人朝着程清寒走去，一人朝着黎让锋走去，从他们手中接过马缰，牵着马匹离开。 程清寒和黎让锋跟着女子走进谢府里面。 谢府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是外面平民屋外一样空地，没有一丝奢华的东西。 女子一边带着程清寒和黎让锋穿过一个走廊，一边道：“小姐还说，她不想见到怂包。所以，待会到了武道馆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指点家族弟子一番。如果指点得好，她会让你们见家主。” 程清寒心中隐隐有些不满。 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剑圣谢清卓的谢府却处处透露着一股上位者蔑视下位者的氛围，尤其是这个谢丽娴，她颐指气使的行为让他很是反感。 相比于慕含香，程清寒才发现慕含香有多好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栋占地面积极大的小民房。 这栋民房只有一个房间，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盘坐着四十个一袭白衣飘飘的青年男女。 每个人腰间都别着一把佩剑，神情肃穆，看着前方一个空空的蒲团一动不动。 黎让锋脸上压抑不住的激动，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程清寒也有些惊叹，这四十几个青年男女，最低修为竟然都是中级武宗，高级武宗占据了绝大数，少部分下级武王和中级武王，上级武王都有两个！ 如果说琉璃宗不受大余国朝廷掌控是因为弓武神和当今皇上的约定的话，那么剑圣的谢家就完全是靠着他们家族自身的力量了！ 这四十几个青年男女不管放到哪个地方去，绝对都是不可等闲视之的存在。 难怪大皇子一心想要让剑圣和琉璃宗斗起来！ 这股不能被他掌控的力量太危险，谁也说不定哪天会成为悬在他头顶的利斧！ 女子带着程清寒和黎让锋一进来，四十几个青年男女齐齐行礼道：“小娟姐！” 小娟点了点头，盘坐在蒲团旁边，指着程清寒和黎让锋道：“这两位是小姐给你们找来的，你们自行商量下，让他们指点指点你们。” 第38章 一力破千钧 听小娟这么一说，四十几个青年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刻看向程清寒和黎让锋。 他们的目光里都划过一丝疑惑和不屑。 程清寒，下级武师。 黎让锋，下级武宗。 这两个人的修为，甚至离他们这群人中修为最低的人还有一段距离！ 虽然说，修为并不全部决定一个人的实力，可修为如果像这两个人和他们之间一样相差极大，实力也不会高到哪去。 更别说，他们这批人，其实每个都是身经百战之人！ 剑圣谢清卓和他妹妹谢丽娴都是修炼狂人，连带着他们这些谢家的家族子弟，没有一个敢对修炼有任何懈怠。 放到江湖上，哪怕修为完全一样，这些谢府的家族子弟放出去也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在他们这样的人面前，谢丽娴竟然找来一个下级武师和下级武宗来指点他们，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羞辱？ 然而，对于他们而言，谢丽娴是谢府唯一的小姐，除了家主剑圣谢清卓，她的话就是天，就是地！ 不管小姐谢丽娴到底心存着什么心思，她既然说了，他们就要尽全力去做！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在近一刻钟过去之后，小娟皱着黛眉问道：“还没决定好吗？你们随便出来一人，让他们指点指点就行了！” 四十几个青年的最角落里，一个只有中级武宗修为的女子站起身，朝着小娟、程清寒和黎让锋行了一礼道：“中级武宗谢佳思恳请两位贵客指点！” 说着，谢佳思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谢佳思来到程清寒和黎让锋身前，右手握着剑柄，气势顿时一变。 在这一刻，她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可她整个人却犹如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大有一股“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必以奇招杀之”的气势！ 松开握住剑柄的手，谢佳思转过身朝程清寒和黎让锋行了一礼道：“两位贵客，请告诉我这招‘蓄势待发’有何改进的地方。” 所有人看向程清寒和黎让锋。 黎让锋咽了咽口水，额头冒着一丝冷汗。 双圣之一的剑圣之威，世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还没有来谢府他便知道谢府的家族子弟定然也非凡人，可如今面对着一个普通家族弟子的连剑招都没出的一招，他就发现自己在武学上已经落了下风！ 可正是这样，他的心里越发地激动和兴奋了起来。 如果有剑圣和他的谢府在自己身后支撑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见黎让锋和程清寒站着都不动，而黎让锋看着谢佳思只是目光很亮，小娟嘴角划过一丝不屑。 堂堂一个皇子，在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之时，连正面硬撼的勇气都没有，还妄想着让谢府替他撑腰。 真是异想天开！ “七皇子，你这样和一个废物没有任何区别。” 站起身，小娟没有给黎让锋任何面子，直斥其非。 “我刚才就说过，我家小姐从来不见怂包。既然七皇子是怂包，那就请回吧，省得浪费了我家小姐的时间。我家小姐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家主日理万机，更不会抽出时间做无用功。” 说完，小娟冷冷地对黎让锋和程清寒道：“送客！” 黎让锋脸色一变，右手搭上腰间的剑柄，张了张嘴，脸露决然之色道：“的确，在武学上，我根本没法和你们一较长短。但是，指点的话，我只能用我的生命来给你们做参考。” 缓缓拔出长剑，剑尖直指谢佳思，一声“咚”的响声，一层淡淡的白光弥漫上剑身，黎让锋道：“出剑吧！” 小娟这才停下来，冲谢佳思点了点头道：“使出全力。” 谢佳思转过身，面对着黎让锋沉声道：“请赐教！” 谢佳思依然是刚才“蓄势待发”的一招，右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一双美眸尽是逼人的寒芒，直直地盯着黎让锋。 黎让锋左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一个箭步突然冲到谢佳思身前，覆盖着白光的长剑抖出十六朵剑花！ 十六朵剑花将谢佳思整个人笼罩在内，看起来犀利异常！ “噌！” 一道寒芒乍现，谢佳思拔剑了！ 她拔剑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眼睛都跟不上！ 寒芒一出，摧枯拉朽般将十六朵剑花崩碎，而后朝着黎让锋攻了过去！ “大明金光咒*破！” 一声厉喝，黎让锋右手食泛着金色的光芒，抵在自己的唇边，一个“破”字骤然吼出。 但看到一个金色的“破”字瞬间放大，一下子轰在袭杀至他身前的寒芒上！ 寒芒崩碎，“破”字也湮灭于无。 谢佳思和黎让锋的衣裳齐齐发出飒飒的响声！ 谢佳思神情一凛，脸上战意愈加的浓郁。 右手握着剑柄用力一转，一声“嗡”的响声震得整栋房子几乎要塌下来一般！ 她的人和佩剑成为了一个整体，化作一剧烈旋转的劲风，朝着黎让锋席卷而去！ 黎让锋眼睁睁地看着谢佳思杀了过来，内心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目光却愈发地冷厉起来。 他相信，剑圣绝对不会真的不愿意见自己，他肯定躲在某个角落看着这一幕。 而自己既然来了，既然想要邀请他出山，既然已经决定哪怕是将命交给他要让他帮助自己，那么，现在，就是自己用生命来向他证明自己决心的时候了！ 体内的灵气悉数灌注在长剑上，长剑上的白光浓郁到了一个极致，一声大喝，黎让锋快步朝着劲风冲了过去！ 黎让锋有一个决定！ 放弃一切防御，任凭谢佳思的剑刺穿自己！ 而自己所需要做的一切，就是在用身体卡住谢佳思长剑的一刻，将她击杀当场！ 劲风眨眼间就来到黎让锋的身前，他胸前的衣衫已然被削长了无数的碎片！ 一声悠悠的叹息响起，下一刻，一道黑影一闪，出现在黎让锋和谢佳思的劲风之间。 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黑影一脚踹在劲风上的同时，一拳砸在黎让锋的脸面上！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 劲风倒卷，化作谢佳思右手持剑，左手捂着腹部跌跌撞撞地落在地板上，不停地向后倒退数十步，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一边，黎让锋鼻血横流，倒飞出去数丈，跌落在地上，滑出去近两丈远！ 而在他们的中间，那个黑影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连动都没动一下。 而这个黑影——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齐齐站起身，一个个瞳孔都剧缩着。 不是别人，正是那两个贵客中修为只有下级武师的一个！ “这招够不够指点你们？”程清寒转过身，看向已经瞠目结舌的小娟道，“常言道，唯快不破。而我的诀窍就是，一力破千钧！任你东南西北风，我一拳头下去，你都得给我躺下去！” 第39章 谢丽娴 “的确，你能够以一个下级武师的修为，同时击退佳思和七皇子两个武宗，已经很厉害了。” 听程清寒的说法，在旁边瞠目结舌的小娟清醒过来，脸上划过浓浓的质疑和不满，“然而，你也未免太过猖狂了！一力破千钧，问题在于你这个力能够有多大？佳思本来就注重气势而非力道，七皇子修为更是薄弱，你和他们比力道，能够胜，虽然出乎意料，仔细想想，却也能够接受。” 程清寒饶有意味地看着小娟道：“所以，你是不信了？想再试试？” “对。”小娟朝着站在她前方的一个三十出头的上级武王道，“明泽，单纯比力道，你去和他比比看。让他知道，他所谓的一力破千钧根本行不通。” 上级武王阴沉着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程清寒抱拳行了一礼道：“两人同出一拳。” 程清寒伸出右手对小娟道：“待会我伤了他，你们家主不会又找借口刁难我把？”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一个个怒目而视。 小娟俏脸也极为难看，道：“你一个下级武师，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即便你杀了他又如何？” 程清寒点了点头，异常认真道：“杀了他倒不至于，他又没和我有仇。放心吧，我会手下留情的。” 饶是上级武王自认为修养很好，此刻听了程清寒的话，气得也差点跳起脚来！ 他承认，眼前的这个下级武师的确妖孽，竟能能够同时击退两个武宗。 然而，如果是他来做的话，他可不只是击退，就算击杀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是谁？他是上级武王，接近于武神的存在！ 此刻，见程清寒目中无人地挑衅自己，上级武王右手紧握成拳，冷声对程清寒道：“希望你不只是嘴皮子功夫。” 说着，二话不说，上级武王几个箭步冲到程清寒是身前，一拳砸了下去，怒喝道：“我这次用出八成力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程清寒一脸淡然。 在上级武王一拳就要轰向程清寒之时，只见他的左眼诡异的闪过一个图案。 “我只用五成力道。” 程清寒伸出去的右手紧握成拳，和上级武王砸过来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咚！” 房子里传来一阵爆鸣之声！ 下一刻，两个拳头分开，程清寒向后退了一步，而上级武王连连退了三步！ 所有人眸子里再次震惊！ 之前程清寒击退两个武宗他们已经有些无法接受了。 可没想到的时候，他竟能还能在和上级武王对拼力道中占据了上风！ 而且，听他那说法，他只用了五成力道，而上级武王用了八成力道！ 也就是说，他一个下级武师对上一个上级武王，竟然还保留了足够多的实力！ “不可能！” 上级武王自己也吓到了。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妖孽的下级武师！ 真的有这样一个下级武师的话，那自己算什么？ 自己修炼了几十年，都是上级武王了，竟然比不过一个下级武师！ 如果这个下级武师将来达到了上级武王，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手了？ 黎让锋从远处一边用手帕擦着满脸的鲜血，一边走过来，也有些惊诧地看着程清寒道：“他的话，的确没有什么不可能。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听黎让锋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人齐齐看向程清寒。 黎让锋道：“几天前的祭兵你们应该也知道，在祭兵上，有一个下级武师拥有失传千年的道瞳，仅凭下级武师的修为，就让地级圣器幻影认主。这个下级武师，就是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个人。而且，难道你们刚才没注意到他的左眼有异状发生吗？”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纷纷互相对视着，小娟回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猛然明白，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程清寒道：“竟然是你！” 程清寒左眼浮现一个图案，又消失不见：“对，是我。刚才没有做自我介绍，对不住了。我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下，我叫程清寒，琉璃宗宗主慕含香的夫君，下级武师修为。看你们的样子，你们也知道我了。我就是那个拥有着失传千年道瞳和收服幻影的下级武师。” 程清寒说完，一点寒芒从丹田飞出，化作一把金色的弯弓。 再次一抖，弯弓化作一点寒芒，没入他的丹田之内。 此时，程清寒才对小娟道：“我这次来，是想见见你们家主和小姐的，烦请引荐一下。” 小娟正要开口，一个穿着一身紫色铠甲，背着一把重剑的女子踏着“铿锵声”而来，出现在房子门口。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齐齐收敛心神，脸露庄重之色，朝着女子弯腰行礼道：“小姐！” 程清寒看向女子，此时女子也朝他看了过来。 她的眼神很凌冽，脸色很冷，可却不是慕含香那种冷到骨子里那种。 这种冷，更像是冷漠，对任何事物都不关心的样子。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程清寒朝女子抱了抱拳道：“琉璃宗宗主夫君程清寒见过谢丽娴小姐！” 谢丽娴没有答话，只是走向蒲团，坐了下去，这才道：“小娟，带七皇子去见我哥。” 黎让锋神色大喜。 “是，小姐。”小娟朝谢丽娴盈盈一礼，而后对黎让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七皇子跟我来。” 黎让锋又朝程清寒道别，跟着小娟离开。 谢丽娴背对着程清寒，又道：“琉璃宗宗主夫君对吧？我谢家好像和琉璃宗并无交集。” “原本是没有。”程清寒转过身，看向谢丽娴的背影道，“可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我两家有了很大的问题。” “哦？那你说吧，我哥要见七皇子，这里我也能做主。”谢丽娴道。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涉及私人，最好我们能找个单独的地方谈谈。” 谢丽娴扫视了一眼所有人道：“都坐下。”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齐齐盘坐了下去。 谢丽娴这才道：“这些都是我谢家的兄弟姐妹，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他们的。有话就说吧，我都听着。” 程清寒走了过去，停在谢丽娴的旁边，盘坐了下去，转过头看向谢丽娴道：“今日上午，我接到了圣旨。” 谢丽娴道：“这是你的事情，和我谢家有什么关系？” 程清寒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妻子的人，我的妻子就是慕含香。” 谢丽娴黛眉微皱道：“所以，这都是你的事情，和我谢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程清寒脸色一冷道，“你知道圣旨里说的是什么吗？” 谢丽娴问道：“不关心。” 程清寒道：“圣旨上说，要将你嫁给我，做我的平妻！” “做梦！”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几乎同一时刻站了起来，对程清寒怒目而视。 那神情，似乎下一刻一言不合就要将程清寒斩杀当场一般！ 第40章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程清寒耸了耸肩膀，果然，这个反应，他早就料到了。 还好自己提前来了这里，要不然，真等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琉璃宗和谢家不死不休只是迟早的事情！ 谢丽娴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清寒道：“所以，你今天来我谢府的是为了婚事？呵呵，你是自认为琉璃宗实力强悍，我谢府是软柿子吗？圣旨？那东西我谢府从来都是当成废纸一般！” “小姐是我谢府的瑰宝，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皇上什么意思？欺负我谢府无人？” “真是岂有此理！” “琉璃宗若真是敢按照圣旨来，我谢府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又何妨！” “侮辱小姐便是对我谢府最大的侮辱！” 四十几个青年男女一个个怒不可遏。 程清寒见状，冷眼扫视了一眼这些青年男女，对谢丽娴道：“我又不傻，今天单枪匹马来这里，你觉得我是来惹事的吗？让你这些人闭嘴，我连说话都说不了了！” 谢丽娴举起手道：“都安静！” 房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再次坐了下去。 谢丽娴这才看向程清寒，脸上尽是阴沉道：“你继续。” 程清寒这才笑了笑道：“一得到圣旨，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大皇子的人估计待会就到了，就是为了圣旨的事情。” 谢丽娴不置可否。 程清寒又道：“而我今天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情外，我还是来和你们商量的。剑圣之威响彻天下，即使是皇上，也对你们三分礼遇。你不想嫁给我做平妻，而我呢，说句老实话，心里也只有我妻子慕含香。我们俩成亲不久，我的心里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程清寒顿了顿，道：“待会圣旨一到，不管怎么样，你和你哥都找理由离开。圣旨没人接，那这趟婚事自然就会作罢。” 谢丽娴美眸泛着冷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话的意思还不明显吗？”程清寒一脸疑惑道，“我不喜欢你，你不愿意嫁给我，我们刚好一拍即合！琉璃宗那边实力弱小，没办法拒绝圣旨，你们谢府实力强大，拒绝了也无妨！” 谢丽娴美眸里泛着一丝冷芒道：“那为什么你如此急不可耐地来这里跟我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难道不是该我拒绝，然后通知你们吗？” 程清寒不解道：“有区别吗？” 一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站起来怒视着程清寒道：“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说是你看不上我家小姐，你才不同意这门婚事！你虽然妖孽，可我家小姐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你有什么资格拒绝这门婚事？” “小姐，此人如此侮辱我谢府，我愿意和他一战，维护我谢府的尊严！”另一个青年男子站起身道。 “小姐的威严就是我谢府全体上下的威严！小姐如此天子绰约的人，竟然被会人如此嫌弃，岂有此理！谢思琪愿意一战！” 一时之间，四十几个青年男女纷纷站起身。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心意，却落到这个下场！ 见谢丽娴也是一脸愤怒之色，程清寒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还想我娶你？拜托，你可是剑圣的妹妹，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人，干嘛非要和另外一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呢？而且，我真不喜欢你！” “我哪里不如慕含香?”谢丽娴质问道。 “容貌不如她？我谢丽娴不是自夸，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 “武功不如她？我谢丽娴比她小了四岁，我如今虽然只是上级武宗，可要在四年内晋升到武神，于我而言，并不难！若不是为了巩固修为，我早在两年前已经晋升武王了！” “家世？我谢家会不如一个琉璃宗？我谢家子弟虽然不多，但是各个都是精英！即使是皇上，他也不得不给我谢家一个颜面！” “从各个方面来讲，我谢丽娴自认为都不会逊色于她慕含香！” 说到最后，谢丽娴右手已经反手握着剑柄了，大有一股程清寒说得不满意，她就拔剑相向的意思！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谢丽娴，她脑子不会有毛病吧？ “难不成你真想嫁给我？可我真心对你没有任何意思。在我看来，慕含香虽然高冷，可内心却是火热的。而你，却真的是冷的，而且一副大小姐颐指气使的模样，我是最受不了这脾气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程清寒一脸头疼道，“而且，谢丽娴小姐，你和我都是初次见面，你对我一点都不了解，干嘛要想不开呢？” “找死！”谢丽娴勃然大怒，右手拔出后背的重剑，一剑斩向程清寒。 程清寒脸色微微一变，双手一合，死死地夹住重剑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管你想不想嫁，我都不愿意娶的啊！” “事情很好解决，你去死就可以了！”见程清寒一个下级武师竟然仅凭双手夹住自己斩下去的重剑，谢丽娴美眸寒芒闪动，嘴里发出一声低喝，紫色的光芒从身体里涌出，缠上重剑。 顿时，整个屋子里突然变得压抑起来，一股冷冽而骇然的气势迅速上升！ 程清寒一个头两个大，身体内也涌出无数的金光。 金光覆盖在他的双手上，而他的双手夹着重剑的力道也越发大了起来。 重剑在紫色光芒的作用下，不停地发生“嗡嗡”的响声，剑身在程清寒的双手里不停地颤动起来。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见程清寒依然死死地夹住自己的重剑，谢丽娴心里一沉，脸上的愤怒之色渐渐平息，继而变得狠厉而认真起来。 左手也握上重剑剑柄，顿时，无数的紫芒闪动，重剑几乎在顷刻间崩开程清寒夹着它的双手！ 程清寒脸色骤变，这个谢丽娴来真的了！ 同时，他又暗暗有些钦佩起来。 不愧是剑圣的妹妹！这出手的实力，如果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根本做不到！ 想明白了这点，程清寒几乎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 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相信剑圣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那么宠自己的妹妹，是不可能将谢丽娴嫁给自己的。而自己今天来这里，已经向谢府表明了琉璃宗的态度。 眼看着程清寒像兔子一样瞬间跑出房子，谢丽娴提着重剑追了出去，怒吼道：“别跑！” 程清寒哪里会真停下来，一边冲向谢府外，一边呼喊着烈焰的名字。 刚刚跑到谢府府邸的外面，一团烈焰就燃烧了过来！ 程清寒一把跳上烈焰的后背，笑着朝追出来的谢丽娴道：“谢丽娴小姐，别这么热情了，婚事的事情就拜托你们谢府了！” 说着，小腿一夹马肚，烈焰互作一团烈焰，眨眼消失在天边。 谢丽娴重剑重重地插在地上，怒向两个茫然的守卫道：“给我记住他的容貌，下次他敢来，告诉我，我砍死他！” 第41章 易容大师韩毅 从剑圣所在的谢府出来，已经日落西山了。 程清寒没有再回琉璃宗，而是直奔宗主府邸。 还远远地在落日城外，他便看到城门口的守卫多了近一倍。 在这些守卫之间，摆放着一个个木盆，每个进城出城的人都在木盆上洗了把脸，又经由守卫检查了一遍脸。 程清寒微微有些惊讶，靠山宗的事情终于被发现了！ 经由祭兵之事，程清寒也成了落日城的名人。此刻见到程清寒进城，守卫一边请他用木盆里的液体洗了把脸，一边解释了一番。 原来今天下午有落日城的百姓前往桃花林打猎，意外发现丞相之子疯癫的袁华清和数具尸体。 落日城主急忙派人前往确认，最终仵作确认，这惨死的九人，竟然是靠山宗宗主司徒随风和麾下八大长老！ 靠山宗虽然不是大余国顶尖门派，它原本的地位和实力却也不容小觑，甚至和琉璃宗不相上下。突然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城主立马调兵遣将，对落日城里面加强了守备。 而这木盆洗脸，便是城主发布的命令。 至于为什么发布这条命令，这些守卫就不知道了。 程清寒向几个守卫感谢了一番，骑着烈焰回到了宗主府邸。 门口站着数十个陌生的士兵。 进入府邸，只见大厅里此刻坐着很多人。 为首一人是慕含香，在慕含香旁边站着小蝶和小舞。 慕含香的下首左右两位，其中一个程清寒认识，是大余国的丞相。他的身后坐着靠山宗的李星白和杨明华，两人之间坐着瑟瑟发抖，两眼猩红而又惊恐的袁华清。 而另一个人却是一个中年男子，颌下蓄着长须。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老人脸上布满褶皱，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让人不敢亲近。 程清寒一进来，众人齐齐转过头看了过去。 程清寒脸上笑意盈盈道：“哟，诸位如此客气地欢迎我？” 慕含香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哪里去了？” 程清寒道：“我就不瞒你了，我和七皇子去新城找剑圣去了。” “荒唐！”听程清寒去找剑圣，慕含香俏脸顿时有些难看，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剑圣为人喜怒无常，万一你出事，你让我如何是好？” 虽然慕含香声色俱厉，可程清寒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嗯，我错了，我记住了，下次绝不轻易去找他。不过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不用操心了。”程清寒走了过去道。 慕含香脸色隐隐有些复杂，沉默许久道：“以后没我的准许，不要轻易做决断！你才下级武师修为，如今又重宝在身，怎么没有一点自我防范意识？” “嗯，我记住了。”程清寒笑着站在她旁边道。 面对着程清寒如此爽快地承认错误，慕含香张了张嘴，还想教训几句却又无法开口。 转过头，对身边的小蝶道：“你去搬一把凳子来给姑爷坐。” 小蝶应了一声，搬了一把凳子在慕含香不远处，让程清寒坐下。 直到这时，慕含香才看向中年男子道：“独孤城主，这就是本宗主夫君程清寒。” 慕含香扫视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道：“既然你们怀疑，那就开始吧！如果他真是大夏国武圣程清寒，本宗主绝不徇私，定会将他捉拿归案。” 独孤城主看向旁边的老人，老人点了点头，施施然站起身，朝着程清寒走去。 慕含香见状，道：“今日下午有猎户在桃花林发现靠山宗宗主和八大长老惨死的尸体。” 李星白和杨明华都在那里咬牙切齿。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道：“我和独孤城主同去看过，现场惨不忍睹。而且，虽然惨烈，却并不凌乱，由此我和独孤城主一致得出结论，杀死靠山宗宗主和八大长老的人绝对不多，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人。然而，能够在同一时间内击杀他们的人，除了十大武神和双圣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程清寒道：“所以？怀疑我？呵呵，我就是一个下级武师而已。上次在祭兵上，被司徒随风偷袭，我差点一命呜呼。香香，你不会就忘记了吧？” “我自然相信你，可为了避嫌，只能这么做了。只是检查下你的容貌，确认不是易容就行，你不用紧张。” 慕含香说着，指着停在程清寒身前的老人道：“这是我大余国易容大师韩毅，一手易容术惊艳天下！他检查过没有，你就彻底洗脱嫌疑了。” 韩毅淡淡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那就恕老朽冒昧了！” 韩毅说着，向程清寒伸出手去。 独孤城主见状，站起身，拔出腰间的佩剑。 李星白和杨明华也都站起身，各自拿出武器。 程清寒并没有躲闪，只是淡淡的神情。 韩毅干枯的手指在程清寒脸上摸索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扫视着程清寒的脸。 当他的手摸到程清寒右耳根时，神情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隐晦的光芒。 慕含香隐隐察觉到有些异样，神情一紧，问道：“有问题？” 韩毅和程清寒的视线对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朝程清寒作了一揖，转身对慕含香道：“并没有异样。老朽是第一次见到道瞳，所有有些震惊。这东西传言失传千年，没想到竟然会重现，这是琉璃宗的福运了！” 慕含香等人齐齐松了一大口气。 慕含香看了一眼程清寒，转头对独孤城主和丞相道：“诸位看到了，本宗主夫君并没有易容，他就是他。大夏国武圣程清寒可是一个风度飘飘的少年，我夫君和他相比的差距如此显而易见，不用本宗主再叙说了。小舞，送客！” “慢着！”就这时，只见韩毅突然朝慕含香恭敬道，“慕武神，老朽对道瞳极为感兴趣，不知能否容纳老朽在府邸住上几日好好观察？” 慕含香道：“请便！小蝶，去让下人给韩毅大师安排卧榻。” 程清寒暗暗朝韩毅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早上，程清寒还在床上睡懒觉，一个侍女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道：“姑爷，宗主让你马上洗漱起床，老爷和老夫人马上来了！” “老爷和老夫人？”程清寒疑惑地问道。 侍女道：“宗主的父亲和母亲。宗主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需要忍着，一切听她的指示！”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慕含香这话，无疑说明了他在她的父母面前不受欢迎了，指不定要挨一顿奚落！ 爬起来，正要穿衣洗漱，只见一个苍老的身影站在门外踱着脚步。 程清寒一边朝着衣服，一边走出去，是韩毅。 朝韩毅行了一礼，韩毅急忙要跪下去，瞥见程清寒的目光示意，他才讪讪地止住。 程清寒道：“我现在还有事，香香的父母要过来了，我得去等着，你的话——” “老朽也有兴致去看看！能够培养出慕武神这种人儿出来的人，到底有何不一样。”韩毅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一起去看看。” 第42章 休了他 程清寒和韩毅联袂赶到宗主府邸外的马路边。 一直等了近半柱香时间，只见天外出现一白点。 白点急剧放大，不一会儿，便化作一只全身雪白的龙马！ 龙马张开着一双翅膀，在天地间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最后停落在程清寒和韩毅的身前。一个银色铠甲的女子从龙马上一跃而下，是小蝶。 小蝶行了一礼道：“姑爷，宗主让属下先一步赶回来告知，此次老爷和老夫人带来的人有些多。姑爷，你切记要忍耐一些。”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小蝶见状，让侍从将白龙马带到宗主马场，自己则站在程清寒的身后。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不远处传来车轮子碾压马路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小舞带着数十个银色铠甲的女子开路而来。 在她们身后，十数辆马城近乎连城了一线，浩浩荡荡的。 程清寒和韩毅互相对视了一眼，程清寒苦笑。 这阵势，看样子待会不得善终了！ 小舞等人朝着程清寒行了一礼，下了马站到程清寒身后。 第一辆马车的车帘子打开，慕含香从里面走了出来，跳下马车，先后迎接下一男一女。 两人都穿着锦袍，年龄看上去都只有五旬左右，姿态雍容。 程清寒见状，急忙迎了上去，弯腰行礼道：“见过岳父，岳母。” 慕峰铭，慕含香的父亲，扫视了一眼程清寒和他身后跟来的韩毅，脸上不悦的神情不加丝毫掩饰。 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他就一个人朝着宗主府邸走去。 张氏，慕含香的母亲，也看了一眼程清寒和韩毅，脸上尽是哀伤之情。 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含香，张氏轻叹了一口气，跟着慕峰铭进去。 慕峰铭和张氏一进去，其他马车上的人纷纷下来，男女老少都有，而且各个都有修为！ 修为最高的甚至有上级武王，最低的是几个四五岁的孩提，竟然也是下级武师修为。 这些人经过程清寒身边，无一例外的，高昂着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只是和慕含香点了点头，或者打了声招呼，这些人便进了宗主府邸。 待他们都进去，慕含香才对程清寒道：“待会切记，不管谁问你什么话，看我眼色行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你得忍忍，你受的委屈之后我会弥补你的。” “弥补？怎么弥补？用你的身体？”程清寒打量着慕含香道。 慕含香俏脸冰冷，甩了下衣袖道：“同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别忘了《婚约书》的内容！” 说完，慕含香朝着里面走去。 韩毅眸子里闪烁着冷芒，就要开口，程清寒轻轻摇了摇头。 韩毅压抑着声音道：“宗主，你为什么要阻止老朽？你是何种身份！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家族，竟然狗眼看人低，老朽受不了！若是宗门内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他们非得将落日城屠了不可！” “求你了，老韩，我早就不是宗主了，我就想在接下来的日子做一个普通人！没人知道我是谁，我每天也不用去为那些破事愁！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和妻子每天做些没羞没躁的事情，偶尔打打猎，逛逛风景！”程清寒道。 韩毅道：“宗主，你是天命之人！大公主若还是在世，她知道你成了这个样子，定然会极为失望！” “你错了，你们都不了解大姐。”程清寒摇了摇头，突然一个踉跄，右手捂头，“嘶”了一声。 程清寒的异变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小蝶急忙跑上来道：“姑爷，你怎么了？” 韩毅脸色也很是担忧。 程清寒朝他们摆了摆手道：“没事，至少昨晚受了些风寒，头疼。谁都别理我，让我自个儿静静。” 说完，程清寒喃喃自语起来：“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一旁的小蝶虚搀扶着程清寒，一脸茫然。 佛语？她们的姑爷不是卖假药的吗？怎么还会懂佛语?而且，为什么受了风寒头疼要念佛语？ 小舞也跑了上来，小蝶朝她向程清寒的方向隐晦地努了努嘴，小舞仔细听了一阵之后，也是一脸不解。 一行人进入宗主府邸的大厅，慕峰铭和张氏坐在最首位，慕含香坐在张氏的旁边。 其他人依次而坐。 左下角的首位空着，却是留给程清寒和韩毅坐的。 见到程清寒进来，慕含香站起身，脸上淡淡的笑容，走到程清寒身前，拉着他的手，将在场所有人认了一遍。 认完慕家的亲戚，张氏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慕峰铭却先一步开口道：“这桩婚事我无法接受！含香，今天我和你母亲带着族人来，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现在就给我写一封休书，将他给休了！我慕家历经数百年，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个武神，又开宗立派，我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娶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的！” 慕峰铭这话可谓一点都不给程清寒面子，然而，慕家其他族人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慕峰铭的话。 慕含香的笑容僵硬住，道：“父亲，孩儿和夫君已有了夫妻之实，全天下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如今让孩儿将他休了，孩儿将来如何自处？” “含香，你是女武神，是整个天下的最美女武神！”慕峰铭右手重重地拍了下椅子道，“不过是休了一个男人，有什么难的？” 慕含香摇头道：“父亲，我夫君还在这里，希望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让他难堪。我早说过，全天下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我，如今我夫君算是例外。其他的男人，我看不上眼。” “荒唐！他一个卖假药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全天下没有男人配得上你，他一个卖假药的就行？他能比得上袁华清公子？他能比得上三皇子？皇城那些公子哥，随便挑出一个也比他强！”慕峰铭怒吼道。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嫣然一笑道：“父亲，那你这话未必！我夫君虽然只是下级武师修为，可他拥有失传千年的道瞳！而且，他收服了其他人都无法收服的幻影！父亲，你清楚，幻影是我师傅的成名武器，这就是师傅的选择！连师傅都觉得孩儿和夫君是一对，父亲，孩儿求你了，不要再闹了！事情已成定局，而且孩儿也过得幸福，这难道不是你从小教导孩儿的吗？” “够了！我是让你幸福，不是让你胡闹！”慕峰铭勃然大怒，站起身，对慕含香怒目而视道，“千年道瞳又怎么样？他现在也就下级武师！收服幻影又怎么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下了手脚！他这种人，只会给我慕家丢脸！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谁不在嘲笑我慕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女武神，却嫁给了一个卖假药的废物！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慕含香也怒了。 慕峰铭“蹭蹭蹭”地走到慕含香身前，俯瞰着她道：“就算你是武神我也是你老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要是跟这个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的人缠在一起，就当我养了一只白眼狼，从此你我父女情意已决！” 慕含香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凳子踢飞了出去，对不远处的小蝶小舞道：“回宗门！” 张氏见状，急忙跑上去拉住慕含香道：“孩子，你这暴脾气！快向你父亲认错，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啊！” 慕含香停住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猩红着眼睛的慕峰铭道：“父亲，休了他是不可能休了他的!女人从一而终，孩儿第一次已经给了他，以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接受也不好，不接受也罢，你都改变不了什么。” “孽畜，那我今天就打死你！”慕峰铭脸色狰狞，扬起巴掌朝着慕含香就是扇了下去！ 第43章 不欢而散 眼看着慕峰铭一巴掌朝着自己的脸扇下来，慕含香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高昂着头颅，直视着慕峰铭。 张氏尖叫了一声道：“老爷，不要！” 然而，慕峰铭哪里肯听张氏的话？ 尤其是现在的慕含香，竟然以这样一种倔强而固执的眼神看着他，分明是挑战他作为慕家的当家人，作为她慕含香的父亲的权威！ 只是，当他的巴掌就要扇在慕含香的脸上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不管他如何动都动不了！ 慕峰铭勃然大怒，看向卡住他手的地方，五个有些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而手指的主人，正是他那个逼着慕含香休掉的男人。 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程清寒！ “放开，孽畜！” 慕峰铭身体突然爆发出土黄色的光芒，身为一个下级武王级别的高手，他怎么会让一个下级武师这样轻易捏住自己的脉腕！ 然而，土黄色的光芒刚刚爆发出来，一声“啪”的清脆耳光声便响彻整个大厅。 慕峰铭整个人在空中翻转了半圈，扑倒在了地上！ 他的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 他的左脸上，一个鲜红的手指印如此鲜艳而夺目！ 整个宗主府邸大厅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将慕峰铭一巴掌扇出去的那个人，程清寒，一个个瞳孔剧缩着。 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做到的！ 慕峰铭可是下级武王，怎么可能被一个下级武师一巴掌打到？还被打出去那么远？那么得没有还手之力？ 慕含香也有些震惊。 此刻，她甚至忘记了程清寒打的是她的父亲！ “我本想看在你是香香的父亲的名头上，忍你三分，奈何你嘴巴真得很臭！这要是放在以前，直接抽烂你的嘴巴都没得商量！” 程清寒一双眸子猩红，那种红色，像是嗜血！像是杀戮成性！ 慕峰铭迎上它们的视线，竟然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 在这么一刻，慕峰铭甚至感觉到，对方甚至有一眼不合就轻易斩杀自己的趋势！ 然而，下一刻，慕峰铭突然回过神来！ 自己女儿的男人竟然敢打自己一巴掌！ 区区下级武师竟然敢打自己这个下级武王！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他慕峰铭都没了颜面！ “啊，孽畜，看我杀死你！” 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性的土黄色光芒将慕峰铭全身笼罩，一声“吟”的响声响起，只见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向程清寒的胸口！ 站在程清寒身旁的慕含香当先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自己父亲这是下了杀心，要一剑刺杀程清寒了！ 左手一抖，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银枪。 慕含香左手持着银枪，一枪刺向慕峰铭的佩剑，准备将佩剑挑开。 同时，她的右手拉着程清寒，就要将他拽到自己的身后。 却突然发现，拉住程清寒的右手仿佛受到一股大力的拽引，自己整个人反而退了程清寒身后！ “噌！” 佩剑一剑刺在程清寒身上！ 慕含香呼吸一滞，美眸微微缩着，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程清寒。 难道今日他—— 慕含香喉咙口有些发干，眼眶有些通红，有些湿润。 她不明白，自己这个夫君，明明只有下级武师的修为，为什么还要挡在自己身前？ 为什么还要挨下这一剑？ 然而—— “放开，孽畜！” 在程清寒的对面，慕峰铭脸红脖子粗。 只见他的佩剑剑尖被程清寒食指和中指死死地夹住，停在对方的心脏处，寸步不前！ 不管他如何使力！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峰铭。 然而，就是这种凝视，让慕峰铭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赤裸裸的蔑视！ 他一个下级武王，被一个下级武师赤裸裸的蔑视！ 想当初自己也是名震一方的枭雄，如今却被一个下级武师如此瞧不起！ “啊！” 见佩剑根本进退不得，慕峰铭咆哮了一声，猛地松开佩剑。 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红缨枪，慕峰铭双手持枪，一枪朝着程清寒的脖子扫了过去！ 一声惊天虎啸，红缨枪所过之处，虚空都近乎塌陷了下去！ “大胆！” 一声怒吼，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生生地将慕峰铭罩在了里面，瞬间缩小！ 之前一直一声不吭的韩毅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程清寒身前，右手指着慕峰铭！刚才的巨网，正是他的灵器！ 而慕峰铭，先前几乎使出了全力，如今突然被巨网捆住，失力之下，整个人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慕家族人见慕峰铭被人下了冷手，齐齐拔剑而起。 慕含香见状，厉声道：“都住手！” 所有人齐齐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一边走向慕峰铭，一边指着韩毅道：“大家都别胡来，这是韩毅大师！” 韩毅，大余国第一易容大师。他的一手易容术，堪称鬼斧神工，即使是被易容之人的亲人在场，也很难从外貌上看出不同！ 他的名头不止在大余国流传，放眼整个天下，若说易容，也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慕家众人一个个吃惊地看着韩毅，纷纷收起武器。 慕峰铭听到韩毅的名字，怒道：“韩毅大师，你这是为何？” 韩毅冷笑了一声道：“老朽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这话老朽只说一次，你今天敢再对程清寒无礼，老朽今天就召集人手屠了你的慕家！” “放肆！” “你敢！” 慕家众人听后，一个个面色铁青。 “够了！” 慕含香俏脸阴冷，一股灰色的气流从身体狂涌而出，厉喝道：“谁敢再胡闹，休怪我不念及亲情！” 见慕含香真的生了气，慕家众人都有些畏惧。 虽然在场很多人都是她的长辈，然而此时的慕含香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武神，又是一宗之主，还真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慕含香扫视了一眼所有人，经过程清寒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最后停在韩毅身上道：“韩毅大师，请收去你的丝网。” 韩毅怒视着慕峰铭一眼，冷哼了一声，捆住慕峰铭的巨网顿时化作一点寒芒没入他的丹田之内。 慕峰铭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看了一眼慕含香道：“真是有出息！好！好！我管不了你！走，都回去！” 说着，慕峰铭当先朝着宗主府邸大踏步走了出去。 慕含香急忙追了过去，就要拉住，慕峰铭反手一巴掌拍了过来！ 脑袋向后一仰，躲过扇过来的巴掌，慕含香跺了跺脚，不再追上去。 张氏小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慕含香，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走出宗主府邸。 慕家众人紧随其后。 先前一副热热闹闹的宗主府邸大厅，眨眼间就剩下几个人了。 第44章 树叶里晒太阳 宗主府邸大厅，慕含香听着慕家的马车离开的声音，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从那天她准备和程清寒成亲时，她就知道将来面对的必定是难以调和的矛盾。 然而，当这个矛盾爆发的时候，她才发现还是太小看了这个矛盾。 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程清寒和韩毅，慕含香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身上倒是有很多秘密。”慕含香嘲讽道，“一个卖假药的，之前明明没有修为，却在十数天之内连升四级，成为下级武师！” “一个卖假药的，之前明明没有修为，却知道自己拥有的是失传千年的道瞳，使用起来毫无隔阂！” “一个卖假药的，明明只有下级武师的修为，竟然随意对抗武宗甚至武王！” “一个卖假药的，名声不显，却让我大余国第一易容大师韩毅如此维护！” 面对着慕含香的质问，韩毅干咳了几声道：“那啥，慕武神，刚才老朽那话只是说着玩的，并不会真会召集人手做那种事情。老朽为人品性谦和，是一个老好人，你放心无疑。接下来的事情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老朽一介外人，实在是不宜掺和。” 说着，韩毅猛地一拍巴掌，朝着宗主府邸外走去，边走边道：“啊，老朽想起来了，城主大人还约老朽有要事相商！” 程清寒目瞪口呆，他原本还想着有一个韩毅在，慕含香会给对方几分面子不会怎么责备他！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韩毅竟然会这样走了! 就要追上去拉住他“同甘共苦”，却见慕含香一把挡在他身前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程清寒讪讪一笑道：“我，我，哦，是这样的，香香！你看，韩毅大师可是易容大师，我想留住他，向他学习易容之术！” “不用了，你学习那东西有何用！”慕含香嗤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程清寒道，“我还等着你给我解释呢！” “解释？真的要解释？”程清寒苦着脸道。 慕含香美眸泛着冷芒道：“说！” 程清寒看着慕含香冰冷的俏脸咽了咽口水，猛地灵光一闪，笑道：“好吧，其实，我跟你说，香香，我是大夏国皇室后裔！” 慕含香面无表情。 程清寒又道：“从小呢，一个老和尚见了我父亲，就说我是天命之人，一定要带到深山老林去修炼，将来定会是武圣级别的高手！” 慕含香依旧面无表情。 程清寒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道：“然后，我师傅传给了我道瞳！其实，我之前修为已经达到了下级武师修为，只不过我师父传给了我封印修为的功法。这次不是碰到祭兵了嘛，那个袁华清想跟我抢女人，我实在气不过，就暴露出来了！” 说完，程清寒朝慕含香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道：“香香，你要相信我呀！” 慕含香两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咯作响，许久，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宗主府邸外走去道：“小蝶小舞，我们走！” 小蝶经过程清寒身边，轻声道：“姑爷，你怎么这么笨？你要编谎言也要编得靠谱一些！大夏国皇室就那么些人，如今大夏国正如日中天，他们每个成员都为外界清楚，从未听说过有皇室后裔流落乡野！” 小舞经过程清寒身边，轻叹了口气。 程清寒尴尬地嘀咕了道：“怎么我说实话，从来就没人肯相信我呢？虽然有些掺假，但是也不全是假的啊！我要是告诉你们我是皇子，你们岂不是更不信？哎，人心啊！” 说着，程清寒走向宗主马场，骑着烈焰朝着琉璃宗赶去。 来到琉璃宗，程清寒前往七长老宫殿想和七长老白露菡打了个招呼，刚好碰到白露菡不在。 骑着烈焰进入百草林，让烈焰自己去四处玩去，程清寒徒手猎杀了两只兔子。将它们烤熟了，美美的吃了一顿，便爬上一棵大树，躲在茂密的枝桠里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一女声道：“殿下，这不太好吧？虽然七长老同意我以外门弟子的身份跟在你身边修行，可我毕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琉璃宗的宗规里，外门弟子是不能随便来百草林的。” 程清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听到一男声接话道：“琦玲，你就是这么老实。我是内门弟子，我有权限进来。刚才我带你进来的时候，特意在七长老宫殿侍从旁边说我们要去百草林，他们没有阻止，就是说明他们默认了我们可以进来！” 说着，男声突然道：“琦玲，再往上面一点点，它怕了，要下来了，我在下面等它！” “好吧，殿下，其实我真不需要什么宠物！好歹我也是尚书之女，虽然修为低些，可没几个人敢对我怎么样的。”女声又道。 程清寒恍恍惚惚的，这两声音，还有这男的叫这女的“琦玲”。 难道是七皇子黎让锋和他的未婚妻柳琦玲？ 程清寒感叹了一声，这七皇子和自己真是有着莫名的缘分，连睡个觉都能碰到。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程清寒从茂密的树叶里挤出一个脑袋，朝正在往树上爬的柳琦玲招了招手道：“早啊，真巧，没想到尚书之女，未来的皇子妃也会爬树啊！” 突然听见声音，已经攀爬得很高的柳琦玲低下头一看，但看到树叶里面竟然冒出一个脑袋，呼吸骤然停止，眼前一黑，从树上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站在大树下的黎让锋见到树叶里竟然藏着程清寒，正要向他打招呼，猛然瞧见柳琦玲坠落下来，脸色吓得惨白！ 瞄准柳琦玲坠落的方向，黎让锋冲了过去，好在下面接住她。 却见程清寒身形一闪，从树叶里一跃而出，一把抱住柳琦玲，一个跟斗，一脚踏在树杆上，两人轻飘飘地从大树上飘飞了下来！ 黎让锋止住身形，仰着头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着眉头。 这身法，可不是下级武师修为该有的！ 程清寒抱着柳琦玲从树上安然落地，将昏迷过去的柳琦玲交到他手上，笑道：“七皇子，对不起了，我只是想跟你们打个招呼，没想到她会吓昏过去。” 黎让锋接过柳琦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你不用自责，今天这事并不怪你。对了，你躲在树叶里干什么？” 程清寒笑道：“晒太阳！晒太阳！” 黎让锋一脸古怪地仰头看着树叶茂密的大树，笑道：“嗯，这太阳好清凉！” 程清寒猛然意识到不对，讪讪地笑了笑，忙转移话题道：“你又是来做什么？” 黎让锋指着大树的顶端，透过树叶，隐隐可以看到一只雪白的大雕正低头俯瞰着他们：“最近落日城事情有些多，我想给琦玲找一只强大的宠物驯服。这样哪怕我不在，宠物也能代替我保护她。” 第45章 剑圣谢清卓 “最近落日城事情有些多？”程清寒一脸怀疑。 黎让锋抱着柳琦玲往百草林外走去，道：“大概吧？” “大概？”程清寒看着黎让锋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阴寒道，“七皇子，我只想告诫你一件事情。” 黎让锋停下来，并没有转过身，问道：“洗耳恭听。” 程清寒道：“不管你和剑圣想做什么，不管你和其他皇子想要如何争夺皇位，别将我和琉璃宗牵扯进来。我只是想过平平静静，普普通通的生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加入进来呢？我需要你。”黎让锋转过身，朝程清寒微微笑着。 程清寒脸上丝毫不掩饰不耐烦的神色：“我觉得你脑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管我和琉璃宗，我都不允许你将其中任何一方牵扯进来。” 黎让锋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皇上很快就要走了，到时候我和其他几位皇子之间必定要决出一人。不管是我还是其他皇子继位，琉璃宗都不可能继续像现在这样存在着。皇上在，琉璃宗在；皇上一走，琉璃宗要么覆灭，要么众位皇子决出胜负前选择其中一方。剑圣已经答应帮我，如果你和琉璃宗也站在我这一方，胜利之后，我将琉璃宗封为国宗。否则，届时，就算我想放琉璃宗一码，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你这话应该去和宗主说，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程清寒冷笑。 黎让锋轻笑了一声道：“可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和你说话更轻松一些。”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程清寒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黎让锋。 黎让锋迎着程清寒的视线，并没有丝毫畏惧，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道：“算是，也不是。” “别惹我，要不然——” 程清寒说着，身形突然诡异地自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黎让锋身前，右手五指成爪，扼住黎让锋的咽喉，将他和柳琦玲直接给提了起来。 额头青筋暴跳，程清寒眸子里寒芒毕露，阴测测道：“管你是七皇子还是皇上，我要杀你，你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不信的话，谢清卓，你可以试试。” 不远处，虚空中，一个身影悄然浮现。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双手背负在身后的青年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和程清寒、黎让锋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气息的流露，哪怕就站在那里，如果不留意，甚至都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程清寒，视线连瞟一眼黎让锋都没有，那神情，仿佛黎让锋的死活和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程清寒一把将黎让锋连带着柳琦玲甩了出去。 黎让锋紧紧将柳琦玲抱在怀里，后背着地，一个驴打滚，抱着柳琦玲又站了起来。 剧烈地咳嗽了一阵，黎让锋对程清寒道：“谢，谢谢不杀之恩。” 程清寒也没有再搭理黎让锋，他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谢清卓，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许久，谢清卓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 突然，他的神情一紧，只见谢清卓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指成剑，朝着他遥遥地斩了下来！ “吟！” 一道白刃从谢清卓的指尖飙射而出，仿佛长着眼睛般眨眼袭杀至程清寒胸前！ 一点寒芒一闪，化作一把金色的弯弓出现在程清寒的左手。 左手挽弓，右手虚握弓弦，弓弦满张，程清寒毫不犹豫地朝着谢清卓的方向一松弓弦！ “嗡！” 一声劲爆的轰鸣直冲云霄！ 肉眼可见的波动撞击在白刃上，顷刻间便化作齑粉，白刃没有丝毫阻碍地继续朝着程清寒袭来！ 一声健马嘶鸣从天际传来！ “吼！” 天边，人影未现，一杆银枪已然携带着冲天之势，化作一道坠落的流星，先发后至，出现在程清寒身前，一枪扫在白刃上！ “轰！” 白刃直接被长枪扫碎，在虚空中炸裂开来！ 程清寒仰头朝着天际边看去，只见一匹雪白的龙马飞了过来，它的后背之上，慕含香站在上面，俏脸像是千年寒冰一般。 百草林外围，一片烟雾缭绕之中，数十匹战马席卷而来，不一会儿现出身形，停在程清寒和谢清卓之间，赫然是琉璃宗的七长老和七长老宫殿的几名武宗级别以上的内门弟子。 七长老白露菡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担忧地问程清寒道：“姑爷没事吧？” 程清寒摇了摇头。 白露菡点了点头，这才右手一抖，手中出现一把长枪，枪头直指谢清卓，一脸紧绷。 一股劲风袭来，吹散了众人的长发，白龙马从天而降，落在了白露菡身前。 慕含香从白龙马后背上一跃而下，站在谢清卓前方。 之前扫碎白刃的银枪从远处飞了过来，被慕含香随手接住。 右手紧握银枪，慕含香冷冷地看向谢清卓道：“虽然你是剑圣，可你在我琉璃宗闹事，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谢清卓视线瞟过程清寒淡淡道：“放心，一来我就是想试试他的实力，二来，只是给你们送来几件小礼物。” 谢清卓的话说完，百草林深处，三匹骏马狂奔了过来。 在它们的后背上，各自躺着一个人影。 谢清卓随手朝着三匹骏马挥出手指，一道白刃斩在三匹骏马的四肢上，一阵人仰马翻，三匹骏马齐齐哀鸣了一声。 从它们的后背上，三个人影摔了出去，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露菡看向慕含香，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跑了过去。 “是罗明堂三兄弟！”来到三个人影身边，白露菡翻了下他们的身体，俏脸发白，颤声道，“都死了！” 慕含香骤然转过头看向谢清卓。 谢清卓不置可否，身形渐渐消失不见。 白露菡怒气冲冲地跑向黎让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道：“七皇子，你真是一匹白眼狼！我琉璃宗待你如何？你竟然陷害我们！罗明堂三人是大皇子的人，如今他们死在我们面前，大皇子势必将我琉璃宗当成敌人！” 黎让锋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道：“琉璃宗和谢府同时相助于我，我没有失败的道理。我发誓，将来我登基成功，琉璃宗就是国宗，宗主就是国师！” 白露菡银牙咬碎，怒道：“你！” “好了，我们回去了。”慕含香朝着白露菡喊道。 白露菡一把将黎让锋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带着众人离开。 黎让锋遥遥地朝着远去的慕含香抱拳道：“谢谢宗主相助之恩！” 第46章 双圣之战（一） 百草林里，谢清卓不见了，慕含香和白露菡等人走了。 只有黎让锋抱着昏迷的柳琦玲和程清寒还在那里。 眼看着所有人都离开，程清寒呼叫了一声烈焰。 黎让锋见状，朝着程清寒道：“麻烦回去好好向宗主劝解一番。虽然剑圣这样做有失妥当，但是宗主和你的性子一样，非此办法行不通。” 烈焰来到程清寒身边，程清寒翻身上马，转过头看着黎让锋，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没有再搭理黎让锋，程清寒小腿一夹马肚，烈焰化作一团烈焰，转眼间消失不见。 从百草林出来，程清寒前往七长老宫殿，数个内门弟子正在修炼，白露菡却并不在这里。 又骑着烈焰赶到宗主宫殿。 远远地，程清寒便看到慕含香端坐在宫殿大厅的守卫，琉璃宗七大长老也都静默着。 不一会儿，只见大长老敲响了宗主宫殿外的铜钟，一连敲了二十四下。 二十四下铜钟，是慕含香当初创建琉璃宗规定的，宗门遇到了紧急而突发的事件时敲响，召集门内七大内门长老，所有内门弟子和外门长老商议宗门生死大事。 看着原本安静而平和的琉璃宗此刻到处奔跑着行人，程清寒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调转马头，朝着琉璃宗外走去。 程清寒从琉璃宗出来，径直前往落日城宗主府邸。 将烈焰放到宗主马场，程清寒故意撤去宗主府邸一干守卫的巡逻，找个借口自己要睡觉，任何人不得打扰。 之后，程清寒从宗主府邸偷偷溜了出去。 出了宗主府邸，在一个巷道里，程清寒背靠着墙壁，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右手大拇指指甲从右耳根后划过，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俏而白皙的脸来。 一头黑丝随风飘舞，深邃而犀利的星眸下，泛着点点猩红和冷酷。 将人皮面具藏在袖袍里，程清寒喃喃道：“礼尚往来，谢清卓，既然你敢给我下绊子，那么，我就将你的谢府杀得人仰马翻吧！” 嘴角流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程清寒从巷道里走了出来，拦住一辆马车道：“新城谢府。” 赶着马车的是一个上级武师修为的中年男子，男子长得身广体胖，甚是凶恶。感受着程清寒身上的下级修为，男子本能地想要拒绝。 新城谢府，谁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正要拒绝，对上程清寒的眸子，男子浑身打了个哆嗦，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时不时地瞟着马车车厢里的程清寒，男子急忙赶着马车朝着新城驶去。 新城，谢府。 一如既往的平静。 谢丽娴带着一干谢府家族子弟在修炼着剑术。 终于，谢丽娴停了下来，盘坐在蒲团上。 一旁的小娟急忙倒了一杯热茶，递了上去。 谢丽娴一边端起热茶，小口地抿着，一边问道：“我哥今天出去了？” “自从答应了七皇子，家主已经不在谢府了。”小娟恭声道。 谢丽娴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眼前还在修炼的谢府家族子弟，微微皱着眉头道：“多久了，我们谢府没有这么兴师动众过。这次派出去多少人了？” 小娟沉吟了片刻道：“武王派出去了五人，武宗派出去了十五人。” “皇城即将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谢丽娴感叹了一声道，“通知下去，这段时间我们谢府也要加强防范。皇城那边一动手，很快就会猜到是我们谢府所为，到时候谢府势必会遭受到疯狂的报复。将武宗以下的巡守全部撤回，将他们遣散，暂时潜伏。等事情一结束，我们再将他们召回来。” 小娟道：“是，小姐！” “还有，巡守增加一倍人数，原来的两班改为三班。记住，让他们眼睛都擦亮一些！”谢丽娴又道。 小娟朝谢丽娴行了一礼，道：“小姐，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谢丽娴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即使穿着紫色铠甲，可依旧无法阻挡她那婀娜的身姿。 “去吧，我继续练一会儿。” 小娟羡慕地看了一眼谢丽娴，转过身，就要退出屋子，一把利箭悄无声息从她的胸口没入！ 鲜血飚射而出！ 小娟瞳孔剧缩着，怔怔地看着她的对面，握着利箭的青年，嘴巴张得大大的。 鲜血夹带着内脏的碎末从她的嘴角约约地流了出来，她张了张嘴，很想说：“小姐，快逃！”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青年便从她的身体里抽出利箭！ 身体软趴趴地瘫倒下去，一双眸子渐渐失去色彩，小娟嘴巴不停地嗫嚅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一箭击杀了小娟，青年看向屋子里其他修炼的谢府家族子弟，舔了舔嘴角，脸上尽是残酷的神色，身形诡异地再次消失不见。 在小娟身边不远处，谢丽娴伸完懒腰，右手一拍腹部，一点寒芒从丹田内冲出，化作一把重剑。 左手握着重剑剑柄，听见一丝动静，谢丽娴笑着转过头道：“怎么还不去？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吗？这可不像你！” 下一刻，她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从小陪伴着她长大的侍女，小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尽是惊恐而绝望的神色！ “小娟！” 谢丽娴尖叫了一声，急忙扔下重剑冲了过去。 剧变来得太快！ 屋子里的谢府众家族子弟都沉浸在修炼之中，先前见小娟和小姐在说着什么，都没再去注意。 然而，当他们听到谢丽娴的叫喊声，小娟已经莫名地死了！ 所有人也都傻了。 众人怔怔地互相对视着，他们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剑圣所在的谢府府邸，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啊！” 就在谢丽娴跑到小娟的尸体旁，准备去检查问题所在时，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众人齐齐顺着惨叫的源头看去，只见一名上级武宗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像不要钱似地透过他的手指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指，染红了他的脖子，染红了他的衣裳！ “谁！” “何方宵小，竟然敢在我谢府闹事！” 一向在天下，尤其是新城横行无阻的谢府众家族子弟，面对着突然起来的攻击，虽然短暂地惊惧了一阵，却很快回过神来。 所有人迅速聚拢成堆，紧密地防备着四周！ 这是在谢府！ 他们的家主是剑圣！ 他们有足够的自信，不管来敌多么凶险，也无法和谢府对抗！ 第47章 双圣之战（二） 谢丽娴站在小娟的尸体旁，把住她的脉腕的手缓缓松开。 一双美眸里充满血丝，谢丽娴“蹭蹭蹭”地走到重剑前，拾取重剑，握着剑柄的五指指节发白。 “谁，给我出来！”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谢丽娴的口中挤出来的。 在谢府，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陪伴着自己长大，情同姐妹的侍女竟然就这样死了。 对于谢丽娴来说，此刻她恨不得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你确定要我出来？” 一阴冷的笑声突然响起。 谢丽娴耳朵微微动了动，美眸泛着冷芒，突然将重剑朝着虚空某处甩了过去！ 然而，重剑却斩在了空处！ “啊！” 与此同时，一声惨叫再次响起！ 只见聚拢在一起的谢府众家族子弟中，一人胸口被利箭刺穿。 而利箭的尽头，一个青年男子缓缓现出身形。 不是程清寒又是谁？ 谢府众家族子弟一个个脸色惨白。 在他们的眼前，哪怕他们已经防范得如此严密，却依旧无法阻止被杀的结局！ 尤其是当程清寒现身的时候，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好几个人甚至当场吓得腿脚发软。 这个身形，这个面貌，全天下的顶级武者，没有人不认识！没有人敢不认识！ 这就是那个和他们家主剑圣齐名的，年龄甚至还要远小于他们家主的第二个武圣，大夏国十三皇子程清寒！ 所有谢府众家族子弟不自觉的喉咙发干，向后退去。 在程清寒现身的那一刻，他们那来自于家族的自信便彻底消失于无形。 这可是能够比肩他们家主的存在，武者至尊！ 他们所有的自信，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张纸，只要他轻轻一捅，便会捅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见是程清寒，谢丽娴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右手一握，甩出去的重剑又飞了回来。 程清寒脸上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右手将利箭从那人胸口拔了出来。 鲜血飚射之际，那人软趴趴地倒了下去，尽是惊恐和绝望的神色的眸子缓缓失去了聚焦。 “为什么？”程清寒晃了晃利箭上的血迹，笑着道，“我若是告诉你，我就是觉得这样好玩，你能怎么样？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现在通知谢清卓过来。在这段时间里，我会随机杀死你们谢府留下来的一半人员。” “你敢！”谢丽娴俏脸也有些发白，双手死死地握着中间剑柄，嘴皮子打着哆嗦道，“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哥绝对会杀到大夏国皇宫，将你大夏国皇室诛杀殆尽！”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去，我不阻拦。”程清寒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走到屋子的祖宗祭祀处，从一盒檀香里拿出一支，点燃，插在香炉里，笑看着谢丽娴和一干谢府众家族子弟道：“计时开始了啊！谁去给你们家主报信，去的话可以免于被杀。反正这里到处你们谢府的人，只要你们家主在一炷香的时间赶到，我只会杀一半。一半的话，于我而言，触手可及，我没这个兴趣去追你的。” 程清寒说着，指着聚拢在一起的一名上级武王的女子道：“第一个杀的人，就你吧！” 女子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恐。 谢丽娴见状，一边冲了过去，一边道：“天罡三十六剑阵，保护谢宁儿！” 得到谢丽娴的吩咐，谢府众家族子弟立马行动起来，几乎在三个呼吸的时间内就结成了天罡三十六剑阵！ 在这个剑阵的中心，谢宁儿双手握着剑柄，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在剑阵中心的话，即使是他的话，想杀自己也不容易吧！ “我要来了。”程清寒一直无动于衷，直到谢府众家族子弟排好剑阵，才提着利箭走了上去。 谢丽娴瞳孔微微缩着，双手握着重剑剑柄，厉声道：“剑阵启动，保护谢宁儿，诛杀程清寒！” 然而，她的话刚刚说完，程清寒的身形诡异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出现在剑阵的最中心，谢宁儿的前面，右手扼住她的咽喉，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所有人都傻了过去，他们根本没看明白程清寒是怎么进入剑阵的！ 谢宁儿的长剑掉落在地上，她的两只纤细的手死死地抓在程清寒扼住她咽喉的右手上。然而，不管她怎么抓，怎么挠，都无法在程清寒的手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一切挣扎都变得没了意义。 她听见自己的脖子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 姣好的面容变得通红，谢宁儿的声音像是从长剑在岩石上摩擦着一般：“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要杀我？难，难道在，在你们眼里，你，你们就没有一点对，对生命的尊重？” “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你们家主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家主谢清卓。”程清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五指一用力，然后一甩。 谢宁儿的身体直愣愣地被甩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宁儿！” “姐！” 剑阵之中，谢府众家族子弟中冲出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是中级武王，一个是上级武宗。 两人目光欲裂，毫不犹豫地祭出最强招式！ “我要杀了你！” “剑宕！” 两个青年男子和他们的长剑齐齐化作两股飓风，一左一右朝着程清寒席卷而去！ 谢丽娴一边朝着屋子外的天空射出一支穿云箭，一边喝止两个青年男子道：“别过去，守住剑阵！” 然而，她的话太迟了！ 两股飓风眨眼间杀到程清寒身边！ 程清寒面无表情，左后两手往腰间一抹，各自摸出一张漆黑的符篆，朝着两股飓风甩了出去！ 两股飓风一粘上符篆，瞬间停滞，现出两个青年男子的身形来。 程清寒左右手食指和中指各自夹住一人一剑的剑尖，用力一折。 “咔嚓！”一声响起，两把长剑齐齐折断！ “你们很深情，那我送你们一起上路好了。” 眉头微微皱着，程清寒左右两手将剑尖朝着两个青年男子胸口刺了下去，没入了他们的身体里面。 两个青年男子齐齐从空中坠落而下，发出“噗通”“噗通”的响声。 都死了！ 谢府众家族子弟见状，一个个腿脚发软。 先前有天罡三十六剑阵都无法阻止程清寒分毫，现在一连死了两个位置，剑阵的威力大减，更别说阻止了！ 谢丽娴美眸猩红，看了一眼程清寒，大喝道：“都给我跑！等家主回来，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 谢府众家族子弟原本就已经没了战意，此刻得到谢丽娴的吩咐，所有人拔腿就跑，朝着屋子外狂奔而去。 第48章 双圣之战（三） 在谢府众家族子弟纷纷逃跑的时候，谢丽娴却手握重剑，朝着程清寒冲了过去！ “程清寒，纳命来！” 谢府众家族子弟见谢丽娴让自己等人逃跑，而自己却持剑冲上去，顿时一个个停住脚步。 谢丽娴一边继续杀向程清寒，一边道：“都快走，我替你们拖延时间！我谢丽娴可是剑圣的妹妹，谢府第二高手，他杀我不容易！记得让我哥替我报仇，诛尽大夏皇室！” 谢府众家族子弟一个个泪流满面。 在微微停滞片刻，大部分人继续冲出屋子，逃跑。 只有少数几个人折了回来。 “小姐，我来助你！” “身为剑客二十载，如今正是嗜血时！” “我谢家永存万世！” 程清寒看着谢丽娴和几个谢府家族子弟杀过来，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程清寒左手提着的利箭在自己右手臂上划过，鲜血直流！ 天地间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剧烈地震动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新城，所有的百姓、士兵一个个惊恐而茫然地看着四周。 此刻的空气，凝重得可怕！ 原本蔚蓝色的天空，在顷刻间乌云密布！ 谢丽娴和几个谢府家族子弟齐齐停住脚步，也是一脸惊疑不定。 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和世界末日没有区别！ “谢清卓，这就是你惹怒我的代价！” 程清寒狞笑着，仰头看向天空，双手用力一张，咆哮道：“青龙降世！” 天空中，翻滚的乌云之中，一头庞然大物化作一道闪电，重重地轰击在谢府之上！ 谢府瞬间化为了一片废墟！ 在这片废墟之中，烟雾四起，而烟雾之中，一头高十丈有余，张开着血口大盆的青龙仰天嘶鸣！ “青龙！” “怎么可能？” “谢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城的百姓和士兵四处逃散！ 谢府，废墟之中，谢丽娴和原本杀向程清寒的几个谢府家族子弟，一个个瘫软地坐在地上。 整个谢府，数百成员，此刻都倒在了废墟之中！ 尸体遍布，鲜血流了一地！ 看着程清寒一步一步从自己身边走过，走向青龙，踏在低下头颅的青龙的脑袋上，扶着它的一只犄角，泪水顺着谢丽娴的脸庞滑落而下。 一向自认为天才的她，此刻只有绝望！ 两手手指死死地扣着地面，手指头鲜血横流，谢丽娴仰天嚎啕大哭道：“哥，你怎么还不来！” 程清寒站在青龙的头颅上，眺望着天边，一道流光划破天际，降落在谢府的废墟之上。 是谢清卓！ 谢清卓缓缓转着身体，张望着四周，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是谢府？” 谢清卓喃喃道。 在谢清卓身后，天边相继飞来白点，化作一个个人影。 一匹白龙马远远地盘旋在天边，青龙的上方。 白龙马上，此刻，慕含香站在它的羽翼上，左手握着长枪，右手紧握成拳，俏脸隐隐有些激动。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青龙上的程清寒。 是他！ 真的是他！ 虽然各处不同的国度，虽然是仇敌，可她从未有过一刻忘记他的存在！ 程清寒察觉到慕含香的视线，转过头，笑着朝着她招了招手。 慕含香俏脸立马拉长，一副大有立马大战一场的架势。 程清寒撇了撇嘴，看向青龙下方，不远处依然没有回过神来的谢清卓。 谢丽娴见谢清卓终于来了，站起身，几个箭步冲了过去，哭道：“哥，我们的家完了！” 其他几个谢府家族子弟也跑了上来，一脸哀伤地看向谢清卓。 谢清卓扫视着四周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谢丽娴和几个谢府家族子弟身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道：“就只有你们还活着？” 谢丽娴和几个谢府家族子弟一个个低着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谢清卓一直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眸子里寒芒涌动，连连道：“好！好！好！” 骤然回过身，仰头看着青龙上的程清寒，谢清卓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道：“小娴，给你们十个呼吸的时间，跑得越远越好！” 谢丽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了一眼谢清卓，掉转身，拔腿就跑。 其他几个谢府家族子弟紧随其后。 谢清卓仰头看着青龙，右手探向丹田，只见他的腹部，一阵空气波动，一把紫金色的长剑缓缓出现。 右手握着剑柄，谢清卓将紫金色长剑拔了出来，身形缓缓升上高空。 “凝空虚度，武圣独有的技能！” “不好，快跑，谢清卓来真的了！” “双圣之战，旷世未有，今日得此一见，足矣！”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还是躲远一些好！” 原本四面八方跑向新城的各方人士，纷纷向后狂退。 谢清卓上升到和程清寒差不多的高度，才停下来，脸色狰狞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谢清卓自认为和你程清寒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毁我谢家？为什么！” 程清寒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你好好问问你自己，你确信做任何事情都无愧于心？” 谢清卓沉默了一阵，咬牙切齿道：“或许我谢清卓不能做到问心无愧，可我从来没有对你程清寒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我只能说，我就是要杀得你谢家血流成河！可是啊，谢清卓，我好歹还给你留了个念想。以后做事前好好想想，别什么人都得罪。这次还给你留下你妹妹和几个后辈，下次——” 程清寒脸色骤然一紧，阴冷道：“你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程清寒，既然你非得这么做，那么今天就战吧！”谢清卓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冰冷得像千年寒冰一样，“世间不需要双圣，今天，我就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谢家死去的灵魂！” 谢清卓说完，右手高举着紫色金剑，一股股黑色的光芒缠上紫色金剑的剑身。 从剑尖往上，黑色的光芒快速盘旋向上，竟然冲破了乌云，撕碎了虚空！ 原本凝重而压抑的空气，此刻竟然突然间迎来一片轻松而爽朗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持续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四周的空气突然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凝重起来！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新城的百姓已经开始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四周观看的武者一个个惊骇未定，快速再次向后面狂退。 慕含香远远地看着谢清卓，黛眉紧蹙，脸色无比凝重。 难道一动手他就要使出那一招？ 第49章 双圣之战（四） 程清寒远远地看着谢清卓，脸色也阴沉下来。 作为武者的巅峰，仅凭借着气息的变化他便能预知对手出手的威力。 而显然，谢清卓这一招一旦使用下来，就是他实力的巅峰。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眼睛里闪烁着寒芒。 双手往腰间一抹，一连十六张金色的符篆入手。 “噌噌......噌噌!” 十六张符篆往四周快速甩了出去！ 十六张符篆各自出现在他和青龙的四周，每张符篆各自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彼此交接在一起，将青龙和程清寒整个罩在里面。 “嗷吼！” 一声龙吟惊天动地，罩住青龙和程清寒的金色光芒突然收缩，几乎是瞬息之间，原本的青龙变成了一头长达二十丈的金龙！ 金龙的额头正中央，程清寒双手虚按在空中，一身长袍剧烈地飘荡起来，发出飒飒的响声。 在金龙的对面，一直举着紫色金剑的谢清卓看着金龙，脸上已经无喜无悲，更没有一丝畏惧。 扫视了一眼身下新城百姓一个个惊恐的样子，谢清卓寒芒闪动的眸子渐渐合上。 下一刻，他抬起头，看向金龙，眯着的眼睛突然再次猛地睁开。 “万剑归宗！” 紫色金剑剑尖撕碎云层的黑色光芒突然快速旋转起来！ 伴随着黑色光芒的旋转，他的脚下，新城，无数的房子里面，无数的铁器诸如锄头、菜刀之类的飞了起来，向着高空飞去！ 新城的士兵，他们腰间的佩剑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一个个在发出雀跃不已的兴奋之声一般！ 一个个士兵急忙按住他们的佩剑。 他们的脸色大变，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控制他们的佩剑。从未有过像现在这么一刻，他们感觉到，原本在他们看来冷冰冰没有丝毫生气的佩剑，竟然有着一股执着！一股脱离剑鞘束缚的执着！ “啊，我的佩剑！” 随着一个士兵惊呼了一声，他的佩剑脱离了他双手的束缚，脱离了剑鞘，向其他铁器一般飞向高空，其他士兵的佩剑也先后开始飞了起来！ 在士兵的佩剑纷纷飞上高空之际，远处各方来观看双圣之战的各个武者一个个脸色大变。 他们手里的佩剑也脱鞘而出！ 甚至，他们手里的武器，也在不停地颤动，妄图脱离他们的掌控。 慕含香仰望着漫天的铁器和佩剑，冰冷的俏脸露出一丝恐惧。死死地握着手里不停地发出争鸣的银枪，感受着它越发的挣扎的动静，慕含香银牙一咬，右手一晃，银枪化作一点寒芒，没入了她的丹田之内。 此刻的新城，无数的铁器和佩剑仿佛得到王者的召唤，不断发成“吟吟”的响声。 终于，随着谢清卓双手紧握紫色金剑剑柄，仿佛用尽了全力朝着金龙斩下紫色金剑，新城上空所有的铁器和佩剑齐齐发出“吟”的一声响声！ 所有人齐齐捂住耳朵！ 这响声，仿佛苍天愤怒的咆哮！ 新城的百姓，几乎在这一刻齐齐扑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即使是远处的各方各个武者，也有不少人头晕眼花，胸闷气短！ 十个呼吸之后，这些铁器和佩剑，化作万点流星，朝着金龙铺天盖地地坠落而去！ 金龙的额头正中央，双手一直按在虚空中的程清寒扫视了一眼四周袭击而来的万点寒芒，神情冷峻。 只见无数的寒芒撞击在金龙之上，金龙的皮肤寸寸碎裂，“金色的血液”四处飚射！ 嘴角突然沁出一丝鲜血，程清寒脸上闪过狰狞而疯狂的神色。 按在虚空中的双手猛地松开，金龙在瞬间消失于无，重新露出程清寒和青龙出来！ 远处的谢清卓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终于，他是撑不住了！ 突然，只见一点漆黑的寒芒从程清寒的丹田里飞奔而出，化作一把漆黑的弯弓出现在程清寒的手里！ 与此同时，青龙仰天嘶鸣！ 在它的嘴巴上方，一漆黑如墨的闪电凭空产生！ 黑色的闪电一出现，天空的乌云瞬间翻滚！ 原先被紫色金剑剑尖黑色光芒撕裂的云层，都在这一刻重新被乌云遮挡！ “快退！” “世上竟然有黑色闪电！” “我命休矣！” 远处的武者见到这一幕，一个个再次朝着远处狂奔了出去！ 慕含香黛眉一皱，朝着身下的白龙马道：“小白，快速撤离！” 白龙马发出一声嘶鸣，眨眼间化作一个光点飞向天边。 青龙犄角上，无数的寒芒轰击在程清寒和青龙身上，溅起了漫天的鲜血。 然而，程清寒和青龙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在黑色雷电形成之际，只见程清寒左手挽弓，右手朝着青龙血口大盆上空的黑色雷电就是一抓！ 远处的谢清卓瞳孔微微缩着，那黑色的雷电竟然被程清寒抓在手里！ 黑色雷电入手，程清寒左手挽弓，右手将黑色雷电当成利箭，搭在黑色的弯弓弓弦上，将弓弦拉了起来！ 弓弦满张，几乎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只听到一声咆哮“雷光炼狱”，程清寒抬头向天，猛地松开弓弦！ 黑色的雷电射入乌云密布的云层之间！ 下一刻，天空“轰”的一声炸响，无数的黑色雷电从云层落下！ 整个新城，成了黑色雷电的海洋！ 万点寒芒在黑色的海洋下湮灭于无！ 还未逃出新城的武者，一个个绝望地望着他们头顶即将落下的黑色闪电！在这一刻，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逃跑的勇气。 “噗！” 一口鲜血突然从程清寒嘴里喷了出来，击碎了万点寒芒的黑色闪电突然在这一刻诡异地消失不见！ 程清寒脚下，青龙发出一声悲鸣，化作一点闪电，冲入云层之间。 乌云蔽日的天空，在这一刻突然裂开一道裂隙，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来。 所有人，绝望的、逃跑的，此刻齐齐仰头看着天空，看着乌云在快速散开。 虚空上方，程清寒漂浮在虚空之中，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看着远处脸色惨白的谢清卓，冷冷道：“虽然你贵为剑圣，但是你要知道，你终究不是至尊！下一次，倘若你再得罪于我，我保证，你就是孤家寡人了。” 谢清卓怒视着程清寒道：“我哪里得罪于你！”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谢清卓的问题。 双手猛地张开，他的身形突然化作大鹏展翅，在天空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落入新城下方的房屋之间。 谢清卓看着下方气息完全消失于无的程清寒，钢牙咬碎。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无人敢冒犯自己一二！ 然而，今天，他却生出一股愤怒和无力感！ 缓缓从虚空飘落下来，看着从远处狂奔而来的谢丽娴和仅存的几个谢府家族子弟，谢清卓闭上眼睛。 “我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 第5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再说程清寒落入新城的一栋百姓的屋子外，跑了进去，找到一面铜镜。 将人皮面具快速带上，看着镜子里恢复成略微沧桑的脸，程清寒松了一大口气。 在屋子里找了一件长袍换上，将满是血渍的衣服扔到灶台里烧掉，程清寒这才在新城街道上找了一匹骏马。 看着四处昏迷的新城百姓和士兵，程清寒微微皱了皱眉头，眺望着谢府的方向。 这个剑圣，实力似乎比自己还要强一些。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这些杂念排出，骑上骏马，程清寒朝着落日城狂奔而去。 赶到落日城的时候，落日城城内城外早已翻了天。 无数的百姓和武者都在议论着刚才新城方向风云巨变的一幕，双圣之战在迅速传开。 回到宗主府邸，慕含香还没有回来。 宗主府邸的守卫一个个守在外面，一脸惊慌。 之前程清寒撤去了巡守，他们突然发现新城的动静，一个个顿时大为紧张，生怕宗主府邸因此而出现变故。奈何他们的姑爷非得撤去他们，以免打扰他睡觉，他们也只能守在宗主府邸外面，战战兢兢。 程清寒偷溜到房间，再次换上一身居家衣裳，这才打着哈欠回来，来到宗主府邸外面。 守卫纷纷一脸焦急地看向程清寒，程清寒摆了摆手道：“好了，都去巡守吧，别干站着。” 众守卫得到吩咐，一个个如临大赦一般回归他们的位置。 程清寒拉住一个女侍从，指着街道上议论纷纷的众人，故作不知问道：“这是怎么了？” 女侍从恭声道：“姑爷，刚才有武者从新城回来，双圣在新城大打出手，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呢！” 程清寒耸了耸肩膀道：“原来是这事，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说着，走进宗主府邸道：“我继续睡一会儿。” 程清寒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还真的一头睡了过去。 恍惚之中，他听到“姑爷”的叫声。 睁开眼睛，只见侍女站在他的床边道：“姑爷，宗主回来了，该吃饭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饭桌上，慕含香和往日隐隐有些不一样，有些心神不宁。 “看到了你朝思暮想的他了？打招呼了没有？”程清寒戏谑地问道。 慕含香冷冷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你放心，我早说过，我心里虽然只有他，但是我和他不可能。” 程清寒还想打趣慕含香一番，却听慕含香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要再回宗主府邸了，就在宗门宗主宫殿住下。” “为什么？”程清寒不解道。 慕含香屏退众侍女道：“今天剑圣给我们下了套，我们琉璃宗全宗上下不得不成为七皇子的后盾。此事很快就会传到其他皇子耳中。接下来，尤其是大皇子，势必会对我琉璃宗上下进行特殊对待，杀戮和死亡在所难免。” “那，今晚你还和不和我睡？”程清寒期待道。 慕含香微微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一直吃完晚饭，程清寒百无聊赖地躺到床上。 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位，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妻子，又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她心中爱慕的那个，真是愁煞人。 突然，程清寒脸色一阵难看。 想当初他从四季镇出来，初次来到落日城，碰到慕含香中了大罗国国师幽冥特制的春药，顺势推舟让她给睡了，其实也只是很久没有和女人有肌肤之亲，有些饥渴，想要来一场露水情缘而已。 没想到后来一睡睡出了问题，慕含香以死相逼自己留下来。 自己虽然留了下来，但是对慕含香本身并没有多少情感在内，只是不想看着她因为和自己发生一场露水情缘而香消玉殒罢了。 可是，现在的自己算怎么回事？ 怎么每天都在想着和她发生点什么？ 程清寒右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阵“吱呀”的声音响起，“宗主”，门外传来侍女轻声的招呼声。 程清寒坐在床头，放下右手，看向房门口，只见慕含香穿着一身黑甲走了进来。 甲片之间流光转动，黑甲消失不见，露出一身红色的肚兜和那浑圆饱满的一双大腿。 看着慕含香爬上床，默不作声地爬上床，程清寒咽了咽口水，刚才的纠结和茫然全然消失不见。 躺了下去，程清寒左手绕过慕含香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慕含香身子紧绷，沉声道：“你若再是像上次那样——” 程清寒忙贴紧了一些，保证道：“绝对不会那样了。” 感受着程清寒贴了上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紧贴自己的臀部，朝霞顺着慕含香的玉脖攀爬上俏脸。 双手紧握成拳，慕含香压抑着声音厉声道：“你别太过分！离远一些！” 程清寒讪讪地笑了一声道：“那，那什么，虽然有《婚约书》的限制，可我们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又长得这么漂亮，抱着你在怀里，我要是没点想法，那还是男人吗？又不是宫里的那些宦官！” 慕含香咬着红唇，许久，轻叹了一声道：“你别这样，我心里真的只有那个人。你这样，难道不膈应吗？我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我也知道你绝对不是看上去一个卖假药的那么简单。男人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忠贞吗？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你也早该看出来了，我和你成亲，只是想借助你挡住那些死缠不休的男人罢了。” 程清寒差点笑出声来，这一刻，他真想摘下人皮面具，告诉慕含香，其实自己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然而，想到在祭兵上，慕含香对自己拔刀相向的场景，程清寒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见程清寒似乎没有动静，好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慕含香又道：“你之所以想和我做那事，无非也是因为我有一副好皮囊，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你且忍耐一番，等过了这一年，众人对你我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关注了，我到时候再给你挑选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让你收做妾侍。虽然你嫁给我有些委屈，但是从此之后富贵荣华，美眷在侧，总比你卖假药强了无数倍。” 慕含香说着说着，突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顿时俏脸生寒。 自己刚刚好不容易说出一番发自内腑的话，没想到他压根就没听，反而睡着了！ 这一刻，慕含香真有一股冲动，直接将他扔到床下去！ 第51章 有敌来袭 发生在大余国新城的双圣之战，犹如飓风一般席卷整个天下。 一时之间，到处都在议论着双圣之间实力孰高孰低、大夏国十三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新城等等。 大街上、客栈里，到处能看见人争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人为此拔刀相向。 在这股潮势愈演愈烈之际，在落日城的琉璃宗，却上演着另外一幕景象。 整个宗门死气沉沉，异常压抑。 程清寒站在琉璃宗宗主宫殿外的广场一边百无聊赖地修炼着《论符篆说》，一边观看着他身前不远处来来往往的巡逻队伍。 七天前，原本平和安静的琉璃宗不再收留修为低于武师级别以下的弟子，不再收留大余国以外的求学武者。 而在琉璃宗内部，凡是大余国以外的武者，都被带到了这里，琉璃宗宗主宫殿以外，被安排成巡逻弟子，负责宗主宫殿的安全巡守。 同时，琉璃宗的守卫比原先多了近三倍，相比以往几乎很难看得到守卫的景象，现在，百步之内，你都能捕捉到守卫的身影。 每天都有武宗以上弟子从琉璃宗出去，但是，从未见有一人再回来。 宗主宫殿里一种名为“祭祀坛”的房间里，一到深夜，慕含香总会准时出现在那里。 每一次出现，房间里就会多出一个或者几个不等的灵位。 而慕含香和七大内门长老，一改往日看不到人影的习惯，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在琉璃宗那座湖畔的亭子里。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慕含香自那天晚上之后，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和他睡过一晚。 他就像眼前这些巡逻弟子一般，没有被告知任何事情，可是都察觉到琉璃宗在发生一场彻底的变革。 至于到底变革在哪里，程清寒他知道，却不想去知道。 他每天所做的事情极为简单，就是睡觉、修炼，然后再时不时地抽空去百草林打打猎，偷偷将猎物带到琉璃宗以外，卖掉，换取一些钱财。 快速画好一张符篆，将它甩向一名侍女，看着侍女尴尬地朝着自己摇了摇头，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无聊的神色，朝对方摆了摆手道：“好了，今天麻烦你了，我就修炼到这里了。” “是，姑爷！”侍女恭声应了一句，退了出去。 程清寒弯下腰，拾取满地的符篆，这都是他今天的涂鸦之作。 突然，他的眉毛微微一蹙，脸上划过一丝烦躁之色。 他就想着过些普通人的日子，可是有些人总爱惹上他。 就比如现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低不可闻的乐曲之声。 程清寒站起来，扫视了一眼四周。 只见原本正在巡守的众巡逻弟子，一个个依然在走着，但是他们的脸上各自流露出不同的神色。 有些人在窃喜。 有些人在微笑。 有些人悲伤。 有些人脸上尽显狰狞。 一个弟子从人群中脱离了出来，盘坐在地上。他将佩剑拔了出来，左手握着剑柄，右手抚摸着剑身。 此刻，剑身发出阵阵波动。 他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剑身，而后骤然转过头，看向程清寒这边。 是大罗国国公府二公子季秋凉。 程清寒暗暗道，不愧是大罗国国公府的二公子，手上那把剑，竟然还能够在幻术中给它主人以清明的能力。 将视线从季秋凉那边收了回来，程清寒闭上眼睛，放弃一切抵御，睁开。 在他的前方，慕含香施施然走了过来，一边褪去衣衫，一边在呼喊着他。 “夫君，来啊！快过来啊！”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饥渴难耐的神情，一边捡取慕含香褪去的衣衫，一边朝着她走了过去。 他看到了慕含香进入了房间，露出完美无瑕的身躯，躺在他眼前的一张大床上。 他的目光紧盯着慕含香的每一片肌肤，那些地方，都曾经有他留过的痕迹。 他想再次在那上面留下自己的杰作。 他一步一步朝着大床上的慕含香走去，然而，那个地方明明咫尺之遥，他却始终够不着。 他脸上露出越来越烦躁的神情，由走变为跑，朝着大床的方向的速度越来越快。 远处，季秋凉看着程清寒一步一步走向宗主宫殿外，走向百草林。 脸上隐隐有些犹豫之色，季秋凉站起身，提着佩剑朝着程清寒的方向追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百草林的方向跑了过去。 空气中那诡异的乐曲之声越来越清晰，终于，两个人来到百草林深处。 只见一穿着白色长袍，看上去儒雅至极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嘴里正拿着一只玉笛在吹奏着。 当季秋凉跟着程清寒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停下了吹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而自满的神色。 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和中年男子形成掎角之势，将程清寒和季秋凉包围在内。 程清寒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道：“我怎么在这里？” 季秋凉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冷冷道：“你中了幻术，被人挟持到了这里。” 青年男女齐齐朝中年男子抱了一拳道：“师傅幻术天下无敌，即使对上武圣程清寒的幻瞳也不分伯仲！今日用在区区一个下级武师身上，着实有些浪费了。” “师傅乃我大余国最强幻术高手，出手必定是雷霆之击，不给任何人留任何出手的机会。这里毕竟是琉璃宗内部，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慕含香等人的注意。”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朝着季秋凉挥了挥手道：“季二公子，我们是大余国大皇子殿下的门客，奉命活捉程清寒前往皇城。你走吧，不要掺和在这里。记住，也不要告诉琉璃宗任何人。否则，大皇子殿下不会顾忌你的身份，只能让你葬身于此了。” 季秋凉的身后，青年男女各自向后退出一步，齐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季秋凉左手抚摸着剑柄，目光扫视着中年男子。 他知道对方是谁。 大余国上级武王、知名幻术大师、有“玉笛公子”之称的高玉堂。 高玉堂睥睨了一眼季秋凉，脸上尽是嘲讽之色道：“季二公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别白费力气了。何况，琉璃宗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这次琉璃宗全宗上下站在七皇子身后，每天派出数个弟子前往皇城刺杀朝堂上的敌人，你知道否？” “不知！” 高玉堂自问自答，道：“既然对方不把你当自己人，你何必把他们当自己人。眼前的这个程清寒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区区一名下级武师，凭借一时侥幸而成为琉璃宗姑爷的废物而已。为他而得罪大皇子殿下，实属不智。如若季国公知道此事，依照他的性格，定然会掉头就走。” 高玉堂一脸笑意道：“季国公府有一警戒——救别人不如救自己，天下亡唯我独存，然后图天下！季二公子，你忘记了家训了吗？” 第52章 莫名其妙的胜利 听高玉堂这么一说，季秋凉缓缓将佩剑插入剑鞘，转过身。 目光瞟过身后的程清寒，见对方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害怕或者担忧的神色，季秋凉想起了祭兵前夕。 那日，对上杨明华，这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姑爷也是如此。 按在佩剑剑柄的左手再次拔出佩剑，季秋凉脸上露出一丝决然之色，对程清寒道：“玉笛公子我来对付，剩下两个交给你。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程清寒诧异地看了一眼季秋凉，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他们肯定不会杀我。但是你嘛，他们说不定真会下杀手。” “废话太多，容易死。”季秋凉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左手一抖，长剑发出“吟”的一声龙吟，一道寒芒乍现，骤然斩向高玉堂。 高玉堂脸色发冷，厉声道：“不知死活！” 说着，手中的玉笛随意朝着寒芒点了过去，寒芒骤然崩溃于无！ “秋意连绵！” 季秋凉脸上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沮丧之色，朝着高玉堂冲了过去，一路留下八道身影，瞬间将高玉堂包围！ 九个季秋凉齐齐扫出一剑，九道寒芒形成一道囚笼，将高玉堂笼罩在内！ 囚笼快速缩小，所过之处，地面的野草寸寸碎裂！ 高玉堂手中玉笛横陈在嘴边，一声诡异的曲调骤然响起，囚笼扭曲，崩碎！ 九个季秋凉化作一人，季秋凉一跃而起，两手握着剑柄，朝着高玉堂的头顶一剑刺了下去！ 高玉堂一边随手刺出一玉笛，一边对青年男女道：“我来击杀季二公子，你们活捉程清寒，速速动手！十个呼吸之内若是解决不了他，你们就自裁吧，你们不配称为我的弟子！” 青年男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子中都露出一丝冷芒。 他们是玉笛公子的高徒，一个中级武宗，一个下级武宗。 两个武宗对付一个下级武师，十个呼吸的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太过奢侈！ “兰妹，我替你把住阵脚，你上去速速擒住目标！”青年男子对青年女子道。 青年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中出现一把铁扇，朝着程清寒冲了上去。 她的速度很快，身后拉出十几个残影。 青年男子道：“兰妹，不错，你的疾风步已经略有小成了！” 青年女子回过头朝着青年男子嫣然一笑，身形冲到程清寒是身前，朝着依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的脖子就是一铁扇削了下去！ 青年男子见状，急道：“兰妹，扇下留人！不能击杀他，殿下要活人！” “没事，师兄，我就吓唬吓唬他！”青年女子一脸笑意，自己这个师兄，真把自己当成傻瓜了不成？对付一个下级武师，用得着下杀手？ 削向程清寒脖子的铁扇眼看着就要划过程清寒的脖子，却在中途一转，“啪”的一声合在一起，扇尖点向程清寒的胸口。 青年女子嘴角流露出一丝马到功成的微笑，自己的修为果然进步了不少，从始至终，对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得手了！” 眼看着扇尖就要点在程清寒的胸口，青年女子暗暗赞了一声。 突然，只见程清寒抬起手，随手一张符篆贴在青年女子的额头。 同时，他的右手捏住青年女子握着铁扇的手腕，用力一折，一刺。 铁扇扇尖毫不费力地刺入了青年女子的胸口，没入进去！ 青年女子的身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的眸子里依旧睁得大大的，可以看到得意之色。 站在不远处的青年男子呆滞了过去。 傻傻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年女子许久，青年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拔出手中的佩剑，化作一缕劲风，朝着程清寒冲了过去。 “兰妹！” 程清寒一动不动，一直到对方冲到自己眼前，依旧是一张符篆贴了上去，右手朝着对方的手腕捏了过去，用力一折，一刺。 佩剑没入青年男子的胸口，直入剑柄末端！ 身体微微一侧，青年男子的身形从程清寒的身边摔了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程清寒转过身，朝着正在激斗的高玉堂和季秋凉走了过去。 此时，季秋凉被高玉堂随意而来的攻击逼得窘迫异常。 程清寒停在两人的不远处，对季秋凉鼓劲道：“加油啊，季兄。” 季秋凉和高玉堂齐齐停下手，震惊地看着程清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 高玉堂怒不可遏地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青年男女，骂道：“废物，不是让你们两个在十个呼吸之内将——”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看着倒在草地里的青年男女，高玉堂的眸子变得猩红起来。 身体由于过度愤怒而微微颤抖，高玉堂捏着玉笛的五指指节发白。 下一刻，高玉堂朝着程清寒冲了过去，脸上狰狞尽显：“我要杀了你！” 季秋凉见状，脸色骤变。 “人剑合一！” 双手紧握剑柄，“噌”的一声，季秋凉和佩剑化作一道疾风，朝着高玉堂席卷而来！ “天下无敌的幻术？” 眼看着高玉堂杀来，程清寒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左眼悄然浮现一个太极双鱼图案。 太极双鱼图案忽闪忽灭，高玉堂的身形顿时一滞。 他狰狞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猛然，他清醒过来，额头尽是冷汗。 冲到程清寒身前的动作强行停止了下来，高玉堂骇然地看向程清寒道：“你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漫天的鲜血飚射了出来。 季秋凉化作的疾风从他的身躯里直穿而过！ 疾风洞穿高玉堂的身体，将他的身体崩碎！ 疾风吹过很远，才显出季秋凉和他手中的佩剑，此时，季秋凉手握佩剑，落在了地上，他的整个身体都被鲜血浸染。 季秋凉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佩剑，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 自己这一招怎么可能将一个上级武王击杀！ 然而，事实俱在。 转过身，傻傻地看着漫天的碎肉落下，季秋凉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季秋凉，厉害啊！” 程清寒惊讶地看着季秋凉道：“不愧是季国公府的二公子，竟能以中级武宗的修为击杀这么强的高手，这一战要是传出去，那绝对是惊世骇俗的！话说，这人是谁啊？” 季秋凉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 低头将高玉堂的尸体拾取了起来，又将青年男女的尸体拖了过来，挖了个坑埋掉，这才带着一丝狐疑地看着程清寒。 果然，自己的感觉没错，和他在一起，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这是你大余国成名幻术高手玉笛公子高玉堂，上级武王。”季秋凉难得的话有些多，道，“今天的事情你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大皇子找到我父亲，我就必须回去关禁闭了。” 程清寒连连点头，又道：“你怕你父亲？” “怕！”季秋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程清寒，然后朝着宗主宫殿走去道，“速速回去，以防再有刺客来袭。” 第53章 波云诡谲的大余国 事实上，情况并没有像季秋凉预测的那样。 高玉堂被杀之后，大皇子就没有再派杀手来袭。 之后的几天里，琉璃宗依旧那么压抑、肃穆和忙碌，然而，宗门内异常的安静和平和。 程清寒依旧每日抽空去百草林打猎，然后带到落日城集市上去贩卖。 在这期间，虽然他没有刻意打听，但是落日城哪怕市井小民之间，也都在议论纷纷。 大余国如今正处在风云变化的局势中。 半个月前，新城的双圣之战传到了大夏国，大夏国皇室以十三皇子武圣程清寒出现在新城为由，意欲带大军强行进入大余国，护送武圣程清寒回国，以防他遭到不测。 当然，这个要求被大余国果断拒绝。 于是，大夏国和大余国在边疆不断地发生剧烈的冲突。 迄今为止，被发配到这里作为统帅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疲于应付，大夏国的铁骑每天的突袭，导致了两位皇子近半力量的死亡。 而大余国朝廷之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皇上病危，数日不早朝。 在这期间，大皇子最得意的后盾国舅慕容枫被刺杀，刺客当场被乱兵砍死。事后调查发现，这刺客名叫杨烨，生前曾经在四皇子门下做过食客。 大皇子陷入了疯狂，带兵突袭四皇子府邸，将四皇子府邸所有人屠戮了个干净！ 四皇子和五皇子远在大余国和大罗国边疆漠北镇守，听闻噩耗，密谋率兵反叛，意欲杀回皇城击杀大皇子。 然而事情败露，被漠北原大将军白无双尽数诛杀党羽，两位皇子被押送至皇城，谁知途中两位皇子畏罪自杀！ 皇上听闻四皇子和五皇子的身死，当场昏厥了过去，一连数日不省人事。 因为国舅的被杀，大皇子以保卫皇城安危为由，对皇城实施了肃清策略。 每天都有朝廷命官被冠上“和刺客勾结”的罪名，被斩杀于皇城东门菜市口。 然而，谁都知道，这些被斩杀的朝廷命官，都是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曾经的拥护者。 二皇子和三皇子被大夏国铁骑蹂躏得没有时间再顾忌这些拥戴者。 而四皇子和五皇子身死，他们的拥戴者顿时成为了刀俎上的鱼肉。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七天前，大余国尚书柳明以七皇子黎让锋“人品谦逊有加”“仁爱为民”“勤勉学习”等等为由，向刚刚苏醒过来的皇帝进谏，调七皇子黎让锋回皇城和大皇子一同为国分忧，皇帝应允。 当日，圣旨八百里加急发往落日城。 五天前，圣旨抵达落日城琉璃宗，七皇子黎让锋在皇城禁卫和谢府众多高手的护卫下，连夜直奔皇城。 三天前，七皇子黎让锋赶到皇城，向皇帝进谏，要求结束大皇子对皇城的肃清策略，以防朝廷百官人心惶惶，无心政事。 在朝堂上，大皇子和七皇子争锋相对，丝毫不退让。 皇帝震怒，当场拂袖离开。 事后余怒未消的大皇子派皇城禁卫突袭七皇子府邸，击杀数十名守卫。 皇帝接到传报，怒斥大皇子胡作非为。 两天前，尚书柳明弹劾大皇子越俎代庖，擅自调用皇城禁卫。 然而，七皇子黎让锋又和柳明在朝堂上争个脸红脖子粗，竟然以“大皇子在气头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由，认为柳明太过。同时，他依旧坚持进谏皇帝结束肃清策略，让朝廷百官安心。 七皇子黎让锋的行为得到了朝廷超过半数官员的一致拥戴，皇帝重新审视七皇子，非但同意了他的进谏，并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询问和大夏国的战事问题。 七皇子黎让锋主动请缨，亲赴战场，和大夏国进行交锋。 皇帝欣然允诺，隔日，也就是昨天，以黎让锋为统帅的十万护国东军从皇城开赴大余国和大夏国的交界处，对抗大夏铁骑！ 也在昨天，慕含香接到圣旨。原来，皇帝思念昔日和弓武神一起征战的日子，于是召弓武神的唯一徒弟慕含香过去叙叙旧。 在今天早上，慕含香甚至没有和程清寒见最后一面，带着七长老白露菡和一干护卫，从落日城浩浩荡荡向皇城出发。 宗主宫殿的广场上，程清寒和季秋凉坐在石桌子边，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他从百草林里打来的猎物。 自从高玉堂事件之后，季秋凉便成为了程清寒的常客。 程清寒端起酒杯，仰头喝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入赘成为赘婿！名义上是夫妻，可这么久，人家连我这个夫君的面都不见一下，更别说人伦之事了。尤其是这次，她要去皇城，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走人的时候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季秋凉沉默地看着酒杯，一言不发。 程清寒喝得面红耳赤，见状，用力推了一下季秋凉道：“你就是个哑巴，还什么鸟屁季国公府二公子！跟你说了半天，你连吭哧个屁都吭哧不出来！” 季秋凉微微皱着眉头，给程清寒倒上一杯酒，这才道：“我自小受家训，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一概不想。”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道：“不愧是熬死大罗国三代皇帝的季国公，教育子女真有一套！” 季秋凉自嘲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站起身，季秋凉道：“宗主和七长老不在，外面不乏宵小之徒会惦记着我们宗门，尤其是大皇子。你早点回去歇息，我去四处看看，希望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出现高玉堂那样的高手。” 说着，季秋凉转身离开。 程清寒迷离着眼睛，摇了摇头，也朝着宗主宫殿走去。 来到房间，仰头倒在床上，程清寒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程清寒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房间里已经点燃了烛火，夜已深了。 程清寒拉了拉衣服，走出来房间，房门口，两个侍女朝着他躬身行了一礼。 一个侍女问道：“姑爷，可有吩咐？” 程清寒摆了摆手，朝着宫殿外走去。 来到门口，顺着隐隐约约的呼喊声看过去，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 夜色朦胧，即使四处点燃着火把，依旧看不清楚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要朝着那个地方走过去，耳朵突然动了动，极远处传来人快速奔跑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我出去一下！”回头对宫殿里的正在值夜班的几个侍女说了一声，程清寒快步朝着宫殿外走去。 刚刚走到宫殿广场边缘，就要朝着琉璃宗深处走去，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竟然是季秋凉！ 此刻，季秋凉脸色惨白，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远远地，他一边朝着这边奔来，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剑。 待跑近了些，看到是程清寒时，忙将佩剑插回剑鞘，拉着他就往百草林方向跑去。 “怎么了？”程清寒一边被拽着跑着，一边打量着他问道。 季秋凉咽了咽口水，声音急促而嘶哑道：“幽冥来袭，大长老他们正带着宗门弟子在殊死抵抗，让我带你赶快逃跑！” 第54章 琉璃宗受袭 幽冥，一个神秘的宗门，不受制于任何国家。 没人知道它的宗门所在。 也没人知道它到底拥有多少长老和弟子。 更没人知道它的宗主是谁。 世人唯一知道的是，它的成员来自天下五湖四海，远不止大夏国、大罗国和大余国。 还有，它成员，目前出现在世人的眼中的，都是上级武王以上修为！ 甚至，连十大武神中的第九武神傀儡武神江宇也是它门内不知地位的一员！ 幽冥每次现世，必定是在完成任务，人员两个到五个不等。 它接受的任务粗暴而昂贵。 任何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甚至屠戮宗门的任务，它都接受！ 不过，它需要委托人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昂贵。 据说大夏国以西曾经有一个叫做越的弹丸小国，越王得罪了大夏西边曾经一个赫赫有名的宗门仗剑宗内门弟子，被仗剑宗宗主削首，尸体挂在越的边境。 越王的儿子在越王死后并没有登基继承王位，他将王位让给了大夏国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然后用这笔钱请来了幽冥。 在仗剑宗宗主杀死越王的第二个月里，仗剑宗全宗上下一千五百余人都被五个幽冥成员屠戮一空！ 据目睹者所见，仗剑宗宗门所有建筑倒塌，成为了废墟！ 门内鲜血成河，尸体到处都是！ 仗剑宗宗主的尸体甚至被风干挂在了仗剑宗的宗门前！ “幽冥？可是当年屠杀了仗剑宗的神秘门派？”听季秋凉这么一说，程清寒吓了一跳。 幽冥出现在琉璃宗，那琉璃宗今天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 季秋凉眸子间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道：“对！” 程清寒挣脱开季秋凉的手，道：“那你走吧，我要回去了。” 季秋凉一脸无法理解地看着程清寒道：“你回去送死？宗主并不在宗门里，你该庆幸！你不想和她团聚？” “怎么可能不想？”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但是，我更不想看着她伤心难过。琉璃宗是她一生的心血，若是她回来看见琉璃宗化为乌有，我很难想像她会有多伤心。” “想法是好的，可你无能为力！”季秋凉有些歇斯底里，“对手不是一般人，比那天你我经历的高玉堂恐怖一万倍！就算宗主在，她也会出事！而且，这次大余国风云突变，七皇子横空出世，鬼都知道是大皇子委托了幽冥前来，目的就是为了毁掉琉璃宗，让七皇子失去一个强力后盾！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可不会顾忌你是不是姑爷而留你一命，那些都是惨无人道的刽子手！” “今天的你不像你，话太多。”程清寒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掉转头。 虽然他只想做个普通人，但是别人都惹到头上来了，再不还击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最主要的是，琉璃宗是慕含香的心血，也算是如今的他半个庇护之地。 他不会再像那日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消逝。 脑海里浮现一个女子绝望而惨白的身影，程清寒双拳紧握。 幽冥传得神乎其神，似乎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即使是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是—— 程清寒低着头，大踏步朝着琉璃宗深处走去，低声喃喃道：“大姐，你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对不对？我不会再让第二个你出现在我眼前！” 季秋凉怔怔地看着程清寒决然的离开的身影，脸上阴沉得可怕。 按照家训，今天他一定要离开琉璃宗这个是非之地。 他是大罗国季国公府的二公子，应该一直活着，为季家保存传承的香火。 然而，看着这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宗主姑爷，季秋凉握着剑柄的手指指节发白。 战？ 还是逃？ 季秋凉抬头看向已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程清寒的背影，眼睛闪烁着寒芒。 他的身边总有奇迹，自己未必会死！ 倘若真的面临绝境，季秋凉自嘲地笑了笑，季国公府还有一个五百年一见的天才哥哥，季国公府大公子能够传承香火，继承父亲的大志。 想明白了这点，季秋凉毅然调转头，朝着程清寒追了过去。 琉璃宗，广场。 火把将整个广场点燃。 广场上，人影簇簇之中，隐隐分成了五块！ 每一块区域都乱成了一团。 呼喊声，尖叫声，呵斥声，闷哼声此起彼伏！ 不时地有着黑影来回在人群中冲突，穿着琉璃宗弟子服的男女一个接着一个，一片接着一片倒下！ “不要乱！大家稳住阵脚，我琉璃宗弟子上千人，区区五人根本不足为惧！”人群中，大长老被数十个弟子护佑在中心，远远地看着琉璃宗弟子相继倒下，眼睛猩红。 突然，只见最远处那块包围圈里，突然响起阵阵痛哭声。 大长老瞳孔微微一缩，呼吸都停止了下来。 过了近二十个呼吸，只见数个浑身被鲜血沾染的弟子抱着一具女子的尸体冲了过来。 大长老身边，数十个弟子快速让开一条人形通道出来。 数个弟子齐齐滑行跪倒在大长老身前，一个个哭得不成人形。 “大长老，我师傅死了！” “六长老她，她走了！” “幽冥的人太厉害了，六长老拼死抵抗，也无法抵挡。” 眼泪顺着大长老的脸颊滑落而下，大长老看着女子的尸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大长老！”众弟子纷纷惊呼了一声。 大长老浑然不知，走到女子的身体边，右手抚摸着女子千苍百孔的身体，跪在她的身前哭道：“六长老，你让老身如何向宗主交代啊！” 众弟子一个个咬牙切齿。 “必是大皇子所为！该死的落日城守卫，一个都没来！” “宗主和七长老一走，幽冥就来了，大皇子这是存心要灭我琉璃宗！” “宗门在弟子在，宗门亡弟子亡！” “与其坐等屠戮，不如殊死一战，死个痛快！” “大长老，弟子先行一步了！” 数个弟子抹干眼泪，朝着五个区域冲了过去！ 大长老抬起头，看着这些弟子快速冲入战区的背影，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守在自己身边的数十个弟子道：“赵倩！” 一个身材高挑，手持长剑的女子抱拳道：“弟子在！” 大长老道：“你带着些弟子现在就往百草林方向逃跑！那里树木茂密，鸟兽众多，幽冥不容易追到你们。” 围在大长老身边的数十个弟子顿时一个个急忙摇头。 赵倩贝齿咬着红唇，鲜血沁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问道：“大长老，那您——” “老身和剩下的弟子为你们拖延时间，快去吧！记住，努力活着，将来宗主回来，就代老身向宗主赔罪。老身无能，辜负了她的厚望，无法替她守护好琉璃宗。” 说完，大长老丹田冲出一点寒芒，化作一把长戟。 双手紧握长戟，大长老一跃而起，在空中连番数个跟斗，跃入第一个区域里。 那里，一个青年男子手握长剑，一剑横扫了出去，将数个琉璃宗弟子切成了两截！ 第55章 万死无悔 “大长老！” 眼看着大长老加入战斗，数十个琉璃宗弟子一个个在那里痛哭起来。 今次他们的敌人是幽冥，每个幽冥敌人都是上级武王甚至以上的高手，个个嗜血，大长老修为本来就只有中级武王，如何会是对手？ 此次一去，这就是诀别！ 赵倩也是泪水横流。 两手抹干眼泪，一脚踢在一个哭得蹲在地上的弟子身上，将她踢翻在地，赵倩怒吼道：“想死就赶快去！没人会拉着你！大长老和宗门内其他师兄妹用生命换来你我逃跑的机会，你个孽障，下地狱之后再去向他们求宽恕吧！” 说着，赵倩拉着一个男弟子朝着百草林跑去。 凶狠归凶狠，可是谁都看到了在她转身时两行眼泪飘落了下来。 见赵倩离开，其他数十个弟子一边哭着，一边跟着跑了过去，时不时地回头。 已经对上了幽冥成员的大长老一长戟砍在中年男子的长剑上，被中年男子一剑挑得连连后退两步。 一边悍不畏死地朝着中年男子继续奔去，一边视线瞟过远处，看着那数十个弟子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大长老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视线回到中年男子的身上，大长老全身血液沸腾了起来，原本淡黄色的光芒瞬间变的浓郁得成了实质！ 淡黄色的光芒将她笼罩在内，看上去像是战神降世一般。 只是，在淡黄色的光芒中，一点点殷红也渗透了出来，在火把昏暗的光芒下，反射着妖艳的色彩。 一长戟一长戟砍在中年男子的长剑上，中年男子的长剑脸上露出狂笑的神色，一长剑一长剑的迎了上去。 长戟和长剑碰撞在一起，必定碰出万点火花还有肉眼剧烈的波动。 剧烈的波动让四周包围的琉璃宗弟子都无法近身！ 而在每次撞击之中，中年男子丝毫不退却，每次就站在原地不动。 然而，他的两脚每次撞击之下便嵌入地底一分！ 而另一方，大长老每次撞击之下，嘴角鲜血便流出一些。 中年男子仰头看着大长老，大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看着你们绝望而愤怒却无可奈何的眼神！老不死的，继续狂砍，继续燃烧你的精血，我估计下，你还能保持这样的攻势多少呼吸的时间。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周围的琉璃宗弟子见自己的大长老用燃烧精血换取最大攻击的方式，如此决然，却被中年男子如此嘲笑，顿时一个个提着武器发了疯似地冲了过去！ 他们都清楚，大长老一死，自己这些弟子更是没了活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此刻，哪怕是以卵击石，他们也必须做！ 然而，他们每每冲到中年男子周伟十步之内，大长老和中年男子的攻击波动便让他们难以前进寸步！ 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幕，越发地笑得张狂。 大长老一直沉着脸，脸色越来越难看，然而，她手中的攻击却从不敢停下一次。 感觉到体内气血已经渐渐虚浮起来，大长老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 “万死无悔！” 突然，大长老停止了攻击。 中年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怒视着她道：“老不死的，怎么停了，你应该还能攻击十来次的，快来，要不然我就先血洗你的徒子徒孙！” 说着，中年男子一剑斩出数道寒芒，寒芒织成一片网状，朝着四面八方攻过来的琉璃宗弟子罩了上去！ 惨叫声连成了一片，冲在最前面的数个琉璃宗弟子横尸当场！ 中年男子狂笑着再次连连斩出长剑，不断的有琉璃宗弟子倒了下去，尸体渐渐铺成了尸路，鲜血汇聚，将广场变成了血河。 大长老看着这些琉璃宗弟子，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手中的长戟，脸上露出无限柔情道：“你跟了老身也有三十年了，人生有几个三十年？是时候该分离了。希望将来你能找到更好的主人，他会好好善待你。” 长戟戟身发出阵阵颤动，像是在哭泣一般。 大长老咬着嘴唇，突然，神色变得冰冷起来。 全身的淡黄色光芒几乎瞬间缩到她的身体内，她的身体竟然在变大变高了一些！ 她的容貌竟然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容貌俊丽的年轻女子！ “全部让开！”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大长老手中的长戟刺入自己的左手臂，溅出万点星芒。 她的周围，空气顿时凝滞起来！ 听到大长老的声音，众琉璃宗弟子齐齐向后退去，中年男子四周空荡出来。 中年男子见状，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诧异地看着年轻女子道：“你是——” “这是老身最后的招式，万死无悔，燃烧所有精血，将时间倒退三十年。这一招，老身从未使用过。宗主曾经向老身屈尊问过，老身都不敢教给她。” 大长老双手紧握着长戟，长戟发出一声声的“翁鸣”，肉眼可见的波动震得她的衣服不断地摆动。 “今天，老身就用在你身上了。虽然杀不死你，但是老身也要给你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中年男子大笑道：“原来是你，老不死的，有意思，竟然有这种功法。不过，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中年男子提着长剑突然冲入琉璃宗弟子中，一剑斩向一个弟子的头颅，狞笑道：“我的目的就是杀光你们，可不会傻到和你拼命！” 这名琉璃宗弟子抬着头，惊恐地看着已经落到自己脸面上的长剑，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丝毫。 “噌！” 眼看着长剑斩下，一道流光扫在长剑上，将长剑击飞，迸发出万点火光。 这名弟子一屁股蹲在地上，裤子都湿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停止，右手高举着长剑，连连后退两步，才止住身形。 刚才那流光，他看清了，竟然是狂奔中的大长老！ 中年男子视线快速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剑，转了转手腕。 他的虎口在刚才被长剑扫飞的时候，竟然隐隐发麻，差点连长剑都握不住！ 这老不死的，到底修炼的什么功法，速度快了何止一倍！力道快了何止一倍！ 看着流光再次朝着自己扫来，中年男子握紧长剑，整个人飘飞向前，朝着流光斜斜地刺出一剑！ 他的脸色划过一丝残忍的微笑，有趣！ 这老不死的可不能真杀了，一定要在千刀万剐她之前，问出这奇妙的功法！ 第56章 暴露身份 再说程清寒和季秋凉两人从宗主宫殿广场一路狂奔。 听着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嘈杂声，两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起来。 程清寒开始犹豫，当前琉璃宗的局势如此危险，自己是不是只能暴露身份？暴露身份的话，和幽冥大战一场，即使不能击杀幽冥这次来袭的成员，但是要从他们手底下保全琉璃宗应该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一旦暴露，依照目前对于慕含香的了解，她一旦知道自己身份，定然会和自己翻脸，而不会顾忌自己是不是她夫君，是不是帮过她。 慕含香外表高冷无情，实际上内心却是最为赤热，不管是对感情还是自己的国家。 就这时，只见远处数十个身影狂奔而来，一路带着哭嚎声。 程清寒和季秋凉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达成了诡异的默契，齐齐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这几十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从广场那边逃向百草林的赵倩等数十个琉璃宗弟子。 他们如今也是变成了惊弓之鸟，一发现前方有人影过来，一个个顿时纷纷拔出武器，就要攻过去。 直到他们看清楚来人面貌，才惊呼出声音，迎了上去。 赵倩拉着程清寒就要逃跑道：“姑爷，你为何还在这里？前面支撑不了多久了！六长老身死，大长老亲自赴战，他们在为我们逃跑拖延时间！你还在这里，待会出了事，我们如何对得起宗主？” “六长老战死了？”程清寒很是震惊了一把。 他来琉璃宗的时间并不久，对门内各大长老印象并不深。 至于这个六长老，他只知道这是一个爱笑的女人，不管在哪个地方，做什么事情，脸上都带着笑意。 听程清寒这么一问，又有人开始哭了起来。 赵倩叹了口气，悠悠道：“全宗上下，能够活下去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姑爷，赶快走，幽冥那群人没有丝毫人性。待会前方师兄妹和各大长老战死，他们势必会追杀而来。我们就算要死，也要有人活下去将今天所有师兄妹和各大长老的事迹告诉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弟子指着天空惊呼道：“血月！” 众人齐齐抬头看了过去，果然，只见原本皎洁的明月像是染上了一层鲜血的殷红。 赵倩俏脸浮现一丝哀伤，拉着程清寒就要继续跑去。 突然，她的身形微微一顿。 只见自己的手里拉着的竟然是一个拥有着俊俏白皙的脸的陌生年轻男子。 急忙松开手，赵倩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刺过去。 却见年轻男子笑着指着前面道：“你看那里，你们姑爷已经跑了，你们还呆在那里干嘛？放心，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赵倩和数十个弟子纷纷看过去，果然，他们的前方，一个和他们姑爷一模一样身材的人朝着前面狂奔。 赵倩朝陌生年轻男子抱了抱拳，带着数十个琉璃宗弟子追了上去。 一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陌生年轻男子才收敛笑容，叹了口气。 他的身边，季秋凉脸色惨白，左手握着佩剑的剑柄，半数剑身已经出鞘。 身体微微发抖，拔出的佩剑部分流转着寒芒的同时，发出阵阵波动。 一双眸子微微缩着，季秋凉看着身边的陌生年轻男子道：“你，你竟然是姑爷！这强大的幻术，不会错了，我听哥哥说过，全天下只有一人！” 陌生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程清寒。 右手猛地探出，扼住季秋凉的咽喉，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煞气。 季秋凉浑身僵硬，他的内心已然绝望。 在这个男子面前，他发现自己竟然没了丝毫反抗能力！ 他想起了自己父亲之前常常教训自己的话：“凉儿，你和冷儿是我季家唯二骨肉。我蛰伏至今，从不敢和人为敌，就是希望能够保全我季家最后一点香火。切记为父的话，救别人不如救自己，天下亡唯我独存，然后图天下。不管你和冷儿将来去到哪里，准备做什么，你都要记得，避开一切不利的东西，一切不确定的人和事。” 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渐渐难受起来，季秋凉沙哑着声音道：“父亲，孩儿——”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季秋凉，脑海里浮现这些时日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情形，突然松开手道：“对不起，我不想暴露我的身份。不过你的话——” 说完，程清寒掉转头，不再看季秋凉，双手突然展开，整个人拔地而起，瞬间没入了黑夜之中。 季秋凉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握着自己的咽喉，剧烈地喘息了数口气。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朝着程清寒消失的方向看了过去，咽了咽口水，一咬牙，又追了过去。 琉璃宗广场。 大长老化作的流光和幽冥中年男子的长剑就要接触。 眼看着长剑斜斜地刺了过来，大长老眸子里闪现过一丝决然。 自己的精血快要燃烧殆尽了，是时候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幽冥，就算杀不死你，也要让你废掉一只手臂！ 想到这里，长戟朝着中年男子的脖子虚晃了一下，中年男子脖子向后仰了出去！ 大长老身体直直地朝着长剑撞了上去，握着长戟的右手猛地一转，朝着中年男子握着长剑的右手斩了下去！ 而她的左手朝着剑身探了过去。 这一刻，死也要抓住对方！ 视线扫过四周的琉璃宗弟子，大长老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老身这后半生都献给了琉璃宗，献给了这些孩子们，死而无憾了！ 突然，一个身影诡异地出现在她和中年男子中间。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的脸上阴沉得可怕！ 他的左手拽着大长老的衣领，右手抓着中年男子握着长剑的手腕，用力交错了出去！ 即将短兵交锋的大长老和幽冥中年男子，化作两道流光，分别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个人砸入地面，溅起了漫天的尘土和碎石！ 一个黑影从漫天的尘土里一跃而出，中年男子蓬头垢面，连连吐了数口口水，怒骂道：“谁！滚出来！暗地里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现出身形，我屠了琉璃宗就是你了！” 突然的变化让众琉璃宗弟子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幽冥的中年男子骂声连连，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冲向另一片尘土里。 “大长老！” “大长老！” 一个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尘土里走了出来，声音疲惫而嘶哑道：“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清寒漂浮在虚空中，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话。 他的左手挽着一把黑弓，右手几乎在同一时刻连连拉下四次弓弦！ 四道流星分别射入广场各个战区，四声巨响此起彼伏，四个黑影从各个战区冲了过来，汇聚到中年男子身旁，隐隐形成了一个五星芒阵。 第57章 大姐夫 五星芒阵一出现，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指着虚空中的程清寒道：“哈哈哈，来战吧，我的同伴已到，今天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屠琉璃宗！” 他的身旁，其他四个幽冥成员纷纷抬头看向虚空中的程清寒。 能够凌空虚度，又能够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击他们中四个人的人，只有两人！ 双圣之一！ 程清寒从虚空落了下来，阴沉着脸看向五个幽冥成员，内心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外界所知道这个天下只有“双圣十武神”。 然而，这五个幽冥成员，竟然有两个上级武王，一个下级武神，两个中级武神！ 而且，这三个武神，他一个都不认识—— 不，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看着其中一个中级武神，呼吸几乎停止了下来。 这是一个只有三十出头，右脸看上去极为俊美的年轻男子。 然而，他的左脸上，一道疤痕从发际线经过左眼，最后延伸到左下颚处，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在程清寒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抬头看向程清寒。 两个人四目交错，年轻男子急忙别开眼睛，掉头就跑。 年轻男子的突然撤退，让其他四个幽冥成员一脸茫然。 “跑什么跑，黄弟清！管他是哪个武圣，我们五个都不用怕！今天，我们五个和武圣大战一场，说不定能够杀死他，完成击杀武圣的壮举！”刚才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怒吼道。 “撤退！” 仿佛没有听到中年男子的话，黄弟清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留下声音道。 其他三个幽冥成员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没入了黑夜之中。 中年男子咬牙看了一眼程清寒，也不得不跟着离开。 不一会儿，五个幽冥成员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圣程清寒的加入战斗，幽冥成员的突然撤退，让众琉璃宗弟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茫然无措。 直到幽冥成员消失不见，他们一个个瘫软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大长老在五长老明时的搀扶下，走了上来，朝程清寒鞠了一躬道：“老身代表琉璃宗，十分感谢程清寒武圣——” 然而，她的感谢还没说完，程清寒猛地回过神来，身形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身边。 “这——”大长老脸色极为尴尬。 琉璃宗宗门外，五个幽冥成员快速冲了出去，在他们身后，一道劲风扫过，程清寒的身形诡异地出现在他们的最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中年男子见状，大笑道：“别跑了，人家要来送死，我们战吧！” 然而，黄弟清立马换了个方向，又道：“撤退！” 看着其他三个幽冥成员跟着黄弟清避开程清寒，又消失在黑夜里，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只能再次跟了上去。 然而，他们刚刚跑出不到十个呼吸，程清寒再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一次，黄弟清没有再喊“撤退”。 他停了下来。 其他三个幽冥成员各自站在一个方位，隐隐和他互相接应。 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一把拽住黄弟清的衣领狰狞道：“队长是我！你若再擅自逃跑，我今天就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他，最后再去屠光琉璃宗！” “放开。”黄弟清视线看向程清寒，连看也没有看中年男子一眼。 中年男子脸上狰狞尽显，右手拔出长剑，朝着黄弟清的胸口就是刺去！ “无聊透顶！” 黄弟清随手一掀，右手食指弹在刺过来的长剑上。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长剑发出悲鸣，直接飞了出去！ 中年男子身形倒飞出去近三丈才落地，“蹭蹭蹭”地连退三步踩止住身形。 “哈哈哈，够意思，黄弟清，老子早就想和你打一场了！来啊，来啊！”中年男子狂笑数声，再次攻了上去。 “够了，厉阴行，你一个上级武王，不会是他的对手，别去惹他！”另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出现在黄弟清和厉阴行中间，右手拽住后者的胳膊，将他死死拉住。 厉阴行甩开他的手，舔了舔嘴角，狞笑道：“那打打总行吧？” 黄弟清淡淡道：“你要打，回宗门随便你。现在，你们给我半柱香时间。” 厉阴行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朝着黑夜里走去。 经过程清寒身边时，厉阴行突然阴笑了一声，一剑朝着程清寒的胸口刺了过去！ “武圣？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谁让你动他的！” 一道黑影一闪，出现在厉阴行身前，右手五指按在他的脑袋上，将他整个人重重地砸向地面！ “轰！” 漫天的尘土和碎石飞溅，厉阴行整个人直接被砸进深坑，头破血流，四肢一阵抽搐，昏死了过去！ 松开按住厉明时脑袋的手，黄弟清脸色狰狞，从深坑里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其他三个幽冥成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不一。 “这次任务失败是你的原因。”一人看了一眼黄弟清，走向黑夜，从深坑里经过时，拖出厉阴行的身体就走。 其他两人紧跟着消失不见。 一直到他们都走远了，黄弟清脸上恢复了之前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静静地看着程清寒。 “大姐夫。”程清寒眼眶微微泛红，看着黄弟清道。 黄弟清微微蹙着眉头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姐夫了，清寒。几年不见，你看起来成熟了一些。” 程清寒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嗯，这几年我一直在隐居，见过的事情多了，总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 “对你而言，隐居也算是好事。”黄弟清点了点头道，“我走了，好好保重。” “大姐夫，我找了你很多年了，你怎么会进入幽冥？难怪我找不到。”程清寒急忙挡住他道。 黄弟清道：“我任务失败，必须赶快回去交任务。” 说着，绕开程清寒走入黑夜里。 程清寒就要再次追上去，却又停了下来，看着黄弟清渐行渐远的背影黯然神伤道：“大姐夫，你就没其他的话对我说了吗？” 回答他的是黑夜的静寂，还有那夜风吹过，四处不见人影的孤寂。 轻叹了一口气，程清寒左眼瞳孔一直忽隐忽现的太极双鱼图案消失不见。 转过身，张开双手，拔地而起，没入琉璃宗之内。 第58章 愤怒的琉璃宗 琉璃宗宗主宫殿广场外不远处。 程清寒悄无声息地绕开一脸茫然的赵倩等人，进入宗主宫殿。 赵倩等人一个个吓得手足无措。 刚才他们追着他们的宗主姑爷逃跑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直在前面的姑爷消失不见了！ 在幽冥刚来之时，大长老就吩咐过，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姑爷的安全。 如今姑爷在他们眼前消失不见，他们顿时没了主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倩师姐，怎么办？” “姑爷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若是姑爷没了，我们如何对得起宗主？” 赵倩银牙咬碎，此刻，真是进退两难。 若是继续寻找姑爷，大长老和其他师兄妹的牺牲就没了意义。 可若是不寻找姑爷，姑爷若身死，他们更没脸见宗主！ 思虑再三，赵倩指着身后左边一般人道：“你们继续往百草林跑，跑得越远越好！其他人跟我四处寻找姑爷，姑爷在附近消失不见，肯定不会跑到太远的地方！” 数十个弟子就要分开，却见他们的前方，宗主宫殿里走出一个身影。 此时，程清寒左手提着一个大布袋，右手搂着数十本功法秘籍，正艰难地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几个侍女跟了出来，一脸尴尬和无措。 见到程清寒出来，赵倩等人下巴都惊掉了。 敢情他们的姑爷突然消失不见，竟然是去宗主宫殿搬东西去了！ 赵倩强压抑着愤怒，跑了上去，一把将程清寒手上的东西拍了下去，沉着脸道：“姑爷，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程清寒从地上捡起东西，舔着脸笑道：“宗主说了，这些可都是我琉璃宗的瑰宝，逃命也得带上吧！万一丢了，宗主多伤心！” “你！” 赵倩气得直跺脚，现在逃命时分，再贵重的东西能够比得了性命？ 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程清寒继续逃，一声“咻”的响声响起，只见一缕焰火直冲云霄。 赵倩和数十个弟子顿时脸露狂喜之色。 这是琉璃宗召集弟子回来商议事情的信号！ 这也就是说，有援手到了？幽冥退了？ 没有再理会程清寒，赵倩等人朝着琉璃宗广场狂奔了过去。 程清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大口气，对身后的侍女道：“帮我把这些东西提进去，我去前面看看。” 从宗主宫殿走了出去，还没到半路，便看到几个弟子跑了过来。 为首一人对程清寒抱了抱拳道：“姑爷，幽冥已经撤退，大长老令弟子等人前来迎姑爷等众内门弟子前去商议大事。” 程清寒点了点头，跟着几个弟子来到琉璃宗广场。 此刻，广场到处站满了弟子。 在广场那个河流的最前方，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正在指挥着众弟子收拾这次牺牲的弟子的残骸。 五长老明时正带着一批弟子在给众受伤的弟子治疗。 见到程清寒过来，大长老脸上浮现一丝欣慰的神色，在一个弟子的搀扶下走上来道：“姑爷安好？”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整个广场忙碌的弟子，还有身前整齐的铺着的一个个弟子的残骸，声音也有些嘶哑道：“幽冥怎么退了？” 大长老摇了摇头道：“这个老身也觉得奇怪，这次相助我们的竟然是武圣程清寒。他一出现就惊退了幽冥的人，要不然，今夜就是我们琉璃宗灭宗的日子了。” 大长老的身后，季秋凉两眼死死地盯着程清寒。 程清寒看了一眼季秋凉，没有和他搭话，走到六长老的尸体前，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道：“大长老，宗主不在，你就是我们琉璃宗决策之人。现在该怎么办？” 大长老此刻形容枯槁，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两行热泪滑落下来，大长老道：“今次幽冥来袭，老身已然派了弟子前往落日城，向落日城城主求援。然而迄今为止，未见落日城一兵一卒来援，甚至连派去的弟子也没了音讯。” 嘴唇微微哆嗦着道：“先将六长老和众牺牲的弟子安葬了，然后老身带着宗门一干弟子，前去落日城讨说法！” 程清寒眸子里闪现寒芒，道：“那我也去！” 大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虽然是内门弟子，更是宗门姑爷，你去的话，比老身更好一些。” 程清寒道：“那我们先将六长老和这些师兄妹安葬了吧！” 接下来，一直到天亮，琉璃宗活着的弟子都在给逝去的弟子收敛仪容，换装束。 东方露出鱼肚白之际，所有的逝去的人才收敛好。 四个人一具棺木，所有人排成了两列，形成了两条长龙，默默地来到琉璃宗的后山的英魂谷。 英魂谷里，原本只矗立着不到百棺坟墓。 然而今次，却已经增添了两百多新坑。 抬着棺木的弟子将棺木缓缓放入新坑，抛下新土。 大长老带着一干弟子跪在这些新坟前，边哭边道：“苍天无眼，大难将于我宗兮；敌寇入侵，六长老和众弟子以血肉之躯护我宗门安宁......望君长眠于地下，从此列入英灵堂。” 众弟子跟着大长老一边哭着，一边念着。 哭声直冲云霄，久久回荡。 看着一冢冢新坟形成，程清寒匍匐在地，内心变得冰冷起来。 当所有的新坟填土完毕，大长老又带领着众弟子围绕着这些坟墓走了一遭，每个人从新坟上拾取一点泥土，当作念想。 埋葬完今次逝去的六长老和众弟子，旭日早已高升。 五位长老和剩下的数百琉璃宗弟子，齐齐汇聚在琉璃宗宗门广场前，那里，鲜血已然清洗干净，然而，每个人的心头都压抑着愤怒。 随着大长老一声“出发”，除了留下一百弟子和三长老、四长老守卫宗门，其他数百弟子在大长老、二长老和五长老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落日城开去！ 在队伍的最前头，程清寒骑着烈焰走在大长老、二长老和五长老明时的旁边。 一路上，路边的行人看着琉璃宗这强大的阵势，纷纷避让。 落日城城主府，城主独孤霸穿着一身紫金铁甲，在屋子里不停地踱着脚步。 刚才飞马传来消息，一直从未有任务失败的幽冥，昨夜竟然败退了！ 听到这消息，独孤霸差点没昏过去！ 很早他就得到消息，幽冥会出动灭杀琉璃宗，所以昨夜琉璃宗弟子求援，他才有这个底气和胆量将那两个弟子击杀，坐等琉璃宗灭宗！ 谁知琉璃宗竟然没有灭宗！ 现在该找什么借口才来让琉璃宗不至于牵连自己？ 想起昨夜击杀的两名琉璃宗弟子，独孤霸心里很是惴惴不安，急忙找来副手道：“昨晚那两具尸体处理得怎么样了？” 副手一脸自信道：“城主放心，我们已将他们的尸体沉入城外江中！城主大人，无须如此惊慌，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没见过他们，琉璃宗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独孤霸沉默着点了点头。 就这时，一匹骏马飞奔而来，停在城主府外面。 一个士兵几乎滚瓜似地爬了下来，摔在地上，爬着进城主府，惊慌失措道：“城主，不好了，琉璃宗全宗出动，朝我们落日城奔来了！” “什么！”独孤霸脸色大变，急忙道，“速速关闭城门！” 说着，独孤霸又对副手道：“你去琉璃宗宗主府邸，将他们所有人抓来！” 副手几乎要哭出来道：“不行的，城主，我们城内兵士本来就只有一千不到。如今再分兵，如果琉璃宗攻来，我们顷刻间就要失陷了！而且，琉璃宗宗主府邸戒备森严，一时根本攻不破啊！” 独孤霸一巴掌甩在副手脸上，将他打飞了出去，怒道：“废物！” 说着，独孤霸火急火燎地朝着城门口奔去！ 第59章 琉璃宗的无奈 落日城。 东门城门口，城门紧闭，吊桥已经拉了上去。 城门上，一千城门守卫一个个战战兢兢，箭在弦上。 城门下，数百琉璃宗弟子一个个眼眶猩红，在几位长老的带领下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五长老明时来到大长老的旁边，问道：“大长老，城门已关，怎么办？” 二长老厉声道：“独孤霸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否则，我们还未赶到，为何要关闭城门，城门之上这些守卫好生威风！我们琉璃宗遭受幽冥袭击，他们一个不曾出现。如今我们要讨个说法，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 二长老冷笑连连，对大长老抱拳道：“大长老，发出攻城命令吧！落日城守卫不过千余人，修为尽是武士和武师级别。我琉璃宗在场弟子七百一十二人，内门弟子九十七人，除了姑爷尽是武宗；外门弟子六百一十五人，绝大数都是武师级别的存在；再加上我们几个长老，除了五长老是下级武宗，其他人都是武王，攻下落日城只需片刻功夫！” “大长老，下命令吧！” “为我琉璃宗死去的师兄妹报仇雪恨！” “血债血偿！” 琉璃宗弟子群情激昂。 大长老仰望着城门之上，脑海里浮现六长老千苍百孔的身体，双肩微微发抖。 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大长老仰望着城门之上的守卫，右手高高举起。 “噌！” 数百琉璃宗弟子齐齐拔出武器！ 城门之上，城门守卫一个个脸色大变。 一名弓兵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进入眼睛，刺眼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手中满张的弓箭顿时朝着城下射了下去。 大长老右手用力放下，厉声道：“攻！” 数百琉璃宗弟子顿时朝着城门口飞奔了过去！ 数十只灵兽冲在人群最前面，城门里面，数十个守卫苦苦用力支撑着城门。 听见灵兽嘶吼的声音，一个个脸色大变。 “挡住！” 为首一名士兵一边肩膀死死地抵在城门上，一边呐喊着。 在灵兽身后，数十个手持着盾牌和大刀的琉璃宗弟子紧随其后。 城门上，城门守卫见琉璃宗发动攻击，无数的箭矢顿时如雨点般攻击下来。然而，这些弓箭落在琉璃宗手持盾牌的弟子攻击范围内，连水花都没有冒出来。 第三波琉璃宗弟子一个个手持着各式弓箭和符篆。 他们躲在手持盾牌的琉璃宗弟子身后不足两丈处，一直到城门之下，齐齐发动攻击！ 一时之间，利箭、火球、冰雹纷纷攻上城墙。 仅仅一波攻击，城墙上守卫死伤近两百余人！ 第四波弟子都是一些近战弟子，或者手持着长剑，或者手持着大刀、长枪、长戟之类的武器。 在第三波弟子压制了城墙之上的城门守卫攻击之后，他们纷纷朝着城墙飞奔过去，就要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攻上城墙！ 城门之外的极远处，被关在城门之外的落日城百姓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琉璃宗不愧是琉璃宗，这样攻击下去，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要，落日城恐怕就要失陷了！ 几位长老瞧见这般局势，互相对视了一眼，大长老道：“轮到我们了。” 二长老脸色狰狞道：“为六长老和死去的弟子报仇！” 说着，五个长老也朝着城门口飞奔而去，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后发先至，先一步赶到城墙之下！ 五个长老就要先冲上城墙，一个穿着紫金铁甲的大汉走上城墙，拿出印信，高举在空中，俯瞰着依然施展飞檐走壁到半城墙上的几位琉璃宗长老，高声道：“我乃大余国落日城城主独孤霸，是朝廷钦点官员，印信在此！琉璃宗的各位，你们率众攻城，是反叛？还是反叛？如果是反叛，今日我独孤霸战死于此又如何？我已发八百里加急到皇城，只要我一死，大军必定朝着落日城而来，届时，琉璃宗离灭宗不远了！” 琉璃宗众人都已经攻到了城墙之下，一听“反叛”二字，顿时都脸色难看起来，纷纷驻足。 琉璃宗在落日城的确强大，但是在大余国数十万大军面前，也还是不够看的。 而且，琉璃宗所有长老和绝大数弟子都是大余国百姓出身，下意识里，根本不敢和朝廷作对。 五位长老也脸色大变，纷纷从城墙之上跳了下来。 独孤霸见状，得意一笑，指着远处道：“琉璃宗的各位，后退三里，否则，我独孤霸就当你们是反叛了！你们宗主慕含香的师傅弓武神是我大余国英雄，备受我大余国皇帝陛下青睐。你们宗主慕含香更是时常被皇帝陛下视为天下年轻一代的楷模，甚至此次前往皇城就是和皇帝陛下叙旧。琉璃宗的各位，你们真要反叛，从此让琉璃宗蒙上‘叛臣贼子’的称号而灭宗吗？想想你们宗主，她到时如何自处？” 几位长老一个个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独孤霸。 大长老先前义愤填膺的样子，此刻脸上也尽显疲惫和惊慌。 先前怒发冲冠，她没想过攻城是什么后果。可现在听独孤霸这么一说，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咬着牙，大长老道：“后退三里！” 琉璃宗众弟子一个个不甘心地后退三里。 独孤霸见状，在城墙上哈哈大笑，天下最聪明的人莫过于他独孤霸。今次只凭口舌便让琉璃宗数百弟子撤退，将来定可以载入史册了！ 眼看着琉璃宗弟子撤退三里之外，独孤霸脸上张扬着笑容，又道：“再后退三里！” “大长老，是可忍孰不可忍！独孤霸害我六长老和两百余名弟子丧命幽冥，昨夜那两弟子多半有去无回，如今他又如此猖狂，请下令攻击！事发之后，我余飞愿意扛起反叛的罪名，以死谢罪！” 二长老见独孤霸如此张狂，气得差点跺脚。 其他弟子也纷附和。 “大长老，下令攻击吧，弟子愿意赴死！” “大长老，别犹豫了！” 大长老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脑海里浮现着英魂谷众新坟，双拳紧握，捏得咯咯作响，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悲哀，沙哑着声音道：“后退三里！” “大长老！” “大长老！” 众弟子一个个绝望地嘶喊着。 大长老抬起头，眸子里含着泪水，怒吼道：“老身说了，后退三里！” 众弟子一个个低着头，向后退着。 人群中，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的左手握着金色幻影弓。 远远眺望着独孤霸得意而张狂的神情，他左手挽弓，右手虚握弓弦，弓弦满张，在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金色的光芒汇聚成一条利箭。 五长老明时见状，眸子里尽是不屑和愤怒。 他依稀记得祭兵时在宗主宫殿七长老白露菡和他说过的话，他比不过程清寒。 然而，此次琉璃宗遭到幽冥袭击，他没见到程清寒有任何作为。 如今，琉璃宗弟子都在后退，他却在众人面前挽弓搭箭，丢人现眼！ “姑爷，你能不能消停消停？你还嫌我琉璃宗不够闹笑话吗？这里离城墙足足三里，你挽弓搭箭能奈何？”五长老明时一脸愤怒地看向程清寒。 远处，城墙之上，独孤霸也认出了程清寒。 此刻，见程清寒远在三里之外竟然瞄准自己，独孤霸哈哈大笑，收起印信，右手食指遥遥地指着程清寒道：“琉璃宗那废物姑爷，区区一个下级武师，你这是射杀我吗？琉璃宗离衰败不远了！就算一个武王，如此距离也是枉然，你一个下级武师，不嫌丢人现眼吗？来吧，我独孤霸就站在这里不动！今日你若射杀了我，我非但不怪罪你，还向皇帝陛下表扬你的盖世神功！” 城墙之上，众守卫都听出了他们城主独孤霸的嘲讽之意，纷纷哈哈大笑。 琉璃宗各长老和弟子都一脸愤怒地看向程清寒。 在这个悲伤而愤怒的时刻，他们的姑爷竟然还闹出如此笑话，让人齿寒！ 第60章 皇帝召见 然而，面对着所有人的嘲讽，程清寒仿佛无动于衷。 众弟子纷纷摇头，不再看这个让他们难为情的姑爷。 大长老甚至也有些后悔，之前程清寒愿意以姑爷的身份为死去的弟子讨说法，她还觉得这个姑爷很懂事，颇为欣慰。 如今见他竟然如此幼稚和不知天高地厚，顿时心生出一丝厌恶之色。 人群中，唯有季秋凉微微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口气。 眼看着独孤霸和城门上的众守卫笑得愈发张狂，程清寒猛地松开弓弦。 “嗡！” 一声劲爆的轰鸣在虚空中炸响。 远在城墙之上的独孤霸和众守卫齐齐大笑，没想到琉璃宗这个“可爱”的姑爷竟然如此固执，还要朝着这边射箭！ 他站立的地方离城墙之下足足三里，再加上城墙三丈有余，一般的常年练弓箭的武王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将利箭射上来！ 然而，他一个下级武师，竟然还做如此幻想！ 独孤霸摇了摇头，感慨着，这琉璃宗宗主慕含香可是最美女武神，竟然会挑选这么一个愚蠢的夫君，也不知道脑子是进水了还是怎么的。 天下泱泱，何其之大！ 这么出色的女人，偏偏插在了一坨牛粪上！ 看着程清寒将幻影弓收回丹田，独孤霸高声大笑道：“琉璃宗姑爷，我家里还缺一专逗人发笑的伶人，你来做可——” 众守卫再次大笑。 然而，独孤霸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一道流光瞬间从天而降，没入他的脖子！ 一缕鲜血飙射而出！ 独孤霸怔怔地低着头，他感觉到脖子处突然像是被叮了一下，伸出右手就要去摸一下。 入手尽是鲜血！ 独孤霸瞳孔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抬起头看向城下远方的程清寒，他想要说句什么，身体却突然栽倒，朝着城下坠落而去！ 突然的剧变让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独孤霸身边的城门守卫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独孤霸的身体向城下坠落，众守卫才尖叫道：“城主！” 远处，众琉璃宗长老和弟子正在撤退三里，突然听见城墙上大喊，纷纷疑惑地看过去。 然而，他们看到的只有独孤霸的身体从城墙上突然坠落，坠落在城墙下面的地面上，溅起漫天的尘土！ “这！”大长老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而后骤然转过头，看向他们的姑爷程清寒。 只见程清寒朝她抱了抱拳道：“大长老，我先回去了。今日的目的达到了，我也没有白做你们的姑爷。” 说完，程清寒骑着烈焰朝着城门狂奔而去。 奔到城门口附近，只见烈焰一跃而起，化作一道火焰，下一刻，出现在城门处，两只前蹄重重地踏在城门上！ “轰！” 一声巨响，烟雾缭绕之中，城门直接被踏开！ 城门后，数十个抵挡在城门后面的城门守卫人仰马翻！ 程清寒骑着烈焰从他们身边悠悠地走了过去，一直朝着宗主府邸走去...... 琉璃宗遭受幽冥袭击，死伤两百余名弟子和六长老的事件飞快地在整个大余国内传开了。 同时，传开的还有琉璃宗宗门姑爷以下级武师修为，在城下三里外射杀落日城城主独孤霸一事。 正在赶赴皇城的的慕含香半路折回，从大长老等人口中得知事实真相，在回到落日城的当天，当着前来护送她去皇城和皇帝相见的皇城禁卫面前，一个人屠戮了整个城主府邸！ 当慕含香全身浴满鲜血从城主府邸出来的时候，皇城禁卫都被她狰狞的模样吓到，不敢说一个字。 屠完落日城城主府邸，慕含香这才朝着皇城继续赶路。 琉璃宗宗主宫殿，门口，十个皇城禁卫笔直地站着。 程清寒背着一个包裹，朝着他们走去。 他的身后，大长老亦步亦趋，一脸担忧道：“姑爷，带上几个内门弟子去吧！老身知道你箭法了得，可是你毕竟只有下级武师修为。有他们在你身边护佑着，老身也放心。如今宗主屠了城主府，那可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这人心狠手辣，说不定会在半道上设埋伏！你可是姑爷，万一你出了事，老身没办法向宗主交代的。”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从未有一刻，他发现大长老如此罗嗦。 尤其是他击杀了落日城城主之后，大长老对他突然热情得可怕，几乎事事都要向他咨询一遍。 “那就带上季秋凉吧！看季秋凉有没有时间，让他跟着。”实在抵不过大长老，程清寒才道。 大长老急道：“他才一个人，也未免太少了！大皇子手下人才济济，老身怕——” 门口带头的皇城禁卫终于看不下去了，强笑道：“大长老，我和我这几位兄弟，也都是武宗修为。何况，我们可都是受了皇上的命令前来迎接你们姑爷前去相见。就算大皇子再大胆，他也不敢拦截吧？毕竟，你们姑爷可是皇上要的人。” 大长老微微皱着眉头，许久，妥协道：“好吧，那各位大人，姑爷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 程清寒在十个皇城禁卫的簇拥下，在琉璃宗广场口见到了等候的季秋凉。 一路骑着烈焰，朝着西边的皇城进发。 一直到当天的晚上，一路都颇为太平。 晚上休息的时候，程清寒和季秋凉一个营帐，十个皇城禁卫分成三个营帐，将程清寒所在营帐包围在内。 程清寒和季秋凉两人沉默以对。 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出现一缕风声，季秋凉悚然一惊，从地上铺好的席子上一跃而起。 急忙推醒程清寒，两个人躲在营帐口，拉开了一点帷幕。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隐隐簇簇，四面八方腾起了烟雾！ 左手将身上的长袍撕下，从储物戒取出水壶，打湿，季秋凉递给程清寒一块湿布，自己也在脸上围上一块。 “大余国这大皇子真疯了，在皇城闹出那么大动静不够，还真想半路劫杀我们。”程清寒低声笑道。 季秋凉看了一眼程清寒道：“可惜他不知道你是武圣程清寒。问你一句话，你这样做到底想做什么？以你的修为，隐藏在琉璃宗，对付这些喽啰，很有意思吗？知不知道‘扮猪吃老虎’这个词，你这样玩得有意思吗？” 程清寒蹲在营帐口，看着烟雾四处弥漫，道：“终于说话了，你，我还以为你被我吓怕了。” 说着，程清寒叹了口气，话题回到之前道：“当然没意思！可我也没想过对付他们，可人家找上门来，我还不还击，那是不是傻？我不想和他们玩，所以他们若不是触碰我底线，我都懒得出手。” 季秋凉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我说了，我就想安安静静做个普通人，然后和小香香每天做些没羞没躁的生活。”程清寒笑道。 季秋凉冷冷道：“可你现在已经名扬四海了！” “再名扬四海，也好过武圣和大夏国十三皇子这两个头衔。而且，别忘了，我展示出来的只是下级武师修为。除了少部分人，没人会特意防备我，针对我，就比如这个大余国的大皇子。他就想着将我杀死，然后让慕含香心灰意冷吧！只是可惜了，他不了解事实。虽然我和小香香是夫妻，但是，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恐怕连这么一点点大都没有。” 程清寒比划了一小片小拇指甲，脸色有些哀伤。 突然，烟雾之中出现数十个蒙着面，穿着夜行衣的人。 “一二三......二十！”程清寒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大余国皇子手下高手真不少，对付我这么一个下级武师竟出动二十个武宗高手！” 程清寒这里刚说完，黑衣人朝着其他营帐扑了进去！ 第61章 萧半雪 季秋凉缓缓拔出佩剑，目光死死地盯着营帐外面。 黑衣人刚刚扑进去，顿时一阵惨叫传了出来，接着，刀剑争鸣声响起。 “敌袭！” 一声厉喝，只见三处营帐被切开，营帐里面，皇城禁卫齐齐杀了出来和刚刚扑进去的黑衣人战成了一片。 一个皇家禁卫冲进程清寒的营帐，见他和季秋凉两个人也在防备着，拉着他们就跑道：“快跑，对方也是皇城禁卫，数目是我们的两倍！” 程清寒和季秋凉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这个皇家禁卫就是跑了出去！ 三个人飞速地脱离了战圈，朝着黑夜跑去，一连狂奔了近五里才停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皇家禁卫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早就和大皇子说过，杀死你这种下级武师修为的人，何必兴师动众。” 说着，皇城禁卫右手一晃，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柄软剑。 右手握着软剑剑柄，抖了抖软剑，软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毒蛇摆尾一般。 季秋凉打量了一眼这名皇城禁卫，冷着脸道：“你到底是谁？” 皇城禁卫呵呵一笑道：“反正你们也是死人，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乃皇城禁卫左统领，中级武王，号称‘银蛇郎君’的邱道良。死在我‘银蛇郎君’手里，你们也不亏。” 说完，邱道良也不磨叽，一个闪身出现在程清寒身边，一脚直接将季秋凉踹飞，同时，软剑剑尖如毒蛇吐信一般，朝着程清寒的胸口撕咬而来！ “传言千年一见的道瞳，今天也属于我了！”邱道良得意道。 程清寒脸色不变，快步后退，右手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篆，就要扔出去。 突然，他微微皱着眉头。 一个黑影一闪而出，一条白色的匹练瞬间卷上邱道良，将他绑个了结实！ “杀！” 一声尖锐的呐喊，匹练猛地收缩，鲜血染红了整条匹练！ 随着一声瘆人的“噔”的一声，匹练展开，断裂成无数的碎布片片落下。 而邱道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季秋凉瞳孔微微缩着，死死地看着那个黑影。 太强大了！ 邱道良可是中级武王，竟然在黑影的攻击下撑不过一回！ 黑影击杀完邱道良，右手又是一抖，一条新的白色匹练朝着程清寒抽了过去！ 匹练抽击在空气中，空气发出阵阵爆鸣！ 这一幕，顿时让季秋凉看呆了！ 黑影击杀了邱道良，他本以为这个黑影是友非敌。然而，黑影攻向程清寒的攻击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为何要是杀死邱道良？ 白色的匹练眨眼攻到程清寒身边，程清寒右手猛地弹出，一把抓住白色匹练，五指用力一握。 “崩”的一声，白色匹练从中断成了数截！ 黑影身形微微一顿，两手齐出，顿时四条白色匹练朝着程清寒席卷而去！ 程清寒身形一闪，冲到季秋凉身前，从他手中夺过他的佩剑，一剑斩了下去！ 四条攻向他的白色匹练这一次却没有再攻上去，而是调转头，回到了黑影的袖子里。 “师傅就是师傅，就算我再怎么勤加修炼，也追不上你的脚步。” 一声悠悠的叹息，黑影双手掐诀，黑色的外衣顿时崩裂，露出里面一袭白色罗衫长裙。 摘下黑色面巾，只见原来的黑影，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 少女的身材修长婀娜，然而，她的脸上却并不是那么完美，甚至说很有些瑕疵。 满脸的雀斑下，左眼眼角处有一道一寸来长的疤痕。 施施然来到程清寒身前，少女盈盈一礼道：“见过师傅。” 程清寒抓了抓脸，一脸尴尬道：“原来是半雪，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女转过头看了一眼季秋凉，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程清寒急道：“半雪，这人你不能杀！虽然他知道我身份，但是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师傅，你变得仁慈了。”少女微微皱着黛眉道。 季秋凉咽了咽口水，脚下生出一股凉气，刚才，他可真是感受到浓郁的杀气！ 这少女，真想杀了他！ 程清寒指着少女对季秋凉道：“这是我徒弟萧半雪，你回避一下，你在的话，我怕她突然动手。” 萧半雪冷冷地看向季秋凉，季秋凉深呼吸了一口气，从程清寒手里接过佩剑，朝着黑夜快步走开。 一直到季秋凉消失不见，萧半雪才看向程清寒道：“师傅，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可是大夏国的十三皇子！你竟然在大余国闹得天昏地暗，现在还要去大余国皇城见大余国的皇帝，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担心你？” 迎着萧半雪怒视的目光，程清寒讪讪地笑了笑道：“你回去跟大家说，让他们放心好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下级武师，没人会惦记我的。” “那今天呢？今天这批刺客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大余国皇城禁卫！师傅，大夏国皇位你不争也就算了，可你跑进大余国皇位争夺混战中做什么？”萧半雪说着，拉着程清寒就走道，“今天不管你说什么，你都必须跟我回宗门！宗门一日不可无主，你已经消失了两年多了，再不回去，宗门恐怕就散了！” 程清寒掰开萧半雪拉着自己袖子上的手，摇头道：“你别忘了，你是圣女，是我指定的宗门继承人。我不在，你就是一宗之主。放过我，半雪，我只想过普通一点的生活。” “普通？普通你闹腾得这么厉害？”萧半雪嗤笑了一声，许久，声音又软了下来道，“师傅，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伤害很大，但是有些事情无法避免！你是天命之人，注定与众不同，注定要登临世界之巅！为此，有牺牲在所难免。而且，师傅，你既然觉得很是委屈，那你更不应该消极对待！你要明白，将来等你登临世界之巅的时候，你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好吗？” 程清寒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是白痴？几百年了，天下就是这个样子！多少人妄图这么做，都失败了！他们的愿望没有实现也就罢了，造成多少鲜血白流，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整天看的那些史书，都被你忘到脑后了？” “师傅！”萧半雪气急败坏道，“这不一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程清寒摇了摇头，朝着黑夜走去道：“我没信心，也不想陪你们玩。别来找我了，你们找也是白找，我是不会回去，更不会任你们摆布！那是你们的愿望，不是我想做的事情。” 看着程清寒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萧半雪气得直跺脚。 第62章 皇城洛城 和萧半雪分别，程清寒和季秋凉再次朝着之前的驻扎营地跑去，半路上正好遇到追赶而来的皇城禁卫。 十个皇城禁卫剩下了七个，只有三个战死。 程清寒并没有将邱道良的事情说出来。 几个皇城禁卫也都诡异地默契没有说出他们心中的疑惑。 之后几人连夜赶路。 在第二天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铺遍大地的时候，几人赶到了大余国皇城洛城。 皇城禁卫带着程清寒和季秋凉朝着驿馆走去，为首一人对程清寒道：“我们几个出来的时候，慕武神跟我们说过，只需要将你们送到她所住的驿馆即可。至于觐见皇上，慕武神到时候她会和你一起过去。” 程清寒急忙道谢。 进了洛城，几人直奔驿馆，远远地看见驿馆，却根本无法靠近。 只见驿馆前后百丈范围内，人头攒动，大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几个皇城禁卫也有些尴尬，低声对程清寒道：“这是皇城，皇亲贵胄太多，我们位卑职小，只能慢慢等着人员散尽再走。” 程清寒理解地点了点头。 看着喧闹的人群，程清寒一行人等待了近半柱香却依然看不到任何可疑的动静。 和季秋凉互相对视了一眼，程清寒拍了拍身前一穿着锦衣貂裘的青年男子，问道：“这位兄台，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我原本想进驿馆的，可这样堵在这里，什么事也不能做，急死人。” 青年男子狐疑地看着程清寒和季秋凉道：“你们俩个不装能死啊！洛城驿馆总共四处，你不会去别的地方来这里，为的是什么，以为我不知？真当我和你一样白痴？” 见青年男子竟然挖苦自己，程清寒顿时纳闷了，道：“兄台，我们装什么？我们大老远的赶到皇城，累得慌，可没这个闲情！” 青年男子再次打量了一眼程清寒全身，见他风尘仆仆，衣服上似乎还有灰尘，这才道：“原来如此，你们这是刚来洛城，所以不知。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早点休息，就赶快去其他三处驿馆看看，这里啊，你是不可能住上的！” “嗯？为什么？”程清寒更加不解了。 青年男子见程清寒真的有点愣，这才指着驿馆道：“这里住着我们最美女武神慕含香慕武神，这处驿馆所有的人都被赶出来了！如今慕武神从皇宫出来，马上要回来了，大家都在等着看她呢！” 程清寒和季秋凉面面相觑。 他们的宗主似乎也太受欢迎了一点？整个驿馆都被霸占不说，怎么她回来，这里这么多人在围观？ 就当程清寒和季秋凉都有些怀疑的时候，只听见前方一阵骚动，众人纷纷紧张而兴奋起来。 “来了来了！” “真，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啊！” “可惜了可惜了，据说慕武神竟然已有了夫婿！” “哎，如果能够得慕武神垂青一日，就算减寿十年又如何？” “你家羊驼的，谁告诉我她夫君是谁？老子去和他单挑！” “你家羊驼的，这到底要修多少辈子的福分，才能娶到慕武神这样的绝世美人？” 几个皇城禁卫和季秋凉都古怪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一脸尴尬，这段时间和慕含香相处下来，虽然觉得她人挺不错的，外冷内热，但是也不至于好到这些人说的地步吧？ 不一会儿，只见前方拥挤的人群裂开一道宽阔的人形通道，两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少女面色冰冷，骑着两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她们的一只手各自搭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大有一股一言不合便开杀的味道，气势十分的凶恶。 单单这一幕，就足够吓退很多人了！ 程清寒暗暗咂舌，这不是小蝶和小舞吗？慕含香应该就在后面了。 果然，在她们身后，数十个琉璃宗弟子列成了两排，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态势。 小蝶、小舞和数十个琉璃宗弟子出现之后，只听到一阵“压扎扎”的车轮子滚过马路的声音响起，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出现了。 小蝶、小舞和数十个琉璃宗弟子来到驿馆门口，分列左右。 马车也停了下来。 马车上，帘幕打开，首先跳下来一面容清秀，同样穿着一身银甲的女子，是七长老白露菡。 白露菡美眸扫视了一眼四周，神情冷峻，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掀开马车帷幕。 只见一女子头戴金色琉璃冕，身穿驼黄底圆领中衣，宽大洋绉裙逶迤身后。 随着她从车内钻出，一股微风吹动，仿佛自有一股清香吹来。 女子抬起头，那一张巴掌大的秀靥，堪比人间三月的桃花，美得让人窒息。 无数的男子都脸露痴迷之色。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琉璃宗宗主慕含香。 慕含香从马车上下来，微微蹙着黛眉。 美眸扫过四周，原本骚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一个个之前急不可耐的男女老少，此刻纷纷规规矩矩地站着，像是在等待家长检验的孩子一般。 视线扫过程清寒，慕含香眉头微微舒展，就要走上去。 只见一穿着深蓝色软烟罗袄子，腰间绑着一根青色蟒纹锦带的青年男子急忙走了上去。 一双灵动的凤眼在慕含香身上流连不断，朝慕含香抱了抱拳，青年男子一副悠然自若却又恭敬有加的神态道：“慕武神安好？在下太尉杨彪之子杨立文，如今已在蔚湖备下酒宴，不知慕武神.....” 围观的众青年男子纷纷又有些骚动起来。 竟然是太尉杨彪之子杨立文！ 太尉杨彪，当今朝堂之上最为春风得意之人，也是大皇子最为器重之人，风头甚至压过尚书柳明一头。 他的儿子杨立文竟然亲自邀请慕含香出去一聚！ 众青年男子纷纷摇头感叹，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就是好！ 就算是慕含香，也不会拒绝他的邀请吧？ 想着这杨立文竟然能够和慕含香促膝长谈，众青年男子无不脸露欣羡之色。 程清寒远远地看着杨立文和慕含香在那里说着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道：“什么太尉杨彪之子杨立文？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大皇子亲自来邀请，她也不会去，会去就不是我认识的她了！” 众青年男子原本就有些郁闷，此刻听人群中竟然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来，纷纷向程清寒投去鄙视的眼神。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 “乡野之民，哪里懂得权势的重要？” “竟然说不是他认识的慕武神，笑死人，真以为自己算哪根葱？就你这样子，连慕武神的洗脚水都喝不到！” “这太尉之子杨立文家世殷实，又长得颇为端庄英俊，慕武神不跟他去，难道还跟你这种乡野之民而去？” 人群中，仿佛有人认识几个皇城禁卫，问道：“那不是禁卫队长莫飞尘嘛？莫飞尘队长，你这护送的是谁啊？竟然连太尉之子都看不上眼？” 皇城禁卫莫飞尘见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尴尬地指着程清寒道：“各位大人，各位世子，请让让道，这是琉璃宗宗主姑爷程清寒。” 四周顿时死一般安静，微风吹过，甚至响起了呼啸声。 正在试图邀请慕含香共聚晚餐的杨立文也停了下来，怔怔地转过头看着程清寒。 慕含香见状，朝杨立文道：“杨公子，我夫君千里迢迢赶来，请恕我无法奉陪了。” 说着，慕含香朝着走上来的程清寒走了过去，冲他点了点头道：“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程清寒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慕含香的手放在手心，抓紧。 慕含香俏脸上划过一丝恼怒。 程清寒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牵着她就往里面走去，道：“还好，有小香香的牵肠挂肚，什么麻烦都不是麻烦！” 第63章 恐怖的大余国皇帝 一直到进入驿馆，程清寒这才松开慕含香的小手。 慕含香微微皱着眉头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做？上次袁华清的时候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程清寒转过身，突然捏着慕含香粉嫩的下巴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容许任何人对你有非分之想！” 朝霞顺着慕含香的玉脖攀爬上俏脸，慕含香一把拍开程清寒的手道：“够了，我们只是表面上的夫妻，你难道又忘了《婚约书》？” 程清寒张了张嘴，很想撕开人皮面具，道：“你家羊驼的，你看看你是多么的幸运！你家夫君我就是你一直朝思暮想的男人！” 然而，话到嘴边，程清寒又憋了回去，道：“好吧，可你总得给我一点机会吧？我可不会放弃！在我看来，你要不休了我，要不就等着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慕含香冷笑了一声道：“不可能，我已经说过了，我心里只有他一人。” “你见过他？你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程清寒戏谑道。 慕含香微微蹙着黛眉道：“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他怎么想我又何必在意？或者站在我面前，我也必须一枪将他刺死！” 看着慕含香脸色冰冷的样子，程清寒脚底冒出一股凉气，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到达这种兵戎相见的地步呢？如果我是他，我才不会和你这样如此喜欢自己的女人为敌。” 慕含香苦笑了一声道：“他是大夏国的皇室，是大余夏国的武圣，护卫着的是大夏国百姓的安宁。然而，我身后站着的是大夏国铁骑下蹂躏的大余国和大余国百姓。师傅说过，没有大家就没有小家，个人的感情在国家大是大非上都显得无足轻重。” “你师傅真——”程清寒有些生气。 慕含香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了，我不容许任何人说我师傅的坏话！你不会懂我师傅的，也不会懂我对我师傅的感情的，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程清寒看着慕含香决然的态势，轻叹了一口气。 之后的两天，程清寒一直呆在驿馆，哪里也没有去，安心地等待着大余国皇帝的召见。 第三天上午，天还未大亮，程清寒便被小蝶叫了起来。 在小蝶的帮助下，程清寒换上了一身藏蓝色花素绫皮袄，腰间绑着一根苍蓝涡纹皮带，乌黑茂密的发丝用青蓝色的发冠束在脑后。 原本身形就挺不错的程清寒，如今在一身新衣服的衬托下，颇有一股飒爽英姿风流倜傥的味道。 小蝶打量了一下程清寒，脸上划过一丝羞红道：“姑爷，宗主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和小蝶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大厅里正在等候的慕含香和白露菡。 果然如小蝶所说，两女都是一怔，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白露菡笑道：“这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姑爷这一身行头换下来，比上皇城那些世家公子哥也不遑多让。” 说着，白露菡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慕含香道：“宗主的福运一直悠远绵长。” 慕含香哼了一声道：“男人靠的是才华和实力，外貌长得再好又如何？” 说完，朝着门口当先走去。 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得意之色，跟着慕含香和白露菡走出驿馆，走上马车。 在琉璃宗众弟子的护佑下，马车一直来到皇宫的外面。 从马车上下来，白露菡等人目送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向皇宫走去，而她们则等待在皇宫外面。 大余国皇宫御书房。 程清寒和慕含香在里面等了近一个时辰。 随着宦官一声“皇上驾到”，慕含香急忙对程清寒道：“记住我先前说的话，说任何话，要看我眼色行事！虽然皇上是明君，可这里毕竟不是家里。”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随着一阵时断时续的咳嗽声由远及近传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八爪黄龙袍，面色清瘦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程清寒和慕含香行了一礼道：“皇上！” “你们夫妻就不用那么客套了，免礼吧！”中年男子笑着走到书桌边坐下道。 从桌子上拿过一杯茶水，细细地抿了一口，中年男子对身边的宦官道：“带慕爱卿出去散散步。” 宦官忙道：“是，陛下！” 慕含香脸色骤变，就要开口说话请求留下来，中年男子笑道：“慕爱卿尽管去，今天不管你夫君说什么，做什么，朕都不予以追究。” 慕含香疑惑地看了一眼程清寒，低声嘱咐道：“记得我之前教你的，少说多听。” 说着，这才带着满脸的担忧走了出去。 慕含香离开之后，中年男子这才对程清寒道：“转过身，抬起头，让朕好好看看。三里之外，一箭射杀一个上级武宗修为的高手，这样的一个下级武师，到底会长得如何，朕很感兴趣。” 程清寒不急不躁，脸上也没有多少畏惧之色，转过身看向中年男子。 他的眸子里也有些好奇之色。 大余国的第五代皇帝，民间被称为开明国君的黎浩初，从小只听说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和想象中威严精明不一样，这个开明国君，如今一脸的枯黄色，一双眸子中隐隐散发着疲惫和困倦。 程清寒有些失望。 一直以来，这个大余国的开明国君，都是父兄口中的劲敌。虽然大夏铁骑屡次将大余国踩在脚下蹂躏，但从来不曾真正让大余国元气大伤过。 可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么的平凡，就像邻家的老大爷一般。 在程清寒打量黎浩初的时候，黎浩初也在打量着程清寒。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御书房落针可闻。 许久，黎浩初又咳嗽了一阵，开口道：“不知道该叫你十三皇子好？还是武圣好？是不是对朕有些失望？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身体羸弱，没有一丝霸气和威严的人？甚至还不如市井上那些大爷一般有朝气？” 仿佛一道惊雷炸响。 程清寒身体陡然僵硬，瞳孔微微缩着，手中下意识地就往腰间摸去。 “别紧张，这御书房四周任何有可能听到我们之间谈话的人，都被朕撤走了。你就算现在杀了朕，也没人知道。”黎浩初微微笑道。 程清寒深呼吸了数口气，才平息内心中的恐慌和震惊。 这里可是大余国的皇宫，如果对方要杀自己，就算自己是武圣，今天也得崽崽这里！ “你，你怎么识出我的身份的？”程清寒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看着黎浩初。 “朕的这一双眼睛。”黎浩初右手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朕这一生阅人无数，什么人会有什么样的气势和气质，都逃不过朕的眼睛。从朕进来到刚才，从你的气息里，朕感受不到任何恐慌和新奇，仿佛你将御书房这一切都看得很平常。” 黎浩初悠悠道：“这种气势，只有皇子，而且是一个经常光顾皇宫的皇子身上才有。毫无疑问，你是一个皇子。” “朕虽然子嗣众多，也从来不关注他们，然而，朕的子嗣每个人有什么特色，都在朕的掌握之中。” “大皇子元封嚣张跋扈，二皇子元让勇而无谋，三皇子元庆多情而不断......七皇子让封隐忍狠辣而果决......二十四皇子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黎浩初如数家珍一般，目光落到程清寒身上：“这些人中，不管是谁，见到朕多多少少都会有一股畏惧之意，而从你身上，朕感受不到丝毫。” 黎浩初又是一阵咳嗽，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道：“历数大夏国和大罗国诸位皇子中可能出皇宫的，而且又敢孤身闯入我大余国皇宫，又有本事三里之外一箭射杀一个上级武宗修为的皇子，朕只可能想到一人。” “大夏国十三皇子，被世人称为五千年不世出的武圣程清寒。” “其实，新城出现双圣之战和你一箭射杀落日城主独孤霸的时候，朕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今天你的到来，只是让朕多了一丝安心而已。” 程清寒内心已然如翻江倒海一般，这大余国的皇帝黎浩初也太恐怖了一些！ 他不说自己还未察觉出来，他一说，自己才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满是漏洞！ 第64章 手足无措的慕含香 “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安心？安心我不会动手杀你，你好仔细看看你一辈子仇敌的儿子站在面前长得如何英姿焕发？” 程清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此刻，他发现自己心里很有一种冲动，杀掉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然而，对方既然敢撤走外面所有的人，那他早就料到眼前这种局面。 他能猜透目前自己的一切作为，不可能无的放矢，送到自己面前来作死。 黎浩初再次打量了程清寒一阵，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是有事情的，这里——” 黎浩初从桌子上众多奏折中抽出一本，推给程清寒道：“帮我把这件事情做完，其他事情朕已经帮你提前处理好，你只要按照上面的做就行。做完之后，你还是这个下级武师程清寒，任何有可能泄露你踪迹的人或者事情，都被朕给你处理干净了，绝无后患。”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没有去接奏折：“你将我当打手？我可不是你皇子。在这个天下，我程清寒做事只凭自身喜好。恰好，我今天心情很不爽。” 黎浩初微微一笑，一脸自信道：“你帮朕，朕帮你。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朕，朕帮你一件只有朕才能帮你做的到的事情。” “你帮我做一件只有你才能帮我做的事情？”程清寒哈哈大笑道，“这个世界，若论及私事，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了我！” “朕能帮你拾取慕爱卿的缱绻爱意。”黎浩初笑了笑，因为突然的剧烈咳嗽，笑得很是张狂，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 咳嗽了一阵，黎浩初十分得意道：“是不是只有朕才能帮你？” 程清寒冷冷道：“天下女人多的是，虽然我的确很想和她过下去，但是她若是触及我底线，一样可以放弃。” “问题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触及你底线，否则，你怎么可能一直默默呆在她身边做个下级武师？”黎浩初反问道。 见程清寒不回答，黎浩初继续道：“慕爱卿为人处事朕太清楚不过，执拗、狠辣又忠心为国。若是她知道你身份，你和她断然是走不到一起的，非但如此，恐怕是立马拔剑相向的局面。可她却选择了下级武师的你，虽然她没说，可朕也能猜到，虽然你和她近在咫尺，可心却在天涯。但是，作为下级武师的你和其他所有人相比，你有一个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制高点。” “什么制高点？”程清寒紧绷的琴弦缓缓松开，问道。 黎浩初隐隐有些羡慕地看着程清寒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你和这个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有了一夜之欢。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再执拗如她，其实都能够被你所驯服。” 黎浩初又是一阵咳嗽，这才指着奏折道：“这个理由够不够了？这个奏折，等朕驾崩之后你再打开。” 说着，外面传来刚才带慕含香出去的宦官的声音道：“陛下，慕武神说她无心散步，能否觐见陛下？” “让她进来，你去叫胡太医过来，给慕爱卿把把脉。”黎浩初道。 “是，陛下！”宦官恭敬答了一声，脚步越行越远。 程清寒从桌子上拿过走着，藏到袖子里，狐疑地打量了一眼黎浩初。 他让自己在他驾崩之后才打开这本奏折？难道他要死了?看目前的状态，虽然他身体不好，但是还不至于立马死掉。 仿佛知道程清寒在想什么，黎浩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朕这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之所以一直还活着，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有交代下去。如今你已经接下去了，朕心愿已了。” “你不怕我现在立马飞书给大夏皇室？”程清寒反问道。 黎浩初玩味地笑了笑，道：“朕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 就这时，慕含香走了进来。 朝黎浩初拜了拜，慕含香来到程清寒身边，低头轻声问道：“你和皇上聊什么，他笑得这么开心？” 程清寒不置可否地看着慕含香，这个黎浩初竟然猜到了自己和慕含香有了一夜缠绵，现在又叫上胡太医，那他准备怎么帮自己争取慕含香的爱意？ 程清寒十分好奇和疑惑。 不一会儿，随着宦官一声“胡太医来了”，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儒雅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朝着黎浩初跪了下去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黎浩初指着慕含香道：“胡爱卿请起，朕观慕爱卿身体似乎有着一丝不妥之色，你看看。” 胡太医应了一声，站起身，朝着慕含香走了过来。 慕含香一脸不解。 自己身体一直好得很，怎么会有不妥？ 然而，既然皇上已经说了，也不好回绝，只能将手腕伸了出去。 胡太医刚刚把住慕含香的脉腕，黎浩初看向胡太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煞气。 胡太医眼角的视线一直停在黎浩初身上，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毕竟这可是皇上，世人称他为明君，但是其实只有他清楚，伴君如伴虎。所以只要见到他，视线从不会从他身上离开，这样皇上脸上神情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清楚掌控，从而适时做出裁决，防止自己走错一步被杀。 如今瞥见皇上看向自己的眸子闪过一丝煞气，胡太医心头一跳，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阵刚才皇上对自己说的话，猛然明白过来。 煞气是威胁，那也就是自己必须按照他说的话说出结果，否则他要杀自己！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胡太医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慕含香见胡太医竟然比自己这个在皇上眼中身体“不妥”的人还紧张，顿时疑惑道：“胡太医，可是有什么问题？” 胡太医清醒过来，朝慕含香挤出一丝笑容道：“非也！只是胡某有些震惊慕武神的脉相而已。” “嗯？”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难道自己身体真有问题？ 程清寒见状，问道：“小香香到底怎么了？” 胡太医朝程清寒和慕含香拱手一拜，道：“恭喜二位，慕武神这是有了喜脉！” 黎浩初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程清寒整个人都懵了下去，待看到黎浩初脸上的神色，心头竟然隐隐有着失望之意。 慕含香脸色胀得通红，一直冷静如她，此刻竟然手足无措起来，一脸惊恐地转头看着程清寒道：“不可能！我和你只有那么一次，怎么可能有喜脉？” 胡太医十分肯定道：“慕武神，男女交合，只要得当，一次足够。”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的。”慕含香急忙伸出手道，“胡太医，你再看看，你刚才诊断绝对有误！” 胡太医又把了一会儿，十分自信道：“不会错，就是喜脉！胡某且问一句，慕武神最近是否经常感觉到困顿之色？有，这就是了！” 慕含香通红的脸渐渐变得惨白，许久，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黎浩初笑着道：“慕爱卿，这是好事！想当初朕和孝德皇后初经人事，后来就有了元封。胡太医医术超绝，是不会有问题的。朕刚刚还奇了怪了，慕爱卿竟然也会身体不妥？现在想想，原来如此！慕爱卿，朕也向你道一声喜，替你师傅弓武神高兴。这几日你就好生在驿馆歇息吧，但凡有任何需要，向驿馆主事说一声。朕会吩咐下去，都让他们给你备着。” 说完，黎浩初咳嗽数声，站起身道：“朕也累了，要去休息了。” 第65章 奏折 从皇宫出来，慕含香整个人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状态。 出了皇宫，白露菡急忙迎了上来。 见慕含香魂不守舍，顿时急忙看向程清寒道：“姑爷，这是怎么了？”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就要开口，慕含香一把握住白露菡的手，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道：“白菡，我——” 目光瞥过不远处的琉璃宗弟子，慕含香急忙拉着白露菡走进马车。 马车缓缓朝着宫外驿馆前行。 马车上，慕含香抿着嘴，颤声道：“露菡，我，我怀孕了！” “什么！”白露菡被吓了一跳，道，“你，你和姑爷已经做了？” 慕含香整张脸红得像三月的桃花似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程清寒看着这一幕，暗暗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幕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惊煞多少人！ 一向高冷的最美女武神慕含香，在面对着怀孕这件事情，竟然也像个小女孩一样。 见慕含香不敢说话，白露菡小嘴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没合拢起来。 她一直很疑惑慕含香为什么会和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程清寒成亲，现在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只是，她又更加不解了。 慕含香怎么会和只有下级武师修为，当初只是个普通人的程清寒做了那种事情？ “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反而是先做了那事，然后才成亲的呢？难道你们以前就认识并好上了？可不对啊，宗主！你心里不是只有那个男人嘛？”白露菡问道。 慕含香将头埋在手臂中，哽咽道：“你，你别再问了。” 程清寒见状，长长吐了口气，搂着慕含香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怕什么？反正你是我妻子。小香香，我心里反而十分高兴。将来我会更加努力，好追上你，让你和咱们的孩子为我这个做父亲的自豪和骄傲。” 让程清寒惊讶的是，这一次，慕含香竟然真让自己这样抱着，没有挣扎开。 白露菡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这种场景，脸色一红，转过头，吹了口气道：“那，那什么，喂，好歹注意一下，你们眼前还有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呢！” 回到驿馆，慕含香一下子就溜进了房间，将房间门从里面反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一连几日，除了小蝶小舞送去一些吃的，她几乎大门不出一步！ 看慕含香如此纠结的模样，程清寒心里有些不忍。 数次三番来到房门前，想告诉她其实这都她大余国皇帝的计谋而已。 然而，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在程清寒见过大余国皇帝黎浩初的第四天黄昏之时，程清寒如往常一般，在驿馆的花园里和季秋凉在那里喝着茶，大眼瞪小眼。 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出门。 突然，一声悠悠的钟鸣在整个洛城响起！ 接着，钟鸣一声接着一声，一连敲响了九九八十一下！ 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皇宫重要人物诸如皇子贵妃前往极乐世界，都会敲响丧钟。 九九八十一，是为数之极致，意味着一个国家的至尊。 皇宫敲响八十一下丧钟，这也就是说，大余国当今皇上驾崩了！ 花园里，所有人齐齐朝着皇宫的方向跪拜了下去。 房间里，慕含香也冲了出来，跪在地上。 一连磕了九个响头，众人才站起身，一个个互相对视着，最后目光停在慕含香身上。 慕含香脸上已经看不到几日前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此刻，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哀色，很快就被阴冷的气势所覆盖。 “所有琉璃宗弟子听命，大战在即，即刻做好准备！”慕含香厉声道。 白露菡、小蝶、小舞等人一个个从丹田祭出自己的武器，整理好身上的铠甲。 就这时，外面一个士兵狂奔了进来，一把跪在门口，朝慕含香道：“慕武神，先皇驾崩，殿下在府邸等候！” 慕含香招了下手，众琉璃宗弟子快步冲了跑了出去。 程清寒和季秋凉也站起身，慕含香制止他们，对季秋凉道：“季二公子，我夫君就拜托你了！接下来洛城会有些乱，你们俩不要出驿馆一步。驿馆四周有暗手潜伏，会在一定程度上护佑你们安全。如果来敌太凶猛，躲入我房间里，在我床下有一密室直通洛城城郊。” 说完，慕含香右手一晃，丹田寒芒一闪，化作一把银枪被她紧握在手。 一阵甲片碰撞的声音响起，慕含香的身上骤然多出一件黑甲！ 手持银枪，身穿黑甲，慕含香脸上杀意十足地朝着外面大踏步走了出去。 白露菡、小蝶和小舞紧随其后。 一直到琉璃宗所有人离开，季秋凉关闭驿馆大门，拴上门栓，问程清寒道：“我们俩做什么？这是大余国皇室之间的操戈，我们一个是大夏国十三皇子，一个是大罗国国公府的公子，和我们都无关吧？” “你就不用参加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程清寒指着慕含香的房间道，“你去里面躲着吧，洛城今晚会是血腥的一晚，你这季二公子可别死了，要不然季国公会发疯吧！” 程清寒戏谑地看了一眼季秋凉。 季秋凉微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一个人朝着慕含香的房间走去。 一直到季秋凉关上房门，程清寒才从袖子里拿出奏折。 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回想着几天前和黎浩初相处的情形，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 姜还是老的辣！ 即使自己武力在这个天下近乎无敌，可是在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老人面前，也感受到恐怖的压力。 如今老人一死，他的心里仿佛卸去了一个重担。 “没想到你说死就死，也是够厉害的！不知道大余国没了你，以后的日子里，会在大夏铁骑下支撑多久？” 程清寒喃喃自语着，打开奏折，脸上浮现一丝感慨道：“我也挺好奇的，你这个委托敌国皇子完成临终大事的开明国君，奏折里到底留着什么任务。” 下一刻，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脸上浮现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开明国君？” 程清寒浑身打了个哆嗦，“难怪黎让锋对你如此恨意，如此惧怕！这一招下去，估计全天下都会震惊吧！” 程清寒合上奏折，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尽是嗜血的杀意，身形缓缓从原地消失不见。 第66章 洛城血色之夜之帝师篇 大余国皇城洛城。 七皇子黎让锋府邸。 满屋子的铿锵战甲的人簇拥在一张长长的木桌子旁边。 木桌子上，砂砾和泥土捏制的道具之间，赫然显示着洛城里的每一处标志性建筑。 在这些人的首位，七皇子黎让锋身穿青蓝战甲，目光从皇宫缓缓移开，最终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 “酒来！” 一声低喝，数个侍女提着一坛坛烈酒出现，给每个在场的人递上一大碗烈酒。 黎让锋两手颤抖着高举着烈酒，一字一句道：“本皇子从未像今天一样兴奋得连手指都在发抖！如果不是诸位，本皇子或者早已绝望，不知已烂醉在哪个地方坐吃等死！因为有了诸位，本皇子有了和天争一争，和地斗一斗的自信！” 深呼吸了一口气，黎让锋再次道：“内心的激动让本皇子有些话说不出话来。诸位，本皇子只想说，喝下这碗酒，踏出这门槛，今日事情不管成功与失败，本皇子都将和诸位共进退。” “诸位胜，天下与君共享！” “诸位败，本皇子自挂皇城，面向西方，用这条命来慰藉诸位的在天之灵！” 说完，黎让锋猛地一口喝下大碗里所有的酒，滴酒不剩！ “与殿下生死与共！” 满屋子里的人齐齐大喝一声，仰头将烈酒喝干！ “砰砰......砰砰！”接着，所有人用力将大碗扔在地上，表决他们的勇气和决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出发！” 随着黎让锋大手一挥，满屋子的人快速向屋外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偌大的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黎让锋和一身穿银色战甲的年轻女子。 赫然是黎让锋的未婚妻柳琦玲。 黎让锋冲柳琦玲挤出一丝笑容，朝着门口走去，那里，四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齐齐单手握着佩剑剑柄，一副随时长剑出鞘的态势。 黎让锋缓缓走出屋外，站在屋子门口，如今，皎洁的银月已然悬挂天空。 仰头看着悠悠的白云，黎让锋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月以前，母亲的尸骨被几个“兄弟”掘出之际，他仰天绝望的咆哮。 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这个位置，和他们进行最后的决斗。 柳琦玲施施然从木屋子里走出来，给他披上一件披风道：“殿下，皇宫是大皇子最后一道屏障，从各位将军攻破洛城各个关隘到和慕武神汇聚，直取皇宫东门，还需要很长时间，大概会到天亮。你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黎让锋摇了摇头，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道：“琦玲，今夜或者是我能够看到月亮的最后一夜了，又或许，明天天一亮，我便会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之位。不管是哪一种，这个世上都不会再有七皇子这个人存在。” 转过头，朝柳琦玲挤出一丝心疼的笑容，黎让锋道：“倒是你，为什么一定陪着我？” 柳琦玲仰头毅然道：“殿下，我是你的未婚妻。” 黎让锋微微皱着眉头，伸出手，就要去触摸柳琦玲的脸颊。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将手缩了回来，黎让锋看向黑夜，苦笑道：“不知道今天第一个人来取我人头的，会是哪位？” “是老夫，七皇子殿下。”一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回答了黎让锋的话。 屋子门口，四个青年骤然出动，化作四个黑影，下一刻，挡在黎让锋和柳琦玲身前。 银月的光辉铺满整个庭院，轻盈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只见一穿着白色长袍，长发披肩，鹤发童颜的老人从黑影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长剑剑身流淌着鲜血。 从黑影里走出的那一刻，银月的月光在剑身上流转着，将鲜血染成了妖艳而诡异的色彩。 让人感觉到心里一丝阴寒，一分颤栗。 黎让锋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的神色，朝老人弯腰恭敬地行了一个学生礼道：“帝师。” 帝师，已知十大武神排名第五，剑武神，大余国先皇黎浩初曾经的侍读。 世人给予他的评价是：剑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未有人看到他出剑，看到他出剑的人，必死！ 帝师朝黎让锋回了一礼，站起身，右手一抖长剑，抖出六十四朵剑花道：“七皇子殿下，老夫来送你最后一程。在诸多皇子中，老夫最喜欢的一直都是你，出身卑微，却一直努力上进。然而，我大余国如今国势飘摇，外敌环伺，需要一皇帝快速稳固局势。先皇已然驾崩，老夫不希望他一生的心血毁在皇室子嗣的斗争之中。” 黎让锋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帝师道：“那帝师为什么选择的不是我？” “因为你出身卑微，无法震慑全局。” 帝师手提着长剑，朝着黎让锋走了过来道，“七皇子殿下走后，老夫会隐居山林，从此不再出现。百年之后，老夫去地狱向七皇子殿下赔罪。” 说着，帝师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剑道：“放心，七皇子殿下，老夫的剑又快又狠，不会有任何痛楚的。” 眼看着帝师走过来，四个青年男子就要攻上去，黎让锋突然开口道：“都退开，让他过来。” 四个青年男子应声向两边跃了出去。 帝师诧异地看了一眼黎让锋道：“七皇子殿下，你要和老夫做最后的决斗？今天除非慕武神在此，尚且有机会和老夫一搏。至于七皇子殿下本人，你所学的每一招剑势，都是老夫所授——不堪一击。” “你！” 柳琦玲怒视着帝师，就要走上去。 黎让锋一把拉住她，朝帝师拜了一拜道：“帝师，这是你我师徒最后一次行礼。” 帝师浑浊的眼睛迸发出一丝寒芒，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不见。 在黎让锋抬起头的一刹那，他的身形出现在黎让锋身前，剑尖流转着寒芒，朝着黎让锋的脖子就是一剑刺了下去！ “永别了，七皇子殿下！”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战栗，帝师手中的长剑一转，空气中爆发出“吟”的一声剑鸣。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黎让锋身边。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双手背负身后。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身上没有一丝气息流露。 就那样站在那里，他却仿佛和黑夜融合成了一体，如果不仔细看过去，甚至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帝师刺出去的长剑突然停在黎让锋的喉咙前，只有发丝之间的距离。 帝师的瞳孔微微缩着，脸色惨白得可怕。 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缓缓收回长剑，帝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黎让锋道：“七皇子殿下，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黎让锋身边，青年男子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身形缓缓消失不见。 黎让锋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帝师道：“说。” “能否将披风赐给老夫？”帝师脸上露出一丝哀求之色。 黎让锋拿下披风，一个青年男子快步走了上来，接了过去，送到帝师的身前。 “帮老夫展开。”帝师又道。 青年男子狐疑地看向黎让锋，黎让锋道：“按他说的做。” 青年男子依言展开披风。 帝师手中的长剑一下一下朝着披风刺了出去，连刺了三下，将披风刺出三个破洞出来。 朝着皇宫的方向突然跪了下去，帝师匍匐在地上，一连磕了九个响头道：“大皇子殿下，老夫已刺杀七皇子殿下三次，然七皇子不死，老夫以死谢罪！” 说着，帝师的嘴角突然流出约约的血沫泡子。 他的腹部，不知道何时被一柄长剑齐柄没入。 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回来的方向走了回去，三步，身形微微一阵抽搐，朝着地面倒了下去，溅起了半天的尘土。 柳琦玲撇过头去。 黎让锋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手里依旧拿着披风的青年男子道：“把帝师抱到屋子里，明天早上，如若本皇子不死，就以帝师之礼厚葬吧！” 第67章 洛城血色之夜之慕武神篇（上） 洛城，大余国皇城，已历经五代皇帝，见证了每一代皇帝的变更。 从很早开始，皇城便有一传言。 每一位大余国皇帝驾崩之日，便是洛城流血之时。 街道上、巷道里、客栈里，凡是曾经出现过人的地方，如今都阴森森一片，看不到任何踪迹，哪怕是一只老鼠。 原本热闹的洛城，此刻安静得像是鬼城一般。 家家户户吹灭了灯，关紧了房门，似乎连婴儿都不敢哭泣出声音来。 凄冷的银月给洛城每一栋建筑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地面上，尘土渐渐来回跳跃着，像是顽皮的孩童，来回距离越来越大。 一道寒芒突然出现在这杳无人迹的皇宫东大门。 这是一把银枪，银枪被一只五指修长的手紧握着，枪头斜斜地从地面快速划过，滴落一条条细细的血色痕迹。 随着银枪出现，一个女子身穿黑甲，从皇宫马路遥远的尽头跑了出来。 悄无声息的洛城，响起了她身上黑甲甲片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铿锵”碰撞声。 她的面容精致得没有一丝痕迹，然而却是如此的冰冷，仿佛那皎洁的月光落在上面，也化作了寒冰。 然而，这个洛城仿佛随着她身上黑甲甲片的撞击而敲响了战鼓。 无数的“铿锵”声随着她的甲片碰撞而齐齐奏响。 在她身后，十六个穿着银甲或者紫金铁甲的男女老少，快速出现在她的身后，和她保持着三丈的距离。 接着，无数的铁甲出现，仿佛那长河中的砂砾，密密麻麻。 终于，女子停在了皇宫宫门前。 整个世界因她而陷入了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她抬头看着皇宫的宫门，那里宫门大开，看不见一个人影。 透过宫门，往日灯火流离的皇宫，今夜却像是九幽地狱，看不见一丝光芒。 又像是洪荒猛兽，张开着血口大盆，等待着它的猎物乖乖地走到它嘴边，成为它的猎物。 女子握着银枪枪柄的右手微微用力，银枪发出“嗡嗡”的响声，肉眼可见的波动不停地在银枪枪神四周来回跳动。 一丝丝灰色的气流从女子身上涌出，刹那间将她染成了一个灰色的巨人。 “杀！” 女子手中银枪直指皇宫，当先朝着皇宫宫门里面跑了进去。 “杀！杀！杀！” 齐齐的呐喊声随之响起，惊天动地，直冲云霄。 随着女子跑入皇宫，无数的铁甲也冲了进去！ 整个皇宫都在“铿锵”声中战栗不止！ 女子和铁甲越来越深入，终于，所有的铁甲进入了皇宫之中。 “卡擦擦”的声音突然响起。 随着一声“咚”的巨响，原本大开的皇宫之门，突然自动地关上。 皇宫的四周，女子和无数的铁甲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建筑里，突然冲出无数的士兵！ 密密麻麻，一眼看不见尽头！ “攻！” 一声咆哮突然凭空炸裂，冲出的士兵齐齐嘶吼：“攻！攻！攻！” 突然的剧变并没有让给女子和她身后无数的铁甲带来一丝情绪的波动。 “八卦阵！” 女子一身呐喊，她身后密密麻麻的铁甲像是流水一般瞬间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 图案中间，女子自带十六人位于蛇阵，其他铁甲分别形成龙、鸟、虎、风、云、天、地和中路八大块！ 迎着无数的士兵攻来，八卦阵向四周展开，无数的长枪向四面八方捅去！ 一时之间，惨叫连连，无数的士兵尸体倒在了八卦阵的铁甲之下！ “杀！杀！杀！” 八卦阵再次发出呐喊，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皇宫！ 如潮水的士兵微微一顿，顷刻间，八卦阵再次向外面展开，数以百计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女子的身前，一穿着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在簇拥着走了出来，远远地凝望着女子和八卦阵。 “慕武神，还记得老夫否？” 中年男子右手一挥，士兵潮流齐齐向后退去。 女子手中的银枪从一名士兵身体洞穿而过，用力一转，士兵的身体崩裂开来，化作无数的血肉飘飞。 然而，却没有一点血肉落在她的身上。 手中的银枪高高举起，八卦阵顿时偃旗息鼓。 手持着银枪，女子大踏步没有丝毫畏惧地走了上去，和中年男子遥遥相望，抱拳道：“慕含香见过杨清波老将军！” 杨清波，大余国虎威大将军，上级武王，杨家军的前任统帅，曾经率领十万杨家军对抗大夏铁骑二十年，是大余国最中坚的力量。 杨家军，大余国四大军队中最骁勇善战的军队，创立于第三代皇帝麾下名将杨太玄，素有“铁头狼”的称号，平常戍守大余国和大夏国边疆，抵抗大夏国的铁骑。 杨清波冲慕含香点了点头，脸露缅怀之色道：“慕武神，老夫曾经和你师傅弓武神同朝为官，深知他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如今，斯人已去，老夫见到他弟子如此出色，其心甚慰。” 慕含香道：“慕含香不敢忘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愿。” “很好！”杨清波赞赏了一句，右手指着她身后的铁甲道，“能否告诉老夫，这是哪支部队？这支部队骁勇不下于杨家军，如若到边疆卫国，我大余国又添一分太平。” 慕含香回道：“我琉璃宗一百内门弟子和众多拥护七皇子殿下的宗门内门弟子。” 杨清波感叹道：“看样子先皇实行的从宗门挑选弟子充入军中战斗的方案真的很有先见之明，这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慕含香不置可否。 杨清波又扫视了一眼八卦阵的铁甲，许久，道：“慕武神，老夫身后的杨家军和你身后的各大宗门弟子，都是我大余国的护国中坚力量，老夫不忍其中任何一方因为皇室子嗣的争斗而被歼灭。” 慕含香依然静静地看着杨清波。 杨清波道：“而且，老夫和你都是我大余国的栋梁，并没有国仇家恨，为的不过是各为其主。为了我大余国，这样，我们换一种方式拥护各自的皇子怎么样？” 慕含香转头看向身后的十六个人，十六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慕含香回头看向杨清波道：“老将军想怎么做？” “老夫的想法很简单，也能最大程度上减少这次皇室争斗的损失。”杨清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老夫和你，各自从现在的队伍中选出一人战斗。你若胜，老夫身后的一万杨家军立马撤去，任你进皇宫拿下大皇子殿下。你若败，你身后这些宗门内门弟子悉数加入我杨家军，拥护大皇子殿下登基，然后一并开赴边疆，保护我大余国的安宁。” “可以！” 慕含香走了出来道，“我这边我实力最高，就我来。” 杨清波笑着让开一条道，只见两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幽冥！” 慕含香美眸里迸发出阴冷的寒芒，怒向杨清波道：“老将军，慕含香真是高看你了！我大余国的皇室之争，你竟然让幽冥参与！” 杨清波笑道：“兵不厌诈！慕武神，老夫深知，在我大余国里，能够和你一战的人并不多，我杨家军里更是没有一人。如若不雇幽冥参与，岂不是拱手将皇位让与七皇子殿下？” 就这时，幽冥左边的中年男子看向右边的中年男子道：“周泽，你去吧！” 周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走了上来，对慕含香道：“我很想尝尝你鲜血的味道，看看你这个最美女武神，到底和常人有何不同！” 慕含香冷眼扫了一眼杨清波，手中银枪一抖，朝着周泽狂奔了过去，冷笑道：“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第68章 洛城血色之夜之慕武神篇（下） 眼看着慕含香冲杀上来，周泽咧嘴而笑，右手一抖。 “噌”的一声轻响。 只见他的丹田冲出一星芒，化作一支毛笔。 左手大拇指放在嘴里用力一咬，鲜血飚射而出！ 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紧握毛笔笔杆，圆润的笔尖快速朝着身前虚空飚射而出的鲜血扫了出去，笔尖顿时染成了鲜血的殷红色！ “太慢！” 慕含香此时已然冲杀到周泽身前不足三步远处！ “杀！” 一声娇喝，只见慕含香左手紧握枪杆，握紧枪杆末端的右手用力一转。 “嗡！” 一声惊雷落地，银枪刺破虚空，近乎将虚空洞穿，瞬间杀至周泽身前！ 周泽身旁的另一幽冥男子向后纵身一跃，跳出战斗圈，免受波及。 而周泽，脸上丝毫没有因为银枪的杀至身前而有一丝惊慌。 “慕武神，这一点功夫可是不够看的。”一边向后跃了出去，右手中的毛笔飞快地在身前一横一竖。 一道鲜红十字架朝着慕含香铺天盖地压了上去！ 十字架和银枪碰撞在一起，以十字架和银枪枪头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犹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粒石子荡漾开来！ 离慕含香百步范围内的士兵，在这一刻，齐齐两眼翻白，昏倒在地！ “后退五十步！” 杨清波见状，咆哮出声。 “轰轰轰......”士兵整齐一致地向后起步倒退。 “碎！” 在士兵倒退的同时，慕含香握着枪杆的左手微微用力，刺在十字架的银枪用力地扫了出去。 十字架寸寸崩裂！ 周泽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笔尖连连在身前点出十六个星点。 十六个星点一脱离笔尖，化作十六道坠落的流星，朝着崩碎十字架的慕含香攻了过去！ 慕含香神色不变，脚步不停，朝着周泽狂奔了过去，两手舞动枪杆，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银色钟罩。 坠落的流星轰击在银色钟罩上面，荡起漫天的星芒，却依旧无法阻碍银色钟罩前进的脚步。 “不错！” 周泽一边快速后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追上来的慕含香，笔尖飞快地在虚空中勾勒着一笔一划。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在慕含香再次追他的身前的刹那，一个身姿婀娜的画像在虚空浮现，赫然是一个没有面部的慕含香！ 飚射鲜血的左手大拇指按在画像上，空气骤然凝滞，画像化作一个没有面部的慕含香，左手紧握长枪枪杆，右手握着枪杆末端的右手一转，长枪刺破虚空，朝着慕含香攻去！ “幼稚！” 慕含香冷哼了一声，银色钟罩一闪，下一刻，出现在没有面部的慕含香背后，用力地撞击在她的后背心！ 没有面部的慕含香化作漫天的殷红，崩溃于无！ 一声闷哼，已跑出数丈远的周泽身形微微一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着身前的鲜血，周泽嘴角近乎咧到耳根，右手在身前化作无数，竟然在一瞬间将鲜血化作一篇密密麻麻的文字！ “攻！” 笔尖在身前用力一撇，无数的文字从虚空脱落而出，遮天蔽日般朝着慕含香化作的钟罩攻了过去！ “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慕含香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 周泽见状，闭上眼睛不再看慕含香，两个呼吸过后，只见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瞳孔里散发着骇人的光芒！ 左手大拇指飚射出的鲜血在身前飞舞，右手里的笔尖在虚空中划过这些鲜血，快速地勾画出一条条笔迹。 在所有的文字都被慕含香破碎之际，三个浑身如血，没有面部的慕含香从虚空中脱落了下来！ 笔尖在虚空重重地撇过，周泽狞笑了一声道：“攻！” 三个没有面部的慕含香齐齐舞动着手中的长枪，化作三个钟罩，朝着慕含香的钟罩碾压而去！ 慕含香的钟罩却突然消失不见，露出里面面无表情的慕含香出来。 眼看着三个钟罩攻来，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口气。 呼出的气体化作一圈圈白雾，在她面前盘旋着上升。 下一刻，慕含香突然消失不见！ 三个钟罩消失不见，化作三个没有面部的慕含香，茫然四顾。 周泽瞳孔微微一缩，拔腿就跑了起来！ “苍龙破！” 一声怒吼，奔跑中的周泽身后，慕含香现出身形，手中的银枪化作一条苍龙脱手而出，朝着周泽的脑袋咬了下去！ “穆勒！” 周泽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边大喝了一声，一边握着毛笔，反手朝着苍龙刺去！ 之前脱离战圈的另一幽冥中年男子闪身出现在周泽身前，手中握着一把剪刀，朝着苍龙的脑袋剪了下去！ 在毛笔和剪刀的双重攻击下，苍龙发出一声悲鸣，化作一杆银色长枪，被崩飞了出去，朝着杨清波的方向坠落而去！ 八卦阵中，十六个男女老少齐齐怒吼：“放肆！” 慕含香美眸寒芒闪动，怒视着远处的杨清波道：“杨清波，要不要脸！” “兵不厌诈，老夫已经说过。只要能杀了你，能够平息此次皇室子嗣之争，老夫这张脸要不要也无所谓了。”杨清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着幽冥周泽和穆勒厉声道，“杀死慕含香，你们今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八卦阵顿时展开，朝着慕含香这边围了上来！ 杨清波见状，左手去接慕含香的掉落下来的银枪，右手高举，用力一挥，顿时，杨家军如潮水般涌了上去！ 周泽和穆勒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朝着赤手空拳的慕含香冲了上去！ 冲到她的身前，周泽手中的毛笔朝着慕含香的丹田点去，穆勒手中的剪刀朝着慕含香的玉脖剪了下去！ 一道身影从八卦中冲了出来，赫然是琉璃宗七长老白露菡。 “休伤我宗主！” 白露菡睚眦欲裂，手持着长枪化作一道劲风，朝着周泽和穆勒席卷而去！ “呵呵，只能说，堂堂慕武神，也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蛋。”周泽狞笑一声，“下地狱去吧！” 周清波抬头看着自己头顶触手可及的银枪，叹了口气道：“别怨老夫，一切为了我大余国。” 眼看着自己就要葬身于周泽和穆勒的夹击下，慕含香冰冷的俏脸上突然划过一丝讥讽：“我也说过，兵不厌诈。” “咻”的一声，慕含香化作一杆银枪！ 周泽和穆勒俱是一怔，毛笔和剪刀齐齐攻击在银枪上，迸出万点火星！ 而在远处，杨清波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原本触手可及的银枪变成了慕含香！ 他还没反应过来，慕含香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后，右手手臂从他后背心直穿而过！ 鲜血约约地从嘴角流出，杨清波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伸出的鲜血淋漓的手臂，剧烈地咳嗽了数声，颤声道：“你——” “老而不死是为贼，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将军，我慕含香能够创立琉璃宗，可不是此刻的你能够想象的。” 慕含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随手将手臂从杨清波胸口拔了出来。 四周一片死寂！ 八卦阵停止，如潮的杨家军惊恐地看着她高举的右手。 只见那里，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依旧在不停地跳动着。 “杨家军听着，杨清波老将军已经伏诛！谁若再冥顽不灵，这里的一万杨家军，一个不留！”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八卦阵里，无数的铁甲齐齐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奋力地呐喊着。 “乒乒乓乓......”一件一件兵器从杨家军士兵手中掉落下来，一个个士兵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第69章 洛城血色之夜之大皇子篇（上） 大余国皇城洛城。 皇宫乾坤殿。 凄冷的月光照射进来，给乾坤殿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 薄纱下，数百披麻戴孝的文武百官，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 地面上，横七八竖地躺着数十具尸体，像是沉睡过去一般。 一个穿着一身缟素的中年男子，从这些文武百官身前一步一步走过。 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剑身流转着鲜血，那些鲜血顺着剑身滑落到剑尖，形成一个个血泡，最后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皇甫明，本皇子是谁？” 中年男子停在一个老人身前，蹲下身，看着老人的侧脸道。 老人颤抖着转过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哆嗦道：“殿下是我大余国的大皇子，先皇第一子元封。” “那你和他们一起走吧！” 月光下，大皇子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微笑，手中的长剑从老人胸前刺穿。 老人两手捂着胸口，仰着头，绝望地看着前方，那个九五之尊之位，身体一阵剧烈地抽搐。 随着大皇子从他胸口拔出长剑，老人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站起身，大皇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低头俯瞰着已经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的众文武百官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朕，很暴虐？” 大殿之上，数十个坚决的声音响起。 “治乱世用重典！如今我大余国在大夏国的铁骑下生灵涂炭，正是需要皇上这样果敢的性格！” “臣杨彪誓死拥护皇上！” “皇上英明！” 大皇子听到这些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诸位爱卿知道朕的良苦用心就好。” 说着，大皇子走到文武百官最前面，停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前，将他搀扶起来道：“柳明，你觉得呢？” 尚书柳明，先皇黎浩初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七皇子黎让锋未来的岳丈。 抬起头，柳明看着大皇子满脸狰狞的笑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大皇子殿下，臣可以支持二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却无法支持你。先皇圣贤，朝堂之上，不加刑罚。而大皇子所作所为，恕臣斗胆，远不是一个皇帝能够做出来的。” 大皇子哈哈大笑，突然用力抓着柳明的衣领，狰狞道：“柳明，别给朕来这一套！从你将女儿许配给那个贱民开始，朕就知道你的心思在哪里！你是不是觉得，今夜那个贱民会成功上位，登上这九五之尊之位？” 脖子被衣领死死地勒进皮肤，柳明呼吸急促起来，颤声道：“大皇子殿下，就算臣和七皇子没有这层关系，你也依旧成不了一国之君。” “朕成不了一国之君？哈哈哈哈，柳明，你莫不是讲笑话？” 大皇子用力将柳明推了出去，柳明一个趔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转过头，看了一眼乾坤殿外面，柳明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大皇子捕捉到这一幕，蹲下身，笑着对柳明道：“你不会妄想着，那个贱民仅仅凭借着几个宗门的支持，就能攻进皇宫，击杀朕吧？”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这时，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 柳明脸上浮现一丝释然的微笑道：“大皇子殿下，他们已经攻到了皇宫东门外。这也就是说，杨家军也没能阻止他们的脚步。七皇子殿下仁厚爱民，上天降福，才有今日。” 听着外面冲天而起的呐喊声，大皇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他的眸子里尽是冷芒。 站起身，大皇子走到那个位置，坐了下去，扫视着匍匐在地所有的文武百官，十分悦心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这就是天下的感觉。” 睁开眼睛，目光停在柳明身上，大皇子笑道：“柳明，你可知道朕是身份。” 柳明回道：“先皇第一子，孝德皇后所出。” “对，朕是先皇第一子，理所当然的太子！朕的母后是孝德皇后，纯正的皇室血脉！两个月前，先皇将朕封为太子，一年后册封并登基！” “朕，才是天命之人！” “而那贱民是什么？那贱民不过是父皇和卑贱的宫女所生，是我大余国皇室的侮辱，是你们所有大臣的污点！” “就凭他，如何与朕争夺皇位？” “他的德行能够比得过朕？朕心胸广阔，胸怀天下，而他不过拘泥于宗门之间！” “他的实力能够比得过朕？朕乃下级武王，而他也不过才中级武宗！” “他的身世能够比得过朕？朕坐拥杨家军、皇城禁卫、护国东军，而他，不过是你们不忠不孝之徒的心理寄托而已！” “他有琉璃宗支持又如何？就算他有天下所有宗门的支持又如何？那些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外面的呼喊声你们以为是他站在胜利面前的高歌？呵呵，其实那不过是灭亡前的悲鸣！杨家军，才不过是朕的看门狗。朕真正的力量，是那三万皇城禁卫！只要一击败杨家军，慕含香那贱人所率领的五千宗门子弟，就会进入朕早已安排好的三万皇城禁卫的包围圈！” “鲜血将染红大地，他们的悲歌将在洛城奏响，而这天下，才是朕的天下！” “咚！咚！咚.....咚！” 乾坤殿外，响起整齐一致的脚步声。 “武！武！武！” 数万的嘶吼仿佛为了回应大皇子的豪言壮语，覆盖了之前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刀枪争鸣之音开始撕碎洛城的夜空。 无数的惨叫和呼喝声，将洛城染成了血色之夜。 柳明仰头看着那个座位上得意的大皇子，僵硬地转过身，看向乾坤殿外，眸子里浮现一丝绝望。 大皇子笑道：“听到了没有，朕的三万皇城禁卫已经发动，那贱民的野望，在今晚，就会彻底破灭！而你，你，还有你，你们所有的人——” 大皇子右手食指指着柳明和他身后一个个文臣武将，一字一句道：“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死！和那贱民一起，和那外面的五千宗门弟子一起，一起下地狱！你们死后，你们的子嗣和家族，朕，会连根拔起！” “要么生，从此之后，都为朕所使用，为朕的江山呕心沥血！” 文武百官一个个颤抖得更加厉害。 柳明悄悄摸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闭上眼睛，静静地凝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呐喊声越来越小，嘶吼声依旧惊天动地。 大皇子脸上浮现着已然胜利的喜悦，从座位上站起，走了下来，大踏步走到乾坤殿的外面。 仰望着远处的皇宫东门，看着那月光下的人影簇簇，大皇子双手猛地一张，拥抱天地，大声道：“今夜过后，这天下就是朕的天下！谁？还有谁有能力和朕一战？二弟不行，三弟不行，那贱民，更是没有资格！” “明日，朕登上这九五之尊之位，和那贱民有关的一切，朕都要屠戮干净！” “朕是大余国第六代皇帝，是开疆辟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帝！朕的一举一动，将来会载入千秋史册！朕的丰功伟绩，决不允许有任何污点玷污！” “啊，这天下，已经没了朕的敌手！” 皎洁的银月缓缓覆盖着一层血色。 一个青年男子，从月光下向着乾坤殿缓缓走了过来。 清风吹过他的青衫，发出飒飒的响声。 他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就这样不缓不急地走了过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大皇子。 第70章 洛城血色之夜之大皇子篇（下）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 大皇子脸上的张扬和猖狂之色僵硬了下来。 看着青年男子笑着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青年男子脸上笑意不减，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递给大皇子道，“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是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程清寒，武圣程清寒，这一次来，是转门给你跑腿的。”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变成了惨白。 右手搭在腰间的佩剑的剑柄上，脚步噌噌地后退。 他不敢去接奏折，而是一边后退，一边朝着乾坤殿里大喊道：“救驾！救驾！” 然而，当他回过头的刹那，他的瞳孔剧缩着，后退的脚步戛然而止。 乾坤殿里，他的视线所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竟然化作一缕缕青烟消失不见！ “朕，朕的文武百官哪里去了？” 转过头，大皇子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恐惧，看向程清寒道：“程清寒，你乃大夏国皇子，这是我大余国境内！你竟然敢闯皇宫，你不想活命了？” “你说现在？你确定现在有人能够阻挡我杀你？”程清寒脸上的笑容充满戏谑之意，右手朝着大皇子探了过去，道，“大皇子，天底下，你不是没了敌手，是你已经没了成为别人敌手的资格。” 大皇子眼睁睁地看着程清寒的右手朝着自己抓了过来，掉头就跑，然而，不管他如何奔跑，他和程清寒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程清寒的右手终于抓到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大皇子两只脚拼命地划着，惊恐地闭着眼睛，两手死死地抓向程清寒的右手，大喊大叫道：“放开朕！放开朕！朕是大余国第六代皇帝，是将来开疆拓土的明君！程清寒，饶你是武圣，你要是敢伤害朕，朕将来攻下大夏国，灭你满门！” 程清寒摇了摇头，一脸看白痴一般看着大皇子，左手单手将奏折打开，在他脸上扇了扇道：“睁开眼睛，你说的对，我是不会杀你。来，看看你的父皇黎浩初留给你的奏折。” 大皇子停住叫喊，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向奏折，疑惑道：“父皇留给我的奏折？为什么交给你？你是大夏国的皇子，朕才是他的皇子，大余国的第六代皇帝！”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身体瑟瑟发抖。 只见奏折上，一个大大的“殺”字，如此耀眼夺目！ “殺”字的下面，赫然写着“大皇子黎元封”“太尉杨彪”“虎威将军杨清波”等等人的名字。 这些名字，无一不是大余国当朝权贵！ 无一不是大皇子的拥护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父皇要杀朕？为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朕可是父皇亲自提上去的太子，原本准备明年册封的太子！” “你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 “哈哈哈，一个大夏国的皇子，拿着一本不知道哪里来的假冒奏折，仗着父皇仙去，死无对证，就来告诉朕，这是父皇的旨意？” “就算不顾忌朕这个他最重要的皇子，难道他不在乎太尉吗？太尉可是他生前最倚重的大臣之一！难道他不在乎虎威将军吗？杨家军为我大余国世代安宁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程清寒，哈哈，你想骗朕，真是异想天开！” “朕不知道你为何想杀朕，但是，你以父皇的名义就想取朕的性命，真是可笑！” “镇国将军，你在哪里，快来救驾，助朕击杀程清寒！” “伏波将军，速速救驾！” “中郎将司徒庆忌在哪里？” 看着大皇子一个一个呼喊着名字，程清寒松开右手。 大皇子跌落下来，朝着乾坤殿发狂似地跑去。 程清寒左眼的双鱼图案一阵闪烁。 地面一阵颤抖，大皇子的脚下，一只手诡异地从地面破土而出！ 大皇子亡魂皆冒，一声尖叫，手中的长剑朝着从地面伸出来的手飞快地捅了下去！ 然而，那只手的主人却仿佛不怕疼似的，渐渐从地面将脑袋也露了出来，竟然是太尉杨彪！ 杨彪嘴里约约地流着鲜血，一脸痛苦地看着大皇子道：“皇上，你为何要杀老臣？” “啊！去死！去死！去死......”大皇子眸子里充满血丝，将太尉杨彪的手捅得稀巴烂，双手握紧长剑，一剑朝着太尉杨彪的脸面刺了下去！ 鲜血飚射而出，溅得他浑身都是！ 拔出长剑，大皇子仰天哈哈大笑道：“原来太尉竟然是鬼怪，终于被朕杀了，被朕杀了！这天下，已经没人能够威胁朕了，哈哈！” 地面又是一阵颤动，这一刻，一个中年男子的脑袋首先从地面破土而出。 他的脑袋刚刚钻出地面，大皇子提着长剑冲了上去，双手握着长剑，朝着他的脑中间插了下去！ 红白之物染红了整个地面！ 大皇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地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个个人来！ 大皇子大喊大叫着，状若疯癫，来回奔跑，一剑一剑将这些人击杀！ 鲜血弥漫了整个乾坤殿，终于，大皇子击杀最后一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人，呵呵傻笑着。 转过头，朝着乾坤殿外的程清寒看去，大皇子得意道：“这些妖魔鬼怪是你弄出来的吧？哈哈，朕已说过，天下已没了朕的敌手！” 然而，乾坤殿外，程清寒已然没了身影。 血色缓缓退去，露出凄冷的月光，静静地悬挂天边，像是在嘲笑着世人一般。 大皇子哈哈笑了两声，道：“什么武圣，见识到朕的英勇，也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吧!” 高傲地冷笑了一声，回过头，就要朝着那个位置走去。 下一刻，大皇子僵硬在原地，脸上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只见他的身边，乾坤殿上，原先如青烟一样消失的文武百官，此刻一个个龟缩在一起，用一种像是看着恶鬼的表情看着他。 而他的脚下，躺着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虽然尸体面目全非，可是，透过他们的身材，依然依稀可以辨别他们的身份。 都是拥护他登基为帝的大臣！ 手中的长剑“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大皇子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是他！一定是他!都是他害的！程——” 大皇子从双手臂弯里抬起头，脸色狰狞。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匍匐在地的柳明突然跳起来，一匕首朝着他的脑袋刺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大皇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匕首刺在自己的脖子上，看着近在眼前，柳明狰狞的面孔，他抬起右手，一巴掌就要朝着柳明拍下去！ 数个身影一跃而起，数把长剑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大皇子怔怔地回过头，只见他的四周，原先匍匐在地的文武大臣，此刻纷纷站起身来，怒视着他。 “你，你们，敢，敢刺杀，朕——” 一把长剑从他的脖子上斩了过去，一颗头颅飞上高空。 柳明抬起手，抓着掉落下来的头颅，朝着乾坤殿飞快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皇子乱杀文武大臣，已然伏诛！所有人速速停手，违者诛灭九族.....” 第71章 新皇使者 大余国的皇室之争，最终以七皇子黎让锋顺利登基为帝结束。 洛城果如传言一般，那一夜，鲜血染红了整个洛城。 皇宫东门，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如山。 皇宫乾坤殿里，死去的文武大臣都不下于三十位！ 就连太尉杨彪都没能幸免！ 而这场大乱的罪魁祸首大皇子黎元封，即使尸首分离也没能逃脱刑罚处罚。他的尸体被挂在了皇城的城墙上曝晒三日。 除了大皇子之外，其他参与动乱的人，包括原皇城禁卫统帅王蒙等一百三十余名昔日的名门健将，全部在第二日推到洛城东门菜市口绞杀。 逝去的人终究逝去。 活着的人依然得活着。 在这次大乱中无数的名门将相跌落神坛，又有无数的人爬上了高官厚禄。 在这些当中，就包括天下最美女武神慕含香和她创建的琉璃宗。 慕含香被封为国师，琉璃宗成为了国宗。 只不过，在慕含香的坚持下，琉璃宗依然在落日城。 洛城东驿馆，方圆百步范围内，围观的人群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在今日，慕含香就要离开皇城洛城，回到落日城了。 洛城的豪门世子，一个个聚集在这里，试图最后目睹一眼最美女武神的芳容。今日过后，下一次慕含香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或者，等下一任皇帝登基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最美女武神，估计也不过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婆婆罢了。 程清寒和季秋凉站在驿馆门口，面面相觑。 当日两人来洛城是这般情形，没想到离开也是这般情形。 看着众人翘首以待的神情，程清寒脸色很有些不爽。 终于，慕含香和白露菡从驿馆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程清寒不善的神情，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 走到程清寒身前，慕含香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冷着脸道：“走了。” 程清寒微微一愣，继而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急忙握紧慕含香，将她搂在怀里，护着她走上马车车厢。 围观的豪门世子纷纷发出一声叹息。 此刻，他们真恨不得上去将程清寒暴打一顿！这么一次目睹芳容的机会，竟然就被他给浪费了！ 白露菡看着慕含香和程清寒一起钻入马车车厢，脸色泛红，犹豫了片刻，跳上马车，坐在车辕上，对马车车厢里面道：“宗主、姑爷，我有点头晕，在外面坐着就好，就不进去了！” 说着，玉手一挥。 小蝶小舞翻身上马，其他琉璃宗弟子列成了两排，簇拥在马车旁边。 随着小蝶小腿夹了下马肚，健马当先走了出去，琉璃宗的队伍朝着洛城东门的方向缓缓行驶着出去。 “国师留步！” 一声大喝，一匹健马冲进人群，人群的豪门世子一阵破口大骂。 待看到健马停在慕含香车厢旁，众人又讪讪地住嘴。 马车停了下来，白露菡看向从健马上翻身下来，跪在马车下的皇城禁卫道：“什么事情？我宗主马上就要回落日城了。” 皇城禁卫高高举起手中一块令牌道：“是皇上紧急口谕，请琉璃宗姑爷程清寒即刻前往皇宫！” 帘幕掀开，程清寒从马车车厢里钻出半个脑袋，一脸疑惑地看向皇城禁卫道：“确定没搞错，是叫我不是叫国师？” 皇城禁卫异常肯定道：“卑职十分肯定！” 程清寒和白露菡互相对视了一眼，白露菡又问皇城禁卫道：“能否透露下什么事情？” “卑职出发的时候，隐隐听到皇上和国丈谈话，好像是关于新皇登基，派遣使者前往大夏国的事情。”皇城禁卫倒没有隐瞒，直接将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前往大夏国的使者？我？”程清寒啧了一声，从马车上跳下。 一名琉璃宗弟子牵着一匹白马上来。 程清寒翻身上马，敲了敲马车车厢道：“你们先走吧，如果没什么事，路上我会追上你们的。” “注意安全。”马车里传来慕含香的声音道。 看着琉璃宗的车队离开，程清寒叹了一口气，阴沉着脸朝着皇城而去。 来到皇宫，宦官带着程清寒直接到了御书房。 此刻，御书房里，黎让锋正坐在书桌前批改奏折。 见到程清寒神色不善地走了过来，黎让锋脸色保持着一丝微笑，放下奏折和笔，道：“特意拦下你，对不起了。”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道：“要不要我跪下来向你磕头，皇上？” 黎让锋脸色一阵尴尬，看着程清寒许久，道：“你何必挤兑朕？朕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宫中事务，所以登基那天册封群臣的时候，朕虽有心封你做官，可却不敢招你进来，以免宫中的规矩束缚了你。到时候，大臣让朕为难，朕又不能让你难做人，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皇上对我这么好？”程清寒反问道。 黎让锋道：“这也不算好，只是朕想一直和你这样。在朕认识的人当中，从做皇子开始，好像就只有你敢在朕面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朕是觉得，没有必要打破这层关系。” 程清寒看了一眼黎让锋，脸色好看了一些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就想在琉璃宗安安静静做我的姑爷，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参与，你就当我是个混吃等死的人好了。” 黎让锋张了张嘴道：“朕有件事想让你去做。” “刚才我才说了，我不想参与任何事情，就想回琉璃宗坐吃等死。”程清寒毅然打断黎让锋的话道，“派遣使者什么的，不用叫我了，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当使者？难道你没听说，我以前就是一个猎户，什么都不懂？大余国这么多人才，随便找一个也比我强。宗主还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说着，程清寒就要离开。 黎让锋看向书桌后旁边不远处的帘幕，那里，空无一人。 深呼吸了一口气，黎让锋突然叫住程清寒道：“这件事情非你不可，是大夏国点名让你去的，说是想看下你的道瞳。如果你去了，这次他们就会撤兵。如果你不去，其他人去了，他们的铁骑依旧会在边疆肆虐。就当朕求你一次，你也为我大余国百姓体谅一次，行不行？这次动乱损失了很多战将，若大夏铁骑再在边疆搞出乱子，顷刻之间，我大余国也应对不了。” “和我无关。”程清寒继续往前走着道。 “如果你不去，那朕只能派国师去了。大夏那边的人也说了，如果你不去，他们退而求其次，想让国师过去。大夏皇帝马上六十寿辰，他一直想目睹国师的芳容，想看看人间最美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黎让锋强笑了一声道，“我大余国国力远不敌大夏国，国师过去，指不定会受辱什么的，朕——” “什么时候出发？就我一个人？”程清寒停住脚步，冷冷道。 “不是，朕给你准备了两个同伴。” 说着，黎让锋拍了拍巴掌，只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从外面走了过来。 女子程清寒见过，是谢府的大小姐，剑圣谢清卓的妹妹谢丽娴。 两个人从程清寒身边走过，齐齐朝着黎让锋行了一礼道：“谢丽娴（李玄机）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黎让锋指着程清寒道：“这是你们此次出使的使者程清寒，一路以他为主导，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青年男子笑着朝程清寒行礼道：“李玄机见过大人！” 程清寒饶有意味地指着谢丽娴对黎让锋道：“她去没问题？她可是剑圣的妹妹，剑圣手中的宝贝。万一她在大夏国受到欺负，呵呵。” 御书房里传来一声不屑的笑声，一男声幽幽道：“或者我谢清卓无法杀到皇宫，但是谁敢欺负我妹妹，就算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我要将他一个人千刀万剐也不是难事。” 第72章 桃花节 辞别了黎让锋，从皇宫出来，皇宫门口，皇城禁卫已经准备好了三匹骏马。 三人翻身上马，朝着东面前行。 程清寒回头看了一眼谢丽娴和李玄机，道：“我之前就是个卖假药的，没什么本事。两位，说下你们的特长，好分工合作。” 谢丽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笼包子，一边取出一个放在嘴里，一边含糊道：“我只负责打架，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理。” “剑圣之妹，传言大余国年轻一代第一人，你负责打架，倒也合理。”程清寒看向李玄机道，“你呢？好像没听说过你。” 李玄机微微一笑道：“大人，在下出身千机宗，精通机关术，小有谋略。下陷阱，搜情报，给出对敌意见，这就是在下的职责所在。”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好吧，刚才我也说过，我之前就是卖假药的，曾经去过大夏国，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比较了解，我就负责做向导吧！” 三个人一路出了洛城。 在洛城东门，让程清寒诧异的是，他看到了一个人。 慕含香！ 此时，慕含香蒙着白面纱，骑着一匹白马，正向这边眺望而来。 程清寒脸露喜色，两腿一夹马肚，当先一步迎了上去，问道：“小香香，我要去大夏国了，这次不能跟你回琉璃宗了，你这是来送我吗？”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我陪你一起去。” “哈？”程清寒有些没反应过来。 慕含香一拉缰绳，走在程清寒身边道：“露涵说你这次多半会出使大夏国，又说你只有下级武师修为，我是你妻子，最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免得你出意外。” 李玄机抱拳笑道：“国师放心，在下和谢大小姐都是受了皇上之命保护大人。” 慕含香骤然回过头，冷然道：“我想要做什么，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李玄机额头顿时冒着冷汗，讪讪道：“国师请自便。” 程清寒看了一眼慕含香，俯身过去，低声笑道：“那什么，小香香，你不会是怕我出事，不放心我吧？你都这么关心为夫了？” “并不是！我只是实在烦了露涵，她老是说我怀了身孕，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你下次回来，孩子都已经出生了。孩子出生没见过父亲，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慕含香面无表情道。 程清寒微微一愣，想到黎浩初当初的话，轻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要把人伦之事当作一大计来处理了。 否则，到时候到了日子，慕含香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怀孕，天晓得她会如何！ 只是，程清寒颇为头疼，想要和她再来几次人伦之事，可不简单。 这女人，心里头一直只有另一个身份的自己！ 四人快马加鞭，在第四天黄昏越过了大余国和大夏国的边境。 夜黑之时，四人赶到了大夏国第一个村庄——桃花村。 在桃花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白天，程清寒并没有立马出发，而是决定在桃花村的桃花林赏一天的桃花。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漫天遍野的桃花，看上去赏心悦目。 桃花村是一个小村，然而，白天之际，来到桃花林里的人却人山人海。 一大清早，程清寒在桃花村村民手里购买了一些水果、食物、木盆和清水，让慕含香收到储物戒，这才招呼着慕含香、谢丽娴和李玄机三人跟随自己去桃花林。 四人挑选了一颗桃花树坐下。 程清寒又让慕含香将储物戒里他购买的东西取出来，放在四人中间。 谢丽娴一直在那里吃东西，几乎没什么言语。 即使偶尔说一两句，也是“这个不错”“这个味道有点怪”“这是桃花做的吗”诸如此类。 慕含香对桃花林遍地的桃花似乎有些兴致，面纱上，一双美眸盯着一颗颗桃花飘下。 李玄机心思显然不在桃景上，看着四周的人群，看向程清寒，好奇道：“大人，这些人都从哪里来？我们昨晚怎么没发现？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程清寒得意道：“你问对人了！这些人都是大夏国五湖四海的人，每年三月这个季节，他们便会来这里赏花赏景。今天的人并不是太多，再过两天，这里的人数几乎会达到顶峰。” “这又是为什么？”李玄机问道。 程清寒道：“因为再过两天，这里将会举行当地独有的节日——桃花节。” “桃花节？”李玄机道。 程清寒将木盆移了过来，将事先准备好的清水倒入木盆了，从腰间摸出几张符篆，贴在木盆上。 不一会儿，木盆就冒出了水气。 慕含香视线从桃花上落到木盆外面贴着的几张符篆上，微微皱着眉头道：“你还修行了符篆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最好选择一种功法修炼。你收服了幻影弓，修炼弓箭术就足够了。” 程清寒笑着回道：“玩玩的，我知道了，小香香。” 转过头，程清寒看向李玄机道：“相传千年前，桃花村有一对新婚夫妇。那个时候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外面正在打仗，男人被征召前往。出发前一天，男人就在这桃花林里，给女人洗了最后一次脚，两人相约战争一结束就在这里见面。可是，战争结束了，男人却永远没有回来。女人天天在这里等着，最终老死在这里。据后人说，他们曾经看过一男一女两个鬼魂，每天在这里洗脚、说笑。后人为了让两人早点升天，就在这里举办了桃花节。” 李玄机和慕含香都有些怔怔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两手伸向慕含香的脚道：“这就是桃花节的由来。在这一天，夫妻成双结对来到这里，丈夫给妻子洗脚，唱《洗脚歌》。” 见程清寒两手脱掉自己的鞋子，慕含香一下子炸毛了，脸色红得像晚霞一般，怒道：“你要做什么？” 程清寒笑着走了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指着四周道：“你看看四周，没人看我们。知道为什么吗？” 慕含香美眸依旧睁得大大的，抿着嘴，怒视着程清寒。 程清寒跪了下去，将慕含香的两只脚捧到木盆里。 慕含香又要将脚拿出来，道：“我不需要你来做这些！” 程清寒两手握住她的小脚，道：“我刚才说的你没听到吗？这是桃花节的习俗，丈夫就该替妻子洗脚。虽然还有两天才到桃花节，可我们明天就得离开了，就当先过了。” 李玄机见慕含香眼睛里饱含杀意地看了过来，慌忙别过头去道：“哎呀，这桃花的确很美！” 程清寒左手捧着慕含香的小脚，右手舀起一泓清水，轻轻浇在慕含香的脚上，一边看着慕含香的俏脸，一边深情吟唱了起来。 “一洗脚，一相遇，佛前百年今生遇。” “二洗脚，两世情，夫妻同心生死许。” “三洗脚，三生缘，缘牵万世比翼鸟。” 在赏桃花的人群闻着歌声，纷纷羡慕地看了过来。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认真的脸色，迎着那深情的视线，一颗心脏跳动渐渐加快了起来。 第73章 天机门 程清寒四人在桃花林待了一天，又在桃花村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天刚刚亮，四人便继续沿着马路一路往大夏国深处前行。 一路上，可以看到络绎不绝的人群前往桃花林。 慕含香骑着白马走在程清寒身边，第一次，悄悄地打量着程清寒的侧脸。 脑海里依旧回想着昨天他吟唱的《洗脚歌》，脸上情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或者，他的确不如那个男人。 可是，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和他有了夫妻之实。 如今又有他的孩子，他也没什么不好，正如露涵所说，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呢？ 从桃花林出来，第四天的黄昏，四个人遇见了大夏国的第一座城池——郦都。 出乎了李玄机和慕含香的意料，程清寒并没有带他们三人直接进入城池，而是选择前往城外一个叫做“天机门”的宗门。 天机门，大夏国一个知名宗门。 不过，它的知名和其他宗门知名不一样。 像琉璃宗在大余国颇具名声，那是因为它的创建者，也就是当代宗主慕含香年纪轻轻却位列武神之位。 天机门全门派上下都没有一个厉害的人物，它的成名在于这里曾经出过一个皇后，大夏国已经仙逝的明秀皇后。 大夏国当今皇帝程启年十分钟爱明秀皇后，曾经也想过要扶持天机门成为大夏国的国宗。 然而，天机门因为全宗上下只修习一种法术，而这种法术除了明秀皇后修习有所小成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没人修炼成功。 为此，几经努力，天机门依旧不得其法，程启年只能作罢。 站在天机门的山门前，程清寒一改往日里笑容满面的形象，显得有些认真而严肃起来。 李玄机见慕含香朝着自己看来，忙解释道：“天机门，主修‘预言术’。预言术，一种可以预测过去和未来的法术。据传，这是一种可以窥屏天机的法术，每次使用，必须以施术者的寿命为代价。和我们普通的功法不同，这种法术虚无缥缈。功法我们尚且可以凭借努力学会，而预言术，非得天赋和资质不可行。” “大夏国百姓号称数万万，然而，真正将预言术修习小成的却只有明秀皇后一人。” “史书记载，大夏国皇帝程启年还是一个皇子的时候，曾经率军和大罗国征战。那一战，大罗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派出三十万大军正面突袭大夏国边疆，暗地里却派出一支一千武宗级别以上的高手组成的军队，度浮水绕过大夏国的大军，企图直袭程启年所在的帅帐。这一计被称为‘斩首行动’，瞒过了天下所有人。” “这一支一千武宗级别以上的高手组成的军队如愿地赶到了大夏国帅帐，却反被程启年埋伏的军队屠戮了干净！” “也正是这一战，奠定了程启年在大夏的地位和身份。” “而大罗国那一千高手的覆灭，据传，正是出自明秀皇后的手笔。是她在大战前夕用预言术预测到程启年的结局，继而强行扭转了战局。但是，为此，她付出的代价是十五年的寿命。” “明秀皇后三十五岁英年早逝，死前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异样，从来没有人想过她会死。” “她死的时候，据说上天降下一道黑色闪电，将她的尸体化为了灰烬。” “而这，就是她屡次透露天机的下场。” 李玄机轻叹了一口气，道：“纵观大夏国这十五年的发展，可以看到，的确有好几次生硬的转变，硬生生地让大夏国拔地而起，从和我大余国、大罗国三足鼎立的均衡，一跃成为了当今远超其他两国的实力的超级大国。” 慕含香疑惑地看向程清寒道：“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住宿，而不是去郦都？” 程清寒没有回答慕含香的话，而是朝着天机门的山门，踏着阶梯而上。 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这是第一次，两个人相识以来，他没有理会自己。 带着满脸的疑惑，慕含香、谢丽娴和李玄机跟随程清寒踏上了阶梯。 来到天机门门前，几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快步迎了上来。 慕含香脸上隐隐有些惊讶，果然如李玄机所说，这个宗门简直“无药可救”。 这几个道士，竟然都只有武士的修为！ 几个道士停在程清寒身前，朝程清寒四人行了一礼，为首一人是一个老道士，道：“几位道友，你们这是？” 程清寒朝几个小道士还了一礼道：“我们久闻明秀皇后的大名，想要来祭拜一番，还请通融。” 老道士吩咐其他几个道士准备了些茶点和房间，当先往前面走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几位道友，这边请！” 程清寒四人跟着老道士来到天机门后山，偌大的后山，却只矗立着一座宫殿。只是，这栋宫殿看上去很是豪华和雄伟。 一行人进入大殿，只见大殿的正上方，一女子雕塑盘坐着，左手掐诀，右手凝望着天空。 老道士朝女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这就是我天机门前掌门，如今仙逝的明秀皇后。” 程清寒仰望着女子的雕塑，深呼吸了一口气，跪拜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慕含香和李玄机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来祭拜明秀皇后的，而且态度如此端庄。 祭拜完明秀皇后，老道士又带着程清寒四人前往前门大殿吃了晚饭。晚饭后，又带着程清寒四人进入各自的厢房休息。 慕含香的房间安排在程清寒的旁边。 深夜，慕含香听到一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轻微的开门声，脑海里浮现今天程清寒的异样，悄无声息爬了起来。 出了房间，只见程清寒竟然朝着后山走去，最后去了明秀皇后的雕塑前跪着。 带着满心的疑惑，慕含香就想着上前问清楚。 突然，远方传来喧闹的声音。 程清寒骤然转过头！ 慕含香急忙躲了起来。 她的心跳动了厉害，刚才程清寒转头的一刹那，她竟然感受到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怎么可能？ 程清寒只有下级武师修为，怎么会给自己那种感觉？ 程清寒狐疑地看了一眼四周，微微皱着眉头。 刚才，随着喧闹声响起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丝动静。 然而，感应着四周的动静的时候，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站起身，看了一眼明秀皇后的雕塑，程清寒沉默着转过身，朝着天机门的山门走去。 躲在暗处的慕含香，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太极门坐落在郦都城郊的“紫云峰”，从山门前可以将郦都城内一览无余。 程清寒站在山门前，俯瞰着郦都。 只见深夜的郦都像是沉睡了一般。 然而，喧闹声——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在郦都的北郊区，无数的火把将那片天空近乎点燃！ 那里！ 怎么可能是那里出事了！ 第74章 拔剑相向 没有丝毫犹豫，程清寒朝着山下就要冲下去！ 一道黑影一闪，挡在他的身前。 慕含香俏脸阴冷得像是千年的寒冰一样，冷冷道：“你去哪里？” 程清寒心里很是烦躁。 然而—— 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程清寒道：“小香香，我有些急事要处理，不去不行。” “不行。”慕含香不给程清寒丝毫颜面道，“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下山的。这里不是大余国，更不是琉璃宗，这里可是大夏国！你一个下级武师，这么深更半夜出去，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心？” 程清寒陪笑道：“那这样，你现在陪我一起过去行不行？这件事比我性命更加重要，你今天要是阻止我，我宁愿去死！” 屋子里，走出两个人影，是谢丽娴和李玄机。 谢丽娴眺望了一眼山下，打了个哈欠问道：“和山下有关？那里有什么？” 李玄机劝解道：“大人，如今深更半夜，我们又是大余国的人，今次出使大夏国，等白天再行动吧？晚上的话，如果出现什么误会，对我们这次出使行动并不友好。” 程清寒吐了口气，看向谢丽娴和李玄机，眉宇间隐隐有着煞气。 “你一定要去，告诉我们一个说得过去而真实的理由。”慕含香美眸间闪动着寒芒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你如此激动？” 李玄机笑道：“大人，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给我们听吧，我们一起商量。国师说得对，如果真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会阻止你的。” 程清寒收敛脸上的尬笑，看向慕含香道：“你真想知道？” “虽然你是我夫君，但是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不要告诉我你以前卖假药来过这里，你对大夏国的了解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没有个合理的借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 说着，慕含香眼神示意谢丽娴和李玄机，三个人分三个方向将程清寒围在中间。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讥笑道：“小香香，别逼我！即使你再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但是，你现在联合其他人来对付我，算什么回事？” “如果这是别人，我早就出手了，而不是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程清寒，做事得有底线！你身上的秘密，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对大余国的初心！你一个卖假药的，怎么可能对明秀皇后如此尊重？她又不是你的亲人，以至于你三更半夜还要爬起来，一个人悄悄地去祭拜她！” 慕含香右手一晃，一点寒芒从她的丹田里冲了出来，化作一杆银枪在手。 紧握银枪，慕含香道：“别把我当傻子，程清寒！以前你充傻装愣，那都是在大余国内，我可以视而不见。如今是出使大夏国，我无法将任何有可能损害我大余国的利益的危险放到一边！我宁可没有你，也不想做出任何损害大余国的事情！” 李玄机道：“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路我也糊涂得很！要说你真是早年卖假药，但是你最多也是四处经过而已。可你这一路，尤其是来到郦都脚下却不进去，非得来这天机门，就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了。尤其是你对明秀皇后的态度，在下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理由。” “够了，你们无需知道任何理由，今次我才是主使，你们无权质疑我任何问题！”程清寒脸色骤然生冷，伸出手就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慕含香。 “嗡！” 一声惊雷炸响，慕含香朝着程清寒的胸口就是一枪刺去！ “国师！”李玄机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慕含香说来就来，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留情的意思！ 程清寒看着银枪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胸口刺来，心里压抑的怒火汹涌而起。 尤其是从枪头渗透出来的杀意，分明说明着慕含香是真正想杀自己，而完全没有顾忌自己是她夫君的身份！ 更没有顾忌他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事实！ “慕含香，你真惹怒我了！” 一道金光从程清寒的身前瞬间喷了出来，凝聚成一个实质化的光罩，将程清寒完全罩在里面！ 一股强悍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一直没有怎么留心的谢丽娴顿时扑倒在地！ 李玄机虽然反应过来，却也无法经受住如此威势，扑向地面的同时，两手飞快地向地面拍出两掌。 然而，压在他身上的气势就像泰山压顶一般，他的脸依旧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鼻血横流！ 慕含香两脚在金光涌出的一刹那，直接没入了地面！ 银枪枪头刺在光罩上，只迸发出万点火星，却寸步难进！ “你！” 慕含香整个人都傻了过去，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眸子里尽是震惊的神色。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卸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本有些沧桑的脸消失，在那张人皮面具之下，一张清秀而白皙的脸上，一双眸子尽是猩红！ “满意了？你没看错，慕含香，程清寒就是我，我就是武圣程清寒！别再挡在我面前，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客气！” 见慕含香没了反应，程清寒朝着山下就要走去。 “程清寒，我要杀了你！” 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只见扑倒在地上的谢丽娴一跃而起，化作数个残影，双手握着重剑剑柄，一剑朝着程清寒砍了过来：“为我谢府惨死的兄弟姐妹纳命来！” 程清寒随手甩出一张漆黑的符篆，符篆诡异地贴在谢丽娴的额头前。 “噗通”一声，谢丽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程清寒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正拿起一副劲弩对准自己后背心的李玄机。 此时，李玄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跪在地上，两手吃着劲弩，脸上惨白一片，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迎上程清寒的视线，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低下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终究是将劲弩放了下去。 太强大了，他感觉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就像蝼蚁面对着巍峨的巨山一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悄悄瞄了一眼修为三人中修为最高的慕含香，此时慕含香依旧像是雕塑一般，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整个人一动不动。 程清寒见李玄机服软，双手猛地一张，整个人拔地而起，犹如大鹏展翅一般向着山下一闪而逝，顷刻间消失在黑夜里。 一直到程清寒消失，强悍的威势才消失不见。 谢丽娴两手紧握成拳，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力地锤击着地面。 李玄机向后倒下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贪婪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慕含香握住银枪枪杆的右手五指直接发白，一双美眸之下，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下来。 脑海里，桃花树下，那个声音依旧在不停地回响。 “一洗脚，一相遇，佛前百年今生遇。” “二洗脚，两世情，夫妻同心生死许。” “三洗脚，三生缘，缘牵万世比翼鸟。” 第75章 被盗的大公主坟墓 再说程清寒从天机门一路狂奔下山。 甚至没有去叫城门守卫开城门，直接从郦都城上空飞过，降落在郦都北郊。 漫天遍野的火把将整个北郊照亮。 程清寒扫了一眼所有人，都是郦都的士兵。 此刻，这些士兵一个个仓皇失措，像是丢失了魂魄一般。 一丝不好的感觉出现在程清寒的心头，远远地眺望了一眼前方白玉阶梯的尽头，那里，一冠建造颇为宏伟的坟墓正矗立在那里。 三步并两步，朝着前方快步走了过去。 士兵见到突然有高手闯入，纷纷包抄了上来！ 一个穿着银色铁甲的青年脸色微微一喜，提着长剑指着程清寒道：“肯定就是他，盗走了大公主的玉体，不能让他跑了！” 众士兵一听，先前仓皇失措的神色齐齐变成了狰狞，朝着程清寒扑了上来。 听到青年的话，程清寒脸色瞬间惨白，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上！” 十数个士兵齐齐朝着程清寒扑了上来！ “死！” 一声大喝，无数的火红符篆朝着四面八方射了出去！ 冲上来的十数个士兵纷纷被符篆贴上，接着全身燃起大火！ 凄厉的惨叫在整个北郊区上空回荡！ 十个呼吸都没有，十数个士兵便化作一团团白粉，随风飘散！ 程清寒两眼猩红，眸子里尽是血丝。 他的视线扫过哪里，哪里的士兵便没命地向后狂奔！ 先前那青年见状，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朝着人群里狂奔，想要躲开。 突然，只见他的整个身体快速升上高空！ 两脚拼命地在划着，青年鼻涕眼泪横流，苦苦求饶道：“大侠，饶——”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清寒右手五指一握，青年发出一声“桀”的惨叫，身体直接被捏碎，爆成一团血肉！ 死寂和恐惧，像飓风一般扫过整个北郊区。 所有的士兵停住脚步，腿脚打着哆嗦，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 “大胆，谁敢在重莲公主墓地闹事！” 一声咆哮，郦都城北门大开，一个穿着紫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在数十个高手的护卫下，骑着高头大马朝着这边奔来。 一个穿着银甲的中年男子急忙迎了上去，指着程清寒道：“城主，这人突然出现在重莲公主墓前，很可能就是盗走重莲公主玉体的盗贼！他还杀了厉都尉，他——” 穿着银甲的中年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程清寒遥遥地朝着他右手五指一握。 他便在城主等人面前直接化为一团血雾！ 城主勃然大怒，拔出佩剑招呼着身后数十个高手冲了上去。 待跑近了一些，见到程清寒时，直接滑跪了下去，脑袋重重地磕着地面道：“十三皇子殿下，饶命！末将不知道是你来了，要知道是你，末将打死不敢如此！” 城主身后，数十个高手一个个脸色大变，齐齐跪倒在地。 四周的士兵见状，也都纷纷跪了下去。 “十三皇子！” 程清寒没有理会任何一人。 转身几个箭步沿着白玉阶梯跑到坟墓前方，那里，坟墓的门口已经被打开，门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带。 程清寒身体微微颤抖，下一刻，抬起头，朝着坟墓里冲了进去。 只见坟墓里面，一个巨大的宫殿的大厅的正中间，一厚厚的白玉阶梯上方放置着一具棺椁。 棺椁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宝石。 而棺椁的顶端，已经被利器彻底削掉。 一口鲜血从程清寒嘴里喷了出来，程清寒双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一张原本俊俏的脸近乎扭曲起来。 宫殿入口处，城主和数十个高手紧跟着进来，看见这一幕，一个个脸色骇然，急忙退了出去。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急促而痛苦的声音在大殿内不断地回响着，程清寒一边念着，一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棺椁走了过去。 明明只有二十步不到的距离，却耗费了近半柱香的时间！ 终于踏上白玉台阶，来到棺椁边，棺椁里，珠宝尚在，然而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影。 “啊！”一声痛苦地闷哼，程清寒双手抱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从白玉台阶上滚落而下，程清寒抱着头痛苦地翻来覆去。 已经退到坟墓外面去的城主等人听到声音，一个个咬着牙再次冲了进去。 郦都城主府，一个装饰奢华的房间里，程清寒睁开眼睛，右手捂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布满血丝的瞳孔下，眼泪无声地滴落下来。 “殿下？” 一声轻声的呼唤响起，程清寒急忙擦干眼泪，抬起头，看向房门口，此时，城主站在那里，一脸进退不得的神情。 程清寒别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让内心平静下来，这才道：“你该当何罪？” 城主急忙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殿下，末将该死！” 程清寒从床上走了下来，从他身边走过。 城主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一直到程清寒走出门外，他才抹了下额头满头大汗，站起身，急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外面的花园里，城主轻声道：“殿下，末将经过彻夜调查，终于调查清楚了是谁盗走了重莲公主的玉体了。” 程清寒停住脚步，眼睛里尽是寒芒，厉声道：“说！” “十大武神排名第九，炼丹师林青阳。”城主畏惧地看了一眼程清寒，急忙低下头道，“今早末将已经派人去他住处围剿了，然而却没找到他的人，也没发现重莲公主的玉体。” 程清寒发出一声冷笑道：“那你跟我说这些是几个意思？” “殿下，可末将找到了这个！”城主“噗通”一声跪下，两手高举着一张卷轴。 程清寒拿过卷轴，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巨大的图案，图案的四周有文字注释。 “血涂阵？”程清寒皱着眉头道，“林青阳不是炼丹师吗？他研究这个做什么？” 城主道：“殿下，这个末将恰巧知道，犬子也是一名炼丹师。我曾经听他说过，血涂阵是为了复活而使用，启动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大量的活人，而且修为越高越好；二是复活丹。” 悄悄瞟了一眼程清寒，见他脸色发冷，城主又急道：“据末将调查，这个林青阳应该偷走重莲公主的玉体之后，没来得及逃走。又或者说，潜伏下来，准备在附近启动血涂阵。毕竟，附近方圆百里，也只有郦都拥有大量的活人了。” “布置下去，守住郦都每个角落！”程清寒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大姐不喜欢吵闹，一发现他的踪迹，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亲自去会会这个所谓的排名第九的武神！”程清寒说着，脑海里突然浮现慕含香，脸上闪过一丝哀色道，“给父皇发一封八百里加急，就说慕含香武神是我妻子，让他自己看着办！” 第76章 愿为殿下鞍前马后 .......... 夕阳下。 金色的余晖铺面天下。 一雄伟的宫殿前，数百士兵的护卫下，数个少年少女跪在一女子雕塑前。 最大的不过是十四五岁，最小的却只有四五岁左右。 此时，最小的婴童仰望着雕塑，站在最长的少女面前。 不一会儿，只见婴童咯咯笑着，跑向女子雕塑，垫着脚尖爬向女子的怀里。 最长的少女见状，忙追上去就要把他抱下来。 婴童两只肥嘟嘟的手死死地抱着女子雕塑掐诀的左手，又哭又闹道：“不嘛，不嘛，这是母后，这是母后，小寒寒要母后抱，小寒寒要母后抱！” 眼泪顺着最长的少女的脸颊滑落而下，最长的少女将婴童抱起，放着自己肩膀上，哭着笑道：“乖，这是假的，十三弟。咱们的母后啊，正在姐姐的寝宫睡觉呢！”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怒道：“大姐，你又撒谎，母后已经死了，我亲眼见到躺在皇爷爷以前躺的一样的棺椁里！” “闭嘴！”最长的少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女孩，小女孩顿时两眼红彤彤的，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到婴童面前，双眼通红，笑着眯着了一条缝，双手捏了捏婴童的双颊，道：“十三弟，二哥可以做证，你们的母后的确已经在皇长姐的寝宫，正在和二哥的母妃在谈怎么修理你的十一姐呢！她又调皮了！” .......... 雄伟的宫殿前广场。 无数的武者簇拥下，一十岁少年单膝跪在一仙风道骨的老者面前，双手高举着一杯茶水道：“弟子程清寒，见过师尊！” 老者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一穿着八爪龙袍的中年男子，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接过茶杯，老者抿了一口茶水，笑着对少年道：“十岁就晋升为上级武宗，可封顶天下五千年！徒儿，这次跟随为师离开，待你回来之日，便是你荣登天下之鼎之时！” 说着，老者牵起少年的手，飘然而起。 “慢着！” 就这时，只见一二十出头，长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快步走了过来。 停在少年身前，少女凭空拿出一件绣有青龙的白色长袍披在他的身上，笑着抱着他的脑袋入怀，哭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十三弟，今日过后，不管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姐姐就在这里等着你。” .......... 大雨磅礴之夜。 雄伟的宫殿前，数百士兵的护卫下，一群青年男女跪在女子的雕塑前。 一头戴金色束冠的青年男子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一穿着一身红色乘鸾的女子走上前，抱着他的肩膀，将他拥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十三弟，这就是母后的遗命，你才是天命之人，是我们整个大夏国的希望。姐姐走了，将来不能时时陪着你们。记住母后的话，将来不管如何，你都不能伤害任何一个兄弟姐妹。” ........... 雨夜。 俩青年男子对峙着。 左边一满脸胡渣的青年满脸的鲜血滴答着，落在地板上。 他原本俊美的脸颊上，左脸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发际线经过左眼，穿入下颚，看上去极为恐怖。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无限的恨意，死死地瞪着右边的青年男子。 右边的青年男子右手持着一支利箭，浑身瑟瑟发抖，嘴唇哆嗦着，哭道：“大姐夫，你清醒清醒！大姐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她是意外走的，意外！二哥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 左边的青年男子转过身，冷眼看着右边的青年男子，朝着黑夜走去道：“十三弟，你永远不会明白。即使成魔也罢，我黄弟清必定手刃程清锋！你这般单纯，皇位终究不会是你的。” .......... 夜幕徐徐降临。 郦都。 城主府邸。 花园。 程清寒仰躺在一张竹椅上。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白皙而俊美的脸上，反射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光芒。 一点点绿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飘飞了出来，飞向高空，冲着西边飞去。 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竹椅上，程清寒睁开眼睛，擦了擦脸庞。 湿润的眼眶里，一对清澈见底的星芒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 一金色的身影飞也似地冲了进来，跪在他的身前，是城主。 “殿下，开始了，在西边，大概位置应该在阳台上！” 程清寒站起身，朝着城主府外走去，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阳台上！” “是，殿下！”城主抱拳道。 程清寒仰头看着天，伸出手握住一点绿色的光芒，绿色的光芒却穿透他的手掌。 “这就是生命的气息？” 刚刚走出城主府邸，无数的武者围在门前。 见到程清寒出来，所有的武者齐齐跪下，眸子里闪烁着疯狂之色。 “见过武圣！” “见过武圣！” 程清寒扫了一眼所有人，看着他们身上飘飞出来更加迅疾的绿色光芒，道：“阳台山上，所有人禁止进入！” “我等恭送武圣而去，在此地等待武圣凯旋而归！” 齐齐呐喊震得整个城主府邸都在抖动。 程清寒冷冷地朝着西边走去道：“随你们！” 一老者飞快地站了起来，跑到程清寒身前，朝程清寒行了一礼，道：“云雀峰紫微宗掌门黄浩愿为武圣鞍前马后！” 说完，黄浩朝着前方走着，引领着程清寒走了十丈的距离，停了下来，抱了抱拳，退开。 另一老者站了起来，跑到程清寒身前，朝程清寒行了一礼，道：“黄门紫电峰掌门清虚子，愿为武圣鞍前马后！” 引领着程清寒走了大概十丈的距离，这个老者也停了下来，朝一直往前走着的程清寒抱了抱拳，退开。 一穿着锦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小跑到程清寒身前，朝程清寒行了一礼，道：“丰都幻海殿殿主慕容于海愿为武圣鞍前马后！” 一个接着一个高手站起身，引领着程清寒走了十丈距离，又退开。 无数跪立着的武者中，赫然有着慕含香、谢丽娴和李玄机的身影。 李玄机微微抬起头，眼角余光死死地盯着远处走着的程清寒，暗暗咂舌。这排场铺的，即使帝皇亲临也不一定有！在大夏国，武圣程清寒果然有着非凡的意义。 在他的旁边，谢丽娴跪在地上，脑袋埋在胸口，两手死死地紧握成拳。 她的眸子尽是血丝，脸色狰狞。 在她的旁边，慕含香戴着一副面纱，无法看清楚脸上的神情。 只是，她的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极远处的程清寒，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 眸子里，像是充满了恨意，却又带着一丝晶莹之色。 一直到程清寒消失在郦都西城城门口，所有武者都站起身，慕含香三人挤开人群，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77章 炼丹师林青阳 程清寒从郦都城西离开，便感应到了身后跟着的三个熟悉的气息。 他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出声，任凭他们跟了上来。 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今天他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那就是夺回大姐的玉体。 顺着绿色光芒一直走着，终于，远远地，程清寒来到阳台上的山脚下。 无数的绿色光芒正是汇聚于这座山峰的峰顶。 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峰顶，程清寒深吸呼了一口气，呼吸隐隐有些急促起来。 多少年了，已经没有见到大姐了。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她，却是在这般场合之下。 脑海里浮现最后一次闭关冲击中级武圣前的情形，那个时候，大姐和二哥笑着说要为他守护。 脑袋一阵剧烈的抽搐的疼痛传来，程清寒双手抱着脑袋，每次一想到这里，记忆就中断。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嘴里喃喃念叨了一阵，程清寒强行将脑海里的景象排除，疼痛才停止了下来。 远处，慕含香、谢丽娴和李玄机躲在一棵大树背后。 李玄机低声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脑袋会很疼。国师，这是机会，你知不知道他忌惮什么？” 慕含香没有回答李玄机的话，一双美眸依旧死死地盯着程清寒的背影。 谢丽娴冷眼看了一眼慕含香道：“国师，我希望你不会因为他是你夫君你就手下留情！你要明白，他是侩子手，是大夏国的武者至尊！杀了他，大夏国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我知道怎么做，不需要你教我！”慕含香猛然回过头，眸子里尽是杀意！ 两女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旁的李玄机讪讪地笑了笑，道：“不要起内讧啊，国师，谢大小姐！对手不是一般人，就算我们齐心协力也不一定能偷袭成功，你们现在还这样，我们就不用出手了！” 两女齐齐冷哼了一声，各自看着程清寒的背影，都不搭理李玄机。 李玄机脸上尴尬地笑着：“呵呵。” 程清寒在阳台上山脚下站了一会儿，便开始朝着阳台上登了上去。 他的速度很快，不，是越来越快。 他的身体里，绿色的光芒飘飞出来的数目也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 悄悄跟在他身后的慕含香、谢丽娴和李玄机渐渐感到吃力起来。 尤其是李玄机，额头已经渐渐冒出冷汗。 仰头看着快速从身体里飘飞出来的绿色光芒，李玄机脸露绝望之色，叫住慕含香和谢丽娴道：“对不起，我不能上去了！我感觉浑身的力气在渐渐消散，越靠近峰顶，力气散尽得越快！” 慕含香和谢丽娴听李玄机这么一说，两女都没有再说话，抛下他，朝着峰顶继续追了出去。 终于，程清寒来到阳台上的山顶。 远远地，便看到无数绿光汇聚的中心，一块光秃秃的平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图案—— 无数线条散发着血色光芒的血涂阵！ 此时，血涂阵上面到处撒落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在血涂阵中央，放置着一张大床。 大床上，一个泥人躺在上面，无数的绿色光芒正在汇入其中。 在大床的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胸前印着一个太极双鱼图图案，而身后，则是一个炉鼎。 在程清寒踏上阳台上山顶的那一刻，一直凝视着泥人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挺直身体，朝着程清寒走了过去。 从血涂阵里走了出去，中年男子笑意盈盈地看着走过来的程清寒，伸出手从程清寒身上飘飞出来的众绿色光芒中抓了一下，感叹道：“不愧是武圣，这生命力，真是让人羡慕。”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朝着他走了过去，脚步平缓有序，没有丝毫改变。 中年男子见状，笑着道：“喂喂，十三皇子殿下，你可能不知道我。先自我介绍下，我目前是下级武神，炼丹师林青阳。不过，这只是目前的。因为很快你就会记得我了，我会成为一个击杀武圣的天才！” 视线在程清寒身上肆意地打量着，林青阳咽了咽口水，一脸贪婪道：“等我杀了你之后，我再把你变成活死人，你就能彻底听我的命令。一个下级武神掌控一个武圣，哈哈哈，我林青阳真是天才！到时候，我再去杀死剑圣，然后我就能操控双圣了！” 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里，林青阳猖狂地笑着，笑声直冲云霄，在阳台上山顶回荡着。 远处躲在草丛里的谢丽娴，脸上布满寒霜。 原先她对程清寒是无比的仇恨。 每每想起当初他将整个谢府化为废墟，让无数的谢家子弟葬身黄泉之时，她就感觉自己的心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不杀他她就无法安宁！ 然而，此时，看着林青阳猖狂大笑的样子，她的俏脸铁青。 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含香，谢丽娴道：“先看他们两败俱伤，然后我出手杀死林青阳，你对付程清寒！等我击杀了林青阳，就去帮你！” 慕含香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程清寒，没有回答。 谢丽娴咬牙切了一声，右手反手握着背后重剑的剑柄，看向林青阳的眸子里尽是不屑和嘲讽。 对于林青阳的话，程清寒没有任何反应。 他依旧朝着血涂阵走去，朝着大床走去。 见程清寒竟然对自己的宏伟蓝图没有任何说辞，林青阳仿佛也感到一丝尴尬，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两手摸了下两手无名指上的储物戒，顿时，整个阳台山山顶，密密麻麻的出现无数的人影！ 数目不下于一千！ 这些人影一个个佝偻着身躯，浑身散发着腐臭味！甚至于部分人，互相撞在一起，大片大片的肌肉掉落在地上。 程清寒依旧没有停下来！ 林青阳勃然大怒，这个程清寒，简直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里总共有一千一百二十具活死人，是他最近十年掳获的武者，用丹药炼成的活死人！ 它们没有了灵智，残存着最后一点生命，因此不懂得什么是痛苦！ 正是因为这样，它们的力量才恐怖！ 他曾经用一百个活死人生生耗死了一名上级武王！ 这一千一百二十具活死人，就是他目前最为得意的法宝之一！ 然而，面对着他这个得意的法宝，程清寒竟然没有给他一点眼色，那是赤裸裸的蔑视！ 愤怒的咆哮了一声，林青阳右手朝着程清寒用力一指，怒道：“杀了他！” 所有的活死人，在这一刻尖叫着朝着程清寒飞奔了过去！ 他们一个个面部狰狞，速度极快，悍不畏死！ 远处的谢丽娴脸色微微一变，急忙降低身子，屏住呼吸。 突然面对这么多活死人，她完全没有任何应对的法子！ 如果被发现，她只能掉头就跑了！ 慕含香右手悄悄地握紧，看向程清寒的眸子里充满了了一丝担忧。 匍匐在草地上的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活死人，程清寒朝着血涂阵前行的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视线却朝着林青阳看了一眼。 林青阳脸色狰狞，程清寒在朝他摇头！ 那神色，简直就是在看着跳梁小丑一般！ 他受不了！ “杀！杀！杀！给我杀！给我将他碎尸万段！”林青阳两手在空中乱舞着，发了疯似的。 原本已经疯狂的活死人，此刻一个个更加狂暴起来，朝着程清寒冲了过去！ 眨眼间，已经有数十只活死人冲到程清寒身前，朝着他扑了上去！ 第78章 武圣之威 这一次，程清寒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眼看着数十个活死人狰狞的面孔在自己瞳孔急剧放大，程清寒右手随意朝前伸了出去。 一缕刺眼的金色光芒突然从他身体里涌了出来，瞬间化作一个实质化的钟罩，将他完全罩在里面！ 与此同时，他的丹田里飞出一点星芒，化作一支利箭，紧握在右手。 数十个活死人撞击在钟罩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他们彼此撞击在一起，无数的碎肉横飞，爪子朝着钟罩抓去，却寸步难进！ 远处的林青阳见状，咆哮声更加迅疾！ 漫山遍野的活死人纷纷仰天尖叫，而后化作一个个残影从四面八方朝着程清寒冲了上去。 程清寒神色如常，他的视线越过林青阳，看向血涂阵的中央，那张大床上。 此刻，大床上，随着无数的绿色光芒汇入泥人的身体，泥人灰色的身体竟然渐渐呈现血肉之色！ 眸子里隐隐浮现一丝焦躁，程清寒将视线从泥人身上移开，扫了一眼四周冲向自己的活死人，目光再次停在林青阳身上。 右手里的利箭朝着左手臂划了下去，拉出一条血痕，程清寒脸上尽是不屑的神情：“既然你如此急于找死，我成全你！” 林青阳停止张牙舞爪，猖狂地指着所有的活死人道：“武圣？呵呵，不过如此！看你如此嚣张，我都不出手，你先撑过我这些活死人再说——” 他的话刚刚说完，天地间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 冲向程清寒的众活死人齐齐挺住脚步，踉踉跄跄的。 原先黑夜降临，明月高挂，天色湛蓝的苍穹，顷刻间乌云密布，云层之间雷电闪烁！ 趴在远处的谢丽娴浑身瑟瑟发抖，这一招，她终生难忘！ 当初正是这一招，谢府毁于一旦！ 林青阳惊疑未定，然而，程清寒没有再给他一点时间。 双手猛地一张，拥向天空，一声怒吼：“青龙降世！” 一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化作一道闪电，轰击在地面上。 无数的活死人瞬间被碾压成了肉饼！ 地面腾起滚滚烟雾，烟雾缭绕之下，一只长达十丈的青龙，张开着血口大盆，朝着前方吐出一白色的火焰柱！ 龙首转了个圈，白色的火焰柱将整个阳台山山顶变成了火海！ 所有的活死人，在顷刻间湮灭于无！ 林青阳脸色惨白，嘴巴张得大大的，来不及心疼他的这些活死人，急忙祭出一块方形盾牌！ 白色的火焰柱轰击在盾牌上，直接将林青阳连同盾牌轰出数丈远！ 林青阳躲在盾牌后面，两脚没入地面三尺有余，拖出数丈远的两条深沟！ 而在另一边，一直躲在草丛里的慕含香和谢丽娴终于藏不下去！ 在青龙吐出的白色火焰柱扫过来之际，俩人齐齐站起身，狂奔出去数十丈才停下来！ 慕含香和谢丽娴的出现，此刻竟然没有引起在场的程清寒和林青阳任何一人的在意。 林青阳看着不知道何时现在青龙犄角旁边的程清寒，此时眸子里的光芒更盛了！ 想到将程清寒练成活死人，林青阳止不住血液沸腾。 那个时候，这个天下，还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 狞笑了一声，林青阳右手一拍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倒出数十枚颜色各异的丹丸，悉数灌入自己的嘴里。 “咯吱咯吱”的响声响起，林青阳一口将所有的丹丸咬碎，咽入喉咙。 抬起头，脸上浮现着疯狂的笑容，林青阳对程清寒道：“我要使出全力了，我要亲手打残你！如今，我体内有了十六种激发各种潜能的丹丸，即使你是武圣，在接下来短暂的时间内，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什么狗屁的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有如何比得过我林青阳的妖孽！”林青阳说着，突然，身体上的衣服寸寸崩裂，露出一寸寸肌肤出来。 此时他的肌肤和常人不一样！ 所有的肌肤，都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 肌肤上，原本并不明显的青筋，此刻根根突出，像是隐藏在肌肤下的一只只小龙！ 接着，他的身体拉伸拉长拉高！ 三个呼吸的时间刚过，原先的林青阳仿佛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两丈的巍峨巨人！ 巨人的身体四周，浓郁的淡蓝色光芒凝聚成了实质，像是一件盔甲一般套在巨人的身上！ 巨人仰天咆哮，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程清寒，这就是如今我林青阳的实力，修为从下级武神直逼武圣的实力！来战，看我如何击败你！” 巨人说完，踏着震天动地的脚步，朝着程清寒冲了过来！ 他的身体明明如此庞大，可却快得让人头皮发麻！ 冲到青龙身前，巨人一跃而起，挥动着巨大的拳头，朝着站在青龙头顶犄角旁边的程清寒轰了下去！ 感受着拳头轰击在虚空发出的阵阵爆鸣之声，巨人一阵得意。 如今的自己，近乎天下无敌！ “青龙！”程清寒俯瞰着攻上来的巨人，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张了下嘴。 青龙庞大的身躯突然扭动一下，龙尾闪电般抽击在巨人身上！ 巨人身形刚刚冲到程清寒身前，拳头就要砸在程清寒的脸面上。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流星一般坠落而下！ 庞大的身躯撞击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坑！ 阳台山山顶一阵颤抖，巨坑上空，腾起无数的碎石粉尘！ 远处的谢丽娴美眸里尽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 她还盼望着林青阳和程清寒打个两败俱伤！ 谁知道，已经激发各种潜能的林青阳，竟然连程清寒脚下的青龙都打不过！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巨坑里，烟雾缭绕之中，巨人恢复成林青阳的模样，赤身裸体，浑身鲜血，萎靡不堪。 从巨坑里爬出，林青阳对程清寒身后一直站着的慕含香和谢丽娴遥遥道：“你们看够了没有？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是想杀武圣了！还没明白？只有我们三人联手才能将其击杀，否则根本没有希望！” 慕含香美眸依旧死死地盯着程清寒。 谢丽娴有所意动。 林青阳手背擦了擦眼睛上的鲜血，对慕含香和谢丽娴吼道：“你们缠住他，重莲公主马上复活！到时候，我操控重莲公主一起对付他。四对一，再加上他绝对不敢伤害重莲公主，我们必能杀他！动手！” 林青阳说完，朝着血涂阵大床上的泥人跑了过去！ 程清寒眸子里闪烁着寒芒，右手中的利箭直指林青阳，低声喝道：“青龙！” 青龙张开着血口大盆，一白色的火焰柱喷了过去！ “龙战于野！” “一剑惊鸿！” 两声娇喝齐齐响起。 只见林青阳的身后，慕含香和谢丽娴出现在那里，各自朝着白色的火焰柱攻出一招！ 一条苍龙和一道剑光分左右斩在火焰柱上。 “轰！” 一声轰鸣，攻向林青阳的火焰柱直接被分成了三段，错过林青阳的身边，轰击在阳台山山顶三个角落！ 第79章 重莲公主复活 “慕含香！” 见慕含香竟然真的听从了林青阳的话，阻止自己击杀他，站在青龙犄角旁边的程清寒满脸寒霜。 他一直知道，慕含香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定会拔剑相向。但是在此刻，大姐的玉体被林青阳夺走之刻，慕含香的行为，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 “慕含香，好歹我们夫妻一场，今天我大姐的玉体被夺，你给我闪一边去。否则，我真不会客气！” 慕含香贝齿咬着红唇，丝丝鲜血渗透出来，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这次，我真打算和你一辈子过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他！” “国师，还和他磨叽什么！他是大夏国的十三皇子，是大夏国的武圣，我们大余国最大的威胁！今天郦都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杀了这刽子手，大夏国士气必定备受打击！你还不动手？你对得起你师傅弓武神，对得起大余国吗！”见慕含香竟然停止了轰击，谢丽娴一边攻向程清寒，一边呵斥道。 远处跑到大床边的林青阳一手从储物袋抓出一颗丹丸塞入泥人口中，一边诧异地回头看向慕含香。 弓武神？国师？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会是最美女武神慕含香！ 他更没想到，慕含香会和程清寒是夫妻！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可是，看慕含香那看向程清寒充满杀意和痛苦的眼神，林青阳咧嘴直笑。 看了一眼嘴里放入丹丸之后，肌肤颜色变化明显加快的泥人，林青阳眼珠子一转，朝着慕含香吼道：“慕武神，我林青阳和弓武神有过几次照面，我非常仰慕他一心为国的高洁！如此人杰，最终却死在大夏国的入侵之中。你身为他的弟子，难道不想继承他的遗志，不想为他报仇了吗？” “慕含香，你师傅在地狱看着你！他要是知道程清寒如今在你面前，你却因为儿女私情放弃击杀他这样好的机会，他绝对会恨你！” 慕含香握着银枪的右手五指关节发白。 眼看着谢丽娴冲到程清寒身边，被青龙抽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慕含香低着头，将头埋在秀发里，身体瑟瑟发抖。 片刻，她抬起头，看向程清寒的美眸里布满血丝，右手一转银枪，身形骤然消失不见！ 程清寒双拳紧握，看向林青阳，双目欲裂。 两手往腰间一抹，摸出八张漆黑的符篆，就要朝着林青阳甩出去！ 林青阳脸色骇然，一手祭出一块盾牌，挡在身前，一边大喝道：“慕武神！” “为了我大余国！苍龙破！” 一声娇喝，慕含香在程清寒身后显出身形，手中银枪化作一只苍龙，朝着程清寒的胸口撕咬而去！ 程清寒转过身，眼睁睁地看着慕含香全身被灰色的杀气覆盖，看着她俏脸狠厉，对自己一副杀之而后快的神情，一颗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绞了一番—— 疼痛得无法呼吸！ 脑海里回想着这小半年来和慕含香的点点滴滴，程清寒心死如灰。 “你不就是要我这条命吗？”嘴角露出一起自嘲的冷笑，程清寒猛地朝着攻过来的苍龙探出左手，擒住它的脑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朝着自己腹部重重地撞击了过去！ 苍龙张开着大嘴，毫不犹豫地咬在程清寒的腹部！ 鲜血飙射而出！ 苍龙化做银枪，从程清寒腹部没入，后背飞出，重新回到了慕含香手里。 一声闷哼，程清寒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双眼睛尽是悲哀之色道：“这一枪给你，从此之后，你我不再是夫妻，恩断义绝！” 慕含香握着沾满鲜血的银枪，怔怔地看着程清寒，一动不动。 远处的谢丽娴当先反应过来，欣喜若狂，一边从地上飞快爬起，两手提着重剑朝着程清寒杀了过去，一边嘶吼道：“国师，动手，好机会！” 慕含香像傻子一般，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谢丽娴冲到程清寒身前，重剑荡出一道近十丈长的寒芒，斩向程清寒腹部！ 这一剑用尽了她十成的功力，寒芒斩在虚空中，似乎要将虚空都要切开！ 林青阳见状，右手朝程清寒祭出一把弯刀，直取程清寒的脖子！ “死！” 两声大喝同时响起，林青阳脸上尽是阴谋得逞的畅快笑容，谢丽娴脸上尽是狠厉！ “区区跳梁小丑！我程清寒不想死，老天也取不走我性命！”面对着林青阳和谢丽娴的夹击，程清寒由于剧痛和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 左手朝着青龙探出手去，一声低喝：“青龙护体！” 青龙如闪电般冲向程清寒，血口大盆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寒芒和弯刀齐齐轰在青龙身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形成，喷洒出万点血星！ 一声龙吟直冲云霄，青龙一口将程清寒朝着谢丽娴吐了出去，而自己则冲上云霄，瞬间消失于无！ 天空的乌云快速散去！ 从青龙吞掉程清寒到它再次吐出程清寒，整个过程只在眨眼之间。 林青阳和谢丽娴还没有反应过来，程清寒已经杀到谢丽娴的身前，右手里的利箭朝着谢丽娴胸口就是刺了出去！ 太快了！ 谢丽娴眼露绝望之色，看着利箭就要没入自己胸口，暗暗叹息了口气道，哥，妹妹先走一步了！ 抬头看向天空的明月，谢丽娴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 什么大余国年轻一代第一人？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嗯——”一声幽幽的叹息突然从远处传来。 杀向谢丽娴的程清寒身体刹那僵硬，利箭的箭尖停在了对方胸口发丝之间的距离前。 僵硬地转过头，布满杀意的眸子里，泪水纵横。 只见血涂阵最中央，一个赤身裸体，身材完美无瑕的女子睁开一双浩瀚如星空一般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天空。 无数的绿色光芒更加迅速地从山下汇集，灌入她的身体。 片刻之后，她伸出如白玉般的两只手臂，撑在床上，身体颤巍巍地试图坐起来！ 林青阳见状，欣喜若狂地冲了过去，站在大床边，手指一阵乱比划，激动不已道：“你是大夏国的重莲公主，我是林青阳，你的主人！重莲，是我用血涂阵和耗费三十年才炼制成功的复活丹救活的你！” 重莲没有理会林青阳，继续挣扎着坐起来。 林青阳见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重莲胸口，重莲一下子就躺下去了。 远处的程清寒目光欲裂，一边就要冲过去，一边咆哮道：“住手！” 林青阳右手五指一把扼住重莲的咽喉，狞笑着对程清寒道：“你过来试试！我能复活重莲公主，自然能杀她！” 程清寒远远地停住脚步，脸上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林青阳冲程清寒得意一笑，转头看着重莲，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绿色的丹丸塞到她嘴里道：“这是固灵丹，巩固你从活人身上获得的生命气息不至于从你这泥土的身体里溜走的丹丸。只有我才能炼制，每天必须服用一枚。你原本是死人，现在经由我逆天转命，重获新生，你必须感恩，认我为主。从此之后，我让你去哪你去哪，让你杀谁你杀谁。” 重莲将固灵丹吞了下去，汇入她身体的生命气息戛然而止。 林青阳点了点头，十分满意，指着远处的程清寒道：“重莲，去，那是我的敌人，你的弟弟，去将他杀了。不，是留下最后一点气息，我好做成活死人。” 脑海里浮现程清寒变成活死人，在自己操控下大杀四方的一幕，林青阳仰天大笑。 第80章 两女相斗 在林青阳松开重莲狞笑着的时候，重莲公主终于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 一双美丽的眸子渐渐恢复了神采。 她的目光远远地从程清寒身上扫过了一眼。 程清寒也看了过去，身体微微发抖。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如何做了。 这是大姐，是长姐如母的大姐。 如果，她真的要杀自己，自己该如何是好？明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可自己又如何能够忍心伤害她？ 程清寒身前，谢丽娴咽了咽口水，心里隐隐有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视线在程清寒和重莲身上流转，这一刻，她突然在想，这个侩子手，看样子果然如林青阳所说，重莲公主一复活，他就没了主意了！ 今天，真的是他的祭日！ 一旁的慕含香瞳孔微微缩着，眼睁睁地看着重莲站起来。 转过头不忍地看了一眼腹部血淋淋的程清寒，她的眸子里隐隐含着泪水、不舍、决然和悲哀。 自己这一生，唯一奉献了所有的“两个”男人，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都要结束了！ 眼看着重莲站起来，看向程清寒，林青阳笑得更加张狂起来，指着一脸悲哀和痛苦的程清寒道：“哈哈哈，什么破武圣？就你这样，凭什么做武圣？等我将你练成活死人，我会让全世界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圣！武圣就应该没有任何感情束缚，应该以赢取天下，享尽天下为重心。哈哈，天下，我来了——” 一只洁白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从林青阳的胸口直接没入了进去。 用力一转，没有丝毫停留，手臂再次从林青阳胸口抽了出来！ 手臂的尽头，修长纤细的五指用力将一颗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捏爆！ 突然的剧变，让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 林青阳脸上狞笑的神情变成了震惊、愤怒，最后成了绝望和惊恐。 僵硬地低下头，只见他的胸口，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里，不断地喷洒着鲜血！ 月光下，这些鲜血似乎形成了一个光晕，凄美而令人头皮发麻。 微微抬起头，林青阳看向重莲公主，张了张嘴。 他很想说：“你这个贱人，敢谋害主人！” 然而，他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敢伤害我弟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重莲绝美的容颜上，嘴角划过一丝不屑。转过头，看向程清寒腹部的伤口，脸上愤怒之色溢于言表：“谁弄的？” 泪水在脸上流淌，程清寒回过神来，急忙用两手慌乱地擦着脸颊上的泪水，眸子里闪烁着浓郁的杀意，看向身前的谢丽娴道：“衣服！” 谢丽娴此刻也回过神来，一双脚微微打着抖。 怎么可能！ 林青阳就这么死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 为什么会这样？重莲公主复活，怎么不听林青阳这个主人的话，帮助他击杀程清寒，反而把主人杀了？ 见程清寒看向自己的视线里充满杀意，谢丽娴缓缓后退，这一刻，她已经没了勇气再战斗了！ 一个程清寒已经让她和慕含香无法招架，更别说如今还有一个复活的重莲！ 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衣服，扔了出去，谢丽娴眸子里涌现一丝复杂的神色，看向程清寒。 他应该不会杀自己。 毕竟，自己可是剑圣之妹。 程清寒接过衣服，眸子里杀意顿减。 拿着衣服走向重莲，就要披在她身上，重莲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姐姐没时间了。” 目光扫视了一眼慕含香和谢丽娴，重莲朝着提着银枪，枪身依旧滴答着鲜血的慕含香走了过去。 程清寒紧跟在其后，就要去拉重莲的手臂道：“大姐，先把衣服穿上，我们走了。” “我能感受到身体内的生命气息在躁动不安，坚持不了几十个呼吸。” 重莲回头看了一眼程清寒，然后指着慕含香道：“是不是她伤的你？” 慕含香手中长枪一转，心中已有了计较。 形势变化太快！ 如今的局势，要杀程清寒已经不可能了。 同时，她的心里也莫名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 见重莲指着自己，慕含香就要往身后撤退。 却见重莲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自己身前，玉手朝着自己的脸就是扇了下来！ 慕含香脸色发冷，手中长枪朝着重莲胸口就是刺了出去！ 重莲不躲不闪！ 程清寒见状，心中涌出一股汹涌的怒火，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枚黑色的符篆入手，朝着慕含香就是甩了出去！ 黑色的符篆一出现，慕含香心头一跳，符篆远没有到达身前，她就已经感受到身体内的灵气的运行速度快速变缓！ 右手一转，刺向重莲胸口的长枪转头刺向黑色的符篆，无论如何，决计不能让这枚符篆贴在自己身上！ “啪！” 长枪刚刚接触到黑色符篆，想要把它刺破，重莲的巴掌同时落在了慕含香的脸上！ 清脆入耳的声音在整个阳台山上空回荡！ 慕含香直接被一巴掌甩出去近一丈远！ 远处，谢丽娴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一丝同情之色。 堂堂最美女武神，今天也逃脱不了被羞辱的命运。 如果程清寒和重莲要杀她们俩，今天她们也逃不走了！ 慕含香被重莲一巴掌拍了出去，灰色的杀气汹涌地涌了出来！ 被一巴掌拍出去的身体就要落地，一枪刺在地上，身体在空中翻了数个圈，再次拉远了自己和重莲的距离。 身体落在远方，慕含香看着远处并肩站着的重莲和程清寒姐弟俩，在这一刻，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委屈。 长枪直指重莲，慕含香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朝着重莲杀了过去！ 重莲见状，一动也不动，转头看向程清寒道：“这是你女人？姐姐重要还是女人重要？上去扇她！” 程清寒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道：“姐，你把衣服穿上行不？我们回去，我不认识这人！” 慕含香冲向重莲的身形微微一顿。 重莲指着慕含香道：“不管你认不认识，我看出来了，就是她伤的你！如今她要来杀我，你就甘愿看着姐姐受伤？我现在就不动，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姐姐，宁愿姐姐去死也不动手！”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眼看着慕含香冲过来，左手一抖，一点寒芒从丹田中冲了出来，化作一把金色的弯弓出现在左手手心。 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弓弦满张，箭头直指慕含香，程清寒冷冷道：“三个数，要不退开，要不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慕含香身形飞速地变换着位置，然而，此刻，她心里泛出一股冷意。 程清寒来真的！ 不管自己如何变化位置，那冰冷的箭头始终有一股杀意锁定自己！ “三！” 见慕含香依旧不死心，程清寒脸上划过一丝阴冷，冷冷地吐了个数字。 谢丽娴见状，忙在远处叫道：“国师，快走，我们打不过！” 慕含香一咬牙，依旧变化着位置，试图朝重莲冲过来。 重莲讥讽道：“不自量力！” 说着，一边朝着慕含香冲了过去，一边对程清寒道：“就看你愿意让谁死了！” 程清寒别过头，捏住利箭箭尾的右手突然松开。 “嗡！” 一声劲爆的炸响，利箭化作一道流星，划过天际，越过重莲，瞬间杀至冲过来的慕含香身前，射入她的右肩，将她连人带枪，轰飞了出去！ （第二更今天会晚些......) 第81章 姐姐好不想死呀 一声闷哼，慕含香飞出去数丈远，跌落在地上，溅起漫天的尘土！ “国师！” 远处，谢丽娴急忙冲了上去。 一阵剧烈的咳嗽，尘土飞扬之中，慕含香在谢丽娴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重莲停在两人不远处，看了一眼慕含香肩膀上的伤口，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按照我的想法，这点伤口远不足以平息我内心的愤懑！但是，如果我真让我那傻弟弟杀你，他也下不去手。你们俩走吧，以后永远别接近我弟弟！” 慕含香咬着牙看着远处别过头去的程清寒。 谢丽娴朝重莲感激地行了一礼道：“谢谢大公主不杀之恩！” 说着，附耳在慕含香耳边道：“国师，我们走吧！李玄机还在山腰等我们，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事情既然不可为，我们就放弃吧！” 慕含香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阳台山下走去。 他们刚刚走出两步，重莲身上，无数的绿色光点突然涌了出来，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回到程清寒身体里，回到慕含香身体里，回到谢丽娴身体里。 慕含香和谢丽娴再次停住脚步。 程清寒惊呼了一声，急忙跑向重莲:“大姐！” 重莲仰天看着那些绿色的光点，脸上露出一丝惨笑。 转过身，看着程清寒，重莲道：“站住！” 程清寒就要再次走上来道：“大姐，你刚才不是服下了固灵丹吗？为什么会这样？” “死而复生这事，违反了因果，林青阳不懂，我死过一回，比任何人理解都深刻。”重莲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站在那里别动，姐姐最后有几句话和你说。” 程清寒怔怔地停住脚步，泪水不断道：“好，大姐，你说，就算上天入地，我都会帮你达成愿望。” 重莲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道：“你大姐夫怎么样了？还好吗？” 程清寒脸色骤变，想着最后一次在琉璃宗和黄弟清的会面，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眨眼间，他的神色恢复如常，流着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姐，你放心，大姐夫很好！你走后，他娶了新人，现在过得很好。夫妻俩每天聊聊天，看看风景。前些天我还看到了他妻子，他妻子是个很温和的人，说想给大姐夫生一个大胖小子。” “是吗？”重莲的美眸里也滑落两滴泪水，笑着道，“那就好，看样子我担心多了。” 看着重莲的笑容，程清寒身体微微发抖，将脸埋在长发里，强笑道：“大姐，对不起。” “真是傻弟弟，你大姐夫过得好，我也高兴，你为什么要道歉？”重莲嗔笑了一声，仰天道，“看样子，我还是走了的好。” 程清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一刻，他真想告诉她，大姐夫为了替她报仇，已经不惜堕落，成为了幽冥一员了！ 然而，话到口中，他还是说不出来。 声音一转，程清寒抬起头，眸子中尽是杀意，一字一句道：“大姐，你为什么会走？大姐夫说，是二哥暗地里动的手，可我不信！从小到大，二哥都把我们几兄妹当成亲兄妹，我不信他会对你动手！而且，二哥明知母后——” 重莲微微一愣，道：“清锋承认了？” 程清寒咬着牙道：“你走的那天，大姐夫质问他的时候，他没有吭声，大姐夫说那是默认。” 重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对，是他，当初你闭关的时候，他偷袭的我。答应我，将来你登上皇帝之位，绝不可以杀他！不，你放过他和他的家人，让他做一个逍遥王。” “不可能！大姐，你刚才犹豫了一下，分明是不相信二哥做过那事！”程清寒的脸色惨白。 重莲笑道：“是谁杀的我，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已经死了！你要记住母后大人的话，切记，不管发生什么，永远别把几个兄弟姐妹赶尽杀绝。” 程清寒双拳紧握，颤声道：“告诉我，你不是二哥动的手，大姐，求你了！” 重莲展颜一笑道：“就是他，但是要记得姐姐和母后大人的话，你都不能杀他，将来让他做个逍遥王。以后等你老了或者清锋老了，我想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说着，重莲看向不远处停下来的慕含香，神色一冷道：“姐姐要走了，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还有这位武神，我也是警告你的。” 慕含香回过身，皱着黛眉看向重莲。 程清寒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看着重莲身上已经被绿色的光点包围，颤声道：“大姐，你说。” 重莲沉声道：“别拿我弟弟不当一回事！我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我想说，我弟弟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是大夏国将来的十三皇子！是大夏国未来注定的皇帝！他想要哪个女人，随手一挥，天下的女人随他采摘！你算什么东西，敢伤害他？敢这样糟蹋他？” 慕含香道：“我和他没有私仇，是国仇！” “那你就死远些！”重莲嗤笑了一声，不再管慕含香，而是转过头看向程清寒道，“傻弟弟，姐姐若是再看到你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子，就算在地狱里，也会不安心！你是我重莲的弟弟，天地人杰，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这个样子？你是我大夏国的皇子，武者的巅峰，要活出和你身份匹配的生活！” 说着，重莲走了过去，替他擦着泪水道：“还有，你是个男人，即使血液流干，眼泪也不要动不动就流出来。你十岁随你师傅入山门，一直潜心修炼，没人教你这些。姐姐临死之时，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没嘱咐你师傅教你修行的时候，要教你这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姐姐要走了，不能看着你荣登九五至尊。” 低下头，弯下腰，重莲在程清寒额头上亲了一下，哭着笑道：“弟弟，姐姐好不想死呀！” 无数的绿光突然一哄而散，重莲的身体快速失去色彩，变成了一具泥人，倒了下去。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泥人倒在地上，碎裂了一地，露出里面的尸骨出来，一下子跪了下去，抱着头仰天大哭道：“大姐，呜呜呜——” 谢丽娴见状，急忙拉着慕含香就走道：“快走，国师，待会他发狂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慕含香一步一回头，看着程清寒抱着头哭得不成人形，心里一根琴弦轻微触动了一下。 跟着谢丽娴狂奔了出去，沿着山路一路下去，看着程清寒的身影消失在山顶，慕含香感觉自己肩膀突然剧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82章 太子程清锋（加更一更） 郦都。 城主府。 程清寒穿着一身素缟，背负着双手，遥遥地看着天际边。 在他的身后，城主和数个高手和他保持着三丈的距离。 无数的士兵列成了两排，从他的身前一直延伸向天际边。 随着一阵尘土四起，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远远地，骏马停了下来。一士兵从马上几乎是滚落下来，滑跪到程清寒身前，抱拳道：“十三皇子殿下，太子殿下先行一步，还有八里到达！”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士兵狐疑地偷偷打量了一眼程清寒。 早些年，皇宫里经常有传言出来，大夏的皇子公主们大概是这个天下最与众不同的一代了。 这些皇子和公主们，互亲互爱。即使有着不同的母亲，可却经常看到他们之间嘘寒问暖，甚至抵足而睡。 然而，今天的所见所闻，似乎有所出入。 他是太子的士兵，出发前，太子知道程清寒在落日城，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甚至连随行队伍都不管，就一个人狂奔而来。 如今，看着十三皇子的态度，士兵隐隐有些感叹。 十三皇子毕竟是武圣，又是故去的明秀皇后的子女，和太子比起来，无形中自带一股高傲的气势。 他对太子有些同情了。 见士兵汇报完，程清寒摆了摆手。士兵站起身，急忙走到一边。 不一会儿，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天边传来道：“十三弟！” 接着，一阵尘土飞扬，一匹白马驮着一个穿着锦衣貂裘的俊美青年男子像是疾风一样奔来。 男子脸上尽是笑容，还在十几丈开外，便跳下马，化作一道清风出现在程清寒身前，一把将他拥入怀，大手揉着他的脑袋道：“十三弟，你真是讨打！两年了，到处都说你消失了，没把我吓死！要不是知道你身为武圣，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你，我都去找你了！” 城主等人见状，脸上都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齐齐跪下道：“见过太子殿下！” 大夏国二皇子程清锋，自小就已经被封为太子，为人谦逊和善。 程清锋松开程清寒，对城主等人道：“都起来吧！我先去看看皇长姐，给我准备些祭祀品，速度要快！” 城主忙道：“是，太子殿下！” 说着，朝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便看到数个人朝着郦都城北跑了过去。 程清锋拉着程清寒的手，也没有先去城主府，而是一边往城北的方向走去，一边道：“十三弟，听说皇长姐坟墓被盗？” “没事了，是排名第九的武神林青阳做的，已经被我杀了。”程清寒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盯着程清锋的侧脸。 程清锋松了一口气，又尴尬地捏了捏自己两边的脸颊道：“我脸上有问题吗？” 程清寒张了张嘴，暗暗叹息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 “感觉你今天欲言又止，像是有话？”程清锋凑过脸去，朝他挤眉弄眼道，“莫非是因为你的妻子是大余国的国师慕含香，那个最美女武神，你怕父皇责怪你，所以想让二哥给你求情？完全没问题！当日父皇一接到你八百里传书，的确差点没被你气死！我大夏国十三皇子文武双全，要女人岂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干嘛要娶一个大余国的国师！不过，二哥和七妹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就给父皇磨了一阵嘴皮子，父皇现在怒气都消了！” “非但如此！”见程清寒脸上并没有听到这则消息的笑容，反而依旧沉着脸，程清锋又笑道，“还有啊，我跟你说，因为这次大余国出使我大夏国的使者是你妻子，父皇甚至同意答应停战三年！你妻子代表大余国新皇要求我大夏国派遣使者前往交流，父皇为了给你撑腰，为了给你妻子面子，就决定从几位皇子中挑选一人带使团亲往大余国见他们的新皇。你猜猜，是哪个兄弟去？”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二哥，大家都不用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就在八百里传书的那晚，我和她已经不是夫妻了。告诉父皇，不用劳心费力了。” “什么！”听程清寒这么一说，程清锋很是诧异。 然而，他终究是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出来，而是笑着搂着程清寒的肩膀道：“没事，女人嘛，我十三弟要谁都是一句话的功夫！但是，你这话说得太迟了！父皇已经当着大余国的使者的面派遣了使者一同前往。而你二哥我——” 程清锋苦着脸道：“当时听说是你妻子，我可是厚着脸皮没跟其他几位兄弟打起架来，才争得这么一次机会去给你撑腰。你倒好，一下子就分了，我该怎办？” 程清寒道：“随便你。待会祭拜完大姐，我就要走了。” “走？”程清锋悚然一惊道，“你要去哪里？你才消失两年，现在又要消失？胡扯！我不准！父皇更不会准许！其他兄弟姐妹更不会准许！你玩够了就该回去，这两年你还没玩够？一想到我大夏国最尊贵的皇子，整天流落乡野，被人欺负，我如何能够忍受？该不会是你喜欢扮猪吃老虎吧？我说十三弟，你啥时候有这种癖好？难道你过去十年，在宗门修炼那些人还没被你修理够？” 程清寒停住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程清锋，缓缓挤出几个字道：“这一次，大姐复活了。” 程清锋脸色一喜，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道：“皇长姐复活了？她在哪儿？快，快带我去见她！” “复活是一件违背因果的事情，大姐又走了。”程清寒看着程清锋的视线依旧一动不动。 程清锋瞬间暗淡下来，脸上流露出哀伤，沙哑着声音道：“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程清寒没有回答程清锋的话，而是道：“大姐临走前说了一句话。” “才一句？”程清锋苦笑了一声道，“皇长姐最是顾家，兄弟姐妹都受她教育，她怎么只留下一句话？” “她说，杀死她的人，正如大姐夫当日所说，是你，二哥。”程清寒道。 四周的气氛瞬间凝滞。 程清锋微微一愣，继而像失心疯似的，大笑着。 不远处跟上来的士兵齐齐停下来，转过身，避开。 程清寒摇了摇头，拍了拍程清锋的肩膀道：“二哥，我不相信。大姐当时听到大姐夫怀疑你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她也是一愣。刚才，我一直观察你的表情，你听到大姐复活，完全没有一丁点着急心慌，兴奋之情发自内心。如果你真是杀害大姐的凶手，怎么可能这样？” 抬头看向天边，程清寒声音极为阴寒：“我这次不会再搞什么隐居，我准备前往四处调查。前两年我不懂事，不想接受大姐已死的事实，所以消极避世。这次见过大姐，大姐说得对。我是一个皇子，是武者至尊，我应该担当起和自己身份匹配的生活和责任。杀死大姐的凶手，我绝不会让他就这么安稳过一辈子！” “去什么去？杀死大姐的凶手就是我！”程清锋笑声停止，脸上变得面无表情，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程清寒，掉转身就走道，“我一直恨皇长姐，既然被戳穿了，我就无需隐藏了。我是太子，将来大夏皇帝也是我。凭什么明秀皇后一句话，我就必须得将太子之位让给你？笑话！扮好兄弟的戏码结束了，十三弟——” 程清锋停住脚步，侧过头，视线余光瞥了一眼程清寒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仇人！我不单杀了皇长姐，我还会杀你，杀了所有敢阻挡我这个太子登基称帝的兄弟姐妹！明秀皇后的预言，笑话，我程清锋一向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说完，程清锋朝着不远处的士兵道：“回皇宫！” 程清锋急忙追上去，就要拉住程清锋的袖子，道：“二哥，你别演戏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差！我可以肯定是别人，我这次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你怕不是活在梦里，你了解我多少？我一直都在装！”程清锋甩开程清寒抓在自己袖子的手，再次大踏步离开。 程清寒又要追上去，一个身影悄然停在他的身前，是萧半雪！ “师傅，几位长老想要见你！” 程清锋冷笑了几声道：“十三弟，管好你的宗门！你出身比我好，是明秀皇后所出，我不过是贵妃所出；你武学比我好，你身为武圣，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下级武王；你人脉比我好，甚至连天下最隐秘的龙凤阁都奉你为宗主，而我却只有数十个门客。可相比于你，我却有着一个你无法拥有的优势，那就是，我是太子！皇帝之位，必定属于我，谁和我争，我就让谁死！” 眸子里悄然浮现一丝雾气，程清锋跳上一匹骏马，右手一扬马鞭，身形快速消失在天边。 第83章 主辱臣死 眼看着程清锋消失在天际边，程清寒眉头拧成了结。 从小到大，这个二哥从未对自己如此过！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真正嫉恨的人，其实压根就不会再搭理，而不会像是今天这样大放其词！ 到底二哥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大姐？ 想着刚才程清锋对他突然变脸，程清寒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他依然记得在闭关冲击中级武圣前，他和大姐说过的话，一定会守护自己这个弟弟一辈子。 一想起当时他和大姐的笑脸，程清寒突然头疼如麻，记忆再次像是消失了一般！ 萧半雪见程清寒突然额头冒着冷汗，急忙伸出玉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才道：“师傅，你该不会是听我说几位长老想见你，就故意装头疼吧？” 程清寒强行将脑海里所有的抛出脑外，头疼才好受了些。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半雪，程清寒看了一眼城北的天边，也没有再过去，而是转过身朝着城主府回去道：“我不会回去的。你告诉几位长老，宗主之位就传给你这个圣女了。别来烦我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萧半雪脸上失望之情一览无余道：“师傅，如果这次几位长老是商量着你退位的事情呢？” “此话当真？”程清寒脸上这才浮现一丝释然的笑容。 “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萧半雪拉着程清寒就走。 程清寒招呼了下不远处的一个士兵，这才跟着萧半雪离开。 在路上一路行走了五天的时间，一直到第五天的黄昏时期，程清寒和萧半雪来到一高耸入云的山峰前。 山峰一看平淡无奇，然而，在半山腰，可以看到成群的仙鹤、龙马在飞奔着。 程清寒仰望着仙鹤、龙马和一处处的宫殿，脸上浮现一丝追忆之色。 这里，自从十岁之后，两年以前，自己就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 这里的一树一草，一人一兽，他都有着印象。 尤其是想到师傅每天在山顶看日出日落背影，程清寒脸上火辣辣的。 一旁的萧半雪看着这一幕，一路沉默的她这才开口道：“师傅，对于你而言，我们宗门是不是最不重要的存在？如果是，你大可以不必摆出这样的神态，我对你很失望，你没有做到一个师傅该做到的事情。” 程清寒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萧半雪，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对不起了，是我辜负了你，徒弟。” 萧半雪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程清寒已经大踏步走在了前面。 “哎！” 萧半雪重重地叹了口气，追着上去道：“师傅，几位长老现在应该都在裁决殿。” 两个人飞快地朝着裁决殿奔去，不一会儿，只见山峰顶端，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云层之上。 几朵白云懒散的从宫殿外飘过，似乎给这座宫殿里添加了些许平和之气。 程清寒仰头遥遥地看着宫殿门口“裁决殿”三个大字，没有犹豫，朝着门口就是走去。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程清寒就准备在大门口和几位长老打招呼。 他的脚步却突然戛然而止。 只听到裁决殿大厅里传来一声重重的摔茶杯的声音！ 程清寒颇有些心虚地看向身后的萧半雪，萧半雪来到他的身边，停了下来，低声道：“师傅，你在这里听着吧！自从你消失之后，宗门天天大闹。尤其是外门执事韩毅传消息你在大余国琉璃宗，门内就天天有人到大长老处闹，要将你这个宗主的宗主之职位卸掉，同时将你赶出宗门！若不是大长老一直僵着，呵呵，可能早就让师傅心愿达成了吧！” 听萧半雪这么一说，程清寒尴尬一笑。 就这时，大厅里传出一沙哑的老人声音道：“大长老，请你认清事实！前宗主的话并不是天意，也不过是明秀皇后的预言罢了！明秀皇后连自己的死期都预测不到，如何能够肯定宗主他就一定是天命之人！事实证明，宗主根本不是天命之人！天命之人，怎么会像他一样不顾大局？不管宗门生死？只知道四处招惹是非！” “大长老，我也觉得二长老说得对。而且，宗主自己都不愿意回来，我们能怎么样了？两年多了，他离开宗门一句话都没留下！明明见到外门执事，却不准透露他的信息。这样的宗主，太幼稚，太儿戏！他不是神，他也只不过武圣！上次在新城和剑圣战斗，就有门内弟子发现他受了不小的伤患！” “就是！大长老，圣女现在也能够独挡一面了，而且比起宗主更加负责和有气势！至于宗主，恕老夫妄言，哪天被人群殴致死也不知道！” 大厅里响起一片嘈杂和附和之声。 程清寒站在门外，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要走进去，一声苍老而浑浊的声音道：“前宗主说过，宗主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老身就想问问诸位，上下五千年，包括圣女在内，可有人有宗主这份武学资质和身份？十岁上级武宗，十八岁成为下级武圣，二十一岁又三个月闭关成功突破到中级武圣！” 一声冷笑在大厅里回荡道：“试问在座的诸位长老，别说你们了，在整个天下，你觉得还有可能找出这样的人来？就连剑圣，现在也三十又六！上次双圣之战，宗主和剑圣平分秋色！再给以他一定的时间，他的修为必定再次上升。” “而且，明秀皇后临终预测，宗主将来必定是大夏国皇帝。在大夏国皇帝这个位置上，再加上我们宗门，再加上他的武力，老身可以说，如果他都不能一统天下，那我们宗门就算再等上五千年也无法达到历代宗主的济世天下的宏愿！” 一女子的声音道：“大长老，这点我们都清楚！否则，当初前宗主突然驾鹤西去，我们也不可能如此痛快地同意他坐上宗主之位！要知道，他武力虽高，身份虽然尊贵，可是远比不上其他几位候选继承者一样心智成熟和有担当！” 众人纷纷附和。 大长老的声音道：“这件事情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先宗主和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从他进入宗门以来，大家都因为他过于妖孽的武学资质而全身心教他各种功法，却忘记了他将来荣登九五至尊所需要的气魄和责任！” 众人齐齐感叹了一声。 大厅里沉默许久，一人才站起身道：“大长老，我们都知道。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宗主空有一副绝世武学和强大的身世，却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胸怀和小孩子心性，我们能怎么办？他的思想已经成型，他有着自己的偏执的判断，根本不会听我们善意的教导。别说听了，现在圣女还在四处找他的人在哪里！天晓得能不能找到！” “既然来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大长老神色一冷，厉声道。 “硬的？何为硬的？”有人问道。 大长老冷冷道：“既然他没有担当，那我们就用我们自己的鲜血淋漓来教他好了！将全体宗门弟子和长老派出去，将整个天下翻转过来，也要找到他的位置！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谁敢侮辱他，玷污他，遇到的弟子就全力击杀对方，不死不休！” 二长老噌的一声站起来，惊呼道：“大长老，你疯了！这样一来，我们宗门岂不是和全天下人为敌？” “对，就是和全天下为敌，用全宗门弟子和长老的性命告诉他，他是我们宗门的宗主，是别人无法侮辱的存在！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肩负着我们宗门的荣辱！虽然他不在乎这份荣辱，可我们宗门在乎！既然他不挑起来，那直到他挑起来为止，我们为他挑起来！既然他不想背负罪责，那就让敌人沾染我们的鲜血，屠戮我们的生命好了！”大长老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大厅之上，再次陷入死寂。 片刻之后，二长老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道：“既然大长老已经如此决定，就让老夫先为宗主折碎这把老骨头，流干这身鲜血吧！诸位，老夫先去黄泉等你们，哎——” 第84章 重回大余国 二长老刚刚走到裁决殿的门口，便看到程清寒站在门口。 二长老脸上一片讶然之色，很快便又恢复失望而决然的神情，一边朝着裁决殿外走去，一边道：“宗主回来了，恕老夫有事先走，无法行礼了！” 裁决殿大厅内，众人听到二长老的话，一个个如二长老的神情一般，惊讶过后就是失望和决然。 一个个人站起身，经过程清寒的身边，朝着他行了一礼，便沉默着离开。 程清寒将头埋在刘海里。 他听到了每个人从他身边经过时发出的轻叹声！ 他的视线余光捕捉到一个个宗门弟子和长老不甘却无奈的神色。 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渗透出一丝丝血丝。 脑海里响起大姐说过的话，程清寒身体微微颤抖着，走进大厅。 萧半雪没有再跟他进去，道：“师傅，我走了，希望这辈子还有和你重逢的机会。” 说着，萧半雪朝程清寒跪下，郑重地磕了九个响头，轻叹了一声，朝着裁决殿走去。 程清寒停住脚步，一直到萧半雪离开的脚步声离开，才抬起头，看向大长老道：“大长老，一定要这么做吗？为什么非得逼死他们？” “宗主，逼死他们的不是老身，是你。”大长老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道，“宗主放心，老身不会只让他们去死。作为一宗门之大长老，我早就做好身先士卒的准备了，这就像宗主需要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情一般。” 说着，大长老颤巍巍地站起身，佝偻着身子，对旁边的空无一人的虚空道：“影，我们走吧！” 虚空一阵扭曲，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女子出现，朝着程清寒看了一眼，搀扶着大长老的胳膊，离开。 看着大长老佝偻而步履蹒跚的背影，程清寒双手十指捏得发白，嘴皮子微微哆嗦着道：“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行不行？” 大长老浑浊的眼睛微微一亮，停住脚步，背对着程清寒道：“一天都不行！你什么时候想变成真正的宗主是你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去死，却是我们这些作为宗门弟子和长老自己的事情。宗主，虽然为宗门承担一切是你的责任，可你无须自责，我们只当你还没有成长而已。为宗主而死，这就是宗门弟子和长老的职责所在而已。” “一个月，就一个月！”程清寒抬起头道。 大长老转过身，面无表情道：“宗主，没有任何商量！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做好你身为宗门的职责！而且，你的私事和宗门之事并没有冲突。一统天下并不是旦夕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数千年过去了，这个天下还是四分五裂的状态，我们不会白痴到强迫宗主现在就改变这个状况。” 大长老说完，看向身旁搀扶着自己的影道：“影，还记得奶奶收养你那天说过的话吗？” “影是为了宗主存在而存在。”影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掰开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指着程清寒道：“履行你使命的时刻到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无时无刻地在宗主身边保护着他。如果有谁敢侮辱宗主，你八百里传书给宗门，宗门就会立马派弟子将对方击杀！如果宗主自己解决了，那就不用传来了。如果宗主做出有任何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你要注意提醒他。一年，奶奶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宗主还不能做到符合他身份和地位的态度和行为，你自裁吧！”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怒向大长老道：“你疯了，大长老，她可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孙女！” 影当着程清寒的面朝着大长老跪了下去，磕了九个响头道：“影遵命，万死不辞！” 说着，影站起身，身形扭曲，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长老这才看着程清寒道：“宗主，等你达到了一宗之主的态度和行为，你再来命令老身。在这之前，老身好歹是大长老，是有权拒绝你任何调遣和命令的。” 说着，大长老也朝着裁决殿外走去。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大长老离开，一脚踢飞身旁不远处的一把椅子！ 从裁决殿出来，看着一道道身影从山上走下，向着山下四面八方走去，程清寒仰头看着天，苦笑道：“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身边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从山下走下，程清寒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山峰，脑海里尽是宗门弟子和长老的叹息声和各种失望和不甘的神色，心里异常难受和沉重。 离开宗门所在山峰，程清寒买了一辆千里马，朝着大夏国酆都前行。 半个月后，终于赶到酆都。 正要准备去皇宫看看父皇等人，然后再决定之后到底该如何做，却见两列银甲护送着数十辆马城朝着酆都城门口，向西而去。 为首一辆马车装饰的极为豪华，马车的顶端，插着一面旗帜，旗帜上赫然硬着一只四爪蟒蛇。 是大夏国太子的车队！ 程清寒脸色一喜，策马追了上去。 二哥的话，宗门的事情他一定可以给出好的应对办法！ 一名穿着紫金铁甲的中年男子见有人追了上来，就要上去阻拦。 待看到竟然是程清寒时，急忙叫住队伍，驱赶着马匹朝着为首马车奔过去，在马车外面抱拳道：“太子殿下，十三皇子殿下正追了过来！” 马车内片刻的沉默，道：“让他上来吧！” 程清寒见车队停了下来，跑到为首马车边，一把跳了上去，笑着掀开帘幕道：“二哥！” 马车里，程清锋一脸无奈地看着程清寒道：“你长没长脑子？我是你敌人！你要和我争夺皇位，我必定杀你！” 说着，程清锋拍了拍自己身边道：“收起你的笑容，堂堂十三皇子，整天嬉皮笑脸，如何有威信？” 程清寒笑着就要坐上去，一细微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际道：“你是宗主之前，首先是未来的大夏皇帝，现在的十三皇子！” 程清寒笑容顿时僵住，收敛，在程清锋身边正襟危坐起来。 转过头，看着程清锋，程清寒道：“二哥，你这是去哪里？” 程清锋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没想到程清寒竟然真的认真了起来。 暗暗点了点头，程清锋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我还能去哪里？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向父皇争取了出使大余国的机会。虽然你和他们的国师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可父皇已经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 想着程清锋一口咬定自己杀死大姐的疑点，程清寒有了决定。 宗门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关于大姐被杀真相却可以立马着手调查，二哥就是调查的第一个对象。 那么—— 程清寒道：“那好，二哥，我这次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再说了，你是我最具威胁的敌人，我可不想和敌人一起共事！”程清锋冷笑道。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慕含香，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上次我和大余国的国师只是口头上的分开，不妥。就算普通百姓和离，只是口头上也没有效用，何况我是大夏国的十三皇子。我这次过去，将和离书交给她，来个彻底的了结。” “这样做确实更好一些，一纸和离书，就是向全天下宣布，我大夏国十三皇子已经和大余国国师没了夫妻关系，别人不会再误会你们的关系了。办完这件事情，回酆都见父皇吧，让父皇为了选一个配得上你的妃子。” 程清锋赞了一句，开始如数家珍般道，“要选妃子，我大夏国的女子是最好。首先是八宝山的第二武神的掌上明珠纳兰傲裳，修为上是中级武王，在女子中算一等高手了，人又漂亮贤惠；这第二个选择，自然是太尉宁折的侄女宁荣儿，修为是下级武王。” 说到宁荣儿，程清锋不由得笑出声来道：“这丫头可对你惦记得很！明明没有见过你，可每次我去拜访太尉的时候，她总会缠着我，左一个‘十三皇子在哪’，又一个‘不知道哪个有这辈子福分嫁给十三皇子’，哈哈，挺逗！” “然后是尚书慕容秋的妹妹慕容紫儿，这女人我见过，脾气够爆，你可能不太喜欢，但是若是带上战场，嘿嘿.....” 看着程清锋滔滔不绝地说着，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道：“二哥，都听你的。这次回来，你帮我参考。” 第85章 皇者之风 从大夏国皇城酆都赶到大余国皇城洛城，是一段漫长的路程，花费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在程清寒刚刚加入车队之时，太子程清锋便一封花名册快马加鞭送到了大余国皇宫，表明了这次出使的使者，由他一个人变成了两人，加上了大夏国十三皇子程清寒在内。 当车队终于赶到洛城的时候，还没进入洛城，大余国的百姓夹道欢迎。 人群形成了两条长龙，从洛城城西门口一直延伸到大余国皇宫。 此次大夏国和大余国达成停战三年协议，真是出乎了所有大余国百姓的意料。 要知道，先皇如此圣明的一个人，都无法阻止大余国惨遭大夏国铁骑的蹂躏。 而新皇黎让锋，在先皇驾崩之时，镇压了大皇子一派，屠杀了不少文臣武将。他一登上皇位，大余国百姓最担心的就是大夏国铁骑得到消息，最短会在什么时候对大余国再次发动一波凶猛的侵略战争。 民间很多赌坊甚至为此开设了赌局。 很多在大夏国和大余国边疆附近的城池，已经有百姓开始撤离。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夏国的铁骑撤军了！ 大夏国和大余国达成了停战三年的协议！ 大夏国的和平使者正朝着大余国而来！ 当皇宫传来大夏国十三皇子，当今双圣之一的武圣程清寒，琉璃宗的宗主姑爷也在随行出使的使者车队里的时候，整个大余国炸了！ 一直以来，大余国国内都盛传着国师慕含香屈尊娶了一个名声不显的“废物”，多少男人默默流泪，为她鸣不值！ 堂堂天下最美女武神，就算选他们也比选一个只有下级武师修为的“废物”强啊！ 然而，当他们眼中的废物摇身一变，成了当今最炙手可热的人时，整个大余国的百姓欢声载道，无数男人羞愧难当！ 在百姓眼里，三个消息，每个都是如此的激动人心！ 比起开疆拓土的大业，他们的心中，唯有那份小小的家庭团圆和那“大大”的和平盛世。 而大夏国十三皇子、双圣之一的程清寒和国师慕含香的结合，便是大余国和平和安定最有力的保障！ 当车队驶入洛城的时候，无数的百姓脱去了他们的披风、外衣，一边用力地朝着车队摇晃着，一边呼唤着。 “姑爷！” “姑爷！” “姑爷！” 呼唤声在整个洛城上空回荡，震耳欲聋！ 车队里，为首马车车厢里，程清锋微微掀开车帘，扫视着车队两边的人群，听着他们的呼唤声，剑眉拧起。 程清寒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道：“二哥，看样子她没将我和她已经分开的事情告诉出去，难道是在等和离书？要不我现在出去和他们说明白？” 程清锋放下车帘，一脸冷厉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脸色有些尴尬，道：“二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我在想，当初父皇把你放到你宗门去修行，是不是真的是正确的？”程清锋回道。 程清寒洒然一笑道：“二哥，你逗我？若不是去了宗门，我的修为如何可能进步得这么快？我在宗门待的那段时间，是深刻意识到，一个人资质再高，也必须有足够的名师和资源搭配，他才有可能走得更远。” “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你的修为毫无疑问，世所罕见，这都是你宗门的功劳。然而，你可不是普通人，你是我大夏国十三皇子！拥有至纯皇室血脉的人！” 程清锋叹了一口气，道：“记住我说的话，十三弟。你是十三皇子，是武者至尊，那么，你的所行所为，都必须具有皇者风范！” “皇者风范？”程清寒皱着眉头道，“皇者风范和现在的态势有什么瓜葛？” 程清锋拉开一点点车帘，指着外面疯狂的百姓道：“现在出现这种误会，如果你去处理，你怎么办？” “解释清楚，然后去见慕含香，将和离书交给她，和她彻底了解这段情缘。”程清寒道。 程清锋翻了个白眼道：“你这种处理方法，就是普通人的处理方法。你要是普通人，你和谁和离，谁会关心？既然不关心，你怎么处置都无所谓。可你是普通人吗？不，你非但不是普通人，而是天下人中最顶尖的那种——皇者！” “身为皇者，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所有人关心的事情！” “身为皇者，你要有你的果决、气度和胸襟！” “第一，整个大余国百姓都希望你和他们的国师在一起，可你和他们的国师已经分离是事实，所以，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别人不管怎么说，不管你们两人谁对谁错，你都必须清楚。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你们就必须和离了，不能受任何人和任何事情而改变！” “第二，因为大余国百姓都希望你和他们的国师在一起，而他们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们将他们的和平寄托在你们身上。倘若你现在突然宣布你和他们的国师已经和离了，立马会在他们心中造成恐慌，他们觉得我大夏国正在暗地里制造新的侵略战争，所以提前让你和他们的国师和离了，以解后顾之忧！” 程清寒脸色一变，道：“那怎么办？” 程清锋一脸意味深长道：“十三弟，这就是我要讲的第三，皇者，还必须具备一个品质。在事实俱在的情况下，做出你应有的退让。何为事实俱在？就是你让天下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他们都知道错不在你。可你偏偏退让，让事情得以圆满解决。这样一来，你看似退让，可天下人都知道你为了大局做出了妥协，同时也不会怪罪到另外一方身上。” “所以？”程清寒问道。 程清锋道：“等下我们见到大余国的新皇之后，回到我们的驿馆，你写两份罪己书。一本给我，另一本放在和离书一起，就你和我两个人，亲自送去落日城去交到他们的国师手里。” 车队缓缓经过洛城的街道，停在了洛城特意建立的“大夏国驿馆”处。 程清锋留下侍女和部分士兵在驿馆，而他自己则带着程清寒和少部分铁甲前往皇宫。 在皇宫乾坤殿里，他们见到了新皇和大余国所有的文武百官。 让他们有些诧异的是，慕含香也在这里。 做了一番官方的正式访问，接下来，黎让锋便准备了盛宴款待程清锋和程清寒。 程清锋和程清寒坐在黎让锋的首位。 而黎让锋特意安排了国师慕含香坐在程清寒以前。 两人相对看了一眼，慕含香行了一礼道：“谢谢你。” 虽然慕含香没有说为什么谢谢，可程清寒却明白。上次在郦都她要杀自己的事情，自己没有告诉父皇，甚至，那封八百里加急促使了这次停战协议。 程清寒没有搭理慕含香，而是低着头吃着东西。 黎让锋见状，微微笑道：“十三皇子，不，朕也是琉璃宗弟子。今日宴会只论情谊，不讲身份。姑爷，你莫不是在怪宗主很久没有陪着你吧？这次的事情可不能怪她。宗主她一心为国，一得到停战协议便彻夜赶回来，朕和整个大余国都得感激她！” 黎让锋身边，一声音幽幽道：“陛下担心太多！想当初，臣设计让琉璃宗介入皇位争夺，十三皇子替国师鸣不平，可是将我谢府屠戮一空。当初臣还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现在想来，原来是护妻成魔了。他如此爱妻子，又如何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和国师生气？” 程清寒见慕含香自始自终都没有做任何辩解，任由黎让锋和剑圣误解，“噌”地一声就要站起来。 程清锋暗地里拉了下他，低声道：“记得之前我说的话？现在不要辩解，在这里越辩越乱，而且，皇帝虽说只讲情谊，可你处在朝堂之上，这话只能听听就好。你和她的事情是你的家事和私事，不能在这里说。” 第86章 一纸和离书 整个宴会上，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没有任何话。 黎让锋等人拿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开了一会儿玩笑，见两人都没有搭理，也都有些尴尬和无聊。 好在还有一个健谈的太子程清锋在，从男人到女人，从战争到生活，程清锋侃侃而谈，让黎让锋和大余国一干群臣对大夏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宴会结束，群臣各自散去，程清锋叫住慕含香，将原先准备好的拜访帖递了上去。慕含香扫了一眼，请帖上却只写着程清寒一人的名字。 “你回家的话，没有必要送请帖。”慕含香皱着黛眉道。 程清锋笑着拉住欲言又止的程清寒就走道：“之后再说。” 两兄弟回到驿馆，程清锋让侍女重新给程清寒打扮成居家装束，而他自己则让下人找了几十个洛城的乞丐。 在这些乞丐面前，程清锋念了数遍《罪己书》，然后每人一两白银，让他们将《罪己书》的内容在一天之内，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 程清寒不解道：“二哥，你不是说这是我家事吗？为什么让他们将我的《罪己书》传出去？” “十三弟，皇者不只是要有气度和胸襟，记住，你还得有手腕！不管你是对是错，你都得让天下人知道，你这么做，你没错！这份《罪己书》，是你以退为进，向天下昭示这次和离并不是你的错的一份文书。”程清锋笑着让下人将这些乞丐送了出去。 之后，程清锋又让程清寒在驿馆喝了一个时辰的茶，这才和程清寒打听了慕含香所在的位置。 在洛城，慕含香不再像往日一样住在驿馆，新皇给她新建了一个国师府。 两兄弟赶到国师府，意外地见到了慕含香的父亲慕峰铭和母亲张氏等人。 见到程清锋和程清寒两人一起来，张氏乐得合不拢嘴，慕峰铭也一脸笑意地和程清锋交流了起来，并让慕含香带着程清寒，两个人私下里走走。 两个人来到花园，在花园的石桌子上坐下。 慕含香遥遥地看着大厅里慕峰铭咧嘴而笑的情形，对一直面无表情的程清寒道：“别怪父亲，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为人比较势力。这次之后，他应该不会反对我们了。” “我们？”程清寒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慕含香，拿出《和离书》和《罪己书》。 慕含香扫了一眼程清寒，俏脸隐隐有些发白。 花园里死一般安静。 许久，慕含香拿起身边石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手指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将茶杯放回石桌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大余国和大夏国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停止战争。” 程清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慕含香。 慕含香看着天空，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男人和我喜欢的男人会变成同一个男人——一个是我准备过一辈子的男人，一个是我原本绝对只能一辈子作为生死仇敌的男人——” 两行泪水滑落下来，慕含香抽了抽鼻子道：“你把他们留下来，你可以走了。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并不后悔。为了我大余国，即使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程清寒没有说话，将《和离书》和《罪己书》放在桌面，朝着大厅里喊道：“二哥，走了！” 程清锋笑着站起身，朝慕峰铭和张氏告别离开。 两夫妻猝不及防，一脸犯懵地看着程清锋和程清寒离开。 张氏急忙追出去，就要拦住程清寒，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慕含香道：“父亲母亲，你们原先不是说，如果我和他继续走下去，你们就要和我断绝关系吗？现在不用断绝关系了，让他们走吧！” 慕峰铭和张氏都是一怔，面红耳赤，想起当日千里迢迢来拆散慕含香和程清寒的一幕，忙道：“女儿，我们——” 程清寒和程清锋走出国师府，来到大街上。 两兄弟找了一家酒楼喝了一顿，七荤八素地才回到驿馆。 第二天，黎让锋让人召程清锋和程清寒两兄弟进入朝堂，一起商议着举行着两国友好的交流活动。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十天之后，在洛城，大余国最大的宗门，十大武神排名第三的符武神上官青执掌的太极观举行比武。 凡是天下英豪，都可以参加此次比武。比武分为武宗和武王两个等级，每个等级决出前十名，这二十名胜出者可以接受双圣一次指导修炼。 在比武的倒数第二轮，会有大余国两个武神亲自比武，由十三皇子程清寒指出其中的不足。 比武的最后，双圣将会进行友好切磋。 此次比武已发出去，整个大余国都轰动了起来。 双圣亲自指导，而且还会重现当日新城的“双圣之战”，这种场面，一生都未必会再有一次！ 一时之间，几乎整个大余国的宗门和武者都朝着洛城的太极观蜂拥而来。 然而，和比武相比起来，整个洛城，程清寒和慕含香和离的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整个大余国都有些惶惶不安。 新皇黎让锋甚至试图召集程清寒和慕含香进入朝堂亲自调解，然而，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没有回应。 只有大夏国太子程清锋再次将程清寒的《罪己书》递交了上去，此次慕含香和程清寒的和离事件才渐渐平息下来。 洛城，东集市街道上。 “师妹，师妹，你慢点，急什么！” 一个青年男子一脸无奈地跑着。 在他的身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脸色显得有些稚嫩，然而一身黑色的罗衫长裙完好地衬托出她那初有成长的身躯。 少女骑着一只斑斓猛虎，一张小嘴微微嘟着，十分不高兴地看着身旁的青年男子道：“师兄，你行不行啊？你好歹是个武宗，连我家小白都跑不过！” “不是我行不行的问题，是我为什么要跟它比？它可是一只畜生，我是一个人啊！即使我是武宗，我体内的灵气也是有限的，总会用完，畜生不会啊！”青年男子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休息下，师妹，别跑了！我们紫云宗就是一个小门派，太极观肯定不会有我们的位置。我们反正要找驿馆，慢一点何妨？” 少女摇了摇头道：“师兄，那你在这里慢慢等着啊，我去太极观瞅瞅，说不定能够看到双圣呢，嘿嘿！” 说着，少女揪了下身下斑斓猛虎的耳朵道：“小白，我们走！” 斑斓猛虎发出一声咆哮，朝着前方狂奔了出去。 青年男子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就要离开，仰天长叹道：“师傅啊，你这是折磨我啊，为什么要带这小丫头出来？一个上级武士，参加什么鬼的比武！而且，师妹武功又不行，也就感应气息强一些，有用嘛？” 说完，青年男子又急忙朝着少女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道：“姑奶奶，等等我啊。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啊，你要是出了事，师傅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说下书和女主吧 写了这么久了，就有些事情单独开个章节说说吧！ 第一，写得差，你不爱看，真的，就别强迫自己。我真心没这个力气去删某些人的评论，否则，你看看别的书，就某些人的评论，不给你个永封加禁言套餐，算我输！ 我不想删，某些人你们自己也好自为之。 说我书写得差，我认，我还能说什么？可问题是，我到现在还没收钱呢！你看不下去，直接下架不好？非得我怼一怼你，你那扭曲的心理才会舒服？ 说实话，你真要跟我怼，这书评好歹是我自己在管理，我直接骂了你，然后删除你，最后永封你，你能怎么样？而且，绝大数作者对你们这种行为都是这么做的。不信，这些某些人，你们将你们那些话发到其他书试试！ 我不做初一，某些人也别过分。我不是你们家长，还要教你们做人！真的看的不爽，直接删了，大家好聚好散不好？ .......................... 第二，关于女主。 我看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女主问题。 很多人不喜欢女主，希望换掉女主。 但是，在这里郑重地道个歉，我真没有想过换女主。 大家想必也看到了，男主到现在还很稚嫩，同样，女主也很执拗，而且，女主还有着一个让很多人诟病的地方，爱国多于爱情。 不管是男主还是女主，不说完美，其实到目前为止，都是让人很不满意的人。 而这本书，就是诉说男主和女主从初识到互相了解，再到惺惺相惜，最后到生死不离的故事。 其实，我也想告诉大家，成长这方面，不只是指武力或者实力什么的，还有心和感情。 评论区有个读者兄弟说的其实不错，不要以为男主睡了一次女主，女主就是男主的。 ......................... 再在这里道歉一次，对于很多对女主现在行为很不满的兄弟，很想换掉女主的兄弟，对不起。 本书稍稍有点装逼，同样会有些虐，呃，这就是这本书的基调。感觉这样说完之后，会跑掉很大一部分人啊，哎~~~ 心脏有些小疼。 第87章 欲戴皇冠（今天加更一更吧） 大余国皇城洛城。 今日，是大余国百年来最为热闹的一天。 街道上，车水马龙。 无数的武者从四面八方涌来。 洛城的禁卫数目比往日增加了近五倍，几乎每隔五步就有一禁卫驻守着！ 每个禁卫都神情肃穆而紧张，手掌搭在佩剑剑柄，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大夏驿馆处。 大夏国太子程清锋穿着一身四爪蟒袍，头束金色琉璃冕。 冕冠下，一张温和如玉的俊俏容颜下，隐隐有着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势。 此刻，程清锋在一房间外面背负着双手，踱着脚步。 在他的身边不远处，一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紫金色铁甲，笑道：“太子殿下，十三皇子毕竟不是小孩子了，穿个衣着而已，殿下您何必如此紧张？” 程清锋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周炯，你无法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多少年了，我这个弟弟一直都长不大！尤其是皇长姐走了之后，我几乎夜夜难以成眠。他现在缺陷太多，我怕他根本抵挡不住外界的各种压力！” 周炯脸上的笑容收敛，微微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数次。 程清锋见状，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 周炯深呼吸了数口气，这才道：“太子殿下，皇城已经有传言在悄悄盛行，说大公主的死是你——末将只是担心你，如果您和十三皇子真斗起来，那么您现在就必须将十三皇子往歧途带，而不是如此！十三皇子不是一般人，他是一条沉睡的龙！一旦他具备了皇者之势，太子殿下，您——” 说完，周炯重重地叹息了口气，别过头去，道：“末将一直为生为我大夏国的臣民而自豪，除了我大夏国一直昌盛的实力之外，最让末将值得骄傲的便是我们的皇族和其他皇族完全不一样。末将从皇宫禁卫一路升到如今的皇城副统帅，是一直看着几位殿下长大的。看着你们在明秀皇后雕塑前哭泣，看着你们孤独的时候互相拥抱取暖，说真的，末将——” 周炯哽咽了一声，朝程清锋抱了抱拳，走出去道：“太子殿下，屋子里憋得慌，末将出去呼吸一会儿空气。” 看着周炯离开的背影，程清锋眼眶也泛起一丝雾气。 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走步的声音，程清锋急忙仰起头，下一刻，脸色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房间大门打开，几个侍女当先走了出来。 经过程清锋身边，侍女分成两列散开。 在她们的身后，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蟒袍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前。 他的腰间绑着一根苍蓝几何纹带，一头乌黑的长发梳妆得极为精致，像是黑色瀑布一般别在脑后，用一条金色丝带扎在身后。 黑发下，两剪剑眉斜飞入鬓，两只星瞳深邃得像是漆黑的夜空一般。 一张白皙而俊俏的脸颊上，双唇微微张开，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他就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可你却感觉他在朝你微笑。 明明你觉得他是在朝你微笑，但是，那双星眸仿佛要告诉你，你必须仰视他！ 程清锋整个人愣在原地，他仿佛看到了父皇昔日登基的那一幕。 与天争锋的姿容，比皓月更加摄人的气势！ 眸子里雾水打着转，程清锋张开着嘴，好一会儿才连连道：“好！好！好！十三弟毕竟是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年整天哭哭啼啼的小毛孩了！” 程清寒见程清锋如此模样，笑着就要走上去，程清锋立马举起手道：“站住！” “怎么了，二哥？”程清锋一脸疑惑。 程清锋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少了一样东西！” 转过身，朝着身后的侍女道：“去我房间将我成年时，父皇送给我的发冠取来！” “二哥，那可是——”程清寒就要拒绝。 程清锋冷冷道：“我还是你二哥，我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侍女见状，疾步离开。 不一会儿，只见她走了回来，双手捧着一青色冕冠出来。 冕冠之上，隐隐可见无数的雾气升腾！升腾的雾气时而化作青龙吟啸天地，时而化作猛虎咆哮山林！ 从侍女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冕冠，程清锋眸子里隐隐有些留恋之色道：“这是明秀皇后当年在我成年之时，托父皇送给我的礼物。虽然是父皇送给我的，可却夹杂着明秀皇后的心意。你虽已成年，然而，今日，二哥再次为你戴一次冕冠。从今以后，你在二哥眼里就真正长大了！”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程清锋，许久，讪讪笑道：“二哥，你胡说什么，师傅给我举办过成年礼。一个人哪有两次行成年礼的？传出去，那不笑话？” “跪下！” 程清锋没有理会程清寒的话，而是沉声喝道。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程清锋，自己这个二哥，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微微一犹豫，程清寒来到程清锋的身前，跪了下去。 程清锋俯瞰着程清寒，眼眶通红。 举起冕冠，停在他的头顶，颤声道：“十三弟，今日过后，你我就是真正的仇敌。我是太子，将来的大夏皇帝；你是十三皇子，命中注定的大夏皇帝。鹿死谁手，就看天意！” “二哥，那我不——”程清寒急忙抬起头道。 程清锋厉声呵斥道：“闭嘴！你静静听着我说完！” 程清寒暗暗叹息了口气，二哥，我是不会和你争的。 程清锋道：“二哥最后教你一次。欲戴皇冠，必受其重！将来不管是谁和你争皇位，你只有一件事要做——杀！杀到没人敢威胁你，杀到天地都为你臣服！” “二哥，你今天这事怎么了？我母亲说过，将来不管不管做什么，我都不能伤害兄弟姐妹！”程清寒再次仰起头道。 “都说了，这是二哥最后一次教你，你记住便是。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唯独今天二哥不会骗你。”程清锋脸上滑落两滴泪水，将冕冠终于戴在程清寒的头上，扶着他站起身，面对面，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许久道，“真的是长大了，唯独还缺少了一点霸气！将你的气息释放少部分出来，将你的容貌掩盖一点点，让人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你的容貌。” 程清寒依言而坐。 就这时，外面一士兵飞奔而来，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太子殿下，十三皇子殿下，比武马上开始。大余国皇帝陛下差人来问，两位殿下什么时候过去？这第一项是十三皇子和剑圣两人为比武揭开序幕，所有宾客都已到齐！” 程清锋这才转过头，沉声道：“龙马准备好了没有？” 周炯远远地回到：“一切准备妥当，太子殿下！” 说着，两声嘶鸣在驿馆外的天空响起。 程清锋看向程清寒道：“准备好了没有？这是你作为大夏国十三皇子首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里，你的行为和举止，要格外的与众不同！” 程清寒点了点头。 “那一起走吧！” 程清锋的话说完，两兄弟齐齐一跃而起，一个燕子钻云飞出驿馆屋内。 两匹龙马张开着翅膀呼啸而来！ 两兄弟齐齐落在龙马上，背负着双手，遥望着天边。 两匹龙马齐齐嘶鸣，载着两兄弟化作两朵流星，消失在天边。 第88章 双龙戏珠 大余国洛城太极观。 偌大的阶梯广场上，人山人海。 人头攒簇之中，喧闹声如潮汐般此起彼伏。 在广场的最中央，八匹成年龙马微微震动着宽大的羽翅，悬空拉着一块巨大的木板。木板之上，大余国新皇黎让锋穿着一身八爪黄龙袍，俯瞰着整个天地。 在他的身后，站着两排的人。 一排是剑圣谢清卓和国师慕含香。 剑圣谢清卓穿着一袭素色剑袍，眼睛闭着，脸上阴冷没有丝毫表情。 国师慕含香今天是一袭白色罗衫长裙，外披蓝色褥子，头戴金色琉璃冕。 今天的慕含香依旧是那样的清艳绝伦，毫无粉黛的妆容下，一双美眸流连四转，落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的男人便脸露痴迷之色。 在他们之后，一袭太极八卦图及身的太极观观主上官青和一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并肩站在一起。 女子的衣着有些怪异，左半身是白色，而右半身是黑色。 看上去，女子和平常人无异，没有丝毫修为。 此时，站在最前方的黎让锋脸露微笑之色，一边扫视着下方整个广场，一边轻声对身后的剑圣和慕含香道：“他们还没有来吗？” 剑圣抬头看向远方，闭着的眼睛迎着刺眼的烈日，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和他有一天会在同一个地方进行着这样无聊的事情。” “委屈你了。”黎让锋道。 慕含香道：“如果能够让大余国和平和稳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剑圣转过头，视线若有若无地瞟过身后的上官青和女子道：“国师不愧是弓武神的弟子，真是一番好气度和胸襟！” 说着，剑圣突然踏出脚步，凌空虚度！ 他们的下方，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数万个脑袋齐齐抬起头，无数的目光露出疯狂和羡慕之意，死死地看向那在空中仿若闲庭信步般的剑圣。 凌空虚度，那可是武圣独有的能力！ 人群中，一个少女发出“呀”的声音，身子不停地像一只泥鳅一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在她的身后，一青年男子苦着脸紧紧跟随，不停地冲周伟怒目而视的人点头哈腰道歉。 在剑圣走出步伐之后，两声嘶鸣突然从天际传来，两个白点化作两匹成年龙马快速飞了过来！ “来了，大夏国太子殿下！” “另外一个是十三皇子殿下！” “哇，原来十三皇子殿下是这样的！” “如此年纪却位列武圣之位，实在让我等羞愧难当！” 在广场最中央，女子面纱下看向远处而来的声影的目光微微一亮。 在她的前方，慕含香微微蹙着黛眉，目光停在程清寒是身上，贝齿咬着红唇，渗透出丝丝鲜血。 “不愧是武圣，朕当初和他同在琉璃宗，就觉得他与众不同。”黎让锋赞了一句，厉声道，“仪式开始！” 九道烈焰突然升入空中，炸裂开来。 两匹飞来的龙马中的右边的一匹之上，程清寒一脚踏在龙马的后背之上，整个人突然飞升了起来！ 两匹龙马汇入最中央的龙马之中，程清锋从龙马上跳下，站在黎让锋身边，朝他行了一礼。 而在另一边，程清寒终于和剑圣隔空相对。 整个广场上，数万人齐齐爆发出尖叫声。 天下武学最强大的两人，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眼前！ “十三皇子！十三皇子！” “剑圣！剑圣！” 人声鼎沸之中，震耳欲聋之中，黎让锋和程清锋相视而笑。 能够营造出这样氛围的，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人群之中，少女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两人，眼露痴迷之色，不断地耸动着琼鼻，傻傻地笑道：“嘿嘿，我要永远记住他们两人的味道。” 突然，少女两条柳眉微微弯曲，脸上的笑容僵硬住，鼻子耸动的频率更加快了。 就在少女带着满腔疑惑，目光凝聚在程清寒身上之时，只见程清寒双手飞快地往腰间一抹。 八张金色的符篆入手！ 两手用力一甩，八张符篆各自出现在他周围，将他包围在内。 而在他的对面，剑圣右手一晃。 “吟！” 广场下方，无数的看客腰间的佩剑齐齐发出一声争鸣！ 接着，近千把佩剑冲出剑鞘，像是朝见王者一般，齐齐飞起，汇聚成一条星河，朝着剑圣和程清寒飞扑而去！ 人群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眼看着星河冲到剑圣和程清寒身前，剑圣突然一跃而起，跳上最前方的长剑剑身，右手食指抵在鼻端，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露出骇人的光芒。 “嗡！” 星河瞬间变化成一条巨龙，张牙舞爪，张开着血口大盆，朝着程清寒一副跃跃欲试的攻击的模样！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两手一振，身边巴掌金色的符篆瞬间朝着巨龙冲杀了过去！ 它们的身后，八张符篆各自拖出一个金色的虚影，八个虚影汇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只无头的金龙！ 两手用力一张，程清寒的身形突然化作大鹏展翅，一闪而逝，出现在金龙的头部！ 两手用力向前甩了出去，在他的身体四周，金色的气流炸裂开来，竟然幻化成龙首，和金龙无头的身体无缝连接了起来！ 无数的看客看着虚空中相互凝视的金龙和巨龙，一个个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双龙戏珠！” 远处，黎让锋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颗夜明珠，扔向虚空。 “吟！” “嗷吼！” 金龙和巨龙齐齐扭动着身躯，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夜明珠冲击而去！ “轰！” 两龙在空中剧烈地碰撞在一起，肉眼可见的波动震得所有人的衣服飒飒响！ 离两龙最近的黎让锋甚至差点被波动掀飞了出去，被眼疾手快的慕含香一把按住后背才稳住身形！ 在剧烈的碰撞之中，夜明珠像一颗流星一般升向高空！ 金龙和巨龙分开，再次齐齐追赶上高空，又一次碰撞在一起！ 虚空中，阵阵爆鸣响起！ 剧烈的波动吹动着广场上所有人的衣服一次次抖动起来！ 所有人都张大着嘴巴，瞳孔微微缩着，怔怔地看着天空中时不时地碰撞在一起的两条龙。 这就是武学的最高巅峰，武圣的实力！ 一连碰撞了九九八十一次，再最后一次碰撞之时，金龙和巨龙齐齐湮灭于无，化作程清寒和剑圣的模样。 此时，两个人共举着夜明珠，朝着黎让锋走了过去。 黎让锋接过夜明珠，朝他们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站在他的身后。 在他们的下方，这时，广场上，近千名武者涌入广场的中心，在那里分成一个个包围圈，比试了起来。 一阵骚乱在广场东边一个角落荡漾开来。 只见骚乱的最中央，一个青年男子被几个穿着太极观道袍的弟子制住，而在远处，一个身影像泥鳅一样不停地钻来钻去。 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一边不停地在人群中跑着，一边朝着广场最中央上空的黎让锋等人挥舞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 程清锋见状，笑着看向身后的程清寒道：“十三弟，看那少女的口型，似乎在叫你的名字？” 听程清锋这么一说，黎让锋等人纷纷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目光停留在少女身上片刻，恍然醒悟，一脸哭笑不得道：“的确认得，是老李家的闺女。” “那就让她上来吧！”黎让锋微微一笑道。 上官青应了一声，朝着其中一匹龙马一指少女，龙马飞扑而下，落在少女身前。 少女也不犹豫，一把跳上龙马，朝着程清寒飞了过去。 第89章 已知第十一名武神 少女骑着龙马飞到高空，一跃而下，跳到木板上，急忙跑到程清寒身前，在他身上闻了闻。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在闻什么，老李家的闺女？” “啊？你，你真是——”少女惊喜地抬着头，仰望着程清寒。 程清寒点了点头，往腰间摸出一个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看着程清寒那略微有些沧桑的脸，少女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晃来晃去。 上官青见状，适时提醒道：“陛下在此！” 少女这才停下来，吐了吐舌头，低着头从左手一个白色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三腚银子，塞到程清寒手里，低声道：“说话算话，这是我欠你的钱，程清寒，十倍还你了！” 程清寒揉了下少女的脑袋，道：“你真够大胆的，就为了还这点银子？” “什么叫这点银子？这叫‘点滴恩情，定当涌泉相报’！”少女不满道。 黎让锋见程清寒和少女极为亲昵，指着少女问道：“这是——” 少女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脸色一红，急忙朝黎让锋行了一礼道：“陛下，我叫李瑜姣，是四季镇的人。以前欠了程清寒一些钱，现在还他的。” “就这么简单？”黎让锋满脸戏谑道。 李瑜姣疑惑地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黎让锋道：“陛下还希望有多复杂？” 程清寒拉着李瑜姣站到自己身边道：“别乱说话，这里可不是四季镇，皇上也不是地主陈涛！” 黎让锋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都是你的朋友，朕准许她不用讲究宫中那些繁文缛节。” 听黎让锋这么一说，李瑜姣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感谢了一番，便拉着程清寒在那里说了起来。从她考核成功进入紫云宗，到她在宗门被掌门一眼相中收为亲传弟子，再到她修行驯兽之术。 程清寒一直听着，脸上保持着微笑，时不时地点头微笑着。 在黎让锋身后，慕含香一直看着下方广场中正在比武的场景，眼角余光却死死地落在李瑜姣和程清寒身上。 看着李瑜姣滔滔不绝时那眉飞色舞的情形，与其是程清寒还时不时地揉下她脑袋上的头发，引得李瑜姣不满嘟嘴的清醒，内心长长叹了口气。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和自己无关。而且，自己和他终究不是一个国的人，他终究是大余国最危险的敌人。 下方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终于，决出了武宗和武王各前十名。 程清寒留下李瑜姣等着他，而他则和剑圣则到下面指点了那十名武宗和十名武王。 当程清寒和剑圣回到天空龙马拉着的木板上之时，一直站在黎让锋身后的慕含香和女子齐齐走了出来。 现在，比赛进行到第二个环节，两个武神的比武。 慕含香疑惑地看了一眼女子，从女子身上，她感受不到任何修为。 上官青道：“国师请放心，这是我女儿上官西苑，她上个月终于晋升为武神，成为了这天下已知的第十一名武神！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才没有公布出来并且隐匿了修为。” 听上官青这么一说，黎让锋等人纷纷看了过去。 黎让锋更是喜形于色，激动的对上官青道：“爱卿，一家两位武神，这简直是我大余国的福泽！不知道令爱是否许配人家？只要她看上的，朕一定为他们牵桥搭线！” 慕含香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朝上官西苑抱了抱拳道：“恭喜！” 上官西苑朝慕含香盈盈一礼，突然道：“国师，西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慕含香道：“说。” 上官西苑看了一眼程清寒道：“听说国师和十三皇子已经和离了，不知道真假？”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慕含香别过头去，道：“对。” 李瑜姣“啊”了一声，看向程清寒道：“程清寒，你，你都成亲又和离了啊？你，你别难过啊！实在不行，看，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我帮你在宗门里找几个，我宗门里很多师姐的。” 一旁的程清锋差点笑出声来，强忍住笑意道：“李瑜姣是吧？你可知道我弟是什么身份，要找个女人需要那么复杂？” 李瑜姣有些失望道：“对啊，听说他好像是什么十三皇子，怎么会缺女人呢？我真是傻，就像我师傅说的那样，假聪明。” “并不全是啊，小姑娘，我告诉你，我十三弟虽然是皇子，可是他现在真缺女人。要不，你试试推荐一下？”程清锋打趣道。 程清寒见状，忙道：“二哥，你够了！” 程清锋道：“二哥说的是实话，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何况你是个皇子！只要将正室的位置空出来，其他位置，就算找一个钟情于你的其他国的女子也不错。” 目光瞟过慕含香，程清锋道：“前提是，她真的钟情于你，就像这个小姑娘一样，而不是将你当成工具。” 感受到程清锋看向自己的视线，慕含香不搭理，就要飞下去。 却听李瑜姣竟然真的掰着指头数起来道：“内门弟子中，我大师姐嫁人了，不能的。二师姐已经有未婚夫了，也不能了。啊，那就剩下我一个内门弟子了！” 程清锋道：“那就你吧！回去之后，让十三弟向父皇给你们赐婚！” 慕含香身体微微一颤，回过头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还没拒绝，却见李瑜姣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为什么？你讨厌我十三弟？”程清锋问道。 朝霞顺着李瑜姣的玉脖攀爬上脸颊，李瑜姣朝程清寒吐了吐舌头道：“至少现在不行！他为人仗义，又厉害，很帅气，说，说实话，我，我是喜欢他的。” 慕含香美眸微微缩着，怔怔地看着李瑜姣。 她不明白，究竟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公开自己的喜好！ 黎让锋和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程清寒也吓了一跳，忙道：“你别胡说，老李就想着靠你出人头地，你要好好修炼才是！” “这也没冲突吧，程清寒，我又不是没努力修炼！”李瑜姣得意地摸了下自己右手上的戒指，一声虎啸响起，一只斑斓猛虎出现。 拍了拍斑斓猛虎的脑袋，李瑜姣道：“你看，我都上级武士了，现在都有自己的驯兽了！我努力修炼了，就对得起我阿爸阿妈，不会让他们再继续吃苦了。然后，我喜欢你又不碍于修炼！” “你不懂什么是喜欢，我们才见过几次？”程清寒一脸无语道。 李瑜姣走到程清寒身前，歪着脑袋仰视着他道：“你走了之后，我时不时会想起你这张脸。即使隔得很远，我也能一口嗅出你的气息，这算不算？” 程清寒哑然无语。 程清锋笑道：“算！” “不过，我现在虽然喜欢你，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李瑜姣一边摸着斑斓猛虎的脑袋，一边回过头看向慕含香道，“不说赶上你的脚步，我知道，也许我一辈子都赶不上。因为，我喜欢的男人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可是，至少我要努力超过她。连她都超不过，我又如何能够在你心中占据主要位置呢？” “那超过国师，就能和你在一起吗？” 一直在一旁站着的上官西苑疑惑地看向程清寒。 慕含香愕然地转过头，俏脸弥漫上阴寒道：“你说什么？你是我大余国的武神！” 第90章 《轮回道》（作为昨天的感谢加更一更吧） 面对着慕含香的质问，上官西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精致小脸，上官西苑看向上官青，上官青点了点头。 上官西苑这才对慕含香道：“国师，你说的不错，西苑的确是大余国的女武神。可是，就算西苑嫁给十三皇子，那也并不代表西苑背叛了大余国，难道不是吗？” “可如果大夏国和大余国对战呢？”慕含香脸上弥漫着杀意。 黎让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看向上官青道：“爱卿，朕不明白你这是何意？” 上官青丝毫不畏惧地迎上黎让锋的目光，笑着道：“陛下不用担心，臣是臣，西苑是西苑。臣绝不会因为西苑选择谁而背叛大余国，同样，西苑是臣唯一的女儿，臣也不会因为大余国而强迫她做什么。” 上官西苑接话道：“陛下，西苑只是觉得，哪怕西苑是武神，可西苑也只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修炼重要，可后半生更重要。不管是剑圣还是十三皇子，都是西苑理想中的男人。然而——” 上官西苑看向剑圣，抱歉一笑道：“剑圣的威名着实让西苑感到害怕。听说剑圣为了自己的妹妹可以杀父弑母，西苑没有这个自信能够不得罪你妹妹，故而也不抱这个希望能够和你过一辈子。” “但是，十三皇子，国师如此性格，你都能和她走过一段路程。那份《罪己书》西苑看过，西苑深刻地觉得，十三皇子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十三皇子，西苑真切地恳请你给西苑一个机会。西苑或者不如国师一样漂亮，但是自信容貌也不差。而且，西苑比国师年轻，如今又位列武神。” “最关键的是，西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对十三皇子你有任何不轨之举。只要十三皇子接纳西苑，西苑愿意将来一边修炼，一边在家相夫教子，做个好妻子。” “至于咱们现在还没有感情基础，十三皇子放心，西苑会在成亲之后，努力配合你，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而西苑的要求也不高，只需要十三皇子给西苑留一个正室的位置即可。” 上官西苑走到程清寒身前，朝程清寒伸出手道：“十三皇子，给西苑一个机会，如何？” 一旁的李瑜姣一把挡在程清寒身前，怒视着上官西苑道：“你，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你这样做为了什么呢？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万一你努力了，可还是无法让他喜欢你，也不能让你喜欢他，那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西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即使真的无法让十三皇子爱上西苑，但是西苑也相信十三皇子不会讨厌西苑。” 上官西苑一脸自信地看着程清寒道：“十三皇子，你是人中龙凤，西苑也是。国师不知道珍惜，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师傅、宗门和国家，可西苑不一样。西苑会珍惜你，会为你抛弃一切，会试着做一个好妻子。而且，西苑的身份和修为，我想，这天下已经没有人比西苑更适合十三皇子了！” 程清锋沉着脸打量着上官西苑，上官西苑转过头看过去道：“太子殿下，您觉得呢？您觉得西苑是不是最适合十三皇子的女人？” 慕含香厉声道：“上官西苑，你太过分了！还是那个问题，武神作为一个国家武者的巅峰，你若是嫁到大夏国，将来大夏国入侵，你如何抉择？” “这个抉择还不简单吗？”上官西苑看向程清寒道，“只要十三皇子接纳西苑，西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如果哪一天他登基称帝，需要一统天下，西苑愿意为他披坚执锐，扫荡天下。” “放肆！”慕含香气得脸色发白。 黎让锋脸色也极为难看。 上官青走了上来，对黎让锋行了一礼道：“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臣虽是大余国的武神，可绝不强求女儿去做什么。臣也希望陛下能够胸襟开阔一些，放过西苑一码。将来若是西苑真的率兵对抗我大余国，臣不会顾忌亲情而有所畏缩，一定会全力对抗她！” “谢谢父亲！”上官西苑感激地朝上官青行了一礼。 上官青走向程清寒，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书籍，递到他身前道：“十三皇子应该没听说过《轮回道》。” 程清寒疑惑地扫了一眼上官青递上来的书籍，却并没有接。 这本书的封面印着三个大字——轮回道。 见程清寒不接，上官青笑道：“我想，十三皇子对这本书必定会感兴趣。《轮回道》是一种符篆术，是我研究了一辈子的符篆术，创造的一种符篆术。这种符篆术，能够将濒临死亡的人的灵魂封印在肉体之内，维持着他最后一点生命。” 上官青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 维持濒临死亡的人的最后一点生命！ 上官青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脸露得意之色，道：“大家没听错，只要你还有最后一点生命在，在他后背心贴上这样一张符篆，他都能继续活着！而且，只要不撕掉这张符篆，他就能从此不畏生死！除非，斩掉他的头颅！” 剑圣闭着的眼睛骤然打开，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爆发出来。 上官青昂然不惧，道：“剑圣何必如此执着？我既然能够在大家面前拿出，自信没有我的教导，就算你纵有鬼才资质，也无法制作出这样的符篆出来。而且，即使我愿意教，你也学不会。不是我瞧不起你，若论及剑术，你天下无敌。可这符篆术，纵观天下，唯有一人可以学会我这《轮回道》。” “那就是你，十三皇子！”上官青脸上也有些期待之色道，“刚才我观你双龙戏珠，那一手符篆术很是行云流水，甚至比我也不遑多让。我愿意将《轮回道》献上，当作小女嫁给你的嫁妆，如何？” 程清寒脸上也隐隐有些意动之色。 这《轮回道》未免也太妖孽了一些！ 如果自己掌握了这功法，将来自己最亲近的人根本不惧生死！ “缺点是什么？”程清锋突然问道，“我不信这功法妖孽到没有缺点。” 上官青赞赏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即使在如此诱惑之下，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凡世间功法，有其长必有其短。《轮回道》需要耗费人极大的灵气，非一般人能够制作出来，而且，使用这符篆的人，虽然吊住了最后一点生命，从此不惧生死，但是，因为他本身属于脱离生死轮回之人，因此，他不再会有之前的记忆，和活死人没有区别。但是，他却会完全忠于制作这个符篆的人。” 程清锋眼睛微微一亮，猛地转过头对程清寒道：“十三弟，你可以考虑下！上官西苑的武神身份加上这本《轮回道》，的确完全有资格让她成为你的正宫人选！” 第91 章 真假怀孕 见太子程清峰如此说，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向程清寒。 如今，所有有可能影响结果的人，就只剩下当事人，程清寒他自己了。 下方依旧喧嚣，而虚空中，空气却凝滞了下来。 目光扫过所有人，和慕含香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程清寒开口道：“你要是真能超过她，答应你也无妨！” “程清寒，你！”李瑜姣气得直跺脚。 程清寒揉了下她的脑袋道：“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生活，你还小，不懂。” 说着，程清寒从上官青手里接过《轮回道》，看向上官西苑道：“还有没有疑问？” 上官西苑脸上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道：“完全没有！十三皇子，你等着，西苑现在就去战胜国师！” 转过身，上官西苑对慕含香抱拳道：“国师，我们下去吧，是时候开始了！” 慕含香脸色冰冷得像是要结出冰来：“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有朝一日，你若背叛我大余国——” “西苑绝不后悔！”上官西苑毫不犹豫回道。 慕含香见状，不再开口，就要驱赶龙马下去，黎让峰突然道：“慢着！” 上官青脸色一变。 程清峰沉着脸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含香也停下来，狐疑地看向黎让峰。 黎让峰轻笑了一声，扫视了一眼上官青、上官西苑和程清峰道：“几位不用紧张，朕只是听闻国师怀有身孕，如今突然和西苑武神打斗起来，势必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婴孩。所以，朕建议，这次武神比武就推迟到孩子出生之后再进行如何？” 黎让峰的话，让众人都蒙了。 “国师怀有身孕？”上官西苑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新皇这根本是拖延，时间一拖久了，程清寒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答应她的条件，天晓得，“国师看起来精神焕发，可不像有身孕的人。” 慕含香皱着黛眉看了一眼黎让峰，当初镇压大皇子之后，她以怀有身孕为由拒绝过当国师，没有得到同意。 没想到，新皇会在这里等着。 毫无疑问，新皇这么说，就是为了阻止上官西苑和自己战斗，杜绝她有赢过自己，从而真的和程清寒走到一起的机会。 慕含香心里极为难受，道：“皇上，你大可放心，即使怀有身孕，我也足可以战胜对手！” 黎让峰连忙道：“可你不担心打斗中动了胎气吗？要知道，这可是你和十三皇子唯一一个孩子！” 程清峰震惊地看着程清寒，下一刻，脸上弥漫着惊喜的神色道：“事实？”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道：“不用了，她怀有身孕是假的，是当初他们的先皇黎浩初为了帮我加深她的感情而让胡太医撒谎的。” 上官青和上官西苑都是一喜。 黎让峰微微张开着嘴巴，一脸惊愕地看着慕含香。 程清峰脸上尽是失望的神色。 慕含香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 自从赵太医确认她怀有身孕以来，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想着让自己快乐起来。 因为，她悄悄打听过，怀孕时年轻母亲的心情会影响孩子的成长。 尤其是她得知程清寒的真实身份之后，她就想着，将来将孩子养大成人，和他相依为命。 程清寒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她所有的幻想突然崩溃！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美眸里闪过愤怒和绝望，慕含香尖叫了一声，朝着程清寒就要扑过去！ 黎让峰视线急忙看向身后，剑圣身形一闪，挡在慕含香和程清寒的中间，道：“你不是他对手。” 慕含香双拳紧握，恶狠狠地越过剑圣看向程清寒，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吃掉一般。 黎让峰强笑了一声道：“今天国师情绪有些不稳定，比武不公平。改日吧？就明天，看情况再继续进行如何？” 程清峰看向程清寒，程清寒皱着眉头看着慕含香，见她有些歇斯底里，妥协道：“那就推迟到明天吧！” 说着，看向上官青和上官西苑。两父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上官西苑一脸乖巧道：“十三皇子既然说了明天，那西苑自然愿意等到明天。” 两个武神之间的比武推迟到明天，出乎了所有武者的意料，大家纷纷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城国师府。 慕含香从太极观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花园的河边一动不动近两个时辰。 许久，一穿着银甲的少女领着一穿着紫色长袍的儒雅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一口断定慕含香怀有身孕的胡太医。 屏退少女，慕含香二话不说，丹田寒芒一闪，化作一把银枪入手，朝着胡太医就是刺了过去！ 眼睁睁地看着枪头在瞳孔中急剧放大，胡太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磕头道：“国师，恕罪！当日的情形根本容不得胡某说别的话，先皇已经示意给胡某，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说，胡某一家老小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枪头颤动地停在胡太医身前不足一寸处，慕含香咬着牙，脸上杀气毕露道：“所以，最后诊断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胡太医将额头抵在地上，匍匐着，颤声道：“这个，胡某也不知。” “你是假太医？”慕含香枪头又捅近了一些。 胡太医身体哆嗦得厉害道：“当日胡某被先皇吓得手足无措，哪里有心思真的去诊断？胡某只是瞎编了一通，配合先皇罢了！” “那你为何又确定先皇一定是让你说我怀有身孕？”慕含香厉声道。 胡太医轻叹了口气，道：“国师不知后宫争宠之事。在后宫中，凡是一个正常女人说到身体不舒服，那么，她想听到的话一定是她怀了龙种。当日先皇亲口说出这话，胡某怎会不知？” 慕含香收回银枪，道：“你走吧！” 胡太医感恩戴德，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慕含香神色不善道：“还不走？” 胡太医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慕含香，轻声道：“国师，能否让胡某这次为你认真把一次脉？” 慕含香道：“什么意思？” 胡太医犹豫了一阵，指了指慕含香的小腹道：“此时距离上次胡某和国师相见已经有近两月之久，国师难道没注意到，你小腹有了隐隐隆起的迹象？若是普通人，可能是肥胖所致，国师是武神，断不可能如此。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国师真的有了身孕，而且，看这隆起的样子，已经有五个月到六个月之久了！” 慕含香美眸微微缩着，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可怀孕难道没有什么迹象？我身体一直如常！” “每个人身体强度不一样，国师已达到武神级别，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说着，胡太医走了过来，把住慕含香伸过来的手腕脉搏，闭着眼睛沉思许久。 四周死一般安静，终于，胡太医朝慕含香抱了抱拳道：“恭喜国师，胡某可以十分肯定，国师的确怀有身孕，而且有将近五个月到六个月之久。如今胎象隐隐有些不稳，还希望国师好生调理比较好。” 胡太医说完，向已经彻底呆过去的慕含香道了声别，慌不择路地离开了国师府。 慕含香的凶名在那晚已经传开，他真怕慕含香上来给他一枪！ 花园里，传来时断时续的哽咽声。 第92章 好聚好散 洛城，大夏国驿馆。 大厅里，程清寒正在询问一青年男子，青年男子身旁坐着一直嘟着嘴，脸上写满“我很不开心”表情的李瑜姣。 从和青年男子的交谈之中，程清寒得知他是李瑜姣的五师兄孙风语，也是紫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指点了一些孙风语修行中遇到的难题，程清寒就准备再帮帮李瑜姣，却见程清峰走了进来。 这些天和程清峰的相处之中，程清寒依旧没有发现自己二哥有任何可疑的举动。他越加的肯定，大姐的死和自己这个二哥没有关系。然而，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这个二哥非得将罪责扛下来的原因。 此刻，见程清峰走进来，程清寒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道：“二哥，有事？” 程清峰坐在程清寒身边，孙风语见状，向程清寒和程清峰俩兄弟道了声别，拉着李瑜姣离开。 程清峰看着孙风语消失，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对上官西苑有什么看法？对慕含香还有没有留恋？”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哥，我既然答应了上官青父女，就会做到。”程清寒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道。 程清峰点了点头道：“慕含香不适合你，真的。那女人或许对你有情，但是，我看到的更多的是她对大余国的执着和坚定。我不想你哪天死在她的枪下，而且，极有可能，一有机会，她会那么做。” 程清寒烦躁地摆了摆手道：“二哥，我真对她没有留恋了，你不用担心了。” 程清峰笑了笑，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既然你准备给上官西苑一个机会，那么现在有件事你必须去做，否则这个机会可能就是空谈。” 程清寒疑惑地看着程清峰。 程清峰道：“大余国的皇帝，他不想上官西苑成为你的女人。武神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断不舍得将上官西苑这个新晋武神如此轻易地送给你。因此，我想，他一定会让人去通知慕含香，让她这几天一直不去比武，那上官西苑就一直得等着，根本没有机会和慕含香交手，并击败她。击败不了慕含香，你当众答应的条件她就完成不了，我们也不好就这样反悔直接带她走。” “所以，二哥想让我去阻止黎让峰？”程清寒问道。 “阻止大余国皇帝？怎么可能！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心思却阴沉得可怕，你是无法阻止他的。”程清峰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夺过程清寒的杯子，将茶水喝干，又倒了一杯，道，“你得去和慕含香谈谈。那是个骄傲的女人，她对自己实力十分自信。你只要去告诉她，不想看她像个胆小鬼一般龟缩着。即使她明知道是激将法，她都会在明天赶过去。” 程清寒看了一眼程清峰，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刚刚来到国师府邸门口，竟然碰见李玄机也来了。 李玄机是黎让峰的人，程清寒十分清楚。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便都知道对方的意图。 李玄机一脸颇为尴尬，和程清寒打了个招呼，便以闲逛为由，暂时离开。 程清寒没有阻拦。 进入国师府，慕含香已经得到侍从的禀告，在大厅里等待着程清寒。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直沉默无言。 坐了近半个时辰，程清寒才道：“黎让峰已经派了李玄机在外面等着，应该是让你一直拖延和上官西苑的比武。” 慕含香这才看了一眼程清寒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无须你操心。” “操心那是不可能操心的。”程清寒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含香道，“我此来就是告诉你，既然我们和离了，就好聚好散。明天，我不希望看到你找借口不参加比武。要不然，我真的会很看不起你！” 程清寒说完，朝着国师府外走去。 慕含香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离开，两手十指指节捏的发白。许久，平静下来，摸着自己的腹部柔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二天上午辰时，国师府邸，慕含香果然出来了。 来到太极观，阶梯看台早已经坐满了人。 广场之上，上官西苑穿着一身素色劲装短衣，盈盈一握的腰间绑着数十个布袋。 上官青正站在她的身边，不停地对她说着什么。 在他们的头顶，八匹龙马拉着的木板上，黎让峰、程清峰、程清寒和剑圣都已经出现。 见到慕含香出现，黎让峰保持着微笑的脸上划过一丝怒色。 昨天他派李玄机去通知慕含香不要参加今日的比武，她果然没听！ 广场上，上官青见状，笑着举起双手在空中压了压，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示意上官西苑和慕含香站到广场中央，准备比武，上官青大声道：“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你们将见证天下已经有第十一个武神出现，那就是小女上官西苑！” 上官青的话一说完，众人的视线齐齐汇向上官西苑。 上官西苑见状，不再隐藏修为，浩瀚的气息汹涌而出，橙色的光芒在她身体四周翻滚！ 慕含香右手一抖，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杆银枪入手。灰色的光芒从身体喷发出来，吹得她满头长发飘舞了起来。 阶梯看台上，来自五湖四海的武者看客纷纷尖叫。 这第十一名武神，竟然会是个女子！ 听着四周如潮水般的赞美声音，上官青自豪而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今天过后，自己这个天之骄女的女儿，将会带给世人更大的惊喜！ 她将击败慕含香，并嫁给大夏国十三皇子，双圣之一的程清寒，从此，她的人生将会充满阳光！她的名声将会响彻整个天下！ 面对着慕含香，上官西苑也是战意铮铮！ 抬头看着程清寒，上官西苑朝他嫣然一笑，仿佛在说，等着我，我一定会成功的！ 慕含香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上官西苑，见他们“眉目传情”，冷冷道：“你就死了这条心！皇上也不许你嫁给他！作为一个武神，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作为一个武圣对我大余国的威胁有多大——” 慕含香的话还没说完，上官西苑毅然打断，笑着问道：“国师，西苑很想问你个问题，就算没了武圣，难道我们大余国就不会遭到大夏国的铁骑蹂躏？你一直将十三皇子作为最危险的敌人，可又曾想过，如果没有十三皇子，就没有我大余国和大夏国如今的三年停战期！请告诉西苑，国师，你为何忽视十三皇子的这份功劳？” 没有等慕含香回答，上官西苑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道：“而且，国师，我想知道，你现在忠于的是真正的大余国？还是说，忠于当今陛下的大余国？” “安静，西苑，准备开始！”上官青适时插嘴道。 上官西苑笑着道：“知道了，父亲，西苑多嘴了，开始吧！” 说着，上官西苑双手快速而准确地从腰间布袋里掏出八张蓝色符篆。 在她的对面，慕含香将纷繁杂乱的思绪抛出脑外，右手一抖，枪头点出六十四朵枪花。 一匹龙马展翅飞过，上官青一个燕子钻云跳上龙马的后背，大声喝道：“武神比武开始！” 第93章 五行囚龙阵 上官青话一说完，原本喧闹的阶梯广场四周，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广场的最中央，那里，两个女武神正面相对。 两人互相凝视了一秒。 下一刻，上官西苑率先动了起来，手中八张蓝色的符篆朝着慕含香就是甩了出去。 八张符篆化作八道蓝色的流光，眼看着杀到慕含香身边，突然其中七张炸裂开来，化作无数拳头大小的冰雹，朝着慕含香铺天盖地的砸了过去！ 慕含香面无表情，手中的银枪舞得密不透风。 冰雹砸在上面，整个广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 上官西苑脸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再次摸出巴掌红色的符篆，朝着慕含香甩了出去。 慕含香摇了摇头，整个人突然狂奔了起来。 她的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八张红色的符篆轰到她身前，堪堪只有六张来得及爆开，化作漫天的火焰！ 人群顿时纷纷咽着口水。 只见烟雾缭绕之中，慕含香化作一个黑影，踏火而出，杀到上官西苑身前！ “只是这种的话，太让人失望了！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付我。” 慕含香冷哼了一声，右手一转，手中的银枪剧烈旋转着，朝着上官西苑的胸口刺了出去！ 上官西苑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两张符篆入手，贴在自己的双腿上。 “嗖！”的一声，上官西苑便从银枪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疾风符，一种加快速度的符篆！ 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人的身形看上去就会消失不见。 慕含香耳朵微微动了动，一脚朝着右边跨了出去！ 同时，刺出去的银枪顺势横扫了出去！ 一声闷哼，虚空中，原本消失的上官西苑一个踉跄，整个人飞了出去，同时，双手甩出八张茶色符篆！ 八张符篆才刚刚甩出，慕含香身形一闪，越过八张符篆，出现在上官西苑背后！ 双手握紧银枪枪柄，慕含香嘴里发出一声低喝，长枪化作一条银龙，朝着上官西苑的后背心撕咬而去！ 死寂的人群齐齐站了起来。 难道这就要分出结果来？ 不愧是新老武神之间的战斗！ 在慕含香这个成名已久的武神面前，上官西苑虽然晋升成为武神成功，可在慕含香面前，被压制得太厉害，根本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 众人纷纷感叹，这一战，着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点。 两个武神的交战，似乎告诉众武者，战斗中，经验也有着绝对的优势！ 眼看着自己银龙攻到自己后背心，上官西苑额头冒出一丝细汗，两手摸出两张黑色的符篆，一张朝着慕含香甩了出去，一张朝着银龙甩了出去。 慕含香神色微微一变，这种符篆，她在郦都阳台山山顶和程清寒对峙的时候，曾经见他使用过。 符篆还没近身，她就已经感到经脉内的灵气开始变缓，手中的银龙仿佛也陷入了泥沼，难以攻下！ 上官西苑抓住这一丝机会，一边向后狂奔，拉开了距离。 那模样，要多仓促就有多仓促。 慕含香的思绪从阳台山拉了回来，美眸泛着冷芒。 眼看着上官西苑一拉开距离便朝着自己再次甩出八张灰色的符篆，她一边追了上去，一边环顾四周。 这个上官西苑的行为未免太古怪了一些！ 使用的符篆尽是一些“冰符”“火符”等等基本的五行符篆，对于她们这个层次的武者，根本起不到什么杀伤性的威力。 可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用这些？ 视线刚刚看向其他地方，奔跑中的上官西苑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一张金色的符篆贴在自己的右手臂上！ 狂奔的身体突然调转身形，朝着慕含香冲杀了过来！ 终于来正面的了！ 慕含香将视线收回，两手握紧银枪，朝着冲过来的上官西苑刺了出去。 上官西苑这一次竟然不躲不闪，右手在符篆的作用下，化作金色，一拳砸在刺过来的银枪枪头。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动向四周弥漫开来，慕含香“噌噌”地后退了两步，而上官西苑更惨，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在旭日的照射下，反射出一丝妖艳的色彩。 众人齐齐惊呼了一声。 败了！ 上官西苑果然不是慕含香的对手！ 让所有人惊愕的是，上官西苑却没能如他们所想。 即使如此凄惨，上官西苑依旧没有放弃。 一边朝着慕含香扔出八张土色的符篆，上官西苑落在地上，娇喝了一声，再次朝着慕含香冲杀了上去！ 那股气势，大有一股和你不死不休的局面！ 慕含香见状，神色一冷，嘴里发出一声低喝，连人带枪化作一股劲风！ 劲风扫过虚空，似乎连虚空都要刺穿！ 冲向慕含香的上官西苑见状，牙齿一咬嘴唇，两手从腰间摸出一打符篆，悉数朝着慕含香甩了出去！ 一时之间，无数的符篆化作虎、豹、熊等野兽，纷纷朝着劲风冲了过去！ 然而，才刚刚迎上劲风，这些符篆化作的野兽便纷纷崩碎，化作漫天的纸屑！ 劲风如摧枯拉朽般将这些野兽击溃，又一次杀到上官西苑面前。 这一次，上官西苑突然停止了奔跑，蹲在地上，右手里握着一张绿色的符篆。 众人嘘唏不已。 “自暴自弃了？” “也怪不得她，能够一时之间使出那么多符篆，就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了！” “国师太强大了！武圣之下，很难有人是她的对手。” 劲风消失不见，慕含香和银枪现出身形。 银枪枪头指着上官西苑的额头，慕含香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上官西苑道：“你败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我都是大余国的武神，都有着承担守护大余国的责任，不要再痴心妄想做那人的妻子了。” 上官西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抬起头看着慕含香道：“这就是十三皇子《罪己书》里的两人志向不合？” 慕含香黛眉紧蹙道：“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也从不愧疚！虽然我的确放不下这段感情，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大家和小家面前，我只是选择了大家而已。” “既然你不要，那我要，我选择小家。” 上官西苑越过慕含香，看向她身后虚空中的程清寒，右手里的绿色符篆贴在地上，站起身道：“国师，你输了！” 广场上，五个角落各自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蓝！ 红！ 茶！ 灰！ 绿！ 五道光芒汇聚在广场的中央，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光点！ 大地一阵摇晃！ 慕含香身形一个踉跄，银枪枪头就要朝着上官西苑刺下去，却发现，手中的银枪重得根本握都握不住！ 下一刻，她的头顶，五彩斑斓的光点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坠落在地面！ 慕含香还没来得及行动，整个广场，各种植物从地面冒了出来！ 而慕含香的脚下，无数的藤蔓已经死死地缠住了她的双腿！ 银枪化作一点寒芒，没入慕含香丹田。 慕含香脸色铁青，就要踢开这些藤蔓，一跃而起。 就这时，广场上的植物突然疯涨了起来，遮天蔽日般，朝着慕含香的方向扑了下去，顷刻间将她掩埋！ 第94章 十六武王 广场上的人群都愣住了！ 他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是国师慕含香从头到尾压着新晋武神上官西苑在打，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看着整个广场上郁郁葱葱的各种植物，众人一个个咽了咽口水，竟然有这种逆天的符篆，一张就能让造出这么大的威势？ 广场上空，黎让锋脸色极为难看。 看着慕含香的方向，那里，无数的植物像高山一般密密麻麻堆叠了起来，黎让锋脸上挤出一丝强笑，对身后的上官青道：“你们太极观真厉害，这种符篆都有！那张绿色的符篆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上官青哈哈一笑，道：“陛下，你误会了，天底下没有哪张符篆能够有如此威力！其实，单张符篆并没有多大威力，符篆靠的是组合起来的阵法。而小女刚才使用出来的，也是一种阵法，名叫‘五行囚龙’。” 上官青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这应该难不倒你。” 程清锋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程清寒，程清寒淡淡道：“最难的并不在于‘五行囚龙’本身，而是在于人心。慕含香一心修炼枪法，并不知道阵法的妙处，可刚才她也察觉到哪里不对。可惜的是，上官西苑心思太深沉，她看出了慕含香的疑虑，故意以身作诱饵，将慕含香的疑惑从五行符上被转走，从而顺利地在整个广场上布置下了五行囚龙阵。” “十三皇子说得对，小女最厉害的就是这点，她布置的阵法，有时候就连我这个教她的人都会中招。”上官青得意一笑，道，“分出胜负了！十三皇子，娶了小女，将来绝对对你是有益无害的！你需要这样一个女人一心一意辅助你！” 黎让锋脸上的强笑已经变成了阴沉。 上官青这家伙，果然不安好心！ 若非太极观势力极大，他真想现在就让剑圣一剑将他杀了！ 程清锋拍了拍巴掌，笑着对上官青道：“我回去之后，也会向父皇说明今天所见所闻，促使十三弟和你女儿的婚事。” “感谢！”上官青大喜，忙对程清锋行了一礼。 程清寒低头俯瞰着慕含香的方向，内心长长叹了口气。 突然，程清寒眉头微微一皱，道：“困不住她，她要出来了！” 程清寒的话刚刚说完，将慕含香掩埋的无数植物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银光！ “嗷！” 数十条苍龙虚影崩碎植物，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阶梯看台上，无数的看客惊慌失措，站起身尖叫着四处逃跑。 整个广场喧闹成了一片！ 苍龙虚影广场上、阶梯看台上，一时之间，哀嚎不断！ 而广场的中间，上官西苑站着一动不动，她的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 她的瞳孔微微缩着，死死地看着前方。 那里，慕含香右手握着一杆银枪，而她的身体，已经被一条银龙包裹在里面！ “器灵？” 上官青猛地一拍额头道：“好歹是弓武神的弟子，怎么就忘了她手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武器！” 黎让锋铁青的脸顿时弥漫着笑意，轻笑道：“朕不是太明白，一般而言，灵器不是都有器灵吗？不过，朕很清楚，这就是我大余国国师的实力！” 上官青呵呵一笑，道：“陛下说的是，国师毕竟是国师。” 轻叹了一口气，上官青看着下方的上官西苑，只见她的脸上并没有因此有何变化。 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官青大声喝道：“西苑，不用害怕！使出你的全力，要相信你自己的实力！” 上官西苑没有回答上官青的话。 看着慕含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反手擦干嘴角的鲜血，右手摸了下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一枚蓝色戒指。 十八个人影悄然出现在她的前方。 每个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然而，他们每个人的实力—— 程清寒诧异地看了一眼上官青，上官青神色却并不轻松道：“十三皇子，这就是《轮回道》的应用。下面的十八个武王，都是这些年我收集的，送给小女防身之用。面对的毕竟是国师，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十八个武王！”黎让锋笑容满面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看向上官青道，“爱卿可真是下了血本！” 上官青转过头道：“陛下，这些人生前都是我太极观的人！” 黎让锋尴尬地笑了一声，袖子下，两手紧握成拳。 下方，慕含香停在了十八个武王前面。 “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慕含香问道。 “谁知道呢？”上官西苑笑了一声，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右手一指慕含香道，“上！” 十八个武王齐齐朝着慕含香扑了上去！ 慕含香眸子里闪烁着铮铮战意，眼看着十八个武王冲了上来，大喝了一声，也冲了上去！ 顿时，广场上，无数的身影交错！ 咆哮声，厉喝声，怒吼声，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一个武王的脑袋被银枪扫飞了出去！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三个武王的身体被慕含香的银枪崩碎！ 一个时辰过去了，慕含香浑身浴满鲜血，她的四周就只剩下四个武王在艰难支撑着！ 一直站着不动的上官西苑这才娇喝了一声，在两只手臂上各自贴上一张金色的符篆，冲进战圈！ “按住她！” 上官西苑道。 四个武王不再躲闪，齐齐迎着慕含香的攻击，朝着慕含香扑了上去！ “嗷！” 罩住慕含香的苍龙突然发出一声咆哮，化作四条苍龙虚影，将四个冲上来的武王轰击而下！ 四个武王瞬间炸裂开来，化作四片学武！ 而此时，上官西苑也杀到了慕含香面前，两只金色的拳头朝着慕含香砸了下去！ 慕含香两手握紧银枪，迎头而上，一枪朝着上官西苑的两只拳头扫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在广场中央炸裂！ 上官西苑再次倒飞了出去！ 慕含香连连后退了七步，反手一枪刺在地面上，朝着倒飞的上官西苑再次冲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慕含香便冲到上官西苑面前！ 举起银枪，一枪朝着上官西苑的腹部就是砸了下去，慕含香厉声道：“你输了！” 上官西苑眼睁睁地看着银枪砸落下来，闭上眼睛，暗暗叹息了口气。 太强了！ 看样子自己和十三皇子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哼——” 一声闷哼突然响起。 只见将银枪砸向上官西苑的慕含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手中的银枪甩飞了出去，慕含香掉落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捂着腹部，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上官西苑睁开眼睛，跌落在地上，溅起漫天的尘土。 阶梯看台上，一年轻男子冲了进来，一边朝广场上空的黎让锋等人连连举手，一边大吼大叫道：“别打了！不好了，宗主肚子里的孩子估计要没了！” 程清寒瞳孔一缩，冲进广场的人他认识，是琉璃宗的五长老明时，是琉璃宗唯一一个精通治疗的人！ 他既然说了这话，那也就是说—— 程清寒额头冒着冷汗，看着下方已经昏死过去的慕含香。 她真的怀了！ 第95章 紧急救治 “胡扯，十三皇子已经说了，国师根本没有怀有身孕！” 听见明时的话，上官青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对下方广场上的上官西苑道：“西苑，上去击败国师！” 上官西苑听到上官青的话，一跃而起，冲到慕含香身前！ 明时急忙挡在慕含香的前面。 “找死！” 上官西苑美眸里划过冷芒，一脚将明时踢飞了出去！ 阶梯看台上一片死寂，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打得好好的，怎么慕含香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怀有了身孕？ 一脚踢飞明时，上官西苑一拳朝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慕含香腹部就是砸了过去！ 她的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今天过后，自己就是十三皇子的女人！不管真假，这肚子里都不能容下任何东西！ 明时吐出一大口鲜血，跌飞在地面上，脸上尽是绝望的神色，怒喊道：“住手，那只是个孩子！” “死！” 上官西苑根本不闻不问，一拳就是砸下去！ 黎让锋也回过神来，急忙道：“剑圣！” 剑圣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静静地看着程清寒。 上次程清寒几乎屠戮了整个谢府，他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眼看着上官西苑就要得逞，上官青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就差那么一点了！ 天上的旭日突然变成了血色！ 一拳砸向慕含香腹部的上官西苑，身体突然僵直不动。 她的拳头下，哪里还有什么慕含香，有的只是一个朝着她微笑的孩童！ “破！” 左手一掌轰在自己腹部，血色的太阳又消失不见，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上官西苑怔怔地看着前方，拳头下，慕含香已经消失不见。 在他的前方，程清寒抱着昏死过去的慕含香，冷着脸看着她。 “十三皇子，我——”上官西苑额头冒出冷汗，讷讷道。 程清寒没有说话，身形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明时身前，一脚将他踢了起来！ 一匹龙马展翅飞了下来，接住了明时，程清寒一跃而起，和明时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龙马的后背上。 龙马发出一声嘶鸣，载着三人化作一个光点，消失在天边。 广场中央的木板上，黎让锋松了一大口气，转过身对已经愣住的上官青道：“爱卿，真是可惜，西苑女神没有击败国师，看样子无法嫁给十三皇子了。而且，十三皇子这样子，是无法接受其他女人的，毕竟，国师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和国师的血肉。” 说着，黎让锋转过头看向程清锋道：“太子殿下，你觉得呢？” 程清锋微微一笑，朝黎让锋抱拳道：“这就要看十三弟的意思了。皇上，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黎让锋也驱赶着一匹龙马朝着程清寒消失的方向飞去。 阶梯看台上，顿时成了喧闹的海洋。 今天武神比武，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大夏国驿馆，龙马落地。 程清寒左手抱着慕含香，右手拧着明时的衣领，提着他快速朝着驿馆里面走去。 驿馆里，侍从纷纷迎了上来。 程清寒快速冲进自己的房间，将慕含香放在床上，将明时扔在地上，道：“如果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我不会手下留情！” 明时抬起头看向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不忿。 咬着牙，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明时跑向床边，一边把着慕含香的脉腕，一边急促道：“这里有没有人学过治疗之术？” 七个侍女站了起来。 明时点了点头道：“其他人全部出去，你们七个过来，按照我说的做！” 见程清寒还站在房间里，明时冷笑道：“十三皇子，你不是其他人吗？” 程清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含香，也转身快步离开。 来到房间外，程清寒的背着双手，踱着脚步，脸上神情不停地变化着。 脑海里浮现着和慕含香这小半年相处的清醒，程清寒长长叹了一口气。 走廊里，李瑜姣和孙风语急急忙忙地也跑了过来。 两个人停在程清寒身前，孙风语恭敬地行了一礼。 李瑜姣拍了拍程清寒的手背道：“没事的，我听阿爸说，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好几次我阿妈做事做到一半，也出现这种情况。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所以，只要救援得及时，肯定没关系的！” 程清寒揉了揉李瑜姣的脑袋道：“我现在有些烦，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吧！” “烦什么呢？现在国师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安心等着孩子出生，和她再成亲就行了。你总不能放着孩子不管，将来让他有阿爸都见不到吧？”李瑜姣一脸理所当然，说着又嘟起了嘴道，“只是，等我嫁给你的时候，估计你都有一堆孩子在跑路了。” “你还开玩笑！”孙风语瞪了李瑜姣一眼道，“你瞎凑什么热闹？” 程清寒强笑了一声道：“我是不可能和她再成亲的，你别站在这里了，让我安静一会儿。” “你不懂，这个时候让你一个人在这，你会憋出病来的！阿爸说了，人越烦的时候，越有个人和他说话，让他发泄出来！”李瑜姣道。 “小姑娘说得有道理！”一笑声传来，只见程清锋带着数个穿着各式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 指着房间内，程清锋对身后的几个女子道：“麻烦你们了！” “太子殿下太客气了！”为首女子朝程清锋和程清寒笑了笑，几个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又关上房门。 程清锋见状，拉着程清寒的手往走廊的方向走去道：“别站在这里了，你站在这里于事无补。你先好好去休息，明天就是你和剑圣的比武了。虽然之前说的是让你们友好切磋，但是，我看这段时间剑圣对你的态度，恐怕是一场生死厮杀。你屠了谢府，借着这个机会，他击杀不了你，也会拼死让你受重创的。” 李瑜姣担忧道：“那，那就不去呗！听说那剑圣可狠毒了，杀父弑母，程清寒，你打不过他的，别去了！” 程清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瑜姣道：“你还是个孩子，懂什么？和剑圣比武可是之前和你们皇帝约定好的事情，我要是不去，就是落了你们皇帝的面子，也是损了我和二哥的面子。” “面子哪有性命重要，你是不是傻？人要学会隐忍！”李瑜姣哼了一声。 程清锋捏了下李瑜姣的脸蛋，笑道：“放心好了，我十三弟可不是一般人。” 说着，转过头，对程清寒道：“快去休息去！” “不，我在这里等着，我要等着孩子安然无恙的消息。”程清寒苦笑了一声道，“现在我也无法安下心来。没想到第一个孩子，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事。如果他就这样没了，或者是好事？” 李瑜姣惊愕地看着程清寒道：“你疯了！哪有你这样做阿爸的？” 第96章 黎让锋的来访 程清锋看着程清寒，见他眉头紧蹙，脑海里浮现小时候带着婴孩四处玩耍的清醒，不由得内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长大了，现在都是孩子的父亲了。 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程清锋道：“那好，你在这里等着。关于明天你和剑圣比武的事情，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确定。” 程清寒点了点头。 程清锋这里刚刚要走出去，数十个身影冲进了驿馆。 是大余国皇城禁卫军！ 程清锋停住脚步，只见一匹龙马停在了驿馆门口，龙马上，一个穿着一身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不是黎让锋还有谁？ 见到黎让锋进来，程清锋和众人都行了一礼。 李瑜姣和孙风语急忙站到一边。 黎让锋快步走到房门口，问程清寒道：“怎么样了，里面？” 程清寒看了一眼黎让锋，冷冷道：“皇上，这毕竟是我的家务事，你就没必要掺和进来吧？” “这可不只是你的家务事，国师现在已经和你和离了，不是吗？”黎让锋脸带笑意，道，“莫非十三皇子有心和国师冰释前嫌，重新做成一对璧人？那朕真是恭喜了！” “我——”看着黎让锋脸上的笑容，程清寒眸子里闪烁着寒芒。 程清锋见状，忙走上去，按住程清寒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 程清寒强忍着怒气，换了个地方站着。 黎让锋又要跟上去，程清锋一把挡在他身前，笑道：“皇上，你对我十三弟可真不是一般的热情。听说你和柳尚书之女马上要举行婚礼了，你这样跟着我十三弟，容易让人引起误会。一个大夏国十三皇子，一个大余国皇帝，啧啧，这误会要是出现，可真说不清楚。至少，皇上，你如何向大余国未来的皇后解释你没有断袖之嫌？” 黎让锋脸上的笑容收敛于无形，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可真会说笑话，朕和十三皇子昔日一同在琉璃宗修行，如今国师出现意外，朕这个琉璃宗弟子实在不放心而已。而这里，对情况最为了解的，肯定是十三皇子了。” 黎让锋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停在程清寒身上。 程清锋扬了扬眉头道：“这点皇上可真猜错了，我十三弟对国师情况了解得还不如我多。毕竟，他们已经和离了啊。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孩子，只要孩子安全，一切就没事了。皇上，你日理万机，整天呆在大夏国驿馆里，是不是不太好？” “任何事情都没有国师重要，没有国师肚子里的孩子重要。”黎让锋一脸严肃道。 程清锋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冷道：“皇上，即使慕含香是大余国国师，她肚子的孩子也跟你扯不上关系吧？现在孩子的父亲，我十三弟就在这里，皇上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 程清寒也走了过来，眸子里浮现一丝猩红之色，对黎让锋道：“从在琉璃宗开始，皇上似乎很喜欢粘上我？” 程清寒说着，突然笑了起来道：“皇上似乎觉得自己坐上九五之尊之位，就已经无所顾忌了。”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黎让锋身边，剑圣幽幽道：“程清寒，谢府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陛下是我的人，你只要动动试试？” 剑圣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顿时，整个驿馆的空气凝滞起来！ “那就试试！”程清寒面无表情地朝着黎让锋踏出一步，整个驿馆顿时“轰”的一声摇摆起来！ 在他的前方，黎让锋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快速后退了两步。 一只手掌抵在黎让锋的后背心，黎让锋这才停止了下来。 黎让锋转过头，咳嗽了两声，擦干嘴角的鲜血，对剑圣道：“别在这里动手，朕来这里不是打架的，而是来见见国师的。” 剑圣看了一眼程清寒，见他眸子里尽是猩红之色，发出一声嗤笑，放下按在黎让锋后背心的手，又闭上眼睛，消失不见。 见剑圣停止了示威，程清锋来到程清寒身前道：“别激动，这里可是离孩子最近的地方。刚才孩子已经动了胎气，你更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程清寒的眸子里的猩红之色这才渐渐褪去，离开了走廊，朝着房间门口走去，停在房间门口。 程清锋对黎让锋道：“皇上，今天家事比较多，你没有必要凑这个热闹。我十三弟脾气可不好，你要是真想你国师好，你就走吧！大余国虽然和我大夏国有三年停战期，可并不代表大余国就能安然无恙了。我可是听说了，大罗国最近边疆军力调动频繁，你说他们的目标是谁呢？难道是我大夏国？” 程清锋呵呵一笑。 黎让锋脸色骤变，沉默片刻，就要离开。 就这时，房间门大开，明时带着刚才程清锋带来的几个女子走了出来。 几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见门口数人齐齐关切地看向自己，几个女子朝程清锋笑着抱了抱拳离开。 程清锋松了一口气，一边送几个女子离开，一边对程清寒朝着房间里面使了个眼色。 程清寒会意，就要进去。 明时一把挡住他，道：“宗主虽然苏醒过来，但是现在身体极其虚弱。你已经不是琉璃宗的姑爷了，你给我客气点。若是再让宗主——” “你算老几？” 程清寒右手随意拍向明时，明时顿时一个踉跄撞在房门上，头破血流！ “你！” 明时捂着额头，眼睛里喷着火焰，怒转过头。 却发现他的身后，程清寒已经走了进去了！ 黎让锋见状，道：“他的事情你别管了，朕自会看着。你累了，找个地方歇息去吧！” 明时朝黎让锋行了一礼，三步一回头，朝着驿馆外走去。 黎让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着房间里走了进去。 房间里，慕含香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床顶。 程清寒站在床边不远处的木桌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 见到黎让锋走了进来，程清寒脸上顿时布满煞气。 黎让锋道：“十三皇子放心，朕真的没有恶意。国师今天出现如此意外，身为大余国皇帝，朕很是心疼。” 慕含香转过头，对黎让锋道：“皇上，请回吧！我最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不方便见客。” “好，国师是我大余国栋梁，如今有身孕在身，的确需要好生修养。”黎让锋点了点头，转过身要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住脚步，对慕含香道，“突然想起来，自从朕登基以来，国师为大余国所做所为甚多。若是没有你，没有琉璃宗和谢府，朕就不会坐上这个位置。之前国师一直拒绝朕的封赏，今次，朕想了一个别的赏赐。” 慕含香皱着黛眉道：“皇上，我不需要赏赐，我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大余国而已。” “那怎么行？以前不能接受，可今次你差点让西苑武神伤到了，让朕十分内疚。如果从开始就为国师确定一定的地位，西苑武神绝对不敢这么做的！”说到上官西苑，黎让锋视线若有若无地瞟过程清寒，道，“西苑武神比起国师起来，心境上可是差了很远。经过这次之后，朕想，只有通过抬高国师的身份，让他们知道，我大余国需要像国师一样忠君爱国的人才。要不然，修为再高，对我大余国无用甚至有危害，也是不可取的。” 慕含香沉吟片刻道：“所以，皇上，你准备怎么做？今天必须在这里做出决定吗？” 第97章 孩子是我的 程清寒见黎让锋和慕含香聊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斟起了茶水，喝了起来。 黎让锋看了一眼程清寒，道：“十三皇子，事关我大余国的国事，你能否避让一下？” 程清寒转过头，看着黎让锋道：“待孩子出生之后，你想怎么和慕含香谈国事，我都没兴趣。而现在，不行。” “十三皇子，身为皇室之人，你这样耍无赖是不是有失妥当？”黎让锋笑着道。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眼中尽是戏谑之意道：“我这人一向是别人不惹我，我就不惹他。那么，看在我们俩好歹是宗门一场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好了。别惹我，否则，我生起气来，我自己都害怕。” “你威胁朕？”黎让锋笑容凝滞在脸上。 程清寒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扫了一眼慕含香和黎让锋道：“不，我不是威胁你，黎让锋。我威胁的是你、剑圣和慕含香，你们三个。” 黎让锋双拳紧握。 慕含香沉默着，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抬起头对黎让锋道：“皇上，我现在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到他。如果事关我大余国的机密，那你找尚书他们吧。我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无能为力了。” 黎让锋深呼吸了一口气，阴沉的脸色再次浮现笑意，对慕含香道：“不，也并不算是什么机密。鉴于国师你对大余国的功勋，朕刚才来的路上有了决定。如果国师肚子里怀的是男童，那么，当孩子出生那一刻，朕收他为义子。只要将来他有所成就，朕给以他荣登九五至尊的资格！如果是女童，那么她便是朕第一位公主！朕要赐给他无上荣耀，让全天下人记得，只有忠于我大余国，他们便能享受到一切特权。” 黎让锋说着，甚至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慕含香道：“国师，这是朕的决意，也是你该得到的！而且，朕现在膝下无子，而琦玲也喜欢孩子，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将来，若是此子能够继承朕之位，弓武神想必也会欣慰的。” 程清寒“噌”的一声站起身，身形一闪，出现在黎让锋身前，夺过他手中的玉佩，扬起手。 玉佩在他的手中化作齑粉飘落下来！ “黎让锋，你真会好打算。”程清寒身上弥漫着杀意。 黎让锋一脸无辜道：“十三皇子，朕绝对出于真心！你无法体会朕的心情，国师为了我大余国可是鞠躬尽瘁，朕恨不得将大余国一并赠与她！然而，你都和她和离了，你不了解她，她就是不接受。朕只能退而求其次，通过弥补孩子来弥补她了。” “然后，只要孩子在你们手里，将来我大夏国要闹到和大余国再次兵戎相见的时候，这个孩子，就成为了你们对付我大夏国的利器？”程清寒将手中的齑粉洒向黎让锋道，“黎让锋，知道这是什么吗？” 黎让锋任由玉佩的齑粉落在自己身上，强笑道：“朕不明白。” 程清寒脸上尽是狰狞之色，转头看向慕含香道：“我只说最后几句话，孩子是我的，出生之后我便带走。不管是你还是黎让锋，谁想利用他，我就杀了谁！而你，如果还有点作为母亲的良知，你也知道该如何抉择。别让我对你下杀手，慕含香。否则，我杀了你之后，我会告诉他，他的母亲是怎么样一个冷血的女人，是怎么样的没有资格当他的母亲！” “孩子是我的，程清寒，我不会让你带走，永远不可能！” 慕含香丝毫不畏惧地迎上程清寒猩红的目光，低下头，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浮现一丝柔情，一边道：“皇上，我也不会让孩子认任何人做父亲。为了大余国，我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甚至放弃琉璃宗。然而，对不起，孩子我无法放弃。师傅说过，孩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我们不该强加任何我们自己的感情于他。将来，如果他真的想要回到大夏国，我也会让他回去。战场上若相见，皇上放心，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黎让锋微微一怔，忙道：“国师，朕没别的意思！朕真的只是想对你无私为我大余国的精神进行表彰！这是你应得的荣誉！如果你做了这么多，却依旧什么也没得到，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说朕小人之心，连最大的功臣都不愿意赏赐？” “如果就是这个担忧的话，皇上无需担心。今天我有些累了，我能感受到他的不耐烦了。”慕含香看着肚子，嘴角微微上扬道，“等他安稳下来，我会写一封文书公告天下，说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将一切责任揽到身上。至于西苑武神——” 慕含香抬起头，看了一眼程清寒道：“皇上，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西苑武神执意嫁给十三皇子，那就成全她吧！这次比武是我败了，孩子出生之后，我自会向皇上请罪。” 黎让锋还要说话，慕含香缓缓躺了下去道：“你们都可以走了。皇上，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不容许任何人打他的主意。” 看着慕含香坚决的神色，黎让锋脸上悄然浮现一丝煞气，暗暗咬着牙，许久，笑着朝慕含香道：“请罪什么的，国师切莫说这种话。既然国师不愿意这孩子享受任何封赏，那朕暂且答应。将来若孩子自己想要，朕今天说的话随时有效。” 说着，黎让锋转身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慕含香翻了个身，面向里面，道：“你也可以走了，十三皇子。你我已经和离，你呆在这里太久会让西苑武神误会。” “孩子我要带走。”程清寒道。 慕含香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孩子是我的，我会独自把他抚养成人，谁也无法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想起之前慕含香对黎让锋说的话，程清寒的脸色好看了一些道：“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是天下最美女武神，想要再嫁不难。可是带着一个孩子，没人能够接受的了。” “在遇见你之前，我原本也没想过嫁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慕含香道。 程清寒看着慕含香的背影，许久，轻叹了一口气。 右手一抖，两点寒芒化作一把金色的利箭和一把黑色的弯弓在手。 将弯弓和利箭放在慕含香的床头，程清寒道：“此次我和剑圣比试过后，大概你我就永世不见了。如果可能再见，那估计是我率军杀到洛城之时了。届时，我不会再留手。这是我登临武圣之时，我师傅送给我的贴身武器，上级圣器弯弓黑曜和利箭金冥。将来，若是孩子长大成人想要找我，你让他带着黑曜和金冥来。” 程清寒是说完，朝着房门口走去。 走到房门口，又停了下来，背对着慕含香道：“你是我见过性格最糟糕的女人。我曾经想过既然和你有了一场露水情缘，不如干脆和你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长长叹了口气，程清寒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对大余国怎么样，可你却一直要杀我，甚至伤害我家人。人做到你这地步，我无话可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那个黎让锋，希望你最后不会白白为了他忙碌一辈子吧！再见，永世不见！” 第98章 神秘纸条 从房间里出来，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慕含香是个骄傲的女人，既然她说了不会让孩子成为黎让锋的牺牲品，那应该没有大碍了。 就这时，李瑜姣蹑手蹑脚地从远处走过来。 程清寒无奈地回过头道：“你是不是傻？你以为你变成老鼠我就发现不了你了吗？” 李瑜姣嘿嘿一笑，走上来，走在程清寒身边道：“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武圣啊！我啊，就是看你不开心，不敢惹你。万一你不开心，一巴掌拍下来，我就不死翘翘了？”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 李瑜姣急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道：“你，真打算和国师永世不见了？” “你还是个孩子，老管我的事情做什么？做你的事情去！一个上级武士很厉害？”程清寒道。 李瑜姣顿时耷拉着脑袋道：“我知道了，你就是看不起我修为低。那你等着，等我修炼到国师一样厉害，哼！” 说着，李瑜姣朝着远处跑开，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程清寒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消失，这才朝着大厅里走去。 大厅里，程清锋正在看着一张纸条。 见程清寒进来，程清锋急忙将纸条收起来，脸上笑意盈盈道：“看你样子，孩子还好，慕含香没跟你闹别扭？孩子的事情怎么决定的？” “孩子她说她养，将来不会充当大余国对付我大夏国的利器。”程清寒朝着程清锋的袖子就是抓去道，“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程清锋神色突然变冷，道，“你似乎忘了，我和你可是仇敌。我说过，我是太子，谁要和我争夺皇位，我就和他不死不休！” “那我不和你抢行不行？二哥，你别这样行不行？我知道大姐的死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掩饰这一切而故意做出这样的态度出来。从小到大，你是怎么样的，我最清楚了，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皇位就和我们兄妹厮杀？”程清寒说着，又去抓程清锋的袖子道，“拿来，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么神秘兮兮的！” “放肆！” 见程清寒不依不饶，程清锋厉喝了一声。 程清寒见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道：“二哥，你别生气，我不看了。我去休息，明天还要和剑圣比武，就不和你说了。” 程清寒就要折回去，程清锋突然又拉着他的袖子，一脸歉意道：“对不起，一想到你是争夺我皇位的人，我心里就有气。” “二哥，你真要皇位，我不会和你争！母后虽然那样留下预言，可是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不和你争的话，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程清寒自嘲地笑道，“况且，二哥，你觉得我这人有能力登上那位置吗？说真的，大姐走了之后，我感觉累了，就想着做个普通人。若不是宗门逼着，这次我都要再次潜伏下去了。” “你也说了，你宗门也要逼你做皇帝，你不愿意，将来还是被逼得跟我争夺那位置。”程清锋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意，一脸心有不甘的样子道，“我真不甘心，凭什么那么多人选择你！” 程清寒就要再次解释，程清锋毅然打断他的话道：“好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说着，程清锋拍了拍巴掌，驿馆门口走进两排十六个穿着各式衣裳的男女老少。 程清寒一脸惊讶，这十六个人，都是统一的上级武王修为！ “二哥，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多上级武王？” 十六人走进大厅，齐齐单膝跪了下去，朝着程清锋抱拳道：“见过太子殿下！” 从始至终，对于程清寒，他们甚至没有看一眼！ 程清锋没有回答程清寒的话，而是一一扫过这十六人，最后指着程清寒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负责跟随我十三弟!” 十六人纷纷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程清寒。 为首一蒙着黑色纱巾的女子看了一眼程清寒，对程清锋道：“太子殿下，请给我们理由！从你救下我们的那一刻开始，你答应过我们，我们不是你的侍从或者奴隶！我们这次之所以乔装跟在队伍里，也只是因为要保护你而已。现在，你却让我们跟着十三皇子，我做不到！”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程清锋从储物戒里取出十六份文书，扔在这十六人面前道，“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十三弟参加完这次和剑圣的比武，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想去哪儿去哪儿。这是你们当时和我签下的契约，现在还给你们。怎么样？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都不能了？” 女子转过身看向其他十五人，十五人纷纷点了点头。 女子从地上捡起十六份文书，看了一眼程清寒，朝着驿馆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其他十五人这才朝程清寒抱了抱拳，纷纷走出驿馆，消失。 程清寒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道：“二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能是什么药？明天的比武，我说过，剑圣势必会对你动杀手。我虽然和你为仇敌，但是那是在皇位争夺上。其他事情方面，我可不会让你去死，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程清锋站起身，朝着驿馆内走去道，“我很担心你不会是剑圣的对手。所以，明天你若是战败，这十六个人会出手，从剑圣手下将你救走。” “二哥，你——也太对我没信心了！对于剑圣，我上次在新城和他打过，他隐隐胜了我一点点，但是差距根本不大。我要逃走的话，他根本拦不住我！”程清寒脸上尽是不满的神色，从他最开始接触练武到现在，大姐和二哥是最相信自己实力的人了！ 没想到，这一次，他的二哥竟然如此不看好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他落败的应对策略！ “那你就当作摆设好了，我也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你和剑圣打起来，我这个修为，是没办法插得上手的。若是你真死在这里，你七姐那脾气，我真怕她现在就兵变杀到皇宫将我杀了！对付你一个就费劲，要对付你两姐弟，我可没那个信心。”程清寒说着，摇了摇头，自顾自怜道，“我这个二哥当的真窝囊，怎么老是像欠了你们几姐弟似的！” 看着程清锋摇着头离开，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他的脑海里浮现一个穿着金色战甲，威风凛凛的少女的面容。 “好久没见七姐了，真想回去看她。” 程清寒喃喃自语，脸色又沉了下去。 这段时间一路跟着二哥，他已经可以十分肯定地排除二哥有杀死大姐的可能了。 那么，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要离开这里，离开二哥了。 “影，这里结束之后，我想去最后我闭关突破中级武圣的地方看看。大姐是在那里被杀的，我想，或者能够在那里寻找到蛛丝马迹。”程清寒对着虚空道。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和动静。 程清寒挠了挠脸，这才朝着驿馆里走去。 第99章 大战之前 新的一天刚刚来临。 黎明的第一束光辉撒落大地之时，洛城的街道上已经人潮人海。 武者，不分修为和等级。 平民，不分家世和地位。 所有人都朝着大余国第一宗太极观涌去。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像是江河汇入海洋一般。 所有人都在兴奋着，激动着。 这个天下屹立在武学巅峰的两人，今日，将要继续上次新城的巅峰之战！ 相比于新城的双圣之战，看到的人毕竟寥寥无几。 而如今，在洛城，大余国的皇城，可以名正言顺地观赏。 人们的口中都在议论着相同的字眼，相同的名字，眼睛里都是如此的疯狂和痴迷。 剑圣！ 天下最强之剑！ 十三皇子！ 天下最具资质的天才！ 万剑归宗，青龙降世，每个不同的技能，在他们眼里都成为了激烈的争论对象！ 平日里，他们只能靠着传言，靠着渲染而听到的技能，今天，他们将亲眼所见！ 所有的赌场开了起来！ 每一个赌徒都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资产，在赌场门口汇聚成河！ 他们在卖力地叫嚣着，甚至有人一掷千金！ 在太极观门口，皇城禁卫一个接着一个，排成了两排长龙。 每个人神情紧绷，他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涌进太极观的看客，生怕错漏一人！ 太极观阶梯看台上，座无虚席！ 然而，依旧有无数的人流涌了进来！ 在阶梯看台的东面最前方，大余国新皇黎让锋带着文武百官已经等待在那里！ 在他的对面，大夏国当今太子程清锋带着大夏国的出使队伍也已就位！ 在阶梯看台的下方，广场的最边缘，一条穿着银甲的长龙将整个广场包围！ 这是一千六百名武宗及以上的高手组成的队伍，在太极观宗主第二武神上官青亲自指挥而排列成，号称防御最强的阵法——天地合一！ 这个阵法一旦发动，任何攻击都会被一千六百名高手平均分担。 曾有人估计，天地合一一出，即使是神明发出愤怒的一击，也能够承担下来！ 毕竟，一千六百名武宗高手，几乎是大余国三分之一的高手数目。若非此次是双圣再战，是不可能一下子汇聚这么多高手的。 大夏国驿馆，大厅。 程清寒穿着一袭白色劲装短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 他的双手十指，都带着一个储物戒。 桌子上，摆放着一叠叠不同种类的符篆，而此刻，他正在将这些符篆整理成册，放进不同的储物戒里。 在他的身前，十六个武王穿着各式衣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 大厅里很是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就这时，一声声轻盈的脚步声从走廊处传过来。 程清寒一边继续整理着符篆，一边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走廊和大厅连接口，慕含香穿着一身蓝色罗衫长裙，出现在门口。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慕含香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程清寒再次低下头，许久，将所有的符篆收入十个储物戒，才站起身，朝着驿馆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此次若是我战败而亡，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会威胁你的大余国了。” 十六个武王紧随其后。 慕含香贝齿咬着红唇，咬出丝丝鲜血。 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十指捏在一起，捏得指节发白。 看着程清寒和十六武王消失的背影，一声轻叹从檀口中发出。 洛城，谢府。 偌大的谢府，空荡荡的。 谢府的花园湖泊上，剑圣一袭白色长袍及身，静静地站在水面上。 天上依旧悬挂着一轮银月，银月照射在水面上，映射着一张冷峻没有丝毫表情的脸来。 随着湖面突然荡起一丝水纹，数个人影出现岸边。 一女子背着一把重剑，大声喊道：“哥，我们要出发了！”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剑圣之妹，谢府的大小姐谢丽娴。 剑圣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岸边走去，停在谢丽娴身前。 谢丽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件披风，披在剑圣的肩膀上，道：“哥，此次拿下那刽子手的头颅，来祭奠我谢府死去的兄弟姐妹！” “家主，为谢府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谢丽娴身后，几个青年男女齐齐抱拳道。 剑圣抬起头，紧闭的眼睛似乎在仰望着天空。 许久，他的右手伸向自己的腹部。 只见他的腹部像是水纹一样荡漾着，一把紫金色的长剑缓缓出现。 右手握着剑柄，将长剑抽了出来，剑圣左手轻缓地从剑身上抚摸而过，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舍道：“这把惊鸿是我谢家历代家主传承之物，从我杀了父亲母亲之后，它便落在我手里，想想，如今已经过去了八年了。” 谢丽娴茫然地看着剑圣，她从剑圣的语气里听到一丝伤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哥，你这是怎么了？大战在即，最忌讳分神！” 剑圣右手一抖惊鸿，一声“吟”的响声在谢府回荡，仿佛有人兴奋地在大喊大叫一般。 声音沉寂下去之后，剑圣突然将惊鸿扔向谢丽娴。 谢丽娴仓惶地接住惊鸿，惊呼了一声道：“哥，你做什么？” 剑圣右手覆盖在谢丽娴的脑袋上，将她满头的长发缭乱道：“惊鸿给你了，我现在的境界，已经用不到它了。这次大战之后，你带着惊鸿离开大余国，跨国大罗国，在那里，有一汪洋大海叫南海。你越过南海，那里有着新的天下。去那里求学吧！从此以后，你学过的剑术不要再练了。” 谢丽娴吃了一惊，道：“哥，你胡说什么！我谢家的剑法天下第一，我干嘛不练？” “我有强迫过你一次没有？”剑圣问道。 谢丽娴摇了摇头。 剑圣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那你就让我强迫一次，仅此一次。将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阻止你。” 谢丽娴微微一沉吟，道：“那好吧，哥，我就听你一次！” 从后背上解下重剑，双手捧了起来，送到剑圣身前，谢丽娴认真道：“哥，这把剑虽然比不上惊鸿，可也是一件玄级圣器，陪伴我从小到大。如今，我送给你。你拿着它，就像我和你在一起一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一起战斗！” “好，你帮我系上。”剑圣收敛笑容，点了点头道。 谢丽娴将重剑系在剑圣身后。 “你试试合不合手？”谢丽娴问道。 剑圣迈开脚步朝前走去，道：“小娴系的，没有不合适的。” 谢丽娴看着剑圣离开的背影，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把剑鞘，系在背后，然后反手将惊鸿插了进去。 朝着剑圣追了上去，谢丽娴喊道：“哥，你慢点，等等我！” 第100章 生死状 太极观广场。 人头攒簇之中，喧闹声此起彼伏。 无数的人压抑着声音在议论着，然而，却依旧无法掩盖那汇聚在一起的声浪。 随着旭日从东方升起，一丝刺眼的金色光芒将整个天地染红，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 太极观广场东边的入口处，一个穿着白色劲装短衣的青年犹如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广场上，声浪瞬间停息！ 所有人都转过头，激动、兴奋而安静地看着那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大夏国十三皇子，武圣程清寒！ 身处数万人的目光中，他的脚步没有一丝慌乱，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他的一双眸子像是星芒一般，直直地看着前方，看着广场上！ 广场上挤成了一团的人群缓缓而有序地让开一条人形通道，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影。 随着他经过他们的身边，这些人便弯下腰，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程清寒身后百步远处的虚空上，一声嘶鸣，一匹白色成年龙马缓缓飞来。 在它的背上站着大余国当今国师慕含香，此时，眼看着程清寒进入广场，慕含香吹了一声口哨，龙马在空中收拢双翅，落在广场最边缘，黎让锋的身后不远处。 一个禁卫急忙跑了上去，将龙马牵走。 黎让锋笑着看向慕含香道：“国师，你还是担心十三皇子的安危？” “我只是像大家一样想看看双圣之战罢了。”慕含香坐在黎让锋身后的座位上，冷冷道。 黎让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在慕含香刚刚坐下去不久，人群一阵骚动，只见入口处，一青年男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袍，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也走了进来。 是剑圣谢清卓！ 在谢清卓身后，谢丽娴带着谢府仅存的几个青年男女走了进来。 在他们出现之后，原本死寂的广场突然发出喧闹声。 “那把紫金长剑！” “剑圣的贴身武器怎么给了他妹妹！” “难道此次战斗之后，剑圣要隐世不出了吗？” 听见动静，黎让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待看到剑圣身后的谢丽娴果然背着惊鸿之时，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慕含香见状，黛眉也紧蹙了起来。 黎让锋能够登上皇帝之位，除了当初她率领琉璃宗加入战斗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剑圣站到了他的一边！ 原本她一直觉得黎让锋会成为剑圣的傀儡，却没想到，黎让锋登基之后，剑圣什么也没有做，除了向黎让锋在洛城要了一栋宅邸！ 她一直想不明白，剑圣为什么这么做。如今，剑圣竟然将贴身武器送给谢丽娴，她更不明白了！ 这无疑宣示着他之后更加不会向黎让锋索取任何东西！ 难道他带着谢府扶持黎让锋上位，真的无欲无求？ 面对着无数人的质疑声，剑圣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是沉默着朝着广场走去。 谢丽娴将他送到广场边缘，便停了下来。 人群让开几个位置，让谢丽娴和谢府几个青年男女坐下。 广场上，程清寒和剑圣相对而立。 一匹龙马飞进广场，最终盘旋在两人的上空。 龙马上，上官青捧着一卷轴跳了下来，落在了两人中间。 展开卷轴，上官青对程清寒和剑圣道：“两位武圣，此次你们俩比武，是代表我大余国和大夏国三年停战而举行的友好切磋。所以，尽量收手。” 程清寒和剑圣都没有说话。 上官青停顿了一阵，又道：“然而，你们毕竟是天下最强的两个武者，每一招每一式都威力无穷，真出现意外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份生死状，是我大余国当今皇帝陛下和大夏国太子殿下协商之后定下的。签下生死状，两位真出现意外，大夏国和大余国都不能追求对方的责任。” 目光从程清寒身上转移到剑圣身上，上官青微微一笑道：“当然，两位有权选择退出。” 见程清寒和剑圣依旧没有吭声，上官青不再说话，反手将卷轴抛向高空，弯下腰，背对着程清寒，卷轴落在他的背上，彻底摊开。 上官青道：“十三皇子，你先来吧！” 程清寒咬破左手大拇指指肚，飞快地卷轴上写下“程清寒”三个字。 上官青又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剑圣。 剑圣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反手将卷轴从后背上拿下，收好，上官青一跃而起，一个燕子钻云，跳到盘旋着的龙马后背上。 龙马立马展开双翅，朝着广场外飞去。 一直到广场边缘，上官青才厉声道：“天地合一大阵启动！” “喝！” 一千六百名高手齐齐大喝一声，双手掐诀。 大地一阵颤抖！ 阶梯看台上，无数的人紧张而激动地看着广场边缘地面上快速拔地而起的透明光幕！ 光幕一直升高，像是没有尽头，直入云端！ 在近六十个呼吸之后，随着震动突然停止，所有人齐齐抬头，惊呼了一声。 这个巨大的光幕像是将整个广场从整个空间隔离了一般！ 有人试着敲了敲光幕，光幕发出一阵阵波纹，很快就平静下来！ 上官青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朝着广场中央的程清寒和剑圣喝道：“比武开始！” 上官青的话刚刚说完，广场上的程清寒和剑圣齐齐消失不见！ 下一刻，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广场上，无数的火光四溅迸发出来！ 每一次火光四溅之时，他们就感觉自己的耳膜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很多平民急忙向后边倒退而去！ 毫无疑问，这火光四溅便是两个武圣在相互攻击！ 只是，他们的速度太快，完全超脱了他们这些人的视线极限，他们看不清楚罢了！ 火光四溅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随着一声“轰”的响声，两道流星分别坠落在广场的南北两端！ 两团烟雾四起！ 烟雾缭绕之中，各自走出一个人影来，程清寒和剑圣。 此时，程清寒的左臂软趴趴地垂在一边，而剑圣的右臂也鲜血淋漓！ 众人齐齐咽了咽口水，这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根本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场内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结果就是两人都受了伤！ 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程清寒右手按在左肩上，用力掰了一下。 一声“咔嚓”作响，只见他晃了晃左手，左手完好如初。 剑圣反手握向背着的重剑剑柄，一直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的眸子里，无尽的寒芒闪动！ 无数的剑气随着他握着重剑剑柄而在他身边肆虐着！ 他的披风和长袍剧烈地飘动着，发出飒飒的响声。 程清寒停止晃动手臂，突然身形一闪，下一刻，却出现在剑圣的身前，身体在虚空中一阵剧烈的翻转，无数的符篆遮天蔽日朝着剑圣砸落！ “破！” 剑圣抬起头，脸色没有因为这些甚至可以将他淹没的无数的符篆而有丝毫改变，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剧烈翻转的程清寒，双手举起重剑，用力劈了下去！ “吼！” 一道剑芒撕裂天地，冲向程清寒，虚空近乎坍陷！ 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广场笼罩在内，所有人齐齐闭上眼睛。 一声轰鸣，天地颤动！ 剑芒轰击在光幕上，光幕出现无数巨大的波纹，像是巨大的石块落入平静的湖面一般。 第101章 巅峰之战 眼看着光幕在剑圣一记轰击下依然没有强烈的反应，阶梯看台上，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看着广场上，那像是没有止境的符篆攻击，还有那层出不穷的剑击，众人都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武圣之威，实在太过恐怖。 这要是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哪个将领还敢率兵出战？恐怕军令还没发出去，就在千军万马中被他们砍掉了头颅了！ 慕含香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黎让锋死死地盯着剑圣，脸上时而激动，时而紧张，时而兴奋。 在他们的对面，程清锋目光一直随着程清寒移动而移动。 见程清寒和剑圣斗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不会出现多大变故，程清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 盯着纸条看了许久，程清锋颓废地瘫坐在座位上，朝身旁站着的周炯说了句什么。 周炯急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份笔墨纸砚，然后弯腰站在程清锋身前。 程清锋转过头看了一眼程清寒，将白纸扑在周炯宽阔的后背上，写写画画，而后吹干墨迹。 将白纸卷起来，交给周炯，程清锋又对周炯低声说了几句。 周炯脸色隐隐有些迟疑，却依旧挤开人群，朝着太极观外面跑了出去。 眼看着周炯消失在太极观外，程清锋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又坐在位置上，右手撑着下巴，一直看着广场中的程清寒。 对面，慕含香捕捉到程清锋的异样，附耳在黎让锋身边道：“皇上，你最好现在立马回皇宫！” 视线落在对面笑意盈盈的程清锋脸上，黎让锋微微一沉吟，对慕含香道：“那国师护送朕回去？” “皇上无需如此紧张，这里毕竟是我大余国皇城，外面都是禁卫军。虽然程清锋似乎有所行动，但是应该也不是针对皇上而来。皇上只要带着文武百官而去，然后带走部分禁卫军即可。”慕含香道。 黎让锋沉着脸看了一眼慕含香，转身朝着太极观走去。 文武百官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见黎让锋离开，纷纷不舍地跟了上去。 看台上，其他人纷纷朝着黎让锋这边看来，都有所疑惑。 黎让锋仿佛没有看到这些人的疑惑一般，带着文武百官急忙出了太极观，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慕含香这才远远地眺望着程清锋，见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程清寒，暗暗道，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再说广场中间，程清寒漫天的符篆攻击并没有对剑圣造成一点伤害，而剑圣不停舞动的剑击也没有伤害到程清寒分毫。 终于，程清寒停止了符篆攻击，远远地退开，悬浮在空中。 右手大拇指指甲划过左手手臂，鲜血横流之时，只见程清寒双手用力地向天张开。 蔚蓝色的天空突然乌云翻滚！ 随着程清寒一声“青龙降世”，一庞大的虚影从云层坠落而下，落在广场上，化作一只长达十丈的青龙！ 程清寒跳上青龙头颅，站在犄角旁边，朝着剑圣一指。 青龙顿时张开着血口大盆，朝着剑圣吐出白色的火焰柱！ 剑圣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一些，双手握着重剑剑柄，重重地插入地面。 “剑灵护体！” 一声大喝。 只见重剑突然崩裂开来，化作无数的剑影！ 剑影快速旋转，竟然形成了一个没有面容的青年男子虚影来！ 青年男子虚影刚刚形成，青龙吐出的白色火焰柱就轰击在它的身上。 “轰！” 虚空都动荡了起来！ 白色的火焰柱轰击在青年男子虚影上，并没有将它击溃，反而以青年男子为节点，分成了两道缩小了一圈的火焰柱，轰击在透明光幕上！ 透明光幕不停地荡漾着波纹起来！ 程清寒见青龙吐出的火焰奈何不了剑圣分毫，深呼吸了一口气。 右手一晃，一点寒芒一闪而出，化作一把金色的弯弓，弯弓弓身上流转着七彩的光芒。 是弓武神的成名武器幻影！ 一直紧盯着程清锋的慕含香突然站起身，脸上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师傅!” 幻影一入手，一直在青年虚影中的剑圣脸色骤变。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剑圣右手探向自己的腹部，只见一阵波纹荡漾之中，一把银白长剑从他的腹部缓缓伸出。 双手握紧剑柄，将长剑猛地拔出，高举向高空，剑圣咆哮道：“一决胜负！” 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从长剑剑尖冲出，冲天而起，撕碎翻滚着的乌云！ 看台上的所有人齐齐站了起来。 是剑圣的最得意技能——万剑归宗！ 在撕碎乌云之后，黑色的光柱快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 看台上，所有人的佩剑齐齐在剑鞘里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终于，一把长剑脱离了剑鞘，飞向高空，朝着黑色光柱飞去！ 两把长剑飞向高空！ 百把长剑飞向高空！ 无数的长剑飞向高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程清寒见状，厉声喝道：“青龙！” 青龙停止向青年虚影喷吐白色火焰柱，而是仰起头，张开着血口大盆向着天空嘶鸣！ 一漆黑如墨的闪电在它嘴巴上空形成！ 黑色的闪电一出现，翻滚的乌云顿时更加汹涌起来，被黑色光柱冲散的乌云竟然也汇聚了起来！ 所有人怔怔地将目光从虚空无数飞起的长剑上移向那青龙嘴巴上方的黑色闪电，一个个惊恐地睁着眼睛，咽了咽口水。 从黑色的闪电中，他们感受到摧毁一切的力量！ 这一刻，他们突然担忧起“天地合一”起来。 如果撑不住，他们就得葬身于此了！ 程清寒仿佛看不到人群的恐惧，朝着黑色的闪电就是一抓！ 黑色的闪电入手，在他的手指尖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逃走一般！ 程清寒挽弓搭箭，箭头对准乌云，弓弦满张。 没有丝毫犹豫，程清寒松开左手捏着的黑色雷电。 “雷光炼狱！” 天地间一声炸响，黑色闪电瞬间没入乌云之中！ 剑圣见状，两手握着的长剑朝着程清寒就是斩了下去，怒吼道：“万剑归宗！” 无数的长剑如流星坠地一般朝着程清寒坠落而下！ 广场上空，一声轰鸣，无数的黑色闪电冲击而下！ 顿时，整个广场成了黑色闪电和长剑的海洋！ 黑色的闪电轰击在坠落而下的长剑上，将它们击碎，然而，又有无数的长剑“悍不畏死”般冲击而下！ “叮叮叮.......” “轰轰轰.......” 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斥着这两种声音似的！ 透明光幕发出前所未有的波动，看台上，无数的平民在这些声音中昏死了过去，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边，众多武者面色惨白，抱着这些平民飞快地远离！ 看台上，原先人山人海的人群，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少数实力高深的武者强忍着各种痛苦站在原地。 慕含香右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也要离开。 就这时，所有的动静突然湮灭于无。 广场中，黑色的闪电和长剑海洋都消失不见！ 天空上，乌云快速散去，露出蔚蓝色的苍穹出来。 广场上，青龙也消失不见，程清寒两手撑在膝盖上，嘴里喋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而在他的对面，剑圣身上的披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身上的白色长袍已经碎裂成了无数块。此时的他，完全像一个街边的乞丐一般窘迫不堪。 他的嘴角，也在不停地约约流出鲜血。 人群一个个傻傻地看着这一幕，这两个人的攻击，他们实在无法看得明白！ 这两个人又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受了重伤了！ 乌云散尽之时，面对面站着的程清寒和剑圣齐齐发出一声怒吼，高举着拳头，朝着对方冲了出去！ 下一刻，一声“轰”的巨响，消失在原地的两人出现在广场的正中央！ 程清寒一拳轰在剑圣的胸口，拳头直接透胸而过！ 而剑圣的拳头轰在程清寒的左腹部，同样穿透了他的身体！ 两人齐齐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102章 幽冥来袭 “哥！” “家主！” “十三皇子！” 光幕外，数十声尖叫响起，数十个身影从四面八方冲向广场，然而，却被光幕死死地抵挡在外面。 阶梯看台上，慕含香看着那个颤巍巍的身影，眼眶里悄然浮现一丝水雾，两手十指捏着衣摆，指节捏得发白。 程清锋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含着泪水，张了张嘴，向前迈出了半步，又退了回来。 一声哀鸣从嘴里发出，程清锋哽咽道：“十三弟，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龙马上，上官青看着广场中央的两人，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同时，他的心里又莫名的庆幸起来。 十三皇子这是不行了！ 而自己的女儿上官西苑，还好并没有和他达成婚姻关系！ 否则，真的可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眼看着谢丽娴等人一个个站在光幕下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上官青大喝一声道：“撤阵！” 一千六百名高手齐齐停止运转经脉内的灵气。 一时之间，光幕迅速从云层之间坠落而下，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谢丽娴等人齐齐冲了进去。 就要接近程清寒和剑圣周边一丈远处，剑圣和程清寒齐齐道：“站住！” 十六个身穿各式衣服的上级武王依言停了下来，一个个蹙着眉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彼此。 程清锋让他们在程清寒战败时保护程清寒，而如今，谁又料到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谢丽娴一边依然走上去，一边哭道：“哥！” 剑圣咳嗽了两声，喷出两口鲜血在程清寒胸前，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程清寒，却向谢丽娴道：“停下来，小娴。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我不想你看到我惨死的难堪模样。” 谢丽娴泪水纵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剑圣惨白的脸上流淌着豆大的汗珠。 强挤出一丝笑容，剑圣对程清寒道：“我经脉内还残存一成灵气，足够崩碎你的五脏六腑。” 程清寒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脸上的肌肉由于痛苦而扭曲在一起。 张了张嘴，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含糊不清道：“看样子我们要同归于尽了，我经脉内已经空空如也。” “从此之后，双圣就不复存在了。”剑圣道。 嘴皮子微微哆嗦着，程清寒目光瞟了一眼身旁的虚空，颤声道：“对不起了，我让你们失望了。可我真的也累了，大姐因为我而惨死，我的女人整天也要杀我。呵呵，母亲，留下的预言，终究要破灭了。我和剑圣死之后，整个天下都不用再担心我和他会参与进来。该打仗的可以放心打仗，该死的人的可以继续去死了。影，我死后三年，将天下纷乱的局面烧给我。我也想知道，没了我，大余国还能不能就此太平盛世。” 僵硬地转过头，只转到一半，程清寒视线和远处的慕含香碰撞在一起。 看着远处的女子，程清寒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神色道：“希望那孩子，以后不会走上我一样的道路吧！” 剑圣缓缓闭上眼睛，道：“总算死之前做了第二件对大余国有利的事情了，我算是没有辜负父亲母亲的毕生愿望。十三皇子，陪我一起下黄泉吧，死——” 无数的风刃在剑圣身前突然肆虐，程清寒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闭上眼睛，喃喃道：“大姐，母后，我来找你们了！” “啊！” 剑圣的厉喝声刚刚响起，广场边缘，突然响起无数的惨叫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百名高手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见银甲长龙里，近百高手的武器手持着各式武器，武器上，鲜血流转！ 剩余的近千名高手见状，一个个亡命跃向阶梯看台！ 阶梯看台边缘处，那些还没有离开的武者，一个个惊惧地看着广场上那肃杀的近百名高手。 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看台边缘的人群里，各个角落突然齐齐响起惨叫！ 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散开，所有人，几乎是没了命地往太极观外跑去。 在人群里，赫然现出六个大面积的空白！ 每个空白的中心，都能看到两个到五个人手持着武器，武器在滴答着鲜血！ 他们的脚下，顷刻间躺下数十具尸体！ 这些人，或者脸露狰狞的笑容，或者面无表情，或者面色阴冷，丝毫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眼看着人群没命地逃出太极观，他们也不追赶，而是分成两队，一队四人，朝着程清锋的方向走去，一队十二人，却是朝着下方的广场走去。 慕含香右手一晃，银枪入手，看着这十六人，恍然明白。 一边跟着人群快速撤去，一边看向广场下方。 慕含香脚步突然停止下来。 这些人是幽冥！ 这个天下最隐秘的宗门，专门接受各种刺杀任务。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次的目标竟然是大夏国太子程清锋和下方的两个武圣！ 看着僵硬在广场中央的身影，慕含香低下头看了下腹部，咬了咬牙，又停了下来。 那个人，应该活不了了。 大余国的最大威胁解除了。 他终究是孩子的父亲，他的尸体，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带回去！ 在保护孩子的情况下。 程清锋身边，数百个大夏国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太子殿下，速退！” “护送太子殿下离开！” 看着远处朝着自己快速走来的四人，程清锋站起身，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散开，不许出手，让他们过来！” “太子殿下，危险！”士兵喊道。 程清锋脸色一沉，冷冷道：“命令，都后退十步，让开道来！” 数百士兵面面相觑，依言后退十步。 四个男子眨眼间来到程清锋身前，停在不到一丈远处。 其中一个右脸异常俊美，左脸从发际线到左下鄂处，一条狰狞的疤痕近乎贯穿了半张脸的男子走了出来。 两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咯作响，男子狞笑道：“程清锋，终于是逮住机会杀你了！” 程清锋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的微笑道：“大姐夫，好久不见，你瘦了。”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夏国长公主的夫君，昔日的大夏国驸马黄弟清！ 黄弟清双目近乎要喷出火焰，怒吼道：“程清锋，我日日夜夜恨不得生吃你的肉，活剥你的皮，拿着你的骨头去喂狗，你说我会不会瘦？哈哈哈，没想到，在今日，我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 “恭喜三掌门，大仇能够得报！”黄弟清身后，一女子抱拳笑道。 程清锋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天道：“是啊，大姐夫，你终于如愿了，我也如愿了。你能送我最后一程，我也足够了。只是可惜，无法见到十三弟称霸天下的伟岸身姿了。但是，我和大姐都坚信，他定然实现明秀皇后预言，最后完成她老人家的遗愿的。” 黄弟清怒吼了一声，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长剑在手。 提着长剑，黄弟清一跃而起，冲到程清锋身前，一剑朝着他的胸口刺去，嘶吼道：“任你巧舌如簧，你今天也要为莲儿偿命！” 第103章 百草仙子 在看台上程清锋和黄弟清遇见的时候，幽冥另一队十二人已经来到了广场下面。 为首一人是一个四十出头，发如雪的中年男子。 目光停在程清寒和剑圣身上，中年男子指着十六武王，朝着身后近百高手一招手。 顿时，近百高手朝着十六武王杀了上去！ 十六武王看了一眼身体依旧被贯穿的程清寒，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近百高手迎了上去！ 谢丽娴试图冲向剑圣，中年男子朝身后三男两女又无声指了指谢丽娴。 三男两女顿时包抄了上去，将谢丽娴和剑圣隔离。 剑圣和程清寒四周的风刃突然停息。 和程清寒对视了一眼，剑圣叹息了一口气道：“没想到，我们都要死了，依旧有人不肯放过我们。” “见过剑圣，见过十三皇子！”中年男子领着剩余的六人停在了剑圣和程清寒身边两丈远处，朝两人抱了抱拳。 六人快速分开，和中年男子组成一个圆形，将两人包围在内。 程清寒没有回答剑圣的话，转过头，看着中年男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跳梁小丑，也就敢在这个时候出来闹幺蛾子。倘若我体内还有一成灵气，你们也只能狼奔豕突而已。” 对程清寒的话，中年男子丝毫不以为辱，反而笑道：“十三皇子，你说得没错。倘若你体内还有一成灵气，我们终究不敢出手。武圣之威，太过强大！我们幽冥耗不起，也不敢冒这个险。” 见剑圣僵硬而缓缓地朝着自己转过头看了过来，中年男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忙道：“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幽冥的二掌门清风子。” 剑圣咳出两口鲜血来，紧闭的双眼“扫过”这七人，感叹道：“一直以来，世人都以为只有双圣十神，却没有想到，你们幽冥内，竟然就有不下于七个武神。” “武神再多，终究无法比肩武圣。以前我和大掌门交流过，我一直以为凭借着十名武神，完全可以击溃一个武圣。可是，在见识到今天两位武圣的战斗，我才发现，还是大掌门有见识。武圣和武神之间的修为差距，绝对不是十个武神用数目堆积起来就一定能战胜的。” 清风子笑了笑，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道：“不过，这次得了两位武圣的濒死的活体回去，百草仙子肯定能破解武神成为武圣的奥秘。到时候，我幽冥内必定能创造新的奇迹！什么双圣？到时候我们要让武圣遍地走！” “百草仙子！”剑圣眼睛突然睁开，爆发出无尽的冷芒。 清风子见剑圣震惊而愤怒的模样，得意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吧，百草仙子是我们幽冥的人！二位武圣，你们放心，你们不会死去。我们会将你们做成活死人，将来慢慢让百草仙子来研究。二位武圣的功绩，将来我幽冥一定会昭告天下，让万人膜拜你们！” 说完，清风子一指剑圣和程清寒道：“动手，不要伤了他们最后一口气！” 七人齐齐朝着程清寒和剑圣扑了上来。 剑圣猛然一转头，穿透程清寒腹部的右手涌出无数的黑芒，顷刻间涌入程清寒的身体里。 在所有的黑芒没入程清寒身体之时，无数的风刃突然朝着剑圣的身体席卷而去。 剑圣朝着程清寒露出一丝微笑道：“看样子，我得先走一步了。最后一点灵气，我也希望你能给那女人一点重创！” 无数的风刃斩在剑圣身上，清风子大叫了一声道：“剑圣，你！” 然而，他们还没有冲到剑圣身前，剑圣的身体已经化作漫天的血雾消失不见！ “绝情绝义，父亲母亲，这终归不是正途——” 一道幽幽的叹息声音消失在天地间。 “啊！” 清风子气得脸色通红，指着程清寒道：“千万要留住最后一口气！”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血雾，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我已经说过，只要有一成灵气，杀他们这些跳梁小丑，足够了！” 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程清寒双手朝着天空用力一张，喝道：“青龙降世！” 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乌云翻滚，一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坠落在广场中央！ 数十声惨叫响起！ 广场上，数十身影齐齐没命地向着四周逃窜！ 只见烟雾缭绕之中，一长达十丈来长的青龙张开着血口大嘴。在它的嘴里，程清寒浑身浴满鲜血！ “青龙！” 程清寒右手一指清风子，青龙庞大的身躯化作一股腥风，眨眼间冲到清风子身前，龙尾闪电般朝着清风子砸了下去！ “我！” 感受着龙尾砸下来的罡风刮在脸上火辣辣生疼，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件拂尘在手。 右手握着拂尘，朝着龙尾扫了下去，清风子怒吼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刚才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十三皇子！看我拂尘！”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说完，龙尾和拂尘碰撞在一起！ 一肉眼可见的波动向着四周席卷而去，向广场外逃去的众高手和武王齐齐被掀飞了出去！ 一声“咔嚓”作响，拂尘柄端从中断成了两截！ 龙尾势不可挡地砸在清风子的脑袋上，将他整个人直接砸入地底！ “二掌门！” 其余六个幽冥成员一个个尖叫着冲了上去！ 程清寒站在龙嘴里，右手食指指向高空，脸上没有丝毫惊慌，道：“青龙！” “嗷！”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青龙化作一道闪电没入云端！ 六个幽冥成员一个个看向乌云滚滚的天空，瞳孔剧缩着，下一刻，连被砸入地下的清风子也来不及顾及了，朝着广场边缘狂奔了出去！ 他们刚刚跑出去，一道黑影再次从天而降，坠落在地面上！ 清风子刚刚从地底爬起来，再次被黑影砸入地底！ “轰！” 一声巨响，黑影化作青龙，龙尾扫向四周！ 六个幽冥成员齐齐闷哼了一声，吐出鲜血，飞扑了出去！ “不堪一击！” 龙嘴张开，程清寒一跃而起，一个燕子钻云翻身跳到青龙的犄角上。 左手捂着腹部的洞口，程清寒吐出一大口鲜血，脸上冷汗淋漓。 强撑着打起精神，程清寒转过头，看向程清锋的方向，那里，先前他看见有四个幽冥成员过去了。 不过，从幽冥出现到现在，也不到半柱香时间。 自己二哥身边有数百个银甲士兵保护，这些士兵虽然修为不高，可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在四个幽冥成员手下保护自己二哥的性命，完全没有问题。 右手一指那个方向，程清寒就道：“青——” 他原本是想让青龙过去，然而，“青龙”两个字，他只喊出了一个“青”字，“龙”字卡在了喉咙口。 他的一双瞳孔瞬间布满血丝，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他的脸色灿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握住腹部洞口的左手不停地颤抖，一声凄厉的哀嚎从喉咙口咆哮而出： “二哥！” 第104章 程清锋之死 程清寒视线的尽头，阶梯看台上，程清锋仰头坐在座位上，数百银甲的包围之中。 在他的身前，黄弟清手握着剑柄，剑柄的尽头，长剑已经悉数没入了程清锋的胸口！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躲？”握着剑柄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黄弟清狰狞的脸上交织着痛苦、茫然和不解。 程清锋双手十指握着长剑剑身，低下头看向黄弟清，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早做好了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为什么要躲？我早就看大姐不顺眼了。左一个十三弟注定是将来大夏国皇帝，右一个母后的临终前的预言。” 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吐出几大口鲜血，程清锋戏谑地看着黄弟清道：“大姐夫，你说我身为太子，原本将来大夏国皇帝的候选人选，我能怎么想？” “清寒说了，你不可能是这种人！”黄弟清颤声道。 程清锋转过头，遥遥地望着站在青龙犄角上一动不动的程清寒，松开握在剑身上的双手，费力地举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是啊，那就是我的十三弟，我要用尽一生去保护的人，可惜，他也不一定了解我。” 双手重重地落了下去，程清锋身体向后缓缓倒了下去，眼睛渐渐闭上道：“大姐夫，告诉七妹，即使十三弟登临天下九五之尊，也不能告诉他明秀皇后留给他的话的最后那句——” 声音渐渐衰落下来，最终泯灭于无。 程清锋靠在座椅上，两行泪水从紧闭的眼睛的眼角滑落下来。 “二，二弟，弟！”看着程清锋的尸体，黄弟清嘴皮子不停地打着哆嗦，终于，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他的身后，三个幽冥成员一个个狐疑地对视着。 明明大仇得报，哭得死去活来做什么？ 一阵强风吹过，一匹龙马展翅飞来，一个身影从空跳下。 黄弟清抬起头，眸子里尽是猩红，看向身影落在程清锋身边。 那里，一张符篆贴在程清锋的后背心。 是上官青。 黄弟清身后，三个幽冥成员一个个狞笑着，看向上官青。 上官青微微皱着眉头，道：“想要对付我？恐怕你们做不到了。我是不会和你们打的，你们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说着，上官青夹起程清锋的身体，一跃而起，一个燕子钻云落到龙马身上，一眨眼消失不见！ 四周数百士兵此时躁动不安。 先前太子殿下让他们不能近身，结果他被人刺杀了！ 如今，连他的尸体都被人夺走了，这则消息传出去，将来他们回到大夏国也是死路一条。 顿时，一个个朝着上官青的方向追了出去。 黄弟清身后，三个幽冥成员没有追向上官青，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死程清锋，只此而已。至于他的尸体，他们不需要。 转过头，目光看向广场，只见青龙的犄角之上，程清寒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成了一个雕塑。 左边的男子拍了拍黄弟清的肩膀道：“喂，三掌门，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我们此次来的目的，一是替你报仇，击杀大夏国太子，完成了；二是带走双圣的活体，准备给百草仙子做活死人研究用。如今二掌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放着十三皇子不闻不问！我们既然击杀了太子，就过去带走他吧！” 黄弟清没有搭理这人，站起身，朝着上官青的方向追去。 “三掌门！” 见黄弟清竟然如此态度，放着大事不管，左边的男子勃然大怒。 另两人摇了摇头，其中的女子道：“大掌门说了，让我们都别管三掌门，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上了，以我们三个的能力，对付现在已如强弩之末的十三皇子，并不用费多大力气。” 说着，三人朝着程清寒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程清寒站在青龙犄角上，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幽冥成员朝着自己奔来，一动不动。 三个幽冥成员站在青龙身下，见青龙并没有攻击迹象，而程清寒也没有了反应，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施展飞檐走壁，顺着青龙的身体攀爬了上去。 来到青龙的头颅上，三人各自伸出一只手，抓向程清寒。 两个男子抓着程清寒手臂，女子掐着他的脖子。 女子道：“乖乖听话，十三皇子，今天跟我们回去，我们还能保你一条命！否则，我们这就卸去你的四肢！” 程清寒一动不动。 女子脸上划过一丝残忍，对其他两人道：“百草仙子说了，我们只要活体，并没有说要保证他们四肢健全！他好歹是个武圣，没有四肢也能活下去。我们卸去他的四肢，防止中途发生意外！” “好！”两个男子见状，抓着程清寒的手臂就是一用力！ 一声“撕拉”的声音响起，程清寒的衣服碎裂成了无数块，而他的双臂依然完好无损！ “你们在做什么？”女子见状，勃然大怒。 两个男子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将手中的衣服碎片扔了出去，朝着程清寒的手臂再次用力。 “吼！” 一声龙吟突然响起！ 程清寒的身体突然流转着一道红芒，红芒所致，两个男子惨叫了一声，像是触电一般，齐齐松开抓住程清寒的手臂。 “你们！” 见两个男子如此无用，程清寒如今站在那里让他们卸去手臂，他们都没有这个本事，女子厉喝了一声，左手捏紧程清寒的脖子，右手捏住程清寒的右手臂，就是用力一拧！ “吼！”一声更加响的龙吟声响起！ 一道红芒划过程清寒的身体，轰击在女子身上，女子浑身打了个激灵，双手松开程清寒，急忙向后跳开。 两个男子哈哈大笑。 女子怒道：“笑什么！” “你看你就只会说我们，你同样没这个能力！”左边的男子道。 “你们没注意到怪事发生吗？红芒，龙吟，同时发生！”右边的男子踩了踩脚下一动不动的青龙脑袋，一副已经看透的模样道，“十三皇子所学甚渊，他肯定学了驯兽术，而青龙就是他的宠物。十三皇子没有发动攻击，青龙便不会攻击我们，但是我们伤害十三皇子，它却会自动护主！” 左边的男子连连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子了！” 女子强忍着怒气，沉吟了片刻，才道：“那我们不卸掉十三皇子，把他带走吧！” 两男子都点了点头。 左边的男子道：“武圣真是恐怖如斯，所以更加有必要让百草仙子来研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研究成果了！届时，我成为了武圣，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 右边的男子笑了笑，就要扛起程清寒的身体。 突然，一声尖叫发出，只见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两脚拼命地向后蹬着后退。 左边的男子和女子两人真生气了！ 卸掉程清寒的双臂卸不掉也就罢了，那毕竟有青龙自动护主。 可扛走程清寒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右边的男子竟然会这样惊慌失措，像见到鬼一样！ “幽冥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女子一脚踢在右边的男子胸口，将他踹翻在地，就要去扛程清寒的身体。 弯下腰，抱着程清寒的身体，目光落在已经被撕去衣衫的后背。 女子眼睛里尽是惊恐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 第105章 天崩地裂 “喂，孙婉莹，你没事吧？” 见女子竟然和右边的男子一般，左边的男子顺着她的视线来到程清寒身后。 下一刻，只见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家羊驼的，这是什么鬼？” 一声惊呼从左边的男子嘴里发出。 只见他的视线所及，程清寒被撕碎的衣服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刻着一只青龙！ 青龙游荡在云层之间，随意看去，好像只有一截截龙身。可此刻，一朵云彩之内，可以看见一道耀眼的红芒忽闪忽现，仿佛有什么绝世凶物隐藏在内一般！ 三人一个个咽着口水，互相对视了一眼。 左边的男子在其余两人的视线下，紧张不安地靠近了一些，伸出右手食指，朝着那云彩之间的红芒戳了过去，道：“一个纹身，他家羊驼的，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吧？哈哈，我们好歹是三个武王，怕一个纹身，笑话的，是吧？” 女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随着他的手指靠近红芒而呼吸急促起来，仿佛怕吵醒什么似的，轻声道：“你能不能不废话？快戳！” 左边的男子右手食指依言重重地戳在红芒上。 “嗷！” 一声龙吟冲天而起！ 只见红芒爆裂，他们的脚下，一直一动不动的青龙发出一声悲鸣，将程清寒和幽冥三人直接抛飞了起来。 而它自己，则化作一道闪电，冲入云层之间，眨眼消失不见！ 红芒爆裂之中，无数的红芒汇聚成一只只青龙，多达九只！ 不，虽然它们的皮肤是青色的，然而，在红芒的照射下，根本就像沾染了鲜血一般！ 红芒渐渐缩小，最后汇聚在程清寒的身体里，九只青龙虚影的尾巴融合处—— 看上去，俨然像程清寒拥有着九个青龙的身体一般！ 原本天空翻滚着的乌云，此刻剧烈涌动了起来！ 明明此时只是上午，可世界却快速变黑，像是黑夜来袭一般！ 大余国洛城各地，街道上、客栈里、各个建筑物里、太极观的外面，正在嬉笑打闹着的人们，正在亡命逃亡的人们，正在忙碌着的人们，一个个没了神。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怎么变黑了！” “天佑我大余国！” 皇宫外，正带着文武百官回来的黎让锋停住脚步，仰头看着天，脸色很是难看。 “祭祀（管理宗庙祭祀，并负责解释大余国各地出现的天文地质变化的官员）何在？”黎让锋大声喝道。 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老人走了出来，仰头看着天空，颤声道：“这，陛下，或者是天狗食日——” 他的话刚刚说完，“轰”的一声，一道红色的闪电从云层之间坠落而下，轰击在洛城某个角落。 天地震动！ 洛城上空，无数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仿佛为了回应这些惨叫，十个呼吸之后，第二道红色闪电从云层之间坠落而下，正好轰击在乾坤殿上！ 黎让锋和文武百官齐齐扑倒在地。 乾坤殿瞬间被夷为平地！ 洛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皇宫之处，一个个朝着皇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太极观内，还未撤走的大余国武者和幽冥众人，他们没有奔向皇城。 他们所有的人，此刻都惊骇欲绝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广场上，程清寒站在那里，他的后背上，九只青龙虚影一个个张牙舞爪，仿佛想要从他的身体脱离而出！ “嗷！” 终于，一只青龙虚影仰天发出一声嘶鸣，从程清寒的身体里冲出，冲进乌云密布的云层。 所有的云层瞬间被点燃一般，整个天地染成了红色！ “嗷！” 随着青龙虚影再次从云层坠落而下，没入程清寒的身体里，九道红色的闪电从云层坠落，落在洛城九个不同的方向！ “嗷！” “嗷！” “嗷！” 三只青龙虚影仰天发出嘶鸣，从程清寒的身体里冲出，冲进乌云密布的云层。 刚刚漆黑下去的云层再次被点燃！ 被烧红的洛城，迎来了二十七道红色闪电！ 九只青龙虚影齐齐仰天发出嘶鸣，从程清寒的身体里冲出，冲进乌云密布的云层。 八十一道红色闪电齐齐轰击在洛城！ 整个洛城处在哀鸣声中！ 鲜血和惨叫弥漫在洛城每个角落！ 终于，两道红色闪电落在太极观内，数十个武者和幽冥的高手绝望地看着它们落下，身体灰灰湮灭！ 停在阶梯看台最外围的慕含香瞳孔剧缩着，惊恐地看着九只青龙虚影的汇聚处，那个男人，此刻根本没有了丝毫的反应！ 可是他背后的九只青龙虚影，却给洛城带来天崩地裂的恐怖！ “该死！” “天啊，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我们完了！” “他家羊驼的，都是十三皇子的错！” 听着无数的喧闹声，怒骂声，慕含香握着银枪的右手微微发抖，下一刻，一咬牙，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腹部，诡异地消失不见。 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她出现在程清寒的身前，双手握着银枪枪柄，化作一道苍龙，朝着程清寒袭杀了过去！ “苍龙破！” 然而，苍龙还没有接近程清寒的身体，一只青龙虚影从程清寒的身体里冲了出来，闪电般轰击在苍龙身上！ 一声惨叫，苍龙消失不见，露出慕含香出来。 此时，她手中的银枪直接被崩飞了出去！ 青龙虚影携带着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入阶梯看台上，将她的身体直接砸进了墙壁之内！ 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慕含香双手就要抓向青龙虚影的头部，青龙虚影却发出一声“嘶鸣”，瞬间回到程清寒的身体里！ 远处，幽冥的清风子从地底好不容易爬出来，看见慕含香刚才的动作，似乎有所悟，朝着惊恐地站在广场各处的其他成员吼道：“一起进攻！” 一时之间，十五个身影一跃而起，持着各式武器扑向程清寒。 无数的寒芒闪烁，就要落在程清寒的身上。 就这时，九只青龙虚影齐齐仰天嘶吼，一道红色闪电柱从天而降，将程清寒淹没！ 数十声惨叫响起，十五个幽冥成员齐齐倒飞了出去！ 他们攻出的寒芒，完全被红色闪电柱吞没！ 太极观主殿。 上官青夹着程清锋的身体，刚刚从龙马身上跳落而下。 在他的对面，黄弟清提着长剑虎视眈眈。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一道刺眼的红芒闪耀整个大地！ 大地剧烈地震动着，上官青怔怔地看着极远处，广场方向那道红色闪电光柱，腋下夹着的程清锋掉落在地上。 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恐惧之色，上官青失声道：“天，九龙锁魂阵！” 浑身打了个哆嗦，上官青不再管程清锋的身体和黄弟清，一下跳上龙马的后背，朝着皇宫的方向飞了过去。 第106章 九龙锁魂阵 洛城，皇宫外，密密麻麻的武者和士兵汇聚在一起，脸上都是一片浓浓的惊惧之色。 在他们的前方，黎让锋和文武百官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黎让锋推开两个搀扶着他的禁卫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扫视着在这个时候依然汇聚在自己眼前的众武者。 虽然，他们一个个明显也害怕，可是，他们却依然选择站在了自己眼前，这足以说明自己这个皇帝，已经在他们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而此刻，自己这个皇帝，就必须以临危不乱的态度回应他们！ 深呼吸了一口气，黎让锋大声道：“大家不用害怕，朕会一直陪着你们，和你们共存亡！” 众武者齐齐单膝跪了下去，喝道：“皇上万岁！” 黎让锋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于无形，厉声道：“现在朕需要果敢之士，将在洛城的武者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如此天灾，只有天地合一阵才能抵抗！哪些英雄愿意去？” 数千武者站起身，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黎让锋又道：“再来英雄，去洛城找到太极观掌门上官青！” “陛下，臣来了！”一声大喝，只见一匹龙马从天而降，落在黎让锋身前。 上官青从龙马上跳了下来，单膝朝黎让锋抱拳道：“陛下，大事不好！现在必须召集一千六百余名武宗及以上的武者施展天地合一阵！这是九龙锁魂阵，只能靠天地合一阵来抵抗了！” “人已经派出去了，不管是幽冥还是我大余国的武者，只要在，都让他们过来！”黎让锋回道。 上官青满意地看了一眼黎让锋，又道：“陛下，臣现在能否全权接下所有武者的指挥权？天地合一阵，要尽快布下才好，要不然九龙锁魂阵继续肆虐下去，洛城非得化为灰烬不可！” “九龙锁魂阵？”听上官青这么一说，黎让锋脸露欣喜之色道，“爱卿知道这次天灾的缘故？” 上官青脸色恢复惊恐之色，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上古时期的一阵邪恶阵法，臣早些年在古籍里见过。这个阵法至少是武圣强者才能实现，阵法布置的用意极其歹毒。” “上古时期，大小国林立，战乱不休。有阵法武圣日思夜想，想出了一种绝世凶阵——九龙锁魂阵。这种阵法需要活人为阵子，这个阵子的实力越强，阵法爆发的时候威力越强。一旦爆发，阵子周围的人畜都会死于非命！” “而这个阵法武圣暗地里将这个绝世凶阵刻在一个个有名望，有实力的武者身体上，这个阵子不知道自己身上刻有九龙锁魂阵，所以依旧如平常一样出现在各地。可是，一旦他们处于极度绝望或者愤怒的情况下，他们身体上的九龙锁魂阵就会爆发！九龙锁魂阵用阵法束缚住阵子的灵魂，以燃烧他的生命潜力为代价，催动九条青龙虚影攻击四周。” “十三皇子是武圣，他的生命潜力着实恐怖，当今天下无人可及，九龙锁魂阵威力有这般效果也正常。” 听上官青这么一说，黎让锋脸色大变，道：“那怎么才能让九龙锁魂阵停下来？” “没有办法，只有等十三皇子的生命潜力被燃烧殆尽。”上官青脸上尽是凝重之色，朝黎让锋抱了抱拳离开，朝着皇宫外的武者冲了过去，大吼道：“武宗及以上修为的武者站到我眼前来，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无数的武者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在上官青的指挥下，有序地站成一排排。 终于，在半柱香之后，随着上官青一声大吼：“起阵！” 一声冲天大吼震得整个洛城颤抖不已：“天地合一阵！” 洛城地面上，透明光幕拔地而起，冲入云霄，将整个洛城罩在了里面！ 天地合一阵，成！ 云层之间，红色的闪电愈发的急躁，朝着洛城坠落的数目愈发的多了起来！ 一条条红色闪电接连落在光幕上，一个个巨大的波纹荡漾着！ 洛城所有的武者和平民，一个个紧张不安地抬头望着天空坠落而下的红色闪电，紧张而焦躁不安。 让他们觉得庆幸的是，天地合一阵，真的扛住了红色闪电一次次进攻！ 在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随着最后一条红色闪电坠落而下，落在光幕上，荡起了无数的波纹。 天空上的乌云快速散去，露出了久违的蔚蓝色苍穹。 这一刻，所有人跪在地上，或者嚎啕大哭起来，或者贪婪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上官青看着这一幕，松了一大口气，大声道：“撤阵！” 随着一千六百名武宗及以上修为的武者停止运转经脉内的灵气，天地合一阵消失。 黎让锋走上前，朝上官青点了点头，对所有武者拜了三拜。 所有武者齐齐回了一礼道：“皇上洪福齐天！” 太极观广场上，慕含香从墙壁上挣扎着出来，远远地眺望着倒在地上，满头白发的人影，眼眶里滑落两行泪水。 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已经几乎没有了。 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慕含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朝着他走了过去，来到他的身边，蹲了下去。 长长叹息了口气，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朝着太极观外走去。 还没走到广场边缘，两列上千皇城禁卫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清风子等幽冥的人。 看见慕含香抱着程清寒出来，中年男子一举手，所有人停了下来。 中年男子朝着清风子道：“幽冥的各位，人你们已经看到了。不用我说了吧，正如上官青掌门所说，九龙锁魂阵已经燃烧了他所有的生命潜力，他活不长了，你们要去也没用。” 清风子皱着眉头，遥遥地看了一眼慕含香怀里的程清寒，叹息了口气，转过身，朝幽冥众人招了招手道：“走吧，唯一晋级武圣的希望破灭了！” 眼看着幽冥众人消失，中年男子这才快步走向慕含香，抱拳道：“国师，末将奉皇上之命，带走十三皇子。” “万青统领，他已经要死了，身上修为都没有了，皇上还要他做什么？”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皱着黛眉道。 万青看向程清寒，脸上划过一丝愤怒，指着他道：“国师，你可知道由于他，这次我大余国多少亲人阴阳相隔？多少百姓死于非命？多少建筑变成了废墟？” 说着，万青眸子里饱含雾水，哽咽道：“末将的幼女，才刚刚学会叫父亲，就这样没了！” 说着，万青嘶吼道：“她才两岁，两岁，你知道吗，国师！” 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哀伤，低头看着怀里昏死的程清寒道:“所以，皇上想对他做什么？” 万青咬牙切齿道：“皇上已经和幽冥达成了雇佣协议，撕毁了三年停战协议，由他们和我们一起护卫与大夏国的接壤处。与大夏国的战争即将开启，而现在，就必须将十三皇子逮捕归案，于十五天天之后在洛城东菜市口缢死，一来祭奠这次死去的无辜百姓，二来向大夏国宣战！” 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道：“又要开战了吗？” 万青重重地点了点头，脸露决然之色，又道：“国师，你对大余国的忠心末将十分佩服。如今十三皇子已经和你和离，又屠戮了如此多人，现在皇上对他如此处罚，想必你也不会违背皇上的命令，不会寒了我大余国百姓的心吧？” 说着，万青朝着身后一个禁卫招了招手。 禁卫走上来，从慕含香手里接过程清寒，抱着就走。 慕含香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万青带着禁卫军，带着程清寒消失。 第107章 如此绝情绝义 大夏国和大余国的友好交流变成了悲剧。 剑圣兵解（死亡）。 大夏国太子程清锋被刺杀。 十三皇子暴走，血腥屠戮整个洛城，造成数万百姓惨死。 双圣十神的局面彻底结束。 大余国新皇黎让锋怜悯死去的百姓，为十三皇子的残忍手段愤怒，撕去了和大夏国的三年停战协议，决定十五天之后诛杀十三皇子程清寒于洛城东菜市口，以告慰死去的数万百姓亡灵。 一则则消息，如飓风一般席卷天下。 在双圣之战结束后的第四天，大罗国原本向和大余国接壤的边军调遣军队的动向停止了。 而大夏国得到消息，当天数十万大军对大余国边疆发动了进攻。 然而，这一次，大余国的护国东军出其意料地早一步做好了防备，除了丢失一座城池之外，护国东军并没有重大损失。 大余国皇城洛城。 国师府，大厅内，慕含香坐在首位。 在她的下方，落日城琉璃宗六大长老沉默着坐着。 白露菡幽幽叹息了口气，看向慕含香道：“宗主，十三皇子真的不能救出来是吗？” 慕含香将头埋在刘海里，道：“对，皇上已经下了决心了。而且，他死了也好，武圣的时代，终究是结束了，再也没有谁能像他一样给我大余国带来如此威胁了。” 白露菡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知道了，宗主，我先去休息了。” 其他五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纷纷站起身，告辞离开。 不一会儿，大厅里，只剩下慕含香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宗主，有个叫做李瑜姣的姑娘求见。”就这时，小蝶从大厅外走了进来，抱拳道。 慕含香抬起头，低沉着声音道：“让她回去了，我真的救不了他。” “是，宗主！”小蝶退了出去。 “你真的是救不了，还是不愿意去救？”一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慕含香脸上一冷，右手一抖，一点寒芒冲出丹田，化作一杆银枪在手。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少，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我不会做什么。”慕含香的前方，虚空中，空气一阵扭曲，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下的人影出现。 慕含香银枪枪头直指人影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影，十三皇子护卫。”影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有些病态的白的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含香道，“你充分刷新了我对女人的认识。绝情绝义，毫无人性。” 慕含香握着银枪的五指微微用力，咬牙道：“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而已。” “立场？立场就是为了你所谓的国随意击杀自己的男人？既然你如此痛恨他，为何留下他的孩子？” 影将一个玉瓶扔向慕含香，慕含香接过玉瓶，一脸疑惑。 “这是打胎药，你既然对宗主如此痛恨，留下孩子岂不是笑话？杀了孩子，断绝他的后代，你就可以彻彻底底而全心全意忠你的大余国了。”影阴冷地笑着道。 慕含香仿佛触电般将玉瓶扔在地上，道：“不可能！这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哈哈，真是笑死人，打着爱国的旗号，屡次三番，你要杀死你的孩子的父亲！打着爱国的旗号，你眼睁睁地看着对大余国已经没有威胁的孩子的父亲上绞刑架！就你，真不配做孩子的母亲！”影怒道。 慕含香收回银枪，道：“配不配做孩子的母亲，轮不到你来说话！” “呵呵，那你试试。除非你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那孩子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近。否则，我定会将孩子的父亲如何一步一步死在他母亲的手里的事情告诉他，让他一辈子痛苦地活下去！”影阴测测道。 “你找死！”慕含香眸子里犯着冷芒，手中的银枪发出“嗡嗡”的响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大厅外，只见小蝶小舞的声音响起。 “宗主不见你！” “小姑娘，别为难我们行不行？” 一个穿着一身素白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大厅外。 影冷笑了一声，消失于无形。 慕含香右手里的银枪消失不见，目光看向大厅外，看着身影跑进来，是李瑜姣。 “我救不了他。”慕含香坐在椅子上，冲小蝶小舞摆了摆手，当先开口道。 小蝶小舞见状，齐齐退下。 李瑜姣惨然一笑道：“我知道，因为你眼里只有大余国嘛！以前我还不能理解，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程清寒就是个大傻蛋，会和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在一起。” “不用激将我了，他杀了太多人，我救不了。”慕含香将脸埋在刘海里道。 李瑜姣满脸的泪水，哭着笑道：“我不是来求你救他的，国师何其光耀一身，怎么肯为了如今成了废人的程清寒玷污自己的名义呢？我师父虽然说我是假聪明，可我这回事真聪明了。” “那你找我做什么？”慕含香问道。 李瑜姣两手胡乱地在脸上擦着，哽咽道：“我要进天牢，去陪他最后一程。即使他要死，即使他心里没有我，可我依然想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大师姐说，他曾经听过一个高僧说过，五百次回眸，会换得来世的擦肩而过。我要日日夜夜地看着他，来世的时候，他就会和形影不离了。” 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滑落下来，慕含香两手食指捏着衣摆微微发抖，许久，才道：“他心里没有你。” “来世就会有了，我这么喜欢他，又看了他那么多次，他来世一定会喜欢我的。”李瑜姣肯定道。 大厅里死一般安静。 许久，慕含香站起身，朝着大厅里面走去。 李瑜姣急忙追上去，一把抱住慕含香的大腿，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道：“求你——” 一只手抵在李瑜姣的额头上，慕含香依旧保持着走出去的姿势，脸面依旧朝着离开的方向道：“你不用进去陪他，我去换身衣服，去见皇上。他说过，他欠我一个封赏。如今他已对大余国没有威胁——” 李瑜姣抬起头，一脸狂喜地看着慕含香道：“我就知道你会救他的，我要和你一起去！” “把脸洗干净，这样去见皇上会让人笑话。”慕含香松开手，朝着大厅里面走去。 李瑜姣嘿嘿一笑，急忙用袖子在脸上擦着，追了上去道：“国师，借我一套衣裳。我本来还准备送他一程，所以穿着一身白来。现在国师出手，他肯定没事了，我就穿喜庆一点，这样能赶走晦气！那个傻蛋，这下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要让他一辈子来还！” 第108章 索要封赏 洛城，皇宫，御书房。 黎让锋正埋首处理奏折。 一阵铿锵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只见一穿着铁甲的禁卫走了进来，抱拳道：“陛下，国师和一名叫做李瑜姣的姑娘求见。” 毛笔僵硬在空中，黎让锋抬起头，微微皱着眉头，又低下头去继续批阅奏折，道：“就说朕很忙，暂时没有时间见她们。” “诺！” 禁卫大踏步走出，不一会儿，来到御书房外。 御书房外走廊的阶梯下，慕含香静静地站着。在她的旁边，李瑜姣穿着一身蓝色长裙，两只小手死死地拽在一起，围绕着慕含香不停地踱着脚步。 听见脚步声响起，慕含香抬起头，正要开口，却见李瑜姣三步并两步朝着御书房内走去。 禁卫一把挡住她道：“御书房禁止闯入！” 李瑜姣急道：“我和国师刚才不是让你去向皇上求见了吗？” 禁卫冷冷地看了一眼李瑜姣，虚推着她下了阶梯。 来到慕含香身前，禁卫抱了抱拳，恭声道：“国师，陛下说，他很忙，今天不见任何人。” “那皇上总要吃饭——”李瑜姣道。 慕含香伸出手打断李瑜姣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禁卫，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冷芒。 禁卫急忙低下头，压低声音道：“国师，陛下不愿意见你们，你就别为难卑职了。” 冷芒收敛，慕含香道：“你再去告诉皇上，就说我来讨封赏来了。他曾经说过，不管我什么时候要封赏，他都会给我。” 禁卫朝慕含香抱了抱拳，急忙朝着御书房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禁卫再次出来，朝着慕含香和李瑜姣道：“陛下让你们进去。” 李瑜姣脸露欣喜之色，急忙整理了下衣裳，跟着慕含香步入御书房。 进入御书房，慕含香和李瑜姣齐齐行了一礼。 黎让锋抬起头，看向李玉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个叫做李瑜姣的小姑娘朕见过。” 李瑜姣忙道：“陛下，我——” 慕含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开口道：“皇上，记得当日和西苑武神比武之后，你说过，不管我将来什么时候想要封赏，你都会答应。” 黎让锋笑容渐渐收敛，静静地看着慕含香。 慕含香的目光迎向黎让锋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 两个人僵持许久，黎让锋将一本奏折扔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道：“朕以为国师那天说的话是真的，不要任何赏赐，原来国师也是凡人。”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是凡人，皇上。”慕含香道。 “好！”黎让锋大喝了一声，朝身后的宦官道：“去将洛城的地图拿来，国师想要哪里，就赏哪里给她！” 宦官应了一声，就要离开，慕含香开口道：“皇上，那些东西于我无用。” 宦官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黎让锋。 黎让锋看着慕含香笑道：“让朕猜猜，国师想要什么。洛城的府邸，你已经拒绝；提拔几个慕家的人，这个完全——” “皇上，十三皇子已经成为了废人，我要他。”慕含香打断黎让锋的话。 黎让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国师，你是我大余国最忠诚的英雄，和你师傅弓武神当年一般。当年弓武神助先皇登基称帝，而朕能够坐上这九五至尊，朕从未忘记，你居功至伟。” 慕含香没有说话。 黎让锋沉吟了片刻，才道：“所以，你就别为难朕了。你可以要一切东西，除了十三皇子。” “皇上，为什么？”李瑜姣急道，“你和他还是同宗，都是琉璃宗的弟子！” 慕含香道：“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生命孱弱，对我大余国没有任何威胁了，皇上。如果他依旧是那个跺一跺脚就有可能让我大余国生灵涂炭的武圣，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可这次双圣比武，他杀了剑圣，葬送了数万百姓的生命！”黎让锋突然“噌”的一声站起来，嘶吼道。 慕含香抬头迎着黎让锋愤怒的目光，面无表情，沉声道：“剑圣的兵解签订了生死状，难道皇上忘了？” “那数万百姓的生命呢？”黎让锋质问道。 慕含香长长地吐了口气道：“皇上，我对大余国所做的一切，难道换不了这数万人的生命吗？如果不够，皇上可以削去我国师的职位，我重新做个普通人。” “哈哈哈哈。”黎让锋一阵大笑。 慕含香皱着黛眉道：“皇上，这很好笑？” 黎让锋停止笑声，冷冷道：“朕对你很失望，国师！你竟然用朕给予你封赏的资格和你毕生的所作所为，来换取十三皇子的一条命！他现在只是个废物，值得吗？” “他对我大余国已经没有威胁，虽然我和他已经和离，可他还是孩子的父亲。今天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不想看见孩子出生以后就没了父亲。”慕含香道。 黎让锋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之色，脸上却依然堆满笑容道：“难道国师准备和十三皇子再做一对璧人？” “皇上，现在根本不是讨论国事和程清寒能不能重新在一起的问题，而是国师就想要程清寒！”李瑜姣忍不住道。 黎让锋低下头，从手里拿过奏折，一边批阅一边道：“换个封赏吧！” “为什么？皇上，将十三皇子给我，我将他送回大夏国，绝对比将他缢死他强。自从十三皇子要被处死的消息传出去，边疆上，我们已经丢了一座城池！大夏的铁骑日夜攻城，再这样下去，边疆会有更多的百姓无辜丧生！把十三皇子给我，我送他回大夏国，我相信，此次战乱极有可能避免。”慕含香道。 黎让锋摇了摇头道：“国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 慕含香道：“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大夏国太子死在了我们大余国，如今十三皇子又成了一个废物，随时可能死去，你觉得大夏国会放过我们？” 黎让锋脸上浮现一丝狰狞之色道，“一直以来，大夏国就没有把我大余国放在眼里！之前三年停战协议，也不过是看在你和十三皇子的份上。如今，你和十三皇子已然和离，太子已死，十三皇子成如此模样，我们除了反抗已经别无他法！” “而且，如今幽冥已经答应朕帮忙守护边疆，边疆的力量强大很多。” 眸子里隐隐闪烁着不甘和期待，黎让锋道：“国师，你和朕的愿望是一样的！你希望我大余国国泰民安，朕也希望我大余国永世不再受任何人欺凌！” 慕含香陡然拔高声音道：“皇上，大夏国太子已死，大夏国全国战斗情绪高涨！如今若再杀了十三皇子，大夏国必定倾全国之力和我大余国决一死战，我大余国又要有多少百姓死于战乱之中！” “一些牺牲是再所难免的，国师。十三皇子是把双刃剑，他的死能够激发大夏国的战斗情绪，同样，也会点燃我大余国百姓的抗战情绪。而且，他可是大夏国的希望。他若死，大夏国的百姓必定会受到强烈的打击。再加上太子已死，大夏国可以说气势上达到有史以来的最低。倘若这个时候还不抓住机会和大夏国对抗，将来等他们度过这段时期，我大余国又要备受欺压。” “因此，目前牺牲一小部分百姓的生命，朕很痛心，有生之年必定替他们血债血偿！可现在，为了我大余国，只能忍痛了。”黎让锋说完，摆了摆手，对慕含香道，“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国师。如今我大余国的武者和百姓达到空前的团结，朕是不会辜负他们的良苦用心的。十三皇子必死，决无更改！” 第109章 季秋凉告别 见禁卫已经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慕含香回头看了一眼黎让锋。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寒。 想当初，他还是个一脸谦逊低调的七皇子，而如今，却摇身一变，变得固执和倔强。 想到将来他的位置渐渐牢固，慕含香心里突然莫名的烦躁起来。 李瑜姣紧紧地拽着她的袖子，泫然欲泣道：“求求你，我要进天牢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慕含香双手紧握成拳，看了一眼李瑜姣，突然转过身，遥遥地对黎让锋道：“皇上，我想和李瑜姣最后见他一面。” “不行！最后这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万一他逃出去了，这对我大余国来说就是一场天大的灾难！”黎让锋毅然拒绝道。 李瑜姣整个人都懵了，呆滞在当地。 慕含香握紧的双拳捏的咯咯作响，许久，咬牙道：“皇上，我想让未出世的孩子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吗？” 黎让锋幽幽地叹息一口气，一脸意味深长地道：“国师，十三皇子屠杀了数万百姓，现在我大余国百姓，尤其是那些丧尸了亲人的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朕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现在还接近他，你英雄的美名就会受到影响！好好回去休息吧，他和你已经和离，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做到这地步。” 黎让锋说着，对禁卫道：“国师怀有身孕，哪里能够太辛苦劳累？还不送她回去休息？对了，传下口谕，让万青率领三千禁卫驻守在国师府，保护国师的安全。幽冥那群亡命之徒，他们的二掌门还在洛城，等待十三皇子的处决。国师的琉璃宗和幽冥有仇恨，万一他们潜入国师府对国师欲图不轨，那朕真得含恨百年了！” “喏！” 禁卫大声应了一句，低头对慕含香道：“国师，请！” 洛城，国师府。 淅淅沥沥的雨持续了数日。 大厅的门口，慕含香站在那里，凝望着雨滴一动不动。 在她的视线尽头，国师府门口，来来往往成排的禁卫在巡逻着。 一双玉手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膀上，是七长老白露菡。 白露菡握着慕含香的手，“嘶”了一声道：“宗主，你的手太凉了！” 慕含香转过头，冲白露菡强笑了一声道：“还有几天？” “明天正午。”白露菡轻叹了一口气。 慕含香自嘲地笑了笑道：“没想到他要死了，我连送他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三千禁卫，皇上可真是大手笔。” 白露菡抬头看着远处来往的禁卫，沉默许久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含香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白露菡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慕含香，好一会儿才道：“大长老准备今夜带着一帮弟子潜伏出国师府，明天去送他最后一程。” “大长老？”慕含香很是吃惊道，“大长老为人最为保守，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白露菡蹲了下去，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雨滴道：“你还记得先皇最后一次召集我们入宫吗？” 慕含香点了点头，低声道：“记得。我们赶到半路，突然宗门传来幽冥来袭的情报。然后，那天我赶了回去，屠杀了整个落日城主府邸。” “六长老也是死在幽冥的手里。”白露菡道。 慕含香脸上浮现一丝煞气，道：“是。” 白露菡自嘲地笑道：“然而，今天，幽冥在帮我们抵抗大夏国的入侵。” 慕含香将脸埋在刘海里，没有出声。 白露菡似乎在转移话题道：“我还记得十三皇子初来琉璃宗的情形，呵呵，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真以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 “嗯。”慕含香轻轻应道。 “这么不靠谱的人，竟然会是十三皇子，竟然会是武圣！后来知道他身份的时候，我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嗯。” “哈哈哈，还记得宗主你小时候，整天对着他的画像发呆，说这个天下能够配得上你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嗯。” “就这么个不靠谱的人，是他在幽冥来袭的时候，在大长老他们都绝望的时候，在我们琉璃宗死去数百弟子的时候，他冒着被揭穿身份的风险，惊退了幽冥敌军。” “嗯。” “你说他是不是傻？他明明是敌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慕含香眼眶微微泛红，仰着头道：“对，他是敌人。” “我昨天去睡觉的时候，就在想，他为什么暴露了身份，还要来大余国呢？”白露菡抬起头看着慕含香，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 见慕含香没有回答自己，白露菡哽咽道：“你说，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武圣，大夏国和大余国就没有了战争吗？” “我不知道。”慕含香低沉着声音道。 白露菡站起身，擦干眼泪，朝着里面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背对着慕含香道：“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在我们琉璃宗快要被灭门的时候，是他救了琉璃宗。今夜子时，我会和几位长老还有所有弟子一起，偷偷潜伏出去，明天送他最后一程。” 说完，白露菡朝着大厅走去，不一会儿消失不见。 慕含香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漫天的雨水，喃喃道：“师傅，我对了吗？我错了吗？” 一阵玉佩撞击声响起，一身影停在慕含香身后。 慕含香闭上眼睛，道：“说。” 季秋凉右手搭在剑柄上，道：“弟子是来向宗主道别的。” “道别？季国公来文书叫你回去了？”慕含香问道。 季秋凉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弟子觉得，在琉璃宗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学的东西了。当初我辞别父亲和兄长，来到琉璃宗求学，除了修炼之外，更多的是想要认识一下宗主，想向你学习。父亲说过，当今女子，最为杰出者，唯弓武神弟子慕含香。” 慕含香道：“我让你失望了。” 季秋凉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我一直以为，那条家训是错的。” “救人不如救自己，天下亡唯我独存，然后图天下。” 季秋凉冷笑道：“你看，多么懦弱的处事原则。我一直觉得，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披荆斩棘之后，才见天下。” “这个世界打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堂堂武圣，屡次插手不必要的、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中，最后弄得自己不单变成了废人，还要被人缢死在大庭广众之下。” “宗主，是你教会了我，哪怕面对自己至亲之人，也不可把后背交给她。说不定哪天她会为了她自己心中所谓的信念，一枪把我捅死！” 说完，季秋凉大笑了三声，走入雨中道：“宗主，希望我们不会在战场上相见。否则，我定会斩草除根，不留一丁点后患！” 第110章 躁动的琉璃宗 夜幕徐徐降临。 淅淅沥沥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 国师府外，万青闭着眼睛，穿着金色铁甲，右手覆盖在佩剑的剑柄上，笔直地站着，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过来，过来......” 一幽幽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万青突然睁开眼睛，眸子里寒芒闪动。 扫视了一眼四周，国师府外，除了入眼可及的巡逻禁卫，看不到一个女人。 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用力，万青朝着黑夜走去。 一直到远远地离开国师府，在一个街道的巷道里，万青停了下来。 在他的前方，虚空一阵扭曲，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人影现出了身形。 万青缓缓抽出佩剑，下级武王，修为比自己还差一个等级，根本不足为惧。 “你觉得你修为比我高一个等级，所以能够轻易斩杀我？” 人影阴测测地笑道。 万青眉头微微皱起，佩剑又缓缓插回剑鞘，沉声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情？” “算你聪明。” 人影发出一声轻笑，这才道：“现在是酉时三刻，你还有两个时辰多一点点的时间。” “什么意思？”万青问道。 人影道：“今夜子时，慕含香会率领在国师府的琉璃宗弟子反叛。” “不可能！”万青骤然拔出佩剑，朝着人影扑了过去，厉声道，“无耻小人，国师是什么人，岂容你污蔑！” “就你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禁卫统领？你真以为你们皇帝派你们来是为了守护国师府的安全？三千禁卫，你们皇帝想的可比你远多了，呵呵呵......” 眼看着佩剑袭来，人影冷笑了数声，诡异地从原地消失不见，同时，一副卷轴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上。 万青一剑横斩在墙壁上，额头上青筋浮动。 许久，万青终究是低下头，弯下腰，将卷轴捡了起来。 打开卷轴，里面是一张地图，地图的正中央，赫然印着“国师府”的字样。 地图上，一个个位置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万青瞳孔微微一缩，或者这些名字他不全知道，但是其中几个，赫然是琉璃宗长老的名字！ “国师和陛下，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了么？” 手指微微发抖，万青将卷轴揉成了一团，猛然抬起头，看向国师府的方向，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国师府，房间里，慕含香静静地盘坐在案几前。 案几上，摆放着一张摊开的卷轴。 卷轴上，一个个名字下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和出身。 “宗主，睡了吗？”一苍老的声音响起道。 慕含香抬起头，看向房门道：“进来吧，大长老。” 房门推开，大长老穿着一身锦袍，朝着慕含香笑了笑。 “大长老，这么晚有事吗？”慕含香脑海里响起白露菡的话，神色不变，淡淡地问道。 大长老来到案几前，盘坐在慕含香的对面，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有多久，老身没能和宗主这么静静地坐着聊一会儿天，所以有些怀念。”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只要大长老想，随时都可以。” 大长老的笑容僵在脸上，眸子有些发红，嘴巴嗫嚅了一阵，收敛了笑容，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张卷轴，递给慕含香。 慕含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接过卷轴，打开。 下一刻，慕含香微微一怔道：“万死无悔？大长老，你这——” “宗主一直想向老身要这功法，之前老身一直不敢给，可最近老身总觉得身体欠佳，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这功法也绝了传承。” 大长老强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沧桑道：“这是老身唯一值得留下来的东西，宗主天资聪慧，留给你才有机会。”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道：“大长老，我一直把你当亲人。” 大长老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站起身，就要离开。 突然，大长老弯下腰，右手轻轻覆在慕含香的头发上道：“宗主，老身一生无儿无女，服侍了公子一辈子，是看着你长大的。在老身眼里，你就是老身唯一的希望。宗门多难，想必将来的路不好走，即使是老身，也终有离去的一天。宗主，你一个人要好好坚持下去。” 两行泪水滴落下来，大长老笑着道：“这辈子能够遇见宗主，是老身莫大的荣幸。公子曾经说过，做事但由内心，莫问对错，莫问是非。你是公子唯一的传人，切记。” 说着，大长老转身离开。 慕含香怔怔地看着大长老步履蹒跚的身影，眼眶里含着一丝雾气。 房门关上，慕含香趴在案几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宗主，睡了没有？” 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慕含香身体微微发抖，抬起头，看向屋外道：“明时，我睡了。” 明时站在房门口，沉默了许久。 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房门，明时张了张嘴，声音低不可闻道：“宗主，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原本，明时想着，这一辈子都无法跟上你的脚步，所以哪怕能够看着你，明时都觉得是幸福的。但是，自今天之后，恐怕不能了。” “说真的，明时一点都不想去看他。可是，他却救了明时一命，救了琉璃宗一命。为了这一命，他最后一程，明时也必须出去。” “只是，呵呵，这一去，不知道是明时去送他，还是明时先去黄泉等待他了。” “宗主，将来的日子会很难很难。可不管有多难，你都要撑下去。” “愿来生还能继续看到你。” 明时看向屋内，脸上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容，这才提高声音道：“那宗主，你安歇吧！” 慕含香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将脸埋在刘海里，十指捏得发白。 站起身，吹灭烛火，房间里，一阵甲片撞击声响起。 打开房门，四周安安静静的，不见一个人影。 关上房门，慕含香静静地扫视着国师府，突然一跃而起，几个箭步跃上房顶。 任由雨滴打在脸上，慕含香俯瞰着整个国师府，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国师府外，平日巡逻的禁卫不变，可是在阴暗处，却可以看到人影簇簇。 “一千，两千，三千，四千，五千。” 慕含香嘴里喃喃着，一双美眸猩红，双手紧握成拳。 抬起头，慕含香看着皇宫的方向，贝齿咬着红唇，渗出丝丝的血迹。 第111章 黎让锋的怨恨 煊赫酒楼，洛城最为繁盛的酒楼，今夜，却冷清得可怕。 酒楼的最顶楼，黎让锋穿着一身黄袍，坐在窗前，静静地眺望着雨夜。 在他的身旁，万青穿着一身金色铠甲，站得笔直。 “陛下，还有一刻钟了。”看了一眼远处的沙漏，万青弯下腰，轻声道。 黎让锋目光依旧盯着黑夜，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惫道：“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 万青张了张嘴，又闭上，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响起，黎让锋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揉着眉心，道：“昔日朕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朕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活在诸位皇子的威逼恐吓之中。那个时候，朕在想，只要能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够了。” 万青道：“陛下是九五至尊，自有苍天护佑。” “苍天？苍天有眼，也是睡着的。”黎让锋嗤笑了一声。 万青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黎让锋，又低下头。 黎让锋长长吐了口气，仿佛沉浸在回忆里道：“后来，先皇要死了，那些皇子就开始磨刀霍霍。哪怕朕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可他们依然不肯放过朕。” “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吗？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吗？朕，每天就处在那种生活中，日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朕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从未正眼看过朕一眼。在别人眼里，他是明君，在朕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个毫无担当，冷血无情的暴徒！” “多少次被人殴打成内伤，朕像那街边的野狗，暗自躲在一个角落里舔着伤口。哭也好，骂也罢，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 “直到后来，朕遇到了尚书，遇到了琦玲。是他们给予了朕希望，给予了朕活下去的勇气。” “朕这才清醒过来，朕要活着。” “琉璃宗，谢府，两个唯一超脱朝廷管辖的势力，一个十大武神之一，一个双圣之一，多么强大的力量！” “你知道吗，万青，当朕踏入琉璃宗的那一刻，朕发过誓言，只要琉璃宗能够保得朕一世平安，朕将用一世回报它！” “可是，你知道吗，万青？人活着，没人愿意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你越弱小，就越没有人会帮你！” “朕恨！” “朕像一只野狗一样跪在它的面前，祈求庇护，可它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万青沙哑着声音，有些心疼地看着黎让锋道：“陛下，都过去了，国师她后来毕竟——” “后来？后来若不是剑圣杀了大皇子派去琉璃宗的使者，使得大皇子要对琉璃宗斩草除根，它琉璃宗怎么可能会帮助朕！”黎让锋咬牙切齿道。 “陛下——”万青看着黎让锋的样子，内心冒出一股寒气。 黎让锋开始自顾自地狞笑许久，渐渐平静下来，才道：“这一切都是剑圣的功劳啊，剑圣的功劳。” “陛下，剑圣已然兵解，可是他妹妹谢丽娴和谢府剩余的人都不知所踪，说不定遇到了危险。是不是要派人去寻找他们的足迹，保护剑圣最后的——” “不用。”黎让锋摆了摆手道。 万青疑惑道：“为什么？” 黎让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你以为剑圣真心帮朕吗？” 见万青一脸茫然，黎让锋脸色狰狞起来道：“他只是想让朕做他的傀儡，做他的棋子！” “可剑圣他——”万青道。 黎让锋低声笑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你想不想知道朕是如何劝说剑圣答应帮助朕的？” 万青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黎让锋道：“朕祈求琉璃宗帮助无果，只能转身去求剑圣了。前前后后，来来回回九次，朕才得以见到他妹妹。对，没错，是他妹妹，而不是他！” “可能剑圣有事在身吧？”万青道。 黎让锋摇了摇头，自顾自地道：“你经历得太少，万青。虽然你身为统帅，可是你经历得太少了。九次，朕才得以见到他妹妹。在他眼里，朕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为了满足他妹妹的口腹之欲，朕每天天未亮便从落日城出发，就为了去买几笼包子。一笼接着一笼，还时常遭受谢府下人的白眼，呵呵。” “在他们眼里，或者，朕真的是连一条野狗都不如吧！” 万青轻叹了一口气道：“陛下，都过去了。” 黎让锋继续看着雨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都过去了。朕，现在是九五至尊！那些曾经逼迫朕的人，都死了！” “大皇子死了。” “太尉死了。” “剑圣死了。” “现在，呵呵，她也该死了。” “大余国是朕的大余国，昔日朕虎落平阳之时，他们从不肯正眼瞧朕一眼。如今朕登临大宝，他们依然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为了一个已经成为了废物的十三皇子，她竟然敢公然和朕作对！真以为，大余国成了她慕含香的大余国了不成？” “朕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苟延残喘的七皇子了，朕是大余国的皇帝！” 猛然转过头，看着沙漏，黎让锋站起身，朝着酒楼下走去道：“走了，血腥之夜开始了！自今日起，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琉璃宗，不存在任何可以威胁朕的存在！” 万青急忙跟在他身后道：“喏！” 子夜，整个洛城静悄悄的。 国师府内，隐隐簇簇的，数百穿着夜行衣的人影紧贴在墙角各个角落。 终于，随着一阵压扎扎的马车声响起，小蝶小舞驱赶着一辆马车从国师府行驶了出来。 国师府门口，数个禁卫一把将马车拦住，一名禁卫道：“陛下有旨，为了以防幽冥袭击国师府，这段时间，国师府禁止出入！” 小蝶阴沉着脸，指着马车厉声道：“让开！我家宗主突然腹痛，五长老明时奉命紧急出门寻找药草，你还敢拦车？” “药材的话，卑职立马通知统领，让——”禁卫抱拳道。 “滚！等你通知你们统领，我们宗主还要遭受多少罪？”小蝶扬起皮鞭，用力抽击在禁卫身上。禁卫躲闪不及，被皮鞭卷起，摔飞了出去！ 一声“噗通”作响，禁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疼痛得在地上翻滚。 其他禁卫见状，纷纷畏惧地退开。 小蝶冷笑了一声，和小舞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跳下马车，朝着禁卫走去，朝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看你还敢挡路！” “挡啊！挡啊！” 看着禁卫在小蝶小舞的脚下被踢得口吐鲜血，就要一命呜呼，附近的禁卫纷纷涌了过来，就要架开小蝶小舞。 小蝶小舞勃然大怒，一人手持着长枪，一人拿着皮鞭，朝着这些禁卫就是攻了过去。 众禁卫顿时乱成了一团。 无数的黑影趁机从国师府溜了出去。 第112章 螳螂捕蝉 国师府外，乱成了一团。 眼看着禁卫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多，小蝶小舞闹腾得越厉害。 终于，视线瞟过远处，见黑影悉数没入黑夜，小蝶收起皮鞭，对小舞道：“好了，气也发完了，我们要马上送五长老出去了。” 众禁卫见状，一个个暗暗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小蝶小舞他们都认识你，是国师的护卫，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存在。 如今，眼看着她们停止了闹腾，众禁卫都松了一口气。 为首一名禁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小蝶小舞打得快要断气的禁卫，一边指挥着两个禁卫将他抬下去，一边对小蝶小舞抱了抱拳，送她们离开。 “不错，有点眼力！”小蝶小舞跃上马车，坐在车辕上，小蝶朝为首禁卫点了点头道，“我们宗主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动武。你们一定要好好巡逻，以防幽冥那群亡命之徒偷袭！” 为首禁卫忙道：“这是我等的职责所在。” 小蝶小舞见状，这才驱赶着马车，从国师府出去。 为首禁卫狐疑地看着马车消失在尽头，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一禁卫走了上来，低声道：“好像不对劲，头。国师府一直平安无事，突然大半夜的闹腾，我怀疑马车有鬼。” 为首禁卫摆了摆手道：“你别管！统领说了，今晚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不能动，只管守护好国师府，守护好国师。” 说完，为首禁卫朝着国师府里面走去，两个琉璃宗弟子立马出来阻拦。 为首禁卫抱拳道：“刚才似乎有幽冥入侵，卑职要见见国师，确认她的安全。” 大厅里，慕含香披着外衣走了出来，冷冷道：“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为首禁卫行了一礼，快步退出。 眼看着为首禁卫消失在国师府外，慕含香眸子里闪烁着寒芒，走入黑夜。 一道黑影从天边飞来，慕含香一个燕子钻云跳到它的背上。 黑影展翅而起，消失在黑夜里。 洛城，某处街道的巷道里。 数百个身影停在阴影中。 “大家务必小心一些，不要牵连到宗门。”为首一人转过身，扫视着身后的身影，压低声音道，“出了巷道，大家分散开来，两两为伴。明日子时，我们再在这里汇合。切记，一定不要被发现。如果被发现——”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为首一人道：“现在，分开开来，各自找地方潜伏起来。” 说完，数百黑影朝着巷道两边跑开。 “杀！” 突然，一整齐一致的呐喊震得整个洛城簌簌作响！ 只见巷道的两边出口处，密密麻麻的，涌出来无数黑影！ 在这些黑影的最前面，一黑影扬起手，大声道：“盾！” “噌噌噌......”无数的盾牌将巷道的出口层层围住！ 巷道里，数百身影顿时乱成了一团。 “是谁泄露了机密！” “中埋伏了！” 昏暗的巷道里，无数的火把突然亮了起来，只见巷道的两端，盾墙的后面，无数禁卫排列成阵。 肃杀的氛围在四周弥漫着。 一穿着黄袍的青年男子带着一穿着金色铁甲的男子出现。 巷道里，黑影纷纷脸露绝望之色。 是皇帝黎让锋和禁卫统领万青！ 扫视着巷道里惊慌失措的黑影，黎让锋脸上没有丝毫神色，扬起手，冷冷道：“一个不留！” “杀！” 一阵刺耳的呐喊声再次响起。 盾牌后面，两排数百个禁卫挽弓搭箭，箭头直指天空！ 没有丝毫停顿，只听到一声“嗡”的响声，无数的箭矢如蝗虫过境一般，朝着巷道里落下。 “宗主！” “完了！” “原来一直等着我们，死不瞑目啊！” 无数的哭喊声、怒骂声响起。 数十个身影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这一幕，黎让锋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 这批人死了，最后的敌人就不在话下了！ “杀！” 数百个禁卫向后退去，第二批数百个禁卫跑了上来，挽弓搭箭，箭头直指天空！ “苍龙破！” “嗷吼！” 就这时，两声怒吼响彻天际！ 苍穹之上，淅淅沥沥的雨中，一条银龙从天而降，砸落在禁卫之中，黎让锋的身边！ 数个禁卫化成了血雾，在黎让锋眼前爆裂开来！ 黎让锋脸上的笑容还依旧在脸上，下一刻，瞳孔微微一缩。 一个穿着黑甲的女子，瞳孔里尽是血丝，手中的银枪一枪抽飞万青，枪头直指其喉咙！ “退下！” 一声厉喝，银枪枪头刺入黎让锋的喉咙一点，带出一缕鲜血。 面对着女子狰狞的神色，万青吐出一口鲜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一脸惊恐地对女子道：“国师，万万不可！”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含香。 慕含香骤然回过头看向万青，右手一转，银枪枪身流转着血光，朝着黎让锋喉咙口再次刺入了一点，声音中没有丝毫情感：“退下！” 看着黎让锋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喉咙口鲜血直流，万青头皮发麻，朝着禁卫怒吼道：“退！” 数千禁卫踏着铿锵声朝着身后如潮水般退去！ 巷道里，数百身影冲出。 “宗主！” “宗主，我们错了！” “宗主！” 慕含香没有理会他们，身形一闪，出现在黎让锋身前，左手拧着他的脖子，声嘶力竭地道：“我慕含香一心为了我大余国，自认为忠贞不二，你什么要逼我！” 万青急道：“国师，住手！陛下要是出了事，我大余国就真完了！” 慕含香左手五指微微用力，万青顿时闭嘴，额头上的汗珠如雨水般滚落而下。 黎让锋急促地呼吸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看着慕含香，嘴里发出阵阵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动手！朕一死，大余国已经没了皇室，必定大乱！无数的百姓将会死在战乱之中，大余国也将会四分五裂！你的琉璃宗和慕家，也会彻底被禁卫抹杀！” 黎让锋说着，看向远处的万青道：“万青，朕一死，琉璃宗和慕家一个不留！” 万青握着佩剑剑柄的右手微微发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朝黎让锋跪下，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才抬起头道：“万青遵命！” 众黑影纷纷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身旁一黑影道：“露涵，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们马上回落日城，并飞鸽传书给慕家，让他们都撤出大余国。” 脸上浮现一丝悲哀之色，慕含香道：“从此，亡命天涯吧！” 黑影扯下面巾，急道：“那你呢，宗主？” “我？我在这里陪着他。”慕含香提着黎让锋朝着万青走去道，“皇上被挟持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大余国必定混乱。或者，我不会杀死他，可是，已经有人磨刀霍霍，赶往皇宫了。” 万青脸色微微一变，咬牙道：“三天，只要国师不伤害皇上，今天所见所闻，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万青朝着禁卫道：“撤军！” 数千禁卫消失在黑夜里。 万青看着巷道里倒在血泊中的数十个黑影，对慕含香道：“他们的尸体我必须带走，要不然，今夜的行动无法避开其他人的耳目。” 慕含香远远地眺望着巷道里死去的数十人，眼睑垂下，松开掐着黎让锋的脖子的手，冷冷道：“皇上，回宫！” 黎让锋剧烈地咳嗽了数声，看着身边不到五步远的慕含香，视线瞟过身后的万青。 万青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黎让锋冷哼了一声，这才朝着皇宫里走去。 第113章 天泽 今夜洛城的雨似乎下个不停。 慕含香始终保持着和黎让锋五步之内的距离，这让黎让锋异常抓狂。 一边朝着皇宫走去，黎让锋一边回过头，朝着慕含香露出一丝微笑，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道：“国师，朕有个问题很好奇。” 慕含香沉默着看了过去。 黎让锋道：“三天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见慕含香依旧不准备开口，黎让锋道：“国师，不，朕还是叫你宗主好了。三天之后，朕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慕含香终于道。 黎让锋脸上的笑容益发的灿烂道：“琉璃宗没了你，什么也不是，也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今天，国师，你说，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黎让锋自问自答，许久，仰头感叹道：“你用三天的时间换别人的性命，呵呵。” 一行人来到皇宫门口，黎让锋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道：“这是朕的皇宫。” 一声轻笑，一个身影从皇宫冲出，闪电般冲向慕含香。 慕含香脸色不变，手中的银枪突然朝着黎让锋的后背心刺了过去。 “噌！” 火光四溅。 一把拂尘扫在银枪枪头，将银枪击偏。 黎让锋的身边，一个头发霜白的中年男子，右手握着一把拂尘，笑看着慕含香。 是幽冥的二掌门清风子！ 黎让锋笑着转过身，对慕含香道：“难道你忘了，幽冥的二掌门还在洛城，而且，就在皇宫之内。” 清风子道：“皇上，我幽冥做事，从不失手。这桩买卖，如何？” 黎让锋点了点头道：“不错。” 说着，黎让锋看向慕含香道：“国师，你竟然敢挟持朕，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将不再是我大余国的国师！” 慕含香提着银枪，冷冷地看着黎让锋。 黎让锋冷笑一声，对不远处的万青道：“速速派人去追击那群琉璃宗的叛国贼，无需留活口！八百里加急通知落日城和宣城，对琉璃宗和慕家斩草除根！” 万青看了一眼慕含香，抱拳离开。 慕含香脸色发白，握着银枪的手咯咯作响。 黎让锋笑着道：“然后就是你了，慕含香。这天下已经是朕的天下了，你以为你挟持了朕，还能逃得出去？三天，笑话！现在，你就必须死！” 黎让锋说完，数千禁卫再次包抄了上来。 “朕看你如何逃脱！”黎让锋朝着禁卫一招手，指着慕含香道，“杀！” “杀！杀！杀！” 数千禁卫化作洪流，朝着慕含香汹涌袭来！ “父亲、母亲，孩儿对不起你们了！” 慕含香仰头看着天，脸色突然变冷，两手握紧银枪枪柄，灰色的气息从身体里涌出。 银枪如龙，一声龙吟，一条银龙虚影扫过冲在最前面的禁卫，数个禁卫惨死当场！ 然而，更多的禁卫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看着慕含香在数千禁卫中杀红了眼，黎让锋道：“慕含香，安心去吧！看你和十三皇子那废物如此情投意合，你死之后，朕缢死他，会将你们两的尸骨合葬在一起。虽然你们生前已经和离，可是死后，朕也会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家三口在黄泉齐聚！” 清风子看着慕含香的身影，摇了摇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帝王之心真是无法揣测，扶持了一代帝王的忠臣，如今却成了“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双圣十神，如今几乎凋零得差不多了。 “杀！杀！杀！” 皇宫门口，倒下了无数的尸体，鲜血染湿了地面。 慕含香全身浴满鲜血，笼罩着全身的灰色气息渐渐消失不见。 一枪从一名禁卫胸口刺穿，将他的尸体挑飞，感受着身体内渐渐消耗殆尽的灵气，慕含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眼睛里泪水在打转，这一刻，她的心里深深的不甘。 纵然自己早该碎尸万段，可这孩子，为什么要跟着自己惨死？ 这一生，为了大余国，忠于大余国，可为什么最后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保不住？ “啊！” 泪水止不住地狂涌而出，一枪扫飞身边的禁卫，慕含香双手握着银枪枪柄，枪头对准自己的腹部，一枪就是刺了出去。 这一世，是母亲对不住你！ 若有来世，定然做牛做马，好好将你抚养成人！ 人群外，清风子看着这一幕，转过头，幽幽叹息了口气。 物伤其类，同是武神，每次看到武神身死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丝没落。原本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双圣和百草仙子身上，没想到，现在都成了绝望。 黎让锋看着慕含香举起银枪对准她自己的那一幕，松了一大口气。 这个大余国，终于，真正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世间万物，一切存在自有其道理。有了万物，才会有帝王，才会和平盛世，是为天泽。” 一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漆黑的夜空，数匹成年龙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数千禁卫的头顶。 一条匹练从龙马上飞扑而下，抽击在银枪枪头上，将银枪击偏。 另一条匹练卷着慕含香的腰间，用力一拉，将她带飞了起来。 在空中连番数个跟斗，慕含香落在为首一匹龙马上，满脸泪水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天泽圣女，萧半雪。”萧半雪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含香，吹了声口哨，龙马双翅猛地展开，没入黑夜之中。 黎让锋勃然大怒，怒吼道：“追！” 数千禁卫急忙追了上去，然而，哪里能够追得上龙马的速度？ 黎让锋身边，清风子仰头看着天空的一匹龙马之上，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看了他一眼。 清风子朝她抱了抱拳，一脸震惊道：“没想到传说中的天泽竟然真的存在！不知道前辈来此的目的是——” “没有必要告诉你。”老人一招手，数匹龙马排成一排，也消失在黑夜里。 黎让锋见状，急道：“清风子，还不追！” 清风子叹了口气道：“皇上，那是传说中的天泽。他们的实力并不强，但是，他们神出鬼没，别说我一个人追上去没用。就算我这次带来的人都追上去，也未必追得上他们！”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黎让锋脸色铁青。 清风子无奈道：“那还能怎么样？” 黎让锋咬牙切齿道：“慕含香果然心怀不轨，竟然早已经勾结了天泽，难怪这次琉璃宗敢悄悄潜出想要救走十三皇子！可惜的是，十三皇子在天牢里，怎么可能让他们救走，异想天开！” 说完，黎让锋一甩衣袖，走向皇宫道：“任你再费力也枉然，十三皇子必死！” 第114章 计中计 就当黎让锋步入皇宫之时，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身影的脸上、胸前和双手都沾满鲜血。 黎让锋停住脚步，眸子里尽是阴沉之色。 来人是禁卫副统领左宜修，这段时间专门负责十三皇子所关押的天牢的防守。 左宜修老远就感受到黎让锋身上的煞气，脸上冷汗淋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快步跑了上去，跪在黎让锋身前，匍匐在地上，哽咽道：“皇上，末将前来请死！但恳请皇上怜悯末将一心忠于我大余国，能够免去一家老小的牢狱之灾。” 黎让锋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仰头看着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俯身搀扶左宜修起来，黎让锋问道：“他怎么被人救走的？” 左宜修畏惧地看了一眼黎让锋。 黎让锋道：“你说吧，朕不是那般不问是非的人。” 左宜修这才结巴道：“应该是劫狱之人算准了今日的防御薄弱。十三皇子毕竟非一般人，平时都有小股刺客想要杀入，不过，那时我们有三千禁卫驻守在那里，因此能够防守住。可今天——” 左宜修说着，一脸愤懑道：“统领万青，竟然从这三千人里抽走了两千禁卫！皇上，当时末将死死劝谏。明日就是十三皇子处于刑罚之日，今日非常时分，必定有大量刺客企图劫狱。别说抽走禁卫，就是增派兵力也不足为过啊！可是，统领固执己见，还说撑过了今晚就没事——” 黎让锋右手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眉心道：“继续。” 左宜修越说越气愤道：“两千禁卫一走，不到一个时辰，果然如末将先前预料一般。这一次，刺客不再是小股攻击，而是整整三百人！这三百人，在几个武王级别以上的绝世高手的组织下，一下子就冲入了天牢，打开了所有牢房里的死囚。天牢死囚，就不下于四百人！” “原本三百刺客，如今再加上四百死囚一冲出，这七百人，个个悍不畏死，一千禁卫根本抵挡不住。” 黎让锋身体微微发抖，骤然扬起手，打断左宜修的话，许久，才颤声道：“有没有抓到刺客活口？” “没，没有抓到一个人。”左宜修看了一眼黎让锋，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般道，“那些人训练有素，一旦受了重伤，就自毁容貌和我们禁卫同归于尽。” 黎让锋深吸呼了一口气，脸上顿显疲惫之色，缓缓弯下腰，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左宜修悄悄瞟了一眼黎让锋，轻声试探性地问道：“皇上，末，末将现在——” 黎让锋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道：“以朕的名义发布一道口谕，念及我大余国曾经和大夏国修好，经朕日思夜想决定，任由十三皇子离开。洛城数万百姓死去的罪过，都是朕之失察。明日朕会发布《罪己诏》昭告天下，自罚禁闭历代先皇灵位前三天。” “不，不派人追踪十三皇子的下落了？”左宜修结巴道。 黎让锋脑海里浮现那个苍老的老婆婆身影，摆了摆手，缓缓站起身道：“下去吧，朕今天有些累了。” 左宜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恭敬地朝黎让锋行了一礼道：“喏！” 洛城，数匹龙马飞过城墙。 慕含香站在龙马之上，眺望着身后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洛城，脸上尽是哀伤之色。 轻轻叹了口气，收敛脸上的哀伤，慕含香朝着萧半雪抱了抱拳道：“谢谢天泽圣女出手相救。” 萧半雪继续看着天边，连看也没有看慕含香一眼。 慕含香皱着黛眉，背着双手，只能沉默不语。 一直到天亮时分，数匹龙马落在一山谷里面。 两边茂密的野草之中，突然涌出数十个穿着各式衣裳，像是普通民众一般的人。 慕含香神色一紧，握紧银枪。 老婆婆拄着拐杖朝着身后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背对着慕含香道：“慕武神勿慌，这些都是我天泽弟子的家眷。我们飞了整整一夜，需要休息一个时辰。而且，宗主也需要换药了。” 慕含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老婆婆抱拳道：“谢谢前辈救命之恩。如今到了这里，已经脱离了险境，我必须马上离开赶往落日城和宣城，营救我宗门弟子和我家人。” “不用去了，慕武神，你只需跟着我们前往大夏国即可。”数十个人快速聚集在山谷，铺好席子，将食物和水都摆了出来。 老婆婆停在四个青年男子身前，四个青年男子从龙马上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浴桶下来。 浴桶里，雾气缭绕。 雾气之中，隐隐有些各种药草的香气在飘荡着。 慕含香一边走向老婆婆，一边道：“前辈，为什么我要去大夏国？” “站住！” 一声厉喝，一路上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地萧半雪突然一匹练朝着慕含香抽击了过去！ 慕含香急忙向后飞掠了出去，一脸不解地看向萧半雪。 萧半雪看向慕含香的眸子里充满血丝，一字一句道：“你若敢靠近我师傅三丈之内，我必和你不死不休！” “我不认识你，更不会认识你师傅！”慕含香压抑着胸中的怒气道。 “国师，你应该认得我。” 萧半雪身前，虚空一阵扭曲，一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人影现出身形。 慕含香瞳孔微微一缩，这个人影，不正是在国师府里，那个自称十三皇子护卫的影吗？ “你！他——”慕含香遥遥地指着雾气缭绕的地方，一脸震惊。 影没有回答慕含香的话，身影再次消失，留下幽幽的声音道：“你最好别靠近他，否则，在这里，他们可不会顾忌你是不是国师。为了宗主，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慕含香眼眶里浮现一丝雾气，看向老婆婆的背影道：“琉璃宗被围困，你们刚好又救出了他，难道——” 萧半雪见慕含香如此模样，突然哈哈大笑笑出声来。 走到慕含香身前，萧半雪啧啧了数声，脸上尽是阴鸷之色道：“你猜对了，你以为我们想救你？别做白日梦了！若非你肚子里怀着师傅的骨肉，今夜琉璃宗和你都必须死在洛城！” 老婆婆也转过身，沙哑着声音道：“慕武神，这件事情是老身的主意。从洛城传出宗主要被处于刑罚的那刻，你们琉璃宗众长老带着数百弟子出琉璃宗那一刻，一切就在老身的掌控之中。你们琉璃宗子时会潜出国师府汇聚在那条巷道里，是老身让影告诉禁卫统领万青的。正因为这样，大余国皇帝才会抽调出五千禁卫准备屠杀琉璃宗和你。不过——” 老婆婆笑道：“他却怎么都不会想到，老身早已布置三百刺客等待在天牢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呀，太嫩！” 第115章 苏醒 慕含香低着头，双手握着银枪，枪身发出一阵阵波动。 萧半雪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看了过去，一个个浑身散发着煞气。 老婆婆笑了笑，一脸的不以为然。 站在浴桶边，若无其事地从储物戒里拿出药材，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将浴桶的水换掉，一边将药草放了进去。 换好药草，留下四个青年看着浴桶，大长老和其他人都纷纷走上席子席地而坐，开始就餐。只有慕含香孤零零地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老婆婆拿出一个饭碗，拨了些饭食进去，对慕含香招了招手道：“慕武神，吃些饭吧！你们琉璃宗是死了几十条人命，不过，为了宗主而死，死得其所。作为相应的报酬，在你们琉璃宗众长老出落日城的时候，老身已经派了两人易容成你的模样，去了落日城和宣城，将琉璃宗其他弟子和慕家人带了出去。” 老婆婆闭着眼睛沉思了一阵道：“现在的话，应该是到了大夏国和大余国的交界处了，安全了。” 慕含香听后，提着银枪就是走向远处，看样子不准备跟随天泽众人一起去大夏国。 眼看着慕含香从老婆婆身边经过离开，正在吃饭的萧半雪突然站起身，脸色狰狞，操起手中的饭碗朝着慕含香就是砸了过去。 “滚！我师傅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在一起！如今他近在眼前，成了如此模样，你这贱人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眼里从来没有我师傅，就你家羊驼的只有你那大余国和琉璃宗、慕家人！” “贱人，若是让我萧半雪再见到你靠近我师傅三丈以内，见一次我就杀一次！” 看着萧半雪就要出手的模样，老婆婆叹了口气，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其他人纷纷拉住萧半雪。 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提着银枪继续前行。 老婆婆道：“你骑一匹龙马走吧，现在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就算你不顾忌自己，也得顾忌肚子里的孩子。” 慕含香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老婆婆，就要向附近一匹龙马走过去。 “你敢上去骑走一匹龙马试试！” 萧半雪眸子猩红，嘶吼道：“谁敢让她骑走一匹龙马，我就立马捏死他！”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萧半雪急促而愤怒的呼吸声。 老婆婆看向萧半雪，张了张嘴。 萧半雪骤然转过头，迎向老婆婆的视线，厉声道：“大长老，我好歹是圣女！如今师傅成了这样，我就是主事人！你要是对我看不顺眼，等你回到宗门，联合众长老弹劾我，卸掉我的圣女之位，我没有二话！但是——” 萧半雪一把挣脱开众人的束缚，几个箭步来到慕含香身前，瞪着慕含香的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一般：“现在，谁敢给她龙马试试！” “不用。” 慕含香看了一眼萧半雪，朝着远处快步走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萧半雪这才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来到浴桶边，伸出手抚摸着浴桶里像是沉睡过去的青年苍白的脸颊，哽咽道：“师傅，你怎么这么傻？”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 老婆婆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席子上站起身，朝数十个穿着各式衣裳的人摆了摆手道：“不吃了，你们都拿走吧！” 数十个人影纷纷行礼，快速收拾东西。 老婆婆步履蹒跚地来到浴桶边，轻轻拍着萧半雪的后背，柔声道：“好了，事情已经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就不要再伤心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注意你师傅的身体状况，还有他醒过来之后，他会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全身经脉俱碎，要修复起来，不容易啊！” 萧半雪听老婆婆这么一说，顿时哭得更加大声起来。 突然，萧半雪停止哭声，身体僵硬着，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瞪着雾气腾腾的浴桶里。 “师，师傅，他，他眼睛动了下！”萧半雪尖叫道。 老婆婆一脸怀疑地看了一眼萧半雪，急忙凑过脑袋去，道：“不可能啊！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才用固本培元液浸泡了一个晚上而已。” 一双眼皮子微微颤抖着睁开，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 “啊！” 老婆婆像是见了鬼一般，“噌噌噌”地连续后退了两步。 其他人听到老婆婆的声音，纷纷从四面八方狂奔了过来。 “大长老，怎么回事？” “大长老！” “大长老！” “咳咳，我，我说，大长老，我耳膜都要裂了。”一微弱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啊！” “啊！” 一群人一个个像看见鬼一般。 程清寒眉头微微皱着，无神地扫视着前方的数人。 “师傅！” 一声悲呛的哭声响彻天际，萧半雪一把抱着程清寒的脑袋，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群纷纷眼眶通红。 “好了，我没死在敌人的手里，倒先被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弟给闷死了。”程清寒身体微微动了下，试图从萧半雪怀里挣扎开来，然而，身体只是轻微摆动了一下。 萧半雪急忙松开程清寒的脑袋，看着他再次哗哗地流下眼泪。 “废了。”程清寒吐了口气，脸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萧半雪又要哭起来，大长老沉声道：“圣女，宗主需要安静！” 萧半雪这才捂着嘴，朝着远处飞快地跑开。 听着远处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呜咽声，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女人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哭。” 大长老目光一直盯着程清寒的脸上，此刻，见他笑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道：“宗主只是经脉俱碎，所以现在四肢无法动弹，也无法催动体内灵气。回到大夏国之后，只要经过精心照料，再加上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要恢复也并不会太难。有老身在，就算赔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宗主变成废人。” “你要是赔上性命，将来谁来教导我如何成为天命之人？”程清寒问道。 大长老瞳孔微微一缩，老泪纵横道：“宗主，你——” 程清寒没有回答大长老的话，而是闭上眼睛，轻声问道：“我二哥呢？” 大长老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听说被上官青带走了，老身派了影去太极观找过，没有办法，根本无法近身。上官青也是能人，除了宗主，已经没几个人是他对手了。” “母后的预言、大姐和二哥的遗愿——大长老，麻烦你务必找到我二哥的尸体，不管想尽什么办法。”程清寒道。 大长老恭声道：“谨遵宗主之命！” “她呢？”程清寒突然道。 大长老轻叹了一口气道：“老身设了一计，让她和大余国皇帝决裂，现在她已经不可能回到大余国了。不过，她也没有留下来，应该是去寻找琉璃宗逃亡的弟子和慕家人去了吧！要不，老身去把她带——”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累了。”程清寒闭上眼睛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柔声道：“那你睡吧，宗主，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大夏国去。” 第116章 七公主清萱 从大余国洛城一路向东，足足飞行了十天。 前七天，程清寒一直都呆在浴桶里昏昏沉沉。 后三天，才从浴桶里移了出来，换成早中晚和深夜各浸泡一次固本培元液。 经过长达十天的药液治疗，程清寒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这一天中午，刚刚浸泡了一个时辰的固本培元液，程清寒在天泽众人的护佑下，终于飞过墨城，如今大夏国和大余国新的边疆。 萧半雪盘坐在他的身边，笑道：“师傅，我们已经飞过了墨城，离七公主约好的会面地点不远了。” 程清寒仰望着蔚蓝色的天际，强笑了一声，眸子里闪过一丝怀念和畏惧的神色道：“好像有十年没见过七姐了。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向父皇要了一个校尉的职位，却穿着一身金色战甲，来到了大夏国和大余国的边疆戍守。” “我也没见过，不过，她让师傅你如此念念不忘，连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她什么职位，穿什么衣服都记得，想必她一定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姐姐！”萧半雪一脸欣羡地看向程清寒道，“师傅，你赶快好起来，然后给我收个师妹或者师弟，我也做个好姐姐对他——” 萧半雪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程清寒脸色有些惨白，额头直冒冷汗。 “师傅，你怎么了？”萧半雪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程清寒摇了摇头，讪讪道：“我，我没事。待会见到我七姐，徒弟，你能不能别让我一个人和她呆在一起？” “啊？这肯定不行的啊！你们姐弟俩十年未见，如今师傅你好不容易回去和她见一面，我粘着你算什么回事啊？”萧半雪拒绝道。 程清寒咽了咽口水，突然皱着眉头道：“哎哟，不行了，我伤势发作了，我要昏了。半雪，快，快，把我打晕，我受不了！” “啊？师傅，你这——我——”萧半雪犹豫着就要扬起巴掌要拍下去，却见大长老朝着这边笑道，“圣女，宗主这是开玩笑的呢，老身可是见过这个七公主一次，呵呵——”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看向萧半雪道：“别听大长老说，刚才的确是疼的厉害，现在舒服多了。” “唳！” 突然，天空中飞过一只苍鹰。 大长老脸色一喜，低头看向地面，指着远处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人影道：“宗主，下面是七公主！” 几匹龙马齐齐朝着下方飞了过去。 烈日下，两排数目近百的银甲队伍站得笔直。 在他们的身前，一个穿着金色铠甲，腰间挂着金色佩剑，左手搭在剑柄上的青年女子仰望着苍穹。 清风吹过，一头黑色的发丝随风起舞。 她的脸色并不是那般的精致，甚至右脸交错着几条浅显的疤痕。 一张古铜色的瓜子脸下，脖子和铠甲交界处，隐隐可见里面如白玉般的肤色。 眼看着天边几匹龙马朝着这边飞了下来，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大踏步朝着前面就是走了过去。 几匹龙马落在地上，大长老等人纷纷跳下来，朝着女子抱拳。 “见过七公主！” “七公主！” “七公主！” 七公主没有搭理天泽众人，几个箭步朝着正背着程清寒的萧半雪走去。 萧半雪见状，急忙要行礼，七公主却先她一步来到她的身后，一把从她的后背上将程清寒抱了下来。 “七姐。” 程清寒仰头看着七公主，眼眶有些湿润。 七公主脸上笑容极其灿烂，抱着程清寒往前走去，边走边道：“你还知道我是你七姐。” 两排士兵齐齐跪了下去道：“见过十三皇子！” 程清寒挣扎着要从七公主怀里打直身体，“啪”的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程清寒的左脸上。 所有人急忙低下头。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七公主。 七公主脚步不停，嘴里冷笑道：“从小就是这样，欠打欠收拾！本宫让你和他们打招呼了吗？” 萧半雪悄悄抬起头，远远地看了一眼躺在七公主怀里乖乖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程清寒，打了个哆嗦。 大长老轻笑道：“圣女，宗主的伤势在这里，等着吧！” 两排士兵中，左边一人朝着大长老走了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大长老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天泽众人紧紧地跟上七公主和程清寒的身影。 大夏国龙炎军，大夏国四支铁骑中唯一一支女子做统帅的军队，它的统帅，正是大夏国七公主清萱。 龙炎军营地，帅帐内，程清寒躺在床上，七公主正坐在床边喂他吃东西。 “吃饱了。”程清寒打了个饱嗝道。 七公主用手擦了擦他的嘴角，将饭碗放到床头，便这样静静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心里有些发毛，咳嗽了两声道：“七姐，我脸上长花了？” 七公主嗤笑了一声，打量着程清寒全身道：“如今你已经成了废人，以后准备怎么做？” “修复经脉，然后查找大姐到底是怎么走的，最后完成二哥的临终遗愿，努力争取做个大夏皇帝。”程清寒道。 七公主站起身，朝着营帐门口走去，最后停在门口道：“二哥是被大姐夫杀的？” 程清寒闭上眼睛，脸上尽是痛苦之色，道：“我亲眼所见。” “大姐夫和大姐相敬如宾，二哥又承认是他杀了大姐，有这个结果，也属预料之中。只是，你暴走的时候，大姐夫都不管你的吗？”七公主问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已经没了神志，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好歹是个武圣，什么时候被人刻了九龙锁魂阵都不知道吗？”七公主又问道。 程清寒依然摇头。 “在调查清楚大姐被杀的事实真相之前，你先修复经脉，然后调查九龙锁魂阵的事情吧！你去天泽拜师学艺之前，都是大姐和本宫照顾你。你屁股上有颗痣本宫都知道在哪里，更别说九龙锁魂阵这么明显的阵法了！” 七公主转过身，走到床边，将程清寒翻转了过来，掀开他的衣服，后背上，光溜溜的一片，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用力重重地在程清寒屁股上拍了一下，七公主道：“真是没用，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弟弟！好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呆着，没有本宫的准许，哪里都不准去！本宫倒想看看，谁还有本事伤害你！” 程清寒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七公主，小声道：“远在身边，近在眼前。” “本宫？本宫伤你是小，你个傻子！”将程清寒翻转过来，七公主大踏步走到一案几边，跪坐下去道：“说，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哪个女人？”程清寒一脸犯懵。 “还有哪个女人？这一次，若不是因为她，你和二哥根本不会去大余国，就不会出现这些事情！如今你已被废，二哥惨死，这份仇本宫迟早要找大余国那狗头皇帝报回来！而现在，听你徒弟说，那女人和她家人、宗门就在我大夏国边境哪个角落。说她长什么样子，本宫画下来，分发下去！不剥她的皮，抽她的筋，我清萱就不是你七姐！” “不要了，七姐，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程清寒道。 七公主停下笔，眼睛微微眯着，道：“那就等她生完孩子再杀！” “七姐，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能不能不闹了？”程清寒叹了口气道，“七姐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和她有任何往来。” 第117章 艰难的康复之路 龙炎军营地。 程清寒和天泽众人来到这里已经二十五天了。 这二十五天里，程清寒每天用固本培元液浸泡的次数渐渐减少。 而今天—— 帅帐里，大长老松开程清寒的脉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身体上的伤已经算是好了，现在，只有经脉修复了。” 在她的对面，七公主道：“经脉如何修复？” 大长老看了一眼七公主，又低着头看向程清寒，脸色有些难看。 程清寒笑道：“大长老，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经脉修复是完全可能的。只是要经过精心照料，再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即可。” 七公主也期待地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深呼吸了一口气，朝两姐弟点了点头道：“的确，经脉能够修复。只需要每天按时服用固本培元丹，然后再强行凝聚灵气。” “固本培元丹和固本培元液效果一样，但是药效温和数倍，适用于体内经脉修复，这个都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强行凝聚灵气，这个过程可以想象。经脉本来就全部碎裂了，凝聚灵气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普通人别说强行凝聚了，就是承受这种痛苦一次都无法坚持下去。” 大长老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期盼，看向程清寒道：“宗主，虽然老身说这话狠心，甚至于，若置换身份，老身变成宗主这样，老身宁愿去死也绝不会强行凝聚灵气。可是，你是天命之子。” 说着，大长老跪在地上，朝着程清寒拜了一拜道：“宗主，为了我天泽历代先祖的夙愿，请你忍耐！” 七公主见状，一巴掌拍在程清寒的身上，哈哈大笑道：“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天塌下来做不到的事情，原来就是这样而已。本宫的弟弟可是武圣，武者的巅峰，这点痛苦算什么，小菜一碟！” 看着七公主一脸轻松的模样，程清寒嘴角微微抽搐，许久，一咬牙，转过头，看向床边跪着的大长老道：“大长老，我说过，我还需要你来教导我如何做一个天命之人。作为天泽的宗主，大夏国的十三皇子，昔日的双圣之一，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做！” “好！”七公主大喝一声道，“这才是本宫的弟弟！” 大长老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宗主，先宗主没有看错人！”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可是，到底该怎么做？现在别说重新凝聚灵气了，我就是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大长老整了整脸色，沉声道：“宗主，不管是打坐还是掐诀，都需要四肢方便行动。因此，重新凝练灵气之前，有一件事情摆在你的眼前。那就是你要站起来，动起来。” “站起来？动起来？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得到？”程清寒摇了摇头。 “这个简单！”七公主脸色一冷，一把掀开盖在程清寒身上的被子，将他抱了起来，走出营帐，来到空地上。 “站好了！”将程清寒放了下来，七公主突然松开搀扶在程清寒腋下的手。 没有丝毫间隙，程清寒仰头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躺在地上，程清寒的脸面痛苦得扭曲了起来。 七公主面无表情地走了上去，两手撑在他的腋下，将他扶了起来，道：“站好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好了！” 七公主再次松开双手，快速向后退去。 再一次，没有丝毫停息，程清寒仰头倒了下去。 七公主一次次走了上去，将程清寒扶了起来，然后松开手，任他摔倒在地上。 一声声“噗通”的声音在营地四周回荡。 尘土渐渐飞扬了起来。 无数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远远地看着那个金色身影孜孜不倦地将地上的人扶起来，然后任其倒了下去。 “站好了！” “好了！” “噗通！” “站好了！” “好了！” “噗通！” ...... 大长老通红着眼睛，别过头去。 萧半雪转过头，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汗水打湿了衣服。 鲜血染红了地面。 那个身影不断地重复着被扶起，然后倒下的场景。 眼泪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却始终没有人听到一句哭声。 多少个日出日落，龙炎军的士兵已经习惯于围在帅帐远处，看着那个身影一次次被扶起，一次次倒下的。 终于，两个月后，两个身影变成了一个人。 程清寒像牙牙学语的婴童一般，耗费数个时辰才迈出一小步，耗费大半天就为了拿起一双筷子。 四个月后，他日出从帅帐走出，一整天后，从百步远的地方大汗淋漓地，迈着蹒跚的脚步回到帅帐。 夜晚，在所有人都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菜的时候，他举起筷子，颤颤巍巍地将碗中的饭菜夹到自己的嘴里。 一年后，日出，程清寒从帅帐里狂奔了出来，冲到校场和士兵一起打桩、挥拳、搬巨石、做粗活。 这一日黄昏，程清寒汗流浃背从校场跑了回来，远远地，便看见营帐外，七公主穿着一身金色战甲站在一巍峨高大的中年男子身边。 中年男子同样穿着一身金色战甲，脸孔隐隐可以看到程清寒的影子。 此时，他正在和大长老、七公主、萧半雪笑着聊天。 随着一名士兵大吼了一声“陛下，十三皇子回来了”，中年男子停止和所有人聊天，脸色阴沉，转过头死死地看着走过来的程清寒。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大夏国当今皇帝程启年！ 程清寒停在远处，眺望着程启年，脸上露出一丝哀伤。 仰头大口大口地呼吸了数口空气，程清寒猛然低下头，大踏步朝着程启年走了过去。 来到程启年五步远处，程清寒低下头，双膝一下子跪了下去，道：“父皇，对不起！” 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他的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身体，将他搂进怀里，两只宽大的手臂用力抱紧他的后背，道：“朕的好儿子！” 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程清寒双手绕到程启年身后，用力也抱住他宽阔的后背，嚎啕大哭道：“父皇！” 四周的士兵齐齐转过身。 七公主大踏步走了过去，抱住两个男人。 大长老看向身旁泪流满面的萧半雪，将她拉到怀里，无声地摸着她的头发。 第118章 程清锋的遗物 程启年、程清寒和七公主三人抱在一起许久，七公主才松开，拍了拍程启年和程清寒的肩膀道：“父皇，十三弟，好了，别在这外面磨磨蹭蹭的了，我们进去帅帐里吧！” 程启年这才擦了擦眼角，哈哈大笑了两声，左手拉着程清寒，右手拉着七公主，朝着帅帐里走去。 正要走进去，程启年突然回过头，对大长老和萧半雪道：“天泽的两位，你们也进来吧！” “是，陛下！”大长老和萧半雪齐齐行了一礼，跟着进去。 士兵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几人围绕着一张案几坐了下来。 程清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疑惑地看向程启年道：“父皇，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宫中的大臣会同意吗？” “切，那群老东西，当然不会同意。可你也不想想，朕是谁？朕想出来，有一百种办法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程启年极度不屑，猛然意识到大长老和萧半雪在，忙改口道，“朕可是位好皇帝，可朕也是人啊，需要休息、散心。所以，听见萱儿说你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朕就偷偷溜出来看你来了。” 程清寒眼眶微微一红，道：“父皇，对不起。” “是父皇对不起你。”程启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一次，若非朕被懵了眼，也不会让你和你二哥一起前往大余国做使者。” 说到这，程启年眸子中寒芒闪动，握拳拳头道：“这一年里，朕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个月后，大将军会率十五万蒙家军抵达这里，朕要踏平大余国！” 七公主眼睛微微一亮道：“谁当主帅？” “自然是大将军了！”程启年饶有意味地看着七公主，道，“萱儿，莫非你想当主帅？” 七公主耸了耸肩膀道：“父皇这么说了，女儿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虽然女儿对自己的能力颇为自信，可在蒙大将军面前，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程启年得意大笑，指着七公主道：“朕这些儿女中，就萱儿这性格最讨朕喜欢。不会顽固不化，遇事能屈能伸，性格又坚韧不拔，若非你们母后临终留有预言，而你又是女儿身，这太子之位，朕真的想留给你。” 说到这里，帅帐里突然死一般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程启年叹了一口气道：“锋儿那孩子，心思缜密，其实做太子也不错。可惜，果如你们母后留下的预言那般，不是坐上那位置的命。” 程启年端起大碗，猛灌了几口烈酒，这才看向程清寒道：“寒儿，锋儿走了，你身体也康复了，就差修为没有恢复。可是，坐上那位置，也无需舞刀弄枪。朕想，这次带你回去，册封你为太子，你看——” “父皇，给我一段时间缓缓，我想先留在这里。”程清寒道。 程启年有些惊讶道：“为什么？” 程清寒看了一眼大长老和七公主道：“一来，父皇不是说了吗，一个月后我们就将和大余国开战，我想留在这里，跟着蒙大将军学习一些统帅方面的能力。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想要做好一个帝皇，只靠武力毕竟不行。” “好！”程启年大喝了一声道。 大长老和萧半雪也笑着互相对视了一眼。 程清寒又道：“然后，我想，等我经脉修复到一定程度，能够自保的时候，我要去我之前闭关冲击中级武圣的地方看看。大姐在那里出的事，二哥也是因为这个问题而被大姐夫给——” 程启年脸上也露出浓浓的哀伤之色，沉默许久，猛地拍了下桌子道：“忘了，这次朕来的第二个目的了。” 所有人疑惑地看了过去。 程启年从左手的储物戒里取出一副卷轴和一张画纸。 “这是？”七公主问道。 程启年指着那张画纸看向程清寒道：“这是锋儿出事前交给禁卫副统领周炯的，让他转交给你。” “二哥？” 程清寒带着一丝疑问，接过画纸，摊开。 画纸上，墨迹下，数十条笔画草草地勾勒出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青龙犄角上，俯瞰着天地，一副霸气凌然的场景。 程清寒眼睛里弥漫着雾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萧半雪哀声道：“师傅，节哀。” 程清寒仰头看着天，许久，用手背胡乱地擦干眼泪，长长地吐了口气，将画纸细细卷好，收入储物戒里，对程启年行了一礼道：“父皇千里迢迢送来这画纸，谢谢了。” “你我父子，何须言谢？”程启年摆了摆手，摊开卷轴道，“这是锋儿出事之后，朕亲自去整理他的遗物时，在他的床头枕下发现的。”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只见卷轴上，画着数朵飘荡的白云。随意看过去，白云之间，好像有一截截龙身若隐若现。 可是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一朵云彩内，竟然藏着一具龙首！龙首此时瞪大着眼睛，眼睛了凶芒毕露，仿佛什么绝世凶物一般！ “这是什么，陛下，感觉很不平常！”大长老问道。 程启年闭上眼睛，许久，才道：“萱儿，你应该知道太尉司徒雷虽然修为不高，可是却是一位阵法大师。” 七公主点了点头道：“小时候父皇还请他给女儿讲过课，可是，那些阵法太复杂，女儿就没耐心学下去了。” “司徒雷的话，老身倒是听过他的名字。听说陛下昔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可是你帐下首席谋士。”大长老插话道。 程启年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道：“朕拿着这副卷轴去给他看，他一眼看出了这是什么。” 程启年抬头看向程清寒道：“寒儿，听说你这次暴走的原因，就是被人在身上刻画了‘九龙锁龙阵’。在看到锋儿惨死，你一下子忍受不了，引发了这个阵法。而这幅卷轴的图画，便是九龙锁魂阵的阵法图。” 空气瞬间凝滞得可怕，程清寒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颤声道：“不可能！二哥不可能会在我身上刻画这阵法的，而且，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有！”大长老突然开口道，“宗主，你冲击中级武圣的时候，难道你忘了，你昏迷了过去，是被抬出来的！而那个时候，抬出来的不止有你，还有死去的长公主！” “闭嘴！”程清寒突然站起身，脸色铁青，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 七公主脸上也似乎要结出寒冰来，这时才看向程清寒道：“二哥有这阵法图，并不一定能够说明什么。或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二哥知道是谁给你画下的阵法，然后，他想着如何破解。” 程清寒急忙点头道：“肯定是这样的！” “可太尉司徒雷是阵法大师，要寻找破解这个阵法的办法的话，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去找太尉商量呢？”大长老又问道。 程清寒摇摇欲坠，一双眸子里没有丝毫色彩。 程启年见状，一边示意七公主搀扶住程清寒，一边道：“锋儿的性格，朕很清楚，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而且，你们几个和他虽然并非同母所生，但是却胜过同母亲兄弟。” 将卷轴收了起来，递给程清寒，程启年看向大长老道：“朕之所以带着这副卷轴来，其实也就是想拜托天泽。当初寒儿闭关冲击中级武圣的地方，就在你们天泽的圣地。朕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派司徒雷去调查了，估计快要到你们天泽圣地了。还望大长老能够允司徒雷进入圣地，朕感激不尽！” 大长老站起身，道：“陛下已经让太尉去了，老身还有何话可说？陛下，容老身先行告退，现在发一封密信前往圣地，让看守圣地的弟子放太尉通过。” 第119章 陪你一起死 “等一下！” 见大长老要离开，程清寒急忙站起身。 大长老停下脚步，狐疑地转过身道：“宗主？” 程清寒道：“不用发密信了，我们一起过去，我也想去看看。” “大长老，你先去吧！” 程启年向大长老摆了摆手，看向程清寒道：“寒儿，你不能去。” 大长老听到程启年的话，离开。 程清寒就要跟过去，七公主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父皇说了，你不能去！” “为什么？”程清寒骤然回过头，急道。 程启年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道：“先不说其他的，这里是哪里，你别忘了！从这里到天泽圣地，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你过去的话，司徒雷难不成还要等一个月？” “对啊，师傅，圣地太远了，若非为了快，大长老也不会现在急着用密信的方式了。”萧半雪也跟着道。 “而且——”程启年打量着程清寒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真的调查出结果，你又能怎么样呢？正如你之前所说，等你能够自保之后，你再插手这件事的调查吧！在这之前，朕会让司徒雷一直调查下去。” 见程清寒埋头杵在那里不动，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程启年又道：“寒儿，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了的。你可能不知道，司徒雷说，这‘九龙锁魂阵’可是上古时期的邪恶阵法，刻画阵法的人一定是武圣及其以上修为。不管和你二哥有没有关系，你都要明白，在你这次出事之前，这个世界上可只有你和剑圣两个人是武圣！” 萧半雪和七公主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七公主失声道：“父皇，第三名武圣？他为什么要在十三弟身上刻制这种阵法？二哥才是下级武王，那就应该不是他了！” “里应外合，那就更可怕了。不过，锋儿是朕的儿子，朕相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程启年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道，“萱儿，寒儿，亲人和亲人之间的亲情，朋友和朋友之间的友情，统帅和士兵之间的信任，帝皇和臣子之间的信任，这些，既可以是很坚韧的东西，坚韧到他们能够为了你豁出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些也是很脆弱的东西，脆弱到你有一次怀疑，这些感情就会出现裂痕。” “朕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兄弟姐妹之间都要彼此相信，你们的感情是至深的，你们的兄弟姐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利益而出卖你们。” “普通老百姓之间尚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出生帝皇之家，你们兄弟姐妹也只有互助互爱，才能一起背负着大夏国走得更远。” 七公主朝程启年弯腰行了一礼道：“父皇，女儿记住了。” “我出去修炼了，现在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重新凝练灵气了。”程清寒埋着头，走出帅帐。 萧半雪站起身就要跟过去，程启年道：“让他一个人去吧！” 出了帅帐，程清寒在极远处找了一块岩石，盘坐下来。 脑海里将所学心法过了几遍，确认没有忘记一个字，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内心的一切躁动，运转心法。 四周的空气隐隐有些压抑，一股股轻微的细风围绕着程清寒吹了起来。 然而，这股细风才刚刚形成，程清寒脸上就冷汗淋漓，脸面痛苦得渐渐扭曲了起来。 三个呼吸之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程清寒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再来！” 擦干嘴角的鲜血，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内心的一切躁动，再次运转心法。 空气再次开始压抑，一股股轻微的细风再次吹了起来。 这一次，甚至两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到，程清寒就已经承受不住，口吐鲜血。 “再来！” “再来！” ...... 夕阳渐渐带着不甘和不舍埋入地面。 二十次，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每次承受的时间越来越多，以至于到最后，心法一运转，程清寒就承受不住。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程清寒怔怔地看着满地的血迹，脑海里尽是大姐和二哥昔日的笑容。 擦了擦眼泪，程清寒急忙盘坐起来，嘴里不停地念着：“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念了五六遍，程清寒突然停止，脑袋重重地撞向地面。 一声声重重地响声响起，额头很快沁出鲜血。 终于，一声声痛苦而不甘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有什么用啊，我这个废物！有什么用啊，我这个废物......” 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程启年扫视着远处遍地的鲜血，眼眶通红。 走上前去，蹲下身，死死地握住程清寒的肩膀，一双虎目也滴落下泪来，程启年哽咽道：“好了，寒儿，别这样。” 程清寒抬起头，泪流满面道：“父皇，我就是个废物，害死了无数人，却谁也救不了！救不了大姐，救不了二哥，如今，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程启年长叹了一口气，重重地将程清寒搂进怀里，哭着笑道：“傻孩子，朕虽然几乎没陪在你身边过，可是，朕一直知道，我家寒儿是个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天才多磨难，注定要承受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不就是区区的经脉俱废嘛，有什么大不了，朕相信，寒儿一定能行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百次千次，如果怎么努力都不行——” 程清寒从程启年怀里挣脱开来，看向程启年。 程启年大笑道：“那更没什么，朕陪着你一起去死！以前朕没时间照顾你们，那么，朕下地狱去，咱们一起去黄泉见你们的母后，在地狱永生永世照顾你母子俩。” “父皇，我——”程清寒哽咽道。 程启年伸出宽大的手掌，在程清寒的脸上擦着，柔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来，我们再重新开始凝练灵气，父皇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打直身体，看了一眼程启年，见他也盘坐在自己身前，笑看着自己，心里突然莫名的安静下来。 “吸气，放下任何念想，运转心法。”程启年道。 程清寒依言而做，运转心法，细风刚起，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再来，寒儿！”程启年大声道。 程清寒重重地点头道：“是，父皇！” 夜幕徐徐而至，皎洁的银月悬挂天际，拖出两个长长的身影。 第120章 大将军蒙西 时间如流水，总在不经意间悄悄逝去。 一个月后，龙炎军营地一处空旷地带的岩石上，程清寒身穿一袭白衣，盘坐在上面。 此时，只见他双手掐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将他全身笼罩。 突然，空气微微扭曲，薄薄的金色光芒迅速暗淡下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于无。 “哎——” 一声叹息，程清寒睁开眼睛，苍白的面孔上，眸子里尽是疲惫之色。 看着身旁插着的一把金色长剑，剑身上，流转的光芒上一条巨龙抓着一个“启”字，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继续凝练灵气。 就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程清寒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萧半雪正快步跑了过来。 见程清寒看着自己，萧半雪急忙招手道：“师傅，蒙大将军已经率领蒙家军赶到了裕关，离这里不足三十里了。七公主让我叫你马上过去，你们要一起过去！” “终于来了！” 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期待之色，站起身，朝着帅帐走去。 帅帐里，七公主穿着一身金色战甲，正站在帅帐外仰头看着正午的烈日。 见到程清寒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嗔道：“快点，昨天就跟你说好了，今天还磨磨蹭蹭的！” 程清寒刚走进帅帐，四个士兵便提着一件金色战甲走了过来，帮他穿上。 穿好战甲，走出帅帐，便听到七公主道：“站住！” 程清寒一脸疑惑道：“七姐，怎么了？” 七公主站在远处看了许久，又走了上来，捏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两圈，这才搂着他的肩膀道：“还不错，颇有你七姐的风范！” 程清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两姐弟骑着战马，在两排数百银甲士兵的护佑下，朝着东边裕关狂奔。 不一会儿，数声唳鸣，只见数只苍鹰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七公主顿时神色肃穆，转头看向身边的程清寒道：“十三弟，你在天泽呆的时间太久，不知道蒙大将军。待会见到他，尽量保持谦卑的态度。你我虽为皇子公主，然而，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要恭敬一些。这是个有能力却脾气极差的人，本宫曾经看到数次，在朝堂之上，他逼得咱们的父皇认错服软。” 程清寒笑了笑，想起了自己在天泽的情形，道：“七姐放心，我在天泽的时候，也被那些长老们逼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七公主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道，“刚才的话本宫收回，你可一点没学到本宫的气质，真怂！” 说着，一扬马鞭，战马加速，朝着前方疾行。 看着七公主的背影，程清寒抓了抓脑袋，一脸茫然。这个七姐，脸色变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两腿一夹马肚，急忙追了上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看到广阔的平原上，四条长龙横亘在天地间。 在四条长龙之间，可以看到一面面鲜血染红的旗帜，旗帜上，赫然飘着一个大大的“蒙”字。 七公主和程清寒沿着四条长龙的边缘，一路策马疾行。 在长龙的中腰部位，便看到一个穿着紫金铠甲的老人随着一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缓缓而来。 老人的身旁，数个穿着银色战甲，胸前护心镜上绣着“蒙”字的大汉紧紧跟着。 此时，老人正在对着马车说笑着什么。 一个大汉探过脑袋，向老人说了些什么，老人才停止和马车说话，朝着长龙前方看去。 只见两个穿着金色战甲的青年男女朝着这边骑马而来。 “青儿，快下马车，七公主和十三皇子来了！”老人向马车说了句，急忙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这就下来，爷爷。” 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一个穿着一袭蓝色劲装短衣的女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 几个大汉将女子和老人护在中间，眼看着七公主和程清寒过来，只有老人站着，其他人都跪了下去。 随着老人抱拳，众人纷纷道：“蒙家军见过七公主、十三皇子！” 七公主和程清寒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七公主急忙走了上去，虚搀扶着老人道：“蒙大将军，辛苦了！” 说着，七公主朝程清寒使了个眼色，程清寒急忙走上来，道：“见过蒙大将军！” 老人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程清寒道：“十三皇子不愧是陛下的骨肉，这面容和陛下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青儿，过来，见过七公主和十三皇子！”老人又朝着身后道。 只见蓝衣女子站起身，缓缓朝着七公主和程清寒走了过来，盈盈一礼道：“蒙青见过七公主、十三皇子！” 七公主笑道：“蒙大将军，这是——” 老人道：“这是老夫幼子蒙拓的小女儿蒙青，天资聪慧，善计谋。这次正好征战大余国，就带她来见识下战场的残酷。我蒙家世代享受皇恩，是陛下的一把利剑，不管男女，注定要为陛下开疆拓土。” 七公主忙朝拉着蒙青的手道：“真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然还是个女谋士！” 拉着蒙青来到程清寒身前，七公主朝程清寒眨巴了下眼睛，对蒙青道：“你们俩多亲近亲近，我十三弟在武学资质上可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你们一文一武，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说。” 蒙青微微一笑，对程清寒道：“七公主真是太过抬高了青儿了，十三皇子可是武圣。虽然今日有伤在身，但他日定会龙飞九天，更上一层楼，青儿哪有这个资格和他比？” 程清寒看了一眼蒙青，淡淡地点了点头，对七公主道：“七姐，别杵在这了，蒙大将军舟车劳顿，我们赶快带他们去营地吧！” 七公主连连点头，朝着老人道：“蒙大将军，请！” “谢七公主、十三皇子！”老人翻身上马，朝七公主和程清寒道。 蒙青和七公主告别，跳上马车，掀开帘幕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转向身后的程清寒道：“十三皇子，能否有幸陪你一起走一段？” 程清寒拍了拍自己的战马就要婉言拒绝，七公主轻轻在他后背心推了一下。 老人见状，看了一眼程清寒，驱赶着战马向前方走去。 七公主翻身上马，和他并驾齐驱。 看着其他大汉都在等着自己，程清寒内心轻叹了一口气，跳上马车。 马车这才轱辘轱辘地前行。 第121章 慕含香的下落 马车朝着前方缓缓前行。 马车里，程清寒和蒙青各自坐在一边。 蒙青一直打量着程清寒，见他进马车之后便闭目沉思状，笑道：“殿下，你很窘迫？” 程清寒抬起头，看向蒙青，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找不到话可说。” 蒙青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道：“这倒是青儿的过失。殿下，青儿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嗯？”程清寒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蒙青，他虽然接触的女人不少，但是像她这样多话的却不多，尤其是在面对自己这么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的时候。 见蒙青一脸期盼的神色，程清寒道：“你问吧。” “殿下的伤势好了几成了？青儿在路上遇到陛下，陛下看起来很是开心。”蒙青道。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不到一成，现在勉强能够凝聚灵气。” “那就是指日可待了！常言道，破而后立，殿下伤势恢复之时，定是龙翔九天之际。”蒙青一脸畅想的神情。 听蒙青这么一说，程清寒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道：“不愧是女谋士，言辞之间随意就能夸得人飘飘然。你要是使坏，估计把人卖了，别人还得给你数钱。” 蒙青抿嘴笑着，道：“殿下现在放开了些，心情好些，青儿就知足了。” 程清寒微微一愣，重新仔细地打量着蒙青，道：“蒙家真是不凡，能文能武。” “殿下谬赞了。”蒙青谦逊了一番。 马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蒙青抬起头看向程清寒道：“殿下，青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个当讲不当讲可说了两次了。”程清寒道。 蒙青脸色一红道：“让殿下笑话了。” 程清寒摆了摆手道：“你有话尽管说就是。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不在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你随意一些就好。” “那，殿下，青儿就直言不讳了。”蒙青沉吟了片刻道，“殿下今年二十有四零八个月，若是按照历代太子的要求来算，十六岁和太子妃成婚，怀孕十个月，现在世子应该在七岁左右了。”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然后呢？” “殿下，你的终身大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了，更是我们大夏国所有人的终身大事。青儿来的途中见过陛下，陛下已经和爷爷说过，你就是未来的大夏国太子。身为太子，你怎么可以不重视这件事呢？”蒙青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容我缓缓，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蒙青劝诫道：“殿下，时间不等人，岁月催人老。你注定是将来大夏国的皇帝，你要是再缓缓，将来殿下年龄渐长，我大夏国基业就——” 程清寒转过头，直视着蒙青道：“你今天叫我上来，是父皇的意思？” “殿下聪慧，青儿遇见陛下，陛下这样嘱咐过青儿，不过，青儿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即使陛下不委托青儿，青儿见到殿下，也会这么说。”蒙青道。 程清寒微微蹙起眉头道：“再缓缓，尽快，忙完我该做的事情，我会回皇城娶妻生子的。” 蒙青静静地看着程清寒，见他不为所动，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你若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实在无法做出抉择的话，青儿也还有一计，就怕你也不愿意接受了。” 程清寒顿时来了兴趣，这个蒙青似乎今天还真是盯上自己了，竟然提前做足了准备。 “你要是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了？如果真有办法，蒙青，将来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我可以在这里许诺，将来定会向父皇替你请命下来。”程清寒笑道。 蒙青饶有意味地看着程清寒道：“殿下，此话当真？” 程清寒道：“说一不二！” 蒙青笑道：“殿下，青儿怎么样？” 程清寒再次打量蒙青，只见对方朱唇玉润，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小家碧玉般的风情。再加上她那侃侃而谈，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表情。 绝对也是女子中的极品了。 程清寒赞道：“好。” “殿下，那若是青儿想要成为你的女人，你也向陛下请命吗？青儿出身蒙家，蒙家世代为大夏国开疆拓土，若是青儿能和殿下走在一起，青儿想，这是包括陛下在内，满朝文武都乐意见到的事情。”蒙青道。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你第一次见我，对我没什么感情。但是你却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说事，就不怕我真的把这个当成真话？世界这么大，蒙青，属于你的另一半很可能就在将来某个地方等着你。你如此优秀，出身又如此好，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当成联姻的牺牲品。” “属于我的另一半？”蒙青眨巴着眼睛，笑道，“殿下的见闻果然和朝堂那些文武百官的公子不同。不过，若是殿下真愿意娶青儿，青儿倒也不觉得委屈。只是，你这么一说，青儿的确也觉得惋惜了。” “所以，这次征战之后，你出去走走吧。说不定在哪个地方，你就能见到真正能够和你走到一起的人。”程清寒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就像殿下和慕武神一般？”蒙青突然道。 马车里的空气陡然凝滞，程清寒站起身，就要掀开帘幕下去，蒙青开口道：“殿下，青儿的另一个计策，就是去把慕武神和世子带回来。青儿来之前，偶然打听到，这一年，慕武神带着慕家和琉璃宗遭到大余国士兵和杀手的日夜追杀，如今流落到越国境内。听说，世子和殿下小时候长得极像。” 说着，蒙青笑出声来道：“而且，世子长得十分得康健，明明现在才一岁，就已经会满地打滚了。” 程清寒身体僵硬，许久，冷冷道：“蒙青，仅此一次！下次若是让我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别怪我不客气！” 蒙青笑声戛然而止。 看着程清寒跳下马车，蒙青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站在马车车辕上，看着程清寒跳上战马，朝着前方狂奔了出去，眨眼间不见人影，蒙青幽幽叹息了口气道：“何必呢，你们！哎，慕姐姐，青儿能帮你的都帮了，一切就看天意了。只是可惜了小殿下——” 第122章 大战在即 七公主和老人正骑马赶在前面。 来到龙炎军驻地，七公主正要带着老人前往他的营帐，突然看见程清寒骑马疾驰了过来。 七公主和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其实刚才七公主的所作所为老人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就想着来个心照不宣。 没想到这么快程清寒就扔下蒙青独自一个人过来！ 看着程清寒将战马交给士兵，自己一个人跑了上来，七公主怒视着程清寒道：“你急着来做什么？” 程清寒笑看着老人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要跟着大将军学习领兵打仗方面的能力。” 老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七公主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看着程清寒，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在前面带着老人走道：“蒙大将军，这边。” 来到新的帅帐外，两排数十个穿着银甲的将领已经笔直地站在那里等着了。 一排胸前印着“龙炎”二字，一排护心镜上印着“蒙”字。 见到七公主、老人和程清寒过来，两排将领齐齐大喝道：“见过蒙大将军、七公主、十三皇子！” 老人摆了摆手道：“都进来吧，战事紧迫，今天我们就商量了下接下来的战事！” 七公主诧异道：“大将军，你要不要先休息下？” “不用，老夫身体硬朗得很！”老人拍了拍胸膛，大踏步走进帅帐里。 两排将领跟着进入。 帅帐里，所有的地图和工具都已经摆好。 老人进入帅帐之后，先是让七公主就边境这一带的地形讲解了一遍。 之后，又让七公主又详细介绍了下大余国和大夏国边疆接壤处的墨城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老人指了指地图上的墨城对七公主道：“七公主，现在拟定一份战书，然后派使者送到墨城城下，我们先礼后兵。” 目光扫过程清寒，见他一脸茫然，老人道：“十三皇子，之所以要下战书，只是礼节上的事情。因为，我们要和大余国开战的消息早就泄露出去，大余国必定有所准备。这战书一下，显示出我们大夏风度，而且，并不会损失我们任何利益。但是，倘若我们是奇袭，完全出乎了敌人的预料，我们就没有必要下战书。一个是阳谋，我们要尽量向世人展现我们的风度；一个是阴谋，那就是越狠越辣越好！” 程清寒点了点头。 老人又看向其他人道：“战书派下去之后，今日酉时三刻，天黑之际，由龙炎军的七公主率领一万龙炎军前去墨城城下叫阵，在城下敲锣打鼓，辱骂一炷香就回来吧！然后是蒙家军的蒙平，你隔一个时辰率一万蒙家军也去敲锣打鼓一番；然后又是一个时辰，龙炎军......” 所有将领的命令都吩咐了下去。 老人最后道：“所有将领记住，吩咐下去，除了每个时辰叫阵的将士，其他将士都只管吃你的饭，睡你的觉，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惊慌！然后到启明星出现的那刻，所有人都给老夫起来，打好十二分精神，到墨城城下集合去！” “喏！”众将士齐齐应了一声，退出帅帐。 老人见程清寒和七公主还在，笑着道：“老夫有些累了，先去睡了！七公主，十三皇子，恕老夫无法相陪了。” 程清寒和七公主互相对视了一眼，七公主看向帅帐里的沙漏道：“还有两个时辰就到了酉时三刻，到时候你随本宫一去去叫阵。” 程清寒“嗯”了一声。 “你现在的状况，能够使出几成实力。”七公主问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几成实力？我现在最多只能使出一招。经脉只修复了一成，体内经脉太脆弱，根本无法储存多少灵气。” “到时候看吧！我们去吃饭了！”七公主拉着程清寒的手就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刚才蒙青那丫头和你说什么，你怎么不多陪陪她？你是不是傻？你和她孤男寡女独处一处，很容易培养感情。你要知道，那丫头只是个上级武师，可是却被大将军带来这里，可见大将军对她的爱护之心。你若能够娶到她，就彻底巩固了你在蒙家军心里的地位。” 程清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七公主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程清寒道：“你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吧？本宫告诉你，程清寒，你娶谁都可以，这辈子休想再见到她！否则，就别再认本宫这个七姐！” 说着，七公主猛地甩开程清寒的手，冷哼了一声，朝着远处走去。 看着七公主的背影，程清寒叹了口气，追上去。 两个人在营帐里吃完饭，程清寒便盘坐起来继续凝练灵气，而七公主则去整顿即将出战的龙炎军。 太阳缓缓降落，夜幕降临，程清寒停止凝练灵气，睁开眼睛，站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四处的火把都点了起来，士兵来往穿梭。 远处，七公主踏着铿锵声，朝着这边走来。 见到程清寒出来，七公主朝他招了招手。 两姐弟火急火燎地朝着驻地的西边走去，在驻地外，此刻已然排好五个方阵，一个弓箭兵方阵，一个骑兵方阵，三个步兵方阵。 三个步兵方阵，一个方阵扛着一架架攻城梯，一个方阵提着一个个铜鼓，一个方阵手持着长长的盾牌。 在他们的最前面，两个士兵牵着两匹红色战马等待在那里。 七公主和程清寒各自走上去，翻身上马。 随着七公主右手朝前一指，五个方阵朝着墨城的方向开去。 墨城，城墙上，守城将领叫方光亮，是大余国护国东军一名偏将军。 此刻，他正一边在城墙上检查防御工事，一边紧张不安地看向黑夜。 城墙上的火把都点亮起来，将四周的天空照得一片通亮。 突然，见东边出现密密麻麻的火把，方光亮心头一缩。 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两个时辰前，他接到了大夏国龙炎军的战书！这也就是说，蒙家军已经赶赴到战场了！在经过一个月漫长的煎熬之后，大夏国终于还是发动了对大余国的侵略战争。 大夏国铁骑天下无敌，想起之前的三年停战协议，方光亮心里就隐隐有些愤懑。 然而，此时想再多都无济于事。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火光，方光亮呼吸停止，急忙地数了下。 松了一大口气！ 看那数目，大夏国此次进攻的数目才一万人左右！ “麻蛋，太嚣张了，一万人也想攻城！” 方光亮低吼了一声，大喝道：“陆明何在？” 一个将领快速跑了上来，抱拳道：“将军，末将在此！” 方光亮舔了舔嘴角，脸上有些激动难耐的神色道：“大夏国铁骑虽然无敌，但是这里可是墨城，再加上防御工事强悍，铁骑根本不用害怕！对方太嚣张，竟然只派了一万兵马就来攻城！” 陆明扫视了一眼远处，也道：“大夏国以往屡战屡胜，有此嚣张气焰也不足为怪。” “听说大夏铁骑骁勇异常，我想去见识一下，你在城墙上压阵。”方光亮道。 陆明迟疑了一阵，道：“虽然对方只有一万人，可我们是不是去通知一下城主府驻扎的赵德良将军？” “你也说了，就一万人，我只在城下试试他们，不深入进去！”方光亮说完，大踏步朝着城墙下走去。 第123章 护国东军赵德良 墨城城外。 七公主和程清寒骑着战马，并肩从龙炎军驻地向墨城进发。 七公主一路向程清寒讲解着自己以往经历的各种战斗和血腥场面，脸上怡然自得，似乎丝毫不把当前的战斗当作一回事。 在他们的身后，几个龙炎军的副将紧随着，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七公主直指墨城城门道：“所以说，本宫想，明日辰时，这墨城必破！” 程清寒沉默不语。 身后，一副将笑道：“七公主，末将觉得可能不会这么快。历来我们大夏国和大余国对战，大余国那帮龟孙子大多奉行坚守不出的政策。能够出来，必定是早已埋好陷阱等我们跳进去。如今这墨城城外，已尽是我大夏国疆土，蒙家军和我龙炎军又汇聚一处，力量非同凡响，他们是没机会给我们埋陷阱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咔——”的巨响，墨城城门大开，一个将领带着数十骑骑兵从墨城内冲了出来，越过吊桥，停在了墨城城墙外两里之外的地方，静等着他们过来。 七公主哈哈大笑。 副将脸色胀得通红。 来到墨城城墙下，七公主右手一举道：“擂鼓！” 顿时，无数的鼓声震天动地，震得整个墨城簌簌作响。 墨城城内，未撤走的大余国百姓纷纷从床上滚瓜似地爬了起来，冲出屋外，一个个没了命似地向四处逃散。 “大夏国攻城了！” “我恨啊，早知道早点撤走了！” “快从西面逃走，有护国东军守着城池，墨城不会这么快被破的！” “不要往西面走了，大夏国破了墨城，必定直指洛城。去越国吧，越国国虽小，可却从未和大夏国打过仗！” “快跑啊！” 墨城的大街小巷里，无数的人朝着西面和北面狂奔。 墨城城主府，此次负责协助防守墨城的护国东军赵德良穿着一身铁甲，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扫了一眼接到四处亡命逃亡的百姓，赵德良就要率领着亲卫兵朝着城池东门跑去。 一个大腹便便，穿着锦衣貂裘的男人带着数个容貌俊美的女子跑了出来。 这是墨城的城主黎雄，先皇的外甥。 见到赵德良就要带兵离开，卢雄忙叫住他，颤声道：“赵将军，这大夏国的铁骑何时能攻破城门啊？” 赵德良微微皱着眉头，强笑着对黎雄抱了抱拳道：“城主放心，护国东军大军就在凤城驻守。末将奉了大将军之命镇守这里，就是誓死也会护卫墨城的安危。” 黎雄还想说些什么，赵德良已经转过身，没有留给他机会，带着亲卫兵朝着城东快速奔了出去。 远远地瞥了一眼黎雄，赵德良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他本是凤城水云观掌门亲传弟子，因为响应先皇的“宗门参战条例”而参军，身后的这些亲卫兵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参军三年，和大夏国的铁骑交锋数十回，他对大夏国铁骑有着充分的了解。那是一群有着悍不畏死精神的亡命之徒！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他们的统帅和朝廷官员真的是上下一心！ 想到这里，赵德良幽幽叹息了口气。 大余国新皇能力不错，虽然登基才一年有余，却已经处死了不少酒囊饭袋的朝廷官员。 可是，依然远远不够。 就比如这个黎雄，远在墨城，新皇想要处理他，估计还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之前，这墨城，就必须靠自己这些护国东军守护住了。 想要靠黎雄的话，无异于天方夜谭了。 刚刚冲上城墙，赵德良就大喊着孙光亮的名字。 副将陆明急忙跑了过来，道：“赵将军，无需惊慌，大夏国并没攻城，这是他们虚张声势而已！大夏国此次攻城只有一万人，就阵列在城下，孙将军正和他们对峙。” 赵德良沉默不语，迎着震天的鼓声，朝着城下看去。果然，只见远处，大夏国铁骑远远地阵列着，除了不停的敲鼓，并没有任何动作。 赵德良松了一口气，右手指头不停地敲击着城墙，看着和大夏国铁骑对阵的孙光亮。 孙光亮是墨城原驻守军队的将领，和大夏国铁骑交锋过无数回，肯定知道大夏国铁骑的厉害，断不会贸然出城。 自己只是护国东军的将领，此次负责协助他守城，如果太打击他的信心，将来难以合作。 想到这里，赵德良对身后一名亲兵道：“赵志明师弟何在？” 赵志明抱拳道：“师兄，我在！” 指了指城池外的孙光亮，赵德良道：“你去协助孙光亮将军，务必护他周全！” 赵志明沉声道：“喏！” 城池下，孙光亮带着数十骑和大夏国军队对峙着。 此时，见大夏国只擂鼓却不攻击，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就准备向大夏国军队发出挑衅，一阵马蹄声突然自身后响起。 孙光亮回过头，却见赵志明骑着战马跑了出来。 赵志明朝孙光亮抱了抱拳道：“末将赵志明，是赵德良将军的师弟，此次奉命保护孙将军的安全。” 孙光亮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城墙上的赵德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驱赶着战马朝大夏国军队走了过去，孙光亮大声喝道：“七公主，咱们又见面了！” 七公主右手放下，鼓声瞬间停息。 驱赶着战马走了上去，七公主笑道：“孙光亮，就你这老鼠胆子，今天竟然敢出来！” 孙光亮哈哈笑了两声，指着大夏国军队道：“墨城什么情况，七公主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先前见七公主率兵前来，孙某可是吓了一跳。可没想到，你竟然只带了一万兵马。七公主，一万兵马是万万攻破不了城池的。孙某麾下的守城军就有两万，如今护国东军也有人到了，嘿嘿。” 七公主道：“所以，你出城就是为了告诉本宫这些？” 脸色一冷，七公主举起右手，喝道：“攻——” 大夏国的攻城步兵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孙光亮见状，突然两腿一夹马肚，朝着七公主冲杀了过去，冷笑道：“攻城前，先让孙某见识下七公主的实力！” 七公主脸上划过一丝讥讽之色，“城”字没有喊出去，而是拔出腰间的金色佩剑，对身后的龙炎军众副将道：“你们原地待命！” 说着，娇喝了一声，身下的战马狂奔了出去。 两道身影快速在战场空地上交锋，两道寒芒乍现，金色长剑和铁戬碰撞在一起迅速分开，一声“噔”的巨响在墨城城外上空回荡，一道肉眼可见的波动向四周弥漫！ 两道身影迅速错开！ 两匹战马各自快速掉头，朝着对方继续冲杀了过去！ 眼看着两道身影就要再次交锋在一起，单手持剑的七公主突然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地挥出长剑！ 孙光亮措手不及，手中的铁戬差点脱手而飞！ 两匹骏马再次交错而过，然而这一次，七公主刚刚冲了出去，突然一拉马缰。 战马嘶鸣，后蹄突然向着身后的战马蹬了出去，两只后蹄重重地蹬在孙光亮身下战马的后腿上！ 一声悲鸣，孙光亮身下的战马朝着前方摔了出去！ 孙光亮一跃而起，跳下战马，脸色惨白，朝着墨城的方向狂奔了出去！ 第124章 瘦死的骆驼 七公主见状，哪里肯就这般放他离开？ 一个燕子钻云，从战马上翻飞了下来，七公主化作一道劲风，朝着孙光亮的后背心就是一剑刺了出去！ 寒芒乍现，瞬间就要刺在孙光亮的后背心处！ “完了！” 孙光亮后悔不迭！ “孙将军莫慌！” 一声大喝，不远处的赵志明骑着战马冲杀了上来，眨眼间冲到七公主身前，手中的偃月刀朝着她的脑袋斩了下去！ 七公主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刺向孙光亮的长剑斜斜地斩了出去！ 金色长剑荡出一道剑光，和偃月刀碰撞在一起。 “轰！” 一声炸响，七公主扑向孙光亮的身形骤然停止，并且向后倒飞了出去，落地，连连后退了三步，才停止下来！ “十三弟！” 落稳脚跟，七公主脸色气得铁青。 回头仰望了一眼骑着战马奔出去的赵志明又折了回来，七公主咆哮了一声，朝着孙光亮再次追了出去！ 孙光亮亡魂皆冒，自己又没有挖了七公主的祖坟，为什么她对自己穷追猛打？ 大夏国军队前方，几个龙炎军副将见赵志明突然出手，就要冲出去。 猛然听见七公主喊着程清寒，纷纷看了过去。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一把夺过身后一名副将手中的长枪，朝着赵志明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其实很不明白七公主叫他出战的原因。 这个赵志明是一个上级武宗，若是以前，在他看来就是一蝼蚁而已。 然而，自己已经经脉俱废，如今虽然在修复，也修复不到一成。先前就和七公主说过，最多只能使出一招！ 此时七公主突然叫他出战对战赵志明，他心里真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然而，眼看着七公主受到赵志明的威胁，程清寒眸子里寒芒闪烁。 不管自己到底能不能行，这一次也必须行！ “武圣在此，宵小之徒也敢伤我七姐！” 一声厉喝，程清寒手中的长枪朝着赵志明就是扔了出去！ 武圣？ 听到程清寒的大喝声，赵志明下意识地就回头一看，却见一匹战马载着一个金色人影朝着自己杀来！ 长枪在瞳孔里快速放大，赵志明看着来人，瞳孔微微一缩。 这身影，他不会认错，双圣之一的大夏国十三皇子！ “志明，你在做什么？双圣已死，眼前的十三皇子只不过是个废物！”城墙之上，赵德良见状，急忙呐喊提醒道。 赵志明猛然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被七公主追得到处跑的孙光亮，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突然调转马头，赵志明手中的偃月刀朝着已然到眼前的长枪就是斩了过去！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那么，先生擒十三皇子吧！ 十三皇子的身份摆在这，活捉他，大夏国气势必定受挫！ 最关键的是，对方已经变成了废物！ “当！” 偃月刀一刀斩在银枪上，将银枪击飞了出去！ 而此时，程清寒已然骑着战马冲到了赵志明身前！ 右手里的偃月刀再次朝着程清寒身下的战马斩了下去，同时，赵志明探出左手，朝着程清寒的衣领抓了过去！ 程清寒见状，脸色狰狞，一掌朝着赵志明的胸口拍了出去！ 赵志明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如今十三皇子已然失去了修为，这一掌能够有多大威力？根本不用顾忌！硬扛下来都没有问题！ 赵志明的左手如意地抓到了程清寒的衣领，心中一阵狂喜，抓到了！ 与此同时，程清寒的手掌也拍到了赵志明的胸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志明脸上的笑容，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道：“着！” 一道黑芒从程清寒的手掌向赵志明身体闪电般弥漫开来，赵志明低下头，只见一张黑色得符篆贴在胸口！ 赵志明脸色骤变，经脉内的灵气突然停止了运转！ “活捉敌军一个！” 程清寒另一只手快速抓着赵志明抓在自己衣领上的左手手腕，将他从战马上直接拽了下来！ 调转马头，程清寒一路拖着赵志明朝着大夏国军队冲了过去！ 四周一片死寂！ 下一刻，大夏国军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十三皇子，威武！” “十三皇子，威武！” “十三皇子，威武！” 墨城城墙上，赵德良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师弟被程清寒拖向大夏国军队，看着他被大夏国一个副将把头颅斩下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墨城城池下，七公主正愤怒地追着大余国将领孙光亮。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过头，待看到赵志明头颅分离时，停住脚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手中的长剑直指墨城，七公主怒吼道：“攻城！” “杀！” 大夏国架着攻城梯的步兵方阵当先冲了上来！ 赵德良见状，擦干嘴角的鲜血，怒吼道：“放箭！” 漫天的箭矢朝着城下攻了过去！ 七公主见状，一边挥舞着长剑击开落下的箭矢，一边吼道：“撤军！” 刚刚冲到护城河的大夏国军队，向潮水一般后退而去。 七公主走到赵志明的战马边，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着城墙上的赵德良喊道：“我们还会再来攻城的，现在累了，先告辞了！” 说着，朝着程清寒奔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哈哈大笑着。 赵德良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看着大夏国军队撤去，自己师弟的尸体被战马拖着离开，眼眶里弥漫着雾水，右手重重地锤击着城墙。 龙炎军驻地，程清寒和七公主正回来，远远地便看见蒙青站在程清寒的营帐前。 七公主见状，朝程清寒挤眉弄眼，推了他一把，快转身离开。 程清寒走了上去，连看也没看蒙青一眼，便朝着营帐走去。 蒙青紧跟在他的身后，笑道：“殿下厉害，听说你生擒了一个上级武宗！” 程清寒掀开帷幕，走进去，淡淡道：“嗯，被副将斩了。” 蒙青跟着进去，道：“不愧是殿下，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爷爷知道之后肯定会给你记上一笔的！”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程清寒就要脱下战甲，问道。 蒙青走了上去，一边帮忙，一边道：“殿下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青儿的气？” “并没有。”程清寒道。 蒙青掩嘴一笑，道：“好吧，其实青儿今天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陛下说，殿下想学习如何领兵打仗的事情？青儿以前经常跟着爷爷操练蒙家军，懂一些，所以，青儿想和殿下交流交流。” 程清寒眼睛微微一亮，这才冲蒙青一笑道：“坐吧！” 蒙青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程清寒身前，道：“殿下，那我们来分析一下此次爷爷会如何攻打墨城如何？” 第125章 彻夜难眠的墨城 程清寒听着蒙青讲解大将军蒙西进攻墨城的种种猜测听了很晚。 一直到深夜子时，程清寒才将蒙青从自己的营帐送她回了她的营帐。 站在龙炎军驻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军队，程清寒若有所思。 回到营帐，程清寒先是将蒙青今天晚上讲解的东西细细回顾了一遍，然后才躺下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踏着铿锵声掀开帷幕走了进来。 睁开眼睛，程清寒打了个哈欠，道：“到了集合的时间了吗？” 七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边帮他拿起了盔甲，一边帮他穿上道：“快些，所有人都在集合。昨晚你表现得很好，蒙大将军很高兴。你将来继承大统，必须得他的支持。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有半分马虎。” 穿好盔甲，七公主又让程清寒坐了下去，在他鞋子底下绑好稻草。 “绑稻草做什么？”程清寒问道。 七公主笑着道：“稻草能够减轻脚步声，大将军说了，现在所有人不准点火把，必须脚穿草鞋或者绑上稻草。我已经知道了他这么做的目的了，我们马上要攻城了。” 两姐弟来到驻地西边，只见皎洁的月光下，密密麻麻，数十个方阵已经枕戈待旦！ 每个人都脚上踩着稻草或者穿着草鞋，身上披着稻草。 骑兵方阵里，即使连战马的蹄子上也绑了稻草。 而此时，大将军蒙西正陪着蒙青骑着战马在检查着所有士兵。 程清寒和七公主赶到的时候，士兵也给他们披上了两件黑色的长袍，长袍上有帽子，遮住了头盔。 检查完所有士兵，蒙西和蒙青来到七公主和程清寒身前，所有的方阵开始悄无声息地朝着墨城开进。 墨城城主府，赵德良披着战甲跪坐在案几边。 今夜的墨城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整个夜晚，每个时辰，都有大夏国的军队前来进攻。 揉了揉眉心，赵德良一边翻看着一本卷轴，一边叹了口气。 墨城里，不管是还未撤走的老百姓，还是守城将士，都被大夏国每个时辰的进攻搞得心神不振了。 赵德良眉头拧成了结，他很清楚大夏国在做什么。 这绝对是疑兵之计！ 而且还是个阳谋！ 对方每次进攻，他们不得不防，可是大夏国每次只是大闹了一阵就撤去。之后，大夏国的士兵能够回去大睡一觉，而自己这边的士兵却时时保持着清醒。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何时真正发动进攻，也不敢去赌。 将卷轴卷起，放了起来，赵德良写了一封信。 大夏国这样搞下去，墨城的这些老百姓和将士迟早崩溃。就拿之前一个时辰来说，大夏国再次敲击着锣鼓，城墙上都有些士兵依然保持着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这是很危险的一种状态，如果大夏国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墨城就完了。 站起身，走出城主府，赵德良将这份信交给自己的亲卫，让他立马送到凤城。 这是一封求援信，让护国东军增派人手能有多快就多快，马上赶到墨城来增援。 赵德良很忧虑，他能够肯定，就这几天，而且就在某天深夜子时到天亮时分，大夏国会发动进攻。 如果护国东军的援军赶到太迟，墨城就没了！ 来到墨城城墙上，看着城墙上被大夏国军队每个时辰进攻搞得精神萎靡的防守士兵，赵德良一一将他们叫醒。 然而，当走远一些之后，这些士兵再次昏昏欲睡。 孙光亮跟在赵德良身后，脸上有些讪讪的。 这些士兵都是他麾下的士兵，别说赵德良看不过去了，就是自己也看不过去。 更别说，今夜因为自己的贸然出动，害死了他的师弟。 一巴掌拍在一名士兵的脑袋上，将他拍醒，孙光亮怒吼道：“想受军法处置不成?如今是守城时分，还敢睡觉？” 士兵神色萎靡，哭丧着脸看向赵德良和孙光亮道：“将军，我们的援军应该快到了吧？我真的撑不住了。” 孙光亮又要打过去，赵德良格挡开他的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道：“再忍一忍，援军马上就到。凤城离这里不是很远，赶到这里的话，只需要一日时间。我已经让人前去催促了，不出意外的话，天亮他们就能赶到。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你们一定能行的。” 士兵脸上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道：“将军，我相信你！” 说着，强打起精神。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再次摇摇晃晃。 赵德良没有再说话，自己亲自动手检查着一件件防御工事。 突然，墨城城外再次响起了锣鼓声。 赵德良神色一变，皎洁的银月下，他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可锣鼓声却响了起来！ 而城墙上，士兵们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依然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状态。 “都醒来！都醒来！”赵德良只感觉头皮发麻，这种状况，让他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他的亲卫和孙光亮等人也都咆哮着，将这些士兵叫醒。 城墙上众士兵纷纷带着困乏醒来，一个个脸上隐隐有着怒意。 锣鼓声再次停息了！ 赵德良脸色很是难看，从这些守城士兵的脸上，他看出了浓浓的愤怒之色。 这些士兵都极度困乏，突然被叫醒，心情极度焦躁。 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造出兵变的结局！ 看着城外，赵德良一咬牙，按照今晚大夏国发动的攻击来看，下一次攻击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后。 扫视了一眼众士兵一个个怒目而视的神情，赵德良道：“都休息吧，分成两拨，每拨士兵睡半个时辰。” 守城的士兵没人理他，纷纷都再次睡了过去。 孙光亮有些无奈地看着赵德良。 赵德良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上百亲兵道：“去城内将百姓聚集起来，让他们帮忙看守天亮的最后一个时辰！” 众亲卫纷纷打着哈欠抱拳离开。 赵德良看着这一幕，一边看着城墙外，一边暗暗祈祷着—— 一定要熬过这最后一个时辰。 突然，赵德良听到一声动静。 这些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皱着眉头看着城外远处，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的踪迹。 狐疑地打量着远处一阵，依旧没有看到人影，赵德良和孙光亮互相对视了一眼，自嘲地笑了笑。 “赵将军，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看着。”孙光亮道。 赵德良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下城墙，朝着城主府走去。 视线的余光最后瞥过远处，赵德良浑身僵硬，瞳孔微微缩着！ 只见城池外，一排排稻草诡异地出现！ “敌袭！” 一声尖叫从喉咙口发出，然而，城墙上，所有的士兵没有一丝动静！ 赵德良俯瞰着城池下，无数的稻草动了起来，密密麻麻，不见尽头！ 那些稻草越来越近，终于现出身形，是一个个大夏国士兵！ “敌袭！敌袭！敌袭......敌袭！” 赵德良和孙光亮亡魂皆冒，分作两个方向，一边尖叫着，一边飞快地在城墙上跑着。 守城的士兵终于纷纷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然而，还没有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无数的大夏国士兵已经攻上了城墙！ 第126章 墨城陷落 鲜血染红了墨城的城墙! 那些刚刚醒来的墨城守卫士兵，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爬上城墙的大夏国士兵乱刀砍死! 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大夏国士兵便抢占了墨城城墙。 墨城的城门被打开了，无数的大夏国士兵如潮水一般涌入墨城！ 他们的铁骑践踏着墨城的每一寸土地！ 墨城内，百姓悲鸣哀号。 赵德良派出去的亲兵，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城墙上，孙光亮和赵德良背对着背，在城墙上闯下了一道空隙。在他们方圆三丈之内，倒下了无数大夏国士兵的尸体。 两人一边攻击着，一边眺望着墨城城内，心死如灰。 “完了！”孙光亮泪流满面。 赵德良双眼通红，想着自己堂堂下级武王，水云观掌门的亲传弟子，今日却必须面对着这种局面，心里涌出浓浓的不甘。 经脉内的灵气汹涌而出，手中的长枪舞动得密不透风。 然而，那些大夏国士兵仿佛杀不完，杀不尽！ 在大夏国士兵彻底攻占了墨城之时，大将军蒙西、蒙青、七公主和程清寒骑着战马，在一群士兵的护佑下进入了墨城。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已亮，墨城的战斗早已结束，只有城墙上那一处还在负隅顽抗。 看着城墙上已被鲜血染红了眼睛的两道身影，蒙西看向蒙青道：“青儿，你觉得怎么做好？” 蒙青眺望着赵德良和孙光亮，脸上划过一丝冷意道：“战场之上，他们也算是英雄，英雄自然有英雄的死法。爷爷，把那些士兵都叫下来，那些人都是我大夏国现在的中坚力量。” 蒙西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城墙之上，无数的大夏国士兵纷纷退了开去。 孙光亮四肢发抖，身下，鲜血成河，尸体遍布，他体内的灵气也快枯竭了。 赵德良握着长枪的十指也捏得发白，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地看着城墙下的蒙青，怒吼道：“我赵德良誓死与墨城共存亡，不用你怜悯！” “怜悯？赵将军，你想多了，青儿从来不怜悯英雄。”蒙青转过头，笑看着程清寒道，“殿下，战场之上皆敌人！而那些英雄，诸如现在的赵将军、孙将军，怜悯他们就是对他们的侮辱。英雄自有英雄的死法，殿下若是放过他们，等同于侮辱他们。” 程清寒看着蒙青沉默不语。 蒙青这才对蒙西道：“爷爷，我们蒙家军这次带了多少新兵来？” “两万。”蒙西道。 蒙青又笑着对程清寒道：“没有经历生死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真正的将军都是浴血而生！殿下，青儿就让你见识一下，不管何种情形下，群体的力量都远远超过个人的力量。一群蝼蚁，依然能够撼动大象！赵将军是什么修为？” 程清寒道：“一个下级武王，一个上级武宗。” 蒙青又看向蒙西道：“爷爷，让两万新兵上吧！” 蒙西点了点头，对身后一名士兵低声了一句。 随着“轰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墨城外，两条长龙穿过墨城城门，来到城墙下。 一名穿着紫金铠甲的将领挥动着蒙家军的军旗，扯着嗓子吼着道：“蒙家军的口令是!” 新兵们齐齐呐喊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将领道：“蒙家军的军魂是！” 新兵们道：“我们是大夏国最锋利的宝剑！” 将领挥动着军旗，朝着城墙上的赵德良和孙光亮挥下，怒吼道：“蒙家军的新兵们，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你们的成长！” “杀！”两条长龙朝着城墙上扑了上去！ 那些只有武师甚至武士级别的新兵，一个个脸色带着畏惧和狰狞，害怕和嗜血！ 赵德良和孙光亮见状，齐齐再次发动攻击，手中的武器轻易挑杀了冲上来的新兵！ 浓郁的鲜血气息在墨城城墙上荡漾开来，一具具新兵的尸体铺满了城墙！ “杀！” “杀！” “杀！” 一个新兵死了，两个新兵冲了上去！ 两个新兵死了，无数的新兵冲了上去！ 尸体堆积如山！ 鲜血汇聚成河，从城墙的阶梯上如水流般潺潺而下！ 孙光亮和赵德良站在无数的新兵上，已经杀红了眼！ 终于，随着两个新兵抱住了孙光亮的两只脚，数十个新兵冲了上去，手中的武器齐齐捅了上去，将孙光亮捅成了马蜂窝。 赵德良见状，发出一声咆哮，手里的长枪舞动得更加密集了！ 一个个新兵被他的长枪洞穿！ 一具具尸体在他脚下铺了起来，渐渐堆积成山！ 当尸山堆积到两丈高的时候，随着一个新兵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用身体死死地卡住赵德良手里的长枪时，数十个新兵冲了上去，手中的武器齐齐刺入赵德良的身体里。 蒙西突然高举着右手，道：“退！” 新生的蒙家军士兵如潮水般涌下城墙，他们一个个脸色狰狞，双眼猩红，然而依旧整齐地排列成方阵。 尸山上，赵德良身体喷射着鲜血，反手颤巍巍地用长枪刺入尸山之中。 倚靠在长枪上，赵德良双眼无神地望着西边，大余国皇城洛城的方向。 嘴里约约地冒出鲜血。 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殿下，送他一程吧！”蒙西转过头，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点了点头，翻身下马，爬上尸山，来到赵德良身前。 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右手在他脸上拂过，将他双眼阖上。 “威武！” “威武！” “威武！” 墨城内，大夏国士兵齐齐发出呐喊，叫声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蒙西双手一振，整个墨城瞬间死寂。 翻身下马，爬上尸山，站到程清寒身旁，蒙西握着程清寒的手，高高举起道：“老夫蒙西，蒙家军统帅，奉陛下之命，为太子复仇，踏平大余国！今日，十三皇子殿下随军出征，不畏生死，身先士卒。有这样的殿下陪伴着我们一路西征，我辈将士，何惧一战！何惧一死！” “战！战！战！” “战！战！战！” “战！战！战！” 整个墨城都回荡在声嘶力竭的呐喊中！ 程清寒见状，身体里的血液也随之沸腾了起来，深呼吸了数口气。 墨城再次死寂，所有人目光灼灼地齐聚于他的身上。 程清寒呐喊道：“谢谢将士们的厚爱！我，程清寒，在此发誓，今生定会为我大夏国留尽最后一滴鲜血！定会一统整个天下！让我大夏国的国旗插遍天下每个角落！” “大夏！” “大夏！” “大夏！” 墨城上空，再次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第127章 越国边境清水镇 从墨城城墙来到城主府，大将军蒙西紧急召集各路将领商讨之后墨城的安抚工作和攻击凤城的事宜。 蒙西最后总结道：“凤城除了原驻守军队外，还有近十万的护国东军驻扎，绝对不会像墨城这般轻易攻克。因此，在制定对凤城的进一步策略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安抚墨城的百姓。” “墨城这个地理位置最为特殊，因为西有大余国、北有越国、东有我大夏国，此处的居民也最为繁杂，对于我大夏国的统治也最为容易接受。” “接下来，希望各个将领好好约束手下士兵，不能扰民，以加深墨城百姓的好感。” “尤其是七公主和十三皇子殿下，因为你们代表着我大夏国皇室，因此，你们的所作所为尤为重要，务必要让百姓在心里对你们产生一种强烈的好感。” 蒙青笑道：“青儿有一计，能够快速让此处的百姓对殿下和七公主产生好感。” “青儿，快说！”见蒙青又有了主意，蒙西忙催促道。 众将领也纷纷看了过去。 蒙青道：“树败必多枯枝，墨城初逢巨变，肯定不乏宵小之徒。让负责墨城治安的将士注意，凡是碰到有人侵犯百姓的举动，都不准上去营救，而是立马通知殿下和公主，让殿下和公主前去营救。刚开始，百姓必定生疑，久而久之，负责治安的将士再慢慢介入，百姓心中的疑虑就会减少，而殿下和公主的爱民形象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殿下是我大夏国最受爱戴的皇子，将来的太子，他都如此爱护百姓，我大夏国的态度可想而知了。” 七公主看向蒙青的眼睛发亮，忙点头道：“这个主意很好。” 蒙青又道：“除此之外，青儿建议七公主前往越国，和越王阐明厉害关系，并让他们放心，我们大夏国只立在报仇，并不会对越国发动侵略战争，让他们帮我们做宣传，拒绝大余国百姓入境。” 蒙青微微一笑道：“墨城百姓，能够去的只有三个地方。一是往西走，经凤城前往大余国其他城池；二是向北走，前往越国；三是留在墨城。墨城新败，凤城绝对不敢开城门接纳这些百姓，如今我们又堵住了越国的去路，他们只能留下来。殿下又亲民，他们最终不得不选择在墨城继续安居。” 众将领齐齐附和。 “青姑娘这个主意好！” “蒙家军后继有人了！” “大将军，恭喜了！” “青姑娘如此聪慧，嘿嘿，最适合殿下了！” 蒙西也颇为得意地拂着自己的胡须，一脸得意地看着蒙青，仿佛大家夸的是他似的。 蒙青打量着程清寒，见他无动于衷，便问道：“殿下，你有不同的想法？” 众人齐齐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沉吟片刻道：“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并没有生活在皇宫。而且，大姐走了之后，我还隐居在大余国四处两年多，对百姓的了解，我想，我比蒙青多一些。” “所以，殿下，你的想法是——”蒙青道。 程清寒抬起头扫视了一眼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蒙青脸上道：“其他的按照你说的来，城内负责治安的将士如常，至于如何亲民，让墨城百姓对我大夏国好感上升，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吧！” “你想怎么做？”七公主好奇道。 程清寒笑道：“这种事情说不清，你们看着就是。十天，十天之内，要是没有一点效果，就按照蒙青说的去做吧！” 程清寒毕竟是十三皇子，如今他难得的提出自己的意见，众将领也不想明着反对。 蒙西道：“那就这样吧，其他按照青儿所说安排下去，安抚民众这件事就由十三皇子负责。” 开完会议，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 程清寒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正要准备睡觉，有人敲了敲门道：“殿下，青儿能进来吗？” “进来吧！”程清寒坐在床头道。 蒙青走了进来，脸上划过一丝羞红道：“殿下，青儿不知道你马上要就寝了，打扰了。”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套，你有话就说吧！”程清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蒙青施施然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副卷轴，是墨城附近的地图。 指着墨城城北通往越国的路，蒙青道：“殿下，我大夏国军队如今初入墨城，墨城百姓必定人心惶惶，如果强制将他们堵在墨城，效果实在不好。堵不如疏，我们就放他们离开。他们在凤城和越国碰了壁，自然会回来。” 程清寒点了点头。 蒙青又道：“这里，青儿可以打赌，肯定有超过一半离去的人会来这里，越国。殿下休息两天，然后带着几个护卫来这里吧！七公主出使越国，越王肯定不敢触我们大夏国的霉头，势必会将墨城的百姓挡在这里。殿下来到这里，墨城百姓到时候滞留最多的地方，向他们展示你爱民的形象，效果绝对最好。” “好，我听你的。”程清寒道。 蒙青美眸里划过一丝狡黠的亮光道：“那殿下，青儿等着殿下的好消息回来。” 程清寒道：“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别继续下去了。” “谢殿下关心。”蒙青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接下来两天，程清寒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重新凝练灵气上，偶尔出城主府，去墨城到处转转。 果然如先前蒙西等人预测一般，真正留在墨城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人的人都偷偷溜走了。 第三天上午，程清寒吃完早饭，独自一人就准备前往之前蒙青说过的地方。 刚出城主府，没料到蒙青已经骑着马，等着他了。 “你这是？”程清寒翻身上马，疑惑道。 蒙青笑道：“殿下，青儿对殿下所谓的亲民行动很好奇，想知道殿下会如何做。” “好吧，那我们一起走吧！你别离我太远，到时候走丢了蒙大将军会急死。”程清寒道。 蒙青眨了眨眼睛道：“放心，殿下，青儿会时时刻刻跟着你。” 两个人从墨城城北一路向北前行，一路上，可以看到有难民朝着越国前行。 待看到程清寒和蒙青时，虽然这些难民不认识他们俩，但是看那衣着，都纷纷避让着，一个个露出畏惧的神色。 中午，程清寒和蒙青抵达墨城和越国边境，一个名叫清水的小镇。 在清水，可以看到大量的难民在这里徘徊。 清水的尽头是越国的城池染墨，染墨城门口，近千士兵守在城门口，一个个神情严肃。 这些士兵，只允许染墨的居民出入，至于难民，只出不进。 蒙青小声道：“看样子七公主已经和越王谈妥了，越国封锁了边境。现在，殿下，你准备怎么做呢？” 第128章 老本行 程清寒的视线从染墨城外众难民中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小小的右膝盖上有着擦痕。 在她的旁边，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婴孩，一边轻轻抖着，一边双眼通红地时不时地看向小女孩。 女子的旁边，一个男子紧张不安地看向染墨的守卫。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无法诉说的落寞。 蒙青微微一怔，许久，才低声道：“殿下，你——” “没事，只是想到了小时候，大姐、二哥和七姐带着我四处去玩。七姐就是地上的小女孩，而我，则是女子怀抱里的婴孩。那个时候，七姐肯定在怨恨大姐只照顾我。”程清寒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殿下——”蒙青低吟了一句，脸上浮现一丝犹豫道，“殿下，我们先回去吧，今天我们不在这里了，改天过来。” 程清寒没有理会蒙青，而是走向小女孩。 众多难民见程清寒和蒙青走了过来，纷纷畏惧地避开。 一直盯着染墨守卫的男子也终于回过神，注意力从染墨守卫转到了走过来的程清寒和蒙青身上。 “孩子他娘，我们快走。”男子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催促女子道。 女子连忙点了点头，一边朝着远离程清寒的方向走着，一边对蹲在地上的小女孩道：“玲玲，乖，快走，要不然坏人要来抓你。” 玲玲泪眼朦胧地转着头，四处看着，见没有什么怪人，便继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女子一脸焦急，看了一眼越来越近，似乎朝着自己而来的程清寒，忙对身旁的男子道：“夫君，你抱着玲玲走！” 男子听后，就要蹲下去，玲玲这才边哭边道：“阿爸，玲玲，玲玲脚疼......” “玲玲乖，忍一忍，等我们进入了染墨，到时候阿爸再给你买冰糖葫芦吃。现在听话——”男子道。 “我说，你眼瞎吗？”程清寒停在玲玲身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男子。 男子浑身僵硬，下一刻，急忙转过头，跪在地上，朝程清寒磕头道：“这位公子，小人和家人什么坏事也没做啊，我们只是逃难到这里的，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男子异常委屈，这里难民这么多，这个富家公子不找别人偏偏找上自己。 其他难民也都远远地看着，一脸畏惧的神色，不敢上来。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一把踢开男子，男子打了两个滚，滚到了一边。 女子尖叫了一声道：“夫君！” 四周的难民纷纷小声说着，一个个看向程清寒的视线隐隐在压抑着。 蒙青诧异地看着程清寒，如此激进的手法，这是亲民？恐怕是引众愤吧？ 程清寒仿佛没有看到这些似的，蹲了下去，一边撕拉一声从自己袖子上撕下一块碎布，一边轻轻地抓着一脸惊惧的玲玲的小膝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你阿爸真是眼瞎，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膝盖都伤到了，都不知道帮你处理下伤口。” 说着，对身后的蒙青道：“蒙青，有药酒没有？” 蒙青这才回过神来，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玉瓶，递过来道：“公子，这是止血散。” 程清寒抬起头，视线从玲玲的膝盖处转到她的脸上道：“忍着点，怪叔叔给你处理伤口。你要是听话，待会怪叔叔带你去清水镇里面买冰糖葫芦吃，好嘛？” 玲玲眼中的惊惧之色渐渐消退，一脸迟疑不决地看向怀中抱着婴孩的女子。 女子哪里敢回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说着，将玲玲的腿摆好，朝自己手掌上吐了口唾沫，然后覆盖在玲玲膝盖的伤口处，将伤口处的泥土洗干净。 这才接过蒙青递过来的玉瓶，打开，往玲玲膝盖的伤口处倒上粉末。 盖上瓶盖，左手又用撕碎下来的碎布小心翼翼地绑住伤口。 四周难民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缓和了一些。 绑好伤口，程清寒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已经不那么畏惧的男子道：“你这样做阿爸，真是委屈了孩子！” 男子咽了咽口水，忙道：“我，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程清寒这才笑着站起身，朝着玲玲挥了挥手告别。 这次，没有走多远，程清寒又停在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面前。 男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在他的旁边，一个老人满头霜白。 程清寒停在他们的身前。 出乎蒙青的意料，这一次，老人眼中虽然也有些惊慌，却没有之前那对年轻夫妇一般强烈了。 男孩见程清寒停在自己身前，好奇地抬起头道：“你不是公子吗？往自己手上吐口水，不嫌脏吗？涛少爷才不会这么做！” 老人急忙拽了一把男孩，脸上堆积着歉意和惊慌，朝程清寒低下头道：“公子莫怪，勇儿只是个孩子，胡说——” 程清寒没有理会老人，而是笑着看向勇儿道：“我就问你，伤口上有脏东西，又没有水，难道不该那么处理吗？” “该是该，可是，你是公子啊，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男孩坚持道。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道：“公子？公子怎么了！我告诉你，我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我猎过兔子，打过熊，卖过假药！为了能够早一点赶到集市，我天还亮就爬过十几里的山路去摆过摊子！” “你瞎说，你打过熊，熊那么大个，你打得动？”男孩突然激动起来。 程清寒叉腰俯瞰着男孩道：“小子，你小瞧人是不是？熊见到我就跑！” 男孩哈哈大笑，对身旁一脸尴尬的老人道：“爷爷，这不是公子，我看是个傻子！熊见到人会跑吗？它那么厚的熊掌，一掌拍在人脑袋上，人脑袋都要掉了！” 说着，男孩一本正经地教育程清寒道：“大人都说过，见到熊要装死！运气好才能躲过，运气不好就自认倒霉！傻子，你吹牛一点都不好笑！别说你不可能打过熊，你这种不愁吃不愁穿的，连兔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诶，我去，没见过这么小瞧人的！”程清寒撸起袖子，右手食指重重地点在男孩的额头上，怒道，“小子，老子打兔子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面呢，竟然如此瞧不起人！打兔子算什么，兔子皮不好剥吧？我照样能够剥一张完整的兔子皮下来！” “嘿，你这牛吹得老子都看不下了，老子打了一辈子猎，都不能剥下一张完整的兔子皮！”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远远地道。 程清寒微微眯着眼睛，走过去道：“你这个死胖子，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的老本行就是打猎！来来来，不信？” 说着，程清寒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锭银子反手塞给男孩，指着清水镇道：“去给我买几只兔子和几把刀来，我怒了，竟然敢如此小瞧我，我和这个死胖子比比看！” “来就来，老子就让戳破你的牛皮！”汉子也怒了，一脸不爽地瞪着程清寒。 小男孩接过银子，化作一阵风般，朝着清水镇跑去。 蒙青站在人群里，看着被难民包围，大眼瞪小眼的程清寒和汉子，左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信鸽。 右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将它绑在信鸽的腿上。 想要将信鸽抛出去，可是又有些犹豫。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信鸽抛向染墨。 第129章 越国琉璃宗 染墨。 城西。 一占地面积颇大的院子里，数十个穿着素色长袍的男女正在修炼着。 在院子的最里面，一座装饰颇为豪华的建筑里，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正扭着屁股从里面爬了出来。 一穿着青衣的中年女子急忙跑了出来道：“小祖宗，你又跑，没见过你这么好动的！” 说着，女子一把抱起小孩，用脸摩擦着小孩粉嘟嘟的脸道：“再走，你娘不教训你，祖母也教训你了，打屁股，打屁股！” “娘，他爱怎么爬就让他怎么爬吧，这里到处都是平地，还怕他摔着不成？” 建筑物里，一穿着黄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子。 脸上并没有施任何粉黛，可是，年轻女子就这么站在那里，就依旧如一朵绽放的花朵一般夺人眼球。 不是慕含香又是谁？ 女子朝着慕含香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小孩子骨头软，哪里能够到处跑？你是没印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娘可是抱着你日夜不离手！” 慕含香强笑了一声道：“母亲，孩儿也没少抱他！而且，露涵和大长老一有时间就来帮忙，他都没下过地。” “要这么早下地做什么？待会擦伤了骨头，那怎么办？”说着，女子在小孩脸上“吧唧”了一下，笑道，“小心肝啊，你才这么一丁点大，你娘亲好狠的心啊！” 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进建筑物里。 进入建筑物，来到大厅里，慕含香停在灵台的前方，那里，赫然摆着一个个灵位。 “先父慕峰铭老大人之灵位。” “三长老李依依之灵位。” “四长老段启封之灵位。” “五长老明时之灵位。” ...... 看着一个个灵位，慕含香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炉上，拜了三拜，就准备往大厅后面走去。 突然，一只白鸽飞了进来。 慕含香伸出右手，白鸽落在了她的手上。 “青儿？” 视线落在白鸽的腿上绑着的纸条上，慕含香解下，将白鸽抛飞了出去。 女子抱着小孩走了进来道：“又是蒙家那位小姐送来的？话说，孩子，这次我们能够结束颠沛流离，多亏了她，你找个机会谢谢她。” 慕含香点了点头，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慕姐姐，好久不见。青儿随爷爷出征，正巧公务的地点就在染墨城外。叫上露涵，带上小殿下，我们三姐妹见一见可好？好久没见小殿下了，他的屁股好柔，我要再摸摸！” 慕含香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合上纸条，对女子道：“母亲，青儿就在城外，她让我带上思远去和她见一见面。” 女子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孩，将他递给慕含香道：“那你要早去早回！” 说着，女子又急匆匆地跑向大厅后面，不一会儿拿出一件衣服，将小孩全身裹住道：“头一次出门，记得不要让他吹到风，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最脆弱。” “娘亲，他在家里天天也吹风，哪有你说得这么脆弱？”慕含香哭笑不得。 “你哪那么多废话？快去快回！”女子催促道。 慕含香朝着外面走去道：“我知道了，娘亲。” 来到院子里，慕含香朝着正在教导一个女弟子修炼的白露菡喊道：“露涵，青儿来到染墨城外，我们去见见她。” 白露菡拍了拍女弟子的肩膀，急忙跑了过去，朝小男孩伸出手，小男孩立马从慕含香怀里钻了出来。 白露菡一把抱住他，笑道：“我们思远真乖。” “他见到谁都要！”慕含香嗔道。 白露菡微微一笑道：“这不更好吗？他不怕没人疼。” 捏了捏小孩的脸蛋，白露菡又道：“你怎么不让青儿过来？她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个地方，也没来看过，这次赶巧让她进来吃顿饭。” “她随她爷爷出征，刚好路过这里公务，可能没时间吧？”慕含香替蒙青辩解道。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 许久，白露菡用额头抵在小孩的额头上，轻叹了一口气道：“墨城没了。” “嗯。”慕含香轻声道。 白露菡自嘲地笑了笑，道：“这一年多，经历了风风雨雨，这一刻，听到墨城没了，我心里竟然隐隐有些快意。” “嗯。”慕含香道。 眼泪顺着白露菡的脸颊滑落下来道：“三长老没了。” “嗯。” “四长老没了。” “嗯。” “五长老没了。” “嗯。” “好多好多弟子没了。” “嗯。” “每晚我在梦中都能看见他们不甘的眼神，呜呜，宗主，你说，武力再强大有什么用？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白露菡身体微微颤抖着。 慕含香转过头，眼眶通红，右手轻轻抚摸着白露菡的脑袋道：“对不起，露涵，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 “呜呜......”白露菡将脑袋转过去，看向远处。 怀里，小孩不停地抓着她的脸。 哭了许久，白露菡擦干眼泪，在小孩手上亲了一下，转头看向身旁的慕含香道：“宗主，我们以后就在越国定居下来吧？大夏国也好、大余国也好、越国也好，我真不想再争什么了。这一世，我就想看着思远好好长大，看着我们琉璃宗的弟子逐渐强大。” 慕含香眸子里浮现一丝柔情，许久，点了点头道：“好，听你的。” 白露菡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午的阳光照射在她的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亮闪闪的，道：“宗主，那就这么说好了！我要做思远他干娘，以后将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 “好，听你的。”慕含香淡淡的笑着。 两个人来到城南，城门口，守卫齐齐朝着慕含香行了一礼道：“见过慕武神！” 慕含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其中为首一名守卫手里，道：“守城辛苦了。” 看着慕含香和白露菡出去，几个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 “慕武神人长得这么漂亮，脾气又如此温和，只是可惜——” “混蛋，你想死吗？” “好好守城！” 白露菡视线瞟过身后，脸上浮现一丝犹豫之色，许久道：“宗主，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青儿说不定知道。毕竟，蒙家军在大夏国的地位非同寻常。” 慕含香抬头看着天，沉默不语。 两个人走出城外不久，只见城外到处都是难民，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两个人正茫然不知所措，一个女子远远地跑了过来，朝着她们不停地挥手。 慕含香和白露菡相视而笑，急忙迎了上去。 第130章 我这暴脾气 “慕姐姐！露涵！” “青儿！” “青儿！” 三女汇聚在一起，蒙青和慕含香、白露菡互相拥抱了一下。 松开白露菡，蒙青拍了拍手，朝白露菡怀里的小孩伸出手道：“小殿下。” 小孩从白露菡怀里钻了出来，朝着蒙青伸出手。 蒙青接过小孩，哈哈大笑，不停地在他脸上啄了几下道：“小殿下怎么如此惹人喜欢呢，我都想他走了！” 慕含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白露菡看了一眼蒙青，讪讪道：“青儿，我也不会将思远交出去的，谁都不能带他走。” 蒙青渐渐停止笑容，朝远处指了指道：“我们一起去那里说话吧，这里难民太多，我怕吓到小殿下。” 慕含香和白露菡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三个人来到几块岩石处，各自拂去上面的尘土，坐下。 蒙青用手指逗了逗怀里的小孩，见他不停地伸出手抓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哈哈笑着。 笑了许久，蒙青让他抓着自己的手指，收敛笑容，对慕含香和白露菡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小殿下现在还小，我也不忍心让他离开你们。” “谢谢。”慕含香道。 蒙青摇了摇头道：“慕姐姐，你何须向我感谢？你和几个月前真是变太多了。想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一脸杀气的样子——” “青儿，你别怪宗主，那个时候，死了太多人，我们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宗主她也——”白露菡急道。 慕含香摆了摆手，打断白露菡的话道：“露涵，不要再替我辩解了。” 长长叹息了口气，慕含香看向蒙青道：“青儿，若是以前，我想，我是无法和你坐到一起的。但是——” “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在以前，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天资卓越的天才，什么事情都能掌控在自己手里。” “那个时候，我觉得，不管是琉璃宗也好，大余国也好，我都能保护好，呵护好。” “为了琉璃宗，为了大余国，我可以不惜一切保护他们。” “尤其是大余国，师傅为了它耗尽了一生心血。” “我觉得，作为师傅的传承者，我有义务，也有这个能力保护好它。” “只是，无数的人倒下了。” “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还有那么多琉璃宗弟子，倒在了我身前，倒在了血泊和不甘之中。” “父亲也走了——哎——他为了我操心了一辈子，临死前，依旧在担心我的安危。” “青儿，我倦了。” “我发现，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很多我认为是我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我的。” 慕含香眸子里划过一丝雾气和哀伤道：“我和你，我已经想不到任何有可能用来作为成为敌人的理由和借口了。” 四周一片沉默，只有小孩不停地抓着蒙青的头发，乐此不疲。 慕含香说着，擦了下眼角，笑道：“青儿，你给我和琉璃宗找的新家你还没去过吧？我娘亲很想见你一面，当面谢谢你。” 蒙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对不起。” “嗯？你说对不起干嘛？”白露菡好奇道。 蒙青将脸埋在刘海里，许久道：“他来了，就在这些难民之中，那个难民最拥挤的地方。” 白露菡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急忙看向慕含香道：“宗主！” 慕含香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许久，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为什么？宗主，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白露菡压抑着声音尖叫道。 慕含香抬起头，眼泪滑落下来，笑看着蒙青道：“他还好吗？” 蒙青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慕含香，道：“很好，他的伤势再慢慢恢复。他不愧是武圣，那个高高在上的十三皇子，即使经脉俱废，即使太子走了，他也没有沉沦下去。他正在崛起，他正在一步一步踏上帝皇之路，他——” “青儿，希望你能好好陪着他走下去。”慕含香再次笑道。 白露菡看向蒙青，见她说着程清寒的时候，脸上隐隐有些激动的神色，别过头去。 蒙青咬着牙，直视着慕含香，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朝小孩拍了拍手道：“思远乖，来，娘亲抱抱，我们回去了。” 小孩伸出手。 慕含香接过小孩，用脸蹭了蹭他粉嫩的脸，眯着眼睛道：“乖，宝贝，我们回家了。” 站起身，慕含香朝着染墨走去。 白露菡突然道：“等一下！” 慕含香停住脚步，看向白露菡道：“露涵，怎么了？” 白露菡看了一眼蒙青，从慕含香怀里接过小孩道：“他是我旗下的内门弟子，这孩子叫程思远，跟着他姓，是他的孩子。虽然我现在也不会将思远交给他，但是，作为思远的父亲，他有权力见思远一面。” 说着，白露菡抱着程思远朝着难民群中走去。 慕含香张了张嘴，就要叫住白露菡，蒙青站起身，开口道：“慕姐姐，露涵说的对，就让小殿下和殿下见一面。父子血脉相连，你难道人心思远从小连他父亲的面都见不到一面吗？” 慕含香十指捏得发白，身体微微颤抖，许久，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好吧。” 蒙青拉着慕含香的手道：“那我们过去吧？” “不，我不过去了，我就在这里等着露涵和思远回来。”慕含香坚持道。 蒙青笑着拽着慕含香的胳膊往前走道：“放心，我们躲在人群外，这样，他就注意不到你了。” 慕含香转过头，看着蒙青笑容满面，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缓缓道：“也许，你真的更适合他。” 蒙青抬起头道：“慕姐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慕含香摇了摇头道。 难民群中，欢呼声此起彼伏。 只见人群包围之中，架起了数口锅，锅下面，木柴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几口锅旁边，两个大汉，一个女子和程清寒四人不停地往锅里加着东西。 “王婶最厉害了！” “张屠夫，张屠夫，别让我失望！” “我阿爸烧的汤做好吃了！” “哈哈，那个傻大个还真有两下子！” 程清寒一边用木勺子在锅里搅拌着，一边得意道：“什么叫有两下子，只要是野兽，就是骨头到了我手里都能变得美味起来！” “吹皮牛！”有人笑骂道。 程清寒一边瞪了他一眼，一边朝着四周吆喝道：“碗呢，我要的碗呢？” 几个大汉汗流浃背地提着几箩筐碗过来，远远地叫道：“来了来了，傻大个！” 程清寒见状，忙指着四周的难民道：“都别愣着，都去拿碗过来吃，排队排队！先每人一碗，有剩余的再说，记得评判，看到底谁做的汤好喝！” 看着众难民拿着碗排成四队，程清寒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打了一大碗肉汤，顺便在锅里捞出几大块肉给队伍前方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道：“怪叔叔给你多盛点，你待会要站在怪叔叔这边！” 小男孩嘴角滴答着口水，忙点头道：“怪叔叔的手艺最好了！” 看着小男孩飞也似地跑开，程清寒笑着摇了摇头。 视线落在队伍后头，看着已经起争执了几人，程清寒怒道：“后面的，还打架，我这暴脾气，信不信我过去抽你们！” 几人顿时讪讪地停手。 程清寒这才得意道：“喝个汤，急个屁，大家都有！来来来，后面的，都排上队！” 目光落在队伍后面的难民人群中，程清寒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只见难民群的最前方，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小孩正抓着她的头发放在嘴里咀嚼着，而女子正朝着程清寒笑着。 第131章 父子 “七长老？”程清寒朝旁边一个大汉招了招手，将木勺递给他道，“打下汤，我过去处理点事。”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来到白露菡身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七长老，好久不见！” 白露菡打量着程清寒，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右手胡乱在脸上擦着，白露菡颤声道：“好久不见，姑爷！” 右手轻轻一拂虚空，一块手帕在手，程清寒将手帕递了过去，道：“七长老，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早在很久以前，不要再叫姑爷了。把眼泪擦干，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白露菡接过手帕，擦干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朝怀里的程思远道：“思远乖，见过阿爸！” 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身体僵硬在当地。 程思远见状，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伸出手，在程清寒脸上抓了一下。 白露菡哭着笑道：“这孩子，别抓疼你父亲了。” 程清寒眼眶渐渐迷上一层雾水，朝着程思远伸出手去。 程思远张开手，朝着他探过身子。 接过程思远，程清寒用下巴抵住他的脑袋，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道：“这孩子，就不怕我拐卖了他！” “父子血脉相连，你是他父亲，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也许冥冥之中能够感应到吧？”白露菡道。 程清寒用力抱紧了一些，程思远顿时一下子哭了起来。 程清寒顿时清醒过来，慌了神，看着怀里的程思远一脸不知所措。 白露菡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从程清寒的怀里接过程思远，不停地轻轻抖着，一边柔声哄道：“不怕不怕，是你阿爸，不怕不怕。” 哄了一会儿，程思远渐渐停止了哭声。 白露菡想要将他再次递给程清寒，程思远却再也不肯过去了。 程清寒看着程思远背对着自己的一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果然，即使是做个父亲，我也做不好。” 白露菡眼睛里露出一丝柔情道：“姑爷，思远很好带，他不会挑人。他现在怕你，只是因为你刚才真的吓到他了。我们去清水镇上买些小玩意吧？你待会哄哄他，他肯定又会要你了。” “真的？”程清寒一脸怀疑道。 白露菡轻笑出声音来道：“真的！” 程清寒忙道：“那，那我们走吧，现在就去！” 人群外，慕含香和蒙青看着白露菡抱着程思远朝着清水镇走去，程清寒走在她的身后，不停地试图扮着鬼脸哄他笑，却只迎来一个个不理会，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水。 蒙青低声道：“慕姐姐，我们跟过去吧？”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不了，再过去他会发现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清水镇街道上，大量的难民朝着染墨城外跑去，大家纷纷议论着有个傻大个在给他们施肉汤喝。 街道上，摆着一个个地摊，却很少有人光顾了。 白露菡抱着程思远来到一个地摊旁，指着其中一个风车，对地摊边的老头道：“风车多少钱一个？” “好嘞，两枚铜钱！”老头喜笑颜开，急忙将风车递给程思远。 白露菡笑着转过头对在后面一脸苦色的程清寒道：“姑爷，来，你拿着风车，付钱。” 程清寒急忙付好钱，接过风车。 白露菡朝着风车吹了一下，风车快速转着，程思远顿时瞪大了眼睛，朝着风车探出手去。 白露菡急忙对程清寒努了努嘴道：“可以了，姑爷，你抱吧！” 程清寒张开手，一边接住程思远，一边将风车递给程思远，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将风车晃了晃，扔在地上，又向地摊其他玩具张开手，哭笑不得。 “这个？你要这个吗？”程清寒摘下一个铜铃递给程思远。 程思远接过铜铃，晃了晃，又将它扔在地上，向其他玩具探过身去。 “我的祖宗，有完没完！” “这个？” “我去，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大叔，我要这两个！” “又扔！” “一代不如一代啊！小时候我扔一件玩具，都被我七姐暴揍！” “养个孩子，我是不是得倾家荡产？这么多玩具就这样玩的？” 白露菡跟在程清寒身后，不停地在后面捡着程思远扔掉的玩具，摇了摇头道：“姑爷，你够了，他就是这个样子，你买一个就够了！没得玩的时候，他就会玩这些了！” 从清水镇北街逛到南街，又从南街逛到西街，又从西街逛到东街，最后回到染墨城外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程清寒将程思远交给白露菡，看着程思远歪着脑袋靠在白露菡怀里甜甜地睡去，程清寒这才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白露菡道：“姑爷，我们住在染墨城西，依旧是琉璃宗。” 程清寒点了点头。 白露菡抱着程思远走出很远，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程清寒，张了张嘴，却见程清寒已经走进难民群中了。 慕含香和蒙青也从人群外走了过来。 白露菡将程思远交给慕含香，看着她轻轻拍着程思远的后背，道：“宗主，姑爷他——” “回去了。”慕含香转过身，朝着染墨走去。 白露菡和蒙青对视了一眼，紧跟着慕含香离开。 蒙青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好一会儿，两手捏在脸上，捏出一个笑容，朝着程清寒的方向走去。 难民群中，程清寒蹲在地上和众多难民在说笑着。 蒙青走了过去，扫视了一眼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声道：“殿下，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去了！” 四周瞬间死寂。 所有的难民怔怔地看着程清寒，很多人张开着嘴巴，一脸震惊的模样。 程清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身边一小孩伸出手道：“我是你们傻大个，也是大夏国的十三皇子。我说，我能邀请你们一起陪我回墨城吗？” 众难民纷纷惊惧地退远了一些。 程清寒蹲下身子，捏了捏身边小孩的脸蛋道：“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看着你，我就像看着我自己的孩子一般。我不希望还看着你这样餐风露宿在外面，一想到我孩子也会这样，我的心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眼睛里弥漫着一丝雾气，程清寒柔声道：“跟我回去，好不好？在墨城，我不会让你饿着，在这里，我不可能天天跑这么远过来。你还小，还在长身体，如果整天挨饿，你怎么长大？” 小孩的身边，一年轻女子眼眶通红，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小孩朝程清寒磕了三个响头道：“妾身愿意带着孩子跟着十三皇子离开。” 程清寒扶起年轻女子，笑了笑，将小孩扛在肩膀上，对身后的蒙青道：“蒙青，回墨城。” 众难民看着小孩坐在程清寒肩膀上离开，一个个面面相觑。 一个难民道：“我有点怕，但是，傻大个好像也不是很坏。” 说着，这个难民朝着程清寒跑了过去。 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小孩跟着走了过去道：“墨城毕竟是我们的家啊！” 数十个难民沉默着跟着走着。 难民群人流涌动，朝着墨城的方向走去。 夕阳下，一个小孩坐在一个青年的肩膀上，他们的身后，拉出无数颀长的身影，绵延着向前，无穷无尽，好像一条巨龙一般。 第132章 大罗国的奸细 从墨城逃出的难民渐渐回归到了墨城。 在墨城守城大夏士兵的帮助下，墨城的修复工作在快速展开。 而另一方面，龙炎军和蒙家军对凤城的进攻每天都在进行。 不过，就如蒙西大将军所言，凤城的攻略远远不止墨城那般简单。 凤城这条路是大夏国通往大余国皇城洛城的唯一通道，其战略位置及其重要。为了守住墨城，大余国皇帝黎让锋先是派遣十万护国东军镇守在凤城，接着，又让杨家军新任统帅，曾经被慕含香击杀的杨清波老将军的孙子杨希率领七万杨家军一同镇守。 杨家军一直和大夏铁骑打交道，对大夏铁骑的一套攻击手段很是清楚。 于是，战况僵持不下。 墨城城主府，程清寒跪坐在案几上，看着蒙青从前方带回来的战报。 这大余国皇帝黎让锋也不是蠢人，为了安抚凤城的守城将士，和皇后柳琦玲甚至亲自到凤城和将士一起餐风露宿。 而且，皇后柳琦玲也是一个能人，竟然亲自参与了各种兵器的开发。这次凤城坚守战，新出现的很多兵器让大夏国铁骑受了不小重创。 整整四十天，龙炎军和蒙家军发动了五次大规模的进攻，数十次小规模的偷袭，都没有取得明显战果。 而龙炎军和蒙家军如此多的军队停留在凤城外，需要耗费的粮食和钱财不计其数。 根据蒙青分析，再这样僵持下去，这次大夏国的复仇之战就可能暂时搁浅了。 为了复仇从而让大夏国国库空虚，进而损伤大夏国的根本，这种事情是不可取的。 蒙西大将军和七公主正在商议回复皇帝程启年的奏折。 看完战报，程清寒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城主府。 站在城主府府门口，看着来往奔跑的孩提，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再过不了几年，思远大概也能像这样四处跑吧？ “殿下，我们在墨城城外抓到来自大罗国的奸细两名，如何处置？” 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朝程清寒抱拳道。 程清寒狐疑地打量着士兵道：“大罗国的奸细？别伤了他们，把他们带到大厅里来。” “喏！”士兵急忙跑了开去。 程清寒回到城主府府邸，坐在首位，静静地看着外面。 不一会儿，只见数十个士兵押着两个被绳索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人过来。 让程清寒惊讶的是，一个是穿着白色劲装的青年男子，竟然是季秋凉！ 而另一个人，大腹便便的，看起来四旬出头，五旬不到，这人——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哟，这大罗国奸细来头不小，季国公府二公子季秋凉和国师幽冥。” 见到幽冥，程清寒想到初遇慕含香的情形，心里压抑着一种浓郁的兴趣。 那晚的十几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慕含香？而幽冥的烈性春药，是不是说明他和黑衣人有关联？ 然而，程清寒暗暗摇了摇头，慕含香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见到程清寒竟然一眼认出了两个奸细的身份，众士兵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程清寒笑着摆了摆手道：“给他们松绑，你们都下去吧！这次做的不错，回头每个人赏银五两。” “谢殿下！”众士兵解开季秋凉和幽冥身上的绳索，离开。 幽冥哈哈笑了两声，肚子上的肥肉抖了抖，道：“十三皇子竟然能够认得我，真是莫大的荣幸！” 季秋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程清寒，许久，才抱拳道：“看到你没事，心里舒服了很多。” “也不是完全没事，现在经脉俱废，跟个废人没区别。”程清寒道。 幽冥笑道：“非也非也！十三皇子在墨城一招生擒大余国守城将领的彪悍战绩早就远传我大罗国了，一个废人能做到这地步？我大罗国就需要这样的废人，那早就能一统天下了。” “废话就少罗嗦了，一个季国公府二公子，一个国师，这么大的来头不带一个护卫，出现在墨城，不要告诉我，只是来见见我。季秋凉的话，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幽冥，我跟你可不熟。” 季秋凉和幽冥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幽冥胖乎乎的手摸了摸下巴道：“的确，这次有桩天大的买卖想和十三皇子交易。” “和我做买卖？”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讥笑道，“我曾经是个猎人，也做过贩夫走卒，说真的，很讨厌别人主动上来跟我做买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找上门的往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让人肉疼的。” “不不不，这一次，于十三皇子和大夏国而言，绝对是有赚不赔的买卖！而我们需要的，也只是十三皇子你眨眨眼就可以了。”幽冥笑着眯起眼道。 程清寒目光停留在季秋凉身上，季秋凉微微皱着眉头，道：“应该是。”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看在季秋凉的面子上，你说吧，幽冥。” 幽冥转过头看了一眼季秋凉，抱拳笑道：“我就知道，带上二公子，一定事半功倍！” 说完，幽冥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先说诚意吧！我大罗国此次开出的诚意便是修复好你的经脉，让你重回武圣。同时，我大罗国出动二十五万大军，从大余国南边聊城进攻大余国，和大夏国共同覆灭大余国！” 城主府府邸，落针可闻。 程清寒脸上隐隐压抑着一股激动和躁动不安。 修复经脉，重回武圣实力？这一年多里，为了修复经脉，他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大罗国竟然有这个能耐？ 派出二十五万大军，和大夏国联合覆灭大余国？如今大夏国铁骑正面临班师回朝的局面，大罗国却在这个关卡上开出这个条件？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这两个条件太诱人了。 然而，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 天大的好处还需要付出天大的代价来承受，否则，好处没捞到，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还会连累整个大夏国。 “为什么找上我？这件事情，你找蒙大将军甚至我父皇应该能够更快的看到结果。”程清寒问道。 幽冥得意道：“不，只能找你，因为我们开的条件，也是十三皇子自身。” “我自身？我一个废人能做什么？要我命？对不起，恐怕我不能交出去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程清寒道。 “十三皇子这笑话一点都不好听。”幽冥尬笑了两声，这才道，“谁都知道十三皇子代表的是什么，要你命，岂不是自寻短见？” 季秋凉一直站着不做声，此刻，见幽冥一直在打哈哈，冷着脸站出来道：“其实问题很简单，是我兄长想要借用你一样东西。” 程清寒看向季秋凉。 季秋凉道：“幻瞳！你的幻瞳天下无双，武神之下，几乎无人能破。武神的话，即使要破，也得受重伤。而这次，我兄长需要同时控制十几个武王，只有你能做到。” 第133章 百草仙子沈幽柔 “幻瞳？我现在无法使出幻瞳。”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哀伤。 季秋凉道：“彻底修复你的经脉，那就没问题了！” “我想不到这天下有人能够做到修复经脉这种事情来。”程清寒道。 季秋凉摇了摇头道：“有一人，的确有这个能力，而且，你之前应该也不认识她才是。” “我竟然会不认识？”程清寒忍不住有些笑出声来。 季秋凉脸上有些气愤，眉头皱得更深了，道：“我知道你是武圣，可这天下有些人就犹如流星一般闪耀天地，曾经轰轰烈烈，消失时却也悄无声息。如果不是特殊渠道，世人都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程清寒听季秋凉这么一说，也好奇了起来道：“说吧，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沈幽柔。”季秋凉道。 程清寒顿时有些发懵，沈幽柔？这个名字他的确听都没听过！ 幽冥一脸自得地看着程清寒，解释道：“剑圣，他的母亲叫做沈幽青，沈幽柔是她的妹妹。两姐妹一卵双生，都是昔日大罗国附属国‘乾’的一名叫百草堂的掌门女儿。后来，百草堂被仇人所灭，沈幽青和沈幽柔两姐妹在百草堂众弟子的拼死护佑下逃脱，逃到了大夏国，遇到了昔日谢府的家主谢渊。沈幽青嫁给了谢渊，沈幽青在谢府居住了五年。” “百草堂以‘悬壶济世’为宗旨，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两姐妹心里都充满了仇恨，从而相约走两条修炼之路，各自达到巅峰，为宗门报仇。” “沈幽青剑术资质妖孽无比，跟随谢渊修炼，竟然短短五年时间内就从一个下级武宗成为一名上级武王，离武神只差临门一脚！” “沈幽柔医术资质天下无双，这五年里，徒步行走天下，一路治病救人，向天下医者求学。五年过去了，她的医术也独步天下！” “只是，五年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姐妹并没有去报仇，而沈幽柔也于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一个五年，大罗国名门慕容家全家被灭，真的是一个鸡犬不留。灭门的人在慕容家留下了血书，原来，当初百草堂的仇家正是慕容家。慕容家家主慕容子夜的弟弟慕容子鱼曾经身患重病，药石罔医，求到百草堂。百草堂的掌门沈青一眼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拒绝救治。” “哎，慕容家由此怨恨百草堂。慕容子鱼死去的第三天，慕容子夜带人屠了百草堂，说是要给慕容子鱼陪葬。” “而留下血书的人，自封百草仙子。” 幽冥嘘唏不已道：“因为她的残忍手段，很多人都把她视为魔头，都只记得‘百草仙子’这个名号，却很少有人去探究她的真实身份。” “我们也是接触到幽冥才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的。”季秋凉道。 程清寒神情一冷，骤然出手，一把掐住幽冥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突然的变化让季秋凉和幽冥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幽冥被程清寒差点直接给掐死，季秋凉才急忙冲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对国师动手？” “幽冥！国师幽冥，神秘宗门幽冥，这两个名字真的很巧啊！”程清寒手上的力气加大，幽冥两只脚不停地划着，脸上胀得通红，剧烈地喘息着，两只手不停地在程清寒的手上抓着。 然而，程清寒根本不闻不问！ “十三皇子，够了！这根本是巧合！我可以担保，这真是巧合而已！”季秋凉急道。 程清寒冷笑道：“不单只是名字是巧合！我和慕含香初遇的时候，十几个黑衣人追杀慕含香，试问，有谁能够调动这么多高手？那些高手，至少是武王级别！而且，慕含香当初中的可是幽冥你独有的烈性春药，真是巧了！” 季秋凉顿时有些发懵。 程清寒又对季秋凉道：“还有，剑圣兵解之时，清风子带领数个幽冥的武神想要带走我和他的尸体。当时，清风子就说过，这是百草仙子所要求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百草仙子就是幽冥的成员之一？刚才你也说过，你是接触幽冥之后，才知道百草仙子真实身份是沈幽柔！” 季秋凉脸色煞白。 幽冥的脖子发出“咔咔嚓”的声音，喉咙口发出急促而难听的声音。 程清寒冷笑道：“真是巧得让我怀疑人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季秋凉，你接触到幽冥，也是你国师引导的吧？世人怎么也不会联想到大罗国国师幽冥和那个神秘宗门幽冥有联系，他倒也大胆，竟然敢来我地盘送死！” 程清寒说着，掐住幽冥脖子上的手上青筋暴跳，幽冥的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程清寒的手臂，爪子上在程清寒手臂上抓出无数条血痕。 眼看着幽冥就要死了，脸色煞白的季秋凉突然道：“放开他，我能证实国师和宗门幽冥并没有联系！” 程清寒转过头，看向季秋凉，见季秋凉一脸自信，松开幽冥。 幽冥掉落在地上，在地上飞快地爬着，离程清寒很远，才停了下来，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气。 季秋凉这才道：“你应该听说过，幽冥出现在五十二年以前，曾经帮助越国的王子屠戮了你大夏国昔日名门仗剑宗。” 程清寒看了一眼幽冥，幽冥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急忙低下头，一脸惊恐。 点了点头，程清寒又坐回首位道：“的确，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而国师，现年四十有三，出生于我大罗国皇城叶城外一个名叫‘下罗村’的一个普通小贩之家。后来因为他能言善辩，被我父亲赏识，才提拔到季国公府任事，然后一步一步爬上国师之位。” 季秋凉看向程清寒，见他脸上杀意渐渐消弭，这才道：“自我有记忆起，他便一直在季国公府办事。只是到我十六岁成年礼的时候，他才升任国师，迁出了国师府。” 程清寒看向幽冥，幽冥急忙磕头道：“十三皇子，二公子句句属实！我姓幽，因为我一出生时，大罗村发生瘟疫，很多人都死了，我父亲认为我是不详之人，赐名为‘冥’，也就是‘地府，死人’的意思。我，我的的确确和宗门幽冥没有半点瓜葛！如果有瓜葛，十三皇子，你掐死我，我无话可说！” “好吧，对不起了，幽冥，要不要我给你赔罪？”程清寒笑着问道。 幽冥浑身打了个哆嗦，忙道：“不敢，幽冥以完成任务追求金钱为目的，不分正邪，肆意屠戮，十三皇子也是秉着为民除害的心思，可敬可佩。” 程清寒点了点头，又看向季秋凉道：“我们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百草仙子真的有能耐修复好我的经脉？” 第134章 初见百草仙子 见程清寒前一刻还一副欲杀国师而后快的神情，现在却突然笑容满面，季秋凉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自从认识这个十三皇子之后，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捕捉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回头看了一眼幽冥，见他依旧在地上打哆嗦，季秋凉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对程清寒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国公府有一名将领，下级武王修为，因为和另一名将领起冲突，被废掉了，也是她帮忙修复好的。我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才敢过来找你。” “为什么她要帮我修复经脉？”程清寒脸上的笑容收敛。当初他和剑圣比武，濒临死亡，清风子说的话犹言在耳。这个百草仙子，可是想要将自己和剑圣做成活死人来研究武神成为武圣的秘密的。 难道，她又想把自己治好，然后再做成活死人？那么，当初自己昏死的时候，幽冥的人为什么不带走自己？ 季秋凉仿佛知道程清寒在想什么似的，道：“百草仙子说，她不会再试图将你做成活死人。她发现，有一个更好的途径能够研究你成为武圣的秘密。还有，当初你促发‘九龙锁魂阵’之后，清风子没有带你走，其实是你的精血燃烧殆尽，她原本以为还没等她修复好你的经脉，你就会死了，没想到你活下来了。如果早预料到这点，她那天就会让清风子将你带走，省得现在这么麻烦。” “现在呢？她替你大罗国帮我修复经脉，有什么条件？”程清寒问道。 季秋凉伸出一根手指。 程清寒不解道：“什么意思？” “一万两黄金！修复好你的代价是，一万两黄金！”季秋凉道。 程清寒手指敲击着桌面，沉默许久。 治疗他的人，毕竟是百草仙子，幽冥的人，风险太大。 极有可能的是，修复好自己的同时，也被她控制了。 不过—— 程清寒一咬牙，瞻前顾后岂是本性？现在的自己形同废人，不如去赌一把！ “我要带一个人过去。”程清寒道。 季秋凉松了一大口气道：“别说一个人，就是带一群人也没问题。只是，你要是带太多人，再加上你的身份，很容易引起大罗国的恐慌。尤其是我兄长需要控制的那几个人，他们定然会起疑，会事先有所防范。” “就一个人。”程清寒站起身，朝着身边的虚空道，“帮我把半雪叫过来。” 说着，程清寒又叫来士兵，招呼着季秋凉和幽冥去客房。 当天，萧半雪赶到城主府邸。对于程清寒要自己陪他去大罗国，萧半雪虽然担心，却并没有拒绝。 程清寒又将自己和大罗国达成的协议飞鸽传书给蒙青。 蒙青在当晚便回了信息，让程清寒见机行事，如果不可为，就不要去了。至于城主府的管理，她会告知七公主，让她派遣新的将领负责。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程清寒便带着萧半雪和季秋凉、幽冥从墨城悄悄出发，前往大罗国皇城叶。 蒙家军和龙炎军得到程清寒传给蒙青的消息，当天撤离了凤城城下，回到了墨城。 从墨城赶到大罗国皇城叶的路途遥远，即使坐上龙马拉的马车，一行四人也花费了近一个月才赶到。 程清寒和萧半雪直接住在了国公府府邸。 在国公府，程清寒并没有见到季国公府大公子季秋冷，不过见到了季国公季明。 这是一个六旬出头的老人，看上去异常和蔼。 然而，程清寒非常清楚，这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尤其是季国公府的那条家训，程清寒始终忘记不了。 见到程清寒，季明几乎也没有什么话，只是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在酒宴上，他说的最多也就是“吃菜”“喝酒”“别客气”“夹菜”。 对于此次邀请程清寒来大罗国的目的，他一字不提。 酒宴过后，季明屏退了众人，自己也离开，只留下季秋凉和程清寒、萧半雪在大厅里。 看着季明佝偻着身躯离开，萧半雪好奇道：“季国公什么都不管了？” “兄长已经继承了他的爵位，现在当家的是我兄长，我父亲每天只晒晒太阳。”季秋凉道。 萧半雪打量了一眼季秋凉道：“季国公就这样将所有的权力交给你兄长？作为季国公的二公子，你并不差，难道你不会觉得不甘心？” 大厅里很是安静。 许久，季秋凉才道：“龙有九子，各个不同。继承国公府的掌管只需要一个人，我兄长几乎继承了父亲全部的特点，比我更适合。我没兄长的野心，只想在幕后协助他就可以了。” 萧半雪诧异地看了一眼季秋凉，目光落到程清寒身上，这两个人的家庭，竟然出奇得有些相似。 三个人在大厅里坐了片刻，只听见一声娇笑远远地传来。 萧半雪皱着黛眉道：“哪个妖女？笑得这么，这么——” 想了很久，萧半雪红着脸，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季秋凉面无表情道：“百草仙子。我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也有些不适应。不过，看人也不能看表面。她手上的守宫砂还在，也就是说，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程清寒想到了剑圣，剑圣都三十有六，他的母亲沈幽青至少五旬，沈幽柔和沈幽青一卵双生，也就是五旬以上的老婆婆了。 听到季秋凉说她是“未出阁的姑娘”，程清寒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古怪。 只是，这有些夸大的笑声，听上去的确不像是老婆婆，而是和萧半雪相当的少女的清脆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女子声音道：“咯咯咯，天泽圣女是想说妾身笑得淫荡，像妖女吗？好讨厌，正如二公子所说，妾身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这笑声，程清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看向萧半雪。 萧半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道：“你看着我干嘛，师傅，这，这种女人，我，我，怎么可以和我比？”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咯咯咯，天泽圣女怎么说话如此伤人？妾身一颗心都碎了。” 大厅门口，一女子现出身形。 只见她面容清秀俊美，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眼睛格外有些大，像是水晶球一般，一闪一闪的。 如果不是她嘴里发出那般夸张的笑声，乍一眼看上去，端的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大家闺秀，一眼就让人无法对她产生恶感来。 程清寒盯着女子的眸子里闪烁着冷芒。 这个就是能够修复自己经脉的，那个屠戮了整个慕容家的，甚至曾经打算将自己和剑圣的尸体做成活死人的那个百草仙子。 说她是魔女也不为过！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初见之下，真的很难将她和百草仙子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第135章 治疗之法 见程清寒一直盯着自己看，而且眼神颇冷，百草仙子停止笑容，转了个身，裙摆飘了起来，像是一朵绽放的鲜花。 朝程清寒嘟着嘴，百草仙子一脸委屈道：“十三皇子，你为何如此杀气凛然地瞪着妾身？妾身的美难道都不会让你怜香惜玉吗？” “我眼里的女人只有两种。”程清寒冷冷道。 百草仙子和萧半雪齐齐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道：“共事的朋友和杀之后快的敌人。” “那你这么说的话，女人和男人有什么区别？”百草仙子问道。 程清寒道：“在我眼里，的确没区别。” 百草仙子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程清寒道：“很好笑？” 百草仙子右手轻轻拍着高耸的胸脯道：“那慕武神是怎么回事？难道十三皇子也把她当男人？男人的话，可是没办法怀孕生子的！” “住口！” 一匹白练突然向着百草仙子如毒蛇吐信一半抽击而去！ 百草仙子脸上维持着浓郁的笑容，身子一个翻转，贴着匹练在空中翻了个身，左手一把抓住匹练的一端，就在萧半雪准备用力的时候突然松开，笑道：“小丫头，别生气，你杀了妾身，你师傅的伤谁来治疗？这天下，除了妾身，是没人能够修复好他的经脉的。” 萧半雪重重地哼了一声。 季秋凉适时出声道：“百草仙子，你就不要再打趣他们了。时间紧迫，就赶快说说什么时候开始给十三皇子治疗，如何治疗吧？” 百草仙子听季秋凉这么一说，才停止了笑声，朝着程清寒走了过来。 萧半雪见状，急忙挡在他的身前。 程清寒将萧半雪拉到身后道：“让她过来，我命就这么一条，虽然我已经废掉了，但是自杀的能力还是做到的。我想，不管是她还是大罗国，都不想得到一个死去的十三皇子。” 萧半雪有些担忧地退到程清寒一边。 百草仙子停在程清寒身边，探出纤纤玉手，在程清寒手上戳了戳。 程清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百草仙子一脸无趣的神情道：“听说十三皇子和慕武神和离之后，受了情伤，从此对女人都没有半点兴趣，看样子此话不假了。可惜了啊！大夏国如今能够当上太子的人，非十三皇子莫属。也就是说，十三皇子将来注定是大夏皇帝。一个皇帝，竟然没有女人，啧啧——” “你如此对我师傅感情上的事情上心做什么，老女人，我师傅再怎么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老婆婆的！”萧半雪嘲讽道。 百草仙子俏脸生寒，扬起巴掌就要拍下去。 猛然注意到程清寒在看着自己，百草仙子这才一下子抓住程清寒的脉腕，许久，松开道：“有些麻烦，需要些时日，但是还难不倒妾身。二公子，按照上次妾身给那位将军开的药方的五倍剂量准备五份药材。” “五倍剂量？上次赵将军已经死去活来了！”季秋凉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怀疑地看着百草仙子，他很怀疑百草仙子是想弄死程清寒了！ “放心，一个活生生的武圣对妾身的用处远远大于一个废物甚至死去的十三皇子。嫁祸于大罗国，更是没有必要。我幽冥收钱做事，接受了任务，就一定会努力将它做到最好。” 季秋凉点了点头，朝着大厅外走去。 百草仙子又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这三天你沐浴斋戒，不得吃任何东西，除了喝些水之外。三天之后开始治疗，过程会极度痛苦，你要做好准备。但是，十三皇子当初促发‘九龙锁魂阵’，现在都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这种痛苦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完，百草仙子朝着大厅外走去。 看着她消失在大厅外，萧半雪担忧道：“师傅，这个魔女心思难以揣摩，你要小心啊！” “我为什么带你来？”程清寒看向萧半雪道，“你和影两个人都守不住她吗？” “好吧，徒弟知道了，一切交给我了，师傅。”萧半雪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道，“徒弟一定会保护师傅安然无恙的，哪怕让徒弟去死！” “动不动就死，长点脑子！”程清寒将萧半雪的头发揉乱了一些，看着大厅外走进来的两个侍女，跟上去道，“走了，我们去休息去了。一路走了这么久，再不休息就要废掉了。” 接下来的三天，程清寒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极为简单：睡觉，喝水！ 熬过了三天，正当腹部空荡荡，很有一股饥饿感的时候，季国公府的下人搬了一个巨大的木桶进了他的房间。 这一次，季秋凉和百草仙子一起而来。 见程清寒和萧半雪都一脸疑惑，季秋凉道：“你也看到了，现在就要开始治疗了。十三皇子，希望你能够忍耐痛苦，只要忍耐过这次，你的修为就恢复了。” 见季秋凉说得如此严肃，萧半雪立马有些担忧起来。 百草仙子见状，咯咯笑道：“无妨！知道烤野猪的滋味吗？这个治疗的过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肉全部被烤熟了，就香喷喷的，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魔女，你！”萧半雪怒道。 程清寒摆了摆手道：“半雪！” 萧半雪咬牙切齿地瞪着百草仙子。 季国公府的数十个下人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捧着一副药剂，倒入浴桶里。 当所有下人退出去时，浴桶装满了鲜红如血液般的药剂，药剂里，不断有气泡从浴桶底部冒出来，冲出水面，“砰”的一声炸裂。 看着这一幕，萧半雪浑身生寒，咽了咽口水道：“这到底是要治疗还是要杀人？师傅，我们不治了吧？” 季秋凉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浴桶里面，前一次他见到这种治疗的时候，浴桶里的药剂远没有这么反应剧烈，可是，那个将领也疼痛得大喊大叫，那表情，真是生不如死！ 现在的话，他真担心程清寒一进去就死掉了！ 见季秋凉和萧半雪都怀疑地看着自己，百草仙子笑着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若是不想治，妾身又不勉强，反正妾身又不需要治疗，这药材的钱也不是妾身的。” 程清寒低头凝望着浴桶里不断炸裂的气泡，许久，道：“都出去吧，我要开始治疗了。” 季秋凉离开。 萧半雪瞪着百草仙子道：“老婆婆，还不走？” 百草仙子笑道：“妾身可不能走！十三皇子经脉废得可不是一般的彻底，需要治疗的话，单纯用药剂肯定不行，还要一种推拿手法。而这推拿手法，也只有妾身才会。” 程清寒看了一眼百草仙子，对萧半雪道：“你出去外面守着。” “可是师傅，我去外面，她万一对你动手咋办？”萧半雪急道。 百草仙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什么都不肯付出，那就别治疗好了！” 程清寒道：“出去吧，半雪！” 萧半雪犹豫了许久，眸子里闪烁着寒芒道：“魔女，如果我师傅出了问题，我就发动天泽全部力量，将整个天下都翻过来，找到你们幽冥！你们幽冥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多了，无数的人恨不得生吃你们的肉，活剥你们的皮！真到那个地步，大家就鱼死网破！” 说完，萧半雪怒气冲冲地走向屋外。 百草仙子撇了撇嘴道：“小丫头，心肠真毒！” 说着，转过身，看向程清寒，脸上又覆上浓浓的笑意道：“十三皇子，要妾身服侍你脱衣服吗？” “你的目的肯定不止于那一万两黄金的，对吧？”程清寒道。 百草仙子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程清寒，笑着眨巴了下眼睛道：“自然，相比于那一万两黄金，一个活的武圣对于妾身的用处更大。要不要就此放弃治疗？放弃的话，你对妾身就真的没有任何帮助。” 第136章 剑圣和百草仙子 程清寒脱光衣服，爬进木桶里，盘坐着。 鲜红的液体仿佛毒蛇一般，从四面八方钻进他的身体里。 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流进液体里，腾起一丝丝雾气。 眉头微微皱着，程清寒牙关打着哆嗦，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不是说的时候，等你修复好经脉，重新回到武圣修为再说。”百草仙子笑着也脱去外衣，裸露出一双白玉般的胳膊。 伸进鲜红的液体里，十指从程清寒的天柱穴和天骥穴不断地往下游走，每随着她的十指从一处穴道移到另一处穴道，程清寒身体就会颤抖一次。 “不错，这么痛苦竟然都能忍住。”百草仙子道。 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颤声道：“我有别的办法？” 百草仙子咯咯笑道：“的确，别无他法。” 脸上的肌肉再次扭曲在一起，许久，程清寒哆嗦道：“我和剑圣比武的时候，他听到你的名字，似乎很恨你。” 听到剑圣的名字，百草仙子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道：“我算是他的小姨吧？” “我一直以为绝情绝义的只有剑圣，遇到你我才发现，或者，这是你们一家的传统。”程清寒脑海里浮现剑圣兵解的一幕道，“一个杀父弑母，一个不惜将自己的亲外甥炼成活死人，就为了想要研究成为武圣的秘密。” “所以，十三皇子想从妾身口中套出什么？剑圣的过往？妾身知道的未必会有你那么多。”百草仙子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所知道的剑圣除了那个妹妹，对其他人都不会有多少关心，即使我差点摧毁了谢府。可说到你，他似乎有一种杀之而后快，即使杀不了，恶心一下你他都能高兴的感情，这是为什么？” 百草仙子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十三皇子要是想知道，不妨下去地府问问他好了。” 程清寒眸子里突然划过一丝寒芒道：“还有，剑圣杀父弑母，是不是和你有着必然的联系？” “十三皇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呀，否则，妾身这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直跳，说不定手一滑，按错了地方。虽然不能让人一下子就死，可是痛苦加剧完全有可能的呢！”百草仙子脸上的笑容更甚。 程清寒嘴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眸子里充满血丝。 百草仙子急道：“哎哟哟，我手滑了。”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对剑圣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他临死前将仅剩的一成灵气传给我，让我对他多了那么一丝好感而已。” “他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不值得谈及，我们换个话题吧？比如，你母后明秀皇后临终前用最后一点寿命给你几兄弟几姐妹预测人生的最后那则预言。”百草仙子突然转移话题道。 程清寒沉默了下来，脑海里渐渐浮现和大姐、二哥还有七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百草仙子见状，脸上浮现一丝饶有意味的笑容，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木桶里的鲜红液体不停地冒着气泡炸裂发出的轻响声。 ...... 大夏国皇宫。 程清寒跪坐在重莲身前，重莲正帮他束起发冠。 一旁的黄弟清喝了一口茶，幽幽叹道：“莲妹，你也太过了！服侍清寒的宫女那么多，何须你每天给他束冠？” 重莲一边打量着程清寒的头发，一边笑道：“我能照顾他的时间不多了，离天泽掌门约定的时间只有三天了。三天之后，他就要离开，也不知道这一去多久能够回来？” “大姐，你无需担心，我有母妃送给我的血玉牌。”一个身影走进宫殿，赫然是程清锋。 程清寒急忙抬起头，笑着打招呼道：“二哥，荥贵人不是不让你出来嘛！” “低下头！”重莲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下程清寒的额头，道，“老动来动去！” 程清锋来到程清寒身边，笑着从储物戒取出一枚只有大拇指大小，通体如鲜血的圆形玉牌塞到程清寒手里，道，“你拿好了，十三弟，这是母妃托我送给你的！母妃虽然脾气很不好，可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一直说，明秀皇后和本宫情同姐妹，如今她仙去，本宫好想替她照顾那些孩子，只是，重莲那孩子太成熟，已经能够照顾他们了。” 程清锋说完，看着重莲哈哈大笑道：“那个醋劲，我看比见到父皇宠幸其他妃子还甚！说真的，母妃对你们的好甚至超过我呢！我这个亲生儿子要出远门，她都没礼物送。” 黄弟清将一杯清茶递给程清锋，道：“的确，荥贵人为人贤良，文武百官都赞扬有加。昔年里，若非遇到明秀皇后，她就要被立为太子妃了。换个人若是这种局面，估计早就闹翻了吧？” “不说这些了，清锋，这血玉牌有什么用？”重莲一边替程清寒束发，一边看了一眼他手里把玩着的血玉牌问道。 程清锋解释道：“母妃说，这是她的哥哥送给她的，从小带到大。通过将鲜血滴在这血玉牌里，滴了鲜血的人就能够感应到带着血玉牌的人的存在。比如，对方在的方位，体征等等。嘿嘿，待会我们几个都将鲜血滴在这里面，让十三弟戴上。将来啊，十三弟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够放心他而去。他要是被人欺负了，我就请求父皇出兵灭了对方！” 重莲和黄弟清互相对视了一眼，重莲皱着黛眉看向程清锋道：“这么贵重的东西——” “又不是送给别人，只是送给十三弟的。”程清锋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血玉牌上，对程清寒道，“十三弟，记住了，这血玉牌要跟着一辈子！” “好的，二哥，我听你的！”程清锋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清锋摸着程清寒的脑袋嘘唏不已道：“哎，下次见到十三弟，你修为可能比二哥还高咯！” 程清寒咧嘴笑道：“二哥，放心，我以后可以当你的大将军，保护你！” “你呀，莫不是傻子？明秀皇后说了，你母后说过，你才是将来的大夏国皇帝！”程清锋嗔道。 程清锋捏了一下程清寒的脸颊，又道：“而且，我对父皇那位置实在没什么兴趣，看父皇每天那般忙，哪有做个闲人逍遥自在？而且，明秀皇后的预测里也有我母妃，能够知道她会幸福终老，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母后的预言里有荥贵人吗，大姐，我怎么不知道？”程清寒转过头看向重莲。 重莲点了点头，右手食指重重地垫在程清寒的额头上道：“你管那么多？那是你二哥的事情。你呀，好好管好自己就行，别让我操心！” “你就是一张嘴！真让你不管十三弟，你要疯了！出去外面问问，别人都说，十三皇子是重莲公主的儿子还差不多！”黄弟清笑骂道。 “清哥，你讨打！”重莲抓着发钗朝着黄弟清扔了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莲妹，饶命！” “哈哈哈，大姐，打死他！” “大姐夫，你这怂的！” “没办法，莲妹是母老虎，不对，是可爱的兔子!” 第137章 幽冥大掌门 程清寒脑海里一直回忆着过去。 直到重莲公主、黄弟清和程清锋的笑容消失在脑海里。 轻叹了一口气。 木桶里的鲜红液体已经渐渐变成了清水，百草仙子拍了拍手，房间的大门推开，数十个侍女端着各种药材进来，倒入木桶。 一个身影急忙从房间外蹿了进来，是萧半雪。 下一刻，看着木桶里盘坐着光溜溜的程清寒，萧半雪发出一声惊呼，脸色胀得通红，飞也似地朝着房间外跑去。 药材如此换了一遍又一遍，程清寒却和百草仙子没有再说话。 然而，让程清寒震惊的是，每随着药材换过一遍，他感觉到经脉在切切实实地恢复！ 到药材换到第二遍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子夜。 虽然身体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可程清寒已经凝练灵气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丝毫障碍了！ “还差最后一点点。”百草现在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再次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丹药递给程清寒。 看着这一幕，百草仙子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程清寒抬起头，感受到体内薄弱得几乎没有的灵气，看了一眼百草仙子道：“现在是收取报酬的时候了？” “你怕？”百草仙子问道。 程清寒看了一眼屋外，视线重新落在百草仙子身上道：“我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为何要怕？” 百草仙子笑着走了上来，双手搭在程清寒肩膀上，笑道：“你乖乖听话就好。现在的你，要妾身动手的话，这刚刚修复好的经脉可说不好又破碎了。” 程清寒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道：“随你。” 百草仙子见状，极为得意的一笑。 探过头，附耳在程清寒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程清寒眉头微微皱了皱。 房间外，萧半雪双手抱肩，打了哆嗦。 在她的旁边，季秋凉也有些不安地时不时地看着房间里面。 整整一天一夜了，这治疗的时间，远比上次给那位降临治疗的时间长很多。 唯一让他放心的是，上一次换药材的时候，程清寒除了看起来疲惫不堪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随着东方露出鱼肚白，房门打开，百草仙子走了出来。 萧半雪和季秋凉急忙冲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程清寒已经穿好衣服，从木桶里出来了。 萧半雪急忙上去搀扶着程清寒道：“师傅，怎么样了？” 程清寒看向百草仙子道：“刚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你觉得呢？”百草仙子说着，施施然离开，边走边道，“季二公子，妾身的任务完成了，就告辞了。” 看着百草仙子离开，季秋凉急忙看向程清寒道：“你怎么样？经脉修复了没有？”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好了。” 萧半雪一脸惊喜道：“师傅，你，你真好了？” 程清寒笑了笑。 季秋凉见程清寒一脸疲惫，刚想问，百草仙子刚才和你说的话是什么？ 然而，话到口中，却又咽了回去，道：“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兄长一直在皇宫，还有两天时间。希望你养足精神，两天之内随我去趟皇宫。” “好，我去睡了。”程清寒转过身，朝着睡房走过去，突然又停下来，对季秋凉道，“等我醒来之后，麻烦你将你国师找来，我有件事情要委托他。” “国师？好。”季秋凉点了点头。 程清寒在萧半雪的搀扶下，来到睡房里，一睡睡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起来。 感受着身体重新焕发着活力，程清寒盘坐起来，开始运转心法，房间里，无数的细风形成一个个漩涡，从四面八方朝着程清寒涌了过去，钻入他的身体里。 四周，一股股强悍的威压渐渐出现。 在房间外一直站着的萧半雪和季秋凉见状，神色都有些莫名。 萧半雪激动得在房间外走来走去。 季秋凉吐了口气，看了下天色道：“我去找国师来，十三皇子出来的时候，让他到大厅来。” 时间再次流过，程清寒一直修炼到黄昏时才停止了下来。 感受着身体里充足的灵气在涌动，程清寒站起身，来到铜镜面前。 看着铜镜里那头霜白的长发，程清寒脑海里浮现过往的一切，兀自苦笑了一阵。 “师傅，你好了？”萧半雪冲进来，兴奋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抬起手，握了握五指道：“对，这种感觉，已经回来了。” “徒弟马上给长老他们飞鸽传书，他们听到之后一定要高兴坏了！”萧半雪就要跑出去，突然停住脚步道，“多了，季秋凉让你去大厅，他已经找来了国师了。”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煞气，道：“我现在就过去！” 来到季国公府的大厅里，大厅的首位，季明正坐在那里，脸上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季秋凉坐在他的右下方位置。 国师幽冥坐在他的旁边，摸着肚子，扫视着四周。 看见程清寒进来，季明、幽冥和季秋凉都站起身。 季明道：“恭喜十三皇子恢复修为！” 季秋凉抱了抱拳。 幽冥笑道：“恭喜！百草仙子果然是仙人，连十三皇子的伤势都治好了。” 说着，幽冥看向季秋凉道：“二公子，百草仙子的人呢，我们也好感谢她一番。” 季秋凉道：“她已经提前结清了账款，走了。” 幽冥微微一愣。 季秋凉疑惑道：“国师，有不妥吗？百草仙子是幽冥的人，接任务的是她，结清账款的自然也是她。” “没，完全没有，二公子理应如此，我只是问问而已。”幽冥笑道。 程清寒走了过来，却没有坐到位置上去，而是笑看着幽冥道：“你害怕她？” “害怕谁？”幽冥一脸“茫然”。 季明和季秋凉也都狐疑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向后退了三步，把住门口，笑看着幽冥道：“你说呢，幽冥大掌门？” 四周瞬间死寂。 季明笑道：“十三皇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老夫也听说了幽冥和犬子去墨城找你们的事情，误会一次就可以了，两次就不好玩了。” “那我现在临时加一个条件，想要我帮忙，必须击杀国师怎么样？”程清寒道。 季明紧蹙着眉头。 季秋凉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好看，道：“十三皇子，你是武圣，不觉得临时加条件这样做很过分吗？” 幽冥脸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强笑道：“就是啊，十三皇子，上次不是证明了吗？我这个幽冥和宗门幽冥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是从小名字取的这个，完全碰巧而已。”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看向季秋凉道：“百草仙子临走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也是她替我修复经脉的一个条件。” 季秋凉道：“什么话？” 幽冥身体微微发抖，许久，嗤笑了一声道：“那个贱人，当初本座收留她，没想到她势力壮大了一些，就想着铲除本座。” 说着，幽冥突然哈哈大笑，双手一振，衣服寸寸碎裂。 右手朝着季国公季明叹了过去，季国公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提到了空中！ “父亲！”季秋凉一脸惊恐。 程清寒眸子里闪烁着无尽的寒芒，声音几乎要结出冰渣来：“你就是那第三个武圣？” 第138章 武圣幽冥 “第三个武圣？”听见程清寒的说法，季秋凉浑身僵硬。 季明两手不停地在空中乱划着，试图抓着什么东西，然而却徒劳无功。 幽冥狞笑了一声，看向程清寒道：“本座还在想，那贱人为何突然向本座提出治好你的伤势呢，原来不是趁机把你炼成活死人，而是对付本座的。” 季秋凉颤声道：“你，你真是武圣？天下不是只有双圣吗？” “双圣？”幽冥一脸悲哀地看着季秋凉道，“二公子，季国公府真的是一个从上愚蠢到下啊，悲哀！双圣十神，我幽冥现身的就不止十几个武神了，你觉得，武圣会只有两个吗？” 季秋凉脸色惨白，随着幽冥走向自己一步，便“噌噌噌”地连退三步。 突然意识到悬浮在空中的季明，季秋凉突然拔出佩剑，朝着幽冥刺了过去，怒吼道：“放开我父亲！” “季国公府的家训，你真是一点都没记住。”幽冥发出一声嗤笑，右手一握，一声“桀”的响声响起，季明化作一团血雾！ “父亲！” 突然起来的惨变，让季秋凉整个人都懵了，手中刺出的长剑僵硬在半空中。 幽冥一把抓住季秋凉的右肩，将他提了起来，冷笑着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今天，你是准备跟本座决战一场，还是想二公子活着？” “你拿季秋凉威胁我？你竟然拿季秋凉威胁我？”程清寒哈哈一笑，神情一冷，右手一伸，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金色的弯弓在手。弯弓弓身上，七彩的光芒流转着。 左手虚拉弓弦，弓弦满张，一根金色的利箭现出身形，箭头直指幽冥的胸口，程清寒道：“你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季秋凉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没有丝毫犹豫，弓弦一松，金色的利箭瞬间出现在幽冥胸口。 幽冥瞳孔微微一缩，提着季秋凉就要向旁边跃去，虚空一阵扭曲，一道黑影诡异地出现在幽冥身边！ 影！ 影双手握着两把绿色的匕首，朝着幽冥的胸口就是刺去！ “区区武王，找死！” 见影竟然敢攻击自己，幽冥勃然大怒，跃向旁边的同时，飞起一脚朝着影的腹部踢了过去！ 影一跃而起，反手一匕首刺在季秋凉的右肩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季秋凉整条右臂都被切了下来，身体坠向下空！ 影在空中翻了个圈，躲开幽冥的攻击，朝着季秋凉扑了过去，将他扔了出去！ 幽冥大怒，自己手中的人竟然被一个武宗就这样抢走了，岂有此理！ 躲开了金色的羽箭攻击，幽冥就要攻向影和季秋凉，程清寒身形眨眼间冲了过来，虚拉弓弦，用力松开。 “嗡！” 一声劲爆的炸响在四周弥漫，已经扑出去的影和季秋凉齐齐吐出一口鲜血。 幽冥身体也是微微一顿，脸色惨白。 “你以为只是你武圣？” 程清寒飞起一脚，踹在幽冥的腹部，将他飞踹了出去！ 幽冥被踢飞向大厅门口，嘴角咧到耳根，狞笑道：“十三皇子，感谢放过，今日之仇，本座定然不会忘记！” 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幽冥化作一道黑影，朝着大厅门口飞了出去。 “嗡！” 无数的银针铺天盖地从门口射入了进来，其中数十根直接命中了幽冥的面门！ “咯咯咯，大掌门，妾身本想回去，可实在是舍不得你，就又折回来了！” 一声娇笑，只见百草仙子带着无数的守卫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二公子！” 数个将领见到季秋凉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一个个惊呼出声音来。 “季国公呢！” 为首一名将领怒向幽冥道。 幽冥落在地上，满是针孔的脸上流出数十条漆黑如墨的血痕。 抬起头，双眼瞳孔里尽是血丝，幽冥嘶吼道：“沈幽柔！” “哎，真是不小心，刚才妾身见大掌门被十三皇子攻击，想要出手帮助，一时失手，竟然用出了附有尸毒的银针。这尸毒极其恶毒，一触碰到人，必定使人全身溃烂而死。大掌门，你，你这脸上中了十几针呢，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即使你是武圣，也承受不住啊！” 百草仙子一脸惊恐的模样。 程清寒走了上来，看着季国公府一干将领道：“你们快去救你们的二公子吧，至于季国公，已经死在幽冥手里了。你们的国师幽冥，可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他可是真真正正的第三名武圣。” 众将领一个个一脸惊恐。 然而，下一刻，就要齐齐扑向幽冥。 程清寒冷冷道：“就算他要死，你们几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还是先救你们的二公子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众将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看着幽冥，纷纷冲向季秋凉，抱着他就是冲出大厅。 越来越多的士兵挡在了大厅门口。 幽冥看着这一幕，嘴里发出一声声阴笑，转过身看着程清寒道：“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和这个贱人合作！” “她帮我修复好经脉，我答应过她，帮她一个忙。”程清寒说着，想起之前程启年说过的话，问道，“不过，你若是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我满意了，我今天就不出手。” 百草仙子脸上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越过幽冥，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你这是要忘恩负义吗？” “忘恩负义？哪里有？你让我帮你铲除幽冥，难道我这不是在帮你？至于能不能铲除得了，那就不在约定之内了。”程清寒一脸无辜道。 百草仙子俏脸弥漫着杀意。 幽冥见状，哈哈大笑道：“沈幽柔，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也算计错了人。” 转过头，幽冥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本座和你素来无怨无仇，即使当初在太极观想要带你回去做成活死人，也是沈幽柔的主意！你问吧，本座会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程清寒笑道：“很好，我最喜欢快人快语了！” 说着，程清寒脸上的笑容收敛，沉声道：“我并未见过你，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刻画的‘九龙锁魂阵’？” “本座在你身上刻画‘九龙锁魂阵’？十三皇子，这笑话可不好笑！你我都为武圣，深知武圣的能力。本座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在你身上刻画‘九龙锁魂阵’而你却不知道？”幽冥摇了摇头，又道，“而且，本座根本不通阵法，在你促发‘九龙锁魂阵’之前，本座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阵法！” 程清寒双手捏得咯咯作响，脸上尽是狰狞道：“你还装！这天下只有你、我和剑圣三个武圣！‘九龙锁魂阵’的刻画者必须具备武圣及以上修为，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刻画上去的？” 幽冥的脸上，黑色的血痕越发的多了起来。 浑身打着哆嗦，幽冥强忍着怒气，道：“天下之大，远非你和这个贱人能够想象！你知道本座为什么明明是武圣却甘心以一个卑微的身份存在于世吗？那就是本座深知，太过嚣张，说不定会被哪个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其他武圣甚至更高的存在给灭杀！” “不可能！妾身曾经游遍整个大陆，在遇到你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武圣！”百草仙子厉声道。 “井底之蛙焉知天空之广阔？”幽冥嗤笑了一声，朝着程清寒走了过去道，“你要问的问题本座回答了，你还要动手？”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幽冥从自己身边走过，再次问道：“你真不懂‘九龙锁魂阵’？” “真不懂！”幽冥走过程清寒身边，突然朝着大殿的屋顶一跃而起，突冲破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草仙子怒视了一眼程清寒，跟着冲出了大厅。 第139章 季秋冷 幽冥和百草仙子都走了。 程清寒怔怔地站在大厅里，很久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一道身影冲了进来，萧半雪惊呼了一声：“影！” 听到这声叫喊，程清寒才清醒过来。 看见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程清寒后发先至，先一步赶到她的身边，抱起她就往外面奔去。 季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在还是有人注意到程清寒这里，见他这里也有伤者，急忙派出了一个大夫过来。 大夫替影把了一会儿脉，对程清寒和萧半雪笑了笑道：“无妨，只是被震伤了内腑，昏死了过去而已。” 送走了大夫，萧半雪一脸哀伤道：“师傅，对不起，要是我会治疗就好了。” “要怪也是怪我，怎么能够怪你？你我都没有修行治疗之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倒是想学，只是现在——”程清寒自嘲地笑道。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萧半雪急道：“师傅的话，一定行的！” “不行了，现在。”程清寒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时间不够用了。术业有专攻，我已经花了太多时间浪费在各种修炼术上，弓箭术、驯兽术、符篆术，再修炼治疗之术，大概我一辈子也就停在武圣这个阶段了。” “师傅，这个天下武圣就已经无敌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坐上大夏国的皇位，然后一统天下，完成宗门千百年的夙愿！”萧半雪道。 程清寒揉了揉萧半雪的脑袋道：“你知道吗？幽冥大掌门是武圣！” 萧半雪瞳孔微微缩着。 程清寒又道：“而且，陷害我，在我身上刻画了‘九龙锁魂阵’的也不是他。” “也就是说，这天下有四名武圣？”萧半雪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程清寒点了点头，反手摸着自己的后背道：“今天幽冥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小时候大姐和七姐一直在照顾我，若我身上被人刻画了‘九龙锁魂阵’，她们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给我刻画了‘九龙锁魂阵’的人定然是在我进入宗门之后做的。可是，师傅突然驾鹤西去之前，我和师傅也是形影不离。那唯有的可能，就是师傅走了之后。” “其他时候，别人不可能在我身上刻画阵法我却不知道。” “唯一一次有可能的时间，就是我在圣地冲击中级武圣的时候，大姐和二哥替我守护的时候。” “而且，那段记忆——” 程清寒试图想起那段记忆，然而，脑袋立马像炸裂一般。 萧半雪见状，忙道：“师傅，那就不想了！我们不想了，行不行？”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程清寒细细默念了数遍，不敢再去想那段记忆。 脑袋的剧痛平息了下来，程清寒道：“我想，或者，大姐的死和我背后被刻画了‘九龙锁魂阵’是在同一时间。” “那太子他——”萧半雪脸上浮现一丝震惊。 程清寒眉毛拧在了一起，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大拇指大小的圆形血玉牌道：“我相信二哥不会这么做。而且，就他那实力，就算趁大姐不备，杀了大姐，可我身上的阵法，他怎么刻上去的？” 萧半雪道：“可是，可是陛下找到他枕头下藏有‘九龙锁魂阵’的阵法图！或者，或者这四名武圣，就是和他有关系！你想想，如果那名武圣和他有关系的话，这就完全解释得通了！他为了维护那个武圣，所以藏着‘九龙锁魂阵’阵法图而不告诉师傅你！而也是因为要维护那个武圣，他也不告诉你你被刻画了阵法！而也是因为要维护那个武圣，所以师傅你昏迷了出来，长公主死了，而他当时却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那为什么那个武圣不杀我？为什么只是在我身上刻画‘九龙锁魂阵’？难道他不怕我暴怒之下促发阵法，将大夏国皇宫毁于一旦？只要我回皇宫，那二哥也在，二哥岂不是也受牵连，也要死在阵法之下？”程清寒反问道。 萧半雪撅着嘴道：“这个，徒弟就想不明白了。” 脑海里浮现程清锋和重莲公主的音容笑貌，程清寒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臂弯了，沉声道：“到底是谁？一定要杀死大姐？第四名武圣又是谁？他在哪里？” 就这时，一声音敲了敲房门道：“十三皇子，家主找你。” 程清寒抬起头，对萧半雪道：“你好好照顾影，我去去就来。” 出了房门，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将领，今天在大厅里，程清寒还见过一面。 见到程清寒，将领也没有多说话，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大厅里。 此时，大厅里已经到处挂起了素缟。 一个失去了右臂的身影，穿着一身素缟，正跪在地上，身体几乎匍匐在地上。 在他的身边，另一个穿着素缟的男子跪在他的旁边，不停地烧着纸钱。 程清寒停在大厅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外面，整个季国公府邸，也就只有大厅这一处是这样，其他一切如常。 “家主，十三皇子来了！”将领见程清寒停在门口，朝着大厅里面喊道。 听到声音，失去右臂的身影的旁边的男子转过头，看向大厅门口。 这是一个看上去四旬左右的青年男子，眉宇间尽是儒雅之色，看上去俨然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他脸孔隐隐和季秋凉有些相似。 只是，一双眼睛低着，有些低眉顺眼，像是逆来顺受的人。 程清寒有些诧异，匍匐在地上，失去断臂的是季秋凉无疑，这个想必是他兄长季秋冷。 单从外表透漏出的信息来看，这季秋冷的性格还真继承了季明，而且有八成神似。 朝季秋凉和季秋冷兄弟抱了抱拳，程清寒道：“节哀。” 将领退了下去。 季秋冷朝程清寒挤出一丝苦笑道：“家父刚走，恕我无法给十三皇子行礼了。” 程清寒走了上来，停在季秋凉身边道：“对不起，当时我实在没办法救你父亲。” 季秋凉缓缓挺直身子，道：“我明白，你我本不是朋友，更不是亲人，父亲仙逝，那是他命中劫数。” 说着，季秋凉左手紧握成拳，脸上的肌肉几乎扭曲在一起，咬牙切齿道：“只怪我没有本事，修为低下，非但救不了父亲，还让杀父之仇差点杀死，最后让他逃之夭夭！” 程清寒蹙着眉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季秋冷拍了拍季秋凉的肩膀道：“好了，你别自责了。你本来就有伤在身，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 “不了，父亲走得仓促，我要陪他一段路。”季秋凉再次匍匐了下去。 季秋冷轻叹了一口气，这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对身后的程清寒道：“我已经封锁了消息，父亲仙去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可是想必也瞒不久。一旦皇宫知道父皇仙去，势必会趁我和父亲原本交好之朝廷百官关系未稳之际对他们下手。” “明天，明天我准备带十三皇子去觐见陛下。陛下掌握着我大罗国最凶猛的军队兽军，他手下十二个副统领和两个统领都是武王级别的存在。这十四人对皇室忠心耿耿，而陛下也有铲除我季国公府的打算。” “所以，明天十三皇子出现的时候，我希望十三皇子能够使用幻瞳一下子制住这十四人，将兽军控制住，我好动手。” “我季国公府隐忍了近六十年，为大罗国做出多少贡献？如今陛下却欲除之而后快，真以为我季国公府都是任他拿捏的存在。呵呵——” 季秋冷冷笑了数声道：“事成之后的当天，我会遵守诺言，发兵二十五万直取聊城。到时候，大罗国和大夏国会师大余国皇城洛。从此以抚河为界，共治天下。至于以后，是战是和，那就是我们我季国公府和大夏国皇室之间的事情了。你有没有疑问，十三皇子？” 第140章 国和血脉 “没有问题。” 同为皇室成员，程清寒在季秋冷身上看出一种名叫“主弱臣强”的悲哀。 他想到了自己和大夏国，想到了自己和蒙家军、龙炎军和其他两支大夏铁骑。 如今他们依然能够坚定不拔地成为大夏国的利器，是因为自己的父皇虽然没有自己的修为，但是在权力方面却掌握得足够强。 否则，今天的自己可能演变成了季国公府邸和大罗国皇室一般的关系。 “大罗国皇室，你怎么处理？” 程清寒最后问道。 季秋冷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季国公府有一警戒——救别人不如救自己，天下亡唯我独存，然后图天下！我不会给季国公府，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第二天早朝，程清寒打扮成季秋冷的贴身护卫跟着他一起前往大罗国皇宫。 在朝堂上，十数人联名弹劾季国公府历经四代皇帝，权力过大，而且和朝廷百官十之八九交往过于密切，让皇帝卸去季国公府邸的各项权力。 皇帝表示为了大罗国江山，决定委屈季国公府，让季秋冷告老还乡，给季国公府一块封地，让他们做个一世的富家翁。 季秋冷不从。 皇帝大怒，大罗国最强兽军二统帅和十二副统帅意图围杀季秋冷。 程清寒适时用幻瞳控制了这十四人。 季秋冷趁乱击杀了大罗国皇帝！ 整个朝堂一片骇然！ 季秋冷又调集手中掌控的军队，对朝堂百官一直和季国公府的官员进行血腥清洗，并以“清君侧”为由，击杀了绝大数皇室成员，只留下大罗国皇帝一个只有两岁大的儿子，扶他上位。 至此，大罗国的皇帝虽然没有改姓，然而，已经属于季国公府的囊中之物。 在控制了整个大罗国之后，当天，季秋冷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心腹季风统领二十五万大军从南面的聊城进攻大余国。 季国公府府外，四处一片素白。 两辆马车分南和东方向，停在那里。 马车边上，季秋冷阴沉着脸。 他的身前，季秋凉穿着一袭白袍，高昂着头颅。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最终，两兄弟什么话也没有说，季秋冷眼睁睁地看着季秋凉自驾着马车朝着南边而去。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天边，季秋冷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朝着东边的马车上的程清寒抱了抱拳道：“十三皇子，就在刚才，季风传来消息，军队已经攻破聊城。而你大夏国蒙家军和龙炎军也再次从墨城出发，正在对凤城进行强攻。我想，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攻破凤城了。你现在朝洛城赶去的话，应该能够赶到我大罗国和你大夏国会师洛城城下的大战。” 程清寒告别季秋冷，没有回墨城，而是朝着大余国洛城的方向前行。 越国。 染墨。 琉璃宗。 慕含香站在大厅口，仰望着繁星满天，沉默不语。 四周锣鼓喧天，一派热烈的气氛。 一个身影从屋子里走出来，停在她的身旁，是白露菡。 转过头，白露菡道：“还不准备吗？今夜是越王举行最后一次盛宴。明天，越国就不存在了。” “已经准备好了。”慕含香道。 白露菡点了点头，感慨道：“没想到越王竟然自请归附大夏国，从此甘愿做一个城主。” 慕含香道：“嗯。” 白露菡沉吟片刻又道：“一个月，仅仅只有一个月，大余国就全面沦陷了。如今，大罗国和大夏国的军队已经马上要会师洛城城下了。” 慕含香道：“嗯。” 白露菡又道：“宗主，我准备前往洛城了。” 慕含香转过头，看着白露菡道：“为什么？” “我要看着洛城沦陷。”白露菡双眸隐隐有些血丝，双手紧握成拳道，“我要替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和众多死去的琉璃宗弟子看着，看着它沦陷！” 慕含香长长吐了口气，朝着庭院外走去道：“注意安全。” 一个人出了庭院外，慕含香看着夜晚的染墨灯火流离，百姓载歌载舞，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 看着一对年轻夫妇停在一小贩面前挑着首饰，慕含香犹豫了片刻，走了上去。 年轻夫妇见慕含香走了过来，急忙行了一礼，齐声道：“慕武神。”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明天一早醒来，越国就没了，你们不伤心难过吗？” 年轻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慕含香声音有些压抑的激动道：“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是越国的子民吗？如今越国成为了大夏国的一部分，越国就不存在了，以后你们也就只是大夏国的子民了！” 年轻女子有些畏惧。 年轻男子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有些畏惧地看着慕含香，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越国和大夏国，我只知道，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经历战乱。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还会是。我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不管是张三还是李四负责管辖这片土地我管不着，只要我依旧能安居乐业就成了。” 年轻女子探出半个脑袋，看向慕含香道：“慕武神，我们升斗小民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谁能给我们活路，让我们跟谁都无所谓。” 慕含香怔怔地看着年轻夫妇，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你们走吧！” 来到越国王宫，只见王宫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纷纷在那里欢声笑语。 越王坐在首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见到慕含香来了，文武百官纷纷打着招呼。 慕含香坐在越王下方的位置，越王朝她敬酒。 看着慕含香脸上的笑容，慕含香道：“越王，难道你不伤心吗？越国没了，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开心？” 越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沉默许久道：“说不伤心那是假的！他们都开心，唯独孤不开心！” 慕含香疑惑地看着越王。 越王道：“这越国可是孤一个人的东西！五十二年前，孤的先人花了五万两黄金买下这越国，从此坐上王位。如今，却要拱手相送，孤的心里，岂有不伤心的道理？” “那越王你自请归附？”慕含香更加不解了。 越王仰头一口将杯中的烈酒喝干，笑道：“然而，孤好歹也是从小到大在这片土地长大，早已把这里视为孤的家乡。孤的心里，只希望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你看，如今孤虽然丢了越国，可是，越国却依然在这里，越国的百姓依然在这里，越国只不过由孤的私人物品大夏国的。” “又或者说，千百年后，这片土地也会从大夏国手中转到别人的手里。” “可是不管如何易手，只要这里依然是这里，这里的百姓依然安享太平，越国就永远不会消失。” “一片土地，从来不是由它的掌控者是谁而改变，而在于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是否还是那些百姓。百姓世代居住在这里，一直过得安安乐乐，这里，便永远是他们的家园，他们的越国。” “这片土地上出现数十代的王，王会变，王位也会由一个家族转变成另一个家族，甚至这片土地的名字也经历了数次改变，可是，这里依然是这里。” “不管经历多少起伏，这里的百姓死后，他们也永远希望落叶归根，葬身在这里，抚河以南这个弹丸之地。而这，才是越国。千载万载不停变换主人，唯一不变的，在于这里一直流淌着百姓传承下来的血脉。” 越王说完，长长地吐了口气，笑着对慕含香道：“就像如今的大余国，如今又要变成大夏国和大罗国的土地了。然而，孤也替大余国的百姓感到庆幸。因为，不管是大罗国和大夏国，他们都没有对百姓如何。百姓依然生活在那片土地上，那片土地，依旧传承着他们历代祖先的血脉。” 慕含香喃喃道：“血脉？” “对，血脉！”一个侍女给越王的杯中倒满酒，越王举起酒杯，对慕含香道，“真正的国不是哪个人的东西，而是这片土地的血脉传承者的共有物。只要血脉不断，这个国就永世不灭。” 第141章 洛城沦陷 从越国王宫回来，慕含香一路沉默不语。 翌日，旭日东升之际，染墨城门大开，越王带着文武百官和印信赶到城北门口等待大夏国的使者。 大夏国的使者代表了大夏国皇室接受了越王的归附，并将印信重新赐给越王，将越国国号去除。 至此，越国不复存在。 越王成了染墨城城主。 琉璃宗门口，白露菡和慕含香踏上马车，朝着洛城的方向徐徐前行。 每到一处昔日的大余国城池，如今的大夏国城池，她们便会在那里停一天。 看着四处在修复，看着大部分百姓依然如往日般生活着，慕含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然而，城墙上残留着的鲜血和多出的无数难民，才将她从梦境中拉了回来。 她们也赶到了落日城，赶到了昔日的琉璃宗旧址。 那里，一切破败不堪，四处已经开始野草丛生。 曾经的宗主宫殿里，甚至有灵兽从百草林里出来，在那安家！ 她们也赶到了英魂谷，那里矗立着的数百青冢，因为没有人照看，野草铺天盖地的长了起来。 祭奠了逝去的琉璃宗弟子，慕含香和白露菡也进入了落日城。 落日城靠近凤城，是最早一批被大夏铁骑攻陷的城池，如今距离战乱已经快两个月了，城内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她们在街道上看见了无数的熟人，那些熟人也都颇为惊诧地看着她们。 两人来到了昔日的宗主府邸。 宗主府邸，残留着无数的血迹，已经荒废。 两人从府邸门口沿着一条条走廊，一处处小道走着。 四周静寂一片。 慕含香手指拂过一处处栏杆，一处处墙壁，眼泪渐渐弥漫。 脑海里，那些昔日的守卫的笑脸和死去时的不甘神情如一个个印记被烙印在脑海里。 最终，两个人来到昔日的宗主卧室。 慕含香站在房间门口，往日在这里修炼的情形犹如昨日。 推门而入，无数的灰尘簌簌落下。 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一切熟悉的布置，看着所有的家具被蒙上一层层厚厚的灰尘，慕含香背靠在一根柱子上，缓缓蹲了下去。 往日的情形一幕一幕划过脑海。 然而，这宗主府邸，却不再见一个人影，没有一声声音。 ...... 洛城城外，密密麻麻的营帐绵延到天边。 在所有营帐的最前面，数百个方阵阵列在洛城城下。 无数的火把将整洛城的天空点亮。 在所有的方阵最前面，程清寒身穿着金色战甲，坐在一匹战马上，久久地眺望着洛城城门。 在他的身后，七公主、蒙西、蒙青、季风等上百个将领排列成一阵。 “驾！” 一声低吟，七公主两腿一夹马腿，战马走了上去，停在程清寒身边。 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七公主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今夜过后，二哥的仇就算报了。父皇已经发来急报，明天，这里所有的事情交给蒙大将军和蒙青，让他们和季风处理大余国最后的事宜，你和本宫回皇城。父皇，要立你为太子了！” “我想先查清大姐——”程清寒回头道。 七公主打断他的话道：“这件事情急不得，等你当上太子之位，再慢慢查也不迟。” 程清寒点了点头。 “殿下，已经到了约定的攻城时刻了，发号施令吧！”两人的身后，大罗国统帅季风喊道。 蒙西大将军道：“殿下，发号施令！” 蒙青道：“殿下，攻城吧！” 七公主道：“细作来报，黎让锋花费了最后一笔巨资，雇佣了幽冥九位武神，二十三位武王，三百多位武宗帮忙守城。十三弟，你真要带头进攻吗？” “我是武圣，我要为二哥报仇！”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远远地看着城墙。 右手一晃，丹田寒芒一闪，化作一把金色的弯弓在手，弯弓之上，七彩光芒流转。 从后背的箭袋里拿出一支火箭，挽弓搭箭，弓弦满张，箭头直指虚空。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 “咻！” 随着弓弦突然松开，一声劲爆的轰鸣在洛城城外炸响，一道火焰直冲云霄。 “杀！” 数百方阵齐齐动了起来。 无数的盾牌护送着攻城车冲向城门！ 无数的士兵扛着攻城梯朝着城墙跑去！ 上百架攻城器械朝着城墙发动攻击，无数的岩石和火球如流星坠地砸落在洛城！ 遮天蔽日的箭矢将整个洛城上空遮住！ 洛城城墙上，无数的流火朝着下方如蚂蚁一般士兵蔓延而去！ 无数的巨石如天崩地裂一般滚落而下！ 天地之间，杀声震天！无数的哀鸣和咆哮响彻在每个角落！ 数不清的生命变成碎肉！ 鲜血在那凄冷的皎月下成了洛城唯一的主题！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两辆攻城车轰开了洛城的城门，城门里面，如潮水的士兵如潮汐一般涌了出来！ 洛城城外，无数的士兵涌了进去！ 两拨潮汐撞击在一起，鲜血成河！ 洛城城外，程清寒已经下了马，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方阵。 方阵的上空，空气几乎凝滞不动！ 眼看着城墙之上，大夏国和大罗国士兵已经攻了上去，程清寒右手高高地举起，大吼道：“上！” 随着程清寒跑了起来，整个方阵的人跑了起来！ 夜月下，在一点金色寒芒的带领下，一条银带快速席卷整个洛城城下！ 仿佛没有任何停滞，金色寒芒和银带像是逆流的瀑布越过城墙，进入洛城！ 洛城的街道上，金色寒芒和银带从一条条渺无人烟的街道上流光，最后停在大余国的皇宫外。 皇宫筑起的高墙上，不见一个人影！ 程清寒扬起右手又重重地放下，在他的身后，银带席卷而上，跃上高墙，快速散开，将整个皇宫彻底包围。 十个穿着银甲的武王推开大门。 程清寒右手提着弯弓，埋着头走过大门，进入皇宫。 昔日的乾坤殿如今已然修复。 在乾坤殿里，黎让锋身穿金色战甲，坐在首位。 在他的下方，文武百官一个个匍匐在地上。 听到铿锵声，所有人都跪坐了起来，转过身，看向乾坤殿外，那个金色身影。 “终于是来了！”黎让锋从座位上走下，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程清寒默不作声地走向乾坤殿，正要走进去，数百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出现，横挡在门口。 在这数百道身影的最前面，九个身影现出身形，一个个神情各异地看着程清寒。 幽冥的九个武神。 黎让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九个武神的前面，和程清寒迎面相对。 “当初没能杀掉你，是朕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黎让锋对程清寒道。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道：“你现在也有这个机会。” 扬起右手，程清寒道：“今天是我替二哥报仇的日子，所有人静待命令。幽冥也好，黎让锋也罢，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142章 慕含香的决定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高墙之上，那些穿着银色战甲的士兵面面相觑。 然而，终究是没有人提出异议。 毕竟，一来程清寒是武圣，对上这么多人，虽说不一定会胜，但是要逃走还是很简单。 一旦发现不对劲，他们也可以上去相助。 二来，程清寒可是大夏国和大罗国两军共同推举的统帅，这次洛城站最高的指挥官。 黎让锋见程清寒竟然如此招呼他带来的士兵，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道：“你这是在侮辱朕吗？你要一个人对付我们所有人？朕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侮辱你？你还不够格！”程清寒冷笑了一声，扫视着黎让锋身后的九个幽冥武神，目光最后落在清风子脸上。 清风子笑道：“我们幽冥只管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大余国皇帝给了我幽冥十万黄金，我们的任务也就是对付你，尽量杀死你而已。为了对付你，我这次调集了八成的力量！当今天下，能够让我幽冥如此对待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程清寒冷冷道：“所以呢？” “十三皇子，我有个建议，你放过大余国皇室，我放你离开。即使你是武圣，可现在你面对的可是九个武神，二十三位武王和三百多位武宗高手的联合围攻，你是没有胜算的。”清风子道。 “你来试试！”程清寒神色一冷，就要发动攻击。 一声嘶鸣突然在天空响起。 所有人齐齐抬起头，只见天空之上，一匹白色的成年龙马展翅而来。 一个穿着黑甲的身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坠落在地上，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国师！”黎让锋脸上兴奋了起来。 程清寒转过身，脸上弥漫着浓郁的杀意。 慕含香！ 慕含香竟然这个时候还会来！ 幽冥清风子哈哈大笑道：“慕武神，不愧是大余国英雄弓武神的得意弟子，大余国如此危难关头，果然是来了！这才是真正的英雄！疾风知劲草，慕武神，此次大战之后，你就是大余国最大的功臣！” 黎让锋脸上露出浓郁的歉意道：“国师，对不起，朕昔日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才做出诸多错事。如今，国师竟然能够摒弃前嫌，一同和朕捍卫大余国，朕对苍天发誓，以后决不辜负国师。倘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含香提着银枪，朝着黎让锋他们走了过去。 程清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刀剑下相见吧，我不会再留一分力气，我也绝不容许思远再在你身边长大！” 黎让锋道：“原来国师的孩子叫思远，好名字，思念远方的国土！国师，朕发誓，此次大战结束，就收思远为义子，封他为太子！” 说着，黎让锋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道：“国师不负朕，朕绝对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皇上，我很感动。”慕含香停在黎让锋身前，抬起头，直视着黎让锋的眼睛，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黎让锋苦笑道：“谢谢你能够理解，国师。朕这一生，最感念两人，一人是剑圣，是他的出现，让朕从一落魄皇子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第二人是你，是你，朕才能在和大皇子的对决中赢得胜利，也是你，朕今天才会有第二次新生的机会。” “嗯，皇上的大恩，我铭感五内。”慕含香身体骤然涌出灰色的气流，手中的银枪一枪刺入黎让锋的身体里！ 突然的剧变让所有人没有回过神来！ 黎让锋喷出一大口鲜血，两手死死地抓住银枪枪身，两只眼睛布满血丝，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看着对面的慕含香，颤声道：“你，你不是国师！” “对，皇上，我已经不是国师，也不是以前那个慕含香了。”灰色的气流悉数没入银枪枪身内，银枪发出“嗡嗡”的响声，不停地振动起来。 鲜血顺着刺入黎让锋身体的枪身飚射了出来，黎让锋身体的洞口越发的大了起来。 “为，为什么？你的师傅可是弓武神啊！那个高高在上，我大余国的英雄弓武神啊！他为了大余国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大余国就是他毕生的心血。你杀朕，那就是将大余国推向灭亡，那就是欺师灭祖，你，你永世都无法获得弓武神的原谅！” 右手用力一转，银枪在慕含香手中飞速地转了起来，鲜血四处飞溅！ 黎让锋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用力将银枪从黎让锋身体里拔了出来，慕含香俯瞰着黎让锋倒下去的身影道：“不，师傅说过，做事但由内心，莫问对错，莫问是非。我的心，是今天要杀你。而你死了，大余国依然在这里！” “慕含香！”清风子当先反应过来，此时，看着黎让锋死在慕含香的枪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真是没想到，一代帝皇的结局，会是这样！” 看向程清寒，清风子抱了抱拳道：“既然黎让锋已经死了，我幽冥也不想和十三皇子你继续争斗下去，毕竟，人死如灯灭，先前的任务也作废了。十三皇子，后会有期！” 清风子又饶有意味地看着慕含香，抱拳道：“慕武神，后会有期！” 说着，当先经过慕含香和程清寒中间，朝皇宫外走去，一招手，道：“撤！” 八个武神和数百幽冥成员紧随其后。 “苍龙破！” “死！” 一道银龙和一个拳头突然齐齐没入清风子的身体里，清风子的身躯化作血雾，崩裂开来，溅射了程清寒和慕含香一身。 跟着清风子要离开的幽冥众人，齐齐后退！ “三掌门！” 幽冥众人齐齐尖叫。 慕含香和程清寒互相对视了一眼。 程清寒当先冲入幽冥众人之中，双手飞快地甩出一张张符篆，怒吼道：“幽冥，为我二哥偿命来！” 他的速度太快了，幽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簇拥在一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不断有人身上被贴上漆黑的符篆，全身灵气无法运转！ “万死无悔！” 一声娇喝，慕含香身形快速缩小，化作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身上的灰色杀气凝聚成实质！ 右手提着长枪，冲入幽冥众人之中，长枪如龙，银龙飞舞，鲜血和碎肉顿时如血雨一般而下，将整个乾坤殿染红！ “为我琉璃宗弟子和长老纳命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幽冥众人中穿梭，几个呼吸的时间，乾坤殿门口，倒下了数十具尸体！ “退！” 幽冥众人齐齐向着皇宫外狂奔了出去！ 一声大喝，程清寒道：“攻！” 高墙之上，一条银色匹练朝着皇宫紧缩！ 惨叫直冲云霄！ 第143章 荥贵人 洛城，乾坤殿，鲜血染湿了地面，尸体铺了一地。 程清寒站在门口，鲜血浴满身体。 在他的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全身滴答着鲜血。 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停在程清寒身前，抱拳道：“殿下，有三名武神和四名武王逃脱，追不追？”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不追了，把这些尸体都处理了吧，然后去城外迎接蒙大将军和季风将军等人进来。” “喏！”士兵退了开去。 程清寒这才转过头，看向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道：“大长老的万死无悔，时间后退三十年，你到底有多大？” “我的万死无悔才修炼十之五六，只能让时间后退十五年，功力提升一倍。”小女孩没有看程清寒，而是一吹口哨。 一声嘶鸣，一匹龙马从天而降，马背上，白露菡朝着程清寒招了招手。 程清寒一边朝着白露菡招了招手，一边看向小女孩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在帮我自己。”龙马落地，小女孩走向龙马。 程清寒见状，犹豫了片刻，道：“你不留下来吗？” “对不起。”小女孩说着，跳上龙马，龙马展翅而飞，不一会儿消失在天边。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 一个月后。 大夏国皇城酆都城外。 城墙之上，旌旗遍布。 城门口，两排士兵长龙绵延至无穷远处！ 在离城门口两里的地方，一辆豪华的车辇上，程启年穿着一身黑色的八爪龙袍，眺望着远处。 在他的身边，一个贵妇穿着一身锦缎，满脸笑容。 在车辇的后面，文武百官一个个在低声说着什么，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一会儿，随着尘土滚滚，一匹血色战马眨眼间奔跑到车辇前方。 一名士兵几乎从战马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娘娘，七公主和十三皇子的马车已经到了十里外了！” “辛苦了！来人，赶快将这位小将扶下去，好生照料！”程启年大手一挥，指着远方对车辇的车夫道：“迎上去！” 贵妇拉住程启年的袖子，朝身后努了努嘴道：“陛下，文武百官已经在吹胡子瞪眼了!臣妾知道陛下想念十三皇子心切，可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十三皇子毕竟是只是皇子，陛下带着文武百官出城两里迎接，已经有些不合规矩了！再迎接上去，明天朝堂——” 贵妇抿嘴笑道。 程启年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众多文武百官，皱起了眉头，用力地甩了下衣袖道：“一群老匹夫！” 在等了不到半柱香功夫的时间，只见天边，一辆四匹龙马拉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程启年嘴上洋溢着笑容，踮起脚尖看了过去。 在他的身边，贵妇脸上笑容更甚，只是眉宇间偶尔划过一丝阴霾。 四匹龙马拉的马车上，程清寒和七公主坐在里面。 七公主此时正将一片水果塞入程清寒的嘴里。 “两位殿下，我们已经可以看到皇上和文武百官了。”一声提醒从车帘外传来。 程清寒和七公主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站起身，掀开帘幕，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站在车辕两边，眺望着远处的众人，七公主笑道：“好大的排场！十三弟，看到没有，这就是将来你的大夏国！” 程清寒眺望着远处的城墙，目光最后落在那一脸焦急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和哀伤道：“好久不见父皇了！以前在天泽修行的时候，我曾经想着，哪一日我回到皇城，什么我都不需要，我只需要大姐、大姐夫、二哥和七姐出城门来迎接我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我什么都满足了。” 七公主转过头，沉默着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强笑了一声，道：“物是人非了啊！” 转过头，程清寒看向七公主道：“七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能够看到你在我身边。天下再大，若是没有你们在身边，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七公主大笑着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那是必须的，本宫可是你七姐，本宫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修理你了！” 马车终于来到排列的士兵最前面。 程清寒和七公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着酆都走去。 撵出上，程启年和贵妇也走了下来，两人迎了上来，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终于，四人迎面相对。 “父皇！”程清寒和七公主齐齐呼唤了一声，就要跪下去。 程启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两人，大笑道：“好！好！好！” 贵妇走了上来， 程清寒和七公主从程启年怀里挣脱出来，朝贵妇行了一礼道：“见过荥贵人！” 泪水顺着荥贵人的脸滑落而下，荥贵人笑着拉着程清寒和七公主一人一手道：“好，终于是回来了，打了胜仗回来了！我大夏国历代皇帝都未曾做出你兄妹二人的战绩！联合大罗国，覆灭大余国，如今的天下，已然有我大夏国一半了！真是好样的！你们二哥若是知道了——” 程清寒和七公主都别过头去。 荥贵人擦干眼泪，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嗔道：“瞧本宫这嘴！好了，今天是你们姐弟回来的大好日子，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程启年附和道：“就是，今天可是我寒儿和萱儿立功的大日子！尤其是寒儿，距离你上次去天泽拜师，如今是十二年八个月又二十三天没有回到酆都了！来，跟朕回去，朕为你们准备了盛宴！” 说着，程启年牵着程清寒和七公主的手，趾高气昂地经过文武百官的身边，朝着酆都走去。 文武百官见状，齐齐道：“欢迎十三皇子殿下和七公主回来！” 程清寒和七公主刚刚进入酆都，只见酆都的两边，无数的百姓夹道欢迎。 大夏国对于百姓的管理并没有大余国和大罗国如此的森严，如今，见到程清寒和七公主回来，路边的百姓纷纷朝着他们扔来各种鲜花。 程启年也没有再次走上车辇，而是拉着程清寒和七公主在前面走着，一边走着，一边朝大道两边的百姓点头笑道：“这是朕的儿子和女儿！” “看到没有，朕的儿子和女儿！” “朕的儿子和女儿立下了我大夏国的不世之功！” “对，朕的儿子！” “哈哈，这是朕的儿子和女儿！” 程清寒和七公主迎着漫天坠落地鲜花，看着程启年不断地重复着那么几句话，相视而笑。 在他们身后，荥贵人亦步亦趋。在她的袖袍里，她的两手十指紧紧地捏在一起，捏得有些发白。 第144章 荥贵人的怨恨 大夏国皇宫。 盛宴上，皇帝程启年、十三皇子程清寒和七公主都喝得酩酊大醉。 文武百官围着程清寒和七公主，要他们讲解这一路的见闻，并要求他们总结出教训。 程清寒直接脸面朝下，搁在一个果盆子里睡着了。 七公主吐了一个大臣一脸，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寝宫。 映月阁，荥贵人的寝宫。 荥贵人脸上带着一丝绯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在她的身后，一个宫女紧紧跟随。 回到房间，荥贵人跪坐在一案几上，右手五指撑着额头。 宫女见状，笑道：“娘娘，如今十三皇子殿下立下不世奇功，不久就要立为太子了，太子殿下若是上天有灵，定会含笑九泉的——” “死！” 一声声嘶力竭的厉喝突然从荥贵人口中吼出。 宫女脸色瞬间惨白，还没有明白过来，荥贵人遥遥朝着宫女一抓，五指一握！ “桀”的一声惨叫，宫女身体升入空中，炸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 荥贵人抬起头，看着血雾，眸子里猩红一片，压抑着声音吼道：“含笑九泉？含笑九泉！那个傻孩子，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什么狗屁的明秀皇后的预言，本宫一步一步为他算计好的！” “就那么一点点了！” “就那么一点点了！” “为什么要带他去大余国啊，我的傻孩子？” “明明只要他一回到皇城，娘亲就能引爆他体内的九龙锁魂阵，让他背上千古罪名的！”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呜呜呜！” “娘亲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为了谁啊！” 匍匐在案几上，荥贵人嚎啕大哭。 外面的两个宫女听到哭声，急忙跑了进来。 荥贵人抬起头，脸露狰狞之色，朝着她们就是隔空一抓！ 两个宫女服侍了荥贵人数年，从未见过荥贵人如此诡异的一幕，一个个吓得连连尖叫。 看着她们的身躯升上高空，荥贵人狰狞道：“说，本宫错了吗？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太子就是不听本宫的话！” “娘娘，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娘娘，你不可能会有错，太子殿下也不可能有错啊！” 荥贵人五指一握，状若疯狂道：“那就是你们错！你们的错！哈哈......” 两声“桀”的惨叫响起，两个宫女化成血雾。 荥贵人笑得更加猖狂起来：“什么狗屁的不世奇功，什么注定的大夏国皇帝！明秀，明秀，你等着！本宫能够杀死心思缜密的那臭丫头，自然也能杀死你这个白痴的儿子和废物女儿！等着，等着，哈哈哈，等着！” 皇宫，原大公主寝宫，程清寒从床上爬了起来。 两名宫女急忙快步走了过来，道：“殿下，你醒了！” 寝宫外，两名宫女端着热茶进来，来到床边，服侍着程清寒刷牙洗脸。 做完这一切，程清寒从床上走了下来，右手轻轻拍着额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两名宫女一边帮程清寒穿衣服，一名宫女笑道：“殿下，如今已是正午了。殿下昨夜宿醉，一睡睡了一整天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朝两名宫女笑道：“你们几个我还认得，虽然年龄长了些，可容貌还在。” 两名宫女脸上都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又继续帮程清寒整理衣裳和发饰。 小慧，左边的宫女道：“殿下竟然还记得奴婢，这是奴婢的福分。长公主仙去了之后，陛下和荥贵人时常会来这里坐坐，想念长公主，所以奴婢之人一直都在这。陛下和荥贵人都说，寝宫每天要照常打扫，这样长公主就像时常在他们身边一样。” 程清寒眼睛有些泛酸，仰起头，不一会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荥贵人最近怎么样？二哥是她唯一的儿子，他走后，荥贵人有没有伤心过度什么的？” 小琴，右边的宫女苦笑道：“怎么可能没有？殿下，你可能不知道，荥贵人在太子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太子被害的消息传来，她都整整七天没有吃饭睡觉，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而且，那段时间经常有宫女——” 程清寒狐疑地看了过去。 小琴脸上划过一丝“兔死狐悲”的神情，许久才道：“都死了。” “都死了？荥贵人不是那种人啊，我记得她一向温婉贤淑！”程清寒道。 小慧叹了口气道：“殿下，可能奴婢这样说你会生气。” 程清寒道：“我不会生气，你说。” 小慧道：“殿下，你是男人，男人永远无法体会女人丧子之痛的。荥贵人平时再好的心性，在那段时间都绝望了，怎么可能正常？好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陛下每天都让太医去给荥贵人治疗，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慕含香和自己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又想起自己的二哥，道：“帮我准备几样礼品，我去看看她。二哥生前最不放心的应该就是她了，哎——” 小慧和小琴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要去准备礼品，一名宫女急匆匆地跑来，跪在门外道：“殿下，陛下说，你要是醒了，就去御书房见他，他有事和你说。”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起来吧，我马上过去！” 说着，让小慧和小琴继续准备礼品，程清寒独自一个人朝着御书房走去。 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程启年正在案几旁批改奏折。 在他的旁边，荥贵人在用手帕给他擦额头。 程清寒还没进去，便已经听到程启年叫苦道：“昨晚就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荥贵人的笑声道：“这有什么？十三皇子如此人中龙凤，做父亲的哪有不高兴的？因为他高兴而喝点酒，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嘛！” “对，对，对，你说得都有道理！”程启年无奈道，“你可别宠他，那孩子之前一直在天泽修炼，人情世故不太懂，朕要好好打磨他！” “打磨？在打磨前，陛下，你还是将刚才说的那件事搞定吧！”荥贵人笑道。 程清寒敲了敲房柱子，笑着走进去，朝程启年和荥贵人行了一礼，道：“什么事情啊，这么急？我刚醒来，肚子还饿着呢！” “朕早料到了，已经派人去御膳房给你准备了！”程启年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道，“寒儿，过来，朕给你说说话！” 程清寒走了过去，一脸疑惑地看着程启年。 程启年拿过一封奏折，摆在程清寒身边道：“你看看，这些女孩子家，你喜欢哪一个，朕马上下旨，给你们完婚！” 第145章 逼婚 “什么啊，父皇！”程清寒讪讪地笑了笑，离程启年远了些，打了个哈欠道，“父皇，我还有些困，不行了，要继续回去睡会儿，先走了啊。御膳房做的吃的，待会让宫女送到寝宫就是了，我醒来就吃。” 程启年脸拉得很长，一把拽住程清寒的袖子道：“你这副泼皮耍赖的性子跟谁学的？你师傅？你师傅可不像这种人！什么睡不睡的，今天没把这件事情敲定，睡什么睡！” 见程启年一下子严肃起来，程清寒耷拉着脑袋，又走了回来。 荥贵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程启年道：“他还是个孩子，这才回来，你这么凶做什么，陛下？万一他又走了，你到时候咋办？” 程清寒眼睛微微一亮。 程启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程清寒招了招手道：“好了，朕不凶你。可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这些天，文武百官已经在商议你册封太子的事宜了。作为一个太子，你怎么可以不成亲，没有自己的家室？没有太子妃？没有孩子？将来的大夏国要继承给谁？难不成你还要找兄弟姐妹的子嗣过继？” “父皇，再缓缓，等找到陷害我，杀死大姐的真凶，我绝对不推托。”程清寒也认真起来，道，“父皇，上次我见过幽冥的大掌门，竟然是第三武圣。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武圣远不止我和剑圣两个。也就是说，在我身上悄无声息地刻画了‘九龙锁魂阵’的那个人，至少是第四名武圣，或者更强。不找到他，我无法安心。” 程启年吃了一惊，继而又沉默了下去。 程清寒道：“父皇，对了，司徒雷调查得怎么样了？” “司徒雷还没有回信。”程启年沉默了一阵，脸上又露出怒容道，“你别给朕转移话题！这件事情朕早说过，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而现在，你结婚生子，才是摆在当前最紧要的事情！你自己选，别让朕强逼你！” 程清寒沉默不语。 程启年道：“蒙青怎么样？要朕来说，这孩子是最合适的人选。蒙西的宝贝孙女，有勇有谋，听说对你感觉也不错，一路还拉着你坐马车聊天。” 程清寒摇了摇头。 程启年又道：“八宝山第一武神的掌上明珠纳兰傲裳怎么样？你素来在外修行，刚好纳兰一家也居于朝廷之外。” 程清寒也摇了摇头。 程启年有些生气了，眼睛瞪得很大。 荥贵人轻叹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道：“十三皇子，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慕武神？现在大余国没了，你和她就再也没有国家之分，倒是也可以让她当太子妃。只是，她现在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这次听说她出现了，还和你一同击杀了大余国皇帝和幽冥众人，也算是立下了些功勋。只要能找到她——” “不行！”程启年一口断然否决。 荥贵人不解道：“陛下，为何不行？” 程启年嗤笑道：“寒儿当初在太极观身受重伤，那女人好歹怀着他的孩子，却连自己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维护！后来寒儿被天泽救走，朕可是听说了，寒儿在她眼前，她都不回头！这种女人，朕是绝对不容许寒儿跟他有任何往来！太子妃可是要和太子一起承担整个大夏国重担的人，这种女人，既然视寒儿为无物，将来大夏国一有危难，必定是先弃寒儿的人！” “陛下，臣妾也听说了，慕武神是忠君爱国之人。当初她身为大余国国师——”荥贵人劝诫道。 “不行就是不行！”程启年毅然打断荥贵人的话，一脸决绝地看着程清寒道，“这天下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她！一个心中没有夫君，没有家庭的女人，要她何用？我大夏国光明古寺需要这样的人，让她出家去那里，朕不反对！” 程清寒看了一眼荥贵人，对程启年道：“父皇放心，我没想过要再娶她。这次我不想如此快的成亲，也不是因为她。我的心早在被大长老救走的那一刻就死了，现在的话，只是因为她还是思远的娘亲，思远毕竟没有错。” “思远？”荥贵人好奇道。 程启年微微皱着眉头，脸上的愤怒也渐渐平息下来，道：“那个孩子出生了吗？” 程清寒笑道：“父皇，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孩子早出生了。我上次见过他，是个很调皮的小男孩。” 一丝寒意从荥贵人眸子里一闪而逝，荥贵人一脸惊喜异常的神情，轻轻推了下程启年的胳膊道：“陛下，你已经有皇长孙了！” 程启年脸上也缓和了一些，道：“程思远吗？” “嗯。”程清寒道。 程启年沉默着看着奏折，许久，抬起头看向程清寒道：“那就蒙青和纳兰傲裳里面选一个。给你半年时间，你去将思远接回来，然后朕去给其中一人指婚。” “将思远接回来？”程清寒犹疑地摇了摇头道，“估计她不会允许。” 程启年一脸不屑道：“不允许？寒儿，别逼朕出手。否则，朕亲自派兵灭了她的琉璃宗！要不你立马选定一人，朕派人去找回思远；要不你自己去接回思远，朕给你半年时间。二者择一，你自己考虑吧！” 程清寒就要开口，荥贵人朝程清寒使了个眼色，无声开口道：“别惹你父皇生气！” 程清寒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别道：“父皇，荥贵人，我先出去了，有些饿了，先去御膳房看看。” 一直到程清寒离开御书房，程启年才叹了口气道：“你看这孩子，简直就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大夏国的皇长孙，竟然还让他流落在外！尤其是那女人，她抚养朕那皇长孙，天晓得会被她养成什么样！” “陛下，你无需担心，十三皇子是个明白人，他一定会去将思远那孩子带回来的。”荥贵人视线飘向御书房门口，若有所指。 程启年脸上划过一丝狠辣道：“希望他会自己搞定，毕竟孩子是他的。否则，让朕动手，呵呵，朕可不会管她是谁！” 程清寒站在御书房门外，许久，幽幽叹息了口气。 早知道今天就不提思远的事情了，或者父皇还不会想到。如今，看样子却不得不去了。 真让父皇找到染墨，后果真不堪设想了。 第146章 再往染墨 接下来的几天，程清寒辗转反侧，惶惶不可终日。 朝堂上，几乎每个早朝，他都能听到有官员在提及他的册封仪式和太子妃人选。 可父皇程启年却一直沉默不语。 程清寒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回到酆都的第十天，程清寒却是再也在皇宫呆不下去了。 御书房里。 程清寒面对着程启年和荥贵人，脸色很是认真。 程启年道：“决定了？自己去？就你这性子，你确定能够拿下那女人？” “应该能行。”程清寒不确定道。 荥贵人掩嘴一笑道：“陛下，这事让臣妾和十三皇子去吧！” “你去？”程启年和程清寒齐齐看向荥贵人，一脸惊讶。 程启年美眸白了程启年一眼，看着程清寒道：“陛下，虽然十三皇子是明秀皇后所出，但是，臣妾的心思你应该知道，臣妾从来都是将他视为己出。现在锋儿不在了，臣妾的心里，也就只有十三皇子和七公主这两孩子了。” 程清寒别过头，眼睛有些泛红。 程启年轻轻拍着荥贵人的后背，柔声道：“这个朕知道。可是，你自从嫁给了朕，从未出过远门，身体孱弱。这次你要出皇宫远行，朕放心不下。” 荥贵人擦了擦眼角，握着程启年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陛下，思远是你的皇长孙，也是臣妾的孙子。为了自己的孙子吃点苦，臣妾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十三皇子现在恢复了修为，是武圣了，难道他还不能保护臣妾的安全吗？” “不是安全，是朕不忍心委屈你！”程启年道。 荥贵人抿着嘴唇，脸上划过一丝绯红，附耳在程启年耳边道：“陛下，你若真心心疼臣妾，以后晚上多来臣妾房里。锋儿走了，臣妾还想着——” “这，还行吗？”程启年狐疑地看着荥贵人。 荥贵人嗔了程启年一眼道：“不试试哪里知道？” 程启年尴尬一笑，道：“那好吧，等你回来，你找太医好好调理。” 荥贵人嫣然一笑道：“陛下，那说好了。” 程启年视线瞟了一眼程清寒，咳嗽了两声，这才道：“寒儿，那就这样决定了。那个女人你决计搞不定，就让荥贵人乔装打扮陪你去。不过，这一路，你一定一定要十二分打起精神，保护她的安全。如今锋儿不在了，你就是她的孩子了，要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来看待。” “好吧！”程清寒看了一眼荥贵人，行了一礼道，“那就麻烦荥贵人同我一起去了。” 第二天上午，程清寒便同荥贵人在几位皇城禁卫的护佑下朝着染墨而去。 一路上，荥贵人显得很有些兴奋。 “小姐多久没出宫了？”马车车辕上，程清寒又重新戴上了那副面具，扮作一车夫，坐在车辕上。 马车上传来一声感慨道：“三十二年了！自从和你父亲成婚之后，我就没再出来过。” “我在皇宫待的时间太短，都没见过小姐的家世。”程清寒又道。 荥贵人笑道：“前尚书荀泽是我义父，如今，义父他老人家一家人员凋零。所以啊，你才更需要娶妻生子，让子嗣更多起来，千万别步我义父的后尘。” 程清寒默默地点了点头。 荥贵人又道：“她在哪个地方？” 程清寒道：“这个，小姐，人员繁杂，我不想为她增加更多的烦恼。” “你能有这个觉悟，足以说明你已经很有担当了。如今你的身份和地位，的确，不能轻易暴露出思远在的地方。否则，谁也不知道有什么人会趁机作乱。”荥贵人告诫道。 程清寒眉头蹙起，道：“应该不会。她不是一般的人，思远是她孩子，没人能在她手里讨得了好。” 荥贵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程清寒道：“不能大意！你觉得别人在她手里讨不了好，那是因为你让着她，所以总觉得她很厉害。而实际上，若真有人动手，定然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程清寒心头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摇了摇头，程清寒笑道：“可她是武神，如今这天下，双圣十神都凋零了。就算是幽冥，上次一战，逃走的也没几个。” 荥贵人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道：“我原本不想这么想，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更加担心了。” “为什么？”程清寒道。 荥贵人道：“你和她上次差点将幽冥覆灭，你们这就是彻底和幽冥结下了生死仇敌。如果幽冥彻底被斩草除根了，那还好，问题就在这，他们还有残党。他们势必会暗地里打听你们的信息和位置！对于你，他们明知道不可为，毕竟你是武圣。如今剑圣已死，你就是天下第一。可是她呢？她还有个孩子在身边。我啊，真担心幽冥的人会趁机对孩子下手。” 程清寒脸色越发地阴沉下来。 荥贵人道：“如果她一个人还好，可她还有宗门其他人要照顾，又要顾忌思远。真打斗起来，她哪里能够用出全力？” “我相信她能行。”程清寒道。 荥贵人叹了口气，看向马车旁边易容走着的几个大汉，朝程清寒使了个眼色道：“我有这些人保护就足够了，这些人都是禁卫中的高手。你先赶过去保护思远，以防万一。” “不行！” 想到荥贵人中途出现意外，程清寒心里就冒出一股凉气。 荥贵人一脸感动地看着程清寒道：“孩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没人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思远比我更重要，那可是你第一个孩子，大夏国的皇长孙，就算我出事了也不能让他出事！听我的，你快去！” “真不行！父皇说过，绝对不能让你出事。”程清寒沉声道。 荥贵人眼珠子一转，道：“我不会武功，只能靠马车，脚步慢，跟着我只会拖累行程。这样，你保护我，让他们过去帮助那女人保护思远也一样。这几个人都是武王级别的禁卫高手，配合着那女人，即使幽冥的人全力进攻，也能护送思远安然离开。” 程清寒沉吟了片刻，深呼吸了口气，暗暗给几个禁卫高手召集到一起。 在一片树林里，几个禁卫高手簇拥在马车旁边。 程清寒道：“荥贵人这里有我保护，你们几个先赶往染墨的琉璃宗。过去之后，不要和慕含香起冲突，只在暗地里保护思远的安全就够了。” 几个禁卫担忧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荥贵人。 荥贵人道：“快去，这是命令！十三皇子可是武圣，有他保护本宫足够了！” 为首禁卫朝程清寒和荥贵人抱了抱拳，一招手，数个禁卫高手飞快地没入树林里，朝着染墨的方向奔去。 第147章 荥贵人和明秀皇后 眼看着几个禁卫高手消失在天边，荥贵人才笑着坐在马车车辕上，对程清寒道：“我们走吧！” 程清寒也坐了上去，驱赶着马车朝前走着。 见荥贵人一直坐在车辕上不进去，程清寒担心道：“外面风大，小姐，你还是去马车里面坐着吧！” “没事，我想吹吹风。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是想当年，我也是和你父亲在战场上奔波过的人。”荥贵人笑道。 程清寒惊讶地看了一眼荥贵人道：“这个真没听说过。” 荥贵人道：“嗯，现在还记得的人已经没有了。” 程清寒感慨道：“毕竟，你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很多人已经遗忘了过去。” “嗯，看样子这些年你也不是只修炼，经历的事情也不少。”荥贵人看了一眼程清寒，仰头看着天空道，“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父亲，还有你母亲的事情？” “我母亲？小姐，你和我母亲很熟悉吗？”程清寒疑惑道。 荥贵人捧腹大笑，笑得程清寒很是尴尬。 许久，荥贵人才停止笑声，道：“你以为呢？傻孩子，我和你母亲认识的时间远比你母亲和你父亲认识的时间长！说到底，你母亲和你父亲能够走到一起，还是因为我啊！” 程清寒“咦”了一声道：“从小到大，除了大姐告诉过我母亲临终的预言，还有我打听到母亲是天机门的前掌门，其他的，我对母亲一无所知。” “我告诉你，要不要？”荥贵人期待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感激道：“谢谢，洗耳恭听。” 荥贵人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道：“三十五年前，我从家乡流落到大夏国，遇到了正值丧女之痛的尚书荀泽。当时我衣衫褴褛，状态极为凄惨，或者，他怜我处境，就将我带回来尚书府。” “荥贵人不是我大夏国的人吗？”程清寒诧异道。 荥贵人摇了摇头，道：“我说过我是大夏国的人吗？” 程清寒顿时有些犯懵，好像自记事以来，还真没听人说过荥贵人的身世问题。 见程清寒答不上来，荥贵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那个时候，正巧遇上你父亲还是个皇子。当时，正值大夏国准备在众多皇子中册封太子之际，你父亲为了争取荀泽的支持，整天守在尚书府门口。然后，我在那里第一次遇到了你的父亲。” 程清寒问道：“父亲年轻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点傻，有点憨。”荥贵人笑出声来。 程清寒一脸不相信。 荥贵人道：“真的，很傻！他只看到了我被荀泽抱回去，就一口断定我是他的女儿。然后，几乎是每天天还没亮，他就守在门口，等着我出现。” “后来，我伤势终于好了，荀泽就准备让我走了。” “荀泽是个好人，他给了我很多银子，送我出了尚书府。” “然后你父亲像个二愣子，冲上去就像荀泽发誓，他会好好照顾我。” 程清寒颇有些尴尬，他想到了一个人，死去的黎让锋。 当初为了争取剑圣的支持，他也这么做过。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和黎让锋走过同一条路。 荥贵人道：“我还记得，当时荀泽一脸局促的情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荀泽决定收我为义女。他当时倒也坦然，因为没了子嗣，所以，想扶持我上位。他对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将来如若你父亲真的登上九五至尊，我和你父亲能够为他养老送终。” “你答应了？”程清寒问道。 荥贵人点了点头道：“为什么不答应？义父一切已经说明了，就算说是利用，也是堂堂正正的。而且，当时，我也的确心灰意冷之中看到了一点人情的温暖。” “心灰意冷？”程清寒道。 荥贵人笑了笑，跳过这个问题道：“自从义父收我为义女，你父亲对我确实做到呵护备至。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尚书府门口，带我出去逛街，买东西。甚至到最后，你父亲决定上战场，我也跟随着。” “当时大罗国异常强盛，你父亲初入战场，就惨败在大罗国名将罗欣手里。” “看到你父亲一日一日消沉，我心里也是很焦急。” “然而，面对着千军万马，我一个女人能够做什么？” 程清寒有些同情荥贵人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难道还真想过做什么？” 荥贵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上天怜悯，罗欣被人刺杀在自己的帅帐里！” 程清寒愕然地看着荥贵人。 荥贵人叹了口气道：“罗欣一死，你父亲以为迎来战胜之机，率兵出战，再次惨败而回。大罗国名将无数，死了一个罗欣，又一个段志明，又是一个名将。” “段志明又莫名其妙地死了，可你父亲依然赢不了。” “你父亲的事情传到酆都，所有人都在嘲笑他，说他无能。” “看着他落寞而孤单的样子，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笑容，当时，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般。” “那个时候，我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能够帮助你父亲的，要么是一个智慧超绝的人；要么，是一个能够洞察天机的人。” 程清寒恍然道：“你找到了我母亲？” 荥贵人点了点头道：“我四处寻找高手，终于，在郦都郊区一个叫做天机门的小门派里，见到了你的母亲。你母亲的确是个厉害的人，屡屡靠着窥破天机帮助你父亲赢得了数次大战的胜利。” “你父亲在大夏国威望渐盛，那个时候，我真替你父亲高兴。” “你父亲和大罗国最后一场大战之前，你父亲告诉我，他一辈子都爱着我，等这次大战回来，会正式迎娶我。” 程清寒沉默不语，他听说过，这次大战之后，原本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从荥贵人变成了自己的母亲。 四周很是安静，只有马车轮子碾过平地发出的“轱辘轱辘”声。 许久，荥贵人道：“从我和你母亲相遇，到你母亲仙去，期间十五年，我和她都情同姐妹。” 程清寒张了张嘴，最后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荥贵人突然笑道：“看到你和锋儿感情这般好，我就想到我当初和你母亲，心里感到异常的欣慰。此次，你迎回思远之后，我亲自做几件衣服给他穿吧，算是我替你母亲做的。” “谢谢。”程清寒道。 第148章 吴康告密 从酆都赶到染墨，足足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程清寒带着荥贵人住进了城主府，见到了昔日的越王，今日的染墨城主吴康。 对于荥贵人的突然驾到，吴康受宠若惊，当夜举行了盛宴给荥贵人和程清寒接风洗尘。 宴会上，城主府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程清寒一路都在愁着如何和慕含香开口，如今面对着这场盛宴，又从几个禁卫口中得知琉璃宗一切如常，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也喝醉了。 宴会结束之后，送走了宾客，吴康又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屋子，让侍女送程清寒睡觉去了。 这之后，吴康和荥贵人坐在大厅之上。 吴康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娘娘和殿下这次来染墨是为了——” 荥贵人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酒水，笑看着吴康道：“吴康，你应该知道，皇长孙就在琉璃宗。” 吴康脸色微微一变，忙道：“这个属下知道，就在琉璃宗，是殿下和慕武神所出。” 荥贵人点了点头，又道：“你作为城主，和慕武神关系如何？” 虽然吴康早就听说了程清寒和慕含香和离的事情，可是程思远却一直和慕武神生活在一起，毫无疑问，程清寒和慕含香虽然和离了，关系却也不差。所以一直以来，吴康和慕含香关系都不错。 再加上大夏国发动侵略大余国战争之前，蒙青就和他有过书信，让他好好照料慕含香和琉璃宗。 此刻，听荥贵人这么一问，吴康忙道：“我和慕武神关系很好。慕武神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武功又高，人品也好，属下对她很是钦佩。” “皇长孙怎么样了？”荥贵人又问道。 吴康笑道：“属下见过两次，很是活泼好动。” 荥贵人放下酒杯，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道：“本宫和殿下准备不惜任何代价，带走皇长孙。” “啊？不惜任何代价？”吴康一脸错愕地看着荥贵人。 荥贵人饶有意味地看着吴康道：“皇长孙是我大夏国的皇长孙，不是慕武神的儿子这么简单。如今慕武神执迷不悟，强行不交出皇长孙，本宫和殿下都很生气。” “娘娘，属下该如何做？”吴康额头直冒冷汗。 他一直以为慕含香和大夏皇室关系应该不差的，否则蒙青的嘱托算什么？ 可如今，听荥贵人的意思，是她想和慕含香动手了！ 荥贵人幽幽道：“没什么意思，本宫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先礼后兵。你明天早上亲自去琉璃宗和慕武神见一面，和颜悦色，切记，一定要好好安抚慕含香，让她别多想，这次本宫和殿下来，只是见见她而已。” “然后呢？”吴康咽了咽口水，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 “然后等殿下醒来，这之后本宫和殿下亲自去见她。她要是识趣，本宫和殿下带走皇长孙即可。若是不识趣，呵呵，到时候你眼光亮点。不，最好明天出发前，就让城门守卫守住四方城门，不能放任何可疑人员出城！”荥贵人阴鸷一笑。 吴康浑身冒着冷气。 荥贵人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明天早上就麻烦你了。本宫也累了，要去休息去了。” 吴康忙让侍女护送荥贵人去休息。 这里荥贵人一走，吴康急忙换了一套衣服，朝着琉璃宗而去。 蒙青和荥贵人的态度，让他无法琢磨透到底该如何对待慕含香。 但是，他很清楚，做人必须得两面三刀！ 否则，极容易惹祸上身。 荥贵人和十三皇子想要对付慕含香，蒙青想要保护慕含香。 两方人马都不能得罪，那么，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提醒慕含香，然后看她自己如何抉择了。 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 就算将来真出事了，也没人能够怪到他身上。 琉璃宗，月色已高挂天空。 慕含香正抱着昏昏欲睡的程思远在庭院里走着，突然，一个弟子快步走了上来道：“宗主，城主求见！” 慕含香微微一愣，道：“让他进来吧！” 还没看到人，便听到吴康喘着粗气道：“慕武神，大事不好！” 慕含香皱着黛眉，迎了上去。 只见吴康满头汗水，一看就是走得极其匆忙的样子。 慕含香疑惑道：“城主，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荥贵人和十三皇子来了！”吴康用力咽了下口水道。 慕含香脸色骤变：“荥贵人？” “大夏国的当今最得宠的妃子，仙去的太子程清锋的母亲！”吴康解释了一遍，又走近了一些，低声道，“她准备明天不惜一切代价带走皇长孙！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了，她让我明天上午来安抚你，让你看不出异样，实际上她和十三皇子要来琉璃宗！甚至，她让我封锁城门，不让你和琉璃宗任何人员出染墨！” 说完，吴康畏惧地看了一眼四周道：“慕武神可能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十三皇子还派了数名皇城禁卫守在琉璃宗，咳咳，保护皇长孙的安全！” 慕含香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慕武神，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我要赶回去，免得让人生疑。”吴康说完，火急火燎地出了琉璃宗。 慕含香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一双美眸里闪过一丝悲哀之色，俯下头轻轻地在程思远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慕含香转过身，快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众人都汇聚了起来。 “怎么回事？”中年女子从慕含香手里就要去抱程思远，慕含香摇了摇头道，“母亲，思远我抱着。现在开始，半个时辰之内，所有人速速收拾东西，我们要彻夜离开染墨！露涵，你叫醒那些新收的弟子，让他们于一个时辰后立马离开琉璃宗，各自回家吧！” 众人面面相觑。 大长老关切地问道：“宗主，这是怎么了？” 慕含香咬着牙道：“大夏国皇室来了，要带走思远，不给的话，就要拿我们琉璃宗开刀。” “不可能！”白露菡压抑着吼声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宗主难道你还不知道？上次在染墨城外，他都没那样做！” 慕含香脸上冰冷得要结出冰来，道：“他或者不会，可是，来的另一个人是荥贵人，大夏国最受宠的妃子。刚才城主来找我，荥贵人已经对他下了死命令，明天一早就封锁城门，防止我们任何一人出城！” 众人纷纷感叹了一声，朝着屋子里狂奔而去。 慕含香抱着程思远，看着一个个灵位，脸上露出一丝哀伤道：“父亲、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我们又要逃亡了，希望你们的灵魂不会跟着我们一样颠沛流离。” 第149章 琉璃宗的覆灭 半个时辰眨眼而过。 慕含香看着庭院里汇聚的二十几个琉璃宗弟子、大长老、二长老和白露菡，眸子里说不出的凄楚。 经过无数次的追杀和逃亡，昔日落日城的一大宗门，如今凋零成这样。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将它创立，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手里衰败。 慕含香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转过身，朝着中年女子道：“母亲，你抱着思远坐我的龙马，其他人分成四个方向，五个人为一组，潜出城门，一个时辰后在城北外三里汇合。” 二长老咳嗽了数声道：“宗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天下如今一分为二，我们能去的，只有大罗国，从此隐姓埋名了。”慕含香幽幽道。 “哎。”二长老脸上露出一丝难舍的情绪道，“宗主，老夫如今落下一身病根，再走下去，只能拖累你了。” 其他三个弟子也都埋着头，站到二长老身后。 慕含香见状，微微一愣，继而闭上眼睛许久，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二长老道：“二长老，这些钱你们拿着，在染墨能够买上一块好地。” 说着，慕含香一招手，二十几个身影冲出琉璃宗，消失在黑夜里。 “宗主，哎。”二长老苦笑了数声，朝着身后三个弟子道，“走吧，琉璃宗，终究是要没了。”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琉璃宗弟子汇聚在城北外三里。 慕含香点了点数，如今内门弟子十名，外门弟子十二名，加上大长老和白露菡，这就是琉璃宗的全部力量。 抬头看了一眼在自己上空盘旋的龙马，慕含香回头看了一眼黑夜里的染墨，带头朝着北面大罗国的方向奔走。 一路上，所有人紧紧跟随着。 一直走到子时，在一个树林入口处，大长老道：“宗主，如今我们已经离染墨很远了，要不要就在这里休息到天亮？” 慕含香回过头，看着众弟子一个个疲惫的神色，道：“那就进入树林深处，休息到天亮吧！” 龙马落地，中年女子抱着思远走下来，轻轻抖着，笑道：“你看思远，睡得多甜。” 慕含香伸出手道：“母亲，我来吧，你也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不打紧，我不困。”中年女子摇了摇头，拒绝。 就在众人刚刚踏入树林时分，慕含香伸向中年女子的手僵硬在半空。 只见他们的前方，昏暗的月色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他们的前方，背对着他们！ 众弟子都有些惊慌。 如此神出鬼没，甚至让他们的宗主都没发现，这黑衣人，实力绝对不低于他们的宗主！ 大长老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朝黑衣人抱了抱拳，温声道：“这位侠士，大半夜的，挡住我们的去路，这是——” “幽冥大掌门。”黑衣人转过身，黑色的面纱下，一双眸子闪着冷芒。 琉璃宗众人瞬间炸毛，一个个脸色惨白，纷纷向后狂退。 慕含香脸色也极为难看，竟然是幽冥！ 之前他在洛城乾坤殿和程清寒联手绞杀了幽冥绝大部分力量，早已结下生死之仇，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脑海里想到吴康说的话，慕含香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这是中了计了！ 明里要封锁自己等人出城是假，逼迫自己等人今晚潜出染墨，好在半道劫杀才是真！ 看了一眼中年女子怀里沉睡的程思远，慕含香感觉自己喉咙口发紧。 那荥贵人似乎和幽冥有所关联，而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孩子！ “速退，母亲，快上龙马，带思远快回染墨城内！”慕含香低吼道。 白露菡和大长老见状，急忙催促弟子往染墨方向狂奔而回。 “挺聪明，可惜，醒悟得太迟。” 一声幽幽的笑声传来，黑衣人突然拔空而起，瞬间飞到染墨和琉璃宗众人后退的路上，一剑斩了下来！ 一道数十丈长的白光划过夜空，数名琉璃宗弟子尸首分离！ “武圣！” 数声惊呼响起。 凌空虚度，这是武圣级别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的！ 大长老回头看了一眼慕含香，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长戟在手。 无数的淡黄色光芒涌出，再次缩入身体里面，一个二十来岁，容貌俊丽的女子提着长戟朝着黑衣人一边冲了过去，一边吼道：“宗主，快跑，老身带着众弟子拖住他！” 十数名琉璃宗弟子还没有来得及为死去的同门伤悲，听见大长老的话，纷纷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化作无数道剑芒，瞬间将数名弟子撕碎！ 慕含香目光欲裂，就要提着银枪冲过去！ 白露菡用力拽着她的袖子，一边朝着大罗国的方向跑去，一边吼道：“宗主，快走！” 眼泪顺着慕含香的眼眶滑落而下，远处，大长老施展万死无悔化作的女子被黑衣人从中裂成了两瓣！ 在慕含香上空飞着的龙马上，中年女子搂着程思远，身体微微发抖。 眼看着黑衣人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击杀了大长老和琉璃宗弟子，朝着这边飞了过来，中年女子突然一拉马缰，龙马落在慕含香和白露菡的前方。 一把将怀里的程思远扔向慕含香，中年女子朝着黑衣人狂奔了出去，道：“含香，上龙马带着我的宝贝孙儿快跑，娘亲不能陪着你走下去了！” 慕含香接过程思远，看着状若疯癫的中年女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娘亲！” 白露菡拖着慕含香跳上龙马，龙马展翅高飞了起来。 远处，中年女子被黑衣人的剑光撕成了碎片。 慕含香站在龙马的背上，抱着程思远蹲了下去，压抑着哭声，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的身边，白露菡眼眶里也噙着泪水，柔声道：“宗主，节哀。” 这里的话刚刚说完，一道剑光竟然从后面直袭而来！ 慕含香将程思远递给白露菡，二话不说，双手持着银枪化作一条银龙朝着斩来的剑芒迎了上去！ 剑光和银龙撞击在一起，几乎摧枯拉朽般，银龙便被撕碎！ 一声惨叫，慕含香现出身形，连人带枪，被劈飞了出去！ 鲜血四溅！ 剑光顺势站在龙马身上！ 白露菡急急转过身，用身体护住程思远。 一声惨叫再次响起，一条左臂直接飞了出去！ 白龙马化作了一团血雾！ 白露菡和程思远齐齐从天空中坠落而下！ “杀我幽冥，灭你琉璃宗，扯平了！” 黑衣人接住坠落的程思远，就要飞走。 坠落的白露菡突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青光，手持着长枪朝着黑衣人扑了上去！ 黑衣人长剑朝着她刺了出去！ 一道鲜血飞溅，飞剑从白露菡腹部洞穿而过！ 白露菡伸出手，右手死死地拽着黑衣人的袖子。 “贱人！” 黑衣人抽出长剑，一脚踢飞白露菡。 一声碎布撕裂的声音响起，黑衣人的袖子竟然被白露菡撕了一小片下来拽在手里。 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就要斩下白露菡的右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来！ 在她的身体四周，浓郁的灰色气流甚至让四周的树木都在颤抖！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放弃白露菡，化作一个黑点瞬间消失在天边！ 第150章 白露菡的遗愿 小女孩就要朝着黑衣人追过去，见到白露菡朝着下方坠落而去，双眸猩红，折了回来，将她接住。 两个人坠落在地上，小女孩看着怀里失去左臂，浑身被鲜血浸染的白露菡，猩红的眸子里簌簌地掉落下眼泪。 “宗主——”白露菡脸上挤出一丝惨笑。 小女孩将白露菡搂进怀里，脸面贴着白露菡的脸，哽咽道：“在，我在，我在。” “去，去找姑爷，找姑爷救思远。”白露菡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含糊不清地道。 见小女孩没有回应，白露菡身体挣扎了几下，重复道：“去找姑爷，找姑爷救思远，去找姑爷，救，救——” 小女孩这才抬起头，泪流满面，哭道：“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话了，我求你了，露涵。” 白露菡脸上的笑容益盛，死死地看着慕含香，目光从她脸上仔仔细细地扫过道：“宗主，我，我作为，作为思远的，的，干娘，始终，始终有，有一个愿望。” 小女孩重重地点头，哭道：“你说，就算上天入地，我都替你达成。” “我，我从小，从小没有父母，每，每次看见，看见宗主和父母团，团聚，心，心里就好生羡慕。” “我，我不想，不想思远，思远将来和我，我一样，宗，宗主。那，那种心酸，和，和痛苦，别，别人永远无法，无法理解。”两行眼泪顺着白露菡的眸子滑落下来。 白露菡将视线最终移向天空，看着那朵飘荡着的白云，道：“好，好困。宗主，我，我先走了——” 感受着怀里的人气息渐渐消失，小女孩仰天大哭。 染墨城树林深处，黑衣人抱着程思远坠落在地上。 环顾了下四周，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来—— 荥贵人！ 看着怀里熟睡的程思远，荥贵人伸出手摸着他肉乎乎的脸，手指头在他唇边缓缓滑过，笑道：“好可爱的孩子，只是可惜，你是明秀那贱人的后代。孩子，去了阴曹地府，要记得找明秀那贱人报仇，是她忘恩负义，抢走了我的幸福。也是她的孩子罪该万死，竟然害死了我儿子。” 说着，荥贵人眸子里凶芒毕露，手指上覆盖着一层浓郁的金色光芒，右手大拇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朝着程思远的脸就是捏了下去。 程思远突然睁开眼睛，朝着她笑了笑，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右手，嘴巴不停地咬着她的食指。 “我！” 荥贵人就要用力，看着程思远满脸的笑容，金色光芒又渐渐暗淡下去。 两行泪水滑落下来，荥贵人颤声道：“锋儿。” 仰头抹干眼泪，丹田处，一朵青莲缓缓飘了出来。 荥贵人将程思远放入青莲，在程思远的脸上轻轻捏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淘气鬼，那你就在我的道心里长大好了。等我杀了你父亲，你再出来。” 青莲包裹着程思远又缓缓没入她的丹田里。 荥贵人双手一振，将身上满是鲜血的夜行衣震碎，这才施施然朝着染墨的方向走去。 染墨。 旭日东升。 程清寒和荥贵人在城主吴康的陪同下吃完早饭。 荥贵人笑看着程清寒道：“十三皇子，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今天，本宫陪你去琉璃宗走一遭，好好劝说那慕武神如何？皇长孙殿下毕竟是我大夏的皇长孙，在我大夏皇室的培养下才可能成长成为一名出色的皇子。” 程清寒沉吟了片刻，脑海里浮现慕含香冰冷的俏脸，点了点头道：“父皇说了，这次听你的。” 荥贵人看向吴康道：“吴康城主，能否陪同本宫和十三皇子一起去找慕武神？” 吴康畏惧地看了一眼荥贵人，额头冒出冷汗，急忙低下头道：“属下遵命！” 三人出了城主府，在两排士兵的护佑下，朝着琉璃宗的方向前行。 吴康一路战战惊惊。 今天早上他去琉璃宗看了，琉璃宗已经人去楼空。 现在，他又开始担心起来，荥贵人会不会察觉到是自己泄的密。 为此，他特意八百里加急去墨城，那里，十几万蒙家军还在那里，蒙青还在那里。 他只能期盼荥贵人发现得晚一些，那样，蒙青就能来为自己求情了。 一路上，染墨街道两边，簇拥着无数的百姓。 荥贵人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就这时，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声响起。 “程清寒！” “程清寒！” “程清寒！” ...... 士兵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围了过去。 吴康一脸愤怒，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胆敢喊十三皇子的名字！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惨白。 只见士兵的包围中，慕含香浑身滴答着鲜血，背着一个死去的女子走了上来！ 士兵一个个也被吓惨了，远远地围着却不敢上去。 百姓纷纷惊退。 荥贵人俏脸发寒，指着慕含香道：“来人，把这个女子关起来！” “慢着！”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慕含香怎么成了这样子？她背上死去的女子，不是白露菡吗？ 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程清寒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七长老怎么会成这样子？思远呢？琉璃宗其他长老弟子呢？” 慕含香停在程清寒身边，身体微微发抖，突然跪了下去，脑袋抵在地上，颤声道：“求，求你，救救思远！思远，思远被幽冥大掌门抓走了！思远被幽冥大掌门抓走了！” “什么！”见慕含香跪了下去，程清寒就要扶她起来，猛然听到这则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荥贵人走了上来，怒道：“皇长孙怎么会被抓走的？你们琉璃宗的人都是饭桶吗？你不是武神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慕含香哭着重复道：“求求你救救思远，求求你......” “幽冥大掌门！”程清寒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目光扫过白露菡的尸体，程清寒双手捏得咯咯作响，一字一句道：“影，通知天泽，上天入地，也要将幽冥——” 视线停在白露菡右手里飘荡着的一小片黑衣，程清寒神情微微一顿，继续道：“找出来。” 转过头，程清寒冷着脸对荥贵人道：“幽冥既然抓走了思远，我想立马出兵！” 荥贵人道：“这是必须的！还犹豫什么？吴康城主！” 吴康急忙跑上来道：“属下在！” “皇长孙被幽冥抓走，立马向墨城的蒙家军发布紧急求援，让蒙大将军给大罗国去信，封锁大罗国和大夏国的边境，禁止任何人来往两国！” 吴康道：“喏！” 见吴康要走，荥贵人又道：“慢着，现在立马将染墨所有兵力派出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幽冥！敢太岁头上动土，真以为他们无所不能了！” “喏！”吴康慌忙跑开。 荥贵人又对程清寒道：“十三皇子，你先别着急，皇长孙会没事的。” 程清寒朝荥贵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扶起慕含香，安慰道：“你先跟我回去休息下，我不会让思远有事的。” 说着，从慕含香背上抱起白露菡的尸体，悄悄掰开她的手指，将那片黑布取出来。 第151章 碎布 程清寒抱着白露菡的尸体，带着慕含香回到染墨城主府。 荥贵人紧紧跟着。 程清寒将白露菡的尸体抱到自己的房间，转过身，对荥贵人道：“荥贵人，这死去的是七长老，昔日有恩于我的人。思远那边的事情迫在眉睫，我现在心头有点乱，就只能麻烦你了。” 荥贵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十三皇子放心，本宫来这里本来就是奉陛下之命来接走皇长孙的。如今幽冥竟然敢劫走皇长孙，本宫岂能容他们活下去！你好好休息，一有任何消息，本宫立马通知你！” 程清寒感激地朝荥贵人行了一礼。 关上房门，看着慕含香整个人都像傻了一般过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程清寒叹了一口气。 走到床边，看着白露菡瞪得大大的眼睛，程清寒阖上她的双目。 从储物戒里拿出刚才取出的一小片黑衣。 程清寒放在鼻尖闻了下，浓郁的血腥味下——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 再次闻了数遍—— 这附带着的一丝丝极其稀薄的香味。 骤然转过身，程清寒从案几上拿过一个茶杯，倒出一杯凉茶，泼在慕含香的脸上。 慕含香这才回过神来，一双呆滞的眼睛猩红着，死死地看着程清寒。 猛然想起白露菡的话，慕含香咬着牙，就要朝程清寒再次跪下去。 程清寒一把拧住她的衣领，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狰狞道：“清醒了没有！” 慕含香僵硬着，怔怔地看着程清寒，许久，泪水滑落而下，哽咽道：“思远被幽冥大掌门劫走了，我，我没用，连他——” 程清寒松开抓着慕含香衣领的手，五指有些发抖，颤声道：“你确定是幽冥大掌门吗？你看到他的容貌了吗？他的动作招式是什么？”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他拿着一把剑，至少是武圣级别以上，我若不是使用出万死无悔，在他手里根本撑不住一招。” “用剑？武圣？怎么可能？她不会武功的！”程清寒咽了咽口水，嘴里喃喃着。 “不对，不对，不对......”程清寒踱着脚步，嘴皮子打着哆嗦，“罗欣被人刺杀在帅帐里，段志明莫名其妙身亡，这些都是名将，偏偏死在和父皇对战之中。” 程清寒突然跪坐在案几旁边，右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好一会儿，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血色玉牌。 看了好一会儿，程清寒突然用脑袋重重地撞击着案几。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癫狂，贝齿咬着红唇，咬出丝丝鲜血。这一刻，她很想提醒他救思远，却又不敢再说出来。 撞击了无数次案几，直到额头渗出密密的血迹，程清寒才抬起头，眸子里猩红一片。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要去，否则，我就弄死你！”程清寒脸上弥漫着无尽的杀意，看了一眼慕含香，将碎布塞回白露菡手里，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城主府大厅，程清寒站在大厅外的庭院里，看了好一会儿天空。 荥贵人见程清寒竟然出来了，好奇地走了上去道：“你怎么了？” 程清寒回过头。 荥贵人吓了一跳，脸色骇然，急忙后退了几步。 只见程清寒满脸杀意，眸子里充满血丝。 眼看着荥贵人如此惊慌神情，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杀意收敛，急忙走上去，搀扶住她道：“荥贵人，对不起，你是二哥的母亲，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一想到幽冥大掌门竟然敢掳走思远，我就忍不住杀意盎然！” “原来是这样，吓本宫一跳。”荥贵人强笑道。 程清寒笑道：“荥贵人，你是父皇最得宠的妃子，是二哥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不管做什么，也不会伤害你，你无需担心。” “十三皇子，你——”荥贵人眼睛里噙着泪水。 程清寒收敛笑容，脸上再次浮现杀意道：“荥贵人，幽冥大掌门是武圣修为！当初我和慕含香联手在乾坤殿击杀幽冥，还有三名武神逃出，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荥贵人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本宫已经让吴康城主将染墨的士兵都派了出去。” “这个不行，染墨士兵根本不足以撼动幽冥！荥贵人，我是天泽的宗主，天泽擅长情报收集，我想，幽冥的信息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程清寒自信道。 荥贵人脸上涌现出一丝喜悦道：“这倒是本宫的疏忽！” “我想八百里加急，向墨城将蒙家军调遣过来。一旦天泽这边有幽冥情报，我要蒙家军以最快的速度摧毁幽冥，以防思远遭遇不测。”程清寒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荥贵人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不错的主意，天泽联合蒙家军，的确是最有效率的！要做的话，十三皇子，速度尽快些。皇长孙如此年幼，本宫真担心他的安危。” 程清寒一脸感动地看着荥贵人道：“荥贵人，我一直将二哥当为真正的兄长，如今二哥已去，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我还活着，我还有子嗣。等这次救出思远，我让思远让你做奶奶，以后就让你把他养大。我这个人一直比较幼稚，他娘亲又是如此冷血之人，都不适合照顾他，只有荥贵人你才是最合适的。这样一来，你也有人陪伴。” “好，好，当然好了。”荥贵人眼睛里含着一丝雾气，抚摸着程清寒的脸颊道，“好孩子，你二哥虽然走了，可本宫也庆幸，你还在，思远还在。” 程清寒冲荥贵人笑了笑，道：“父皇说了，我和七姐也都是你的孩子。好了，荥贵人，我马上赶去找吴康城主。你也别担心了，蒙家军一到，我相信幽冥定然无所遁形！” “那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荥贵人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朝着城主府外狂奔而去。 看着程清寒消失的背影，荥贵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于无形。 右手摸着自己的腹部，荥贵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幽冥？灭了幽冥，正中红心，从此，天底下再也没有人知道这孩子的下落！ 转身朝着大厅走去，视线瞟过程清寒的房间，荥贵人黛眉微微皱着。 那片碎布她十分清楚，极有可能泄露她的身份。 敲了敲门，荥贵人冷冷道：“慕武神，本宫有话和你说。” 许久，房门打开，慕含香神情呆滞地看着荥贵人走了进来。 荥贵人进了房间，来到床边，视线瞟过床上的人影，松了一大口气。 悄悄掰开白露菡的手指，将碎布拿走，荥贵人冷笑着看着慕含香道：“这次，皇长孙若是出现意外，本宫警告你，你也必死无疑！” 说着，荥贵人冷哼了一声，出了房间。 第152章 风雨欲来 再说程清寒一路在染墨城内狂奔，找到吴康，让他发八百里加急给墨城的蒙家军。 做好这一切，程清寒才松了一口气。 握着手里的血玉牌，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犹豫不决。 许久，脸上划过一丝狠辣。 墨城和染墨相隔得并不是很远，当天下午，蒙西和蒙青留了部分蒙家军在墨城，便率领着十万大军来到了染墨！ 一时之间，整个染墨的百姓都知道出了大事，一个个战战兢兢。 城主府，蒙青见到慕含香和白露菡，哭成了泪人。 在大厅里，蒙西、程清寒和荥贵人一个个脸色严肃，空气十分压抑。 “幽冥真是胆大妄为！数十年来，我大夏国一直不闻不问，他们真以为我大夏国怕了他们不成？”蒙西愤怒地锤击着案几。 荥贵人担忧道：“老将军，覆灭幽冥势在必行。本宫希望蒙家军能够立马行动起来，现在，离皇长孙被掳走已经超过了六个时辰了。这么长时间，本宫真担心那群刽子手会对皇长孙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蒙西问道。 荥贵人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已经启用天泽搜集情报，他的意思是让蒙家军配合天泽行动。本宫想，这样干等着不行，不妨留部分蒙家军在城内以待天泽情报，其他大军向四周先进行搜捕。” 蒙西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又看向程清寒道：“十三皇子殿下，你怎么想？” 程清寒默不作声。 就这时，一个身影快步冲了进来，是萧半雪。 萧半雪一见到程清寒，急道：“师傅，已经找到了十处幽冥成员的位置，我——” 程清寒眸子里寒芒闪烁，看向蒙西道：“七长老身死，我今晚送她最后一程。蒙大将军，蒙家军是我大夏国利剑，将来我登上帝位，也得仰仗蒙家军。” 蒙西忙道：“这是蒙家军的职责所在！” 程清寒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道：“蒙家军最厉害的阵法是什么？” “擒龙阵，一万蒙家军精英组合，必须由老夫或者蒙青指挥。”蒙西疑惑地和荥贵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程清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程清寒道：“留下一万蒙家军精兵，交给蒙青吧。我都不知道蒙青竟然和七长老相熟，如今七长老仙去，她势必也没有心情再去帮忙寻找幽冥。就让她和我一起今晚送七长老一程，而这一万精兵，就布置在城主府四周。” 说着，程清寒一拳击碎案几，看向萧半雪道：“幽冥大掌门的位置呢？” 萧半雪脸上有些羞愧的神色道：“师傅，那是个武圣，弟子无能，还——” 程清寒叹了一口气，打断萧半雪的话，摆了摆手，道：“下去吧，你带蒙大将军和蒙家军去挨个将幽冥覆灭，一个不留！那一万精兵——” 程清寒担忧地看向荥贵人道：“幽冥大掌门踪迹全无，我听慕含香说，昨夜袭击她的正是武圣。因此，我断定那就是幽冥大掌门。或者，他也有可能在染墨城内，故意以幽冥暴露的十几处成员位置，引走蒙家军的主力。” 荥贵人问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掳走思远？还暴露其他十几处成员位置，吸引走蒙家军的主力。” 程清寒摇了摇头，一脸头疼，看着荥贵人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报复的话，那么他掳走思远之后，下一个可能再来刺杀的就是荥贵人你。父皇委托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好你，我不得不防。” 蒙西脸色骤变道：“那老夫——” 荥贵人脸色也吓得惨白。 程清寒道：“不用，其实我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他了，而且他也不一定还敢再来，这一万精兵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好了，我真累了，蒙大将军，思远和幽冥就拜托你了。” 蒙西站起身，和程清寒、荥贵人抱了抱拳，在萧半雪的带领下快速离开。 程清寒也站起身，朝着房间走去，又突然停下来，对荥贵人道：“荥贵人，这两天就委屈你在城主府了。思远一找到，我们就回酆都，到时候我向父皇请求，让思远认你做奶奶。” “没事，为了思远，本宫受这一点委屈算什么？”荥贵人一脸认真道。 程清寒感激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蒙青正给白露菡擦洗完身子，换上新装。 程清寒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蒙青见到程清寒，眼眶通红，道：“殿下，露涵她死得好惨，青儿一定要为她报仇！抓到幽冥大掌门之后，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程清寒来到白露菡身前，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蒙青红着眼道：“殿下，你无需跪露涵，她生前——” 程清寒没有回答蒙青的话，而是道：“今晚你打起精神来，待会我们送七长老的时候，你悄悄溜出去，将擒龙阵布好。” “在哪里布置？幽冥大掌门现身了吗？”蒙青顿时擦干眼泪，急道。 程清寒低声道：“你只管听命令就是！还有，如果我下了命令进攻，不管擒龙阵里有谁，都一并杀了吧！” “一并杀了？擒龙阵里的人？”蒙青疑惑道。 程清寒指了指地面道：“擒龙阵阵心就在这城主府邸。” 蒙青隐隐有些激动道：“幽冥大掌门会在这出现？” 见程清寒没有搭理自己，蒙青深呼吸了口气，也没有再问下去。 待到天黑之际，程清寒抱起白露菡，对蒙青和慕含香道：“事急从权，想必七长老也不会怪我们几个，现在你们都跟我出去送七长老一程。” 蒙青和慕含香都站起身，紧紧跟着。 程清寒抱着白露菡一路从房间出来，经过城主府大厅。 荥贵人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多好的姑娘！” 蒙青和慕含香听到这话，都纷纷流出眼泪。 城主府外，八个士兵抬着一具棺木等着。 程清寒将白露菡放在里面，盖好棺盖，单手扛着棺木朝着染墨城外走去。 蒙青和慕含香紧紧跟随着。 一直到城门口，程清寒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对蒙青道：“蒙青，你别送了，好好回去保护荥贵人。” 蒙青停了下来，咬着牙看着棺木，哽咽道：“露涵，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程清寒跟着慕含香将棺木送到城外，在挖好的墓地将棺木埋葬了下去。 两人一手一手将泥土盖好。 慕含香这才看向程清寒，程清寒道：“走吧，回去报仇。” “回去报仇？”慕含香茫然道。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道：“对，报仇。” 转过头，看着跟在身后的慕含香，程清寒道：“待会我让你跑，你就带着思远赶快跑，跑出城主府，跑出擒龙阵，不要回头，什么也别管。如果可以的话，将来带着思远多去大夏皇宫，见见我父皇和七姐。” 第153章 我的二哥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慕含香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眼眶泛红，慕含香嘴唇哆嗦着，身体微微颤抖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清寒见状，轻叹了一口气，往前走着。 “你，你，你要活，活下去。”一颤抖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慕含香近乎哽咽道，“我，我身边，已，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我——” 程清寒停下脚步，回过头，诧异地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慕含香。 “求，求你，要活下去。”慕含香十指捏着衣摆，脑袋几乎埋在胸口。 程清寒闭上眼睛，两个人沉默相对许久。 “我会尽力的。” 染墨，城主府。 夜幕已经降临，凄冷的月色如流水般洒落在庭院的地面上。 大厅里，荥贵人正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待看到程清寒和慕含香一前一后地从庭院里回来，荥贵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十三皇子，饿了吧？本宫命侍女去准备饭菜。” 程清寒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跪坐在荥贵人旁边，柔声道：“不用了，娘亲。” 荥贵人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僵硬地转过头，荥贵人怔怔地看着程清寒，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她似乎看到了她的孩子，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笑容的青年，正冲着她微笑。 程清寒伸出手，轻轻握住荥贵人的手，道：“人事无常，今天送七长老，我深刻地体会到这个道理。在不久以前，我还和七长老陪着思远在清水镇买玩具，如今，斯人却已去。” 荥贵人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强笑。 程清寒又温声道：“二哥已经仙去，今天，我想通了，他的娘亲就是我的娘亲。这些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还得做出来。连一句正规的称呼都没有，万一哪天我和二哥一样走了，到了阴曹地府，我如何向他证明我替他照顾了娘亲？” “十三皇子，这个，不用勉强。”荥贵人收敛了脸上的强笑，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十三皇子饿——” “不了，娘亲，我今天想好好和你说会儿话。”程清寒打断荥贵人的话，对慕含香指了指荥贵人的身边道，“含香，你坐在娘亲旁边。” 慕含香依言而坐。 荥贵人狐疑地打量着程清寒和慕含香道：“你们和好了？” 程清寒不置可否，从案几上拿着茶壶斟了一杯茶，推给荥贵人道：“今天突然有些怀念过去。” 荥贵人见程清寒转移话题，只是笑了笑，静静地听着，道：“你伤心过度了，十三皇子。” “嗯，的确，娘亲，我伤心过度了。”程清寒抬头看着天外的月亮道，“娘亲可知道，自我记事起，我憧憬的对象就是二哥？” “二哥性子很好，走到哪儿，都有人夸他温文尔雅，懂礼貌，懂礼节，识大体，长得帅气。那些皇宫的宫女，二哥看她们一眼，她们就会惊慌失措。” 荥贵人眼眶里弥漫着一层雾气，声音几不可闻，道：“对啊，那傻孩子一直都是那般的出色。” 程清寒长长叹了口气，许久，继续道：“记得小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看着别人都有娘亲宠着，我总是羡慕地问大姐和二哥，娘亲去了哪里，怎么总是不来带小寒寒去玩？那个时候，七姐就总会告诉我，娘亲死了，怎么可能带你去玩？” 荥贵人眉头微微拧着，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仿佛陷入了自我回忆，似乎很生气道：“我就和七姐打啊打啊。” “明明我打不过，可是，每次我都能打赢！”程清寒突然咧嘴笑着道，“每次都是大姐拉着七姐，二哥拉着我。可是大姐都是认真地拉着，只有二哥每次都冲我眨眼间，然后故意放我上去，踹上那么一两脚，哈哈哈。” 大厅里很是安静。 慕含香一动不动地看着程清寒。 荥贵人脸上弥漫着一丝悲伤。 “每次七姐被二哥气得直跺脚，我和二哥就会在那里嘲笑她。” “每次赢了，我就会暂时忘记我原来还有个娘亲，呵呵。” “然后，二哥和大姐就会带我偷偷在皇宫里捣乱。” “偷父皇的奏折，看父皇第二天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在大臣上早朝的时候，故意往他们脚下放各种小动物，看他们一脚踩下去却吓得大叫的场景。” 程清寒脸上尽是笑意。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落下来，荥贵人时不时地抽着鼻子。 “后来，长大了些，我知道娘亲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大夏国的母后，已经死了，每天就愁啊愁。那个时候，二哥就整天围着我打转，教我习武，教我写字。我记得有一次，我见一个宫女张口闭口提她母亲怎么样，就伤了她。父皇大怒，将我毒打了一顿。那个时候，明明二哥没有犯错，可是，他却依旧用鞭子抽打着自己。父皇被他吓傻了，也就放过了我。” ...... “在圣地的时候，我永远不会忘记大姐和二哥说过的话，他们会守护我一辈子。大姐走了，二哥一边自己哭成了泪人，一边却还要安慰我，人都瘦了一大圈了。三天三夜，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就守在我身边，怕我因为自责而自杀。” 荥贵人和慕含香都哭得不成人形。 程清寒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抹干脸上的泪痕，转过头看向荥贵人。 在他的左眼里，一个双鱼图案突然出现，忽明忽灭。 庭院里，一轮血月缓缓出现。 “娘亲，孩儿好想你。”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 荥贵人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大厅门口，程清锋穿着一身锦缎，一脸哀伤地看着自己。 “锋儿！”荥贵人“噌”的一下站起来，跑过去，一把搂住程清锋，嚎啕大哭道，“我的傻孩子，娘亲也好想你啊，呜呜呜，娘亲每晚都在想你啊！” “娘亲，孩儿已经死了啊，你忘了吗？”两行泪水滴落在荥贵人的脸上。 荥贵人抬着头，用力地摇头哭道：“不，不，你没死了，锋儿，你不是在这里吗？锋儿，你别吓娘亲，求你了，求你了！” 程清锋伸出右手，摸着荥贵人的脸，脸色露出一丝不舍道：“娘亲，孩儿最后还有个遗愿，没有达成实在心里难受。” 荥贵人急道：“你说，锋儿！娘亲说过，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娘亲都会想办法帮你得到！” “娘亲，孩儿想看看十三弟的孩子，就看一眼。”程清锋道。 荥贵人几乎下意识地点头，两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忙道：“好，锋儿，那孩子在娘亲的青莲道心里，娘亲这就让你看。” 一点绿光从荥贵人腹部冲出，化作一朵青莲。 青莲之内，程思远躺在里面安然睡着。 荥贵人伸出双手就要将程思远抱出来，突然，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全身经脉内灵气涌动，身前的景物陡然一变！ 在她的身前，哪里还有什么程清锋？有的只是慕含香颤抖着双手，已经将程思远从青莲中抱了出来。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对面，程清寒的左眼流出一条血痕，荥贵人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长长地吐了口气。 转过身，跪坐在案几旁边，荥贵人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右手食指朝着青莲一指，青莲化作一点绿光没入她的丹田之内。 抬头看向程清寒，荥贵人道：“好手段，十三皇子，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154章 摊牌 程清寒转头看向慕含香道：“你带着思远走吧！” 慕含香搂紧程思远，看着程清寒，用力地摇头。 “滚，贱人！你站在这里碍眼，明不明白？”程清寒恶狠狠地看着慕含香。 慕含香依然摇头。 程清寒扬起巴掌就要扇下去，慕含香这才咬着牙，抱着程思远一步一回头，朝着城主府外走去。 程清寒见状，走向案几边，跪坐在荥贵人对面，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道：“那片被你拿走的碎布，是我故意放回去的。你身上的香味那么独特，我怎么会错过？” 荥贵人摇了摇头，道：“那个时候本宫就不该急着走的。就算让你起疑了，本宫也该击杀了慕武神，毁去那片碎布的。” 说着，荥贵人自嘲地笑了笑道：“又或者说，本宫太自信了，自信那片碎布不会落到你手里。后面那个七长老出现的时候，本宫可是一直跟着的。” “七长老一出现，我就注意到那片碎布了。”程清寒转过头看向荥贵人。 荥贵人皱着黛眉，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本宫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莽夫，除了仗着那逆天的武功到处惹事，什么本事都没有。” 程清寒感叹道：“人都会变的。自从二哥走了之后，我发现，这个世上能够支撑我走下去的，只有自己。尤其是经脉被废的那一年多的岁月里，你无法想象我多少次想过就这样自杀算了。” “这倒是本宫的疏忽。”荥贵人道。 程清寒从丹田里取出幻影，擦拭着弓弦，道：“你什么修为？” “武道之上，马上突破武圣到道宗。”荥贵人没有任何隐瞒。 程清寒苦笑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完全不是。”荥贵人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又道：“你一直恨我母后抢走了父皇，我是母后的儿子，她所做下的一切，我这个做儿子都会承担下来。我死之前，能否解答我几个疑问，看在二哥的面子上。” 荥贵人仿佛知道程清寒想问什么似的，幽幽道：“重莲那丫头，是本宫杀的，就在圣地，你冲击中级武圣的时候。你眼睁睁地看着本宫击杀那丫头，走火入魔，也是本宫将你打成重伤，之后又救好你的。” “为什么治好我？”程清寒双眼布满血丝，咆哮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把我和大姐一起杀了！” 荥贵人冷笑数声道：“怎么可能击杀你？那可是天泽圣地，本宫击杀你，锋儿怎么消除嫌疑出去？就算本宫护着他出去，你父皇又怎么可能不会怀疑是本宫和锋儿杀了你和重莲？” 程清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所以？” 荥贵人一脸悲哀地看着程清寒道：“所以，本宫在你身上刻画了‘九龙锁魂阵’，等着你哪天回到皇宫，本宫故意激怒你，将它引爆，让大夏国皇宫毁于一旦！这样，你就成了大夏国的千古罪人，明秀那贱人的预言自然破解了。那个时候，皇位，自然落到了一向口碑甚好的锋儿身上了。” 程清寒脸上青白交加，看向荥贵人的眸子里几乎喷出火来。 好一会儿，心中的愤怒却反而平息了下来。 程清寒有些同情地看向荥贵人道：“可惜，没能如你所愿，二哥一直想要破解‘九龙锁魂阵’。知道自己无能破解之后，怕我中了你的计，又不敢违背你的意愿，就故意带着我前往大余国？他一直将大姐被杀揽到自己身上不解释清楚，让大姐夫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到自己身上。” “最后，双圣之战，不过是二哥操控的一盘棋局？就是为了引出大姐夫，将他自己击杀，从而将我体内的‘九龙锁魂阵’引爆？最后既给我大夏国讨伐大余国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又破除了你的险恶用心？” 见荥贵人姣好的脸色近乎扭曲起来，程清寒哈哈大笑数声，一脸嘲讽地看着她道：“看样子，二哥永远是我的二哥，却不是荥贵人你心中的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他和你父皇一样傻，傻到以为在皇室里，兄弟之情也和普通百姓一般。”荥贵人扭曲的脸色渐渐覆盖着一层寒霜。 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体里汹涌涌出，一股股冰冷的杀意在大厅内弥漫。 “然而，他却忘了，就算他想这么做，本宫也不会坐看着结局走向明秀那贱人预测的一般。” “她的儿子想登临帝位？呵呵，如果死了呢？” 荥贵人眼眸里突然迸发出无数的寒芒，看向程清寒道：“你今日，就必须死在这里！” “你永远无法回到父皇身边了。”程清寒冷冷道。 荥贵人仰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锋儿死了，我和他一世情缘也就到此为止了。击杀了你之后，我再自杀，他会痛苦内疚一辈子，这样，我也会在他心中活一辈子。” 说完，荥贵人骤然回过头，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长剑，一剑朝着程清寒斩了下去！ 一道长达数十丈的剑芒撕裂虚空，直取程清寒的面门！ “大姐是你杀的，二哥是你逼死的，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坐等被你杀死吗？”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右手挽弓，左手虚握弓弦，弓弦满张，猛地松开！ 一声劲爆的轰鸣炸响，一道绵延不绝的波纹轰击在斩到他身前的剑芒上。 “轰！” 两者碰撞，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开来，整个城主府瞬间倾塌！ 城主府外面极远处，慕含香遥遥地看着城主府倒塌的一幕，俏脸惨白。 城主府的一万蒙家军精英，一个个神情大为紧张。 随着城主府倒塌，两道人影从废墟中冲了出来！ 数百道剑影和箭芒碰撞在一起，整个染墨都在颤抖之中！ 无数的百姓从家中跑了出来！ 然而下一刻，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碾压而过，所有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仰头看着夜月下那两道战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人影，所有的百姓都绝望了！ 凌空虚度！ 双圣已死！如今，却又有两个武圣在战斗！ 城主府废墟上空，随着两道人影再次交错在一起，一声轰鸣，两个人影分开。 荥贵人双手一展，身形向后掠出去数十丈，稳稳的停在空中。 而程清寒像断线的风筝，一口鲜血洒在虚空中，倒飞出去，跌落在废墟之内，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擒龙阵！”尘土之中，一声咆哮伴随着人影冲天而起冲向荥贵人发出。 城主府废墟的北角落，惊骇欲绝的蒙青一咬牙，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右手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地吼道：“擒龙阵，起！” “起！” 一万蒙家军精英齐齐掐诀，城主府上空，一个球形的光罩迅速形成！ 光罩将程清寒和荥贵人罩在里面！ 第155章 擒龙阵 随着光罩出现，无数的各色灵气从一万蒙家军精英身上喷发出来！ 这些各色灵气像是江河的水流汇聚到大海一般，绵延不绝！ 终于，当光罩染上了一层七彩的颜色时，一声“噼里啪啦”的响声骤然响起！ 只见光罩里面，一条七彩雷电连接着光罩的天和地！ 七彩雷电四周，虚空洞穿，露出里面漆黑的虚空出来！ 光罩里面，冲向荥贵人的程清寒停了下来，一脸骇然地看着那条七彩雷电缓缓消失！ 在他上空的荥贵人也脸色很是难看。 这种七彩雷电，如果轰击到自己身上，就算有青莲道心保护，也得半条命！ 然而—— 低头俯瞰着下方的程清寒，荥贵人一咬牙，化作一道流光俯冲而下！ 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自己再也无法回到皇宫安然呆在他身边。 那么，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将明秀那贱人的唯一儿子，彻底击杀！ 程清寒正看着七彩雷电消失，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锁定自己，朝着自己快速袭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右手挽弓，左手虚拉弓弦，一道金芒汇聚成金色的羽箭！ 弓弦满张，箭头直指流光，程清寒猛地松开！ 羽箭化作一道金芒朝着流光冲击而去。 荥贵人见状，脸上尽是一片不屑之色，手中的长剑连连斩下数道剑芒，将金芒劈碎！ “死！” 眨眼间冲到程清寒身边，荥贵人双手握着剑柄，朝着程清寒的头顶就是刺了下去！ 程清寒仰头看着剑芒从头顶刺下，扔下幻影，双手往腰间一抹，无数的黑色符篆化作一条条黑龙迎了上去！ “青莲道心！” 一朵绿色青莲诡异地出现，快速放大，将荥贵人罩在里面！ 一条条黑龙轰击在青莲上，竟然尽数被吞噬，根本没有给青莲造成任何损伤！ “死！” 青莲裹着荥贵人直取程清寒的脑门！ “噼里啪啦！” 两条七彩雷电出现在球形光罩里，一条瞬间洞穿青莲和程清寒！ 鲜血四溅！ 青莲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而程清寒则像是被七彩雷电悬挂在虚空中一般！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他的喉咙口发出！ 擒龙阵外，蒙青眼睛里弥漫着雾气，咬着牙。 慕含香抱着程思远，一下子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哭了起来。 光罩里，躲在青莲道心的荥贵人见状，脸上阴冷一笑。 凄厉的惨叫持续了数声，随着七彩雷电消失不见，程清寒朝着下方坠落而下。 荥贵人见状，从青莲道心冲出，手持着长剑，冲了下去！ 她的脸色狰狞得像是厉鬼一般。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杀死这个男人，明秀那贱人唯一的儿子！ “噼里啪啦！” 五道七彩雷电在虚空中交错，一条从荥贵人身前横穿而过！ 感受着七彩雷电洞穿虚空的力道，荥贵人狰狞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她能够肯定，如果没有青莲道心护体，只要被这七彩雷电击中一次，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 一道金芒从下方轰杀而至，却是被七彩雷电击中过一次的程清寒再次飞了起来，朝着荥贵人射出一箭！ 荥贵人嗤笑了一声，这种弓箭攻击，根本对她构不成任何伤害！ 轻而易举地挥出长剑，斩出数道剑芒，将金芒击散，荥贵人一边急忙后退，一边召唤着青莲道心护体。 刚刚进入青莲道心，数十张黑色符篆化作的黑龙冲击而来！ 荥贵人冷笑，根本不闪不躲，化作一道流星再次朝着下方的程清寒冲了下去！ “噼里啪啦！” 十三道七彩雷电遍布整个球形光罩！ 一道七彩雷电从程清寒大腿洞穿而过！ 三道七彩雷电齐齐轰击在青莲道心上，青莲道心落下一瓣叶子！ 两声凄厉的惨叫在整个染墨夜空回荡！ 看着球形光罩里被七彩雷电击穿的程清寒和青莲道心里一脸痛苦得近乎扭曲的荥贵人，一蒙家军精英急忙问旁边的蒙青道：“小姐，再这样下去，十三皇子会死！” 蒙青香肩剧烈地颤抖着，眼睛看着地面，吼道：“继续！” 球形光罩里面，十三道七彩雷电消失，程清寒踉踉跄跄地悬浮在空中，满头的长发根根竖起，右腿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洞口里，完全被烧焦！ 在他的对面，青莲道心快速收缩，化作一点绿芒缩入荥贵人的丹田之中。 荥贵人嘴角约约地流着鲜血，双目寒芒尽闪！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齐齐大喝了一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噼里啪啦！” 二十七道七彩雷电将球形光罩彻底遮盖！ 夜色被七彩光芒点亮！ 刺眼的光芒之中，两个人影仿佛雕塑一般串在虚空中一动不动，这次连声音都没有！ 蒙青看着被七彩光芒点亮的地面，哭着大喊道：“继续！” 无数的各色灵气再次从一万蒙家军身上喷发而出，眼看着就要游遍整个球形光罩，慕含香抱着程思远冲了上来，一下子跪在蒙青脚下，哭道：“青儿，求你了，不要继续了！求你了！” “对不起，慕姐姐，这是殿下的军令！而且，荥贵人如此修为，殿下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她逃脱，这对我大夏国就是灭顶之灾！” 蒙青哭着笑道：“而且，慕姐姐，这不好吗？反正你也不喜欢殿下，就让殿下为了我大夏国英勇牺牲，成全他美名！” “噼里啪啦！” 四十一条七彩雷电将整个染墨变成了白天，球形光罩里，两个漆黑的人黑亡命逃窜，然而，他们还没跑远，七彩雷电便轰击在他们身上，将他们串在虚空中！ 四十一条七彩雷电缓缓消失，球形光罩里，两道漆黑的人影朝着虚空坠落而下！ 蒙青嘶吼道：“继续！” 一万蒙家军精英齐齐回头看着浑身剧烈颤抖的蒙青，就准备再次掐诀。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突然从远方走了过来。 “不用继续了。” 一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万蒙家军精英看向蒙青，蒙青骤然抬起头，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源头。 皎洁的月光下，为首一青年男子左脸横贯着一条狰狞而恐怖的疤痕，疤痕从发际线而下，贯穿左眼，直达下颚。 在青年男子的身后，另一青年男子亦步亦趋，双眼瞳孔没有丝毫色彩。 慕含香神色一紧，抱着程思远就要跳开。 “幽冥！” 为首青年男子见蒙青傻傻地，纹丝不动，重复道：“撤去擒龙阵吧！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应付当下的局面，我一个人足够。” 第156章 大姐夫的复仇 “可是——”蒙青急忙抹干脸上的泪水，看向为首青年男子道，“驸马，荥贵人的实力连殿下都不是她的对手！” “驸马？”慕含香震惊地看着为首青年男子道，“他明明是幽冥的三掌门！” 蒙青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对慕含香道：“他也是我大夏国驸马黄弟清，是长公主的夫君。” 黄弟清没有看慕含香，只是仰头看着虚空中坠落的两道人影，道：“我知道，蒙青，撤去擒龙阵，没问题的。而且，这里可是有你们蒙家军一万精英，怕什么？” 蒙青犹豫了片刻，对正在准备掐诀的一万蒙家军精英呐喊道：“撤阵！” 球形光着快速消失，两道漆黑的人影眼看着一前一后就要坠落地面，却要纷纷缓缓飘了起来，在空中踉踉跄跄。 黄弟清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在他身后，另一青年男子依旧跟着。 经过蒙青的身边，蒙青瞳孔剧缩着，失声道：“太子殿下！” 另一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程清锋！ 然而，面对着蒙青的呼唤，程清锋没有一丝反应，只是跟着黄弟清走着。 黄弟清来到废墟堆里，仰头扫视了一眼程清寒和荥贵人，道：“清寒，荥贵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荥贵人，你竟然有着如此修为！” 虚空中，程清寒和荥贵人都看到了黄弟清过来。 两个人都注意到他身后的程清锋。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两人齐齐扑了下去！ “二哥！” “锋儿！” 荥贵人后发先至，一把抱住程清锋，在那里哭了起来。 程清寒还要冲过去，黄弟清一把拉住他道：“先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清寒喜极而泣道：“原来二哥还没死！还没死！大姐夫，你们去哪儿了？” 黄弟清脸上浮现哀伤的神色道：“清锋虽然没死，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只是略做沉吟，黄弟清便回过神来道：“清寒，大姐夫的确错了，杀死莲儿的不会是清锋。想想当初的一幕幕，清锋的表现太奇怪了。对不起，清锋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 程清寒又要走向程清锋，黄弟清道：“清锋的事情待会再说，先跟我解释下荥贵人怎么回事？你和她怎么会打起来？” 听黄弟清这么一问，程清寒漆黑的脸色吐出一口浊气，担忧地看了一眼黄弟清，咬牙道：“荥贵人是杀害大姐的凶手。” 黄弟清整个人僵硬在当地。 程清寒道：“是她亲口承认的。而且，她不是不会武功，她的修为比我还高，马上要突破武圣了。她之所以要杀死大姐，只是想报复母后，她觉得母后抢了父皇对她的爱，她想让二哥登上帝位。” 黄弟清依旧没有反应。 程清寒见状，一脸担忧，正要安慰黄弟清，却见黄弟清骤然转手，一拳朝着荥贵人轰杀了过去！ 他的眸子猩红得可怕，声音像是狂躁的野马冲破囚笼一般，嘶吼道：“为莲儿纳命来！” 荥贵人正抱着程清锋，一脸喜悦不已。 猛然感受到后背的攻击，荥贵人反手朝着黄弟清派出一掌！ 黄弟清后退了五步。 而荥贵人抱起程清锋，也后退了四步！ 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荥贵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跃而起，抱着程清锋飞了起来，道：“今日若不是本宫受了伤，黄弟清，这就是你的死期！” “清锋！”黄弟清仰头怒吼了一声。 只见荥贵人怀里的程清锋突然双手握着荥贵人右肩，用力一撕！ 鲜血飞溅！ 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叫直冲云霄！ 荥贵人的右手臂自肩膀处被整个撕了下来！ 左手依旧死死地抱着程清锋，荥贵人痛苦的脸上冷汗淋漓，嘴唇打着哆嗦，颤声道：“锋儿，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怎么了？” “清锋！” 黄弟清咬牙切齿，再次大吼道。 程清锋脸上没有丝毫神色，扔掉荥贵人的右手臂，双手握着荥贵人的左肩，再次用力一撕！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从荥贵人嘴里发出，程清锋从她的怀里坠落而下！ 而荥贵人由于失去双臂的剧痛，也从虚空中坠落而下，落在废墟里，溅起漫天的尘土！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都不明白程清锋为什么会如此残忍地伤害他自己的母亲荥贵人！ 灰尘四起之中，荥贵人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朝着程清锋的方向走去，嘴里喃喃道：“锋儿，锋儿，你没事吧！锋儿，你有没有事？” 黄弟清见状，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化作数个残影，瞬间杀至荥贵人身前！ 荥贵人骤然转过头，怒吼道：“滚！” 青莲道心冲出，轰击在黄弟清胸前，黄弟清倒飞了出去！ 眼看着荥贵人继续走向程清锋坠落的地方，黄弟清吐出一口鲜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持着长剑朝着荥贵人冲杀了过去！ 荥贵人脸上划过一丝残忍的神色：“区区跳梁小丑，本宫就算四肢俱废，杀死你也不费吹灰之力！” “清锋！”黄弟清不躲不闪，一边继续刺向荥贵人，一边呐喊道。 一道黑影从烟雾缭绕之中冲出，冲到荥贵人的身前，在荥贵人悲伤的目光中一拳轰击在她的丹田上！ 一口鲜血从荥贵人口中喷出，同时，黄弟清的长剑杀到，一剑洞穿了荥贵人的腹部！ 荥贵人连看也没看黄弟清一眼，只是死死地看着程清锋，眼睛里流露出两条泪痕道：“傻孩子，就算你再怎么伤害娘亲，娘亲也不会怪你的。” 说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没有丝毫喜怒哀乐表情的程清锋走了过去，将脸贴在他的胸脯之上。 黄弟清颤巍巍地从松开握着长剑的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莲儿啊！我的莲儿啊！”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别过头去。 程清寒泪流满面，朝着黄弟清走了过去，跪了下去，抱着他的头两个人哭成了一堆。 蒙青抽了抽鼻子，好一会儿，看着荥贵人和程清锋靠在一起，一边哭着，一边道：“将荥贵人锁起来！” “将这里的事情八百里加急发往皇宫，让陛下做出裁决！” 仰头看着天，蒙青道：“通知我爷爷蒙大将军，不要再去追赶幽冥了，悉数撤回墨城。让他就地出发，前往酆都吧！” “蒙海，调出一千人的队伍，护送太子殿下、十三皇子殿下、驸马等人和我一起回酆都！” 第157章 明秀皇后的预言 大夏国皇城酆都。 皇宫，议事厅，皇帝程启年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议事厅大殿上，文武百官你争我辩，一个个面红耳赤。 原长公主寝宫，程清寒、七公主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黄弟清，齐齐叹息了一口气。 在两个人的边上，程清锋依旧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就这时，一个宫女急冲冲地跑了进来，是长公主寝宫原来的宫女小慧。 七公主和程清寒齐齐迎了上去道：“怎么样？” 小慧苦笑道：“奴婢托王公公打听到消息了，陛下看样子暂时不会过来了，文武百官也都有了一致的决定。” 七公主急道：“什么决定？” “杀死长公主，设计想要谋害十三皇子，还想着将皇宫毁于一旦，诸多罪孽加于一身，难逃一死。念及她和陛下夫妻情分，明日午时赐白绫一丈，缢死在天牢里！”小慧叹了一口气道。 七公主用力一握拳头，兴奋道：“这样才对嘛！” 猛然想起身后的程清锋，七公主又讪讪地住嘴。 程清寒握着程清锋的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一声叹息，许久，床上，黄弟清坐了起来。 程清寒和七公主齐齐快步围了上去。 黄弟清扫视着四周，脸上尽是缅怀之色道：“我已经多久没有回来过了？这里还是和往常一般，我似乎都能能听到莲儿在外面的笑声。” 小慧哽咽道：“驸马爷，长公主已经去了很久了。” 黄弟清沉默着点了点头，泪水滑落下来，道：“我知道。” 七公主用力拍了下黄弟清的肩膀，强笑道：“大姐夫，你还是不是男人？大姐要是看到你这样伤春悲秋，肯定又要抽你了！” “如果莲儿能够活过来，就算被她抽一辈子，我也乐意。”黄弟清道。 七公主讪讪地闭嘴，退远了一些，跪坐在案几边。 程清寒抽了抽鼻子，柔声道：“大姐夫，荥贵人已经有了结果了。文武百官已经一致决定，判她明日午时缢死在天牢里，也算是为大姐报仇了。” 黄弟清脸上划过一丝凄然道：“就算将她千刀万剐，何以抵得莲儿一条命！” “大姐夫，人死不能复生。”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为大姐报了仇，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黄弟清沉默了许久，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七公主身边的案几边，跪坐了下去。 小慧急忙倒上一杯热茶。 “清锋，过来。”黄弟清又朝程清锋呼唤了一声，一直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程清锋走了过来。 “坐下。”黄弟清道。 程清锋又跪坐了下去。 黄弟清又对程清寒道：“你也坐下。” 四个人迎面跪坐着，黄弟清扫过三人，又哭出来道：“唯独缺了个莲儿。” 过了许久，黄弟清擦干眼泪，朝七公主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清萱你不喜欢这个样子，姐夫向你道个歉，今后都不会这样了。” 七公主摇了摇头道：“没事，大姐夫这样，我也能理解。大姐和你举案齐眉，如胶似漆，突然阴阳相隔，这几年里，你心里的难受谁都无法理解。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了，还请大姐夫节哀。” 说着，见黄弟清脸色好看了一些，七公主又道：“大姐夫，我听十三弟说，他曾经从上官青手里得到一本叫做《轮回道》的符篆术，二哥现在变成这样子，是不是这个原因？” 黄弟清点了点头道：“当日我杀死了清锋之际，上官青突然出现，给清锋贴了一张怪异的符篆。我一直追着他，一直到后面他被我缠得不过，才告诉了我原因。原来，一个人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在，如果在后背贴上《轮回道》的一张符篆，就能够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但是，因为违背了生死因果，因此和活死人没有区别，没有灵智。不过，却会一直听命于炼制符篆的人。”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跟随着上官青学习了《轮回道》，终于是学会了，就带清锋回来了。” 黄弟清看向七公主道：“清锋临走之前，曾经委托我告诉你一句话，清萱。” 七公主诧异道：“二哥竟然有话跟我说？” 黄弟清朝身边的程清寒挤出一丝笑容道：“清寒，你出去外面走走。”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肯定和我有关，大姐夫，你就说了吧！” “叫你出去你就出去！陛下和荥贵人夫妻情谊一直很深，这次这样的局面，你去安慰安慰他。”黄弟清道。 程清寒这才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待程清寒消失在视野里，七公主忙道：“二哥临终说什么？” 黄弟清看了一眼程清锋，对七公主道：“他说，让你千万别告诉清寒你母后预言里的最后一句！话说，莲儿在世时，我也只知道你母后预言的前几句，后几句你大姐一直不说。清锋这意思，你知道了？” 七公主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你母后预言的最后一句是什么？”黄弟清好奇道。 七公主沉思了一阵，才徐徐道：“母后预言就四句。漂洋过南海，天下终一统，清寒久称帝，贵人享晚年。” “贵人享晚年？”黄弟清脸色很是难看。 七公主疑惑道：“大姐夫，你怎么了？这话有问题？母后死的时候父皇、大姐和我就在旁边，我不会记错的，这最后一句，也不会错。清寒久称帝，应该是说十三弟终成帝业，而他也不会像其他帝王一样‘狡兔死，走狗烹’，那些帮助过他的贵人，最终都能过在太平盛世安享晚年吧！” 黄弟清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程清锋道：“七妹，你母后真是一个神一样的仙女。估计她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也知道你二哥会放弃自己成全十三弟，所以才留了这最后一句。这最后一句，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你母后对你们三姐弟的告诫！贵人，不是相助十三弟称帝的贵人，而是指荥贵人。” “啊？不会吧？她都没给我和大姐留下预言，给荥贵人留下预言？”七公主不相信道。 黄弟清叹了口气道：“不会错的，而且莲儿和清锋早都理解了，所以，你二哥临终前让你不要告诉清寒这最后一句。或者，在他心里，他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吧！” 七公主冷笑道：“那就不说了，让荥贵人安享晚年？做梦！她做的那些事情简直罄竹难书，杀了她都是便宜她了！” “可清锋是她儿子，没有清锋，或者，她的计策早已得逞了。”一听起来似乎极为疲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众人齐齐站起身，行了一礼。 只见程启年脸色很是憔悴，幽幽叹息了口气道。 第158章 青莲道心 在程启年身后，程清寒默默地跟着他走了进来。 程启年来到房间里，目光在房间里一点一点移了过去，仿佛在欣赏着什么藏着的绝世珍宝一样，有着无比的眷恋和怀念。 看了许久之后，程启年目光落后到黄弟清身上，柔声道：“恨吗？” “恨！”黄弟清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程启年苦笑了一声。 黄弟清又抬起头，看向程清锋道：“可我已经能够接受现在的事实了。莲儿终究是走了，荥贵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即使再杀死她，又能怎么样？或者，对她来说，活着是比死去更痛苦的事情。” 程启年诧异地看了一眼黄弟清，沉默片刻，才道：“几个孩子中，你属于成长得最快的人。” 黄弟清闭上眼睛，浑身发抖：“如果这份成长必须用命来换的话，我希望的是我的命而不是莲儿的。” 一屋子的人，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话。 程启年又走向七公主，抓着她、程清寒和程清锋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沉声道：“朕说过，不论何时，永远别怀疑你们的兄弟姐妹对你们的感情。清萱对寒儿，你做到了；寒儿对锋儿，你做到了；锋儿对你们所有的兄弟姐妹，他做到了。” 七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程启年，低下头去，道：“我知道了，父皇你决定就是了，我都会支持你的。” 程清寒看向程清锋，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死了太多的人，然而，她已经恶有恶报了。我愿意为了二哥，放下这一切。” 程启年用力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几个，跟朕一起去天牢！” 天牢。 四周幽暗，只有两个火把挂在房门口，“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牢房里面，荥贵人满身血污，身上缠着无数的白布，背靠着墙壁，无力地躺在那里，仰头看着火把。 她的双眸没有一丝色彩，正如她的脸色一般，绝望而惨白。 突然，牢房的房门打开，数个身影鱼贯而入。 两个狱卒各自高举着一颗夜明珠，将四周照得通亮。 一个高大而有些佝偻的背影紧随其后，数个年轻男女神色莫名。 正是程启年一行人。 荥贵人急忙挣扎着站起来，然而，由于没有双臂，却又侧着倒在了一边。 如此挣扎了数次，随着程启年一声“打开牢门”，荥贵人维持着倒在地上，将头埋在地面的姿势，不再动弹。 程启年一行人走了进来。 程清寒、黄弟清、七公主和程清锋停在了牢门口。 程启年快步走了上去，一边扶起荥贵人，一边沙哑着声音道：“你这又何必呢？朕从未忘记你的存在，荥儿。朕敬明秀皇后，而也从来没忘记，朕当年在尚书府前天天等待的那个仿佛像只刺猬一样伪装自己的漂亮的小姑娘。” 荥贵人突然扑了上去，张开着嘴用力地咬在程启年肩膀上。 七公主就要拔出腰间的佩剑冲上去，黄弟清一把拽住她的袖子。 只见荥贵人死死地咬住程启年的肩膀，咬出满嘴的鲜血。 一边继续用力地咬着，一边嘴里发出呜呜声，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程启年一动不动，任由荥贵人咬着。 许久，直到荥贵人咬累了，停了下来，程启年才温声道：“明秀皇后同意放你一码，几个孩子也都是。你去冷宫度过晚年吧！等寒儿登临帝位，朕便去陪你。” 荥贵人松开程启年的肩膀，看向站在牢门口没有丝毫神情的程清锋，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一点绿芒从她的丹田冲出，化作一朵缺了一片叶子的青莲，缓缓没入程清锋的丹田里面。 一直没有任何神情的程清锋突然动了动，眸子里多出一丝色泽，嘴里喃喃道：“十三弟，十三弟，十三弟......” 荥贵人眼睛里再次滑落泪水下来。 七公主惊声道：“这是！”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程清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程启年也转过头，震惊地看着荥贵人。 只见荥贵人的头顶，原本乌黑如墨的发丝像是迅速染上一层白霜！原本姣好的容颜，此刻快速老去，不一会儿，布满层层褶皱。 张了张嘴，一苍老得像是生锈的铁刃从磨刀石上磨过一般的声音响起，荥贵人看向程清寒道：“在大罗国以南，有片汪洋大海是为南海。度过南海，是一片比这里大了无数倍的大陆，名叫大荒。大荒同样盛行武学，武学的传承比这里更为悠久。在那里，武士、武师、武宗、武王是为道之下的武者，和这里修行一般；武神开始，便开始凝聚自己的道心，如若成功，则能够晋级成为武圣、进而继续上升成为道宗、道神和道圣，最终大圆满则能够突破成为圣人。不过，圣人迄今没有人达到。” 视线落在程清锋的丹田处，荥贵人苍老的眸子里尽是柔情道：“这是我成为武神的时候，修炼出的青莲道心，具有给主人增加一丝清明的作用。” 缓缓转过身，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程清锋身上移开，再次落在程清寒身上，道：“我的家乡在大荒的吴国，我的父亲是一个渐渐走向衰退的宗门的宗主，如今，大概已经离世了吧！你身上有我哥昔年送给我的血玉牌，除了能够定位血玉牌的拥有者的方位之外，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带着这枚血玉牌去找我哥吧，他会收留你的。” 程清寒皱着眉头看着荥贵人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哥？” 荥贵人步履蹒跚地朝着牢门口走去，边走边道：“大荒前朝是一个完整的国度，名为商。商的皇室成员已经人丁寥落，我年幼时听父亲说过，那些人身上有着不死的秘密。” 程清寒和黄弟清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我一生已然没有任何愿望，锋儿一直将你视为自己的兄弟，如今他为了你这样，要不要带他去寻找不死之密，就看你自己了。” 荥贵人的身影消失在牢房的门口。 程启年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程清寒和黄弟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两人的目光都闪烁着兴奋和激动之色，死死地看着程清锋，他的嘴里不断呢喃着：“十三弟，十三弟，十三弟......” 黄弟清骤然转过头，看向程清寒道：“我带清锋去大荒！” 程清寒脸上也涌现出一丝决然道：“我也去！” “十三弟，你必须留在这里，马上要册封太子了！”七公主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一脸哀求地看向七公主，颤声道：“七姐，二哥心里一直念叨着我这个十三弟！如今，他成了这样，我能坐视不管吗？如果让我坐视不管，我宁愿现在去死！” “你！”七公主怒视着程清寒，扬起右手，却又重重地甩了下去，道，“你说服父皇再说！” 第159章 太子妃人选 见七公主妥协，程清寒和黄弟清相视而笑。 “清寒，我们走！听上官青说，你是最有可能修炼会他的《轮回道》的人。我教你《轮回道》，然后我们一起带着清锋前往大荒！”黄弟清道。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锋，我们走了！”黄弟清朝身后的程清锋招了招手。 看着黄弟清、程清寒和程清锋成了一排，走出牢房，七公主笑骂道：“一群热血上头的东西！” 大夏国的荥贵人终究是没有迎来她的死局。 朝堂之上，大夏国皇帝程启年对荥贵人的处决这件事，几乎和朝堂的文武百官打了起来。 文武百官虽然一个个被气得吐血，然而，程启年毕竟是大夏国皇帝。 最终，他们不得不妥协，和程启年达成协议，撤去荥贵人一切封号和爵位，关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 荥贵人事情渐渐平息之后，大夏国朝堂再次闹了起来。 原太子程清锋已经成了如此模样，册封新的太子势在必行。 在众多皇子中，十三皇子成为了朝廷百官一致推荐的对象。 然而，一向支持这个决定的大夏国皇帝竟然以程清寒年轻气盛，思想幼稚为由，派程清寒四处去求学，学**皇之道！ 一时之间，整个大夏国都热闹了起来。 大夏国的子民无法理解，身为天底下武学“最强大”的人、天泽的宗主、主导了大余国覆灭的十三皇子，竟然放弃了大夏国自己的帝皇之道，要四处去学帝皇之道! 毕竟，在他们开来，帝皇之道就在皇宫，而不是民间！ 然而，这次，不只是大夏国皇帝程启年，就连龙炎军统帅、大夏国最受欢迎的七公主也都赞同了这个决定。 隔了不久，长公主夫君，大夏国驸马爷黄弟清也同样表示支持这个决定。 大夏国皇宫十三皇子行宫，程清寒看着在宫女怀里沉沉睡去的程思远，在他的肥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问宫女道：“慕武神呢？” 宫女恭声道：“刚刚出去了，好像是七公主派人来叫她了。” “七姐叫她？”程清寒眉头蹙成了一团，轻声道，“你好好照顾皇长孙。” 说着，朝着外面快步走去。 刚刚出了房门，就要向七公主行宫走去，两个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是黄弟清和程清锋。 黄弟清远远地叫住程清寒道：“十三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程清寒一脸苦笑道：“七姐把慕含香叫去了，我担心她会打慕含香。” 黄弟清摇了摇头道：“你真把你七姐想得太不知进退了。这是皇宫，她虽然讨厌慕武神，却不会打她的。而且，慕武神好歹是武神，比你七姐厉害了很多，你七姐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你也说了，大姐夫，这是皇宫！在大夏国皇宫，慕含香肯定会束手束脚，七姐脾气又暴躁！”程清寒又要离开。 黄弟清快速伸出手拉住他的袖子道：“就算真是你说的这样，你去能够做什么？你能说什么？你站在你七姐一边？站在慕武神一边？如果站在慕武神一边，你以什么身份？别忘了，你和她已经和离了！” 程清寒微微一怔，说不出话来。 黄弟清又问道：“莫非你还想着和她在一起？十三弟，你是我大夏国将来的帝皇！能够和你走下去的女人，一定心里要有你，要有大夏国!很明显，慕武神心里没有你！不错，我是很敬佩她对大余国的忠诚，可是，你之前也是她夫君，可是她却想要击杀你！忠孝是不能两全，可是在她眼里，你的地位远不及她心中的大余国。想过没有，就算你愿意和她走下去，她怎么可能放弃心中的执着而跟你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她对你没有情谊，不管你如何努力，一旦遇到事情，她必定会抛弃你。” 一直待黄弟清说完，程清寒才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大姐夫，我明白，而且，我真没想过要和她在一起。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对她的关心，真的是因为她是思远的娘亲。而且，她现在也挺可怜的。大余国没了，琉璃宗没了，父亲母亲没了，七长老没了，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你！”黄弟清怒视着程清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设身处地为她考虑，代表着什么？” 程清寒坚持道：“我发誓，我真没有再和她和好的打算。昨天我和父皇说好了，这次从大荒回来之后，我会和第一武神的女儿纳兰傲裳试着接触。” “确定？你没骗我？”黄弟清怀疑道。 程清寒笑道：“真没骗你，大姐夫，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不该做！” 黄弟清点了点头，道：“我不信，除非你现在陪我一起去酆都城外逛逛！” 程清寒一脸无奈地看着黄弟清，许久，叹了口气道：“大姐夫，你真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小毛孩了！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去找慕含香，不想我插手她和七姐的事情吗？好，我不去，行不行？” “这就对了，你七姐和她的事情让她们自行去解决！我们马上要出发前去大荒了，这次去也不知道几年才能回来。好好陪着我去酆都城外走走吧，我想好好看一眼酆都。莲儿走后，我一直没有再看过它一眼。”黄弟清感伤道。 程清寒“嗯”了一声道：“我比大姐夫你更久！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七公主行宫。 广场空地。 七公主穿着一身金色铠甲，正在和一名穿着蓝色琉璃裙的年轻女子切磋。 在广场的两边，站着上百个将领和一个穿着一身青衫的中年男子。 随着年轻女子一剑刺在七公主的长剑剑身上，两把剑绞在一起，而后齐齐脱手，中年男子笑着拍着巴掌走了上去道：“七公主实力日益精进，裳儿已经日渐勉强了。” 七公主摘下头盔，扔向旁边一名将领，甩了甩满头青丝，嗤笑道：“纳兰宗主，你别当本宫是傻子了成不成？傲裳她明明修为日渐精进，已经把本宫拉得越来越远了！也是难为她了，每次都要做戏做足了，不能让本宫损了颜面。” 原来，这中年男子正是八宝山第一武神纳兰景，而刚才的穿着琉璃裙的年轻女子，是他的长女纳兰傲裳。 纳兰傲裳快步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七公主，你我不一样的。我就是个武者，只知道舞刀弄枪。而七公主却是统帅千军万马的统帅，就连蒙大将军都说，龙炎军在你的带领下，已经越发的强盛了。” “好了好了，傲裳，本宫最听不得你这话了！”七公主说着，拉过纳兰傲裳的手，笑道，“本宫跟你说，昨天我十三弟和父皇已经说好，下次回来，我十三弟就会和你相处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就是我大夏国的太子妃了。” 纳兰傲裳看向纳兰景，纳兰景点了点头道：“的确该这样。不管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到一起，都要相处一段时间才好决定。我听说蒙大将军的孙女蒙青也在皇上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丫头我见过，说实在话，呵呵，我家傲裳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的确。不过，本宫是更倾向于你傲裳的，毕竟，纳兰宗主也算是本宫修炼上的师傅，本宫和傲裳也算半个家人了。”七公主笑道。 纳兰傲裳脸上倒也没有什么神情变化，朝七公主抱拳道：“七公主，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 “尽力就好，本宫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不管是你还是蒙青，一旦和我十三弟走在一起，你们的心里就只能时时刻刻为他着想。若不是这样的话，现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 七公主看向迎面走过的两个身影，一个是禁卫，另一个跟在身后的，是慕含香。 第160章 无处容身的慕含香 禁卫带着慕含香来到七公主和纳兰景等人面前，抱了抱拳，退了开去。 慕含香看向七公主道：“七公主找我什么事情？” “你来大夏皇宫多长时间了？”七公主问道。 慕含香沉吟了片刻道：“快两个月了。” 七公主又问道：“你还有亲人没有？” 慕含香俏脸浮现一丝哀伤道：“没有。” 七公主朝旁边伸出左手。 一个女将领快步走了上来，恭敬地递上一个金色的储物戒。 七公主拿过储物戒，递向慕含香道：“你没亲人也没办法，你跟本宫又没有关系。这里是黄金万两，算是报答你对思远的生育之恩。从此之后，永远别出现在思远和我十三弟视线里。” 慕含香俏脸生寒，怒视着七公主。 纳兰傲裳和众多将领齐齐将手按在佩剑剑柄上。 七公主笑道：“怎么，你还想跟本宫动手？慕含香，别忘了，这里是哪里！本宫若不是看在你是思远娘亲的份上，早就率大军灭了你！” 慕含香眸子里布满血丝，许久，骤然转过头，朝着来的路上走回去。 “纳兰宗主，那个地方是皇长孙的位置。”七公主冷笑道。 七公主话刚刚说完，纳兰景就已经出现在慕含香走向十三皇子行宫方向的路上，双手负在身后，笑看着慕含香。 慕含香脸上几乎要结出冰渣来：“你什么意思？” “慕武神，天下如今一分为二，大罗国和我大夏国目前也交好，你若是非得和七公主闹翻，那么，你真的是无处可去了。你东躲西藏是无所谓，毕竟，你一身修为精湛。可是，皇长孙呢？皇长孙还是个孩子，他不可能像你一样吃苦。” “生病了咋办？你是武神，不是医者，你忍心看他痛苦？” “最为严重的是，如果病情严重，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你咋办？” “明明他可以过着衣食无忧，快乐幸福的日子，却因为你这个做娘亲的自私，整天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甚至要早夭。” “而且，他见过的孩子都是父宠母爱，可他却只能有一个母亲陪着。” “你觉得，他小小的心理会怎么想？” “就算他长大了，可是他终究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到时候，他知道自己过得如此凄惨，完全是自己的娘亲一手为之，你觉得他会不会恨你？” 纳兰景字字诛心，慕含香浑身颤抖不止，身形也踉踉跄跄。 纳兰景轻叹了口气道：“所以，慕武神，为了皇长孙好，也为了你自己好，拿着七公主给你准备的储物戒，你走吧！只要你不出现在皇长孙和十三皇子视线里，凭借着你第一女武神的身份和实力，你绝对能够重新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安安定定地过往这一世。这样一来，皇长孙一世安好，你也安好。” 慕含香美眸含着泪水，扫过四周一个个跃跃欲试要攻向自己的众高手，遥遥地看着十三皇子行宫的方向。 终究，眼泪如瀑布一般洒落而下。 骤然转过头，慕含香没有从七公主手里接过储物戒，朝着皇宫外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路跑出大夏国皇宫，跑在酆都的街道上，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脑海路浮现着过去的一幕幕，慕含香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最终，跑到了酆都城外，慕含香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转过身，隔着城墙看向十三皇子行宫的方向，慕含香一动不动，久久凝视。 城门口，无数的男女老少进进出出。 慕含香的目光从十三皇子行宫的方向落在了一个个孩子身上。 “阿爸，我要吃冰糖葫芦！”一男孩笑着跳着。 在他的后面，一个货郎挑着胆子笑道：“好的，傻儿子，等阿爸卖完这些东西就给你买！” 一个小女孩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向拉着她的手的女子：“娘亲，我要吃同福客栈的点心！” “那个地方太贵咯，宝贝，我们住不起。”女子脸上划过一丝难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四周。 小女孩一脸失望，撅着嘴怏怏不乐。 女子眼珠子一转，俯下身子在小女孩耳边说着什么，小女孩顿时高兴得大喊大叫起来。 一对年轻的夫妇朝着酆都里面走去，在他们的中间，一个小男孩一手拉着一人的手，悬空吊在他们身上， 慕含香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幕，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了。 酆都城外，两匹骏马疾驰而来。 程清寒翻身下马，看着黄弟清牵着马匹，程清锋坐在马背上，笑着仰着头看过去道：“二哥，好玩不？” 然而，程清锋没有一丝回应。 程清寒哼了哼，道：“不好玩。” 黄弟清见状，笑道：“你二哥一定觉得好玩。他跟我说过，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莲儿和你策马奔腾。” 程清寒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过去，又道：“二哥，这次我和大姐夫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玩！” 突然，黄弟清停了下来，急忙拉着马匹挡住程清寒的视线，道：“十三弟，我们再去骑一会儿马。这次离开，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再回来。 “不了，大姐夫，明天再来吧！思远一个人在皇宫，也不知道慕含香回去了没有？如果他醒来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哭。”程清寒摇头拒绝道。 黄弟清又要阻止，程清寒已经牵着骏马从他身边挤过。 程清寒见黄弟清脸色有些难看，笑着道：“大姐夫，你别生气，明天一早我就去叫你！” 转过头，朝着酆都里面走去。 猛然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路边，神情呆滞地看着过往进出的人群，目光随着一个个孩童移动着。 程清寒脚步戛然而止。 黄弟清见状，低声道：“十三弟，我——” 程清寒不置可否，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走了上去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把思远带出来。” 慕含香听到声音，蓦然转过头，眼眶通红地看向程清寒翻身上马，朝着酆都城内走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黄弟清牵着骏马走了上去，俯瞰了一眼慕含香，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准备带思远走吗？这次大概是你和十三弟最后一次见面了。” “从大义上来说，我是很敬佩你的。弓武神有你这样的徒弟，九泉之下瞑目了。” “可能你不知道，你师傅死在大夏铁骑下的围攻之时，我当时就是其中一名副将。” 慕含香抬起头，仰头看向黄弟清。 黄弟清仿佛陷入了回忆道：“看着他力战到最后一刻，被乱刀砍死的那一刻，我从未有过那么一刻替他感到悲哀。” “他为了大余国耗尽了一生，最后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可是，他又得到什么呢？” “远方，没有一个子嗣，没有一个亲人会记着他。” “大余国百姓很快就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一个为了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每年我去给其他将士祭奠的时候，他的坟头永远那般冷冷清清。” 黄弟清最后道：“我敬佩你的地方，是你继承了你师傅的忠义和刚烈。可是，我也替你感到悲哀，你依旧在走着弓武神一般的道路。” “或者，你比他更悲哀吧！” “毕竟，弓武神走的时候，大余国还如此昌盛。而你还活着，守护了一世的大余国已经没了。” 黄弟清说完，牵着骏马，带着程清锋不再回头，朝着酆都走去。 第161章 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再说程清寒骑着骏马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赶到自己的行宫的时候，只见程思远已经醒来了，在床上到处爬着，一脸高兴的模样。 在床边，负责带他的宫女一脸笑意。 脑海路挥之不去的慕含香神情呆滞的场景，程清寒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宫女见到程清寒进来，忙行了一礼。 程清寒点了点头，将程思远从床上抱了起来。程思远伸出肉乎乎的手，胡乱的在他的脸上抓着。 程清寒在他的手上亲了一下，抱着他朝着行宫外走去。 经过七公主行宫的时候，程清寒停住脚步，站在外面，几次三番地要走进去，最终又停了下来。 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程清寒还是抱着程思远朝着皇宫外快步走去。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边，程启年和七公主才从七公主行宫走了出来。 七公主一脸戏谑地看着身旁的程启年道：“你看，父皇，你养了一只白眼狼！” 程启年转过头，看向七公主道：“朕是无所谓。思远虽然是皇长孙，可是，在朕的眼里，朕的孩子是你和寒儿。倒是你，你这么为寒儿鸣不平，现在去追他还来得及。” 七公主翻了个白眼，将金色的头盔戴在头上，朝着广场中央走去，那里，一个女将领正拿着兵器在等她。 “追他？父皇，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小时候就受了那个大的欺负，现在大的长大了，难道我还要找罪受，挨那个小的欺负？走了好，我一身轻松，自由自在，在皇宫里横行霸道也没人敢欺负我！” 说着，七公主拔出腰间的金色佩剑，两手握紧剑柄，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女将领用力劈了下去！ 酆都城外，随着一匹骏马疾驰而出，骏马稳稳停在了慕含香身边。 程清寒抱着程思远从骏马上跳了下来，慕含香急忙迎了上去。 程清寒的怀里，此时，程思远举着双手，不停地在程清寒的脸上四处抓着，咯咯笑着。 慕含香正要伸出手，看着程思远小脸上满脸的笑容，看着程清寒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心头微颤。 程清寒被程思远抓了好一会儿，在他肉乎乎的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两下，不舍地最后看了他一眼，将他递给慕含香道：“你带思远走吧！” 说着，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沓银票，塞到慕含香手里道：“思远长大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消耗很多钱财。这些钱你拿着，我也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你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将我留给他的黑曜或者金冥卖掉，只留下一样。将来他长大了，若是想见我，让他带其中一样来，我也知道是他。” 又将骏马牵了过来，马缰塞到慕含香手里道：“这是我父皇的飞鸿爪电，和原来宗主府邸的那匹烈焰都是野马王。你和思远带着它，一来可以当作坐骑，二来不方便的时候，也可以让它守护一小段时间思远，它很有灵性，听得懂。” 说完，程清寒拍了拍飞鸿爪电的脑袋，毅然转过身，朝着酆都城就要走去。 突然，程清寒停下脚步，愕然地转过头。 只见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摆。 竟然是慕含香。 见慕含香低着头不说话，程清寒皱着眉头道：“你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处理的？那就说吧。明天过后，我就跨过南海了，到时候，我就算想帮你，也是鞭长莫及的。” 慕含香依旧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拽着程清寒的衣摆。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有话就说!我把思远从皇宫带出来，七姐和父皇还不知道。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万一他们现在过去了，他们知道我带走了思远，非得追出来不可！”程清寒有些焦急道。 慕含香仍然没有开口。 “管你！” 程清寒也被慕含香这种状态烦了，就要掰开她抓在自己衣摆上的手。 然而，这里掰开，那里又抓了上去。 程清寒无奈地停下来，双手垂在大腿边，有气没力道：“慕武神，慕宗主，慕含香，我的亲娘，你到底要做什么！思远我已经给你了，你要是不要就将他还给我，我父皇和七姐可把他当宝贝着呢！” 然而，慕含香抱着程思远不撒手。 程清寒右手重重地拍了下额头道：“你既然要思远，那就给我撒手！我赶去皇宫！你再这样下去，我父皇和七姐发现思远不在，你想要带走思远就是做梦了！到时候就算我想帮你，都帮不了！” “我，我——”慕含香张了张嘴。 程清寒无神地看着慕含香道：“这可不像你！有话就说，不要这么磨磨唧唧！昔日我认识的慕含香，行事那是风风火火，捅我的时候那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我想，想求，求你——”慕含香低着头，声音不停地打着抖。 程清寒转过身，和慕含香面对面道：“说。” “我，我想求，求你——”慕含香道。 程清寒道：“说完！” “给，给，给——”慕含香道 “给什么？”程清寒道。 慕含香道：“一，一次，次，机，机会。” 程清寒点了点头，吐了口气，他从未感觉到听一个人说话如此费力！ 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道，程清寒道：“什么机会？你尽管说就是了。看在思远的面子上，能够做的你只要说，我会尽力帮你完成。” “让，让我，我们，们，重新，重新，来，来过。”慕含香的声音最后低若蚊蚋，根本听不清。 程清寒彻底怒了，一把扯碎自己的衣摆，怒道：“我服了！听你说次话，我要减寿十年！我是去帮你阻挡我父皇和七姐过来，哪有时间听你在这里磨磨唧唧？最后一次，你不说我立马滚蛋！” 慕含香咬着牙，没有再开口。 程清寒等了上百个呼吸，见慕含香还没有开口的迹象，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朝着酆都的方向快步走去。 刚刚走出十步远，一个身影从他的后背抱住他，哭道：“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求你了，我会试着好好做个妻子，我会试着努力去体谅你，我会试着去爱你，爱思远！我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呜呜呜......” 感受着后背的衣衫被泪水打湿。 感受着一只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腰杆，那份强劲的力道。 程清寒身体僵硬在当地。 许久，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程清寒闭上眼睛，掰开她的手道：“我要跨过南海，那里危险重重，有远超我修为的高手。” 慕含香左手又抱了上来，哭道：“我陪你去，我带着思远陪你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程清寒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身前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将她和程思远搂进怀里，下巴死死地抵在她的头顶，道：“小香香，为什么最后要逼我呢？” ........... 第一卷《皇室之争》到此真的彻底结束了。 第二卷《极寒之地不死传说》明天开始，故事主人公依然是程清寒和慕含香。 如果写得不好，希望轻喷，谢谢了（稽首）。 前面几万甚至十几万字因为要做铺垫，所以可能有一个相对漫长颇为平淡的剧情，希望坚持到现在的读者能够耐心一些（再稽首）。 第二卷依旧和第一卷一样，有点装逼，有点虐，不过，因为男主女主关系已经突破了最初的阶段，所以也会有点甜。 不会长篇装逼，所以不会太爽。 单女主，所以后面可能会有女二，女三，像第一卷的蒙青、白露菡等等，但是不会有后宫。 希望你们看得开心，我也写的开心（三稽首，我去睡了，早安）。 第1章 要出海的人 清平镇，大罗国最南边的海岸线上的小镇。 这里南边环海，北面紧靠陆地，看似交通便利。然而，常年四季，很少有外人来这里。 因为面临浩瀚的海洋的关系，不用担心外敌入侵，大罗国甚至没有派遣一名守卫在这里。负责管理镇子有序运行的，也只是当地有名望的老人。 清平镇的百姓世代居住在这里，靠的是打鱼为生。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关系，一个个皮肤黝黑中带着一丝红色。 这一天，清平镇依旧如往日一般在刺眼的烈日灼烧下安安静静。 街道上，偶有几个货郎停在路边，摆下摊子，他们的人也都远远地躲在屋檐下，慵懒地打着哈欠。 一辆马车似乎也带着缱绻睡意，缓缓从镇子外行驶而来。 那“吱呀吱呀”的声音，很让人怀疑它马上要散架一般。 几个躲在屋檐下的货郎眼睛都是一亮。 从外地而来的马车！ 已经多久没见到有人来这里了！ 尤其是马车的车辕上，驱赶着马车，姿势维持着一动不动的青年男子，脸色白皙，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而且，非但不是本地人，甚至是离这里极远地方而来！ 清平镇一向传言，离开清平镇，一直往北走，就能到达遍地是黄金的地方，那里的人一个个不做生产，一个个长得白皙如玉，却富得流油。 很显然，这辆马车的车夫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 几个货郎跃跃欲试，就要从屋檐下走出来。 然而，他们又纷纷止住了。 这个车夫虽然坐在马车车辕上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任由骏马往前拉着马车走着。 可是，他的面向实在是太凶恶了！ 他的左脸上，一条疤痕从发际线横贯了整半张脸，直达下颚，看起来狰狞恐怖！ 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和镇长大人口中那些奸淫掳掠的汪洋大盗颇有些相似！ 几个货郎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个颇为畏惧地退后，又坐了回去，各自似乎又在打着瞌睡，只有目光时不时地瞟过马车的车轮轧过马路。 一个年轻的货郎目光停在马车的车厢里，暗暗想着，或者，里面藏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正等着自己救援？ 是什么样的女子？或者是清平镇哪个漂亮的妞儿，否则这穷凶极恶之徒怎么会带着她走？ 又或者是一个长得极其白皙，来自北面极乐之地的富家小姐？ 想着自己击杀了穷凶极恶之徒，跳上马车，富家小姐一副以身相许的局面，年轻的货郎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洋洋自得。 马车突然停在他的身边，穷凶极恶之徒从车辕上跳下来，来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道：“小哥，我想出海，找谁？” 年轻货郎一下子清醒过来，额头冒出一丝冷汗，拔腿就跑。 谁知穷凶极恶之徒一下子就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爷，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年轻货郎眼珠子一转，就要跪下去。 穷凶极恶之徒随手轻易地捏住他的肩膀，年轻货郎挣扎着了数下，依旧无法跪下去。 一锭白银“当”的一声坠落在年轻货郎的眼前，年轻货郎咽了咽口水，一对眼珠子看着白银似乎要掉出眼眶。 “找镇长大人，这位大侠！你一看就是正义凛然之人，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年轻货郎一脸激动地看着穷凶极恶之徒道。 “怎么走？”然而，他的话很快被打断。 “一直往前走，街道尽头那栋最高的房子就是镇长大人的！”见对方松开自己的肩膀，年轻货郎急忙弯下腰捡起银子，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下，真的！ 马车继续朝着前方行驶。 最终，停在街道尽头的房子前面。 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从房子里出来，站在自家房门口好奇地打量着那辆马车。 最高的房子里，一个穿着一身绿色锦缎，拄着拐杖的老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清平镇的镇长。 马车上，穷凶极恶之徒跳下车辕，一边走向镇长，一边对马车里喊道：“清寒，到了！清锋，下车了。” 马车的车帘掀开，只见一穿着青衫，长相颇为玉树临风的青年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眸子也没有丝毫色彩。 在他的身后，车帘落下的时候，依稀可以看到一穿着黄色长衫，面容有些枯黄的女子正倚靠在一穿着粗布麻衣、容貌普通的年轻男子肩膀上酣睡着。 年轻男子的怀里，一个婴孩两手抓着他的胸脯，肉嘟嘟的嘴巴时不时地蠕动着。 看着青年走出马车，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侧过头，在熟睡的女子脸上低头快速啄了下，柔声道：“小香香，倒了，醒醒。” 女子迷糊着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将脑袋从年轻男子肩膀上移开，眸子里有些局促，道：“对，对不起，我来抱思远吧？” “不用了，待会换个人，他就醒了。你先下去，我马上下来。”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 两人先后走出马车。 仰头望着天空蔚蓝色如锅盖倒下一般，年轻男子感叹道：“以前我想要隐居的时候，竟然没想过来这种地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清寒。 在他前方站着的面色枯黄的女子，是戴着易容大师韩毅制作的人皮面具的慕含香。 面无表情的是程清锋。 而穷凶极恶之徒，是黄弟清。 此刻，黄弟清来到镇长身前，悄悄地上一张文书，上面盖有季国公府印章。 镇长疑惑地挤过文书，打开一看，下一刻，脸色骤变，急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对黄弟清一行人恭声道：“原来是诸位大人到了，舟车劳顿辛苦了，快请进！” 远处的年轻货郎一脸震惊地看着这群人随着镇长进入房子里，一脸懊恼之色。 黄弟清一行人跟随着镇长进入屋子，在大厅里坐了下来。 黄弟清直接开门见山道：“老镇长，我们这次来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要出海。” “出海？大人，这简单，我们这里的百姓常年打鱼为生，出海是经常的事情。”镇长笑道。 黄弟清补充道：“我们要跨过这片海域，到达彼岸！” 镇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许久，幽幽叹息了口气道：“这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黄弟清问道。 镇长道：“这片海域根本就是无穷无尽，不可能到达，怎么会有彼岸，这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几位大人，你们定是从明海那骗子口中听说可以到达彼岸的吧？呵呵，明海就是个骗子而已！” 第2章 淘气的孩子 “明海？明海是谁？”黄弟清、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一脸茫然。 见黄弟清一行人竟然不知道明海是谁，镇长也是极为诧异道：“几位大人竟然不知道明海？那你们从哪里知道南海的彼岸？清平镇世代生长在这里，也就只有明海那骗子带过两次外人前往那所谓的南海彼岸。呵呵——” 黄弟清一行人更为不解了，这镇长话中有话！ 黄弟清问道：“镇长，这明海既然呆过两次外人前往南海彼岸，为什么你要说他是骗子？” “因为南海风云变幻不可测，尤其是那深处，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下一刻就是海浪滔天，船只倾覆只在眨眼之间，根本不可能度过！”镇长十分肯定道。 沉默了一阵，镇长又道：“也只有明海那个骗子，一口一个他能操控着大船度过南海，而且两次！实际上，我们大家都怀疑他那两次将外人送到南海深处，将他们杀了！” “为什么？”程清寒极为好奇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镇长幽幽道：“因为，他每次带着他们出去，回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而且都一下子多出很多的银两！还用说吗？定然是将外人带到深处，杀人越货，然后找地方躲一阵，再回来了，以制造他去过南海彼岸的假象。只是，他真把我们大家都当傻子。” 黄弟清看了一眼程清寒和脸色有些疲惫的慕含香，对镇长道：“那镇长，能否空出几间房间，我们想要休息几天，然后做决定。” 镇长忙道：“几位大人，这里请。” 这栋房子有两层，镇长将整层二楼都空了出来。 此时，慕含香已经拿着浴桶在房间里洗澡。 房间外，黄弟清带着程清锋和抱着程思远在怀里的程清寒大眼瞪小眼。 “赶了整整两个月的路，我们先休息一天，明天早上，我们再去找那个骗子明海问问。如果他真去过还好说，如果真的是杀人越货，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去别的小镇看看了。”黄弟清说完，带着程清锋离开，朝着另一间房间走去。 程清寒看着程清锋的背影，暗暗叹息了口气。 荥贵人应该没有说谎，那青莲道心，自己以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而且，她提出的武学修为的划分，也是自己以前没有听说过的。 道之下的武者和道之上的道者，武神凝聚道心成功才能晋级为道圣，而后往更高方面发展。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能够完美解决为什么自己脚下这片大陆很难出现武圣的原因了。 只是，自己和剑圣算什么回事？ 程清寒可以很肯定，自己和剑圣从未出过脚下这块土地，根本不知道道心这件事情。那自己两个人，为什么没有道心也晋级成功了武圣？ 还有幽冥那家伙，一口一个“井底之蛙”，难道他并不真是脚下这片土地长大的人？他怎么断定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武圣？他又知道什么？ 想不明白这些，程清寒摇了摇头，将一切纷繁杂乱的念头排除脑外。 程清寒坚信，南海彼岸一定可以到达的！ 一声声“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程清寒咽了咽口水，这声音，是慕含香已经开始在浴桶里洗澡了。 虽然自从那天之后，两人关系日渐缓解，可是一时之间也没有一下子忘记这中间发生的种种，更别说如最初一般亲热了。 一想到慕含香那身子，程清寒浑身就有些燥热不安起来。 然而——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和当初刚遇见慕含香不一样，此刻，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想和她亲热一番。 怀里的安睡许久的程思远突然睁开大大的眼睛，一边伸出两只手在程清寒的脸上抓着，一边挣扎着要站起来。 这段时间，已经快两岁的程思远已经不满足于在怀里被抱着了，一醒来就要下地自己走着。 程清寒突然咧嘴一笑。 走近了一些房间，将程思远朝着房间的房门举过去。 房间虽然是木头搭建的，然而房门上却只是涂着一层层薄纸。 程思远平时对任何东西都感到新奇，非要抓在手里玩过摸过才会放手。 果然，当程清寒举着他靠近房门的时候，只见他突然向前探过身子，两手重重地抓在薄纸上，撕下两大块纸来！ 房间里，浴桶里，露出慕含香一大片洁白如玉的肌肤出来。 “夫君？” 在浴桶里洗澡的慕含香双手急忙捂住胸口，转过身，将脖子以下埋入水里。 此时，她已经摘下人皮面具，姣好的容貌下，脸色胀得通红。 程清寒站在房间门口，透过已经被撕下薄纸的洞口，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浴桶里的慕含香，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 慕含香反应太快了，快到刚才他只是眨眼间博捉到胸前那一抹风光，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消失不见了。 见慕含香死死地盯着自己，程清寒脸不红心不跳地拍了下程思远抓着的薄纸的两只手，怒道：“你这孩子，不知道你娘亲在洗澡吗，竟然这么不听话撕下薄纸！现在好了，你娘亲怎么洗澡？万一被外人看了去咋办？” 说完，程清寒透过洞口看向慕含香，脸露微笑道：“小香香，都是思远这淘气的孩子惹得祸！你继续洗吧，我在这里给你看着，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偷窥的。” 说着，程清寒转过身，目光悄悄瞟了一眼洞口。 慕含香抿着嘴看着洞口处程清寒的背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朝霞顺着玉脖攀爬上俏脸，慕含香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道：“嗯，那，那你守着吧，我继续洗澡。” 听见水声，程清寒脸上颇有些讶然之色，没想到慕含香竟然还真信了自己的话。 时不时悄悄转过头，视线看向那浴桶里的美人入浴图，程清寒眼睛都直了。 虽然生了孩子，可那身子，几乎和当初没有丝毫变化，依旧让人血液沸腾！ 重重地在程思远脸上亲了两下，程清寒暗暗笑道，真是个为你阿爸着想的好孩子。 房间里，慕含香视线瞟过身后，看见身后那自以为诡计得逞的程清寒脸上得意的笑容，绯红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 一直没有发现，原来，他还是这么个单纯的傻子！ 第3章 恶蛟 这一晚，是程清寒数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隔着程思远，看着近在咫尺的俏丽容颜，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满意的微笑。 看着那微微嘟起惹人遐思的红唇，程清寒正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正准备伏下脑袋亲下去，一只肉乎乎的手突然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五指在他嘴上抓了几下。 程清寒耷拉着脑袋，将程思远的手轻轻放了下去，看了一眼慕含香，悄悄走下了床。 穿好衣裤，正要出门，只听见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黄弟清的声音传来道：“清寒，醒了没有？” 程清寒一边打开房门，一边担忧地回头看向远处的床上，那里，慕含香果然睁开了眼睛。 “你再睡会儿，我和大姐夫去找找那明海。”程清寒道。 慕含香点了点头。 关上房门，程清寒打了个哈欠，对黄弟清道：“大姐夫，昨天睡好了没有？” 黄弟清摇了摇头。 “怎么了？”程清寒好奇道。 黄弟清道：“昨天下午我去这清平镇四处打听了下明海的消息。”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歉意道：“大姐夫，我——” “好了，谁去不是去？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黄弟清嗔了一眼程清寒，继续道，“从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这明海在清平镇的风评很不好。” 程清寒、黄弟清和程清锋三个人朝着街道上走去，程清寒好奇道：“你只管继续说，大姐夫，不用停下来。” 黄弟清点了点头道：“明海，姓赵，全名赵明海，他的父亲赵奇是这清平镇出名的船匠。” “船匠？”程清寒听说过木匠，石匠等等，唯独没有听说过船匠这种说法！ 黄弟清道：“对，船匠，这海岸线一代对专门修理船的人的一种称呼。” “这赵奇就是当地出名的船匠，不管船发生过什么问题，到了他的手里，都能恢复如初！” “大家都颇为敬佩这赵奇的手艺，就有很多人拜他为师，学习修理船的手艺。” “在这些人中，赵奇的儿子明海的确继承了赵奇的优点，不管船出了什么问题，只要让他跟着赵奇，看着他修理一遍，他下次就会了！” 程清寒赞道：“好一个天才！” 黄弟清点了点头，又道：“赵奇收的弟子越来越多，终于，在一天，赵奇有了一个别的想法。他不再满足于只替人修理渔船，他想拥有自己的船厂，建造自己的渔船！事实证明，他的渔船远比其他人生产的渔船要好，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好！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程清寒疑惑地看向黄弟清。 黄弟清叹息了一口气道：“有一只恶蛟，每隔十年便会来这海岸线一代捣乱。它似乎很通人性，一出现便会堵在渔民归来的路上，撞翻他们的渔船，吞吃渔民！不少像清平镇一样的镇子联合起来过，想要击杀它却都惨败而归。” “后来，人们发现，只要喂它吃了足够多的孩子，它就会自行离去，十年之后再来。”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感觉上，这只恶蛟像是被人指使这么做似的。它又没有化龙，灵性高不到哪去，怎么会算好十年的时间出来害人？” 黄弟清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继续，大姐夫。”程清寒道。 黄弟清又道：“在一次十年之期到来之时，赵奇看见几个镇子的人联合起来，将十个孩子送上一艘渔船，活生生地被恶蛟吃了之后，便决定放弃渔船的生产。那一年，他开始四处搜集材料，试图制造出一只别样的船，能够承载着恶蛟攻击的坚硬的船！” “耗费了十年，赵奇耗尽了所有资产，终于打造出一只坚硬的铁甲船！” “附近的镇子上的百姓看到赵奇竟然真的成功了，一个个将赵奇奉为英雄。” “英雄赵奇带着附近几个镇子近五百名好手乘上了铁甲船，捕捉到了恶蛟！” 程清寒震惊地看着黄弟清，道：“一路以来，我发现这里的百姓都是普通人，很少有人修炼的！” “对，就是这群普通人，捕捉到了恶蛟，然而却无法杀死恶蛟。恶蛟拖着铁甲船一路前行到南海深处，在那里，载着五百名好手的铁甲船遭遇了海难，铁甲船土崩瓦解，五百名好手葬身海底。” 黄弟清幽幽叹息了口气，道：“恶蛟去而复返，愤怒地袭击了附近的几个镇子，无数的人死了。为了平息恶蛟的愤怒，昔年十年一期送上十个孩子的传统变成了十年一起，一次二十名孩子。恶蛟心满意足，这才离开。” “这次事件之后，昔年的英雄赵奇变成了所有人的厌恶的对象，尤其是那五百名好手的家人，还有那些死在恶蛟报复之中的百姓的家人。” “又是一个十年，在几个镇子准备了二十个孩子送给恶蛟做祭品时，赵奇的儿子明海出来了。这十年里，他变卖了所有家产，再次制造了一艘铁甲船。明海这次邀请了两百名高手前来参战，准备猎杀恶蛟。附近的镇子的百姓看见那巍峨的铁甲船和那两百名高手，终于是被明海感动，再次派出五百名好手助战！” “这一战，战得天昏地暗，他们再次捕捉到了恶蛟，并且重伤了恶蛟。” “恶蛟的生命顽强得可怕，即使重伤，依旧拉着铁甲船朝着深海一步一步前行。” “看着恶蛟在攻击中渐渐体衰，明海和那两百名高手、五百名好手一致肯定，这恶蛟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亡。而他们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跟着它继续攻击。” “而唯一担心的便是这艘铁甲能不能撑下去。” “明海大发厥词，这艘铁甲船是他花费了十年，总结了他父亲赵奇所有的缺点建造的，绝对可能支撑下去。” “然而——” 黄弟清沉默着不做声。 街道上，只有黄弟清和程清寒的脚步声在有节奏地响着。 程清寒叹息了一口气道：“所以，明海就成了骗子？” 黄弟清默默地点了点头。 程清寒脸色有些难看，道：“深海真的如此可怕？” “不知道，只有见过明海才知道。”黄弟清道。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着慕含香和程思远的身影，暗暗做了决定。 两个人来到一片清平镇最边缘的角落，只见数十栋废弃的房子围成了一团。 在这些房子的中央的空地上，一只巨大的铁甲船矗立在那里。 程清寒和黄弟清仰头望着这艘铁甲船，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这艘铁甲船全身被铁甲覆盖，高近五丈，太庞大了，简直不可摧毁！ 而此刻，在他们的视线的尽头，铁甲船的船头，一个身影正拿着一个铁锤，将铁甲船船头的一块铁片拆了下来，扔在一边！ 程清寒和黄弟清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有些愤怒。 他在拆船！ 第4章 绝不出海 没有丝毫犹豫，程清寒左手提着程清锋，右手提着黄弟清，突然拔地而起，顷刻间便出现在船头处。 人影正在认真地拆卸着铁甲，突然发现三个青年男子诡异地出现在自己身前，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两脚拼命向后蹬着后退。 程清寒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身前，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拆了人家的船？” 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肤，额头有着很深的皱纹。 此刻，见程清寒劈头盖脸地质问自己拆船的问题，中年男子松了一大口气，用力地掰开程清寒的手指，落在地上，怒向程清寒道：“老子拆自己的船，关你屁事！” 说着，抡起铁锤，一锤子锤在一块铁片上，将其中已经冒出来的铁钉打弯。如此反复几次，将铁钉徒手拧了下来。 看着中年男子再次将一块铁片取下来，扔在一旁，程清寒和黄弟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恍然。 黄弟清道：“你是明海？这船是你的铁甲船？” 明海没好气地继续拆着船道：“对，老子就是骗子明海。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子拆自己的船跟你没有关系，就滚吧！” 程清寒皱了皱眉头，这明海一口一个“老子”，让人很不爽！ 尤其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从储物戒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明海，程清寒道：“这船别拆了，算卖给我了。” 明海停下动作，蹲在地上，回过头看了一眼程清寒，没有接他的金子，反而嗤笑了一声道：“卖给你？卖给你你能开走？一堆废铁而已，老子不想你吃亏。” 见明海竟然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金子，眸子里没有丝毫贪婪的神色，程清寒顿时对他大为好奇道：“那你先别拆船了，这一锭金子，就当我问你几句话的报酬。” “一个比一个有钱。”明海一把打开程清寒的金子，提着拆下的铁片朝着阶梯走下去道，“老子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死心吧，老子是个骗子，不会再出海了，也没能力出海。” 程清寒注意地明海前半句话，跟着走着，问道：“你说一个比一个有钱，我听镇长说你成功送过其他人去南海彼岸，看来是真的。” “那个老不死的会说这话？小子，你别糊弄老子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一直觉得老子谋财害命，怎么会相信老子真的将那一男一女送去了南海彼岸？”明海翻了个白眼，一副我早已看透的模样。 “一男一女？”程清寒将金子塞到明海手里。 明海这次倒没拒绝，将金子塞进自己脏兮兮的口袋里，道：“对，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背着一把古怪的剑的小姑娘和一个二十五六岁，断了一只右臂，整天一张死人脸的青年。” 程清寒脸上尽是震惊的神色。 这似乎也太巧了！ 背着一把古怪的剑的小姑娘，他想到了一个人！ 剑圣的妹妹谢丽娴！ 自从剑圣死了之后，他就没听说过谢丽娴的消息，没想到她竟然去了南海彼岸！ 而断了一只右臂，整天一张死人脸的青年，毫无疑问，是季秋凉了！ 当初他帮助季国公府夺权之后，季秋凉坐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正是南边！ 只是程清寒没想到的是，季秋凉竟然也是去南海彼岸！ 先不说季秋凉的实力，谢丽娴绝对是年轻一代武神以下第一人，明海这种没有丝毫修为的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程清寒内心激动了起来，先前的担忧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就是说，明海并不是骗子，而是真正将谢丽娴和季秋凉送到了南海彼岸！ 双手抓着明海的肩膀，程清寒兴奋道：“带我们去南海彼岸，百两黄金，我给你百两黄金！” 黄弟清见状，插话道：“明海，别人或者会觉得你是骗子，但是我们相信你能行。带我们出海吧，我们会记住你的！等下次我们从南海彼岸回来，我可以帮助你再重新建造一个船厂，让你可以打造更加辉煌的大船！” 明海看白痴一般看着程清寒和黄弟清，移开程清寒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对不住，老子就是个骗子，你们想多了。那男的被老子杀了，投去海里喂了鱼；女的长得那么可爱漂亮，被老子奸了之后也抛尸海中。之后，老子故意躲在某个角落，一直等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就是为了让外人相信老子去过南海彼岸。” 一行人下了船，明海走进一栋木屋子，对身后紧跟着的程清寒道：“别跟着老子了！如果你想为了正义杀了老子这么一个邪恶之徒，就赶快动手。麻烦下手的时候快些，最好摘下老子的心脏，听说老子这种人心是黑的，老子也想看看，老子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说着，明海右手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 程清寒解释道：“你真误会了，我不会杀你，而且，我很相信你，那不会杀两个人，你肯定到了南海彼岸！” 明海皱着眉头看着程清寒道：“为什么？你根本不了解老子！你不过是个外人，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老子送你出海而已。真蠢，老子这种人，到时候杀人越货，将你杀了，夺走你的财产，将你的尸体扔到海里喂鱼，你就会后悔了！” “那一男一女我应该认识，其中男的还是我朋友。”程清寒一脸认真道，“那女子是不是长得这个样子，眉毛很长，脸色很俊，她身上应该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逼近的气息。” 程清寒先后比划了下谢丽娴和季秋凉的容貌。 四周一片死寂。 许久，明海道：“你的确没撒谎，可你还是死心吧，老子不会再出海了。老子这种人渣，准备坐吃等死而已。” 说完，明海“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程清寒回头看向黄弟清，一脸无奈道：“出海这种事情又不能逼他，否则，万一他中途弃船，我们就完蛋了。” “我昨天下午已经打听了，除了他没有人去过深海，更别说到达南海彼岸了。”黄弟清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看向清平镇的方向道，“我们必须出海到达南海彼岸，他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再去打听下，他为什么会突然一口咬定不再出海，这段时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5章 海神的侍女灵溪 程清寒和黄弟清两人想法相同。 做好了决定，三人分成两个方向，一路由黄弟清带着程清锋，朝着清平镇向西而去，询问清平镇的百姓；而另一路，则由程清寒向东去问。 明海在清平镇很有名，虽然这个名是恶名，程清寒料定要问出最近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然而—— “大骗子明海？我不知道，谁去管他死活！” “骗子明海吗？一个废物而已，不关心！” “这个镇子上但凡一个人死去，都可能引起同情，除了他！” “他那是咎由自取，早该去死了！” 程清寒一直问到清平镇东边的出口处，却依旧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一提到明海，百姓就似乎对他深恶痛绝，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样子。 程清寒有些尴尬地眺望着海边，若非他之前已经从大姐夫那里听说过明海和他父亲赵奇的事情，根据这一路打听到的明海的消息，他都会对明海有个极端差的感官。 他肯定会怀疑，到底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明海才会让所有人都厌恶他到这个地步？ 程清寒叹息了一口气，事实是，恶蛟的事情真怪不得明海和他父亲赵奇。 英雄不好当，一不留神，就像明海和他父亲一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镇子上的百姓，将对恶蛟的无奈和恐惧，全部发泄到了明海和他父亲赵奇身上。 似乎若是没有明海和他父亲赵奇的两次所作所为，恶蛟十年一期的为恶就不存在似的。 至少，不会加剧。以前十年一期十个孩子做祭品，变成了现在十年一期二十个孩子做祭品，在百姓看来，都是明海和赵奇的错。 出了清平镇，继续往东走着。 那里，有一栋规格和镇长差家差不多的房子，在这个清平镇极为难见。 或者，在那里，能够打听到明海的一些事情。 这栋木屋子在清平镇尽头，应该是清平镇的一员。 然而，看它竟然建在清平镇外，四周也没有其他屋子，这似乎又在说明，它和清平镇有着不可融合在一起的理由。 木屋子外围用篱笆圈了起来。 程清寒站在篱笆外，眼睛微微一亮。 他看到了祭台！ 祭台，一种向上天、神明或者祖先祷告的建筑，大夏国皇宫也好，天泽圣地也罢，都有这种东西。 程清寒万万没有料到，清平镇这种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 祭台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人形雕塑。 它的脸面被帽子遮住，看不清楚；它的左手拿着一个大鱼叉，鱼叉直指大海；它的右手里擒着一条石龙，石龙的身体缠在它的手臂上，似乎极为乖巧。 程清寒对这雕塑颇感兴趣，就要推开篱笆走近看一看。 就这时，只听见一声“吱呀”的声音响起，木屋子的大门打开。 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 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铺在脑后，直达地面！ 随着女子一步一步走向祭台，那一头长发如流水一般拂动，很是好看。 程清寒停住脚步，颇为诧异地看着女子。 在这个几乎都是普通人的清平镇里，这个女子竟然有着下级武王的修为！ 女子长得很是靓丽，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然而，她的脸上的神情，却和慕含香有些相同，都看上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过，不同的是，慕含香那是天生的冰冷气质。 而这个女子，却仿佛是后天形成的，她的眉头一直蹙在一起。 从木屋子里出来，她脚步极其有节奏地走向祭台，目光一直凝聚在雕塑上。 明明程清寒就在旁边，可她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 程清寒也没有做声，静静地看着女子的每一个动作。 女子终于来到祭台上。 朝着雕塑跪了下去，匍匐下身子，只见女子恭声道：“海神在上，侍女灵溪祷告，请您保护您的百姓安居乐业。” 一连磕了九个响头，灵溪站起身，突然舞动起来。 她的舞步很简单，就是那么几个动作，却不断重复着。 与舞步同时进行的，还有那张口清脆如黄鹂一般优雅的歌声。 程清寒听得有些入迷，脸上更是震惊的神色。 他听不懂这歌声里的歌词，然而，他就是感觉到一种祥和和快乐的感觉。 随着歌声流淌，他发现自己的经脉内，被他强制停止流动的灵气竟然自动地开始流动起来！ 一缕缕金色的光芒自主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个薄薄的金色的防护罩！ 歌声和舞蹈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终于，灵溪停了下来。 轻轻擦拭着额头的细汗，灵溪这才看向程清寒道：“你有事情？” 程清寒这才回过身来，急忙点了点头。 金色的防护罩破碎，经脉内的灵气再次停止了流动！ 这个叫做灵溪的，很怪！ 她的歌声竟能强制催动自己体内经脉的灵气流动！ 见程清寒点头，灵溪从祭台上走了下来，一边朝着木屋子里走去，一边道：“进来吧！” 程清寒推开篱笆，跟着灵溪走进木屋。 只见木屋的大厅里，一个圆形的案几边上，竟然坐着二十个小孩！ 这二十个小孩，有男有女，最大的也不过十岁上下，最小的和思远一般。 此刻，这些小孩正安静地跪坐在案几边上，认认真真地在卷轴上写写画画。 程清寒脚步戛然而止，瞳孔微微缩着。 恶蛟十年一期祭祀用的孩子是二十个。 这里的孩子数目刚好二十！ “这些孩子是！”程清寒只觉得心口一疼，看着这些孩子，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程思远。 灵溪跪坐在一个最小的孩子边上，将他抱到自己怀里，扶着他的手在卷轴上写着字，仿佛没有听到程清寒的话似的。 程清寒咽了咽口水，扫视了一眼这些孩子，走了过去，跪坐在一个小女孩边上。 见有陌生人过来，小女孩脸色红彤彤的，原先就写得有些歪歪斜斜的字迹，此刻更加难看。 程清寒见状，眸子里划过一丝柔情，轻轻握着小女孩的手在卷轴上写了起来。 灵溪抬起头，看了一眼程清寒，这才道：“你猜对了，这些孩子就是十天之后，那些祭祀的孩子。” 程清寒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灵溪。 灵溪一边又低下头继续教小孩写字，一边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除了关于祭祀的事情。” 程清寒松开小女孩的手，皱着眉头，张了张嘴。 他想问，你一个下级武王，看着这么多孩子葬身恶蛟的口中，你忍心吗？这些都是活生生的孩子！ 然而，看着她认真教小孩写字的情形，程清寒又没问出来。 他有些理解了灵溪的想法。 下级武王是没这个能力撼动恶蛟的。 明海和他父亲赵奇的例子摆在眼前，说不定，这个灵溪也怕了。 扫了一眼这些孩子，程清寒心里暗暗有了想法。 那就击杀恶蛟，之后再出发前往南海彼岸吧！ 想通了这点，程清寒便没有继续纠结祭祀的事情，而是问道：“我想打听下，你是知道明海的吧？明海的话，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灵溪抬起头，似乎已经看透了程清寒来的目的，指了指程清寒斜对面最大的那个小姑娘道：“她是明海唯一的女儿阿绣。” 第6章 阿绣和明海 “明海还有女儿？”程清寒瞪大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绣。 阿绣抬起头，脸上浮现一丝凶芒，怒向程清寒道：“是人都是爹妈生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程清寒尴尬一笑道：“你说的对。我只是看你阿爸一个人，以为他还没成亲。” “切，那个臭女人看不起我阿爸，自己跑了，估计现在死了吧！”阿绣冷冷道。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阿绣又看向程清寒道：“你认识阿爸？阿绣没见过你！而且，你是外人，难道没听说过阿爸是骗子吗？” “我的确是外人，但是我知道你阿爸不是骗子。”程清寒道。 阿绣顿时眼露精光，一脸激动地站起身，跑到程清寒身前，跪坐在他身边，仰着头兴奋地问道：“你，你真相信阿爸不是骗子？”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我确信你阿爸不是骗子！我这次要去南海彼岸，还想雇佣你阿爸带我过去呢，可是，他就是不去。” “啊，你竟然真相信阿爸不是骗子，你，你真是太可爱了！”阿绣仿佛忘记了之前对程清寒的恶感，扑在程清寒身上，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笑着四处跑了起来道，“还是外人聪明，你是第三个相信阿爸的人！” 看阿绣这么开心，程清寒心里也有些跟着开心起来道：“自然是相信了，你阿爸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女儿，肯定很幸福。” “那当然，也不看看阿绣是谁！”阿绣得意地翘起了嘴皮子，神色又突然暗淡下来，跪坐在程清寒身边，怏怏不乐地道，“可是，镇长说阿绣要在这里跟着灵溪姐姐一段时间，不能外出。等十天之后出了海之后，阿绣才能回家再见阿爸。阿爸没了阿绣在身边陪着，肯定会很孤独的。” 程清寒心头一颤，他明白了明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阿绣的说辞，他父女俩关系非同一般。 或者他知道自己连女儿都救不了，所以准备一起死，这才不出海吧！ 揉了揉阿绣的脑袋，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阿绣放心，十天之后，你一定能够回家见你阿爸的！” 灵溪抬头看了一眼程清寒道：“你要对付恶蛟吗？最好不要。恶蛟马上要化龙了，实力早已经不是以前了，你不会是它对手的。” 程清寒不置可否，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镇长的屋子，程清寒将今天碰到灵溪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含香和黄弟清都沉默不语。 活人祭祀这种事情，他们以前也听过，没想到这次会亲身经历这些事情。 程清寒却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多，笑着看向慕含香道：“小香香，这次是个机遇！” “机遇？”黄弟清疑惑地问道。 程清寒道：“我听说那恶蛟已经要化龙了，龙的话，是我认知当中最强大的宠物了。” 黄弟清和慕含香两人神情都是一振。 程清寒作为武圣，精通的不只是弓箭术，还有符篆术和驯兽术！ 说到驯兽术，就不得不说他的青龙了！ 两人都见过程清寒使用过“青龙降世”的招式，那头青龙，就是一头活生生的龙！ 慕含香一直对此比较好奇，此时提及这事，忍不住问道：“夫君，你那头青龙石怎么驯服的？除了你之外，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人有青龙做宠物的！” 程清寒顿时得意一笑道：“那青龙是我师傅的，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它很瞧我不起。没办法，龙也是畜生，畜生这东西，讲究的就是实力！我师傅虽然命令它以后听从于我，可它不服气。那我就教训它如何做龙了，和它大战了一场，后面就乖乖听话了！” 黄弟清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怪物一般看着程清寒道：“武圣就是武圣！” 说到武圣，黄弟清脸色又难看起来，他想到了荥贵人的话，声音有些低沉道：“连武圣都这么厉害，那那些超越了武圣，像道宗、道神、道圣那些人，又该如何的强大？清寒，就连你也不过是人家眼中的蝼蚁而已。这一次搞不好，或者，我们几个人——” 说着，黄弟清担忧地看着慕含香怀里不停地动来动去的程思远道：“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慕武神和思远都不要去了。” 慕含香急忙摇头，看向程清寒道：“我说过，就算要死，我们一家三口也一起死！” 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冲慕含香点了点头，又对黄弟清道：“大姐夫别担心，我这次就帮小香香将那条恶蛟收服！只要它还没有化龙，我一个人对付它应该没问题。有它给小香香和思远当宠物，就算到时候真遇到危险，逃跑应该没问题。” “这是个绝妙的主意，你和青龙一起出手的话，恶蛟应该没问题！”黄弟清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道：“只能说尽力吧！当初我驯服青龙虽然靠的是实力，可青龙知道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所以不敢怎么伤害我。可这次不一样，恶蛟可不会顾忌这么多。它一旦爆发出来，我还真不一定能够活捉它。” “最关键的问题是——”程清寒眸子里隐隐有些担忧之色道，“这只恶蛟竟然知道十年一期来这海岸线上，而且，每次如此守承诺，一次吃了十个孩子就走，凭它现在的智商，不可能做得到，我担心它已经是有主之物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问题大了。” 黄弟清脸色有些狰狞道：“这人绝非善人！竟然以人养恶蛟，实在是泯灭人性，罪不容诛！” “以前我是不会担心这件事情的，我总觉得这世上再强大的人都不会超出我多少。然而，此刻，我心里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这只恶蛟是南海彼岸那边的高手圈养的话，那么，根据荥贵人的说法，他就有可能是远超我实力的存在。一旦得罪这种人，对我们过去给二哥寻找不死之密有诸多阻碍！”程清寒道。 慕含香见状，担忧地看向程清寒道：“夫君，恶蛟一定要除，那二十个可是会活生生的孩子！就算恶蛟真是有主之物，我们击杀恶蛟之后，大不了到时候到了南海彼岸，我们行事低调一些就好了。” “对，放过它是不可能放过它的。不除掉恶蛟，就救不出阿绣，救不出那些孩子。我们走了之后，以后每隔十年，依旧有二十个孩子会活生生成为祭品。再说了，我们若不救出阿绣，明海也不会跟我们出海了。”程清寒道。 黄弟清点了点头，沉声道：“恶蛟无法升空飞行，到时候我一起战斗。好歹我也是个中级武神，至少不会给清寒你拖后腿。” “还有我，到时候我使出万死无悔，不会给夫君添麻烦的。”慕含香道。 三个人做好了决定，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为了应对十天之后的大战，他们必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第7章 祭祀 程清寒一行人又在清平镇待了十天。 在这十天之内，他们除了修炼调息，带程思远四处去逛逛之外，便没有再去寻问关于明海的事情，也没有提及出海的事情。 十天之后。 一大早，天还未大亮，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清平镇的人便纷纷穿戴整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镇长比他们更早，早在前一夜他就没有睡，一直在一楼的祖宗灵位牌前跪着，默念着经文。 此时，看着镇长在他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朝着清平镇外走去，程清寒、慕含香和黄弟清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所有人前往的方向都是在清平镇东面！ 程清寒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特意进入那栋木屋子，灵溪和那二十个孩子都不在。 跟着人群朝着东面一直行走了近十里，烈日高升的时候，只见海岸线上，竟然簇拥了六群人。 看着清平镇的人汇聚在一起，程清寒便明白了过来，六群人代表着这附近六个镇子，那二十个孩子，应该是来自于这六个镇子。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沉默着，一个个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甚至有些人已经脸露畏惧之色。 在这些人最前方，有着一艘木船，木船上，灵溪依旧穿着那身白色长袍。 在她的旁边，那二十个孩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个笑得极为开心。 清平镇的镇长，此刻正站在木船上，拄着拐杖，眺望着远方。 “没有看到明海。”黄弟清附耳在程清寒耳边，轻声道。 程清寒低声回应道：“大姐夫，你去明海家看看，万一明海在家里自杀了就完了。” 黄弟清会意，带着程清锋朝着人群外走去。 等了许久，一直到正午的时候，随着天边传来一声“吼”的响声，海岸线上，所有人都急忙跪了下去！ 镇长拄着拐杖从木船上走了下来，远远地躲开。 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将木船朝着海里推了出去。 木船上，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孩子先前还一副高兴的模样，此刻听见那恐怖的声音，一个个被吓得小脸惨白。 胆小的几个甚至已经开始哭了起来，试图朝着木船船头爬下去。 然而，看着木船已经被推入大海，这些孩子便开始茫然无措地站在船头痛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所有的人都跪在沙滩上，将头埋下去，不敢有丝毫回应。 灵溪站在木船上，走到船头，将这些孩子赶到木船中央，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眺望着极远处。 那里，海天一线之际，平静的海面上，波涛翻滚！ “吼！”一声声嘶鸣响起。 随着翻滚的波浪快速在视野中放大，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可以清晰地看见，在哪翻滚的波浪中，一只长近两丈，成年人腰杆粗细，脖子上有着白色花纹，背上有着蓝色鳞片的“巨蛇”不断地在波浪之间翻滚！ 恶蛟！ 慕含香神情大为紧张，程清寒见状，将抱着程思远在怀里的她拉到自己身后。 恶蛟现身，嘶鸣声越发的急促起来。 沙滩上，百姓纷纷瑟瑟发抖！ 木船上，那二十个小孩，年龄小的几个早已吓昏死了过去！ 只有五六个年龄稍长的孩子还清醒着，然而，此刻一个个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抱在一起，哭得面红耳赤。 灵溪依旧站在船头一动不动，目光一直盯着恶蛟，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终于，恶蛟在波涛翻滚之中来到海岸线上。 “吼！” 一声嘶鸣，恶蛟庞大的身躯跃入空中，朝着木船扑了过去！ 张开着血口大盆，嘴里那两根带着口水，闪着寒芒的獠牙在太阳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只见明海披头散发，从清平镇的方向跑了过来！ “阿绣！” “阿绣，是阿爸对不起你，阿爸无能，害了你啊！” “阿绣，阿爸来陪你了！” 跪在地上的镇长见状，呼喊着几个大汉朝着明海追了上去。 明海想要躲闪，被他们一头按倒在沙滩上！ 黄弟清和程清锋出现，只见黄弟清脸色铁青，随手将那几个大汉掀飞！ 镇长苍老的脸上又惊又怒，一边看着扑向木船的恶蛟，一边大喊大叫。 顿时，沙滩上跪着的人群纷纷朝着黄弟清围攻了上去！ 黄弟清一边将冲上去的百姓轰飞了出去，一边护着明海跑向木船！ 程清寒远远地看着木船的船头，眼看着恶蛟扑向灵溪和孩子，而灵溪依旧不动，似乎在干等着死亡，右手一抖，一把金色的弯弓入手！ 幻影！ 左手挽弓，右手虚握弓弦，弓弦满张，一支金色的利箭直指恶蛟！ 扑向木船的恶蛟骤然感受到危险，瞬间跳入海里！ “吼！” 携带着滚滚波涛，恶蛟朝着远离海岸线快速消失不见！ 被黄弟清轰飞的百姓一个个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以头撞地！ 这一次恶蛟离开，下一次回来，他们又要遭到凶残的报复！ 过去的二十年已经有了两次经历，这一次，想要平息它的愤怒，又不知道还要增加多少孩子的性命！ 灵溪站在船头，转过头，看向程清寒手中的弓箭，幽幽地叹息了口气。 幻影化作一点寒芒，没入丹田，程清寒转身对手身后的慕含香道：“小香香，你带着思远在这里等着，我过去了！” 说着，咬破手指，双手朝着虚空猛地一张！ 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青龙！” 一声咆哮，程清寒仰天大吼。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化作一头长十丈有余的青龙！ 沙滩上，百姓尖叫着做鸟兽散，没命地向着四处狂奔着！ 程清寒拔地而起，落在青龙的脑袋上，犄角的旁边！ 青龙坠向地面的身形突然转身，眨眼间消失在天边！ 沙滩上，所有的百姓傻傻地停住脚步，一脸惊恐地看着程清寒和青龙消失的方向。 明海跑向海中木船方向的身形也停了下来，泪流满面的脸上，一双眼睛尽是震惊和错愕。 再说程清寒骑着青龙朝着天际边飞去，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追到恶蛟的身后！ 恶蛟根本连停都没有停一下，朝着深海的方向狂奔而去！ 青龙载着程清寒跃入海中，化作一条白线朝着恶蛟狂追而去！ 感受到青龙和自己越来越拉近的距离，一直亡命狂奔的恶蛟突然转身，张开着血口大盆，朝着青龙就是吐出一条水柱！ 青龙不躲不闪，迎面冲了上去，眨眼间冲到恶蛟的身前，龙尾重重地抽击在恶蛟的脑袋上，将它直接抽飞了起来！ 程清寒见状，看向恶蛟飞出去的方向，大叫了一声：“青龙！” 青龙从海里一跃而出，朝着恶蛟的方向扑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再次追到恶蛟，青龙的身形突然像是钉在了虚空中一般。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 只见恶蛟坠向海面的地方，一个紫色的身影随着波浪起伏，静静地看着他！ 第8章 拥有剑心的上级武神 青龙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吼，灯笼大小的眼睛盯着紫色的身影一动不动。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 上级武神！ 而且，对方显露出来的气息，竟然是即将突破到武圣的层次！ 关键是，这个人，程清寒从来没有见过！ 他的眼睛和程清寒所认识的人也都不一样，竟然是大海的深蓝色！ 恶蛟坠落海里之后，此刻，又游了出来，停在紫色的身影旁边，不停地用脑袋蹭着他的大腿。 紫色的身影没有理会恶蛟，和程清寒对视了一阵，这才开口道：“武圣？吾在这里呆了近一百年，从未见过这里有武圣出现过。”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的震惊缓缓平息了下来。 “你不是这附近的人？为什么要纵容恶蛟危害附近的渔民？二十个活生生的孩子，真够大手笔的！” 紫色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弱肉强食，世间法则。吾乃北燕慕容家臣慕容于海，这只蛟是吾家公子圈养的宠物，马上要化龙，还请武圣前辈速速退去。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吾当作没有看见。” 说着，慕容于海对身旁的恶蛟道：“小白，回去，吃完你的祭品。马上要化龙了，要加把劲才是。” 恶蛟最后蹭了下慕容于海的大腿，朝着海岸线的方向折了回去。 一双猩红的眸子里，看向程清寒的时候，竟然隐隐有着戾气。 眼看着恶蛟就要往身下经过，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突然开口道：“青龙！” 青龙化作一道黑影，砸入海面！ 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恶蛟游向海岸线的身影直接被砸入海里！ 慕容于海见状，勃然大怒！ 右手一抖，丹田里冲出一把小剑，小剑迅速放大，裹着他化作一道剑影，朝着程清寒和青龙就是一剑斩了下去！ 程清寒脸色一紧，那把小剑给他一种极其危险而玄之又玄的感觉！ 颇有些像是当初荥贵人祭出她的青莲道心的样子！ 青龙载着程清寒一跃而起，躲开剑影。 剑影斩在海面上，两道水墙拔地而起！ 见程清寒和青龙躲开了自己的攻击，躲在剑影里的慕容于海没有再出手，而是神色冷峻地看着程清寒道：“吾已说过，吾乃慕容家臣！你要是再放肆，吾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见慕容于海如此嚣张的气焰，程清寒眸子里寒芒闪动。 目光扫了一眼从海底又游出来的恶蛟，程清寒沉声喝道：“青龙！” 青龙化作一道闪电，俯身冲向海面，再次将恶蛟撞入海里！ “吼！” 恶蛟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鲜血四溅！ 裹在剑影里的慕容于海脸色铁青。 此刻，仰头看着程清寒扑了下来，慕容于海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双臂用力朝着程清寒甩了出去！ 剑影里冲出数十把长剑，齐齐朝着程清寒攻了过去！ 一道火柱突然喷了过来，轰击在长剑上，将这些长剑悉数喷飞了出去！ 只见青龙腾空而起，张开着大嘴对准慕容于海，火柱正是从它嘴里发出！ 慕容于海脸色微微一变，双手掐诀，剑影化作数十把长剑，分程清寒和青龙两个方向就要攻过去！ 一声劲爆的轰鸣在耳边炸响！ 只见冲到慕容于海身前不足三丈远的程清寒右手挽弓，左手虚拉弓弦，弓弦满张，突然松开。 数十把长剑顿时消失于无！ 慕容于海两眼翻白，身形摇摇欲坠！ 昏眩！ 就这时，程清寒左眼突然浮现双鱼图案，一闪一烁，慕容于海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幻术！ 连续经历了程清寒的“弓弦术”和“幻瞳”的攻击，慕容于海近两个呼吸的时间内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程清寒趁此机会出现在慕容于海身前，一拳洞穿了他的丹田！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慕容于海回过神来，连连后退两步，身上的气息迅速消失，体内经脉里的灵气也在快速流失！ “竟然敢和吾慕容家作对，你死期不远了！” 经脉内没了灵气，慕容于海再也无法悬浮在海面上，身形掉进了海里。 双眼死死地瞪着程清寒，慕容于海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一把小剑从腹部冲出，朝着恶蛟的方向飞了过去！ 程清寒脸色大变，他见过荥贵人将青莲道心传给自己的二哥，而这慕容于海的腹部飞出这把小剑和青莲道心有着同样古怪感觉，他哪里还不知道慕容于海要做什么？ 这慕容于海，知道自己丹田被毁，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将类似于青莲道心的小剑传给恶蛟！ 没有丝毫犹豫，程清寒身形一闪，飞到小剑前方，左手覆盖着浓郁的金色光芒，朝着小剑就是抓过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剑进入恶蛟的身体里！ 然而，当左手抓到小剑的时候，一股刺痛感骤然袭遍全身！ 小剑竟然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程清寒探出的左手，化作一道流光，没落海面以下，恶蛟被砸下的方向！ 掉落海中的慕容于海看着程清寒左手掌鲜血淋漓的一幕，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身形坠进海里，慕容于海最后哈哈大笑道：“等着吾慕容家族如狂风暴雨般的报复吧！” 程清寒眉头微微皱起，大喊一声：“青龙！” 青龙从天而降，携着程清寒坠入海中，朝着刚才恶蛟的方向冲了下去！ 只见海里朦胧一片，根本看不了多远！ 程清寒依旧坚持到海面以下百丈深处，直到视线看不见方圆一丈范围内的事物，才招呼着青龙从海里冲了出来。 青龙漂浮在海面上。 程清寒站在他的犄角边，一双眼睛快速地扫视着海面。 那把小剑绝对是进入了恶蛟的身体。 他永远无法忘记青莲道心进入程清锋身体里时，程清锋发生的诡异变化。 然而，等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动静。 程清寒咬了咬牙，招呼着青龙再次沉入海里，这一次，直达一百五十丈深处，还是没有发现恶蛟和小剑的任何踪影。 轻叹了一口气，程清寒带着一丝不甘回到了海面。 之前来的时候，他就料想过这只恶蛟是有主之物，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恶蛟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上级武神，而且，那小剑，好像是一种像青莲道心的东西。 荥贵人说过，南海彼岸的人也修炼，而且他们修炼不像自己等人一般，道之上，武神开始便修炼道心。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遇到了南海彼岸的人了！ 在海面上又巡视了一番，程清寒就准备打道回府。 刚刚转身，在他的身后，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一条长达八丈的银龙从海底冲了出来，两只铁爪重重地抓在青龙的身上，将青龙连带着程清寒甩飞了出去！ 第9章 战银龙 一爪甩飞程青龙和程清寒之后，银龙眸子凶芒毕露，竟然放弃青龙，扭动着龙躯，朝着程清寒吐出一口水柱！ 水柱在空中形成一条冰柱，像是一把利剑洞穿虚空，朝着程清寒攻了过去！ “嗷吼！” 青龙张开着大嘴，嘴里燃烧着熊熊烈焰，就要朝着冰柱喷出去。 就这时，一声厉喝响起，只见程清寒悬浮在半空中，脸上尽显狰狞道：“闪一边去！” 说着，两手摸出数张符篆，全身各处。 眼看着冰柱在他的瞳孔中急剧放大，他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只见他坠落在海面上，在海面狂奔了起来，一时之间，无数的符篆洒落在四处！ 青龙见状，腾起身躯，直冲云霄，不一会儿消失不见。 银龙见青龙就这样消失不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就要掉转头，朝着南海彼岸的方向冲过去，一声龙吟骤然响起。 海面上，无数的符篆中心，一条粗达一丈的冰龙拔地而起，张开着大嘴，朝着银龙冲击而去！ “吼！” 银龙再次吐出一口水柱瞬间成冰轰击在冰龙身上。 然而，冰柱轰击在冰龙身上，非但没有起到攻击作用，反而让冰龙暴长起来，眨眼间冲到银龙身前！ 银龙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扭动着龙躯，龙尾闪电般冲击在冰龙身上！ 冰龙身躯寸寸碎裂，只有龙头化作漫天的碎屑，出现在冰龙的身躯！ 银龙眸子里隐隐有些得意，朝着下方俯瞰着。 然而—— 海面上哪里还有程清寒的人影！ 嘴里不断地发出阵阵低鸣，银龙狐疑着扫视着四周，一声咆哮适时响起，只见一条覆盖在金色光芒中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在银龙的脑袋上！ “吼！” 银龙勃然大怒，剧烈地扭曲着龙首，企图将程清寒甩飞出去！ 程清寒两脚像是钉在了龙首上似的，右手紧握成拳，一拳轰击在银龙的龙首上！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天地间回荡，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以拳头为中心荡漾开来，银龙目眩神迷，朝着海面坠落下来！ “咚！” 却见程清寒左手紧握成拳，一拳跟着轰击在银龙的龙首上！ “咚！” “咚！” ...... “咚！” 拳速攻击并不快，然而，每一次攻击，必定发出一声巨响！ 银龙身躯直直地掉落在海面上，溅起漫天的水花！ 一连攻击了九拳，眼看着银龙坠向海里，程清寒一跃而起，朝着天空飞了起来。 海面再次陷入了风平浪静之中。 程清寒俯瞰着身下的海面，眸子猩红，双眼飞快地扫视着海面。 过了近三十个呼吸，他的身下，一道水柱冲天而起，银龙张开着血口大盆，顷刻间来到程清寒身前，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天地间瞬间死寂。 只有银龙盘旋在虚空中不断地扭动着身躯。 “吼！” 见程清寒似乎真的被自己生吞了，银龙张开着大嘴，发出一声满意的咆哮，朝着海岸线的方向飞了过去！ 海岸线上，六个镇子的百姓还没有离去。 先前程清寒驾驭着青龙追了出去，让他们悲喜莫名。 青龙是龙，恶蛟是蛟，说不定程清寒真的能赶走恶蛟。 然而，他们又是担心的，如果恶蛟没死，将来的报复定然是惨烈无比的，他们无法承受的！ 因此，所有的人依旧停在沙滩上，心里含着那点殷切的期待，希望程清寒真的能够拖着恶蛟的尸体回来！ 十几个大汉已经将木船从海里拖了回来，灵溪和二十个孩子依旧被挡在木船里以防万一。 明海在黄弟清的护佑下，已经来到了木船上，和阿绣抱成了一团。 在沙滩的人群里，慕含香抱着程思远，一双美眸死死地眺望着海面，一脸紧张。 虽然程清寒已经说过不用担心，可她却依然放心不下。 大踏步走到木船上，将程思远交给黄弟清，慕含香道：“大姐夫，你看着思远，我去看看。” 说着，不容黄弟清拒绝，全身喷涌着灰色的气息，原先婀娜的身姿迅速变小！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从木船上一跃而下，手持着银枪，在海面上不停地跳跃着，朝着南海彼岸狂奔了过去！ 这里小女孩刚刚跑出去，天边一个光点出现，迅速放大，变成一头银龙，朝着木船扑了过去！ 小女孩脸色骤变，银龙！ 难道那只恶蛟化龙成功？程清寒失败了？ 想到程清寒惨死当场的一幕，小女孩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掉落到海里。 木船上，站在船头的灵溪仰望着银龙袭来，轻叹了一声，对身后的黄弟清道：“你们快下去，不要白白送死了。” 黄弟清来不及震惊，看了一眼怀里的程思远，左手拧着明海的衣领，叫了一声“清锋”，快速跳下木船。 沙滩上，百姓纷纷惊恐地再次跪拜了下去，任由银龙扑向木船。 眼看着银龙来到木船边，张开着血口大盆，朝着灵溪当先咬了下去，只见血口大盆里，一个人影竟然盘坐在两颗獠牙之间！ 灵溪一双美眸微微缩着，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影，是程清寒！ 随着血口大盆张开，程清寒突然站起，左手成拳，一拳轰击在银龙的上颚上！ 银龙吃痛，就要闭上嘴巴。 却见程清寒一脚扫在獠牙的下盘！ “咔嚓！” 一声脆响，獠牙断成了两截，一截带着漫天的鲜血从嘴里飞出！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第二截獠牙也飞了出来！ 银龙擦着灵溪的身边扑入海里，朝着南海彼岸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女孩由悲痛之中清醒过来，迎面朝着银龙冲了过去！ 就这时，木船船头，一直站着不动的灵溪突然舞动起来，一声声优雅的歌声在天地间弥漫！ 小女孩全身灰色的气流瞬间暴涨！ 诧异地看了一眼灵溪，小女孩一声厉喝，眼看着银龙冲了过来，双手持着银枪，化作一道残影，荡起两面水墙，冲向银龙！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银龙身躯现出海面，身躯微微一滞！ 与此同时，小女孩已经冲到了银龙身前，双手紧握银枪，一枪朝着银龙刺了出去！ “苍龙破！” 一条苍龙虚影瞬间洞穿龙首，鲜血飞溅！ 苍龙虚影消失，化作一杆银枪握在小女孩的左手，银枪没入龙首！ 只听见一声暴喝，小女孩双手舞动，竟然用银枪直挺挺地将银龙挑飞了起来！ 沙滩上，百姓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庞大的银龙龙躯和小小的小女孩身躯对比实在太过耀眼！ 一个金色的人影从龙嘴里飞了出来，跃到木船的船头，是程清寒。 程清寒吐出一大口气，眺望着前方，那里，小女孩不停地舞动着银枪，而银龙像是一面旗帜一般不停地飘动着！ 在坚持了近三十个呼吸的时间，随着小女孩用力一甩，银龙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第10章 灵溪的请求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飞出去像一条死蛇一般的银龙，一个个张大着嘴巴，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眼看着银龙飞出，小女孩手持着银枪，在海面上快速跳跃着，冲到银龙身下，手中的银龙发出阵阵龙吟，朝着上空坠落而下的银龙就要再次刺出去！ 一声悲鸣，银龙身躯在空中一个翻滚，止住坠落之势，就要飞起来。 却见天空一个庞大身影突然坠落而下，将它直接砸落下来！ 是青龙！ 小女孩见状，再次发出一声厉喝，手中的银枪用力地刺了出去！ 苍龙咆哮，重重地轰击在银龙龙躯之上，化作一杆银枪，直接洞穿而过！ 银龙嘴里发出阵阵悲鸣，庞大的身躯砸向海面。 青龙化作一道闪电，冲击而下，两只龙爪抓在银龙的龙首上，摆动着龙尾，拖着银龙的龙躯飞奔到沙滩上，将银龙扔了下去！ “嗷吼！” 至此，青龙一跃而起，冲入云霄之上。 银龙的身体砸落在沙滩上，溅起漫天的尘土。 龙躯微微抽搐着，下方，鲜血染红了地面。 百姓纷纷惊恐地向后狂奔。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海面冲了过来，化作小女孩的身影，一脚踏在银龙的龙首上，对百姓道：“不用怕了，它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了。” 木船的船头上，灵溪停下舞动和歌喉。 程清寒也从木船上一跃而下，来到银龙龙首边上。 蹲下身体，程清寒冷笑着拍了拍了银龙的眼睛道：“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乖乖听话，二个就是斩下你的龙头，祭奠过去死去的孩子们。哎，真是可惜，这才化龙，就要变成一条死蛇了。” 程清寒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神情。 站起身，指着银龙的犄角后面一块金色的鳞片，程清寒对身边的小女孩道：“小香香，滴一点鲜血到这条死蛇的逆鳞上，如果它反抗，就将它的蛇头斩下来，蛇身让这里的百姓拿去熬汤吧！” 银龙大大的眼珠子里滑落两行泪水来。 小女孩点了点头，一边咬破左手食指指肚，一边提着银枪踏上龙首，挤出数点鲜血，滴落在金色的鳞片上。 鲜血悉数没入金色的鳞片之中！ 银龙长长的胡须微微抖动着，嘴里发出不甘的低吼声。 小女孩猛然转过头，一脸兴奋地看向程清寒道：“我能感受到它的身体里有一股血脉相融的感觉！”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可以了，以后小香香也算是拥有宠物的人了。” 小女孩眼睛微微一亮。 程清寒笑了笑，招呼着远处的百姓道：“你们谁会处理伤口？” “我会。” 灵溪走了过来道。 程清寒道：“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对远处抱着程思远依旧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的黄弟清道：“大姐夫，帮我将这条死龙拖到海里去。” 黄弟清回过神来，忙跑了过来，将程思远递给小女孩，跟着程清寒一人一起将银龙拖到海里。 看着在海里漂浮着的银龙，灵溪爬上银龙，从储物戒里拿出瓶瓶罐罐，倒出各种粉末和液体，涂在银龙的各处伤口。 程清寒看着这一幕，松了一口气，朝着远处看着银龙发呆的明海父女走了过去，对明海道：“明海，我这算是救了阿绣一命吧？带我们出海吧！” 明海转过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阿绣，阿绣道：“阿爸，我跟你一起去！” 明海点了点，对程清寒道：“既然你这么相信我这个骗子，我不去都不行了。只是，这途中你们要听我的，当然，出现意外，船毁人亡，你们也别怪我。” “绝不怪你。”程清寒道。 “那就成！明天早上，你带着你的人来这里等着，我们出发。”明海说着，拉着阿绣朝着清平镇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你没有出过海吧，外人？今天你去镇子里买好足够的粮食，每个人至少要备好两个月的粮食和水。” 提醒完这些，明海才和阿绣有说有笑着离开。 恶蛟化作了银龙，被慕含香收服，给清平镇和附近的镇子消除了后患，这件事快速在附近的镇子里流传着。 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 当天晚上，六个镇子里的人纷纷为了感激程清寒一行人，在清平镇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骗子明海似乎也融入了人群一些，一些百姓主动出手，帮助明海彻夜修复了铁甲船，并将铁甲船搬运到了海里。 深夜，镇长的屋子里，程清寒和黄弟清送走了最后一批百姓，就要回二楼去休息，镇长的小孙女急忙跑了上来，拉住程清寒的衣摆道：“灵溪姐姐在外面等你！” “灵溪？”程清寒和黄弟清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走了出去。 只见月光下，灵溪眺望着海边，一动不动。 听见脚步声，灵溪才回过头，朝程清寒和黄弟清挤出一丝笑容。 和程清寒初次见她不一样，此时，她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那种冰冷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倒像是一个安静的邻家小女孩一般。 程清寒和黄弟清都冲灵溪点了点头，黄弟清道：“你找我们有事吗？” “你们明天要去南海彼岸？”灵溪似乎在肯定道。 黄弟清道：“对。” 灵溪道：“能否带上我？” “带上你？”黄弟清有些错愕。 灵溪道：“我是这里的灵女，平时主持祭祀工作。现在这里的百姓已经不需要我了，我想出去走走。我这一辈子都献给了海神，希望他能够保护这里的百姓安居乐意。最后，看见你们，我才发现，或者海神真的很忙，忙到无法顾忌我们，忙到我们只能靠自己。” “我想变强，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保护那些孩子。我相信，这世上定然还有很多地方正在发生着以前清平镇里的悲剧。我是海神的侍女，我有这个义务像你们一样去帮助他们。” 黄弟清为难地看着程清寒。 灵溪忙道：“你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至少，我会治病。要穿过南海到达彼岸，时间肯定很长，明海说过，至少要两个月。在船上这么长的时间里，或者需要我这种医者。” 程清寒看向黄弟清道：“大姐夫，我们就带她一起走吧！而且，即使这次她不跟我们走，她要走的话，下次还能找到机会。再说，大家一起有个伴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这次帮助小香香收服银龙，也有她的功劳。” “谢谢。”灵溪朝程清寒躬身行了一礼，感激了一声。 黄弟清道：“好吧！只是南海彼岸危险重重，到时候我们未必能够保护你，你自己要做好这个打算。” “嗯。”灵溪朝黄弟清和程清寒露出一个笑脸道，“海神会保护我的。” 第11章 神秘海域 南海深海某处海域。 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一艘铁甲船在海面上安静地行驶着。 在铁甲船的甲板上，数个人影各自在忙碌着。 在一个角落里，慕含香正蹲在甲板上，一边缓缓后退，一边不停地拍着手。她的对面不远处，程思远肥嘟嘟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边兴奋地张开着双手不停地在空中划着，一边踉踉跄跄地朝着慕含香走过去。 在两个人不远处，程清寒手里拿着血玉牌，眺望着南边。 从清平镇出发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里，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是每一步都在向南海彼岸靠近。 按照明海的说法，他们已经到了南海彼岸附近了，最多只有两天的航程，应该就能够抵挡港口。 和清平镇不一样，那里出海也没有人管。 在南海彼岸这里，海岸线边就有着两个国家，一个是北燕，一个是南越。 不管是哪个国家，他们的海岸线都受到了严格的控制，只有在既定的港口才能停船。 至于荥贵人口中的“吴”，明海并不知道。他来过这里两次，但是，每次都被挡在港口一带出入，并不能深入进去。 不管是北燕还是南越，他们并不会接纳所有人。他们接纳的，除了他们自己本国的百姓之外，便只有修为高深的武者，至少要达到武宗级别。 程清寒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在南海彼岸，他们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像不死之密这种秘辛，应该不会轻易流传出来。即使流传出来，也只是表面上的内容。真正的核心情报，应该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 而想要得到核心情报，就必须靠熟人。 现在看来，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根据荥贵人这块血玉牌，找到吴在哪里，然后弄清楚荥贵人的家人在哪里，最后打听不死之密。 前途多难！ 转过头，看着呆滞地站在自己身边的程清锋，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二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就这时，只见阿绣和灵溪各自拿着一个个厚厚的皮囊走了过来，分给每个人，然后帮他们绑在腰间。 程清寒和程清锋身上也被绑了一个。 程清寒好奇地问阿绣道：“阿绣，绑这东西干嘛？” 阿绣仰着头，笑看着程清锋道：“阿爸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对了，他还让阿绣转告你们，在这里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使用出你的武力。就算遭遇攻击，你们也要忍着。” “而你们腰间绑着的气囊，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落水而设置的，是用羊皮制作的，可以让你们在海里不沉下去。” 程清寒疑惑道：“为什么不能使用武力？遭到攻击还忍着，那不傻吗？” “南海彼岸不像你这么简单，傻小子！” 铁甲船的船头掌舵处，明海探出半个脑袋道：“老子知道你们这群人武艺高超，但是在这里，你们最好不要和人起争执。你要是忍着，最多被人嘲笑，但是你要和人起冲突，极有可能面临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还有一会儿，我们就要到达最危险的海域。”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因为不懂这个规矩，就没提醒那个小姑娘。结果有人攻击铁甲船，小姑娘出手击杀了攻击铁甲船的人之后，每天铁甲船都面临着高手的袭击，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好在那小姑娘比老子聪明，最后将手上的财物除了留给老子一部分，全部送了出去认怂，那群人嘲笑了一阵，才离开了。” “第二次来这里，老子一开始就提醒了那个男的，我们同样遭受了攻击。但是一有人上来，我们就将钱财都交了出去。嘿嘿，怪了，那群人竟然不要钱财，甚至连看我俩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走了。后来啊，我的铁甲船就没有再遭受攻击了。” “所以啊，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待会啊，真要遭到攻击，我们铁甲船毁了，就靠着这皮囊带着我们漂浮到港口。”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小子，明白吗？” 程清寒、黄弟清、慕含香和灵溪都面面相觑，没想到明海让他们绑皮囊竟然是这个意思。 见程清寒有些不当作一回事，明海再次提醒道：“小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要进入南海彼岸，那么就尽量不要得罪这里的人，否则将来寸步难行。” 黄弟清沉吟片刻道：“清寒，听明海的。要找到不死之密，肯定不容易，我们说不定要在这里呆很久。这里不是大夏国，危险重重，大家都低调一些。” 程清寒见黄弟清一脸担忧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铁甲船又行驶了近一个时辰。 随着阿绣跳起脚来大喊大叫，众人齐齐看了过去，一直孤独在海中漂浮了两个月的铁甲船，终于遇到了第一个同伴。 这同样是一艘铁甲船，而且，看那样子，竟然比明海的铁甲船要大上很多。 明海的铁甲船只有两层，而那艘铁甲船却有四层！ 此时，在四层的铁甲船甲板上，可以看到各种穿着不一的男女老少在来来往往，似乎在举行宴会。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在程清寒一行人看向那艘铁甲船上的人群时，他们也在看程清寒一人，甚至有人在朝阿绣等人招手。 阿绣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 明海看着阿绣如此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在那里哼着小曲。 程清寒和慕含香等人见状，也都一个个露出笑容。 太长了，两个多月，终于是遇到活人了。 程清寒走向黄弟清，隐隐有些压抑的激动道：“大姐夫，我们终于是要到南海彼岸了！” 黄弟清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人群，转过身，远远地看着慕含香身边不远处傻傻地站着的程清锋，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是啊，离救活清锋更近了一步。” “我们找到不死之密，救活二哥之后，大姐夫，你有什么打算？”程清寒畅想着未来道。 黄弟清脸色浮现一丝哀色道：“还能做什么？这些年一直奔波着，终于有时间空下来，我准备去郦都，去莲儿的墓地陪着她一辈子。这么久没陪着她，估计她都生气了吧！” 看着黄弟清一脸认真的表情，程清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劝诫的话也说不出来。 “轰！” 就这时，一声轰鸣突然炸响！ 只见天边，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出现一道近百丈高的水墙！ 水墙遮天蔽日，像是万马奔腾一般，快速朝着这边碾压而来！ 第12章 北燕千机宗 突然出现的剧变，让所有人惊骇欲绝。 那水墙一旦过来，结果可想而知！ “抓牢了！”掌舵处，明海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朝着阿绣喊道，“阿绣，快来阿爸身边！” 阿绣急忙跑了过去！ 程清寒和黄弟清互相对视了一眼，黄弟清冲向程清锋，程清寒冲向慕含香，经过灵溪身边的时候，左手拧着她的衣领将她拽飞了起来！ 慕含香见状，忙道：“夫君，你先照顾好自己！” 说着，死死地将程思远搂进怀里。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水墙之内，两道光芒交错成十字，竟然后发先至，一路斩了过来！ 十字光芒经过对面的铁甲船，铁甲船瞬间崩裂成无数的碎片！ 铁甲船上，被光芒覆盖的的那些人群，爆裂成一团团血雾！ 毁去了对面的铁甲船，十字光芒摧枯拉朽般轰击在程清寒一行人所在的铁甲船上，朝着慕含香斩了过来！ “小香香！”程清寒目光欲裂，根本顾不得之前明海说过的话，无数的符篆朝着十字光芒甩了出去！ 十字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却依旧朝着慕含香和程思远斩了过去！ “思远！” 一点寒芒从慕含香丹田冲了出来，慕含香将程思远直接朝着旁边扔了出去，双手持着银枪枪柄，一枪朝着十字光芒扫了出去！ “轰！” 铁甲船崩裂成无数的碎片！ 明海死死地拉着阿绣，朝着海面坠落而下！ 黄弟清冲向程清锋的身形在半空中戛然而止，朝着海面坠落而下！ 十字光芒止步于慕含香，消失不见，然而，慕含香吐出一大口鲜血，像流星一般坠向海面！ 程清寒见状，就要冲过去。 百丈高的水墙在这时碾压而来，瞬间将刚刚飞起来冲向慕含香的程清寒拍打了下去！ 水墙一路碾压而过，消失在天边。 在它所过之处，海面被鲜血染红！无数的木片碎屑漂浮，不时地有尸体浮出水面。 海面再次风平浪静，这个世界仿佛又回归了美好。 只有那遍地漂浮的狼藉，才无声控诉着刚才的惨烈一幕。 好一会儿，一声“哗啦”作响，海面上浮出三个人头。 程清寒左手拧着灵溪的衣领，右手抱着慕含香的腰间，而慕含香早已哭成了泪人。 “思远！思远！” 挣脱开程清寒的右手，慕含香发了疯似地在海面上不停地游着，从一具尸体游到另一具尸体。 程清寒松开灵溪的衣领，卸掉腰间的皮囊，抹干嘴角的鲜血，从海里飞了出来，快速在一具一具尸体，一块块木板上翻了过去。 眸子里布满血丝，脸上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此时，他甚至来不及安慰慕含香，也顾不得管已经昏昏沉沉灵溪。 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一个个名字，飞行的身形也不稳，好几次都跌落到海里。 在寻找了近半个时辰，将海面上的尸体和木板都翻了一遍之后，程清寒悬浮在空中，低头俯瞰着海面，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下来。 除了他、慕含香和灵溪之外，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想到那两道交错成十字的光芒，程清寒牙齿不停地打着抖，双手紧握成拳。 那两份毁天灭地的能力，程清寒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 看着海面上不停地潜入水面，过了许久又浮出水面的慕含香，程清寒擦干眼泪，也再次坠入海里。 一直潜伏到海面以下近五十丈，视线越来越受限制，正当程清寒绝望的时候，一缕微弱的绿光突然进入视线之内。 程清寒飞快地再次游下去近五十丈，绿光越来越清晰可见。 终于，程清寒靠近了绿光，是一朵青莲在海水里轻轻浮动。 在青莲的绿光里面，程清锋呆滞地一动不动，怀里搂着程思远。 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流出，程清寒全身颤抖着，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游了过去，托着青莲往海面上游了出去。 游出海面，程清寒急忙叫住远处又要再次潜入海水里的慕含香道：“小香香，思远和二哥在这里！” 慕含香浑身僵硬，怔怔地停了下来，许久，转过身，看见青莲道心缓缓收缩，没入程清锋的丹田，现出程清锋和他怀里死死抱着的程思远，“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将慕含香、灵溪、程清锋和程思远汇聚到一起，程清寒一个人再次在海里寻找了近一个时辰，依旧没有找到黄弟清、明海和阿绣。 一个时辰之后，程清寒不再寻找，和慕含香、灵溪带着程清锋和程思远朝着海岸游去。 游了不到两个时辰，他们便看到一艘铁甲船在海面上飘荡着。 这艘铁甲船比之前四层的铁甲船还要大一些！ 而且，上面的人群更加得密集！ 此时，上面的人一个个簇拥在甲板上，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程清寒一行人。 程清寒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这些人里，他感受到至少两股比他还强大却丝毫不掩饰的强大气息！ 除此之外，还有十五个武神级别以上的强者！ 武王级别至少有四十人！ 最低修为都是下级武宗！ 程清寒暗暗有些庆幸，找到程清锋和思远之后，他一直停止了经脉内的灵气流动，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铁甲船上，所有人看了程清寒一行人许久，见他们气息微弱，不停地像普通人一样在海水里游着，任凭他们如何嘲讽，依旧不理不睬，都纷纷觉得没意思，从甲板上离开。 一艘小船突然从铁甲船上坠落而下，一个中级武神级别的女子踏船而来，停在程清寒一行人身边道：“几个废物，上船吧！从这里到达北燕港口还有很远，即使坐铁甲船都要一天，你们这样游着，像乌龟一样让人不爽！” 灵溪抬起头，拨弄了下紧贴额头的刘海，对女子感激道：“谢谢前辈！” “哼。”女子嗤笑了一声，不再理会程清寒一行人。 程清寒一行人爬上小船，女子又驾驭着小船向铁甲船行去。 铁甲船上垂下树根绳索，将程清寒一行人拉了上去。 来到铁甲船上，女子扔了两份卷轴给慕含香和灵溪道：“我们不会白白救人。我是北燕千机宗的外门长老，你们两个签下这两份契约书，从此以后属于我千机宗的人。至于具体职务，等到了千机宗，宗门自会分派下来。” 慕含香皱着黛眉道：“一定要加入吗？” “不一定，你不加入的话，我将你们重新扔下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接受了别人的好处，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女子冷冷道。 第13章 沈翠花和沈大妞 慕含香和灵溪都拿起卷轴快速地看了一眼。 卷轴上的内容很多，但是归根起来，只有一句话：从此之后，你都是千机宗的人，是死是活，都由千机宗决定。 扫视了一眼铁甲船甲板上的其他人，见他们一个个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几人，慕含香心头一沉，悄悄瞟了一眼程清寒。 程清寒舔着脸笑着对女子道：“答应！为什么不答应？这位内门长老如此漂亮，简直就是巾帼英雄，能够跟她在同一个宗门共事，那简直就是我们几人的天大的福分！” 女子隐隐有些自得，特意看了一眼程清寒，哼道：“别油嘴滑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废物的样子，怎么可能真的跟我共事？” 程清寒连连道：“对，对，我也只是攀下高枝而已，这位内门长老怎么会和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呢？不过，内门长老——” 程清寒指着慕含香、灵溪和程清锋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定要生死一起的，绝对不能分开。” 四周的人群见程清寒如此讨好女子的模样，一个个笑着摇头。 慕含香脸色有些发红，她想到了和程清寒初识的时候，程清寒也是这般像个小人物一般。 女子见程清寒左一个“内门长老”，右一个“内门长老”称呼自己，早已经心花怒放了。 此刻，听程清寒竟然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而慕含香和灵溪也都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不以为意道：“这件事我还是能做主的。签下契约吧，之后我会安排你们住在一起。不过，将来有新的分派，你们也必须服从调配。” “这是肯定的，内门长老都救了我们一命，还举荐我们进入千机宗，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哪会不识抬举？”程清寒笑了笑，又催促慕含香和灵溪道，“沈翠花，沈大妞，还不签字？愣着干嘛？” 慕含香和灵溪都是一愣，继而慌忙低下头，在卷轴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女子嫌弃地看了一眼慕含香和灵溪道：“怎么取这么个名字？一个中级武神，一个下级武王，难道都不会给自己改名字？” “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名字更是。名字虽然难听了点，但是毕竟是父母取的，怎么可以改呢？”程清寒一脸不以为然道。 女子又指着慕含香怀里的程思远，居高临下地对程清寒道：“所以，你们是夫妻？一个中级武神嫁给了一个废物，还生了孩子？也是父母的意思了？” 慕含香脸色有些发白。 程清寒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脸得意地对女子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沈翠花还没修行的时候，他父母就将她许配给我了。后来她再修行再厉害，还不是我婆娘？” “切，这出息，也不知道哪个山坳坳里的人，一辈子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女子十分不屑地瞟了一眼慕含香，收了她和灵溪手里的卷轴，一个人离开，留下程清寒、慕含香和灵溪依旧呆在那个角落里。 铁甲船一直朝着那边行驶着。 在当天日落黄昏之时，来到一个港口。 下了铁甲船，程清寒一行人在女子和其他十数个大汉的带领下又坐上几辆马车。 马车一路向东北方向行驶，在第二天大上午时分才赶到了一座山峰下。 程清寒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一路以来，他能看到的城池都能够比得上大夏国皇都酆都了。 而女子堂堂中级武神修为，竟然也只是一个外门长老，这千机宗肯定要比自己的宗门天泽大了！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这个千机宗和天泽几乎差不多，甚至还要差一些！ 在山峰下下了马车，一路相随的十数个大汉各自离开。 女子带着程清寒一行人赶到了半山腰，这里，到处坐落着一座座木屋子。 女子将程清寒一行人带进一座木屋子，里面，倒也不是很差，虽然只有一层，但是却有三个房间。 “你们就住在这里，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能去！”女子恶狠狠地道。 程清寒忙答应。 见程清寒一行人一路以来都如此老实，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先在这休息，我去向九长老备案，然后看如何分配你们。” 说着，女子施施然离开。 一直到女子离开，灵溪才担忧道：“我总觉得这里不是长久之地。” 慕含香视线瞟过程清寒身后站着的程清锋，对程清寒道：“如果一直呆在千机宗，没机会寻找到不死之密。” 程清寒笑道：“自然是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们要去的是荥贵人所说的吴国，找到她的兄长，然后再做打算。可问题是，我们有谁知道吴国在哪里？刚才一路听他们说话，他们可是说，这里是北燕。”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灵溪又问道。 程清寒道：“一切先按照他们说的来。” 程清寒一行人在木屋子里等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女子才去而复返。 她给了慕含香一个外门长老的令牌，灵溪一个外门弟子的令牌。 之后，她带着慕含香去见了九长老，算是打过招呼。 外门弟子的任务比较繁重，每天几乎是一早上起床便去千机宗专门的药园里帮忙照顾各种药田。而外门长老的任务便轻松一些，就是监督那些外门弟子。 至于程清寒，在第三天被那个女子带了出去。 “内门长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程清寒跟着女子一路向着山顶走去。 女子道：“放心，是天大的好事给你做！你一个废物，按理来说，是连千机宗的门都进不来的。但是拖你婆娘的福，让你进了。如今，又有天大的机缘等着你。” “嗯？这真是感激内门长老你了，你的恩情我张大山没齿难忘！将来你要我走东，我绝不走西！”程清寒一脸认真道。 女子看了一眼程清寒，嗤笑了一声。自己一个堂堂外门长老，中级武神，会有需要这么一个废物报答的时候？ 两个人终于来到山峰，只见山峰上，一个巨大的宫殿矗立在这里。 宫殿四周很安静，只有外面有十几个外门弟子在巡逻着。 在宫殿前的空地上，两根柱子上，绑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女的身上穿着外门弟子的服装，不过，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死之前应该十分痛苦。 男的穿着和程清寒一样的青色服装，是宗门内那些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的仆人的身份。 程清寒扫了一眼两人，心里一沉，脸上却“吓得”惨白，腿脚有些打抖。 女子鄙视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呵斥道：“怕什么怕？不过是两个死人！他们都是惹了少宗主不开心而被杀，明白？在这里，少宗主就是天，就是地！不管他要做什么，你都要顺着他，不能惹他不开心。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死！要不是看在你脑子灵活，又能说会道，你以为你有这个机缘？” “机缘？”程清寒畏惧地死死地盯着两具尸体，咽了咽口水。 女子道：“对，今次你的任务便是给少宗主当仆人，平时照顾少宗主的起居！”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由女子来做吗？我，我一个大粗人，还是，还是——”程清寒掉头就要走。 女子冷冷道：“你要是敢走，我现在将你立毙在此！” 第14章 千机宗少宗主 程清寒立马停住脚步，一脸畏惧。 女子这才低声道：“好好做！少宗主平日里不近女色，只有每次闭关前才会需要一个貌美的，未经人事的外门弟子来服侍。牢记这点，平时脑子灵光一点，对你来说，这就不难！” 程清寒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女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道：“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要你何用？好了，记住了，你进去。记住我刚才说的那点，每次少宗主闭关前！” 女子说完，快步离开。 程清寒四处张望了一阵，这才朝着宫殿里走去。 宫殿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程清寒对这个少宗主有了初步的认识：喜静，平日不近女色，闭关前有那方面的需求，性情应该阴冷而暴虐。 在宫殿里走了一阵，穿过大殿，又有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湖泊。 湖泊的上面，有着一座亭子。 而此刻，亭子里，跪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身前，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俯瞰着他，一脸严肃。 程清寒眸子微微一缩。 这个年轻男子，竟然是一个下级武圣！ 而中年男子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身上没有丝毫气息泄露！ 程清寒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他自己使用天泽的秘法，才能够强制停住经脉内灵气流动，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 这个中年男子有同样秘法的可能比较小。 更可能的是，对方修为太强大，强大到可以随意收敛气息于无形！ 脑海里想起那两道交错成十字的光芒，程清寒脚底冒出一股凉气。 难怪幽冥会说自己是“井底之蛙”，若不是戳破了荥贵人的阴谋，可能自己永远都会固步自封在那个方寸之地。 大夏国相比南海彼岸来说，还是太不够看了！ 中年男子正在训斥年轻男子，猛然听到动静，两人齐齐转过头。 只见走廊尽头处，一个穿着青衣，一脸不知所措的普通仆人站在那里。 中年男子这才道：“你好自为之。三年之期马上要到了，我最近没时间理你这么多闲事。” 年轻男子道：“父亲，孩儿想要一起出战！道宗之下，孩儿不敢说能够挤进前十，但是一百足够了！只要能够进入一百名，孩儿就能够一起前往极寒之地了！” “不用了，这次我有很大把握能够挤入道宗前一百，前往极寒之地势在必行。极寒之地不死之密肯定是真的，而且有着说不尽的诱惑，否则，历年前往那里的前辈不可能不回来。而我这次去，应该也不会回来。毕竟，不死之密可不简单，要掌握就算耗费毕生之力也并不奇怪。” 中年男子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羽儿，我走之后，你就是千机宗的宗主。你务必要好好修行，然后将颖儿培养成武圣之上，再赴三年之约，不要让我千机宗断了传承。” 年轻男子急道：“父亲，可我这次也想跟你去——” “不用说了，听话！” 说着，中年男子身形缓缓消失，下一刻，却出现在走廊尽头，程清寒的身边。 程清寒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中年男子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边走边道：“好好照顾少宗主，脑子要灵光一点。” 一直到中年男子消失在大殿入口处，程清寒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 接下来的几天里，程清寒一直在宫殿里照料年轻男子的起居。 说是照料，其实也就是照顾自己。 因为年轻男子自一开始起，就没有动过一下！ 一直到第五天黄昏，程清寒吃过晚饭，便来到走廊尽头，背靠着柱子准备睡觉。 亭子里，年轻男子突然开口道：“你过来。” 程清寒睁开眼睛，环顾了下四周，走到湖泊边上，没有丝毫犹豫就是游了过去。 看着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自己身前的程清寒，年轻男子阴冷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你很听话。” 程清寒忙道：“这是应该的！”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道：“你是个普通人。” 程清寒强笑了一声道：“我没什么资质，学不会功法。” 年轻男子不置可否，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功法秘籍，扔在程清寒身前道：“那是你懒。这是我修炼道心前修炼的心法，你拿去。” 程清寒狐疑地捡了起来，翻看了一遍，竟然是一本枪法心法！ 程清寒心头微跳，枪法心法？ 修炼道心？ 荥贵人传给自己二哥的青莲道心。 那个自称慕容家臣的慕容于海传给银龙的剑心。 如今他和慕含香都初来驾到，相比于完全摸不到头绪的道心修炼，如果有人传承一颗合适的道心，省去了多少麻烦？ 而且，对面的也不是什么善人。 见程清寒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年轻男子道：“只要你好好听话，我顺心了，赏赐的宝物够你一辈子受用无穷，就是那些内门弟子也只能对你羡慕。” 程清寒一脸感激和欣喜若狂道：“谢谢少宗主提拔！” “嗯。”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道，“我要闭关了。” 程清寒眼睛一亮，想起之前那女子说的话，急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瓶子恭敬地递了上去。 年轻男子睁开眼睛，一脸疑惑。 程清寒得意笑道：“我以前是卖假药的，就是那种，吃下去让人生龙活虎的药！” 年轻男子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看白痴一般看着程清寒道：“你怕是不知道我什么修为，这种药对我起不了作用。” “这药有些奇特，是一个深谙此道的人炼制的，就连大罗神仙吃下去，也会中招！”程清寒朝年轻男子挤了挤眉头。 年轻男子有些惊讶，把玩了瓶子一阵，道：“很好，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你数不尽的好处！” 程清寒立马感激了一番，又退出亭子，游向走廊，不一会儿跑着离开。 出了宫殿，程清寒直奔之前的住处。 果然慕含香、程清锋和灵溪都在。 慕含香正在给程思远喂粥喝。 见到程清寒浑身湿漉漉回来，慕含香就要放下碗筷，程清寒道：“把所有的东西收拾下，今天晚上我们准备走了！” “今天晚上就走？”慕含香放下碗筷，抱起程思远道，“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 程清寒又看向已经站起身的灵溪，将年轻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灵溪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程清寒这才带着慕含香、程清锋和灵溪往山峰走去，低声笑道：“小香香，今天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慕含香脸色微微一红道，“不用了，你之前帮助我驯服银龙，我还什么都没替你做。” “真的？你确定不要？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程清寒得意道。 慕含香瞟了一眼程清寒，犹豫了片刻道：“要！” 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在前面有说有笑地走着，灵溪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脸上切换着。 第15章 枪心 程清寒一行人一路朝着峰顶走去，倒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甚至有不少弟子悄悄跟着。 然而，在看到少宗主宫殿外的巡逻弟子放程清寒一行人进入宫殿的时候，这些弟子又退去。 宫殿大厅和走廊接口处，程清寒让抱着程思远的慕含香和程清锋停了下来。 而他自己则带着灵溪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刚刚走到湖泊边上，一直盘坐着的年轻男子转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灵溪，暗暗点了点头。 单从灵溪那近乎垂到地上的满头秀发，就已经很吸引人了，更别说她还有一张不俗的容颜。 眼看着程清寒竟然就这样准备带着灵溪游过来，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一点银光一闪从丹田冲了出来，眨眼间化作一把长达五丈来长，两丈来宽的银枪，冲到湖泊边，停在程清寒和灵溪脚下。 年轻男子道：“上来。” 程清寒脸露喜悦之色，急忙带着灵溪走了上去。 银枪带着程清寒和灵溪来到亭子里，又快速缩成一点银光没入年轻男子腹部。 “坐。”年轻男子对灵溪道。 灵溪点了点头，跪坐在年轻男子对面。 年轻男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灵溪，道：“你应该知道你这次来做什么。” 灵溪又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道：“整个千机宗都是我的，为我牺牲一回，你有没有什么怨言？” 灵溪摇了摇头。 年轻男子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就要朝灵溪扑过去，猛然见程清寒竟然还站在这里不走，脸色一冷，身上煞气弥漫，冷冷地喝道：“还不走！” 程清寒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案几上摆放着的那个玉瓶。 年轻男子恍然，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打开瓶盖，倒出一枚绿色的丹丸，扔给程清寒，面无表情道：“你试吃一下。” 程清寒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十几个呼吸后，见程清寒脸色渐渐变得通红，呼吸有些急促，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年轻男子这才再次倒出一枚绿色的丹药，对程清寒道：“不错，你可以走了。” 说着，仰头将一枚丹药倒入自己嘴里。 突然，一张漆黑的符篆闪电般贴在年轻男子的胸口！ 年轻男子脸色骤变，身上的灵气瞬间停滞了下来！ “该死的仆人，你敢害我——”年轻男子就要一巴掌拍向程清寒，程清寒随手捏住年轻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捏！ “咔嚓！” 一声脆响，一道鲜血飚射而出！ 年轻男子右手自手腕起，碎成了一坨烂肉！ 一声闷哼，年轻男子额头冷汗直起，就要开口呼喊，程清寒卡住他的喉咙，金色的光芒汹涌而出！ “你，你！”年轻男子惊恐道。 程清寒轻笑道：“没看错，我是武圣，而且是中级武圣。你全身经脉被封住，你觉得你有机会在我眼前叫人求救吗？”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年轻男子怒道。 程清寒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父亲是没机会救你了。” 说着，程清寒从年轻男子将那个瓶子夺过来，又强自捏开他的嘴巴，将数十枚丹药悉数倒入他的嘴里。 年轻男子全身瞬间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眼睛都迷离了起来，一边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向灵溪探出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嘶吼。 “我要！我要！给我女人！给我女人！” 灵溪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后退。 程清寒将年轻男子按倒在地上，年轻男子不停地挣扎着，最后目光甚至都不看向灵溪，而是看向程清寒，左手不停地在程清寒手上摸着。 程清寒一脚将他的左手腕踩碎！ 顿时，年轻男子一边发出咆哮，一边拼命挣扎着。 程清寒看向身后的灵溪，道：“去把小香香叫过来！” 灵溪飞掠出亭子，几个蜻蜓点水跳到湖泊边。 年轻男子挣扎了一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迷离地哀求道：“小美人，给我，给我，求你，求你了！” “真想要？”程清寒戏谑地问道。 年轻男子看着程清寒，嘴角流着口水，几乎要哭出来道：“我要，我要，我要，给我！给我！” 慕含香抱着程思远，带着程清锋和灵溪来到亭子里。 程清寒冲慕含香点了点头道：“接好了，礼物。” 说着，转过身，看向年轻男子的左眼瞳孔里，双鱼图案不停地闪烁。 程清寒这才松开年轻男子。 只见年轻男子丹田内飞出一点银光，朝着慕含香而去，最后缓缓没入了慕含香的丹田。 灰色的气流瞬间从慕含香身体里喷涌而出，一股强悍至极的威势像波纹一样荡漾开来！ 离慕含香最近的程清锋脚步不稳，就要飞出去，一点绿芒从他的丹田里冲出，化作一株青莲，将他罩住。 而灵溪，则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程清寒一把拽住灵溪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入手的柔滑让他心神一阵，看向灵溪，程清寒只感觉眼前景物一变，灵溪竟然穿着一身乘鸾，朝着自己媚笑着。 “不好，我体内的药也发作了。”程清寒急忙停止幻瞳的运转，一口咬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鲜血飚射而出！ 剧烈的抽痛让他暂时清醒了一些。 双手朝着天空用力一张，程清寒嘶吼道：“青龙！” 晴空万里之中，雷鸣闪烁，乌云骤然出现。 一个黑影从云层坠落而下！ 千机宗宗主宫殿，中年男子正在盘坐着，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急忙睁开眼睛。 经脉内气息顿时逆转，一口鲜血喷射出来！ 抹干嘴角的鲜血，中年男子化作一道劲风朝着少宗主宫殿方向消失不见！ 亭子外，程清寒拽住程清锋和慕含香飞上青龙，灵溪也急忙爬了上去！ 一道劲风朝着青龙扑了过去，青龙张开着大嘴喷出一道火柱，而自己则化作一道闪电瞬间云层！ 火柱轰击在劲风上，被劲风轻易吹散！ 然而，青龙早已经消失在云层之上了！ 看着青龙载着几人快速消失在天边，劲风化作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仰天发出一声咆哮：“谁！” 数十个身影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纷纷茫然地停在中年男子周围。 中年男子这才想起亭子，身形一闪，出现在亭子里。 只见亭子里，他的儿子，年轻男子全身光溜溜的，抱着案几卖力地蠕动着。 “啊！” 中年男子睚眦欲裂，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仰望着天边，中年男子脸色狰狞道：“查出他们是谁，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第16章 吴国逍遥门 再说青龙载着程清寒一行人飞了许久，落在一处森林里。 青龙飞离。 慕含香此刻依旧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待看到程清寒蹲在地上，浑身发抖，她才回过神来，一脸担忧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程清寒转过头，看着慕含香，眼神迷离起来。 双手突然伸了过去，死死地抓住慕含香的手臂，朝着他扑了过去。 灵溪见状，吓得尖叫了一声。 慕含香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跳开。 然而，双脚还是被程清寒死死地抱住。 低下头，看着程清寒抱着自己的大腿，双手不停地在上面摸着，感受着他身上浑身散发着的灼热气息，慕含香脸色像被火烧了一般。 贝齿咬着红唇，慕含香浑身颤抖着，将头埋在秀发里，把程思远递给灵溪，颤声道：“灵、灵溪，你，你抱思远和二哥跑去别处玩，我，我给他疗伤。” 灵溪见程清寒一脸疯狂地撕碎慕含香裙摆，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霞瞬间爬上俏脸，灵溪接过熟睡中的程思远，拉着程清锋，朝着远处狂奔。 还没跑出十几丈远，一声“嘤咛”的声吟声传来，灵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止住身形，一直奔跑了近两里，那一声声奇怪的声音才彻底消失不见。 悄悄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路奔跑过来的方向，灵溪背靠着一棵大树，剧烈地喘息了数口气，轻轻抖着怀里熟睡的小人。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程清寒和慕含香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灵溪听见脚步声，悚然惊醒，看到是程清寒和慕含香，这才松了一口气。 猛然瞥见慕含香脖子上斑痕累累，灵溪一边抱着程思远走过去，一边伸出手去道：“慕武神，你们昨晚还遇到敌人了吗？都受伤了！对不起，敌人如此强大，我竟然还睡着了，一点都不知道。来，我给你治疗。” 慕含香的俏脸上瞬间染上朝霞，忙退后，瞟了一眼身后讪讪笑着的程清寒，脑袋都埋在了胸口，忙摆手道：“没没没，没事，灵溪，敌人很强大，已经被打跑了。你看，我昨天获得的应该是道心，修为虽然没变，但是实力好像突破了不止一倍。又，又有夫君在旁边帮忙——” 说着，又急忙走上去，将程思远抱在怀里，快步往前走着道：“走，走了，我，我们去寻找吴国。” 灵溪追上去道：“慕武神，你让我给你治疗下。不要以为伤势小就当不存在，那样对身体不好。” 看着慕含香和灵溪一前一后快步消失，程清寒抓了抓脑袋，拉着程清锋的手跟着往前走，傻傻地兀自笑着。 程清寒一行人先是往西北方向走了十天，才找到一个城池。在城池一家客栈里打听到吴国在南方向，出了北燕就到了。 雇了一辆马车，程清寒一行人朝着南方向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出了北燕边疆，进入了吴国地界。 进入吴国地界之后，程清寒一路向人打听荥贵人那枚血玉牌。 然而，直到一个月之后，在吴国腹地，一个名叫建业的城池的客栈里，程清寒才打听到这枚血玉牌的出处！ 这枚血玉牌，是逍遥门早年内门弟子以上身份的人才能拥有的物品。 将鲜血滴在血玉牌上，那么，不管隔得多远，滴了鲜血的人都能感应到这枚血玉牌的方位。 程清寒神色微微一暗，这血玉牌就是逍遥门的无疑了。 打听到的血玉牌的作用和当初二哥程清锋将血玉牌交给他时的说法吻合。 而荥贵人之所以能够找到天泽圣地，并袭击正在闭关晋级的自己和大姐，应该也是靠着血玉牌的这个功能了。 脑海里浮现大姐的音容笑貌，程清寒只感觉心脏被人用刀子捅了一般痛苦。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双手抱头，一直念着数遍，才好了一些。 慕含香坐在车厢里，掀开帘幕，看着程清寒痛苦的样子，听着他口中的经文，脸上划过一丝怜惜，让灵溪抱着程思远，走出车厢，坐在车辕上。 犹豫了片刻，伸出手，轻轻拍着程清寒的后背，慕含香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马车载着程清寒一行人来到建业北城郊一个叫做孙坊的镇上。 镇子并不大，房子也都比较破旧。 程清寒一路打听逍遥门的位置，最后来到镇子的中心，一个其实很小，但是相对于整个镇子来说，却显得有些庞然大物的建筑外。 建筑外围着一堵围墙，从围墙里面传出不时的呼喝声。 程清寒一行人下了马车，互相对视了一眼，这呼喝声是练功法的声音。 建筑有一扇破旧的大门，大门高两丈，宽一丈。 在大门的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刻着“逍遥门”三个大字。 在逍遥门的下方，竟然还刻着一个小女孩的脸，脸的旁边，歪歪曲曲地写着一个小字——荥。 程清寒仰头看着这个小女孩的脸和她旁边的那个“荥”字，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走上前去，叩了叩门。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六十多岁，形容枯槁的老人走了出来。 打量了一眼程清寒，老人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站在马车边的慕含香。 老人瞳孔微微一缩，快步走了出来道：“这位女侠是——” 慕含香脸色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程清寒，见程清寒淡淡地笑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介怀，才对老人行了一礼道：“老人家，你好，我叫慕含香，是受荥贵人所托，来见她的兄长的。” 说着，慕含香转过身，指着身后呆滞地站着的程清锋道：“这位是荥贵人的儿子，我和我夫君的二哥。” 慕含香又指了下程清寒。 老人脚步踉跄，身形摇摇欲坠，一双浑浊的眼睛泪水纵横，朝着程清锋走了过去，两手抚摸着他的脸，哽咽道：“真，真像！和小妹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程清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人一脸悲哀道：“你娘亲是不是还恨着我们？教你不要理我们——” “老人家，你别误会，荥贵人现在虽然修为被废，但是人还不错。我二哥那不是不理你，而是，他已经没办法理你了。”程清寒走了过来，来到程清锋身边，对老人苦笑了一声道，“我二哥，他已经死了。” 第17章 极寒之地不死传说 “什么！”老人震惊地看着程清锋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把住他的经脉，一脸怀疑地看着程清寒道，“可他的经脉内还能感受到灵气的流动！” 程清寒道：“那是我使用了秘法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为的就是寻找最后的起死回生的机会。” “起死回生的机会？”老人喃喃自语着。 程清寒道：“荥贵人说过，大荒的前朝商皇室成员身上有不死之密。” “荥贵人？小妹她——”老人视线从程清锋身上移到程清寒身上道。 程清寒道：“我来自南海的另一端大陆，荥贵人是我父皇的妃子，二哥是她唯一的儿子。” 老人眉心覆上一丝忧伤道：“原来小妹她跨过了南海，难怪我和老爷子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 说着，老人朝着建筑里走去，边走边道：“进来吧，喝口茶水，有话慢慢说。” 程清寒一行人跟着老人进了建筑，只见围墙里，正在练功的人也就十五六个人的样子，而且，最高修为的竟然只有下级武王！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四周，暗暗感叹，难怪荥贵人会说没落的宗门。这个逍遥门，就连大夏国一些大一点的宗门都比不上。 来到大厅之内，老人呼喊道：“雪儿，来客人了，上些甜点和茶水来！” “诶，来了！”一声回应，程清寒一行人刚刚坐下，便看到一少女穿着一袭鹅黄色长裙，脸色有些苍白得可怕，端着茶点而来。 灵溪目光凝视着雪儿，小嘴微微张开，道：“你——” 雪儿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灵溪，笑着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见她去了院子里，竟然在指导着那些人练功。 程清寒也有些诧异道：“那个雪儿，她似乎是个普通人。”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就这话继续下去，而是道：“先自我介绍下，我是师泉，你们口中的荥贵人的哥哥，现在是中级道神修为。” 程清寒等人分别自我介绍了一下。 师泉目光看向程清锋道：“前朝商的皇室成员身上的确有不死的传说，但是，想要具体的情报，可不简单。” “他们的人员很少，很难找到？”程清寒问道。 师泉摇了摇头道：“不，他们的人员的确很少，但是从来没有隐藏行踪。他们就在极寒之地，每三年就会从极寒之地现身，带着一批绝顶高手前往极寒之地，窥探不死之秘。” “什么时候开始的？”程清寒道。 师泉沉默了许久，才道：“一百多年前，商朝四分五裂的时候。” 慕含香忍不住问道：“一百多年了，难道还没有人参透？” “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那些绝世高手去了极寒之地就没有再回来过。”师泉道。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惊，程清寒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些绝世高手都死了？” “不可能的。”师泉哑然失笑道，“商朝皇室留下的人寥寥无几，而每次前往极寒之地的高手，道圣都好几位，道神一百位，道宗一百位，武圣三百位！如此强大的力量，就凭商朝皇室余留下的那几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就算他们有帮手，也没有哪个有能力每隔三年就灭掉这么多高手！要知道，是每隔三年，都有这么多高手一起前往极寒之地！” 程清寒、慕含香和灵溪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荒也太可怕了！ 每年竟然会有这么多高手前往极寒之地！ 可想而知，整个大荒还有多少高手在！ 程清寒抹了下额头，那里冷汗直起。 在大夏国和大罗国，当初自己一个武圣就已经称霸了！ “夫君，那我们要前往极寒之地找到不死之密很不容易，毕竟，我们的修为如此低。”慕含香道。 师泉抚着胡须大笑。 慕含香俏脸生寒道：“有什么好笑的？” 师泉收敛笑容道：“抱歉抱歉，我失礼了。只是，你们刚刚跨过南海，根本就没打听过不死传说吧？” “我们赶到大荒，就马不停蹄地循迹找到这里来了。”程清寒道。 师泉点了点头道：“难怪！想要找到不死之密，你们就必须找到商朝的那些还活着的皇室。而他们，都在极寒之地!因此，你们不得不赶到极寒之地。” “我们正是这么打算的。”程清寒道。 师泉笑眯眯地看着程清寒道：“你们知道极寒之地什么情况吗？那里，半年白天，半年黑夜，千里冰封，看不见任何活物！别说人了，就算龙之类的灵兽，都靠近不了！而且，那里极容易发生雪崩之类的，一不留神，就连道圣都会栽在哪里！就你们几个，尤其是你，还是个普通人，还没去就被冻死了！” 见程清寒一行人都有些生气，师泉也不担忧，又道：“几个人或者一小伙人，根本不能靠近那里。只有依靠商朝一艘天级圣器破冰船，你们才可能去到极寒之地。” “而要上破冰船，那更是难上加难。破冰船总共五层，道圣之上是座上宾，在第五层；前十的道神才有资格在破冰船享受最顶级的配置，住在第四层；其他道神道宗住在第三层；前三百的武圣住在第二层；至于第一层，是一些侍女的住处。” “明白没有？想要坐上破冰船，那至少得武圣级别以上的实力，而且是大荒顶尖的实力！” “而且，单个成员也没有资格。只有归属于一个宗门，哪怕是不成名的，才有成为破冰船上一员的资格。然后所在宗门会向他们所属的国家皇室报名，那个时候，皇室会安排挑战赛。至于挑战赛的地方，则由自己决定。不过，一般都是在南海之上，因为，那里来往的人流比较少，不容易出现误伤太多平民的情况。” 师泉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程清锋道：“是小妹的孩子啊，本来我倒是可以去一次，可是，逍遥门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一去就完了。” 程清寒还要开口，师泉站起身道：“你们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晚上吧。如果你们非要去，明天就打着我逍遥门的旗号，我将你们的名单报到吴国皇室那里去，然后你们想办法在两个月之内升到武圣修为。否则，就没资格了。” 师泉最终看向慕含香道：“我能感受到你离突破不远了，枪心，不错，只要你能够在这两个月突破到武圣，说不定你还真有机会踏上破冰船。” “为什么两个月之内就要升到武圣？”慕含香道。 师泉眉头微微皱着道：“因为，还有两个月，商朝皇室成员就要从极寒之地下来了，到时候，就是抢夺踏上破冰船机会的时候了。他们下来了，而你要是还没有达到武圣修为，你就失去了这次踏上破冰船的机会。想要上去，就得再等三年！” 第18章 没落的逍遥门 听到师泉的说法，程清寒和慕含香一夜都辗转反侧。 程清寒已经是中级武圣了，已经有了参加破冰船资格的挑战赛。 然而，在这一路经历了不少的战斗，他越发地发现，一颗道心对于战斗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道心，如今要为了稳妥起见，那么至少要在这两个月内修炼出自己的道心。 很难！ 而慕含香才是中级武神，虽然获得了枪心，可是要在两个月之内突破到武圣，更加艰难！ 两个人隔着程思远，大眼瞪小眼。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程思远先一步醒过来，两人也不得不醒来。 洗漱完，程清寒就准备牵着程思远去庭院里看逍遥门的人修炼，只见昨天那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雪儿走了过来，对他和慕含香道：“爷爷让你们过去。” 程清寒叫上程清锋，一行人来到大厅，师泉和灵溪已经等待在那里了。 师泉叫了一声程清锋，程清寒忙让程清锋走过去。 拉着程清锋坐在旁边，打量着他许久，师泉沉声道：“昨晚，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雪儿正要站起身离开，师泉叫住她道：“雪儿，这件事也跟你有关系！” 雪儿疑惑地看着师泉。 师泉道：“你去把门内所有弟子叫过来。” 不一会儿，只见雪儿带着十五个年龄不一，男女都有的人过来。 众人齐齐朝师泉行了一礼道：“宗主！” 师泉点了点头，扫视着所有人道：“都席地而坐吧，今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众人齐齐跪坐了下去。 师泉这才指着程清锋道：“这是我失踪几十年的小妹的儿子程清锋，如今，他已经死了。”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震惊地看着程清锋。 师泉脸上流露出慈祥的目光，右手抚摸着程清锋的脑袋道：“前宗主，也就是老爷子说过，我逍遥门这一辈子都欠小妹的。如果有一天，她可能回来，或者她的子女回来，那么，不管他们要什么，我逍遥门都会给他们。” 程清寒疑惑地看着师泉，他曾经听荥贵人说过，当初她离家的时候，是满心绝望。也就是说，逍遥门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才会跨过南海到达大夏国了！ 然而，师泉并没有就这件事情说出来，而是道：“清锋这孩子需要不死之密才可能起死回生。如今，小妹托人把他带到我身前，我就不能不管。可是，我一走，逍遥门就彻底散了。你们这些弟子里，最高修为的就是张大锤，也才下级武王。” 逍遥门众弟子纷纷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师泉。 程清寒心里也嘘唏不已，一个中级道神的宗门，除了他自己，竟然都只是下级武王级别的存在！ 这宗门用“没落”已经无法形容了。 师泉也神色哀伤。 雪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自责的神色道：“爷爷，对不起，都是雪儿的错。如果不是雪儿从小身患绝症，无法习武，雪儿定然——” 说着，雪儿低下头去，眼眶通红。 师泉哀叹了一声道：“傻孩子，这都是命啊！若非你阿爸阿妈死在肖家的手里，我们逍遥门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师泉说着，眸子里寒芒闪烁，尽是怨恨之色。 程清寒想要问这个肖家是谁，可又不好问出来。 大厅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落针可闻。 许久，师泉才道：“可是，老爷子有言在先，而我逍遥门也欠小妹的。因此，经过昨天整整一夜的思索，我决定了，这次，我要扛着逍遥门的旗号，去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传说，救活清锋这孩子！” “爷爷，那逍遥门怎么办？”雪儿急道。 “对啊，宗主，逍遥门怎么办？” “宗主，你要走了，谁指导我们修炼？” “宗主，三思啊！而且，去了极寒之地的人，从来没见过他们回来的！” 逍遥门众弟子纷纷劝道。 师泉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目光却移向慕含香道：“慕武神，你喊清锋二哥，那就是一家人了。看你年纪和道心，我也知道你定会比这些弟子走得更远。我求你件事，请你接下逍遥门宗主之位，也好让我没后顾之忧。” 所有人齐齐看向慕含香，都沉默不语。 在场之中，除了师泉，貌似就她修为最高！ 慕含香皱着黛眉，断然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师泉一脸不解道，“你难道不想救清锋这孩子？你可是喊他二哥啊！”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脸上隐隐有些不忍。 慕含香虽然带着思远和自己一起来大荒，想要找到不死之密救活二哥，可是，那只是救二哥。 而师泉却是为了还荥贵人的情而让她接受逍遥门。 荥贵人将琉璃宗推向灭亡，杀了慕含香的娘亲，杀了大长老，杀了七长老，杀了那么多琉璃宗弟子。 慕含香虽然从来没再提及过这件事情，可心里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仇恨？ 见慕含香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一脸决然，师泉来到她身前，一下子跪了下去道：“慕武神，求你看在我小妹的份上，扛起宗主大旗，让我去得没有后顾之忧！” 慕含香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怀里的程思远，依旧道：“做不到。” 师泉一咬牙，又来到程清寒身前道：“孩子，你和清锋亲如兄弟，帮我说说话，让你妻子答应下来！” 慕含香抬起头，遥遥地看着程清寒，嘴唇微微发抖。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尊重小香香的决定。” 慕含香美眸里泛着一丝雾气。 “你！”师泉气得脸色铁青。 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师泉仰天长叹道：“想我逍遥门当初人才济济，若非走到这一步，何须要一个武神来撑起门面！” 说着，师泉大踏步走出大厅。 逍遥门的众弟子也都一个个愤怒地瞪着慕含香和程清寒，离开。 雪儿走向慕含香，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对不起，慕武神，你别放在心上，我爷爷也是气急攻心。这件事情不管你如何决定，都无法怪你。逍遥门走到如今这地步，或者，也是时候解散了。” 说着，雪儿环顾着四周道：“大浪淘沙，不管是逍遥门还是雪儿，只不过是被岁月无情抛弃的棋子。” 慕含香将程思远放在地上，埋着头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灵溪看向程清寒，试探性地问道：“你——” “我是一定要前往极寒之地的，不可能留下来。”程清寒道。 雪儿收敛内心的悲伤，看向程清寒道：“要去极寒之地的话，至少要有武圣级别以上的实力。” “我已经是中级武圣了，只差修炼道心了。”程清寒道。 雪儿一脸怀疑地道：“不可能！你要是武圣，怎么可能没修炼道心？连道心都没有，你是不可能成为武圣的！” 金色的光芒从程清寒身体里汹涌而出，像是一个金色钟罩！ 程清寒笑着对一脸目瞪口呆的雪儿道：“凡是都有万一。” 第19章 修炼道心 “你！”雪儿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清寒。 没有修炼出道心的武圣！ 她从来没听说过！ 然而，今天却有这么一个就站在自己眼前！ 感受到异样的气息，已经怒而出门的师泉又折了回来。 待看到程清寒全身金光闪烁之时，师泉惊呼了一声，两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道：“你，你竟然是武圣，还是中级武圣！” 雪儿依旧有些接受不能道：“爷爷，他，他还没有修炼出道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泉根本不相信，伸出手朝着程清寒的脉腕探了过去，下一刻，浑身一僵，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程清寒道，“道之上，必须修炼出道心才能晋级武圣甚至以上，你连道心都没有，是如何成为武圣的？”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明白。在我原来修炼的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道心的说法，直到见到荥贵人的青莲道心。而且，我原来那个地方，没有道心就修炼出武圣的不止我一个，不过那个已经死了。” “你们，你们，你们！”师泉欣喜若狂，拖着程清寒就要往祖宗灵位前走去，道，“来来来，宗主之位非你莫属！你当逍遥门的宗主，我去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密！” 程清寒掰开师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道：“这个我做不到，我不放心任何人。不死之密事关二哥能否复活，我必须亲自见证。” “我去啊！我替你去！”师泉有些歇斯底里道。 程清寒摇头道：“你是你，我是我。而且，你也说了，前往极寒之地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你去了也有可能回不来。只有我自己去，我会带上二哥，即使回不来，我也会陪着二哥一直找下去！” “你！”师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觉得你一个武圣能够比我一个道神更有希望找到不死之密？” “找到了也需要窥破，而这个，看的从来不是修为的高低。”程清寒道。 师泉看白痴一般看着程清寒道：“我能修炼到道神，你觉得我的悟性比你差？” “连道圣去了都没回来，他们的悟性会比你差？”程清寒反驳道。 师泉冷眼看了一眼程清寒，怒道：“冥顽不灵！” 说着，再次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一直到师泉消失在视野里，程清寒才看向雪儿道：“能否求你件事情？” “你说。”雪儿忙道。 程清寒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道心，更不知道道心如何修炼。你们逍遥门有没有相应的功法秘籍，详细解说道心修炼的途径？” 雪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程清寒一脸犯懵。 雪儿道：“道心的修炼不是靠功法秘籍，而是靠修炼悟出来！跟我来吧，我也好奇，你这种奇葩，会花多少时间修炼出来自己的道心？修炼出来的道心又将会是什么？” 灵溪跟在程清寒和雪儿后面道：“我也去看看！” “武王吗？我还没有听说过谁有这个能耐修炼出道心的。”雪儿笑道。 一行人穿过大厅，经过庭院，来到一个木屋子里。 雪儿朝着庭院里的逍遥门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不得进入这里！” 众弟子纷纷点头。 雪儿带着程清寒和灵溪走进木屋，只见木屋子里很是简陋，除了一个壁橱，什么也没有。 壁橱上，放着各种瓷器。 雪儿抱着一个瓷器转了一圈，一声声“压扎扎”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只见地面上裂开一道裂隙，竟然是一阶梯直通地下室！ 一行人走进地下室，只见地下室里灰蒙蒙的一片。 而在这些灰蒙蒙之中，可以看见十八般兵器在空中漂浮着！ 一根银针漂浮到灵溪身前，灵溪伸出右手纤细白皙的食指点在上面，银针“啵”的一声破碎，化作一滩水迹飘向她的额头！ 灵溪惊疑地连连后退，雪儿一把拉住她道：“别害怕，这些都是一种叫做‘蜃’的灵兽吐出来的蜃景，没有什么伤害。” 说着，雪儿也伸出右手食指点在水迹上，水迹又自动凝聚成银针。 “你看，我没有资格修炼道心，所以它又复原了。”雪儿解释道。 灵溪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再次伸出如葱玉指垫在银针上，银针化作一滩水迹撞在她的额头上，眼看着慢慢朝着额头其他地方弥漫，却又突然汇聚起来，重新凝聚成银针。 灵溪极为失望。 也就是说，她也不具备凝聚道心的资格。 雪儿轻笑了一声道：“你无需担心，我听爷爷说，你才是下级武王修为，还早。到了武神境界，都有资格的。哪像我——” 雪儿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涩，朝着前面走去，声音低若蚊呐道：“我连活着的时间都没有多少了，更别说修炼道心了。” 三人来到地下室最里面，只见数只只有婴儿脑袋大小，像是章鱼的怪物在空中漂浮着。它们的嘴里，不断地吐出一丝丝雾气，而正是这些雾气，让整个地下室灰蒙蒙的。 雪儿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程清寒道：“这些就是蜃，专门用来修炼道心的。你盘坐在这里，运转功法，那么，蜃吐出的雾气会变成你修炼的心法对应的武器，顺着你的额头进入你的身体，然后经过你全身经脉，最终在你的丹田里凝聚道心。” “道心可以传承一次，不能传承二次。道心是你对你修炼的心法的理解的浓缩，相当于第二个丹田。不过，它不能代替丹田，但是可以对你之后修炼对应的功法有加成作用。” “道心一生只能修炼一次，一旦破碎，你的修为将无法再进步。不过，原则上来将，除非遇见比你高很多的道者，要不然都无法摧毁你的道心。” 雪儿说完，脸上隐隐有些激动的神色，对程清寒道：“盘坐下来，运转你所学的心法，然后让蜃吐出的雾气进入你的经脉，最终在丹田形成你的道心。”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的心也激动地跳跃了起来，像是要冲出胸膛似的。 想着铁甲船被那两道光芒击碎，大姐夫、明海和阿绣都不知所踪，程清寒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出脑外。 盘坐下来，仰头看着那些雾气化作一把把弓箭、长枪、长剑、符篆、宠物朝着自己纷纷漂浮了过来，程清寒一口将胸中的浊气吐了出去，闭上眼睛，运转自己目前所学的所有心法！ 一时之间，满室的雾气纷纷朝着程清寒汹涌而去。 雪儿吓了一跳，急忙拉着灵溪走远。 看着各种雾气幻化成各种宠物、符篆等等乱七八糟的样子，雪儿右手捂着自己小嘴，压抑着声音大叫道：“他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心法，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第20章 程思远不见了 程清寒在地下室呆了足足一个月，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动也没有动一下。 唯一能够知道他还好好的是，那些蜃吐出来的雾气一直都在不停地进入他的身体。 若非灵溪精通一些特殊的手法，每天都会灌入一些食物进他的身体，大家都怀疑他会就此饿死。 而在另一边，慕含香在程清寒进入地下室两天之后也闭关修炼，试图突破武圣。 实际上，她对自己也没有任何信心。她现在也才中级武神修为，两个月之内要突破到武圣级别，她根本就不抱希望。 她能做的，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程清锋每天就站在地下室所在的那间木屋子外面，嘴里时不时地呢喃着程清寒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反应也没有。 灵溪和雪儿负责照看程思远。 如今的程思远，已经两岁半了，就算没有任何人搀扶，也能在庭院里跑得很欢。 而今天，灵溪和雪儿依旧前往地下室看程清寒修炼道心的进展，两人将程思远放在木屋子外面的庭院里，让那些逍遥门的弟子照看着。 两个人带着满心的失望出来。 一个月了，程清寒还是没有动静。 雪儿也有些担心，一般道心的形成只需要二十天就可以，慢的才需要多些时间，但是几乎没有听说有人修炼了一个月还没有修炼出道心的。 而程清寒已经修炼了一个月了，可还没有成功的迹象！ 就连修炼的那几只蜃都快熬不住了！ “我要去和爷爷说一下，让他去购买一些蜃回来。”雪儿对灵溪道。 两女出了地下室，来到木屋子外面。 下一刻，她们额头冒出冷汗！ 庭院里，竟然没有见到程思远！ 问了几个逍遥门的弟子，他们也都一脸茫然和惊恐！ 刚才他们修炼的时候，雪儿明明让他们照看下程思远的。他们以为这个院子就这么点大，程思远还能走到哪去？就压根没有注意。 谁知一眨眼的功夫，程思远就不见了！ 一群人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呼喊着程思远的名字，一边到处寻找着。 寻找了近半个时辰，雪儿脸色极其难看。 没有找到！ 可程思远才这么屁点大，能够去哪儿了？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被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雪儿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朝着师泉所在的木屋子里跑去。 几个逍遥门弟子也都吓惨了，纷纷跑过来道：“雪儿姐，怎么办？” “滚！”雪儿咆哮了一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众逍遥门弟子何曾见过雪儿如此动怒过？此刻，见雪儿如此模样，一个个吓得不敢再靠近，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继续四处乱走着。 雪儿止住愤怒，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逍遥门这些弟子连照看个两岁半的小孩都做不到，爷爷一走之后，这些人没有一个靠得住。 逍遥门真要完了。 继续朝着师泉所在的木屋子走去。 来到屋外，雪儿喊道：“爷爷！爷爷！你有没有见到思远啊？爷爷？” 然而，木屋子里没有一丝回应。 雪儿感觉腿脚有些发软。 这个情形，也就是说，自己的爷爷师泉可能发现了那个带走程思远的神秘高手，然后追了出去？ 脚下一个趔趄，雪儿差点摔倒在地。 想到程清寒和慕含香出关之后，发现自己儿子不见的场面，雪儿满嘴的苦涩。 自己真是蒙了眼了，他那么小的孩子，刚才自己就不应该跟着灵溪去看热闹的，而是应该陪着思远在外面玩的。 走进木屋子，雪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 这是常年的老毛病，一心急就会喘不过气来。 突然，雪儿脸色愕然。 只见爷爷师泉的房间大门大开着，并没有关上。 透过大门看向里面，可以看到一老一小两个身影盘坐在地上。 老的身形瘦削，头发霜白。 小的肉嘟嘟的，盘坐着的时候都歪歪曲曲的。 可是，随着老的静默地坐着，他的身体四周飘荡着一缕缕五彩的光芒，小的身体外围竟然也飘着一点点金色的光芒！ “爷爷，思远，你们！” 雪儿惊呼了一声，就要爬起来，却见一老一小两个人依旧没有听到她的动静似的，就在那里坐着。 心里突然安定下来，雪儿呼吸也舒畅了一些。 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看着程思远小小的身子东倒西歪，肉乎乎的小脸却异常认真的模样，雪儿“噗呲”一声笑出来。 多大的孩子？才两岁半！竟然就会跟着爷爷开始修炼了！ 这要是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吧？ 脑海里浮现程清寒和慕含香的身形，雪儿脸上隐隐有些羡慕。 好一对年轻的璧人，难怪他们的孩子也这么妖孽。 蹲在程思远的身前，伸出右手食指就要向那肉肉的嘴巴戳过去，师泉微笑着睁开眼睛道：“别动他，让他继续下去。” 雪儿转头看向师泉道：“爷爷，你怎么把他拐到这里来都不说一声？” “太高兴也就忘了！”师泉脸色有些局促道，“我正要去看那些弟子修炼，正好看见他有模有样地坐在张大锤身边，就把他带过来了。没想到小鬼逆天了，我说话他听不懂，可是我怎么做，他竟然一下子就会跟着做了！” 说到后面，师泉都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雪儿从来没见过自己爷爷像今天一样高兴过，此刻，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雪儿笑道：“趁他阿爸阿妈在闭关的时候，要不，爷爷，你收他为徒？反正他也算是和我们逍遥门沾亲带故的，我就不信因为这么件事情，他阿爸阿妈还会和我们闹翻了？” “不了。”师泉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 “为什么？”雪儿不解道。 师泉伸出干枯的右手，轻轻拍了下雪儿的脑袋道：“爷爷要去极寒之地给你清锋哥哥寻找不死之密，万一真回不来，只会耽误了这个小家伙。” 雪儿眼眶有些泛红，许久，又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那爷爷，你可能最后见不到雪儿了。” 师泉看着雪儿的笑容，一咬牙道：“我走之前，不管如何都会想办法让那慕含香或者程清寒一个人接下这宗主之位，不会让你逍遥门就剩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雪儿道：“爷爷，可是，他们就算答应了，也不是你啊。” 师泉脸上隐隐有些犹豫，许久，又叹了口气道：“你和清锋都是我逍遥门的孩子，我——” “瞧你这个样子，哈哈，爷爷，你真逗，雪儿在给你开玩笑呢！”雪儿笑得前俯后仰道，“爷爷啊，雪儿可是从小一个人独自长大的，你什么时候见雪儿多愁善感过？就算你走了，逍遥门散了，雪儿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去吧，逍遥门有雪儿在，即使没人了，可屋子还是会照顾得好好的。” 第21章 突破，下级武圣！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程清寒和慕含香依旧在闭关！ 然而，今天，逍遥门却格外的喜庆，庭院里到处张灯结彩。 逍遥门大厅里，师泉坐在首位，脸上堆积着笑容。 他的怀里，程思远正在抱着一只猪蹄，费力地咬着。 在他的下方位置，逍遥门的众弟子觥筹交错，好不欢闹。 酒宴正酣，只见张大锤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朝着师泉走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他的前面，朝着师泉的方向敬了一杯，咬着大舌头道：“思远啊，来，两岁半的下级武师，来来来，我张大锤服了，以后就尊你为大师兄了！” 另一个弟子也笑嘻嘻地跑了上来，朝着正埋头咬着猪蹄的程思远道：“大师兄，以后你一定要让我抱大腿啊！”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跟着挤了上来。 灵溪见状，急忙走了过来，将程思远手里的猪蹄给拿走，在他手里塞了一个玉瓶，玉瓶的瓶口，插着一根竹子做的吸管。 师泉见状，朝灵溪笑着点了点头，大手抓着程思远的两只小手，朝着众逍遥门弟子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松开。 众逍遥门弟子纷纷仰头将酒喝干，看着程思远抱着玉瓶，一脸急切的样子，一个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师泉笑着轻轻抖着怀里的程思远道：“修炼半个月就已经突破到下级武师了，真让人无语！想当初，我修炼到下级武师也足足花了两个月的功夫！那个时候，我都六岁了！” 张大锤道：“思远说不定会超过宗主，振兴我们逍遥门！” 师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张大锤道：“瞧你这出息，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牙牙学语的孩提身上！” 张大锤抓了抓脑袋，一脸尴尬道：“没办法的，宗主，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很努力了。这武道一途，三分靠努力，七分靠天赋啊！” 众弟子一个沉默不语。 师泉也沉默下来，许久，沉声道：“我留在逍遥门的时间不多了，你们这段时间好好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赶快问我。我走之后——” 师泉叹了一口气，看向门外道：“如果他们真不答应，你们就各自离开逍遥门，另投他处吧！” 张大锤一个个眼眶通红。 “吼！” 就这时，一声龙吟惊天动地，震得整个木屋子簌簌作响！ 一股强悍至极的威势铺天盖地袭来，压得众人纷纷趴了下去！ 师泉随手一挥，无数的七彩光芒将整个大厅笼罩，众人这才恢复如初。 众人惊骇地看向师泉，师泉抱着程思远朝着外面走去，脸上隐隐有些激动和羡慕之色道：“大家别慌，不是别人，是思远他的娘亲。” 听师泉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跟着师泉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大厅，只见他们的上空，一头银龙在云层之间穿梭不断，在它的犄角上，一个穿着黑甲的女子站在犄角之上，冰冷的俏脸上止不住的有些兴奋之色。 随着银龙穿梭，只见她一头黑发随风起舞。 慕含香！ 突然，只见她从银龙上一跃而下，双手持着银枪枪身，一枪劈在云层之上！ “吼！” 七七四十九条苍龙虚影争先恐后，朝着前方碾压而去！ 苍龙虚影所过之处，云层仿佛炸裂了一般，瞬间崩碎！ 银龙突然扭动着身躯，闪电般出现在四十九条苍龙虚影的前方，吐出一口水柱！ 水柱瞬间化作一条冰柱，朝着四十九条苍龙虚影迎面撞击而来！ “轰！” 天空一声巨响炸裂，冰柱撞击在四十九条苍龙虚影上，寸寸碎裂！ 银龙发出一声龙吟，急忙撤离。 却见慕含香双手猛地一张，整个人拔地而起！ 下一刻，她的丹田里，一点银光一闪，化作一柄银枪虚影将她罩住！ “破！” 随着慕含香双手持着银枪朝前斩下，银枪虚影需要化作一柄长达数十丈的巨大银枪后发先至，一枪抽击在四十九条苍龙虚影上！ 数十条苍龙虚影齐齐发出悲鸣，消失不见！ 而此时，巨大的银枪虚影才跟着消失不见。 “吼！” 银龙发出一声咆哮，没入云端之上，消失不见。 而慕含香也轻飘飘的从云层上飞掠了下来，落在了师泉前方。 程思远急忙挣扎着从师泉怀里要下来。 师泉将他放下，他跑到已经张开怀抱的慕含香身前，一下子跳了上去，抱住她的脸连连亲了好几下，然后呀呀地比划着什么。 众人一个个黑着脸，没有谁听得懂他的鸟语！ 只有慕含香笑着不停地点头，时不时地在他脸上亲一下，附和道：“呀，思远好厉害！” 思远兴奋了一阵，慕含香这才抱着他朝师泉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谢谢前辈教思远修炼。” “果然是母子连心，他那鸟语也就你能听懂。”师泉哈哈笑了一阵，收敛笑容道，“思远很厉害，你也不错，一个半月不到，竟然就从中级武神突破到下级武圣。”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并没有修炼道心，突然得到道心之后，发现体内很多冥冥之中的限制不见了，好像身体内压抑着的潜力爆发了一般。”慕含香道。 师泉一脸震惊地看着慕含香，道：“你之前也没有修炼出道心吗？” “我们那里就没有人听说过道心这种东西。”慕含香回答道。 师泉沉默着点了点头，又道：“慕武神，不对，现在该叫你慕武圣了，你看，宗主之位的事情——” 慕含香在程思远脸上亲了一下道：“对不起，前辈，这件事情我无法做到。” 师泉张了张嘴，最后幽幽叹息了口气道：“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始了极寒之地挑战赛了，那我替你们俩夫妻报名？” “谢谢了。”慕含香道。 一行人先前还热闹的场景，顷刻间显得有些压抑起来。 之后的几天里，逍遥门一切如常。 直到半个月后，极寒之地挑战赛正式开始。 师泉也将他自己、慕含香和程清寒的名字向吴国的皇室报了上去，成功得到三张请柬。 师泉的请柬上列有六个国家近两百个道神的名字！ 而慕含香和程清寒的请柬上，列有六个国家近千名武圣的名字！ 根据请柬上所说，请柬上的人，可以任意挑战任何一人。挑战成功，则请柬上的名字保留；挑战失败，则请柬上的名字会自动消失。 最后留下的一百名道神，三百名武圣凭借着手中的请柬，有资格登上破冰船前往极寒之地探索不死之密。 师泉有些担忧地看向雪儿和灵溪道：“清寒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吗？” 雪儿和灵溪互相对视了一眼，雪儿道：“熬了两个月，这几天好像是终于有反应了。在他身体外十步范围内，我们都无法靠近。” “无法靠近？那是什么道心？”师泉思索了许久，皱着眉头道。 “师泉老儿，我肖俊如来挑战你了！” 一声暴喝突然从天外传来。 第22章 肖家肖俊如 师泉脸色骤变。 雪儿脸色也极为难看，一脸担忧地看着师泉道：“爷爷——” 师泉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狰狞起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多少年了，老爷子、我的儿子和儿媳都死在他们手里，他们还不肯罢休！” 慕含香一脸疑惑地看向师泉。 师泉看向雪儿道：“雪儿，爷爷去会会那个肖家的天才！你在家好好呆着，别过去。” “不行，我要去看着！”雪儿急道。 师泉拍了拍雪儿的脑袋道：“雪儿，不管他是肖家麒麟还是什么，爷爷都会胜利。爷爷还要替你清锋哥哥去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密，不会失败的。” 说着，师泉一跃而起，化作大鹏展翅之状，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雪儿蹲在地上，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也都脸色露出绝望之色。 慕含香和灵溪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不解。 雪儿哭了好一会儿，才对慕含香道：“能否替我去看着？如果爷爷出现了意外，麻烦你带他回来。” “你这么对他没有信心？”慕含香道。 雪儿摇了摇头，沉默着转过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将程思远交给灵溪，慕含香道：“灵溪，你好好看着思远，我去看看。” 说着，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然而，她冲到逍遥门外的时候，师泉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咬破左手食指指肚，将银龙召唤出来，站在银龙的犄角上，在云端之上俯瞰着整个天地。 一直寻找了近半个时辰，来到南边一个空旷的山丘上，遥遥地看见远处两道流光剧烈地碰撞在一起！ 慕含香跳下银龙，让银龙离开，自己朝着流光碰撞的地方追了出去。 还没赶到碰撞的地方，两道流光快速分开，分别坠向地面！ 下一刻，其中一道流光停止了坠落趋势，又冲上天空，追上另一道坠向地面的流光，重重地撞击在上面。 眼看着两道流光坠落在同一个地方，慕含香再次追了上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深坑里，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站着，俯瞰着身下一个苍老的身影。 他的右手已经穿破了苍老的身影丹田！ 慕含香瞳孔微微一缩，那个苍老的身影，不就是师泉吗？ 这副情形，师泉不单败了，还成了废人！ 青年男子满身鲜血，将右手从师泉丹田里拉了出来，又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丹丸塞入他的嘴里。 “这是固本培元丹，能够稳住你的伤势七天，七天之后，你还是会死。” 青年男子低着头看着挣扎着站起来的师泉，头发上滴答着鲜血道：“你死之后，映雪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师家完了。” 师泉终于是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数声，抹干嘴角的鲜血，狞笑道：“所以，你这是准备违背你爷爷的嘱托，故意放我一码，以为我这样会感激你？以为雪儿从此会对你感激莫名？肖俊如，你算错了，雪儿是个有孝道的孩子。你，永远只可能是她的敌人！哪怕她到死，也不可能会和你走在一起！因为，她是我师家的子嗣，是我逍遥门的子弟！” 肖俊如长长地吐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留下的慕含香道：“他已经废了，你带他走吧，还有七天的寿命。” 说着，肖俊如右脚在地上跺了一下，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慕含香急忙跑过去，就要搀扶起师泉，师泉摇了摇头。 仰头看着天好一会儿，师泉道：“不愧是肖家的麒麟，三年未见，上次还和我旗鼓相当，而这一次，我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慕含香怔怔地站在旁边，说不出话来。 师泉咳嗽出几口鲜血，道：“我原本是想替清锋那孩子去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密，然而，我已经无法去了。” 慕含香点了点头。 “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师泉一脸期待而哀伤地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紧蹙着黛眉不做声。 师泉道：“雪儿从小患有绝症，无法修炼，也不能太过伤心，否则，就回天乏术。呵呵，不过，医者也说过，她很难熬过今年了。” 慕含香抬起头看向师泉。 师泉道：“算我求你，当几天逍遥门的宗主。我死之后，只要你还在位，逍遥门还在，雪儿就还有个家。她已经没有一个家人了，她的父母，我那可怜的儿子和儿媳也都在她很小的时候死在肖家人的手里。” “我无法想象我走之后，她要带着无尽的孤单跟着我步入黄泉。” “哪怕几天，求你支撑住逍遥门几天。等她走后，你立马解散逍遥门，我也不会怪你。” 说着，师泉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慕含香就要跪下去。 看着师泉颤巍巍的身子，慕含香闭上眼睛，咬着牙道：“好，我答应你，只是为了师映雪和你爷孙俩。” 师泉一脸惊喜，就要磕下头去，眼前一黑，却倒了下去。 慕含香叹了口气，再次召唤出银龙，带着师泉回到逍遥门。 逍遥门内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 慕含香让灵溪紧跟着雪儿，怕她想不开，只是，让她意外的是，雪儿自始自终，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每天所做的事情，依旧是像往日一般，催促着逍遥门的那些弟子修炼，然后抽时间照顾师泉。 慕含香在师泉受伤第三天接过了逍遥门的宗主之位。 第七天。 慕含香坐在庭院里和雪儿一起指导着那些逍遥门的弟子和灵溪修炼，而师泉则像个打瞌睡的老人，坐在大厅的外面，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慕含香和逍遥门的弟子修炼。 在他的旁边，程清锋呆滞地站着，程思远坐在他的怀里。 一边抚摸着程思远的小脑袋，师泉的眼睛一边不停地合在一起又努力睁开，夕阳下山，金色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脸上，反射出那苍老的脸上一丝红润。 一点七彩的光芒从丹田里冲出，没入程思远的腹部，师泉终究是闭上眼睛，抚摸着程思远小脑袋的手垂了下去。 他的嘴角，洋溢着一丝笑容。 慕含香正在纠正张大锤舞动大刀的动作，突然抬起头，看向师泉的方向，冰冷的俏脸上浮现一丝哀伤。 转过身，看向旁边纠正另一个弟子动作的雪儿，慕含香轻声道：“他走了。” 两行眼泪滑落下来，雪儿看向师泉，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爷爷，你等着我。” 第23章 肖家道宗肖克 师泉的葬礼参加的人很少，而且很多都是孙坊镇镇上的普通老百姓。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逍遥门死去沉沉，连说话的声音几乎都没有。 包括慕含香这个逍遥门的宗主在内，所有人都在庭院里，没日没夜的修炼。 这一天中午，大家正坐在庭院里吃饭，孙坊镇上，突然锣鼓喧天。 而且，那声音离逍遥门越发地近了。 所有人都停下吃饭，茫然地看着彼此。 灵溪站起身，朝着逍遥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便看到数十个穿着清一色紫色长衫的青年男女抬着一顶轿子朝着这边而来。 灵溪神色微微一变，这些青年男女，人数有三十个，修为都比她还要高一些！ 关上大门，灵溪急忙跑进庭院道：“大事不好，一群为数三十个的青年男女，修为都比我高，穿着一身紫色长袍，抬着一顶轿子过来了！” 灵溪的话刚刚说完，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勃然大怒，祭出武器，站起身就要冲出去。 慕含香呵斥道：“站住！” 张大锤怒气冲冲道：“宗主，那是肖家的人！他们现在还敢如此气焰嚣张地赶来，我和他们不死不休！” 雪儿浑身也瑟瑟发抖，如今师泉刚刚离世不久，肖家的人就找上门，其心可诛了！ 慕含香看了一眼雪儿，站起身，对灵溪道：“你和雪儿看住思远，我去外面看看。” 张大锤众人紧跟着慕含香走到大门口。 轿子停在逍遥门的前面，一声哈哈大笑的声音从轿子里面传来。 帘幕掀开，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紫色长袍，领口镶着金边的男子走轿，一边抖着手中的扇子，一边仰头看着逍遥门的牌匾，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道：“逍遥门，逍遥门，如今师泉老头一死，这逍遥门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看见众愤怒的逍遥门弟子面前站着一个下级武圣的慕含香，男子笑道：“姑娘，好啊。在下肖家肖克，下级道宗。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 慕含香冷冷道：“逍遥门宗主慕含香。” “啊？师泉老儿也太没出息了吧？人都死了，给逍遥门找的宗主都是一个废物。下级武圣也能当宗主？弟兄们，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肖克转过头，一脸戏谑地看着身后的紫色长衫众人。 一阵哄堂大笑响起。 “下级武圣竟能当逍遥门门主，真是笑死人了！按这样说，我也可以了？” “逍遥门早该取缔了，留着做什么？” “和我肖家作对，早就该灭亡了！让他们拖到现在，是我们家主仁慈！” 肖克指了指紫色长衫众人，笑道：“看到没有，慕含香慕武圣？就你这点修为，在我肖家做个外门弟子马马虎虎。宗主？呵呵，不要开天大的玩笑了。” 说着，肖克朝身后挥了挥手，一男一女两人从储物戒里各自取出一个大箱子，放到慕含香身前，打开，竟然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慕含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金子，对肖克道：“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肖克指着两箱金子道，“我们家主说了，逍遥门和我们肖家是世仇，如今师泉老儿死了，逍遥门也该不存在了。这里有黄金一千两，是买下逍遥门这些建筑和地皮的钱财。你们拿着这些钱财分了吧，然后散了吧！你们得感谢家主，要不是他们怜悯你们，你们今天一分钱也拿不到。” 肖克看着逍遥门的牌匾，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模样道：“来人，把牌匾拆下来！什么逍遥门，恶心，一群睿智的东西，也配和我肖家为敌？若非肖俊如那睿智死活拦着，早就灭了这逍遥门了！” 一男一女两个紫衫长袍朝着逍遥门的大门口就是走去，来到慕含香等人面前，竟然大摇大摆地施展飞檐走壁，就要爬上大门上，摘下那牌匾。 然而，两人刚刚跳起，一点银光一扫，化作一把长达五丈的银枪虚影，一枪扫在两人身上！ 两人齐齐喷出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跌飞数丈远，落在肖克的脚下！ 肖克眼睛一瞪，怒向慕含香道：“贱人，区区一个下级武圣，你找死不成？” 逍遥门众弟子齐齐拔出武器就要冲上去。 慕含香呵斥道：“站住！”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目光欲裂，死死地瞪着肖克。 慕含香这才道：“我是区区的下级武圣不错，但是你再派人上来试试。” 右手食指指着逍遥门的牌匾，慕含香嗤笑了一声道：“我是逍遥门门主，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尽管上来拆。只要我没死，你们能拆下来算我输。” “贱人，上！” 肖克勃然大怒，右手直指牌匾，朝着身后用力一招手道：“拆！” 三十个紫色长衫男女，齐齐朝着逍遥门大门冲了过去，气势如虹，很是逼人！ 慕含香身后，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脸色惨白。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张大锤也只是下级武王，哪里会是这些紫衫长袍青年男女的对手！ “啊！” 一声大叫，张大锤一咬牙，首先就要冲上去。 却见慕含香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往后砸飞了出去！ 一拳砸飞张大锤之后，只见慕含香咬破左手食指指肚，双手朝天空用力一张，厉声道：“银龙降世！”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云滚滚！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化作一道银龙，重重地砸落在逍遥门大门前！ 三十个紫杉长衫青年男女纷纷四散开来！ 然而依旧有几人躲闪不及，被银龙直接压成了肉饼！ 银龙出现，当先朝着四周吐出一条水柱！ 紫色长衫青年男女纷纷去阻挡，然而，刚刚接触到水柱，瞬间被冻成冰块！ 慕含香飞上银龙脑袋上，站在犄角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人，右手直指肖克道：“银龙！” 银龙一口水柱朝着肖克吐了过去！ 肖克不怒反笑，右手一晃，从丹田里飞出一点寒芒，化作铁链，抽击在冰柱上！ 冰柱寸寸碎裂，根本对他没有丝毫伤害！ 一击化去银龙的水柱攻击，肖克身形一闪，出现在银龙头顶，铁链朝着慕含香就是抽了下去，得意大笑道：“竟然是龙！贱人，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这银龙是我的宠物了。去死吧，哈哈哈！” 慕含香神色微微一变，道宗和武圣差了一个大阶段，果然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为了逍遥门死在这里？ 自己和他的关系明明才刚刚有了一点点进步来着！ 虽然这么想着，慕含香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顿，丹田冲出一点寒芒，化作一杆银枪，朝着铁链就是刺了出去！ “幻界！” 一声暴喝，逍遥门前景物瞬间一变！ 所有人惊骇地看着四周！ 到处都弥漫着黄沙！ 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 第24章 方形盒子 银龙头顶，肖克急忙纵身跃下。 此刻的情形太诡异了！ 明明在逍遥门前，怎么四周突然变成了黄沙？而且，四周找不到逍遥门前那些建筑的一丝踪迹。 张大锤等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惊骇欲绝。 “不好了，我们逍遥门怎么没有了？” “雪儿姐还在宗门里！” “宗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含香站在银龙犄角上，心跳都停止了！ 她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怪异的情形！ 如果说这是幻术，可幻术也不可能如此多人同时中了啊！ 在慕含香和逍遥门众弟子的对面，二十几个紫色长衫男女一脸惊恐和茫然，纷纷汇聚在肖克的身旁，将他护在中间。 肖克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寒芒，快速在四周打望着。 他发现，慕含香和逍遥门众弟子也都一个个吓得不轻！ 这就是说，这变化他们也不知道！ 那就好办！ 至少说明着搞出这诡异场景的人并不是逍遥门的人！ 只要不是逍遥门的人，一切都可以商量，更何况他们肖家在这一带颇有名声。 朝着虚空抱了抱拳，肖克一脸笑意道：“不知道阁下是何人？这一手漂亮！烦请出来相见！在下肖克，建业肖家的肖克，下级道宗修为！” 然而，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三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一百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说辞！ 肖克嘴角微微抽搐，脸上弥漫着一层杀意。 自己可是肖家的人，可是下级道宗，也是响彻一方的人物，今天，竟然被人如此奚落！ “阁下这是要和我肖家为敌了？”肖克冷冷道。 “肖家是哪个？” 久久沉寂的四周，终于传来一声声音！ 众人齐齐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漫天的黄沙中，一个穿着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踏着黄沙而来。 他走得很慢，然而，让所有人心惊肉跳的是，他明明每次只踏出一小步，可脚下的泥沙却瞬间移出了一大步！ 即使世间速度最快，清宫最好的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 肖克眸子里寒芒闪烁，来人和他一般，下级道宗！ 最关键的是，他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对方气息不稳，这也就是说，对方受了重伤或者刚刚突破到下级道宗不久！ 而自己是谁？自己成为道宗已经好几年了，境界早就稳固了！ 肖克心里底气渐渐充足了起来，背负着双手，遥遥地眺望着走过来的青年男子道：“阁下切莫装神弄鬼，在下肖克，肖家的人。你要是得罪我肖家，不用我肖家那么多道神道圣出动，就我，都能杀死你！” “今日是我肖家和逍遥门的恩怨，阁下还请速速离开，他日还能做朋友！” 肖克指着青年男子对身后的众紫色长衫男女道：“不用担心，对方只不过刚刚晋升下级道圣成功，气息都不稳。” 慕含香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虽然对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近，可是，却始终无法看透对方的面容。 只是，那身形和骨架—— 慕含香美眸里隐隐有些激动，是他！ 他也出关了！ 而且，这诡异的场景，他怎么做到的？ 此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慕含香松了一大口气。 一点银光从丹田飞出，化作一把银枪虚影将慕含香罩住在里面，慕含香双手死死地握住银枪，一副准备随时协助进攻的架势。 肖克见自己的威胁竟然依旧被对方无视，暴喝了一声，朝着青年男子冲了过去，怒道：“你们守住逍遥门的人，我去会会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众紫色长衫的青年男女纷纷朝着慕含香和逍遥门众弟子攻了过去！ 慕含香见状，指挥着银龙也迎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肖克终于冲到青年男子身边，一锁链扫了出去！ 锁链骤然伸长数十丈，像是毒蛇吐信子一般，朝着青年男子卷了过去！ 青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朝着锁链一指！ 他的手中，一条一模一样的锁链朝着肖克的锁链扫了出去！ 两条锁链碰撞在一起，一声轰鸣响彻天地！ 虚空突然动荡起来，黄沙遍地的世界骤然变成逍遥门前！ 肖克微微一愣。 青年男子皱了下眉头，一点黄光再次从他的丹田冲出，笼罩住众人！ 顿时，众人再次由逍遥门前来到了黄沙的世界！ 肖克彻底懵了。 青年男子脸色一冷，双手用力甩了出去！ 但看到黄沙的世界里，无数的符篆铺天盖地飞来，朝着肖克席卷而去！ 肖克脸色骤变，这符篆的架势如此恐怖，谁敢抵挡？ 就要撤退，只见他的身后，诡异地出现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三个“肖克”手持着锁链，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肖克就是扫了过来！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肖克大叫了一声，双手一张，拔地而起，身形瞬间出现在几丈开外！ 然而，让他呼吸一窒的是，三个“肖克”的动作和速度和他一模一样，依旧死死地将他围在中间！ 三条锁链带着滔天之势攻到眼前，肖克瞳孔一缩，咬牙将手中的锁链用力扫了出去！ 四条锁链撞击在一起，一声轰鸣，三个“肖克”手中的锁链寸寸碎裂！ 肖克行色大喜，这三个“肖克”手中的锁链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的！ 手中的锁链击碎三条锁链之后，肖克挥舞着锁链，顺势抽击在三个“肖克”身上，将他们击碎！ “如此脆弱不堪，也妄想和我肖克战斗？”肖克仰天大笑。 然而，笑声还没尽兴，无数的符篆袭来！ 有了一次对抗三个“肖克”的经验，肖克信心大涨，不再躲避。 一点黑色冲出丹田，化作一条锁链虚影将肖克罩住。 肖克脸色尽是张扬，手中的锁链和锁链虚影齐齐舞动起来！ 顿时，无数的符篆被扫碎，根本不能近身三丈以内！ 一边舞动着锁链，肖克转过头，快速扫了一眼青年男子，得意道：“跳梁小丑，我明白了，你这根本就是和幻术类似的，你这些攻击对我根本没用！” 说着，肖克朝着和慕含香战成了一团的众紫色长衫青年男女道：“全力攻击那个贱人，这个世界的攻击根本没有什么威胁性！” “是！”众紫色长衫青年男女齐齐喝道。 “是吗？” 一声嗤笑，只见青年男子突然朝着虚空一抓，一条黑色的闪电诡异地出现！ 朝着肖克踏出一步，左膝弯成弓步，青年男子举着黑色的闪电朝着肖克就是扔了出去！ 肖克的头顶三丈范围内，瞬间乌云密布，雷云滚滚！ 黑色的闪电没入云层之中，下一刻，无数的黑色雷电从云层落下，将肖克方圆三丈以内变成了黑色雷电的海洋！ 青年男子见状，再次抓出十八条黑色闪电，一条一条扔向肖克的头顶。 顿时，肖克站立的位置三丈内，黑色的闪电海洋凝聚成了实质，像是一具黑色的棺木一般！ 棺木外，黄沙的世界颤动，再次回到了逍遥门前！ 而棺木内，可以清楚地看见黑色闪电涌动！ 黑色棺木持续存在了十个呼吸，青年男子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右手一晃，黑色棺木化作无数的闪电汇聚成一个黄色的方形盒子。 方形盒子快速缩小，没入青年男子的腹部。 在黑色棺木之前存在的地方，此刻，唯一一滩灰色的灰烬洒落大地。 而肖克，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5章 逍遥门迁徙 四周一片死寂。 众紫色长衫青年男女纷纷停住攻击，茫然地看着彼此。 回来了！ 竟然回到了逍遥门前！ 慕含香快速扫视着四周，见逍遥门前只有青年男子，没有肖克，忙问道：“夫君，到底怎么回事？肖克呢？” 原来青年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程清寒。 程清寒转过身，擦干嘴角的鲜血，指着那滩灰烬道：“喏，他在这里。” 慕含香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那竟然是肖克！ 也就是说，程清寒非但击杀了肖克，而且将他变成了灰烬！ “不可能！我们家公子怎么可能被你击败？” “公子，公子在哪儿？” “你们要是敢拿我们家公子怎么样，我们肖家不会再给你们逍遥门留下去的机会，家主一定会不给你们留下一个活口！” 众紫色长衫青年男女叫骂道。 程清寒眸子里猩红一片，脸色狞笑着，一点黄色光芒从丹田冲出。 “幻界！” 逍遥门前再次变成了黄沙的世界！ 所有人惊恐地发现，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快速拉开，不一会儿，哪怕刚才在自己旁边不足两步远距离的同伴，也都到了十米丈开外！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雷云闪烁！ 接着，便看到程清寒朝着紫色长衫青年男女头顶的乌云快速扔下一根根黑色闪电！ 一百个呼吸过后，原先二十几个紫色长衫青年，全部被黑色的棺木装了起来！ 在黑色的棺木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黑色雷电闪动！ 程清寒嘴里轻声呢喃着，黄沙的世界又一次回到了逍遥门前！ 逍遥门前，众紫色长衫青年男女消失不见，他们原先战栗的位置，二十多具黑色棺木阴森森的！ 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惊恐地看着那些黑色棺木，只感觉头皮发麻，一个个咽了咽口水，脚步情不自禁地后退。 慕含香瞳孔也是微微缩着，一百个呼吸的时间才刚刚过，这么多人就被装入了黑色的棺木！ 而且，她刚刚明明看到的是黑色闪电！ 视线看向程清寒，慕含香问道：“夫君，这到底是什么？黄沙的世界又到底是什么？” 程清寒微微笑着，右手一晃，黑色棺木化作一条条黑色闪电，汇聚在一起，又成了一个黄色方形盒子。 原先棺木所在的地方，一摊摊灰烬洒落在地面上。 而那些紫色长衫青年男女，一个都看不到了！ 程清寒转头看向慕含香，这一次，黄色方形盒子并没有回到他的丹田里，而是飘到慕含香眼前，滴溜溜地转着。 程清寒道：“道心，这是我的道心幻界。幻界是一个特殊的结界空间，里面融合了我所有所学的功法，而且，幻界对它们进行了加强。黄沙世界便是幻界的背景，这片世界是以我为主宰，我让它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且，因为融合了幻术并加强，在幻界里，我的幻瞳发挥不了作用。可是，随着我的意念所动，这个世界可以复制几个数目不等的对手和他们的武器。我现在才刚刚晋级下级道宗，气息不稳，所以一次最多只能复制出三个，而且每个实力不到对手的一半。” “在幻界里，我也能随手掌控黑色闪电。原先的‘雷光炼狱’是大范围的，而在幻界里，我可以控制到每个人身上。众多‘雷光炼狱’同时施展，它们就会形成那一具具黑色“棺木”。实际上，那黑色棺木只是由于施展‘雷光炼狱’时，黑色闪电太密集而形成了实质，并不是真正的棺木。” “被黑色‘棺木’困住的人，会受到黑色雷电的不停攻击。” “刚才杀死肖克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在目前阶段，黑色‘棺木’最多能够杀死下级道宗以下的强者。要杀死更高修为的强者，我的实力也必须加强。”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笑着指着那一摊摊灰烬道：“好了，那些嚣张的肖家子弟，都被我杀了。小香香，我们回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巩固我的境界，便察觉到外面不对劲，如今，我要再闭关才行。” 说着，黄色的方形盒子快速缩小，化作一个光点，没入程清寒丹田之内。 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震惊地看着程清寒。 他们已经彻底懵了，这种道心，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过，第一次见过！ 他们脚底冒出一股股寒气，这一刻，他们内心感觉到庆幸，眼前的这个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而不是敌人！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的目光微微发亮。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是自己追逐的对象。 小时候自己只能望其项背，而如今，自己依然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走，需要更加更加的勤奋修炼，才能追上他，和他并肩战斗！ 程清寒转身就要进入逍遥门，慕含香突然开口道：“别回去了，夫君，我们马上就要全部搬走了。” 慕含香又看向众逍遥门弟子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将逍遥门需要的东西全部收拾好，装入储物戒，我们马上要迁徙出建业！” 说着，慕含香跳下银龙的头顶，银龙离开。 逍遥门里面，雪儿和灵溪走了出来。 程思远也走了出来，看到程清寒，屁颠屁颠地扭着屁股，咯咯地笑着跑了上去。 再次见到程思远，程清寒也一脸高兴，将他抱到怀里，重重地亲了几口，惊讶道：“什么时候成了下级武师了？还有——”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这气息？” 慕含香来到他的身旁，低声道：“师泉前辈被肖家的人杀了，他将道心传给了思远。” 程清寒沉默着。 慕含香又看向雪儿道：“雪儿，我知道你对逍遥门不舍，然而，只要逍遥门的弟子还在，只要我们的心还在，逍遥门到哪里都是逍遥门。如今我们杀了肖家的肖克和那么多弟子，他们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单单那些弟子都那么厉害，他们还有道神——” “不用说了，我知道，搬吧！”雪儿脸上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道，“你是宗主，只要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你就做吧！雪儿虽然不能修炼，但也是逍遥门的弟子，一定会听从宗主的决定的。” 说着，雪儿当先走进逍遥门道：“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吧，越快越好。” 见雪儿如此听话，慕含香不喜反忧，对灵溪道：“灵溪，她就麻烦你了。” 灵溪用力点了点头。 众逍遥门弟子飞快地收拾东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收拾完毕。 除了必须带的物品，其他的，他们一件也没有拿。 随着慕含香一声“出发”，雪儿三步一回头，看着自己成长的地方，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永别了，逍遥门！ 第26章 肖俊如的建议 逍遥门众人悄悄出发，刚刚出了孙坊镇，程清寒和慕含香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脸色隐隐有些难看，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那里，车厢里面，坐着雪儿、程思远和灵溪，道：“夫君，对方来着不善。这股气息我记得，正是肖家那个击杀了师泉前辈的肖俊如。他的修为远远高于我们，这次——”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没有感受到杀意，应该是他故意泄露给我们的。你先带着其他人先走，我去看看。” 慕含香急忙拉住程清寒的袖子道：“夫君，你——小心一些，我和思远等着你回来。” 程清寒回过头，冲慕含香展颜一笑，双手大张，化作大鹏展翅，消失在夜空里。 一路顺着气息的方向前行，不一会儿，程清寒便看到一山丘前，一青年男子背负着双手，目光死死地看着逍遥门众人消失的方向。 程清寒落在他旁边道：“你有事情找我？” “挺不错的，师泉老儿眼光一向很毒辣，人走了，还给逍遥门找了这么两个得力的助手。”肖俊如道。 程清寒笑道：“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 “我从来不夸人，这是我第一次夸人。”肖俊如道。 程清寒盘坐了下去，摘下一棵小草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阵，转过头，仰视着肖俊如道：“杀了师泉前辈，如今又找我聊天，你想做什么？” “映雪她——还好吧？”肖俊如道。 程清寒睥睨了一眼肖俊如道：“映雪？你说的是雪儿吧？你觉得她能好到哪去？看你样子，你喜欢她？那你还杀了师泉！” 肖俊如兀自苦笑道：“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么一个身体孱弱的小姑娘，明明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活不长，可我从来没有看到她沮丧过。她在努力地活着，活着。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便决定，以后要保护她，保护她一辈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杀了她唯一的亲人？笑话。”程清寒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之意。 “你不懂，每个人都有着无法违抗的命运，我是肖家的天才，我和她是敌人。”肖俊如哀声道。 “我不懂？”程清寒兀自笑出声来，他想到了慕含香，当初的慕含香，和肖俊如如出一辙。总觉得自己只是在做着自己份内之事，为此，哪怕自己最喜欢的人杀了也就杀了。 “好吧，我不懂，肖家的大天才。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说想见她一面或者让我带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我对她了解不多，但她骨子里是个固执的家伙。你杀了她唯一的亲人，这一辈子，就永远别想再靠近她了。”程清寒道。 肖俊如仰天哈哈大笑，笑声越笑越干，甚至最后变成了呜咽。 程清寒转过头看着肖俊如，他发现这个所谓的肖家天才似乎要崩溃了。 然而，他十分明白，正如当初慕含香一般，不经历一些事情，他永远无法真正明白自己心里到底需要什么。 至于能不能经理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扛下去，那就难说了。 “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不喜欢听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又哭又笑。”程清寒道。 肖俊如停止笑声，指着南面道：“你带逍遥门去南面的永城，永城有一个大家族叫做张家，张家的势力和我肖家不相上下，而且和肖家关系近年来有日渐恶化的倾向。” “去往那里，在那里安置下逍遥门吧！然后你去拜访张家的老家主张阙，只要得到他的认可，那么不管肖家想要如何再对付你们，他们都伤害不到你们。”肖俊如道。 程清寒诧异地看着肖俊如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师泉？这样师泉就不会死了。” “我和师泉是肖家和逍遥门的仇恨，我和你没有仇恨。”肖俊如说着，朝着黑夜里走去，边走边道，“张阙有一对非常宠爱的孙儿孙女，孙女名叫张玲，有吴国第一美人之称，善舞蹈，至今未婚嫁。她常说，她只嫁英雄。你能够轻易碾杀肖克，打赢她也不是问题。张阙的孙儿叫张波，纨绔子弟，喜听好话。你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很容易和他打好关系。只要你和张玲张波搞好关系，张阙一定会全力保护逍遥门......” 听着肖俊如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程清寒站起身，嗤笑了一声。 当程清寒追上逍遥门众人的时候，慕含香急忙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他让我们搬到南边的永城，然后结交那里的一个姓张的大家族。”程清寒道。 慕含香想起了之前见到肖俊如的时候的场景，轻叹了一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他不杀了师泉前辈，而是偷偷地将这话告诉雪儿，今日的情形完全不会走到这地步。” 程清寒饶有意味地看着慕含香。 慕含香脸色微微一红道：“夫，夫君，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好看。”程清寒笑道。 慕含香剜了程清寒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慕含香带着逍遥门众人在永城城内买了一栋大庄园。 看着慕含香等人在忙碌着收拾东西，程清寒挥笔写了一封拜访函，和慕含香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在街道上打听了一下张阙的张家，张阙的张家在永城这个地方很有名声，很快便得到答案。 程清寒找到张阙的张家的时候，啧啧感叹。 这个张阙的张家竟然坐落在城主府，永城的最中心，方圆两里范围内，除了张家的府邸和庭院，竟然找不到一栋建筑！ 张家的府邸大门很大很高，站在下面，程清寒有种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蚂蚁。 和一般的家族不一样，一般的家族通常大门都是关闭的，每次拜访还需要叩门。 而张家大门大开着，甚至门口一个守卫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从张家大门口经过的人群，别说闯进去了，都远远地避开了甚至绕道而走！ 站在张家大门门口，程清寒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数十道比自己强悍的气息散发出来，丝毫不加掩饰。 整理了下衣衫，程清寒拿着拜访函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大门口，一道数丈长的刀芒朝着他袭来！ 程清寒微微侧过身子，刀芒擦着他的脸面而过，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在他的对面，数十个男女，一个个气势凶悍地看着他。 而刚才的刀芒，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劲装短衣的青年男子发出的。 下级武圣修为！ 程清寒轻易夺过刀芒袭击，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朝众人抱拳道：“我是刚刚搬到永城的逍遥门旗下弟子程清寒，代表着逍遥门来拜访张阙老爷子！” 第27章 张波 数十个男女依旧冷冷地看着程清寒，一句话也不说。 程清寒笑着重复了一遍。 刚才发出一记刀芒的青年男子提着长刀走到程清寒身前，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拽？能够接下本公子一记攻击很厉害？我爷爷忙得很，岂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程清寒打量了一眼这个青年男子道：“你是张波？” “知道我是谁还如此嚣张？”张波冷笑了一声，丹田里冲出一点光芒，化作一把长刀虚影。 双手握紧长刀，长刀虚影和长刀齐齐朝着程清寒斩了下去！ 张波狞笑道：“你要是站着不抵抗，让本公子砍一下不死，本公子就让你见我爷爷！” 数十个男女纷纷笑着摇头。 老毛病了，他们家的公子。 虽然这个是下级道宗，可真让他不抵抗挨下张波一记刀斩，那还有命在？ 张涛，一个中级道宗高声道：“那个下级武宗，别伤了我们家公子！否则，别说见老爷子，我保证你无法活着走出我张家的大门！ 程清寒快速瞟了一眼其他人，眼看着张波气势汹涌地攻击而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一点黄色光芒从丹田冲出，瞬间将整个张家府邸罩住，整个世界变成了黄沙的世界！ 数十个男女一个个脸色大变。 无数的人影出现在黄沙世界的各个角落。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小心！” 一声尖叫打破了沉闷，张波被突然出现的异状搞得有些懵了，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提醒的声音。 心神一振，张波回过神来，然而，还没有任何动作，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轰！” 一声震天响声响起，黄沙世界消失，众人再次回到了张家府邸。 他们看到的是，张波被程清寒单手砸入地底，喷出一大口鲜血！ “公子！” “找死，竟敢伤我家公子！” “杀了他！” 数十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朝着程清寒攻来！ 程清寒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四周，好几道气息都比自己强悍！ 不过—— 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掐住张波脖子力道加大，“轰”的一声，张波在他右手五指的作用下，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被砸得更加深了一些！ “有本事上来，是看你们斩杀我的动作快，还是我杀了你们家公子的速度快！”程清寒将张波提了起来，冷冷道。 数十个身影齐齐停住，一个个怒目而视。 诚然，这么多人要杀死一个下级道宗很简单，然而，正如程清寒所说，他杀死张波更简单！ 张波就在他手里，要杀他的话，只要随意一拧脖子，张波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张进，一个上级道神走了过来，眸子里尽是杀意。 程清寒右手掐住张波的脖子，再次用力，张波脸色顿时胀得通红，双手抓在程清寒右手上，试图掰开他的五指。 只是，任由他如何用力，都不能让程清寒五指松动一分。 张进见状，杀意顿起，怒道：“波儿，你是我张家子孙，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你先走一步，为父马上将他挫骨扬灰，替你报仇！” 说完，张进不再顾忌张波，朝着程清寒隔空就要一掌拍下！ 程清寒笑着看向张进，突然松开了一些张波，道：“这是你父亲，他要杀你，怎么办？” 程清寒突然松开了一些手指，张波顿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此刻，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忍不住尖叫道：“阿爸，我不想死！救我！” 张进手掌就要拍下，听见张波的尖叫声，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要拍下去！ 程清寒目光死死地瞪着张进，又松开了一些张波的脖子，张波挣扎着就要逃跑，程清寒的丹田突然冲出一把七彩的弯弓——幻影！ 幻影弓弦搭在张波的脖子上，张波一动，顿时飚射出鲜血来，张波惊恐地停住脚步。 程清寒笑道：“张波，你可以活着的，可是你父亲非得杀了你，那就不能怪我了。你想想，我就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没什么遗憾。啧啧，你可是张家的公子啊，却被你父亲用来和我交换一起死，真是血亏。” 张波眼睛里顿时布满血丝，冲着正要朝着程清寒拍下一掌的张进声嘶力竭地嘶吼道：“阿爸，我知道你喜欢姐姐，希望我早点去死，那你动手啊！动手啊！” 张进的手掌停在半空中，怒道：“你说什么，孽子？” “你说我说什么？老不死的，我早知道你看不惯我了！要不是爷爷喜欢我，你早就弄死我了！爷爷，爷爷，快来救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想死！”张波朝着张家府邸喊道。 张进只感觉自己胸口被什么东西绞碎了一般，此刻，失望地看着张波，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家主！”数十个青年男女急忙冲上来。 张进摆了摆手，将嘴里的鲜血抹干，怒视着一脸笑意的程清寒道：“这就是你来拜访我父亲的诚意？” “我诚意满满，但是，那也得看人。你礼我一分，我敬你三尺。否则，大家就是敌人了，我没必要让着你，不是吗？” “逍遥门是吧？可你难道没想过，我张家要覆灭你逍遥门轻而易举！”张进阴沉着脸道。 “第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逍遥门和建业肖家势同水火，你们张家也是。如今你们张家要覆灭逍遥门，成全建业肖家，我还能说什么呢？张家有你这样的人做家主，迟早要毁于一旦。”程清寒道。 张进脸色青白交加，看着程清寒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做了几十年的张家家主，从来没有人敢说张家要毁在他手里！ 这简直就是侮辱他！ 程清寒又道：“第二，我逍遥门被建业肖家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你张家的，我想，这个时候整个永城应该都知道了。你要是覆灭了逍遥门，我还能说什么？我逍遥门家小人少，人死了就死了。可是，以后凡是和肖家为敌的人，想要和你们张家合作，他们就得顾忌了。你们张家连自己的朋友都敢覆灭，覆灭他们当然完全有可能。” 程清寒笑着道：“是我的话，宁愿战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再将我的家人送到永城，伸长脖子，等着被你们张家哪天不开心就灭了！” “啪！啪！啪......”一声声鼓掌声从张家府邸传来。 一女子声音笑道：“父亲，还有大家，都别这样。逍遥门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我们的敌人。小弟顽劣不堪，如今长个教训也好。” 第28章 程清寒的危机 只见张家府邸，一个女子和一个老人并肩走了出来。 老人看上去只有六旬出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眸子里隐隐有着金光闪过。 而女子看上去和张波一般年纪。身穿一件直领蓝色花锦锦衣，身披青色烟纱散花锦。一头飘逸的长发束着朝天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填花暗八仙钿花。肤若凝脂，顾盼生辉，容貌和慕含香竟然有得一比。 女子和老人一出来，众人齐齐行礼道：“老爷子，小姐！” 张进也急忙行礼道：“父亲！” 女子朝着张进盈盈一礼道：“阿爸！”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女子和老人，毫无疑问，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肖俊如口中的张玲，而她旁边的老人就是张家老家主张阙了。 幻影化作一点光芒没入程清寒丹田，张波急忙跑向张阙，指着程清寒愤怒道：“爷爷，杀了他！” 张阙心疼地看着张波脖子上的血迹，朝着张进瞪了一眼道：“还杵着干嘛？快带波儿去疗伤！” 张进看了一眼张波，哼了一声。 张波哭道：“爷爷，他根本不把我当儿子，只有你疼我！我伤口不要紧，死不了，你先帮我把那人杀了！” “够了，小弟，你胡闹！”张玲美眸含着煞意，厉声道，“每次有客人来访，你总要给别人下马威！如今你长个教训未尝不好！” 说着，张玲对旁边不远处一女子道：“芳芳，带他去处理伤口！” 张波迎上张玲的目光，眸子里有些畏惧之色，一边回头怒视着程清寒，一边不甘地跟着芳芳离开。 张阙和张玲朝着程清寒走去，停在他身前打量了一番。 程清寒将拜访函递给张阙，张玲接下，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是个英雄！刚才那黄沙世界是——” “那是我修炼的道心，幻界。”程清寒如实道。 张阙沉吟片刻道：“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当先转过头，朝着张家府邸里面走去。 张家府邸大厅，张阙坐在最首位，张进坐在他的旁边，程清寒和张玲坐在下面，面对面。 张阙道：“你这道心很奇特，老夫只在少数几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一名剑客，只修剑道，他的道心并不是一般剑客的剑心，而是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着他一生击败的敌人的武器。只要在这个世界里，所有被他击杀的敌人的武器都会听他操控。而且，一旦进入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的实力都要降下一个一个小等级。” 程清寒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所有敌人的武器？还能降下其他人的修为？” 张阙点了点头道：“对，而且，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上级道圣。这次，据说他要前往极寒之地。” “这么厉害的人前往极寒之地做什么？他也有需要的人要复活？”程清寒不解道。 张阙笑道：“他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亲人都死光了，哪有什么人需要复活？他只是想要前往极寒之地挑战那些所有去过极寒之地的强者，他要突破！他在上级道圣这个阶段已经足足两百年了！这两百年里，最后一步成圣，他始终做不到。” 程清寒心头一跳道：“好强！” “强是必须的，能够击败他的人已经没有了，其他几个老不死最多跟他战个平手罢了。而且，除了极寒之地，他们也不敢随意出手。到了他们那个层次，每一次出手，天崩地裂，多少人要受到无辜牵连。”张阙感叹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 张阙视线停在程清寒身上道：“你这个道心和他的道心有些相似。” 程清寒摇了摇头，尴尬道：“差多了，我这个道心并没有压制敌人修为的能力。” “道心千变万化，怎么可能完全相同？”张玲嫣然一笑道，“不过，你的道心足够与众不同。说不定，你好好发展，以后会是第二个谢庆前辈！” “谢庆前辈？”程清寒疑惑，又恍然大悟道，“你说那个人原来叫谢庆。呵呵，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竟然同姓，而且都是使剑高手。” “你竟然还认识和谢庆前辈可以匹敌的使剑高手？还是同姓？”张玲满脸怀疑，看向张阙道，“爷爷，你知道这个人吗？” 张阙摇了摇头。 程清寒忙道：“误会了，在我原来的家乡，他的确是使剑高手，众人之巅。但是在大荒，他远远不如谢庆前辈。我只是觉得两个人有些缘分，竟然都是使剑的，还都是姓谢的。” 张阙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些巧合。” 大厅里沉默了片刻，张玲打量着程清寒，突然眼珠子一转，打开拜访函快速扫了一遍道：“这位英雄，你是程清寒？下级道宗？” 程清寒点了点头。 张阙拍了下大腿道：“程清寒是吧？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逍遥门和肖家的恩怨老夫也听说过，你放心，只要在永城内，张家就不会坐看肖家来欺负你们。你说的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逍遥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老夫会酌情考虑。就这样吧，玲玲，送客。” 程清寒拜谢了张阙，正要离开，张玲突然开口道：“程清寒，你成亲了没有？” 程清寒想起之前肖俊如的话，心头一跳，忙道：“我已经有了妻子了，而且还有孩子了。” 张玲微微皱着黛眉道：“上天真是待我不公！” 张阙好奇道：“玲玲，爷爷和你阿爸不疼爱你吗，怎么突然有如此感叹？” 张进也道：“玲玲，你这话是伤了你爷爷和为父的心了！” 张玲摇了摇头道：“爷爷，阿爸，玲玲今年已经二十有七了！” 程清寒见状，额头冒出一丝冷汗，打断张玲和张阙父子的对话，抱拳道：“这是你们家事，我就先告退了。逍遥门现在刚刚搬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帮忙处理。” “英雄，等一下！”张玲叫住程清寒，脸上微微一犹豫，便一脸决然道，“这事跟你有关。” 程清寒就要再次开口，张阙有些不喜地看着程清寒道：“程清寒，我张家把你逍遥门当朋友，现在玲玲有事和你商量，你就这么点耐心都没有？” 程清寒心里暗暗叫苦。 张玲刚才又特意提及自己的年纪，二十有七，这个年龄还没成亲的人，寥寥无几！ 再结合肖俊如的话，他已经知道这个张玲想要说什么了！ 此刻，他恨不得掉头就走。 然而，迎上张阙张进父子怒目而视的目光，程清寒暗暗叹息了口气，抱了抱拳，又跪坐了下去道：“好吧！” 张阙点了点头，又对张玲苦笑道：“玲玲，爷爷早跟你说你年纪不小了，你如今也才想到自己都二十有七了？” “爷爷，玲玲早说过，这辈子只嫁英雄，不嫁平庸之辈。之前遇到的人，都是平庸之辈，玲玲自然不敢嫁了。”张玲目光看向程清寒，脸色微微一红。 第29章 看透事情真相的张波 感受到张玲的视线，程清寒干咳了几声道：“哎，可惜了，玲玲姑娘如此倾国倾城，也不知道哪个英雄才有这个福气？只可惜，我已经有了妻子，我和我妻子还如胶似漆。又有了孩子，孩子又如此可爱。要不然，我倒是想争一争。” 张进瞟了一眼程清寒，嗤笑了一声。 区区下级道宗，竟然自称英雄，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张阙眼睛里冒着亮光，看向张玲道：“玲玲，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找到了你心目中的那个英雄了吗？是谁？年龄几何？修为如何？胆色如何？家世如何？哪里人氏？对你如何？” 张阙一连串“如何”，问得张进头昏脑胀。 张进拉住张阙，对张玲道：“先不说其他的，为父就问你，修为有没有到达道神？家世至少要和张家相当吧？胆色不说过人，至少要面对千军万马岿然不动吧？” “滚！”张阙一把甩开张进的手，横眉怒视道，“按照你这么说，真想玲玲一辈子嫁不出去？” 张进顿时恹恹地说不出话来。 张阙又笑着对张玲道：“玲玲，你别担心，你喜欢谁都可以，爷爷只是担心你目光不准。这样，你既然不好回答，你把他带到爷爷和你阿爸眼前来。只要看得过去，爷爷一定成全你们！” 张玲又悄悄瞟了一眼程清寒，见他一脸局促不安，脸色红彤彤的。 咬了咬牙，张玲抬头看向张阙张进道：“爷爷，阿爸，有这么一个人，他明明只有下级道宗修为，却敢孤身闯入一个道神道宗遍地走的大家族，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手软地惩罚这个大家族的子嗣，你们说，这算不算英雄？” 张阙和张进互相对视了一眼。 张进道：“修为有些低了，才下级道宗。” “闪一边去！”张阙再次怒视着张进。 张进脸色很是难看，闭嘴不语。 张阙抚着胡须笑道：“修为马马虎虎，这胆色倒是有的。可是，单有胆色是不够的。如果爷爷见到他，他是没机会在爷爷面前出手的。搞不好，这只能说他是个莽夫！” 张玲笑着继续道：“爷爷，惩罚了这个大家族的子嗣之后，大家族的家主和众多绝顶高手来袭，他能阐明利弊，将自己弱小的势力和这个大家族绑到一起，让这个大家族只能将这个弱小的势力视为朋友，还不敢随意伤害他，你说，这是不是英雄？” 张阙抚着胡须沉默了许久，目光最后看向程清寒道：“勇而有谋，的确，也是个英雄。而且，道心也和一般人不一样，有造化之机，的确配得上我家玲玲。” 张玲见张阙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嫣然一笑，道：“爷爷，恳请成全玲玲！” 一旁的张进也明白了过来，怒而站起道：“你疯了，玲玲！人家是有妇之夫，而且还有孩子，你嫁给他？” “我可以做个平妻。而且，这个世界，三妻四妾本来也正常。阿爸，你除了娘亲一个妻子，不是还有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十二姨娘吗？如今就算加上我，他也才两个妻子，并不过分。” “等等，等等！”程清寒额头直冒冷汗，一脸苦涩道，“我只喜欢我妻子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还有另外一个人。你能看中我，那什么，我很高兴，可是，我真的不能娶你。” “为什么？玲玲都能接受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你坐拥齐人之福，为什么不满意？难道是你妻子不能接受？你妻子如此心胸狭隘，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张玲一脸认真道。 张阙此时才开口道：“说吧，程清寒，你要怎么才肯接纳玲玲？玲玲是我张家的宝贝，若非她看中了你，依老夫的眼光，是万万不可能看上你的。如今玲玲既然肯放下身段嫁给你，你应该感恩戴德。” 张玲也期待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张阙和张玲，脑海里浮现和慕含香的一幕幕，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道：“任何条件也不可能让我再娶其他女人，包括玲玲姑娘。” 张玲脸色一变，颤声道：“玲玲长得不美？”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很漂亮，美若天仙。” “那你——”张玲怒道。 程清寒沉声道：“这跟美不美没有关系！我只喜欢我妻子，就算她再丑，她也是我喜欢的人。你再美，你终究不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恕我不能接纳你的好意。天下好男人千千万，玲玲姑娘，眼光放远一些，你需要出去走走，你会发现，比我出色的男人实在是多如牛毛。” 说完，程清寒朝张阙、张进和张玲抱了抱拳，站起身就走。 张阙阴沉着脸，道：“不急，你先坐着，就算你不喜欢玲玲，也得给老夫个充足的理由。” “我已经说了不是吗？”程清寒跪坐了回去，一脸无语地看着潸然泪下的张玲道，“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哪里，我改！我改还不成？我只喜欢我妻子，我很爱我儿子。” 张玲依旧死死地瞪着程清寒，道：“这是玲玲第一次看中一个男人，而且还对他表白了。” 迎着张玲直视的视线，程清寒叹了一口气，从案几上端起茶水，就要喝下去。 一道劲风吹来，化作张波。 此时，张波的脖子上绑着一根白带。 来到程清寒面前，张波一巴掌拍在程清寒的茶杯上，将茶杯打翻在地，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对张玲道：“姐，你千万别上当！这种小把戏我见多了，他哪里是不喜欢你，他心里都要乐疯了！姐，你花容月貌，多少人求之不得！又是我张家明珠，娶了你就相当于得到我张家的全力支持！” 张玲擦干眼泪，急道：“真的？” 张阙看了一眼程清寒，问张波道：“那为什么他还要拒绝？” “这叫欲擒故纵！”张波俯瞰着程清寒，和程清寒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张波一副看透了事实真相的表情道，“你们都被骗了！他这么说，其实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知道姐喜欢她，所以，他心里想要趁此捞取更多的好处。比如——我张家的家主之位！” 张波的话犹如一粒石子掉落在平静的湖面，惊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张进眼睛里寒芒闪烁，阴森森地看着程清寒道：“你真会想！” 程清寒看也没有看张进一眼，指着地上的茶杯对张波道：“给我捡起来，泡上一杯三道茶水上来。” 第30章 师徒 “哈？让我给你捡起来？还给你泡上一杯三道的茶水上来？”张波俯瞰着程清寒，一脸看白痴一样的神情道，“别说是本公子，就连我张家府邸的侍女，我也不会让她们来给你捡起来的！你这种人，我们张家不欢迎！” “我最后再说一次，给我捡起来，然后泡上一杯三道的茶水上来。”程清寒冷冷道。 张阙、张进和张玲刚还在为程清寒不娶张玲而纠结，此刻，见程清寒脸色阴沉下来，张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张波道：“波儿，不得无礼！去叫侍女来，给程清寒换上一杯三道茶水上来！” “爷爷，凭什么让我去叫？别做梦了，你真要让我去叫，我就在他的茶杯里吐口水！”张波冷笑地看着程清寒道。 “你这孩子！”张阙一脸无奈地看着张波，视线投向张玲道，“玲儿，你去——” 张阙的话还没说话，程清寒站起身，朝张阙抱了抱拳道：“张老爷子，虽然张家和逍遥门都视肖家为仇人，可是，我觉得，肖家有些地方是我们不得不服的地方。” 张玲本来想去叫侍女上来，此刻听程清寒这么一说，顿时大感好奇，原先的委屈也暂时搁到了一边。 张阙见程清寒转移了话题，不再纠结茶水上的问题，松了一大口气，笑道：“你说来听听。”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眼张波道：“肖家有很多青年才俊，尤其是他们的将来的继承人，那更是出色。别人不说，就说那个肖俊如，一方面我恨得他牙痒痒的，逍遥门上任宗主就是死在他手里；可另一方面，我却不得不佩服，他不亏为肖家的天才，这个年纪就能代替肖家杀死逍遥门上任宗主，将来一旦他接掌肖家，不管是张家还是逍遥门，都将迎来极大的挑战！” 大厅里异常沉闷，张阙、张进和张玲都一脸颓废地低着头。 的确，肖家如今气势恢宏，尤其是他们的后代，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远胜过其他家族，也远胜过张家。 一阵哈哈大笑响起，只见张波一脸倨傲道：“区区肖俊如何足挂齿！他现在三十有三，而我张波才二十有二，期间差了整整十一年。等我张波到了三十有三的时候，我也一样会到达他那个层次，甚至比他更厉害！” 程清寒戏谑地看着张阙道：“说实在话，逍遥门和张家是友非敌，我打心眼里绝对希望你张家能够辉煌下去。” 张阙点了点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逍遥门如今也算是寄居于张家管理范围之内，张家若是不行了，逍遥门的日子也绝不好过。 张阙抬起头，看向程清寒道：“你说了这么多，老夫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有解决的办法。” 张进和张玲齐齐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笑道：“办法是有，就怕你不舍得。” “爷爷，别听他的，区区一个下级道宗，只会逞口舌之利——”张波急道。 张玲瞪了一眼张波，呵斥道：“你闭嘴，小弟！要是你能争气一些，不这么纨绔，我张家哪里需要如此忧心？” “我怎么就纨绔了？我哪里不争气了——”张波狡辩道。 张阙打断张波的话，对程清寒道：“波儿，你安静一会儿，听听程清寒说话！” 见张阙脸色隐隐有些阴沉，张波吓得也闭上了嘴巴。 如今他在张家府邸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都是张阙的宠爱。如果得罪了张阙，张波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日子会怎么样。 至少，自己的父亲张进喜欢姐姐张玲远大于自己。 程清寒见张波闭上嘴巴，这才看向张阙和张进道：“刚才老爷子和小姐称我为英雄？” 张阙和张玲狐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程清寒点了点头，脸带笑意道：“那我就厚颜无耻地接受你们这个评价，自认为英雄好了。” 张玲“噗呲”一声笑出来道：“你真逗，你不用厚颜无耻，我真觉得你就是英雄。” 朝张玲抱了抱拳以示感激，程清寒对张阙道：“我想收张波为徒弟。当然，你放心，一年之内，我保证他和现在不一样。”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张波忙大吼道：“爷爷，不可以！” “安静一下！”张阙瞪大眼睛，怒视着张波。 张波何曾见过张阙对自己生气，又讪讪地闭嘴。 张阙阴沉着脸对程清寒道：“老夫凭什么相信你？你只不过是下级道宗！” “军令状，如果我做不到，你张家可以派人把我杀了。”程清寒淡然笑道。 张阙、张进和张玲一个个沉默下来。 许久，张阙对张玲道：“玲玲，你写一封军令状。一年后看具体情形，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你的婚事爷爷到时候想办法。如果他没这个本事，可夸下海口，那就怪不得爷爷了！” 张玲抿着嘴点了点头，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份空白卷轴，快速地写了起来。 一旁的张波见程清寒和张阙都在军令状上按下手指印，一脸惨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会让程清寒做自己的师傅！ 就这样一个小宗门的下级道宗，张家府邸一抓一大把，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自己的师傅。 签好名字，程清寒当着张阙、张进和张玲的面，笑着走到张波面前道：“我刚才给了两次机会了。” “你想做什么？”张波蹭蹭蹭地往后退了三步。 “啪！” 一声迅雷般的掌势扇在张波的脸上，猝不及防之下，张波吐出一口鲜血，飞出去一丈多远，跌倒在地上！ 大厅内死一般安静，张阙和张进都勃然大怒，尤其是张阙，气势大涨，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势弥漫在整个张家府邸！ 这个程清寒太嚣张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殴打他最宠爱的孙子。 程清寒仿佛没有看到张阙和张进的表情似的，一边继续走向张波，一边道：“天地君亲师，张老爷子，张家主，我教训自己的徒弟从最基本的品行开始，这没毛病。你们连这都要插手，那军令状签得有什么意思？就说你们就不想让张波变好，就想着找借口等一年之后杀死我程清寒罢了。” 说着，程清寒俯下身，一把抓住张波的衣领，“啪”的一巴掌再次扇了下去！ 程清寒每一巴掌都极其用力，张波两边侧脸两下就被抽肿了起来！ 一脸惊恐地看着程清寒，张波哭道：“爷爷，救命啊！爷爷，救救我！” 张阙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张进看向程清寒的眸子杀意凛然。 张玲撇过头，不看张波，颤声道：“爷爷，阿爸，既然签下军令状，只要小弟还有命在，我们——” 程清寒一脚踹在张波的腹部道：“对的，还是玲玲姑娘看得通透。我这徒弟张波，如果不给他下几剂猛药，若是像你们张家一样，他永远都不会有担当！” 挨了程清寒一脚，张波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程清寒这才拽着他的衣领，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往外走去道：“张老爷子，张家主，玲玲姑娘，今天多有叨扰，我就先回去了。记得，你们就算要派人来监视，也别让我发现，要不然我会赶人的。” 第31章 逍遥门集体修炼 程清寒一路拖着张波往逍遥门走去，路人看着张家的人紧紧跟在程清寒身后远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公子在那里嚎啕大哭却不敢上去，一个个极为震惊，纷纷好奇程清寒到底是何方神圣。 回到逍遥门，正巧碰上慕含香带着逍遥门众弟子在刚买的庄园广场上准备修炼，二话不说，程清寒将张波扔到他们一起，然后盘坐在慕含香身旁。 慕含香狐疑地看了一眼程清寒。 程清寒悠悠道：“没事，张家那边打好招呼了。这是张波，张家府邸最受宠爱的公子，现在是我徒弟，也是逍遥门的人。你只管进行调教，就算死了，我也扛着。” 张波从地上爬起来，远远地程清寒身旁的慕含香，心里一脸的不屑。 这个慕含香，看起来修为和自己一般，她敢调教自己？弄死她！ 程清寒瞟了一眼张波，指着慕含香道：“这是你师娘，也是逍遥门的宗主。如果你敢伤她，我保证在你身上开个洞！” “你！”张波怒视着程清寒。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点黄色光芒从丹田冲出，将整个庄园罩住。 原先的庄园，瞬间变成了黄沙世界！ 逍遥门众弟子已经知道了这是程清寒的道心，一个个到没什么异样。 张波也知道，知道程清寒这是要朝自己动手了，忙嘶吼道：“程清寒，你个贱人，我爷爷是让你做我师傅教我功法的，你要是敢再打我，我张家顷刻间将你逍遥门覆灭！”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话，三个“张波”出现在他的周围！ 刚刚要跑，一声低喝：“青龙降世！”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竟然是一条长达十丈的青龙！ 张波脸上冷汗直起，这个程清寒竟然真对他动了杀意，竟然真敢杀他！ 这青龙一旦砸到自己身上，那自己还有命在？ 摇头看着青龙，张波毫不犹豫地就要逃走，三个“张波”却悍不畏死地攻了上来！ “程清寒，你敢！” 眼看着三个“张波”攻过来，自己寸步难移，而青龙在瞳孔中急剧放大，张波差点哭了出来！ “轰！”的一声巨响，迎接他的就是被青龙直接砸入地底！ “嗷吼！”青龙发出一声咆哮飞入云层之间。 黄沙世界消失，众人回到了庄园的广场外，地面上，一个深达一丈来长的洞**，张波躺在里面，鲜血淋漓，四肢不停地抽搐！ 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恐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对人群中盘坐的灵溪道：“灵溪，别让他死了。” 灵溪“嗯”了一声，站起身，跳入洞**，将张波拖出来处理伤口。 处理好伤口之后，张波也跟着盘坐起来，看向程清寒的眸子里带着无穷的怨恨和畏惧。 慕含香见灵溪也盘坐了下去，这才道：“大家都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每天必须勤加修炼。我会陪着大家一起，除了有特别的任务外，不管刮风下雨，大家都必须聚在这里。我修炼多长时间，你们修炼多长时间。谁做不到的话，就皮鞭伺候！” 慕含香看向不远处跪坐在一案几旁的雪儿道：“今天开始，我们逍遥门算是得到了新生。大长老就是你们的雪儿姐，目前没有内门弟子，全是外门弟子。如果你们修为依旧难以进步，将来你们就很有可能被赶出逍遥门。我想，你们都是逍遥门的老人了，跟着逍遥门同进退很多次了，也不想迎来这样的结局吧？”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惊恐地看着慕含香。 师泉在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想过会被踢出逍遥门！ 慕含香扫视了一眼众人，对雪儿道：“大长老，你监视一下。谁要是没做到，拿着皮鞭上去抽他就是。” 雪儿看了一眼案几上的皮鞭，沉默着点了点头。 说完，慕含香便开始盘坐起来修炼。 烈日在众人的头顶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到了中午的时候，包括慕含香在内，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却没人敢动一下。 程清寒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含香和盘坐在人群最前方，和灵溪在一起东倒西歪的程思远，站起身，朝着庄园里面走去。 过了许久，只见他端着两碗莲子羹出来，一碗递给了雪儿，一碗端着到慕含香身旁。 朝程思远招了招手道：“思远，过来。” 程思远听见程清寒的招呼，急忙爬起来，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道：“阿爸，阿爸！” 程清寒让程思远跪坐在自己身前，一边喂了几口莲子羹给他喝，一边用木勺子盛了一点莲子羹到慕含香嘴边道：“天气热死，张开嘴，喝点莲子羹。” 慕含香睁开眼睛，脸上划过一丝羞红，扫视了一眼众人，见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都闭着眼睛修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才难为情地张开嘴吃下莲子羹。 程清寒这样来回喂着，喂了大半碗，程思远从地上爬起来，在程清寒诧异的目光中夺过木勺子。 程清寒以为他等不及自己喂，没好气地笑道：“这么猴急！” 下一刻，只见程思远颤巍巍地盛了一点莲子羹递到他的嘴边道：“阿爸，阿爸！” 眼眶顿时红彤彤的，程清寒笑着眯起了眼睛，张开嘴一口将程思远喂的莲子羹吃下，道：“还是我儿子对我最好了。” 程思远自己吃了一口，又喂了程清寒一口，然后又喂了慕含香一口。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满脸的笑意，心头微颤。 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慕含香从程思远手里拿过木勺子，柔声道：“思远乖，娘亲喂你。” 程思远急忙坐了下去。 慕含香喂了程思远一口，见程清寒已经转过身，盘坐了下去，张了张嘴，盛了一点莲子羹递了过去道：“先，先把莲子羹喝完再修炼。” 程清寒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慕含香举着木勺子到自己嘴边。 “你，你吃不吃？”慕含香有些结巴道。 “吃！”程清寒回过神来，一边笑着，一边急忙张开嘴将莲子羹吃下去。 远处，雪儿跪坐在案几旁，看着那一家三口你来我往，眸子里尽是羡慕之色。 吃完莲子羹，程清寒将碗筷收拾了，拿进庄园。 程思远又回到了灵溪身旁，盘坐下去。 在程思远身后，张波刚才就一直在悄悄打量着程清寒一家三口。 毫无疑问，这个小孩子应该是程清寒的儿子。 眸子里闪烁着杀意，张波悄悄向着程思远伸出手去，冷笑道：“让你们这样对我，我今天就这样对你儿子！” 第32章 师娘比师傅更可怕 眼看着张波就要悄悄抓到程思远，一声“啪”的响声，只见慕含香诡异地出现在张波身前，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皮鞭，一皮鞭抽击在张波的脸上！ 顿时，张波的脸上，鲜血淋漓！ 张波吃痛，愤怒地站起身，怒视着慕含香道：“贱人，你凭什么管我？就你这么一个下级武圣，跟我修为一样高，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右手食指指着逍遥门众弟子，张波鄙视道：“你要和这群废物修炼，那是你的事情！我也是下级武圣，绝对无法接受和你们这种人一起修炼。”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睁开眼睛，愤怒而又无奈地看着张波。 的确，自己这些人最高修为也就是张大锤，下级武王，其他人连武王级别都不到！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逍遥门被羞辱，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咬牙切齿，深深恨自己无能。 慕含香迎上张波桀骜不驯的目光，冰冷的脸上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我早就注意到你没有用心修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好好修炼。” 张波看了一眼庄园远处，见程清寒没有出现，一脸倨傲地看着慕含香道：“哟吼，你给我机会？贱人，你和我同是下级武圣，实力彼此相当，我需要你给我机会？” 说着，张波一边朝着逍遥门走去，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程思远的小背影道：“别惹我，贱人，否则，我总会找机会弄死你宝贝儿子的！” 张波的话刚刚说完，一声“嗡”的响声响起，只见慕含香手握银枪，瞬间杀到张波的身前！ 张波快速后退，然而，他的速度很快，慕含香的速度更快！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慕含香的银枪枪头已经刺到了他的喉咙处！ “死！” 一声低沉的怒吼，银枪剧烈地旋转起来，带起偏偏血花，刺入了张波的喉咙口里面！ 感受着银枪刺入喉咙口冰冷的触感和疼痛，张波吓得魂飞魄散，一边继续飞快地往后倒退着，一边怒吼道：“贱人，大胆，你要是杀了我，你逍遥门就要给我陪葬！” 慕含香面无表情，手中的银枪依旧刺下去！ 逍遥门众弟子见慕含香似乎铁了心要杀张波，也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道：“宗主，不要！” “宗主，那毕竟是张家的人！” “宗主！” 听见众人的喊声，慕含香一脚踹在张波的腹部，将他踢飞了出去，这才收了银枪，冷冷地俯瞰着跌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张波道：“既然你觉得自己够强，那么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打赢我，从此以后，你师傅那边我替你做主，你可以不用修炼，想做什么做什么。” 张波右手摸着喉咙口，正要对慕含香咆哮，此刻，听慕含香这么一说，噌的一下跳起来，怒道：“说话算话！” 说着，就要祭出武器。 然而，张波的丹田一点银光刚刚出现，慕含香丹田里也冲出一把银枪虚影！ 张波正要再次召唤出武器，慕含香躲在银枪虚影里，双手握着银枪枪身，银枪和银枪虚影齐齐向张波砸了下去！ 张波的道心是盾牌，此刻，眼看着慕含香攻来，张波躲在盾牌虚影里，盾牌虚影迎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银枪和银枪虚影砸在盾牌虚影上，直接将盾牌虚影砸了下去！ 在盾牌虚影里的张波，两腿跪了下去，丹田冲出一点黑芒化作一快漆黑的盾牌。 双手握紧盾牌，将盾牌和盾牌虚影齐齐举了起来，然而，下一刻，银枪和银枪虚影再次砸了下来！ “轰！” 银枪和银枪虚影砸在盾牌和盾牌虚影上，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向四周荡漾开来。 已经跪下去的张波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慕含香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趴在地上的张波，举起银枪和银枪虚影，再次砸下去！ 一声哀嚎，张波连带着盾牌和盾牌虚影直接被砸入地面！ 慕含香这才退后了两步，手持着银枪，冷冷地看着地面以下。 此时，张波爬了起来，吐出一大口鲜血，看向慕含香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见慕含香竟然就这样放弃攻击自己，一副无比鄙视的模样，张波大吼了一声，丹田再次冲出化作一把长刀！ 左手握着盾牌，右手握着长刀，张波怒吼着冲向慕含香，道：“我要你死，贱人！” 慕含香眸子里寒芒闪烁，甚至将枪心收回丹田，咬破左手食指指肚，然后双手持着银枪，一枪朝着冲上来的张波扫了出去！ “吼！” 一时之间，七七四十九条苍龙虚影争先恐后，遮天蔽日般朝着张波攻了过去！ 张波脸色骤变，急忙后退。 “银龙降世！” 慕含香面无表情地张开双手朝着苍穹一振，晴空万里之中，雷鸣闪烁，一个黑影从云层坠落而下，重重地砸在正仓皇后退的张波身上！ “轰！” 地面一阵颤抖，眼看着四十九条苍龙虚影攻来，银龙“嗷吼”了一声，飞向云层之间。 四十九条苍龙虚影齐齐轰击在洞**的张波身上！ 一时之间，惨叫连连，在逍遥门庄园的广场上空不断回荡。 直到所有苍龙虚影消失不见，慕含香单手持着银枪，跳入深坑里，拖着满身血污的张波出来。 “你，你还想做什么？”被慕含香拖着在地上留下一条条狰狞的血迹，张波含糊不清道。 慕含香低着头默不作声，直到将张波拖到所有人面前，而后一拳一拳朝着张波的脸面砸了下去！ 鲜血不断飞溅而起！ 张波此刻哪里有半分还手的力气，被打得整个人不停地摇摆了起来。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慕含香，看着她没有丝毫人性地攻击张波！ 一连打了三十二拳，直到将张波的脑袋砸成了猪头，程清寒才出现，一把拉住还要砸下去的慕含香道：“好了。” 慕含香这才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张波扔到灵溪身前道：“别让他死了！” 灵溪迎上慕含香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忙道：“好。” 慕含香又将视线看向其他逍遥门的弟子，其他逍遥门弟子见她双拳滴答着鲜血，一个个只觉得脚底冒着凉气，纷纷低下头，闭上眼睛，盘坐起来。 “下次，下次你们谁还觉得自己不需要修炼，就像张波一样，你可以来挑战我。只要你们能胜了我这个宗主，你们不管去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过问半句。但是——” 明明是大热天，慕含香的脸上依旧像覆盖着一层千年寒冰一样，阴森森地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第33章 慕含香的第一个挑战者 逍遥门在慕含香的整治下，众弟子一个个战战兢兢。 尤其是张波，在上次的战斗中，牙齿几乎都被慕含香打脱落了，胸前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一时之间，凡是见到慕含香的人，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纷纷躲开。 而今天，是逍遥门来到永城的第十二天，正好在一个月的月末。 大部分的逍遥门众弟子都在修炼，只有少数几个，像灵溪、雪儿和一个叫做赵兰兰的下级武王没有再修炼。 这段时间，慕含香已经重新制定了新的门规。 就比如今天，每个月的月末，就是逍遥门对外招收弟子的时刻。 中午，雪儿跪坐在案几旁，看着赵兰兰和灵溪带着新招收的几个弟子前去修炼，暗暗叹息了口气。 在永城，资质稍微好些的弟子都被张家抢走了，只留下一些歪瓜裂枣才让逍遥门勉强接下。 “好想有几个修为不错，资质也不错的弟子来。”雪儿撑着下巴，喃喃道。 一张挑战书突然出现在雪儿的眼前，只听见一男声嗓门很大道：“这就是逍遥门？” 雪儿急忙抬起头，只见自己的身前，一个身高马大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 虽然雪儿并没有修炼，可是还是从各项体征上大概判断男子的修为。 眼前的这个男子，其实比张大锤高出太多，至少是上级武王级别！ 雪儿眼睛顿时发亮，难道逍遥门今天来了时运，要招收一名出色的弟子了吗？ 此时，见男子看着自己，雪儿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激动道：“是是是，这位少侠，你是想进入逍遥门吗？你什么修为？像你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掌门亲传弟子！” “切，掌门亲传弟子？”男子扫视了一眼旁边正在修炼的众人，眸子里尽是不屑的目光，道，“一群歪瓜裂枣，还不够我一个人打。” 雪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虽然她也希望收到好弟子，可是，她却无法容忍别人如此奚落逍遥门。 “既然看不起逍遥门，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雪儿道。 男子“哟吼”了一声道：“小姑娘，你这脾气很大！叫你们宗主慕含香出来，我是来找她挑战的。” “极寒之地资格挑战？”雪儿心头一跳。 男子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你们逍遥门真是烂得够可以。等我击败了你们的宗主，你们就解散吧！连你们宗主都只有下级武圣修为，只会误人子弟。” “你！”雪儿气得连连咳嗽。 就这时，慕含香从庄园里走了出来。 雪儿忙道：“宗主，你要小心，这人看不起我们，看样子实力很强。” 慕含香看了一眼男子道：“你很强？” 男子俯瞰着慕含香道：“比你强！快些动手，我好马上找下一个人比试。” 两个人在庄园空地上摆开位置。 此时，所有正在修炼的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都散开，一脸紧张地看着场中。 张波和程思远站在一起，低头俯瞰着眼前的小不点，张波道：“小不点，你娘亲这次要惨败，逍遥门要解散了！对手的修为我感测不到，但是绝对比我强。你娘亲和我一样修为，嘿嘿嘿，待会你就要成为一个孤儿了！” 程思远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张波。 人群里，张大锤将程思远带到身后，怒视着张波。 许久，只见男子一声大喝，一点寒芒冲出丹田，化作一个巨大的拳影将他罩住！ 没有任何犹豫，男子冲到慕含香身前，一拳朝着慕含香的脸面砸了下去！ 拳头的劲道很大，慕含香急忙向旁边挪了一大步，拳风擦过脸颊，竟然带起了一丝鲜血！ 张波立马鼓掌！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紧张了起来。 男子一拳击伤慕含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巨大的拳影朝着慕含香轰了下去！ 银枪枪影顿时砸下，两者旗鼓相当，齐齐后退！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一时之间，只见空地上火花四溅，拳头不时地和银枪碰撞在一起！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随着慕含香一枪刺出七七四十九条苍龙虚影，男子的拳头虚影迎面砸了下去，一条银龙从天而降，砸在正在抵抗苍龙虚影的男子身上。 至此，战斗结束。 看着慕含香拖着昏迷过去的男子到雪儿身前登记成为内门弟子，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额头流着冷汗。 张波脸色更是难看。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男子，竟然也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败在慕含香手里。 慕含香的第一次挑战赛就这样结束，男子叫杨玄清，中级武圣，大荒第一个修为比师傅还高的亲传弟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在慕含香赢取了第一次挑战胜利之后的第十天，慕含香带着程思远在睡觉，突然听到庄园外的广场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看了一眼程思远，见他还在睡觉，慕含香站起身，穿好衣服出门。 此时天还未大亮，四周灰蒙蒙的。 屋子的大门已经打开，灵溪朦胧着眼睛正要走出屋去，见到慕含香，行了一礼道：“宗主，怎么醒了？” 慕含香指了指外面道：“外面好像很多人在吵。” 两个人走出屋外，只见广场上，一个穿着衣衫褴褛，满头皱纹的大汉正背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广场上，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挑战书。 在他的身后远处，站满了人。 慕含香和灵溪刚刚出来，只见一女子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是张玲！ “你是？”慕含香问道。 张玲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慕含香，此时慕含香依旧戴着人皮面具，面容枯黄。 暗暗摇了摇头，张玲想起之前程清寒的话，心里很是不爽。 此时，见慕含香问话，张玲才道：“我是张家的张玲，张波的姐姐。程清寒在哪儿？让他先别出来。这次我过来，是给他提个醒的。” “提个醒？”慕含香疑惑道。 张玲点了点头，道：“他人呢？” “他闭关修炼去了，上次突破下级道宗，他没有巩固境界。”慕含香沉吟了片刻道，“大概还有两三天就出来了。” 张玲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等他出来，你让他一定要一定要小心这个徐俊峰。” “他很厉害？”慕含香问道。 张玲沉默许久才道：“本来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这次他对极寒之地一行势在必得。” 长长吐了口气，张玲指着远处徐俊峰道：“你注意到没有，他的背上。” 慕含香顺着张玲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徐俊峰的背上，一个打扮得像是小公主一般的小姑娘埋着头。 小姑娘的穿着和徐俊峰的穿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注意到异样了没有？”张玲问道。 慕含香皱着黛眉道：“那小姑娘好像睡着了？” “不，那小姑娘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大半年了。你之所以看她还完好无损，是因为徐俊峰将所有的钱财换了一枚防腐丹，防止身体腐烂的丹药。这枚防腐丹还是从我张家购买去的，如今应该用了一半以上了。如果他不能去极寒之地，也就是说，这小姑娘的尸体就要腐烂了。”张玲沉声道。 第34章 徐俊峰 听张玲这么一说，慕含香和灵溪都是身体一颤。 见两人这般模样，张玲又道：“所以，对于徐俊峰来说，前往极寒之地势在必行。极寒之地有着不死传说，他一定会拼了命的。只有去了极寒之地，他的女儿才有可能复活。” 灵溪道：“极寒之地真的有所说的那么神奇吗？万一那是假的呢？” “每三年都有那么多高手前往，即使不会是真的，但是极寒之地必定还有其他让人垂涎若渴的力量。否则，为什么那么多高手去了之后不回来呢？”张玲反问道。 慕含香道：“我们去把他迎进来吧！” 灵溪点了点头，走了过去道：“我家姑爷现在在闭关，可能还要两三天才能出关。你要不要进去休息，等一段时间？” 徐俊峰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灵溪道：“不用了，我在外面等着就好。” 说着，背着小姑娘就走到广场上一棵大树下盘腿而坐。 灵溪见状，目光看向小姑娘，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回到慕含香旁边，灵溪道：“他不进来。” 慕含香又要走过去，张玲道：“你别去了，你是说不动他的。这人脾气极其执拗，到达了疯狂的地步。从他能够变卖所有钱财换取那一枚防腐丹你就知道了，而且，整整半年，他就带着那具尸体到处奔波，想要求取复活他的办法。”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复活之法？”灵溪道。 张玲点了点头道：“除了极寒之地外，其他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可能。因为这个问题，所以他也杀了不少医者，被很多人追杀。但是，虽然他只有中级道宗的能力，但是由于悍不畏死，凡是追杀他的人，都被他反杀了。他甚至击杀过一名下级道神！你能想象吗？这已经是跨了一个大阶段的实力差距了！” 张玲说着，一脸担忧道：“所以，得知他来到逍遥门找程清寒挑战极寒之地的资格时，我就马上赶过来了。前两场，凡是碰到他的人，都自动弃权了。我希望程清寒的话，最好也弃权。不管怎么样，活着最重要。而且，面对着徐俊峰这样的疯子而且选择弃权，并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 慕含香心头一跳，阴沉着脸打量着张玲道：“你只不过是张波的姐姐，和我夫君并没有任何瓜葛，你这么关心他的生死做什么？” 听慕含香这么一说，张玲微微一笑道：“我喜欢他。” 慕含香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灵溪脸色有些羞红，道：“可他已经有了家室，就是我们宗主。而且，他们俩还很恩爱，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我知道，这能说明什么？”张玲一脸不以为意道，“在大荒，有实力有担当的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而在我眼里，程清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我等了二十六年了，终于等到他的出现，我不会让他从我眼前溜走的。” “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慕含香抬起头，美眸里隐隐有着怒意。 张玲笑道：“过分？我觉得我已经很客气了。我张家和逍遥门的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我真的过分，我强迫他娶我，你也无可奈何。甚至，我让他休了你，你能怎样？想报复他还是报复我张家？逍遥门够格吗？” 慕含香浑身散发着寒意。 张玲仿佛看不到似的，朝着屋子里探了下头，然后走了进去道：“我小弟在哪个房间睡觉，我去看看他。” 灵溪担忧地看了一眼慕含香，慕含香冷冷道：“带她过去！” 转过身，看着张玲带着众高手进入逍遥门里面，慕含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一会儿，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内心的愤怒。 张玲在逍遥门呆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 而徐俊峰却一直呆在广场的树荫下，和小姑娘有说有笑的，仿佛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中午，逍遥门众人吃午饭的时候，徐俊峰也在吃午饭。 看着他拿出一个已经馊掉的馒头在那里仰头看着天，慢慢吃着，逍遥门众人都有些不敢再看过去。 慕含香让雪儿送了一百两银子过去，只见徐俊峰一脸诧异地远远眺望着慕含香，下一刻，一脸狰狞道：“你们是不是想让我认输？做不到的，做不到的！极寒之地我必须得去，谁阻拦我，我杀谁！” 雪儿被徐俊峰杀意凛然的一幕吓了一跳。 慕含香见状，轻叹了一口气。 让雪儿又送了饭菜过去，却依旧被拒绝。 在接下来的整整三天了，徐俊峰拒绝任何人的好处，就带着小姑娘坐在那棵树的树荫下一动不动。 时而给小姑娘讲讲笑话，时而沉默着抬头看着天，时而状况疯狂地用头撞着地。 慕含香和逍遥门众人也都开始纷纷担忧起程清寒的安危来。 第四天清晨，慕含香站在程清寒闭关的房间门外，黛眉深锁。 张玲的话犹如声声在耳。 徐俊峰的所作所为历历在目。 脑海里回想着着和程清寒一路走来的种种过往，慕含香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声“吱呀”的声音响起。 只见房门里，程清寒满脸油垢地走了出来，十分不堪。 猛然发现慕含香等在门口，程清寒急忙就要退进去，慕含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夫君，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看着慕含香离开，程清寒从屋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抓了抓头发，一脸疑惑道：“烧水给我洗澡？我没听错吧？” 然而，程清寒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处时，只见慕含香站在灶台前，一边点燃柴禾往灶台里伸去，一边傻傻地看着灶台的火焰。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程清寒犹豫了一阵，还是走到慕含香身旁问道。 慕含香忙摇头道：“没有，夫君，你别想多了。对了，张——” 慕含香声音一顿，脸色倏忽变得通红，结巴道：“那什么，我，我调查过了，外面来了一个挑战者，是挑战你的，中级道宗。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大半年了，他买了一枚防腐丹使得他女儿的尸体不腐烂。然而，防腐丹应该用了大半了，还有小半年，如果这次他再不去极寒之地，他女儿的尸体就会腐烂了。” 程清寒微微皱起眉头道：“好可怜的人。” “嗯，是可怜。可是，夫君，你，你要千万小心。这人凶悍异常，而且对此次前往极寒之地势在必行。如，如果可以的话，要，要不，我们，三年之后再想办法去极寒之地？”慕含香一脸期待地看向程清寒道。 第35章 程清寒的第一次挑战 面对着慕含香殷切的期待，程清寒干笑了两声，突然想起什么，道：“我记得师泉前辈不是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都上报给了吴国的皇室了吗？如今师泉前辈已经走了，我们不是刚好空出了一张请柬？送给徐俊峰一张不就是了？” 慕含香狐疑地看着程清寒，从储物戒取出三张请柬，递了过去。 程清寒接过一一打开，第一张请柬是属于道神级别的请柬，上面所有的名单都已经消除了。 程清寒皱着眉头继续打开第二张，这是属于武圣级别的请柬，只见一列七百八十一人的武圣名单上，慕含香的名字刻在了第590名。 “你闭关的那天，我已经击败了一个挑战者，一个中级武圣，他叫杨玄清，是我亲传弟子了。”慕含香解释道。 程清寒讶然地看着慕含香，没想到她的徒弟修为竟然会比她还高一些。 “他是怎么答应成为你徒弟的？没像张波一样闹吗？”程清寒问道。 慕含香脸上隐隐有着些得意道：“并没有，只是他挑战我的时候，我把他打得快残废了，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这几天才能下地。” 程清寒看着慕含香，打了个冷战。 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绯红，低声道：“我，我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这么做的。非常人行非常事，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办法。对待你的话，我，我——”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嗯，我也赞成你的做法。”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慕含香轻轻点了点头。 程清寒又翻开第三张请柬，这是一张道宗的请柬，上面刻着“程清寒”三个字。一列五百二十一人的名字上，他排在了四百三十二名，徐俊峰的名字就在他的下面。 慕含香解释道：“原本你的也是武圣的请柬，可是你出关那天，它自己就变成道宗的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大荒的各个方面的能力，都远比大夏国的要强大，能够自动更改请柬等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含香又道：“夫君，要不，我们放弃吧？二哥的话，即使再等上三年也没有关系。而徐俊峰的话，他的女儿的尸体已经剩下不到半年的防腐时间了。看他现在的状况，他是没钱再买防腐丹的。到时候，他女儿尸体一——” 慕含香说着停了下来，有些说不下去了。 程清寒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夫君？”慕含香问道。 程清寒大踏步走出厨房道：“我只想复活二哥，为此，谁阻挡在我面前，我便杀谁！我很同情他，可他也不能阻止我让二哥复活！”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程清寒的房间，程清寒躺在浴桶里，在他身边，程清寒呆滞地站着，嘴里偶尔呢喃着：“十三弟，十三弟......” 程清寒转过身，仰起头微笑着看着程清锋道：“二哥，你等着，我们已经到了大荒了，马上就会有去极寒之地的资格了。等你活过来，我们再去找大姐夫，然后回到酆都，一起去郊区策马狂奔。” “你知道吗，二哥，思远已经会叫我阿爸了！” “对了，我上次闭关的时候，思远已经成为下级武师了，他三岁还没到啊，比我还厉害呢！” ...... 说了很久，见程清锋只是呆滞地站着，没有任何回应，程清寒擦了擦眼角，朝着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二哥，我想你。” 程清寒从房间里出来，外面的太阳已经很高了。 来到逍遥门的广场外，只见广场的角落里，稀稀落落地驻足着一些人，远远地对着一棵大树下指指点点。 程清寒目光落在大树下那个与众不同的人的旁边，那个将头埋在胸口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味道。 随着程清寒出来，只听见有人大喊了几声道：“出来了，出来了，要比试了！” 原先一直盘坐着的徐俊峰突然睁开眼睛，眸子变得猩红，抬起头直视着从庄园里出来的程清寒。 转过身，徐俊峰朝着小姑娘柔声笑道：“雅雅，乖乖听话，你在这里等着，阿爸这就去将那人给杀了，然后带你去极寒之地。雅雅，等你复活之后，阿爸带你吃尽天下美食，给你穿最漂亮的衣裳。你不是说想要个娘亲吗？到时候啊，阿爸给你找个天下最漂亮的娘亲！” 说着，徐俊峰轻轻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转过身，丹田冲出一点金光，化作一根金色的铁棒在手。 提着铁棒朝着程清寒走去，一点绿光再次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株青藤虚影。 青藤虚影将徐俊峰罩住，随着徐俊峰一声大喝，瞬间出现在程清寒身前，一铁棒砸下去，青藤虚影也朝着程清寒席卷而去！ 徐俊峰突然就出手，吓了跟在程清寒身后的众逍遥门弟子一跳，就要纷纷后撤。 一点黄色的光芒瞬间将广场罩住，整个世界瞬间变成了黄沙的世界。 此时，程清寒和众逍遥门弟子的距离陡然拉开了数十丈！ 而程清寒和徐俊峰的距离却并没有变化！ 眼看着铁棒在瞳孔中急剧放大，程清寒右手朝着虚空一抓，一条黑色的闪电入手。 将黑色的闪电朝着铁棒扔了出去，黑色的闪电顿时如毒蛇一般缠在铁棒上，“噼里啪啦”作响。 徐俊峰动作微微一顿，程清寒趁此间隙，从丹田里拿出幻影，挽弓拉弦，弓弦满张，猛地松开。 一声劲爆的轰鸣在整个黄沙世界回荡，黄沙世界的其他人快速朝着程清寒和徐俊峰的方向自动远离了出去。 而徐俊峰却两眼翻白，朝着地面坠落而下！ 程清寒连连从空中拉出树根黑色闪电，射入徐俊峰的头顶！ 顿时，徐俊峰被黑色的闪电海洋覆盖！ 眼看着黑色闪电海洋里，一股强悍至极的气息突然爆发出来，程清寒脸色很是难看，再次从空中抽出十多条黑色闪电，一一射入徐俊峰的头顶！ 黑色的闪电海洋变成一具漆黑的棺木，里面可以看到黑色闪电闪烁，却再也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流露。 程清寒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黄沙世界消失，回到了逍遥门广场。 逍遥门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那具黑色的棺木，一脸惊恐地看着程清寒。 这徐俊峰，如此轻而易举地败了？ 程清寒遥遥地眺望了一眼那棵大树下的小姑娘，脸上浮现一丝哀伤，朝着黑色棺木一伸手，黑色棺木化作一条条闪电汇聚起来。 “对不住了，我也必须去极寒之地。”程清寒看着黑色棺木快速消失，喃喃道。 突然，当黑色棺木就要消失之际，一根铁棒如流星一般朝着程清寒攻了过来，一下子捅在程清寒胸口，将程清寒捅飞了出去，撞击在广场上一根石柱子上，将石柱子崩碎！ 只见原先的黑色棺木里，无数的青藤汇聚成一个圆球。此刻，圆球快速散开，里面，徐俊峰化作一个黑点冲出，接过飞回来的铁棒，飞到程清寒身前，一铁棒再次砸了下去！ 第36章 复仇 “姑爷！”眼看着铁棒砸到程清寒身前，众逍遥门弟子一个个惊呼道。 程清寒挣扎着从石柱子碎屑中爬起来，眼看着铁棒袭来，一点黄色光芒再次从丹田冲出。 整个世界再次回到了黄沙世界！ 在他的身前，三个“徐俊峰”手持着铁棒，齐齐朝着徐俊峰的铁棒砸了出去！ “轰！”四根铁棒撞击在一起，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向四周荡漾开来！ 程清寒趁此机会一跃退开战局，一口咬在自己左手臂上，顿时，天空乌云密布！ “青龙降世！” 双手猛地一张，一黑影从云层坠落，朝着徐俊峰砸了下去！ 徐俊峰正在和三个“徐俊峰”战在一起，猛然抬起头，下一刻，脸色骤变！ 青藤虚影顿时将他整个人罩住，密密麻麻，无数的青藤生出来，将他变速拢住，变成一个圆球。 青龙砸在圆球上，砸在三个“徐俊峰”身上！ 顿时，黄沙的世界剧烈地抖动起来，再次回到了逍遥门广场前。 只见广场上，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青龙腾飞了起来，而深坑里，圆球彻底扁成了一团！ 程清寒飞了起来，跳上青龙，朝着圆球一指道：“青龙！” 青龙张开着大嘴，一道火焰柱喷了过去！ 圆球里冲出一道青藤虚影，重重地抽击在火焰柱上。 火焰柱就要倒卷而回。 青龙连连吐出三道火焰柱，四道火焰柱齐齐轰击在青藤虚影上，将青藤虚影烧成了灰烬！ 然而，青藤虚影像是“野火里的小草”一般，这里刚刚被烧成灰烬，那里又滋生了起来！ 眼看着程清寒多了一只青龙从旁辅助，徐俊峰脸色狰狞，全身突然胀得通红，下一刻，身形骤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青藤虚影随之消失不见！ 程清寒脸色骤变，厉声道：“青龙！” 青龙停止喷出火焰柱，身形一卷，扭曲成一团，将程清寒包裹在里面。 “嗷吼！” 一声惨叫，只见虚空中凭空出现一根铁棍，重重地砸击在青龙的身躯上！ 一记铁棍砸下去，铁棒不做停留，再次消失不见！ 躲在青龙身体包裹中的程清寒紧闭双眼，刚才青龙挨了一记铁棍，他也气血沸腾，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他交手过的最厉害的对手，对方的速度、防御和攻击都如此恐怖。 长长地吐了口气，将脑海里一切纷繁杂乱的念头抛出脑外，不一会儿，只见耳朵里，传来一声声疾风吹过的“嗖嗖”声。 “青龙！” 程清寒猛然睁开眼睛，暴喝了一声，青龙飞入云端，露出里面的程清寒出来。 一根铁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程清寒的身后，就要砸下去。 就这时，程清寒突然回头，挽弓拉弦，一声劲爆的轰鸣响起！ 铁棒微微一顿！ 左手挽弓，右手虚拉弓弦，一支金色的羽箭汇聚成型！ 弓弦满张，程清寒抬手就射！ “轰！” 铁棒消失不见，然而，金色的羽箭轰击在虚空处，竟然将铁棒轰了出来！ 铁棒不停地变换着方位，金色的羽箭却始终锁定了对方的身影！ 广场四周，人流越来越多。 张玲也带着张家十几号人再次出现。 眼看着广场上，程清寒紧闭着双眼，不停地拨动弓弦，虚空中，铁棒不停地变换方位，却依旧无法接近他的四周三丈以内，张玲美眸里泛着亮光。 她万万没有想到，程清寒会和徐俊峰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程清寒和徐俊峰的战斗僵持了近一个时辰，始终不见胜负。 广场上，人声鼎沸。 就这时，只见人群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男女抬头眺望着远处战得不可开交的程清寒和徐俊峰。 两人相视而笑。 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人群纷纷咒骂。 然而，感受着对方那强大的气息，众人又纷纷闭嘴。 终于，挤到了那棵大树下最近的距离，一男一女两人齐齐冲了出去！ 正和程清寒战斗中的徐俊峰突然感受到自己女儿身边出现强大气息，一声暴喝，现出身形，朝着树下就是冲了过去！ 程清寒的射出的弓箭轰击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轰飞了出去！ 然而，他却不闻不问，爬起来再次冲向大树！ 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有些愕然。 待看到大树下，一男一女两人一人手持着小姑娘一只手臂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程清寒也睁开了眼睛，停下攻击，看向大树下。 “放开雅雅！”徐俊峰冲到树下，咆哮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倒是冲过来啊！”女子微微用力，只见小姑娘的左手袖子发出一声脆响，断裂开来！ 徐俊峰目光欲裂，然而，却更不敢冲上去了，只能死死地瞪着一男一女，眸子充满血丝。 张玲见状，走上去抱拳道：“两位侠士，我是张家的张玲。恳请听我一句，这小姑娘已经死了，逝者已逝，何必再为难一具躯体？你们这样做是在有失风范。” “风范？什么叫做风范？”女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我阿爸一生悬壶济世，救了多少人！这个魔头，就因为我阿爸复活不了他女儿，就杀了我阿爸！我阿爸做错了什么！这魔头，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什么时候顾忌过别人！” 张玲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身旁肩膀上血流如注的徐俊峰，轻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见张玲不再开口，男子厉喝道：“魔头，跪下来，在地上磕头！什么时候磕得我兄妹俩满意了，我就放过你女儿！要不然——” 男子阴笑了数声，手指尖一用力，小姑娘另一只袖子也断裂开来，露出一只小胳膊出来。 “住手！” 眼看着男子扯住小姑娘的手臂，徐俊峰怒吼了一声，扔下铁棍，双膝重重地跪了下去。 没有丝毫犹豫，徐俊峰脑袋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女子又吼道：“说‘我是禽兽，罪该万死’！” 徐俊峰两手死死地撑在地面上，一边磕头一边大声道：“我是禽兽，罪该万死！我是禽兽，罪该万死......” 女子和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留下含泪。 女子仰天长啸道：“阿爸，你听到了没有，魔头在向你忏悔！” 说着，女子猛地一用力，小姑娘的尸体顿时裂成了两半！ 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那一男一女。 徐俊峰的脑袋磕向地面，戛然而止。 一声凄厉的吼叫从喉咙口发出，徐俊峰拾取铁棍，身形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女子身前，一铁棍洞穿她的胸口！ 女子惨然一笑，身体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双手死死地抱住铁棍，转过身对身旁的男子道：“哥，为阿爸报仇！” 徐俊峰一双眸子猩红，铁棍一转，顿时，女子胸口洞口越来越大！ 然而，女子双手在璀璨的光芒下，就是不松开铁棍！ 一旁的男子见状，哈哈大笑数声，朝着徐俊峰扑了过去。 程清寒就要提醒徐俊峰小心，然而，话还没到空中，却见徐俊峰松开铁棍，一掌拍在男子胸口。 一股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只见男子胸口碎裂，里面，露出一个碎裂的玉瓶。 玉瓶里，深绿色的液体向四周弥漫开来。 “快跑，剧毒！”张玲俏脸惨白，带着一干张家众人狂奔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也尖叫着后退。 第37章 去极寒之地 徐俊峰的周围，顿时没有一个人影，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血水滴答在地面上。 灵溪，此刻站在慕含香身边，见状，飞扑了上去，一匕首朝着徐俊峰的右手臂砍了下去，将他的右手臂砍了下来。 左手死死地拽着徐俊峰的衣领，灵溪将他拖了过来。 徐俊峰抬起头，目光依旧死死地凝望着远处小姑娘的两半躯体，仿佛灵溪刚才砍的是别人的手而不是他的似的。 将徐俊峰拖到安全的地方，灵溪又急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粉末，洒在徐俊峰的断臂上。 再从储物戒里拿出几块布匹，就要绑在药粉处，却见徐俊峰挣扎着站起身。 “别动！”灵溪厉声道。 徐俊峰骤然回过头，一双尽是血丝的双眸像是暴走的猛兽一般。 灵溪顿时吓蒙了过去。 程清寒和慕含香齐齐冲了过去，挡在灵溪身前。 徐俊峰这才继续朝着大树下走去。 灵溪咬了咬牙，又要冲上去，慕含香冲她摇了摇头。 广场一片死寂。 徐俊峰踉踉跄跄地来到大树下，将小姑娘两半躯体搂在怀里，将脸面埋在上面，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纷纷别过头去。 哭了好一阵子，徐俊峰将小姑娘的躯体绑在身后，捡起地上的铁棍，朝着程清寒走了过来。 刚刚走到程清寒身前，徐俊峰吐出一大口鲜血，抬起头，狞笑着对程清寒道：“来，继续！今天前往极寒之地的，只有我，只有我！” 看着徐俊峰状若疯癫，程清寒的目光越过他血淋淋的肩膀，看着他背上的小姑娘，闭上眼睛，后退了两步，道：“你赢了，我输了。”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听程清寒这么一说，徐俊峰仰天大笑。 “雅雅，阿爸赢了，阿爸赢了。”徐俊峰说着，突然停下来，看向灵溪道，“谢谢你，小姑娘。” 灵溪眼眶泛红道：“你的伤口要包扎一下。” “不用了。”一点绿光从他丹田冲出，快速飞向灵溪，灵溪见状，急忙后退。 程清寒急道：“徐俊峰，你！” 徐俊峰低着头，一铁棍突然捅进自己的胸口！ 灵溪尖叫了一声。 抬起头，徐俊峰眸子里的猩红消失不见，额头上冷汗连连。 剧烈地咳嗽了数声，徐俊峰跪了下去，看向灵溪道：“你不要的话，那只能让它跟着我消失了。你是一个医者，这道心是青藤，于你有用。刚才，谢谢你了。我一生做了太多错事，这点就算是对医者的补偿吧。” 说着，徐俊峰匍匐下身体。 就这时，雪儿走上来，轻轻推了下灵溪道：“快接下，他要走了，这是他一片心意。” 灵溪怔怔地看着徐俊峰，点了点头，走上去道：“我接下了。” 绿光没入灵溪的丹田。 徐俊峰身体微微抽搐着，不一会儿，便不动弹了。 叹息了一口气，程清寒蹲下身体，将徐俊峰和小姑娘一起抱了起来。 逍遥门，距离程清寒战败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程清寒几乎都在闭关。 因为战败，他失去了极寒之地挑战资格。而慕含香，也放弃了这一次前往极寒之地的机会。 闭关前，程清寒曾经去过张家，委托张玲帮他打听一下黄弟清、阿绣和明海的踪迹。 在大荒，他人生地不熟，不容易找。而张家家大业大，人员充足，虽然是在吴国永城，但是也有生意做到其他五个国家。 这一天，程清寒出关第二天，正盘坐在逍遥门广场，看着逍遥门众人在慕含香的带领下在广场前苦修。 在见证了一番杨玄清再次被慕含香惨虐之后，程清寒就要背着近乎残废的杨玄清进庄园，却见张玲带着十几个张家的高手赶了过来。 将昏迷的杨玄清交给张大锤，让他带到屋子里，程清寒朝张玲抱了抱拳道：“玲玲姑娘，今天这是——” 张玲停在程清寒身前，挽了鬓间一丝青丝，嫣然一笑道：“你不欢迎我？” 程清寒忙道：“不敢。” 张玲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睁开眼睛，蹙起黛眉看过来的慕含香，突然向程清寒伸过头去。 程清寒就要后退，张玲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我找到阿绣和明海那两人的踪迹了，听说就在北燕沿海地带，慕容家的领土管辖范围内。” 程清寒顿时一喜，忙道：“此话当真？” “绝对不假！”张玲这才松开程清寒的肩膀，冲程清寒身后的慕含香挑了挑眉头。 慕含香俏脸冰寒。 说完，张玲对程清寒道：“那我走了，有空就去张家找我，我一个人觉得好生无聊。” “一定一定。”程清寒道。 送走了张玲，程清寒走向慕含香，正要开口，却见慕含香冷冷道：“思远还在看着，你别带坏了他。” 程清寒微微一愣，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继续修炼了。”慕含香闭上眼睛道。 见慕含香似乎生气，程清寒疑惑地抓了抓脑袋，张玲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自己可是一句都没有告诉过她的，就是怕慕含香误会。 难道她刚才生张玲的气？可是自己也没和张玲有什么近距离接触！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程清寒便不再想，而是道：“你等等修炼，我有事跟你说。” 慕含香道：“你说。” “我之前闭关前委托过张玲帮忙寻找阿绣和明海、还有大姐夫的下落，刚才她告诉我，在上次我们登岸的地方，也就是北燕沿海地带，慕容家的领土管辖范围内。我马上要去一趟，大荒到处都充满危险，我不怎么放心。” 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局促，道：“你，你刚才说，张玲找你是告诉你她找到阿绣和明海的事情？” “嗯？对的，有问题？”程清寒疑惑道。 慕含香轻哼了一声，道：“我也要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逍遥门还需要人主持呢！”程清寒道。 慕含香坚持道：“反正我要去。而且，我们在永城，张家的地带，也没什么人惹事。宗门内的话，如今雪儿足够管住他们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好吧！” 慕含香“嗯”了一声，拍了拍巴掌，对众逍遥门弟子道：“我和姑爷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去接回我们两个同伴。你们在宗门内要好好修炼，好好听大长老的话。否则，回来的时候——” 慕含香眸子里寒芒闪烁，扫视着每一个人。 灵溪脸上隐隐有些兴奋之色道：“是阿绣他们有消息了吗？” 慕含香点了点头。 灵溪道：“宗主，那我也要一起去！” “带上我一起去啊，师傅，我只有随时随地跟在你们二老身边好好修行才会进步。”张波也举起手道。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道：“你怕不是去捣乱的吧？” 张波嗤笑一声道：“那你和师娘走了，你觉得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逍遥门能管住我？” 逍遥门众弟子纷纷怒视着张波。 慕含香冷着脸看着张波，见张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转头看向程清寒道：“那就带他一起去吧，我也担心雪儿制服不了他。” 程清寒无奈道：“好吧，就带他一起去吧！” 第38章 海市蜃楼 将程思远交给雪儿，让他跟着雪儿修行。 虽然程思远还小，但是却颇为懂事，只是抱着慕含香哭了一阵，最后两母子恋恋不舍地分开。 逍遥门在大荒的南面吴国，而北燕却在北面，两地相隔极远。 好在张家得知张波要跟着程清寒去北燕，便给他们四人准备好了四匹成年龙马。 成年龙马的速度极快，可也耗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赶到北燕沿海地带。 再次来到这一带，程清寒、慕含香和灵溪都有些感慨不已。 当初在这里，他们遭遇两个强者的误伤，铁甲船毁于一旦，黄弟清、阿绣和明海也都走散了。 如今过了大半年，总算有了阿绣和明海消息。 只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将慕容家领土管辖范围内找了一遍的时候，却并没有打听到阿绣和明海的踪迹。 此时，四个人再次回到了沿海地带附近的一家客栈里。 张波正在和掌柜的女儿说笑着什么。 程清寒正在看着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是他刚刚从一只张家培养的鹰隼那里得到的，这是他和张玲唯一的联系方式。 灵溪正低着头，把玩着茶水。 慕含香见程清寒一直沉默不语，好奇地问道：“张玲怎么说？” 程清寒将纸条递给她道：“张玲说，阿绣和明海已经转到了楚国境内去了！” 灵溪顿时打起了精神道：“他们怎么跑楚国去了？让张家的人帮忙拦着吧，姑爷？” “张玲说她已经让张家的人试着做过两次了，但是阿绣和明海压根不相信他们的身份，两次都偷偷溜走了。这一次，张玲说，如果他们还要逃，就将他们绑来，希望我们不要介意张家的动作粗鲁了些。” 灵溪道：“也难怪，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突然有人冒出来说认识我们，他们可能也是防范心理。只是希望，他们两个不要吃太多苦。” “这个应该不会。”慕含香沉吟了一阵道，“明海是清平镇有名的船匠，不怕找不到事做。我想，或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更愿意相信自己，不愿意相信张家的人吧！” 就这时，只见客栈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一大群人朝着海边的方向跑了过去。 程清寒、慕含香和灵溪面面相觑。 接着，客栈的人也一个个兴奋地追了出去。 程清寒看了一眼慕含香和灵溪，朝着依旧和客栈女儿在说话的张波喊道：“快过来！” 张波怏怏不乐地走过来道：“干嘛呀？” “我们去外面看看，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程清寒拧着张波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外走。 慕含香和灵溪紧跟其后。 “一群土包子，有什么好看的，我刚才都打听了，小翠说了，就是寻常的海市蜃楼而已！这里是沿海一带，他们经常都能看见的，有什么稀奇！”张波挣脱开程清寒的拖拽，一脸不悦道。 程清寒扫视着四周朝着海边狂奔而去的人流，一巴掌拍在张波的脑袋上，冷笑道：“让你来你就来！瞧你那出息，张家的公子，真是饥不择食，在外面见到女人就走不到路了是不是？” “切！”张波一脸不以为道，“玩玩而已——”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瞥见一道冷芒盯着自己，只见慕含香神色凌厉，脸上几乎要结出冰来。 张波急忙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四人来到海边，海边站满了人，密密麻麻，一眼望去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越过人群，看向海面，只见波澜壮阔的海面上，缓缓升起了一座山峰。 山峰上雾气缭绕，好像一副仙境。 海面顿时响起了一阵啧啧称奇的声音。 随着第一座山峰升起，第二座山峰、第三座山峰、第四座山峰也升了起来！ 四座山峰极大，竟然横亘在海面上，似乎将海水阻断！ “很奇特啊！” “这一次没白来！” “阿爸，上面会不会住着神仙？” “海参蜃楼而已，不存在的。” 众人纷纷感叹。 张波一脸不屑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四座山峰而已？永城郊外还山峰连接着山峰，一下子十几座呢！” 程清寒已经懒得理会张波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只见山峰四周雾气散尽。 下一刻，一道红色的闪电降落在第三座山峰上！ 接着，两道、四道、八道......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红色闪电愈发地多了起来，而且，从第三座山峰推移到其他三座山峰上！ “蔚为壮观！” “鬼斧神工！” “只有上天才有这样的能力啊！” “那红色的闪电好美！” 众人再次赞叹。 就连之前一脸不屑的张波也被吸引了目光。 程清寒也看得正起劲，忽然感觉自己身旁的慕含香身体微微颤抖着。 转过身，果然，慕含香俏脸苍白，香肩颤抖不止！ 握住慕含香的小手，程清寒一脸担忧道：“怎么了？” 慕含香转过头，怔怔地看着程清寒道：“夫君，你，你真对这一幕没有一点印象？” 程清寒疑惑地摇了摇头。 “九龙锁魂阵啊！这是九龙锁魂阵爆发时的样子！当初夫君你看见二哥惨死，引爆你身上刻画的九龙锁魂阵，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气势远远比不上这个，只局限于洛城罢了。” 程清寒脸色骤变，抬起头，瞳孔微微缩着，道：“你是说，这海市蜃楼的景象正是九龙锁魂阵引爆的场面？我当时根本任何知觉！” “不会有假的，仿佛上天惩罚，红色闪电遍布世界，所过之处，一切成为废墟！”慕含香声音都有些打着颤抖。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是说，这个海市蜃楼其实压根就是大荒哪个角落发生过的事情？”程清寒心里也直冒凉气。 慕含香用力地点了点头。 红色闪电越发密集，四座山峰在红色闪电的攻击下，上面的花草树木寸寸崩碎，不一会儿，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就这时，一直沉默着不做声的灵溪丹田处突然冲出一点绿光，是青藤道心。 人群纷纷让开，只见青藤道心随风起舞，起舞的方向，似乎就是海市蜃楼的方向。 灵溪诧异地仰头看着逐渐自己“长大”的青藤虚影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一股相似的气息。” 灵溪的青藤虚影和话让四周一片死寂。 人群中让开一条人形通道，一名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在数个大汉的簇拥下走了上来。 程清寒脸色骤变，这群人，最低修为竟然是下级武圣，最高修为的是青年男子，他看不透！至少是下级道宗！ 急忙将灵溪拉到自己身后，灵溪这才回过神来，就想着收回青莲道心，却发现她控制不了了！ 青年男子来到程清寒身前，看了一眼青莲道心，笑着对程清寒抱了一拳道：“这位少侠别紧张，吾乃北燕慕容宏，只是看这位小姑娘只有下级武王却有道心，甚是好奇。而且，她的道心也似乎有古怪，好像对这海市蜃楼有反应。” 程清寒心头一跳，当初他帮助慕含香驯服银龙的时候，那个被他杀了的上级武神就说他是慕容家臣！ “你和慕容家有什么关系？”程清寒问道。 慕容宏身边的几个大汉纷纷笑出声来。 慕容宏微微一笑道：“整个北燕，说到慕容家，应该只有吾所在的慕容家了。吾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中级道宗，被世人谬赞，身居‘道宗六妖才’之一。” “哈哈哈，这个人，竟然连慕容宏公子是谁都不知道！” “道宗六妖才啊，这人是不是哪个山坳坳里出来的？” “慕容宏公子真是谦逊，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生气的。” 人群纷纷戏谑地看着程清寒。 张波也两眼冒着星星看向慕容宏，对他道：“慕容宏公子，你别生气，这人就是个土包子，哪里知道‘道宗六妖才’的可怕？我是张波，吴国永城张家的人。” 第39章 六妖才和六鬼才 慕容宏瞟了一眼张波，淡淡一笑，理也没有理他，而是看向程清寒道：“少侠，能否容我和你身后的小姑娘说几句话？” 张波脸上的笑容僵硬着，好一会儿才讪讪地住嘴。 程清寒死死地看着慕容宏，银龙就是慕容家蓄养的宠物。 想到每十年就要送几十个孩子给这只宠物活吞，就是为了让它进化成龙，程清寒心里杀意凛然。 然而，程清寒强压着内心的杀意。 这里毕竟是北燕，慕容家的地盘，而且慕容宏修为强过自己很多。 这个时候，只能尽力低调一些。 最关键的是，慕容宏对灵溪似乎并没有恶意。 程清寒转过身，对身后的灵溪道：“你就站在这里回答慕容宏公子的问题。” 慕容宏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寒芒，脸上笑容更盛，笑道：“吾慕容家一向宽以待人，既然小姑娘害怕，你就站在这位少侠身后回答吾几个问题吧。这是小小的酬劳，请笑纳。” 说着，慕容宏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颗夜明珠，递给程清寒。 程清寒脸上嘿嘿一笑，急忙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道：“真的！” 转过身，程清寒一脸激动地对灵溪道：“灵溪，要好好回答慕容宏公子的话！” 慕容宏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先前笑意盈盈地样子顿时收敛了一些，对灵溪道：“小姑娘，你从这海市蜃楼里感受到了什么？海市蜃楼历来都是虚假的存在，按理来说，你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 灵溪看向海面上渐渐飘了起来的四座山峰，上面，此刻的情形再变，已经看不到红色闪电了。 在四周山峰上，一座座宫殿矗立起来，在宫殿里，一个个穿着绿色荷叶裙的男女往来穿梭。 灵溪黛眉微微皱着道：“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感觉真的有活人一样。而且——” 抬起头，看着已经“长大”到数十丈高的青莲虚影，灵溪道：“我的心里好像有一股很强烈的愿望，让我过去看一看。” “让你上去看一看？怎么可能，海市蜃楼都是不存在的。”慕容宏道。 灵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是生活在海边，也经常看见海市蜃楼，但是出现这种心情，还是属于第一次。” 慕容宏沉默了片刻，转过身，一口咬在自己的左手食指指肚上，一点鲜血飚射而出。 “白龙！” 一声低沉的喝声，只见海面上，突然冲出一道水柱！ 接着，一只长达十丈有余的白龙飞出水面，发出一声“嗷吼”的声音，来到慕容宏头顶的上空。 慕容宏和身边的十几个大汉齐齐飞了起来，落在白龙的头顶上。 随着慕容宏直指海市蜃楼，白龙化作一道闪电，眨眼间消失在视野里！ 程清寒见状，忙对身旁的慕含香低声道：“小香香，记住我的话，现在千万别把银龙召唤出来！” “好。”慕含香虽然疑惑，却依旧点了点头。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只见一道剑光冲出，朝着海市蜃楼飞了过去！ 剑光包裹之中，隐隐可见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男子站在前面，一个背着一把剑的白衣女子站在身后。 “我去，道宗六妖才排名第二，谢明诚！” “他身后的也是能人啊，好像是谢庆前辈新收的关门弟子！” “对，对，对，没人知道她的姓名，听说谢庆前辈将她当成了宝，并且嘱咐谢明诚到哪里都带着她！” “是啊，凡是谢明诚出现的地方，她也出现了！” 就在剑光消失之际，人群又裂开一道人形通道，直达程清寒。 只见一穿着血红色劲装短衣，脸色极其凶残的女子来到程清寒身前。 先前热闹的人群，此刻竟然诡异的齐齐闭嘴，而且自动地后退开来。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说谎，让我扑了个空，我会将你们四个的尸体风干挂在这里！” 女子朝着程清寒、慕含香、灵溪和张波四人狞笑了一声，一声口哨，天边飞来一只苍鹰。 身形一闪，女子跳到苍鹰的背上，朝着海市蜃楼飞去，留下猖狂的声音道：“别妄想逃跑，你只能祈祷你的感应是对的，小姑娘。否则，你的同伴的死，都是你害的。” 灵溪身体发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直到女子消失不见，人群才又喧闹起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道宗六妖出现了三个！” “真是同情他们，竟然得罪了道宗六妖才排名第三的染血魔女！” “哎，可怜的小姑娘。” 人群纷纷向程清寒一行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程清寒转过头，看着灵溪惊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我，是我，是我牵连了你们。”灵溪差点哭出来。 张波怒道：“你才知道啊，你个惹祸精！谁让你瞎说话的！海市蜃楼都是假的，我们都死定了！” 说着，张波朝着人群外就是走去道：“我要赶快回去，只要到达永城，他们就不敢追——” 张波的脚步刚刚踏出一步，程清寒脸色一冷，身形诡异地出现在他的身前，一巴掌将他扇了回去！ 四周的人群齐齐后退，一个个惊恐地看着程清寒。 张波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怒视着程清寒道：“你都要害死我了，凭什么管我？” “既然来了，我就算让你去死，你也得给我听着！”程清寒说着，丹田冲出一点黄色光芒，化作一个方形盒子在手，滴溜溜地转着。 张波见状，脸色大变，许久，耷拉着脑袋道：“我服了，我服了！不过，你就算死了，你也要护住我！否则，我要是死了，我爷爷一定会灭了你们逍遥门！” 程清寒一脚踹在张波的腹部，将他踹出一大口鲜血。 “你！”看着程清寒还要过来，张波蹭蹭蹭地瞪着脚往后退，却见程清寒已经停住脚步，看向远方。 只见海边再次飞出十几个身影，朝着海市蜃楼飞去。 “今天的海市蜃楼果真有古怪，刚才道宗六妖才去了三个，如今连武圣六鬼才都全部出动了！” “他们都疯了吗？” 众人纷纷看向灵溪，这次之所以会引起如此轰动，都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灵溪急忙低下头。 眼看着十几个身影消失在天边，程清寒咬破左手食指指肚，一声低喝:“青龙！” 晴空万里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雷鸣闪烁！ 在人群震惊的目光中，青龙从云层坠落，吓得众人四散逃开。 程清寒左手拽着张波的衣领，右手拉着灵溪的胳膊，一跃而起，跳上青龙的脑袋，慕含香紧随其后。 “嗷吼！” 一声龙吟咆哮天地，青龙扭动着身躯，化作一道闪电，载着程清寒一行人也冲向海面上的海市蜃楼。 第40章 鬼才第一秦星文 在海面上飞行了近半个时辰，四座山峰突然扭曲起来，快速消失不见！ 程清寒站在青龙犄角上，疑惑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灵溪。 只见灵溪的青藤道心依旧在随风起舞。 张波脸色吓得很难看，怔怔地看着海市蜃楼消失的方向，抬头哀求地对程清寒道：“你看，我就说了海市蜃楼是假的，哪有可能是真的？我们快回去吧！要不然染血魔女会真杀了我们，并将我们的尸体风干的。” 程清寒没有理会张波，问灵溪道：“你感觉怎么样？” 灵溪脸上尽是冷汗，此刻，听见程清寒问自己话，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无法收回青藤道心，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哪个方向？”程清寒问道。 灵溪指着东面道：“就是刚才海市蜃楼的方向。” “青龙！”程清寒没有再问话，呼唤了一声青龙，青龙速度骤然加快，继续朝着东面飞去。 这一次，飞行了半柱香的时间，便遇到了一群人—— 之前赶向海市蜃楼的慕容宏等人！ 见到青龙飞来，众人纷纷诧异地看了过来。 待看到是程清寒一行人的时候，染血魔女化作一道劲风，朝着程清寒等人扑了过来，怒道：“果然是假的，海市蜃楼就是海市蜃楼，你们竟敢欺骗我，去死！” 慕含香俏脸生寒，双手持着银枪，一枪扫了出去！ 七七四十九条苍龙虚影嘶吼着，遮天蔽日般朝着染血魔女攻了过去！ 其他众人纷纷诧异地看了一眼慕含香。 染血魔女狞笑了一声，两点红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两把猩红的匕首！ “破天！” 一声厉喝，两块匕首朝着前方斩下，两条数十丈长的红芒撕裂虚空，斩向苍龙虚影！ “轰！” 红芒和苍龙虚影碰撞在一起，将后者摧枯拉朽般撕碎！ 染血魔女舔了舔嘴角，朝着程清寒再次扑了上去！ 眼看着到达程清寒面前，而程清寒一动不动，染血魔女一脸讥讽道：“一个道宗还不如一个武圣有能耐，我先送你去下地狱好了！” “往左跳！” 一声悠悠的声音响起。 染血魔女一匕首朝着程清寒的眉心就是刺下去，只见程清寒丹田冲出幻影！ 挽弓拉弦，猛地拉开，动作行云流水！ 劲爆的轰鸣在程清寒和染血魔女之间炸裂！ 染血魔女瞳孔微微缩着，猛地向左跳了出去，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直过了近一个呼吸才回过神来！ 猛然回过头，染血魔头怒视着刚才说话的男子，却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紫衫，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吼道：“秦星文，谁要你乱说话的！”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星文，挽弓搭箭，一直金色的羽箭汇聚成型。 秦星文吓了一跳，忙道：“清寒兄，且慢！刚才即使我不说，染血魔女也会那么做，毕竟，她好歹也是道宗六妖才排行第三的存在啊！这可不是乱排的，而是经过无数次实战而被世人称颂的！”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清寒依旧是将羽箭射了出去！ 弓箭洞穿虚空，瞬间来到秦星文身前。 秦星文身旁，一男一女既要出手，秦星文忙道：“子文，蓝妹，都别出手！” 眼看着羽箭袭来，秦星文眼睛微微一瞪，一根银针出现在他的瞳孔中！ 银针骤然转了一个角度，与此同时，秦星文站在一匹龙马身上，向左后方踏出一脚。 羽箭擦着他的耳朵根射过，带起一缕发丝！ 程清寒眼睛闪过一丝寒芒，就要再次挽弓拉弦。 染血魔女化作一道血影，朝着程清寒扑了过去，道：“够阴，小子，刚才竟敢阴我！秦星文，你若再出口，我就弄死你！” 程清寒骤然回过头，低声喝道：“青龙！” 青龙朝着染血魔女就是四口火焰柱喷了出去，四口火焰柱将青龙四周化成一片火海！ 其他众人见状，齐齐朝着程清寒扑了过来！ 一点黄色光芒从程清寒丹田冲出，将附近三里范围内的海面悉数罩住！ 只见先前还在海面的上空，突然前，所有人来到了黄沙的世界，每个人都离程清寒拉开了无穷远的距离！ 众人齐齐停止脚步，看向四周。 染血魔女唾了一口唾沫，怒道：“谁？谁搞出来的鬼！” 程清寒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虚空中拉出一条黑色的闪电，弓步挺腰，就要一箭朝着染血魔女的头顶抛出去。 秦星文忙道：“清寒兄，且慢，现在真不是争斗的时候！染血魔女，你也是，如果你还要乱来，我保证帮助清寒兄一起对付你！虽然你是妖才第三，但是，嘿嘿，看今天这情形，清寒兄不比你弱多少。我和他两人之力，要杀你，应该不是难事！” 染血魔女双眸猩红，看向秦星文道：“你想死？你以为你是鬼才第一，我就杀不了你？” “可是，你现在杀了我有什么用呢？而且，我相信其他人也都会帮助我的。因为，这海市蜃楼，的确是真实存在的！”秦星文一脸自信道。 所有人看向秦星文。 慕容宏抬头看了一眼黄沙四周，问道：“敢问到底是哪位侠士搞的鬼？” 程清寒见状，心头默念数句，黄沙世界消失，众人再次回到海面之上。 众人急忙狐疑地看着四周。 然而，却依旧没有看出刚才的怪异出自谁之手。 秦星文遥遥地朝程清寒点了点头。 程清寒眸子里尽是寒芒，这秦星文应该是看出了刚才的幻界是自己施展的！ 而且，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自己来到大荒不久，除了永城，应该没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仿佛知道程清寒在想什么似的，秦星文急道：“清寒兄，真别误会，你我不会是仇人！我修炼的功法有些不一样，所以能够知道一些事情。而现在，咱们能不能先别内斗？大家都想知道那海市蜃楼在哪里，而我之前也给你身后的小姑娘算了一卦，她此行是为大吉，因此，我断定这海市蜃楼是真实存在的。” 众人听秦星文这么一说，纷纷再次看向灵溪。 染血魔**沉着脸看向秦星文道：“你没算错？” “我秦星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不会错！”秦星文得意道。 慕容宏见状，特意看了一眼程清寒脚下的青龙，这才道：“既然如此，清寒兄，是吧？麻烦带路吧！” 程清寒再次看了一眼秦星文，驾驭着青龙继续朝着东面飞去。 眼看着程清寒从自己身边走过，秦星文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干笑了两声。 第41章 随机传送阵 向着东面再次飞行了近一个时辰，夕阳已经缓缓坠落海平面以下。 一行人都有些质疑起海市蜃楼的真实性。 只有秦星文一行人和程清寒一行人一直脸色平淡。 一男子突然问道：“大家有没有听到千军万马的声音？” 众人都敛气收息，不一会儿，果然，只听见万马崩腾之声从东面袭来。 秦星文摇了摇头道：“这不是马蹄声，好好听听，这是落水声！” 只见他的双眼微微瞪着，左手五指飞快地勾着，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洋溢着激动之色道：“不会有错，卦在震位，是为东方，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就在那落水声处！” 说着，秦星文呼喊了身边的一男一女，朝着程清寒飞了过去道：“清寒兄，请务必让我与你同行！” “我很你很熟？”程清寒皮笑肉不笑道，“好像从一开始，你就对我知道得很清楚似的。” 秦星文干咳了两声，道：“清寒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海市蜃楼里的山峰就在前方，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宝贝！你没看到海市蜃楼时，那山峰前来来往往，穿着绿色荷叶裙的男女老少吗？说不定这世间真有神仙。” 其他人听秦星文这么一说，都驱赶着飞行坐骑朝着东面极速飞行了过去，这一次，甚至都不需要程清寒在前带路。 程清寒一边继续驾驭着青龙向东面前行，一边问身旁的灵溪道：“灵溪，现在感觉怎么样？” 灵溪抬起头，满脸泪痕。 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是一怔，慕含香道：“灵溪，你哭什么？海市蜃楼近在眼前，你的感觉是对的，那个染血魔女不会再来杀我们了。而且，我们四个人也未必会怕她。” 灵溪摇了摇头，抹干眼泪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前面走着，我心里越发地感受到一种悲伤。好像，好像，就是说不出来，只是难受。” 秦星文从龙马上跃上青龙，朝程清寒抱了抱拳，对灵溪道：“我是一名预言师，可能你们对命运这东西都不相信，唯独我深知世界的玄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能够感受到这种心意，或者岛上真有什么和你有关的东西。” “你是预言师？”程清寒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星文。 慕含香也极为诧异地看着秦星文。 秦星文这才对程清寒和慕含香再次保全，笑着道：“好吧，我知道你们几位都来自别的大陆，可能对大荒的一些事情不了解，自然，对我不知道也不为奇怪。” 张波忙道：“我知道的，道宗之下第一人，六代鬼才的排名第一，秦地秦星文，大荒千年第一人，唯一一个靠着修炼预言术修炼到中级武圣的绝世奇才！你好，秦星文，我是张波，吴国永城张家的人！” 秦星文冲张波笑了笑道：“张家，我是知道的。好好跟着清寒兄修炼，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说着，朝程清寒道：“正如张家兄弟所说，在下秦星文，目前在寻找有缘人。修为是中级武圣，真要打斗起来，未必如这位美女。世人尊我为鬼才之一，不过是看在我修炼预言术的份上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预言术修炼到中级武圣，算大成还是小成？”程清寒隐隐有些激动。 秦星文好奇地看着程清寒道：“清寒兄也知道我们预言术境界的划分？” 慕含香道：“我夫君他娘亲是我们那片大陆唯一一个将预言术修炼到小成的人。” “幸会！”秦星文眼睛微微一亮，忙对程清寒道，“预言术这东西很玄妙，能够修炼到小成，已经是世所罕见。我算是略有小成，可能要你娘亲要高那么一点点。不过，预言术这事情不是说境界越高，就越厉害。当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就看谁舍得付出更多。” 秦星文讪讪地笑道：“我听说过，有修炼了预言术的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预测吉凶，这代价是最大的，甚至能够逆转他人的命运；还有人愿意用寿命做代价，去预测一件事情的，然而次数多了，就英年早逝了；而我属于第三者，我不会轻易用预言术，即使用了，我也只用来探测一些对世界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谓的预言术，不过是让人逃避越发令人沮丧的世界的无害消遣罢了。” “我是无法像前两种人一般献出自己的性命甚至寿命，那么做的人，多半是疯子吧！” 慕含香担忧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兀自笑了笑道：“也是，能够为了别人做到前两种，大概都是疯子。” 落水声越来越大，四周的风声也越来越大！ 原先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青龙拔高身形，只见天边无尽远处，海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峡谷！ 海水从四面八方朝着峡谷涌去，落下，声音震耳欲聋！ 灵溪骤然站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峡谷道：“就在那儿，我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我！” 慕容宏等人，此刻也都停在峡谷的上方。 程清寒见状，驾驭着青龙朝着峡谷飞去。 不到半柱香时间，只见海中央，一个长数千丈，高数千丈的峡谷里，赫然隐藏着四座山峰！ 此时，四座山峰被一层血色薄膜笼罩着！ 在四座山峰的四周，仿佛有着一个无底洞，无数的海水落入里面，却连一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见程清寒和秦星文过来，慕容宏朝秦星文抱了抱拳，笑道：“秦星文，麻烦帮忙预测一次，此次之行是吉是凶？” 秦星文点了点头，站在程清寒的身前，双眼看向山峰，微微一瞪，一双瞳孔里，一根银针飞快地旋转着。 闭上眼睛，沉吟了一阵，再次睁开眼睛，秦星文道：“异卦相叠之相，离为火为明，艮为山为止，出行之人必有所获。” 染血魔女哈哈一笑，当先驱赶着苍鹰扑入血色薄膜之中，其他人紧随其后。 慕容宏朝秦星文抱了抱拳，感谢了一番，朝着下方也扑了上去。 程清寒让青龙飞离，左手提着灵溪，右手拉着张波，就要跳下去，秦星文诡异一笑，制止程清寒道：“清寒兄，这血色薄膜我是见过的，是一种随机传送阵，一旦下去，众人一定会被随机传送到任何位置。只有手拉着手，才不会走散。” 程清寒惊讶地看着秦星文道：“刚才你怎么不说？” “因为，他们都没问我，而我也没这个义务替他们解答啊！”说着，秦星文拽着程清寒的衣摆，对身后一般一女道：“子文，蓝妹，拉好我的衣服。” 慕含香见状，也拉着程清寒的衣袖。 程清寒这才带着众人飞扑了下去。 第42章 海神宫（一） 一触碰到血色薄膜，程清寒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正当恶心想吐的时候，眼前景物一变，一行人出现在一座繁花遍地的山峰之间。 蓝妹不由得感叹了一声道：“好漂亮！” 慕含香美眸也是神采奕奕，这种世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子文见蓝妹一脸喜悦的神情，蹲下身子，就准备采摘一朵小花戴在她的秀发上，然而，当手指尖擦过小花的根茎时，子文脸色大变，蹭蹭蹭地一连后退了三步！ “怎么了，子文？”蓝妹急道。 子文怔怔地扫视着这些遍地的花朵，道：“这些是幻景！” “幻景？不可能啊，可我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张波一脚踢向一簇鲜花，然而，他的脚穿透了鲜花，鲜花却毫无动静！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程清寒将慕含香拉到自己身边道：“大家小心一些，我对幻境有些研究。这幻境并不是针对个人的，而是原本如此，因此稍微注意一些，应该没有多大危险。” 众人紧跟着程清寒和慕含香身后，向着前方走去。 没走多远，只见两个穿着绿色荷叶裙的女子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两女子长得极为好看，一眼看上去，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张波咽了咽口水，就要迎上去，子文一下子拉住张波，责备道：“你疯了，不记得刚才清寒兄说过的话了？这里幻境不是针对个人的，你要是随便过去，待会万一触发禁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波打了个冷战，这才清醒过来。 左边的女子道：“大师姐，如今你成功晋级为首席大弟子，将来我们海神宫可要靠你了！” 右边的女子刮了下对方的鼻翼，嗔道：“就你能说！师傅说过，海神宫是大家的海神宫，我一个人再努力有什么用？” 左边的女子又道：“嘻嘻，大师姐，可人的贡献有大有小，你是首席大弟子，将来的宫主，你的作用肯定更大些啊！” “别胡说，我可没这么觉得。”右边的女子没好气瞪了一眼左边的女子。 程清寒一行人互相对视了着。 秦星文对程清寒道：“清寒兄，我们不妨跟过去看看？” 程清寒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走吧！” 一行人跟着两女走了很远，两女一路说着俏皮话，不一会儿，身形竟然消失了！ 在她们身形消失之时，繁花遍地的山峰消失不见！ 程清寒等人震惊地发现，他们此刻站在一座大殿上，大殿的里面，此刻盘坐着一群人。 这些人，全部穿着绿色荷叶长裙，此刻神情严肃。 在这群人的首位下方第一个位置，程清寒他们发现了刚才右边的女子，那个首席大弟子。 此时，众人议论纷纷。 “宫主，北冥王已经来提亲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首席大弟子是我们海神宫将来的宫主，若是嫁给北冥王，我们海神宫如何自处？” “我们海神宫不依靠任何国家，任何势力，我们只是海神的侍女。如今，首席大弟子一旦嫁给北冥王，我们——” “可北冥王如此强大，他可是大商如今最有权力的皇室成员之一！” 程清寒错愕地看向灵溪，当初他第一次见灵溪的时候，灵溪祭拜的正是海神！ 而此刻，灵溪浑身发抖。 慕含香见状，忙问道：“灵溪，你怎么了？” 灵溪抬头看向程清寒和慕含香道：“宗主，姑爷，我修炼的功法正是来自海神宫的《海神侍女经》。我以前一直以为海神宫是不存在的，却没想到，他们在这里！”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灵溪，她竟然真的和这个海参蜃楼里出现的山峰里的海神宫有瓜葛！ 就当程清寒一行人将注意力汇聚在灵溪身上时，只见周围的景物再次变化，这一次，他们出现在一个简陋却又素雅的寝宫里。 此时，寝宫里，依然是那个首席大弟子，正静静地盘坐在一个缩小版的海神前面。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一把从后面抱住首席大弟子的肩膀道：“大师姐，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首席大弟子转过身，笑看着小姑娘道。 小姑娘撅着嘴，一脸不乐意道：“大师姐，你就跟我装！师傅刚才不是穿了你‘九转还魂术’吗？你到底修炼得怎么样了？” 首席大弟子摇了摇头道：“这话我不能说给你听。” “为什么呀，大师姐，我就是想知道嘛！你别忘了，我是一卵双生的亲妹妹啊，我如此听话，又没要你教给我，只是让你说给我听听嘛，我真的很好奇。” 首席大弟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犹豫许久道：“好吧，那你不能说给外人听，这可是我们海神宫最大的机密。” 小姑娘一脸幸福地凑过头去。 首席大弟子道：“九转还魂术，其实就是——” 程清寒一行人目光死死地瞪着首席大弟子，一个个屛住呼吸，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然而，话到口中，眼前的景物却又变了！ 这一次，他们出现在一个池塘的亭子里。 蓝妹一脸惋惜道：“刚才都能知道那九转还魂术是什么东西了，没想到就没了！你说那首席大弟子最后会不会告诉了她妹妹？” 秦星文见蓝妹看向自己，沉着脸，双眼微微一瞪，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起来。 不到一个呼吸，秦星文一口鲜血喷出来，脸色惨白道：“这个我不敢算！” “你刚才说过，你平时只敢算对这个世界无关紧要的东西，这海神宫在大荒出现过没有？”程清寒问道。 子文和蓝妹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子文道：“近两百年的事情我们大都了解过，两百年以前的事情，随着前朝灭亡，皇宫被夷为平地，所有史书毁于一旦，大家都不怎么清楚以前的事情了。只有些野史里有记载，可谁也不知道真假，没人敢去相信。” 程清寒沉吟道：“看秦星文的反应，这海神宫非但存在过，而且对现在的世界有着极大的影响，否则，他怎么会这个样子？” 秦星文擦干嘴角鲜血，道：“我刚才本来想算下那个首席大弟子有没有将‘九转还魂术’告诉她妹妹的，谁知道冥冥之中有一股大手向我抓来。这是命运在阻止，不让我探测下去。如果非得探测下去，那我就必须付出寿命甚至性命的代价！” 蓝妹忙道：“文哥，那你别算了，保命要命！” 程清寒也道：“看看吧，说不定后面会有结果。” 就这时，又是首席大弟子，此次她踏着波浪而来，停在亭子里，盘坐了下去，蹙着眉头。 第43章 海神宫（二） 程清寒一行人这次死死地盯着首席大弟子，眼珠子都不敢传一下，呼吸都停止了。 坚持数十个呼吸，让程清寒一行人失望的是，首席大弟子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一直跪在在亭子里，蹙着眉头看着池塘，然后消失不见了！ 又没过多久，程清寒一行人依旧站在原地，这一次，景物变成了雪花遍地。 此时，首席大弟子站在雪地中，跳着舞蹈。 程清寒转过头看向灵溪，这舞蹈，正是之前他第一次见灵溪跳过的！ 灵溪见状，也跟着跳了起来，一边唱着，一边跳着，两个人的动作竟然出奇得一致，两道婉转的歌喉唱着优美的歌声。 一曲舞蹈下来，歌声也跟着完毕。 只见首席大弟子擦干鼻尖的汗珠，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极寒之地吗？” 程清寒整个人僵硬在场地。 极寒之地！ 他原本以为这个幻境全部是关于海神宫这个曾经出现过的宗门的事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首席大弟子口中，竟然会出现“极寒之地”四个字！ 除了程清寒，慕含香和秦星文也都一脸惊愕的表情。 秦星文作为鬼才第一人，这次是去极寒之地的必定人选！ 他也没有想过，这海神宫竟然会谈及极寒之地！ 然而，就当程清寒一行人都期待着首席大弟子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首席大弟子又消失不见了！ 程清寒一行人来到之前来过一次的大殿上，众多弟子分成了两派，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而此刻，在首位坐着的一个老妇人下面，竟然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首席大弟子，一个是那天在闺房里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两人虽然装扮不一样，但是，面容却一样的精致。 只是，此时，首席大弟子低着头，沉默不语，而她的对面，小姑娘一脸恨意。 程清寒一行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 “大商要亡了，北冥王发来请求，请我们出山相助！只要我们帮忙，将来大商击溃了敌军，我们海神宫就是大商的国宗！” “胡说八道！我们海神宫素来不参与任何争端，不牵扯进入任何国家任何势力！忘了吗？这还是我们的组训！” “此一时，彼一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商这些年对我们海神宫如何，我想大家都清楚！大家想一想，如果大商真完了，以后的其他国家会如此善待我们海神宫吗？” “可我们海神宫只是海神的侍女，旨在悬壶济世，普度众生。我们参与进大商的决战里，难免遭到天地责罚。” “悬壶济世？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悬浮济世吗？现在百姓处于战火纷飞的时代，多少人无辜丧命！这个时候，只有让大商再次站起来，让战火平息，那些百姓才会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们虽然没有救人，可是此举，也是悬壶济世！我们济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的生命，而是天下人的生命！” 就当众人争辩难以分出高下的时候，景物回到了刚才的池塘的亭子里，此刻，两个妆容和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子互相面对着盘坐着。 只有从她们脸上的神情，可以判别出左边面色清冷沉默的是原先的首席大弟子，而右边的是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此时嗤笑了一声道：“大师姐，你终究是败了。如今我海神宫一分为二，即使宫主也无法把握住当前的局势了。明天，北冥王就将来我海神宫，届时，我就会成为他的王妃，带领我们海神宫走向新的巅峰。” 首席大弟子沉默许久，抬起头道：“海神宫千百年来，不参与世俗的组训从未改变过。你这样做，就不担心遭到海神宫遭到海神大人的报复？” “够了，真是没出息！左一个海神又一个海神，事在人为啊，懂不懂？”小姑娘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俯瞰着首席大弟子道，“就是因为你这种明哲保身，不思进取的态度，我们海神宫才会千百年来都龟缩在这四座小山峰上！海神海神，我就问你，你可曾听闻过，千百年来，有哪一次海神现身过？” “这是一种信仰，海神在我们海神宫侍女的心中。”首席大弟子坚持道。 “信仰？信仰值什么？一锭金子还是一颗夜明珠？我的大师姐，长长脑子，历来的开创者都是用血肉拼搏出来的！你等着看吧，等我成为北冥王王妃之后，我会带着海神宫辉煌起来！届时，我不会再收留你们这些腐朽弱后的同门弟子！”小姑娘冷笑道。 景物变成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四处铺满了红绸！ 在宫殿的正前方，一副巨大的轿子摆在了那里，而此时，两个穿着艳丽堂皇的宫女正牵着一个披着红头盖的女子走向轿子。 随着一声“起轿”，两列整齐的士兵护着轿子往前行走着。 在轿子身后，海神宫无数的弟子随行。 在宫殿的门口，另外一批海神宫弟子一个个怔怔地看着他们的同伴离开。 四周的人影在缓缓消散，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看向灵溪道：“灵溪，你知不知道关于海神宫的事情？” 灵溪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在海边玩耍，碰到一个姐姐被海浪卷过来了，要死了，临死前交给了我这个，然后我就学了。后来觉得这功法还能治病救人，我就一直修炼着，没有放弃。” “应该是海神宫弟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星文插话道。 就这时，一声“噼里啪啦”的响声骤然出现在众人的耳际，只见一道红色闪电从天而降！ “九龙锁魂阵！”慕含香和程清寒齐齐大叫了一声，程清寒急忙将慕含香扑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没命地跟着扑倒在地！ 红色闪电轰击在地面上，眼前的景物再次变成了宫殿里面，然后，顷刻间，宫殿倒塌，里面盘坐着的上百个海神宫弟子死于非难！ 宫殿砸落下来，砸落在程清寒身上，砸落在张波身上，吓得张波连连鬼叫。 然而，那些碎片却穿过了程清寒的身体，穿过了张波的身体，穿过了秦星文的身体。 程清寒一行人惊恐欲绝地爬起来，此时，一个个懊恼不已。 这分明是幻境，怎么可能有真的红色闪电轰击下来。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从自己身上爬起来，俏脸浮现一丝绯红。 虽然刚才是误会，然而，程清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将自己扑倒在身下，用身体护住自己。 慕含香瞧瞧哦瞟了一眼程清寒，心头剧烈地跳动起来。 红色闪电愈发地密集，整个山峰都在剧烈地震动！ 宫殿内外，无数的海神宫弟子灰飞烟灭！ 第44章 海神宫（三） 就这时，景物再次变化。 只见一座山峰的峰顶，一个女子整个人脸色狰狞。 竟然是首席大弟子！ 此刻，在首席大弟子的身体四周，九九八十一条青龙虚影不停地从她身体里冲了出来，嘶吼着冲向云层之间，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而每随着青龙虚影升入云层一次，就有数十条红色闪电从云层之间坠落而下！ “北冥王！北冥王！我要你不得好死！” 首席大弟子一边狰狞地大喊大叫，一边仰天长啸，狰狞的脸上，两只眼睛滑落两行血水！ 听着首席大弟子凄惨而愤怒的叫声，灵溪忍不住泪眼婆娑地跪了下去。 程清寒强忍着心中的浮动，朝着首席大弟子走去。 他想看看她的后背，确定“九龙锁魂阵”的存在。 然而，他就要到达首席大弟子身边，景物又变化了。 只见遍地的海神宫弟子铺面了地面，一个女子浑身浴满鲜血，一个老妇人浑身浴满鲜血爬向尽是废墟的宫殿。 是海神宫的宫主！ 她的两只脚已经完全被废，随着她爬动，拖了两条鲜红的血迹。 终于，她爬到了已经成为废墟的宫殿前，浑身抽搐，不停地喋血出来。 眸子里尽是绝望之色，宫主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喋出的鲜血里沾了沾，在地上艰难地写着歪歪曲曲的字迹：北冥王其心可诛，九转还魂术灭绝人性，世人切记，我—— 宫主的字终究没有写完，便仰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鲜血浸染了她的身体。 程清寒一行人沉默着，齐齐向宫主行了一礼。 景物再次发生变化，程清寒一行人又回到了繁花遍地的山峰，两个绝色女子迎面走了过来，有说有笑。 程清寒一行人一个个目送着首席大弟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心里沉甸甸的。 蓝妹道：“首席大弟子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无法承受之痛。” 灵溪早已经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 此刻，听着蓝妹这话，灵溪抬起头，看向程清寒和慕含香哭道：“宗主，姑爷，我想去找他们的骸骨，将他们的尸体收敛起来。” “你疯了，惹事精？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到处都是幻境，谁知道乱走会触动什么禁制，还乱跑？你想死别害死我们啊！而且，海神宫多少人，你刚才没看到吗？至少有上万人！那么多尸体，收敛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久！”张波怒吼了一声，又看向程清寒，舔着脸笑道，“师傅，我们回去吧？这个地方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而且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我们在这里只会徒劳无功！” 秦星文、子文和蓝妹看向程清寒道：“如果你们回去的话，我们也回去了。这个地方，实在是瘆人的慌，死了这么多人！” 程清寒看着灵溪可怜巴巴的目光，沉默了片刻，对慕含香道：“我想找找看，或者，说不定能找出什么。刚才首席弟子说过极寒之地，我想知道极寒之地和这次事件有没有关系。虽然这次我们去不了极寒之地，可是下一个三年，我是一定要带二哥去的。” 慕含香点了点头道：“听你的。” 张波急道：“师娘，你疯了，你还有小不点要照顾，万一你和师傅死在这里，那小不点就成孤儿了！” “你是不是又欠抽？”程清寒微笑着朝着张波走去，张波急忙后退，就要躲到秦星文等人身后。 秦星文笑着走开，子文和蓝妹跟着离开。 张波脸色骤变。 程清寒身形一闪，丹田里冲出一点黄光，将附近罩住，不一会儿，再次回到了原地，而张波左眼已经多了一个大大的红肿。 提着张波的衣领，程清寒当先朝着前面走去，边走边道：“大家都离我近一些，不要走太远。万一真的触发禁制，我将道心祭出来，可以保大家一命。” “等下，清寒兄，我跟在你旁边走，我来指路。”秦星文走了上去，走在程清寒身边，双眼眸子里的银针不停地转动着，随着他的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他的方向也在不停地改变着。 弯弯绕绕近一个时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张波此时也清醒了过来，双手举着两颗鹅卵石般大小的夜明珠，将百丈范围内照得通亮。 再次行走了半个时辰，幻境突然消失不见，世界变成了一片皑皑白雪。 一声尖叫吓得所有人打了个哆嗦，只见灵溪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两脚拼命地后退。 只见她的前方不到三丈远处，一个穿着绿色荷叶裙的人影盘坐在那里。 她的头发太长太乱了，甚至将她整张脸都遮住了。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对被吓得手足无措的灵溪道：“她已经死了，我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灵溪两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弯里，轻轻应了一声。 张波嘲讽道：“没出息，一个武王，见到一个死人还怕成这样！” 程清寒和秦星文并肩走了上去，停在尸体的旁边。 一人拨开尸体一边的头发，下一刻，两人瞳孔齐齐一缩，互相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子文提着长剑走了上去。 待走到尸体前时，也“嘶”了一口气道：“怎么会是她？” 慕含香和蓝妹听这话，也急忙跑过去，只见盘坐在地上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首席大弟子的！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当初程清寒被引爆九龙锁魂阵之后，阵势远没有首席大弟子那么大。可是，程清寒就彻底瘫了，而且经脉俱废，头发现在都还是雪白的。 扫视了一眼四周，却没有再找到任何一具尸体。 也就是说，首席大弟子在被引爆九龙锁魂阵后，自己一个人还来到了这里。 从她的头发来看，竟然还是黑色的！ “好顽强的生命力！”秦星文感叹道。 蓝妹好奇道：“可她为什么要长发覆面？” 程清寒苦笑了一声道：“可能是觉得自己将海神宫弄成了这样，下了地狱没脸见海神宫的众同门吧！我父皇说过，九龙锁魂阵的目的就是在这里。布阵的人，可见其心肠歹毒，一方面借助被布阵的人杀死他自己的亲朋好友，另一方面，还能让被布阵的人永世都无法洗去这个黑锅！” 说着，程清寒脑海里浮现程清锋的模样，朝首席大弟子的尸体拜了三拜道：“同情你，你我遭遇相同。可我有个好二哥替我将这些消除于无形，而你却必须独自承受。” 慕含香想起程清寒之前的遭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程清寒拜完，走向首席大弟子的尸体，一边抱起来，一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今天，我送你入土，你安息吧！” “等一下！”秦星文突然大声道。 第45章 恩将仇报 见秦星文如此紧张而激动地大喊，所有人都疑惑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只见秦星文额头冷汗连连，一张原本有些俊俏的脸，此刻苍白得可怕。 蓝妹和子文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走了过去，蓝妹道：“文哥，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程清寒抱着首席大弟子的尸体也挺直了身躯，疑惑地对秦星文道：“为什么要等一下？” 秦星文指了指程清寒，右手覆盖着自己的脸面道：“来不及了，你已经抱起她了！” 慕含香俏脸上隐隐有些怒意道：“我夫君又不是做什么坏事？这海神宫有如此遭遇，着实让人同情。而且，你们有所不知，这首席大弟子还有着和我夫君一样的处境，两个人都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刻画了‘九龙锁魂阵’这种恶毒阵法，我夫君——” “我并不是说清寒兄人品有问题，而是——好吧，这都是我的错！”秦星文移开右手，看了一眼程清寒，眼睛里出现一根银针，飞快地旋转着，同时，他的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起来。 他的额头，冷汗再次密布，许久，嘴皮子打着哆嗦。 一旁的子文和蓝妹见状，纷纷拉了下秦星文道：“别算了，文哥！” 秦星文仿佛极为疲惫似地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看向程清寒道：“做好事并不一定会得到好报，之前我们看着这海神宫的一幕一幕幻境，我想，大概是这山峰上有着一种名叫“回音石”的石头。回音石，能够不经意间记录四周的部分情形，然后以另一种画面形式保存下来。” “我们看到的画面，大概就是少部分它记录的关于海神宫覆灭前后的事情。如果再去其他地方寻找，说不定能够找到其他关于海神宫的事情。” 程清寒不解道：“所以，这和你那么紧张激动有什么关联？跟你有没有错有什么关联？” “刚才我们大家都看到了首席大弟子的凄惨遭遇，都很同情，包括我，所以，没有对她进行简单的预测。”秦星文擦干额头的冷汗，苦涩地对程清寒道，“你准备抱起她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测试了一下，竟然是扑朔迷离之相。” “扑朔迷离之相？”子文好奇道，“文哥，这什么意思？” 秦星文道：“就是吉凶难测，是非难断的意思。” 说着，秦星文复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怀里的首席大弟子尸体，对程清寒道：“清寒兄，这首席大弟子可是海神宫的人，既然精通治疗之术，想必也精通下毒或者隐藏手段杀人。你检查下你的经脉内是否有异状，如果没有，最好，算是我的小人之心；如果有，那就——” 听秦星文这么一说，程清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首席大弟子尸体。 秦星文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卦象不明，也就是说这首席大弟子临死前对自己的尸体动了手脚。 想着她经历了九龙锁魂阵还能不死，可见她的能力的恐怖了。 这种境界的高手，随便动一动手脚，自己这个只有下级道宗修为的人，说不定也会喋血而亡。 如果真是这样—— 程清寒放下首席大弟子的尸体，让众人走远了一些。 暗暗叹息了一口气，程清寒复杂地看着首席大弟子的尸体，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心肠也是恶毒的可怕。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吃一堑，长一智”了。 慕含香美眸微微缩着，死死地盯着程清寒盘坐下去，一动不动。 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她害怕程清寒会突然从她的身前消失。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看着程清寒的身体一动不动。 一个呼吸的时间。 半柱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 程清寒身体外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罩。 然而，随着金色的光罩发出璀璨的光芒，一点点深蓝色的光芒像萤火虫一般从程清寒身体里飘飞了出来，越来越多，最后竟然将程清寒的金色钟罩完全覆盖住。 “这！” “这到底是！” “姑爷的灵气颜色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真是假，传言到了道圣境界，如果准备得当，可以对他人进行一次夺舍，也就是元魂强行注入他人的身体里，并控制别人的身体。” 秦星文嘴里喃喃着，拉着蓝妹和子文缓缓后撤，道：“大家都后退一些，这次真的是我的失误，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谢庆前辈来诛杀这位首席大弟子的元魂，从清寒兄身体里将她逼出去了。” 蓝色的钟罩快速收敛，露出里面的人来。 下一刻，众人瞳孔微微缩着。 只见先前还盘坐着的程清寒，此刻哪还有人影，分明是幻境里那个看上去美得像画中的仙子一般的首席大弟子！ 此刻，首席大弟子紧闭着双眼，四周散发着浓郁的冰冷气息。 众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张波急匆匆地冲向秦星文身后。 只有灵溪和慕含香依旧站在原地。 “不知道我沉睡多久了？往事如梦，一切历历在目。”一声优柔的叹息声幽幽响起。 只见首席大弟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灵溪，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道：“海神宫弟子？海神宫还有人活着？” 灵溪美眸里泛着无比的惊恐之色道：“你，你绝对不是海神宫的首席大弟子！《海神侍女经》里说过，海神的侍女，一定会秉着一颗悬壶济世，舍己为人的慈悲心怀，代替海神将爱献给世界。你，你竟然会把同情你的姑爷给夺舍了！你是魔，你是魔！” 灵溪尖叫着，身体外一直在成长着的青藤虚影突然朝着首席大弟子扑杀了上去！ 首席大弟子右手食指轻轻一弹，脸上浮现一丝怨恨道：“我只是借用他的身体！只要找到北冥王，杀了他，为我海神宫复仇，为我妹妹报仇，我自会还他的躯体！” “灵溪说得没错，你其实就是魔，你已经不是海神宫的首席大弟子了！再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也无法遮掩你已经夺舍别人躯体的事实！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尤其还是帮助你的人，海神的话，我相信一定不会这么做的。”秦星文开口道。 “你是何人？这里用得着你插嘴？”首席大弟子站起身，朝着秦星文走去。 一股强悍之极的气势向着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离她最近的灵溪当先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魔女，还我夫君！” 突然，一声厉喝，只见慕含香脸上阴冷得要结出冰来，双手持着银枪，一枪朝着首席大弟子刺了过去！ 四十九条苍龙虚影铺天盖地一般朝首席大弟子袭杀了过去！ 首席大弟子转过头，一眼冷淡地看着慕含香，右手随手一挥，一点红芒瞬间洞穿四十九条苍龙虚影。 没有任何惊人的气势，没人任何震撼人心的场面，悄无声息的，四十九条苍龙虚影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46章 首席大弟子复活 慕含香整个人彻底懵了，自己最为得意的一击，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这个首席大弟子挥散！ “我占用了你男人的躯体，所以不杀你。可你也别我再次动手，否则，我也不会再客气了！”首席大弟子脸上弥漫着一层冰冷的杀意，不再看已经懵掉的慕含香，而是朝着秦星文走去。 秦星文脸色大变，就要掉头就走。 却见首席大弟子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出现在他掉头的方向，冷冷道：“你是预言师？很好，跟我走。只要什么时候找到北冥王，你就什么时候可以走了。在这之前，你若胆敢乱走一步，我就捏碎你的双腿和双臂，任你是武圣，你也成为了一个废人！” “文哥，快跑！” “文哥，去找谢庆前辈出手相助！你的话，一定行的！” 子文和蓝妹齐齐朝着首席大弟子攻了过去。 然而，两个人的攻击还没有到首席大弟子身前，却见首席大弟子左右开弓，将两人各自一巴掌扇晕在地！ “子文！蓝妹！”秦星文尖叫了两声。 首席大弟子提着他的衣领转身朝着灵溪走去，道：“无妨，只是晕过去而已，我没杀他们。你若听话，他们就不必死。你若不听，我难保下手会狠一些。” 眼看着首席大弟子提着秦星文经过自己身边，张波吓得两腿打哆嗦，讪讪笑道：“仙人，你真是仙人啊，我是张家的——” 然而，首席大弟子连看他一眼也没有，直接来到灵溪身前。 灵溪身外的青藤虚影再次扑了上去！ 慕含香见状，丹田里冲出一点银光，化作银枪虚影，将她罩住。 双手持着银枪，一个剧烈地翻转，慕含香和银枪，银枪虚影化作一只长达数十丈长的苍龙虚影，朝着首席大弟子狂奔了过来！ “刹那芳华！” 一道红色的流光划破天际，整个世界被一分为二，巨大的苍龙虚影从头到尾被流光划过，断裂成了两截！ 苍龙虚影消失露出里面的慕含香出来，此时，她手中的银枪也跌飞了出去，银枪虚影都消失不见，而她的身躯，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很远，跌落进泥土里！ 一招随意击溃慕含香，首席大弟子又朝着扑杀而来的青藤虚影随意挥了一手，一直迎风长大的青藤虚影，竟然化作一点绿光瞬间缩回灵溪的丹田里。 左手拧着秦星文，右手提着已经被吓得一动不动的灵溪，首席大弟子朝着远处走去。 一直在她就要消失在视野里，慕含香才从地面的深坑里爬了出来，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声大叫，双手猛地张开向着苍穹道：“银龙降世！” 只见天空之中，凭空生出数朵乌云，雷鸣闪烁之中，一黑影从云层坠落，砸向首席大弟子！ 与此同时，慕含香从深坑里爬了起来，捡起银枪，朝着首席大弟子追了出去！ 眼看着银龙嘶吼着坠落，首席大弟子抬起头，一点红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朵巨大的罂粟花虚影！ 银龙轰击在罂粟花虚影上，非但没有将罂粟花虚影击溃，反而攻势骤然一减，像见了鬼一般，朝着云层之间飞了回去！ 惊退银龙，首席大弟子依旧没有管慕含香，而是朝着远处走去。 慕含香一直狂追了过来，然而，不管她怎么追，首席大弟子和她的距离却仿佛永远都有那么长似的。 两人在漆黑的夜空里一前一后狂奔了近一个时辰！ 随着一点光芒汇入眼际，光芒越发的明亮。 不一会儿，只见一片废墟之中，两男两女每人都手拿着一颗夜明珠，在废墟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是慕容宏、染血魔女、谢明诚和他一直带着的那个背着长剑的女子。 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四人齐齐停止了搜索，朝着来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手提着秦星文和灵溪走了过来！ 首席大弟子！ 慕容宏四人并不认得首席大弟子，他们从一开始进入血色薄膜，然后被随机传送，偶然在这里碰面了。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星文和灵溪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着远处快速靠近的那个人影和慕含香，四人更是一脸疑惑。 慕容宏笑着朝首席大弟子抱拳道：“敢问这位女侠，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一起进入这里的人中，我可没有看到有你这么漂亮而且厉害的人。而且，恕我眼拙，我也不知道大荒什么时候有过你这种修为高而且有着如此惊艳容貌的女子。” 说着，慕容宏看向谢明诚到：“谢兄，我们四个人中，你修为最高，高级道宗，你可看得出这个女子的修为？” 谢明诚看了过来，打量了一眼首席大弟子道：“我也看不出来，她的气息很平稳，看起来没有攻击性。但是，她的修为，肯定比我高出很多。” 在他身后，那名女子蒙着面纱，道：“师兄，或者她隐匿的修为。” “有没有隐匿修为我不知道，但是即使没隐匿，她的修为也高出我们许多。”谢明诚道。 慕容宏和染血魔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子里都是一紧警惕。 虽然他们位列道神之下至高存在，然而，面对着道神之上的存在，他们也没有信心。 视线落到被首席大弟子提着的秦星文和灵溪，慕容宏皱着眉头问道：“秦星文，怎么回事？你和这女子很熟？她是什么人？什么修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星文苦笑道：“你们快跑吧，她是这四座山峰的原主人，海神宫的首席大弟子！你们不会是她的对手，快走，找谢庆前辈前来！” 染血魔女嗤笑道：“你莫非是疯了，秦星文，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你让我们走？而且，你说她是这里原主人海神宫的首席大弟子我们就相信？我看你是自己无能，从而被人抓住，现在只能替别人说话吧！” 慕含香此时也追了上来，一银枪朝着首席大弟子捅了过来。 首席大弟子再次随意挥手，将慕含香和她手里的银枪轰飞了出去！ 慕含香的实力，染血魔女测试过，大家也都见过，心中有一个大致的认识，那是一个攻击力极强的武圣。 然而，就这样一个武圣，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被眼前这个女子击败。 染血魔女脸上的笑容收敛。 慕容宏脸上也沉了下去。 谢明诚从丹田里祭出一把长剑，长剑直指首席大弟子。 染血魔女见状，从慕容宏和谢明诚点了点头。 三人都位列道宗六妖才之一，是最强几个道宗之一，都有过越阶杀人的场合。 如今，这三个高手联合出手，他们还真不怕任何敌人。 染血魔女双手握着双匕首，挡在首席大弟子身前道：“说，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前面，你不能过去！那是遗迹，我们几个人先到，怎么也轮不到你！” 第47章 三妖才大战首席大弟子 “遗迹？你的？”首席大弟子的声音明明很优柔，但是，却夹杂着丝丝冰冷。 染血魔女眸子里寒芒闪烁道：“先到先得，难道不是吗？我尊你为前辈，可是，前辈，你也该尊重我们。” “魔女，不要找死，快走！”秦星文见染血魔女如此犯傻，急得团团转道，“她至少是道圣以上的存在！清寒兄都已经被她夺舍了，你们三个不会是她对手，趁她没下杀手，你们快走！” “去你的，道圣？还夺舍？程清寒那货是白痴，会这么轻易让人夺舍？那小子可很会阴人！”染血魔女怒骂道，“而且，道圣？大荒的道圣就那么几个，我从来不知道有哪个有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个女子！” 首席大弟子转过头看向秦星文道：“人为财死，鸟为死亡。既然他们想要夺取我海神宫这些财物，你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的。别再说话了，要不然我封了你的奇经八脉，让你做一辈子的聋哑人。” 秦星文打了个哆嗦，急忙点头。 慕容宏沉着脸走上来。 谢明诚对身后的女子道：“师妹，你躲远一些。” 女子点了点头，背着长剑后退。 谢明诚这才一边朝着首席大弟子走去，一边随手朝着她斩下一剑。 一道数十丈长的白芒瞬间轰杀到首席大弟子身前！ 染血魔女和慕容宏见状，两人自原地消失，下一刻，分别出现在首席大弟子身后左右两边。 “破天！” “山河图！” 两道数十丈长的红色光芒仿佛和白芒有着默契一般，竟然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将首席大弟子包围在里面。 与此同时，一点寒芒化作一张巨大的图画从慕容宏的丹田冲出。 图画里，一条河流波涛汹涌，以万马奔腾之势朝着首席大弟子席卷而去！ 三个人，四个方向，首席大弟子完全没有任何可以逃逸的空间！ 眼看着首席大弟子一动不动，染血魔女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冷笑。 即使是道神，能够让六妖才中的三个人同时出手，她也算死得不远了。 首席大弟子眼看着四道攻击近到眼前，一声轻吟突然发出：“刹那芳华！” 虚空中划过一道红芒，世界被洞穿，白芒、红芒和河流齐齐从中被从中切成了两瓣！ 慕容宏、染血魔女和谢明诚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四道攻击分成了八道攻击，然而，眼看着攻击到首席大弟子身上，她的身体外突然绽放出一朵罂粟花虚影！ 不管白芒、红芒和河流如何冲击，罂粟花不停地摇摆着，却始终不曾倒下！ 罂粟花里面的首席大弟子，神情淡然，朝着前方踏出一步！ 罂粟花陡然长大一倍，将八道攻击崩飞了出去！ 那一朵朵花瓣，仿佛成为了什么绝世利器一般！ 慕容宏、染血魔女和谢明诚被一记“刹那芳华”重创之后，就要飞起来再次攻上去，还没来得及回击，八道攻击就倒卷而回！ “该死！” 谢明诚双手持着长剑，用力一晃，“嗡”的一声，无数的剑影汇聚成一个长发飘飘的老人身影！ 老人右手朝着倒卷而回的两道白芒一指，两道白芒崩碎！ 而在另两边，染血魔女身形不停地跳跃，才堪堪躲开四道红芒的攻击。 慕容宏用力张开画卷，倒卷而回的河流再次冲进画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朝着前方行走着的首席大弟子瞥见谢明诚身体外包裹着的老人身影，将秦星文和灵溪放在地上，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谢明诚的身前，右腿如软鞭一般砸了下去！ 老人身影双眼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双手持着一把长剑，格挡在身前。 “轰！” 首席大弟子的大腿砸在长剑上，老人身影连带着谢明诚齐齐跪了下去！ “教导好你的弟子，我海神宫的东西也是你们能够拿的！” 首席大弟子冷哼了一声，随手一掌朝着老人的头顶再次拍了下去！ “破！” 老人身影双手持着长剑，突然朝着首席大弟子一指，一点寒芒洞穿虚空，瞬间来到首席大弟子身边。 首席大弟子伸出修长白皙的玉指，朝着寒芒一点，寒芒“啵”的一声，竟然停在了她的指尖，不停地跳动着，仿佛一个小孩被束缚拼命想逃窜，却始终没有突破之法似的。 首席大弟子美眸泛着一丝冷意，一点点蓝色光芒从身体四周散发出来，她指尖的那点寒芒顿时颤动的动静越来越小！ “诚儿，快走，为师的剑影挡不住她的攻击！”老人身影突然开口道。 谢明诚脸色骤变，化作一道流光，冲到女子身前，两个人在一道剑光的包裹中冲向云层，眨眼间消失不见！ 慕容宏见状，二话不说，用力咬破手指，一声低喝道：“白龙！” 一阵地动山摇，地面上冲出一条十丈来长的白龙。 染血魔女见状，一跃而起，跳了上去，切了一声道：“载我一程，没想到还真是个老怪物！” 慕容宏轻叹了一声道：“谢庆前辈的剑影替我们挡住了一招，这还真是大吉，要不然，今天我们这么鲁莽，说不定就挂在这里了。赶快回去告诉其他前辈，大荒竟然出现如此人物！” 说着，白龙发出一声龙吟，载着慕容宏和染血魔女也消失不见。 慕含香此刻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远远地看着首席大弟子正在竭力抹除那一点寒芒，手持着银枪，就要冲上去，就这时，只见蓝色的光芒中，一点点金色光芒也涌了出来！ 寒芒在蓝色光芒涌出很浓郁之时，终于消失在首席大弟子指尖，感受着身体里涌出越来越多的金色光芒，首席大弟子脸上划过一丝惊慌，急忙盘坐下来！ 秦星文见状，眸子里银针飞快转过，左手不停地勾着，突然朝着慕含香和灵溪道：“一起进攻，杀了首席大弟子！” “那是我姑爷！”灵溪大喊道。 慕含香眸子猩红，怒视着秦星文，大有一副立马上去拼杀的架势！ 秦星文丹田涌出一具人形傀儡。 朝着盘坐下去的首席大弟子用力一指，秦星文怒吼道：“杀了她！” 慕含香和灵溪齐齐攻向秦星文。 秦星文大叫道：“我是预言师，相信我，只有杀了她才能让清寒兄活着！” 慕含香和灵溪狐疑地看了一眼秦星文，攻向秦星文的攻击纷纷转向盘坐着，脸色骤变的首席大弟子。 只见她的身体里，金色的光芒愈发地浓郁。 而此时，傀儡，慕含香和灵溪的攻击齐齐到了眼前。 首席大弟子猛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寒芒闪烁，朝着三方攻击就是挥出手去！ “破！” 一声厉喝突然从她的喉咙口发出，只见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将蓝色光芒悉数湮灭！ “幻界！” 三道攻击攻到金色光芒处，眼前景物一变，众人出现在黄沙的世界，慕含香、傀儡和灵溪竟然出现在金色光芒数十丈远处！ 黄沙世界消失，金色光芒快速缩入身体内，不一会儿，只见原先的首席弟子已然消失不见，程清寒两手撑在膝盖上，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剧烈地喘息着。 第48章 离开 见程清寒竟然恢复了原来的容貌，慕含香扑了上去，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灵溪也跑了上去，呜咽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姑爷，这次要不是我要来这里，你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秦星文站在远处，看着三人如此模样，嘿嘿一笑，走远了一些道：“没事没事，最大的危险过去了，清寒兄还是变回了自己。只是，他体内还是有首席大弟子的元魂。最好，我带你们去找谢庆前辈，让他出手想办法将首席大弟子的元魂逼出来。” 程清寒轻轻拍了拍慕含香的肩膀，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又冲灵溪笑了笑，这才转过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秦星文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我从不记得我认识你，更没帮过你。” “帮你？我这是在帮自己。”秦星文笑着转过头，道，“我就问你，去不去？” “去！”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我感觉经历过两次较劲，她在我体内很衰落，而且她现在也平静下来了。可是，她一旦好了起来，我根本压不住她。” 慕含香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难道我们在幻境里看到的都是假的吗？在幻境里，她明明是一个很有自己信仰，心存正义的人！” “应该说，她心中还是有着那些的，只是经历过她妹妹的死，海神宫的覆灭，她的心中更多的是怨恨和复仇。”秦星文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道，“若说她真的变得无恶不作，我们几个人，刚才早就死了。” 慕含香厉声道：“那我夫君帮了她，她还恩将仇报！” 程清寒诧异地看着慕含香，看着慕含香为了自己一脸仇恨，一脸狰狞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反而暖洋洋的。 伸出手，将慕含香的手握在手心里，程清寒道：“小香香，秦星文或者说的真没错。刚才她夺舍成功了，我感觉我自己的元魂渐渐在泯灭，可是，最终她却选择停了下来。好了，别生气了，我们从这里出去吧！” 秦星文诧异道：“清寒兄，你不继续调查这里了？” 程清寒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尴尬道：“我有些怕。海神宫如此强大，幻境里，他们的人数如此众多，那么多长老，还有宫主，万一他们又和首席大弟子一般——首席大弟子或者没有做绝，可是其他人，他们的心思谁敢保证？我还要留着性命去极寒之地替我二哥求取不死之密，不想将性命丢在这里。” 程清寒沉吟了一阵道：“再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我们已经掌握了，海神宫、九龙锁魂阵、北冥王、极寒之地，只要我们去翻看那些大荒野史，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清寒兄能够这么想，我也心安了，其实，我也更赞成离开这里的。”秦星文松了一口气道，“这里不明的事情太多，而且，如今先去找谢庆前辈让他帮忙逼出你体内的首席大弟子元魂才是当务之急。”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程清寒道：“那我们走吧，先去把张波、子文和蓝妹找到，然后一起回去。” 秦星文忙道：“好，快走，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然而，三个人走了很远，慕含香突然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身后，只见灵溪没跟上来，一直站在原地。 慕含香叫住程清寒和秦星文，走回去道：“灵溪，你怎么了？” 灵溪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道：“我不跟你们走了。” “为什么？这里很多危险，灵溪！我们一路从清平镇来到这里，我想以后安安全全把你送回去！”慕含香道。 灵溪眼眶通红，哽咽道：“谢谢宗主，然而，我真不能走了。我修炼的是《海神侍女经》，我能够感受到这里万千亡魂的悲伤。他们的尸骸无人收敛，也不知道在这里曝晒了多久。我要留在这里，将他们的尸骸都入土为安，让他们来世有个好轮回。” “你疯了！你没看到姑爷刚才的经历吗？这些海神宫的人都是死于非命，很多人心有不甘，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临死前对自己身体动没动手脚，危害你！”慕含香有些声嘶力竭道。 灵溪点了点头，朝着慕含香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道：“谢谢你的劝解，宗主，然而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他们真要害我，我也认了。你们走吧，宗主、姑爷，如果有可能，希望你们还能让首席大弟子的元魂能有一个好轮回，不要将她元魂俱灭。” 说着，灵溪朝远处的程清寒和秦星文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慕含香就要再次叫住她，秦星文道：“慕宗主，来之前，我就给她卜了一卦，她是有大吉之相的人。留她在这里吧，毕竟是她自己的决定。我真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真有胆量和勇气。” 程清寒朝慕含香呼唤了一声，柔声道：“走了，我们和她初见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如今，或者在这里，她还找到了归宿。” 听程清寒和秦星文这么一说，慕含香才没有再追上去，只是一直盯着灵溪的身影。 不一会儿，只见她找到了一具尸体，抱着它往远处走去。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想着这段时日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离开。 程清寒、慕含香和秦星文回到之前见到首席大弟子尸体的地方，张波正蹲在昏迷的子文和蓝妹身前，来回不停地踱着小步。 只见他的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一个人，万一碰到险境，我就死翘翘了；不走，师傅都没了！走？不走？走？不走......” 猛然听见脚步声，张波抬起头，看到程清寒走来，吓得尖叫一声，道：“鬼啊！” “瞧你那出息，一个武圣，见到我就这么可怕？丢不丢人！”程清寒来到首席大弟子尸体前，俯瞰着她许久，终究是双手覆盖着金色光芒，在地上快速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深坑出现。 在四周找了一棵大树，将它劈成木块，做成棺木，然后将首席大弟子尸体放了进去，盖上。 将棺木放入深坑，填好坑，又竖了一块墓碑，墓碑上刻着“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字样，程清寒这才咬破手指，将青龙召唤出来，载着众人飞向天空。 青龙盘旋在峡谷上方，听着四周震耳欲聋的落水声，程清寒朝着四座山峰挥了挥手，喃喃道：“灵溪，再见了！” 第49章 前往见谢庆 眼看着青龙离开峡谷，往回去的方向飞着，张波终于忍不住开口向程清寒问道：“喂，师傅，那个惹事精呢？难道你让她跟着别人一起回来了？就她那样子，只会跟别人惹麻烦，说不定会被人杀了！” 程清寒回头看了一眼张波道：“她已经死了。” “哈？惹事精死了？不可能吧！她怎么可能会死？你和师娘跟她关系那么好，她死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有一点悲伤？”张波一脸不信。 程清寒指了指一个人沉默着盘坐在青龙犄角上的慕含香道：“你师娘她不难过吗？” 张波心里咯噔一声，讪讪笑道：“还是不可能！你怎么不伤心？” 程清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波道：“她是因为我而死，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变回来？我答应过她，要替她好好活着。你知道她走之前说了什么？” “什么？”张波道。 程清寒幽幽道：“她说，她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如果人有轮回，她希望永世都不要和你这种人相遇。” 四周的空气突然凝滞下来，张波出乎意料地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喊大叫，只是抬着头，死死地看着程清寒。 许久，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下的青龙身躯。 秦星文见状，低声笑了两声。 子文和蓝妹此刻也都醒了过来，蓝妹好奇道：“文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找到了那个有缘人了。”秦星文道。 子文和蓝妹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激动道：“谁！” 秦星文站起身，来到程清寒身边，道：“清寒兄，我和子文、蓝妹三人从秦地出来，一直居无定所。这次，我们拜访完谢庆前辈，去你所在的宗门走走如何？”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慕含香听到声音，转过身，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脸上挤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当然可以了。” 秦星文感激了一番。 程清寒看向秦星文道：“谢庆前辈在大荒哪个地方？而且，我听张家家主说过，他是上级道圣，离圣人只有咫尺之遥，当今最为强大的几人之一。我才是下级道宗，他会见我，还要帮我逼出首席大弟子的元魂？” “按理来说，是不会的！”秦星文十分认真地道。 程清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道：“不会那我还去什么？” 秦星文笑了笑道：“清寒兄，我只是说，按照常理来说，他是不会见你，更不会帮你！” “第一，按理来说，修为到他们这个程度的人，心胸一定开阔，根本不会和我们小一辈计较。然而，他不一样，他气量并不大，而且极其护短。你知道吗？再有天赋资质的剑客，他都不收做徒弟！他只收姓谢的人，而且他看得上眼的人！” 张波道：“那几位道圣里，他的确是出了名的心胸小，这和他的修为完全不挂钩。不过，我爷爷说，没有实力的人，这才叫做心胸小，像谢庆前辈那样的人，那就是返璞归真，性情纯真了！” 程清寒正从储物戒指拿出两袋清水出来，一袋递给慕含香，一袋自己正打开来喝，听张波这么说，一口水喷到秦星文脸上。 秦星文脸色发冷，怒视着张波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波怒视着程清寒，明明是他喷的水，怎么让自己这个徒弟背锅！ 程清寒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要从储物戒里拿出手帕，蓝妹已经走了过来，冲程清寒笑了笑，拿出手帕在秦星文脸上仔细地擦着。 秦星文感激了一声，这才继续道：“所以，这一点，你是过不了的。你既不姓谢，他也不一定看得上你，所以按理来说，他很可能不会见你。没办法，人家是最厉害的那几个人，我们有求于别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这第二点呢，按理来说，你只要能够迎合其所需就能让他帮你。可是，他活了四五百年，身边的亲人全死了，所以，他也无欲无求了。而且，他心性薄凉，身边的弟子，除了两个，其他他一概不管，除非要死了。这两个特殊的，一个是谢明诚，据说是因为他太孝顺了，孝顺到只要谢庆让他立马去死，他能毫不犹豫给自己一刀，就连心性薄凉的谢庆也被打动了，所以一直对他与众不同。至于这第二个，是一个一年前新收的女弟子。” 说道这里，秦星文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道：“对了，据说，这个女弟子好像也来自南海的对岸，不过，到底哪里，早年经历了什么，她什么也不开口。”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色都是一沉。 慕含香道：“我知道她是谁了，谢丽娴，剑圣的妹妹。” “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因为谢庆对这个女弟子保护得极好，让谢明诚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她。” 秦星文感叹道：“说到这个女弟子，能够从吸引谢庆也在情理之中。据传闻，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突破到了下级武王。可是，凭借着下级武王的修为，谢庆前辈那些外门弟子，武神以下，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然而，她明明这么强大，在见到谢庆前辈时，却承诺重新修炼谢庆前辈教给她的功法，不管将来发生何种危险，都永不再用她以前的功法！” “她脑子有毛病吗？她功法又不差，为什么不用？这样做，岂不是自废手脚？”张波道。 子文开口道：“张家公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个女弟子的求学心性，是我们所有人都做不到的。我就是学习剑道的，剑道和其他功法都不一样，讲究的就是心性如一，干脆而单纯。自废前面的剑道功法，重新开始修炼新的剑法，这才是修炼新的剑法最佳途径。但是，修为到了下级武王，实力甚至看成武神之下第一人，还敢自废修为，这种心性，只能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谢庆前辈正是看中她这心性，所以对她极好！”秦星文点头道。 慕含香脸色骤然变得难看道：“那我没去找谢庆，基本没可能了！” 秦星文道：“为什么？”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道：“在我们家乡，我夫君和她哥哥是修为最高的两人，两个人决斗的时候，他哥哥死在了我夫君手里。” 四周瞬间死寂。 秦星文双眼微微眯着，瞳孔里银针飞速旋转着，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摇了摇头道：“不，按照常理来说，的确不可能，我刚才已经说了。但是，这次去，十之八九会成功！” 第50章 主动接近 大荒向南止步于南海，在这里有着北燕和南越两个国家。 向东蔓延至曼陀罗山，这一带百姓富庶，为人和善。一百九十九年前，前朝商灭亡，齐和楚在此建国。 大荒的北面有一国名为北汉，北汉是最靠近极寒之地的国家。在北汉最北的城池北冥之地，是唯一一个有着普通百姓可能滞留的城池。出了北冥之地，便是漫无天地的雪地，越过雪地，便是冰河。冰河的尽头，便是世界最寒冷的地带——极寒之地。 大荒的西面有一国名为西蜀，这里的百姓人人彪悍好战，而且以剑法为主。 在西蜀的东面解囊之国是秦地，秦地、北汉、北燕和南越的中心地带，便是吴国。 而程清寒一行人的行程，便是从北燕的慕容家管辖范围内赶赴西蜀。在西蜀的剑门，便住着一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今大荒实力最顶尖的那几个老人之一，享有西蜀剑仙之称的谢庆。 今天，程清寒一行人耗费了近一个半月，终于赶到剑门。 经过剑门守卫的检查，天色已近黄昏。 一行人进入剑门之后，并没有立马去找谢庆，而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相约沐浴更衣，然后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以全新的面貌去见谢庆。 客栈的一间房间里，程清寒打开窗户，坐在窗户口，眺望着街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 慕含香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程清寒回过头看着慕含香道：“以前在大夏国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番窘迫过。在未修炼以前，大姐就给我考虑好一切。后来去了天泽修炼，几乎事事都有师傅安排好，我只负责修炼就好。如今，每件事情都要自己来把持，才知道当初大姐和师傅有多么的不容易。” 慕含香站在程清寒对面，也眺望着街道下面的人群，脸上浮现着一丝笑意道：“我从小被师傅看中，一直带在身边跟着他老人家修炼。当初师傅收留我的时候，大概和夫君一般年纪，不怎么会照顾人。所以，基本上从那个时候，我就要开始独自处理一些事情了。” “跟随师父前，我一直在家里被阿爸和娘亲当作掌上明珠，跟着师傅之后，突然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时候别提有多难受了。” “小到洗衣做饭，大到和人争强好胜。” “师傅从来不插手，他一直很忙，哪怕我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慕含香说着，转过头，朝程清寒浅浅一笑道：“总感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经历应该调过来。” 程清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朝着慕含香的脸探了过去。 慕含香微微一愣，就要后退。 程清寒的右手已经覆盖到她的脸上，将她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又从储物戒取出一些清水，一边用手沾了一点点，轻轻在慕含香脸上抹着道：“人皮面具戴久了需要摘下来透透气，要不然将来脱了人皮面具，脸部皮肤会变得不好看。” 朝霞顺着慕含香的玉脖攀爬上俏脸，慕含香咬着红唇，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感受着程清寒戴着水珠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脸上，慕含香有些结巴道：“我，我能问你，你几个问题吗？” 程清寒笑道：“你是思远的娘亲，我是思远的阿爸，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不能问的？” 慕含香沉默了一会儿，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十指捏在一起，捏得有些发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慕含香才道：“你，你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程清寒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慕含香声音压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道：“我，我以前对你做，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甚至，甚至在你大姐复活的时候，要阻止她复活过来。后，后来，你被荥贵人刻画的九龙锁魂阵所困，你，你身受重伤，我还将你交给黎让锋。再，再后来，你，你苏醒过来，我都，都没留在你身边——” “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程清寒一边继续在慕含香脸上点着水，一边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而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我现在只认识一个慕含香，那就是在酆都城外紧紧抱着我的那个。” “嗯。”慕含香轻轻点了点头。 感受着慕含香脸上像火烧云一样，连耳垂都是火辣辣的，程清寒心神一颤。 迎面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张娇艳的红唇，程清寒沾着水珠的手指点在慕含香的脸上，突然滑下，捏住那粉嫩的下巴。 慕含香慌乱地就要后退。 “小香香，你是思远的娘亲，我是思远的阿爸，别怕——”程清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将身体靠了上去，埋头亲了下来。 四瓣嘴唇含在一起，感受着慕含香的双手臂僵硬地环绕上自己的脖子，嘴皮子微微哆嗦着，程清寒突然松开她的嘴唇，额头抵在慕含香额头上，柔声道：“小香香，我们相识到相知以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接受我。” 慕含香脸色红得要滴出水来，眼睛紧闭着，修长的眼睫毛不停地颤动着。 感受着程清寒的气息靠近，慕含香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俏脸——张玲。 猛地睁开眼睛，慕含香颤声道：“那，那个张玲，她，她喜欢你，她，她很，很不错的。” 程清寒正要再次亲向慕含香的嘴唇，听慕含香突然这么一说，心头一跳，难道张玲去找她了？ 目光瞥见慕含香通红的脸上隐隐有些急切和焦躁，程清寒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道：“你真这么想？我其实也觉得她挺不错的，肖俊如说了，她是吴国第一美人，又是张家老家主张阙宠爱的孙女，还向我提过亲——” 程清寒话还没说完，慕含香通红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了，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松开环绕在程清寒脖子上的双臂，道：“恭，恭喜，抱，抱——” 程清寒突然双手抱住慕含香的俏脸，笑道：“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思远她娘亲，那个曾经的最美女武神。” 说着，重重地吻了下去。 慕含香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感受着对方的舌头肆意在自己口中搅动着，脸上划过一丝羞赧，声音几不可闻，双手臂搂着程清寒的后背道：“夫君，我们去床上吧？这，这里被人看见不好。” 程清寒一把关上窗户，拦腰将慕含香抱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跑向床边。 第51章 拜访谢庆 客栈，翌日，早晨。 楼下，秦星文、子文、蓝妹和张波跪坐在一案几前等待着。 张波不耐烦道：“我师傅师娘怎么回事？怎么还没下来？” 蓝妹道：“可能是有些别的事情吧！倒是你，待会见到谢庆前辈，一定要收好你那纨绔之相。如果真得罪了谢庆前辈，后果真不堪设想。” 子文皱着眉头看向秦星文道：“文哥，我昨天出去打听过了，这次可能不好见。” 秦星文好奇道：“为什么？我上次不是算过吗，这次十之八九没有问题。” “昨天我打听到的消息，商皇室听说这次谢庆前辈也要前往极寒之地，多派了一名皇室成员下来，专门迎接谢庆前辈，已经在三天前就已经赶到这里了。”子文道。 秦星文顿时沉着脸，手指头敲着桌子，沉吟了片刻，只见他双眼看着虚空，突然一瞪，眼中出现一根银针，飞快地闪烁着，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 许久，秦星文松了一口气道：“卦象显示，逢凶化吉，有所得。” “那就好。”子文道。 就这时，只见程清寒和慕含香手牵着手从客栈二楼走了下来。 秦星文、子文、蓝妹和张波四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走下来。 慕含香将头埋在胸口，俨然一副小女人姿态。 程清寒一边拉着慕含香的小手，一边抓了抓头，一脸尴尬道：“你们都这么古怪地看着我们做什么？” 秦星文疑惑道：“清寒兄，慕宗主，你们做完和人打斗受伤了吗？怎么清寒兄脖子上和脸上都有伤痕，慕宗主脖子上也有？” 蓝妹一脸通红，右手捂住嘴唇强忍着笑容。 子文干咳了数声，拉了拉秦星文，附耳在他耳边，轻声道：“文哥，这是人家夫妻行人伦之事太过火了所致，咳咳，你别问了。” 秦星文顿时脸色胀得通红，忙站起身朝着客栈外走去道：“走了，去见谢庆前辈。” 张波一边走着，一边古怪地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这个慕含香看上去长得还不如自己的姐姐，程清寒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程清寒拉着慕含香紧跟在众人之后，有些不敢见人。 一行人打听着剑门的路人，询问谢府的位置。 “你说剑仙吗？剑仙可是我们西蜀的英雄。一直从这里往西走，走到尽头，那栋最大的宫殿就是了。” “剑仙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拜入剑仙门下，哪怕做一个外门弟子也好！” “只可惜剑仙并不收谢姓之外的弟子，否则，我一定会加入的。” “我怎么就不姓谢呢？” 程清寒一行人面面相觑。 剑门的百姓对剑仙的推崇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张波道：“秦星文，你不是说谢庆前辈心胸比较狭窄吗？怎么这里的百姓如此推崇他？” “西蜀崇尚实力，而谢庆前辈是巅峰之人，有此情形也不足为奇了。”秦星文感叹了一声，众人终于来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前。 宫殿四周方圆十里范围内，竟然没有一栋其他的建筑，不见一个人影。 那些百姓，也都在十里范围内远远眺望着。 程清寒一行人进入十里范围内，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站在宫殿前，仰望着那高近五丈，宽三丈的铜门，程清寒一行人一个个啧啧感叹。 单单这扇铜门，就给人一种强大到不敢面对的感觉。 在铜门上方的门楣上，是一块金子打造的牌匾。然而，牌匾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道斑斓的剑痕。 程清寒仰望着牌匾，问身旁的秦星文道：“你似乎和谢庆前辈很熟悉？知不知道这剑痕是什么意思？” 秦星文笑道：“我曾经帮过谢庆前辈算过一次，所以他对我还算不错吧！我听他老人家说过，这剑痕是他杀了商派往来这里的使者时不小心留下的。后来世人以讹传讹，就以这道剑痕隐喻，凡是来到剑门的人，只能听谢庆前辈的话。否则，不管多大的背景，都必须死。剑仙威名，不容侵犯。” 程清寒羡慕道：“那谢庆前辈没有辟谣吗？” 秦星文摇了摇头道：“谢庆前辈心性薄凉，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对于这件事情，他只是把它当笑话来看。” 等了许久，见宫殿里面没有一个人出来，程清寒问道：“我们进去？” 秦星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道：“清寒兄，我以为你在等什么，所以陪着你在这里等着！宫殿里是不会有人来接我们的，我们自己推开铜门进去之后，会碰到一大堆谢家弟子。如果闯过他们布置的三道关卡，我们就有可能见到谢庆前辈了。” “你不早说！”程清寒瞪了一眼秦星文，一边推开大门，一边问道，“你见过一次谢庆前辈，你认为他怎么样？不要告诉我世人的看法。” 秦星文道：“挺不错的一个前辈，用张家老家主的话来说，是个性情中人。” 铜门打开，出现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上，上万名统一穿着雪白剑袍的青年男女排列成阵。 在他们的前方，十个弟子，修为高低都有，正在操练着一套剑法。十个人的动作完全一致，每随着他们一招一式施展出来，时上万名青年男女跟着操练着。 在他们的上空，回荡着绵延不绝却又整齐一致的剑鸣声。 随着青铜门打开，程清寒一行人走了进来，所有人收了动作，目光如剑，齐齐随着程清寒一行人走了进来而移动着。 秦星文朝程清寒使了个眼色，当先一步走在最前面。 就这时，一道剑光冲宫殿里冲了出来，停在秦星文身前，化作谢明诚。 秦星文微笑着朝谢明诚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秦地秦星文，想要求见谢庆前辈。” 谢明诚点了点头道：“我师父正在接待来自极寒之地的贵客，是你的话，你可以进去。其他人的话，就免了。” 秦星文一愣道：“以前不是说，闯过三关，就有机会见一次谢庆前辈吗？” 谢明诚道：“师傅这次准备前往极寒之地，没时间见宵小之徒，以前的规矩自然作废。你们要是觉得不爽，大可以立马走就是了。” 秦星文沉吟了片刻，指着程清寒道：“明诚兄，能否让清寒兄也进去？这次我之所以来找谢庆前辈，其实也是因为他的事情而来，希望通融一下。”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谢明诚面无表情道，“难道我的话还不清楚？只有你可以进，其他人，我师傅概不接见！” 秦星文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性命关天！而且，清寒兄是一代妖才，我算过了，将来他前途无量。请告诉谢庆前辈，务必见他一次，为此，就算我不进去都可以！” “秦星文，你够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宫殿里传了出来，冷哼道，“别跟老夫提什么妖才！老夫这一生看过无数的妖才，都早死了！老夫已经给你情面了，你爱进来不进来！至于其他人，不准！” 第52章 胡古和岚姑娘 宫殿明明离得很远，苍老的声音也不大，可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却偏偏字字清晰！ 程清寒一行人一个个脸色都极为难看。 谢明诚催促道：“秦星文，你去还是不去？不去就请回吧！” 秦星文咬牙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清寒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一次谢庆前辈，然后努力说服他。” 说着，秦星文附耳在程清寒耳边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清寒兄，为了将你体内首席大弟子的元魂驱赶出来，保住性命，一点点委屈请你忍耐一下。”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遥遥地眺望着远处的宫殿，双拳紧握，捏得咯咯作响。 从未从未有过一刻，他被人如此轻视！ 将胸中的浊气吐了出来，双全松开，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知道了，你走吧！” 秦星文松看了一眼程清寒，见他忍下来了，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谢明诚到：“去！” 谢明诚见状，右手一晃，丹田冲出一点寒芒，化作一把长剑。 右手快速掐诀，只见长剑化作剑光将他和秦星文罩住，而后如流星一般在天空划过，一个眨眼的功夫没入宫殿之内。 慕含香走上前，拉着程清寒的右手道：“夫君，别着急，秦星文不是给你算了吗，十之八九会成功，那也就是说，谢庆前辈最终肯定会见你的。” 子文和蓝妹也都走了上来，劝慰着。 张波冷哼了一声道：“人家压根就看不上我们！也是，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上级道圣，哪会看得起我们这种只有道宗甚至武圣修为的蝼蚁？三十年河东，别让我成长起来，要不然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程清寒骤然回过头。 张波抬起头，迎上程清寒猩红的目光，急忙闭嘴。 宫殿大厅里，最首位，一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头白发飘飘，穿着一身剑袍，背靠在一张巨大的木椅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下方位置。 那里，左右各自坐着一人。 左边一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红衫。 迎着中年男人的笑容，女子抬起手掩着嘴，微微笑着。 一颦一笑，都让人感觉如此端庄。 而在她的对面，一个头发霜白的老人端着一杯茶水，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的眉头皱得很深，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此时，流光坠落在大厅门口，现出谢明诚和秦星文出来。 谢明诚朝中年男子弓身行了一礼，化作一道剑光消失不见。 秦星文眼睛扫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躬身行礼道：“秦星文见过谢庆前辈！” “起来吧，秦星文！”谢庆将视线从女子身上转到老人身上道，“老胡，秦星文，听说过没有？我们大荒千年一见的天才，唯一一个依靠修炼预言术那鬼玩意修炼到中级武圣的怪才！来来来，别愁了，你不是后继无人了吗？让他帮你算算，看你的弟子会出现在哪个方位，你再去找。” 老人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子道：“老谢，你是不是傻，我已经没时间了。我早过你说过，我早已经答应这次去往极寒之地了。去往极寒之地的人就没有人回来过，我就算找到了他又有什么用？” 谢庆不以为意道：“那怕什么？岚姑娘说过，极寒之地现在是极夜，我们还要等四个月，极北之地开始白昼我们才会过去。而从北冥之地赶到雪地，雪地赶到冰河，这期间又得一个月时间，这期间的时间就足足有五个月。五个月你无法教导一名蠢蛋成为高手，但是，你老胡这可是要收关门弟子。你的关门弟子的话，五个月要是记不住一个大概你这大半生傀儡术精华，那就去死好了！” 女子移开掩住红唇的袖子，开口对老人道：“胡老，谢庆前辈说得有道理。五个月，足够你交代一切了。” 老人看了一眼谢庆和女子，眼睛微微一亮，转过头，看向秦星文道：“秦星文，知道本座是谁吗？” 秦星文朝老人行了一礼，恭声道：“虽然没见过，但是江湖上多有传闻，因此应该估计不差。前辈应该是和谢庆前辈一样位列上级道宗，齐国傀儡皇胡古前辈。” 胡古赞赏地点了点头。 女子美眸发亮，问秦星文道：“那你知道本座是谁吗？” “昨天我打听过，商的皇室为了迎接谢庆前辈去极寒之地，特意派了一名使者下来迎接，前辈应该就是那个皇室成员了。”秦星文打量了一眼女子，摇头道，“我对商皇室成员知之甚少，猜不出来。” 谢庆笑道：“岚姑娘，别为难他了！能够知道你的，除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应该是没人了。” 女子“嗯”了一声，对秦星文道：“秦星文，你叫我岚姑娘就好。本座看了武圣名单，你是道宗之下六鬼才第一，应该是去定了极寒之地。今天之后，你就不用四处走动，就在谢庆前辈这府邸住下去吧！到时候，你跟着本座一起上船，本座安排你和谢庆前辈几人住在破冰船第五层。” 秦星文脸上隐隐有些震惊的神色，忙道：“岚姑娘如此大礼，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 岚姑娘道：“这个不急，将来本座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秦星文说着，又看向谢庆道，“谢庆前辈，我有一位至交好友，我推测过他的运势，将来定会是一个前途无限的人。然而，他今日遭遇一难题——” 秦星文看了一眼岚姑娘和胡古，硬生生地将首席大弟子这件事情咽了下去，道：“希望谢庆前辈帮个忙，将来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将欠下你一个大恩。” “不行，老夫现在不帮助任何人忙，老夫要准备去极寒之地大战，现在需要调养生息。什么前途无限，在老夫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况且，他也不是姓谢。”谢庆断然拒绝道。 秦星文急道：“谢庆前辈，我求你一次！” “你求老夫？那老夫要你帮忙推测老夫什么时候能够突破道圣成为圣人，你帮忙吗？”谢庆冷笑道。 秦星文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谢庆道：“你看，你也犹豫了。老夫好歹是武学最高之人，让你个小辈帮忙算一下，你都不愿意。而你一个小辈，却要我影响我的调养生息，去帮助一个对老夫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的人，你不觉得过分吗？” 秦星文咬着牙，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道：“谢庆前辈，还记得一个多月以前，明诚兄前往海神宫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首席大弟子吗？如今，她的元魂已经侵入清寒兄的身体内。对方实力如此恐怖，谢庆前辈真的还是铁了心不管吗？” 第53章 胡古寻找弟子 “什么？”听秦星文这么一说，岚姑娘几乎直接就要站起来了。 秦星文心头一跳。 当初在海神宫幻境里，就可以看出，海神宫的覆灭应该跟那个北冥王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今这个岚姑娘反应如此之大，难道她知道北冥王当初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秦星文看向岚姑娘，道：“岚姑娘，一个多月以前，我和明诚兄等人在大海中找到了海神宫旧址。在那里，我们发现了幻境。幻境里，我们看到当初海神宫覆灭的部分细节，其中提到次数最多的是北冥王是导致海神宫覆灭的主要对象。岚姑娘，请问，你是否知道北冥王？是否知道当初海神宫被灭的事实？” 岚姑娘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笑道：“北冥王是本座的叔叔，在我大商灭亡当天，就战死了。至于海神宫被灭这件事情，本座还真不知道。不，是我大商皇室当年都不知道。当时大商兵败如山倒，皇室根本无心对抗，纷纷只想着退到极寒之地躲避被屠戮的命运。” “那个时候，北冥王掌管着我大商最后一支虎豹骑，他到底做过什么，真的只能去地狱问他了。” 虽然岚姑娘隐藏得很好，秦星文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紧张，暗暗记在了心里。 岚姑娘又道：“你刚才说，那首席大弟子元魂侵入了你那个朋友的身体里了？为什么她没夺舍了？海神宫当年可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它的首席大弟子绝对是道圣级别的存在！” 秦星文看向谢庆道：“夺舍了的，当时她还准备击杀明诚兄，碰到谢庆前辈的剑影发出强力一击，然后她被迫防御。清寒兄趁此机会，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操控权。” “这人心性很不错啊！”一直愁眉苦脸的胡古突然道，“一般被夺舍的人，基本上也就死了，他竟然能够隐忍到找到机会！” 秦星文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对的，胡古前辈，清寒兄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人。然而，他虽然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操控权，可是却没办法将首席大弟子的元魂从身体内驱赶出来。一旦首席大弟子元魂恢复过来找到机会，后果可想而知。” 秦星文朝谢庆再次行礼哀求道：“所以，恳请谢庆前辈出手相助。那首席大弟子因为死去时怀着对北冥王极深的怨恨，一旦让她夺舍清寒兄身体成功，这对我大荒来说绝对是噩耗！到时候，她才不会管北冥王有没有死，而是会血染长河吧！” “血染长河又如何？我谢家子弟上万，又和海神宫的覆灭没有任何关系，她不会自讨没趣地来这里撒野。至于其他人，全部死了又如何？和我谢庆何干？”谢庆不屑道。 秦星文见谢庆铁了心，一咬牙道：“我可以试着为谢庆前辈算一次什么时候能够成为圣人成功！” “嗯？”谢庆顿时来了兴趣道，“那你算吧，成功了的话，老夫就帮他一回。如果不成功，那你别怪老夫。” 大厅里静悄悄的，谢庆、岚姑娘和胡古纷纷看向秦星文。 只见秦星文看向谢庆，双眼微微一瞪，眼睛里出现一根银针，飞快地转着。 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嘴里念念有词。 十个呼吸的时间。 百个呼吸的时间。 三百个呼吸的时间。 秦星文瞳孔外渐渐布满血丝，嘴角约约流出鲜血，脸上大汗淋漓。 突然，只听见一声惨叫，秦星文一口鲜血喷出来，像见到鬼怪一样，一屁股蹲在地上，蹬着两只腿飞快地向后跑着。 谢庆、胡古和岚姑娘都是一脸失望的神情。 秦星文跑了一会儿，猛然回过神来，停下脚步。 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秦星文一脸苦涩地朝谢庆行了一礼道：“对不起，谢庆前辈，我真的尽力了。如果我再算下去，我估计得横死当场了。” 谢庆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算不出，那别怪老夫了，老夫可不会帮一个蝼蚁去耗费自己的力气。” 秦星文张了张嘴，还想求一次，看着谢庆别过头去，不由得又闭上嘴。 看向岚姑娘，岚姑娘笑道：“秦星文，本座倒是有这个想法帮他驱除体内的首席大弟子元魂。然而，本座却不能这么做。本座此次奉命迎接谢庆前辈前往极寒之地，重责在肩，希望你能体谅。” 秦星文苦笑了一声，看向胡古。 胡古叹息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本座倒是可以帮忙。” 秦星文脸色大喜，差点就要跪下去。 胡古摇了摇头，制止他道：“但是，本座只有五个月时间，还要找到最后一名关门弟子，将本座一声傀儡学尽授于他。五个月，连教关门弟子的时间都不够，你让本座如何去救你那位朋友？” “胡古前辈，你所在的千机宗可是大荒第一傀儡宗，聚集了大荒所有傀儡方面的天才，怎么可能就没有一个可以继承你傀儡术的人？”秦星文道。 胡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宗主也是像你这么想，所以挑选了三名宗门天赋最妖孽的人给本座。然而，本座只考了他们一关，就没人过得了。本座可是设了三关，他们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呵呵！” 秦星文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胡古前辈，你考的太难了！千机宗那么多弟子，怎么可能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你懂个屁！”见秦星文还问，胡古蹭的一声站起来，指着岚姑娘怒向秦星文道，“你耳朵聋了吗？本座这次也要去极寒之地，最多只有五个月的时间，懂不懂？去了极寒之地的人，你见过哪个回来过？要在五个月的时间内记住本座一生所学，不难怎么行？” 岚姑娘笑道：“胡老，莫生气，秦星文也只是担心他朋友，想让你出手帮忙而已。” 胡古哼了一声，又跪坐了下去，看了一眼秦星文，没好气道：“帮本座算一卦，本座的关门弟子到底在哪个方位，最好能算出离本座有多远。” 秦星文一脸苦涩。 今天来到这谢府，没有帮到程清寒找到帮助，反而还得给这几个老不死的算卦！ 这一刻，秦星文真想掉头就走！ 然而，想着自己只不过是个中级武圣，而对方都是上级道圣的修为，神一般的存在，捏死自己犹如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秦星文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深呼吸了一口气，秦星文最后看了一眼谢庆和胡古，看样子只能去找另外几个道圣帮忙了。 视线看向胡古，双眼微微一眯，眼睛里出现银针。 银针飞快地转着，秦星文左手五指飞快地勾着。 下一刻，脸色大喜。 秦星文激动地看向胡古道：“乾为天，坤为地；困龙得水交运，饿虎待食自投罗网！” “什么意思？”见秦星文一脸莫名其妙的激动，胡古皱着眉头不满道。 秦星文道：“这卦象的意思就是，胡古前辈的福运就在最近刚刚来到身边的人身上！因为你碰到了他，你心想事成！” “最近刚刚来到身边的人身上？”胡古翻了个白眼道，没好气地瞪着秦星文道，“本座最近就没有再见到有人来到附近，莫非你是说你？” 第54章 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 听胡古这么一说，谢庆和岚姑娘齐齐看向秦星文，谢庆道：“还真有可能！这小子连预言术这鬼玩意都能修炼到如此地步——” “不不不，真误会了，绝对不可能是我。”见谢庆三人都眼巴巴地看向自己，秦星文干笑道，“我对自己非常清楚。在你们看来，预言术很玄妙，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有规律可以抓。傀儡术则不一样，我对它没有任何概念。” 胡古道：“那你的意思是本座要等一段时间，等本座那亲传弟子自动找上门来？那你再算一卦，他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 “他已经来了！”秦星文脸上隐隐有些压抑的兴奋和激动道，“这次跟我来的有好几个人，他们都在这外面不远的地方等着！胡古前辈，我自认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还没有失算过。你马上去看看，想必他们之中一人必定是你想要的关门弟子！” 谢庆沉着脸道：“秦星文，这不会是你故意为了让老胡救你那朋友而胡说八道的吧？” “我觉得不会，谢庆前辈。”岚姑娘笑看着秦星文道，“刚才我看你真的是认真在算，而你高兴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关门弟子就在你几个朋友之中。这样的话，胡老好歹是你一个朋友的师傅，你朋友之间必定也是朋友，胡老不可能真的对你那位清寒兄不闻不问了。” 秦星文冲岚姑娘抱拳道：“岚姑娘知我心！” 胡古立马站起来，道：“如果真的就在你几个朋友中，你也算帮了本座一个天大的忙，本座就帮你朋友一次！” 说着，胡古拉着秦星文的胳膊，右手一晃，一声“唳鸣”，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出现在大厅上！ “这！”秦星文震惊道。 谢庆和岚姑娘齐齐跳上凤凰。 胡古十指微微抖动，凤凰展翅而非，飞出大厅。 胡古见秦星文一脸震惊，不由得高昂着头颅道：“这不是真凤凰，真凤凰谁也没见过，在上古史书记载中就灭绝了。本座是参考各种史书记载，耗费了近百年才制作出来的。怎么样，栩栩如生吧？一眼看上去，很难注意到它其实是傀儡。” 凤凰载着胡古一行人来到广场上，秦星文指着正在等待着的程清寒一行人。 子文和蓝妹急道：“来了，清寒兄，你有救了，果然还是等得值！” 程清寒眉头也舒展开来，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浓郁的喜悦之情。 凤凰停在程清寒一行人面前，胡古拉着秦星文跳下凤凰，来到程清寒人面前。 目光从程清寒等人身上快速扫过，胡古心跳骤然加剧。 这群年轻男女里，就有继承自己衣钵的人。 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看起来像个高人，胡古这才道：“你们之中，谁傀儡术达到渐至臻境以上层次的？” 傀儡术？ 渐至臻境以上层次？ 程清寒一行人面面相觑。 这个老人说什么话？ 张波忍不住问道：“前辈，什么是渐至臻境以上层次？我只知道道之下和道之上各个修为层次，没听说过这东西。” “什么！”胡古嘴皮子打颤，骤然转过头，怒视着秦星文道，“小子，你在唬本座！连渐至臻境都不知道什么，这些人对傀儡术根本就一无所知！” 程清寒一行人紧张地看向秦星文。 岚姑娘和谢庆不知道何时从凤凰上下来了，此刻，站在秦星文身旁。 岚姑娘笑道：“胡老，别激动。你先测试一下他们，虽然他们的确一无所知，但是未必就一定说明其中没有你要的关门弟子！而且，秦星文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成功。” 秦星文咽了咽口水，走到程清寒等人面前道：“听好了，大家，胡古前辈是大荒的傀儡皇，在傀儡上的造诣天下无双。如今，他因为急着要赶去极寒之地，所以，才不得不在五个月之内的时间内找到一个能够传他衣钵的关门弟子。胡古前辈修为是上级道圣，离圣人也只有一步之遥。清寒兄体内的首席大弟子元魂能否逼出来，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帮清寒兄。至于其他人——” 程清寒一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已经明白了秦星文的意思。 没人愿意帮他们！ 只有靠他们几个自己！ 慕含香紧张地握着程清寒的手。 张波举起手指着程清寒道：“可我已经有师傅了！” “这种师傅要来何用？”谢庆眸子里尽是寒冷道，“你要是有这个本能继承老胡的衣钵，将来你的修为、实力和身份、地位远非他能够比！” 程清寒抬头看向谢庆，脸色阴沉得可怕。 谢庆见状，淡淡道：“小子，你不用这么看着老夫。若非看在秦星文和老胡那个还未露面的关门弟子份上，就你这横眉怒视的样子，老夫就直接灭杀了你！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吗？一个小小的下级道宗，站在老夫的身前，也敢这副神情？老夫最后给你句忠告，一个人没实力之前，你就必须夹紧尾巴做人。否则，你一辈子也就注定只能这样！” 慕含香冷着了走出来道：“胡说八道！我夫君可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就算你谢府全部都是废物，他也不可能就注定这样！” “小香香！”程清寒将慕含香拉到自己身后，道，“不用跟他争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谢庆哈哈大笑道：“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老夫听都没听过，还真大言不惭。是不是老夫太久没出西蜀，已经不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有多猖狂了吗？” 岚姑娘也笑着摇了摇头。 岚姑娘指着秦星文对慕含香道：“小丫头，秦星文是大荒唯一一个仅仅依靠修炼预言术就将修为升到中级武圣的人，这种天才，世人也只给予了千年一见的天才的赞美。可即使这样，就连谢庆前辈都已经对他礼遇有加！你再去其他大荒其他地方问问，有谁不知道道宗以下第一人秦星文的？” “你夫君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咯咯，本座敢说，除了你们几个知道他之外，整个谢府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哦，对了——” 岚姑娘从储物戒里拿出几份请柬，从中挑出一份，打开，道：“道宗的请柬上，你夫君那么厉害的话，至少会在目前战绩的前几名吧？哇，怎么没他的名字？” 慕含香就要开口解释，岚姑娘合上请柬，笑道：“好了，小丫头，本座知道你维护自己心爱之人心切。然而，有时候还是要客观理智一些比较好。你还是好好应对胡老的考核吧，别生气了！你夫君身体里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还等着胡老去驱赶出来，而只有你们几个之中有人成为他的关门弟子，这才有可能。所以，为了你夫君，努力吧，不要再徒费口水争辩什么了。” 第55章 胡古的考核 （六一了，本宝宝九岁了，要过节了，白天先更新三更，晚上放学后再更两更......) 岚姑娘看着慕含香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样子，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 转过头，看向胡古，岚姑娘道：“胡老，出几道测试题吧？反正本座是相信秦星文的预测的。既然他算准了你的关门弟子就在这几人之中，本座就相信。” 秦星文朝岚姑娘感激地行了一礼道：“谢谢岚姑娘！” 胡古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秦星文，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没有，本座就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那可不行，胡老，我真是看好秦星文的。”岚姑娘笑道。 胡古没有再看秦星文，而是朝程清寒、慕含香、子文、蓝妹和张波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前方道：“到这里来，可以看得更加清楚本座在做什么。” 程清寒一行人走了过去。 胡古扫视着所有人道：“你们几个，真不知道渐至臻境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胡古眉头微微拧着，右手一晃，只见一只小鸟悄然出现在他的右手掌心。 小鸟看起来就和一般的麻雀一般，但是，不同的是，它好像一点也不怕人。此刻，站在胡古的掌心，歪着脑袋，疑惑地打量着程清寒一行人。 谢庆、岚姑娘和秦星文都好奇地看着麻雀。 胡古指着麻雀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波大声道：“麻雀！” “错，这是麻雀傀儡。”胡古厉喝了一声，吓了张波一大跳。 胡古冷眼看着张波道：“傀儡术根据掌握程度，分为一窍不通、粗通皮毛、略知其意、管中窥豹、渐至臻境、得心应手、灵犀一指和大圆满八个大境界。而原本本座对收徒的最低要求是必须达到渐至臻境的境界。” “何为渐至臻境？就是你们自己就能够根据观察制作出自己的傀儡出来。比如，你看见白虎，就会研究它的构造，创造出你希望出的白虎傀儡出来。” 目光从程清寒、慕含香、子文、蓝妹和张波身上一一打量而过，见他们一个个一脸茫然，胡古心里极为失望，最后目光落到自己手心里的那只麻雀傀儡道：“这是本座当初傀儡术修炼到略知其意之时，花费半个月杀了上百只麻雀，研究它们的身体结构，又花费了近半个月打磨各种材料，最后成功制造出来的。” “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我们做的傀儡也不能脱离这些，否则，只做出来的傀儡就不够真实。无法做到真实，就不具备隐匿的功效。” “而真正的傀儡，最满意的效果就是对手不会意识到它就是傀儡，它随时可以出现在你们的是视野中，监听探测对手的行为举止，反馈给我们傀儡师。然后经由我们傀儡师，再将攻击类的傀儡放到战斗力去。” “而这麻雀傀儡，就可以当作一种探测情报的傀儡。” “现在来说说，本座手上的这只麻雀傀儡身上到底是怎么样的构造？” 胡古翻手将麻雀傀儡捏在手心里，将其中一片片羽毛摘了下来道：“真实的麻雀羽毛，伪装用。有着这层羽毛，如果不仔细看，无法发现它和普通麻雀的区别。” “嘴巴，坚硬的铁矿石，打磨成普通麻雀的形状。” ...... “最后是爪子，因为傀儡麻雀更多的是应用于探测情报而非攻击，因此爪子并非需要那么尖锐带攻击性，普通生铁打磨就成。” 原先完整的一只麻雀傀儡，此刻已经被拆分成一堆堆零散的材质。 胡古指着这些材质道：“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程清寒沉吟片刻道：“每一片材质上，刻着的图形似乎是阵法？” “对，阵法！”胡古特意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每一件材质，都并非安装上去就可以，而是必须刻有阵法。好几块材质的阵法汇合到一切，一起作用，才能让麻雀的每个部分动起来。” “这些阵法里不止有一些功能阵法，使得我们通过控制灵气而控制这些傀儡。还有精血认定阵法，每一件傀儡里都有这个阵法。通过滴精血让精血认定阵法生效，从而让这个傀儡成为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够控制。若是没有我们的精血，其他人即使得到了我们的傀儡，也不过是得到一堆废铜烂铁而已。” 说着，胡古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道：“本座最后再重装一遍，然后，你们必须给本座将这只麻雀傀儡在半柱香的时间拆卸成一堆堆材质，最后再将它复原成为本座的麻雀傀儡。如果做到的，本座可以勉强接受让你们成为本座的关门弟子；做不到，你们这位朋友，只能让他去死了，本座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无用的人身上。” 胡古的目光停在程清寒的身上。 慕含香、子文和蓝妹都一脸忧愁，而张波则脸上隐隐有些兴奋。 胡古又道：“可能你们还不知道本座是谁。本座是胡古，齐国千机宗、大荒第一傀儡宗门的大长老。如果你们真成了本座的关门弟子，本座非但立马帮助你们朋友驱赶他体内入侵的元魂，还会将你带到千机宗。在那里，你将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说着，胡古神色一凛道：“本座开始重装了，注意看了。” 说和，胡古一边拿出一块块材质，一边讲解着这些材质上的阵法和注意事项，一边将它们安装起来。 一块块材质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不一会儿的时间，他身前的那对零散的材质完全消失不见，而他的手心里，再次多出那只歪着脑袋，看上去有些愣的麻雀傀儡。 将麻雀傀儡放在手心，递了出去，胡古道：“谁第一个来拆卸并组装起来？记住，只有半柱香时间。” 岚姑娘道：“胡老，你这样也太难了，我也没怎么看明白，他们更是懵的。要不你再演示几遍给他们看看，或者多看几遍他们就学会了。” 胡古脸上阴沉得要结出冰来道：“本座不是为了教他们如何制作傀儡！本座是要检查他们之中有没有资格做本座关门弟子！看了那么多遍有什么意思？一遍足够！麻雀傀儡结构就在这里，根本不需要去研究，哪里用得着那么长时间？” 就这时，张波举起手道：“我愿意试一试！” 第56章 麻雀傀儡的奥秘 见张波第一个主动站出来，而且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胡古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将麻雀傀儡递了上去。 谢庆、岚姑娘等人纷纷将视线看了过去。 张波来到胡古身边，接过麻雀傀儡，笑着对姬喆道：“喂，程清寒，你以后就不能做本公子的师傅了。这段时间你和慕含香怎么欺负我的的，我到时候要悉数收回来！” 谢庆见状，哼了一声道：“磨叽什么？只要你能够做到老胡要求的，到时候你想怎么他，都可以！不过是区区一个下级道宗，能成什么气候？” 秦星文皱着眉头看着张波，眼睛微微眯着，眼睛里现出一银针，飞快地旋转着，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起来。 好一会儿，秦星文松了一口气。 岚姑娘见状，凑过脑袋，低声在他耳边道：“每个人都算一次，不就知道他们能不能通过胡老的测试了？” 秦星文脸色微微一红，向旁边移动了一步，尴尬道：“这个，怎么说呢，预言术这东西有些奇妙。我越亲近或者越厌恶的人，预测到的结果越容易出问题，难度越高。其他几个人，跟我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子文、蓝妹和清寒兄，我若是要预测的话，多半徒劳无功。” “为什么？”岚姑娘问道。 秦星文解释道：“施展预言术的时候，预言师其实是在洞察天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相当于一个创世神了。想要知道天机的真实，就必须不带任何感情。亲近或者厌恶，都会对这结果产生扭曲的效果。” “如果，我是说如果，秦星文，如果你将自己的性命用作代价，你能不能推出整个世界的进展？如果能的话，估计能够预测到多久？”岚姑娘突然问道。 秦星文心头一沉，脸上却强笑着道：“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预言术修炼得越深，我越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根本就不容许人力改变。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做一些不影响世界的无聊玩玩而已。让我堵上自己的性命来推测天机，我从来没想过。” “本座是说，如果你这么做了！”岚姑娘坚持道。 眼看着岚姑娘将脸凑过来，在自己耳边吹了一口气，秦星文忙笑着对不远处的谢庆道：“谢庆前辈，你觉得这些人里谁有可能成为胡古前辈的关门弟子？” 谢庆见秦星文和自己说话，扫了一眼程清寒一人，最后目光落在张波身上道：“老夫对傀儡术不了解，不清楚。” 岚姑娘见秦星文笑着走向谢庆，俏脸上划过一丝饶有意味的笑容。 胡古身前，张波花费了近一刻钟，终于将麻雀傀儡拆成了一块块材质。 胡古赞赏地点了点头，脸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道：“不错，能够全部拆下来。” 张波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笑着道：“我是吴国永城张家的张波，听我爷爷说，小时候的我经常对各种事物好奇，经常将家里各种家具和玩具拆卸成一堆堆。我家里也有一些傀儡师，当然，他们的能力远非前辈能及。不过，我也跟他们学过几天傀儡。因为他们的能力太低，所以我后来就学不下去了。不过，胡古前辈的话，你制作出来的傀儡很有特色，我愿意学。” 谢庆见状道：“老胡，这个看样子会是你的关门弟子？” 胡古沉声道：“废话少说，你还有一半的时间多一点点，将这些材质装回去！” “马上！”张波一脸激动，谢庆都帮他说话了，看样子今天自己真的要潜龙入海，翱翔天际了！到时候，锦衣还乡，回到张家的时候，看阿爸和爷爷怎么看自己！ 张波目光飞快地瞟过站在远处脸色“阴沉”，目光已经闭上，一脸“绝望”的程清寒和他身边的慕含香，暗暗道，还有这对贱人，当初怎么教训自己的，到时候怎么还回去！ 一块块材质在张波的手里慢慢合在一起。 突然，当组合到麻雀的羽翼时，张波发现，麻雀的羽翼却怎么也装不下去。 将麻雀举到自己头顶，歪着脑袋看过去，却看不出任何问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随着半柱香燃烧到尽头，张波衣衫被汗水打湿，他原本以为区区一只麻雀傀儡而已，根本不难。 可最终却停在了羽翼这处。 胡古脸上倒没有多大神情变化，指着张波手中的半只麻雀傀儡，看向慕含香、子文和蓝妹道：“你们几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张波抬起头看了过去，不满道：“前辈，这不公平！” “在我们面前，我们说的话就是公平！”谢庆回应道。 张波咬着牙，畏惧地看了一眼谢庆，将麻雀傀儡放在地上，退到程清寒身后。 然而，张波之后，慕含香俏脸密布细细的汗珠、子文和蓝妹也都脸色很有些难看，却不敢上去。 张波暗暗冷笑，自己都不行，其他人更是一脸懵！ 胡古目光扫过程清寒一行人，再次道：“真没有人上来？本座提醒一次，刚才拆卸的时候，材质就放错了，你们只要将这半只麻雀傀儡拆掉，找出来放错的材质，再装，就有可能成功。” 张波隐隐愤怒地看着胡古，自己都拆卸成功了！ 然而，十个呼吸的时间，二十个呼吸的时间，三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依然没有人站出来。 胡古闭上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跳，许久，又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眸子里隐隐有些绝望的神色，仿佛在喃喃自语道：“本座真是糊涂，怎么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最后这五个月上？傀儡术如此复杂，怎么可能有如此天才能够在短短时间内继承本座的所学？” 胡古说着，转身对谢庆道：“算了，我得回去了，老谢。在出发前往极寒之地前，我只能尽力教宗主挑选出来的那三个弟子。能教多少是多少吧！” 说着，胡古就要离开。 慕含香一咬牙，就要走出去，却见身旁一直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的程清寒突然走了上去。 “嗯？”程清寒刚才的所作所为，胡古并不是没有看到，他还以为程清寒早就觉得自己不行，放弃了！ 只见程清寒走到那半只麻雀傀儡边，跪坐了下去，左手拿着麻雀傀儡，右手食指敲击在麻雀羽翼上，一声“叮铃”，麻雀的羽翼掉落下来。 胡古眼睛顿时一亮！ 麻雀傀儡的每一件材质，其实并不是靠着蛮力装上去的，而是在阵法各处有极其巧妙的接合口的！ 程清寒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注意到了这些接合口！ 第57章 真正的天才 在程清寒敲击下麻雀傀儡的羽翼之后，他的手指不停地在麻雀傀儡身上敲击着。 一声声“叮铃”声接连响起。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张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装上去的半只麻雀傀儡再次散成一件件材质，散落一地。 秦星文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睛闪烁着色彩，死死地盯着程清寒。 岚姑娘看向胡古，见胡古神情有异样，脸上也划过一丝好奇，看向程清寒。 慕含香咽了咽口水，看着背对着自己，盘坐着的程清寒，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真想赶鸭子上架，上去试试。 虽然好几处她也看得似懂非懂，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上了。 没想到程清寒上去了。 看着程清寒三下五除二将麻雀傀儡拆卸完，慕含香美眸里尽是期待之色，暗暗道：“夫君！” 面对着所有人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程清寒仿佛没有看到似的，也没有再管地上的材质，而是再次闭上眼睛。 十个呼吸之后，正当众人再次开始疑惑起来的时候，只见他猛地睁开眼睛，将所有的材质合在一起！ 胡古皱着眉头看着程清寒，他是不理解程清寒这种行为！ 刚才张波拆卸的材质放错位置的就那么几处，只要找到那么几处就可以了！ 而程清寒却将所有材质糅合在一起，那全部都乱了，再重新找，难度更大了！ 张波在不远处看着，嗤笑了一声。 虽然程清寒修为比他高，实力比他高，但是并不代表在各个领域胜过自己，尤其是这傀儡领域，大家都完全不懂！ 放着自己给他整理好的材质不要，而是搞乱，看样子也没机会了！ 将所有材质糅合在一起之后，只见程清寒用力一拍拍在地面上，将所有的材质飞溅了起来！ 所有的材质飞上高空，从他眼前落了下去！ 下一刻，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只见程清寒双眼瞳孔飞快地转着，他的双手形成了一片残影，将从他眼前落下的材质一块块劈了出去！ 一块块材质被劈飞之后，竟然诡异地降落在一个个位置，相同的材质落在了同一个区域！ 胡古瞳孔微微缩着，十个呼吸过后，所有的材质落回了地面，然而，程清寒的身前，麻雀傀儡的嘴巴和脑袋的材质已经被完全分类了出来！ 待所有材质落在地上，程清寒再次一巴掌拍在地上！ 在所有的材质溅射起来，从他眼前再次落下之时，他的双眼瞳孔依旧飞快地转着，双手形成一片残影，将脖子部分的材质全部分类了出来！ 如此依法而行，总共十次！ 在第十次之后，整个麻雀傀儡的材料被分成了十一堆！ 胡古已经不自觉地走了回来，站在程清寒的身旁。 此时的程清寒，已经拿起了一块块材质，在手里组装了起来。 胡古心头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猜测没有错，程清寒果然是找到了阵法的接口处，那些材质完美地组装了起来。 刚开始他的动作还是有些慢，然而，随着一块块材质组装成功，他仿佛找到了自信和诀窍，指尖的动作飞舞了起来，在他的左手掌心，一只麻雀傀儡在手指残影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着！ 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随着一声“啪啦”的声音响起，麻雀傀儡的尖锐的爪子组装起来，整只麻雀傀儡完美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程清寒抬起头，举起麻雀傀儡对胡古道：“阵法已经认主了，前辈，你操控它试试，看有没有哪里失败的。” 胡古整个人怔怔着地低头看着程清寒。 从拆卸张波的半只麻雀傀儡到组装完，他明明说了给一炷香的时间的，而程清寒却只用了一刻钟而已！ 秦星文见状，隐隐有些得意，走过去附耳在胡古耳边道：“前辈，麻雀傀儡你已经滴血认主了，你操控一下试试，看清寒兄装得有没有问题？” “啊？没问题，不会有问题的！”胡古回过神来，下一刻，突然抓住程清寒的双肩道，“你确定你没研究过傀儡术吗？” “没有。”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胡古。 想着自己之前说傀儡术的时候，程清寒也是一脸茫然的神情，胡古突然松开按在程清寒双肩上的手，不停地搓着，兀自哈哈笑着，像疯癫了一样。 岚姑娘道：“胡老，你这是——” 谢庆皱着眉头不悦地看了一眼程清寒，他最讨厌的就是程清寒。 然而，看胡古的神情，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他哪里会不知道胡古的意思。这神情，分明预示着，程清寒的表现让胡古高兴得要疯掉。 “老胡，你要不要再测试一下其他人，说不定还有人也适合做你的关门弟子？说实话，这程清寒嚣张、高调、不懂得内敛、老夫是不看好他的。”谢庆道。 “要你看好干嘛？你除了姓谢的，其他天才没几个能够入得你的眼！”胡古停止了笑声，激动地来到程清寒身边道，“这简直就是一块纯良濮玉啊，傀儡术的天才！老谢，你不会懂的，哈哈，你不懂！” 说着，胡老拉住程清寒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兴奋，一脸认真道：“没错了，你就是为师寻找的关门弟子了！快，叫一声师傅，为师立马带你回千机宗，一边给你准备驱出体内那元魂的办法，一边在路上教你为师全部的傀儡心得！” “我有师傅。”程清寒道。 胡老急道：“那有什么？你要是没师傅为师才会觉得奇怪呢！好了，可你师傅再厉害也比不过为师！为师可是上级道圣，大荒的傀儡皇！跟为师走，为师将所有的都交给你，赐给你！” 秦星文走了上来，附和道：“清寒兄，胡古前辈说得有道理！他可是大荒第一傀儡师，多少人求着他指点一两招都不能，你有这个机会是你的福分！而且，又不是让你背叛师傅，你以前的师傅还是你以前的师傅，胡古前辈是你第二位师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对！对！对！秦星文，你这小子，本座一早就觉得，你这小子最让人心里舒服！”胡古朝着秦星文咧嘴笑着道。 秦星文嘴角微微抽搐着，这大概是他听到过最虚伪的话了！ 之前这个老人还扬言要摘下他的脑袋当夜壶来着！ 岚姑娘走了上来，也道：“程清寒，接受吧，别犹豫了，若非这次胡老要赶着前往极寒之地，传授你所学只有五个月时间，他足可以将他满腹所学教给千机宗的弟子。在千机宗里，其实有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只是无法在五个月之内全部继承罢了！” 慕含香脸上隐隐有些自豪和骄傲，走了上来，期待道：“夫君，答应吧！” 第58章 秦星文的三个请求 鉴于自己体内的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只有胡古肯帮助自己驱出，自己学了胡古一辈子的傀儡术精华也不吃亏，程清寒没有多做犹豫便答应了。 一时之间，胡古高兴得像个老小孩似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胡古给千机宗用独特的手法发布了两条加急信息：一条，他已经收了程清寒为关门弟子，马上带他回千机宗登记入册；另一条，就是让掌门和其他七大长老帮忙准备驱出程清寒体内元魂的一应物品准备齐全，他一带程清寒回宗门，会马上开始给程清寒驱出元魂，让程清寒能够放下心来更加专注继承他的衣钵。 剑门客栈，程清寒和慕含香等人回到客栈，准备收拾东西前往千机宗。 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坐胡古的那只凤凰离开了。 而此时，房间紧闭着，慕含香、子文和蓝妹站在门外，一脸警惕地防备着四周来往的行人。 张波耷拉着脑袋盘坐在一个角落。 今次的谢府之行，让他深受打击。 他原本以为这将是一个翻身把家做地主的机会，却没想到，程清寒会成为胡古的关门弟子！ 一直嚣张纨绔的张波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你师傅永远是你师傅，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的绝望。 房间里，程清寒将数张符篆贴在各个角落。 秦星文赞道：“清寒兄所学甚广！” “小时候精力旺盛，学东西很快，就学了很多东西。”程清寒笑着跪坐在秦星文对面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秦星文脸上凝重了下来，从储物戒里拿出三件东西，一一摆在身前。 第一件东西，是一个玉盒。 秦星文打开，推给程清寒，里面放着一缕青丝。 程清寒结果玉盒盖上，放入储物戒，打趣道：“我可没有断袖之嫌。” 秦星文讪讪地笑了笑道：“清寒兄，你之前不是一直问过我，为什么我要帮你吗？” “那是之前，你说你是预言师之后我就不怀疑了。我娘亲临终之际，用最后的寿元给我卜了一卦。我想，你虽然老说自己不会用寿命和性命去卜卦，但你很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你肯定给自己算过一卦。但是，却并没有用寿元做代价，所以，你之前说了在寻找有缘人。直到遇到我，然后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那有缘人就是我。”程清寒道。 秦星文朝程清寒抱了抱拳道：“清寒兄，佩服，你推断得不错。马上要去极寒之地了，极寒之地太古怪了，我压根就不信那个破地方能够吸引那么多高手上去而不回来！事实证明，海神宫的灭亡和极寒之地、北冥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你这次不准备去了？”程清寒问道。 秦星文摇了摇头道：“清寒兄，你不是预言师，所以你无法感测到世界的恐怖。一切违反世界原本轨迹的人，都会被残酷镇杀！我师娘生我小师妹的时候，难缠。师傅为了帮师娘和小师妹躲过这一劫，用自己的十年的寿命换得窥破天机的机会。我师妹现在活下来了，而我师傅和师娘，在我师妹出生之后的一年后，回娘亲省亲的时候，夫妻惨死在半路上，偏偏在身旁的小师妹得以独活。” 程清寒皱着眉头，他想到了自己。娘亲给自己卜的一卦，唯独自己怎么都死不了，可娘亲自己获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大姐被荥贵人杀死，二哥也被大姐夫刺死，现在变成如此模样，等待自己前往极寒之地寻找复活的办法。 难道，这也是娘亲付出寿元的代价，世界残酷报复的结果？ 秦星文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而是继续道：“我前往极寒之地是原本铁定的事实，所以，我一定会去。但是，我也耗费了五年的寿命，并没有用来窥破天机，而是用来寻找我要活着会存在的一缕生机。” “从这时开始算起，大约五个月，这次的极寒之地之行才会从冰河正式开始。坐着破冰船度过冰河，最多不会超过五个月，不管多艰难。” “因为极寒之地半年极昼，半年极夜。而极寒之地这次由极夜转为极昼的时候，我们就会从北冥之地出发。北冥之地经过雪地赶到冰河，需要一个月，极寒之地的极昼就耗费了一个月。剩余的五个月里，如果我们坐着破冰船赶不到的话，我们就进入极夜。原本极寒之地就恐怖绝伦，再陷入极夜，我们就没了生还的可能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一定会在极夜开始之时赶到。” “到时候，胡古前辈为了你给你腾下足够多的继承衣钵的时间，一定会带你前往北冥之地，你在那里就会和我们分开。你到时候别到处走，拿着这缕发丝赶往秦地一个叫做雍州的地方，找我小师妹，让她日夜估摸着在你下船之后的四个月之后开始对它进行推算，算我会去哪儿！” 程清寒诧异地看着秦星文道：“算你去哪儿？算到了又能怎么样？” 秦星文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第二个盒子打开，推给程清寒，里面放着三枚绿色的丹丸。 “这是什么？”程清寒将盒子盖上，也放入了储物戒。 “如果此次是必死之行，一发现无法逃脱，我会和子文蓝妹找个地方服下一种能够让气息彻底断绝，和死人无异的毒药。这三枚是解药，服用之后，我们会醒过来。你下个三年去的时候，找到我们，将我们救醒。”秦星文道。 程清寒眼睛放着光芒道：“好算计！到时候极寒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如果真是杀机之地，我们下一批的人就能避免。” “这要看命了。”秦星文揉了揉眉心道，“如果真是杀地，能够每三年坑杀一次大荒的绝顶高手，对方的实力简直不敢相信。我到时候能不能找到机会服下假死药，天晓得。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程清寒安慰道：“你能够打算到这地步，真要失败了，那也没办法。” 秦星文点了点头，最后将一个盒子打开推给程清寒。 这是一个空盒子！ “这是什么意思？”程清寒接过盒子，却没有再将它放入储物戒。 秦星文道：“今天我接触岚姑娘的时候，提到海神宫和北冥王的时候，虽然她掩饰得极好，可我总觉得北冥王非但和海神宫的覆灭有关，还和极寒之地有关。当然，我没有任何证据。我要你给我一个许诺，这次将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从你身体里驱出，你想个办法让她的元魂不会幻灭。” “你想留着她——”程清寒皱着眉头。 秦星文不置可否地站起身，走出去道：“这三个请求都记在我头上，只要我还能活着，将来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 第59章 齐王子齐泰 秦星文的话一直在程清寒脑海里萦绕不去。 极寒之地事关程清锋能否复活，就算那里是杀地，他去那里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可是，秦星文的话让他在心中做好了一个打算。 假设将来他带着慕含香和程清锋真的回不来的话，那么，他就要给程思远一个绝对安全且能够茁壮成长，最后能够回归到大夏国的环境！ 那么，自己要在这三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将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敌人都统统抹除！ 做好了这个打算，程清寒心里对实力的渴望越加地强烈起来。 胡古是傀儡皇，那么，在他想要自己倾力吸收他毕生所学之时，自己也要竭尽全力继承他的衣钵。 并不是为了他这个师傅，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下一个三年之后离开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程清寒、慕含香和张波找到了谢府，和早已经等待在那的胡古碰面，一起乘坐着凤凰从西蜀剑门出发，直奔千机宗所在的齐国临淄。 中间由于胡古需要打坐调息，积蓄灵气，并给程清寒讲解各种傀儡术的知识，原本预定的一个月路程，最后耗费了近两个月才赶到。 千机宗位于临淄城北郊区一座叫做“跃峰”的山峰上。 整座山峰，可以看到穿着道袍的男女老少在期间来往不断。 凤凰落在了跃峰的谷底，千机宗的宗门前，那里，数十个弟子正在守卫。 下了凤凰，胡古一边满脸笑容地带着程清寒、慕含香和张波朝着山顶走去，一边滔滔不绝地继续讲述着一些傀儡术的功法和技能。 程清寒一直沉默而认真地听着。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一边给胡古行礼，一边纷纷好奇地看着程清寒、慕含香和张波等人。 一直到峰顶，只见一座巍峨的宫殿耸入云霄！ 在这座宫殿的前方，一巨大的广场上此刻坐着上万名男女老少。 走上峰顶，胡古指着这群人最前面的那个老人道：“那是我们千机宗的八长老，他正在给千机宗一些弟子授课。在我们千机宗，除了掌门和为师之外，其他七大长老有轮流给门内弟子讲授傀儡术的义务。” “为什么有这个义务？”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一脸疑惑道，“这样不打击其他七大长老的积极性吗？他们是内门长老，他们有特权。” 这些天的相处，胡古也知道慕含香和程清锋的关系，此刻，见慕含香来问，便笑着回道：“想要享受特权，就必须得有所付出。我们千机宗是大荒第一傀儡宗，门下弟子三万，但是包括老夫和掌门，也就九个内门长老级别以上的存在。我们的精力都有限，因此不可能收很多弟子，每个都去教导他们。真正收为亲传弟子的，都是那些太过妖孽的弟子。” “但是，绝大部分弟子是平庸的，可一个宗门也不能忽视他们的潜力，也要培养。那怎么办？让七大长老轮流授课，每个弟子都雨露均沾，至于他们到底能够掌握多少，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了。” 就在胡古和慕含香说话的时候，正在讲课的八长老也看到了胡古。 胡古见状，对程清寒道：“我们也听一听，从这里，你就能知道为师给你讲授的那些傀儡术知识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当然，那些傀儡术知识，也只有你才接受的了。” 八长老见胡古带着两男一女站在自己旁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程清寒身上，隐隐有些失望。 不过，他很快地回过神来，没有就此事纠结，而是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堆已经打磨好的材质堆在自己身前道：“刚才本座讲的内容已经讲完了，现在，有没有哪位弟子敢上来将猎豹傀儡组装起来？” 上万名弟子一个个抓耳挠腮。 平时授课，每个傀儡的构造只有讲解了四到五遍才有人开始敢上去试。 如今这是猎豹傀儡的第三次授课，还没人有这个勇气。 就当八长老一脸失望的时候，一个女弟子站起身，行了一礼，走了上来。 然而，四分之三的猎豹组装出来之后，她却再也组装不下去了。 脸色苍白，女弟子朝八长老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还有人敢上来试一试吗？想要制作傀儡，你们就必须牢记每块材质上的各种阵法，并且要多动手。你们连动手都不敢，到底是没记熟阵法还是不记得每块材质的作用？如果是没记熟阵法，你们就该回去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准出门，直到将阵法知识牢记在脑海里；如果是不记得每块材质的作用，那你们更应该上来动手试一试！” 说到最后，八长老都有些生气了，可依然没有人敢上来。 胡古轻声笑道：“这些大都是入门不久的内门弟子或者入门有些时日的外门弟子，他们胆子小，不敢试。其实，猎豹傀儡对你而言应该是简单的了，你上去露两手，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程清寒点了点头，就要上去，一声悠悠的男声响起道：“八长老，弟子愿意一试！” 众人齐齐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这是一个穿着一身黑白相间条纹道袍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一脸贵气。 在少年的身边，一个穿着和胡古几乎一样蓝白相间条纹的的老人并肩走着。 此刻，老人带着少年走向胡古，停在他的身前。 老人道：“见过大师兄！” 少年朝胡古弓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师伯！” 胡古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老人道：“二师弟，这是？” 原来，老人是千机宗二长老莫道子。 莫道子看向齐泰道：“之前师兄一直在找能够在短时间内继承你衣钵的人，师弟也在帮你寻找，偶然发现齐王子齐泰是一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傀儡术天才。听齐王妃说过，齐泰从小对傀儡术就极为感兴趣，长大之后一直想拜入我千机宗修行。然而，齐王妃一直不太愿意他离开王宫。今次，由于师弟亲自找上门，齐王妃才放人。原本是准备让他拜大师兄为师，然而，既然大师兄已经找到了关门弟子，那师弟就乐见其成，收他做关门弟子了。” “哦？万年难得一见的傀儡术天才？”胡古一脸怀疑地看着齐泰。 莫道子笑了笑，对身旁的齐泰道：“徒弟，跟你大师伯说说你第一次制作喜鹊傀儡花了多长时间。” 齐泰高昂着下巴，一脸得意地对胡古抱了抱拳道：“大师伯，师傅只在我眼前演示了两遍喜鹊傀儡的拆卸和组装，我就独自将他拼接完成了。” 胡古看了一眼身旁的程清寒，正要开口，正在授课中的八长老道：“只看了两遍就能拼接出喜鹊傀儡，当成是天才。师侄，你刚才不是说你要来试试这猎豹傀儡吗？要本座给你示范几次？” “我已经和师傅学了四个多月，早已非昔日的我了，我愿意挑战只观看八长老演示一次就组装这猎豹傀儡！”齐泰道。 八长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看一次就组装，也太妖孽了一些？ 就这时，宫殿里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笑道：“好啊，二长老这关门弟子当真妖孽得很！大长老，你旁边那三个哪个是你带回来的关门弟子？这样，我们千机宗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本掌门就许一个彩头。” “彩头？”所有人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千机宗掌门道：“我们千机宗位列大荒第一傀儡宗门，却一直没有设立首席大弟子。今天，大长老和二长老各自带着自己的关门弟子回到了宗门。大家商议一下，能否这样？就在这里比一比，真正的那个天才，就立他为我千机宗的首席大弟子如何？” 第60章 首席大弟子之争（上） 千机宗掌门话一说完，程清寒便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拒绝！” 千机宗掌门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对胡古道：“这就是大长老传信回来的那个关门弟子？” 胡古点了点头，疑惑地问程清寒道：“徒弟，为什么你要拒绝？你知道首席大弟子意味着什么？这是绝对的荣耀！将来掌门师兄要卸任，那么，首席大弟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下一任掌门。” 千机宗掌门附和道：“对的，师侄，这首席大弟子说来其实就是下一任掌门。多少人有这个机会而不得，今天你和齐泰都是我千机宗最为得意的关门弟子，本掌门才愿意给这个机会。” “我知道。如果是首席大弟子，那么，就相当于我不管做什么，都必须呆在宗门，以宗门利益为出发点。”程清寒肯定道。 胡古笑道：“那是当然！作为首席大弟子，你代表的就是我们千机宗下一代鼎盛战力。除了你每天必须修行和学习之外，你还每隔一段时间以首席大弟子的身份面临其他宗门的拜访，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做不到这点。三年之后，我一定会跟随着师傅的脚步前往极寒之地。”程清寒打断胡古的话道。 胡古吃惊道：“你要去极寒之地？你去那做什么？” “我要救人，我的二哥，他已经死了，但是肉身保存完好。”程清寒也不隐瞒。 胡古、千机宗掌门和二长老莫道子都是面面相觑的样子。 胡古又道：“徒弟，那你要做好准备，在这三年里将为师的傀儡术传承下去！” “这个我已经有人选了，而且我想师傅你应该也会满意的。”程清寒看向慕含香，慕含香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胡古更加好奇了道：“原来你早做好了打算？是谁？在为师的认知你，能够超过你应该是没有了！” 一旁的莫道子一脸不以为然。 齐泰却忍不住了，自己被师傅夸赞一万年难见的天才，胡古却说没人能够超过他自己的关门弟子程清寒，他怎么能忍？作为一个王子，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尊严和实力遭受别人的挑战？ 朝胡古抱了抱拳，齐泰道：“大师伯，你这话泰不敢赞同！” 胡古回过头，看了一眼齐泰道：“本座倒是忘了，这是二师弟口中万年一见的天才。正好，本座也详详细细地介绍下本座的关门弟子。” 胡古指着程清寒对千机宗掌门和莫道子道：“掌门师兄，二师弟，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呵呵，巧了，我这徒弟也有一个称呼，不过，可没齐泰王子那样声势浩大。” 胡古看向慕含香道：“怎么说来着？” 慕含香道：“这是我家乡家喻户晓的事情，我夫君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奇才。” “这倒是有意思，一个万年一见，一个是五千年不世出，到底那个才是真的？”千机宗掌门笑道。 莫道子打量着程清寒道：“下级道宗？你修炼傀儡术多久了？” “不到两个月，跟随师傅才开始。”程清寒老实道。 莫道子面无表情，又道：“那你之前肯定研究过傀儡术，或者对傀儡术很了解吧？否则，你怎么入得了我大师兄的发言？” “我通过了师傅的考核而已。”程清寒道。 莫道子隐隐有些怒恼道：“那还是说明你之前对傀儡术深有研究，否则你怎么通过我大师兄的考核？说吧，你傀儡术达到了什么层次？本座找到齐泰之前，他虽然没有正统的修炼傀儡术，然而他的层次已经达到了管中窥豹了。” 程清寒道：“之前我修炼的是弓箭术、符篆术和驯兽术，并没有修炼傀儡术，对傀儡术一窍不通。” “哈？你糊弄谁呢？对傀儡术一窍不通，你怎么通过的大师兄的考核？”莫道子生气了，怒向胡古，却见胡古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莫道子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智商！ 压抑着愤怒，莫道子阴沉着脸看向胡古道：“大师兄，你这关门弟子心性似乎并不太好？在我这个师叔面前，也如此说话不着调吗？本座堂堂一个中级道圣，见过的傀儡术天才不计其数，从未听说过初次结识傀儡术的人，就能达到渐至臻境的地步！如果本座没记错的话，大师兄你可是早就说过，非到渐至臻境不能做你关门弟子！就是因为这样，本座看齐泰才华横溢，离渐至臻境又是咫尺之遥，才原本准备将他推荐给大师兄你的！” “二师弟别生气，我这徒弟虽然说话有些直，但是的确没有撒谎。他在遇到本座之前，的确没有接触过傀儡术，也的确没有达到渐至臻境的地步。不过，他的确符合，不，是远超过了本座对关门弟子的要求。尤其是从西蜀过来的这一路，本座更是觉得找对了人。”胡古抚着胡须道。 看莫道子还要生气，而齐泰也一脸愤怒的神情，千机宗掌门适时插嘴道：“不管如何，还是那句话，就以首席大弟子作为彩头！” 程清寒还要说话，千机宗掌门道：“你无需拒绝。既然你决定三年之后前往极寒之地，那么，在这三年之内，你依旧是首席大弟子。不过，你得将你认为适合传承大长老一生所学的人带来这里，只要经由本掌门和其他长老鉴定，的确适合，那么，你这三年就可以带着他四处走动，并将大长老所学全部教给他。做到这点，三年之后，你赶往极寒之地时，将他留在宗门之内担当首席大弟子，而你可以离开了。” “前提是，你得有这个能力当上首席大弟子！”莫道子冷笑道。 程清寒和慕含香再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 如果有千机宗这个后盾在，又抹除了一切有可能伤及到程思远的隐患在，他们两前往极寒之地的确没有后顾之忧了。 想通了这点，程清寒看向千机宗掌门和莫道子道：“好，弟子程清寒接受这次比试！” 千机宗掌门看向齐泰。 齐泰高昂着头颅，瞥了一眼程清寒道：“弟子没有理由不答应！” 千机宗掌门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召集在宗门的所有弟子和长老，准备比试吧！首席大弟子确定这事情，当然要大家一起见证才有权威！” 胡古和莫道子齐齐抱拳道：“谢过掌门师兄！” 千机宗掌门朝着宫殿的一口悬挂着的高近三丈有余的铜钟走了过去，边走边道：“本掌门只是给他们一次机会而已，也是给全宗的弟子一次机会。倘若有弟子自认为能够超过他们，那么首席大弟子自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说着，千机宗掌门朝着铜钟遥遥地挥出一掌又一掌，虚空凭空出现一个个掌印轰击在铜钟前的木棍上，一声声“当当......当”的响声在整个跃峰上空回荡。 第61章 首席大弟子之争（中） 二十四声钟声。 这在千机宗的宗规里，代表着万分紧急，召集所有在宗门内的弟子和长老汇聚到掌门宫殿外的广场，商议着决定着事关宗门兴衰级别的大事！ 钟声一响，不管任何人他都必须立马赶往！ 不管任何事情，这个时刻都必须放下！ 这钟声，已经有超过百年没敲响了！ 最后一次敲响，是一百二十六年前，现今的掌门杨维先登上千机宗掌门之位时。 一时之间，整个跃峰，一道道劲风或者流光在山峰之间穿梭！ 跃峰峰顶，掌门宫殿前广场。 八大长老齐聚在掌门杨维先的身边，看着所有的弟子和外门长老齐聚而来。 半个时辰后，原先空荡荡的广场，阵列了密密麻麻超过三万个人头！ 所有人惊慌而茫然地看向最前方，那里，掌门和八大掌门早已齐聚。 广场上，不时地有人交头接耳。 大长老胡古即将前往极寒之地的事情早已经在千机宗传开了，难道这次钟声就是为了他而敲响？ “安静！”见所有人已经来齐，千机宗宗主杨维先厉声道，“今天来，是商议着一件事关我千机宗将来命运的事情！我们千机宗已经有百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杨维先道：“这件事情就是——今天，我们将在这里，决出首席大弟子的人选！” 杨维先的话一出口，整个千机宗三万多人立马炸开了。 首席大弟子人选？前面根本没有任何风声！ “齐泰，程清寒，你们俩过来！”杨维先朝两人招了招手。 程清寒和齐泰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站到杨维先的前面。 所有人疑惑地看了过去。 杨维先指着两人道：“这两个，分别是大长老和二长老找到的关门弟子。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叫做程清寒，据说是一个五千年不世出的奇才。” 一声声惊呼声响起。 杨维先又笑道：“这个是二长老关门弟子，据说是万年一见的天才。” 一声声更加大的惊呼声响起。 齐泰脸上隐隐有些得意，至少从众人的反应来看，自己这个齐王子更容易让人震惊。 杨维先十分满意千机宗众弟子的反应，笑道：“现在，本掌门给在场所有弟子一个机会。我们马上会出一道考核题，自认为超过这个五千年不世出奇才和万年一见天才的弟子，大可以走出来，一起接受这道考核题。只要你赢了，这首席大弟子身份就是你的！首席大弟子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本掌门说了吧？” 杨维先的话一抛出，三万多人上空顿时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 过了片刻时间，杨维先厉声大喝道：“现在，请自信有这个实力的站出来！机会只有一次，将来不管你有多不满，在这一刻，你若不出来，你这一辈子就没有资格成为我千机宗掌门！” 随着杨维先的话一说出，喧闹的人群更加喧闹起来。 突然，东角落首先安静下来，一个人形通道直达杨维先处。 只见一个穿着黑白相间条纹，袖子和领口都修有金边的女子走了过来。 杨维先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是大师姐！” “大师姐乃掌门亲传弟子，绝对没问题！” “什么狗屁的五千年、一万年，大师姐是我们千机宗公认的绝世天才！” 人群纷纷道。 女子走到杨维先身前，朝着杨维先和他身后的八大长老盈盈一礼道：“弟子姜婉仪愿意见过各位师傅和各位师叔！” 众长老都点了点头。 姜婉仪来到程清寒和齐泰身前，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挽了一缕鬓间垂下的青丝道：“见过两位小师弟！” 齐泰看了一眼姜婉仪，皮笑肉不笑地抱拳道：“见过大师姐，师弟还在王宫时，就已经听说大师姐天赋卓绝，希望大师姐不吝赐教。” “应该的。”姜婉仪笑着道。 程清寒冲姜婉仪点了点头。 姜婉仪回了一礼，停在程清寒身边。 见姜婉仪竟然出来了，广场的人群好一会儿都没了动静，大家都只在低声议论着。 杨维先见状，就要走上去宣布开始，人群再次一阵骚乱，只见人群之中，一个同样穿着一身黑白相间条纹道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和姜婉仪的衣服不同的是，他的领子和袖口都普普通通。 青年男子一出来，几大长老脸色都不好看。 齐泰脸上划过一丝笑容。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他注意到了齐泰神情的变化。 想到了齐泰的身份，程清寒暗暗道，难道这个青年男子做了什么事情是得罪了千机宗却又有利于齐国王室的？也就是说，千机宗和王室并非有着多好的关系。可真这样，二长老又为什么要如此推崇齐泰？毕竟，齐泰可是王子。而齐泰出现的时候，其他长老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样。 青年男子一出现，仿佛看不到八大长老脸色的难看似的，朝他们行了一礼，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姜婉仪、程清寒和齐泰身前，朝姜婉仪和程清寒只是点了点头，却单膝跪在齐泰身前，恭声道：“见过王子殿下！” “起来吧，许子安，这里没有什么王子殿下，有的只有千机宗弟子齐泰。”齐泰高昂着头颅道。 “是，王子殿下！”许子安回了一句，然后便退到姜婉仪身旁。 姜婉仪厌恶地看了一眼许子安，向程清寒的方向挪到了半步。 许子安没有感到丝毫异样，只是双手合在腹部，脸色淡然地面对着三万多千机宗众人。 经由刚才的事情，程清寒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许子安。 姜婉仪低声道：“小师弟，别看这人，污了眼睛！若非他的确没有做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他早就被赶出了千机宗！” 程清寒诧异地看了一眼姜婉仪，没想到她会开口对自己说话。 朝姜婉仪抱了抱拳，程清寒道：“谢谢大师姐指点。” 眼看着人群里再也没有人出来，杨维先这才道：“既然没有人再上来，那么，大家安静下来，盘坐下来。接下来，我们马上要给上面的这四位弟子出题。不管结果如何，本掌门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值得大家好好回去研究一番！” 众人听杨维先这么一说，齐齐沉默着朝杨维先行了一礼，跪坐了下去。 杨维先见状，转过身朝着八大长老走去，九个人围在一起。 好一会儿，只见八长老走了出来，来到了姜婉仪、许子安、程清寒和齐泰四人面前。 从储物戒里各自拿出几份材质、分别堆在四人面前。 接着八长老向着三万多弟子跪坐了下去，他的身前也摆放了一堆材料。 手指指着自己左右两边各两个位置，八长老道：“先不管材质，就坐吧！此次考核的题目就是人形傀儡。人，大家都见过，我们四周都是人。可是，却很少有人将人形傀儡做得逼真。” 众人点了点头。 八长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本座这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制作人形傀儡。因为人的行为很复杂，所以本座将人分为不同的种类，根据不同的行为而夸张扩大他的某一项能力，从而制作出不同的人形傀儡。” “而今天，本座要给大家讲解的就是一种战斗类型的傀儡！” 目光扫过姜婉仪、许子安、程清寒和齐泰，八长老道：“本来，人形战斗傀儡至少需要讲解一个月才能让大部分弟子勉勉强强接受。而如今，四位师侄，你们都只有一次机会！本座会从材质的打磨，阵法的刻画和衔接，各个部位的组装详细解释了一遍，你们挺好了，错过了就错过了，本座不会再给任何人解释第二次。” 说着，八长老拿起身前一块玄铁道：“人形战斗傀儡重在战斗，所以，它最重要的部位有两处，一是手，一是脚，我们现在从手指的制作开始。首先，材质，手指负责了攻击......” 第62章 首席大弟子之争（下） 掌门宫殿前广场，数万人一片死寂。 只有山顶的清风吹过，时不时响起的呼啸声在回荡着。 还夹杂着铁器、铁矿石和木块在千机刀（傀儡打磨的工具）的打磨下发出的摩擦声。 还有八长老每打磨一块材质，便做出的解释声音。 随着一块块材质在千机刀下变成一个个部件，在近两个时辰后，所有的材料变成了部件，摆放在八长老身前。 八长老停下手中动作，将千机刀放入储物戒，然后静静地看着坐在他身前的四个人。 四个人目光都沉浸在他眼前的那些部件上，一个个好像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八长老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近一刻钟，齐泰当先回过神来，朝八长老微微一笑。 之后，姜婉仪、许子安和程清寒先后清醒。 “那本座现在要开始阵法的刻画了。”八长老见状，从储物戒里再次取出千机刀，一丝丝紫褐色的灵气顺着手指头涌入千机刀刀身，将千机刀通体染成了紫褐色。 左手再拿出一个手指头，八长老用千机刀在上面刻画出一根根线条。随着线条完成，一丝丝紫褐色的气息没入线条之内，然后消失。 八长老道：“傀儡术最繁杂却最简单的部分是材质的打磨；最简单却又最困难的部分就是阵法的刻画。阵法有很多种，然而，我们傀儡术最常用的通常是三种。一种是辅助阵法，一种是特征阵法，一种是精血认定阵法。” “精血认定阵法必须贯穿于每一个部件，这样，滴血认主之后，这具傀儡才完全独属于你一个人。” “特征阵法，是根据每一个部件需要起到的效果不同而刻画。比如手指，它的特征就是灵活！刻画灵活阵法，当有灵气关注的时候，手指就不再是冷冰冰的材质，而是我们人一样拥有灵活性的手指。不管是弯曲还是挺直，在完美的灵活阵法的作用下都能体现出来。” “手指头的灵活阵法只是单独个体的作用，其实阵法有时候需要多个部件一起作用才会生效。比如拳头，五个手指头加上手掌、手腕和手背，共同构建一个特征阵法，力量阵法。在力量阵法的作用下，一拳下去，力道得到成倍的加强。一般而言，力道最终加成效果和掌握的力量阵法难度和傀儡师的修为有关。比如本座，中级道神，因此，本座做出来的傀儡，力道加成的极限就是下级道宗的力道。” “然后是辅助阵法。所谓的辅助阵法，就是极大的放大你傀儡的某个单项特性。比如，战斗类型的傀儡，一般辅助的是力量。原本本座只能做出来力量极限在中级道神的傀儡，然而，在辅助阵法的作用下，傀儡的一击甚至会上级道神的力道。” 八长老一边说着，一边用千机刀在不同的部件上刻制出一根根阵法。 针对这些阵法，八长老也想尽做了解释。 之所以对阵法也做出解释，完全是因为他考虑到程清寒和齐泰之前并没有在千机宗修炼过，对各种阵法并不清楚。 又是两个时辰，每个部件的阵法都已刻画完毕。 这一次，在八长老讲解完之后，四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很快，许子安便回过神来，姜婉仪紧随其后，然后是齐泰，最后是程清寒。 程清寒对符篆深有研究，符篆也讲究各种阵法。然而，八长老所讲的那些应用到傀儡术的阵法和符篆布置的阵法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傀儡术的阵法，更像是符篆里专门针对人体单个特性进行提升的那些阵法。 在四个人全部回过神之后，八长老便开始对打磨好、并刻画好各种阵法的部件一一进行组装。为了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的动作，他的动作尽量慢了下来。 一边组装部件，一边介绍着注意事项。 这一次，仅仅花了一个时辰，八长老的身前便形成了一个里老人傀儡。 将一块灵气石（灵气的结晶）放入傀儡的阵法中心，随着八长老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老人傀儡术，鲜血消失于无形。 看着老人傀儡，八长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上也隐隐有些激动。 十指微微一动，老人傀儡一蹦一丈来高！ 随着老人傀儡右手一拳轰在广场的地面上，他的全身浮现一丝紫褐色光芒，下一刻，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 只见以老人傀儡右手为重心，地面竟然陷了下去！烈焰犹如蜘蛛丝一般蔓延开来，狰狞而恐怖。 八长老食指再次抖动着，老人傀儡几个箭步冲到他的身旁，立在了他的旁边。 掌门杨维先和其他长老纷纷点头。 若只论战斗能力，八长老这具人形傀儡的力道已经达到了下级道神的层次了！ 八长老这才对姜婉仪、许子安、其他和程清寒道：“四位师侄，本座的人形战斗傀儡已经做好了，也检查过了，你们应该看出来，很成功。那么，现在轮到你们了。” 四个人神色都有些严肃，先后朝八长老行了一礼，各自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材质堆面前，面向着大家而坐。 随着八长老一声大喝“开始”，四个人都从材质堆里拿出千机宗，灌注灵气，开始打磨材料。 四周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目光死死地凝聚在那四个人影上。 结果一目了然，姜婉仪的速度是最快的，紧接着的是许子安，两个人的打磨娴熟程度几乎可以堪比八长老，让人觉得快的同时可以感受到一种美的享受。 然而是齐泰。 齐泰出身齐国王室，虽然熟练度相差姜婉仪和许子安很多，但是看上去也是经常打磨的人，而且动作很是温文尔雅，好看。 程清寒是最慢的，打磨的动作之中也显得有些粗犷。 人群纷纷暗暗叹息了一口气，从打磨材质上隐隐可以看出，这一次，姜婉仪或者许子安更容易胜利。 果然，姜婉仪是打磨得最快的，两个半时辰便打磨完所有材料。 接着是许子安，速度仅仅慢了不到三百多个呼吸。 然而是齐泰。 最后轮到程清寒的时候，已经慢了快半个时辰了！ 程清寒完成的时候，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这时，姜婉仪、许子安和齐泰都看了过去，在四人之中，看样子实力最差的就是他了。 姜婉仪和许子安都没有过其他人再留下机会的打算。 见程清寒似乎已经没了“戏”，两人都没停下来，而是快速刻画着一个个阵法。 齐泰一边加快刻画阵法的动作，一边看了一眼程清寒，见他此时才慢悠悠的拿起千机刀刻画阵法，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 就这水平，也怎么敢称自己是胡古的关门弟子？还想着和自己抢夺首席大弟子身份？ 真是痴人说梦。 第63章 首席大弟子之争（终篇） 夜幕渐渐将领，广场上，四周各个角落已经有弟子举起了夜明珠，将广场照得如白昼一般。 众弟子的视线纷纷被姜婉仪、许子安吸引。 然而，相对来说，更吸引人的是齐泰。 姜婉仪和许子安对于材质的打磨一看就远超于齐泰和程清寒这两人。 他们的速度太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程清寒速度太粗旷，太慢。 唯有齐泰，速度在众人接受的范围之内。 当打磨材质结束时，众人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便又不得不将视线继续放在场中四人的比试中。 经过漫长的打磨，四人的能力似乎分出了胜负。 杨维先向身旁的大长老胡古探过头去低声道：“你徒弟吃了太多亏，婉仪和许子安在我千机宗修行多年，打磨材质早已经娴熟；齐泰好歹也是王子，来到千机宗之前也经常研究傀儡术，动作也不是很差。只有你徒弟，之前一看就是完全没接触过。这首席大弟子，今天恐怕他——” “他是我关门弟子，吃不了亏如何占别人便宜？要是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同一起点论输赢，没有资格作我胡古的关门弟子！”胡古目光死死地盯着程清寒，冷淡地回应道。 杨维先摇了摇头，颇为有些感叹，这个大长老，很早以前就好胜心极强。若非这样，这掌门之位前掌门应该是留给他的。 没想到，这次他的弟子也要吃这个亏。 这就是“有其师傅必有其徒弟”吗？ 二长老莫道子似乎听到了杨维先和胡古的对话，遥遥眺望着程清寒一眼，轻轻嗤笑了一声。 突然，二长老瞳孔微微一缩，脸露狂喜之色。 只见落后了姜婉仪和许子安许多的齐泰，速度突然快了起来！ 而且，看样子速度比姜婉仪和许子安还要快！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微笑，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个部件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在意四周一分！ 灌注了天蓝色灵气的千机刀在他指尖跳动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二长老莫道子差点尖叫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找到齐王宫，见到齐泰的时候，自己之所以会被他吸引，不就是因为他快速布置阵法的能力嘛？那布置阵法的速度，在二长老莫道子看来，绝对是个万年一见的天才级别的人物才能做到！ 论及对阵法的掌控，即使是他自己，也确实没勇气拍着胸膛说比自己这个徒弟还要厉害！ 嘴角微微咧开，莫道子仰头看着天，放心地松了一大口气。 然而，他的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杨维先冷不丁地道：“大长老那弟子莫非是疯了？已经自暴自弃了不成？即使输了，也得耐下性子来。一察觉到自己要输了，就这样自暴自弃，这样不单输了比赛，也输了人品。这个样子，如何继承大长老的衣钵！” 其他长老纷纷叹息着。 广场上也悄悄响起了议论声。 二长老莫道子低下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程清寒已经从跪坐中变成了趴在地上！ 在他的身前，此刻摆放着两根手指！ 此时，他竟然左右手各自拿着一把千机刀，千机刀在金色的光芒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让莫道子啼笑皆非的是，程清寒拿着两把千机刀飞快地在两根手指上划着。 没人看得起金色光芒下到底画的是什么，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傀儡术一心二用，同时画出两个阵法的！ 傀儡术对阵法要求极为严格，一旦出现一点失误，阵法运转不灵，这个部件也失去了这个应用。 然而，这个程清寒，显然有点绝望了，以至于开始胡思乱想了。 莫道子摇了摇头，看向胡古，只见胡古面无表情，看样子也是被气疯了过去了！ 他心里应该在后悔吧？后悔没有早一点回来，要了齐泰这个万年一见的天才的。 莫道子暗暗道，大师兄，这个可怪不得师弟啊！这是老天都要让师弟我火一把啊！ 时间如流水一般快速溜走。 几乎在前后相差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姜婉仪、许子安、齐泰和程清寒四人先后完成了对阵法的刻画！ 姜婉仪和许子安都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们对面的程清寒和齐泰。 这两人，之前打磨的时候明明相差了他们那么远，刚才刻画阵法的时候太过认真，都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就追赶上了自己两人！ 两人齐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停都不敢停一下，就拿起部件开始快速安装了起来。 这一次，四人的动作几乎达到了高度的一致！ 整个广场上观看的三万多名千机宗众人，一个个看得眼花缭乱！ 甚至好些个弟子看得脸色惨白，眼泪横流！ 那些一个个部件，落到了他们手中，仿佛有了灵魂，一个个跳跃着，然后被拼接组装到了一起。 随着“啪啦”一声响起，四个人形傀儡竟然在同一时间被组装好了。 四人彼此互相对视着，僵硬着！ 广场上，燕雀无声，落针可闻。 千机宗掌门杨维先和八大长老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若非他们亲眼目睹，他们都无法相信，这四个人竟然会在最后一刻同时完成人形傀儡的制作！ 他们的动作，看上去像是约定好了一般！ 然而，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里可以看出，程清寒眼里尽是疲惫，齐泰脸上隐隐有些得意和自信，许子安脸色阴沉，而姜婉仪，美眸看向齐泰和程清寒，瞳孔里尽是震惊的神色。 一条带着一丝兰花香的手帕从身后递了过来，程清寒疲惫地回过头，只见慕含香紧蹙着眉头，朝他挤出一丝笑容道：“夫君，辛苦了！” 朝慕含香摇了摇头，程清寒接过手帕擦了擦充满血丝的眼睛。 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波涛汹涌！ 大荒就是大荒！ 在来到大荒以前，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强大而有天赋的敌人！ 而今天，自己真是拼了命，才勉勉强强地维持着和他们齐头并进的架势。 见四个人都完成了自己的人形傀儡，杨维先连连呼唤了“八长老”四声，八长老才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震惊，扫视了一眼姜婉仪、许子安、齐泰和程清寒道：“你们四个在同一时间内完成，本座之前压根没想过这种荒唐的事情。不过，即使是同一时间里制作了出来，依然能够看出你们能力的高低。” 八长老目光落在姜婉仪身边的人形傀儡上道：“姜婉仪做得最精美，许子安其次，齐泰次之，程清寒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本座管你行为，你之前所言不虚，你在跟随大师兄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傀儡，所以对打磨这事没有一点经验。这个，可是需要熟能生巧的。再加把劲，你能够继承大师兄的衣钵的。” 说完，八长老目光落在齐泰脸上，见对方洋溢着笑容，笑道：“齐泰很不错，或者真如二师兄所说，万年一见了。论打磨，你速度不及你大师姐和许子安，可你的动作也极其娴熟，而且漂亮。最关键的是，你刻画阵法那仿佛闲来之笔的气度，可见你对阵法了解得极为深刻。若非有你大师姐在，这一次，本座是觉得你是有能耐当上这首席大弟子的。” 齐泰恭声道：“谢八长老。” 八长老目光掠过许子安，没有做任何说明，最后看了一眼姜婉仪，脸露和蔼之色道：“按理来说，首席大弟子非你莫属。但是，为了向广大千机宗弟子证明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还需要进行最后一项。” 姜婉仪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弟子清楚。” 八长老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四人道：“将你们的精血滴在你们的人形傀儡上，然后操控着你们的傀儡和本座刚才制作的人形傀儡迎面对拳一次，本座会控制力道，让本座的人形傀儡和你们制作的人形傀儡处在同一力道水平。对拳一次无碍，就表示你们的傀儡阵法刻画无误。那么，先从姜婉仪开始吧！” 第64章 奇怪的傀儡 四人齐齐站起身，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自己制作的人形傀儡上。 相对于刚才紧张的局面，此时，整个广场上所有人的心都松了下来。 刚才八长老的话，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可是已经表明了这次的优胜者，正是大师姐姜婉仪。 也就是说，姜婉仪会是首席大弟子。 此刻，见姜婉仪操控着人形傀儡走向八长老身旁的人形傀儡，众人都带着欣赏的心情看过去。 两具人形傀儡互相抱了一拳。 八长老笑道：“婉仪师侄你现在是中级道神，和本座相当。那么，我们的傀儡就没有必要束缚力量了，全力一击吧！” “请师叔指教！”姜婉仪莞尔一笑，如白玉般的手指骤然抖动，她身前的人形傀儡身子划过一道绿光，一跃而起！ 与此同时，八长老的人形傀儡也一跃而起！ 两具傀儡在空中同时用力挥出一拳！ “轰！” 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波动向四周席卷开来，吹着八长老和等人的衣衫飒飒作响！ 两具傀儡没有再次攻击，而是齐齐落下地面。 姜婉仪朝八长老再次抱拳，退到了一边。 许子安操控着傀儡来到八长老身前，和八长老的那具老人傀儡互相抱了抱拳。 没有任何说辞，许子安双手十指一阵抖动，傀儡朝着老人傀儡一拳轰了上去！ 老人傀儡同样一拳轰了上来！ 两具傀儡都纹丝不动！ 许子安皱着眉头朝八长老抱了抱拳，操控着傀儡退到了一边。 齐泰见状，笑着操控着傀儡上前。 八长老笑道：“齐泰师侄如今才刚刚二十，修为就已经是下级道宗。如今傀儡术又如此天赋卓绝，万年一见，虽然不能成为首席大弟子，但是将来定然会成为像你师傅一般的八大长老之一，辅助掌门带领我千机宗走得更远。” “谢八长老，泰一定努力！”齐泰回道。 说着，操控着傀儡朝着老人傀儡用力挥出一拳。 依旧如前面两者一般。 齐泰抱拳离开。 至此，众人纷纷向姜婉仪投去羡慕的目光，结果到现在已经显而易见了。 程清寒也操控着傀儡上前，朝八长老抱了抱拳。 八长老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大师兄是上一代弟子中傀儡术最厉害的人，有傀儡皇之称。你很有大师兄的一股风范，虽然打磨方面差了其他师兄弟很远，可是最后硬是凭借着一股韧劲追赶了上来。只是——” 八长老的话还没说完，莫道子道：“只是，你脾气太过急躁。师侄啊，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你继承了他的衣钵，可千万别把这暴躁的脾气也继承了下去。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输，输了没关系，但是你切记输了比试，可不能输了人品。今天，你知道自己要输了，以至于自暴自弃的那一段，我们在场的几位长老和掌门师兄都看了不舒服。”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我并没有自暴自弃。” 莫道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就要开口训诫。 在他看来，一个做了错事还死鸭子嘴硬的人，实在让人不爽！ 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什么人没看过？他们不讨厌那些失败过的人，但是讨厌失败了却还不听从他们劝告的人。 就这时，掌门杨维先瞟了一眼胡古，见他看向莫道子的视线里隐隐有着寒芒闪过，急忙挤出一丝笑容，打断莫道子的话道：“二师弟，够了！响鼓不需重锤！大长老这关门弟子是个不错的天才，有些话只需要点醒一次就够了！” 说着，掌门杨维先对身旁的胡古道：“大长老无需介怀，程清寒表现得真不错。前面差了那么远，最后竟然能在同一时间内完成人形傀儡的制作，这就是进步。或者中间有瑕疵，但是那是因为他真是经验欠缺所导致。随着将来修炼的加深，这些都不会是问题。” 一直没有做声的胡古没有看杨维先，而是冲程清寒露出一丝微笑道：“很不错了，你努力了，为师很高兴。去吧，为师相信你那些阵法绝对不会是乱刻上去的。” 程清寒点了点头，操控着人形傀儡和八长老的人形傀儡抱了抱拳。 八长老笑道：“你让攻上来吧！” 程清寒点了点头，双手十指微微一动，在他的身旁，人形傀儡冲向老人傀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一拳轰了上去！ 老人傀儡身上也划过一丝紫褐色的光芒，右手同样一拳轰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只听见一声“咔嚓”作响，四周一片死寂。 所有人纷纷摇了摇头。 莫道子饶有意味地瞟了一眼胡古。 果然是阵法刻画出了问题，导致某部分傀儡部件运转不灵，对拳的时候被崩坏了。 杨维先见状，道：“好了，程清寒，退下去吧，你已经很努力了，下去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老人傀儡的右拳“哗啦”一声从中裂开，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的部件掉落了下来！ 四处瞬间死寂。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八长老的人形傀儡碎裂开来？ 八长老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强笑了一声，道：“可能是连续对拳三人，部件松动了。等一下，本座换之前制作的傀儡出来。” 说着，老人傀儡身前，之前的男子傀儡悄无声息地从储物戒里出来。 程清寒操控着傀儡和男子傀儡互相抱了一拳。 两具人形傀儡互相举起拳头，随着金色光芒和紫褐色光芒划过，两拳对轰在一起。 这一次，男子傀儡的右拳没有部件掉落下来，然而，男子傀儡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场面一度死寂。 八长老张大着嘴巴，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莫道子怒道：“老八，你在做什么？你的傀儡怎么还没人家道宗傀儡的力道厉害！你是不是限制力道过度了？你这样做有何居心？” 八长老这里也犯迷糊，突然挨了莫道子一阵臭骂，也火大了，怒道：“二师兄，注意你的措辞！本座做事向来公正严明，为什么要限制力道过度？程清寒师侄就只有下级道圣的实力，难不成本座还要作弊，故意将傀儡的力道提升到道神级别不成？” “屁，那你的傀儡怎么不是被轰碎就是被轰飞？”莫道子怒道。 八长老愤怒地甩了下衣袖道：“你问本座，本座问谁？你们不都看在眼里？你们瞎了！” 见八长老和莫道子吵了起来，杨维先忙打圆场道：“够了，别吵了！二师弟，你也真是的，八师弟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八师弟，你也是的，大家都看着，是非曲直，我们都没瞎，你激动什么？” 八长老和莫道子一个个怒气冲冲地瞪了对方一眼。 杨维先见状，吐了口气，也是一脸无语，从储物戒取出一具人形傀儡，对程清寒道：“再来！本掌门亲自测试一下！” 程清寒操控着傀儡一拳轰了下去，杨维先的傀儡刚刚举起右拳，右拳就被轰碎！ 程清寒傀儡的右拳顺势轰击在杨维先傀儡的脸上，直接将它的半边脸轰烂！ 杨维先：“......” 胡古：“......” 莫道子：“......” 整个广场上，所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被毁掉的半边脸的傀儡：“......” 第65章 组合阵法 一直到杨维先的傀儡身上的部件“乒乒乓乓”掉落在地上，才有人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他的傀儡竟然击碎了掌门的傀儡！” “真是恐怖如斯！如果说八长老放水了，可掌门怎么会这么做？” “没想到，他竟然超过了大师姐他们！” 八长老看向二长老莫道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二师兄，你莫非想说，连掌门师兄也故意这么作弊，让程清寒当上首席大弟子？” 莫道子怒道：“老八，休要满口胡言！” 杨维先就要走上去问程清寒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太过震惊了，他无法理解，程清寒的傀儡在同等的条件下，怎么会击碎他这个老傀儡师的傀儡的？ 然而，他还没有走上去，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突然响起。 只见齐泰道：“不可能，他肯定在傀儡里动了什么手脚！否则，就他那样的垃圾傀儡，怎么可能盛得了八长老和掌门制作的傀儡？” 齐泰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所有人怔怔地看向程清寒，希望能够探出事情的真相。 尤其是莫道子，他更加不服气！ 在这次傀儡的比试中，程清寒的表现可谓是最差的。 第一轮打磨落后众人太多！ 第二轮制作阵法，别人都在努力认真，就只有他已经自暴自弃，趴在地上一心二用。就这种人，他的傀儡怎么就突然变得厉害了？难道不应该更差吗？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胡古就要开口，程清寒抹干净额头的冷汗，操控着傀儡飞扑向齐泰！ 齐泰脸上划过一丝狰狞的神色，同样操控着傀儡迎了上去！ “嗡！” 程清寒的傀儡一拳就是轰了出去，强劲的拳头轰在虚空中，甚至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 齐泰目光快速瞟过程清寒傀儡的右拳，操控自己的傀儡向后倒了下去的同时，一脚朝着程清寒的傀儡的腹部踹了出去！ 他可是万年一见的天才！ 他已经发现了程清寒傀儡的怪异之处，就是那右拳！ 只要避开他的右拳，击碎他根本不成问题！ 然而，齐泰刚刚操控着傀儡踹向程清寒傀儡腹部的时候，程清寒的傀儡轰向齐泰傀儡的右拳突然快速收回，顺势一拳向下，斜斜地轰在齐泰傀儡的头部！ 那灵活的右拳，简直和人一般！ 广场上响起了一阵惊呼。 “啪嚓”一声，程清寒傀儡的右拳直接将齐泰的傀儡的脑袋轰得稀巴烂！ 强劲的力道将傀儡头部的部件崩得四溅开来！ 齐泰整个人都懵了，僵硬着不能动弹。 刚才那一拳，明明是向前轰出去的，怎么就向下斜着打了出来了？ 程清寒操控着傀儡回到了自己的身旁，笑看着齐泰道：“失手失手，万年一见的天才，不要生气，和气生财啊！” 广场上数万千机宗众弟子一个个脸色发黑，嘴角抽搐。 这程清寒，是装的还是本性如此？ 都压得人家抬不起头，还把人家傀儡击碎，别人怎么不会生气？ 程清寒的身后，张波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清寒，自己这师傅，怎么这么妖孽？这样的话，自己还怎么超过他？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冰冷的俏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果然，对于他来说，似乎真的不存在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看着程清寒得意的样子，齐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莫道子也怒了，对姜婉仪道：“姜婉仪，你再操控着傀儡上去试试！” 姜婉仪笑着摇了摇头，冲莫道子抱了抱拳道：“对不起，二长老，弟子觉得胜不了。虽然弟子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程清寒师弟的傀儡刚才右拳那灵活的一击，弟子就已经确信，弟子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莫道子勃然大怒。 八长老走上来道：“够了，二师兄，你别忘了今天是做什么的，不是用傀儡来比武的！今天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谁能在同样的时间内将傀儡做得最好！” 其他长老纷纷点头赞同。 千机宗掌门杨维先道：“作弊是不可能的，八长老为人一向公正严明，这是其一；本掌门可是有亲传大弟子在比试，要作弊我也是帮婉仪，而不是程清寒，这是其二；其三，二师弟，你万年一见的徒弟亲自测试了，难道你要说他也在帮着程清寒吗？” “我！”齐泰咬牙就要开口，然而，迎上数万弟子的目光，齐泰终究是双拳捏得咯咯作响，闭上眼睛，颤声道，“我败了。” 杨维先看了一眼齐泰，又看向数万弟子道：“若是一两个人有问题，那也就罢了，我千机宗三万多弟子亲眼所见，若是程清寒其中耍了什么作弊手段，大家没道理看不见。所以，此次比试，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胜者，程清寒！即日起，程清寒乃我千机宗第三十七代首席大弟子！”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整齐一致的呐喊在整个千机宗上空徘徊不去！ 杨维先从储物戒取出一件和胡古等八位内门长老一样蓝白相间的道袍，不过，和八位内门长老的道袍相比，领子和袖子口都没有金边，普普通通。 将道袍披在程清寒的肩膀上，呐喊声更加疯狂了起来。 呐喊声持续了许久，杨维先双手高举，广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维先笑着道：“首席大弟子，现在能否解释一下，你刚才的傀儡中的奥妙。” 程清寒点了点头，看向胡古道：“师傅应该记得，我早说过，弟子早年精力旺盛，除了弓箭术，还修炼了符篆术和驯兽术。” 胡古笑着抚着胡须道：“对！” 程清寒目光扫向数万千机宗弟子道：“制作符篆，需要对各种阵法了解极深。虽然我从不研究邪恶阵法或者远古阵法，可一般的常用阵法我都清楚，不管是特征阵法，还是辅助阵法还是精血认定阵法。刚才在给傀儡部件刻画阵法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问题，傀儡的能力绝大部分取决于阵法的威力，可傀儡部件也就这么一丁点大。”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傀儡的制作，最难以解决的往往是阵法的布置问题。 其实，只有傀儡术颇为精湛的人，才能够同时在一块小部件上刻画特征阵法、辅助阵法和精血认定阵法这三个。多数人，往往只能够刻出特征阵法和辅助阵法中的一种，这就极大地限制了傀儡的能力。 杨维先赞道：“你才学习傀儡术两个月多一点点，能够注意到这个问题真难得！” 程清寒微微一笑道：“所以，后来我就想了一个办法。以五个手指头、手背、手腕和手背为阵子，在右拳上刻画了一个特殊的阵法，我称之为组合阵法。组合阵法的本质还是特征阵法和辅助阵法，但是，当特征阵法和辅助阵法同时生效时，组合阵法再次生效，对特征阵法和辅助阵法再次起到加强的效果。” “所以，我制作的傀儡五指的灵活度和拳头的力道都得到了加强，同等状况下，其它傀儡力道和灵活度都不如我的，自然要被我的傀儡击碎了。” “还，还有这种操作？”杨维先微微一怔道。 胡古走上来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所以说，我这徒弟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想到的自然是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说着，胡古哈哈大笑起来。 第66章 齐国王室的悬赏 程清寒成为了首席大弟子。 然而，他还来不及和慕含香分享这一喜悦，他的人便被千机宗掌门杨维先和大长老胡古带走了。 一来，他们要检查程清寒体内的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的状况。 二来，据一名侍女透露，杨维先和众长老决定，要带程清寒进入千机宗的圣地去参透一些更加高级的傀儡术。 千机宗首席大弟子宫殿，慕含香和张波两个人跪坐在案几上，上面放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张波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而慕含香却举着筷子没有胃口。 脑海里满是程清寒一次次战斗胜利的场面。 尤其是昨夜他战胜了所谓的万年一见的天才，成为千机宗首席大弟子的一幕。 程清寒幽幽叹息了一口气。 若是露涵还在，这一刻，估计她也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吧！ 然而，此时，慕含香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一起跨过南海的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越发无法追上他的脚步了！ 继续这样下去—— 脑海里浮现张玲的面容。 慕含香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了一般，或者，还会有第二个张玲，第三个张玲，无数个张玲出现。 放下筷子，慕含香站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张波疑惑道：“喂，你去哪儿？你不吃饭了？” 慕含香没有回答张波的问题，走出首席大弟子宫殿，走出千机宗。 一路上，千机宗众弟子都在向她频频行礼。 “是首席大弟子的夫人！” “真羡慕啊，竟然会嫁给首席大弟子！” “大长老说了，她是首席大弟子的夫人，一定要礼遇有加！” “听说首席大弟子现在还只有她一个夫人！” “嘻嘻，不知道首席大弟子会不会喜欢我呀？” 站在跃峰下，仰望着峰顶，脑海里满是千机宗弟子的话。 冰冷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是慕含香了，而是“首席大弟子夫人”了。 轻叹了一口气，慕含香朝着临淄城内走去。 她有些烦闷现在的处境了。 这样的处境，一方面让她觉得骄傲和自豪，他一如既往的那么出色，就像小时候无处不存在他的传说一般。 可另一方面，她感觉到沉重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以往还有露涵和自己说说话，而如今，自己身边真实孤家寡人了。 思远也不在身边。 好想思远！ 慕含香来到临淄城内，这一次回去，带些好玩的东西给他。 明明还是个孩子，他却如此听话。 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心里又骄傲又难受。 他喜欢什么？ 或者自己买什么他都会很开心吧？ 不知道有没有跟着雪儿好好吃饭？ 雪儿自己身体也每况愈下，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慕含香停在一货架前面，那里，老人正在用桃核雕刻着木船。 见到有人在看自己，老人放下小刀问道：“这位姑娘，你要什么？都是很便宜的，几十枚铜钱就可以了。” 慕含香蹲了下来，指着老人手里的桃核道：“你在做什么？” “用桃核雕刻一些玩具给我孙女玩。”老人满头的褶皱挤在一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诶——老人家，你能够按照我要求的雕刻吗？”慕含香看着在老人手中的小刀下变得栩栩如生的木船，一脸期盼道。 老人微微一愣道：“这位姑娘，你想要雕刻什么？” “我要雕刻一家三口，小孩子是个男孩，很听话。我希望能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坐在船上，有说有笑的场景。”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羞红，比划着道。 “这个倒是可以，但是这比较复杂，我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雕刻完。你现在要的话，我——”老人为难道。 慕含香从储物戒里摸出十两银子，递给老人道：“三天之后，我来这里取。” “太多了太多了，这个我不能要！”老人吓得手足无措。 “你只要雕刻出我想要的样子，就值得这个价格。”慕含香将银子塞到老人手里。 老人见状，眼眶微微一红，急忙从货架上拿出两大一小三个木娃娃递给慕含香道：“这三个送给你。” 慕含香收下，感谢了一声。 把玩着三个木娃娃，想着自己一家三口，慕含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正准备回千机宗，只见数个士兵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人群纷纷避让。 终于，数个士兵停在了一扇泥墙前，其中为首士兵从储物戒取出一副卷轴，挂在泥墙上打开。 人群纷纷围了上去。 为首士兵指着卷轴呐喊道：“王宫招贤纳士了！凡是修为达到武圣或者以上的高手，即日前，前往王宫报道，会获得一次进入前朝商十七皇子墓穴的机会。在那里，各种功法秘籍、各种武器灵兽数不胜数！” “武圣遍地走，各位侠士侠女，这是你们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错过了将不再有了！” “去王宫报道有什么好处？”一阴冷的声音响起，只见一穿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女子站出来道。 人群纷纷让开。 为首士兵打量了一眼女子道：“你什么修为？” “中级武圣。”女子道。 为首士兵点了点头道：“好处嘛多了去了！我的职责受限，所以并不清楚具体的好处。可是，我知道的是，这次的墓穴是商最后一位皇帝最钟爱的十七皇子的墓穴。大家都知道，这最后一位皇帝极度奢侈铺张，他最爱的十七皇子的墓穴，肯定就埋葬了无数的宝藏。反正我就知道这么多啦，现在到处都在报名，你自己看着办！” 女子见为首士兵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皱着眉头有些犹豫不决。 王室竟然在打这个墓穴的主意，自己一个散人，去了很可能只是给人做嫁衣的结果。 正当女子犹豫之际，只见一身影出现在为首士兵身旁，一把摘下卷轴，是慕含香！ 为首士兵又拿出一副卷轴挂上去呐喊道：“已经有一位侠女决定去了，要来的速度了，要不然过时不候了！” 女子见慕含香拿着卷轴就走，一咬牙，摘下一副卷轴追了上去，道：“你就不怕被坑？那可是王室！王室高手无数，挖一座墓穴而已，按理来说，根本用不着召集我们这些散人！我怕他们这次召集我们去，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理由怕是那墓穴里有着层层陷阱，王室要我们这些散人去给他们铺路！到时候，我们什么好处也捞不着，还白给他们做嫁妆！” “天上不会免费掉馅饼，王室也好，他们不是我们的父母，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会将好处送到我们面前等着我们去取？”慕含香停住脚步问道。 女子顿时愣住了，道：“你知道还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虑，那里面的东西，说不定有我想要的。而且，我现在也无事可做。”慕含香冷冷道。 女子捏了下自己的下巴道：“说得有些道理，我也没事做，那我们一起去吧？我叫李依依，你叫什么？” “慕含香。” “那你待会听我的吧，我是中级武圣，比你厉害一点点。” “那你请便吧！”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 第67章 青玉紫绸吞日 临淄就是齐国的王都。 慕含香和李依依拿着卷轴朝着王宫走去。 走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来到王宫的外面。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得到进去的机会。 因为，这一次所有接到卷轴的人，都被聚集在王宫外面一处点将台处。 四周阵列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一眼扫过去，数目不下于三万人！ 每个士兵和普通的士兵都不一样，至少都是下级武宗修为！ 在这些士兵的前面，则阵列着一个特殊的方阵。 这些方阵里的人同意穿着素色的劲装短衣，腰间别着玉佩，挂着佩剑。 而他们的修为就更让人恐怖了，最低修为的也是下级武圣，最高修为的竟然连上级道宗都有，数目刚好是一千！ 此刻，慕含香和其他接到卷轴的人一般，簇拥在点将台的下方。 扫视了一眼四周，慕含香黛眉微微蹙着。 若论单个实力，这些接到卷轴的人实力普遍不低，最低修就是她自己，下级武圣修为，其他人，多数是上级武圣，甚至还有两个是下级道神。 数目的话，这些接到卷轴的人至少有两千人！ 挖一个墓穴用得着如此多的高手？ 等待了很久，眼看着拿到卷轴的人来的越来越少，远处一排武圣级别的禁卫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长得方头大耳，脸色极其冷峻，身上披着一件紫金铠甲，一身雄浑的气息丝毫不加掩饰地向四面八方袭去。 “是大将军田横！” “那可是上级道神的存在，这次竟然是由他带队的吗？” “连田横都出动了，也就是说，这次十七皇子的墓穴里定然有着与众不同的宝物！” “废话！如果墓穴没有什么惊天骇俗的东西，王室凭什么组织这么大规模的人群去挖人家的墓穴！死者为大，这点难道不清楚？” “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想要捞到一些好处就难了。” “那只是你而已，你也不看看这次来的人都有什么人！田横厉害，可是王家也出动了下级道神的存在！” 田横来到点将台上，俯瞰着众人，突然咳嗽了两声。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扫视了一眼众人，田横朝着拿着卷轴的这群人点了点头道：“想必大家都看过了卷轴，知道此次来的目的了。不错，本将军受王的指示，前来对前朝商最后一位皇帝的十七子的墓穴进行抢救性性的挖掘。近年来，盗墓贼日益增多，我王虽然派了重兵守护，然而依旧无法阻挡那些猖狂的盗墓贼。所以，经过文武百官决定，将对十七皇子的墓穴进行抢救性的挖掘。” “什么叫做‘抢救性挖掘’？大家可以有所疑惑。”田横道。 众人一个个茫然。 挖掘就挖掘，为什么还抢救性？ 田横很是满意大家的态度，道：“抢救性挖掘，就是指我们不动摇墓穴的根基，将墓穴打开，将里面的财务都整齐有序地拿出来。在这里本将军严格地宣布一条规矩，若有违反，定斩不饶！” “墓穴打开之后，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带走你们任何一样东西！待会出发前，你们每个人将储物戒里的东西登个记，从墓穴出来的时候再次登个记。如若发现窝藏东西的，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见众人隐隐有些愤怒起来，田横又笑道：“当然，我们王室既然叫了你们一起来，自然是不会让你们免费来做苦力的。墓穴打开之后，本将军会指定其中一部分宝物给你们，里面有功法、有武器、有丹药。在这些宝物里面，每个人根据你们自己的能力，随意挑选一件，最后上报给登记的士兵即可。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齐大喝。 “那现在就出发吧，士兵在前开路，接到卷轴的各位高手紧随其后，禁卫最后跟随！”田横大手一挥。 顿时，三万士兵浩浩荡荡地朝着临淄城西外而去。 出了临淄城，一直行走了近二十里，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众人来到一座湖泊边上。 士兵停在里这里。 接着，这些士兵分成了两拨，一拨在旁边快速挖掘渠道，而另一拨从储物戒里取出木桶，纷纷将湖泊里的水舀出来。 数万人一起行动，好不壮观！ 在坚持了近两个时辰之后，湖泊的水彻底干涸，露出河床。 一阵阵惊呼声传来。 只见河底，污泥遍地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巨大的罗盘！在罗盘上，甚至可以看到星罗棋布！ “禁卫！” 田横见状，让士兵将所有人赶出了河床，召唤一千禁卫而来！ 一千禁卫在河床上按照一个古怪的阵法站立着，在田横一声“开”的大吼声中，齐齐朝着身下的河床祭出各自的功法！ 一时之间，河床上空，回荡着“轰轰轰......”的巨响声。 一连轰击了半柱香的时间，田横再次大叫了一声：“撤！” 一千禁卫齐齐从河床上跳了出去。 田横这才笑着对拿着卷轴的两千来自齐国各地的高手道：“墓穴马上要打开了，你们首先进去。记住，里面必定危险之极，务必要小心！” 众人见田横如此关心他们，纷纷感动。 在禁卫跳出河床之后近三百个呼吸，随着田横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掌轰击在自己脚下。 一声声“压扎扎”的声音响起。 地面一阵剧烈的颤动，湖泊四周的人群纷纷站立不稳。 接着，河床里突然裂开一道裂隙，裂隙里，一青一紫两道光芒冲了出来！ 众人齐齐惊退。 下一刻，只青光化作一块玉佩，紫芒化作一匹绸缎，竟然出现在半空中，分左右将空中的烈日吞噬了！ 前一刻还烈日灼灼，下一刻，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青紫的光芒之中！ 随着玉佩和绸缎不断向太阳中间靠拢，太阳渐渐消失不见，世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临淄城内外，百姓一个个惊慌失措地连连大叫。 千机宗内，所有的傀儡师都站了出来，仰望着天边的玉佩和绸缎将太阳吞噬，一个个脸色骇然。 这玉佩和绸缎，至少是半神器的绝世宝物！ 它们并不是真的吞噬了太阳，而是在空中将太阳原本照射给大地的阳光悉数吸收！ 临淄城西湖泊边上，众高手仰头看着这如末日般的一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个个跃跃欲试。 尤其是那两个下级道神，一个来自齐国的林家林子炎，一个来自齐国大宗极火苑乐清，眼睛里已经冒着赤热的光芒。 田横见状，笑着道：“相传这是十七皇子当年出生时，两个世外高人送给他的贴身宝物，都是半神器级别。各位少侠女侠，为了以表诚意，这两件半神器就送给你们了。至于到底会落到谁的手里，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田横话刚刚说完，林子炎和乐清齐齐扑了上去。 无数的高手顿时也紧跟其上！ 一时之间，数千人顿时战成了一团。 李依依见状，呼吸有些急促，拉着慕含香就要上去，却见慕含香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你不要啦？你疯了！”李依依咆哮道。 慕含香冷冷地瞟了一眼远处一脸笑意盈盈的田横道：“那东西哪里轮得到你我？好好保存体力吧，是你我的那也得有命拿才是。” 李依依刚想说话，却见林子炎和乐清已经各自取到了玉佩和绸缎。有些已经被宝物迷了眼的高手竟然围上去，被两人联手击毙。 田横见林子炎和乐清联手了，其他人根本近身不了，只是徒增伤亡，大声道：“好了，大家都别争了，后面宝物众多，有的是机会！这两件宝物不过是开门菜，林子炎、乐清，你们两还有一次各取一件宝物的机会，加油啊！” 林子炎和乐清急忙将玉佩和绸缎放入储物戒，重重地点了点头。 玉佩和绸缎被取走，天上的太阳再次出现。 看着那渐渐打开的墓穴大门，这一次，随着田横一招手，两千多拿着卷轴的高手一窝蜂地涌了下去！ 第68章 短距离传送阵 然而，众人刚刚涌入墓穴的大门内，一缕寒光一闪而逝，两千多名高手齐齐消失不见！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仅有的几十个高手还没来得进墓穴，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头皮发麻。 转过身，朝着墓穴外就是冲了出去。 下一刻，几十人一个个脸色惨白。 只见三万多名士兵已经枕戈待旦，拿着武器，围在了墓穴处。 田横站在众士兵面前，狞笑了一声道：“怎么，不下去探探？那里面可是有无尽的宝藏！” “你，你这样坑害我们，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田横！我们一路来到这里，你应该清楚，临淄城内有多少百姓看到我们过来！你想想，我们一死，你们诱惑高手前往，然后坑杀他们的事情就会败露！”一男子厉声道。 田横不以为意地笑道：“本将军又不是坑杀你们，怕什么？你们要走?无妨！都让开一条道来，让这群胆小鬼离开！到了宝藏之地却不敢进去，就你们这群人，也只配小打小闹，一辈子也没有出息！” 田横说着，三万士兵竟然真的让开一条人形通道，让这几十人离开。 几十名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色狰狞。 终究，所有人还是朝着离开的方向跑走了！ “一群废物！”田横嗤笑了一声道。 一将领走了上去，轻声问道：“将军，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把住这墓穴的出口处，等第一批人出来的时候，你们这一千人再顺着他们给出的图标找到墓穴的宝藏位置，将那些宝藏带出来就是。”田横道。 将领冲田横竖了竖大拇指，赞道：“将军真是高明！这样下去，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们绝大多数宝藏！而到时候挖掘十七皇子墓穴的罪名也可以推托到这群江湖莽汉身上！” “闭嘴！”田横阴沉着脸道。 将领会意，急忙闭上眼睛。 再说慕含香跟随着众人冲入墓穴，只感觉眼前景物一变，下一刻，便和九人诡异地出现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很怪异，里面什么也没有。 “被算计了，那个田横，我一直以为他是我齐国的守护神，没想到竟然会坑害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一青年男子一拳重重地锤在墙壁上。 一声尖叫几乎从青年男子的口中发出。 青年男子像是见鬼一般，飞快地离开了墙壁，瞳孔微微缩着道：“大家有没有觉得墓穴的怪异？我可是下级道宗！可是我刚才一拳下去，竟然连墙壁动都没动一下！” 众人纷纷皱着眉头，从四面办法敲击着地面。 有两人甚至互相攻击了一拳。 房间里死一般安静。 众人发现，他们经脉内的灵气依旧运转自如，然而，那些灵气从经脉内涌出身体外的却寥寥无几！ 不能涌出身体外，就无法得以利用，他们的实力就大大受限！ 林子炎，刚才得到那青玉的男子，下级道神，此刻脸色阴沉着能够滴出水来。 “那老不死的，他知道墓穴里有诡异，所以故意让我们这两千人进来送死！” 其他人纷纷咬牙切齿。 “我们都是齐国的子民，他却这么对我们，于心何忍？” “呵呵，人家从来没办我们当自己人，不过是一群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的区别而已。” 一群人在房间里摸索了一阵，见没有任何出口，一个个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李依依也耷拉着脑袋，一脸颓丧。 整个房间里，只有慕含香不停地在四处敲击着。 听着“咚咚咚”的声音不时地响起，林子炎抬起头看向慕含香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这些人在普通人面前确实高高在上，但是在田横他们眼里，只不过是能够跳久一点的蚂蚱而已。下级武圣，安安静静一会儿吧。田横既然已经做好了布局，我们今天不死是不可能的。” 慕含香一边继续敲击着墙面，一边冷冷道：“他不会这样坑杀我们。” “你是田横的人？”听慕含香这么一说，林子炎眸子中隐隐有着寒芒闪动。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杀意凛然，目光汇聚在慕含香身上。 李依依犹疑了一会儿，站起身挡在慕含香身前道：“大家都别误会，我和慕含香是认识的。我们是在街道上认识的，如果她是田横的人，为什么要特意去街道上？” “为了伪装自己！”林子炎道。 慕含香将脸贴近墙壁，手指头又敲了敲墙壁，压根就没有理会林子炎一行人。 林子炎勃然大怒，这慕含香根本就是仗着自己是田横的人而肆无忌惮，以为自己这些人不敢杀她！ 想到这里，林子炎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拽开李依依，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一剑朝着慕含香的后背心刺了出去！ 即使现在修为受到限制，但是拿着兵器搏斗，他林子炎也不惧怕任何人！ “嗡！” 然而，他的长剑刚刚刺过去，一道银光一闪，只见他的喉咙口，一把银枪枪头流转着寒芒，已经刺入了肉里一点点，带出一丝丝鲜血。 感受着银枪枪头刺入肌肤的冰冷触感，第一次，林子炎脚底冒着凉气。 一双瞳孔微微缩着，林子炎实在无法想到，自己堂堂一个下级道神，今天虎落平阳被犬欺，竟然会栽倒在一个下级武圣手里！ “没了修为，你要杀我更不可能。我练枪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女人堆里撒泼滚打。”慕含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林子炎，右手一抖，银枪化作一点寒芒没入丹田。 房间里静悄悄的，所有人怔怔地看着慕含香，一个个脸色阴沉却又带着畏惧。 林子炎脸上划过一丝被羞辱的愤怒，然而，看着慕含香又依旧如先前一般，压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下，林子炎双拳紧握着，狰狞道：“你叫慕含香是吧？你现在不杀我，若是出了去，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你！” “前提是你不会死在这里。” 慕含香突然停了下来，用拳头敲击着一处墙面，丹田处再次冲出银枪。 双手握着长枪枪杆，用力一下一下刺在墙壁上。 在上百个呼吸的时间后，墙壁挖开一个大洞，里面竟然藏着一个瓷器！ 慕含香微微皱着眉头，在瓷器上四处摸了几下，微微用力。 不一会儿，随着瓷器缓缓转动起来，四周一阵轻微的抖动，接着，只见他们南面的墙壁竟然从中裂开，露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通道和房间里完全不一样，房间里很亮，而通道里却黑漆漆的！ 通道的突然出现，让众人对慕含香的敌意减轻了很多。 李依依朝慕含香竖了竖大拇指。 却见慕含香依旧连理也没理她，只是自顾自地从储物戒里取出卷轴和毛笔，将房间的图案画在卷轴上。 第69章 奈何桥 通道已经出现。 可是整个房间里的十个人却没有一个有任何动静。 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慕含香将室内图案画完，然后将卷轴藏入储物戒中。 慕含香扫了一眼其他九人，没有说话，而是向旁边探出手道：“谁有夜明珠，借我一颗。” 众人纷纷取了出来。 慕含香就近从李依依手里拿过一颗夜明珠，当先朝着通道里面走去。 其他人紧紧跟随其后。 林子炎走在最后面，脸色很是难看。 区区一个下级武圣，在这十人里面，她的修为是最低的。可是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俨然她成为了这里的带队之人。 看着慕含香的背影，林子炎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暗暗道，等出去了再杀了她！ 慕含香显然没有去想林子炎在想什么。 举着夜明珠照亮通道，看着墙壁上设置的各种隐晦的机关，慕含香指挥着身后的众人将它们一一拆卸了下来。 终于，他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看着身后铺着的一堆堆废弃的被拆卸的机关，李依依笑道：“慕含香，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慕含香淡淡道：“师傅说过，做任何事情之前，多看多想多琢磨，然后再行动，即使无法获得大机缘，也能保证自己不死。” 李依依一行人面面相觑。 慕含香没有给他们继续说下去，她走出了通道，踏上了一座桥梁。 桥梁很怪异，就在慕含香刚刚踏上去的那一刻，她身后的众人全部消失不见！ 慕含香美眸微微缩着，她感觉自己心跳到了喉咙口。 深呼吸了一口气，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 慕含香张望着四周。 在她的身后，依旧是那个通道，然而，她不准备往回走了。这座桥梁有古怪，再走回通道，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不会回到之前的通道见到之前的人。 而且，就算真的回到了之前的通道，见到了之前的人，又能怎样？那是一条入口，而不是出口。 既然来了，就算得不到宝物，也要活着回去。 从储物戒里拿出三个木娃娃，慕含香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将三个木娃娃放回储物戒，慕含香开始打量着整座桥梁。 桥梁宽近三丈，处在一条宽阔的河流之上。 慕含香朝着桥梁的上方走了过去，站在桥梁之上眺望着桥梁下方。 只见水流像是染上了一层黄沙一般浑浊不堪。 突然，慕含香向后踏出一步，她看到了河水里冒出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脸的面容狰狞，看上去极度痛苦！ 慕含香急忙晃了晃脑袋，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处于清醒的状态。 再次向桥下探出脑袋，下一刻，慕含香骤然向后狂退了出去。 只见下方的河流里，原先的河水悉数变成了一个个狰狞的头颅！ 那些头颅“你推我搡”，从桥梁下滚过去！ 因为数目太过恐怖，密密麻麻，眨眼看过去，就像是流过去一般！ 尤其是慕含香刚刚探出头颅的那一刻，数十个头颅竟然挣扎着从“河面”上跳出来，朝着她扑了过来，似乎想要将她拖下去！ 站在桥梁的中间，慕含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刻，她有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一连呼吸了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慕含香才再次平静下来。 站在桥梁中间，遥遥地看着河面湍急的河水，慕含香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他们，回到了桥梁之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幻境？ 慕含香运转心法，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四处冲撞，这是破解幻境的一种最常用手段。 幻境往往让经脉内的灵气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转，作用于五感，让人进入一个恍惚的状态。 只要一打破这种规律，幻境就会被迫。 然而，当经脉内的灵气四处冲撞，慕含香嘴角流出鲜血时，四周的景物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让灵气归于平静，慕含香抹干嘴角的鲜血。 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的幻境。 如果是作用于个人的幻境，这种方法自然有用。 可若是向上次前往海神宫一样，那幻境其实并不是针对个人，而是针对局部的世界的话，那这些手段都毫无作用。 应该是这样了！ 慕含香朝着桥梁前方走去，她想看看，这个幻境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桥梁并不长，可是，走了近半个时辰，身后的通道却好像只移动了五十丈不到。 慕含香将视线从身后的通道移开，看向前方。 终于，桥梁上悄然飘出一丝雾气，阴森森的。 她的四周凭空多出一些不存在的人或者动物。 一个个牛头马面的人牵着一条条锁链，锁链的尽头，一个个人或者动物被套住脖子，被拖着往自己这边走着，经过她的身边。 “奈何桥？” 慕含香喃喃自语着，小时候跟随师傅四处游荡，听说过不少志怪传说，就有奈何桥，忘川镇的说法。 传言人或者动物死了之后，会来到奈何桥上，进行轮回往生。 在奈何桥的尽头，有一个孟婆，她一直在给人送孟婆汤。只要喝下她的孟婆汤，生前的记忆就会遗忘，就可以去投胎了。 慕含香微微皱着眉头，脑海里刚刚想到这里，她的身前不远处，雾气环绕之中，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婆婆站在一个木桶前。 不停地从木桶里舀出一碗汤，老婆婆将这些汤递给那些经过她身边的人或者动物，一边让他们喝下，一边道：“喝下孟婆汤，斩断情丝，去投胎！” 慕含香额头沁出一丝冷汗，张望着四周。 然而，瞧了半个时辰，她依然无法看透这个世界的幻境该怎么破解。 上次她和程清寒、秦星文走出了幻境，依靠的是秦星文的预言术，而如今，自己这么一个完全不懂预言术的人，该如何走出这片困境？ 想了许久，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慕含香强自按捺住内心渐渐浮起的一丝不安，走到孟婆处。 秦星文上次说过，这种对局部世界而施展的幻术，里面的人物对处于幻境中的人并不会有任何回馈。 慕含香看着孟婆，问道：“孟婆，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前朝商的最后一位皇帝的十七皇子的墓穴吗？怎么变成了奈何桥？” 孟婆果然没有回答慕含香的问题，依旧舀着汤向过往的人或者动物递过去道：“喝下孟婆汤，斩断情丝，去投胎！” 慕含香脸上有些失望，想起了小时候一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里的疑问，再次忍不住问道：“孟婆，你一直给别人孟婆汤喝，让别人去投胎，那你自己呢？你一直都不投胎吗？你不累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喝下一碗孟婆汤，忘记一切，然后投胎呢？” 一直没有任何反馈的孟婆脸上突然浮现痛苦的神色。 眼睛一直在虚空中不停地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突然，孟婆将递给一只被锁链锁住脖子的小牛的瓷碗拿了回来，仰头将其中的孟婆汤一口喝干。 接着，孟婆两眼呆滞下去，朝着奈何桥往前走着，便走便喃喃道：“原来这里是出口啊，我得去投胎了，我得去投胎了......” 慕含香震惊地看着孟婆丢在地上摔碎了一地的瓷碗，她竟然能够听到自己的话！ 稍稍呆滞了一会儿，慕含香急忙追上去道：“孟婆，这里是不是幻境？怎么破解这个幻境？告诉我，怎么出去？” 然而，她刚刚追到孟婆，却发现自己和孟婆都已经走到了奈何桥的尽头。 而此刻，孟婆竟然张开着双手，朝着下方就要跳下去！ 慕含香急忙扑上去就要抱住孟婆，然而，孟婆的身子却穿过了她的双手，直挺挺地掉落了下去！ 慕含香趴在断桥上，眺望着桥下，眼睛里尽是绝望之色！ 到目前为止，唯一破解幻境的关键人物，竟然就这样从这里眼前消失了！ 乐清和林子炎 眼睁睁地看着孟婆掉落下去，进入黄泉，和那些面色狰狞的头颅消失在一起，慕含香美眸里划过一丝决然。 那个孟婆是这个幻境里唯一一个听到了自己话的人，破除幻境只能依靠她了！ 想通了这点，慕含香二话不说，跑回刚才孟婆站立的地方，朝着木桶里的瓷碗就是伸出手去。 让她欣喜若狂的是，这是第二件似乎不存在这个幻境里的物品，她竟然能够拿得到！ 想起孟婆跳下奈何桥喝下它的清醒，慕含香不再犹豫，舀起一碗孟婆汤下肚。 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任何古怪的感觉。 慕含香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奈何桥，跑了过去，纵身一跃！ 无数面色的狰狞头颅扑了过来！ 慕含香闭上眼睛，任由他们将自己拖下去！ 眼看着就要没入头颅中，一声“叮咚”的响声突然响起。 慕含香骤然睁开眼睛！ 此时，自己站在一个房间门口，后面站着一群人，一眼望去，竟然不下于数百人！ 在这些人身后，一闪巨大的青铜门紧紧关闭着，十数个人正在敲击着青铜门，试图寻找着打开的方法。 在慕含香出现的那一刻，一声惊呼响起，只见李依依走了上来，打量了一眼慕含香道：“你没事吧？我还以为就我和林子炎来到了这里，其他人都消失了！” 慕含香回过头，只见林子炎看向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寒芒。 慕含香疑惑地看着李依依道：“你怎么到这里的？” “我处在一个幻境里，幻境是奈何桥，我察觉到孟婆有异样，喝下孟婆汤跳下了奈何桥，就来到了这里！”李依依道。 慕含香沉默着点了点头，果然那个幻境不是针对个人的，而且摆脱幻境的关键在孟婆身上。 目光从身后落到身前，只见房间的前面矗立着一座石雕。 石雕上左手握着一杆金枪，就这样横刀括马地站在那里，他的身上落满了灰尘，像是数十年没有人打扫一般。 在他的身后，地面摆放着一个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功法秘籍！ 还有无数的宝箱，宝箱甚至都是打开的，里面金子、钻石、夜明珠、各种装有不同丹药的玉瓶放了足足二十大箱子！ 在这些箱子的后面，房间的最里面，一具白色的棺椁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 棺椁外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那些图案是一幅幅车辇出游图，有面色狰狞的禁卫，有袒胸露腹的祭师，有牛头马面。 在所有的车辇最前面，两匹龙拉着的马车车厢上，一个十岁大小的小孩穿着锦衣貂裘，正高兴地眺望着前方，仿佛发现什么美好的事物似的。 慕含香美眸里浮现一丝柔情。 那小孩高兴的神情，让她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看见父母归来的高兴表情。 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程思远，每一次见到自己，他那高兴的样子，和棺椁上的那个小孩如出一辙。 慕含香内心幽幽叹息了口气，棺椁上的这个小孩，就是这墓主人，前朝商最后一个皇帝的十七皇子了。 没想到死去的时候还这么小。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陪葬品，不难猜出他生前有多受皇帝的喜爱了。 李依依见慕含香一直盯着棺椁看着，附耳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每个人都只能拿走一件宝物，你是准备拿丹药还是功法秘籍？至于那金子、钻石之类的，就没有带走的意义了。” 慕含香目光落在书架上的功法秘籍上，如今她修为和程清寒落后得越来越多了，只能靠功法秘籍弥补了。 “我要一本枪法类的高级功法秘籍。”慕含香冷冷道。 李依依笑道：“我要一把盾牌或者大刀类的高级秘籍，待会我帮你找，你也帮我找。如果看到了，就通知一下。” 慕含香点了点头。 慕含香出现在房间里近一个时辰后，青铜门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而凭空出现在房间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两个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是拥有最高修为，下级道神，在坟墓开启之处，抢到了那两件半神器的乐清和林子炎。 林子炎道：“大家都注意一下，出口肯定找得到，但是，在找到出口前，我们是不是要找到自己需要的宝物？虽说每个人只能带走一件，可是，我们修炼的功法就那么几样，而这里人这么多，那好的功法就要抢了，或者说，谁先见到谁先得。待会还等的话，那这种竞争就更加剧烈。所以，我和乐清兄认为，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去找各自需要的宝物！” 乐清道：“这里处处是陷阱，所以大家一个个小心探测，注意安全。” 众人见林子炎和乐清说得颇有有道理，一个个认真地朝着雕塑的方向走了过去。 慕含香和李依依没有走在前面，跟着人群走在中间。 林子炎见状，嗤笑了一声，对慕含香道：“之前看你在通道里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多有胆量，原来也怕？” 乐清见状，好奇道：“林兄，这下级武圣是谁？” “嘿嘿，乐兄，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她。在这里，我们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压制了，只有靠着武技在支撑着。这下级武圣修为不如我们，可是在这墓穴里，人家仗着武技可不怕我们两个联手。” 李依依皱着眉头，想要帮忙，可感受着林子炎和乐清的修为，又打住了。 如果得罪这两人，出了墓穴，那就惨了。 一旦没了修为压制，他们两个要杀自己简直不要太容易。 向慕含香暗暗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神色，李依依站得远了一些。 慕含香视线瞟过前方已经走了不短距离的众人道：“怎么，要和我打，不抢你们需要的宝物了？即使是你们，在这里的话，你要抢夺别人手上的宝物，别人也不乐意吧？万一引起群起而攻之，两个道神被一群武圣击杀——” 慕含香脸上冰冷得没有神情。 乐清和林子炎齐齐怒视着慕含香。 林子炎冷笑道：“等出了这墓穴之后，我倒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厉害！” 乐清拍了拍林子炎的肩膀道：“到时候我给你晾阵！” “谢谢乐兄！”林子炎一脸感激，和乐清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慕含香看着两人的背影，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她已经有了决定，待会离开墓穴之前，绝对不能让这两人活着离开这墓穴。 只有在这墓穴里，她才有胜算的可能！ 做好了这个决定，慕含香从丹田里祭出银枪，小心翼翼地朝着雕塑的方向移动。 第71章 守墓人袁忠信 数百人离雕塑的距离越来越近。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中级道宗，他们的目光越过雕塑看向那后面一排排书架，眸子里隐隐有些兴奋。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步来到雕塑前面一丈处的时候，一声幽幽的叹息声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谁！” “哪个在装神弄鬼！” “出来！” 数百个人一个个大呼小叫。 这种像是市井小民一般的行径，按理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然而，此时他们一个个修为被压制，全靠着武技在支撑着。 他们感到由衷的害怕！ 万一阴沟里翻了船，死在比他们修为差太多的人手里，他们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们的话。 回应他们的，只有地面不停地颤动！ 数百人纷纷朝着后面狂退。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道宗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前方近在咫尺的书架冲了上去！ 咫尺距离，没可能拿不到！ 一道金光一闪，一动不动的雕塑手里的金枪一枪洞穿了两个道宗的丹田，将他们的尸体挑了起来，而后用力扔了出去！ 两个道宗犹如两个普通人一般被甩飞，最后落在数百人的前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鲜血约约地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金枪，那里，原本一动不动的雕塑抖了抖身体，一阵尘烟四起，竟然出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眸子里流转着寒芒。 目光掠过两个死去的道宗，中年男子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冷冷道：“此乃十七皇子殿下长眠之地，吾乃守墓人袁忠信！尔等盗墓贼，速速退去，本将军饶尔等不死！” 先前明明还是一座雕塑，突然变成一个绝世高手，众人一个个瞳孔剧缩着，浑身发冷。 尤其是对方刚才一枪挑死两名道宗那犹如信手拈来的神情，让他们彻底绝望！ “袁忠信？不可能，你不可能是袁忠信，袁忠信是前朝商最后一名大将军，在200多年前一场战役中死了！”一名下级道宗厉声道。 “前朝商的大将军？”林子炎疑惑道。 下级道宗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在前朝商，有一个将军世家袁家，对皇室极其忠诚。袁忠信便是他们袁家最后的家主，上级道圣修为。后来在对抗我大齐的大军中，力竭而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对方可是上级道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为别人守墓？” “上级道圣？”整个房间里，众人纷纷倒吸凉气，一脸惊恐的模样。 袁忠信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个下级道宗道：“小子，你倒是很了解吾的过去！不过，在那次战斗中，吾并没有死，而是身受重伤。刚好碰到陛下不在，而十七皇子已然身死，为了不让有人有可能毁坏他的墓穴，吾才亲自镇守墓穴，顺带养伤。” 下级道宗怔怔地看着袁忠信道：“你，你真没死？那，那你身为守墓人，怎么任由我们进来？难道你不该现出身形，驱赶走我们？驱赶走田横吗？以你上级武圣的实力，田横立马就会走！” “田横？你是指外面那个中级武神修为的气息？”袁忠信嗤笑了一声，一脸不屑道，“吾的道心祭出去了，他就不敢进来。只要有吾的道心护住整个墓穴，任他是三万士兵还是数千士兵，都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敢闯进来，就得折十之五六在外面。即使来到这里，那剩下的十之三四，吾有何惧？” “这，这里之所以压制修为，是你导致的？”林子炎眸子里尽是惊骇之色。 袁忠信淡淡道：“除了吾和谢庆那老匹夫的道心，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够压制所有人修为？然而，吾的道心不只是压制十之一二成的实力，而是将道心范围内的所有人修为都压制为零，包括吾自己。” 袁忠信虎目扫过所有人，右手食指指着他们道：“想吾袁忠信昔年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大家都没了修为，杀汝等犹如杀鸡鸭狗而已！限你们三十个呼吸的时间速速退去，否则，休怪吾不讲人情了！” 林子炎和乐清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祭出武器，一边朝着袁忠信攻了过去，乐清一边大喝道：“大家都上来！我们耗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怎么可能空手而回？而且，现在根本找不到退路出去！外面的田横也在等着我们，如果没有拿出一件物品出去，他如何肯放我们离开？” 林子炎厉声道：“他虽然是上级道圣，可他现在也压制了修为，根本不用畏惧！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如果能够杀死他，我们的事迹很快就传出去！数百个道神以下的存在联手击杀上级道圣，何等威风？” 听乐清和林子炎这么一呼喊，之前还吓得茫然无措，甚至准备仓皇逃窜地数百高手纷纷祭出武器，朝着袁忠信扑了过去。 然而，显然，他们低估了身经百战的袁忠信的真正枪术了！ 扎、搕、挑、崩、滚、砸、抖、缠、架、挫，每一招枪术，袁忠信都极其娴熟！ 再加上他冰冷的心，每一枪力透劲臂，凡是挨到金枪的人都惨叫连连！ 鲜血四溅，血肉横飞，顷刻间的功夫，冲到最前面的数十人就被袁忠信手里的金枪杀得丢盔弃甲！ 在三十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里，在付出了三十多具尸体之后，数百高手退了回去，一个个脸色惨白，不敢和袁忠信争锋！ 袁忠信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脸悲哀地摇了摇头道：“真弱！现在的道者，都只修功法，不修武技的吗？上了战场，给吾一万皇家禁卫军，吾可担保，你们这种废物，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将全军覆没！” 众人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看着袁忠信，脸上都是被羞辱之后的愤怒。 乐清手上中了一枪，此刻鲜血如注，恶狠狠地看着袁忠信道：“你做梦！商都亡了，你们袁家都灭族了，就你这种废物，还想要一万皇家禁卫军？” 林子炎一边防备着袁忠信，一边担忧地看着乐清道：“你疯了，你这个时候还触怒他？你就不怕他真下杀手？” “反正都打不过，都是死，就算要死，也要恶心死他！”乐清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袁忠信怔怔地看着乐清，许久，恍然，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之色道：“也对，若是我大商还在，就汝等跳梁小丑，怎么有这个胆子进来这里？吾刚才还在疑惑，上面的三万气息到底是哪个部队的，想要做什么，没想到，竟然大商都没了。” 自言自语地说着，袁忠信眸子里尽是冰冷，化作无数个残影，冲到数百人群之中，金枪横扫，惨叫瞬间充斥着房间！ 只听袁忠信狞笑道：“既然如此，尔等就永远留下你们的性命给地下的十七皇子殿下做忠实的奴仆吧！” 第72章 枪术的对决 房间只有这么一点大，数百个人无处可逃！ 此时的他们，早已经没有了以往战天战地的锐气！ 要么呼天抢地，跪在地上求饶。 要么一心求死，上去却被袁忠信的金枪悉数击杀在场！ 修为最高的林子炎和乐清早已吓得躲在人群的后面，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昔日的高手此刻被随意击杀。 好些人想要顺势冲向棺椁，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为惨无人道的屠杀，甚至连尸体都不得完好。 数百高手，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竟然被袁忠信一个人逼到一个角落，一个个绝望地看着同伴倒在金枪之下。 “嗡！” 就在金枪一枪刺死一名下级道宗，袁忠信就准备拔出长枪之时，一道银芒从下级道宗的身体内洞穿而来！ 这一枪出得太快太突然，袁忠信竟然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急忙向一侧歪了下脑袋，然而，银芒依旧擦着他的侧脸带起一缕血丝！ 袁忠信将金枪从下级道宗的丹田拔出，快步后退了两步。 只见下级道宗的身体突然崩开，一个穿着黑甲的女子化作数道残影，紧逼而来！ 是慕含香！ 在刚才袁忠信屠杀其他高手的时候，她不断注意着袁忠信的动作，终于，在此时，摸清了袁忠信的出手规律！ 那就是一套成熟得手到擒来的枪法！ 可是，若论及枪法，慕含香心头一冷，自己二十多年如一日只钻研枪法，难道会逊色于其他人？ 这个袁忠信，每一招势大力沉，若是和他一枪一式的对拼，不会是他的对手！ 唯一的手段便是利用自己的速度快和身形的灵巧，逼得他根本出不了手！ 袁忠信见慕含香一枪得手，也感受到对方的枪法的恐怖，就想着和她拉开距离，再和她大战一场。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含香犹如附骨之疽一般，粘着自己死死不放！ 袁忠信修炼的是自家祖传袁家枪法，历来讲究以力破面，平常对决中，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尤其是他成为武神，修炼能够压制所有人修为的道心之后，他就几乎战无不胜！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面对着一个下级武圣的攻击，自己竟然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只要没有机会，他的枪法力道再精湛，也无法施展起来！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快速在房间里追逐着！ 袁忠信不停地狂退，试图拉开和慕含香的距离！ 而慕含香一步不落，拼命狂追，几乎是贴着袁忠信，手中的银枪时不时地发动攻击。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下级武圣竟然追着一个上级道圣穷追猛打，这要是说出去，绝对要惊掉一大群人的下巴！ 见袁忠信被慕含香压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众人纷纷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李依依甚至在一旁不停地个鼓气道：“慕含香，加油，不能跟丢了，一直这样压着他，捅死他！”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附和。 林子炎和乐清躲在人群最后面，看着这一幕，两个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从这个慕含香神上，他们看到了可怕的力量。 无论如何，出了墓穴之后，都不能让她活下去！ 否则，将来必定成为强劲的敌人！ 对于敌人，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听着房间里响起来的越加振奋的欢呼声，袁忠信嘴角也流露出一丝欢笑，一边保持着狂退，试图寻找着拉开慕含香的方法，一边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这一身枪法、速度和灵敏的身法，若是早年，吾定然会将你加入我袁家军，成为下一任的家主继承人。” “慕含香。”慕含香冷冷地回了一句，手中的银枪趁袁忠信说话之际，用力一转，朝着袁忠信的脖子刺了下去！ 袁忠信笑了一声，身体向旁边小小地挪动了一步，避开银枪的攻击，一边继续狂退，一边道：“慕含香是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人既然闯入十七皇子的墓地，就必须死。所以，你安息吧，吾要出真格了！” 感受着一丝丝灰色的气息快速向身体外涌出来，慕含香瞳孔微微缩着，不再追赶袁忠信，而是急忙向后跳开！ 其他瘫坐在地上的众人纷纷站起身，看着正快速恢复修为的自己，一个个雀跃起来。 然而，他们的雀跃还在脸上洋溢着，下一刻，就一个个变得脸色惨白。 只见袁忠信的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强悍至极的气息！ 这股气息一出现，房间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双膝地跪了下去！ 慕含香也停止了奔跑，两手死死地握着银枪枪柄，银枪已经没入了地面。 她的道心也祭出来，银枪虚影将她罩住！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依旧止不住跪了下去。 她的脸上冷汗淋漓，俏脸狰狞，握着银枪枪柄的两手青筋暴跳。！ 却没有一点用处！ 其他人和他相比，好不到哪去。 此时，一个个一脸绝望地看着远处的袁忠信，太强大了！ 刚才只不过是人家猫抓老鼠的游戏而已，这才是人家真实的力量，一个上级道圣逆天的力量！ 眼看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无法承受自己的威压，袁忠信两手举起金枪，枪头顿时快速凝聚起一条金龙！ 金龙咆哮，一声声嘶吼震得整个房间簌簌作响！ 感受着墓穴上方异样的气息波动，袁忠信脸色阴沉，看样子只能先击杀这些闯入墓地的人，再和上面一战到底了！ 做好了这个打算，袁忠信不再犹豫，两手握着金枪，朝着远处跪在地上的众人就要劈下去！ “禁锢阵！” 一阵齐齐大吼声从房间上方传来！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轰击在袁忠信身上！ 顿时，所有的威势瞬间消失于无！ 无数的士兵从光柱上跳了下来，朝着袁忠信扑了上去！ 刚刚被袁忠信的威势压得无法动弹的众高手，齐齐爬起来，朝着袁忠信扑了上去！ 眼看着袁忠信就要被众人的攻击撕碎，一点漆黑的光芒从袁忠信的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黑枪虚影，将所有人罩住！ 那些扑下来的士兵依旧攻上去！ 然而，那些冲上去的众高手一个个忙不迭地后退！ 他们发现，袁忠信又发动了他们的道心，他们的修为又没了！ 看着袁忠信站在原地，手中的金枪各种姿势轰杀扑向他的士兵，众高手纷纷打了个冷战，目光齐齐转向看向那书架上的功法秘籍、各种宝箱和白玉棺椁。 眼看着袁忠信被飞蛾扑火般攻上去的士兵围住，众高手拔腿就冲了过去。 顿时，一排排书架上的功法秘籍，一个个宝箱被装入储物戒！ 装好了这些，众高手纷纷跳上白玉棺椁，将棺椁撬开，一个个瞳孔布满血丝，呼吸急促起来。 被士兵困住的袁忠信看着这一幕幕，嘴里发出一声声咆哮！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终于，这些高手移开了最后的棺盖，从棺木里拿出一个个卷轴，发了疯似地丢在地上！ “没有宝物！” “没有功法秘籍！” “只有一卷卷没有丝毫用处的卷轴！” 众高手癫狂了！ 他们将棺木里沉睡了两百多年的尸体扔了出来，砸落在地上，溅起了漫天的尘土！ “死！死！你们都得死！”袁忠信目光欲裂。 将棺木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宝物和功法秘籍，众高手一个个跳下来，踩在尸体上，沿着光柱的方向爬了上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 第73章 十七皇子的卷轴 慕含香也抢到了一瓶丹药和一卷枪术功法秘籍。 然而，看着众高手都纷纷离开，她却没有跟着离开。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具趴在地上，裹在锦衣貂裘里的小小身体上，还有那遍地的的卷轴上。 一咬牙，她此刻很想跟着那些高手离开。 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再留在这墓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只会徒增危险。 程清寒还在闭关。 程思远还在逍遥门等待自己这个娘亲回去。 这个时候，按照理性，她应该离开，为了家人，也为了团聚。 然而，几番转身，她发现自己的脚步犹如灌铅了一般，就是移动不得分毫。 轻轻叹了一口气，慕含香仰头看着天，闭上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 睁开眼睛，看着棺椁上刻画着的图案上那个高兴的小孩的笑容，慕含香转过身，朝着那个小小身体走过去。 来到他的身边，蹲下去，看着他过了两百多年已然完好如此的容颜，仿佛随时都要笑出来的样子，慕含香美眸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然后将你入土为安。” 轻声说了一句，慕含香将裹着他的衣服裹紧了一些，然后背在自己身上。 做好这一切，慕含香开始一卷卷捡起那些卷轴。 视线快速扫了第一卷，慕含香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只见卷轴上写着几行颇为娟秀的字迹道：“父皇，孩儿想你。” 慕含香将卷轴小心翼翼地卷好，封好，放入自己的储物戒里。 走到第二个卷轴处，视线扫过卷轴，慕含香的笑容渐渐僵硬，只见卷轴上相同的笔迹写道：“父皇，孩儿感觉身体像火烧了一般难受。孩儿偷听到太医说，孩儿活不过今年。” 将卷轴合上，封好，收到储物戒里，慕含香眼眶泛起一丝通红，来到第三卷卷轴上，打开：“父皇，孩儿已经没事了。听丞相达人说，父皇为孩儿去极寒之地寻找救治之法了？父皇，你要注意安全呀！” 慕含香身体微微一怔，又见极寒之地！ 不是说商的皇室掌握着不死之密吗？那为什么十七皇子还是死了？ 收好第三个卷轴，慕含香捡起第四个卷轴：“父皇，孩儿体内的火毒日益严重了。太医整天让孩儿抱着寒冰，好冷啊！孩儿想看到真正的雪，不想看到冰了。” 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打开第五个卷轴：“父皇，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孩儿已经时日无多了。虽然大家都在安慰孩儿，可孩儿深知，孩儿这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泪水顺着俏脸滑落下来，慕含香哽咽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将卷轴收好，来到最后一个卷轴处，拿起，打开，只见上面印有数滴鲜血的痕迹，笔迹也不像之前一样娟秀，而是歪歪斜斜的：“父皇，孩儿下辈子一定还要做你的儿子。” 刚刚擦干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再次止不住掉落下来。 慕含香颤巍巍地将卷轴收了起来。 朝着光柱的方向走过去。 那里，袁忠信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了！ 那些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填在他的脚底下！ 看着这些士兵一个个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清醒，再看看袁忠信浑身被鲜血打湿，慕含香抽了抽鼻子，反手拖了拖身后背着的小小身体，对袁忠信道：“前辈，十七皇子的尸体我会好好带出去安葬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让他入土安息，告辞了！” 说着，慕含香顺着光柱射穿的洞穴，几个箭步跳上碎石，就要冲出墓穴。 袁忠信看着慕含香双手反手死死地护住身后的身影，虎目突然彪出两行热泪。 一枪扫飞数名士兵，袁忠信仰天哭道：“十七皇子殿下，走好，末将这就来陪你生生世世！” 说着，手中金枪突然甩了出去！ 金枪洞穿数名士兵，将他们的尸体钉在墙壁上！ 数十名士兵扑了下来，手中的利刃扎入袁忠信的身体里！ “死！” 无数的士兵扑了下去，将袁忠信淹没！ 慕含香回过头，俯瞰着人群，脸上划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突然，漆黑的长枪虚影化作一个黑点没入她的丹田，将她之前的枪心吞噬！ 慕含香怔怔地看着自己丹田，又看向那被士兵淹没，早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袁忠信。 轻叹了一口气，慕含香跪了下去，朝着对方的方向磕了九个响头。 光柱消失，一千禁卫跳了下来，轰开青铜门。青铜门对面，竟然是奈何桥！ 看着那一千禁卫涌入进去，从奈何桥里搬出一件件稀奇古怪的宝物，慕含香从墓穴里跳了出去。 只见墓穴上方，河床底部的罗盘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数千士兵将河床围住。 此刻，那数百高手一个个排列成队，来到田横身前，交出得到的宝藏。 田横倒也没有守信，检查了每个人留下的宝物，都没有要回去，让他们拿着。 慕含香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两手死死地护住背上的尸体，她很有些担心田横会要走这具尸体。到时候，自己该如何抉择？ 一方面答应了袁忠信，可一方面，田横的实力如此强大，中级道神，根本不是自己这个下级武圣能够比的。 就当慕含香全身紧绷，走上前去的时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田横朝她身后的尸体弯腰弓身行了一礼。 “需不需要本将军帮忙？找一个风水宝地的话，本将军还是做得到。”田横道。 见慕含香一脸错愕的神情，田横道：“不管如何，他已经离世。逝者为大，本将军不会为难他的。如果这次你不带他出来，本将军也会带他出来的。” “谢谢。”慕含香回过神来，从储物戒里就要取出功法和丹药，田横摆了摆手道，“你走吧，这些东西不用拿出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慕含香。”慕含香说着，离开。 田横突然叫住她道：“慕含香！” 慕含香回过神，狐疑地看了回去。 田横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玉佩，递上去，一脸期待道：“有没有兴趣来本将军这里？本将军是田横，齐国大将军田横。你拿着这枚玉佩去临淄城内田家府邸找本将军，本将军保证，齐王至少封你做一个禁军副统领。” 田横身边，众士兵和众高手纷纷羡慕地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对不起，田大将军，对于慕含香来说，我还有夫君和孩子需要照顾，无法分心他顾。” “齐王一向重视贤才，他一定会为你购置房产，你这方面不用担心！”田横急道。 慕含香摇了摇头，坚决地离开。 田横轻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 就在慕含香走出很远，人群外，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第64章 不死之密和十七皇子 慕含香还没有离开田横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两股杀意锁定了自己。 离开田横，离开人群之后，那两股杀意的主人更加肆无忌惮，露出他们的面目出来，是那两个下级道神，林子炎和乐清！ 慕含香俏脸冰冷得能够结出冰来。 看着身后两个人越发靠近的距离，慕含香心跳渐渐停止了下来。 现在自己这个地方离临淄城只有二十里不到的地方。 逃跑的话，如果有一定的时间间隔，应该是没有问题。 自己只是个下级武圣，对付两个下级道神是不可能成功的。 唯有逃了。 想通了这点，慕含香咬破指尖，同时祭出道心！ 一点黑色光芒一闪，一条漆黑的长枪虚影朝着四面八方就是笼罩而去！ 慕含香突然祭出黑色的长枪虚影，着实吓得林子炎和乐清一跳！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慕含香竟然会有袁忠信的道心！ 然而，此刻，他们来不及多想，掉转头就跑！ 一旦黑色的长枪虚影罩住，他们的修为就会瞬间消失！ 没了修为，面对着慕含香，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连袁忠信没了修为，面对着慕含香都只有被压着打的份，自己两个人平时根本不注重武技的修炼，更是不用说了！ 慕含香祭出道心，眼看着林子炎和乐清望风而逃，却发现，自己施展道心和袁忠信差了十万八千里！ 长枪需要覆盖的范围只有方圆十丈的距离，再往前，就已经不行了。 眼看着林子炎和乐清停下脚步，有些犯愣，慕含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双手朝着虚空一张！ 晴空万里之中乌云密布，雷云闪烁，一只银龙从天而降！ 慕含香跳上银龙，右手朝着临淄城一指，银龙顿时飞了过去！ 眼睁睁地看着慕含香骑着银龙逃跑，林子炎和乐清才回过神来，两个人勃然大怒，朝着银龙的方向追了过去！ 银龙的速度很快，但是林子炎和乐清的速度也不慢！ 只是，很快，两人就无奈了！ 只见银龙载着慕含香冲到临淄城门口，银龙升入云层，而慕含香快速冲入临淄城内。 两个人追了上去，很快便追到慕含香。 然而一进入城内，他们便失去了目标，慕含香竟然挤入了人群之中！ 根据慕含香身上散发着的丝丝气息，两个人最终找到了千机宗山脚下。 然而，两个人都不敢再上去了！ 林子炎道：“这贱人躲进了千机宗里，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或者未必——”乐清摸着自己的下巴下的一点胡须道，“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千机宗某个弟子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的气息小时在这里，而这里却没有丝毫动静了。” 林子炎气结道：“那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已经和这个女人结仇了！这女人现在实力虽然很低，可将来一定会是我们的大敌。尤其是那袁忠信的道心怎么会给了她？将来等她修为高深了，我们只能被屠杀的份了！” “算了？怎么可能！既然她是这里的人，而她明显不会傀儡术，那么就能肯定她是这里某个弟子的女人无疑。既然不是千机宗的弟子，她不可能一直呆在千机宗内，总会出来的时候，比如买些修炼的材料或者丹药。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呵呵，就不信逮不住她。这一次，我们出手要麻利些！尤其是我们各有一件半神器，好好利用，击杀一个下级武圣而已，不难！” “乐兄好主意！”林子炎抱拳道。 在林子炎和乐清正在千机宗山脚下商量着守株待兔的时候，慕含香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回到千机宗首席大弟子的宫殿，此时，天已经黑了。 将十七皇子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房间里，又向宫殿里的几个侍女要了几块冰块，放置在旁边，慕含香这才走出房间。 张波正从外面回来，看他样子，应该是玩得不亦乐乎了。 侍女端上饭菜，慕含香草草地吃了一顿，就准备回房间闭关研究袁忠信的道心，却见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走进来。 是程清寒。 张波自顾自地吃饭。 见程清寒回来，慕含香倒是有了一丝精神，走上去问道：“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出来了？” 程清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在闭关，然而想到我闭关之后，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我就向师傅和掌门申请晚上回来了。” 慕含香惊讶地看着程清寒，许久，低下头，脸上浮现一丝幸福的神色，道：“嗯。” “所以，你有没有觉得无聊？要不，我明天跟师傅和掌门说下，去王宫的内务府借几本枪法的功法给你，你白天就好好修炼，晚上我陪你？”程清寒建议道。 慕含香急忙摇头道：“不用了，夫君，你尽管忙你的事情就是了。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不碍事的。而且，我今天也得到了一个新的枪心和一部枪法的功法秘籍。” “新的枪心？你原来的那个呢？难道还可以传承几个枪心吗？”程清寒有些茫然道。 慕含香祭出自己的枪心，并将自己知道的枪心能够压制里面所有人的修为说了一遍，好一会儿，程清寒都没有回过神来。 “明天我好好问下师傅这是什么情况。”程清寒道。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我明天闭关，自己研究就行了，你师傅马上要出发前往极寒之地，留给你传承他衣钵的时间不多，你要好好抓住时间。” 说到极寒之地，慕含香想起十七皇子的卷轴来，将它们都拿出来，摆在程清寒面前道：“今天我应齐王室的要求去挖掘了前朝商最后一位帝皇的十七皇子的墓穴，得到了这些卷轴。夫君，你看这幅，有关于极寒之地的说法！” 慕含香摊开卷轴，程清寒急忙看了过去，只见上面写着：“父皇，孩儿已经没事了。听丞相达人说，父皇为孩儿去极寒之地寻找救治之法了？父皇，你要注意安全呀！” 看着程清寒怔怔地模样，慕含香补充道：“不是说，前朝商的皇室成员掌握着不死之密吗？然而，实际的结果是，十七皇子死了！从这些卷轴了，我们不难猜出，前朝商的最后一位帝皇是去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密了。而且，这最后一位帝皇，他一定是十分喜欢这十七皇子的。要不然，他不可能亲自去极寒之地找。” “按照我们现在的传言，前朝商的皇室是找到了不死之密的。可问题来了，如果真找到了，为什么他们不救活十七皇子？” 大厅里静悄悄的，张波含着筷子道：“那就是没找到呗！” “可是这两百多年来，为什么就没人怀疑过这个问题？”慕含香反问道。 第75章 驯兽术 见慕含香反问自己，张波怔了怔，继而反应过来，“切”了一声，继续吃饭道：“谁知道？你有本事去问那最后一个皇帝！皇家子嗣众多，不救也正常的吧！” 慕含香看了一眼张波，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程清寒把玩着手中的卷轴，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明天我去和师傅说说，让他带我们去齐国内务府看看，查找一些资料。极寒之地事关二哥的复活，我相信它是存在的。只是，对它了解多一些，也有利于我们下次去的时候做好防范。” 慕含香点了点头道：“海神宫的覆灭，九转还魂术，北冥王，最后一位皇帝前往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法，十七皇子，我总觉得这些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道这里，慕含香突然一脸担忧地看向程清寒道：“你体内的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怎么样？” “最近很平静，好像在慢慢恢复。”程清寒握着慕含香的小手，笑道，“不过不用担心，师傅、掌门和几大长老这几天都在忙着布置阵法，等我们这次离开千机宗的时候，就会将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从我体内驱出。不过，我已经答应过秦星文，尽力不会将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元魂弄得灰飞烟灭。掌门说，他正在寻找冰心阁的阁主，让她帮忙寻找一容器，可以暂时接纳首席大弟子的元魂。” “要是她能够出来，和我们说说海神宫的覆灭、北冥王、九转还魂术和极寒之地的关联就好了。”慕含香感叹道。 程清寒笑了笑道：“人家未必肯相信我们。”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慕含香突然想起山下的林子炎和乐清，眸子里浮现一丝煞气，道：“夫君，这段时间我可能不出门了。我要闭关研究道心，尽快提升修为。” “嗯？”听慕含香这么一说，程清寒颇为诧异起来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明天我们一起去齐国内务府查找那些资料的。” 慕含香微微一犹豫，还是说出来了，指着十七皇子的几份卷轴道：“就这次我应召去帮齐王室挖掘十七皇子的墓穴，得罪了两个下级道神。” 张波一听，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有怕的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清寒转过头看了过去，张波讪讪地住嘴，继续吃饭。 程清寒回过头看向慕含香，沉吟许久道：“只有两个下级道神吗？” 慕含香点了点头。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凝重道：“那我们两个这几天一起修炼，后天杀了他们俩再下山吧！” “我们俩？夫君，我们俩的修为差得对方太多，根本不管用！”慕含香幽幽道。 这还是程清寒第一次看见慕含香说如此泄气的话，握紧她的小手道：“师傅肯定会跟在我们身后，他不会看我们出问题。他老人家可是上级道圣，对付两个下级道神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我不想怎么做，师傅他老人家终究是他老人家，他离开之后，我们势必还会遇到各种难题。什么事情都想依靠着他和千机宗的话，将来没有他们做依靠的时候，我们再遇到危险怎么办？而且，这一路，我们都是靠自己打过来的。如今有两个高手给我们练练手，我们为什么不努力一把？” 慕含香黛眉舒展，道：“那我们怎么做？” 程清寒拿着慕含香朝着外面走去道：“走，我们去广场上说。” 两个人来到掌门宫殿外的广场，这里，四处挂着夜明珠，如白昼一般。 见程清寒和慕含香过来，杨维先和胡古都从里面走出来，杨维先笑道：“首席大弟子不是说要回去陪你妻子吗？怎么又带着你妻子来这里了？” 慕含香看见杨维先和胡古紧盯着自己两人，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羞红，悄悄从程清寒的手里抽出小手。 程清寒笑着看向杨维先和胡古道：“原本是这样的，但是刚刚想到一个技能，刚刚适合我和小香香一起修炼，就来这里试试了。” “什么技能？傀儡术？你妻子也精通这些？”胡古狐疑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不，我说的是《驯兽术》。在之前来南海的路上，我教过小香香，她对这些理解得也很快。这次刚好要打架，正巧教她一些独特的技能。” “打架？谁？你和谁打架？谁敢得罪你？说，为师现在就去给你拍死他！”胡古怒道。 杨维先眼睛也微微眯着，身上散发着彻骨的寒意道：“现在谁还敢来我千机宗闹事？说吧，人在哪里？本掌门现在让一干弟子下山去！” 程清寒忙道：“这个就不需要，只是两个下级道神而已。” “两个下级道神而已？”胡古没好气地看着程清寒道，“你看看你自己才什么修为？下级道宗，整整差了一个大阶段！” “可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是个傀儡师！傀儡术擅长的就是群殴，不是吗？这次是次练手的机会，我不会鲁莽着上去被人弄死的。”程清寒道。 胡古张了张嘴，还要劝诫，却又闭了嘴道：“也好，雏鹰不离开巢穴，无法展翅飞翔。为师会跟在你附近，如果你不到生死之境，为师都不出手。” 程清寒感谢了一声，这才看向慕含香道：“小香香，你还记得上次我以前教你的《驯兽术》吗？” 慕含香点了点头。 程清寒又道：“《驯兽术》，其实说到底是我们压制灵兽的能力，控制它们为我们所用的一种手段。也就是说，其实灵兽它们原本的实力远远在被我们控制的范围之外。然而，由于和我们订立了血之契约，它们的实力也被压制了。” “就像青龙，随着我的修为的每次增长，我发现它的修为其实几乎是瞬间跟着增长的。当初我还是个下级武圣，从师傅手里接过它的时候，它的修为也就表现在下级武圣阶段；现在我是个下级道宗，我能清楚地知道，它的修为也表现为下级道宗。” “虽然我修炼到的《驯兽术》里并没有详细记载我们驯兽师和灵兽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些年对驯兽的了解，我觉得我们驯兽师和灵兽的关系其实是这样的。灵兽的实力由两个部分决定，一个是它们本身的实力，这一点青龙和银龙显然不存在问题，它们的实力都超过了我们目前的实力；二个是我们驯兽师的实力，我们实力越高，它们的能力越大，我们的灵气有限，所以能够操控他们的时间有限。” “就比如，如果青龙没有和我订立血之契约，它应该能够横跨南海。然而，因为我体内灵气极其有限，所以受制于我，它只能飞行很短的距离，就必须回到它自己的休息地进行休养。” 杨维先和胡古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想到，驯兽师和灵兽之间还存在着这么复杂的关系。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道：“刚才是一般的驯兽术道理。然而，在《驯兽术》里，还有着很多技能，只要我们驯兽师和灵兽的默契越大，发挥出的实力效果越强大。就像我之前教你的‘银龙降世’一招，应用得当，碾压死几个和你同等修为的高手应该不是问题。” 第76章 情谊技 慕含香点了点头，当初肖家的肖克带人闯逍遥门的时候，她曾经也用过这一招，击败了很多下级武圣。 程清寒微微一笑道：“这只是驯兽师和灵兽之间配合默契才有的技能。可我这里，还有一种技能，是驯兽师之间联合灵兽的默契才能施展的技能。《驯兽术》管这种技能叫做‘合击技’，我喜欢把它们称之为‘情谊技’。两个以上的驯兽师，仅仅靠着眼神交流，在一个恰当的时间，同时施展一个情谊技，这种威力，就不是一加一造成的效果这么简单。” 杨维先突然道：“我们傀儡术其实也有一种合体技！” 程清寒疑惑地看向杨维先。 杨维先看向胡古，胡古点了点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蛇形傀儡。 杨维先见状，也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蛇形傀儡。 朝程清寒微微一笑，杨维先道：“看好了，首席大弟子。” 说着，杨维先和胡古各自飞快地抖动着十指，只见两只蛇形傀儡朝着前面飞扑了出去。 两者蛇形傀儡在空中剧烈地撞击在一起！ 烟雾缭绕之中，下一刻，只见一只双头蛇形傀儡，长度比原先加长了一倍，在空中翻滚着！ “这！”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两只蛇形傀儡竟然合体了！ 杨维先和胡古再次抖动双手十指，双头蛇形傀儡在两个人的操控下全身每个关节都在扭动，身上散发着一种更加恐怖的气息！ 随着两人手指错动，双头蛇形傀儡身体扭曲在一起，一阵阵“卡擦擦”的声音响起。 下一个呼吸的时间，再次变成了两条蛇形傀儡！ 胡古见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是被震惊得发愣的表情，十分满意，道：“这就是我们千机宗的傀儡合体技，一定要两个傀儡术极其了得，而且彼此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完成。当初为师和掌门炼这个合体技的时候，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同吃同住，后来才勉强达到使出合体的程度。” 程清寒沉默着盘坐下来，许久，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杨维先和胡古道：“很吃惊，我还是第一次见傀儡术也能这样使用。可是，说到底，我发现，合计技能其实都有一个通性，那就是两个不同的施术者心意要一致。彼此一个眼神的交流，一个手指的动作，双方都清楚。” 杨维先和胡古诧异地看了一眼彼此，胡古道：“徒弟说得没错。” 程清寒又激动地站起身，抓着慕含香的手道：“小香香，连他们都能做到心意相通，我们俩一定没问题的！以前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所以就没想过《驯兽术》的情谊技。如今我有了你，也是可以修炼的。” 慕含香咬着嘴唇，红着脸剜了程清寒一眼道：“你，你快说怎么修炼吧？” 杨维先和胡古两人纷纷干咳了数声，杨维先道：“你们继续练，本掌门和大长老回去休息了，天色不晚了。” 一直到杨维先和胡古消失，程清寒才笑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什么？” 慕含香脸色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有些结巴道：“谁，谁和你老夫老妻的？不，不是说要教，叫我那什么情谊技吗？快说吧，要不然真的太晚了！” 听慕含香这么一说，程清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认真道：“这情谊技有两个，一个是‘青龙降世”，一个是指挥着青龙喷出它的烈焰。就拿‘青龙降世’来说，这个情谊技的使用主要是抓住两条龙从空中坠下，即将接触到对手的时候，我们一起施法，让两只龙在空中交错！两条龙从空中降落时会带着巨大的压力，交错的时候，会对下方产生更强大的压力。不过，这点要求我们两人要做到一起施法，在即将对手的那一刻交错位置！” 慕含香脸色异常严肃和认真。 程清寒又道：“第二个情谊技，水火是不相容的，但是水火却也能相互利用。你的银龙吐出的水柱能够产生巨大的寒气，将四周冰冻。青龙吐出的火柱能够产生巨大的热气，将四周一切焚毁。若是单独遇到下级道神的高手，都有可能被躲开。可是，若我们本身目的就不在此，而是让火柱和水柱瞬间碰撞，青龙的火柱融化了银龙的冰柱，会有什么后果？” 程清寒一脸期待地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沉吟道：“会有大量的雾气！” 程清寒重重地应了一声道：“对，打量的雾气！这些雾气突然爆发，谁都无法预料，即使是预料到了，一下子也躲不开！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现在能够操控你的道心将方圆十丈范围内的所有人的修为都归为零？这就是你我斩杀对手的机会！” 慕含香美眸爆发出色彩，怔怔地看着程清寒。 自己的道心的事情才说了多久？他就能够将这些融合到他所谓的《驯兽术》的情谊技里去！ 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崇拜和骄傲之色，慕含香道：“夫君，那我们现在？” “那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修炼这两个情谊技吧！”程清寒道。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咬破左手食指指肚，齐齐朝着苍穹猛地张开双臂。 “青龙降世！” “银龙降世！” 两声大喝，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千机宗簌簌作响！ 整个晚上，千机宗掌门宫殿外，呼喝声、龙吟声不曾间断。 不时地有千机宗弟子跑出来围观，看着那一青一银两条龙不停地交错着，喷吐着火焰。 一直到第二天黄昏之时，程清寒和慕含香才回到首席大弟子宫殿。 两人来到睡觉的房间里，互相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齐齐倒在了床上。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起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两道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两个人一直睡到第三天早上才醒来，各自洗了个澡，然后来到大厅吃完早饭。 之后便是一起前往站到胡古，让他带程清寒和慕含香两人前往齐国内务府查找资料的事情。 千机宗和齐国王室关系一直处于若即若离却又互不干涉的局面，对于查找一些资料，胡古料定齐国王室应该会准许，便容易了。 因为知道程清寒和慕含香今天准备对付两个下级道神，胡古让他们两人先走一步，自己会在后面照应着，直到他们击败两个下级道神才会出现，然后带他们前往齐国内务府。 和胡古打好招呼，程清寒换了一套平常的装扮，带着慕含香下了山，朝着临淄城走去。 果然，下山没有多久，他们便发现两个身影悄然跟在身后。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并没有绕开临淄城，来到城郊。 而这一次，两个下级道神竟然停住了，没有跟上来！ 远处，林子炎眉心拧成了结，低声咒骂道：“一个下级道宗，一个下级武圣，他们明知道我们跟着，怎么还有胆量去城郊而不进城内？” 乐清也一脸不解地捏着下巴，看着渐行渐远的程清寒和慕含香，张望了一下四周道：“不管那么多，四周没有其他气息出现，这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帮手。不过是一个下级道宗和一个下级武圣而已，就算他们玩出花来，他们还能对付我们两个下级道神？” “也对，那我们继续跟上吧！想必这男的在千机宗没什么地位，知道叫不来帮手，只能自己设计想要对付我们。”林子炎当先一步走出去，狞笑道，“我倒想看看，他们会布置什么样的陷阱对付我们？我要让他们体会绝对实力的差距，让他们绝望！” 第77章 以下克上 程清寒和慕含香两人来到临淄城外一座平坦的山丘上便停了下来。 接下来，程清寒从储物戒取出两具人形傀儡，这是他前几天做出来的。 祭出人形傀儡之后，程清寒便看着远方走来的两个人影。 林子炎和乐清。 林子炎和乐清看见程清寒、慕含香和两个人形傀儡正在等待着自己，两人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们之前还一脸紧张，生怕程清寒和慕含香弄出什么玄之又玄的陷阱出来，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只是多了两具人形傀儡！ 林子炎和乐清停在程清寒和慕含香三丈远处，林子炎指着程清寒对慕含香道：“贱人，这就是你的夫君？一个下级道宗而已，你竟然当成依靠对付我们？本来你们前往临淄城内，我们还不敢动手。可没想到，你们胆子够肥，竟然敢引诱我们到这郊区来！” 乐清扫视了一眼两具人形傀儡，摇了摇头，一脸悲哀地看向程清寒和慕含香道：“弱者就该有弱者的姿态！在你们没有实力之前，不要那么嚣张！下辈子投胎转世的时候，切记，弱者没有人权，夹着尾巴做人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像你们这样嚣张，这辈子的悲惨结局就是对你们的惩罚！” “所以，我们弱我们吃了你们家的大米了？”程清寒反问道。 乐清冷笑道：“没有！但是，因为我们比你强大！你们是弱者，你们就该在我们面前像狗一样隐藏实力，活着！这个世界就是强权的世界，有了实力就有着说话的分量。你们再有潜力，没那个命继续发展下去，也不过是废物而已！好了，我跟两个弱者讲这么多道理，真是疯了！最后你们临死前再次奉劝你们一句，希望你们下辈子能够记得。” 乐清加大声音道：“强者说的话即是真理，弱者要么夹着尾巴做人，要么就去死！身为一个弱者，还在强者面前耀武扬威，只是自取灭亡！” 说完，乐清脸色一冷，朝着程清寒当先攻了上去！ 还没到程清寒身前，他便举起手，朝着程清寒遥遥拍出一掌！ 虚空中，程清寒的头顶上，一个巨大的手掌印铺天盖地地朝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压了下来！ 林子炎见状，双手抱肩，一脸戏谑地看着这一幕，对付这四个人，乐清一个下级道神就足够了！ “万死无悔！” 一声娇喝，慕含香全身长发飒飒起舞，身体快速变成缩小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一股强悍的气势向着四面八方碾压而去！ 举起手中的银枪，小姑娘一枪刺了出去！ 与此同时，两个人形傀儡齐齐朝着虚空掌影冲了过去，四个拳头和长枪齐齐轰击在虚空掌影上！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动朝着四面办法席卷而去！ 虚空中的掌影竟然被挡住了！ 乐清脸色阴沉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连连拍出两掌！ 虚空中，两个巨大的掌影朝着程清寒和慕含香落下。 与此同时，乐清已经冲到了程清寒身前，一拳朝着程清寒胸口轰了下去！ 一点黄光瞬间从程清寒的丹田里冲出，将整个世界笼罩住！ 先前还在临淄城外平坦的山丘上，下一刻，乐清和林子炎齐齐脸色大变，两个人竟然出现在一个黄沙遍地的世界里！ 尤其是乐清，瞳孔微微缩着。 只见他拳头前方的程清寒，竟然诡异地和他拉开了十多丈的距离！ 两个掌影一次拍了下来，然而，再次被小姑娘和两个人形傀儡接下！ 乐清脸色狰狞，朝着远处被当前情形搞蒙了的林子炎吼道：“还看热闹？这两贱人有古怪！如果今天杀不死他们，将来定然会是我们无穷的祸患！” 林子炎听乐清这么一说，指着程清寒朝乐清吼道：“这黄沙世界似乎是对方的道心，很棘手，先杀了他再说！” 乐清“嗯”了一声，和林子炎齐齐冲向程清寒。 小姑娘见状，竟然也不上来帮忙！ 乐清和林子炎见状，都有些无法理解！他们知道小姑娘就是慕含香，而慕含香的道心传承于袁忠信，能够在方圆十丈范围内将所有人修为归零。只要慕含香祭出道心，他们根本不敢靠近程清寒。 但是，慕含香非但没有祭出道心保护她的男人，反而连帮忙都不来帮忙！ 两个人都觉得有古怪！ 然而，古怪归古怪，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里狰狞一片。 再怎么古怪，也无法阻止他们击杀程清寒！ 杀了程清寒，他们再击杀慕含香就轻而易举了！ 两个人齐齐冲到程清寒身前，乐清轰出一拳，而乐清拔出长剑，一剑荡出一道十丈来长的剑芒，朝着程清寒斩了下去！ 眼看着就要斩到程清寒身上，程清寒脸色不变，左手出现一把七彩弯弓！ 幻影弓！ 挽弓拉弦，弓弦满张，猛地松开！ 一声劲爆的炸响在程清寒、乐清和林子炎之间炸裂！ 程清寒贴着地面倒了下去，避开乐清的拳击和林子炎的剑芒，同时咬破左手食指指肚！ 在远处的慕含香同时做出一样的动作！ 两人齐齐一声大喝，双手朝着苍穹用力张开！ “青龙降世！” “银龙降世！” 苍穹之上，乌云翻滚之中，一青一银两条巨龙嘶吼着从天而降！ 乐清和林子炎被程清寒的弓弦术昏眩近一个呼吸的时间，清醒过来。 眼看着上空两条巨龙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降下，两人都亡魂皆冒！ 两人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乐清祭出一块青色玉佩，林子炎祭出一块紫色的绸缎！ 青龙和银龙在两人头顶交错，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向着下方冲击而去！ 大地寸寸碎裂！ 黄沙四起！ 波动轰击在地面上，玉佩和绸缎覆盖着的三丈范围外，地面下沉近一丈！ “哈哈，哈哈哈！”乐清猖狂地笑着，看着悬浮在自己上空，将一切波动抵挡的青色玉佩和紫色绸缎，脸上说不出的兴奋。 林子炎也一脸激动，这两个半神器，果然与众不同！ 眼看着这两个半神器竟然有如此威能，乐清和林子炎齐齐收回它们，将它们握在手里，朝着程清寒和慕含香攻了过去！ 有这两个半神器在手，他们已经无所畏惧了！ 更别说对付的只不过是一个下级武圣和下级道宗而已！ 眼看着乐清和林子炎竟然在青龙降世和银龙降世的情谊技攻击下安然无恙，程清寒和慕含香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朝着对面指了下。 “青龙！” “银龙！” 青龙张开着大嘴，朝着银龙吐出一道火柱！ 与此同时，银龙也张开着大嘴，朝着青龙吐出一条水柱！水柱快速变成冰柱，朝着青龙袭来！ 乐清和林子炎就要各自冲到对手前，猛然见程清寒和慕含香竟然指挥着各自的灵兽朝着对方攻了过去，都停下脚步，有些犯懵！ 下一刻，火柱轰击在冰柱上！ 顿时，黄沙的世界瞬间弥漫着浓郁的白雾，咫尺不见五指！ 第78章 弱者和强者 林子炎和乐清倒也不是蠢人。 看着大雾的突然产生，纷纷大叫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那贱人，她想用迷雾困准我们，然后施展她的道心！” 然而，白雾太大太浓，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两位强者，你们真聪明，可惜，答对了也没奖的。”一声戏谑的笑声响起，黄沙世界和大雾突然消失不见！ 众人回到了临淄城外的山丘上！ 林子炎和乐清大感庆幸，就要亡命狂奔！ 一旦被慕含香的道心困住，他们的修为就会立马归零！ 然而，两人还没抬起脚步，他们发现，经脉内的灵气依然在流动，然而，却没有一丁点灵气涌出体外。 两人僵硬着扫视着四周，下一刻，一把银枪“噗呲”一声从乐清的胸口洞穿而过！ 同一时刻，一把七彩弯弓搭在林子炎的脖子上，用力一拧！一颗头颅飞向高空，双肩上，血流如注！ 林子炎睁大着眼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肩上那血流如注之处并没有头颅，下一刻，瞳孔微微缩着。 “我，我的脑袋！”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临淄上空盘旋，林子炎的脑袋坠落在地上，滚了很远，才停下来，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却没了声音。 他的双眼像是要从眼眶里瞪出一般，极度惊恐。 而在另一边，乐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从后背心直接莫柄而入的枪头，在旭日的照射下反射出骇人的光芒，张了张嘴，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抬起头，嘴里依旧喋着鲜血，乐清一脸不解地看着程清寒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们两个下级道神怎么会输给一个下级武圣和一个下级道宗？这可是几个大阶段的实力差距啊！” 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天边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是胡古。 胡古满脸笑意地冲程清寒和慕含香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乐清道：“本座也送你一句话，小子，下辈子投胎，不要太嚣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强者？还告诫我徒弟弱者要夹着尾巴做人？莫不是要笑死人！正因为你这种自以为是强者的废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你才会败在在你眼中不堪一击的人。” “真正的强者，才是该低调做人的人。”胡古见乐清依旧一脸迷茫，又道，“因为，时间轮回不止，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都在走着一遍又遍强者和弱者互换的游戏。尊重别人，才有可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以强者自居，终究，你也不过是被另一个视为强者视为弱者的废物。” 乐清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道：“我不懂，前辈，我不懂！” 慕含香两手用力一转，银枪飞快地在乐清的胸口转出一个大洞！ 拔出银枪，看着乐清倒下去，慕含香冷冷道：“没有永远的强者，只有相对的弱者！” 胡古诧异地看了一眼慕含香，道：“你这身体？” 慕含香右手一抖，将银枪上的鲜血抖了个干净，这才道：“这是我从一位我尊敬的前辈那里学到的技能，每次施展之后，都有十二个时辰会保持这种状态，之后身体会陷入长达十二个时辰的衰落时期，无法使出经脉内的灵气。” 胡古赞道：“能够想出这种技能的人，也是一位强者。” 慕含香脑海里浮现大长老的音容笑貌，脸上浮现一丝凄然道：“对，她也是以为强者。” 说完，慕含香打起精神，从乐清和林子炎的尸体上各自取下储物戒，将其中的青色玉佩和紫色绸缎取出来，递给胡古道：“前辈，这两件是半神器，你拿着吧！” 胡古笑着摆了摆手道：“这是你们夫妻俩战胜对手的战利品，本座就不需要了。走吧，本座带你们去齐国内务处，昨天已经打过招呼了。” 慕含香握着青色玉佩和紫色绸缎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笑道：“师傅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一行三人进入临淄城，找到王宫，来到内务处。 一名专门负责管理内务的内务使带着胡古、程清寒和慕含香来到内务处藏书处。 这里，数十个房间都是书架和书籍，储存着大荒历来各个王朝的兴衰史。 其中，还有很多对王朝兴衰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的传记记载。 胡古拉着内务使出去外面说话去了，只留下程清寒和慕含香两人在里面四处翻看着史书记载。 每个王朝都有专门的书架记载着它的事迹。 程清寒和慕含香找到前朝商的记载时，却颇为失望。 果然如秦星文所说，关于前朝商的记载的史书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个书架里，只摆放着一些简单的人物传记，而且都是齐国的一些史官打听到的传言而已。 看着慕含香垫着脚尖想要翻看最上面的书架而够不着，急得小脸通红的模样，程清寒差点笑出声来。 在慕含香一声惊呼声中，程清寒两手撑在她的腋下，一把将她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低头看着程清寒也在认真地翻看着书籍，慕含香一手抿着嘴唇，小脸烧得发烫。 好一会儿，慕含香才摸了下两边的脸，从书架上拿起一幅幅卷轴翻看了起来。 藏书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时不时地传来竹片翻动的声音。 许久，程清寒将一份卷轴递给慕含香道：“前朝商第十七代皇帝商明帝十分钟爱十七皇子，然而十七皇子身中火毒，命在旦夕之间。宫内太医束手无策，北冥王向商明帝举荐海神宫。” 慕含香翻开卷轴看了一眼，微微皱着黛眉，将卷轴放了回去，又开始继续翻阅卷轴。 不一会儿，慕含香小脸兴奋道：“海神宫以九转还魂术治疗十七皇子，中途拒绝治疗，商明帝大怒，北冥王为海神宫求情！海神宫为报答北冥王的相救之情，将首席大弟子嫁给北冥王，结秦晋之好！” 程清寒接过慕含香手里的卷轴，扫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这史官记载的明显出了问题，不过也难为他了。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根据幻境里的显示，嫁给北冥王的应该是首席大弟子的妹妹。只是，没想到，海神宫竟然用九转还魂术治疗过十七皇子！中途拒绝治疗？我记得海神宫宫主临终前说过，九转还魂术灭绝人性——” “或者就是因为九转还魂术灭绝人性，所以海神宫宫主拒绝救治十七皇子。可是，到底如何个灭绝人性？”慕含香不解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继续翻看卷轴，不一会儿，又找到一份卷轴递给慕含香道：“十七皇子病重，商明帝脾气愈加暴躁。丞相李阙推出极寒之地有不死传说，或者可救活十七皇子！” 慕含香双手微微颤抖，道：“也就是说，极寒之地不死传说其实是在前朝商之前就存在？可李阙为什么会知道？” 第79章 元魂分离之术 程清寒摇了摇头。 来到大荒之后，他发现，似乎无处不存在着极寒之地的传说。 然而，越发地去了解，他越发地觉得极寒之地不可捉摸。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很明显的一个漏洞，这两百多年来，每三年就有一批高手中的高手前往极寒之地，他们都没有回来！ 若说他们死在极寒之地，也似乎不太可能！毕竟，那可是一群如此强大的敌人！ 可问题在于，如果他们没死，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回来？ 极寒之地不死传说的确是真的？以至于他们都忙着参透，都不想回来了？ 还有，大家都说前朝商的皇室成员手里掌握着不死之密，可为什么他们放任着十七皇子惨死而没有救援？ 如今，按照史官的记载，前朝商的最后一位帝皇在位期间，丞相李阙是首先提出来极寒之地的。 那么，李阙又是谁？又怎么知道极寒之地有不死传说？ 程清寒想不透，也想不明白。 和慕含香又在藏书室里看了许久。 许久，当程清寒看见一卷史书记载“传言世间其实存在着圣人”的说法，他差点暴走了。 关于前朝商的记载，这些史官记载得未免太儿戏了一些！ 见程清寒将卷轴重重地扔回书架，慕含香低下头好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卷轴里记录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竟然说‘传言世间其实存在着圣人’！作为史官，没有确凿证据，竟然是传言就记录下来！”程清寒抱怨道。 慕含香道：“毕竟前朝的史书都毁掉了，那些史官也无处可考据了。对了，夫君，你觉得这世间真的存在着圣人吗？” 程清寒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我觉得很难。荥贵人说过，从来没听人登临过圣人这一境界！” 慕含香道：“可是，我们来大荒之前，我们也从来没听说过武圣之上还有其他的存在啊！可现在你看，我们在的地方，武圣遍地走！” “你说的也对，或者有吧！”程清寒道。 两个人在藏书室里将所有关于前朝商的史书翻了一遍，之后就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从内务处出来，一行人回到了千机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慕含香也开始了闭关，研究从袁忠信那里得到的道心传承。同时，她也在修炼新的枪法功法，以提高修为。 而程清寒则跟在胡古旁边，听他讲解他一生所学的傀儡术精华。 在另外一方面，整个千机宗都在忙碌起来。 因为极寒之地之行出发的时间越发地临近，大长老胡古即将离开前往极寒之地，所以，对程清寒体内的元魂驱出工作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 主持这次元魂驱除工作的是千机宗掌门杨维先。 要将程清寒体内的元魂驱出出来，他做好了两方面的准备。 一方面准备元魂分离之术所需要的阵法、药材和人员。 另一方面，他还找来的了冰心阁阁主，准备将驱出出来的元魂用容器进行暂时的接纳。 目前并没有有效的手段接纳元魂，因此，这个元魂存在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千机宗掌门宫殿，程清寒从胡古手里接过一个卷轴，朝胡古拜了三拜。 胡古将程清寒搀扶起来道：“为师一生所学傀儡术精华在这短短的三个多月里已经全部教给了你。接下来，等你将体内的元魂驱出，你就跟为师前往北冥之地。这一路，你好好参悟，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尽量提出来，为师好替你参详。” 程清寒恭声道：“知道了，师傅。” “那起来吧，掌门已经准备好了元魂分离之术。”胡古道。 程清寒站起身，和胡古道了声别，然后朝着掌门宫殿外走去，那里，两个侍女已经等待在那里了。 用特制的药液沐浴，之后，程清寒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朝着掌门宫殿外的广场走去。 此时，整个广场上都处在一个奇形怪状的阵法里。 上面，一百二十八个交叉点上，各自盘坐着一名弟子。 而杨维先正站在阵法的中心。 在阵法的外面，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带着面纱的女子正站在胡古和千机宗一干长老身边，有说有笑着。 看到程清寒走了过来，胡古朝程清寒招了招手。 程清寒快步走了过去，朝女子弓身行了一礼道：“见过冰心阁阁主！” 女子笑道：“有点眼色，本阁主都没有自我介绍，你倒先认出来了。” 程清寒道：“掌门说过冰心阁阁主会前来帮忙，这里又只有阁主一名陌生人，这很好分辨的。” 冰心阁阁主点了点头，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耳坠，耳坠用一根红绳绑着。 将耳坠递给程清寒，冰心阁阁主道：“这就是那个容器，你戴在脖子上。说是容器，其实不过是——” 冰心阁阁主抓住程清寒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字。 胡古和程清寒脸色都沉了下来。 冰心阁阁主苦笑道：“如果本阁主真有那个本事，那和起死回生有什么区别？这个只是稳住对方的一种手段。而且，对方竟然对你这种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和对方客气，不是吗？” 程清寒沉默不语，刚才冰心阁阁主在他手上写的是“骗”字。意思是说，待会在进行“元魂分离之术”的时候，在元魂始终不愿意出来的时候，用新容器“骗”她动摇心思，再加上元魂分离之术，将对方从自己身体内驱出。 然而，驱出出去之后，这戒指根本就不能容纳元魂，所以，最终等待海神宫首席大弟子结局的只有一个——魂飞魄散！ 可是，这样的话，他答应秦星文的三个要求就不能完成了！ 仿佛看出了程清寒心里的犹豫，胡古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徒弟，人要先为自己考虑，然后是他人。有时候，你太仁慈，太犹豫不决的话，那是对别人的仁慈，可是，对自己和你的妻子来说，那就是残忍。”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师傅，我知道的。” “嗯，那你过去吧，不要再拖了！”胡古道。 程清寒朝胡古等人行了一礼，走向杨维先。 杨维先指着阵法中心对程清寒道：“脱去衣服，然后盘坐在里面。这过程会很痛苦，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要忍住，咬住牙关。” 程清寒脱光衣服，盘坐在上面。 杨维先浑身气势顿时一长，双手朝着虚空一抬，喝道：“起阵！” 掌门宫殿广场上，顿时，一百二十八个光点各自冲出一道光芒，汇聚在杨维先身上！ 随着杨维先右手按在地面上，一道光柱从程清寒盘坐的身下冲了起来，将程清寒彻底笼罩住！ 第80章 海神宫覆灭记（上） 光柱一起，胡古、冰心阁阁主等人一个个都神情大为紧张起来。 元魂分离之术，说到底是一种依靠阵法施展起来的法术，历来施展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还有失败的例子。 虽然这次千机宗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然而，万一程清寒自己当先咬不住牙关，那就彻底完了。 在元魂分离之术中，最为危险的是第一个时辰。 那些光柱冲击着人的身体，是极度痛苦的。 根据历来失败的例子，往往刚开始就承受不住的人，后面都失败了。 让胡古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程清寒真的很能忍！ 第一个时辰从头到尾，竟然连闷哼一声都没有！ 众人纷纷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各自散开。 在光柱里，当光芒不断冲击着程清寒的身体时，程清寒脸上的肌肉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痛，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一股想要嘶吼出来的冲动。 然而，他十分清楚，现在的一次嘶吼，非但不能减轻任何痛苦，反而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强行在脑海里回顾着当初身体被引爆九龙锁魂阵，全身经脉被废之后的情形。 想着那段自己成了废人的日子，想着自己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孩一般学习走路的痛苦，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七姐若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此刻说不定会在旁边大喊大叫。 父皇若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或者还会说着那些自己觉得是上天最美好的言语——我和你一起死！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声“叮咚”的响声。 程清寒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漆黑的世界！ 身上的疼痛完全消失不见！ 这情形，程清寒笑容收敛，眉头微微皱起，当时在海神宫被首席大弟子夺舍的时候，他也出现过。 这是他的意识的世界！ 站在原地，环顾着漆黑的四周，程清寒全身气势大涨，目前能做的，就是防范好一切！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何种境地，元魂分离之术正在进行，只要坚持下去，就是自己取得胜利的时刻！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响起，一清脆而略带沙哑的女声道：“对不起。” 程清寒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他的前方三丈远处，一束白光照射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是海神宫首席大弟子！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道：“这个时候，你告诉我对不起？真以为我会傻到就此放弃赶你出我的身体？” 首席大弟子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摇了摇头道：“不是，这话我已经说出去了，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程清寒盘坐下来，道：“应该没有多长时间了，元魂分离之术已经进行了很久了。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元魂正在渐渐变得衰落起来。” 首席大弟子点了点头道：“嗯，应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的元魂就会从你的身体里出去了。你身体对我元魂的排斥，再加上元魂分离之术的作用，我的元魂已经没有一丝可能控制你的身体了。” 程清寒看着首席大弟子一脸悲戚的面容，右手五指微微一紧，道：“掌门找冰心阁阁主帮忙，找来了一个能够暂时接纳你身体的容器。你先出去，我会努力帮你寻找一个合身的容器，让你一直存在下去。” 首席大弟子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神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心头一跳，有些心虚道：“怎么？你不信我的话？你不信也没关系，我现在赶你出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给你找容器，并不是我的义务！” “你，叫程清寒？”首席大弟子突然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 首席大弟子深呼吸了一大口气道：“程清寒，能否帮我个忙？” “帮你报仇？可我不知道你和北冥王具体的恩怨情仇，也不知道北冥王在哪里？我现在只知道极寒之地存在着商的最后一批皇室成员。”程清寒道。 首席大弟子脸上露出一丝凄婉的笑容道：“我已经没办法去报仇了，你只要帮我留意一下就好。将来若有机会碰到北冥王，如果你能够战胜他，就帮我杀了他。做不到，就算了。” 程清寒沉默许久，道：“好，我答应你。” 首席大弟子仰头看着天，闭上眼睛道：“海神宫以信奉海神为宗旨，存在近千年，宗规便是悬壶济世，普度众生。到了商明帝时期，大概海神宫的实力达到了巅峰吧？我从师傅手里接过冕冠，成为首席大弟子，下一任的宫主，那时，心里真是无比的激动。有着一种天地任我遨游，责任重于青山的感觉。”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盛极必衰会这么快落在海神宫，落在我的头上。” “北冥王，商明帝时期最受百姓爱戴的皇室成员，突然向海神宫提亲，向师傅申请，要娶我为妻，并将我封为王妃。” “包括师傅在内，我们都以为北冥王其实看中了我们海神宫强大的力量和影响力。可是，我们是海神的侍女啊，怎么可能答应他？我们海神宫从来都只是跳脱出尘世之外，从不参与任何势力和王权的争斗。” “拒绝了北冥王的提亲之后，师傅隐隐预感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将海神宫的禁术‘九转还魂术’教给了我。这则禁术，据传来自于初代宫主受海神的指示习得。宗规有规定，除非是决定了天下生死的人处于生死边缘，否则，不准将它用出来。千百年来，自我海神宫创立至今，没有一任宫主使用过。” “从没有记载施展‘九转还魂术’的代价。” “师傅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翻看了所有的典籍，也没有任何记载。”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突然，商明帝后宫争宠，惠妃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手段，在最受商明帝喜爱的十七皇子身上种了火毒！惠妃全族被诛，然而，却依旧无法挽回十七皇子的厄难。” “宫中所有太医出动，整个大荒所有修习治疗之术的道者全部出动，却没有人能够治好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病情日益严重，北冥王在这个时候向商明帝推荐了海神宫。” 首席大弟子目光看向程清寒道：“师傅带着我前往治疗十七皇子，妹妹央求跟随前往，好领略大荒的美好河山，我乞求师傅答应。却没料到，这才是我海神宫走向灭亡的开端。” 第81章 海神宫覆灭记（下） 程清寒静静地看着首席大弟子，她说的和自己在齐国内务处看到的史书记载吻合。 首席大弟子幽幽叹息了口气，继续道：“在给十七皇子治疗的时候，师傅和我使尽了万般手段，最后发现，唯有‘九转还魂术’可以救活十七皇子。” “然而，当我真正施展出九转还魂术时，我和师傅才发现，九转还魂术灭绝人性！” 说到这里，首席大弟子浑身瑟瑟发抖。 程清寒想起幻境里海神宫宫主最后的遗言道：“我在幻境里看到了你师傅留下的话，‘北冥王其心可诛，九转还魂术灭绝人性’，最后的话，她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师傅——”首席大弟子捂着脸痛哭起来。 程清寒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两句，却发现什么都开不了口。 海神宫没了，海神宫宫主死了，她也死了，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只不过是一缕元魂，自己该说什么？ 过去的都过去了？好好形魂俱灭去？ 程清寒自嘲地摇了摇头。 哭了好一阵，首席大弟子才抬起头，继续道：“在治疗的时候，我和师傅发现，施展九转还魂术，哪怕救活一个普通人，也必须以九十九个身强体壮的道者的生命为代价！将这九十九个道者的生命作为代价，注入患者身体里。然后等待三年这些生命的代价消失，再以另外九十九个道者的生命填充进去。” “我和师傅当今中断了治疗。” “商明帝大怒，威胁要派大军覆灭海神宫。” “北冥王适时站出来，保下了海神宫。北冥王一直有‘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即使是商明帝，也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况且，这个时候，当朝丞相李阙提出极寒之地有圣人出没，如果能够请到圣人，就能救活十七皇子。” 程清寒悚然一惊道：“圣人？极寒之地有圣人？李阙怎么会知道？” 首席大弟子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是，李阙推古论今，一下子说动了商明帝。而这刚好能解救我海神宫，我和师傅便没有插嘴。” “北冥王再次向我师傅提亲，我师傅经历这一次危难，更不愿意海神宫参与到俗世里，便再次拒绝。” “然而，我和师傅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妹妹会出面同意北冥王的提亲！”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妹妹会对我下手，不知不觉在我身上刻画了‘九龙锁魂阵’！” 眼泪簌簌地掉下来，首席大弟子哽咽道：“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师傅预感大难临头，准备将所有修为传给我，意外发现我身上的九龙锁魂阵。至此，师傅打消了传给我修为的打算，做好了第二个打算。” “师傅找到了妹妹，才得知这是北冥王和她成亲的条件。而北冥王答应不引爆我体内的‘九龙锁魂阵’的条件有两个，一个是我妹妹成为首席大弟子嫁给他，二个便是将九转还魂术教给我妹妹。” “妹妹一心想着将海神宫推向更加强大的地步，任我如何让她防范北冥王，她都不听。”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半数的海神宫弟子赶往和北冥王成亲，这一去便是阴阳相隔。” “一年之后，北冥王以妹妹试图谋反为罪名，杀了妹妹，并诛杀了跟随而去的半数海神宫弟子！” 首席大弟子眸子里尽是血丝，狰狞道：“我恨！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她一心只想着借助北冥王的力量壮大海神宫，怎么可能谋反？还有那半数的海神宫弟子，他们曾经救活了多少普通百姓！然而，他们却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北冥王手里！死在皇室的手里！” 说着，首席大弟子匍匐在地，哭声悲天动地道：“当时愤怒根本压抑不住，体内的‘九龙锁魂阵’被引爆，整个海神宫毁于一旦！” “所有人都死了！” “师傅死了！” “长老死了！” “上万名师弟师妹都化为了灰烬！” “却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 “看着所有人的尸体，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北冥王根本不是想要图谋我海神宫的强大。他想要的是九转还魂术啊，哈哈哈！” “你知道吗，当时我一个人活着，面对着漫天遍野的尸体，那些昔日里嘻嘻闹闹，欢声笑语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你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样子的吗？我剖开自己的心，发现自己的心是黑色的！是黑色的啊！” 首席大弟子笑得浑身发抖，面目狰狞。 又哭又笑的声音不停地在四处回荡着。 程清寒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 许久，笑声和哭声停止，首席大弟子的身形渐渐变得稀薄起来。 沙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刃磨过磨刀石一般，道：“那个时候，我就在自己身上下了诅咒，将自己的元魂保存了下来。只要一有人碰到我的尸体，我的元魂便会夺舍他的身体，然后再去找北冥王复仇。只有能复仇，就算毁天灭地，我也在所不惜！” 长长地吐了口气，首席大弟子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看向程清寒道：“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可我却恩将仇报。我知道你心里也在憎恨着我，所以，刚才那些请求只是说着玩的。” 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首席大弟子闭上眼睛，任由身体渐渐消失道：“也许这就是海神对我的惩罚，一切就让它随风消逝吧！北冥王也好，海神宫也罢，一切恩怨情仇，终究是到此为止了。” “师傅，妹妹，长老，各位师弟师妹，历代先祖们，我来向你们赔罪了！” 说着，首席大弟子就要消散。 “停！” 一声咆哮从程清寒的身体里咆哮出来！ 掌门宫殿的广场上，杨维先微微一怔，所有的长老和阵法里的弟子纷纷疑惑地看向程清寒的身体。 杨维先急道：“停！” 所有弟子停止掐诀，刺眼的光柱缓缓消失不见，程清寒的身体缓缓落向地面。 冰心阁阁主、胡古等长老纷纷冲过去。 “怎么回事？” “他前面一个时辰都熬过去了，没道理现在快要成功了熬不下去！” “掌门师兄！” 一行人纷纷大叫着。 杨维先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怒气，怒向其他人道：“你们冲本掌门吼什么？本掌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叫停的是他，万一他是受不了，而本掌门强行继续，死人了算本掌门的还是你们的？” 所有人齐齐看向胡古。 毕竟，程清寒是胡古的关门弟子。 胡古眉头拧成了结，沉声道：“让所有弟子待命，随时准备再次发动元魂分离之术！” 第82章 元魂契约 漆黑的世界里。 身体即将消失的首席大弟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凝实，诧异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松了一大口气。 “你——”首席大弟子狐疑道。 程清寒抓了抓脑袋，站起身道：“怎么说呢？我这人不会刻意损失自己的利益去帮助别人。可谁让你在我的身体里呢？好歹也算是街坊邻居，伸手就能帮助你的事情，我实在是做不到坐视不理。” “我不明白。”首席大弟子道。 程清寒没好气地看着首席大弟子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想出一种手段，能够证明你永远不会霸占我的身体，那什么，我可以容忍自己身体里藏着一缕元魂。” 见首席大弟子死死地看着自己，程清寒讪讪道：“实话告诉你吧！那能够暂时容纳你身体的容器是假的！你的元魂一从我身体里出去了，就会灰飞烟灭了，那是骗你的，只是为了让你不做徒劳的挣扎。” 两行眼泪滑落下来，首席大弟子扑到程清寒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程清寒尴尬地举起双手道：“别这样，小香香要是知道我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我估计她会吃醋的。” 松开程清寒的身体，首席大弟子离程清寒远了一些，擦干眼泪笑道：“其实你一开始说容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别忘了，我可是修炼的治疗之术。能够接纳元魂的容器什么的，基本上相当于起死回生了。如果真有这个法子，我哪里会不知道？” “呃，好吧，对不起，之前我只是想把你赶出去。”程清寒脸色一红。 首席大弟子收敛笑容道：“那你都要成功了，难道要功亏一篑？” “给出一个法子，你要是哪天突然想霸占我的身体不放，我能够夺回身体法子。”程清寒道。 “我可以给你个假的法子！我这人心肠可不好，之前还恩将仇报来着！”首席大弟子认真道。 程清寒道：“外面有个冰心阁阁主，她也是一个修习治疗之术的人。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立马问她，想必我师傅还没有将我身体搬走。大不了到时候再施展一次元魂分离之术，到时候就到我好心变成驴肝肺，重新将你的元魂打得灰飞烟灭好了！” 首席大弟子兀自笑了笑道：“本想听你说两句让人感动的话，却没想到你说出来的话如此无情。” 程清寒不置可否。 首席大弟子闭上眼睛，下一刻，只见身体里飘出一团漆黑的光芒。 漆黑的光芒缓缓朝着程清寒靠了过去，下一刻，化作一个少女的身形融入程清寒的身体里。 程清寒惊疑地看着这一幕。 首席大弟子睁开眼睛，朝程清寒行了一礼道：“花韵馨见过主人！” “主人？花韵馨？”程清寒有些发懵。 花韵馨笑道：“花韵馨是我的名字，刚才融入主人身体里的是我三魂七魄中的一魄。这是元魂契约的一种，只要将来我做出什么不利主人的事情来，主人你可以毁去这一魄，我的元魂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程清寒有些惊讶地看着花韵馨道：“你真不怕我哪天脾气不好弄死你？” “如果真会发生那种事情，也好过现在就灰飞烟灭了。而且，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报了仇了。”花韵馨道。 程清寒见花韵馨一脸认真，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通了，而你又不会危害我的生命，那我就不说那些虚伪的话了。不过，你也别叫我主人了。你比我都不知道大了多少，感觉你这样叫我，我会折寿。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名字吧！我会尽力调查北冥王的，如果碰到了他，会帮助你报仇的。” 花韵馨朝程清寒感激地道谢了一声，身形缓缓消失不见。 看着漆黑的世界里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程清寒盘坐下来，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四周萦绕着数百道强悍不一的气息。 是掌门杨维先他们。 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程清寒猛地睁开眼睛。 胡古当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样？” 杨维先道：“你体内那道元魂做了什么？” 冰心阁阁主急道：“你都撑过了最难熬的那一关，为什么不继续下去？那元魂已经被逼到绝望的尽头，下一次肯定会拼命挣扎，元魂分离之术会更加痛苦！” 一道深蓝色的光芒突然从程清寒身体里爆发出来，下一刻，一股强悍至今的威势向着四面办法席卷而去！ 一个穿着一身翠绿色荷叶长裙的女子诡异地出现在程清寒的位置！ 而程清寒消失不见！ 杨维先、胡古、冰心阁阁主和几大长老纷纷脸色大变，几乎毫不犹豫地朝女子就要攻过去！ 却见女子朝着众人弯下腰去，躬身行了一礼道：“我是花韵馨，海神宫首席大弟子，之前给大家带来的麻烦，在此，我深刻地表示道歉。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了。” 说完，深蓝色的光芒快速缩入女子身体内，当深蓝色光芒完全消失不见的时候，女子消失不见，程清寒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众人齐齐收了攻势，一脸震惊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笑着道：“情况就是这样子！那个在我体内的元魂叫做花韵馨，如今我和她达成了协议，她就这样呆在我的身体里。” “可是，万一她哪天——”杨维先急道。 程清寒道：“我元魂里融入了她的一魄，如果真到那时候，我可以毁去她的一魄。” “这！”冰心阁阁主目瞪口呆道，“她会舍得将一魄交给你？那她岂不是终身受制于你？” “大概吧？不过这是事实了。”程清寒说着，朝杨维先等人行了一礼，道谢道，“不管怎样，这次元魂分离之术都要谢谢掌门和众位师叔，师兄妹的帮忙，我程清寒铭感五内。”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胡古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为师还奇怪你为什么叫停呢！不过，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决，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我们出发，一起去见见你给为师找的那个能够继承为师一生所学的人。到时候让二师弟他们带他过来千机宗，你跟为师前往北冥之地。” “明天就去吗？”杨维先问道。 胡古点了点头道：“早一点更好！掌门，到时候清寒不会很快回千机宗。你指定几个人跟随本座去接那个小子，到时候本座和清寒前往北冥之地，他们就带那个小子回千机宗。” 杨维先又看向程清寒道：“首席大弟子，你确定你找的那个人有能力在三年之内接受大长老的传承吗？如若不能，三年之后，本掌门不会放你去极寒之地的！” 程清寒异常认真地点头道：“绝不会让你失望！说实话，那人是我儿子，他的潜能我十分清楚。现在还差两个月才满三岁，上次我和他娘亲离开他的时候，他刚刚从才突破到下级武宗了。他开始修炼的时候，我并不在身边，是一位前辈引导他，好像是半个月就进入了下级武师吧？后来过了两个月，到我离开的时候，他就成为下级武宗了。” “不可能！”二长老莫道子立马打断程清寒的话，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说齐泰没你厉害吗？上次比试他是输了，本座也承认了！你有必要再拿你儿子出来说事？三岁还差两个月就已经修炼到下级武宗？笑话！” “二长老，对于你我无话可说，骗不骗你我都捞不到好处！而且，这不是马上派人跟我一起过去吗？是真是假马上就能知道了！”程清寒也有些生气了。 杨维先微微眯着眼睛，死死地看着程清寒。 此刻，见程清寒如此决然，杨维先道：“首席大弟子说得有些太过离谱了！不过，也说得有些道理。是不是真的，很快便知道了。二长老，此次就由你和三长老、八长老跟着一起去，将那个小鬼带到千机宗来！” 第83章 永城危急 杨维先安排好了人选明天跟着程清寒一起离开千机宗。 刚刚经历了元魂分离术，程清寒也有些疲惫，便先一步回去了。 赶到首席大弟子宫殿的时候，程清寒竟然发现慕含香已经出关了。 而且—— 程清寒停在远处，擦了擦眼睛，怔怔地看着远处正在练枪的身影。 “下级道宗！怎么可能？” 距离慕含香上次闭关才十几天而已！ 慕含香怎么可能就直接晋升了一个大阶段？直接从下级武圣跳到了下级道宗？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慕含香也停住练枪，朝程清寒看了过来，俏脸隐隐有些兴奋。 程清寒急忙跑过去道：“怎么回事？你的修为怎么一下子跳到下级道宗了？” 慕含香看着自己的双手道：“夫君你的道心是自己练出来的，所以可能不知道传承道心的好处。上次我们前往北燕千机宗的时候，你帮我从他们少主那里抢到的那颗道心，我后来感悟了之后，闭关一个月，就由中级武神跳过上级武神，直接突破到了下级武圣了！” “上次感悟的时候，我就发现，传承道心的时候，传承的人的修为越高，接受道心传承的人修为也会相应地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而这次，传承道心给我的是前朝商最后一位大将军袁忠信，他的修为是上级道圣，所以，这次闭关，我感觉修为几乎是直接跳上去的！若不是我有些担心你这次元魂分离之术，再闭关久一点，我感觉我最多能够突破到中级道宗！” 听慕含香这么一说，程清寒心里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慕含香的修为竟然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 惊的是，自己千辛万苦修炼，还不如她直接从别人那里传承两次道心！ “对了，你刚才说，你从前朝商最后一位大将军那里传承得到的道心？对方是上级道圣？那他怎么会将道心传给你？那可是上级道圣，大荒也是绝顶的存在！”程清寒问道。 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忧伤，将那天去挖掘十七皇子坟墓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清寒长吁短叹了一番，和慕含香一起去拜祭了一次十七皇子的坟墓。 回到首席大弟子宫殿，程清寒将明天要回吴国永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慕含香顿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联想到她平日里冰冷的模样，程清寒暗暗摇头，感觉自己还不如程思远一样在她心里有分量。 当天晚上，程清寒呼呼大睡，而慕含香连觉都没有睡，连夜收拾东西。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程清寒带着慕含香、胡古、张波、二长老、三长老和八长老乘坐着飞行坐骑朝着吴国永城飞去。 吴国永城。 城墙上，架起了无数的攻城器械。 几乎是三步一人，所有人穿着铠甲，神情紧张地俯瞰着城下。 城墙的地面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迹。 城墙的过道上，不时地有医者搬运着伤者向着城内走去。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银色铁甲，面容冷峻，正在一大帮穿着铁甲的道者的簇拥下检查着每一个攻城器械和每一个守城弟子的武器。 是张玲。 张玲的身后，一名中年男子抱拳道：“小姐，你先去休息吧？自从肖家的人发动攻城以来，你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睡觉了！” 中年男子叫张年，是张家府邸的一名中级道神。 张玲抬起头，美眸里隐隐有些疲惫道：“年叔，你要是累了的话你先去睡吧！我还要检查下这些器材和守城弟子的武器。肖家今晚入夜时分应该会再次发动攻击，如果这些没有检查好，到时候就容易出问题了。” “哎，家主又受了重伤，要不然还能替小姐分担一下！”张年感叹道。 张玲摇了摇头，脸上阴冷道：“若是爷爷在，何须惧怕他们肖家！他们就是料定爷爷已经赶赴极寒之地不会回来，所以才故意来袭的！” “那能怎么办？肖家那个下级道圣的老不死如今没人压制，我们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每一次他一出手，必有数十个弟子惨死！”张年怒道。 一青年男子道：“要不，我们快马加鞭，让老爷子赶回来不去极寒之地了？” 张玲猛然回过头，瞪了一眼青年男子。 张年也厉喝了一声道：“老爷子已经如此年纪了，再不让他去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法，难道守在永城就能保护我张家一辈子？我们要靠的终究还是我们自己！” 青年男子连连称是。 就这时，只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远处传来，张玲皱着眉头对张年等人道：“你们先检查下，我去看看。” 说着，张玲大踏步走下城墙，不一会儿，来到城下。 只见远处，一女子牵着一小孩走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逍遥门数百弟子紧紧跟随着。 是雪儿和程思远。 明明现在天气正暖和，可雪儿已经裹着一身厚厚的棉袄。 张玲急忙迎了上去，道：“雪儿，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雪儿脸上苍白得可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如今肖家趁老爷子离开，攻城甚急，我带逍遥门一干弟子过来助阵。虽然我逍遥门众人修为都很低，但是几个人操控着攻城器械，也能抵挡高手一拨攻击。” 张玲看向逍遥门众弟子，只见除了几十个武王级别以上的弟子看起来一脸坚决，其他人都有些畏畏缩缩。 张玲暗暗摇头道：“不用了，雪儿，你们已经派了杨玄清过来帮忙了，你们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这就够了。我们张家弟子人数还不少，坚持十来天应该没问题的。” 雪儿又是一阵咳嗽，才道：“吴国王室没有派人来调解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那群王室的人，恨不得我们各个家族斗得你死我破，刚好一锅端了，怎么可能还派人来调解？”张玲气愤道。 雪儿苦笑道：“对不住了，大小姐，雪儿如今命在旦夕之间，上了城墙，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你们拖后腿。这些逍遥门弟子，你就让他们尽一点绵薄之力吧！永城是大家的永城，保护它是每个人的职责所在。” “好吧！”张玲见雪儿一脸哀求的模样，脸上也于心不忍道，“你赶快回去休息，不要四处走动了!” 雪儿强笑着点了点头，咳嗽了一阵，拉着程思远往回走去道：“思远，我们走了。” 张玲和逍遥门众弟子看着雪儿孱弱的样子，都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一直看着雪儿和程思远消失在天边，张玲才对逍遥门众弟子道：“我不知道你们怕不怕死，说真的，我是看不上你们的！”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愤怒地看着张玲。 张玲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转过身朝着城墙走去道：“没有能力不可怕，问题是你们连面对着死亡的勇气都没有。你们这些身体健康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病弱的女子！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们赶出去了！各自找事情做，怕死的自己走吧，别让我动手！” “谁敢走我就弄死谁！”张大锤怒视着逍遥门众人，当先一步朝着城墙跑去。 原逍遥门众弟子纷纷跟在后面。 其他后面加入逍遥门的众弟子，一个个犹豫着，最终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第84章 要家还是女人 永城城下二十里处。 密密麻麻的营帐铺满了地。 营帐之间，来来往往的肖家弟子不停地来回巡逻着。 营帐里，不时地可以看到肖家弟子正在擦拭着手中的武器。 在一处格外大一些的营帐处，营帐的帷幕已经掀开，里面，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坐在床上，提着一壶烈酒正仰头喝着。 是肖俊如。 原本俊俏的脸上，此刻长满胡渣，一头长发随意地扎着，看起来有些邋遢不已。 一声咳嗽突然在营帐外响起，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 这是肖家的家主肖战。 进入营帐，闻着冲天的酒气，肖战脸上很不好看。 肖俊如见肖战进来，急忙将酒壶放到身后。 肖战阴沉着脸，走过去，一把从他身后夺走酒壶，摔在地上，怒道：“俊如，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肖俊如强笑了两声，讪讪地站在一旁道：“爷爷，我知道，今晚又要攻打永城了。按照部署，今晚就要将永城拿下。” “你知道就好！可你看看自己在做什么？就整天沉浸在烈酒里！知不知道纵欲过度伤身？”肖战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 肖俊如笑道：“爷爷，我知道了，我不喝了。” 肖战收敛怒意，拉着肖俊如走到床边坐下，慈祥地道：“俊如，来，跟爷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我肖家的麒麟，爷爷走了之后，这肖家的家主之位就是你的。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整天就知道酗酒。因为这件事情，族里很多人都在数落你！” “我改，爷爷。”肖俊如道。 肖战笑着点了点头道：“俊如啊，爷爷一直相信你！连师泉那老头都死在你手里，爷爷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到你！今晚攻永城，爷爷已经和王室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插手。但是，那群人也要留意，那可不是一群好东西，他们绝对是屯兵在暗处。一旦我肖家和张家势均力敌的话，他们一定会坐收渔翁之利的！” “我现在就带一千名家族子弟去城门口附近埋伏着。等爷爷你带领着族人冲进去的时候，我就出来，阻拦任何妄图进入永城的人！”肖俊如道。 肖战笑道：“爷爷的意思就是这样！派其他人，爷爷都不放心。族中不乏有比你修为高的人在，但是他们到时候面对着王室的大军，没有这个拼死一搏的勇气，就吓不退王室那群混蛋！” “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调集人马去埋伏！”肖俊如站起来道。 肖战急忙拉住肖俊如道：“等等，爷爷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说。” 肖俊如又坐下去，疑惑道：“爷爷，你说。” “爷爷是过来人，告诉爷爷，你是不是看中这永城哪家的姑娘了？你说出来，攻进城之后，爷爷一定向他们提亲！到时候爷爷向王室申请，任命你为这永城城主！” 肖俊如摇了摇头道：“没有，爷爷，你想多了！” “别骗爷爷了！爷爷都说了，爷爷是过来人！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男人爱女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说，爷爷给你做主！”肖战大手一挥道。 肖俊如坚持道：“真没有！” “真没有？俊如啊，今天爷爷心情好，你但有要求，爷爷都会答应你！将来的话，那可不一定的哦！”肖战笑眯眯地看着肖俊如道，“万一攻破城池之后，家族其他弟子也看中了那个姑娘，或者一失手，将那姑娘给杀了，到时候你就要后悔了！你现在告诉爷爷，爷爷立马吩咐下去，城破之后，绝对不准伤害那姑娘，也不准打那姑娘的主意。等稳定下来，爷爷就为你和那姑娘成亲！” 肖俊如微微一怔，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畏惧，许久，一咬牙，朝着肖战跪了下去道：“恳请爷爷同意！” 肖战得意大笑道：“你说就是了，俊如，爷爷早看透了！你呀，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喜欢这永城内的姑娘又不是什么坏事！是张阙那老不死的孙女张玲吗？嘿嘿，那女娃儿可是我吴国第一美人！爷爷答应你，到时候一定活捉了她，让她嫁给你！” “不是，爷爷，我要师映雪！”肖俊如瞟了一眼肖战，声音放低了一些。 营帐里的空气陡然凝滞。 肖战“噌”地一声站起来，怒视着肖俊如，大踏步朝着营帐外走去。 肖俊如剑眉低垂着，脸上尽是悲哀的神色。 肖战走到营帐门口，又走了回礼，一脚踹在肖俊如的后背上，将他踹翻在地，咆哮道：“你喜欢谁不好？喜欢那个师映雪！” 肖俊如从地上急忙爬起来，匍匐在地道：“爷爷，恳请成全！” “不行！”肖战嘶吼道，“你知道她是谁吗？你难道不知道吗？她的姑姑杀了你的小叔叔！她的姑姑杀了你的小叔叔！她是你仇人的女人，你竟然喜欢她！” “爷爷，恳请成全！”肖俊如坚持道。 “我成全，我成全！”肖战冲了过去，右脚一脚将肖俊如踢翻，将他踢出一大口鲜血！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冲了进来。 十几个人纷纷抱住肖战。 “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俊如是你孙子！他再做事情，他也是你孙子！” “这今天俊如他是不对，可也不至于老爷子你这样打他！他还是个孩子，有话可以慢慢说！” “就是啊，老爷子，你息怒！如今大战在即，你伤了俊如就损失了一支强有力的力量啊！” “老爷子，有话好好说！” 肖战双眼瞪得老大，挣扎着就要冲过去踹肖俊如，怒道：“我怎么说！你们告诉我怎么说？天下女人千千万，他为了师家那个贱人要死不活的！那个贱人是谁？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他难道不知道吗？庆儿是死在谁的手里，难道你们都不清楚吗？” 众人也都很是震惊，诧异地看向肖俊如。 肖厉，肖俊如的二叔忙对肖俊如使眼色道：“俊如，快过来，向你爷爷道歉！那个师映雪可是师家的人，如今师泉虽然死了，可她还没死呢！等她死了，我们肖家和师家的恩怨才彻底了解了！你怎么可能喜欢她？” 肖不扬，肖俊如的三叔也急道：“俊如，快跟你爷爷道歉！那师映雪已经没多少日子活了，你怎么可能喜欢她？那就是个病鬼，马上就要见阎王了！” 肖俊如抬起头，看向怒气冲冲地肖战，苦笑着匍匐下去道：“爷爷，她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求你，求你成全！” “滚！”肖战突然朝着四周拖着他的人发出惊天咆哮。 众人齐齐松开，退后。 肖战脸上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走到肖俊如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道：“爷爷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要那个女人，还是要这个家？ 第85章攻城 “当然是要家了，俊如，这还用说吗？”肖厉急忙冲肖俊如使眼色道。 肖不扬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也道：“俊如可是我们肖家的麒麟，当然会选择肖家！不就是女人吗？等这次大战结束之后，三叔在永城和建业城发布通告，让那些家里好看的姑娘都过来让你看看！” 肖俊如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看着肖战道：“爷爷，够了啊，爷爷！师家的人已经都死光了，只剩下映雪一个人了！师铭死了，师风行夫妇死了，师泉死了！映雪她手无缚鸡之力，又身患绝症，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一码？爷爷，我求求你了！我别无他求，让我好好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肖战突然哈哈大笑。 肖厉和肖不扬等人一个个脸色大变，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要冲上去抱住肖战。 肖战这种模样太让人害怕了，他们真怕肖战会一掌将肖俊如击毙于掌下！ “你们不用担心，我还没到那地步！”仿佛知道肖厉等人在想什么似的，肖战停止笑声，转头狰狞地看着肖俊如道，“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俊如！你杀了那贱人最后的亲人，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家主这位置，你也别做梦了！一个为了女人能和家里要死要活的，你不配！” 说着，肖战看向肖扬等人道：“给我好好看着他！不管是什么时候，谁要是让他见到那贱人，就自裁谢罪吧！吩咐下去，攻破永城，见到师映雪，立马杀之，尸体悬挂城墙之上！” “爷爷！”肖俊如听肖战这么一说，脸色惨白，急忙冲过去就要抱住肖战的大腿。 肖战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飞了出去，而后怒摔着衣袖，边走边道：“不扬，你过来，我有任务让你去做！” 肖俊如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要冲上去，肖厉苦笑了几声，走过去抱住他道：“好了，俊如，别上去了！你再上去，就连二叔都保不住你了！老爷子的脾气你难道不清楚？你不说还好，你一说师映雪，她就死得更快了！” 肖俊如怔怔地看着肖厉，突然以头撞地，嚎啕大哭。 肖厉见状，长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何必呢？我跟你明说了吧，细作派回情报，二叔让他特意注意了下师映雪，她已经不行了。现在马上要进入夏天了，她却整天裹在棉袄里，瑟瑟发抖，看样子是熬不过一个月了。” “二叔，二叔，求求你，让我见她一次！求你了，二叔，让我见她最后一次！”肖俊如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向肖厉道。 肖厉摇了摇头道：“你真是魔怔了！是二叔不让你见吗？就算二叔和老爷子让你去见她，你现在见得到她吗？” 肖俊如瘫软在地上，许久，整个人像失了魂似地站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肖厉急忙上去拉住他道：“俊如，你要去做什么？” “二叔放心，我只是去看看。若城一破，她死，我也死。”肖俊如擦干眼泪。 “你！”肖厉脸上又惊又怒。 夜幕渐渐降临。 永城城墙之上，张玲左手搭在佩剑的剑柄上，眺望着城下远处的营帐，许久，右手一举道：“来了！” 所有人神情一紧。 张玲扫视着城墙上所有人道：“已经连续攻了三次城了，大家撑住，只要度过今晚，明天王室的大军就会开赴到这里，大家就不用担心。” 众士兵和张家子弟一个个脸露茫然之色，而后狂喜。 如果是王室的军队来了的话，即使是肖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张年站在张玲身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张玲，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张玲又笑着道：“大家准备，今晚坚持住！爷爷出发前就说，我张家子弟素来是最出色的，区区一个肖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哦！”所有人大喝。 张玲收敛笑容，厉声道：“那么，按照部署，修为低的人死守弩床，修其他人死守阵法，准备迎接攻击！” 张玲的命令一下，城墙之上，弩床纷纷装好弩弓，阵法上已经纷纷启动，仿佛一只只毒蛇，随时准备择敌而噬！ 远处密密麻麻的肖家子弟快速冲来！ 随着张玲一声令下，上百台弩床齐齐发射！ 一根根弩箭呼啸着朝着城下射去，数十个肖家子弟虽然防御了起来，依旧被这些弩箭贯穿，钉死在地上！ 然而，这些肖家弟子的死，并没有在肖家弟子中引起任何惊慌！ 眼看着弩箭一波接一波射来，无数的肖家子弟飞上高空，顿时，五彩的光芒闪耀在天空之间！ 无数的剑芒刀刃从天而降，落在城墙之上，落在弩床上！ “上！” 无数的阵法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轰向剑芒刀刃！ 一时之间，永城上空响起了一阵阵轰鸣声！ 天空上飞行的肖家子弟攻击越急，甚至有人已经突破了阵法的攻击，飞到了城墙之上！ “年叔！” 张玲一声大喝。 站在身后的张年等人见状，纷纷飞起来，朝着天空飞了上去！ 呼喝声，轰鸣声在永城上空不停地回荡！ 不断地有尸体落下，砸在城墙之上，砸在弩床上，砸在地面上！ 鲜血像是六月的飞雪落下！ “一剑惊鸿！” 突然，城墙下，一道剑芒长达百丈，瞬间斩到张玲的身前！ 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任何提前预警！ 四周死一般安静！ 所有人怔怔地看向发出那一剑的主人，肖战，此刻满头白发飘舞！ 而在剑芒之下，张玲俏脸没有一丝血色，美眸微微缩着，看着剑芒在瞳孔里快速放大！ “大小姐！” “大小姐，快跑！” “肖战老贼！” 张玲的身旁，数十个张家子弟扑上剑芒，然而，根本无济于事，剑芒像是摧枯拉朽一般，将他们撕碎，直接斩到张玲面孔前！ 张玲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呢喃道：“他说的对，没了爷爷，我张家什么也不是。终于，要死了吗？” “轰！” 一道震天响声突然响起！ 张玲身边，长达百丈的剑芒突然转了个弯，朝着城池外的山峰斩下！ 山峰发出轰鸣声，下一刻，无数的碎石滚落而下！ 而在张玲的身前，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挺身而立！ 在他的身前，一个铁人双手握着一把大长刀，长刀维持着斜切下去的姿势！ 第86章肖战之死 所有人都懵了！ 突然凭空出现的老人！ 还有那个铁人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那个铁人，看着他手中的大长刀的姿势，刚才挡住肖战那惊鸿一剑，应该是出自于他的手了！ 张玲颤巍巍地睁开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颤声道：“老前辈，你，你这是——” “女娃儿，莫怕，没人破得了你的永城！本座胡古，程清寒的师傅，先来了一步，还好没迟！”老人道。 “程清寒的师傅？啊，老前辈，我，这，你等下！”张玲满脸通红，急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面铜镜，快速理着秀发。 胡古有些发懵，这个女娃是在做什么？ 都这么危急关头了！ “那什么，女娃儿，敌人攻了过来，你是不是注意下防守比较好？”胡古干咳了两声道，“你们再支撑一会儿，本座几个师弟和徒弟也都赶了过来，马上就要到了。” “没事，老前辈，你只要帮我对付那个老不死，额，不对，是那个老人就可以！”张玲遥遥地指着城下一脸震惊的肖战，道，“就他，其他人就交给我就可以了！” 说着，张玲朝着四周怒吼道：“援军已经到了，张家子弟，跟我杀下去！” “哦！” 突然见到肖战的攻击被抵挡，张家子弟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齐齐从城墙上飞上高空！ 胡古看见张玲也冲上了战线最前沿，转过头看向人群里的肖战，双眼泛着冷芒，朝着肖战一指道：“上！” 只见他身前拿着大长刀的铁人全身弥漫着紫色光芒，像是坠落的流星砸落到肖战身前，抬起大长刀一刀砍了下去！ “嗡！” 大长刀一刀砍在虚空中，明明没有任何刀芒冲出，但是虚空都近乎坍陷！ 肖战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中的长剑一剑劈出数十丈的剑芒！ 剑芒轰击在大长刀上，竟然直接倒卷而回！ 肖战脸色骇然，急忙一闪身，出现在数丈开外！ 然而，他身边的肖家子弟就没这么好的能耐了，数人直接被倒卷而回的剑芒斩成了两截！ “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相助张家对付我肖家？”眼看着铁人再次冲到眼前，肖战怒吼着一剑再次斩出！ 这一剑荡出百丈光芒，声势骇人！ 然而，铁人根本悍不畏死，再次冲了上去，手中的大长刀一刀斩在剑芒上！ “轰！” 随着大长刀刀尖一刀撩向虚空，百丈长的剑芒轰向虚空，炸裂开来！ 方圆两里范围内，肖家子弟和张家子弟齐齐被掀飞了出去！ 肖战怒不可遏，这人太过恐怖了一些！ 可是，也太嚣张了一些，以为自己穿着一身铁甲，就无所畏惧了！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下级道圣，大荒巅峰的一群人，如今问话却被人无视，肖战如何能够忍耐？ 双手握紧剑柄，整个人连带着长剑化作一道飓风，朝着铁人席卷而去！ 强劲的飓风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瞬间轰在铁人的胸前！ “当！” 一声巨响，铁人倒飞出去数十丈，砸入地底！ 飓风停息，化作肖战手持铁剑，一脸冷笑。 然而，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地底冲出，冲到肖战身前，一长刀横扫了过去！ 眼看着对方胸口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洞口，肖战瞳孔微微缩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待长刀及身，肖战才仓惶举起手中的利剑刺了回去！ “当！” 再次一声巨响响彻天地！ 肖战连人带剑像流星一般坠入地底！ “老爷子！” “老爷子！” 肖家子弟齐齐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还没冲到，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雷鸣闪烁！ “青龙降世！” “银龙降世！” 两声齐齐大喝，虚空之中，云层之间，两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在空中交错！ 冲向肖战的数十个肖家子弟一个个口吐鲜血，被压趴在地下！ 肖战刚刚从地底要飞起来，一道强劲的压力直接当头压了下来！ “谁！” 肖战彻底怒了，长剑朝着虚空划过，剑芒一闪，瞬间将云层洞穿！ “青龙！” “银龙！” 两声大喝再次响起！ 肖战刚刚飞出洞穴，一道火柱和一道冰柱从左右两面夹击而来！ “宵小之徒，也妄想和我肖战一战！” 肖战被气炸了，这两道攻击，虽然很有威慑力，但是对于他这个下级道圣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伤害可言！ 真是什么人都敢在自己头上动土！ 双手握紧剑芒，用力插入地面！ 一道剑芒从地面冲天而起，将肖战包裹在里面。 火柱和水柱轰击在剑芒上，根本无法攻破剑芒！ 火柱和水柱只能绕过剑芒，轰击在对方身上！ “轰！” 火柱和水柱撞击在一起，永城城下，几乎在眨眼间腾起了漫天的雾气！ 所有人纷纷惊恐地望着四周。 突然，永城上方响起一片哀号之声！ 只见雾气之中，数百人不分阵营，齐齐从天空坠落而下！ 处在雾气之中的肖战脸色大变，只见包裹着他的剑芒竟然快速消失！ 而自己体内的灵气依然快速运转，然而，根本无法冲出体外！ 灵气无法冲出体外，便使用不出来！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肖战拔出长剑就要逃跑，一把长刀从他腰间横斩了过去！ 雾气之外，黑影冲出，是铁人！ 此刻，铁人的长刀上，鲜血流转！ “肖战已死，张家的子弟，还不速速杀敌！” 一声呐喊突然响起，只见青龙的犄角之上，程清寒左手挽弓，右手虚拉弓弦，一道道金光射入肖家子弟的身体里，一具具身体倒了下去！ 在他的旁边，张波一脸兴奋。 正在和肖家子弟厮杀中的张玲突然见到程清寒和自己的弟弟，神色大喜，怒吼道：“放弃守护城墙，全力厮杀！” 顿时，城门大开，无数的张家子弟扑了出来！ 肖家子弟见状，纷纷后撤！ 肖厉，肖战的二儿子，此刻见状，一边冲进雾气之中，一边呐喊道：“老爷子怎么可能有事？他可是下级道圣！肖家的子弟们，上啊，不要被敌人迷惑——”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只见雾气渐渐散尽之中，地面上，一个老人的身子断成了两截。 他的下半身还矗立着，而上半身已经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着长剑。 他的眸子瞪得很大，一副惊骇欲绝却又不明白的样子。 “老，老爷子！” 一声凄厉的惨叫自肖厉口中发出。 突然，他感觉经脉内的灵气无法冲出体外，正要回过头，一杆银枪从他的后背心洞穿而过！ “你——”肖厉怔怔地看着稀薄的雾气中模糊的身影，却见对方双手一转，银枪在他胸口转出一个大洞！ 从肖厉的身体里拔出银枪，身影二话不说，朝着其他肖家子弟冲了上去！ 第87章程思远战莫道子 肖厉的死，所有人看在眼里。 眼睁睁地看着肖厉被人一枪洞穿胸腔，肖家子弟一个个惊恐欲绝地后退。 尤其是当张玲冲了过来，竟然在肖厉身边发现肖战的尸体，将肖战的头颅割了下来，举在手里的时候，肖家彻底崩盘！ 张玲率领着张家子弟一路狂追了三十里，击杀了半数以上的肖家子弟，才停了下来。 永城城下，青龙和银龙齐齐消失。 一声唳鸣，天空之上，一只凤凰傀儡落在城墙之上，千机宗的二长老、三长老和八长老降落在城墙之上，和大长老胡古汇聚在一起。 程清寒和慕含香快步迎了上去。 张玲带着张波，张年等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胡古笑着看向张玲道：“怎么样，对面退了吧？” 张玲激动道：“谢前辈相助之恩！” 胡古摆了摆手道：“本座并没有出什么力气，要感谢还是感谢我徒弟和他妻子吧！若非他们配合着本座的傀儡击杀了肖战，这一次还要打很久。” 张玲冲程清寒和慕含香笑了笑。 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突然拉起程清寒的手道：“夫君，我们快回逍遥门吧，我想看看思远怎么样了。” 程清寒笑着道：“我也想，那我们快走吧！” 和张玲道了声别，程清寒道：“大小姐，这后面的事情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我现在回逍遥门了，张波的话，让他玩两天就回逍遥门。” 说着，程清寒拉着慕含香就进入城内。 张大锤等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冲了上来，紧紧跟随着。 胡古和二长老莫道子、三长老和八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一脸急切地跟了上去。 张玲看着慕含香死死地拽着程清寒的手，重重地哼了一声，指挥着其他张家子弟打扫着战场。 程清寒一行人回到逍遥门，只见逍遥门极其冷清，看不见一个人。 张大锤急忙走上去对慕含香道：“这次情况危急，大长老就让我们逍遥门全部去城门帮忙，和永城同存亡。” 慕含香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进大厅。 只见大厅里，雪儿正裹着棉袄，跪在祖宗的灵位前。 在她的旁边，程思远盘坐着，正在修炼。 听见脚步声，雪儿颤巍巍地回过头。 猛然见是慕含香等人，眼泪瞬间滴落下来。 朝着慕含香匍匐下去，雪儿道：“天佑我逍遥门！” 慕含香快步走上去，搀扶起雪儿道：“肖战和肖厉都死了，肖家的人也退了。” 雪儿微微一怔，许久，热泪盈眶，颤声道：“死得好！死得好！太爷爷和阿爸娘亲的终于可以瞑目了！” 说着，雪儿双眼一黑，竟然昏死了过去！ “大长老！” “雪儿姐！”众人纷纷呼喊。 慕含香将雪儿抱在怀里，轻叹了一声。 张大锤走出来，眼眶通红道：“宗主，雪儿姐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最近天气这么热，她依旧每天要裹着很厚的衣服了。” 慕含香点了点头，抱着雪儿进屋。 一屋子的人顿时沉闷了下来，刚才的喜悦之情都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慕含香一个人回到大厅，走到依旧在修炼的程思远身边，众人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一些。 此时，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程思远。 胡古、莫道子、三长老和八长老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程思远小小的身影。 胡古激动地脸皮都在打着哆嗦，指着程思远道：“徒弟，这个，就是你儿子？”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对的，师傅，他就是我儿子，程思远。不过，怎么又是中级武宗了？” 一个提着大刀的青年走了进来，瓮声瓮气地道：“小不点天姿绰约，对于他而言，晋级像喝水一样，有什么奇怪的？” 众人看了过去，只见来人是杨玄清，慕含香的亲传弟子。 杨玄清停在慕含香身前，眸子微微缩着，下一刻，吐了口气，有些不甘地朝着慕含香抱拳道：“小的妖孽，大的也差不到哪去了！杨玄清见过师尊！不知道师尊现在什么修为了？” 慕含香淡淡道：“下级道宗。” 逍遥门一干众人纷纷震惊地看着慕含香，之前他们的宗主才是下级武圣！ “好了，下级道宗而已，有什么好震惊的，没出息的一群人。”千机宗二长老莫道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向程思远。 慕含香就要出手阻拦，程清寒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虽然莫道子对他并不满，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程思远出手。 来到程思远身边，莫道子右手一点蓝色光芒点在程思远的神庭穴上，不一会儿，程思远睁开眼睛。 看见程清寒和慕含香，程思远小脸立马露出微笑，站起身就要跑过去。 “哼！” 莫道子轻哼了一声，身形一闪，挡在程思远身前。 程思远根本不闻不问，一边叫着“娘亲”“阿爸”，一边跑过去。 然而莫道子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程思远抬起头，小脸迎上莫道子低下的眼睛，转过身就要绕开，莫道子身形再次一闪，再次挡在程思远身前。 程思远急了，脚下几个错步，身形消失不见！ “有点意思！”胡古抚着胡须笑道，“多大？” 程清寒道：“我们在路上赶了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就三岁整了。” 程思远虽然消失，可莫道子却也跟着移动脚步，不一会儿，程思远现出身形，一头撞在他的膝盖上。 小嘴嘟着，程思远委屈地看向莫道子身后的慕含香和程清寒，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不忍，道：“思远，你打败了这位老爷爷，就可以过来了。” 程思远“哦”了一声，胖乎乎的小手点在自己的腹部，两点金色光芒冲出，化作弯弓和利箭，是程清寒留给他的黑曜和金冥。 二话不说，弯弓拉箭，弓弦只到了一半，程思远就松开羽箭。 金冥发出一声“轰”的响声，消失不见，下一刻，竟然出现在莫道子的瞳孔前！ 莫道子眼前微微一眯，右手食指和中指朝着金冥就要夹去。 却见程思远突然脚步一错，身形再次消失不见！ 莫道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个三岁大小的毛孩子，还懂得耍心机，想要趁自己抵挡羽箭攻击的时候跃过自己。 真是天真！ 莫道子身形一转，右手食指和中指一把夹住金冥，左手朝着虚空就是一抓。 一道水柱突然射出。 四周一片死寂！ 只见程思远现出身形，脱掉裤子，嘴里结巴道：“童，童子尿，杀，杀敌！” 莫道子嘴巴微微抽搐着。 慕含香脸色通红，急忙走过去，怒视着逍遥门一干众弟子道：“谁教的！” 程思远扑到慕含香怀里。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讪讪地别过头去。 张大锤抓了抓脑袋道：“这，宗主，这是我们平日之间方便的时候的戏谑之言，没想到小师弟会使出来对敌。” 八长老见状，笑道：“好了，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是过了二师兄这一关！小孩子而已，二师兄，你不会放在心里的，对吧？” 莫道子冷哼了一声，道：“不放在心里可以，让他拜本座为师！” 第88章大仇得报 “拜你为师？”八长老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道，“二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你已经有了一个万年一见的天才关门弟子了！什么叫关门弟子，难道还要师弟解释给你听吗？” 三长老和胡古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有些不悦。 胡古道：“都别争了！这孩子是本座徒弟的儿子，本来就是继承本座一生所学的，自然是本座的弟子了！徒弟，你说是不是？” 胡古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就要应答，一旁的三长老顿时不乐意了道：“大师兄，你这话说得原本是没错的！程清寒是你弟子，当然，他的儿子按理来说他这个做阿爸的有决定权。可是——” 三长老哼了一声道：“大师兄，你和二师兄都有关门弟子了，知道关门弟子是什么意思吗？还要收弟子？尤其是大师兄，你这做法非常不可取！程清寒是你的关门弟子，何其优秀？击败了二师兄万年一见的天才关门弟子，还当上了首席大弟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对他不满意吗？” 胡古顿时急忙对程清寒道：“徒弟，为师对你十分满意，你别听三长老胡说八道！” 三长老笑道：“这就对了，你对他这个关门弟子既然十分满意，你现在还收弟子做什么？一来破了你之前说收关门弟子的决心，二来，人家是父子俩，都拜你为师，将来如何称呼？岂不是乱了辈分？” “对，对，三师兄说的太对了！”八长老有些得意道，“要本座说，最适合收他做弟子的，当然只有本座啦！本座年纪轻轻，又位居八长老之位，刚好可以专心培养他！而且，本座心胸开阔，是绝对不介意他继承大师兄你的衣钵的！” “呵呵，八师弟，知道尊长爱幼吗？本座这个三师兄还没开口，轮得到你吗？”三长老嗤笑了一声，笑着蹲下身体看向程思远道，“不错啊，小子，三岁就中级武宗啊。来来来，叫一声师傅，为师以后将你教得比你阿爸还厉害！” “滚蛋，为老不尊，他这样小，很容易被人带坏。论品行，还是本座好！再说了，他师兄是王室成员，到时候让他跟着他师兄一起修炼，不也刚刚培养他一身王道之气吗？”莫道子怒道。 胡古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谁跟本座争？这孩子本来就是本座的徒弟找来继承本座传承的！”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响起一片怒骂声。 只见千机宗四大长老一个个面红耳赤，就差点动手了！ 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讪讪地看着这一幕，纷纷后退了一些。 慕含香担忧地看向程清寒，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张卷轴，道：“几位长老，这是掌门在我离开的时候送给我的。掌门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到时候几位长老势必会争执起来，那么，就将这份卷轴拿出来。” 说着，程清寒展开卷轴道：“看清了，师傅，几位长老，掌门说了，他已经决定了，思远将会是他的关门弟子。只是因为他是掌门，千机宗里权力最大的。” 见几位长老齐齐怒视着自己，程清寒讪讪地继续道：“不过，掌门说了，几位长老也都是他的小师傅，除了必须的日常生活修行，修炼上，谁有时间谁教他！” 几位长老这才停止了争吵。 莫道子道：“既然如此，休息一天，明天本座就先带他回千机宗吧！修行迫在眉睫，不能耽搁！” 胡古看了一眼程思远道：“本座倒想多和他相处几天，三岁的中级武宗，本座还是第一次看见！只是可惜——”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师傅，那你不去极寒之地不就行了？我总觉得极寒之地并非善地！” “非去不可！”胡古摇了摇头道，“一来，为师大限即至，要不在极寒之地寻找突破到圣人之法，估计不可能了，从来没听说圣人；二来，选择不死之法；三来，三年之后，你不是也要去极寒之地吗？为师去给你先探探路，三年之后，你即使去了，为师会给你留下一些线索，省得你走很多弯路。” 程清寒有些感动地看着胡古，抱了抱拳道：“谢谢师傅。” 胡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向慕含香道：“这次你夫妻俩一起送本座前往北冥之地，然后再折回来。虽然本座修行的是傀儡术，可是毕竟是上级道圣，可以指点一下你的修行。” 慕含香道：“谢谢大长老！”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徒弟，你和你妻子带着思远去玩一会儿，这一次前往北冥之地，你们一家会很久见不到了。”胡古道。 程清寒和慕含香点了点头，牵着程思远离开。 胡古突然叫做慕含香，指着逍遥门众人道：“千机宗旁边有一座山峰，常年有人来往。思远从小跟着他们一起长大，需要有些人陪伴着。否则一直只修行，将来只是一个有着高修为的白痴而已。” 程清寒若有所悟。 八长老道：“对的！有这些人在旁边陪着，他的成长不至于会成为一张白纸！就像刚才他撒尿到二师兄身上——” 莫道子脸色铁青。 八长老咳嗽了两声道：“虽然行为很恶劣，但是，也算是一个法子。而且，大荒四处家族征战不休，若是你们逍遥门再次遇到危难，我们也不可能次次赶过来。在千机宗旁边的话，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慕含香朝胡古等人行了一礼，这才对逍遥门众人道：“吩咐下去，马上收拾东西，明天我们逍遥门搬到齐国千机宗旁边！” 众弟子纷纷离开。 永城，黄昏，逍遥门。 在祖宗灵位前，摆着肖战和肖厉的头颅。 雪儿此时已经清醒过来，正带着逍遥门众弟子给逍遥门的历代先祖祭拜。 第二天辰时，旭日东升之际，逍遥门的车队在千机宗二长老、三长老和八长老的护送下，离开永城，朝着齐国浩浩荡荡地前行。 一辆豪华的马车上，雪儿抱着程思远正坐在上面哼着小曲。 相比于以往满脸的冰冷，此刻，雪儿身体依然孱弱，可脸上洋溢着笑容。 突然，一声悠悠的鸣笛自远方响起。 雪儿就要掀开车帘，手中的动作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两行泪水滑落下来，将一脸茫然的程思远搂在怀里，下巴死死地抵在他的脑袋上。 永城外，一座山峰上，肖俊如穿着一身素缟，远远地眺望着车队缓缓行驶而去，吹响着长笛。 眼看着车队离开，那个身影却没有出现，肖俊如停下吹奏，仰头看着天，闭上眼睛。 许久，一声嘶吼直冲云霄。 第89章 突然变动的极寒之地名额 永城。 胡古、程清寒、慕含香、程清锋、张玲、张进和张波等人目送着逍遥门的车队消失在远方。 胡古右手一挥，凤凰傀儡凭空出现在众人的上空。 “我们也走了，北冥之地！”胡古对程清寒和慕含香道。 慕含香当先一步跳上凤凰傀儡。 程清寒看向张玲和张进道：“此次前往北冥之地，我不会立马回来，还得去秦地。阿秀和明海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去齐国千机宗。实在不愿意跟你们走，就算了吧！至于张波，他依旧跟着你们张家，我回来之后，会领他走。” 说着，程清寒戏谑地看着张波道：“之前的都是玩玩而已，若是我再回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你应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张波怒目而视，猛然想起自己的爷爷已经去了极寒之地，顿时泄了气，哼了一声。 张玲笑着道：“那你快去快回!下一次，你回来的时候会经过永城吗？” 程清寒拉起一旁的程清锋的手，飞上凤凰傀儡道：“不会了，我这次把我二哥也带上，之后直接回千机宗。三年之后，我也得去极寒之地。” 张玲美眸里隐隐有些失望。 眼看着程清寒和程清锋说笑着什么，凤凰傀儡飞了起来，巨大的羽翅拍击在虚空中，发出一声声“嗡嗡”的响声，张玲一咬银牙，两手圈在嘴唇边，大声道：“程清寒，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就跟你一起走！” 凤凰傀儡的凤冠上，胡古闭目而坐。 程清寒身边，慕含香美眸里尽是紧张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停下和程清锋说话，一脸疑惑地俯瞰着张玲道：“你说什么？” 张玲眼眶含着雾水，再次大声道：“我说，给我个机会！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我今天就跟你一起走，你是我心目中永远的英雄！” 程清寒耸了耸肩膀，摆了摆手道：“听不清！我要走了，好好出去走走，世界很大！” 说着，程清寒对胡古道：“师傅，走吧！” 胡古点了点头，凤凰傀儡张开着羽翼，化作一道五彩流光，消失在天边。 张玲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凤凰傀儡上，慕含香自嘲地笑了笑，看着程清寒和呆滞的程清锋继续说着话，走上去，道：“夫君，刚才——” 见程清寒笑看着自己，慕含香黛眉舒展，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盘坐在他的身边，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夫君，我想听听你的心跳。” 程清寒将慕含香的脑袋抱到自己胸口，笑道：“心脏也不在这里，在这，你慢慢听。” 慕含香脸色通红，仰着头，看着程清寒仰望着天边，闭上眼睛，两手放在他的胸口。 就当慕含香迷迷糊糊之中要睡下的时候，突然，一声惊疑的声音响起。 慕含香急忙睁开眼睛。 程清寒也诧异地抬起头看向胡古道：“师傅，怎么了？” 胡古手里拿着一个玉牌，玉牌上此刻显示着几行小字。 胡古道：“为师是道圣，道圣前往极寒之地并不需要挑战谁，商的皇室成员会给以我们特殊的待遇。他们分给了为师一块玉牌，只要持着这块玉牌，为师就能登上破冰船。” 慕含香从程清寒怀里坐了起来。 程清寒走了过去，盘坐在胡古身旁，拿过玉牌看了下，只见玉牌上写着几行小字：“破冰船来了，正在北冥之地等待诸位！此次破冰船经过炼器大师汪鸣重新炼制，规模扩大了近一倍！同时，由于汪鸣也会陪伴着大家一起前往极寒之地，破冰船由他亲自操控。因此，此次前往极寒之地的名额除了先前挑战资格赛成功的人之外，道宗以上都可以参加！” 慕含香也走了过来，道：“什么？” 程清寒脸上尽是惊疑之色道：“此次极寒之地之行，我们俩也可以参加！” “啊？我们俩不是放弃了吗？”慕含香疑惑道。 程清寒将玉牌交给慕含香道：“规则改了！” 胡古微微眯着眼睛道：“徒弟，你怎么想？” 程清寒看向不远处呆滞站立着的程清锋，脸上露出一丝决然道：“既然有机会前去，我自然也要前往。二哥早复活一天是一天，我不想等下去！” 胡古沉默了许久，道：“也好，你我师徒一起去，到时候路上还有个照应。如果真是杀地，到时候为师拼了命也会护送你夫妻二人离开。” 说着，胡古又皱着眉头道：“汪鸣？那老不死的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前朝商的皇室成员？为师一直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帮助重新炼制了破冰船！” “汪鸣是谁，师傅？”程清寒问道。 胡古道：“汪鸣，大荒一代炼器大师，神器破冰船就是他打造的。不过在大约两百年前，前朝商灭亡的时候，他也跟着消失不见。世人多半猜测他死在了最后一次战乱里，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他一直就在极寒之地？”程清寒道。 胡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不管如何，此次事情多有蹊跷。不过，为师始终无法相信就凭前朝商遗留下来的那少部分皇室成员，有这个能力灭杀每隔三年就前往一次极寒之地的高手。” 程清寒猛然想起之前和慕含香在齐国内务处查找到的资料，道：“师傅，我上次在齐国的内务处查找资料的时候，发现有史书记载极寒之地有圣人出没！而且，海神宫的首席大弟子也说过，前朝商的丞相李阙向商明帝推荐过极寒之地，说那有不死传说，所以商明帝才会前往极寒之地。” 胡古洒然一笑道：“这话你也信？圣人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他只在极寒之地出现？” “可师傅想过没有，不死传说本来也很荒谬。如果极寒之地存在着圣人，而圣人拥有着复活别人的能力，这似乎也说得通！”程清寒道。 “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次去了反而有意义！而且，每隔三年就有那么多高手留在极寒之地，为师想，这极寒之地上定然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让他们不想回来！如果真是圣人成圣的秘密，或者真正的不死传说，这的确倒也说得通，也是为师这次的目的。不过，徒弟，你和你妻子这一路都要紧紧跟在为师身后。极寒之地本身就非善地，你们切不可掉以轻心！”胡古叮嘱道。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四个人一路朝着北冥之地前行。 在这一路，程清寒和慕含香就道心的使用向胡古提出了诸多疑惑。 一个月后，一行人来到北汉靠北的最后一座城池——北冥之地。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冰天雪地，极其寒冷。 一行人刚刚出现在北冥之地的上空，就看到城池里，三个穿着一身剑袍的男女老少正仰望着他们。 是谢庆他们！ 程清寒目光落在谢庆旁边一个背着紫金色长剑，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 这身形，应该是谢丽娴不错了！ 只是，这气息，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气息和剑圣谢清卓的一样带着彻骨的寒意，而此时，她身上散发着一股磅礴的气势。 在程清寒看着谢丽娴的时候，谢丽娴也看着程清寒。 一双美眸里弥漫着冷冽的杀意，骤然拔出身后的长剑，谢丽娴就要一剑斩出。 第90章 程清寒战谢明诚 谢庆一把按住谢丽娴的肩膀道：“为师知道你和他们的恩怨情仇，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谢丽娴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反手握着的剑柄。 胡古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刚刚谢丽娴露出的强烈杀意，毫无疑问，说明他们之前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将凤凰傀儡收到储物戒，胡古带着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落在谢庆身前，笑道：“没想到这几个小辈还有着仇恨，我们几个老的，就不要掺和进去了。” 谢庆哼了一声，目光看也没有看程清寒和慕含香，而是转身朝着前方走去，边走边道：“老胡放心，老夫对没前途的人没兴趣。” 谢庆身边，谢明诚看了一眼程清寒道：“你和小师妹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这种人真的很让人厌恶，稍微有点实力就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接下来是前往极寒之地，这一路的人都是高手，一个个都是天资妖孽之辈。在这里，你注意一点，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清寒停下脚步，看向谢明诚。 谢明诚也停下脚步，和程清寒四目相对，脸上尽是冰冷之意，冷冷道：“怎么？不服？觉得我伤了你的自尊心？” 谢庆和谢丽娴也都停了下来。 胡古站在谢庆身旁，微微蹙着眉头。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明诚道：“所以，你想以什么身份教训我？我和谢清卓的事情需要你来插手？难怪有人说谢庆前辈心胸也不过如此。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 谢庆脸上浮现一丝讥诮之色道：“是不是觉得你成为了老胡的关门弟子，就已经是高人一等了？对付你这种人，根本用不到老夫出手。老夫心胸再不宽阔，但是也用不到对付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说着，谢庆看向谢明诚道：“阿诚，告诉他，没有实力的人该怎么做。” 谢明诚顿时全身散发着凌冽的剑意，双手一转，紫色的灵气汇聚成一把紫色巨剑，朝着程清寒斩了过去，冷冷道：“没有实力之前，不要靠着一张嘴四处招惹是非！弱者就该有弱者的姿态，在强者面前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慕含香见状，右手一晃，一点寒芒化作一把银枪就要攻上去。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一点黄光从丹田里祭出，顿时将整个世界变成了黄沙的世界！ 所有人瞬间拉开了几十丈的距离！ 谢庆眼睛里泛着一丝冷芒。 胡古一把挡在他的身前道：“几个小孩子玩玩而已，老谢，你别逼我也出手。” 谢庆眼睛里看向程清寒，眸子里尽是不屑：“阿诚是老夫最看重的几个弟子之一，虽然修为不是最高的，可确是道宗之下第一人。就你那关门弟子那眼高于顶的样子，注定一辈子没出息，老夫担心什么？” 胡古不置可否。 谢明诚见自己的攻击没有攻到程清寒，而慕含香又攻了上来，右手一晃紫色巨剑，远远地眺望着程清寒和慕含香道：“一起上吧！今天我就指点指点你们，就算再同一修为，实力也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 一声娇喝，谢丽娴化作一道剑芒，挡在慕含香身前，道：“不，师兄，就让师妹来领略国师的风采！” 眼看着谢丽娴挡在身前，慕含香神色一凛，一点黑色的光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漆黑的长枪将方圆三里范围内悉数罩住！ 谢庆眼睛顿时微微眯着。 谢明诚和谢丽娴脸色都是一变。 慕含香道心一出，他们便感受到经脉内的灵气根本涌不出来！ 尤其是谢明诚手里的紫色巨剑，竟然在自行消散！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含香右手一枪朝着谢丽娴的玉脖刺了出去！ 剧烈旋转的银枪带起一丝鲜血，稳稳停在了谢丽娴的喉咙口。 谢丽娴瞳孔微微缩着。 谢明诚厉声道：“你敢伤了我师妹，从此就不死不休！” 慕含香转过头，脸上冰冷得没有一丝神情，道：“我慕含香从不受人威胁。” 说着，慕含香转过头，收回银枪道：“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远在异乡难得遇到一个故人。剑圣当日和我夫君的仇恨，我不想说谁对谁错。但是，你若伤害我夫君，那我便先杀了你。” 说完，慕含香向后退了几步，收了枪心，看向谢明诚道：“对付你，我夫君一人足够。” 枪心一消失，谢丽娴和谢明诚经脉内的灵气顿时喷薄而出。 谢明诚手中的紫色巨剑也再次凝聚起来。 怒视着慕含香离开，谢明诚压抑着愤怒，转头看向程清寒，手中的紫色巨剑朝着程清寒斩了过去！ 一道数十丈长的剑芒扫过黄沙世界，眨眼间杀到程清寒胸前。 程清寒脸上弥漫着杀意，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迫切地想要击杀某人！ 双手往腰间一抹，各自摸出一张金色的符篆，贴在虚空中！ 顿时，只见他的四周，金色的光芒像火焰一样将他笼罩，形成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剑芒斩在上面，将金色的外衣一路劈开，直到程清寒胸口，生生地停了下来！ 承受了谢明诚一剑，感受着谢明诚剑芒传来的威力，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上级道宗修为！ 比自己高两个小阶段！ 脚下脚步一阵错动，金色外衣消失，程清寒身形出现在谢明诚身前，左手一张符篆贴在右手臂上，右手臂反手一手臂朝着谢明诚的脑袋砸了下去！ “猖狂！” 见程清寒竟然敢承受自己一剑，而且还主动出击，谢明诚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双手握着紫色巨剑，一剑朝着程清寒刺了出去！ 紫色巨剑顿时化作三十六把，将程清寒完全罩住！ 程清寒反手砸下去的右臂骤然收缩，下一刻，储物戒里飞出四个铁人！ 四个铁人齐齐朝着谢明诚挥出长剑！ 三十六把紫色巨剑斩在四个铁人手中的长剑上，随着四个铁人齐齐撩起长剑剑尖，三十六把紫色巨剑齐齐飞向轰击在虚空中！ 谢明诚脸色微微一变，这四个铁人，都是傀儡，每个人的力道远远都超过了一般的下级道宗！ 然而—— “玄冥神剑！” 谢明诚一声暴喝，他手中的紫色巨剑一阵剧烈抖动，瞬间化作九九八十一把，朝着四个踢人劈头盖脸地刺了出去！ 他谢明诚可不是普通人！ “玄冥神剑！” 在谢明诚一招祭出的时候，在他的四周，四个一模一样的“谢明诚”齐齐使出同一招式！ 黄沙的世界，无数的紫色巨剑撞击在一起，腾起一片烟雾！ “归元！” 烟雾之中，谢明诚又气又恼，一道上百丈长的紫色光芒撕裂整个黄沙地带！ 四个“谢明诚”顿时被紫色光芒淹没，消失于无形！ “宵小之徒，真当我谢明诚如此无能！” 斩出一剑之后，谢明诚勃然大怒，双眼快速寻找着程清寒的踪迹！ “师兄，小心，地下！” 突然，谢丽娴一声惊呼。 只见谢明诚脚底下，八个铁人破土而出，齐齐朝着谢明诚扑了上去！ 谢明诚脸色大变，八个下级道宗以上能力的傀儡，即使是他，也够呛！ 仓皇之间，谢明诚一剑刺向地面，一道紫色光芒瞬间将气笼罩住。 八个铁人齐齐抱住光柱！ “师兄，小心，上面！” 谢丽娴脸色惨白，急忙提醒道。 谢明诚急忙抬起头，只见他的头顶上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程清寒双手各自持着一条黑色闪电，朝着他扔了过来！ 眼看着八个铁人死死抱住光柱，谢明诚一咬牙，松开紫色巨剑，双手凝聚另外一把紫色长剑，一剑朝着两条黑色闪电斩了下去！ 黑色闪电穿透紫色巨剑，轰击在谢明诚身上，谢明诚全身打了两个剧烈的颤抖！ 数十条黑色闪电趁此机会齐齐扔了过来，将谢明诚彻底包裹！ 黄沙的世间一片死寂，唯有程清寒像发了疯似地从虚空中抓出一条条黑色闪电，朝着谢明诚站立的位置扔了出去！ 一连扔出五十六条黑色闪电，程清寒再次要扔出两条时，一点寒芒从谢庆的指尖飙射而出，轰击在已经彻底形成了一具黑色棺木的黑色闪电处。 一声沉闷的响声，黑色棺木从中裂开成两截，露出里面全身漆黑，跟根长发直竖的谢明诚出来。 程清寒停住扔出黑色闪电的动作，眼睛里闪烁着寒芒，看向谢庆。 第91章 冥冥之中的敌人 “什么意思？”程清寒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谢庆骤然转过头，手指尖一点寒芒朝着程清寒就要点过去！ “死！” 程清寒眸子猩红，丹田冲出一点七彩光芒，化作幻影弓入手！ 左手挽弓，右手将黑色闪电当成羽箭，弓弦满张，就要朝着谢庆射出去！ 一个铁人手握大长刀，一刀朝着谢庆斩了出去！ 谢庆身形向后退了一步，阴沉着脸看向自己的身旁，脸色同样难看的胡古。 “你想和老夫打一场？”谢庆面沉若水道。 胡古沉声道：“别人或者会怕你，老谢，本座从来不惧怕任何人！” 场中气势顿时一沉，谢庆和胡古四目相对，两人之间飞沙走石，两股强悍的气势向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黄沙的世界突然一阵抖动，程清寒脸色骤变，他的道心还承受不住两个上级道圣的威势！ 急忙收回道心，黄沙世界消失，化作一点黄色的方形盒子没入丹田之内。 一行人再次回到冰雪的世界。 “清寒兄，胡古前辈，你们终于来了！”一声惊呼，只见城池里，三个年轻的身影快速走了过来。 程清寒转过头，只见是秦星文、子文和蓝妹。 三人来到跟前，秦星文朝谢庆和胡古抱了抱拳道：“两位前辈正不愧是至交好友，一来就聚在一起聊天了！” 说着，秦星文又朝着程清寒和慕含香走去，抱拳道：“好久不见，清寒兄、慕宗主！” 子文和蓝妹也和程清寒、慕含香打了个招呼。 秦星文悄悄瞟了一眼被黑色闪电雷得里焦外嫩的谢明诚，凑过头去，轻声对程清寒道：“你弄的？” 谢明诚听见声音，朝着程清寒怒视而来。 程清寒嘲讽地看了一眼谢明诚，对秦星文道：“对，据传某人是道宗第一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谢明诚嘶吼了一声，就要冲过来，谢庆厉声道：“够了，还不嫌丢人？” 谢明诚怔怔地停住，双肩瑟瑟发抖。 程清寒翻了个白眼，对秦星文道：“我们这里刚来，有没有住处安排？” 秦星文笑道：“这里都是岚姑娘安排好的，你跟胡古前辈一起来，那也就是说，你们跟我应该住在隔壁。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程清寒这才对胡古道：“师傅，我们去找住处了。” 胡古朝着谢庆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铁人跟着秦星文离开。 进入北冥之地，四周冰天雪地，建筑里面，聚满了人。 这些人见到胡古，纷纷远远地抱拳。 胡古也朝着这些人点头示意。 一行人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里面，建筑有三层，秦星文指着一层道：“这里是谢庆前辈他们的住处，楼上是我、子文和蓝妹的住处，这楼上是你们的住处应该是没错的。” 说着，秦星文笑着看向程清寒道：“清寒兄一来北冥之地就击败了谢明诚，这事要传出去，可是要让所有人惊掉下巴！要知道，谢明诚可是道宗第一人，六妖才之首！” “不要乱说了，我可不想惹麻烦。要不是姓谢的一副牛逼哄哄，让人不爽，我们今天也不会动手。”程清寒不满道。 胡古点了点头，告诫道：“徒弟，你这想的不错。老谢胸襟真得不咋地，你如果将打败谢明诚的事情说出去，难免他真得的对你暗下杀手！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提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又对秦星文道：“你好像对我的到来一点都不好奇？这次我也来了，你那委托我的三个请求，我就无法完成了。” 说到三个请求，秦星文脸色骤然一变，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胡古见状，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坐着，不要到处乱走，本座去四处走走，拜访几个老朋友。” 送别了胡古，秦星文才将房门关闭，坐在桌子上，一脸紧张地对程清寒道：“这次，其实我真想建议你不要来极寒之地的！然而，你已经来了，我就不会再劝了。” 慕含香问道：“上次看你和前朝商的皇室成员，那个岚姑娘似乎关系不错。那你知道这一次极寒之地名额扩增的真正原因吗？” 秦星文摇了摇头，苦笑道：“岚姑娘告诉我的应该跟你们一样。你们真以为她对我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总觉得这个岚姑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预测一下。”程清寒建议道。 秦星文看了一眼程清寒，一脸颓败之色道：“自从知道了极寒之地扩增名额的消息之后，我就预言了数次，甚至试图耗费了三年的寿命。然而，根本无济于事！我发现，似乎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用他的预言术遮住了我的预测。” “更强大的敌人用他的预言术遮住了你的预测？天机这东西还能遮住？”程清寒疑惑道。 秦星文点了点头道：“其实你把预言术当成普通功法来看，就很好理解了。如果有人修为比你高，你们两个都使用出同一个技能的时候，那人的技能就会压制你的技能。明明是同一个技能，可效果却不一样。” “曾经，师傅在世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修为还很低，师傅就曾经多次用过预言术遮住我的预测。”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那个比我强大的人，为什么要遮住我的预测？唯一的解释的理由就是和此次极寒之地有关！” “谢庆不是说了吗？在大荒之中，你是千年一见的天才！单纯依靠预言术将修为修炼到中级武圣的人，除了你之外，之前并没有一个人！”慕含香道。 秦星文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你也说了，是单纯将预言术修炼到中级武圣的人！因为我资质有限，所以修炼其他功法远没有预言术一样快。可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就和我一样！我所知道的是，六百年前、四百年前和两百年前，大荒就各自有一个人预言术修炼得比我高深。不过，他们都没有将预言术当成真正的功法来修炼，他们都修炼了其他的功法，而且都有一定的成就。” 程清寒神情一振道：“既然如此，那能够遮住你预言术的人不就出来了吗？就是这三个人当中的某一个！只要找出这个人，再问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不就明白了吗？” “没办法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这世上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人预言术强过我！“秦星文道。 程清寒道：“为什么？” “因为这历史上预言术超过我的三个人都死了，所以，不可能是他们。或者，是他们的后代吧？但是，如果真是他们的后代，为什么就没有一点风声？又为什么要遮住我的预言术？”秦星文一点头疼。 第92章 炼器大师汪鸣 见秦星文如此焦躁，程清寒也沉默了下来。 虽然和秦星文接触得不多，但是他给人一种一切掌握在手中，异常冷静的感觉。 像现在这样失了神的样子，有些不合他的脾气。 “你预言术完全没办法发挥了作用吗？”程清寒问道。 秦星文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任何关于极寒之地的事情或者人，我都无法进行预言或者推测了！” 说着，请行为坐在程清寒对面，指了指程清寒道：“比如你，你看着。” 秦星文双眼微微一眯，只见他眼睛里悄然浮现一根银针，然而，此时的银针根本一动不动。 不管秦星文身体内的灵气如何运行，银针就像失灵了一般。 “又比如我预测今天吃什么饭。”秦星文叹了一口气，只见他眼睛里的银针瞬间转动了起来。 左手五指快速勾动着，秦星文道：“今天晚上会有宴席。” “有人怕你算出极寒之地的事情！”慕含香道。 秦星文点了点头。 程清寒仿佛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刚才说，在你之前有三个人的预言术超过了你，而且都不是专门修炼预言术的人，是哪三个？” “六百年前，有一位前辈叫做慕白，修为在下级道神。” “四百年前，是一个叫做何不到，修为是上级道神。 “两百年前，前朝商的最后一位丞相，李阙，修为是中级道圣。” “这三个人都已经死了。”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子里都是一脸震撼的神色。 秦星文好奇道：“有什么问题？” 程清寒道：“你确定李阙死了吗？” “对，我确定。”秦星文道。 程清寒道：“为什么？证据呢？” “因为，李阙就是我师傅。”秦星文尬笑道，“我和你说过，师娘难缠，为了保住她和小师妹一命，我师傅强行用寿命窥破天机，从而让师娘和小师妹逃过一劫。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去娘亲探亲的时候，遭遇天劫，我师傅和师娘都死了，只有小师妹还活着。”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五十年前吧？”秦星文道。 程清寒顿时神情一紧道：“我在齐国内务处的史书上看过，李阙曾经向商明帝推荐极寒之地，说那有不死传说！” “嗯，这事我知道。”秦星文叹了口气道，“不过，我师傅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情。” 见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有些不相信，秦星文解释道：“真没有告诉过我！我拜入师傅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我师傅曾经是前朝商赫赫有名的丞相。” 房间里很是安静，许久，程清寒又道：“那你再想想，你还有谁有可能预言术比你高？” 秦星文摇了摇头道：“我已经琢磨很久了！预言术有些虚无缥缈，能够修炼他的人很少，我应该没有不认识的。” 说道这里，秦星文站起身道：“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应该累了，早些休息吧，就不打扰你们了。今天之所以找你们来说这些，就是要告诉清寒兄，进入极寒之地之后一定要小心。我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次一定会出现什么事故。” 程清寒点了点头，将秦星文、子文和蓝妹送了出去。 接着，程清寒将程清锋安排到另外一个房间，自己和慕含香都开始盘坐调息起来。 北冥之地的晚上来得格外早一些。 程清寒还没有盘坐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胡古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徒弟，你们醒了没有？” 程清寒和慕含香齐齐睁开眼睛，程清寒走了过去，打开房门，只见胡古头上落满了雪花，脸上洋溢着微笑。 程清寒急忙将胡古迎接进去，倒了一杯热茶道：“师傅，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胡古一边接过茶水，细细地抿了一口，一边道：“碰到老朋友了，心里开心。” “老朋友？”程清寒顿时也来了兴致。 胡古看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道：“就是此次负责破冰船的汪鸣！那个老小子，竟然也达到了上级道圣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正如你之前猜测的一般，他早已经进入了极寒之地，和前朝商的皇室成员在一起！” 前朝商的皇室成员身上掌握着不死之密，程清寒和慕含香都一脸激动和高兴，程清寒道：“师傅，那你有没有问不死之密是不是真的？” “问过了，汪鸣说，是真的。你待会看到他就知道了，他如今也是五百多岁的人了，明明和我和老谢都差不多年龄，可他看上去还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胡古感慨道，“这一次，为师真的来对了。只要能够找到不死之密，为师又能够为我千机宗战斗数百年！” 程清寒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想着程清锋复活的场景，他的心脏隐隐要跳出胸腔。 双手死死地抓住胡古的手臂，程清寒道：“师傅，那你怎么不问不死之密是什么呢？让他告诉你也好，我就能立马复活我二哥了！” “你呀，急什么急？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胡古埋怨地瞪了程清寒一眼，嗔道，“你真当为师是傻子吗？为师早问了！汪鸣那老小子说，不死之密的施展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只有极寒之地才满足，这才是那些人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程清寒两手搓着，咧嘴笑着，如果不死之密真存在，那的确，每三年一次的高手去了极寒之地不回来就解释得通了。 “好了，别发愣了，跟为师一起走了，为师带你们渐渐汪鸣。今天，汪鸣将要和岚姑娘一起，代表着极寒之地的前朝商的皇室成员，给我们举行宴会。后天，我们就要从北冥之地出来，度过冰河，然后前往极寒之地了。”胡古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 程清寒忙招呼着慕含香多加些衣服，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带着程清锋跟在胡古身后，朝着宴会举行的地方走去。 宴会举行的地方在北冥之地的城主府邸。 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北冥之地极其寒冷，但是今天城主府邸异常的热闹！ 到处张灯结彩！ 城主府邸门口车水马龙！ 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在胡古的带领下，直接进入城主府邸，在几个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一个特别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热烘烘的，里面泡了热茶和糕点准备着。 房间只有两面墙壁，一扇大门，另一处却面向着大厅。 坐在房间里，程清寒眺望着大厅，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房间里站着的人，除了那些穿梭的侍女之外，其他人，最低的修为真的是武圣！ 道神和道宗真是遍地走了！ 突然，程清寒注意到城主府邸的门口，谢庆正在和谢丽娴说这话，谢明诚已经恢复了原样，正乖巧地站在他身后。 不一会儿，谢丽娴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天边。 谢庆带着谢明诚这才走了进来。 胡古朝侍女说了几句，不一会儿，谢庆和谢明诚在侍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叫老夫来做什么？”谢庆神色不喜地看着胡古道。 胡古指了指自己身边道：“你呀你，老谢，心胸还是**大！小的打架管我们老的什么事情？我们俩都要入土了啊，这次见到汪鸣那老小子，我就想到了你而已。想当初我们那批人里妖孽无数，如今就只剩下几个了。” 谢庆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道：“汪鸣怎么说？” “不死传说是真的！那老小子，现在看起来就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胡古压抑着激动道。 谢庆脸色微微一怔，继而也有些欢喜，端起一杯热茶道：“那就好！说真的，死老夫是不怕的，可是老夫还想多活些日子，好突破到圣人。只要能突破到圣人，死又何妨！” “本座就想多活个几百年，一直看着我千机宗强大下去！”胡古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什么道，“刚才那个女娃儿——” “府邸没人，老夫也不能看着她和阿诚都离开，只能让她回去等老夫突破圣人回去。而且，那丫头修为还低，不急着去极寒之地。再说了，老夫若是寻找到了不死之密或者突破到圣人的方法，自会告诉她，她要去极寒之地做什么？”谢庆得意道。 就这时，喧闹的城主府邸突然安静下来。 只见外面，一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抖落一地的雪花，笑道：“外面的雪下得好大，诸位，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第93章 天才之争 男子的话刚刚说完，谢庆“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男子。 和谢庆几乎同时，其他三楼几间特别的房间纷纷有人站了起来。 程清寒眼睛扫了过去，在斜对面那个房间里，几个侍女正在泡茶的后面，竟然发现了张阙，张玲的爷爷张老爷子！ 此时，张阙一双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一副惊骇欲绝地看着男子。 在男子进来之后不久，一个穿着一身白狐披风的女子撑着一把伞进来，脸上带着款款笑意地看着门口的男子道：“哟，汪老，怎么这几位前辈好像恨不得把你吃掉似的？” 是前朝商的皇室成员岚姑娘！ 程清寒眼睛微微缩着，原来，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男子竟然是活了四五百年的一代炼器大师汪鸣！ 想起之前胡古说过的话，如今亲眼目睹，程清寒依旧有些接受不能！ 五百多岁了，怎么可能像二十来岁的人一样？ 汪鸣扫了一眼谢庆、张阙等人，哈哈大笑了几声，对身后的岚姑娘道：“不是想要吃掉本座似的，是根本就是要吃掉本座！你看看本座这副躯壳，多有活力！和他们一个个耄耋之年的老头身体一比，他们不吃惊才怪！” 说着，汪鸣一边朝谢庆等人遥遥地点了点头，一边走向三楼的楼梯道：“谢庆、张阙、贺庆、彭高杰、慕容有和，你们几个老不死的都还没死呢？哈哈，看你们一个个头发花白，我心里就很开心了！” 大厅里，无数的道者纷纷朝着汪鸣躬身行礼，一个个激动不已的神情。 “竟然是汪鸣前辈！” “哇，一代炼器大师汪鸣，今日得见，出乎我的意料！” “汪鸣前辈不是五百多岁的人了吗？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极寒之地，看样子果然与众不同！” 汪鸣在众星捧月之中脸带笑意，缓缓进入三楼最中间面对着大厅门口的房间。 谢庆见状，当先一步走了过去，谢明诚紧随其后。 张阙等几个道圣级别的存在也都纷纷快步离开自己的房间，朝着汪鸣走去。 胡古抚须长笑，对程清寒道：“之前为师见到汪鸣那老小子的时候，也被震惊得好一会儿，不过却没让人看到。如今见其他几个老不死的一个个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模样，为师心里就显得格外开心！来，徒弟，跟为师过去看看！” 程清寒点了点头，招呼着慕含香、带着程清锋紧紧跟随着胡古朝着汪鸣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胡古带着程清寒和慕含香等人来到了汪鸣所在的房间。 汪鸣笑着请胡古坐下。 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都站在胡古身后。 突然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程清寒皱着眉头看了过去，拿到犀利的目光消失不见。 目光的尽头，慕容有和的后面，慕容宏正面露温和的笑意，静静地看着汪鸣。 见程清寒看了过来，慕容宏转过头，朝程清寒笑着点了点头。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心里却阴沉了下去。 他对自己的感觉一向很自信，刚才感受到的目光，绝对是来自于慕容宏。难道对方发现自己就是那个杀死了他的家臣，抢走化龙成功的银龙的人？ 脑海里回想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程清寒瞟了一眼慕含香，摇了摇头。 慕含香在慕容宏眼前就没有召唤出银龙，按理来说慕容宏是发现不了的。 不过—— 程清寒心里暗自冷笑，不管发现没有，如若他敢动手，自己绝对不会手软！ 目光回到汪鸣身上，汪鸣此刻和谢庆几个道圣聊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房间大门打开，岚姑娘带着秦星文走了进来。 汪鸣目光也落在了秦星文身上，道：“这就是那个紧紧依靠着预言术将修为提升到中级武圣的秦星文？” 秦星文朝众人行了一礼，最后不卑不亢地对着汪鸣道：“汪鸣前辈谬赞了！” 汪鸣似乎也很喜欢秦星文，朝他招了招手，指着自己旁边道：“来，坐本座旁边，本座瞧瞧，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早就听说了，千年一见的天才！啧啧，千年啊，本座也才活了五百二十年。” 秦星文笑了笑，走了过去，盘坐在汪鸣身旁。 就这时，一声嗤笑突然传来，只见谢庆道：“对于秦星文这小子，老夫也是极为敬佩的！仅仅依靠着预言术那玩意就能做到这程度，若非老夫没有子嗣，定然会将一女娃许配给他，将他一生束缚在我谢府。” 众人大笑。 秦星文脸色一红，忙抱拳道：“谢庆前辈真的谬赞了，晚辈没那么好！” “看吧，这才是一代人杰该有的样子！” 谢庆说着，不屑的目光落在胡古身后道：“不像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更加猖狂的人在。人家可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可惜，老夫却从未听过他的名号。” 谢庆话一出，胡古脸色顿时发冷，冷冷道：“老谢，你今天是要跟本座抬杠到底是不是？你一个道圣，平时胸襟小些就小些，如今在这么多老友面前，死死抓住本座的徒弟不放，是几个意思？” 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胡古。 胡古继续道：“本座徒弟是不是五千年不世出，这话不是你一个人评断！但是，你应该清楚，世人说你弟子谢明诚道宗第一人，可也不还是败在本座徒弟的手中！” “老胡！”谢庆勃然大怒，须发皆张！ “要打是不是，来啊！”胡古也怒气冲冲，十六个铁人瞬间将他、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包围在里面！ 大厅里瞬间死寂！ 房间里，所有人骇然地看着这一幕。 岚姑娘俏脸发白，这胡古和谢庆真打起来，今天搞不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在这里！ 汪鸣见状，幽幽道：“好了，都坐下，别闹了！好不容易聚集一起，为什么非得闹得不可开交？一千年的奇才也好，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也罢，道宗第一人也行，这些都能算得了什么？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见得还少吗？真正能够一直活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听汪鸣这么一说，谢庆和胡古齐齐冷哼了一声，收敛了气势，坐了下去。 胡古收了十六个铁人。 此时，岚姑娘才干笑了两声，目光落在胡古身后的程清寒身上，道：“胡老这关门弟子收得不错啊，不知道有没有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传承胡老你的毕生所学？” 胡古脸色好看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这孩子不错，都学了下来，本座是极其满意的。” 岚姑娘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朝胡古盈盈一礼道：“那恭喜胡老觅得麒麟之才了！” 汪鸣目光扫过程清寒，神情有些淡然。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汪鸣转移话题道：“后天我们就要度过冰河前往极寒之地了，后面就不能像今天一样大醉一场了。在破冰船上，因为随时会遇到危险，所以，船上禁酒。大家想要喝酒的话，就趁今天多喝一些吧！” 说到极寒之地，程清寒的目光落在汪鸣的脸上，道：“汪鸣前辈，晚辈有个疑问。你的容貌几乎是证实了极寒之地的不死传说。然而，晚辈依然有些怀疑。晚辈见过一个名叫百花仙子的武神，她的修为可谓是很低了。然而，即使是这样，晚辈见她的时候，她明明五六十岁，可外表和声音一切特征看起来都像是二十不到的小丫头。” “所以，你想说什么？”汪鸣淡淡地看向程清寒道。 其他人纷纷都好奇地看向汪鸣，程清寒的问题，他们都是迫切想要知道，也是绝大数人不惜一切代价赶往极寒之地的原因。 程清寒道：“晚辈的意思是，容貌，完全可以凭借医者一些治疗手段稳定在某个时刻。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此获得了不死的能力。所以，汪鸣前辈，你和岚姑娘代表着的都是极寒之地前朝商的皇室成员，那么，至少在我们面前证明一次，一直传言的不死之密，你们是不是真的掌握了？” 第94章 不死之密 汪鸣端起茶杯，沉吟了片刻，扫视了一眼四周，迎上所有人的目光，沉着脸道：“说真的，你这样说，本座很是生气！” 众人纷纷有些失望。 汪鸣细细地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冷冷地看着程清寒道：“你一个晚辈，何来质疑本座的资格？你的师傅胡古都没质疑，你代表着谁？” 谢庆目光瞟过程清寒，嗤笑了一声。 其他人见状，纷纷附和。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啊！人家秦星文那是公认的，你算什么？” “击败道宗第一人谢明诚？谁看见了？谢明诚如此人杰，若非你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怎么可能击败？” “这人亏他还是胡古前辈的弟子，怎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不知道汪鸣前辈是谁吗？那可是我们大荒炼器第一人！他一个小小的晚辈，有什么资格质问人家？”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少年得志，忘乎所以！” 胡古皱着眉头，朝着四周怒道：“都给本座闭嘴！看看你们的样子，刚才清寒问话的时候，你们自己什么表情心里没点底吗？你们都不想知道吗？” 众人顿时闭嘴，一个个讪讪地笑着。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老汪让你们做狗，你们是不是也要一个个跪舔下去犬吠几声？”胡古嘲讽道。 汪鸣微微眯着眼睛看向胡古道：“胡古，你这话本座就不爱听了！今天在场的哪个不是高手？需要跪舔本座？” “有些人奴颜卑膝，见到实力高的也跪，见到所谓的一方大佬也跪，跪习惯了，早已忘了本性。再跪舔你一个可能带他们领悟不死之密的上级道圣，有何不可？不信？你试试，你要是敢说你有不死之密，只需要他们的妻女奉上，本座敢担保，下面有人立马奉上！”胡古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了。 大厅里，众高手一个个低着头，或者压抑着愤怒，或者一个个咬牙切齿，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胡古的话。 胡古摇了摇头，大声道：“所以，本座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你们依旧不敢反驳。清寒他敢做你们不敢做的事情，你们就群起而攻之，这是什么行径？” 一个下级道神咆哮了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冲到胡古身前，双手持着一对铁戬，砸了下来！ “不自量力！”胡古左手五指一抖，储物戒里冲出六个铁人，瞬间将下级道神扑倒！ 一声凄厉的惨叫，下级道神还没坠地，便被六个铁人撕成了碎片，化作漫天的血雨飘落而下！ 六个铁人落在地上，没有丝毫生气的眼睛环顾着四周。 四周的高手齐齐后退，一个个惊恐欲绝。 一声尴尬的笑声响起，张阙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胡老，没有必要生气。你弟子程清寒老夫也是认识的，是个不错的人才，有勇有谋。” 说着，张阙看向汪鸣道：“汪老，说句老实话，程清寒的话也是老夫想问的。老夫大限已至，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老夫抛弃了家族，千里迢迢赶赴极寒之地，也就是为了那不死之密。既然前朝商的皇室成员手里掌握着不死之密，而你又似乎窥破了这个能力，至少，在我们面前展示一下，让我们安安心。” 胡古看向张阙道：“张阙这话本座听得舒服！” 目光扫视了一眼房间所有的道圣，胡古道：“别一个个装得清高似的，虚不虚伪？本座就把话晾在这里，谁不想亲眼见证老汪证实不死之密的，你们立马离开！本座和张阙一样，对不死之密是抱着十二分的兴趣了。如果极寒之地只是一直有不死传说却无法证实，本座去了有何意义？” 彭高杰，中级道圣，坐在胡古的对面。 此刻，见胡古这么一说，彭高杰笑着看向汪鸣道：“汪老，胡古说得有道理，本座也的确是冲着不死之密来的。如果今天你连这个证实一下都不敢，那本座只能打道回府，将来勒令所有弟子，谁也不准上极寒之地了。” 慕容有和，北燕慕容家上任家主，中级道圣，此刻也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道：“对于胡老那关门弟子，本座也不喜欢。一个后生晚辈，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当什么大尾巴狼？本座一向对家族内弟子有一个要求。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哪天被人杀了也别怪任何人。” 慕容有和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又道：“不过，刚才他那问题的确也是本座想知道的。只能说，这问题不该由他这样一个弱者口中问出来。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问出来了，本座也想知道答案。” 说着，慕容有和看向谢庆道：“在这里面，或者只有老谢你不想知道，你只想着突破成圣。既然如此，麻烦老谢先出去等一会儿，我们听听就好。” “老夫出去？外面天气这么冷，出去做什么？你们说你们的，老夫闭着眼睛权当看不见就是了。”谢庆闭上眼睛道。 房间里静悄悄的，大厅里众人见胡古似乎也平静了下来，才纷纷再次聚拢。 汪鸣神色不善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和岚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果然是厉害！ 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比成人脑袋还要大些的葫芦，汪鸣将它放在自己身前，冷笑了一声，看着程清寒道：“这里面就有着不死之密。一个即将死了的人，只要将嘴巴对准葫芦里面，将里面的东西都吸收了，他就能活过来——一个时辰！想要维持着不死之身，就必须前往极寒之地吸收更多的这样的东西！” 听汪鸣这么一说，所有人目光灼热地看着他身前的葫芦。 张阙和胡古等人甚至都不自觉地站起了身，目光死死地盯着葫芦的同时，脸色狰狞！ 汪鸣笑着将葫芦抱到自己怀里道：“大家不要心急，这只是为了让大家安心而拿出来的验证的极其一小部分，前朝商的皇室成员都管它叫做生命力。这点点生命力，是远远不足以维持不死之身的。现在有谁敢出来自杀一次？要验证这不死之密，当然得让人亲眼目睹才好了。而且，一个即将身死的人吸收这生命力突然活过来，这才能够更加突出地验证不死之密的神奇！” 说着，汪鸣阴森森一笑，对程清寒道：“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就你来试试怎么样？你可是胡古的弟子，不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 其他人纷纷看向程清寒。 慕容有和笑道：“自杀一次，你并不会死去，你也算是为你师傅验证一次不死之密的真实了，这是作为弟子应尽的义务！” 谢庆睁开眼睛道：“怎么，这点能耐都没有？如果是老夫的弟子明诚，老夫一开口，他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第95章 一触即发 面对着众人对程清寒的咄咄逼人，慕含香当先一步就忍受不住，黛眉怒竖。 胡古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身上的气息毫不犹豫向四周碾压而去。 倒是程清寒一脸镇静。 暗暗拍了拍慕含香的手背，程清寒冷眼瞧了一眼谢庆。 对于谢庆，他连最后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至于慕容有和和汪鸣等人，程清寒只感觉心里发冷。 这些就是所谓的站在大荒顶层的道者，一个个除了打着那自以为是的心机，全然把别人当成了睿智看待。 “不用这么讥讽我，我程清寒做事，如果我愿意做，你们不开口我也会去做。”程清寒站起身，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之意，扫视着汪鸣等人，“如果我不愿意做，你们再激将也没用。你们也说了，我可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又不是你们手下那些愚蠢的弟子一样做事不经大脑。” 程清寒这话可谓说得是赤裸裸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怒目而视过来。 程清寒笑了笑，看向谢庆身后阴沉着脸的谢明诚道：“你若是不服，我们就在这里再打一场。这一次，谢庆前辈不出手，我不弄死你我就倒着爬出去。” 谢庆眸子里尽是寒芒闪烁。 谢明诚就要走出来，程清寒随手祭出四个铁人，金色的光芒汹涌从身体里涌出，滔天的杀意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慕含香站起身，一点寒芒化作银枪从丹田冲出，灰色的气流吹得秀发不停地飞舞。 胡古脸上浮现着一丝笑意，站起身，右手一晃道：“十六傀儡阵！” 十六个铁人诡异地出现在他的四周，将他、程清寒和慕含香包围出来。 “若是谁敢上来插手，本座就先杀了谁！” 胡古阴沉着脸看向谢庆道。 大厅上，原本愤怒的人群纷纷低下头或者转过头，不敢和胡古对视。 程清寒走向谢明诚。 一声笑声突然响起，只见慕容有和身后，慕容宏对程清寒和谢明诚抱拳道：“诶，何必呢？清寒兄是吧？大家都是为了前往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密，何必在这里闹小别扭？”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谢明诚的事情轮得到你插嘴？一个弱者就该有弱者的姿态，夹着尾巴做你的人去！你若不服，我可以给你机会，打到你服为止！”程清寒骤然回过头，眸子里猩红一片。 慕容宏笑容满面的脸上僵住，怔怔地看着程清寒，下一刻，反应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噌”的一声站起来，慕容宏目光欲裂。自己好歹是道宗六妖才之一，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道黑影一闪而出，慕含香手中的银枪剧烈地旋转，眨眼间杀到他的眼前！ 慕容宏就要祭出自己的武器，突然发现全身经脉内的灵气竟然无法流出体外！ 银枪枪头停在他的喉咙口剧烈地旋转着。 慕容宏瞳孔剧缩着，全身汗毛直竖起来。 一直盘坐着的慕容有和抬起头，看着覆盖着众人的黑枪虚影，脸上阴沉着能够结出水来。 视线看向慕含香，慕容有和道：“不错啊，胡老，难怪你的两个弟子都如此嚣张，原来有两下子！但是，真当本座会怕两个小辈吗？” “活到我们这个年龄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是两口子，我是孤寡老人，我们来之前，已经留了可以传承我们意志的后代在千机宗。今天死就死了，但是，在这里的每个人，本座可以担保，不杀得你个血流成河，本座妄为上级道圣。” 胡古狞笑着看向汪鸣和岚姑娘道：“包括你们！既然你们无力调和，那你们就用你们的性命来补偿好了。我千机宗从不惧怕任何人，要不，今天就来试试！” 说着，胡古十指一抖，十六个铁人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扑了出去！ 大厅上一片混乱，所有人朝着屋外就是狂奔而走！ 慕容有和、张阙、彭高杰和谢庆等人一个个脸色铁青。 “好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岚姑娘笑着站起身，身形一闪，出现在胡古身前，朝他盈盈一礼道：“胡老，别动不动就杀来杀去的。今天大家都是为了不死之密而来，都到了这里，却都死了，不就没有了意义？不就是为了证实不死之密真的存在吗？这事简单，根本用不到你的弟子来试。” 岚姑娘看向秦星文，朝秦星文使了个眼色。 秦星文强笑了一声，站起身朝程清寒抱了抱拳道：“清寒兄，没有必要在这里闹成这样。” 对于秦星文，程清寒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好感却远多于恶感。 见秦星文开了口，程清寒收了四个铁人，对慕含香和胡古道：“小香香、师傅，算了，不用为一些跳梁小丑折腾。” 慕含香后退了两步，黑枪枪心没入丹田。 从慕容宏喉咙口收回银枪，慕含香连看也没看慕容宏一眼，就退回了程清寒身旁。 慕容宏双拳紧握，看向慕含香的眸子带着无限的怨恨。 胡古呵呵一笑，右手一晃，十六具扑出去的傀儡消失不见。 盘坐了下去，胡古仰头看着秦星文道：“本座能够找到关门弟子，有你一份功劳。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座就忍耐一回。” 岚姑娘和秦星文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岚姑娘朝胡古道谢了一番，拍了拍手道：“凤儿，过来，在众前辈面前——” 她的“自杀”还没说出来，程清寒拉着程清锋走出去道：“不用任何人自杀证明。这是我二哥，用了特殊手法处理过，目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果不死之密是真的，他应该会醒过来。如果醒不过来，那就说明极寒之地的不死传说根本就是假的。” 岚姑娘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锋，向他探出玉手，把住脉腕，颇有些惊疑地看向程清寒道：“经脉还有灵气流动，的确还活着。但是全身气息依然消失于无，的确已经死了。” “什么手法还能吊住人最后一口气？”张阙好奇地问道。 程清寒看了一眼张阙，虽然是熟人，可是刚才眼看着都要打起来，别人也没有任何动静，可见没把自己当成朋友。 面对着不是朋友的人，程清寒也懒得搭理。 张阙见状，讪讪地笑了笑。 岚姑娘松开程清锋的手，带着程清锋走向程清寒道：“让他过来。” 程清寒让程清锋跟着岚姑娘走了过去，停在汪鸣身前。 汪鸣看了一眼程清寒，压抑着胸口的愤怒，站起身，抱着葫芦，卸去瓶口，将葫芦口塞入程清锋的嘴中。 原先亡命狂奔出屋的人纷纷停了下来。 所有人敛气屏息，齐齐看向程清锋。 第96章 程清锋复活！ 此时的程清寒比谁都紧张。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跨过了千山万水，来到极寒之地，为了什么？ 为的就是复活自己的二哥！ 如今这个可能就在眼前发生，他感觉自己呼吸都难受了起来！ 如果极寒之地的不死传说是假的，那二哥怎么办？自己一路经历的苦难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真的—— 程清寒眼睛死死地盯着程清锋，右手大拇指指尖按住食指，嵌入了肉里，一丝丝鲜血渗透出来。 十个呼吸的时间。 一百个呼吸的时间。 三百个呼吸的时间。 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落针可闻。 就当程清寒眼露绝望之色，身体瑟瑟发抖，之时，一声重重地吐气声响起。 汪鸣从程清锋的嘴里取出葫芦口，将葫芦盖上，退后，又跪坐了下去。 一直一动不动的程清锋突然转过身，一双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此刻带着一丝茫然和疲惫扫视着四周。 “二，二哥。”程清寒看向程清锋，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转着圈，颤声道。 “十三弟。”在见到程清寒的那一刻，程清锋眸子里茫然和疲惫尽去，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着程清寒跑了过去。 程清寒几个箭步冲了上去。 两兄弟却又在眼看着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停了下来。 互相对视了一眼，程清寒弯腰弓身行了一礼，哽咽道：“见过二哥。” 程清锋眼睛里也弥漫着雾水，弯下腰，朝着程清寒回了一礼，双手急忙搀扶住程清寒的双臂，笑着哭道：“又见到你了，十三弟。” 目光扫过站在程清寒身后的慕含香，见慕含香朝着自己行了一礼，叫了声“二哥”，程清锋擦干眼泪，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道：“十三弟，这里人多，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说话。”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要跟着程清锋离开，猛然回过神来，急忙拉着程清锋到胡古面前道：“二哥，这是我的师傅，这一次能够来这里，都亏了他老人家。” 程清锋朝着胡古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老前辈！我十三弟还多有顽劣，但是并没有什么怀心思，若是他有什么疏忽之处，还望老前辈不与他计较。” 胡古抚须而笑道：“不不不，本座很满意这个徒弟，更满足那个小徒弟。” 程清锋眼睛微微一亮，告别了胡古，拉着程清寒就走出去。 两兄弟就要走出去屋外，程清寒回过头，看见慕含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笑着招了招手道：“小香香，过来。” 慕含香微微一怔，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跟了上去。 众人看着程清寒、程清锋和慕含香离开，一个个眼睛里尽是疯狂之色。 前朝商的皇室成员身上果然有着不死之密！ 极寒之地果然来得很值！ 程清寒、程清锋和慕含香出了屋外，走在漫天的雪地里。 慕含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颗夜明珠，在前面缓缓走着，带着路。 程清寒一路笑着说着程清锋被黄弟清刺死之后的过往。 看着程清寒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程清锋脸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尤其是他被引爆“九龙锁魂阵”，经脉俱废，连走路都成了难题的时候。 听着他三言两语概括了自己振作的经历。 听着他诉说着黄弟清耗费几年的时间，就为了向上官青学习《轮回道》。 听着他最后竟然放过了荥贵人。 程清锋轻轻抚摸着程清寒的笑容，脸上说不出的复杂。 “所以，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母妃让你们来的？”程清锋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十三弟，大姐夫没将我最后的遗言说给七妹听吗？” “二哥，荥贵人已经成为了废人，而且，她是你娘亲。为了你，她自愿被你废弃了丹田，还卸去了双臂，从此只能在冷宫度过余生。”程清寒强笑了两声。 程清锋停下脚步，仰天看着天，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滑落而下，喃喃道：“母妃。” 程清寒和慕含香也停了下来，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想要安慰程清锋，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许久，程清锋低下头，笑道：“好了，我感觉我没有多久能够活了，说说你们两个吧？你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程清寒想到之前汪鸣说过的话，那葫芦的生命之力只能维持程清锋一个时辰的清醒。 虽然心里依旧悲伤，然而，此时程清寒心里充满了希冀道：“二哥，你只能复活过来一个时辰。要永远复活下去，还得前往极寒之地。我和小香香这就带你过去，然后救活你，带你回来。” 程清锋摇了摇头道：“你别太冒险了，不能做到的时候就算了。能够看到你如今长大，二哥心愿已了。如今，能够多活一刻都是一种恩赐。” 程清寒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道：“不说这个了，我们说说思远吧，二哥。你知道吗，思远现在都三岁了。他的资质比我还妖孽，如今都中级武宗了！” 程清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三岁了？都中级武宗了！” “嘿嘿，这还是我和小香香的资质厉害呗！我和小香香都是天才，他哪能差到哪去？再差就不是我和小香香的子女了。”程清寒得意道。 慕含香脸色隐隐有些发热，剜了程清寒一眼。 程清锋见程清寒一脸得意，也笑道：“哈哈，也对，我十三弟和弟妹都是人杰，小侄子自然也是人杰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会喊阿爸和娘亲了吗？” “何止这些，我跟你说，二哥，上次他还和二长老大打出手，撒了老人家一身的尿......”程清寒说起程思远来，顿时眉飞色舞。 慕含香只是静静地看着程清寒的侧脸，见他开心，脸上也跟着开心起来。 程清锋脸上也挥之不去的笑容，时不时地跟着惊呼了几声。 一个时辰眨眼即到，程清寒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程清锋叫住他，脸露疲惫之色道：“十三弟，我不行了。” 程清寒的声音戛然而止，双手紧握成拳，程清寒道：“二哥，我一定会将你复活的，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你等着，等找到复活你的办法，我们就一起回大夏！” 程清锋摇了摇头道：“如果不可为，就放弃。” 程清寒还要说话，程清锋看向慕含香，眸子渐渐失去了色彩，声音渐渐变得低微了下去道：“好好照顾我十三弟，我真想看看思远，看着你们将来的孩子长大——” 慕含香右手覆在腹部，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程清锋再次呆滞下去，程清寒转过头，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了打着转。 第97章 愤怒的花韵馨 程清锋复活了一个时辰，又变回了原样。 程清寒守在他身边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心情才好了一些。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慕含香在将一大堆厚厚的衣物叠好，收进储物戒，程清寒好奇地走过去问道：“小香香，干嘛带这么多衣物？” 慕含香吓了一跳，忙道：“极寒之地冰冷刺骨，多带些衣物能够御寒。经脉内的灵气最好留着，以防出现意外要战斗。” 程清寒笑着走上去，拉着慕含香的手道：“我们不可能一直前行，中间肯定要停留，到时候再积蓄灵气也来得及。” “反正带着就好，储物戒里都空荡荡的。”慕含香道。 程清寒拉着慕含香过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笑道：“马上要去极寒之地了，以后有诸多不方便。要不，我们现在去床上躺一会儿？” 朝霞快速顺着玉脖攀爬而上娇俏的脸颊，慕含香急忙挣脱开程清寒扶上腰间的手，有些结巴道：“大，大白天的，待，待会你师傅来找你就不好了。” 程清寒微微一愣，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两个人沉默以对，看着慕含香收拾衣物，程清寒就准备帮忙收拾，就这时，只听见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蓝妹的声音道：“清寒兄、慕宗主，已经接到通知了，破冰船今天午时就要朝着出发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赶过去。” 程清寒和慕含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 程清寒道：“我们马上出来。” 出了房屋的时候，胡古、秦星文和子文都在楼下等着，每个人都裹着厚厚的衣物。 一行人走出屋外的时候，原本空荡荡，四处不见人影的北冥之地，如今到处都是人影！ 跟着人流朝着北方前行，行走了近一个时辰，只见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聚集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 两个侍女挤开人群，来到胡古和秦星文身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 胡古对身后的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道：“你们跟紧了。” 来到人群最前方、彭高杰、张阙、谢庆带着谢明诚、慕容有和带着慕容宏已经等待在那里。 此时，岚姑娘和汪鸣正在小说说着什么。 待看到胡古和秦星文一行人到来，岚姑娘笑着迎了上去，对胡古道：“胡老，在上船之前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所以委屈你们提前到了。” 胡古点了点头。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随着所有人都到齐了，只见汪鸣一个人朝着前方走了近一百丈，然后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看着他手中的小船。 随着汪鸣小船放在冰面上，往里面注入灵气，但看见小船快速长大！长大！长大！ 不到一百个呼吸的时间，竟然长成了一只长达五十丈，高近十丈的庞然大物！ 人群纷纷惊呼！ 这就是整个大荒唯一一件神器，破冰船！ 随着破冰船长大的趋势停了下来，汪鸣飞了上去，消失在船的里面。 不一会儿，随着一声“嘟——”的巨响，整个大地突然下沉！ 所有人齐齐飞了起来，惊骇地看着下面，原本的地面全部破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湖泊上，大地变成了无数巨大的冰块漂浮在水面上！ “嘟——”又是一阵巨响，破冰船四周突然喷出无数的热气，方圆百丈范围内，冰块快速融化，原先到处都是冰块的湖面一下子干净起来，变成深蓝色的湖面！ “准备了！”一声厉喝从破冰船里发出，是汪鸣的声音。 只见上百个侍女穿着统一的貂裘，从破冰船上走下来。 她们每个人都长得极为漂亮可人，每个人的修为竟然也都达到了武圣甚至道宗的存在！ 然而，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 每个人两手捧着一个木板，木板上放置着二十个玉瓶。在这二十个玉瓶的前方，则放置着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所有的侍女停在岚姑娘身后。 所有高手纷纷从空中落下，站在湖面上，疑惑地看着这一幕。 岚姑娘笑着指着这些侍女手里的玉瓶和匕首道：“大家别担心，这是上破冰船的必要手段。破冰船是神器，必须得它认可的人才能登上去。所以，每个人都必须滴出一滴精血，然后将滴血滴在破冰船上。” “如果不信，大家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登上去？”岚姑娘极其自信。 一个下级道神走向破冰船，然而，刚刚到它的脚下，一层厚厚的薄膜显现出来，将他挡在外面。 众人见状，纷纷点头。 岚姑娘又道：“除此之外，滴了精血之后，破冰船还能绑定我们在场的每个人。前往极寒之地的路途危险重重，甚至会遇到深海怪兽，那个时候大家极有可能落水或者走失。只要你滴了精血之后，我们还能捕捉到你的位置，救你上来。” 听岚姑娘这么一说，众人纷纷释然。 随着侍女走了上来，一个个人纷纷割破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入玉瓶里。 胡古滴完，轮到程清寒的时候，程清寒正要走上前去，突然发现意识里的花韵馨声音中夹杂着剧烈的颤抖道：“让，让我出去，你，你身前的这个侍女，我不会忘记，是当初服侍我妹妹的一名外门弟子！” 程清寒极其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侍女。 见程清寒没动静，侍女狐疑地看着程清寒。 下一刻，只见原先站着的程清寒，竟然变成了一个花韵馨。 花韵馨出现的一刹那，侍女发出一声尖叫，掉头就跑！ 突然出现的变化，让所有人纷纷看了过来。 岚姑娘收敛笑容，就要皱眉上前阻拦问清楚，花韵馨身形一闪，出现在侍女身前，一掌拍在侍女的胸口！ 侍女吐出一大口鲜血，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跌进湖泊的水里！ 剧烈的咳嗽数声，侍女浑身湿透，刚刚从冰冷的湖泊里爬出，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却见花韵馨冲到她的身前，右手抓着她的脑袋就是塞入湖底！ 侍女剧烈地挣扎着，奈何花韵馨实力太强，无论如何都冲不出！ 眼看着侍女就要被花韵馨溺死在湖水下，岚姑娘俏脸一沉，朝着花韵馨就要攻过去道：“何方妖女，敢在这里闹事？” 胡古挡在她的身前道：“她是本座请来的朋友。” 岚姑娘脸色挤出一丝强笑道：“胡老，你请来的朋友？那为什么要对本座的侍女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朋友非杀她不可？” 胡古正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却见花韵馨一把将侍女从湖底拿出来，狰狞道：“说，北冥王在哪儿！” 第98章 北冥王的下落 北冥王！ 久违地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为什么会这么问？ 北冥王不是早死了吗？在最后一次战斗里，北冥王带领着前朝商最后一支虎豹骑死了！ 岚姑娘听到花韵馨这么一问，俏脸剧变，厉声道：“你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北冥王早死了！” “我是谁？”花韵馨骤然回过头，怒视着岚姑娘道，“海神宫首席大弟子花韵馨！” 花韵馨的话，在场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只有岚姑娘、谢庆、张阙、彭高杰、慕容有和等少数几十个老一代的人才清楚。 当初海神宫悬壶济世，普度众生，在大荒的名声达到了鼎盛，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然而，这么一个大门派，就这样在某一天说不见就不见了，从世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宏、染血魔女、谢明诚几人更是震惊得无以言语。 当初他们一行人追着海市蜃楼而去，在大海的峡谷里找到了海神宫的废墟，还和花韵馨打过一次，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尤其是谢明诚，当初若非谢庆留给他的剑影出手，非死在那次不可！ 张阙道：“你竟然是海神宫首席大弟子？海神宫不是从世间彻底消失了吗？老夫一直以为你们为了躲避战乱而故意避居于世的。” “躲避战祸？避居于世？”花韵馨哈哈大笑，笑得泪流满面，怒吼道，“原来，我海神宫悬壶济世了近千年，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张阙老脸通红。 彭高杰道：“你们突然消失，我们哪里会知道？不过，你们海神宫确实做了很多好事。既然不是避世，那做什么去了？几万人为什么都不出来？你们悬壶济世的初心哪里去了？这两百多年里，多少人死于疾病和伤痛之中，你们可知？你们对得起你们的海神吗？莫不是觉得门派强大了，可以不再顾忌众人——” “够了！” 花韵馨见彭高杰竟然如此给海神宫冠上这么一副帽子，眼睛里都快沁出鲜血来，嘶吼道，“海神宫早没了，早在两百年前被人用阴谋诡计给屠戮了干净！从宫主到弟子，一个不留！你们竟然说我们海神宫忘记了初心？忘记了海神？” “不可能！海神宫在当时如此强大，说它是大荒第一宗门都不过分，怎么可能会被人屠戮了？”彭高杰厉声道。 “是真的。”秦星文走了出来，苦笑着看向染血魔女、慕容宏和谢明诚道，“早在数月之前，我们几个人在北燕慕容家的管辖范围内看到了海神宫的海市蜃楼，找到了海神宫的遗址，见到了幻境。所有人，都死了。” 四周的人群纷纷喧闹起来。 两百年前，大荒第一宗门竟然被人给悄无声息地灭门，这种事情，谁相信？ 然而，此刻秦星文都站了出来！ 染血魔女、慕容宏和谢明诚见众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彭高杰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许久，目光扫过所有人，彭高杰对花韵馨道：“对不起，本座一直以为海神宫消极避世，已经不记得了初衷，却没想到它已经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谁？到底是谁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花韵馨前辈，你说出来，本座相信在场的人都会给海神宫一个公道！在这里，哪怕是谢老，都受过海神宫昔年的恩惠！只要你说出是谁，我相信大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北冥王！”花韵馨咬牙切齿道，“就是北冥王！” 所有人瞬间死寂，怔怔地看向岚姑娘。 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岚姑娘沉着脸道：“诸位，北冥王的确是我商朝的皇室，也是本座的叔叔，可是早在最后一次战斗里，他和虎豹骑就全部死了。他人都死了，这时候来个死无对证，是欺负死人不能开口吗？” 谢庆淡淡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两百年了，北冥王也死了，一切恩怨就到此为止了。花韵馨，你我原属同辈，老夫劝你放下心中执念。” “谢庆，我现在去屠了你的谢府，然后你再来跟我说这话！”花韵馨猛然回过头，猩红着眼睛看向谢庆。 谢庆脸色阴沉，冷笑道：“你去试试！花韵馨，昔日老夫或者不是你的对手，而如今你已经不配老夫出手了！杀你，老夫犹如杀一只小鸡而已！” 其他人见状，纷纷后退。 彭高杰见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花韵馨道：“虽然海神宫的覆灭本座很痛心，但是正如谢老刚才所说，北冥王已死两百余年，一切仇恨都放弃吧！” 花韵馨仰天长啸，嘲讽地看着彭高杰道：“前一刻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给我海神宫一个公道，如今一个个忘恩负义！就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叛徒，我诅咒上天会给你们断子绝孙的惩罚！” “你！”彭高杰怒喝道，“无理取闹，北冥王要是没死，本座就替你和他大战一场又如何？问题是人已经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你想怎么样？让我们耗费毕生的精血去找他的尸体，然后鞭尸吗？有意义吗？” 花韵馨冷眼看了一眼彭高杰等人，见一个个脸色冷漠，心里冒着一股寒气。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花韵馨脸上浮现一丝绝望，没有再理会彭高杰和谢庆，而是看向一脸惊恐的侍女道：“你是玉颜，我妹妹身边的侍女，海神宫当初的外门弟子，你以为我会忘记？海神宫对当初的弟子如何，想必你也不会忘记。几万弟子，包括宫主和所有的长老，都在北冥王的阴谋之下惨死。玉颜，你难道还要这样苟且下去？想想昔日的同伴！想想他们惨死的情形，他们死不瞑目，你还要替北冥王隐瞒下去吗？我不信北冥王会死，那种灭绝人性之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活路？” 看着花韵馨狰狞的面容，玉颜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许久，只见她泪流满面，朝花韵馨行了一礼，匍匐在地，哽咽道：“大师姐，北冥王就在极寒——”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她突然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喉咙，全身剧烈抽搐起来！ 花韵馨急忙捏开她的牙关，却见她的脸色已经乌青，死了。 花韵馨骤然抬起头，看向岚姑娘，只见她的右手里夹着一根萃有剧毒的银针！ “死！” 花韵馨咆哮着，化作一道劲风，朝着岚姑娘扑了上去！ 第99章 混战（一） 众人也都看向岚姑娘，毫无疑问，刚才那叫做玉颜的侍女的死亡，是出自于岚姑娘的手笔。 然而，此刻，众人却纷纷冷漠着注视着这一切！ 即使是彭高杰，此刻只是沉着脸，看着花韵馨和岚姑娘战成一团。 岚姑娘修为高深，是下级道圣。 然而，很明显花韵馨能力更高一筹！ 再加上花韵馨积压在内心数百年的怨恨，花韵馨处处以命拼命的架势，岚姑娘很快便落了下风。 随着花韵馨一掌拍在岚姑娘的左肩上，将她的左肩拍成了一团血肉，一声咆哮只见破冰船上，汪鸣化作一道闪电冲了出来，朝着花韵馨攻了上去！ “老汪，本座会会你！” 花韵馨和程清寒的关系，胡古早已经清楚，此刻见汪鸣竟然想联合岚姑娘一起攻击花韵馨，哪里会同意？ 右手一晃，十六个铁人出现，围住汪鸣，扑了上去！ “胡古，你休要欺人太甚！”汪鸣见状，怒吼连连。 然而，胡古只是笑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顿，十六个铁人将汪鸣围得水泄不通！ 汪鸣虽然和胡古同为上级道圣，然而胡古的十六个铁人悍不畏死，拳拳到肉，而且自称阵法，一时之间，别说冲出它们的包围圈，汪鸣甚至屡次差点受伤！ 众人看着汪鸣和胡古在战斗中明显处于劣势，而花韵馨对战岚姑娘明显处于优势，顿时一个个犹豫不决，不敢上去。 只有慕容有和扫视着这一幕，道：“大家都愿意看着这样进行下去吗？汪鸣和岚姑娘都是前朝商皇室成员，他们身上掌握着不死之密。如果他们战败被杀，极寒之地的皇室成员生气了，你觉得他们还会让我们前往极寒之地吗？” 听慕容有和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脸露杀意。 然而，依旧没有人敢出手！ “一群孬种！”慕容有和见状，嗤笑了一声，指着慕含香对慕容宏道，“注意她的道心，你去杀了她，爷爷去帮助岚姑娘！” 说着，慕容有和大喝了一声，化作一道疾风，冲到花韵馨身后，从丹田祭出一个铁锤，朝着花韵馨甩了出去！ 花韵馨反手一点红芒甩了出去，红芒轰击在铁锤上，一声“叮铃”的响声响起，火光四溅，红芒和铁锤齐齐倒飞了出去！ 花韵馨接过红芒，左手五指一转，红芒化作数十点红芒朝着慕容有和攻了上去，同时右手一掌朝着岚姑娘拍了出去！ 岚姑娘见慕容有和帮助自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和慕容有和对视了一眼，齐齐朝着花韵馨攻了过去！ 一时之间，空中掌影、铁锤和红芒交错！ 而在另一边，慕容宏得到了慕容有和的吩咐，朝着慕含香冲了过去！ 鉴于昨天被慕含香一招制服，见识到了她的道心的恐惧，慕容宏远远地便停住，从丹田祭出一副卷轴！ 张开卷轴，一条河流从卷轴里冲出，化作滔天的河水朝着慕含香汹涌而来。 慕含香正准备上去帮助花韵馨，猛然见慕容宏攻击了过来，俏脸含煞，长发飘舞，身形快速缩小，化作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如今，不管如何，先杀死慕容宏这个最弱小的人！ 慕含香突然的变化，气势顿时大涨！ 灰色的气流汹涌而出，方圆十丈范围内，众高手齐齐狂奔了出去，不敢触其锋芒！ 慕容宏脸色大变，昨天慕含香都没有这么强悍！ 然而，此时，他却也没有退缩！ 作为道宗六妖才之一，他有他的尊严和荣誉！ 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快速运转起来，卷轴里涌出的河水突然变成了血河，铺天盖地，朝着慕含香席卷而来！ 慕含香身形一闪，身体以一化二，分左右两边朝着慕容宏奔了过去！ 慕容宏神情一紧，嘴里喃喃自语，河水一分为二，朝着两个慕含香冲了过去！ 然而，河水的速度很快，两个慕含香的速度更快！ 不一会儿，两个慕含香分左右两边冲到慕容宏身前不足十丈处！ 慕容宏脸色骇然，一边快速拉开和慕含香的距离，生怕她祭出道心，一边将卷轴展开得更大！ 从卷轴里涌出的血河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在整个天空肆虐！ 无数的高手四处狂奔，躲开血河。 眼看着血河从四面办法将两个慕含香包围，一声“银龙降世”咆哮而出！ 只见天空雷鸣闪烁，一道银龙从天而降，数口冰柱轰击在血河之上，瞬间将血河冻住！ “这是吾圈养的银蛟！”慕容宏一下子就认出了银龙的来历！ 想着自己花了几十年圈养的宠物竟然为别人做了嫁妆，慕容宏脸色狰狞，一边快速后撤，一边怒吼道，“谁帮助吾杀了这妖女，吾慕容家欠他一个恩情！” “咯咯咯，这可是慕容公子你说的！”一声娇笑，只见染血魔女化作无数个血影，朝着慕含香扑了上去！ 慕含香正要回头，三个身影突然挡在染血魔女的身前，秦星文眼睛里银针飞快地转动着，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道：“子文向左横斩，蓝妹御剑术！” 子文和蓝妹齐齐攻了出去！ 染血魔女互作的无数个血影在两道剑芒的攻击下纷纷中招，破碎开来！ 染血魔女怒喝道：“秦星文，你想死！” “慕宗主，这里交给我。”秦星文微微一笑，朝着染血魔女道，“我可不想死，不过，我好歹是道宗之下第一人。作为鬼才第一，我怎么甘心只当鬼才第一呢？妖才第三，我也想试试，到底有多强悍。” 染血魔女像是要吃掉秦星文一般，朝着秦星文扑了过去。 秦星文脸色不变，身体飞快地后撤，道：“子文，向后，秋风扫落叶；蓝妹，向前，剑宕三式！” 在子文和蓝妹的联合攻击下，染血魔女再次被逼现行，咆哮连连。 然而，她就是无法靠近秦星文！ 慕含香见秦星文、子文和蓝妹死死地克制住了染血魔女，脚步不停地错动，身形越发的迅速！ 两个慕含香不停在空中交错，一道道苍龙嘶吼着撕碎了近身的血河！ 眼看着数个人竟然准备上来帮助慕容宏，两个慕含香齐齐呐喊了一声。 “苍龙破！” 七七四十九条苍龙虚影铺天盖地朝着血河扑了过去！ 苍龙虚影轰击在血河上，强大的撕裂力让慕容宏胸口如遭重锤！ 数个人影见状，从后面冲了上来，纷纷叫喊。 “慕容公子，我们来帮你了！” “慕容公子，撑住！” 慕含香脸上阴沉如水，朝着慕容宏一指道：“银龙！” 银龙张开着大嘴，一道强劲的冰柱吐了过去！ 数个人影齐齐奔到慕容宏身前，祭出武器！ 下一刻，却见慕含香冲到他们身后，一道漆黑的抢影覆盖了身边百丈范围的距离！ 银枪剧烈地旋转，两个慕含香化作一人，朝着身后跃跃欲试的数十个人影横扫了出去！ 数十具头颅飞上高空！ 众人瞳孔剧缩着，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慕含香身形再次一闪，扑入数个帮助慕容宏的人影之中，慕容宏和他们快速四散开来！ 慕含香追上一女子，枪影覆盖住对方的刹那，一枪甩了出去！ 银枪从对方的后背心穿了过去，在空中一个剧烈的旋转，回到了慕含香手里。 骤然回过头，漆黑的战甲覆盖血光点点，在冰天雪地地异常耀眼！ 慕含香提着银枪，目光像是千年的寒冰一般，看着数十个头颅掉落在水中，冷冷道：“谁敢再上来，我慕含香在此发誓，一旦我有机会从极寒之地回来，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你们家族子弟的下场！” 第100章 混战（二） 慕含香的话，犹如一把把刀子剜在众人的心头。 众人一个个惊恐而愤怒地瞪着慕含香！ 这简直就是一个不讲江湖道义的魔女！ 这里的人，没几个会比她弱的!可是对方那诡异的道心，还有那残酷无情的手段！ 尤其是她刚才的话，竟然要牵连他们的家族子弟！ 一下级道神怒吼道：“你真是魔女，我们家族子弟何其无辜，你要染上他们的鲜血吗？难道你不知道道者道义，绝不牵连无辜！” “那是你们的道义。”慕含香面无表情地看着下级道神，身形一闪，朝着对方就是杀了过去！ “你！”下级道神慌忙后退，避开慕含香的道心，刚刚要祭出武器，却又停了下来，怒道，“够了！我绝不会帮助慕容公子对付你，你对我动手算什么回事？” 慕含香转身朝自己另外一个道宗攻了过去，道宗一边快速后撤，一边道：“魔女，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我没对你动手，你要是敢伤害我家族子弟，我必追杀你上天入地，你的亲人也休想活下去！” 其他道者也纷纷避开。 慕含香也没有追过去，再次化作两个身影，一个朝着慕容宏冲了过去，一个朝着其他帮助慕容宏的数个人影冲了过去！ 见其他人竟然被慕含香一个小小的下级道宗吓得不敢上来，数个人影一咬牙，朝着慕含香攻了上去！ 他们也怕家族子弟遭受报复，那么，只有将慕含香击杀在此了！ 数个人影做了决定，纷纷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边各自祭出道心，一边远远地和慕含香拉开距离，围住慕含香，远距离地攻击着！ 银龙飞到慕含香身下，慕含香朝着花韵馨的方向喊道：“夫君！” 说完，银龙大嘴里吐出一口冰柱，朝着四周横扫了出去！ 花韵馨听到慕含香的叫声，一掌击退岚姑娘，手中的红芒齐齐收回丹田，跳出战圈！ 慕容有和和岚姑娘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花韵馨在做什么，却见花韵馨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所有人出现在黄沙的世界里，众人彼此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岚姑娘和慕容有和正在寻找着花韵馨的身影，却见天空之中雷鸣闪烁！ 接着，一条青龙从云层坠落，朝着慕含香吐出一口火柱！ 火柱轰击在银龙吐出的冰柱上，顿时黄沙世界雾气翻滚，咫尺之间不见五指！ 众人毛孔悚然，纷纷防御着四周！ 突然，一声声惨叫响起！ “放开我！” 黄沙的世界和雾气骤然消失不见，众人回到了破冰船旁边，只见先前围攻慕含香的数个人影纷纷坠落向湖面！ 他们的身体，要么被洞穿胸口，要么被割断了头颅！ 而在另一边，慕容宏双手持着一副卷轴，浑身僵硬，血河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周围，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后，程清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左手里挽着一把七彩的弯弓，弯弓的弓弦已经嵌入慕容宏的脖子里面，鲜血约约地流了出来。 场面死一般安静。 所有人瞳孔微微缩着，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容宏怎么会被他制住？ 正在寻找着花韵馨踪迹的慕容有和和岚姑娘都是一怔。 “爷爷，爷爷，救命！”慕容宏目光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慕容有和，喉咙不停地蠕动着，额头尽是冷汗淋漓。 听见慕容宏的叫喊声，慕容有和这才反应过来，朝着程清寒扑了过来！ 程清寒右手抓着慕容宏的右臂就是用力一扯！ 一只手臂生生地被扯断！ 鲜血飞溅！ 慕容宏惨叫连连，随着程清寒左手拧紧弓弦，叫声生生止住。 程清寒笑着看向冲过来的慕容有和道：“你再上来试试！” 慕容有和止住脚步，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小辈，别让本座有机会单独遇见你，否则，你尸骨无存！” “那你还是先确保你宝贝孙子安然无恙吧！” 程清寒笑着，右手五指朝着慕容宏的右眼抓了下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爷爷，救我！爷爷......”感受着程清寒的五指嵌入自己眼睛的肉里，慕容宏瞳孔剧缩着，惊恐地喊着。 程清寒松开了一些弓弦，笑道：“叫大声些，更凄惨一些，你爷爷老了，耳聋眼花，听不清看不见！” “不要，不要啊，爷爷!救我！救我啊，爷爷！”慕容宏感受到弓弦松了一些，声嘶力竭地哭道。 慕容有和脸色瞬间像苍老了几十岁，额头青筋暴跳，反手突然一掌拍在岚姑娘的胸前，将她拍飞了出去！ 岚姑娘根本没想过慕容有和会突然向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胸前肋骨直接断了几根，倒飞出去，一下子砸落进湖里！ 慕含香见状，几个箭步扑了下去，枪心一把罩住岚姑娘，将她从湖里提了出来。 “慕容有和！”正被胡古的十六个铁人困住的汪鸣见状，咆哮道。 胡古突然撤去铁人，几个闪身，出现在程清寒身前。 看着慕容有和眸子里尽是血丝，像是即将爆发的凶兽，胡古道：“放了他吧，杀了他宝贝孙子，后面这老不死的发飙，我们得不偿失。” 程清寒点了点头，一脚踹在慕容宏的后背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慕容有和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飞身而上，一把接着慕容宏。 慕含香提着岚姑娘来到胡古身前，程清寒冷笑道：“说吧，北冥王在哪里？” 岚姑娘绝望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汪鸣，汪鸣走上来，怒向胡古道：“你杀了岚姑娘，大家就永远别想去极寒之地！” 谢庆、彭高杰、张阙等人纷纷神色不善地看了过来。 程清寒道：“这个无妨，我们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你要是敢不去，这么多人在，你想自杀或者不去，你觉得可能吗？不死之密近在眼前，汪鸣前辈不想去了，大家赶快制住他，废了他的丹田，挑断他的手脚筋，再逼迫也不迟。” 谢庆等人都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程清寒，看向汪鸣。 感受着众人杀意凛然，汪鸣脸上浮现一丝颓废之色，道：“北冥王就在极寒之地。” 慕含香松开岚姑娘。 谢庆道：“好了，既然各自得到了答案，都别闹了。老胡，你也够了，你在这个样子，老夫真的要出手了！” 谢庆皱着眉头看着胡古。 胡古点了点头，看向程清寒道：“的确，本座也得到本座该得到的东西。” 说着，胡古走向汪鸣，搂着他的肩膀道：“好了，老小子，你看本座不是一直没伤你吗？北冥王又和你没有关系，你说你自找麻烦，何必呢，不是？” 汪鸣转过头看了一眼胡古，冷笑道：“胡古，你真够意思，本座记住了。” 又看向岚姑娘，见她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慕容有和，这才走过去，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衣服披在岚姑娘身上道：“走了，去换件衣服，把伤口治疗下。” 岚姑娘点了点头，复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对所有人道：“都上船吧！” 第101章 第二个孩子 经过大闹一场，终于恢复了平静，众人按照先前的要求滴了一滴鲜血，然后纷纷上船。 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跟着胡古上了船，径直来到破冰船的六层。 破冰船六层分了好几个隔间。 每个隔间有着好几个房间。 胡古、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清锋各自占据了一个，还空出一个房间做客厅。 几个人刚刚坐下来，秦星文便带着子文和蓝妹过来。 慕含香对刚才的事情道了声谢。 秦星文笑道：“无妨，我早说了，清寒兄是我的有缘人而已。” 随着一针对震动，不一会儿，船体恢复了平稳。 程清寒打开房间的窗户，看向外面，发现破冰船在冰面上朝着北面前行。 四周的冰块快速融化，扑面而来的寒气让程清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气。 急忙关上窗户，程清寒道：“开船了。” 秦星文点了点头道：“据说越往北，天气越寒冷。对了，你们准备好厚厚的衣服没有？” 程清寒从储物戒取出几件厚实的衣服道：“这些够了吧？” 胡古笑道：“还好小思远没带来，要不然他可是防不住！这寒冷的话，即使有着厚实的衣服保护，也有寒气入体。徒弟，你们两口子去了之后，一定要记得确保灵气充足。每天要保证充足的灵气护住身体，不能让丝毫寒气入侵。极寒之地的寒气一旦入体，身体会快速虚弱。据说，就连龙一类的宠物都无法抵挡长久抵挡这些寒气。” 程清寒不以为意道：“没事呢，我们几个都是武圣之上，又没有小孩子。再说了，思远那么小，我怎么可能带他来？要不是为了二哥，这个地方我也不回来。” 程清寒脸色有些凝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发觉得极寒之地不是善地。” “不死之密如此神奇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前面多少代高手都去过了，他们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至少说明不死之密极难得到，为师总觉得你这次跟你并不是好事。”胡古也有些犯愁。 看了一眼慕含香和程清寒，胡古道：“小思远还小，如果这次要去很久，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不能回来，那么他就没有你们俩做父母的陪伴。即使宗门照顾得再好，也不如你们自己。” 程清寒和慕含香都不做声。 胡古又道：“而且，你们两个还年轻，才生了一个孩子。” 程清寒苦笑了一声道：“这点我倒也有同感。父皇肯定希望我和小香香多生几个孩子，像大姐、七姐、二哥一样。兄弟姐妹多些，将来互相照顾。” “没，没事，马上就有第二个可以，可以陪着思远了。”慕含香突然冷不丁地道。 四周的空气突然凝滞。 许久，程清寒才当先反应过来，一脸狂喜地转头看向慕含香道：“你，你说什么？” 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绯红，低下头道：“我，我现在有当初怀思远的迹象，我感觉，感觉应该是有了，而且有很长时间了。” 胡古眼睛瞪得大大的，怒道：“你怎么不早说？极寒之地怎么危险，怀了身孕怎么可以来？” 秦星文、子文和蓝妹也面面相觑。 蓝妹忙道：“胡古前辈，你别生慕宗主的气。这孕妇最忌情绪过于剧烈的波动，当初我怀我家琪琪的时候，和子文吵架，差点连孩子都没了。” 胡古忙收敛怒意，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沉着脸看向程清寒道：“你也是！自己的妻子，怀了身孕都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 程清寒讪讪地抓了抓头，看向慕含香道：“要不你现在乘坐着银龙回去？现在的话，应该来得及赶回去。” 胡古点了点头道：“的确可以！而且，思远也需要有人照顾。” 想了一会儿，胡古对程清寒道：“你也回去，路上好有个照应！至于你二哥——” 秦星文道：“如果清寒兄放心的话，我可以带你二哥极寒之地。”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二哥后背贴了一战《轮回道》，能够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但是，贴上这种符篆之后，我二哥只会受制作符篆的人的控制。” “那，那就不好办了。极寒之地路途艰辛，我除了预言术，其他方面确实也比较愚笨。”秦星文一脸歉意。 胡古皱着眉头道：“为师对符篆术也一窍不通。” 程清寒道：“所以，只有我亲自带二哥过去了。” 程清寒又看向慕含香，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道：“小香香，你回去。等我下次带着二哥回来，我希望能够看到一个闺女！到时候，我就带思远和我们家闺女修炼！不知道我们家闺女的天赋会不会有思远一样强悍？” 说到程思远，胡古便抚须笑道：“这小思远可真是一代天才，说不定将来比你这个阿爸还要厉害。你们家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闺女，如果是闺女的话，到时候为师若是能够活着回来，就让她认为师为爷爷。” “胡古前辈，若是男孩，你不要了？这可有点偏心。”秦星文笑着对程清寒道，“若是男孩，让他拜我为师吧，我看看他有没有修炼预言术方面的天赋。不行的话，到时候我就认他为干儿子。我看样子要孤单一辈子了，有个人将来给我送终也好。” “好。”程清寒笑了笑，对慕含香道，“小香香，那你现在就回去吧？不要等了。”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不，我一定要去。” “为什么？”程清寒皱着眉头道，“你不愿意照顾思远啊？” “怎么可能？”慕含香嗔视了程清寒一眼，抚摸着腹部道，“思远有千机宗的那些长老照顾，还有雪儿照顾，我不担心了。倒是肚子里的孩子，或者我们没有机会再回去。我不想他一出生就看不到阿爸，上次思远就是，这一次，我希望他一出生就能看到他的阿爸守在身边。” 胡古、秦星文等人纷纷疑惑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哀伤，许久，点了点头，道：“好，既然你决定了，小香香，我就不劝了。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全的。” 胡古急道：“徒弟，这个时候不要意气用事——” “不是，师傅，我是认真的，就让小香香和我们一起吧，我会照顾好她们母子的。”程清寒道。 胡古见程清寒一脸坚决，叹了口气道：“那随你们吧！为师在，到时候也能帮点忙。” 秦星文看了一眼胡古、子文和蓝妹道：“清寒兄又要照顾慕宗主母子，又得照顾他二哥，一心多用，恐怕真出了事顾忌不过来。这样，我们几个让清寒兄认真教一下《轮回道》。岚姑娘说过，度过冰河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反正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学一下。” “也行。”胡古对程清寒道，“你觉得怎么样，徒弟？” 第102章 海兽来袭（一更） 见胡古、秦星文、子文和蓝妹都看着自己，程清寒感动道：“自然是可以的，符篆术我倒是有些精通，可以试着讲解一下。” 秦星文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程清寒会固执己见，又或者不放心程清锋而拒绝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天众人抽出时间来听程清寒讲解《符篆术》和《轮回道》，其他时间则各自修炼。 让程清寒的惊讶的是，他发现不知何时慕含香竟然会织衣服。 在大家学习《符篆术》和《轮回道》的时候，她在旁边一件接着一件织出各种婴孩穿的衣服。 看着她织衣服的认真模样，程清寒想起了过往，想起了这三年多的时光，和慕含香的点点滴滴。 “真是变化很大。”程清寒感慨道。 “嗯？”慕含香一边织着衣服，一边疑惑地看着程清寒道。 程清寒笑道：“没有什么，我是说，小香香越来越有作为娘亲的风范了。” 慕含香嗔了程清寒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程清寒送走胡古、秦星文、子文和蓝妹，走了回来，盘坐在慕含香旁边道：“竟然还是秦星文学会了。” “毕竟那是一个真正的千年一见的天才，连单纯修炼预言术都能修炼到中级武圣这个境界，其他方面真要学习，不会太难。”慕含香道。 说到这里，慕含香脸上浮现一丝哀伤道：“雪儿若不是从小身患绝症，应该也能做到这个程度的。” 程清寒顿时皱起了眉头，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上次看她的状态，现在应该走了。” “世界对她太不公平，走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慕含香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又继续道，“就像露涵——” 程清寒将慕含香的脑袋搂过来了一些，靠在自己肩膀上道：“七长老也算是求仁得仁。只是希望将来思远长大了，不会忘记曾经有多少人陪伴着他长大。” 慕含香轻轻应了一声。 突然，船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慕含香将脑袋从程清寒的脑袋上移开，道：“又来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站起身道：“离极寒之地越来越近，最近破冰船遭受的袭击越来越多了。” 来到窗户口，打开一点点窗户。 只见破冰船四周充满密密麻麻的黑影。 破冰船在这些黑影的攻击下，时不时地震动一下。 接着，破冰船上冲下数百的侍女。这些侍女无一不手持着武器，纷纷朝着破冰船下攻去。 不一会儿，破冰船四周一片血红四起，无数的尸体还没来得及付出水面，便被黑影吞噬得一干二净。 而破冰船趁此机会快速向前行驶着，将那些黑影甩在身后。 程清寒见状，松了一大口气。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以来，破冰船遭受的攻击不下百次。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遭受攻击的次数是前面所有的次数总和。 眺望着天边冰雪连天，程清寒心里隐隐有股激动。 极寒之地，终究是要到了！ 跨越了千山万水，目标就在咫尺之间！ 正要关上窗户，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天边，冰雪连天之间，无数的冰块像是被飓风卷起的波涛一般浩浩荡荡而来！ 急忙关上窗户，程清寒一把将慕含香搂入怀里。 慕含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破冰船一阵剧烈的摆动，差点颠覆过来！ 无数的冰块砸在破冰船上，顿时，破冰船在一阵轰鸣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就在程清寒担心破冰船就要就此倾覆的时候，一切突然风平浪静起来！ 程清寒和怀里的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站起身冲出房间。 其他隔间里的人都纷纷冲了出来，走到甲板上。 一眼看过去，只见原先满世界的冰块，此刻全部消失不见！ 此刻的破冰船仿佛置身于大海之间一般，方圆十里范围内，看不见立足之地大小的冰块！ “怎么回事？”谢庆阴沉着脸，拉着一个侍女道。 侍女摇了摇头，端着木盆快步走了下去。 不一会儿，只见岚姑娘火急火燎地走了上来。 破冰船六层的甲板上，所有人都看向岚姑娘。 众人正要开口，岚姑娘还没近身便当先开口道：“大家不要惊慌，离极寒之地只有一天的行程了。在这片地带，有着一种叫做海兽的灵兽出没。每次我们行走到这里，都会遇到这种状况。这种灵兽，有着比龙更大的力气，比玄龟更强大的防御。” “那怎么办？”慕容宏惊声道，“难道坐以待毙？” “怎么可能？”岚姑娘哑然失笑，看向谢庆、胡古、张阙、慕容有和、彭高杰道，“不过是要麻烦几位前辈跟本座一起下去赶走这海兽罢了。” “五位道圣一起去？”慕容宏顿时生疑道。 岚姑娘笑道：“这海兽本座见过，有着上级道圣的实力。再加上它作为灵兽拥有着我们人类无法比拟的体魄，因此，若是一两个下去，它根本不会怕。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咱们破冰船除非全体出动，要不然只凭借着几位前辈下去的话，还击杀不了它。” 彭高杰沉吟道：“如今离极寒之地只有一天的行程了，既然海兽来了，那自然不能让这只畜生逼得我们半途而废。” 岚姑娘点头赞道：“彭老说得极是，如今离不死之密近在咫尺，可不能因为一只海兽而耽搁了。” 胡古看向程清寒、慕含香和秦星文几人，视线瞟过岚姑娘，道：“你们注意安全，本座去去就来。” 程清寒几人会意。 只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却是谢庆拽着岚姑娘的手臂当先冲下破冰船，消失在视线之内。 胡古等人见状，纷纷从六层甲板上冲了下去，不一会儿消失不见。 程清寒、慕含香、秦星文等人回到房间。 程清寒带着程清锋出来，让秦星文也在程清锋的后背上贴上一张《轮回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警惕地站在窗户口。 刚才胡古的视线是在告诉他们，如今道圣都离开了破冰船，让他们小心防范这破冰船上的汪鸣和其他人。 谢庆几人离开破冰船没多久，风景浪静的海面突然自天边腾起一道上百丈的冰墙，遮天蔽日朝着这边袭来！ 程清寒、慕含香等人一个个惊骇欲绝。 这等声势，让他们想起当初在南海的时候遇到的情形！ 船毁人亡！ “大家注意了，几位道圣前辈和海兽大战起来，我们不得不避开这股冲击，先一步前往极寒之地了！” “大家注意了，几位道圣前辈和海兽大战起来，我们不得不避开这股冲击，先一步前往极寒之地了！” 房间外，响起数个侍女重复的声音。 第103章 极寒之地（二更） 听见侍女重复的声音，程清寒等人急忙冲出房间，一把拉住正要从房间经过的侍女道：“你说什么？我们先走？” 侍女一脸平静，指着天边袭来的冰墙道：“对的，那冰墙袭来，即使破冰船是神器，也无法挡住，我们必须立马离开。汪鸣前辈让奴婢提醒，破冰船马上要超速前行了，大家赶紧回到自己的隔间。” 侍女这边刚刚讲解完，只听见天边的冰墙发出巨大的响声，犹如万马奔腾而来一般！ 破冰船缓缓倾斜！ 随着冰墙越发地近了，破冰船上一阵尖叫！ 程清寒左手抓住慕含香，右手抓住程清锋，快速退回隔间，秦星文、子文和蓝妹急忙跟上。 进入隔间之中，几人死死地抓住墙壁，打开窗户看了出去。 只见冰墙已经到了跟前不足百丈处，天空都黑了下来！ 突然，破冰船发出一阵剧烈地抖动，下一刻，只见破冰船竟然飞了起来！ 身后的冰墙缓缓拉开了距离！ 程清寒、慕含香、秦星文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离下面的海面越来越高！ 一直到冰墙消失在视野里，破冰船才再次坠落而下，落在冰块上！ 距离的震动让程清寒等人都差点没忍住摔倒在地。 慕含香浑身喷涌着灰色的气息，死死地裹住腹部。 好一会儿，这股震动才渐渐平息下来。 看着窗户外平静的冰面被破冰船洞开化作海面，程清寒一行人一个个脸色苍白。 程清寒急忙跑到慕含香身边，问道：“怎么样了？” 灰色的气息消失不见，慕含香摇了摇头。 一行人走出隔间，只见北面，他们行驶的方向，天边，一座座巍峨的冰山出现在视野里！ 各层甲板上，冲出无数的人群，所有人在兴奋地尖叫着。 “极寒之地！” “那是极寒之地！” “不死之密，我来了！” 程清寒看向身后呆滞的程清锋，脸上也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二哥，我们来了！” 慕含香从未见程清寒如此兴奋，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子文和蓝妹也相视而笑，程清寒的激动，他们也是知道的。 只有秦星文皱着眉头，他的眼睛里银针再次出现，银针时不时地抖动了一下。 “还是无法施展预言术吗？”程清寒见秦星文眼睛里的银针抖动，恢复了平静，问道。 秦星文点了点头道：“大家都注意一些。极寒之地是到了，胡古、谢庆几位道圣前辈却都没赶到！” 慕容宏走上来道：“虽然开船的是前朝商的皇室成员，但是即使没有我爷爷几位道圣，我们其他人的实力也不是他们可以吞下的！” “按照常理来说是无法吞下，但是如今过去了两百多年，谁又知道他们的真正情况呢？而且，极寒之地的情况，我们谁清楚？”秦星文反问道。 慕容宏沉默不语，看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冷哼了一声，离开。 程清寒道：“不管他们，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秦星文点了点头，看向子文和蓝妹道：“子文、蓝妹，你们切记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冰山看似近在眼前，却依然行驶了大半天才抵达！ 当破冰船终于来到一座冰山脚下停下之时，破冰船，无数的高手飞扑了下来！ 在冰山上，此时可以看见一只只行动笨拙的动物在张望着他们。 不少高手惊奇地冲过去，想要捕捉这些动物做宠物。 汪鸣带着一群侍女下来，阻止他们道：“不要乱跑了，这些动物只是普通的兽类，常年生活在这里而已，但是没有灵性。” 说着，汪鸣看向远方，道：“大家跟紧一些，极寒之地遍地是雪地，日出不落，无法辨别方向，只有依靠我们做出的标记才能找对位置。” 其他人听汪鸣这么一说，纷纷放弃追逐那些动物，跟着汪鸣和侍女一起走着。 极寒之地的寒冷远远超过众人的想象，不少高手即使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也无法抵御寒冷。 从嘴里哈出一口凉气，才刚刚离开嘴中便结成了冰块，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不得不将灵气从经脉内调集出来，护住身体，这样才避免了寒冷。 因为时时靠着灵气外泄抵御寒冷，因此众人行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而且，每隔十个时辰众人便要停下来打坐调息，在经脉内蓄积灵气。 众人跟着汪鸣一直朝着冰山深处走去，似乎忘记了胡古、谢庆那五个道圣的存在。 在行进了五天的时候，众人在一个洞**停了下来。 洞**的温度比其他地方高出很多，里面放置了很多食物和御寒的衣物。 众侍女先一步走了进去，将里面收拾好，众人纷纷跑了进去。 汪鸣笑着道：“这是皇室为大家准备的，因为每三年都有一批高手经过，所以，从皇室准备派出破冰船迎接大荒的高手前来寻找不死之密之时，这里的修葺和食物等供应就没有停止过。” 众人纷纷表达了对前朝商皇室的感激之情。 汪鸣见状，笑着道：“那今天我们先在这里停留三个时辰，大家吃些热和的东西，然后打坐调息，下一个洞穴又要五天之后。” 听说有热和的东西吃，众人一个个眼露绿光。 自从北冥之地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再吃过热和的东西！ 如今，隔了这么久，在极寒之地这个地方反而能够吃到一顿热和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这份诱惑可想而知了。 不一会儿，当侍女端着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热粥上来，众人哪有什么高手风范，都迫不及待地冲上去。 程清寒也要冲上去，慕含香拽住他道：“不了，我不要那些东西。” “你已经好些天没吃热和的东西了，受得了吗？尤其是你肚子里还怀有孩子。”程清寒担忧道。 秦星文、子文和蓝妹也有些担忧。 慕含香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地方我实在放心不下，忍一忍就过去了。胡古前辈他们还没有追上来，事情绝对不寻常。”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喝热粥喝得不亦乐乎的众人，只能从储物戒里取出干粮，然后贴上一张火符。 感受着干粮渐渐变冷，才将干粮递给慕含香。 慕含香见程清寒一脸愁眉苦脸，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夫君放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众人吃完，纷纷打坐调息起来。 程清寒等待着慕含香吃完，给她加了一件衣服，看着她已经进入了打坐调息的状态，原先姣好的脸上此刻依旧戴着易容的人皮面具，有些于心不忍。 “清寒兄，你也打坐调息一会儿。万一遇到战斗，体内的灵气是根本不够的。”秦星文从打坐中清醒过来，提醒道，“我来守一会儿。” 程清寒点了点头，将视线从慕含香身上移开，就要打坐调息，突然，一阵嘻嘻的笑声在山洞里响起。 第104章 触手可及的希望（三更） 突然响起的笑声惊动了所有打坐调息的人。 众人纷纷从打坐中清醒过来。 此时，洞穴里原本很是安静，即使说话，众人也压抑着声音。 毕竟，打坐调息最忌讳太过吵闹。 而这笑声却丝毫不顾忌众人的感受！ “嘻嘻嘻嘻。” 笑声不断，众人都疑惑地环顾着四周。 这声音，分明像个小女孩的笑声！ 可是，这里什么时候来了小女孩？ “谁？谁在那里笑？不知道大家都在打坐调息，马上要赶路？安静下来！”一男子厉声道。 然而，笑声却没有停下来。 让人毛孔悚然的是，很快，众人便发现，这声音在整个洞**回荡，并不是哪个人发出来的！ 就当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小女孩的笑声停了下来！ 众人都有些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然而，所有人还没有进入状态的声音，一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来道：“哇，这就是极寒之地啊！” 一沙哑的男子的声音道：“这应该就是了。” 在沙哑的男子声音后，无数的热闹的声音响起。 “极寒之地，这是极寒之地！” “不死之密原来是真的！” “他们没骗我们！” 吵闹的声音过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众人狐疑地互相对视着。 就要再次打坐调息，一阵悄声细语的男声响起道：“阿爸，我们已经到了极寒之地了，你再等等，我们父子一定能够相聚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见娘亲，我们一家团聚。” 秦星文突然道：“这和海参蜃楼的景象很像，我想，这洞穴里的声音大概是在我们前面来的那些前辈留下的。我们一说话的声音，我们的声音覆盖了他们的声音。我们都安静下来，应该会听到更多的声音。” 众人听秦星文这么一说，都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果然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 “不死之密近在咫尺，我一定要得到！” “敏儿，此次我们夫妻一起来到这个地方，将来就在这里安居下来吧？” “夫君，我们此次能很快回去吧？我真担心芳儿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只要找到不死之密，我们立马赶回去，不会让芳儿一个人等太久。” “有了不死之密，我就能阿爸娘亲他们再次重聚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出门了。我一定会陪伴他们到老。” “长生？我从来没想过。我只是想着拥有着更长的寿命突破更高的武学！” “不管去哪儿，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极寒之地，或者会是我们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热闹的集市一般。 众人一个个眼露希冀之色。 秦星文说得不错，这些前人都和他们一样来到了极寒之地，出于各种原因寻找不死之密。 原本众人以为只有他们在激动不安，然而，现在看来，当初的前辈们也都和他们抱着同样的心情。 想着获得不死之密之后的各种幸福生活，众人一个个脸上浮现着笑容。 汪鸣看着这一幕，从打坐调息中清醒过来，站起身笑道：“好了，不死之密近在眼前，大家要把握住机会。” “等一下，我有疑问！”慕含香突然道。 汪鸣眼睛里划过一丝冷芒，脸色不悦道：“你又有什么问题？” 慕含香道：“每三年一次前往极寒之地的众高手之中，应该都有几个道圣级别的高手存在吧？” 听慕含香这么一说，程清寒和秦星文等人也反应过来。 慕容宏脸色变得冷峻起来道：“如今我们停停走走有五次了吧？至少过去了四天！我爷爷和谢庆前辈等人按理早该追上了我们！他们并不是去击杀海兽的，只是驱赶海兽的！而且，我们早就脱离了海兽的攻击范围，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却没追上来，不觉得奇怪吗？” 程清寒道：“最关键的问题是，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么多议论声中，似乎并没有任何人谈及道圣之上的存在。如果谢庆前辈等高手在的话，面对着极寒之地近在眼前的不死之密，我不信他们之间没有交流。” “若是一两次，我们可以归结为那几个前辈刚好是不喜交流之人。可是这两百余年，每三年一次，加起来至少也有近两百多位道圣级别的前辈吧？怎么可能一个爱说话的人都没有？”秦星文也道。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洞穴里又响起了各种声音。 然而，过了近半个时辰，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貌似还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道圣修为人的对话！ “这个问题岚姑娘应该和大家说过吧？”面对着所有人质疑的目光，汪鸣神色不善地扫视了一眼慕含香和程清寒两人，道，“大家都知道，灵兽有着很强悍的感应气息的能力，尤其是陌生的气息。海兽是极寒之地最为强大的灵兽存在，它们对我们人类的气息感应尤其敏感。” “每次感应到我们的存在，他们便会发动各种攻击，企图吞噬我们，每次就在我们即将抵达极寒之地附近的时候。” “可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停下来击杀海兽，毕竟，我们来不是为了诛杀海兽的。” “所以，我们每次只能借助道圣级别高手为我们驱赶走这些海兽，以确保我们更快而又平安地抵达极寒之地。” “说来，每次前来极寒之地的道圣级别的前辈都为我们每次来的其他人奉献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破冰船第六层都是让给这些道圣前辈单独居住的地方。” 汪鸣说完，朝着洞穴外面走去道：“你们若是还怀疑，就继续再这里等待好了。本座能说的是，因为道圣的实力远在大家之上，所以若是带着几位道圣赶路，我们压根就不会走这条路，而是抄近路走。” 听汪鸣这么一说，再看着他已经生气离开，众人又都站起来跟了上去。 程清寒、慕含香等人互相对视着，最后只能跟着走了上去。 众人停停走走再次前行了十次。 当众人再次停在一个洞穴的时候，慕含香和很多武圣级别的高手一般有些支撑不住了。 在极寒之地，经脉内的灵气一直都在外放，每次停留的时间又短，灵气越发枯竭。 而慕含香比别人还需要外放的更加多一些。 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只是用灵气覆盖住腹部，甚至将整个人都覆盖住了。 而到现在，慕含香体内的灵气近乎枯竭了。 尤其是现在，其他人还能靠着一点点热粥松懈一段时间，而慕含香却拒绝吃热粥。 第105章 脱离队伍（四更） 听着洞**回荡着各种声音，众人兴致越发地高昂起来。 这一次，甚至还没有到三个时辰，随着汪鸣一声“出发”，众人便纷纷站起身急忙跟上。 看着慕含香脸色隐隐有些苍白，身体外放的稀薄的灰色气息，程清寒拦住汪鸣道：“能否再停留几个时辰？现在武圣级别的道者灵气都渐渐消耗殆尽，再走下去，只能被冻死！” 汪鸣停了下来，转过身，冷笑着看了一眼慕含香，扫视了一眼众人。 即使是武圣级别的高手，在此次喝过热粥，又调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灵气也都恢复了小半。 “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吧？”汪鸣指着众高手道，“你看看大家，大家都喝了热粥然后打坐调息。唯有你几个人，热粥不喝，中间又慢腾腾的，你说你们想做什么？是怕本座给你下毒还是怎么的？” 众高手纷纷神色不善地看着程清寒。 之前在北冥之地，胡古在的时候，程清寒就得罪了很多人。 如今看他和慕含香落魄，众人恨不得上去痛打落水狗！ 这要不是灵气在这里极为宝贵，厮杀一场会平白耗费无数灵气，这个时候都有人想冲上去将程清寒和慕含香一行人击杀在场了！ “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汪鸣前辈如此待我们，你还怀疑他？” “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喂不饱！” “汪鸣前辈千里迢迢带我们来到极寒之地，他得到了什么？你这人心思如此黑暗，到现在还不相信别人？” “还打着我们的旗号想要推迟出发的速度，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清寒脸色阴沉，众高手一个个怒目而视回来。 在这些人里，本来就不乏比程清寒修为高深很多的人，尤其是道神级别的高手。如今胡古又不在，他们根本不畏惧和程清寒闹翻。 汪鸣见状，道：“你看，大家都能过支撑得住！你和你妻子又怀疑本座，又要拖慢速度，你说你们这是什么心态？极寒之地蕴含着不死之密，大家都想尽快得到，偏偏你不想？” “而且，你和你妻子是活该！现在，你却想着因为你妻子灵气不足而要大家陪着你们一起放慢速度，你于心何忍？” 汪鸣说着，嗤笑了一声，看向其他人道：“当然，若是大家都不在乎拖延时间，本座也不在乎。本座早已经窥得不死之密，早一点迟一点没区别。” “汪鸣前辈，现在出发了！” “管他做什么？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在北冥之地，若非有胡古前辈撑腰，我早就弄死他了！” “就是，凭什么因为他们几个人就放慢我们的行走速度？” “走了走了，汪鸣前辈，我们走自己的。他们爱走不走，不走更好！” 众人喧闹着。 汪鸣朝程清寒向众人努了努嘴道：“别怪本座没体谅你，你看，你都惹众怒了！你要是不想去，你可以不去，我们要出发了。” 说着，汪鸣一招手，带着众侍女当先离开。 众人跟在他的身后，经过程清寒身边的时候，纷纷投去鄙视的目光。 程清寒见状，看着慕含香和程清锋犹豫不决。 慕含香脸上露出一丝哀伤，轻轻推了一把程清寒道：“夫君，你带着二哥先去吧，我在这里调息好就追上去。而且，我本来来极寒之地也没有别的想法，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关系，就算得不到不死之密也没有关系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救二哥。” 看着慕含香一脸认真的表情，程清寒心头像是被刀子绞过一般。 目光落在程清锋脸上，程清寒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秦星文、子文和蓝妹，对秦星文道：“我二哥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尽快赶上你们。” 慕含香惊呼道：“夫君，你——” “够了，小香香，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程清寒走到程清锋身前，拍了拍他头上戴着帽子上的冰屑，笑道，“二哥，你先过去，我照顾好小香香就跟过去。” 秦星文、子文和蓝妹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秦星文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带你二哥过去。慕宗主肚子里毕竟还有孩子，你们就慢一点跟过来。如果找到了不死之密，我会尽力为你二哥争取的。” 子文和蓝妹也都朝程清寒和慕含香点了点头。 程清寒朝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谢，送他们离开。 回到洞穴里，原本拥挤的山洞顿时空荡荡起来。 看着程清寒的面容，慕含香咬着嘴唇，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跟来了。” “这一点都不像你，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程清寒微微笑着，身上涌出蓝色的光芒，不一会儿，花韵馨出现在他之前站立的位置。 探过手，抓住慕含香的脉腕把了一会儿，花韵馨道：“这里实在太冷，如今又却营养，再这样下去，孩子恐怕是保不住的。” “那，那怎么办？”听花韵馨这么一说，慕含香顿时慌了神。 花韵馨道：“越是寒冷的地方，越容易生出一种叫做‘雪莲’的药材。这种药材年限越长，药效越好。让清寒带你去采集雪莲，然后再想办法赶上之前的队伍吧！至于我，虽然我想帮你，但是请你原谅。我还要留着灵气对付北冥王，对不住了。”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你别这样说。” 花韵馨自嘲地笑了笑道：“等你们采摘好雪莲之后，我再出来，帮你们炼制成固本培元丹，服下去的话，能够安神保胎，还能抵御寒冷。” 说完，花韵馨身体里弥漫着金色的光芒，程清寒现出身形。 “首席大弟子说——”慕含香看着程清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让你去找雪莲——” “我知道了，你先打坐调息，待会等你体内灵气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发。”程清寒笑道。 没了汪鸣等众高手在旁边，程清寒和慕含香两人压力也小了很多。 慕含香一连打坐调息了近十个时辰，才堪堪将经脉内的灵气积蓄到一小半。 程清寒见状，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根绸缎和一床被子，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铁人，将绸缎递给它。 蹲在慕含香身前，程清寒道：“上来，我背着你，你好节省点力气。” 看着程清寒背影，慕含香脸色胀得通红。 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背过？ 然而，低下头，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慕含香还是轻轻趴了下去。 程清寒一把将慕含香背了起来，十指一阵抖动，铁人将被子盖在慕含香身上，又用绸缎将被子和慕含香固定在程清寒背上。 拍了拍被子，程清寒笑道：“我们走了。” 慕含香躲在被子里，看着程清寒的侧脸，心里软洋洋的，将脸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应了一声道：“嗯。” 第106章 雪崩（第五更） 自从脱离了队伍以来，程清寒便背着慕含香一直在四处寻找着雪莲的踪迹。 其实雪莲也并没有那么难找，大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 而程清寒又有傀儡在手，这么危险的事情他都操控着傀儡去做，即使遇到了两次危险，也就摔碎了两具铁人。 然而傀儡每个部件都刻有精血认定阵法，即使只是一个部件，也能继续操控。 而今天，是程清寒背着慕含香找雪莲的第三天了。 他已经找到了七朵雪莲了。 “还再找一朵，我们就跟上去了。”程清寒笑道。 慕含香在程清寒背上的被子里点了点头。 程清寒看着雪地里放置着的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秦”字，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若是没有秦星文一路留下来的标记，估计他也慌了神了。 极寒之地极昼，太阳不落，一直处在头顶，四周又没有任何标识物，全是冰峰雪地，要找方向根本不可能。 踏着沉重的脚步，程清寒朝着一座山峰踽踽前行。 在这两天寻找雪莲的途中，他也摸出了规律。 前面的山峰半山腰的峭壁下，是附近唯一有可能存在着雪莲的地方。 在秦星文放置的石头标记处，程清寒从储物戒里拿出各种石头，一路扔着，待会采集完雪莲，就顺路找到这处标记，休息几个时辰，然后追上秦星文等人。 这座山峰极高，而且遍布没膝的冰雪，踩在上面，发出“噗呲噗呲”的响声。 程清寒想到了前朝商那个十七皇子，内心隐隐有些感伤。 “小心一些，夫君。”感受着程清寒脚下一个趔趄，慕含香躲在被子里提醒道。 程清寒笑了笑，道：“知道了，小香香。” 一路艰难地攀登上山峰半山腰，程清寒来到悬崖边上，匍匐在地，脑袋向着悬崖下探去，眼睛微微一亮。 这两天以来寻找雪莲的经验没有让他失望，在悬崖的缝隙之间，果然长着一朵雪莲。而且，这朵雪莲看上去比他之前采摘的七朵都要大。 从储物戒里取出铁人，将它的一只手臂拆下来。 铁人太重，极容易压塌悬崖，一只手臂刚刚好。 匍匐在地上，一边操控着手臂爬了过去，一边探出脑袋。 当手臂将雪莲采摘了下来又爬了回来的时候，程清寒握着雪莲，手都在发抖。 第八朵雪莲到手！ 只要将这八朵雪莲炼化成固本培元丹，接下来的行程对于慕含香来说就不会太过艰难。 将手臂收进储物戒，程清寒一边顺着石子的印记往回赶去，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 慕含香探出半个脑袋，见程清寒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也有些开心。 突然，程清寒停了下来。 只见大地突然一阵抖动！ 程清寒和慕含香生长的大夏国和曾经的大余国都看不到雪，以前更是听都没听过极寒之地这种地方，根本不知道这种地方会发发生什么。 听见动静，两人都是一愣，警惕地环顾四周。 只见大地动静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当程清寒心烦意乱之时，只见头顶黑暗快速袭来！ 山顶处，无数的冰块和雪花遮天蔽日般砸落而下！ “我的天！”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急忙撕开绸缎，在慕含香目瞪口呆中将被子和慕含香抱在怀里。 又从储物戒里快速取出两具铁人，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后背。 刚刚转过身，无数的冰块和雪花便砸落而下，将程清寒和慕含香直接砸向悬崖之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程清寒抱着慕含香就要滑向悬崖，抱住程清寒的两具铁人死死地扣住地面！ 冰块砸在两具铁人身上，发出“当当当”的响声，而后掉落悬崖！ 程清寒抱着慕含香，被两具铁人吊在悬崖边，看着那些冰块和雪花从头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吓得脸色发白。 慕含香俏脸没有丝毫血色，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看着头顶飞出的冰块。 在坚持了近三十几个呼吸之后，冰块和雪花才停止滑动！ 而两具铁人，此刻也全部被埋在悬崖上的冰块之中，只露出一只铁手死死地抓着程清寒的衣领。 额头沁出一丝冷汗，程清寒看了一眼怀中被子里的慕含香，苦笑了一声。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十指抖动起来，一阵轰鸣声响起，两具铁人冲破厚实的冰块，压断悬崖，掉落下来。 程清寒眼疾手快，一把将两具傀儡收进储物戒。 抱着慕含香在悬崖上方凌空虚度，程清寒就要离开，却猛然发现，悬崖压断的峭壁里面，竟然有着一个山洞！ 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山洞入口处，竟然没有积雪！ 一直处在冰天雪地里，突然见到一块完整的陆地，程清寒差点尖叫出声来。 带着慕含香飞到洞**，将慕含香从被子里解放出来，两人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和外面的雪地完全不一样，一进入洞穴，就能隐隐感觉到一股温润的气息。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激动地难以自制。 洞里黑漆漆的，程清寒从储物戒取出一颗夜明珠，镶嵌在洞壁上。 洞内并不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一眼便看到了洞穴最深处。 下一刻，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沉下脸来。 只见洞穴深处，一张石头搭建的床上，坐着一具骷髅！ 骷髅身上铺盖着一床被子。 此时，骷髅半弯着腰，右手垂了下去。 程清寒和慕含香走了过去，只见骷髅的床头，放着三个卷轴。 两人环顾了下四周，这洞**，骷髅、卷轴和被子就是所有的东西。 程清寒朝着骷髅凌空一抓，将骷髅和被子抓了起来，放置在一旁的空地处。 床上竟然还躺着一具婴孩的骸骨！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将婴孩的骸骨移到刚才那句骸骨一起道：“看那些卷轴上有没有留下什么字迹。如果他们有什么遗言留下，我们尽量替他们完成吧！能够在这种地方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了。” 慕含香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过一个卷轴打开。 只见卷轴上，一个个鲜红的血印刻着一个个潦草的文字，足见当时对方写下这些字迹的时候，内心是有多么的愤恨和激动。 “天大的谎言！灭绝人性的牲口！” 卷轴一打开，两列潦草的字迹触目惊心！ 第107章青莎夫人的卷轴（上）（六更） 一看到这两列字迹，慕含香美眸微微一缩，快速展开卷轴。 程清寒感受到慕含香的异样，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两列字迹之后，后面的几个字快速变小，后面才逐渐稳定下来，可每个自己依然歪歪曲曲，像喝醉了酒的人一般。 “齐进王十二年，前朝商灭亡十八年，前朝商皇室第七次招人前往极寒之地。不死传说不知何时开始，已宣扬得沸沸扬扬！各国王室为了寻找不死之法，竟然和前朝商的皇室成员达成协议，每年由前朝商皇室进献一批不死之密的物资！”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相视骇然。 之前他们也有过怀疑，为什么各国王室会答应主持各个王国的道者参与极寒之地的挑战赛这种事情！ 慕含香再次翻开卷轴，只见书写卷轴的人心气似乎舒展了一些，自己也好看了很多，继续道：“我夫君乃齐国赫赫有名的宗门紫电山庄的庄主，受齐国王室之拖，追查不死之密！” “在北冥之地，夫君质疑不死之密的真实性，前朝商皇室成员，昔日的丞相李阙当朝用所谓的生命之力证实了不死传说所谓的真实！所有通往的道者欣喜若狂，全然忘记防备！” “谁也没有料到李阙，这个前朝商的丞相，一个曾经昔日在大荒赫赫有名，令人敬仰的道者，竟然会是一个灭绝人性的畜生！” 卷轴掉落在地上，慕含香身体瑟瑟发抖。 程清寒也像傻子一样。 李阙！ 竟然是李阙！ 齐国内务府藏书处，史书记载向商明帝推荐极寒之地有圣人出没，有不死传说的前朝商最后一位丞相！ “等等！” 程清寒突然开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慕含香咽了咽口水，转过头一脸惊恐而疑惑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道：“我记得秦星文说过，他师傅自前朝商灭亡之后，就一直隐居，一直到他师傅为了救他的小师妹施展了预言术，他才知道了他师傅其实就是曾经的那个丞相李阙！” “对。”慕含香道。 程清寒又道：“然后秦星文说过，五十多年前，他师傅死于天罚之中！” “实际上，或者秦星文根本不知道他师傅的底细。”慕含香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道：“为什么？” “前朝商灭亡十八年，那就是一百八十多年前，那个时候，秦星文应该是还没出生，更别说拜入李阙门下。否则，耗费一百八十多年才达到中级武圣，并不会被谢庆前辈等人成为千年一见的天才。按照这种说法，秦星文实际上年龄可能就在六十到七十之前。他师娘生小师妹难产的时候，他刚好拜入师门不久。”慕含香道。 “至于李阙前面做过什么，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慕含香沉吟了片刻，又道，“夫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怀疑秦星文会不会是前朝商皇室成员一伙的，我觉得应该不是。” 程清寒道：“岚姑娘对他态度非同一般，直接邀请他入住破冰船第六层！之前我以为她真的只是看中秦星文的天赋，现在看来，如果她是看在秦星文是李阙徒弟的面子上，一切迎刃而解！而且，在北冥之地，汪鸣见到秦星文态度大为好转，这也是一个侧面的证明！” “还有，秦星文说过，自从来到北冥之地后，他发现自己似乎被人冥冥之中遮住了施展预言术的能力。一方面侧面证明了李阙根本没死，因为他自己也说过，李阙就是一名预言师，而且比他更加强大！而另一方面也说明，如果秦星文是他们那边的人，他才有借口施展预言术！”程清寒眸子微微缩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一切设置得天衣无缝！” “我始终觉得秦星文不会是他们那边的人，否则，秦星文为何一直要帮助夫君？而且，我们这群人里会预言术的只有他，如果秦星文真是前朝商皇室成员，他根本没有必要告诉我们他的预言术遮住了。他不告诉我们，甚至一开始就不找上我们，我们根本不会知道联想到李阙和他有关系！”慕含香道。 程清寒沉默许久，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卷轴道：“先放下这个问题，如果他真是前朝商的皇室成员，我——” 想起自己的二哥还在秦星文手里，程清寒心底冒出一股凉气。 慕含香“嗯”了一声道：“夫君，继续看下去。” 只见卷轴的后面继续写道：“如果后面来到的极寒之地寻找不死之密的有缘人刚刚找到这里，验证了妾身的说法之后，切记，隐藏在这里，千万别出去。这里是大荒高手通往前朝商布置的陷阱的途中，拦住众高手，击杀引路人，及时撤回去，方能避免大祸！” 慕含香好奇道：“为什么她自己要写下来，而不是告诉后来的人？” 程清寒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卷轴。 “在即将到达极寒之地时，你们会碰上一波海兽袭击。前朝商的皇室成员会借口让道圣级别的高手前往驱赶海兽。实际上，这是分离你们战力的第一步！” “在接下来的二十天里，你们会急行军，武圣级别的高手会在第二十天之后由于灵气匮乏被遗留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布置有九转还魂术自动启动阵法，一旦道宗以上高手离开，阵法就将启动。所有的武圣的性命，将会成为所谓的生命之力的一份子！” “在你们来到极寒之地三十天之后，道宗强者会陷入大风暴，灵力耗尽。就这里，道宗强者和道神强者会再度分开。” “在道神强者欣然前往寻找不死之密的时候，你们压根不会想到，你们已经步入死地！留在身后的道宗强者因为耗尽灵气，碰上等待在山洞的九转还魂术，只能坐等死亡！而道神强者，在前面即将会碰到一批所谓的生命之力的奖励。然后，迎接你们的，便是真正的灭亡！” “你们，都是复活圣人的棋子！” 第一卷卷轴到此为止，然而，程清寒和慕含香已经都已经懵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见证，然而，前面从北冥之地出发验证不死之密，到海兽来袭不得不和几个道圣分开，再到急行军，一切都和书写这个卷轴的人说的一模一样！ 第108章 青莎夫人的卷轴（下）（七更） 洞穴死一般安静。 许久，慕含香脸色惨白，手指剧烈地颤抖着拿过床头第二个卷轴。 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平静内心的剧烈恐慌，慕含香才颤抖着打开卷轴。 这第二个卷轴里没有再谈及极寒之地的事情。 “妾身青莎夫人，齐国紫电山庄的庄主夫人。夫君和诸位道神强者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妾身和明明护送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夫君被九转还魂术变成一具白骨，妾身心头犹如被人用刀绞碎了一般。” “妾身带着明明亡命狂奔，灵气早已枯竭。眼看着明明一天一天垂危下去，妾身只恨苍天不公，视万物为刍狗！” “当妾身找到这个洞穴时，明明已经走了。” “夫君走了，明明走了，妾身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然而，念及前朝商皇室成员灭绝人性的作为，还有那些已然逝去的各大道者死去的不甘，妾身用鲜血做字，留下这些卷轴，希望有缘人能够看到，阻止后世的道者前来。” “如果世间注定一场灾难，没有人看到，那就毁灭吧！圣人一旦复活，早已经不是圣人，而是刽子手了。” “无数的妻离子散是避免不了的。” “然而，这和妾身已然没有了关系。写到这里，妾身心里的愤恨和不甘竟然平静下来。妾身眼前渐渐迷糊，命不久矣。” “最后一点生命，留给那些送妾身和明明出来的各大道神强者吧！第三个卷轴里，藏着妾身的一枚储物戒，已然抹去了印记，里面藏着各大道神强者的身份令牌。如若有缘人闯入这里，带着这些令牌想办法赶回大荒，找各大宗门为这些死去的道者复仇吧！” “天崩地裂，血流成河，前朝商皇室成员一个都不能留下！青莎夫人绝笔。” “笔”字并没有写完，然而，程清寒和慕含香都猜出了它的意思。 慕含香嘴皮子微微打着哆嗦，打开第三个卷轴，里面果然藏着一枚储物戒。 随着慕含香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储物戒，数百个身份玉佩散落在床上。 慕含香脸色惨白地看向程清寒道：“夫君，我们怎么办？” 程清寒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才听见程清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身份玉佩收到自己的储物戒，三个卷轴也都收走了，朝慕含香拍了拍肩膀道：“我让花韵馨出来，先将固本培元丹炼化出来，确保小香香你和孩子的安全。” 慕含香还想说什么，蓝色的光芒从程清寒身体内涌出，花韵馨现出身形，向慕含香伸出手。 慕含香急忙将雪莲交给花韵馨。 花韵馨接过天山雪莲，五指一张，右手手掌中心，燃烧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看着花韵馨将一朵雪莲放入深蓝色火焰中，慕含香目光有些呆滞。 她已经能够明白当日在海神宫遗址里看到的幻境里，海神宫宫主为什么会说“北冥王其心可诛，九转还魂术灭绝人性”了。 果然如花韵馨所说，北冥王为的并不是海神宫本身，而是海神宫掌握的禁术“九转还魂术”。 一想到卷轴里所说的复活圣人，慕含香浑身冒着凉气。 强如上级道圣的谢庆已经能够毁天灭地！ 当初在南海之上，那两道交错的剑芒已经在海上引起如此大的威势，一个圣人，他爆发出来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强大？ 一招之下，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海神真的存在吗？”慕含香突然道。 花韵馨抬头看着慕含香，道：“我活着的时候是相信的，可现在死了，就不相信了。” 慕含香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海神如果真的存在，看着海神宫数万弟子死于非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可事实就是海神就是无动于衷，要么他根本不存在，要么他瞎了眼。瞎了眼的海神和死了也没区别，也可以归纳为不存在了。 洞穴很是安静，慕含香沉吟了许久，又道：“为什么海神宫要创造‘九转还魂术’这种灭绝人性的禁术？” 花韵馨自嘲道：“海神宫一直以‘悬壶济世，普度众生’为己任。对于那些有可能一人之死造成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强者乃至圣人的死，可能想要挽救他的性命，从而挽救其他人吧？究其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历代宫主从未有人使用过，可能，所有宫主都害怕吧！” 慕含香没有再问话，只是站起身，在洞穴里挖了个洞，将那两具骸骨埋了进去。 之后，便盘坐调息起来。 一天一夜，花韵馨炼制出里八枚固本培元丹，将它们交给慕含香便消失不见。 将各种干粮和水留在洞穴，程清寒跪坐在慕含香身前，静静地看着慕含香打坐修炼。 看了许久，程清寒就要起身，慕含香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程清寒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道：“我去带二哥回来。” “虽然刚才那么说，可你也要防备秦星文，万一他真的也是——”慕含香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转过身，附身在慕含香额头上亲了一下，大踏步朝着洞穴外走去。 冲出了洞穴，程清寒飞回悬崖之上，四处寻找着秦星文留下的石子，花了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是找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清寒一路沿着秦星文留下的印记一路狂奔。 一直狂奔了两天，赶到了一个山洞。 身上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程清寒走了进去，心里沉重得像是吊着一块石头一般。 按照卷轴所说，这里会是武圣强者的埋葬之地。 然而，洞穴什么也没有。 不一会儿，一阵冷风吹进洞穴，洞穴里响起了一阵阵细微的声音。 随着冷风越来越大，细微的声音渐渐变响，是一阵阵疲乏的人困顿时打鼾的声音。 程清寒蹲下身子，手指从地面轻轻拂过。 不一会儿，只见泥土覆盖之中，一条条猩红的图案显现出来。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盘坐下来，开始运转心法。 耳边各种打鼾声依旧不断，然而，却已经无法影响他的心情了。 这一次打坐了近十个时辰，体内的灵气全部蓄满，程清寒才骤然睁开眼睛，朝着洞穴外快步走去。 刚刚走出洞穴，找到秦星文留下的石子印记里，程清寒就要离开，视线瞟过远处，猛然瞧见一堆冰雪之中，一条白骨手臂裸露出来，和冰雪进化融合在一起。 程清寒快步走过去，用手扒开冰雪。 呼吸陡然一窒，冰雪下，尽是皑皑白骨！ 第109章试探（八更） 好一会儿，程清寒才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急忙用冰雪将这些白骨覆盖，朝他们拜了三拜，程清寒朝着秦星文留下的石子印记方向加速狂奔了出去。 脑海里尽是无数的高手化作皑皑白骨的情形。 程清寒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二哥，看到了自己的师傅胡古变成一具具骸骨，然后被人扔在一顿骸骨之中，就这样匆忙葬在这杳无人烟的雪地里。 想起二哥的笑脸，想起胡古这段时间来对自己的照顾，程清寒脚下不停地绊在一起。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让青龙出来载着自己狂追出去！ 然而，看着自己呼出的气息结成冰块掉落在地上，慕含香心烦意燥，一路一边狂奔，一边时不时地摔倒在雪地里。 在不停地狂奔了近三天之后，当体内的灵气再次即将耗尽，程清寒赶到了又一个洞穴。 这个洞穴和之前的洞穴一般，没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 但是坐在里面，可以时不时地听到石头记录下来的很多人嬉笑的声音。 “终于快到了！” “不死之密，近在咫尺！” “熬过了今天，等我们体内经脉内的灵气蓄满，我们就能追上那批道神强者，一窥不死之密的奥妙了！” “夫君，再忍耐一会儿！” “小燕，等着我，我马上就能回去了！” 听着这些喋喋不休的声音，程清寒盘坐下来，目光扫过脚下的猩红图案，脸上露出一丝哀色。 盘坐下来，再次停留了十个时辰，将体内经脉内的灵气蓄满，程清寒脸上浮现着浓郁的杀气。 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拿出厚厚的衣服，将全身裹得水泄不通，强行停止经脉内灵气的运转，程清寒浑身打着哆嗦，跑出洞穴。 一路沿着秦星文留下的石头印记狂奔着，终于，在坚持了十几个时辰之后，程清寒看到了无数的脚印！ 眸子里浮现一丝杀意，很快便暗淡下去，程清寒继续追了出去。 这一次，跑了不到两个时辰，他们便追上了这些人。 只见近三百个道者在两百个侍女的簇拥下，朝着前方缓慢前行。 在发现程清寒竟然追了上来时，众道者都有些惊讶。 汪鸣眸子里寒芒闪烁，停了下来，看着程清寒道：“就你一个人来了？” 程清寒没有理会汪鸣，目光飞快地在人群中扫过。 当看到秦星文打着哆嗦，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带着子文、蓝妹和程清锋过来时，程清寒差点哭了出来。 眼泪渐渐结成冰块，程清寒急忙运转灵气，将冰块崩碎，擦干眼泪，一把拽着程清锋就走。 秦星文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清寒兄，你这是做什么？汪鸣前辈说，马上就要到达不死之密所在了，你怎么带着你二哥要走了？” 程清寒骤然回过头，手中出现幻影弓，弓弦抵在秦星文脖子上。 远处，汪鸣身上弥漫着滔天杀意，抬起手朝着程清寒远远地就要朝着程清寒拍了下来。 秦星文急忙挡住程清寒，朝着汪鸣笑道：“汪鸣前辈，我们在闹着玩，你这是做什么？” “秦星文，本座是为了你好！”汪鸣冷冷道。 秦星文忙道谢了一番，道：“我知道，我这人很识情趣，汪鸣前辈和岚姑娘对我的好，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真的没事。我和清寒兄有点误会，说一会儿话，你们先走吧！” 众道神强者纷纷冷笑着看着程清寒，他们本来就不喜欢程清寒，如今和秦星文对比之下，更加能够知道秦星文比他好了无数倍。 汪鸣见状，哼了一声，带着众道神强者离开。 见汪鸣和众道神强者先一步离开，真的只留下秦星文、子文和蓝妹在自己身边、程清寒眸子里杀意顿减。 左眼突然浮现八卦鱼图案，一闪一烁，秦星文顿时脸露迷茫之色。 蓝妹勃然大怒，拔出腰间的佩剑，怒向程清寒道：“清寒兄，你这是做什么？” 子文按住蓝妹的手，摇了摇头道：“这应该是幻术。清寒兄修为和文哥相差不多，若是文哥不想被控制，很快就会摆脱。他没动静，就是默认他愿意这么做，我们看着就是。” 秦星文发现自己处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微微皱着眉头，下一刻，只见天空之中，一只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自己。 “清寒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秦星文迎面看向程清寒道。 “李阙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尸山血海之中，无数的尸体朝着秦星文奔跑了过去。 秦星文看了一眼四周，没好气地瞪着猩红的眼睛道：“我师傅，我已经说过了。五十五年前，我十二岁，我师父给秦地一个世家的家主看墓地的时候，遇到了我，并将我收为徒弟。” “李阙是前朝商的丞相。” “这个我之前真不知道。要知道，在我眼里，前朝商的丞相李阙那可是一个名人。不，不只是我，你去问问，李阙一直是前朝商有名的道者。平时爱戴百姓，身受百姓喜爱。若不是我师娘难产，我师傅施展预言术窥破天机，怕自己寿命不足而惨死，到时候没人照顾我师娘和小师妹，我师傅也不会告诉我他就是李阙。” “你说你师傅死在天罚之中。” “这个其实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个我也是官府说的。当时师傅带着师娘和小师妹去见师娘的娘家人，我虽然是师傅的弟子，可也是外人，自然不好跟去，就在家里修炼。然后是街坊邻居通知我的，说官府发现我师傅和师娘都不见了，只留下两滩灰烬，而我小师妹就在旁边。” “那你怎么断定那是你师傅？” “你真忘了？我是预言师，我施展了预言术，预测到我师傅和师娘必有一难。而官府交给我的衣服，就是我师傅和师娘出门前穿的衣服。” “你师傅是前朝商皇室的人。” “这个，的确有可能。说真的，如果不是我师傅已经死了，我甚至怀疑过就是他冥冥之中压制我预言术。因为，我的预言术就是他教的。预言术讲究的其实功法和推算，我推算的任何路径，没有人比我师傅更了解我！” 无数的尸体停在秦星文身前，尸山血海消失，程清寒脸色阴沉，冷冷道：“想个办法制止住这些人，汪鸣带大家去的根本不是寻找什么不死之密，而是死地！九转还魂术，他们要用所有道者的性命炼制生命之力，复活圣人！” 秦星文、子文和蓝妹瞳孔都是一缩。 “证据！”子文脸色惨白。 程清寒将青莎夫人留下的第一个卷轴拿出来，递给子文。 秦星文和蓝妹急忙凑过脑袋。 子文打开卷轴，下一刻，蓝妹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星文急忙拿起卷轴，朝着众道神强者晃动着吼道：“都停下！停下！” 第110章 失望 秦星文这里刚刚挥动着卷轴，那里，汪鸣朝着秦星文隔空突然一掌拍了下去！ 巨大的手掌印铺天盖地朝着秦星文碾压而下！ “文哥！” 子文和蓝妹见状，齐齐挥出一剑，挡在秦星文身前。 “幻界！” 一点黄色光芒从程清寒丹田冲出来，整个世界瞬间变成黄沙的世界！ 手掌印眼看着就要轰击在子文和蓝妹的长剑上，众人的彼此之间的距离却骤然拉长！ 手掌印轰击在黄沙世界，整个世界剧烈地颤动起来！ 黄沙世界刚刚出现，便再次消失不见。 一口鲜血从程清寒嘴里喷了出来，秦星文猛然回过神来，双眼出现银针，飞快地旋转着，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着。 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秦星文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嘴角一边约约地流出鲜血。 子文和蓝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受了内伤的程清寒和秦星文，一脸担忧。 众道神强者听见秦星文的叫喊，刚刚停下来，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便看到汪鸣对秦星文发动攻击。 此刻，见秦星文正在推算，而汪鸣就要再次发动攻击，数十个道神强者冲了上去，挡在汪鸣身前。 “汪鸣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星文做了什么事情，你非得杀他不可？” 秦星文虽然只有中级武圣修为，在大荒也算是小有名声的人物，而且为人谦逊有礼，很多人对他颇有好感。 如今见他受到攻击而且正在施展预言术，众道神强者都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子文忙从秦星文手里接过青莎夫人的第一个卷轴，晃动道：“大家小心，这次极寒之地之行是个天大的阴谋！” 汪鸣身形一闪，朝着子文就要攻过去，数十个道神强者顿时围了过去，纷纷祭出武器！ 汪鸣被逼连连后退两步，怒道：“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并不想做什么！秦星文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个底！为什么不等他说完，就要杀他而后快？而且，之前汪鸣前辈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 “汪鸣前辈，在场的几乎都是道神级别的高手，非得逼得大家一起动手，就算你是道圣强者也是撑不住的！” 汪鸣脸上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看向秦星文道：“月月应该还好，你自己做决定吧！” 听汪鸣这么一说，众道神强者都不明白，正在施展预言术的秦星文却是瞳孔骤然一缩，左手五指僵硬。 月月！ 月月是小师妹的乳名，除了师傅师娘和自己知道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不，不可能！”秦星文颤声道。 汪鸣冷笑道：“不可能？你想想能够压制得你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秦星文呆滞地看着汪鸣，嘴皮子不停地打着哆嗦。 “今天的事情已经成定局，本座一点也不担心，即使你拿出那些东西，你觉得你就能改变所有人的结局吗？”汪鸣狰狞地笑着，朝着众侍女一挥手，道，“为了犒赏诸位道神强者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们皇室早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众侍女齐齐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比成人脑袋还要大的葫芦！ 众道神强者一个个眼露痴迷之色。 生命之力！ 当初北冥之地，汪鸣拿出来让程清锋验证过的生命之力！ 汪鸣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秦星文和程清寒道：“富贵险中求，尤其是对于有实力的强者，再强大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扭转一切。” 汪鸣说着，对众侍女道：“在场的诸位道神强者每人一份！离不死之密近在咫尺，诸位，前面尸山血海，去了，你们可能万劫不复；不去，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你们去不去？” 众道神强者纷纷从侍女手里接过葫芦，一个个兴奋得难以自制。 面对着汪鸣的提醒，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迟疑。 “去！为什么不去？我们早已经早好了死亡的准备，怕什么！” “不能求得不死，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一个强者，连面对着危险的勇气都没有，怎么称为强者？” “前怕狼后怕虎，是什么好汉？” “人但有一死，在下决定来极寒之地的时候，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汪鸣哈哈大笑，朝着众道神强者一招手，当先继续走去。 众道神强者一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葫芦，一边跟了上去，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秦星文等人的存在。 子文见状，拿着卷轴冲了上去，拉住一个道神强者吼道：“别去，你们疯了！你们看看这，看看这，这是齐国紫电山庄的庄主夫人青莎夫人的绝笔书信！” “没有能耐的人总将失败归结为外界各种因素，青莎夫人没能窥破不死之密，所以将前朝商皇室当作罪魁祸首？笑死人！前朝商皇室又不是她亲人，凭什么无缘无故给她不死之密！”道神强者一把将子文推倒在地道，“你要是怕你可以不去！” 子文眼露绝望之色，拉住另外一个道神强者，道神强者反手一掌就是拍在子文胸口，将子文拍飞了出去！ 子文吐出一大口鲜血，就要再追上去，蓝妹冲了过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子文，别上去了。” 子文狰狞道：“他们这是去送死！” 蓝妹脸上露出一丝哀伤道：“难道我们来之前，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吗？” 从子文手里接过青莎夫人的第一卷轴，蓝妹手指微微，看着道神强者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走吧！” 说着，当先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子文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许久，站起身，追上蓝妹。 秦星文此时才回过神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惨笑道：“我师父没死，极寒之地不死传说，我想，应该就是出自于他的手笔了。”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众道神强者的方向，看着子文和蓝妹的背影，看着呆滞地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程清锋，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彻骨的寒风吹得他的头发阵阵起舞。 将头埋在鬓发里，程清寒拉着程清锋的手往前走去，边走边道：“两百多年了，无数的高手埋葬在这里，却依旧有无数的高手前仆后继地涌到这里，这能怨谁？汪鸣说的对，富贵险中求，我也只想救活我二哥。其他的，就算天崩地裂，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豁出我自己的性命，又有什么关系？” “清寒兄——”看着程清寒从自己身边经过，秦星文艰难地开口道。 终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秦星文重重地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第111章 缘起缘灭 程清寒跟着汪鸣和一群道神强者又是行进了一整天。 在一整天之后，众人体内的灵气已经渐渐接近枯竭。 汪鸣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山洞里面颇有些温暖，没有积雪，里面依旧摆放着各种食物和衣物。 看着众道神强者喝完热粥，然后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葫芦，接着将葫芦收进储物戒，开始盘坐调息，程清寒眸子里没有丝毫神情。 在他的旁边，子文和蓝妹都沉默不语。 秦星文低着头，拿着一块石子在地上写写画画。 待所有人都开始盘坐调息，汪鸣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程清寒道：“是本座小瞧你了，你们几个真是有胆子。” 程清寒面无表情。 蓝妹低着头看着地面。 子文咬牙切齿地看着汪鸣。 汪鸣朝四人招了招手道：“跟本座来吧！” 程清寒站起身，带着程清锋就要走上去，汪鸣回过头道：“把他留在里面，如果你想他复活的话。” 程清寒转过头，看着呆滞的跟着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程清锋，两行泪水滑落下来。 抽了抽鼻子，长长地吐了口气，程清寒指着洞穴的中心道：“二哥，你去那里站着。” 程清锋茫然地走了过去。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洞**的众道神强者，闭上眼睛，许久，快步返身走出洞穴。 在他的身后，子文、蓝妹和秦星文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一行人站在洞穴外，汪鸣冷冷地扫视着程清寒四人，朝着四人每人塞出一块玉佩道：“这是我大商皇朝的皇室身份玉佩，你们四个都是可造之材，在面对着危险和绝境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心神的清明，很难得。待圣人复活之后，我大商皇朝挥军南下，你们都能平步青云。修为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只要假以时日，你们的前途远远超过这洞穴里的每一个道神强者。” “不，什么道神强者？在圣人的庇护下，你们每一个都有希望成为圣人，都将拥有着不死之身！”汪鸣说着，指了指自己道，“你看本座，已经有了这个能力。” 说完，汪鸣幽幽叹息了口气，看着洞穴，脸色渐渐变得兴奋而狰狞。 两百个侍女纷纷围绕了过来。 汪鸣笑道：“起阵，离圣人更进一步了。” 两百个侍女齐齐行礼，朝着洞穴走去。 程清寒四人朝着众侍女看了过去，只见众侍女来到洞穴四周，双手按在地上，齐齐割破脉腕。 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她们的脉腕流进雪地，将雪地染红，最后想着洞穴汇聚而去。 一条条鲜红的印记在洞穴上空弥漫。 “嗡”的一声，只见洞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外散发着一层波动，吹动着所有人的衣衫飒飒作响。 接着，一股滔天的气势拔地而起！ 无数的惨叫骤然自洞穴传出来！ 无数的绿光从洞穴飞出，仿佛形成了一条星河，朝着远方飘去！ 汪鸣双手大张，哈哈大笑！ 程清寒看向星河飘去的方向，约莫估计下自己这些天在极寒之地行走时的距离，大概在两百里之外。 脸色渐渐阴沉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数个道神强者从洞穴里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又摔倒在地。 见程清寒、子文、蓝妹和秦星文站在洞穴外安然无恙，几个道神强者纷纷朝着他们伸出手，不断地哀嚎着。 他们的身体内，无数的星芒飘出，他们的肌肉在缓缓向下塌陷。 地面上，无数的血色图案像是一条条藤蔓束缚住他们。 他们刚刚爬了出来，又被这些血色图案拉了进去！ 他们挣断血色图案的束缚，又有更多的血色图案涌了上去。 “救我！” “救我，我不想死！” “我后悔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子文刚刚要冲上去，蓝妹脸色惨白，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秦星文转过头，不敢看这一幕。 洞穴涌出的绿光越来越浓郁，洞**的惨叫越来越惨烈！ 程清寒依旧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有两只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上，青筋暴跳。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是还在道宗修为内的慕容宏！ 见到洞穴外的程清寒和秦星文，慕容宏眼露希冀之色，边跑边呼喊道：“救吾！救吾！吾慕容家永世不忘你们的恩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化作一滩白骨，无数的绿光冲天而起，融入星河之中！ 又是一道身影从洞穴爬了出来！ 是染血魔女！ 染血魔女双手已经尽显白骨！ 爬到洞口，看到程清寒和秦星文他们还安然无恙，染血魔女抬起头，自嘲地笑了笑，将脸埋入白骨斑斑的手臂之中，身体也化作一滩白骨。 一个身影带着一丝颤抖从洞穴走出来。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 程清锋！ 程清锋站在洞穴处，怔怔地看着程清寒，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 汪鸣见程清锋出来，笑得极为张扬。 “看到没有，这就是不死之密！这就是不死之密！九转还魂术，夺天地造化！别说区区一个武王，经过两百来年的努力，圣人马上都要复活了！” 一点蓝光从程清寒身体里飘了出来。 一只修长的手臂骤然从汪鸣后背心洞穿而过。 汪鸣怔怔地转过身，瞳孔微微缩着，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花韵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穿入他后背心的右手五指一握。 “你再不死试试？”花韵馨道。 汪鸣脸色由于剧痛扭曲成一团！ 花韵馨在子文和蓝妹的震惊目光中，将手从汪鸣胸口抽出，朝着洞穴走去道：“跟我过来，九转还魂术并非无法对付。” 见到汪鸣身死，两百个侍女一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 花韵馨停在她们的身前，目光扫过她们，脸上露出一丝凄婉道：“海神宫弟子听令！” 两百个侍女里，二十多个侍女站起身，泪流满面。 “海神宫没了。”见到这些弟子，花韵馨脸上也滑落两行泪水下来。 二十多个侍女纷纷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擦干泪水，长长叹了口气，花韵馨道：“九转还魂术缘我海神宫，作为海神宫最后的弟子，自然终结于我海神宫。” 二十多个侍女齐齐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脸上却一脸坚毅。 花韵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声清脆而优美的歌声突然在极寒之地响起，犹如清泉在山涧流淌。 一朵鲜花仿佛雪莲一般在极寒之地绽放。 无数的歌声在极寒之地上空交汇。 无数的鲜花围绕着洞穴绽放开来。 洞穴飘出的绿光瞬间一窒，星河顿时断流！ 子文和蓝妹脸色骤变，他们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汹涌澎湃！ “动手救人！”在两人的身后，秦星文吐出一大口鲜血，一屁股坐了下去。 子文和蓝妹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齐齐朝着洞穴扑了进去。 洞穴里，数十个人踉踉跄跄地爬了出来，一个个惊骇欲绝，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神色。 第112章 再见胡古 在数十个道神强者逃出洞穴之后，子文和蓝妹也冲了进去，背出八个道神强者。 迎着秦星文询问的目光，子文和蓝妹最后没有再进去，摇了摇头。 秦星文点了点头，看向花韵馨道：“前辈，已经没有活人了。” 花韵馨停止了歌唱和舞蹈，其他二十几个弟子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我已经是死人了，这是我夺舍一个有缘人失败后共享的身体。”花韵馨看向二十几个海神宫弟子，道，“各自安好吧！” 说着，无数的金色光芒涌出，花韵馨消失不见，程清寒现出身形。 二十几个海神宫弟子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十人突然拔出匕首，刺入胸膛，倒了下去。 其他侍女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还有十几个海神宫弟子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哭泣。 将十个海神宫弟子的尸体收入储物戒里，其中为首一人朝着程清寒走了过来，道：“大师姐，这边走吧！汪鸣已死，九转还魂术中途失败，北冥王他们必定会发现而且立马追过来，跟我们来，我们带你出去。” “我不是你们的大师姐。”程清寒皱着眉头道。 为首之人依旧道：“大师姐，这边，快走，要不然待会来不及了！” 程清寒吐了口气，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身边的程清锋，将汪鸣的尸体收入储物戒，道：“二哥，我们走了！” 程清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默默地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秦星文扫视了一眼四周孱弱的数十个道神强者道：“我们没有时间了，恳请各位前辈忍耐一会儿了。” 说着，秦星文打了哆嗦，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蓝妹和子文也追了上去。 众道神强者一个个脸露复杂之色，纷纷看了一眼洞穴，离开。 一行人一路狂奔了近五个时辰，一声喊叫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纷纷停了下来，海神宫为首一人看向程清寒，程清寒就要让人继续前行，却见五人都坐了下去，各自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身份玉佩，扔在地上。 程清寒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五人纷纷低着头，不看程清寒。 只有一人瓮声瓮气道：“我知道，我们这是自找的，死则死矣，我也早做好了准备了。做回好事，帮我们几个将身份玉佩带回去，告诫我们宗门，永世别再来极寒之地了。” 程清寒捡起地上五枚身份玉佩，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稀薄得几乎没有的灵气，没有再说话，朝着前方快步走着。 其他人一个个神色复杂地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了很远，才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声的呜咽声。 程清寒眼眶通红，问身旁的程清锋道：“二哥，我是不是没有人性？” 程清锋眸子里露出一丝柔情，右手按在他的脑袋上道：“别回头，别听，快步往前走。”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又有三个道神强者留了下来。 一个时辰，七个道神强者留了下来。 两个时辰，十五个道神强者留了下来。 四个时辰，二十个道神强者留了下来。 一天一夜的狂奔之后，程清寒和海神宫十数名弟子赶到了慕含香停留的洞穴。 身边，除了十数名海神宫弟子，就只剩下程清寒、程清锋、秦星文、子文和蓝妹这些人了。 那些道神强者，都被遗留在了途中。 再次见到程清寒，看着他近乎有些呆滞的脸，慕含香将他搂进怀里。 洞穴很温暖，一行人在洞穴休息了近十个时辰，经脉内的灵气渐渐积蓄满。 就当秦星文朝着为首那名海神宫弟子走去，询问该如何离开极寒之地时，数个杂乱的脚步声在洞穴上空的飞奔而走。 程清寒一行人顿时一个个神情紧张，一个个祭出武器。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急促的声音响起道：“胡老，我们该怎么办？” 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只听见一沙哑的声音响起道：“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这里的消息必须送回大荒去！圣人马上要复活了，这种事情，若是大荒没有丝毫准备，无数的人将要葬送了！尤其是谢庆那贱人，竟然会投靠他们！” 另一个声音道：“他追求突破道圣数百年之久，如今竟然见到半死不活的圣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沙哑的声音又道：“我中了谢庆那贱人一剑，经脉内灵气运转不灵，张阙，你下去看下。悬崖边往往是最容易隐秘的地方，我们躲一躲，他们要追上来了！” 洞穴中，程清寒一行人怔怔地听着这一幕，这沙哑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就是他的师傅胡古吗？ 而且，张阙！ 张阙不就是张老爷子吗？ 听见张阙就要下来，程清寒急忙飞出洞穴，飞上悬崖之上，下一刻，差点尖叫出声音来。 只见三个老人站在悬崖上，胡古全身都被鲜血浸染！ 张阙和彭高杰也都满身是伤口！ 见到程清寒，胡古三人也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彭高杰惊呼道。 看着胡古身上的伤口，程清寒眼眶一酸，快步走了上去，跪了下去道：“师傅。” “好，好，好！”胡古一连叫了三声“好”，道，“下面有洞穴？快带为师下去，北冥王他们的追兵马上要追来了！” 程清寒急忙站起身，抱着胡古飞下悬崖，张阙和彭高杰急忙跟上。 将胡古三人带到洞穴，程清寒又带着秦星文和十数名海神宫弟子飞上悬崖，将胡古三人留下的足迹掩埋干净。 回到洞穴，程清寒用符篆将所有人经脉内的灵气封住，停止流动，又将洞穴用冰块和大雪遮住，看起来和一般的悬崖峭壁一般。 一行人紧张不安地躲在洞穴，过了近半个时辰，只听到无数的脚步声出现在洞穴上方。 “怎么样，谢老？”一女子的声音问道。 许久，一老人的声音道：“没有了踪迹，老胡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他中了老夫的剑伤，按理来说是跑不远的！” 女子道：“肯定躲在哪个地方了，仔细搜搜！见鬼了，丞相明明算好他们逃脱不了的！” “别忘了，他的徒弟也会算！”谢庆道。 女子冷哼了一声道：“再厉害也是丞相教出来的！那个傻孩子，抓到了他，定然毒打一番，竟然帮助别人对付自己的师傅！” 黑漆漆的洞穴，秦星文暗自苦笑。 一行人在悬崖四处寻找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找到。 女子这才道：“让第一小队在附近继续搜寻，谢老，你跟本座回去吧！见过了叔叔，看圣人还有多久能复活，我们再派虎豹骑搜山。破冰船没有汪鸣前辈是无法驱动的，他们出不了这极寒之地！” 第113章 苦禅大师 听见女子和谢庆离开的声音，程清寒才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潜入洞穴壁上。 璀璨的光芒下，众人一个个脸色泛白。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胡古、张阙和彭高杰，对海神宫众弟子道：“麻烦帮他们处理下伤口。” 海神宫众弟子就要动手，胡古摆了摆手道：“不用浪费精力了。” “为什么？”众人都有些无法理解了。 “大家都节省精力，本座把事情说完，我们就要送人走了。”胡古目光看向慕含香和程清寒道。 慕含香心里“咯噔”一声，道：“我和夫君一起。” 胡古也不和慕含香争执，看向其他人道：“这次我们中了一个大陷阱，或者，将会是大荒千年来的大灾难。前朝商并没有灭亡，北冥王和他的虎豹骑也没有战死。他们的绝对主力都来到了这里，极寒之地。” 洞穴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沉默着。 胡古道：“虎豹骑原本就是前朝商最为强大的战斗力，如今再加上圣人复活，哎——” “圣人？”程清寒疑惑道，“这世上真有圣人？师傅你亲眼所见？”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看向胡古、张阙和彭高杰。圣人什么的，他们都只是一直听说过，从来没见过！ “这个圣人，为师小时候就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胡古幽幽叹息了口气道，“是苦禅大师。” “苦禅大师？莫非是传说中千年以前，大商创立之初，那个被世人活烧的高僧？”秦星文道。 胡古诧异地看向秦星文。 秦星文吐了口气道：“竟然是他！” 子文道：“文哥，别卖关子！” 秦星文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在师傅的藏书室里看到这么一个传奇故事，在千年以前，大商创立之初，有一位高僧法号苦禅。当时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苦禅大师修炼治疗之术，一路给看到的路人治疗。当时的百姓感恩，就叫他活菩萨。” “苦禅大师据传当时还是上级道圣境界。” “他的名声越发地高涨，只要他一出现，大家都会过去，原来，这世上真有一种为了治疗别人而舍身忘死的人。” “只是——” 秦星文见众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脸上浮现一丝讥讽之色道：“这才是导致他惨死的根源。” “商朝创立，然而第一代皇帝却因为身患重病即将撒手人寰。当时商朝到处寻找救治之人，甚至最后找到了苦禅大师。” “可是，连苦禅大师也没能治好他！” “那商朝第一代皇帝在无数次战斗中，早已病入膏肓！一个寿命已到的人，如何救？” “而当时，据传有小人就四处散发谣言，说第一代皇帝之所以会身患重病，是因为杀戮太重，得罪了无数的冤魂。因此，如果不能消除这些冤魂的怨恨，别说第一代皇帝必须得死，他死后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元魂被烈火灼烧，永世不得进入轮回！” 蓝妹浑身打了个哆嗦道：“好恶毒的谣言！” 秦星文点了点头道：“对于这则谣言，谁不怕？何况商的创立本来就在杀戮的洗涤之中达成。第一代皇帝怕了，当时身为太子的第二代皇帝更怕了。这要是继而影响了商的传承，以至于商很快灭亡，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所有人就开始在寻找解救之法。” “这个时候，又有一则谣言传了出来。” “要平息愤怒，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派一个行为和人品都大善，得到了所有人认同的人去向地狱的冤魂和阎王诉说缘由，告知他们，这并不是大商的过错。相反，这是大商的功劳。大商结束了纷繁战乱的局面，让大荒的百姓从此安居乐业！非但没错，反而有功。这些死去的冤魂的过错，都只能怪罪于前朝的余孽。” 众人相视苦笑，这说法，的确有些诛心。 就算前朝有错，难道商没有错？ 一切不过是众人争夺权势的手段而已，在这些人眼里，百姓的性命何以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程清寒道：“所以，后来呢？让苦禅大师下地狱？” 秦星文沉默着点了点头。 洞穴空气很是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久，秦星文才继续道：“无数的百姓，商朝的大臣跪着向苦禅大师哀求，让他下地狱，为商朝祈祷。这些人里，很多都是苦禅大师曾经治疗过的人。” “苦禅大师心善，就答应了这些人的请求。” “之后，苦禅大师沐浴斋戒七天，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世人所谓的黄道吉日的日子里，被关入一个早已经制造好的棺椁里，送往地狱。” “烈火烧了起来，足足灼烧了一个月！” 秦星文看向其他人，嘴皮子都忍不住打着哆嗦道：“你们应该知道，别说上级道圣，只要达到武神之上，就能修炼出道心。道心具有自动护住的能力，一下子根本烧不死，更别说苦禅大师还是一个上级道圣。” “前面十天，棺椁里还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第十一天，棺椁里突然传来剧烈的敲击声。” “哎——野史记载，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无数的冤魂冲击棺椁的声音。” 一直没有出声的张阙突然开口道：“足足十天的烈焰灼烧，灵气应该是要到达枯竭的地步了。如果这个时候没有灵气，道心无法再自动护住，等待灼烧的结果，应该是被烈焰渐渐燃烧致死吧！” 蓝妹香肩不停地颤抖道：“苦禅大师应该是突然明白过来，不想死了。任何人都有求生之欲，更别说他一生行善救人。” 秦星文继续道：“棺椁里的敲击声持续了整整一天，又再度平静了下去。一直到十五天，众人都以为棺椁里的苦禅大师下地狱了，准备将棺椁葬入早已经准备的豪华墓穴。却不料棺椁里突然再度传来一道道强烈的敲击声，一股股强悍的气势向四周弥漫，一声声咆哮响起。” “野史记载，那是来自地狱冤魂真正的愤怒。” “无数的高手赶到，联手对棺椁进行强力封印，以防地狱的冤魂冲出棺椁，危害众人。” “在这些高手联合封印的期间，棺椁里时不时地传来又哭又笑的声音。” “众人无不相信，这就是恐怖的地狱的亡灵的哀嚎声。” “又哭又笑的声音持续了三天三夜，终于彻底平静了下去。” “烈火又灼烧了数天，棺椁里再无动静，才被埋入墓穴。” 第114章 血之契约 “按照野史的记载，再结合现在的情况，也就是说，苦禅大师最后是突破成了圣人，最后却依旧被活活烧得灵气耗竭，惨死了？”慕含香道。 没有人回到慕含香的话，众人都沉默着低着头。 慕含香又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苦禅大师为什么要帮助商的皇室？虽然说幕后黑手不知道是谁，可最好害得他惨死的人，前朝商的皇室不是应该是罪魁祸首吗？他难道对前朝商的皇室没有怨恨？还有，前朝商的皇室就不害怕苦禅大师复活过来会突然报仇，杀光他们？” 胡古幽幽道：“可本座不会看错。当时，本座、谢庆、张阙、彭高杰和慕容有和在岚姑娘的带路下前往驱赶海兽，看到的哪里是什么海兽，而是一个得道高僧的虚影。即使是那虚影，那威势也太过强悍，丝毫不下于我们几个。而也是这时，谢庆突下杀手，击杀了慕容有和。” “你见过苦禅大师的虚影？”众人震惊。 胡古点了点头道：“若非这样，你们以为谢庆为什么会突下杀手？本座和谢庆是数百年的朋友，他的性格本座太了解了。若非有着明确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绝不会轻易相信。可一旦相信了，他就可能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来。” “突破成圣是他一辈子的愿望，如今近在咫尺，所以，他突然对我们动杀手本座也能理解了。” 秦星文双眼微微一瞪，眼睛里的银针出现，却一动不动。 脸色胀得通红，坚持了近百个呼吸，终究，秦星文还是放弃了，道：“我没办法预测前途吉凶，现在哪怕是宁愿用寿命去换也不行。我师傅一直在压制着我，不能我施展预言术。” “圣人，李阙，虎豹骑——”彭高杰压抑着愤怒笑了几声，道，“这是让我们无力回天吗？”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想办法将苦禅大师马上要复活，谢庆已经投向前朝商皇室，虎豹骑还存在这则消息送到大荒去，送到北汉、北燕、吴等王国的王室手中，让他们做好应对一切的打算。如果没有任何打算，一旦苦禅大师真正复活过来，到时候再在谢庆和虎豹骑的带领下入侵大荒，我们就无力回天了。”胡古道。 “可他们没有了破冰船，真的能够回去？”程清寒突然从储物戒里将汪鸣的尸体取了出来。 胡古、张阙和彭高杰都是一惊。 胡古摇了摇头道：“没想到汪鸣这老小子竟然会死在你们几个后辈手里。然而，人已经死了，除非复活，谁也无法取出藏在他丹田里的破冰船。” “那我们将汪鸣的尸体一直藏着，不让他们找到，他们不救无法找到破冰船，然后就只能在极寒之地活动了？真正在这里活动的话，即使他们威胁再大，大荒的人只要不再来，也不用担心他们入侵大荒了。”程清寒道。 “可你忘了汪鸣之前是什么人了！”胡古苦笑着看着汪鸣的尸体道，“自从商灭亡之后，汪鸣也消失不见，这次才出现。破冰船原本就是他打造的神器，你觉得这近两百年的时间里，他不会再打造第二艘，第三艘破冰船吗？虎豹骑还在，他们怎么可能不这么做？” 空气再度凝滞。 的确，虎豹骑没有灭亡，绝大部分主力就隐藏在这极寒之地，可见前朝商的皇室当初的打算了。应该是自知无力回天，所以将主要力量隐藏起来，等待圣人复活，然后再度出山。 既然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打算，炼制第二艘破冰船，第三艘破冰船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蓝妹担忧道，“汪鸣的尸体在这我们也无法利用，我们不可能复活汪鸣取出他丹田内的破冰船。对方可以随时再度回到大荒，而我们却没有任何工具离开极寒之地，回到大荒。” 胡古看向程清寒和慕含香道：“他们两口子有办法。” “哈？”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 张阙、彭高杰等人眼睛都微微一亮，齐齐看向程清寒和慕含香。 程清寒没好气地看向胡古道：“师傅，我和小香香哪有什么办法？要是有办法，我们当初也不用乘坐着破冰船而来了！”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也有些难堪道：“我们的确没有办法。” 众人又纷纷泄了气，连胡古、彭高杰和张阙这种道圣都没有办法，程清寒和慕含香都只有下级道宗修为，怎么可能有办法？ “龙在浩瀚无际的大海尚且能够寻找到方向，在极寒之地寻找到方向并不难。”胡古道。 程清寒一脸苦笑道：“师傅，你别逗我了。这个极寒之地有多冷，你也知道。出去外面，如果没有灵气护体，即使呼出一口气都能立马结冰。你让我将青龙召唤到这里来？它能支撑多久？师傅，虽然你是我师傅，可你对驯兽并没有我了解的多。青龙能够战斗多久，飞行多久，和我这个主人体内的灵气息息相关。我的灵气只有这么多，它是飞不了多远的。要不然，当初我跨越南海就不用费尽千辛万苦找船渡海，直接乘坐青龙跨过南海不是更好？” 众人纷纷点头。 虽然没几个人驯兽，可也听说过驯兽一些问题。灵兽战斗力有多强悍，除了它自身之外，更多的决定于和它签订了血之契印的主人的能力大小。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灵兽没有驯服以前，它们很强大，一旦驯服，反而变弱小的原因。并不是它们真正变得弱小了，而是受到主人的血之契约的束缚，它们主人的能力束缚住了它们的真正实力。 “为师知道，而且，这个问题你在千机宗说过。”胡古轻叹了一口气道，“可你别忘了，龙的本身实力是很强的。一只成年龙，它本身的实力至少也是下级道圣级别。” 程清寒脸色一变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其他人一个个转过头去，胡古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那就是解除程清寒和他青龙的血之契约，让青龙恢复它原本的实力。 胡古见程清寒如此模样，幽幽地叹息了口气，并没有责怪程清寒，而是继续问道：“为师曾经听你说过，你和青龙关系极好。”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青龙原本是我第一个师傅的宠物，它是看着我长大的，后来第一个师傅将青龙交给了我，我和青龙重新订立了血之契约。” “那也就是说，即使没了血之契约，青龙也还是会帮助你。”胡古道。 程清寒站起身，不耐烦道：“所以，师傅，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115章唯一的逃生之法 胡古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许久，道：“徒弟，为师之道这是为难你。对于驯兽，为师了解得的确不多，但是为师也知道，如果一旦解除了血之契约，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重新订立血之契约。” “而且，龙的出现本来就并不在我们同一个空间，如果失去了和它的血之契约，那么你很难再找到它。每次你召唤它，都只是通过血之契约。”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那你还对我说这些什么意思？”程清寒骤然停住脚步，回过头问道。 胡古微微一愣，这是他和程清寒结为师徒之后，第一次见程清寒如此生气。 慕含香担忧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张了张嘴，想要劝他一两句，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觉得为师是在为自己考虑吗？”胡古反问道。 程清寒又坐了下去，背对着胡古。 胡古皱着眉头道：“如今能够飞出这极寒之地的，只有龙，也只有你和你妻子两个人才能做到。从极寒之地回到大荒，路途极其辽阔，一只龙还极有可能办不到，两只龙才有可能！” 慕含香俏脸浮现一丝煞气。 胡古看向慕含香道：“对，本座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清寒的龙和你的龙都要解除血之契约，然后才有机会回到大荒！” 蓝妹惊呼了一声道：“胡古前辈，这，这也太过分了！我听说，龙的圈养极其艰难！往往要经过数百年的培养，才能成功！你现在让他们两夫妻都和龙解除血之契约，这——”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胡古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都以为本座愿意这么做吗？可是我们必须得有人将这里的消息送回大荒，必须得有人活着回去。” 众人再次沉默下来。 胡古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程清寒的后背道：“为师知道你不舍，可你别忘了，如果你和你妻子都死在这里，那你们就算保存着和龙的血之契约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徒弟，你妻子还怀有你的血肉！难道你要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陪着你一起死吗？” “而且，一旦圣人带领着虎豹骑再次回到大荒，会有多少孩子还没出生就惨遭不幸！” “还有小思远，如果圣人一旦入侵大荒，你觉得千机宗能安全吗？想过没有？那个时候，小思远孤苦伶仃，一个人面对着千军万马，他有什么自保之力？他再妖孽，他现在也还是一个只有中级武宗修为的孩子，还是个三岁多一点大的孩子！” 胡古的话，犹如一把刀子，不停地在程清寒心里绞着。 程清寒依旧没有回过头，只是这样背对着胡古坐着。 洞穴再次陷入死寂，胡古摇了摇头，也没有再开口了。 “十三弟，你不能死在这里，你死在这里的话，先不说小思远，父皇怎么办？七妹怎么办？大姐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觉得她会怎么样？”程清锋站起身，走到程清寒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跪坐了下去，附耳在他耳边道，“而且，弟妹已经没了亲人了，十三弟，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了，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你都照顾不了，你枉为一名父亲！想过没有，那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知道他的阿爸对他见死不救，对他娘亲见死不救，他会如何恨你？还有思远，从此无父无母，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家的父母，那是什么心情？” “想想你小时候，十三弟，每一次，你见到明秀皇后的雕塑时，你是什么心情？那个时候大姐和七妹还陪在你身边，你都无法满足。而如今，思远身边可是没有一个亲人！” 程清寒身体微微发抖，眼眶通红，脑海里各种错综复杂的场景不断地浮现。 “青龙会理解你的，你师傅也会理解你的。” “只要你能活下去，他们都会理解你。只有你在，什么都在；你不在了，一切存在就没有了意义。” 程清锋揉了揉程清寒的脑袋，站起身，走向胡古道：“前辈，说一下怎么走吧？” 胡古睁开眼睛看向程清寒。 程清锋笑道：“没事，你说，他在听着。” 胡古点了点头道：“要走的话，当然是越早越好。现在谢庆和岚姑娘应该走了很远了，我们这些人护送清寒和他妻子出去。外面有着虎豹骑在四处搜寻着我们的踪迹，所以，一出去之后，由我们引开他们。” “第一拨人，由本座、张阙和彭高杰三人出动。他们本来寻找的就是我们三人，因此，我们三人能够将他们吸引到很远的地方。” 秦星文突然道：“我师父也在，他会算到这些的。” “所以，第二拨人，由你们挡住虎豹骑。”胡古看向海神宫众弟子。 海神宫众弟子纷纷看向程清寒。 为首一人点了点头。 胡古目光最后停留在秦星文、子文、蓝妹和程清锋四人身上道：“最后一拨，如果本座所料不差，李阙应该要来了，就只能靠你了，秦星文。” 秦星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胡古道：“而清寒和慕宗主，切记，你们俩解除血之契约必须在秦星文抵挡住李阙之后。否则，即使解除了血之契约，即使是龙，也无法抵挡李阙等人的攻击的。” “李阙会不会算出清寒兄和慕宗主会解除血之契约离开？”蓝妹突然道。 秦星文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龙原本就并不属于我们空间，如果要施展预言术，付出的代价太大，我师傅应该是不敢的。” 胡古道：“对，所以，此次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送清寒和慕宗主逃出虎豹骑的追踪。虎豹骑受北冥王管辖，因此，如果见到了清寒和慕宗主，势必不会手下留情。相反，李阙的话，有这可能。而这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秦星文。” 秦星文脸色极其严肃，咬牙道：“万死不辞！” 胡古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站起身道：“出发吧！” “等一下！”张阙站起身，走向程清寒道，“玲玲很喜欢你，就算你真不喜欢她，希望你将来不要太伤她的新，算老夫对你的请求了。记得告诉玲玲，众多孙辈中，爷爷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说完，张阙将储物戒取出来，抹去印记道：“这里面有老夫一生珍爱的宝物，麻烦你交给玲玲，当作老夫这个爷爷送给她的嫁妆。” 程清寒站起身，背对着众人，接过储物戒。 彭高杰呵呵笑了两声，走上来，同样塞了一枚储物戒给姬喆道：“北汉烈光府，原本本座以为能够找到不死之密回去。早知道这是死局，就不用这么麻烦，储物戒直接留给他们了。” 胡古见张阙和彭高杰都交代了遗言，笑道：“行动吧！” 第116章 李阙 洞穴，所有人行动了起来。 慕含香死死地握着程清寒的手，程清寒死死地看着胡古等人的背影。 胡古、张阙和彭高杰来到出口，撕去了程清寒贴在他们身上的符篆，一股股浩瀚的气息顿时在洞穴回荡。 “我们走了，张阙你带着我，我飞不上去了。”胡古道。 张阙点了点头，右手拽住胡古的胳膊。 随着彭高杰推高堆积在出口处的冰块和积雪，四周顿时传来一阵铿锵声。 “气息！” “那三人的气息！” “速速集合！” 在洞穴上方，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 胡古、张阙和彭高杰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要飞出去。 程清寒张了张嘴，沙哑着声音道：“师傅，对不起。” 胡古身体微微僵硬，笑道：“嗯，没关系，是为师为难你了。徒弟，为师永远会记得，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是为师最得意的徒弟。” 说完，三人飞出了洞穴，飞上了悬崖。 顿时，脚步声从四面办法传来。 数声轰鸣响起，顿时，数十声惨叫响起。 不一会儿，只听见脚步声快速远去，四周再次陷入了安静。 程清寒等人停在洞穴出口处，秦星文叹息了一口气，双眼微微一眯，眼中银针飞速地旋转着。 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秦星文道：“上了悬崖，跟着我走。” 说着，当先一步飞出了洞穴。 子文和蓝妹紧随其后。 海神宫众弟子跟着飞了出去。 程清寒和慕含香走在最后，程清寒提着程清锋的胳膊。 一行人跟着秦星文上了悬崖，雪地里，数十具尸体倒在四处。 众人看了一眼众多足迹消失的方向，纷纷弯腰行了一礼。 秦星文目光扫过雪地，眼珠子一转道：“大家忍耐下，灵气不要外放。” 所有人停止灵气外放。 程清寒急忙从储物戒里拿出厚实的被子，裹住慕含香，将她绑在自己后背上。 秦星文见状，急道：“大家都往自己身上洒落落雪，一定要坚持住！” 说着，秦星文当先一步颤抖着双手往自己衣服上，头发上洒满雪花，整个人远远看上去像一堆白雪一般。 接着，秦星文对程清寒道：“清寒兄，将你的符篆往大家身上再贴一次，封住气息。” 程清寒依言而做。 秦星文这才颤抖着挥手道：“往这里走！” 众人便跟着秦星文狂奔了出去。 还没走出半个时辰，冰天雪地之中，两边的天际边突然有着无数的人影冲了过来！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向海神宫众弟子。 海神宫众弟子齐齐朝着程清寒行了一礼，撕掉身上的符篆，灵气外放道：“大师姐，保重！” 说着，分作两拨，朝着两边的无数的人影飞了过去！ 程清寒眼眶里泛酸，看着这些人影，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快走！不要停下来！”秦星文牙关打着哆嗦，朝着前面跑着。 程清寒、程清锋、子文和蓝妹一个个哆嗦着跟着。 这一次，一连跑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子文道：“没有人追上来了，清寒兄，召唤出你的青龙，解除血之契约吧！” 程清寒点了点头，将慕含香从背上放了下来，就要召唤青龙，秦星文一把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众人都有些不解。 秦星文脸上惨白一片，颤抖着道：“我师傅来了。” 众人脸色也极其难看，环顾着四周。 子文疑惑道：“没有察觉到人！” 蓝妹也道：“文哥，你施展预言术试试，这附近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程清锋也疑惑地看着四周。 秦星文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下一刻，猛然张开。 这一次，众人惊骇地发现，他的眼睛里，银针虽然依旧出现了，可黯淡得像影子一样，都看不出来了！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他是我师傅，他对我的一切推算路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是一种压制，他离我越近，这种压制就更厉害。”秦星文长长地吐了口气，在雪地里转了一圈，颤声道，“师傅，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我想你！” 然而，四周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声音。 凄冷的寒风在四周呼啸，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子文的身下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没有丝毫征兆，子文就这样掉了下去！ “子文！”蓝妹惨叫了一声，二话不说，纵身跃了下去！ 一声“咚”的巨响，只见深坑里突然出现一块铁板，将深坑掩埋！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那铁板上落下的雪花，咽了咽口水。 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程清锋撕掉自己身上的符篆，朝程清寒笑道：“不用再隐藏气息了，对方早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出现。十三弟，谢谢你放过我母妃。” 他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坠落而下，一个巨大的深坑深不见底！ “二哥！” 程清寒尖叫了一声，就要扑下去，慕含香和秦星文见状，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 “咚！”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块铁板出现，将深坑掩埋！ 程清寒整个人都懵了，怔怔地看着铁板。 秦星文别过头去，瞳孔突然微微一缩，一把将慕含香推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眼看着秦星文就要掉落下深坑，一直发懵的程清寒眼疾手快，飞快地扯掉两人身上的符篆，两个人齐齐飞了起来。 就这时，慕含香的脚下突然裂开，程清寒和秦星文齐齐飞扑了下去，堪堪拉住慕含香的双手。 一把扯掉慕含香身上的符篆，慕含香也飞了起来。 三个人一个个喘着粗气，傻傻地看着身下深坑合上铁板。 一声“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程清寒、慕含香和秦星文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裹着一身雪白的貂裘，身形诡异地出现在他们身前不足十丈远处。 中年男子生得极为儒雅，一双眸子犹如浩瀚星辰，看上去竟然让人目眩神迷！ “别看他眼睛！”程清寒左眼双鱼图案自主地浮现，一闪一烁，整个世界一会儿出现在深宫别院，一会儿出现在尸山血海之中。 一行鲜血从左眼里流出来，程清寒经脉内的灵气骤然停止旋转，左眼的双鱼图案才消失不见。 慕含香惊骇欲绝地看着程清寒的脸，就要去擦干血迹。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别看他的眼睛，别管我。” 中年男子笑道：“道瞳？这东西我都不知道多久没看过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修炼成功。” “师傅。”秦星文身体瑟瑟发抖，眼眶里泪水不停地打转。 中年男子这才看向秦星文，眸子里浮现一丝柔情道：“不错，真是长大了，为师心里很欣慰。” 第117章师徒 “师傅！”听中年男子叫自己“徒弟”，秦星文松开慕含香的胳膊，朝着他飞了过去，搂住他的腰杆，嚎啕大哭。 “嗯，师傅在。”中年男子仰望着灰蒙蒙的天，左手轻轻在秦星文的脑袋上抚摸着道，“师傅在，好了，星文，别这样。”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情都有些紧张，有些沉重。 毫无疑问，这中年男子就是秦星文的师傅，前朝商最后一位丞相，那个将秦星文预言术死死压制了的李阙。 看着秦星文和李阙重逢的这一幕，两人相视苦笑。 秦星文真的能够阻止李阙？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秦星文依旧死死地抱着李阙的腰杆，哭道：“师傅，我好想你！” “嗯，为师真的也很想你，还有月月。不过，星文，你先起来，为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李阙道。 秦星文仰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李阙道：“师傅，我们找个地方去说话吧？如果月月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李阙嘴角划过一丝笑容，道：“我们师徒有的是是时间说话，现在，得让为师把这两个会影响到为师计划里的人清除。” “诶，师傅，师娘呢？”秦星文没有顺着李阙的话说下去，而是道，“师傅，你当日惨死，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和师娘真的遭遇了不幸，可又不敢相信。后面半年，我几乎不敢熟睡，就怕你和师娘突然回来，没人给你们开门。” 李阙微微一愣，眼眶有些泛酸，道：“苦了你了。” “不苦的，师傅，我已经见到你了，这一切都值得。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师傅把我养大。师傅，可能你会觉得我矫情，可我真心把你当作阿爸！”秦星文冲慕含香和程清寒使了个眼色‘离开’，继续道，“每次见到师傅和师娘抱着小师妹的时候，我心里就又是羡慕，又是害怕。”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看到了秦星文的示意，两个人犹豫了片刻，落地，缓缓朝着远离李阙的方向退去。 李阙见状，脸色阴沉下来，目光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对秦星文道：“这些年苦了你了，星文。为师也一直都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不只是徒弟而已。为师所有的预言术，也都悉数交给你了。你先起来，别搞这些小把戏，他们俩必须得死。自从岚姑娘将他们的消息送过来，为师就从他们身上捕捉到一股难以揣测的气息。” “师傅，你先告诉我，师娘在哪里？我好想师娘。”秦星文依旧自顾自地道。 程清寒和慕含香越来越远。 李阙脸上弥漫着杀意，一把挣开秦星文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待会为师会带你离开，会告诉你一切。现在，为师必须去杀了他们！” 秦星文慌忙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李阙的腿，将头埋在李阙双腿之间，脸上挂满泪水，呵呵笑道：“师傅，他们是我朋友，为了他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也做好为他们死的打算了，我是不会让师傅去杀他们的。” 李阙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道：“那如果为师告诉你，刚才掉下去的三个人还没死，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和这两个人的性命只能选择一方呢？” 秦星文瞳孔微微一缩，脑海里浮现这些年与子文和蓝妹相处的一幕幕情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将头埋在长发里，秦星文浑身发抖道：“师傅，在你看来，是不是我也只是利用的工具？” “放肆！星文，你别胡搅蛮缠！以前的你那么听话，现在的你是怎么回事？”眼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消失在视野里，李阙低下头，勃然大怒，一掌就要拍向秦星文的脑袋，怒吼道，“如果为师只是将你当成工具，你早在北冥之地就死了！” 秦星文抬起头，又哭又笑道：“师傅，你劈下来吧！我的命是师傅的，从师傅将我在那个雨天将我从巷道里带回去的那天，我就发过誓，这一辈子，我的命就是属于师傅的。” “星文，你真以为你这套小伎俩能够救得了他们？”李阙眸子里充满血丝，怒视着秦星文道。 秦星文缓缓松开李阙的双腿，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缓缓擦拭着，脸上尽是决然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他们，但是，只要师傅不去追他们就好。我知道，师傅亲自把守这一关，后面肯定就没追兵了。” 李阙全身笼罩着黑色的气息，声音阴冷得要结出冰来，眸子里涌现无尽的杀意，冷冷地注视着秦星文手里的匕首，连连道：“好，好，好！为师养的好徒弟！为了两个陌生人，竟然要和为师为敌！来吧，为师今天就杀了你这孽畜，再去杀他们！” “师傅，原来，你早已经不是你了。”秦星文停止擦拭匕首，两行血泪滑落下来，道，“师傅，我怎么可能和你动手？我早说过，你就是我的阿爸，我的命就是你的。既然如今师傅已经不是师傅了，我也没有留恋了。” 李阙双眼瞪得老大，呵斥道：“你什么意思？” 秦星文长长地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朝李阙磕了九个响头道：“师傅，徒儿不孝，惹你生气。从现在开始，徒儿就不能侍奉在你老人家膝下。” “你要背叛师门？为师就杀了你！”李阙脸色铁青，右手朝着秦星文的脑袋就要拍下去。 秦星文死死地看着李阙，摇了摇头，突然一匕首朝着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鲜血四溅！ 滚烫的鲜血洒落在雪地里，冒着热气，却又眨眼间凝聚成血色冰块。 一声闷哼，秦星文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看着目瞪口呆的李阙道：“小师妹过得很好，我买下了镇子里最大的那片地，盖了镇子里最好的房子，让她每天在里面修炼预言术，然后养养花，看看小鱼，这些都是小师妹最喜欢做的事情。”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秦星文身体歪歪斜斜地，满嘴鲜血笑道：“我原本最担心的是我走了之后，小师妹没有一个亲人在旁边，会孤苦伶仃。现在，师傅还活着，我可以走了。阿爸，希望下辈子星文能够真正——” 话语戛然而止，秦星文眸子快速失去色彩，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星文？星文！”李阙怔怔地看着秦星文倒了下去，突然扑了上去，一把将他抱起，朝着远处狂奔，边跑边道，“傻孩子，没事的，为师错怪你了。对不起，星文，为师错怪你了，为师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第118章 青龙 再说程清寒和慕含香走了很远，远的已经看不到人影。 重新运转体内的灵气，感受着冰天雪地里并没有一丝其他人的气息，程清寒才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 慕含香看着程清寒左脸的血迹，担忧道：“夫君，你没事吧？”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那李阙太过恐怖了。我刚才只是看了下他的眼睛，道瞳竟然不受控制了。” “他能想办法复活苦禅大师，可见实力已经恐怖得无法想象了。”慕含香轻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取出一块手帕，朝着程清寒的左脸就要擦去。 程清寒依旧摆了摆手道：“不用了，就在这里，我先和青龙解除血之契约吧！” “夫君，你——”慕含香脸上尽是哀色。 程清寒哈哈笑了两声，许久，吐了口气道：“师傅已经死了，二哥也没了，我还能坚持什么？” 转过头，看向慕含香，程清寒伸出手抚摸着慕含香的脸道：“我唯一的念想，就是现在能够将你送回大荒，送到思远身边。”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夫君，我不会一个人走的。” 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强笑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就算是死，我也会陪着你走完最后一程。” 慕含香微微皱着黛眉。 程清寒将慕含香搂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气息，柔声道：“小香香，对不起。以往的我太过任性，本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处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我却都没做到，以至于让你孤苦伶仃，亲人相继离去。” “别这么说，夫君。”慕含香美眸里含着泪水道，“在见到肖俊如和雪儿之后，我也越发地觉得自己以前的幼稚。如果当初我能看开一些，不那么固执，一切就不会是那个结局了。我还记得露涵临走的话，每每晚上睡梦里，我都梦见在郦都阳台山顶，我一枪把你捅没了。” “不会，小香香，我会永远陪着你，现在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把我们分开。”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决然道，“即使是死，化作鬼魂，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夫君，我不喜欢听这些话，即使是要死，我们也要一起死！”慕含香挣脱开程清寒的怀抱，脸上隐隐有着怒意。 程清寒笑道：“好，要死也一起死。” 说完，程清寒松开慕含香的手，道：“你走远一些，我将青龙召唤出来。” 慕含香点了点头，就要走开，突然停住道：“夫君，就算青龙没了，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好。”程清寒道。 看着慕含香走到远处停下来，程清寒才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右手往左脸一抹，朝着天空嘶吼道：“青龙！” 灰蒙蒙的天空骤然响起阵阵雷鸣。 一头庞然大物从云层坠落，稳稳的落在雪地上。 是青龙。 此刻，青龙全身笼罩着金色的气息，将程清寒笼罩住。 似乎感受到程清寒心里的变化，青龙灯笼大的眼睛微微眯着，龙须朝着程清寒卷了上去。 龙须终究是停在程清寒眼前。 一声翁鸣从青龙嘴里发出，像是一声沉重的感叹。 程清寒脸上顿时滑落两行泪水，仰望着青龙道：“对不起！” 慕含香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龙须在程清寒脸上擦拭着，别过头去。 一人一龙就这样站在雪地里。 “嗷吼！” 许久，青龙收回龙须，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嘶鸣，程清寒顿时跪了下去，嚎啕大哭。 慕含香急忙跑了过去，就要安慰。 却见青龙低下头，龙首朝着程清寒的脑袋挤了过来。 灼热的气息喷在程清寒和慕含香身上，慕含香瞳孔微微缩着。 只见青龙的眼睛里，两行泪水滑落下来。 青龙将脑袋死死地抵在程清寒的脑袋上，许久，嘴里再次发出一声翁鸣。 程清寒停止了哭声，抹干眼泪，朝着青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顺着青龙的脑袋爬上它的犄角，程清寒朝慕含香伸出手，将慕含香拉了上去。 站在犄角的旁边，程清寒咬破手指，在青龙后脖颈一枚金色的鳞片上用鲜血刻画着一个诡异的阵法。 转过头，看向慕含香道：“和滴血认主不一样，这是解除血之契约的阵法，一定要龙的主人亲自刻画才能生效。” 慕含香美眸仔细地从阵法上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程清寒这才双手按在阵法上，一声大喝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阵法发出一股谣言的光芒，将程清寒和青龙笼罩在里面。 三个呼吸过后，光芒消失，一股强悍至极的气息从青龙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天空中，无数的黑色雷电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嗷吼！” 一声龙吟震得整个极寒之地簌簌作响！ 青龙仰天吐出一口黑色雷电，和云层之间坠落的雷电轰击在一起！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向着四面办法席卷而去！ 青龙方圆五里范围之内，所有的冰山被夷为平地！ “嗷吼！” 又是一声龙吟，青龙全身覆盖着金色气息，身体化作一道闪电，飞入云层之间。 程清寒站在金色的鳞片上，俯瞰着下方白茫茫的一片，看着无数的雪花从身边飞过，都被金色的气息阻挡在外，幽幽叹息了口气。 转过身，走上龙首，背靠着犄角而坐，低头看着青龙那血红的眼睛，程清寒仿佛在自言自语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青龙？” 青龙发出一声翁鸣。 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对，我还记得当时你看我那眼神，充满不屑，气得我差点想拿火烧你。” 青龙再次发出一声翁鸣。 程清寒抬头看向远方，闭上眼睛，轻声道：“那个时候，师傅他老人家还健在。现在想起来，在天泽，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他老人家在帮我扛着。而直到他离开人世，我也依旧没有一件事情做得让他满意。” 看着程清寒和青龙仿佛在对话一般，慕含香美眸里也有着泪水在打转。 她想起了露涵，那个陪伴着自己度过了后半生的女子。 ...... “含香，这是为师在战场上给你带回来的姐妹。”一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长袍上血迹斑斑。他的眸子里尽是疲惫之色，然而，脸上却依然维持着笑意。 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长裙的少女冷冷地看着青年男子身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长得异常精瘦的少女，从储物戒里取出一身白裙，扔给对方，转身提着一把木枪在那里修炼起来。 青年男子低头尴尬地冲着旁边的精瘦少女道：“白露菡，你别介意，这是我徒弟，她叫慕含香。你别看她这样冷冰冰的，其实她内心不坏。” 叫做白露菡的少女看了一眼青年男子，点了点头，看向慕含香道：“你什么修为？” 青年男子笑眯眯地道：“含香可是个天才，白露菡，现在才十五岁，已经是下级武宗了！” 白露菡摇了摇头道：“十五岁才下级武宗，好弱！” 慕含香停住练枪，冷冷道：“一个下级武师竟然说一个下级武宗好弱。” “我是没你强，因为我本来就弱啊！可我弱，并不代表我不能说你也弱。我知道的一个王子，人家现在才十岁，可已经成为是一个上级武宗了。” “不可能！”慕含香冷冷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十岁的上级武宗？” 白露菡嘿嘿一笑道：“你做不到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我告诉你好了，他呀，你很好打听，你一打听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他叫程清寒，是大夏国十三皇子！” 第119章 银龙 极寒之地上空。 如今离程清寒和慕含香出发已经第十天了。 青龙金色的气息已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它的龙须上，犄角上，龙躯上，已经渐渐结成冰块。 程清寒从犄角边站了起来，抚摸着青龙的眼睛，柔声道：“够了，青龙，你走吧！” 青龙发出一声翁鸣，依旧在冰河上空飞着。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哀色，静静地看着脚下的青龙。 慕含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床被子，披在程清寒身上道：“夫君，我准备召唤出银龙出来吧？”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等一等，让青龙再坚持一会儿。它说，马上就出极寒之地了，到达极寒之地和冰河交界处了。后面的话，就会轻松很多了。” 慕含香担忧地看着青龙身上的冰屑。 时间再次过去了近六个时辰，青龙身上的稀薄的金色气息已经只能笼罩它自身了。在龙首上，程清寒和慕含香已经靠着自身的灵气外放在坚持。 青龙的眼睛上，已经笼罩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程清寒眼睁睁地看着青龙眼睛上的冰块，正要开口，青龙嘴里发出一声翁鸣，庞大的龙躯缓缓降落在冰块上。 在冰块的前方，冰天雪地之中，已经看不见一座冰峰了。 程清寒和慕含香从龙首上走了下来，这里正是当初他们碰上海兽的地方，冰河和极寒之地交界处。 回过头，看着身后高耸的冰峰，程清寒长长地叹息了口气，抚摸着青龙已经结成冰块的龙须道：“你走吧！” “嗷吼！” 青龙隐藏在冰块下的眼睛眨了几下，仰天发出一声龙吟，化作一道闪电，没入云层之间。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云层，心里像是少了什么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在他的旁边，慕含香柔声道：“夫君，我召唤出银龙来。” 程清寒回过神，点了点头。 只见慕含香咬破指肚，仰天大喝道：“银龙！” 雷鸣闪烁之间，一头银龙从云层坠落而下。 银龙停在慕含香身前，似乎感受到慕含香的心境，隐隐有些雀跃不已。 慕含香道：“我和你解除血之契约，你载我们离开冰河，回到北冥之地。” 银龙仰天嘶吼了一声。 程清寒眉头微微皱着，和慕含香齐齐飞上银龙的龙首。 眼看着慕含香走到银龙脖颈后的银色鳞片上刻画阵法，程清寒眸子里浮现一丝冷芒。 左手朝着虚空一抓，一条黑色的闪电凭空出现在手中，程清寒在慕含香刻画好阵法时，突然叫做慕含香。 感受到程清寒手里的黑色雷电的恐怖，银龙发出阵阵咆哮，似乎极为愤怒。 程清寒冷笑了一声，依然将黑色闪电从银色鳞片刺了进去！ 黑色雷电顿时沿着银色鳞片消失在银龙身上，银龙浑身打了个冷战，发出一声声翁鸣。 慕含香疑惑地看向程清寒道：“银龙很愤怒，它质问你对它做了什么？” “你告诉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它逆鳞上附上了黑色雷电。如果它能安全送我们度过冰河，那么一切都好说，我会收回黑色雷电。否则，我保不准会引爆黑色雷电，将它的逆鳞给焚毁。对于龙来说，逆鳞的存在就是性命相关的事情，如果它不介意去死，倒是可以试试。”程清寒道。 慕含香点了点头，双手按在阵法上，厉喝了一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刺眼的光芒将她和银龙罩住。 三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一股强大的气息向着四面席卷而去。 “吼！” 银龙带着满心的愤怒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没入云层。 站在龙首上，看着银龙将灵气外放死死控制在它自己身体四周，慕含香摇了摇头，对程清寒道：“这头死龙似乎解除了血之契约之后，就不怎么老实。” “它原本就是北燕慕容家圈养的宠物，若不是上次我们用武力制服它，它怎么可能认你为主。”程清寒一脸“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慕含香诧异道：“银龙是慕容家的宠物？难怪上次去寻找海神宫遗迹的时候，你叫我一定不要召唤出银龙来。” “对！而且，这只死龙原本并不会那么快化龙，是因为慕容家的家臣，一个上级武神被我杀之前将自己的道心给了它的缘故。算是人为强行化龙吧，所以实力也差了一大截。”程清寒笑道。 慕含香恍然，难怪当初制服它的时候，程清寒几乎要把它打死了。 离开了极寒之地，冰河的寒冷远不及极寒之地。 然而，银龙并不像青龙一样将灵气外放，程清寒和慕含香都耗费大量的灵气在维持体温上。 两人都裹着厚厚的被子，依旧无法抵御寒冷。 两人坐在龙首上，每天浑浑噩噩，不停地打着坐，才勉强熬了过来。 而且，随着离北冥之地越来越近，温度越来越高，程清寒和慕含香眼看着灵气要耗竭，却又迎来了转机。 看着极远处冒着的青烟，慕含香朝着程清寒露出一个微笑。 经过长达十五天的飞行，银龙身上的灵气也变得越发的稀薄。 突然，银龙发出一声咆哮，降落在冰面上。 随着银龙一甩脑袋，程清寒和慕含香都从龙首上滚落下来。 程清寒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向慕含香。 银龙感受着程清寒和慕含香体外几乎消失不见的灵气，张开着血口大嘴，就要咬下去，猛然见程清寒停下来，冷着脸看着他，眸子里寒芒闪烁，双手做出掐诀的手势。 畏惧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银龙嘴里发出一声翁鸣，身形化作一道闪电，消失在云层之间。 程清寒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的外放的灵气顿时万青消失。 慕含香此刻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踉踉跄跄地走向程清寒，慕含香将他搀扶起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夫君，我们到了北冥之地了。看那青烟，应该很快能够到达城内了。只要能够到达城内，我们就有救了。” 程清寒摆了摆手道：“你先走，小香香，我在这里打坐调息，待灵气恢复了一些我就去找你。” 慕含香怔怔地看着程清寒，见他一双眼睛不停的上下合在一起，一咬牙，将他抱了起来，朝着青烟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去。 程清寒强撑着睁开眼睛，从慕含香怀里就要挣扎着站起来道：“小香香，放我下来，我只是困了，待会我睡一觉，睡醒了就打坐调息，然后追上你。” “你当我傻子吗？”两行泪水滑落下来，结成两条冰冻附在慕含香脸上，慕含香哽咽道，“你要是睡着了，还能醒来吗？” “会的，相信我，小香香。”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道，“你没看到吗？刚才我还有灵气吓退那只蠢龙。你放我下来，这样我们两个都会冻死在这里。听我的，你先去城内，然后找人来救我也行。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没事的。看这青烟的距离，你一天一夜就能赶到了。” “我不！我不！我就不！”慕含香咆哮道。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下来，慕含香哭道：“我就不！一天一夜，人早就没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活了！刚好，我们一家三口去黄泉相遇。” 眼皮子不停地打着盹儿，程清寒脸上尽是无奈的苦笑，举起右手，无力地拂去慕含香脸上的冰条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眼睛要被冻坏了。” “要你管！”慕含香抱着程清寒往前走着，突然，脚下一绊，两个人齐齐摔倒在雪地里。 第120章 执子之手 一声惨叫，慕含香急忙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就要去抱程清寒，却见程清寒已经闭上了眼睛，嘴皮子乌青一片。 “夫君？夫君？” 慕含香吓得尖叫了一声，下一刻，飞快地将自己的裹着的被子脱了下来，将程清寒裹住。 然而，程清寒依旧没有动静。 一咬牙，慕含香将程清寒放在地上，钻进被窝里，脱光两人的衣服，拥抱在一起。 牙齿不停地打颤，看着怀里的程清寒面无血色，没有一丝动静，慕含香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掉落下来，结成一个个冰块，砸落在两人光溜溜的身子上。 突然，慕含香一怔，急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大堆东西。 好一会儿，只见一大堆东西里，一块青色玉佩和一块紫色绸缎出现在视线里。 这是当初她应齐王室之征兆前往挖掘前朝商十七皇子墓穴，杀死林子炎两人得到了半神器。 当时，这两块半神器一出土，就将所有的阳光吸收。 慕含香全身打着抖，急忙拿起两块半神器。 半神器一入手，果然有着一股源源不断的温暖气息流遍全身。 急忙将两块半神器塞在程清寒身上，不一会儿，只见程清寒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看着程清寒惨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丝血色，慕含香死死地抱着他，脑袋抵在他的额头上，不停地哀嚎着。 程清寒感觉自己太困了，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朦胧之中，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夏国皇宫，见到了自己的父皇程启年又在和朝廷文武百官争得面红耳赤。 在长公主的行宫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大姐，重莲公主和大姐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回到了天泽，看见萧半雪和天泽众弟子都在努力修炼。 他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师傅正坐在一石桌子边对饮高歌。 他来到了当日的落日城，见到了大长老、二长老、七长老等人在那里说笑着。 他又来到了四季镇，在老李家喝到了老李珍藏多年的他老丈人送的女儿红。 他看到了李瑜姣那个小丫头正在得意地向着自己炫耀她学习的武技。 他来到了千机宗，看到了小思远正在千机宗众人面前修习。 猛然，他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哭声。 这哭声听得他心里说不出的哀伤。 仿佛，心里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伴随着这一声声哭声，他感受到自己好像进入了浴桶里，四周暖洋洋的，雾气腾腾的。 站在浴桶里，环顾着四周，程清寒急忙搜寻着四周。 哭声渐渐清晰，雾气渐渐散尽。 终于，程清寒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了自己无数的泪水化成冰块掉落在身上。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看着对面不停地颤抖着，布满寒霜的光溜溜身子，程清寒抬起头，便看到慕含香哭成泪人。 “小香香，你——”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喉咙口挤了出来。 慕含香听到声音，一脸震惊地低下头，待看到程清寒睁开着眼睛时，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再次把他搂紧了一些。 感受着慕含香身上刺骨的寒冷，自己腹部温暖的热流，两行泪水从程清寒眼里滚落下来。 双手分别握着玉佩和绸缎，张开着双手，用力将慕含香抱紧在怀里，哽咽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漫天的雪地里，回荡着两道又哭又笑的声音...... 过去了近五个时辰，雪地里，被子打开，里面挤出两个脑袋，是慕含香和程清寒。 慕含香道：“我们出去吧，夫君？圣人复活的消息和前朝商虎豹骑还存在着的消息我们必须要快点传出去。我已经恢复了一点点灵气了，应该能够坚持到城池内。” “孩子怎么样？”程清寒担忧道。 慕含香皱着眉头道：“感觉还好，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那我们再等等，等你再积蓄些灵气再出去。”程清寒道。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夫君，真没事，我们赶快赶过去吧！那么多人将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我们不想辜负他们的期望。正如你师傅所说，如果大荒没有准备，而圣人复活过来，率领着虎豹骑来袭，多少家庭将会妻离子散？” “那好吧，我也差不多可以坚持下去了。”程清寒点了点头。 两个人穿着厚实的衣服，身上覆盖着一层稀薄的灵气，走了出来。 慕含香将被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程清寒见状，笑道：“你还要这辈子做什么？” 慕含香脸色一红，没有理会程清寒。 两个人朝着青烟走去，慕含香疑惑地看向程清寒道：“对了，夫君，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刚刚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怎么不让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出来呢？” “不知道，我体内灵气无法释放出来的时候就联系不到她。而且，我和她的身体似乎是共用的，灵气似乎也是共用的。”程清寒也一脸不解道。 慕含香道：“那你现在能够让她出来吗？我想让她帮忙检查下肚子里的孩子。” 程清寒点了点头，一点点蓝色的光芒覆盖其身，不一会儿，花韵馨出现。 慕含香将刚才的疑惑说了一遍。 花韵馨一边探出手把住慕含香的脉腕，一边道：“我没有夺舍成功，对清寒的身体并没有决策的权力，只是操控。如果他没了灵气，我自然也无法操控了。而且，他在操控身体的时候，除非他在深意识里呼唤我，要不然我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情况。” 松开慕含香的脉腕，花韵馨道：“放心吧，固本培元丹的效果还在生效，孩子暂时不会有问题。” 慕含香感谢了一番，花韵馨消失不见，程清寒再次出现。 两人经过了一天一夜，灵气再次即将耗尽，不过，却也赶到了北冥之地的城池外面。 数千道者汇聚在城池城门口，排成了两列，对来往的人丁寥落的行人进行检查。 程清寒和慕含香一出现，数千道者齐齐变色，朝着两人涌了过来！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不对劲。 然而，此时体内已经没有了灵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千道者包围了上来。 为首一人是一个中年大汉，修为远高于程清寒和慕含香。 程清寒从储物戒里拿出青莎夫人的三卷卷轴道：“我是齐国千机宗的首席大弟子程清寒，刚刚从极寒之地回来。这位前辈，这是齐国紫电山庄的庄主夫人青莎夫人留的绝笔。请速速通知各大王国王室，前朝商的北冥王和虎豹骑都还在，而且就在极寒之地。这两百年来，他们试图复活圣人，而且即将成功。一旦圣人带领着虎豹骑从极寒之地下来，我大荒就彻底陷入战火之中！请速速告知大家，马上做好准备！” 第121章 畅想未来 中年男子冷眼看了一眼程清寒，接过他手里的卷轴，只是打开第一卷卷轴，随意地扫了一眼，冷笑连连道：“果然如谢庆前辈所言，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孽畜！” 说着，中年男子一脚踹在程清寒腹部，将他踹翻在地，怒道：“将他们两个抓住，封印他们的经脉，压入天牢！同时通知整个大荒的武者和王室，残忍杀害这次上千道者的两个罪魁祸首已经抓到！” 数千道者顿时扑了上去，将程清寒和慕含香的经脉封住。 程清寒挣扎着站起身，怒道：“为什么？你们都瞎了眼吗？青莎夫人的绝笔你们认不出来吗？什么丧心病狂？如果我们真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难道我们还会趁着自己没有灵气的时候过来送死？”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程清寒，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卷轴，在程清寒身前展开。 只见卷轴上面，鲜血淋漓！ 潦草的字迹书写着一段“催人泪下的血泪史”： 老夫痛心疾首，昔日的至交好友胡古，千机宗大长老在见到汪鸣的不死之密之后，竟然会为了这点利益对老夫痛下杀手，对破冰船上的上千道友痛下杀手！ 如若老夫还有一成灵气在，定然不会坐看上前道友惨遭屠戮！ 奈何老夫和张阙、慕容有和、彭高杰根本想都没想过，老胡会为了不死之密而对老夫等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他和他那孽畜弟子在我们的饭菜下了剧毒，包括老夫和汪鸣在内，所有人都未能幸免。 为了一个人得到不死之密，他杀死了我们所有人！ 老夫死则死矣，不足为惜。可老夫担心的是，他恶人先告状，在我们都死了之后，捏造绝笔书，污蔑我们，将一切罪恶的源头推向前朝商的皇室！ 呜呼哀哉，如果真如此，那我等死不瞑目！ 老夫深感命不久矣，只能联合上千道友，用他们的血迹来证实老夫的绝笔。 切记切记，胡古和他的弟子一旦回来，决计不能相信他们的言辞。否则，我等下了地狱也不得安息！ 如若可能，各位道友，请为我等上千冤死亡魂报仇，还我们一个朗朗乾坤！ 谢庆绝笔！ 卷轴的右侧，按下了上千个血手印！ 程清寒瞳孔剧缩着，想起了之前前往北冥之地时，汪鸣要收集众人的精血。 当时汪鸣的借口是破冰船需要大家的精血，万一遇到风暴有人失踪的时候，能够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程清寒绝望地看着卷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被用到这里！ 将卷轴收了起来，中年男子看向程清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道：“我还有个证据。” 中年男子冷冷道：“拿出来！” 慕含香从储物戒里将青莎夫人留下的数百身份玉佩拿了出来，洒落一地道：“这些身份玉佩都是前朝商灭亡十八年之后，第七批前往极寒之地的前辈的身份玉佩。如果真如卷轴所说，胡古前辈和我夫君为了不死之密联手杀死了破冰船上所有人，并且想要嫁祸给前朝商的皇室，那这些身份令牌怎么解释？” 中年男子蹲在满地的身份玉佩前，微微皱着眉头，在那些玉佩中翻看着，抬头看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若有所思道：“的确，这其中有几块玉佩是已经破败的宗门的长老级别的身份玉佩。但是，这份卷轴毕竟是谢庆前辈的绝笔书信。” “而且，相比于你们，本将军相信任何人都会更加愿意相信谢庆前辈。这件事情本将军会禀告给各国王室，由他们决定后再进行裁决。在此之前，你们只能去天牢呆着了。”中年男子一挥手，数个道者押着程清寒和慕含香离开。 程清寒急忙道：“那你们先将圣人苦禅大师即将复活，前朝商北冥王和虎豹骑都在极寒之地的消息传出去！要不然，他们从极寒之地过来了，大荒就完了！” 中年男子道：“本将军记住了。” 看着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似乎真的记住了自己所说的，程清寒再次重复了一次，才在几个道者的押解下进入北冥之地城池的天牢里。 两人被关押在两个牢房里。 慕含香见几个道者离开，才安慰程清寒道：“夫君，你别担心，我感觉那个自称‘本将军’的人似乎是个颇为通情达理的人。我想，我们带回来的情报一定会被他传出去的。” 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隔着牢房看着慕含香道：“委屈你了，小香香。” “为什么这么说，夫君？”慕含香疑惑道。 程清寒眸子里尽是柔情道：“本以为度过了极寒之地，将来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你被关在了牢房里。”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夫君，天牢虽然环境差了些，可这里暖和，而且我们俩都还活着，这比极寒之地好了无数倍了。而且，我相信我们不久就可以出去了。谢庆是无耻，他这份卷轴估计也是李阙提前算计好的。但是他们却没算到，我们手里还握着那些老一辈前辈的身份玉佩。只要其他道者认出了这些玉佩，他们一定知道我们是无辜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去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慕含香已经鼓得有些高的肚子，笑道：“我希望是个丫头，和小香香长得一样漂亮。” 见程清寒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羞红道：“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我都喜欢。” 程清寒突然道：“小香香，这一次出去，我们回大夏吧？到了皇宫，我让父皇给我们举办一个大大的婚礼。我要你成为大夏国的太子妃，让你为我生儿育女！到时候——” 程清寒脸上突然划过一丝哀伤道：“小香香，第二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能不能让他过继到二哥名下，二哥他——” “嗯。”慕含香道。 程清寒顿时欣喜若狂道：“那到时候我们再次成亲的时候，我就让父皇宣布！” “嗯。”慕含香应了一声，又皱着眉头道，“可我怕你七姐不喜欢我。上次她，她还说已经给你选好——” “相信我，小香香，我只要你一个！”程清寒咧嘴笑道，“你不知道，我七姐看上去很霸道，然而啊，她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我跟你说，小香香，七姐小时候总被我欺负！我们这次回去啊，就让小思远去磨父皇，然后父皇就会去替我们说话，到时候七姐肯定会同意的。” 慕含香展颜一笑道：“好，都听你的，夫君。” 第122章 绝望 然而，程清寒和慕含香一直被关在天牢，无人问津，像是从此被人遗忘了的似的。 每一天，一听到一点动静，程清寒和慕含香都会快速地看向天牢门口。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两人的期待。 慕含香每天总会有两句话。 一句，我们的消息已经传达给那位将军，他们肯定在做好准备，所以没时间搭理我们。 二句，现在马上要进入冬天了，思远一定穿好了衣服的。 程清寒前面都有些茫然地应对这一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了，自从两人进入天牢，他已经料定外面已经出现了变故。 只是，如今他和慕含香的经脉都已经被封印，他也无法操控傀儡前往天牢探测一番。 他只能将耳朵靠在地面上，听着地面传来的脚步声，从而判断出天牢外面最近的来人越来越多。 此刻，慕含香一边在织着一件小衣服，一边看着天牢的房门口道：“夫君，极寒之地的情报已经彻底传到了大荒之地每个角落，所有人在准备着战斗。不知道千机宗那些人在准备战斗的时候，有没有人照顾好思远。天好冷了，思远穿了夹心背心没有？” 程清寒将耳朵从地面移开，今天，天牢外面的人数又多了。 隔着牢房，程清寒看向慕含香的眸子里泛着酸。 张了张嘴，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小香香，你都去过那些地方啊？” 慕含香回过神，看向程清寒幽幽道：“去过很多地方了，这些年被追杀，辗转各处，几乎哪个地方都去过了。” “这次我们成亲完，我带你将大夏国和大罗国每个角落都走遍怎么样？”程清寒问道。 慕含香隐隐有些欣羡，却又道：“可孩子要出生了。” “没事，到时候我找好太医一路跟着，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每一个小镇、每一座城池，我们都在那里生活几天，体会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程清寒笑道。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道：“好。” “首先，我想去桃花林，还记得吗？”程清寒问道。 一丝娇羞攀爬上慕含香的俏脸，慕含香轻轻地点了点头，那里，是她原本真正决定接受程清寒的地方。 “还记得那里的洗脚诗吗？”程清寒仿佛也回到了桃花林的情形，吟唱着。 “一洗脚，一相遇，佛前百年今生遇。” “二洗脚，两世情，夫妻同心生死许。” “三洗脚，三生缘，缘牵万世比翼鸟。” 天牢里回荡着程清寒的歌声，慕含香远远地眺望着他，嘴角噙着笑意，嘴里跟着轻轻和着。 “吱呀——” 天牢的大门突然打开，两行穿着铠甲的道者出现在牢门口。 慕含香急忙站起身。 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剑袍的女子走了过来，谢丽娴一脸冰冷地走了进来。 慕含香的脸上顿时一变。 谢丽娴扫视了一眼慕含香和程清寒，最后目光落在面无表情的程清寒身上，眸子里杀意凛然，朝着身后两行道者招了招手。 两行道者快步走了上去，将程清寒和慕含香押了出来。 “别怕。”程清寒看着被押出来的慕含香道，“小香香，别怕。” 慕含香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行道者押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出了天牢，几经周转，来到街道上。 北冥之地依旧是那般寒冷，天上飘着雪花。 两人刚刚一出天牢，只见路边簇拥着无数的百姓和道者。 “刽子手！” “杀了他们！” “杀了这对奸夫**！” “恶毒的人啊，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 “那么多高手死在他们手里，将他们千刀万剐！” 无数的杂物扔了过来，两行道者将程清寒和慕含香护在两队中间，两人依旧被砸得鲜血淋漓。 程清寒时不时地回过头，看着慕含香冰冷着脸低头走着，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很快两人便走完街道，来到一个广场上。 广场的四周簇拥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在广场的正中央上方，坐着各色看起来雍容富贵的人群。 来到广场上，所有的人群都停了下来，只在广场下方叫骂着。 程清寒和慕含香被两行道者押着走上广场。 为首一个老人站起身，双手一举，喧闹的咒骂声齐齐停了下来。 老人很满意这种状态，朝广场下方数以十万计的人群点了点头，然后对程清寒和慕含香道：“北冥之地从未出现过如此盛况。不，别说北冥之地，就算整个大荒，也就是前朝商灭亡的时候，击杀北冥之王出现过这种局面。” 程清寒和慕含香齐齐看向老人。 老人道：“你们可知道老夫是谁？” 见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沉默着，老人道：“老夫是北汉王室周炯，前朝商的太尉。” “都哑巴了！” “刽子手，周太尉在问你们话，你们也敢不答？” “他们这种人，就别给任何机会，直接分尸！” “那可是一千多名高手啊！甚至还有张阙前辈、慕容有和前辈和谢庆前辈等绝顶高手在列！” “苍天啊，前辈这种高人，竟然会死在这种小人手里！” 人群见程清寒和慕含香依旧不答话，一个个怒骂连连。 周炯再次举起双手，对程清寒和慕含香道：“看看台下，这里可是积聚了大荒能够来的所有高手。除了你们的千机宗在逃亡之中外，所有人都来到了这里。就是想听听你们为什么那么做！谢庆前辈是何等高人，竟然也葬送在你们这种宵小之徒手里！” 程清寒皱着眉头。 慕含香脸色惨白，急道：“千机宗在逃亡中？那思远呢？思远有没有事情？” “闭嘴！” 一名道者一拳砸在慕含香的腹部，慕含香顿时一口鲜血吐出来了。 程清寒目光欲裂，咆哮着冲了过去，就要一脚飞踹出去。 数个道者死死地将程清寒按在地上。 “你再敢打她，我弄死你！” 程清寒双眼冒着血丝，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瞪了出来，怒视着那名道者。 那名道者冷笑了一声道：“弄死我？先看看你们能不能活着！” 程清寒骤然转过头，阴森森地看向周炯道：“对，是我杀的周炯，我还知道极寒之地的不死之密是什么，你们不想知道吗？” “夫君！”慕含香嘴角流着鲜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含香。 周炯瞳孔剧缩着。 他的身后，所有人都震惊了站了起来。 广场下方，所有道者和高手都闭了嘴，一个个火热的目光看向程清寒。 好一会儿，周炯右手颤抖着抚摸着胡须，压抑着激动对程清寒道：“你说，极寒之地不死之密是什么？那生命之力是怎么炼制而成的？只要你全部说出来，我们今天就给你们一个好的死法。” 程清寒冷着眼看向将自己压在地上的几个道者。 周炯见状，急忙呵斥他们道：“快，松开，让他说。” 几个道者松开程清寒。 程清寒站起身，走到那名道者身边，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那名道者怒视着程清寒，就要回手，程清寒一巴掌再次扇了下去，冷笑道：“你只要回一下手，今天就是将我分尸，也别想问道任何关于不死之密的事情！” 第123章王室审判 周炯听到程清寒这么一说，急忙对那名道者道：“聂远，不准还手！” 一声闷哼，程清寒拳头砸在聂远脸上，将他砸得鼻血横流！ 聂远死死地怒视着程清寒。 程清寒一巴掌一巴掌抽在聂远的脸上，十几巴掌下去，整个广场都激荡着“啪啪”的巴掌声。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聂远的脸已经肿得不成人样了！ “够了！”周炯见状，呵斥程清寒道，“别太过分了！” “啪！” 又是一声脆响，程清寒右手一巴掌抽在聂远的肿胀的脸上，阴沉着脸俯瞰着周炯道：“不过是条狗，真以为你已经掌握了一切？若非我今天经脉被封，我一定屠了你的九族！” 说完，程清寒不再看聂远，走到慕含香身旁，一巴掌扇向押着她的一个道者脸上。 那个道者急忙后撤。 此时的程清寒在他眼里就是一条疯了的狗，逮住谁咬谁，偏偏不能治他，只能躲开为妙。 将慕含香拉到身边，擦了擦她嘴角的鲜血，程清寒苦笑道：“对不起，小香香。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慕含香摇了摇头。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周炯道：“极寒之地不死之密就在海神宫的禁术九转还魂术里。不过，这个术，目前只有极寒之地的前朝商皇室才知道吧！” “九转还魂术？”周炯疑惑道。 “一种用九十九个道者的性命来收取生命之力，用来复活一个人的技能。”看着周炯等人眸子里激动而震撼的神色，程清寒狞笑道，“对，只要九十九个道者，就能复活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比如苦禅大师。” 让程清寒和慕含香绝望的是，程清寒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周炯等人已经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除了满眼的贪婪。 “所以，你们和胡古联合起来，给谢庆前辈等人下毒，就是为了施展九转还魂术？”周炯又问道。 慕含香道：“我们怎么可能给谢庆下毒？谢庆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杀了慕容有和前辈，而且投了前朝的皇室！前朝商皇室正在复活圣人，圣人一旦复活，他们就会率领虎豹骑杀过来了——” 然而，慕含香的话还没说完，周炯贪婪的眸子里变得愤怒起来，厉喝道：“别再狡辩了，孽畜！昔年前朝商鼎盛的时候，就派人招揽过谢庆前辈，他都没有答应！你这编造的理由太荒唐了一些，你怕不是不知道谢府门前的牌匾上有着一道剑痕的事情！那就是谢庆前辈拒绝前朝商的使者安抚的一道证明，天下人皆知！” 周炯气得胡须乱颤，手指颤抖着指着慕含香道：“你这个孽畜，阴谋诡计害死了谢庆前辈，如今还要来个死无对证，污蔑他，你于心何忍？” 慕含香还要说，程清寒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慕含香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周炯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副血迹斑斑的卷轴，正是之前将慕含香和程清寒关押进天牢时，那个将军拿出来的谢庆的“绝笔书”。 周炯指着上面潦草的字迹，转过身指着自己身后的众人道：“你们可知，这后面的可都是大荒各个王室的人，都曾经见过谢庆前辈的字迹。他们都认出来了，这就是谢庆前辈的绝笔！” 冲着程清寒和慕含香咆哮着，周炯声色俱厉道：“你们还要污蔑一个死人吗？谢庆前辈的高风亮节，世人皆知，岂会因为你们两个宵小污蔑！就算你们杀了谢庆前辈和那上千名高手，就算你们如此污蔑谢庆前辈，你可知，他的关门弟子依旧在为你们说话，求天下人免你们一死？” 谢丽娴背着惊鸿剑走了上来，停在周炯身边，看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朝着广场下所有人抱拳道：“谢谢各位为师傅主持公道，然而，我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必定不愿意看见这种场面。尤其是国——” “国师”到了嘴边，谢丽娴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又道：“尤其是这个慕含香肚子里还怀有身孕。即使他们夫妻禽兽不如，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如今师傅的亡魂得意沉冤昭雪，这就足够了，我相信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所以，这人，就让他们一辈子呆在天牢里为死去的那上千道友忏悔吧！” “小娴姑娘，你太善良了！” “你刚才没听到吗？即使到现在，他们还污蔑谢庆前辈，还说圣人即将复活，虎豹骑即将入侵这种荒唐的事情！” “虎豹骑已经被灭两百多年了，这对夫妻已经死不悔改了！” “圣人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他们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在狡辩，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该杀！” “孩子虽无过错，可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必须得死！要怨恨的话，到地狱怨恨他的父母去！” 周炯等人见谢丽娴一脸难为情，周炯走上去道：“小娴丫头，不用内疚，这两人若是不死，根本不足以平民愤。你可要知道，这次死去的不只是谢庆前辈，还有上千高手啊！那上千高手的家人和宗门都在场，他们千里迢迢，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四面办法赶来，你觉得不杀这两人，他们会离开吗？” 谢丽娴看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一脸为难道：“这——” “好了，小娴丫头，你站到一旁，老夫还有最后一些话问他们。”周炯笑道。 谢丽娴朝周炯盈盈一礼，经过程清寒身边时，眸子里划过一丝冷芒，轻声道：“我本想亲手杀了你，师傅有令，就便宜你了。” 谢丽娴站到远处，周炯这才又走过来，指着血迹斑斑的卷轴上的上千个手指印道：“还有最后几个问题，你不用狡辩。这些血迹斑斑的血迹，我们已经让他们的家人来确认过，正是那上千名高手。如今证据确凿，你再巧舌如簧，也无法抹去你们联合胡古陷害并击杀了谢庆前辈等上千名高手，只是为了独占不死之密的事实。”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脸悲哀地看着周炯道：“你说吧！既然你们已经相信了这份所谓的谢庆的绝笔书，我再说也是枉然。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们会为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124章婚礼 （第二卷《极寒之地不死传说》到此结束了，最后一卷《宿命》明天开始） 周炯见程清寒到了此刻，还敢如此恶毒的诅咒他们，顿时气得胡须乱颤。 然而，想到程清寒和慕含香马上要行刑，现在只不过临死前的挣扎罢了，周炯又平息了心中的愤怒，摇了摇头，一脸痛惜地看向程清寒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可是上千名高手的性命啊！你们为了独占不死之密就杀了他们，何等丧心病狂！而且，哪怕到现在，你们还不忘往死人身上泼脏水。” 周炯感叹道：“好在谢庆前辈和那上千名高手留有绝笔书信，要不然，这上千名高手永世无法沉冤昭雪。甚至于世人还会被你们拿到的各种身份玉佩遮了眼睛，将所有罪责归咎于死去的北冥王和虎豹骑。” 说着，周炯将那份血迹斑斑的卷轴收进储物戒，拿出一份崭新的卷轴念道：“罪民程清寒、慕含香，你们联合胡古，设计杀死了包括谢庆前辈等在内的一千多名高手。” 程清寒伸出手，将慕含香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撕了下来，道：“是。” 两行泪水顺着慕含香的脸颊滑落下来。 “罪名程清寒、慕含香，胡古在哪里？是否还在极寒之地？”周炯道。 程清寒用手将慕含香脸上的眼泪擦干，道：“是。” 说着，程清寒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歉意道：“对不起，小香香，自从你跟我在一起之后，各种遭遇不幸。” 慕含香用力摇着头，颤声道：“不，说真的，夫君，和你在一起，我感到每天都充满了快乐。以前的生活就只有宗门和国家，后来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什么才是心痛，什么才是思念。” 程清寒苦笑道：“你别安慰我了，小香香。正如我初次见面和你们说的，其实我就是个废物，以前都是大姐和师傅替我安排好一切。他们走后，我做什么事情都做得一塌糊涂。如今，还要你陪着我命丧他乡，甚至，甚至连和离之后，都不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周炯又道：“罪名程清寒、慕含香，你们已经前往了极寒之地，得到了不死之密其实就是九转还魂术。为了摆脱丑陋的罪名，你们从极寒之地找到了其他身份令牌，并用来作为诬陷谢庆前辈等上千名高手的证明。” 程清寒脸上尽是哀色，抚摸着慕含香的俏脸，眼眶里泛着泪水，道：“是。” 周炯合上卷轴，朝着广场下所有百姓和道者道：“王室审判已经结束，程清寒和慕含香联合千机宗大长老胡古陷害并毒杀了包括谢庆前辈在内的上千名高手，只为了独占不死之密。为了洗脱罪名，他们甚至将所有罪名推给谢庆前辈和死去的前朝商皇室成员北冥王和灭亡的虎豹骑。” 广场下，群情激昂，百姓和道者滔天的骂声响起。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如此灭绝人性的行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告慰死去的道友！” 周炯扫了一眼广场下十数万的人群一个个愤怒的表情，和身后数十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周炯这才道：“经由各大王室商议，做此判决。” “缉拿千机宗所有门内弟子和长老，关入天牢！” “各大王室派遣出绝顶炼器师，联合打造破冰船。组织天下所有高手，武神以上皆可以参与，准备前往极寒之地讨伐胡古并找回不死之密！” “即刻斩杀罪民程清寒和慕含香，以告慰谢庆等上千名高手的在天之灵！” 周炯话一出，广场下，所有的百姓和道者都沸腾了，纷纷称大快人心。 尤其是那些此次极寒之地之行的上千道者的家人和宗门，恨不得冲上来活吞了程清寒和姬喆。 周炯一招手，两行道者跑了上去，将程清寒和慕含香各自用绳索绑着，确认一遍他们经脉被封印住，然后押着他们走到广场边缘，面对着愤怒的人群。 两名道者各自手持着大长刀，站在程清寒和慕含香的身后。 程清寒和慕含香各自被道者强迫跪了下去。 程清寒跪在广场上，看着广场下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摇了摇头。 胡古、张阙、彭高杰、十数名海神宫弟子、那些被滞留在队伍后方的各大道神强者、秦星文、子文、蓝妹和程清锋等人的面容纷纷在脑海里浮现。 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程清寒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累！ 如此多的人为了将“圣人即将复活，北冥王和虎豹骑都没死”的消息从极寒之地带回大荒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自己和慕含香也千里迢迢，解除了和青龙的血之契约，两人几度生死，只为了这则消息。 没想到，最后却依旧是一场空。 没有死在极寒之地，没有死在前朝商的皇室成员手里，却死在了这群要救的人手里。 程清寒内心突然感觉十分可笑。 就要笑出声来，却突然见慕含香仰头对着两个拿着大长刀，就要砍下来的道者道：“我们马上要死了，能否施舍一次同情，为我和夫君举行一次婚礼？” 两个道者停下手中的动作，询问地看向周炯。 “杀了他们！” “不能让他们愿望实现！” “他们坑杀上千名高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施舍同情给别人？” “快杀！我要看着他们惨死当场！” 人群纷纷怒吼。 周炯见状，略作沉吟，就要拒绝。 谢丽娴皱着黛眉，遥遥地看了一眼慕含香，对周炯道：“周太尉，求你一次，就让他们举行完最后的婚礼吧，我愿意为他们做最后的主持。” “小娴丫头，你！”周炯感慨道。 其他各国王室的人纷纷点头，道：“不愧是剑仙谢庆前辈的关门弟子，如此胸襟，让人折服！就让她去吧！” 周炯对谢丽娴道：“那好吧！” 谢丽娴走了上去，站在程清寒和慕含香身旁。 慕含香朝谢丽娴磕了一个响头道：“谢谢。” 谢丽娴长长吐了口气，对广场下的人群道：“大家安静一下吧！” 然而，广场下依旧骂声一片，让两个手持着大长刀的人行刑。 “他们早该死了！” “谢府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磨磨唧唧了！” “小娴姑娘，你怎么想的！他们杀了你谢庆前辈，你这样做，若是谢庆前辈上天有灵，也会被你气昏过去！” 谢丽娴看向程清寒和慕含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红绸盖在慕含香头上道：“你们看到了，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走好，从此之后，你们和我谢丽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说完，谢丽娴道：“一拜天地！” 慕含香朝着程清寒拜了下去，程清寒怔怔地看着慕含香，眼泪在眼眶不停地打转，刷地一下滚落而下道：“小香香，我——” 慕含香保持着跪拜下去的姿势，柔声道：“夫君，天地做媒，我真的觉得够了。” 程清寒转过头去，脸向着广场里面，许久，抽了抽鼻子道：“小香香，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不，是永世，我都会受你欺负。” 说着，拜了下去。 “二拜天地！” 慕含香和程清寒齐齐跪直，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拜了下去。 慕含香道：“夫君，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我都能成夫妻。” “三拜天地！” 慕含香和程清寒再次跪直，又拜了下去。 两把大长刀斩了下去。 程清寒抬起头，满脸泪水，笑看着慕含香道：“好，希望我们永生永世都是夫妻，以后生一大群胖小子胖闺女。” （《极寒之地不死传说》到此为止，第三卷《宿命》明天开始，主人公依旧是程清寒和慕含香。我真的在尽量节俭每一个字，没有想过注水，望轻喷。前面两卷每卷在35万字上下，第三卷也是一样。这三卷完了，这本书就完了。） 第1章独臂剑客 “夫君，永生永世不忘。”慕含香抬起头，隔着红绸，笑看着程清寒。 广场下，十数万的怒骂声在这一刻在她的眼里已经不是骂声，而是祝贺声。 两行泪水滑落下来，慕含香死死地看着程清寒，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这一刻，她要将他的面容永远地融入记忆里。 两道闪着寒芒的大长刀斩了下来！ “破剑式！” 一声厉喝。 “咻！” 一声炸响在整个广场上空激荡！ 一道数十丈长的剑芒从十数万人的头顶斩过，犹如一道弦月轰击在两把大长刀上！ 攻击太过突然，握着大长刀的两个道者直接被崩飞了出去！ 谢丽娴站在程清寒身前，美眸划过一丝冷芒，反手骤然抽出背后的惊鸿剑，朝着程清寒的脑袋就要劈下去！ “太慢！” 一道劲风诡异地吹过！ 一个全身笼罩在白衣里的剑客骤然出现在谢丽娴身前，左手持着一把银色长剑，长剑发出“翁鸣”声，剑尖朝着谢丽娴刺了出去！ 谢丽娴两手用力地握着惊鸿剑！ “叮！” 银色长剑的剑尖刺在惊鸿剑剑身上，发出一阵波动，谢丽娴脸色骤变，身形暴退！ 然而，剑客却如附骨之疽！ “剑来！” 一点寒芒从谢丽娴丹田冲出，化作十六把长剑刺向剑客！ 剑客脸色不变，手中的长剑斜着斩了出去！ 一道数十丈长的剑芒斩在十六把长剑上，炸裂开来！ 谢丽娴正要松一口气，下一刻，瞳孔微微一缩，急忙低下头。 只见炸裂的剑芒之中，竟然隐藏着第二道剑芒！ 身体急忙向后倒了下去，第二道剑芒擦着她的头顶斩了下去，带起数缕发丝！ 数声惨叫响起！ 站在广场上，谢丽娴身后的周炯数人，直接被第二道剑芒撕碎！ “周太尉！” 数百个道者纷纷冲上广场，然而，周炯等人已经尸首分离了！ 谢丽娴反手一剑刺在身后的地面上，弹飞了起来，落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的掉落的发丝，额头被急忙擦过带起的一缕鲜血，谢丽娴怔怔地看着已经停在程清寒和慕含香的剑客，看着对方随手两剑斩断两人身上的绳索，厉声道：“你是谁？” 广场下方，百姓纷纷后退，无数的道者冲了上去！ 刚才剑客的突然攻击太过惊骇，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场地，十数万道者和百姓面前，还有人敢袭击！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客竟然已经击杀了周炯等数名王室成员！ 甚至连剑仙谢庆的关门弟子谢丽娴也受了伤！ 此刻，反应过来，众道者纷纷扑了上去，想要将剑客一起击杀。 面对着谢丽娴的质问，面对着众道者的围攻，剑客根本不予搭理，全身笼罩在白色的长袍下，左手手中的银色长剑插入地面。 “落英缤纷！” 一声轻吟。 只见整个世界的天空突然悬挂着无数的长剑！ “保护王子！” “保护太尉！” “保护王妃！” 众道者一个个惊骇欲绝。 谢丽娴仰头望着漫天的长剑，俏脸也惨白一片，厉喝道：“住手，你要和天下为敌吗？这一剑下来，你在大荒永无立足之地！” “天下？”剑客阴冷一笑，抬起左手，朝着地面用力挥下道，“落！” 漫天的长剑坠落犹如流星一般坠落下来！ 无数的惨叫在广场上空回荡！ 无数的道者支起了防护罩，护住身边的道者和百姓。 然而，依旧有无数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 “屠夫！屠夫！不管他是谁，立毙当场！”一名王室躲在数名道者的防护罩下，怒视着剑客！ 数十个道者迎着漫天落下的长剑，朝着剑客走了过去。 “区区一名下级道宗，也能如此猖狂！”这是吴国烈光府的宗主柴绍，上级道神修为。 在柴绍身边，一名鹰钩鼻的老者阴测测地笑道：“有意思，一名下级道宗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今天就杀了你，摘取你的头颅挂在北冥之地的城墙外！” 其他十几名道者也都一脸不屑地走了上来，隐隐形成包围姿势。 程清寒和慕含香又惊又喜，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会来救自己。 然而，来不及高兴，两人都担忧地看着剑客，程清寒道：“我和小香香体内本来就没有灵气了，而且经脉还被封印了，无法助你破敌。如果你能够走的话，就赶快走，别管我们了。” 剑客依旧没有回话，依旧操控着漫天的长剑坠落地面，仿佛看不到数十个道者围攻上来似的！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扫视着广场下方，难道还有帮手？ 只是，在这十数万百姓和道者的包围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冲进来？ “蹲下！”就在数十个道者离程清寒、慕含香和剑客不足十丈距离的时候，一声咆哮突然炸响。 程清寒和慕含香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 剑客突然收了攻势，漫天的长剑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人突然蹲了下去。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 正要冲向剑客的十几名道者急忙打量着四周。 “双剑归一！” 天边，一道紫色流光突然坠落而来！ 流光上，只见一穿着蓝色剑袍的青年男子，左边的脸上，一道疤痕狰狞恐怖，从发迹横穿左眼，直达鄂下！ 是黄弟清！ 程清寒只感觉喉咙口犹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眼眶泛酸！ 紫色流光载着黄弟清袭来。 “双剑归一！” 站在紫色流光上，黄弟清全身衣衫飒飒起舞，满头长发飞舞。 随着他两手掐诀，两点光芒从丹田冲出，发出两声唳鸣，携带着万道剑芒，轰击在广场上！ 前一刻的惨叫声还未响起，这一刻惨叫声又响起！ 鲜血染红了整个广场！ 无数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紫色流光从广场上空划过，黄弟清两手探出，抓着程清寒和慕含香的衣领飞了出去！ 剑客一个燕子钻云跃上流光！ 紫色流光载着四人就要从广场上空飞离！ 谢丽娴见状，贝齿咬得咯咯作响，右手朝着紫色流光前方一指道：“剑来！” 十六把长剑诡异地出现在紫色流光前方，化作无数的剑影，朝着紫色流光攻了过去！ “找死，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还敢逃！” 一声暴喝，一个中年男子突然祭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石墨，石墨快速放大，眨眼间竟然迎风长大成数十丈大，朝着紫色流光压了下去！ 两个道者各自朝着紫色流光扔出数百张符篆，顿时，漫天的火焰将整个天空点燃！ 第2章真正的傀儡合体术 眼看着前方无数的剑影袭来，头顶是泰山压顶，后方又是无数的火焰攻来，程清寒急忙道：“大姐夫，怎么办？” 黄弟清一把将慕含香和程清寒扔在紫色流光上，没有回应程清寒的话，两手掐诀，顿时，两道流光瞬间归来。 “剑灵护体！” 一声厉喝，两道流光围绕着紫色流光剧烈旋转起来。 一个女子的虚影出现，张开着怀抱，将四人抱在怀里。 万道剑影站在女子虚影身上！ 无数的火焰轰击在女子的虚影上！ 巨大的石墨扎在女子虚影上！ 女子虚影腰杆渐渐弯了下去，却始终不松开四人。 程清寒仰起头，震惊地看着女子虚影，而后看向黄弟清。 只见黄弟清脸色惨白，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 紫色流光载着女子虚影冲破众人的攻击向着天边飞去！ 然而，还没飞出多远，无数的身影从后面追了上来，数百道者将紫色流光围了起来，朝着女子虚影发出攻击！ 一时之间，紫色流光飞快地下坠！ 程清寒和慕含香身后，剑客见状，手中的银色长剑刺入紫色流光之中，万道剑芒从天而降，却对这数百名道者造不成多少伤害。 紫色流光载着女子虚影摇摇晃晃地坠入一栋民房之中！ 数百道道者见状，纷纷围了上去，就要发动攻击。 就这时，一声叹息从民房里传了出来道：“各位道友，你们这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只见一个穿着一袭蓝白相间条纹，袖子和领口都镶嵌有金边的老者从民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穿着的人。 千机宗掌门杨维先、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 在四人身后，程清寒搀扶着黄弟清走了出来、慕含香和剑客紧随其后。 见到杨维先和千机宗的三位长老，众道者都是微微一愣。 其中一位下级道圣的道者走了出来，这是北汉第一宗门五行门的门主李复用。 李复用朝杨维先抱了抱拳道：“杨道友，好久不见！千机宗不是在逃亡被淹的途中吗？杨道友出现在这里，是要带着你们门内的孽徒向王室请罪吗？” 其他人见李复用出来说话，都没有再说话，而是神色不善地看向杨维先等人。 杨维先笑道：“向各大王室请罪？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千机宗的，别越走越远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们千机宗的大长老胡古和徒弟为了一己之私，谋害了谢庆和上千名道友，此等禽兽行径，你们非但不悔改，不思过，如今还要维护他们吗？” 杨维先转过头，看向程清寒道：“首席大弟子，本掌门问你，你是否和大长老做过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程清寒脸上压抑着愤怒道：“我已经给他们出示了齐国紫电山庄庄主夫人青莎夫人的绝笔书信，甚至还给他们带来了前朝商灭亡十八年，各大前往极寒之地的道神强者的身份玉佩，他们不相信，就是相信谢庆的话，我能有什么话说？” “谢庆是死是活？”杨维先又问道。 程清寒皱着眉头道：“圣人即将复活，谢庆和我师傅他们都见到了圣人的虚影。这之后，谢庆击杀了慕容有和前辈，重创了我师父、张阙老爷子和彭高杰前辈，投降了前朝商。师傅，北冥王和虎豹骑根本没有灭亡，他们就在极寒之地，等待圣人复活！我师傅、张阙老爷子和彭高杰前辈为了让我和小香香将消息带回来，已经以身诱敌了。” 说到这里，想起胡古等人离开的背影，程清寒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杨维先轻叹了一口气，对李复用道：“我千机宗首席大弟子的话已经说完，本掌门相信他说的话。” “滚蛋！他信口开河！什么圣人复活？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圣人？” “就是，杀了他，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尤其是那两个剑客，刚才在广场上杀死了那么多普通百姓！” “千机宗也没有一个好人，竟然拒捕，全部逃亡，如今还听他们的废话做什么？” “就是，我们数百人还怕他们几个不成？” 数百道者纷纷怒骂着，而后不待李复用说话，竟然自主地冲了过去。看他们那神情，大有一股不杀千机宗众人和杨维先等人誓不罢休的模样。 “罢了罢了！”杨维先见状，看向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四人点了点头。 四人齐齐祭出铁人傀儡，顿时，六十多个铁人傀儡朝着四面八方的道者攻了过去！ 杨维先看向程清寒道：“首席大弟子，今天本掌门教了一门绝学，往后千机宗就靠你了。” “什么意思？”程清寒不解道。 杨维先看向黄弟清，黄弟清道：“前辈放心，我会敦促他的。” 杨维先见状，看向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道：“傀儡术合体！” 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快速地抖动着十指，只见和数百道者攻击在一起的六十多个铁人突然齐齐撤了回来。 数百道者一个个一脸茫然，不知道千机宗的众人要做什么。 就这时，只见六十个铁人傀儡齐齐撞击在一起！ 一阵烟雾缭绕！ 烟雾缭绕里，无数的“咔嚓咔嚓”声响起！ “看好了，首席大弟子，这才是我千机宗传承千年的宝典！”一声厉喝，杨维先当先扑入烟雾缭绕之中，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紧随其后。 “吼！” 一声震天咆哮，只见烟雾缭绕突然被狂风吹散！ 一个高大三十丈的巨大铁人傀儡出现在众人眼前！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这是什么！ 数百个道者也都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巨大铁人傀儡咆哮过后，抬起一脚，朝着数百道者踢了出去！ 众道者此时才反应过来，齐齐攻了过去！ 然而，他们的攻击轰击在巨大铁人傀儡身上，铁人傀儡巨大的铁腿依旧砸了下去，数个道者当场被咋成了血雾！ 其他道者见状，一个个惊骇欲绝地倒退！ 李复用见状，当先冲了上去，怒道：“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我们可是数百多道者，怕什么！” 众人听李复用这么一说，这才纷纷停住逃走的脚步，跟着迎了上去！ 巨大铁人傀儡舞动着庞大的身躯，和数百道者战成了一团！ 一时之间，无数的攻击轰击在巨大铁人亏人身上，又不断有道者被它轰成了血雾！ 程清寒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黄弟清再次祭出一把长剑，化作紫色流光，拉着程清寒、慕含香和剑客上去，道：“我们走了！” “可他们——”程清寒道。 黄弟清道：“支撑不了多久的，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算了，只能帮助我们拖延了，你能逃出去他们就算成功了。” 第3章 各自的经历 紫色流光刚刚出现，载着程清寒四人就要离开，就有道者要追上去。 巨大铁人傀儡回头就是一拳轰了出去！ 道者顿时惨叫一声，化作一片血雾！ 数十个道者就要追出去，巨大铁人傀儡放弃所有的抵抗，朝着他们就是追了出去！ 黄弟清和剑客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 “双剑归一！” “落英缤纷！” 一时之间，两道流光的攻击下，前方有万道剑芒轰击而来，天上有数不尽的长剑坠落而下，后方有巨大的铁人傀儡袭来！ 数十个道者追上去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面对着这漫无天际的攻击。 紫色流光借此机会，消失在天边！ 一直飞行了数十里，黄弟清才驾驭着长剑带着程清寒、慕含香和剑客坠向一个小镇。 从储物戒里拿出符篆，封印住自己和剑客的气息，黄弟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程清寒、慕含香和剑客快步没入一个客栈。 在客栈里订了一个房间，从储物戒里拿出各种普通衣物，又拿出四个人皮面具，四人全身换了一身装束，从客栈里悄悄溜了出去，在小镇里找了一个民房居住了下来。 房间里，四人跪坐在一起，都沉默着不做声。 程清寒看向窗外漫天的飞雪，想着杨维先、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战斗的风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黄弟清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首席大弟子，前辈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样做，也是求仁得仁。只要你不辜负他们的愿望，他们就没有白白牺牲。” 程清寒强笑了一番，道：“大姐夫怎么会和掌门他们在一起的？还有——” 程清寒看向依旧全身蒙在长袍里的剑客道：“这位侠士怎么称呼？” 剑客摘下帽子和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冰冷的脸来。 程清寒和慕含香都是一脸震惊。 再看看对方右手袖子里空荡荡的—— 程清寒讶然道：“怎么是你，季秋凉？你怎么在这里？又怎么会和大姐夫走到一起？” 黄弟清笑道：“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了！一个月前，我听到了北汉王室召集各国王室和道者，说是此次前往极寒之地的谢庆等上千名高手被千机宗的大长老胡古和他的关门弟子程清寒陷害，要对他们进行处决。当时听到这则消息，我就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你，就马不停蹄地准备赶去千机宗求证。” “在半路上，遇到了正带着千机宗数万弟子悄悄潜行的杨维先前辈，从他那里，我确认了你的身份，就和他老人家一行人确定了来救你的方案。” “人太多必定会引起怀疑，杨维先前辈就决定只带着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来营救你了。究其原因，你也知道了，因为他们几个能够在一起施展合体傀儡术。” “然后快赶到极寒之地的时候，刚好碰上季秋凉为了获取情报，击杀了一名北冥之地的守卫。” “然后一打听，他竟然也是来救你的，所以大家商议着就制作出了这次的方案了。” 程清寒感激地看着季秋凉道：“为什么要帮我？” “当初你帮我季国公府对付大罗国皇室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今这个人情算是还你了。”季秋凉冷冷道。 看着季秋凉的断臂，程清寒有些嘘唏不已，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是下级道宗修为了。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程清寒问道。 季秋凉仿佛怕多说一个字似的，道：“还好。” 程清寒还想和季秋凉说一会儿，可是张了张嘴，迎着对方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实在是找不到话了。 转移话题，程清寒看向黄弟清道：“大姐夫，你怎么也到下级道宗修为了？当初发生海难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啊？”黄弟清苦笑道，“这些年我哪里都没去！当初发生海难，因为封印了经脉，怕气息外露，我直接被海浪拍晕，被一个渔夫带走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才从那个渔夫口中得知，对方竟然就是造成海难的罪魁祸首！他当时正在和一个老友进行为期十年一期的切磋，本以为海上没人，谁知道还是碰上了我们这些倒霉蛋。” “他们切磋完，也去事发地点检查过，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不过，我不相信你会出事，明秀皇后说过，你可是注定要登上帝位的人，怎么会死？所以，我就哀求那个渔夫教我了。” “那个渔夫被我缠得不行，就收我为徒。白天我帮他打渔，晚上他教我修炼。” “这一呆就是三年，直到那天我去将打到的鱼拿去集市上卖的时候，偶然听到你的名字。于是，回去我就辞别了师傅，去千机宗找你了。” 黄弟清一说完，慕含香急道：“大姐夫，那你见到思远没有？他还好吧？有没有冷到？有没有哭......” 看着慕含香一口气一连问了十几个关于程思远的问题，程清寒心疼地握着她的手。 黄弟清笑道：“他很好，而且一点都不怕生。我见到他的身后，抱他他都不哭不闹的。他过得很好，而且很有名啊，整个千机宗的弟子似乎都知道他！我去的时候，那个二长老可凶得很，生怕我带走他似的。可是在思远面前，那二长老又像个慈祥的老爷爷，连大点声音说话都不敢。” 慕含香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隐隐有些激动。 黄弟清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对程清寒道：“你准备怎么办？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可大荒的人都不相信。尤其是你这次逃走之后，更加洗不了冤屈了。如今杨维先前辈又将千机宗托付给你，你的去向就不只是你自己的去向了，还关系着千机宗数万弟子的去向。” “他们在哪里？”程清寒问道。 黄弟清道：“在齐国和北燕交界处，我委托了师傅，让他带着这数万千机宗弟子潜入了渔村。渔村靠海，有有很多渔船。这么多人不好藏身，只能在海岸线一代潜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只能乘坐着渔船离开了。我们今天只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必须快马加鞭赶过去，趁早离开。” 程清寒沉默着道：“我想回大夏了。” “你要回去？”黄弟清疑惑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圣人马上要复活了，前朝商的虎豹骑到时候势必南下，这大荒就要陷入战火之中了。既然不受待见，我想看着他们的自食恶果！” 说到最后，程清寒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黄弟清叹息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鲜血和性命才会教会做人，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可惜了那群无辜的百姓。” “可惜？以前我也觉得可惜，可经历这次事情之后，我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程清寒历经千难万险，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倒是要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明明什么也不知道，竟然一副要生吃我肉的模样！”程清寒深深地呼吸了口气道，“我不会再去充当圣人了。既然他们想死，那我只看着就好了。”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眸子里尽是柔情道：“我只需要我在意的人都好，其他的，我已经什么不想再管了。” 第4章 请跟我一起离开 见程清寒已经做好了决定，黄弟清道：“那我看看能不能让师傅跟着我一起走，到时候一起回大夏吧！” 程清寒喜道：“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程清寒又看向季秋凉道：“那你呢，季秋凉？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大荒不久就会陷入战乱，而且，来到这里之后，我们就已经知道了突破武圣的诀窍了，我们一起走吧！” “不了。”季秋凉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既然你们选好了退路，我的人情也还完了，那就告辞了。” 程清寒就要站起身挽留，看着季秋凉撕掉封印气息的符篆，跳下窗户，程清寒又跪坐了回去道：“有缘再见！” 季秋凉离开，让气氛一顿沉闷。 黄弟清帮程清寒和慕含香解除了经脉的封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程清寒和慕含香各自打坐调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经脉内的灵气已经有了一小半，程清寒让花韵馨出来，帮忙慕含香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气息。 这段时间慕含香缕受磨难，尤其是昨天腹部还遭受了一个道者的一击，程清寒和慕含香都很担心。 “固本培元丹还有药效在，起到了保护作用，但是你最近也需要休息了。我给你针灸一次，你自己看着办吧，尽量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果没有意外，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花韵馨说着，一点红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只一寸来长的红芒。 针灸了近一个时辰，花韵馨才消失，程清寒出现。 早上吃了一点热粥，程清寒、慕含香和黄弟清便往北燕的海岸线出发了。 程清寒也不敢祭出凤凰傀儡，三人在小镇上租了一辆马车，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一路行驶了近一个月，中间换了几匹马，终于在一个月之后赶到黄弟清口中所说的渔村。 程清寒、黄弟清和慕含香一出现，便引起了千机宗埋伏在四周的暗哨的注意。 三人在暗哨的带领下找到了二长老莫道子。 此时，莫道子正在教程思远拆卸傀儡。 看着程思远小小的身子盘坐子，一本正经地听着，慕含香泪流满面，急忙跑了过去，将程思远抱在怀里。 见到时慕含香，程思远原本一本正经的小脸也一下子哭了出来，抱着慕含香在那里嚎啕大哭。 看着慕含香和程思远抱在一起，莫道子放下傀儡部件，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视线扫过程清寒，莫道子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掌门、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都没有回来吗？你师傅也没有回来？” 黄弟清见状，抱拳告辞。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哀伤道：“没有，在极寒之地，我们发现了北冥王和虎豹骑都隐藏在那里，圣人也即将复活。师傅当时遭谢庆偷袭，受了重伤。为了让我带消息回来，他和张阙老爷子、彭高杰前辈以身诱敌，没了。” “斗了几百年，本座一直希望大师兄早点去死，他真死了，本座却高兴不起来。”莫道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向着屋外走去道，“本座去召集所有弟子，今夜出海。至于具体去哪里，你是首席大弟子，你做决定吧！” 程清寒吃了一惊道：“今夜就出海？这么急？” “昨天派出去桂城的弟子没有回来，许子安和齐泰都不见了，估计这几天北燕王室就会派部队前来围剿我们吧！你若是这几天还没有回来，最迟后天，本座就会率千机宗众弟子离开。如今你回来了，就今晚出发吧！” 说完，莫道子消失在门外。 看着莫道子佝偻的身影，程清寒一度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度的心理，竟然隐隐生出一股同情。 “阿爸！阿爸，我要抱抱！” 衣摆突然动了动，程清寒低下头，只见程思远站在他的脚下，左手拉着他的衣摆，小脸一脸眼巴巴的期待模样。 程清寒两手挤了挤脸上的肌肉，抱起程思远，满脸的胡须在程思远脸上不停地磨蹭着。 程思远“咯咯”笑着。 慕含香站在旁边静静地笑看着这一幕，冰冷的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程清寒和程思远玩了一会儿，门口已经聚满了两万多千机宗弟子。 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都随着二长老莫道子走了进来。 见到程清寒，几人神色都是一怔，脸上都露出哀伤的神色。 八长老道：“掌门师兄他们——” 程清寒强笑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话。 “好了，掌门师兄走的时候已经有了决定，今天这样的局面已经在预料之中而已。”莫道子扫视了一眼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目光停在程清寒身上道，“你是首席大弟子，掌门不在，你就有着指挥宗门弟子的权力。现在除了暗哨的五十二名弟子，其余两万一千三百九十一名弟子已经在门外静待命令了。今后如何行动，去哪里，你要给他们说明白。” 程清寒点了点头，走出去。 门外，烈日下，沙滩上，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整齐地站成了一个方阵。 脑海里浮现着杨维先等人的音容笑容，程清寒从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脸上一个个看了过去，近半个时辰，才开口道：“我是你们的首席大师兄程清寒。在今晚日暮西山的时候，我要带你们跨过南海。在南海的彼岸，那是我的家乡！在那里，我会让我们千机宗在那里扎根立本，名扬四海！而在此之前，各位师弟师妹，请跟我一起前行。”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发誓，今生就会让千机宗将来有一天重新回到大荒，以一种全新的霸王姿态！” “而现在，请跟我一起离开！” 说完，程清寒跪了下去，向着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拜了下去，匍匐在地。 沙滩上死一般安静。 许久，二长老莫道子、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也跪了下去，向着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拜了下去，匍匐在地。 慕含香见状，朝程思远轻轻说了几句，程思远也学着样跪拜了下去。 一声声“噗通”的声音在沙滩上响起，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纷纷跪了下去，沉默着向着程清寒和几位长老的方向拜了下去，匍匐了下去。 沙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背影。 许久，随着程清寒当先站了起来，所有人跟着站了起来。 扫视着所有人，程清寒道：“现在行动吧！向附近的渔民购买所有的大船，日落出发！” “是，大师兄！”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齐齐应道。 第5章 大军来袭 在千机宗两万多名弟子开始准备迁移的时候，慕含香告别了程清寒，带着程思远找到了逍遥门的众弟子。 逍遥门这次也跟随着千机宗来到了渔村，就在渔村的北角落。 相比于当初从建业迁出的时候，逍遥门如今壮大了不少，已经从当初的几十人扩大到三百多人了。 不过，逍遥门的整体实力依旧很低，最高的是杨玄清，如今依旧是中级武圣。 其他人，像张大锤等人，到有了小小的突破，从当初的下级武王晋级到中级武王了。 慕含香一回来，他们就聚集了起来。 慕含香赶到的时候，他们早已经等待在那里了。 站在逍遥门众弟子面前，慕含香抱着程思远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最后果然没有见到雪儿。 “雪儿她——”慕含香问道。 张大锤眼眶一红，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方形盒子，递给慕含香道：“雪儿姐说，她想永远跟着逍遥门，带着尸体不方便，所以就留着骨灰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们去哪儿，她也去哪儿。” 慕含香接过骨灰盒子，眼眶泛着雾水，道：“好，你们要记得，你们大长老虽然不能修炼，可她永远是你们的大长老！我逍遥门的弟子，一入逍遥门，终生是逍遥门的弟子！” 众逍遥门弟子齐齐跪拜了下去，道：“敬听掌门调遣！” 慕含香抚摸着骨灰黑子，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起来道：“逍遥门众弟子听令，所有弟子在附近购买渔船，有大船就购买大船，没有大船就买小船，小船用铁链锁在一起。今天日暮时分，我们随千机宗跨过南海，前往南海彼岸的大夏国！” “喏！” 三百多名逍遥门众弟子齐齐站起身离开。 慕含香将骨灰盒子擦拭干净，眺望着海边道：“雪儿，放心，我不会让你和逍遥门分开的。” 渔船海边，黄弟清站在一艘小船上，和一个老人一起收着渔网。 看着海岸线多出的数十艘大船，大船上，千机宗弟子和逍遥门弟子来回忙碌着，黄弟清对老人道：“师傅，我要走了，我要回南海彼岸。圣人马上要复活了，虎豹骑即将南下，到时候，大荒就将一片战火。” 老人沉默着将各种鱼倒在船上，许久，将渔网扔在一边，蹲下身，在海水一边洗手一边道：“我不能跟你走了。今夜要出事，我要护住这些渔民的安全，你自己好自为之。” 黄弟清脸上隐隐有些不舍道：“师傅，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人？”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你莫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这小子，若不是你缠着我，我才懒得收你为徒。没你的时候，我一个人过得依旧逍遥自在。你走了，我更快活。” 说着，老人从腰间拿出葫芦，仰头倒了倒，苦着脸道：“怎么就没酒了？奇了怪了，我明明记得昨天还有那么一小口的！” 黄弟清哭笑不得，从老人手里夺过葫芦跳下船道：“师傅，你糊涂了！昨天还有那么一小口，今天还能有酒吗？你忘了，你早中晚都要喝酒，一喝酒至少一斤！我去镇上给你打回来，你等等。” 看着黄弟清渐渐消失的背影，老人满脸的褶皱渐渐挤在一起，一双浑浊的眼睛渐渐眯在一起，叹了口气道：“有个跑腿的也不错！这都习惯了，突然要走了，我看样子好久要不习惯咯！人不得不服老啊，这把老骨头看样子要折在这里啦！” 太阳渐渐西斜，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就绪。 程清寒在海岸线上走着，看着一艘艘大船和几艘小船上忙碌着的千机宗众弟子和逍遥门众弟子，脑海里回想着这三年来经历的种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为了二哥而来，却最终将二哥丢在了这里。 想着二哥刚刚复活过来，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就又留在了极寒之地，程清寒眼眶泛着雾气。 还有自己的师傅胡古、掌门、秦星文、子文、蓝妹等等。 程清寒叹了一口气。 今日一别，到千机宗再次回来之前，这几十年里，将不会再踏入大荒一步！ “大师兄，二长老说，到时间了！”一名弟子跑过来道。 程清寒收敛了心神，看着还在海岸线留恋的众千机宗众弟子，大声道：“所有人登船，准备出发！” 千机宗众弟子纷纷吆喝。 “登船了！准备出发了！” “没有上船的速速上船！” 见众人都登上了船，程清寒走向逍遥门那边，只见慕含香和逍遥门众弟子已经准备就绪。 程清寒跳上一艘大船，看了一眼海岸线的渔船，所有的渔民在之前都被带到了镇上，怕北燕的大军袭来，牵连到他们。 好在北燕的大军现在还没有赶来。 见四周已经没有一个千机宗弟子，程清寒大声道：“出——” “发”字还没喊出来，只见一名女弟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阻止道，“大师兄，等一下！” 程清寒诧异地看着对方，竟然是掌门杨维先的亲传弟子姜婉仪！ 朝姜婉仪抱了抱拳道：“师妹，怎么了？” 姜婉仪鼻尖沁出一点点细细的汗珠，急道：“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和那些暗哨弟子都没上船！” “不会啊？刚才说让我上船的就是二长老派一个师弟来的！”程清寒疑惑地看向其他船只。 就这时，只见渔村的远处北面，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天际边快速移动过来！ 当先是两只鹰隼傀儡，其中最前面的一个，赫然是齐泰！ “齐泰那叛徒，我还说他为什么不见了，竟然是去带北燕大军来了！”姜婉仪咬牙切齿，又一脸焦急地对程清寒道，“大师兄，怎么办？北燕大军赶来了，可几位长老还没有上船！” 程清寒也一脸烦躁，心里暗暗道，几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不出变故，偏偏这个时候！ 正犹豫着带一小股弟子上去阻拦，让其他人去找几位长老的时候，只见一栋民房里，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联袂走了出来。 远远地朝程清寒等人摆了摆手，二长老道：“开船吧！本座几个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了，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多朝气，就把这身老骨头埋葬在这里好了！” 姜婉仪急忙道：“几位长老，快上船，来不及了！” 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相视而笑，各自祭出傀儡，迎着前方冲来的北燕大军走去。 “本座四百三十有六，和大师兄争执了一辈子，最后却是一场笑话！本座收的孽徒本座了断，千机宗的众弟子们，走吧！”二长老道。 “习武三百六十载，如今正是杀人时！”六长老哈哈大笑道。 七长老从腰间接下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将葫芦交给八长老道：“来，千机宗的众弟子们，本座教你们杀人！” 八长老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道：“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这不算老头的老头就用鲜血给你们铺路好了！” 程清寒看着四个老人的身影，眼眶蒙上一层雾水。 他仿佛看到了四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眼前，那般的让人仰慕。 咬着牙，一声咆哮从喉咙口发出，程清寒道：“出发！” 第6章一人一剑 听见程清寒的咆哮，所有的船向着深海驶去。 “二长老！” “六长老！” “七长老！” “八长老！” 船上，所有千机宗弟子哭成了一团。 然而，谁也不敢将视线移开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盯着那四道苍老的身影，看着他们在数万北燕大军里浴血奋战。 鲜血染红了四位长老的战袍，咆哮和怒吼成了夕阳下永恒的主题。 数万北燕大军硬生生地被挡在了那里，寸步未进。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幕，看着四道身影在千军万马中缓缓变成黑点消失，眼眶通红。 一道身影悄然停在他的身边，黄弟清左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清寒，要记住，皇的存在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需要眼泪来发泄，然而，皇不需要眼泪。皇，注定是孤独而刚烈的！” 程清寒转过头，看向已经消失的海岸线，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久，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眺望着大海的南边道：“大姐夫，来帮我。” 黄弟清转过身，看向南边。 大船行进了近半个时辰，就在千机宗众人还沉浸在悲痛之际，大海南边的天际边，突然醒来数十艘大船！ 大船越来越清晰，所有的战船竟然挂着“齐”字龙旗！ 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 刚才齐泰引来了北燕的大军，现在去路竟然又被齐国的大军在海上拦截！ “既然不死不休，战吧，大师兄！”姜婉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猩红着眼睛道。 “战吧，大师兄！” “战！” “以我鲜血佑宗门！” “不死不休！” 所有的船上，千机宗众弟子一个个怒吼着。 慕含香孤身从逍遥门的船只上飞过来，看向程清寒道：“逍遥门愿意一战！” “战！战！战！” “战！战！战！” 大海上，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齐齐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无数的人祭出他们的武器。 程清寒扫视着所有人，看着群情激昂的一幕，看着每个人脸上狰狞的神色，深呼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怒吼道：“道宗以上全部上第二艘第三艘大船，准备战斗！” 无数的身影飞了起来，朝着第二艘第三艘大船飞了过去。 在千机宗对面，十数艘大船上，一个穿着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眺望着千机宗上飞向第二艘第三艘大船上的人群，眼睛里尽是冷芒。 这是齐国水军大将齐静。 在他的身旁，一个青年文士一脸自信的笑容，赫然是千机宗的许子安！ “不愧是许子安，难怪千机宗的人如此讨厌你，你对千机宗在调查和了解真是不一般的深刻。若非你在千机宗一直看起来规规矩矩，想必他们早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齐静道。 许子安微微一笑道：“是他们不识时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许子安只不过比他们识时务，早知道只有投靠王室才能扬名立万。否则，一辈子在千机宗修炼，就算当上首席大弟子，当上掌门又能如何？锦衣夜行，很是无趣。” “很好，这次覆灭千机宗，你功劳最大，本将军会如实禀报大王。”齐静道。 许子安忙跪下来，朝着齐静抱拳道：“末将愿意跟随将军鞍前马后！” “起来吧，你对功名如此执着，将来必定是我大齐一员大将，跟在本将军身旁鞍前马后委屈你了。”齐静托起许子安，看着许子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道，“先冷静下。探子回报，对面的可是你们新晋的首席大弟子，他会如何攻击，你做个判断，我们好出击。” 许子安拍了拍脸，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道：“对面的是首席大弟子不错，但是他已经没有帮手了。在我找到将军以前，已经有确切情报，掌门、三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葬身北冥之地。” “而刚才，我们和王子暗通情报，王子已经引来了六万北燕大军。为了阻止北燕大军，让千机宗顺利逃脱，门内剩余的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必定会以身拒敌。” “门内八大长老是修为和傀儡术最厉害的人，其他的人，恐怕就是掌门亲传弟子姜婉仪了，不过，她也不过是个下级道神而已。” “最关键的问题是，傀儡术大都适合近攻，在这海上发挥不出多少实力。” “而千机宗弟子本身实力普遍不高。” “因此，将军无需惊慌。” “待会靠近五十丈的时候，让所有将士远程攻击，目标对准第二艘和第三艘大船，将千机宗剩余弟子的主力打掉，其他人就不在话下。” 齐静颇为惊诧地看了一眼许子安道：“你对千机宗了解得真不少！” “我自小在千机宗修炼，他们的攻击方式很单一，知道并不奇怪。”许子安淡淡笑道。 “好！”齐静大声喝了一句道，“传令下去，距离五十丈时，所有将士攻击目标第二艘第三艘大船！” 千机宗第二艘大船上，程清寒站在大船的船头，右手挽着幻影弓。 在他的身后，数百傀儡宗弟子纷纷祭出傀儡，站在大船上。 看着渐渐靠近的齐国大军，程清寒一招手，第二艘大船和第三艘大船就要冲出去。 就这时，一艘小船从远处优哉游哉地划了过来。 “夕阳下山了，打渔的人赶快回家咯！天太晚危险多，大海不平静啊！”小船上，一个老人大声喊道。 程清寒皱着眉头，就要飞下去让老人离开。 黄弟清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大姐夫，你——”程清寒回头疑惑地看着黄弟清。 黄弟清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站在船头看向老人，道：“师傅，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人将木浆放在穿上，从腰间摘下葫芦，仰头喝了几口烈酒，道：“好歹你当了我几年的跑腿，现在走了，没有一样礼物相送，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人虽然老了，可身体健朗，就送了件饯行礼物好了。” 程清寒道：“老人家，你的确不老，看起来红光满面，年轻着呢！但是，对面是齐——” 程清寒的话还没说完，老人呵呵大笑，问他道：“你也觉得我不老？那我肯定像你这种少年郎一样年轻咯？” “额，这——”程清寒顿时语噎。 老人将葫芦挂在腰间，右手拿起木浆，对准一百丈之外正朝着这边行驶而来的齐国大军道：“小子，看好了，所谓的剑道，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说着，老人全身迸发着浓郁的黑色光芒，右手中的木浆朝着前方斩了下去！ “轰！” 一声炸响，一道剑芒朝着前方斩去！ 海水自小船前方十丈远处拔地而起，形成了一高三十丈有余的水墙，朝着前方遮天蔽日般袭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水墙的身后，海浪风平浪静！ 程清寒瞳孔剧缩着，刚才那一道剑芒，此时此刻的情形，不就是三年前他初次来大荒的时候，临近港口遭到袭击的一模一样的情形吗？ 果然如大姐夫所说，这个老人正是当时的罪魁祸首之一！ 第7章 季秋冷的选择 水墙去势很快！ 当水墙远去之时，整个海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而，齐国的十数艘大船齐齐消失！ 只有数千人悬浮在空中，一个个惊骇欲绝！ 齐静和许子安此刻在人群最前面，浑身都被海水打湿，像落水鸡一样。 眼看着千机宗前面的那艘小船，见老人再次挥起了木浆，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掉头就跑。 木浆朝着他们斩了下去！ 一道数百丈长的剑芒将虚空割裂成了两半！ 数十个齐国将士在空中炸裂成血雾！ 千机宗和逍遥门众弟子，一个个咽了咽口水，一脸惊骇。 这实力，应该是上级道圣，和他们大长老旗鼓相当了！ 看着剩余的齐国将士仓惶跳入水中消失不见，老人也不追赶，手中的木浆在水里划着。 广袤无垠的海面上，一人一舟显得那么渺小，却又在十数艘大船面前显得如此耀眼。 黄弟清朝着老人远去的身影跪了下去，拜了三拜，才对程清寒道：“走吧！” 程清寒回过神来，挥了挥手。 十数艘船只朝着大海南面浩浩荡荡地行驶而去。 一个月后。 夜晚。 皎洁的明月悬挂天际。 程清寒正在大船之间来回走动，安慰着那些千机宗和逍遥门的弟子。 这些弟子多半没有坐过这么久的大船，一个个都晕得七荤八素的。 尤其是前几天，甚至有不少弟子身体都极其虚弱。 如今经过漫长的三十天航行，大多数人都适应过来了。 程清寒正停在数名女弟子边，教他们一些傀儡术的诀窍，就这时，一声惊呼响起道：“有人家！有人家了！我看到青烟了！”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精神一振，纷纷站起身，走到甲板上看了过去。 程清寒也急忙站起身，顺着众弟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向南方向，数缕青烟袅袅升起。 程清寒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腔，这青烟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狼烟，发现敌军正在靠近，情况危急的紧急战报！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数艘大船，程清寒哭笑不得。 这说明的敌军，应该是自己这一行人了，不知道被谁看到了。 想着这海岸线一带是大罗国的管辖范围，而自己身后人数这么多，程清寒心头一冷，看样子，要带着这两万多千机宗弟子和逍遥门弟子度过大罗国，前往大夏国，还不一定一帆风顺。 三年前大罗国和大夏国一同灭了大余国，彼此还处在交好期，而且自己是离开这片土地，所以季秋凉的哥哥季秋冷很痛快地给了通行令。 而现在，自己回来了，而且带着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过去了。 不过——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眸子里闪烁着寒芒。 或者在大荒千机宗这两万多弟子没有什么威胁力，但是在大罗国和大夏国这片土地上，一切都不是问题。 如果季秋冷实在是不识时务，非要拦下来，那么就只能对不住季秋凉了。 “准备战斗！”程清寒道。 “准备战斗！”随着程清寒发话，大船上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起。 所有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都纷纷祭出武器。 十数艘大船终于停在了海岸线上。 程清寒和黄弟清带着众人朝着陆地行去。 在行走了近一个时辰，在一座大山里安营扎寨下来。 休息了一晚上，让所有人都打坐调息，将体内经脉内的灵气积蓄满，第二天早上，程清寒和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齐齐从储物戒里取出了自己的飞行傀儡。 总共近万只飞行傀儡遮天蔽日，载着两万多名千机宗弟子和逍遥门弟子从大罗国上空飞过！ 程清寒、黄弟清、姜婉仪和慕含香坐在最前面的凤凰傀儡上。 身下，不时地有士兵在聚集！ 第十天，当程清寒带领着众人飞越大罗国皇城叶的时候，三十万大军汇聚在叶城城外。 大罗国皇城叶，大罗国最有权势的季国公季秋凉亲自率领着大军迎战来袭敌军。 然而，当看着天边遮天蔽日的飞行傀儡时，三十万大军，一个个腿脚发软。 季秋冷心头冒着凉气。 程清寒让所有人收了傀儡，两万多人，齐齐漂浮在虚空中，犹如天兵天将一般！ 一股股浩瀚的气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三十万大军，一个个跪了下来。 季秋冷眸子里浮现一丝绝望，仰头看着悬浮在自己上空的程清寒。 三年前，他已经是这片陆地上的最强者，没想到三年后回来，他带回了一大群和他一样的高手而来。 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季秋冷叹了一口气。 季国公府的那具组训犹如声声在耳，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或者，今次，就是季国公府邸的灭顶之灾。 “十三皇子，我，大罗国，愿降。”季秋冷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 他的身后，大罗国数位大将一个个眼露绝望，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说完，季秋冷从储物戒里取出大罗国皇室的印信，双手捧着，跪了下去。 随着季秋冷跪了下去，大罗国三十万大军齐齐跪倒在地。 黄弟清冲程清寒点了点头。 程清寒飞了下去，接过季秋冷手中的印信道：“我见过你弟弟季秋凉，他很好。对不起的话，太矫情了。大罗国我接下了，你就在叶城养老吧！” 季秋冷身后，大罗国将士一个个落下泪来。 季秋冷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许久，长长地吐了口气道：“谢十三皇子的不杀之恩。” 说完，季秋冷站起身，佝偻着身躯朝着叶城走去。 程清寒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印信，心里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一直到季秋冷消失在叶城，程清寒才对大罗国一名将军道：“季风。” 季风，大罗国大将军，曾经受到季秋凉的命令，率军和蒙家军一同覆灭了大余国。 季风叹了口气，继而脸上浮现一丝坚毅，抬起头，抱拳道：“在！” “发一道八百里加急去酆都，告诉他，我马上率大军过去。再发一道政令，大罗国一切照旧。”程清寒道。 “一切照旧？”季风惊愕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这三十万大军我带走了，我也现在赶往酆都，这两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出发吧！” 程清寒一招手，两万多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再次祭出飞行傀儡飞了起来。 三十万大罗国军队调转方向，紧随而行。 第8章回归 大夏国皇城酆都。 偌大的酆都，此刻，万人空巷！ 在酆都城门的主干道上，所有的百姓汇聚在两旁，一个个安静地垂手站在一旁。 在他们的前方，没有一个士兵！ 主干道上，鲜花和红绸从城门外铺到了皇宫！ 所有人目光灼热地看着城门口，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酆都城外，文武百官整齐一新，排列成排。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在文武百官的最前方，巨大的车辇上，程启年穿着一身八爪蟒龙袍，两手死死地抓在车辇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在他的身旁，七公主穿着一身金色战甲，右手搭在腰间金色佩剑的剑柄上，一脸肃穆。 目光瞟向身旁的程启年，七公主清萱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母亲的预言终究是来了！ 从小欺负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竟然王者归来，兵不血刃地就解决了大罗国。 整个世界一统了！ 大罗国、大余国和大夏国争霸了近千年，最终还是一统于大夏国之下！ 从今往后，天下再无战事！ 七公主脸上浮现一丝寂寥的神色，这之后，自己只能做一个坐吃等死的公主，安心等着嫁人了！ 仰头看向天边，七公主暗暗叹了一口气。 有些不甘心！ 一匹骏马狂奔而来，一名士兵从骏马上滚落而下道：“陛下，来了！” 所有人都是神情一振，齐齐抬起头看向天边。 “起驾，迎上去！” 程启年激动地下了命令，车辇就要前行。 天边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阴影，遮天蔽日，犹如末日一般！ 一只巨大的凤凰卷起一股飓风，眨眼间飘落在车辇的前方。 所有的文武大臣就是跪了下去。 程启年微微一愣，下一刻，看着凤凰傀儡上走下的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思远，眼眶通红，竟然刷地一下滚落两行泪水下来。 收了凤凰傀儡，程清寒遥遥地看着程启年，眸子里浮现一丝柔情。 这一次，他没有再迎上去，从慕含香手里接过程思远，将他放在地上，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程思远小小的脑袋点了点头，朝着车辇跑了过去。 七公主见状，疑惑地看向程思远。 见他跑到车辇上来，脸上尽是惊讶的神色。 就要张开怀抱将程思远抱上来，却见程思远小小的身子向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来。 文武百官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孩子，才多大？ 十三皇子带来的？爬上车辇？难道是—— 车辇上，七公主张开的怀抱僵硬着，她发现一个让她惊骇欲绝的事实。 这小孩，修为，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程启年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程思远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龙袍衣摆，脆生生道：“皇爷爷！” 僵硬地俯下头，怔怔地看着程思远，下一刻，程启年眼泪如断线的泪珠滚落而下，蹲下身子，将程思远抱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笑道：“好！好！好！朕的好皇孙！” 程清寒和慕含香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慕含香脸色有些惨白。 程清寒将她的手抓在手心，拉着她走了过去，跪在程启年身前道：“儿臣携妻子慕含香见过父皇!” 七公主美眸泛着冷芒，冷冷地盯着慕含香。 感受到彻骨的杀意，慕含香咬着牙，低着头。 程启年擦干眼泪，看了一眼怀里一脸眼巴巴地看着慕含香的程思远，叹了口气，轻轻用脚踢了下七公主，将程思远递了过去。 七公主皱着眉头接过程思远。 程思远乖巧地道：“姑姑。” “哼！”七公主冷哼了一声，在程思远脸上啄了一下，对程清寒和慕含香道，“都跪着干嘛，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文武百官都在这里等着！” 程启年忙走下车辇，将程清寒和慕含香扶了起来。 看着程清寒的脸，程启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走，跟朕回去！” 程清寒向慕含香点了点头，拉着她跟在程启年身后。 经过文武百官，文文武百官齐声道：“恭迎十三皇子归来！恭迎十三皇子妃归来！恭迎皇长孙归来！” 一行人经过城门，进入城内，街道两边的百姓齐齐跪了下去。 “恭迎十三皇子归来！” “恭迎十三皇子妃归来！” “恭迎皇长孙归来！” 呐喊声声声震耳，在酆都上空不停地盘旋不去！ 一路看着这些百姓，听着他们的呼喊声，程清寒心头也是热血沸腾。 在这里！ 只有在这片土地上！ 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家！ 一行人回到皇宫，皇宫大殿上，早已经摆好了酒宴。 无数的宫女来回忙碌着，文武百官各自席地而坐。 所有人都静静聆听着程清寒讲述着南海彼岸的世界，那个卧虎藏龙，人命如刍狗的大荒，沉默着。 先前的喜悦彻底消失不见。 讲述完自己带着千机宗逃回来的事情，程清寒苦笑着看向程启年道：“父皇，我是不是不会说话？原本喜庆的氛围弄得如此沉闷。” 程启年沉着脸扫视着文武百官。 程清寒带回来的消息太过惊骇了，若是别人，估计大家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可是，这是自己的儿子，他刚刚从南海彼岸带回来一支庞大的队伍，兵不血刃地收了大罗国！ 然而，他依旧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竟然是逃回来的事实。 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儿子带回来的那支庞大的队伍只是沧海一粟的事实。 文武百官也都沉默了下来。 原本以为大夏国终于结束了天下纷繁错乱的局面，天下一统，从此以后大家都将在太平盛世里安居乐业，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局面。 “怕什么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七公主一边喂了一块糕点到程思远嘴里，脸上一脸兴奋之色道，“十三弟带回来这么多人，本宫不信一无所获，除非他是傻子！” 文武百官齐齐一振，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程清寒道：“这倒是，我带回来了武神突破到武圣的诀窍。在武圣之上，还有很多更高的存在。” “这就是了！”七公主冷笑了一声道，“我大夏国的将士何曾贪生怕死过？现在的局面是，对方不一定会跨过南海进攻过来；对方就算会进攻过来，至少也不会这么快，毕竟，那大荒比我们还乱，前朝商要过来也得先统一了大荒；在他们攻过来之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提升自己，提升军队！” 七公主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道：“千年以来，我大夏国何曾在困难面前败退过！敌弱我变强，敌强我更强！” 第9章 招安令 文武百官听七公主这么一说，一个个若有所思。 程启年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对程清寒道：“南海彼岸有着如此强大的敌人的事情，不宜一下子透露出去，要不然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尤其是大罗国新归附的情况下。”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回来之后，我一路急行军，还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说过。” “诸位爱卿记住了，今天的事情谁透露出去了，立马提头来见！”程启年看向文武百官道。 大将军蒙西道：“陛下，现在十三皇子归来，皇长孙如今也学会了说话，是时候册封太子了。太子册封之后，再一件好消息夹杂着一件坏消息颁布出去，冲淡百姓心中的畏惧。”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 程启年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程清寒道：“寒儿，准备好了没有？”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道：“父皇，太子妃的事情——” 程启年没好气道：“太子册封一事非同小可，先要向天下百姓将这则消息发布出去，然后皇宫需要准备，这过程至少得半年。在这之前——” 程启年看向一直沉默着坐在程清寒旁边的慕含香道：“朕想，说多余的话，你也不爱听。你和锋儿一般，外柔内刚，真正决定的事情，朕就算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听。你和慕爱卿好好准备吧，一个月后，先举办一次婚礼，正式确定你们的夫妻身份和皇长孙的身份。” “我可能等不了一个月了。”慕含香突然道。 程启年眉头一拧。 慕含香抬起头，抚摸着肚子，脸上浮现一丝柔和道：“上次首席大弟子说，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孩子就要出生了。如今一路行军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了。而且，我感觉也差不多了。” 程启年微微一愣，眉头舒展开来，看向一位中年男子道：“祭祀，半个月，朕要爱卿半个月内准备好十三皇子和十三皇子妃婚礼的事情，你能办到，对吧？” 祭祀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臣竭尽所能！” 程启年朝程思远招了招手，七公主松开他的小手，程思远立马跑了过去。 轻轻摸着程思远的脑袋，程启年笑道：“看样子这半年的时间会很忙了，这段时间委屈众爱卿了。寒儿婚礼一结束，皇长孙册封仪式也开始吧！” “在这之前，父皇，请下一道招安令，凡是武王及以上的武者，不管过去做过什么，请到酆都逍遥门或者千机宗报道，包括幽冥的大掌门和百花仙子。如果来，我会告诉他们如何冲破武神成为武圣，甚至成为更高级别的存在；如果不来，我册封太子之后，会派出武圣以上的存在，逐个灭门处理！” 说到最后，程清寒眸子里寒芒闪烁，道：“我们相差大荒太远，唯有能做的，就是趁他们在疲于互相攻讦的时候，我们大力发展。这个时候，谁拖后腿，我都不会客气！” 程启年道：“大荒的存在和恐怖可以提前告诉他们，朕相信，谁都不想看到他们的家人有可能受到来自外在的侵害。” 太尉司徒雷站起身道：“这件事情不能这样做。” 司徒雷，程启年还在皇子时期主要的谋士，精通阵法，曾经受命前往天泽圣地调查“九龙锁魂阵”。 见司徒雷站起身，众人纷纷看了过去，程清寒道：“为什么？” “这样会显得没有皇室没有诚心，甚至会引起恐慌，以为皇室准备铲除各大宗门。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十三皇子和十三皇子妃婚礼举办成功，然后再以谣言的消息散布出去。 司徒雷停顿了片刻，扫视着所有人，微微笑道：“陛下准备在十三皇子册封太子之后，组织所有武王及以上的武者聆听十三皇子跨海归来所得收获。其中，就包括如何突破武神成为武圣！如果自信有能力成为武神突破武圣的，从此并入逍遥门或者千机宗，成为将来皇后或者天子的门生！” 蒙西站起身，看向司徒雷，摇了摇头道：“太尉依旧如此阴险！谣言散布出去之后，十三皇子册封为太子一事就能验证谣言的属实。太子向天下广布突破成武圣的消息就会变成皇室对天下武者的恩赐，有能力成为武神甚至突破武圣的，就会以成为皇后或者天子的门生为荣耀，纷纷归来。明明是同样的手段，这效果，的确会完全不一样。” 司徒雷笑着朝蒙西道：“人艰不拆，人艰不拆，蒙大将军！” 程启年笑道：“好了，蒙爱卿又不是说你坏话，就这样吧，关于招安令的事情，就让太尉去做！” “遵旨！”司徒雷收敛了笑容，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次迎接程清寒回来的宴会没有进行多久就散了，接下来文武百官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都忙去了。 宫女带着慕含香和程思远前往十三皇子行宫，而程清寒和程启年和七公主留在皇宫大殿上。 三人一个个沉默着。 程启年猛地灌了一口烈酒，才道：“锋儿最后有没有留什么话？“ 七公主也抬起头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道：“没有什么话，只是说感谢我们放过荥贵人。” “毕竟是母子，虽然当初他留话给萱儿，可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娘亲。”程启年感慨道。 程清寒好奇道：“这三年荥贵人怎么样？我找到了她的家人，就是小香香带回来的逍遥门。” 程启年有些错愕道：“她现在在冷宫，朕去看过，还好吧。既然你带她的家人来了，朕让她和——” “这个不用了，那个宗门虽然是她家人创立的，但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也不在了。”程清寒道。 大殿内死一般安静，许久，程启年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二哥死而复生，又在极寒之地遇害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她？”七公主道。 程启年摇了摇头道：“不说了，就让她这样蒙在鼓里比较好。反正在冷宫里，寒儿册封她也不知道，就让她这样带着一辈子期待吧！等寒儿能够登基称帝，朕再去冷宫陪她。” “你真确定让慕含香成为你的妃子？”七公主突然道，“蒙青和纳兰傲裳都比较适合你，反正我不喜欢她！” “她真的变了，七姐，相信我，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慕含香了。”程清寒坚定道，“而且，她如今都怀了两个孩子，除了她，我也不会接受其他女人！” “你是注定要称帝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程启年道。 程清寒道：“如果称帝就必须意味着娶多个女人，那我就不要了。” “你！”七公主和程启年都怒视着程清寒。 见程清寒一脸决然，程启年站起身，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朕回去休息了！” 第10章 程慕凝 程启年和七公主终究是没拗过程清寒。 再加上程思远如今都能说话了，时不时地被程清寒捅去和程启年、七公主说话，两个人看在程思远的份上，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逍遥门和千机宗暂时留在了酆都城外，准备于程清寒册封太子之后迁到原大罗国靠近南海的海岸线一代。 而在这期间，大夏国已经派遣了一支庞大的建筑工队前往，在那里大兴土木。 原大罗国的六十万军队，除了必须的驻守城防的部队之外，其余近五十万军队全部迁往了海岸线。 同时，由于大罗国的归附，原驻守在大夏国和大罗国边境处的十五万蒙家军和二十万龙炎军，二十万龙骧军和二十万龙骑军也都悄悄开赴海岸线一代。 大夏国境内，一则谣言悄然盛行：大夏国皇帝准备在十三皇子册封太子之后，组织所有武王及以上的武者聆听十三皇子跨海归来所得收获。其中，就包括如何突破武神成为武圣！如果自信有能力成为武神突破武圣的，从此并入逍遥门或者千机宗，成为将来皇后或者天子的门生！ 一时之间，所有武者一个个跃跃欲试，然而，更多的是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如今大夏国实力昌盛，十三皇子又从南海彼岸带来一支强大的队伍，所有武者都不想成为大夏国皇帝的磨刀石。 半个月后，大夏国皇城酆都，红绸铺遍了整座城池。 所有百姓欢歌载舞，酆都一片喜庆洋洋。 大夏国最为尊贵的十三皇子，明秀皇后所出，轰轰烈烈地迎娶了逍遥门现任掌门慕含香。 酒宴从皇宫铺到了酆都城外，整个大夏国的文武百官和百姓热闹成了一团。 据说，婚礼当日，酆都万人空巷。 八只成年龙马拉着一巨大的轿子，在一万名童男童女的护送下，进入了酆都。 十三皇子在大夏国蒙家军、龙炎军、龙骧军和龙骑军四大军队的统领的护佑下迎接着新娘从酆都城外一路跪拜到皇宫，感动了大夏国皇帝程启年。程启年在祭祀九问苍天和神明之下，最终欣然确立了程思远为大夏国皇长孙。 整个大夏国都在羡慕着这位能够成为十三皇子妃的女子，这场婚礼下来，无疑确定了她在大夏国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又是半个月后，大夏国皇宫，十三皇子行宫。 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 整个皇宫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太医来来往往不断，宫女一个个低着头，快速穿梭。 程清寒穿着一身锦衣长袍，站在屋外不停地踱着脚步。 在他的身旁，祭祀不停地在上天祷告着。 程启年穿着一身八爪蟒龙袍，静静地站在行宫大门口旁边，紧蹙着眉头。 七公主清萱抱着程思远站在一旁，颇为不耐烦地看着程清寒道：“你能不能停一停？你再转圈本宫都要晕了！” 程清寒尴尬地回过头，冲七公主舔着脸笑了笑，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一脸茫然中带着睡意的程思远，刚刚想伸手去抱一下，却又停了下来。 “啧”了一声，转过身，看见宫女依然在来回穿梭，行宫内时不时传来痛苦地喊叫声，程清寒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脑海里幻想着慕含香第一次生产的场景，程清寒回过头，看了一眼程思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群废物！” 终究，听见那嘶声裂肺地喊叫，程清寒额头上青筋暴跳，浑身爆射出蓝色的光芒，花韵馨悄然出现。 程清寒和花韵馨的事情，程启年和七公主等人也都听程清寒说过。 如今见花韵馨出来，两人和众多宫女依旧是吓了一大跳。 “我去里面看看。”花韵馨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朝着行宫里面走去。 刚刚走进大门口，一声声“呱呱呱”的哭声响起。 花韵馨摇了摇头，身上冒出金色的光芒，程清寒出现，几乎飞也似地冲了进去。 刚刚冲进寝宫，众太医一个个抹着额头的汗水，朝程清寒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 程清寒轻声走到床边，只见一名宫女抱着一个哭泣的婴孩跪坐在那里，慕含香的身边。 而慕含香，浑身已然被汗水打湿。 看着慕含香俏脸惨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程清寒抽了抽鼻子，走了过去，跪坐在一边，握住她的手。 慕含香朝程清寒露出一丝笑容道：“是个闺女。” “闺女好，闺女好！”程清寒忙点头道，“师傅最喜欢闺女，还说过想要收一个做徒弟。” 想起胡古，程清寒心头一颤，又急忙转移话题道：“辛苦了，小香香！” 慕含香摇了摇头道：“夫君，你抱一抱她，我想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着你在身边。” 程清寒急忙点头，从宫女手里接过婴孩，一边哼着，一边轻轻抖着。 看着婴孩在程清寒怀里渐渐停止哭声，两行眼泪顺着慕含香的俏脸滑落下来。 程清寒将婴孩抱到慕含香脸庞，看着慕含香用脸轻轻磨蹭着婴孩的脸，程清寒脸上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马上要开早朝了，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朕将这则喜讯告诉文武百官。”程启年在众宫女的行礼中带着七公主和程思远走了进来。 程思远从七公主怀里爬了下来，爬上床，蹲在慕含香一旁，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慕含香脸庞边的婴孩。 程清寒笑着拿着程思远的手在婴孩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道：“这是妹妹，思远，以后你要永远保护妹妹。” 程思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妹妹，这是妹妹。” 慕含香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看着程思远道：“对，这是妹妹。” 程清寒看着婴孩，又看着慕含香，脑海里浮现着两人点点滴滴，看向慕含香道：“叫她程慕凝，凝，融合在一起的时候。” 握着慕含香的手，程清寒深情道：“我们两个经历层层磨难，最终依旧是走到了一起。” 慕含香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清寒又转头看向程启年道：“父皇，我想把凝儿过继到二哥名下。” 程启年微微一愣，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道：“我也赞成。” 程启年眼眶微微一红，重重地点头道：“好，把凝儿交给朕，朕带她去见文武百官。” 程清寒将程慕凝抱到程启年怀里，程启年低头看着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中的程慕凝，连连道：“好！好！锋儿也算有后了！” 第11章 司徒雷来访 程慕凝的出生，再给大夏国增添了一份喜庆。 每天拜访十三皇子行宫的人络绎不绝。 一个月后，十三皇子行宫前的广场上，程清寒正和程思远在广场上修炼傀儡术。 蒙青手里抱着程慕凝，和慕含香从行宫里面走了出来。 慕含香道：“你真要走了？” “蒙家军已经开赴过去了，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怕他适应不了海边的生活，只能由我过去了。”蒙青低着头，朝程慕凝“咯咯咯”地发出几声笑声，又看向慕含香道，“而且，爷爷不是说了吗？十三皇子殿下册封太子之后就会前往海岸线教导我们突破成武圣的法门，我也想提升一些武力，这正好是个机会。” 慕含香点了点头道：“也好，千机宗和逍遥门昨天也开始动身牵过去了。等这边册封完，我和夫君也过去，到时候我们俩姐妹又能见面了。” 蒙青“嗯”了一声，抬起头看向程清寒和程思远，见两父子一大一小两身影认真地样子，不由得感叹道：“若是露涵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高兴。尤其是小思远，竟然如此有天赋。” “我不会让思远忘记她的。”慕含香停下脚步，看向程思远道，“他的性命是阿爸、父亲、母亲、大长老和露涵他们用命换来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他能记得自己身后站着多少爱他的人。” “见到慕姐姐和殿下如此相爱，青儿真是有些感慨。”蒙青叹了口气，仰头看向远处道，“不知道青儿的那个人在哪里？” 见蒙青视线瞟过程清寒，慕含香看向别处，顾左右而言他道：“青儿，今天晚上别回去了，你陪思远一起睡吧！我们好久不见了，晚上一起叙叙旧吧！” 蒙青讪讪地笑了笑，道：“好。” 就这时，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宽大的长袍走了过来。 是太尉司徒雷。 远远地看见慕含香和蒙青，中年男子朝两人笑着点了点头，朝着程清寒走过去。 慕含香见状，朝程思远喊道：“思远，过来，和青阿姨说说话。” 程思远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程清寒疑惑地站起身，见是司徒雷，笑道：“太尉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 司徒雷收敛了笑容，走到程清寒身边道：“有件事情我想和殿下商议一下，这里不太方便。” 程清寒点了点头，带着司徒雷走进行宫的书房。 书房里，司徒雷静静地看着程清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清寒一脸黑线道：“太尉，你有话就说。你连我父皇都不怕，别告诉我你会怕我一个皇子。” “怕殿下也正常啊，毕竟殿下马上要册封为太子，将来可是帝皇。”司徒雷道。 程清寒叹了口气道：“若是几年前，你跟我说这些笑话，我可能会跟你一直说下去。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心思开玩笑了。” 司徒雷道：“那是殿下成长了。以前只能说是一个王子，现在，的确具有一代帝皇该有的气质和风范了。” “你今天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啊？”程清寒道。 司徒雷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副卷轴，在程清寒跪坐的案几上摊开，道：“殿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程清寒看着卷轴上的图案不解道：“天泽圣地祭坛，有什么问题？” “三年半以前，我受陛下所托，前往天泽圣地调查‘九龙锁魂阵’一事。”司徒雷道。 程清寒收了卷轴，递还给司徒雷道：“天泽圣地的地形图我比你清楚。至于你说的‘九龙锁魂阵’一事，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荥贵人搞得鬼吗？你现在提这件事，难道这其中还有问题？” 司徒雷又将卷轴递给程清寒道：“倒不是‘九龙锁魂阵’的事情。殿下，你看清楚我刚才指给你的图案！” 看着司徒雷有些焦躁，程清寒有些惊讶。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司徒雷是所有文武百官心机最深沉的一个人，也是最云淡风轻的一个人。 如今这副神情，难道有什么重大变故？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而且，和“九龙锁魂阵”无关？那难道和天泽有关？ 天泽是自己的师门，自己这一身本领都是出自于那里。 如果真是和它有关，姬喆心里渐渐沉了下去，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虽然天泽整天的实力并不足为惧，如今有千机宗在手，他根本不畏惧，可是，程清寒是万万没有想过和天泽为敌的。 顺着司徒雷刚才指的方向，姬喆再次看向卷轴，目光如炬，一点一点图案看过去，许久，摇头道：“我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太尉，你就说浅显一点，天泽是不是有什么变故，而且危害到我大夏国的安稳？天泽是我师门，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它出现任何问题。” “这倒不是。”司徒雷到。 程清寒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办！你有话直说，只要天泽不是危害到我大夏国的安稳，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我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天泽圣地找大长老他们。” 司徒雷沉默着点了点头，许久，走上前，再次指着刚才的图案道：“的确，这次我想让殿下陪我走一趟。这里，殿下，看清楚了没有，这些图案，是一种阵法。” 程清寒仔细地顺着司徒雷指着的方向再次看去，只见卷轴中，一些复杂的曲线组成了各式图案。这些图案，他以前在天泽圣地经常见，可是并不觉得奇怪。 如今听司徒雷说是阵法，程清寒顿时更加不解。 “我对普通阵法知道得并不少，可是一些奇怪的阵法并没有研究，像血涂阵、九龙锁魂阵这种。”程清寒道。 司徒雷道：“血涂阵是属于一种邪恶阵法，失传多年，据传只要找到想要复活的人的完整尸骨，用特殊的材料伴着泥土铸成躯体，然后再启动血涂阵就能复活一个人长达一定的时间。九龙锁魂阵是一种上古阵法，因为阵法的用意太过歹毒，也渐渐失传。殿下不知道，这其实并不奇怪。除了像我这种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人会到处寻找古籍验证，一般都不会特意去研究。” 程清寒哑然失笑道：“太尉太过自谦了，你做的很有意义。若非我实在是学的东西太多，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司徒雷忙道：“殿下可以试着让皇长孙来学！” “他不行，他有别的事情要做。看吧，如果凝儿长大的话，看她有没有天赋学阵法，到时候就拜托你了。”程清寒道。 司徒雷隐隐有些失望，不过又立马恢复过来，继续道：“而天泽圣地，这阵法也是一种上古阵法！” 第12章天泽圣地的传送阵 “也是一种远古阵法？”程清寒惊愕道。 司徒雷从储物戒里拿出基本泛黄的书籍，递给程清寒道：“这几本书籍里都有记载！《淮南子阵法摘要》第十九页有详细地文字记载，它管这种阵法叫做‘长距离定点传送’；《太虚古阵》第十五页，有简略的图形记载，它也管这种阵法叫做‘长距离定点传送’；然后是《上清阵法论》第二十页，有简略地图形记载和达成条件描述，它管这种阵法叫做‘传送阵’。” 程清寒沉默着翻看着这些书籍。 司徒雷道：“不管是‘长距离定点传送’还是‘传送阵’，都有‘传送’两个字。因此，我大胆地猜测，这就是一种通过阵法之力，短时间内在极长的范围内来回出现的力量。” 说着，司徒雷向后倒退了几步。指着抬起头的程清寒道：“殿下，就比如我和你。殿下代表着大荒，我代表着大夏国，我们之间的空隙就是南海。通常而言我们只能乘坐着船只度过南海，而这传送阵，我觉得，就完全有可能直接让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殿下那里，从而省去了在南海坐着船只航行的漫长时间。” 程清寒见司徒雷停了下来道：“你继续。” 司徒雷道：“殿下有没有想过这种传送阵的作用？” 程清寒道：“一个人通过传送阵快速到达远方。” “不，殿下！”司徒雷隐隐有些激动道，“《上清阵法论》第二十页里有达成条件的描述，每次启动传送阵，必须耗尽百人以上的灵气！如果这只是一个人通过传送阵快速到达远方，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 “军队？”程清寒眸子里闪烁着寒芒。 司徒雷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殿下一点即通！这种传送阵，既然出现，绝对不可能是供一个人使用！它的出现，必定是伴随着千军万马而来！” 书房里气氛一度凝滞了起来。 程清寒阴沉着脸，将三本书籍放到一旁，闭上眼睛，若有所思。 “我从小在天泽修炼，这阵法一直存在。”程清寒道。 司徒雷道：“所以，这阵法可能存在了很久很久。” “我不相信天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从我跟随师父踏入天泽开始，天泽里所信奉的只有一条，那就是让这个天下一统，让所有百姓过上太平盛世的日子。”程清寒道。 司徒雷道：“所以，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告诉陛下。如果陛下一旦知道，必定会通知文武百官。四大将军得知这种状况，势必会主张以武力血洗天泽！” 程清寒沉默许久，睁开眼，看向司徒雷道：“太尉，谢谢你了！” 司徒雷摇了摇头道：“我虽然亲手杀的人没几个，但是死在我手里的人不要太多。看多了太多的人死去，我不想因为一念之差而让更多的无辜的人惨死。殿下如今拥有千机宗，即使天泽有什么非分之想，殿下也能处理得很好。而且，天泽或许并没有什么非分之举。” 司徒雷沉吟道：“目前，我希望殿下能够尽快亲自去天泽处理清楚这件事情，搞清楚这传送阵通往哪里，具体用意。如果天泽真的对此没有恶意，就封了这传送阵，此事到此为止；如果天泽真的别有所图，那殿下——” 司徒雷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道：“妇人之仁不可取，胆敢危害我大夏国好不容易赢得的太平盛世的人，必须斩草除根！” 听到司徒雷说到“斩草除根”，程清寒脚底冒出一股凉气。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道：“明天，我和小香香带着皇长孙和凝儿去一趟天泽，祭拜下师傅和各位先烈，你跟我一起去吧！” “一切听殿下吩咐！”司徒雷抱拳道。 程清寒右手蹙额，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我待会去知会一下父皇，明天辰时你去酆都城门口等我。” 司徒雷行了一礼，悄然退了出去。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司徒雷退出去的方向，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师傅老人家在天保佑！”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程清寒让程思远坐在自己肩膀上，带着慕含香和程慕凝坐上马车，在程启年和七公主等人的相送下离开了皇宫。 坐在马车里，慕含香看着程清寒一路沉默以对，黛眉微微皱着。 张了张嘴，慕含香又闭上没有开口。 如果他不想说，自己再逼问也没有什么意义。 轻轻抖了抖怀里的程慕凝，慕含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酆都城门口。 程清寒掀开窗口的帘幕，看着正爬升车辕的司徒雷，道：“太尉进来坐吧！” 司徒雷笑着拒绝道：“我进去就不太方便了，殿下放心，我身体还健朗得很。” 程思远从程清寒怀里跳了下去，站在马车车厢门口，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司徒雷。 司徒雷挤出一丝笑容，朝他招了招手道：“皇长孙殿下可好啊？” 程思远点了点头道：“爷爷好。” 司徒雷微微一愣，忙道：“皇长孙殿下，你不能随便喊别人爷爷！” “没事，长着为大，这毕竟不是在皇宫，太尉无需太过拘束。”程清寒透过车帘看向司徒雷，对程思远道，“思远，请爷爷上来坐。” 程思远“哦”了一声，晃晃荡荡地走了上去，拉住司徒雷的胳膊道：“爷爷，进去坐！进去坐！” 看着程思远一脸认真的样子，司徒雷眼眶微微泛红，忙站起身将程思远护在怀里道：“好，我进去坐，听皇长孙殿下的！” 程思远拉着司徒雷走进马车车厢。 司徒雷坐在门口，看向程思远的眸子里尽是柔光。 程清寒见状，隐隐有些不忍。 司徒雷虽然位列太尉之位，在大夏国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年轻的时候因为要跟着程启年东征西讨，以至于后来一直也没有成家，到现在也是孤苦一人。 看着司徒雷的目光，程清寒便想起了程启年，终究是叹了口气，看向慕含香道：“太尉在阵法上的造诣举世罕见，小香香，我知道你有意让思远跟着你学习枪法，可是——” 慕含香美眸瞟过司徒雷，见他看向程思远一动不动，又想到程清寒将来册封太子之后还需要一批忠臣辅助。 虽然心里隐隐也有些不乐意，可慕含香还是道：“那就让思远跟着太尉学习阵法吧！将来凝儿长大了，如果有资质，我就教她枪法。如果没有资质，我再让杨玄清去找合适的弟子传承我的枪法。” 程清寒感激地看向慕含香。 司徒雷听程清寒和慕含香这么一说，脸露狂喜之色，忙行了一个大礼道：“谢十三皇子和十三皇子妃！” 程清寒暗暗苦笑不已，自己这个儿子，都快被人当成宝物抢走了。 拍了拍程思远的脑袋，程清寒道：“思远，你先见过师傅。” 说着，又对司徒雷道：“路上的话暂时就一切从简，等到了天泽，再让思远给太尉行敬师茶吧！” “没问题，当然可以！”司徒雷忙朝程思远招了招手，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道，“叫声师傅来听听！” “师傅。”程思远甜甜地叫了一句。 司徒雷眉开眼笑，将程思远小心翼翼地搂入怀里。 （今天端午节，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今天过节，那啥，就让我偷下懒，今天只两更了......) 第13章 再临天泽 太尉司徒雷收了程思远做徒弟。 这一路，这个太尉一改往日话少的脾气，变成了一个话痨，对着程思远一路说笑着什么。 看着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坐在一起，看起来就像爷孙俩，程清寒和慕含香俩夫妻也不再管，任由他们闹去。 顾忌到程慕凝无法承受住太大的颠簸，马车一路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很是平稳。 一路行驶了近一个月，才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天泽。 站在山峰下，仰望着半山腰成群飞行的仙鹤和成年龙马，程清寒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经脉内的灵气快速涌动，一股强悍至极的气息向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 不一会儿，数百只仙鹤飞扑而下。 数千青年男女停在程清寒、慕含香、司徒雷等人身前，一个个隐隐有着兴奋和激动。 “宗主！” “宗主回来了！” “师傅！” 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出，只见天空一匹龙马展翅飞翔，一个少女从龙马上飞扑而下。 程清寒一把接住少女，是萧半雪。 “师傅，我就说你肯定要在不久就来天泽的!”萧半雪高兴道，眸子里隐隐有着泪光。 程清寒拍了拍萧半雪的后背，道：“好了，别闹了，你师娘还在这里。” 萧半雪松开程清寒，转头看了一眼一旁抱着程慕凝的慕含香。 朝着慕含香盈盈一礼，萧半雪道：“希望师娘能够珍惜当前。” 慕含香点了点头。 程清寒见状，笑着对程思远道：“思远，叫姐姐。” “师傅，这是？”萧半雪疑惑地看向程思远，下一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看起来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孩，竟然是中级武宗！ “姐姐！”程思远仰着头看着萧半雪，甜甜地叫道。 程清寒道：“这是我和你师娘的第一个孩子，叫做程思远。你师娘怀里的是第二个，是个女孩，叫做程慕凝。今天回来，我就是带他们来祭祖的。” 萧半雪美眸微微缩着，许久，一把抱住程思远，用脸不停地磨蹭着他的小脸道：“这，这是师傅的孩子！这也太妖孽了！师傅，你不会是整天把他绑在你床上拔脑袋吧？要不然这小小的身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是中级武宗？” 萧半雪的话一出，天泽众弟子一个个震惊地看着程思远。 将程思远放下，萧半雪道：“来，给姐姐展示一下你的功夫！” 程思远看向慕含香，慕含香笑道：“这都是你阿爸的亲人，你听他们的。” 程思远“嗯”了一声，见萧半雪笑着朝自己勾了勾手，脚步一错，在一片惊呼声中突然出现在萧半雪的身前，手中出现黑曜，朝着萧半雪一下子扎了下去！ 萧半雪脸上尽是震惊的神色，右手轻轻一拂，一匹白练朝着程思远卷了上去！ 却见程思远身形再次一闪，出现在萧半雪的身后，黑曜再次扎了下去！ 萧半雪身形不动，两匹白练像毒蛇一般眨眼间攻到程思远身前。 程思远顿时小脸一急，竟然双手掐诀，一个比他还要高半个脑袋的铁人出现在他的身前。 小铁人两手一把抓住两匹白练，想要将萧半雪扯过来。 萧半雪哈哈笑了两声，两手一抖，小铁人顿时飞了出去！ 一匹白练紧跟着飞了出去，缠上小铁人，将它放回程思远的身前，萧半雪拍了拍巴掌，道：“思远好厉害！” 程思远先前急躁的脸上顿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朝着慕含香和程清寒笑着。 司徒雷不停地点头，笑容满面。 萧半雪又走到慕含香身边，慕含香将程慕凝递了上去。 一直安静沉睡的程慕凝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萧半雪几个呼吸，嚎啕大哭起来。 萧半雪急忙将程慕凝递给慕含香，哭声顿时止住。 “这——”萧半雪局促道。 “凝儿和思远有些不一样，怕生。”程清寒笑着朝天泽众弟子挥了挥手道，“都忙去吧！” 众弟子一个个恋恋不舍地向着四处飞走。 萧半雪一边拉着程思远的小手，一边跟着程清寒往山峰走去，道：“师傅，你这次会在天泽呆几天？” “暂时不知道，要看情况吧！”程清寒脑海里想着那个传送阵的事情道，“我这次来，还有些事情想要和大长老他们说的。” “一感受到师傅你的气息，诸位长老就已经在裁决殿等候了。”萧半雪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问萧半雪道：“这三年多以来，我不在天泽，天泽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比如？”萧半雪问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带着沉重的心情从储物戒取出凤凰傀儡道：“没事，等下我见过大长老之后再说。” 一行人跳上凤凰傀儡，凤凰傀儡展翅高飞，不一会儿便到了峰顶。 几多白云飘着，程清寒看着师傅已经经常伫足看着日出的地方，不由得叫出声来：“师傅。” “师傅，前宗主已经仙去了。”萧半雪见状，安慰道，“天地轮回，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如今师傅一改往日跳脱的性子，变得沉稳而有担当，诸位长老每天都在念叨着师傅呢！” 程清寒兀自笑了笑，转身朝着裁决殿走去，长长地吐了口气道：“走吧，我也很久没见过诸位长老了。” 还没进入裁决殿，只见数十位长老跪坐成了两排，大长老跪坐在中间最首位的左边位置。 随着程清寒带着慕含香等人进入，所有长老匍匐了下去，恭声道：“恭迎宗主归来！” 程清寒目光从每一位长老脸上看了过去，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几年在大荒修炼，多多少少，他都学会了察言观色。 什么样的人脸上露出什么样的神色，代表着他们在想什么，基本上都会在脸上现出端倪。 从这些天泽长老脸上，他没有看到有一个人有着异样的神情。 有的只是平和，或者还夹杂着的一丝骄傲？ 想起自己的过往所作所为，程清寒脸色通红，耳朵发烫。 来到最首位，程清寒搀扶起年迈的大长老道：“都起来吧！” “谢宗主！”众长老齐齐挺直身子。 大长老在程清寒的搀扶下也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着程清寒，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道：“宗主，你回来了！” 程清寒“嗯”了一声，指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慕含香、司徒雷道：“诸位长老、这是我妻子慕含香和太尉司徒雷。” 一黑影一闪而出，在程清寒右边，多出了三个蒲团。 程清寒看向立在大长老身边的黑影道：“影，好久不见。” 黑影朝程清寒行了一礼。 大长老对慕含香、程思远和司徒雷道：“贵客，请坐吧！” 第14章 祭台 慕含香、程思远和司徒雷依言跪坐到蒲团上。 和萧半雪等弟子不一样，大长老等诸位长老的视线都在程思远身上只是停留了一会儿，视线便重新回到程清寒身上。 程清寒向身旁的萧半雪道：“你抱着凝儿，带着思远出去。” 说着，程清寒转头看向大长老旁边的虚空道：“影，你也是。” 众人都是一阵茫然。 慕含香将程慕凝交给萧半雪，程慕凝又哭了出来，但是慕含香却没有再说什么。 萧半雪一边轻轻抖着怀里的小人，一边叫上程思远，狐疑地走出裁决殿。 虚空扭曲，影现出身形，也退了出去。 待两人走了出去之后，程清寒看着大殿上所有的长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今天，我有些事情和诸位长老谈。” 大长老满是褶皱的脸上若有所思，不一会儿，脸上又挤出一丝笑容道：“宗主，那是我天泽的宗主，自然拥有知道一切的权力。” 二长老沙哑着声音道：“宗主，你是否对天泽有什么新的想法？听说，你这次从南海彼岸带回来一支庞大的队伍，而且其中很多远超武圣的高手。” 其他长老听二长老一说，一个个脸上先前的笑容消失不见，哀伤、愤怒等神情不一而足。 大长老看向诸位长老道：“天泽自从创建至今，已经有了一千零三十二年的历史。我们的宗旨是‘悬壶济世，匡扶天下’。” “何为‘天泽’？世间万物，一切存在自有其道理。有了万物，才会有帝王，才会和平盛世，是为天泽。” “如今大夏国平定天下，三分天下归一，天下将会开启盛世，宗主果然不负前宗主所托，完成了我们天泽千年来的夙愿。夙愿已了，天泽的存在与否，已经不重要。” 诸位长老听大长老这么一说，纷纷叹息了一口气。 大长老对程清寒道：“你是一宗之主，天泽听从你的调遣。” 程清寒也没有料到大长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此时，不由得惊疑地看向司徒雷。 司徒雷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的变化，问道：“大长老，你甘愿将天泽就这么解散了？难道天泽的夙愿真的达成了？就没有什么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更加重要的事情？那自然有。”大长老道。 程清寒心头一跳，传送阵吗？ 司徒雷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天泽面临解散，大长老，那更加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不妨说出来和诸位长老一起分享。殿下是为天泽的宗主，如果更加重要的事情存在，他定然不会解散天泽，而是和诸位长老一起完成重要的事情。” 诸位长老也一个个茫然却又雀跃地看着大长老。 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天泽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很多人一辈子都呆在天泽，根本不愿意出天泽，更别说解散天泽了。 如今听说有更重要的事情，大家顿时激动而急切起来。 大长老看向程清寒，一脸认真道：“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宗主将来能够努力治理天下，不只是将天下一统，而且能够让天下和平盛世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即使我等天泽弟子回归到天下，我们依然要相助宗主达成此等宏愿！” 诸位长老很是失望。 程清寒和司徒雷也都有些失望。 程清寒道：“大长老，难道我们天泽没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更加重要的，能够让大家一起完成的！如今我马上要册封太子，将来应该是大夏国的皇帝。如果现在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话，我希望天泽能够立马说出来。” 大长老摇了摇头道：“天泽需要宗主做的事情，那就是宗主能够做好一位帝皇。” 大殿内落针可闻。 司徒雷的目光盯着大长老和诸位长老，许久，皱着眉头看向程清寒。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天泽大长老和诸位长老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 程清寒看见司徒雷的神情，闭上眼睛，许久，睁开眼睛，看向大长老道：“圣地，传送阵，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圣地传送阵？ 诸位长老一个个茫然以对。 大长老花白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道：“宗主，老身不知道宗主在说什么。” 程清寒和大长老的目光相对，两人互相对视了许久。 长长地叹了口气，程清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道：“诸位都不知道传送阵的事情，那就好办了。” “传送阵？” “什么传送阵？” “老夫在天泽活了一辈子，从未听说过什么传送阵的事情！” 诸位长老议论纷纷。 程清寒站起身道：“一起前往圣地的吧，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大长老也站起身道：“看样子宗主这次回来祭祖是其次，对天泽有怀疑才是真。” 程清寒脸色一红，就要解释。 大长老摆了摆手道：“你是宗主，假如你对天泽都有怀疑，那天泽就无法走远，存在也没有意义。走吧，老身也想知道，宗主你在怀疑什么。” 说着，大长老蹒跚着朝着前方走去。 程清寒和司徒雷对视了一眼，司徒雷走上来轻声道：“殿下，至少天泽这批人并不值得忧虑。去看看吧，不管能不能找出什么东西，至少我们得弄清楚传送阵的对面是哪里，传送阵建立在天泽圣地的企图是什么。” 程清寒点了点头，跟着诸位长老走出裁决殿。 数十只成年龙马飞了过来，诸位长老纷纷跳了上去。 程清寒也骑上一匹成年龙马，紧跟随着大长老。 在向北飞行了两个时辰，终于，众人停在了另一座山峰的峰顶。 在峰顶上，一座极大的祭台矗立在这里。 所有人落在了祭台上。 程清寒从储物戒里取出之前司徒雷给他的卷轴，摊开，对照着图中传送阵的图案在祭台上找着。 果然，传送阵非但存在着，而且几乎占据了半个祭台。 诸位长老见程清寒似乎在祭台上寻找着什么，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看着。 不一会儿，程清寒将卷轴交给大长老，从祭台旁边捡起一块碎石，两手一用力，将它碾成碎石。 用碎石将传送阵外围勾勒出来，程清寒对一脸茫然的诸位长老道：“这图案，叫做传送阵，是一种能够将人短时间传送到极远地方的阵法。每次需要数百人启动，每次启动会耗尽他们的灵气。而且，这应该是军队用来传送的最佳途径。比如，要神出鬼没地潜伏到极远处的某个国家进行突袭。” 程清寒的话一说完，诸位长老都是惊骇地看向传送阵。 第15章 传送阵的对面 见诸位长老如此震惊的神色。 程清寒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上清阵法论》，翻到第二十页，递给大长老道：“这是有传送阵达成的条件。” 大长老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并没有接过《上清阵法论》，而是道：“宗主，我天泽子弟，除了前宗主，其他人对阵法都并不精通。” “而且，圣地除了诸位历代宗主，即使是长老也很少有人来这里！” 程清寒见状，道：“这点我现在也深信不疑！” “所以，宗主，你打算怎么做？这传送阵一直都在我天泽圣地之内！这也是宗主这次为何回天泽的原因吗？准备以大军围攻天泽吗？”大长老道。 其他长老也都齐齐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是天泽的宗主，我是怀疑过传送阵，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铲除天泽。我从小在天泽长大，大家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慕含香站在身后，见程清寒和天泽众长老陷入如此互相怀疑的境地，走上来道：“我知道，作为夫君的妻子，这个时候其实我是最没资格开口的一个人。但是，作为有过类似遭遇的人，我还是想说几句。” 所有人看向慕含香。 慕含香道：“大家应该知道我之前是大余国的国师，从始至终，我都忠于大余国，将一切献给了大余国。直到那一天，大余国的帝皇向我举起了屠刀。” “我知道大家难以接受，但是，事实是，我们最坚信的事物，往往是最容易背叛我们的。” “这次来到这里，我夫君甚至也没有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也是才刚刚知道。我们也没有带一支军队来，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带来。” “这难道还没说明我夫君不想和诸位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吗？” “我夫君是你们的宗主，我也是一名宗主。作为一名宗主，最难接受的就是要和自己门下弟子为敌。” “我夫君的心情，我很能理解。” “而且，我相信，此刻他和大家心情都一样，复杂而难受。” “在你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你们都被一个秘密笼罩了一辈子！” “这个时候，究竟是你们之间的感情更加重要，还是要依旧坚信你们所谓的信念，是你们必须的抉择。” “要么选择永远不解开这个传送阵的秘密，那么，你们天泽的宗旨时刻面临着挑战。或者，将来，某一天，有一支庞大的军队通过传送阵来到这里，我们的世界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要么，既然伤疤已经解开，那就强忍着剧痛，彻底撕开这鲜血淋漓的伤口，看看它的真正面目，然后再对症治疗！” 慕含香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思考之中。 许久，大长老叹了一口气道：“慕宗主说得有道理。既然秘密摆在眼前，那么，揭开它的真实面目就势在必行。天泽是老身的家，老身决不允许它成为任何阴谋诡计的牺牲品，即使是历代先祖也不行！” 诸位长老也都纷纷点头。 “宗主，召集弟子，启动传送阵！”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对面到底是哪里！” “如果这真是历代先祖的阴谋，那我宁愿毁掉这传送阵！”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众长老，看向慕含香和司徒雷。 司徒雷道：“启动传送阵吧！”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大长老道：“那麻烦大长老，召集全部弟子前来这里，我们启动传送阵！” 无数的焰火冲天而起。 天空远处，无数的仙鹤和龙马飞了过来。 在近一个时辰之后，祭台上，四千多名弟子汇聚在一起，一个个茫然地看向程清寒和诸位长老。 程清寒对司徒雷道：“太尉，麻烦你布阵吧！” 司徒雷点了点头，召集两百名弟子围绕着传送阵，盘坐在各种图形上。 “传送阵的对面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什么情况，有什么危险。所以，第一次过去至少让一半弟子过去。”大长老将所有弟子分成两拨，对萧半雪道，“你是圣女，你和二长老守在这里。如果我们出了事情无法回来，天泽就交给你们了。” 萧半雪和二长老都有些不满，却终究是没有开口拒绝。 程清寒对慕含香道：“你带着思远和凝儿在这里，如果十天之后我不能通过传送阵回来，你先回酆都。” 慕含香道：“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程清寒在程思远和程慕凝的额头上各自亲了一下，和大长老、诸位长老、司徒雷和两千多名弟子站在传送阵的中央。 随着司徒雷一声厉喝：“起阵！” 盘坐在传送阵上的两百名天泽弟子齐齐将手按在祭台上。 一阵刺眼的光芒瞬间从祭台上迸发出来，众人齐齐惊骇地看着四周。 接着，光芒一闪而逝，祭台中央，程清寒等人齐齐消失不见。 祭台上，萧半雪、二长老和所有弟子一个个沉默着，心里复杂难名。 随着光芒一闪而逝，程清寒只感觉自己头昏脑胀，眼前一片漆黑。 三个呼吸的时间，眼前强烈的白光乍现。 程清寒急忙闭上眼睛，许久，颤巍巍地睁开。 光芒虽然刺眼，却渐渐适应，是太阳的光芒。 下一刻，程清寒脸上尽是骇然。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群山环抱的一座山谷之内！ 天泽附近，他都清楚，很显然，这里不是！ 在他的身边，两千名多名弟子和天泽众长老也都一个个一脸惊骇的模样！ 司徒雷指了指脚下道：“殿下，你看我们脚下。” 所有人纷纷看向脚下，也是一个祭台，祭台上的图案也是传送阵！ 大长老脸上很是失落道：“这传送阵，看样子果然是我们先祖弄出来的。” 程清寒也一脸复杂地看着大长老道：“不知道历代先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天泽这千年来所作所为都只是表面上掩人耳目的东西？这传送阵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司徒雷一边走出祭台，蹲在地上，从地上捡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这个难说，现在的天泽竟然没人知道这个，说明你们的先祖也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个传送阵的秘密。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程清寒和众人看向司徒雷。 司徒雷道：“一种，正如你们所说，他们创造天泽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是为了隐藏传送阵，将来某个时机通过传送阵，派大军入侵我们的土地。” 天泽众人一个个沉默下来。 司徒雷将又拿起一些泥土放在嘴里舔了舔，继续道：“另一种可能，天泽历代先祖通过传送阵去了你们天泽现在所居住的地方，从此之后，不想回来。所以，他们没有将传送阵的事情告诉你们任何一人。” 说完，司徒雷站起身，对程清寒道：“殿下，这里应该离大夏国非常遥远。大夏国的泥土带着一丝腥味和咸味。而这里的土地，却带着一丝涩味和苦味。” 第16章废弃的商皇宫 听司徒雷这么说，程清寒看向大长老道：“不管结果如何，历代先祖都隐瞒着我们一个事实。大长老，你带着诸位长老和弟子在这里隐藏起来，我去打探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等我回来，我们再谈谈如何回去，以及如何处理天泽。” 大长老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道：“老身谨遵宗主之命！” 说着，大长老对身后的诸位长老道：“吩咐下去，让众弟子隐藏起来，等宗主调查回来。” 程清寒就要离开，司徒雷道：“殿下，我和你一起去。” 程清寒点了点头，带上人皮面具，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鹰隼傀儡，操控着载着自己和司徒雷飞了起来。 沿着群山飞了近一天，方圆百里范围内全是山峰和树木，看不见一个人影和一栋屋子！ 就当程清寒也有些焦躁的时候，他们飞到了东面，距离祭台近一百一十里范围的地方。 他们看到了一对残垣断壁！ 残垣断壁覆盖的范围极大，至少有大夏国皇宫十倍的范围！ 在这些残垣断壁上，杂草丛生，各种小动物在期间盘旋。 程清寒收了鹰隼傀儡，带着司徒雷飞了下去。 司徒雷一边在四处摸索着，一边道：“殿下，这看起来应该是一宫殿，异常雄伟。” 程清寒点了点头，跟着司徒雷在四处搜寻着有可能出现的文字记录。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都是一些碎石，并没有任何卷轴或者木块残留下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程清寒和司徒雷找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两人搬动着碎石临时搭建了一个石头房子。 两人坐在石头房子里，吃完干粮各自盘坐修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一阵悦耳的曲调突然飘入耳际。 两人齐齐睁开眼睛，看向彼此。 各自点了点头，两人站起身，顺着曲调悄悄地走了过去。 曲调越来越近，两人来到了残垣断壁的中间，停了下来。 只见一倒塌的琉璃屋顶下方，曲调正是从那里传了出来。 两人都闭上眼睛，聆听着曲调。 曲调仿佛流水一般，又像是一个人在哭泣一般，每一声曲调的争鸣，都像是一把刀子在心头剜过。 许久，曲调停了下来，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屋顶里传了出来。 程清寒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叹出声音来。 “谁在外面？”一哽咽的女声响起。 司徒雷沉着脸道：“殿下小心，我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可是，一个女子在这残垣断壁之中突然听见声音，却没有一丝畏惧，这女子不是平常人！” 程清寒点了点头，他也无法感受到对方的修为。 无法感受到修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真是个普通人，这种已经被司徒雷排除了。 那么另一种，就是对方修为太高，而且和他一样掌握着能够停止灵气流动的本领。 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朝屋顶行了一礼道：“你好，前辈，我和我朋友迷失了路，刚好经过这片残垣断壁，就在这里停留了。没想到半夜听到前辈的曲调，很好听，有很忧伤，就忍不住走过来看了。” 一女子从倒下的屋顶走了出来，这是一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子，穿着一身破烂而脏兮兮的裙子。 整个人看上去像个乞丐！ 程清寒眼睛里闪烁着寒芒，他曾经和韩毅学习过易容术，对易容术颇为精通。虽然月色并不明亮，他依然注意到女子的耳根后有着一个小小的隆起。 她带了人皮面具！ 而且，对方的脸上面容没有一丝不自然，这种人皮面具做工十分精细，绝对不是普通易容师能够制造出来的！ 再观看她怀里抱着的琵琶，只是市面上极为廉价的一种，然而，对方用着这种琵琶却能弹出如此精妙的曲调。 这女子——不简单！ 女子朝程清寒和司徒雷盈盈一礼道：“两位侠士，让你们见笑了。” 司徒雷道：“姑娘，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很不安全。如果可以的话，不妨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实力或者并不强，但是并不会让姑娘受到欺负。” “侠士的心意，可小女子不能接受。”女子道。 司徒雷皮笑肉不笑地道：“难道姑娘担心我们会对姑娘不利？这能就放心了。你别看我还长着一副这个样子，其实我已经行将就木了。至于我旁边的这位，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家庭和睦。” 女子摇了摇头道：“两位侠士误会了，这里是小女子的家，小女子不能走而已。而且，小女子长得如此粗鄙，两位侠士能够图什么呢？” “这是你的家？”司徒雷道。 女子点了点头，朝程清寒和司徒雷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当先钻进屋顶。 程清寒和司徒雷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弯着腰钻了进去。 只见屋顶里面，一张破烂的木床摆在最深处。在床边，一块碎石上摆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 女子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程清寒身前，不好意思道：“只有一个茶杯，两位侠士请将就一下，抱歉了。” 程清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很香，谢谢。” 女子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你不怕我下毒吗？” “有点，但是你都带我们进来了，我相信你要杀我们不用这么麻烦。”程清寒道。 女子幽幽叹息了一口气，又弹了一曲。 程清寒和司徒雷都沉浸在悲伤的曲调里，直到琴声停止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里是前朝商的皇宫，你们来这里找不到什么的，能够拿走的，都被那群刽子手拿走了。”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哀伤道，“小女子不想伤了两位侠士，只想在这里终老。还请两位侠士看在小女子可怜的份上，不要再来这里了。” 程清寒震惊地看着女子道：“你说这是前朝商的皇宫？也就是说，这里是大荒！” 女子美眸里看着程清寒震惊的神色，茫然道：“难道少侠你不是来奉了王命前来寻找不死之密的？” 看着女子，程清寒张了张嘴吧，许久，有些同情地从储物戒里拿出干粮道：“姑娘，你误会我们了。我们真不是奉了什么王命来寻找不死之密的，我们真是迷了路刚刚经过这里的。说真的，我们甚至不知道这里竟然就是前朝商的皇宫！” 程清寒的心里增添了一丝疑惑，难道那传送阵是前朝商存在的期间内建造的？ 女子诧异地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我相信你。可你们来自于哪里？竟然会不知道这里就是商的皇宫。” 程清寒正有些不知道怎么作答，司徒雷道：“我们来自于南海的彼岸，一个叫做大夏的国度。” 程清寒狐疑地看着司徒雷。 女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南海彼岸，难怪。” 第17章 殷朝 司徒雷见女子似乎放松了一丝防备，这才道：“对，我们也没有必要瞒姑娘。旁边的是大夏国皇子，我陪着他在南海游玩，迷失路，刚好来到了这里。由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又恰逢天黑了，只能在这里暂时休息了。” 程清寒暗暗嘀咕着，司徒雷这是要做什么？竟然把自己的底细老实地告诉对方！ 女子“嗯”了一声，颇为惊愕地看着程清寒道：“原来是大夏国皇子，难怪少侠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 司徒雷又道：“姑娘，我管你也有所不同，这里又是你的家，莫非你也是曾经的皇室？” 女子的脸上尽是哀伤的神色，眼睛里含着雾水道：“我本是商的最后一位公主，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两百年前的一个早上，当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皇宫里杀声震天，宫女、宦官一个个惨死在眼前。那个时候，我才发现，皇叔前一天晚上早已经带着虎豹骑离开了，留下我和几位兄弟姐妹在皇宫。” “我因为有些修为，又懂得一些易容术，化作普通士兵躲过了追击。而其他兄弟姐妹，都被杀死在这里。” “我眼睁睁地看着父皇的妃子，昔日的姐妹被那些刽子手羞辱，最终却依然无法留下一条性命！我亲眼看着昔日的兄弟的尸体被挂在皇宫门口风干!日日夜夜，我的睡梦里都是皇宫在燃烧，无数的亡灵在里面哭嚎！” 看着女子突然近乎歇斯底里起来，程清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虽然他并没有经历过朝代更替，前朝皇室子女悲惨的结局，可是听着女子描述的一幕幕，他感觉脚底冒着一股凉气。 女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擦了擦眼角，朝程清寒和司徒雷行了一礼道：“对不起！” “跟我走吧！”看着双手抱紧琵琶的样子，程清寒伸出手道，“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大夏。在大夏，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让大夏重蹈商的覆辙。” 女子脸上尽是犹豫的神色道：“小女子已经人老珠黄——” 程清寒笑着摇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怎么样，我有自己的妻子，而且，我只爱她一个。就算上天赐给我仙女，我也不会再要了。” 女子羡慕地看着程清寒道：“我所知道的王子公主，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 “所以，跟我走吧！”程清寒道。 司徒雷道：“逝者已逝，来者可追。姑娘，过去的都是浮梦一场，沉浸在过去，没有丝毫意义。你还活着，日子还很长，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生活？你的曲子很好听，难道你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它，从曲调中感受到你的故事？” 女子微微一愣，低着头沉默许久，站起身，抱着琵琶朝程清寒和司徒雷拜了一拜道：“我跟你们走。”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指着干粮道：“你吃些东西吧！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关于这片废墟的。” 女子点了点头道：“少侠，我叫幼晴，你叫我幼晴就可以了。” 程清寒道：“我叫程清寒，你要是不嫌弃，叫我清寒也可以。旁边的这位叫做司徒雷，是我大夏国的太尉。” 司徒雷笑着朝幼晴回了一礼。 幼晴一边拿起干粮，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对程清寒和司徒雷道：“你们刚才说有问题要问？” 程清寒道：“你说这是前朝商的皇宫，而你是前朝商的最后一位公主。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传送阵的事情？有没有听说‘天泽’？” 幼晴摇了摇头道：“皇宫内务府虽然藏书众多，但是我对阵法并不清楚。” “那史书呢？有没有一千年到商朝灭亡这段时间的记录？关于传送阵的？”程清寒又道。 幼晴尴尬道：“传送阵是什么？” 程清寒和司徒雷互相对视了一眼，司徒雷道：“就是一种阵法，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群人从一个地方，送到极远的地方！” 程清寒失望道：“幼晴你对阵法一无所知，传送阵不知道也正常。而且，你关心——” “传送阵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过帝师讲过我大商击败殷朝时的事迹。其中，殷朝的皇宫到边疆有一种叫做‘通天道’的东西。效果跟你们说的差不多，都是将一群人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 幼晴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道：“帝师说过，通天道原本是供边疆将领每年朝见皇帝的手段，是一位阵法大师建造的。后来，殷朝灭亡，这位阵法大师拒不投降，还率领着旗下弟子抵抗我大商的军队，最后全族被灭族了。因为这个问题，通天道后来就失传了。” “通天道？殷朝？”程清寒一脸疑惑。 幼晴道：“殷朝，就是我大商朝前一个朝代，他们的皇宫也是这里。大商朝第一代皇帝崇尚勤俭，当时经过大战，大荒元气大伤，为了不劳民伤财，就将殷朝的皇宫稍加整修了一下，作为我大商场的皇宫使用了。” 程清寒心头一跳。 毫无疑问，通天道应该就是传送阵！ 作用都是一样！ 然而，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通天道在殷朝灭亡之后就失传了？ 那天泽圣地的传送阵和山谷里的传送阵是怎么一回事？这也就是说，这传送阵，极有可能就是殷朝的人建立，而且，他们将这传送阵带到了天泽圣地！ 也就是说，天泽的先祖中，应该是殷朝的人，而且会刻画传送阵！ 天泽创建一千多年以前，殷朝灭亡一千多年前！ 两者的时间如此巧合！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天泽的人最终还是来自大荒！ 大荒是知道武神突破到武圣的诀窍的，可天泽这一千多年的时间，为什么除了他程清寒就没有人突破到武圣？ 程清寒越来越糊涂了！ 程清寒站起身，弯着腰走出屋顶。 一千多年前的话，就算天泽先祖曾经想过将士兵引到大夏国去，现在也不可能了！ 殷朝都灭亡一千多年了！ 程清寒愈发地好奇了起来，天泽和大荒真正的关联是什么？ 看样子明天还是要回天泽，去历代先祖那里找出根源了！ 就这时，司徒雷走了出来，轻声道：“殿下，如果幼晴姑娘说得没错的话，这传送阵现在就是无主之物了。殷朝灭亡这么久，就算天泽先祖想过任何可能，先也不可能派遣军队前往大夏国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 司徒雷隐隐有些激动道：“殿下，我们的机会来了！” “嗯？”程清寒疑惑道。 司徒雷道：“这个传送阵，能够让我们悄无声息地来到大荒！殿下不是说了吗，大荒大战在即，可那些王室偏偏不自知！战争一起，无数的英豪将要战死沙场，我们大夏国的机会来了！我们先大力发展，待到大荒陷入了衰退绝望之际时，我们大军从南海进攻，同时，派遣精英军队通过传送阵!里应外合，我大夏国一统天下不是不可为！” 第18章天泽的决定 听司徒雷这么一说，程清寒微微蹙起眉头。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他看到了尸山血海。 脑海里浮现胡古、张阙等人远去的背影，程清锋掉落深坑的情形，千机宗掌门和众长老和千军万马的一幕幕。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程清寒道：“太尉，你辅佐了我父皇拿下了大夏。” 司徒雷目光灼灼地看向程清寒，没有回答。 程清寒转过头看向司徒雷道：“没想到你老了还得麻烦你再次忙碌一次。” “臣之职责所在，万死不辞！”司徒雷嘴角微微上扬，低下头，朝程清寒深深行了一礼。 在商朝皇宫废墟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程清寒带着司徒雷、幼晴乘着凤凰傀儡回到了传送阵。 见到天泽众，幼晴着实吃惊了一阵，却又没有多做惊讶，抱着琵琶走到一旁，安静地呆着。 大长老正要问程清寒调查得怎么样，司徒雷朝程清寒道：“殿下，容臣和大长老说几句话。” 说着，司徒雷笑着和大长老说了几句，两个人朝着远处走去。 程清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任由司徒雷和大长老而去。 他已经猜到了司徒雷想要说什么。 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忍。 在天泽里，大长老一向看起来是最为严厉的，然而，却也是最为和蔼和忠于天泽的一个人。 扫视了一眼两千名天泽弟子，程清寒笑了笑，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众天泽弟子见一个个跑了过来，笑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和他们说着自己三年里的所见所闻。 一时之间，所有弟子听得胆战心惊却又激动兴奋起来。 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程清寒暗暗道，总有人得牺牲。 司徒雷和大长老说了许久，一直到太阳渐渐西斜，两人才回到了传送阵处。 司徒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天泽众弟子见大长老谈了如此之久才回来，纷纷看了过去。 大长老冲正在和天泽众弟子说笑的程清寒点了点头，才道：“老身也在远处听到了，宗主这三年里经历非凡。一直以来，老身都以为天下只有大夏国、大余国和大罗国。” “没想到南海彼岸，传送阵的对面还有大荒，而且，大荒的实力更加强大，战乱更加平凡。” “老身想，或者，我们大家都误会了历代先辈的夙愿。” “见识限制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一直以为头顶那片天才是我们的天，直到来到传送阵这边，老身才发现，天泽历代先辈来自于大荒，而他们的愿望其实是让我们天泽悬浮天下，普度众生于整个天下，包括传送阵对面的大荒！” 众弟子一个个收敛脸上的兴奋和激动，静静地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道：“所以，老身刚才做了一个决定，老身将留在传送阵这边，作为天泽的薪火，在这里，为我天泽开创一片小天地。” 诸位长老面面相觑着。 众弟子也一个个沉默着在思考着什么。 大长老道：“这里不强求任何人，但是，至少要留下两百名弟子作为护送宗主和大家回到天泽圣地的传送阵的启动。留下的两百名弟子也不用担心——” 大长老看向程清寒道：“宗主回去和圣女、二长老他们商量好，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两百人弟子，这样，每个弟子就当出门历练，不会永久停在这里。” 程清寒朝大长老深深行了一礼道：“大长老，你的恩情我程清寒永世不忘。不管将来我能够做到何种程度，我都会牢记天泽宗旨，悬浮天下，普度众生。凡是我大夏国疆土所及，一切百姓都将安居乐业，不分种族和地域，不分身份和地位。若做不到，天打五雷轰，万劫不复！” 天泽诸位长老怔怔地看着程清寒。 众弟子也都震惊地看着程清寒。 这等毒誓，足见他们宗主的决心了。 幼晴也颇为有些惊讶地看着程清寒，许久，站起身道：“殿下，恕我不能跟你走了。” 程清寒疑惑地看向幼晴。 幼晴道：“这片地带，可能我比在场的诸位都要熟悉。如何避开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群，避开其他王室的发现，我应该能帮得上忙。” 朝程清寒行了一礼，幼晴脸色隐隐有些狰狞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将来殿下再次回归这片土地的时候，恳请允许我一同出战。过去的无数个难以成眠的日子里，我已经受够了。我本是该死之人，既然活着，我要用这双手为那些逝去的兄弟姐妹复仇！”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幼晴抱着琵琶的双臂微微用力，哽咽道：“还有我那叔叔北冥王，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们这些亲人在他眼里是否只是工具而已！为什么要悄悄抛弃我们，任由我们被王室屠戮！” “我答应。”程清寒道。 诸位长老齐齐道：“宗主，我等也留下来！” 众弟子齐声道：“我等誓死辅佐宗主匡扶天下，万死不悔！” 程清寒心头一颤，双手紧握，许久，朝众人跪拜了下去。 站起身，程清寒和司徒雷走向大长老，程清寒道：“这里就拜托大长老了，我回去安排下，让半雪准备制定好批次，每隔一段时间让一批弟子回去，好能与家人团聚。然后他们的家人同意，就在这边安置一批人。” 程清寒停顿了片刻，又道：“这次我先回去准备太子册封事宜，之后我会将武神如何突破成为武圣的秘密向整个天下公布出来。届时，我会让人准备必要的物资送过来。”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宗主，你已经成长得很出色了，未来的日子不需要老身你也能完美地处理一些事物，老身就不多说了。” “这些都是天泽给我的。”程清寒道。 大长老点了点头，朝着诸位长老和众弟子道：“大家每人在卷轴上留下一份血书。” 说着，大长老看向身旁的虚空道：“影，准备一份卷轴，让大家按手印上去。” “这是？”程清寒和众弟子都一脸茫然。 大长老道：“宗主，回去之后，带着所有弟子的手印去历代先祖的安息之所，打开他们的棺盖吧！我天泽历经二十一代，每一代宗主生前都会留下一份遗书，会交代我天泽遇到举宗无法决定的时刻，他们对我们这些后辈的嘱托。” 第19章 天泽先辈（上） 听大长老这么一说，众弟子纷纷咬破手指印，在影手持着的卷轴上按下印记。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大长老，我回去马上去看看。” “慕宗主说得是有道理，可是，老身依旧相信，天泽先辈不会对我们这些后辈弟子故意有所隐瞒。和大余国的历代皇室不一样，我天泽先辈乃是真正的心怀天下之人！”大长老掷地有声。 程清寒道：“我也相信！” “打开棺盖，并非我们对历代先辈的怀疑，而是对他们的肯定。老身相信，我们天泽众弟子都希望他们的夙愿光明正大，明明白白地永世刻印在每个天泽弟子心里。天泽是我们的家，他们是我们的先辈，他们在我们心里永世不灭！”大长老道。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 经过近半个时辰，影收集了诸位长老和所有弟子的手印，恭敬地递到程清寒手里。 程清寒接过卷轴，朝大长老和众人行了一礼，带着司徒雷走向传送阵。 两百名弟子在大长老的指挥下分别坐在传送阵各个图案上。 随着一声“起阵”，两百名弟子齐齐将手按在传送阵上。 光芒一闪，程清寒和司徒雷消失不见。 天泽圣地山顶，萧半雪、二长老、慕含香等人都在传送阵边上等着。 随着传送阵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众人齐齐用胳膊挡住眼睛。 下一刻，光芒消失，众人移开胳膊，只见程清寒和司徒雷已经站在了传送阵上。 萧半雪等人急忙围了上去。 程清寒将卷轴递给萧半雪道：“吩咐下去，让每个弟子在卷轴上按下血印，我待会马上进入历代先祖的安息之地，打开棺盖，聆听诸位先辈的遗愿。” 萧半雪微微一愣，马上跑了出去。 程清寒又对二长老道：“二长老，大长老、诸位长老和那些弟子将会在传送阵那边安下身来。请让人写出书信，让所有弟子的家人无需担心。然后再制定一份名单，每隔半年派一千名弟子轮流在传送阵两边生活。” 二长老跳上一匹成年龙马，朝着天泽飞去。 程清寒最终目光停留在一脸询问的慕含香身上道：“传送阵的对面是大荒，前朝商的皇宫废墟所在！” 慕含香俏脸上俱是震惊的神色，急道：“对面应该并不是处在闹市里！” “不是，传送阵的对面处在深山环抱之中，位置极其隐秘，没有人会注意到那里。偶然经过的人，也没人认得传送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太尉。”程清寒看了一眼司徒雷，此时，司徒雷已经带着程思远在旁边说笑着什么。 程清寒又对慕含香道：“传送阵又叫通天道，是前朝商的前朝殷朝时期的阵法。因为殷朝的灭亡，传送阵失传了。” “那天泽岂不是——”慕含香吃了一惊。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应该是。” 经过长达一个时辰，萧半雪才带着卷轴回来。 此刻，不只是萧半雪，天泽所有弟子都来到了天泽圣地的山顶。 从萧半雪手里接过卷轴，程清寒当先朝着山下走去，萧半雪、二长老和众弟子紧紧跟在身后。 来到半山腰，众人停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程清寒高举着卷轴，跪了下去。 所有天泽众弟子跟着跪了下去。 “弟子程清寒，天泽第二十一代宗主，带来全宗弟子血印，拜见历代先辈！”程清寒高声道。 洞**没有任何回应。 程清寒说完，磕了九个响头。 身后，数千弟子齐齐磕头。 一连磕了九个响头，程清寒站起身，捧着卷轴走了进去。 洞穴很深，里面很冷，众弟子的灵气纷纷涌出天外。 司徒雷将程思远抱在怀里，将灵气笼罩着两人。 慕含香抱着程慕凝，灵气外放，将两人笼罩在里面。 所有人跟着程清寒静静地走进洞穴深处，在洞穴最里面，横放着一排棺木，刚好二十具。 在这些棺木的前方，从左到右，摆放着一个个灵位。 灵位前，摆放着一个香炉。 第一代宗主殷慧英之灵位。 第二代宗主殷善之灵位。 第三代宗主何不求之灵位。 ...... 第二十代宗主太虚真人之灵位。 程清寒目光从一个个灵位上看了过去，最后将卷轴摊在香炉上，深呼吸了数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身后道：“圣女。” 萧半雪走了上去，问道：“师傅，先拜见哪位先辈？”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一个仰望着太阳的身影，声音有些低沉道：“先看第二十代宗主，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 萧半雪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第二十具棺木前，齐齐用力，推开棺盖。 只见棺木里，一个穿着一身道袍，一脸平静的老人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的双手合在腹部，压着一份信笺。信笺上，赫然写着“清寒启”字样。 “师傅——”程清寒别过头去，颤抖着声音道。 二长老低声道：“宗主，前宗主似乎早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份信笺也早就准备好了，交给大长老保管的。” 程清寒哽咽道：“早知道时日无多？所以哪怕走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吗？” “前宗主突然离去，别说宗主你，大家都没有准备的。他走了许久之后，大长老和老夫才反应过来。”二长老叹息道。 程清寒抹干眼泪，看向棺木里的老人道：“我这一生，十岁以前有大姐，十岁以后有师傅。在他们的护佑下，我从来不知道何为艰难。所有的困难，在我还未发觉前他们就已经处理好了。他们走了之后，一路跌跌撞撞，我才知道当初的他们有多么的不容易。” 众人沉默不语。 仰头抽了抽鼻子，许久，程清寒低下头，目光静静地看着老人的脸面，十指颤抖着从老人手里拿过信笺。 “师傅，我想你！”程清寒幽幽道。 深呼吸了一口气，快速拆开信笺，一沓厚厚的纸张出现在手里。 颤抖着双手快速打开第一张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清寒徒儿。” “见字如面。” “为师一生没有子嗣，从第一眼见到徒儿那一刻，为师就知道，你就是为师的徒弟。” “为师原本以为有十年的十年陪着你长大，教授你为师一生所学。” “然而最终却发现，世间轮回，一切都熬不过一个‘死’字。” “你一生太过一帆风顺，为师每每想到离去之后，你在无数的磕磕绊绊中摸爬滚打，为师心里就很难受，惶惶不可终日。” 第20章 天泽先辈（下） “为师想过一百种办法想让你避开这些磨难，最终却发现不可实施。” “前途多难，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为师替你遮风挡雨，清寒徒儿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流多少泪。” “好在你虽然出身皇室，兄弟姐妹倒都是坦荡之人。为师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一路陪伴你长大，不会让你在成就帝王之路上孤苦伶仃。” “为师依然清楚地记得，为师第一次见你时你那志得意满的神情......” 看着信笺上那一个个小字诉说着两师徒在一起修行的点点滴滴，程清寒强忍着泪水，用手死死地抓住棺木。 十几页纸张下来，程清寒再也止不住，泪水如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为师不行了，这次你闭关出来之后，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为师了。” “还有很多很多话，为师想和你说，可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原本这些话，为师想永远带着它们下地狱的。” “然而，为师心里总有一种预感，或者，清寒徒儿有一天会打开棺木来看为师。” “那么，就当作一个赌注好了，为师和上天的赌注。” “为师最后能够帮助你的，大概只有青龙了。” 程清寒急忙用袖子擦了擦泪眼朦胧的眼睛，青龙！ “在我们天泽圣地的山顶，你经常修炼的那个地方，有着一个图案，那是殷朝时期的一个名叫‘通天道’的传送阵。为师曾经打开过历代先辈的棺木，那是我们天泽第一代宗主逃亡到这片大陆时留下的阵法。此阵法直通一个更大的大陆，名叫大荒。切记切记，在你突破上级武圣之前，不可贸然闯入！为师这一身伤，便是当初贸然闯入大荒寻找青龙栖息之所时留下。” 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许久，叹息了一口气。 果然，这传送阵还是和天泽先辈有关，而且是第一代宗主留下！ “第一代宗主殷慧英和第二代宗主殷善都是殷朝最后的皇室血脉，昔年殷朝皇室离心离德，大荒战乱不休，第一代宗主带着第二代宗主和殷朝最后的皇室血脉躲避战乱来到了这里。” “他们在经历了战火之后，深知殷朝皇室最后咎由自取，所以创立了天泽，试图通过天泽来悬壶济世，拯救天下，弥补殷朝皇室对老百姓的愧疚之情。” “当你打开为师棺木的时候，大概也是对他们初心怀疑的时候。” “清寒徒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管他们之前是何人，在成为天泽先辈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们了。” “希望清寒徒儿不会继续迷惘下去，而是继续承载着天泽的夙愿，继续砥砺前行。” “最后，青龙是殷朝第三代皇帝驯养的宠物之一。如果哪一天你和青龙失去了血之契约，想要再次找到它，那么，赶往忘川镇，那里有一个通天道通往龙冢。龙冢据说和上古不周山相连，如果你和青龙真的还有缘分的话，在那里，你应该能够再次遇见它。如果无缘，切莫强求。” “清寒徒儿，即使为师死去，依然会在地下为你祈福。” 程清寒双臂放在棺木上，将头埋在臂弯之间，许久，抬起头，眼泪停止。 “盖棺吧，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程清寒看向萧半雪道。 萧半雪点了点头，和程清寒小心翼翼地挪到棺盖。 看着老人渐渐消失，程清寒目光柔和道：“师傅，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徒弟。” 棺盖彻底合上。 程清寒和萧半雪齐齐朝着第二十代宗主行了一礼，退到众人身边。 将交代有第一代宗主和第二代宗主的纸张递给二长老，程清寒道：“前宗主已经查看过历代先辈的棺木里的遗书了，这是他留下的。我天泽从创立之初，本心从未改变。” 二长老看了一眼字迹，脸上尽是庄重的神色，道：“悬壶济世，普度众生！” 将纸张向后传了过去，一声声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程清寒向司徒雷和慕含香招了招手，两人分别抱着程思远和程慕凝走了上来。 程清寒当先跪了下去，慕含香和司徒雷抱着程思远和程慕凝也跪了下去。 拍了拍两边的脸颊，程清寒这才认真道：“天泽历代宗主在上，弟子程清寒，天泽第二十一代宗主带着子程思远和女程慕凝来看你们了！” 说着，程清寒拜了下去。 慕含香和司徒雷也拜了下去。 一连拜了三拜，三人才站了起来。 程清寒收回纸张，带着天泽众人出了洞穴。 站在洞穴外，程清寒突然觉得心里一直憋着的一股郁结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傅，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萧半雪问道。 程清寒回过头道：“天泽暂时交给你和二长老了，半雪。好好安排好和传送阵那边天泽弟子的对接工作，等我册封太子之后，我会准备武神突破成为武圣的物资带过来。让天泽弟子努力修行吧，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晋升。我也不知道大荒什么时候会战火四起。” “一旦战火燃烧到我们这里——”程清寒扫视着所有弟子道。 众天泽弟子一个个神经一紧。 程清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半雪，在我册封太子这段时间，让天泽弟子行动起来，找出百草仙子和幽冥所有人的位置，然后将他们的位置发给我。” “师傅要对他们动手吗？”萧半雪问道。 程清寒冷笑道：“如果他们不识时务，那就只有不留祸患了。在天下战火平息之前，我不会再坐看我大夏还有任何一人捣乱。” 萧半雪道：“知道了，师傅。” 程清寒眺望着山下群峰突起，右手一晃，凤凰傀儡从储物戒里飞了出现，张开着翅膀，盘旋在身前。 左手握着司徒雷的胳膊，程清寒一跃而起，跳上凤凰傀儡。 慕含香见状，抱着程慕凝跳了上去。 随着一声唳鸣响起，凤凰傀儡展翅高飞，化作五光十色的流彩，朝着天边飞去。 萧半雪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的背影，眸子里隐隐有着狂热之色。 她的师傅，如今终于不再是那个让人担忧，做事幼稚而又鲁莽的师傅了。 她似乎看到了他屹立在世界之巅。 站在凤凰傀儡的凤冠上，程清寒眺望着脚下群山屹立，江河纵横，沉声道：“天下，我来了！” 第21章 册封太子 大夏国天启三十五年四月廿四日。 这一天，是大夏国自皇帝程启年登基之后最为热闹的一天。 整个大夏国，到处张灯结彩。 酆都，大夏国的皇城，东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城门就已经大开！ 城墙之上，所有的将士穿着崭新的铠甲，屹立在岗位上一动不动！ 城门通往皇宫的主干道上，三步一士兵，两列士兵手持着利器，一直排到皇宫门口！ 在两列士兵的身后，无数的百姓穿戴整齐，排成一列列，眺望着皇宫的方向。 皇宫，乾坤殿入口的广场一直到东宫处，铺遍了红绸！ 蒙家军、龙炎军、龙骧军、龙骑军、原大罗国虎豹骑五大军队的将士穿着紫金色战甲，屹立在广场五个角落！ 在他们的中间，文武百官站成两个方阵，穿着各色软甲长袍，手持符节，一个个神色严肃。 在文武百官的身前，程启年身穿金色八爪龙袍，头戴金色琉璃冠冕，威严挺拔。 东宫，无数的宫女不停地来回忙碌着。 在一个装饰奢华的房间里，宫女不断涌进涌出的房间里，一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锻袍，胸前一只五爪金龙扭动着身躯，似乎随时要飞出来！ 青年男子站在铜镜前，神情冷峻。 不是程清寒是谁？ 在他的四周，宫女或者不停地在给他打理着长发，或者给他整理长袍。 “太子妃驾到！” 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所有的宫女停了下来，退到一旁。 慕含香穿着一身大红色软缎，头戴金色凤冠，牵着程思远走了过来。 停在程清寒身前，慕含香打量了程清寒许久，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领，道：“时辰快到了。” 程清寒转头看向窗外的东方，天边的朝霞渐渐红透，点了点头道：“是快到了！” “出发吧！”慕含香柔声道，“我和思远送你出去。” “好！”程清寒说着，当先走了出去，慕含香和程思远紧随其后，众宫女纷纷行礼。 “恭送太子殿下！” 走出东宫，程清寒没有再回头，大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东宫两边的道路上，程清寒所过之处，穿着紫金色战甲的禁卫军纷纷单膝跪了下去。 “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在东宫上空回荡。 皇宫，遥遥地听着东宫方向的声音，祭祀朝天九问。 程启年祭祀的递过来的“天书”，跪拜苍天，做九答。 礼毕，来自五个军队的二十四个将士敲响了二十四面战鼓！ 战鼓声惊天动地，直入云霄！ 随着战鼓敲响，二十四个禁卫军士兵齐齐吹响号角！ 一时之间，战鼓和号角相映成辉！ 整个酆都都弥漫在肃杀而激昂的氛围之中！ 在战鼓和号角声中，东方，朝霞里，旭日缓缓升起。 旭日刚刚出现，程清寒出现在乾坤殿广场上，踏着有节奏的步骤朝着皇宫走来！ “威武！” “威武！” “威武！” 整个皇宫广场上五个军队的士兵齐齐嘶吼起来！ 程启年脸上隐隐有着激动之色，迎面看着程清寒走向自己，脑海里浮现那个小小的身影，看着他渐渐变大，朝着自己走来。 程清寒走到禁卫军面前，两万禁卫军齐齐跪下，铿锵的战甲碰撞声震耳欲聋！ “恭迎太子殿下！” 程清寒沉默着从他们身前走过。 所有的禁卫军低下头。 当程清寒走过禁卫军方阵时，五大军队的将士齐齐跪了下去！ 蒙家军方阵前，蒙西大将军带着蒙家军齐齐单膝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程清寒从他们身前走过。 龙炎军方阵前，七公主清萱带着龙炎军单膝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龙骧军方阵前，伏波将军白河带着龙骧军单膝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龙骑军方阵前，虎威将军项飞带着龙骑军单膝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虎豹骑方阵前，振威将军季风带着虎豹骑单膝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程清寒来到文武百官面前，文武百官齐齐跪下：“恭迎太子殿下！” 程清寒径直来到程启年身前，双膝跪了下去。 程启年一招手，一名宦官捧着太子冠顶小脚步快步走了上来。 程启年接过冠顶，颤巍巍地戴在程清寒的头上，道：“寒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夏国的太子了！” 程清寒抬起头，迎着程启年的目光，沉声道：“是的，父皇，从今天开始，孩儿就是太子了！” 程启年搀扶起程清寒，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寒儿！从这里走出去，让大夏国的百姓看看，我大夏国的太子是何等风姿！” 程清寒用力点了点头。 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快速运转起来，金色的光芒笼罩全身，程清寒右手一挥，一声唳鸣，凤凰傀儡出现在半空中。 身形一闪而逝，程清寒出现在凤凰傀儡的凤冠上。 随着凤凰傀儡展翅缓缓飞行，蒙家军、龙炎军、龙骧军、龙骑军和虎豹骑的将士踏着铿锵的步伐，缓缓跟上。 凤凰傀儡出了皇宫，太子妃慕含香和皇长孙程思远已经等待在那里。 慕含香抱着程思远，飞上凤凰傀儡，站在程清寒身旁。 此时的程思远，也穿着一身黑色锻袍，胸前绣着一只三爪蛟龙。 站在程清寒和慕含香身前，程思远小脸紧绷，俯瞰着身下所有的百姓。 酆都主干道上，无数的百姓仰头看着凤凰傀儡上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思远飞来，纷纷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 “太子妃殿下！” “皇长孙殿下！” 潮起潮落的呐喊声在酆都上空久久徘徊。 凤凰傀儡飞到酆都城外。 城外，密密麻麻的武者纷纷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 “太子妃殿下！” “皇长孙殿下！” 凤凰傀儡一直载着程清寒、慕含香和程思远来到酆都城外十里外，降落了下来。 那里，黄弟清带着数以万计的武者停在了那里。 看着程清寒停在自己身前，黄弟清眼眶通红，重重地点头道：“太子殿下，莲儿若是泉下有知，定然瞑目了！” 程清寒眉宇间浮现一丝哀色，道：“大姐夫也要去吗？” 黄弟清“嗯”了一声，看着身后数万武者道：“我是大夏国的驸马，我去的话，至少能够起到一定的带头作用。而且，如今以我的修为和实力，万一中间有人闹事，我也能够震慑住。” “那麻烦大姐夫了，待处理完百草仙子和幽冥，我带着小香香也过去。”程清寒道。 看着蒙家军、龙炎军、龙骧军、龙骑军和虎豹骑的将士从自己身边经过，走向远方，黄弟清从身后一名武者手里接过一匹烈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朝程清寒挥了挥手道：“太子殿下，臣等着和你一起荡平天下！” 第22章 幽冥篇（一） 太子册封仪式已经过去二十天了，大夏国皇城四处依旧残留着喜悦的气息。 程清寒跪坐在东宫的书房里，批改着一副副卷轴。 被册封为太子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松懈，反倒让他更加忙碌起来。每天去休息的时候，一想到自己的二哥曾经也这样在这里忙碌，程清寒心里就说不出的伤感。 只是，当今的局势让他没时间伤感。 极寒之地的圣人和前朝商的虎豹骑随时可能南下，虽然一下子不可能跨过南海入侵到这里，可想到这里武者和大荒道者实力的差距，程清寒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好在大姐夫黄弟清已经带了数万武者到了沿海一线，而千机宗两万多弟子也按照程清寒的命令在四处寻找“蜃”的踪迹，并大量捕捉驯养。 大夏国五大军队也都聚集在海岸线一带和武者一起加强修炼。 现在，唯一急需做的事情便是程清寒自己和慕含香前往海岸线，将武神突破成武圣的秘密告诉所有人，以达到鼓舞所有人加强修炼的目的。 只是，到目前为止，程清寒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而这件事解决得好，大夏国所有武者能够快速突破；解决不好，大夏国内部就养虎为患，多出一个潜在的强大敌人。 幽冥，那个神出鬼没，只为钱财和利益奔走的宗门，程清寒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如果能够利用好幽冥，将来潜入大荒会省去很多功夫。 而且，其中的成员百花仙子诡异而高超的医术，甚至能够造就一批武神！ 这正是大夏国急需的人才！ 程清寒早在被册封为太子之前就已经让天泽弟子去搜索他们的情报了。 天泽搜索情报的能力天下无双，可即使如此，遇到幽冥和百花仙子，程清寒依然不得不忍耐。 果然，即使是天泽，这次搜索也一直不见动静。 正当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时，一副卷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程清寒眼睛微微一亮，一边拿过卷轴打开，一边对着身前的虚空道：“大长老还好吧？” “一切尚好，宗主。”虚空一阵扭曲，一个黑影显现出来。 程清寒点了点头，目光盯着卷轴一动不动，脸上隐隐有些压抑的激动。 “我马上过去！”程清寒合上卷轴道。 “对方人手太多，大长老说，最好让慕宗主陪你一起去。你现在身兼重任，不能有任何闪失！”影道。 让影意外的是，程清寒欣然答应道：“我知道了，你让大家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大夏国新城郊区，一树林里，矗立着几栋茅草屋。 茅草屋的前方，摆放着几张案几。 此时，案几的旁边，几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边，十几个穿着不一的男女老少正跪坐着。 一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满脸铁青，端起大碗，喝了一大口茶水，茶水还没喝完，便将大碗重重地砸在案几上，将大碗砸得稀巴烂，里面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等！等！等！到底还要等多久？百花仙子那贱人，到底还想不想合作了？”大汉怒骂道。 在他的旁边，众人纷纷皱着眉头。 一穿着青色道袍的老人摇了摇头，不急不躁道：“你别急，如今太子步步紧逼，我们幽冥想要存在下去，就必须得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大夏皇室的任何攻击。现在的境况，不管是我幽冥还是从幽冥叛逃出去的百草仙子等人，都没这个能力。” 老人感慨道：“只有两方合作，人手合在一起，再在大掌门和百草仙子的一起掌控下，我们幽冥才能恢复往日的辉煌。” 一红衫女子道：“就是！我之所以加入幽冥，就是因为幽冥超凡的地位，任何人都不惧怕！当初既能操控大余国皇室，又能在大罗国游刃有余，这才是幽冥真正的实力！” “可悲可叹的是，当初我们幽冥除了大掌门一个武圣，武神也寥寥无几。没想到如今在百草仙子的医术下，我们武神的数目大增，实力却反而越来越弱了。”一青衣男子苦笑道。 红衫女子道：“不是我们变弱了，而是我们幽冥一分为二，实力变弱了。如今太子将天下所有武者聚到一起，然后调往海边，我们幽冥要是再不合起来反抗，大夏国皇室真会得寸进尺，越加不让我们活下去。” “屁！”一绿衫女子冷冷道，“我幽冥何曾怕过任何人？更别说区区大夏国皇室！只要大掌门和百草仙子同仇敌忾，就算杀入皇宫也是来去自如！” “咯咯咯，你们真如此厉害？妾身是不敢的。”树林里走进来三十几个男女老少。 先前跪坐着的众人纷纷站起身，一脸激动地站起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百草仙子和她培养的几十人！ 众人眼睛都发亮，百草仙子带来的三十几个人，竟然都是清一色的武神！ 红衫女子一脸振奋地看着百草仙子道：“百草仙子，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幽冥重新合在一起，就有五十多个武神了！再加上大掌门武圣的实力和百草仙子的帮助，要刺杀皇室不要太简单！” 百草仙子饶有意味地看着红衫女子道：“太子三年前就是武圣，和大掌门实力不相上下。如今他从外面回来，据说带来了上万武圣，实力恐怖绝伦。否则，你以为季国公府会这么轻易交出大罗国？” “太夸张了，怎么可能有上万武圣，真当武圣是泥巴，这么容易？不过，要知道，之前太子离开的时候才几个武圣？就算他有大运气，最多带回来几个武圣的朋友已经逆天了。”红衫女子道。 青色道袍的老人也道：“而且，据说他们都被太子调派去了海滩，现在皇宫只有皇帝和太子在。我觉得百草仙子你愿意回归的话，我们幽冥就完全有实力去皇宫给太子长长教训！不是所有人都是他能威胁的！” “可有谣言说他有武神突破武圣的办法。”百草仙子道。 “那就制住他！我就不信，我们幽冥全体出动，还拿不下他！”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狰狞道，“他说的话，就教训教训，让他少对我们动歪脑筋，否则，就让大夏国皇宫血流成河！” 第23章 幽冥篇（二） 众人听红衫女子已经带头，纷纷附和。 当初他们加入幽冥，就是因为幽冥在任何时候都有超凡的地位，就连皇室都不敢招惹！ 可是，自从大掌门和百草仙子闹矛盾将幽冥一分为二后，幽冥就变得脆弱不堪，像个普通宗门一样四处躲避皇室的追杀。 尤其是最近半年太子的归来，天下武者竟然一个个没了气节，纷纷投奔其麾下，让幽冥的活动范围大大受限。 甚至于现在，他们都不敢再出去接任务！ 因为现在修为高深一点点的武者都和大夏国军队前往海岸线，他们一冒头就会被发现！ “是时候给太子予以迎头痛击了，让他知道我幽冥的真正实力！见识我们的恐怖！” “百草仙子，回来吧！” “幽冥不能少了你！” “只有你和大掌门双剑合璧，我们幽冥才能重现辉煌！” 百草仙子俏脸浮现一丝犹豫，她对幽冥兴衰不感兴趣。她之所以不断帮助一些武者突破成为武神，只是想研究成为武圣的办法。 在这片大陆，武圣像是个禁忌，只有那么几个人才做到了。 她不服！ 自从报仇雪恨之后，她唯一的乐趣就是提升修为！ 可如今，她已经卡在武神数十年了！ 现在到处流传着程清寒知道武神突破武圣的法门，她很动心。 然而，她十分清楚，自己在世人眼里只是个魔女。她不怕死，却不想无缘无故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 而太子程清寒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在将天下武者一统。 她接触过一次程清寒，她丝毫不怀疑这就是程清寒要杀死所有违抗他的人所使用的手段之一。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个稳妥的办法，验证程清寒是否真掌握着武神突破成武圣的办法，就是眼前这批人。 若是幽冥胜，程清寒都在掌控之中。他真的掌握那个能力更好，若是没掌握，一个活的武圣也够她研究。 若败，百草仙子暗暗笑着，像武神的话，给予一定时间，她能快速造出一群！ 此刻，见群情激昂，百草仙子“咯咯”笑着道：“妾身无所谓，只是怕大掌门不会答应。当初妾身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可是差点要了大掌门的命。恐怕现在大掌门见到妾身都想杀之而后快呢！” 大掌门的伤众人都见过，此刻见她云淡风轻地诉说着这往事，众人都讪讪笑着，接不上话来。 “如果能够制住太子，让我幽冥重新回归往日的辉煌，本座可以试着原谅你一次。等天下再乱，你我再战！”一沙哑的声音突然在树林响起。 “大掌门！” “大掌门来了！” “大掌门心胸开阔，这个时候理应这样！” 众人齐齐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赞叹着。 一个带着青铜面具，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向众人，正是幽冥的大掌门幽冥！ 百草仙子见大掌门同意和自己达成何解，笑道：“既然大掌门如此大的心胸，妾身再不是抬举就说不过去了。妾身见过大掌门，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大掌门经过百草仙子，面具下，瞳孔闪烁着幽幽的冷光道：“当日之仇，迟早会报！你是第一个背叛本座的人！” “咯咯，妾身等着！”百草仙子娇笑道。 众人见大掌门和百草仙子真的达成和解，一个个脸色尽是兴奋和狰狞的神色。 幽冥，终于又是那个幽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强大！ 如今，除了武圣修为的大掌门，还有五十多名武神级别的强者！ 这股力量，潜入大夏国皇宫捕获太子程清寒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现在的大夏国绝大数力量可都前往海岸线了！ “动手吧，大掌门！” “今天就指定计划，潜入大夏国皇宫捕获太子！” “敢和我幽冥为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幽冥扫视着所有人，深呼吸了口气道：“现在本座发布命令，所有人，五天内潜入大夏国皇宫，等待命令血洗皇宫，捕获太子！” “喏！” 幽冥众人齐齐抱拳，一个个狰狞道。 “那么，执行任——”大掌门的话还说完，“务”字卡在了喉咙口。 只见树林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迎面走了过来。 男子一头白发，面容清秀，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领口和袖口镶有金边。 他的嘴脸噙着笑意，目光看着所有人，仿佛看着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 在他的身旁，女子长得倾国倾城，目眩神迷。一张娇俏的脸颊多一分肉嫌多，少一分肉又缺少美感。 再配上身上散发着的冷冷的气息，明明看着让人生冷，却反而让人有种不敢亵渎，却又想多看一眼的冲动。 这一男一女正是程清寒和慕含香。 两人一出现的刹那，所有人顿时向后狂奔了出去。 “除了小香香，我没有带任何人来。”程清寒见状，笑道，“我今天来，就是让你们跟我乖乖走的。” 幽冥众人听程清寒这么一说，再感应下四周，见真没人，一个个顿时停住脚步，再次折了回来，狰狞地笑看着程清寒和慕含香。 大掌门青铜面具下，眸子里泛着冷芒，阴沉着脸道：“让我们乖乖跟你走？” “对，乖乖的。我今天心情不坏，自从回来以后，第一次跟着小香香游玩，所以，给你们个机会。”程清寒道。 大掌门嗤笑了一声道：“太子和太子妃真是胆大，竟然敢两个人独自过来找我们，而不带你们从南海彼岸带回来的高手。” “我和小香香很厉害，这是实话，别惹我不高兴，真的，要不然我生起气来自己都害怕。或者，说不定你们都得死。”程清寒带着慕含香停在一案几边，从储物介取出一个铺团，放在慕含香身前，慕含香坐了上去。 幽冥众人见状，纷纷大笑。 他们虽然无法感应出程清寒和慕含香的修为，可是武圣就是最高境界，还能强到哪去？ 如今在场的幽冥众人就有一个武圣，五十多个武神，到底该谁怕谁？ 大掌门也觉得有些好笑，轻笑了一声，懒得和程清寒争辩，只是道：“本座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真知道武神突破武圣的办法？” “对，绝对不假。我这人一向老实，不说假话。小香香以前是武神，现在的修为比你高，你说是不是？”程清寒一脸认真道，“跟我走，到了海岸线，我就将办法告诉你们。”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跟你走？”幽冥冷笑了一声，朝身后幽冥众人招了招手，指着程清寒和慕含香道，“太子殿下，你要是带了帮手，本座还会顾忌下。没想到你如此托大，竟然带着太子妃就敢过来！真以为还是在季国公府，还能轻易制住本座？” 第24章 幽冥篇（终） 眼看着幽冥众人扑了上来，程清寒脸色一冷，就要祭出道心。 却听见身旁一声“嗡鸣”，慕含香已经一跃而起，手持银枪，漆黑的枪心瞬间将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罩住！ 枪心一出，幽冥众人就察觉到经脉内灵气的异样！ 然而，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什么，慕含香手中的银枪一枪洞穿了冲到最前面的三名武神的身体！ 两手握紧银枪枪柄，用力一转，三名武神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作漫天的血雾，向着四周飘落而下！ 一枪击杀三名武神，慕含香脸色冰冷得没有丝毫变化，一枪朝着另外一名冲过来的武神喉咙口洞穿而过！ 随着慕含香拔出银枪，幽冥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向着四周狂奔！ 剧变来得太快！ 四个同伴的惨死当场惊醒了他们！ 然而，他们才刚刚转身，便惊恐地发现，他们出现在一个浩瀚的黄沙世界！ 一连狂奔出了一百多丈，正当他们回头发现慕含香没有追上来时，黄沙世界骤然消失！ 所有人瞳孔剧缩着，嘴巴张得大大的，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依旧在原地！ 慕含香手提着银枪，在幽冥众人痴呆中出现在大掌门身前，右手一转，枪头带着剧烈的旋转刺在一动不动的大掌门喉咙口处，带起片片血花！ 感受着喉咙口武器冰冷的触感，在肉里旋转的生涩感，大掌门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一下子举起双手，脸上堆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香香，别杀他！”程清寒见状，远远地道。 慕含香停住转动的银枪，美眸从幽冥众人身上一一看了过去道：“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自己走，我立马击杀你们；跟我们走，暂时不死。” 幽冥众人一个个咽了咽口水。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自己这边，一个武圣，五十多个武神，竟然在慕含香一人手下都挨不过一招！这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大掌门摸了摸喉咙口处的鲜血，心里骂声滔天。 每一任幽冥大掌门都自称幽冥，他从上一任幽冥手里接过幽冥的时候，对方就外三告诫自己，天下很大，让他主持着幽冥的时候要低调。否则，说不定哪天就被不知道聪哪里冒出的其他武圣击杀。 这些年他一直遵守，只是偶尔才做得过分了些。没想到，第一次在大余国高调时，差点让幽冥全军覆灭；现在又在这里差点被覆灭！ 而且，幽冥都是在慕含香和程清寒手里栽倒！ 幽冥欲哭无泪，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两人就遭殃！ 和其他人不一样，百草仙子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此刻，见动荡平息，幽冥众人落败，她非但不沮丧，反而脸上兴奋得难以抑制！ 握了握右拳，感受着经脉内灵气无法冲出体外，百草仙子激动地看向慕含香道：“这是什么功法？” “不是功法，是道心。”程清寒解释道，“我们这里绝大数人无法突破武神成为武圣，就是因为没有悟出道心。跟我走，我教你们悟出道心。我不需要你们忠于我，只是平等交易，你们帮我做一些事情。” 百草仙子舔了舔嘴角，呼吸有些急促起来道：“那你是不是已经达到武圣顶端，武学最高峰？” “武学最高峰？”程清寒摇了摇头，一脸自嘲道：“在武圣之上，还有道宗、道神、道圣存在。而圣人才是武学的巅峰，遥不可及！” 说完，程清寒扫视着幽冥众人道：“武圣其实什么我不是，见识限制了你我的想象力。跟我走，我会让你们见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百草仙子“咯咯”一笑道：“妾身喜欢交易！没想到武圣之上还有更高级的存在，真有意思！” 幽冥大掌门怔怔地看着百草仙子站到程清寒和慕含香一起，再看了一眼身旁早已吓破胆的幽冥众人，暗暗叹息了口气。 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朝程清寒和慕含香抱了抱拳，幽冥大掌门道：“本座服了。” 其他幽冥众人面面相觑，许久，纷纷别过头，声音参吃不齐道：“我服了！” 慕含香收了道心。 程清寒道：“我说过，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忠诚，也并不阻止你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相反，我支持你们，而且帮你们突破武圣，然后到更广阔的地方继续你们现在的事！” 幽冥众人一个个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程清寒。 降服了幽冥众人，消除了心里最后一点忧虑，程清寒心情大好道：“大荒！在南海另一边，有一个比我们大很多，强无数倍的大陆！” 程清寒笑着回头看向百草仙子和大掌门道：“现在的你们根本没有和他们一战之力！他们不久要陷入战乱，这是你们强大自我，然后挑战他们的绝佳时机！孬种？英雄？选择就在你们自己脚下！” 程清寒和慕含香带着幽冥众人回到大夏皇宫，告别了文武百官和皇帝程启年，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往海岸线。 赶到海岸线的时候，数十万军队和十数万武者汇聚在一起。 程清寒和慕含香各自讲解了大荒彼岸的经历，彻底震惊了所有士兵和武者。 最后，程清寒看着两万多千机宗弟子，看着数十万士兵，看着十数万武者，指着南海彼岸道：“那里，等他们战乱的军队跨过南海来到这里时，就是我们进攻大荒之时！” “大荒！” “大荒！” “大荒！”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在云霄久久徘徊！ 十年后。 广袤无垠的南海之上，几艘破烂的大船在平静的海面缓缓前行。 一艘大船的船头，一个青年男子面容憔悴，眺望着北方。 这是北燕千机宗的宗主王羽。 九年前一个夜晚，一支强大的军队攻破了北冥之地，竟然是前朝商的最强大的虎豹骑！ 虎豹骑出现得太意外，各大王室还没有反应过来，虎豹骑已经攻破了数座城池，从此稳扎稳打，一路南推！ 九年，北汉、秦地、蜀地、吴相继陷落，大荒大半土地已经掌握在前朝商手里了。 对于攻破的王国的王室，前朝商全部处决！ 每座城池，也只接纳最先投降的家族或者宗门，其他修为超过武神的道者，全部用以启动“九转还魂阵”复活战死的虎豹骑！ 无数的尸骨铺遍了大荒！ 很多城池的宗主或者家族争先投降，而没能第一个投降的，只能亡命天涯。 北燕千机宗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一个月前，王羽刚刚晋升为下级道神，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听闻他们所在的桂城城主主动向前朝商投降了！ 桂城的道者、家族和宗门连夜逃出，最终王羽选择了进入南海寻找生机。 然而，已经在大海航行了近一个月了，他们依旧没有找到落脚地！ 就当王羽愁眉苦脸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只见正前方，一艘小渔船出现在视野里！ （出门了，在长途车上，用手机熬了三章，将就着看吧。晚上到住处我再找时间补几章） 第25章 蒙西打渔 （不是卖惨......昨晚一点下车，赶到宾馆想码字，结果太困了。咳咳，三点调了四个时间段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都没响，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五十了，实在对不住，昨晚失言了。下午还要出去开会，只有一上午，从现在开始码字，对不住了啊。） “渔船！有渔船！”王羽几乎激动得跳起脚来。 猛然想起自己是一宗之主，王羽这才强自镇定下来，朝身边一名下级武圣级别的高手道：“余志通，你去把那渔船带过来！有人打渔的话，附近肯定有陆地！” 北燕千机宗的人也都高兴坏了，众人纷纷嘱咐余志通。 “如果对方不从，手段狠辣点！” “这种蛮夷之地，大多数的人实力高不到哪去。你一定要狠辣一点，凶一点。如果对方不过来，就用武力震慑！” “我们北燕千机宗虽然在大荒实力只能排在末位，可在这种地方，绝对是不落的存在！” 余志通朝王羽和众人抱了抱拳。 王羽摆了摆手催促道：“快去！” 余志通双手一振，拔地而起，朝着远方的渔船飞了过去。 渔船上，一个十一二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小姑娘和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正在收渔网。 老人看着小女孩麻利的从渔网上将打捞到鱼放入木桶里，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道：“小公主，你休息一会儿！” “不累，西爷爷，阿爸说，我虽是他的女儿，却也是小辈，只要在这附近，就要自力更生，不能吃白食，要不然他就嫌弃我！”小女孩摇了摇头，一脸坚决。 老人一边继续搜网，一边笑看着小女孩，暗暗点了点头。 他是蒙西，大夏国蒙家军原先的统帅。 身边的小女孩是太子的女儿程慕凝。 自从十年前程清寒册封太子，蒙家军就和其他四支军队一样戍守在这里和武者一起潜心修炼。 这十年里军队和武者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想起太子和太子妃，脸上笑容更盛。 明秀皇后的预言果然是准确的。 如今的大夏国在太子和太子妃的的管理下，百姓在大夏国内安居乐业，军队和武者融为一体，实力是他十年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尤其是太子和太子妃对皇长孙和小公主的态度，几乎成为了全军称赞的焦点。 以前的皇子公主，将领必须想办法给他们树立功勋，将来册封太子甚至登基，有了足够的功勋才能堵众人之口。 而如今，依皇长孙和小公主的行为举止，哪里还需要再树立什么功勋？ 皇长孙不说，单单小公主，亲切可人，几乎每个武者都想着成为她的师傅，就连一向邪里邪气的百草仙子，都在两年前悄悄去求太子了。 明明是皇家子嗣，却和所有人打成一片，这在之前，他也是没见过的。 蒙西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暗暗道，这样的大夏国皇室，或者，如果不能一统天下，他蒙西就算死也要去地狱和阎王争一争长短了！ 突然，蒙西浑浊的眼睛微微眯着。 刚才一直在收网，竟然没注意到南边出现了几艘大船。 “果然是老了，差点耽误大事了！” 蒙西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焰火，点燃。 一声“咻”的响声，一道红色的光芒升入空中炸裂开来。 蒙西急忙对程慕凝道：“小公主，躲起来！” 程慕凝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一下子跳入海里，消失不见。 蒙西见状，调转渔船船头，朝着北面划船而去。 余志通老远就注意到天上的焰火。 然而，想起宗主和宗门师兄弟的话，他没有再犹豫，而是继续飞了过去。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老人在“仓惶”的划船。 而且—— 余志通脸上阴沉下来，老人看起来没有修为，很普通的一个老渔民！ “停下，老头！”余志通落在海面上，几个蜻蜓点水，快速朝着渔船奔去。 蒙西加快划桨的速度，却依旧被余志通追到。 余志通跳上渔船，眸子里尽是冷芒，俯瞰着蒙西道：“没听到吗，老头？” 蒙西回头看了一眼极远处的几艘大船，一边继续划着，一边看向余志通道：“听到了，可老夫要回去了。你们一看就来者不善，老夫惹不起。” 见蒙西还有点眼力，余志通阴冷一笑道：“你急什么？我们还要你引路。” “引路？”蒙西看着余志通脸上的表情，笑了笑，摇着头道，“你们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吧？可你们求人的方式太让人不敢恭维了，一看就不是好人，老夫是不会给你们引路的。” “哈？我们求你？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老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余志通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一脸看白痴一般的神情看着蒙西。 蒙西叹息了一口气道：“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我已经不当将军很多年了，如果是我以前的话，看见你这种，至少要抽你十皮鞭，面壁思过十天才会罢休。” “哈？你以前是将军？”余志通嘴巴张得很大。 蒙西反问道：“怎么，老夫就不能当将军了？” “哈哈哈哈......哈哈！”余志通捧腹大笑。 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也能当将军！果然如宗门里的师兄弟所说，这种蛮夷之地实在可怜得紧，连一个武者都没有吗？才会让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当将军！ 笑着笑着，余志通脸上浮现一丝狠辣，突然朝着蒙西探出手去，一把抓住蒙西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狰狞道：“告诉我，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蒙西脸上浮现一丝铁青，却也没有一丝畏惧道：“你这是求人还是在威胁人？” “威胁你又怎么样？就你这种老不死的，我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余志通丝毫不掩藏内心的杀意，道，“要么带路，我给你一条活路；要么你不带路，我立马杀了你！” 蒙西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快速靠近的几艘大船道：“老夫已经通知其他人了，你这样做，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很好，很好，你做得很对！”余志通笑着将蒙西扔在船上，戏谑道，“老头，我们送去给你们抓，真的。好了，你带路吧，我不为难你了。” 远处，一个身影快速出现，只见一名女子落在船头，看也不看蒙西，问余志通道：“宗主让我来问话，怎么样？” 余志通一脸喜色，抱拳道：“一切如宗主所料，这里有陆地，陆地上的人非常弱！这个老头原先是一名将军！” 女子这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在划船的蒙西，一脸高傲道：“老人家！” 蒙西回过头，皱着花白的胡须道：“什么？” 女子从储物戒取出一个玉瓶，从瓶子里取出一枚止血丹（一种常用的丹药，止血用）扔给蒙西，道：“这是我家宗主赏赐给你的，你们一辈子也看不到的宝物。好好带路，我们是北燕千机宗的人。带我们过去，我们会给你们数不尽的好处！” 第26章 你觉得我们怎么样 蒙西看着扔在自己身上的止血丹，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女子的话，继续划着桨。 女子俏脸隐隐有些怒色。 余志通笑道：“师姐，不用和这种蛮夷之地的人一般见识。反正他能带路就行，人家还准备抓住我们兴师问罪呢！” 女子嗤笑了一声，转身化作一只飞燕朝着远方的大船飞去。 落在船头上，迎着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的殷切的目光，女子对王羽盈盈一礼，一脸笑意道：“恭喜宗主，这附近的确有陆地，而且陆地上的人看起来很弱。那渔船上是一名老渔夫，而且是那片陆地上曾经的将军。” “老人是将军很奇怪吗？”王羽疑惑道，“我们北燕以前也有老将军！” “那老渔夫就是个普通人，宗主。”女子一脸笑意地看着王羽。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王羽也松了一大口气，点了点头，又看向身后，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果真是蛮夷之地，哪里有我大荒好？想我大荒人才辈出，如今却要在这种寸毛不拔的地方潜伏下来，本宗主对不住先辈！” “都怪王室无能！十年前，齐国那个千机宗的首席大弟子不是说了吗，圣人要复活了，北冥王和虎豹骑都没死，就在极寒之地。可是，那些王室一个个高傲自大，非但不准备防备，反而浪费了这么多年！北冥王和虎豹骑一出现，瞬间崩溃！” 一个中年男子怒道。 众人纷纷感叹。 王羽也道：“是啊，谁让我们摊上那群白痴上身的王室！如今他们都面临着被圣人屠戮的局面，还拉着我们这些无辜的宗门，想想真是不甘心。” “宗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栖息地，以后将那片陆地上的人都收入管辖范围内，到时候我们潜心发展，说不定将来有返回大荒的机会。”一个中年女子劝诫道。 王羽“嗯”了一声，朝身旁的北燕千机宗众人道：“千机宗的弟子们，我们马上就能找到栖息地了，都打起精神来！” “喔！”北燕千机宗的众人齐齐欢呼。 大船跟着渔船朝着北面行驶而去，近三个时辰后，果然，看到了海滩！ 还摊上，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正在费力地操练着。 一眼望去，尽是些武师、武宗级别的存在。 王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没有余志通之前说的那么夸张，一个普通老人能够当将军，估计是那个老人吹牛。 不过，这样更好！ 这些人都拥有着武师、武宗修为，有了一定的武学基础，更适合培养用来壮大北燕千机宗！ “加速行驶，待会上岸，如果他们听话就不要伤人了。如果不听话，就杀鸡儆猴，弄死弄残一两个！这些人都是好苗子，是发展我们北燕千机宗的基础！”王羽道。 北燕千机宗众人听王羽这么一说，也一个个极为欣喜。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自己等人走到尽头了，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一块陆地，再适合他们北燕千机宗发展不过了！ 数百人在王羽的带领下，都等不及了，纷纷飞了起来，落在了岸边。 余志通没有再管蒙西和渔船，也追了上去，来到王羽身旁，道：“恭喜宗主，这群人特别愚笨！刚才那个死老头还放了信号，没想到他们还没有准备对付我们！” 王羽双手背负身后，点了点头道：“余志通，你立了大功，等我们安定下来，你就不用当外门长老了，升为内门弟子吧！” 余志通狂喜道：“谢宗主！” 王羽摆了摆手，余志通急忙站到队伍的最后面。 正在操练的士兵见到王羽等人上来，停止操练，这才快速围了上去。 王羽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这反应太慢了！ 早先发出焰火不布置人手，现在他们上岸，才围上来！ 而且，王羽暗暗摇了摇头，扫视了一眼人群，这些人可都是一群武师武宗级别的存在，他们难道没有一点眼力，看不出自己这些人都是武圣级别以上的存在吗？ 此时，面对着围上来的士兵，王羽和北燕千机宗的众人一点也不担心，任由他们围上来。 王羽扫视了一眼这些士兵，一脸冷峻而高傲道：“你们的统领呢？让他出来见本宗主！” 众士兵围着的趋势停了下来，各自站在原地不动。 王羽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们终于察觉到问题所在了，知道他们是奈何不了自己北燕千机宗的人。 见众士兵依然没有一个人回答，王羽有些生气，再次沉声道：“你们统领呢？让他出来见本宗主！” “来了！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声道。 众士兵让出一条人形通道来。 王羽等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青年，穿着一身褴褛的衣服，背着一块千斤大的石头，全身被汗水打湿，朝着这边跑来！ 让王羽等人不解的是，这个青年竟然也没有修为！ 看着青年后背上的巨石，王羽内心狂喜。 没有丝毫修为却能背动千斤的巨石跑步！ 王羽急忙走上去，他决定了，要收这个青年为徒弟！ 这种人，绝对是练武的好苗子！ 北燕千机宗的众人也都震惊地跟了上去。 见王羽等人停在自己身前，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青年一脸“我早已习惯这种场景”的表情，任由众人在自己身上捏着。 只有那些原先围住北燕千机宗的众士兵，一个个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没有一人吭声。 王羽等众人围着青年打量了许久，王羽才看向青年，脸露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微微用力，左手反手拖着巨石往上推了推，右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你们就是西爷爷发信号要过来的人啊！你们好，我是程思远，这支新兵部队的校尉！” “程思远？好名字！校尉，不错！”王羽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程思远，挑了挑眉头道，“程思远，你看本宗主怎么样？” 程思远打量了一眼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有些犹豫不决，许久才试探性地道：“马马虎虎？” 王羽和千机宗众人顿时脸色都不好看了！ 这海岸线上的人都是武师武宗，程思远自己还没有修为！ 现在，他竟然说北燕千机宗这种武圣遍地走的宗门马马虎虎！ “你再看看！”王羽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程思远讪讪笑了笑，道：“对不住了啊，原来你们喜欢实事求是啊！看样子还是娘亲说的对，不能学阿爸，做人做事都要实事求是一些，否则就是不尊重对方。好吧，我说实话。你们，真的很差啊！” 第27章 恐怖的程慕凝 程思远的话，在北燕千机宗众人心里炸开了！ 他竟然说北燕千机宗很差！ 第一次说马马虎虎！ 第二次竟然说马马虎虎是安慰他们的，实际上他们很差！ “你找死是不是？你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很差？”一名男青年走了出来，怒视着程思远。 “信不信我就能随手捏死你！以为你能背动千斤巨石跑动就很厉害？” “猖狂！宗主，老夫知道你想收他为弟子！可他太猖狂了，要好好打磨一番！否则，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老人怒发冲冠。 王羽也生气了，声音冰冷得几乎要结出冰来，冷冷地看着程思远道：“你竟然说我们很差？很好，看样子的确要给你长个教训！别人是井中蛙，你是睁眼瞎！” 程思远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头看着王羽等人道：“你们真的很不讨喜！我夸你们一下，你们不高兴；实话实说，你们也不高兴！所以，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王羽脸上浮现一丝讥讽道：“本宗主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北燕千机宗的厉害！我们这里最弱的内门弟子是谁，出来！” 随着王羽喊话，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不屑地看了一眼程思远，朝着王羽抱拳道：“宗主，弟子孙冬经，上级武王，是宗门内排名最末的内门弟子。” “在你之上有多少名师兄师姐？”王羽依旧看着程思远，问道。 孙冬经领会了王羽的意思，高声道：“三百六十五名师兄师姐！其实，在弟子之上，还有一百多外门弟子修为也比弟子高。只是，他们的天赋没有弟子出色。弟子只花了十年，就已经是中级武王了！” 王羽指着程思远对孙冬经道：“告诉他，什么才是实力，让他知道他口中的差是什么意思！注意，不要重伤他。” 孙冬经抱拳，重重地应了一声道：“是，宗主！” 说着，孙冬经面向程思远，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单手伸出道：“来，我让你见识下我们北燕千机宗的实力！你只是个普通人，今天我站在原地不动，只出一只右手。你不是能够背动千斤巨石吗？你将我移动一分，就是你赢！” 说着，孙冬经经脉内灵气涌动，一股浩瀚的气势向着四面八方碾压而过，围着他的士兵纷纷脸色微微一变。 而程思远，在这股压力下，竟然向后倒退了一步，勉强撑住身体。 孙冬经见状，得意一笑，收了气势，脚下一顿，一声“轰”的响声，两只脚没入地面两寸有余！ “来！”孙冬经朝着程思远喊道。 程思远看了一眼孙冬经，就要走上前，一清脆的女童声道：“哥，我来！” 北燕千机宗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脸色黝黑的小女孩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程慕凝！ 北燕千机宗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级武神！ 王羽眸子微微缩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十一二岁的下级武神！ 这小女孩就算放在大荒，天赋也是绝对的妖孽般的存在！ “你，你叫什么名字？”王羽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程慕凝停在一脸目瞪口呆的孙冬经身前，看向王羽，落落大方道：“我叫程慕凝，程思远是我哥。” 程慕凝转身看向程思远，两手撑在腰杆上，嘟着嘴道：“哥，你又做错事挨娘亲罚了？” 程思远耷拉着脑袋道：“娘亲太严厉了！我今天和大师兄比武，三招内没有把他拿下。” “三招！你三招都拿不下！你和大师兄是同等修为吧？”程慕凝得意洋洋道，“和我同等修为的，在我手底下从来撑不过一招的！” 程思远翻了个白眼道：“凝儿，你敢在阿爸面前和同等修为的人比武，然后一招胜出吗？” “哼，我三师父又教了我几招，阿爸也看不出来的！”程慕凝道。 “那你去试试！”程思远哼了一声。 见程思远和程慕凝吵了起来，王羽笑眯眯地看向程慕凝道：“小丫头，你觉得本宗主怎么样？” 程慕凝脸上笑靥如花，朝着站在身前左手负在身后的孙冬经一点，笑道：“倒！ ”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孙冬经就真这样倒了下去！ 程慕凝咯咯地笑了几声，俯瞰着倒在地上僵硬不能动弹的孙冬经道：“白痴，就你这样，还想赢过我哥，我都打不过他！” 王羽看着地上孙冬经，许久，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终于看出来孙冬经是怎么回事了！ 下意识地离程慕凝远了一些，王羽道：“小丫头，你用毒！” “咦，没想到你才反应过来！”程慕凝摇了摇脑袋，走到孙冬经旁边，小手朝着他的胸口拍了一下，一支银针缓缓飞出！ 银针上，翠绿色的针尖反射着骇人的光芒，让人看了忍不住由心底打寒颤！ 随手将银针收入储物戒里，程慕凝又拿出一枚丹药塞入孙冬经嘴里，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站起身，得意地看着孙冬经道：“记住了，不能告诉我阿爸是我伤了你，否则，哼哼。” 说完，程慕凝又走向王羽身后的众人道：“有没有人要跟我切磋下？中级武神以下的，太高了我就不来了。” 王羽身后，很多弟子纷纷低下头。 程慕凝小脸一脸纠结道：“好吧，我不用毒，谁来？就玩一下嘛！” 王羽见状，眸子微微一转，笑道：“小丫头，还是刚才那话，你觉得本宗主怎么样？用毒终非正道！本宗主收你做徒弟如何？” 程慕凝转头看向程思远道：“哥，他要收我做徒弟！他什么修为啊？” 程思远道：“别闹了，一个下级道神而已！你师傅还不够多吗？现在都闲得没事做，连一个下级道神你都要认做师傅？” 什么！ 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纷纷惊恐地看着程思远。 王羽心头一跳，狐疑地打量着四周，见四周没有动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程思远道：“你怎么知道本宗主是下级道神？” 程思远和程慕凝互相对视了一眼。 程慕凝一脸好笑地看着程思远道：“哥，没想到我们遇到了傻子！” “别这么说话，阿爸和娘亲不在附近，你就没了正形！你再这样下去，小心娘亲真要修理你！”程思远冷着脸呵斥道。 程慕凝小脸顿时垮了下去，朝着远处走去，嘴角微微上扬。 她还没走出多远，王羽身后，数十个修为低下的弟子纷纷倒了下去！ “够了，你给我回来！”程思远将巨石扔在地上，身形一闪，出现在程慕凝身前道，“解药！” 第28章 阵法大师程思远 听程思远这么一说，王羽等人才猛然醒悟过来！ 原来，程慕凝不知什么时候又在他们身上下毒了！ 不过，更让他们惊恐的是，程思远，明明是个普通人，可刚才他出现在程慕凝身前的速度—— 恐怖之极！ 千机宗众人一个个咽了咽口水，他们此时才发现，这个海滩上，似乎处处透露着诡异！ 尤其是程思远和程慕凝两兄妹，诡异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一个十一二岁却是下级武神修为的小丫头！ 一个看起来普通，却能背着千斤巨石奔跑的青年！ 程慕凝见程思远看出自己的手段，气得两只大眼睛瞪得老大，将一个玉瓶塞到程思远手里，朝着远处跑走了道：“你真不好玩，我去找西爷爷帮忙了！” 远处，蒙西提着两木桶经过这里。 程慕凝见状，急忙上去提着。 蒙西笑道：“小公主，皇长孙做得没错，你呀，太闹腾！不管怎样，这些人可都是从大荒过来的，你要把他们玩死了，我们怎么了解更多大荒的情报？” 小公主？ 皇长孙？ 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怔怔地看着程思远，许久，一个个脸色狰狞，果然不一样！ 原来是这片陆地上皇室子弟！ 只要逮到他们，控制这片陆地就不用花费什么力气了！ 然后再想办法收他们为徒！ 就这样想着，王羽缓缓抬起右手，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快速运转起来。 程思远从程慕凝手里拿过药，朝着几名士兵招了招手，将玉瓶扔了过去道：“给北燕千机宗的客人服下！” 几名士兵接过玉瓶，应了一声。 程思远这才继续扛着千斤巨石，背着背上，对王羽等人道：“西爷爷一发信号，我们就知道你们要来了。这里是新兵训练和附近渔民打渔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你往前面走一些，我阿爸正在那里等你。” “你阿爸等着我们？”王羽阴森一笑，眸子里突然迸发出一点寒芒，右手五指一抓，一把银枪在手！ 一枪突然朝着程思远扫了过去，化作一道长达数十丈长的光芒，眨眼间攻到程思远身前，王羽道，“你带本宗主过去！你可是这里的皇长孙，没有你，本宗主办不成事情！” 北燕千机宗众人一个个一脸兴奋。 终于，搞了那么多歪的，宗主要来真的了！ 收弟子固然重要，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如何控制这片陆地！ 眼看着数十丈长的寒芒攻到程思远的身前，程思远眉头微微一皱，两手松开后背的巨石，快速掐诀！ “噌！” 一声巨响。 只见他的身边，一个铁人突然诡异地现出身形！ 铁人双手持着一把大长刀，一刀看向寒芒，将其撩向虚空！ 攻到程思远省钱的寒芒顿时斩击在虚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只见北燕千机宗众人站立的位置，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该死，这是什么！” “宗主，我们上当了！” “这是阵法！” 北燕千机宗众人纷纷大叫。 然而，还是太迟了！ 璀璨的光芒一闪而逝，下一刻，无数的藤蔓从北燕千机宗众人的脚底下拔地而起，缠住他们！ 他们就要挣脱，下一刻，却一个个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王羽和十数名千机宗弟子就要飞起来！ 程思远见状，左手一晃，丹田里一点寒芒冲出，化作一把漆黑如墨的弯弓！ 弯弓一出现，程思远右手虚拉弓弦，弓弦满张！ 围住北燕千机宗众人的士兵见状，齐齐朝着耳朵里塞东西！ “嗡！” 一声劲爆的轰鸣在整个海滩上炸裂开来！ 刚刚飞起的王羽等人，齐齐双眼翻白，坠落向地！ 无数的藤蔓席卷而上，将他们缠得死死的！ 近一个呼吸过后，王羽等人纷纷清醒过来。 让他们脸色骇然的是，他们都被藤蔓卷上，浑身无法动弹！ “冥顽不灵！”程思远哼了一声，右手拍在地面上，地面再次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所有的藤蔓缩入地面。 程思远继续抱起巨石，身上滔天的气势消失不见。 背上巨石，程思远一边朝着远方跑去，一边道：“把他们带去见我阿爸！” 数百个士兵顿时扑了上去，拖着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离开。 王羽怔怔地看着程思远的背影，脸色惨白。 竟然是上级道神！ “这里是新兵训练和附近渔民打渔的地方，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 想到刚才程思远的话，王羽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脸绝望。 自己到底是有多倒霉！ 在大荒遇到桂城城主第一个向前朝商投降！ 逃出大荒，好不容易在南海找到这么一个落脚地，这个地方却如此恐怖！ 新兵都有武师武宗修为吗？ 十来岁的丫头都是下级武神吗？ 王羽已经脚底冒出一股凉气，这种寸毛不长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妖孽的高手？就连大荒也不存在啊！ 在士兵的拖曳下，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路程。 终于，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来到一处城池！ 城墙上，无数的士兵在巡逻着。 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掉到地面上了，这些城墙上的士兵，竟然都是武王级别的存在！ 连城门口守卫的士兵都是！ 其中带队的一个竟然还是下级道宗！ 经过守门士兵的检查，王羽和数百北燕千机宗众人被拖入城池内。 城池里，来来往往的平民百姓之中，到处可以看见武圣、道宗在四处走动！ 这！ 王羽仰头看着天，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北燕千机宗，完了！ 清水城，原大罗国清水镇，十年前，随着大夏国太子程清寒在此建立城池之后，这里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城池。 十年，太子程清寒将这里变成了大夏国武者的圣地！ 方圆千里的百姓都能在此交易，这里俨然成为了大夏国仅次于皇城酆都的存在。 军队、武者和百姓在这里彻底地融合了在一起。 城主府邸，程清寒、慕含香、姜婉仪、蒙青、白河、项飞、季风等人汇聚在这里，一个个沉着脸。 不一会儿，一名士兵飞奔而来，跪在地上道：“报，北燕千机宗众人已悉数带到！” 说完，士兵飞快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程清寒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姜婉仪眼眶通红，脸上隐隐有些激动道：“大师兄，来了！我们千机宗返回大荒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29章 你可还记得我们 程清寒见姜婉仪一脸激动，点了点头，安慰道：“师妹安心！当初带千机宗离开大荒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带你们光明正大地回去。你先等等，虽然他们来了，但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商榷。到底现在能不能向大荒出兵，还要看一看。” 姜婉仪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大师兄，我知道，我听你的！我只是高兴，高兴能够看到希望了！”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那具钢铁巨人和那几个老人明明瘦弱却又坚韧不拔的身影，沉声道：“师妹且宽心，我们等待了十年，不差最后这片刻。” 数百名弟子拖着北燕千机宗众人进入大厅，扔在地上，又退了出去。 大厅内，百草仙子、幽冥、杨玄清等人纷纷看向北燕千机宗众人。 北燕千机宗众人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大厅四周。 天啊，他们想死了！ 整个大厅里，都是比他们修为高出不知道多少的道者存在！ 此时，这些道者正看着他们，像看蝼蚁一般！ 一声“咯咯”的笑声，大厅跪坐着的众人里，百草仙子扭着腰肢走了上去，在昏死过去的北燕千机宗宗主王羽身上捏了几下，王羽才悠悠醒来。 在王羽抬起头的刹那，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 两人一脸惊讶！ 真是千里有缘来相会了！ 这次从大荒过来的人，竟然就是十三年前，他们度过南海时，第一个碰到的宗门！再想想两个宗门都叫千机宗，而且都来自于北燕！ 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真是无巧不成书！ 王羽醒过来，扫视了一眼四周，下一刻，就要再次晕倒过去！ 他发现，大厅之上跪坐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气息比他还弱的人！ 百草仙子右手手上多出一根银针，一阵扎在王羽的神庭穴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大厅！ 正要再次昏死过去的王羽顿时再次清醒过来。 百草仙子咯咯笑道：“大荒的人都这么怂的吗？” 程清寒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这北燕千机宗实力在大荒之中只能称为末流。当成我在大荒的时候，看过的高手可比这厉害的多了。” 百草仙子戏谑地看着程清寒道：“比现在的太子和太子妃还厉害？” 程清寒收敛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比现在的我和小香香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当时我们初到南海，大姐夫的师傅和人比武，两道剑芒我现在还记得，真是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不足为过了。” 大厅内很是安静，众人都若有所思。 百草仙子一脚踢在王羽的身上，俯瞰着他，展颜笑道：“你好好回话，否则，妾身真不介意把你拿去做研究突破成圣人。” 王羽见百草仙子朝自己笑着，看得有些痴了。 百草仙子见状，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死到临头还色欲滔天，大荒都是这么一群人，难怪要没落。”一声冷笑，杨玄清遥遥朝着王羽拍出一掌！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得王羽翻了个滚，右脸瞬间肿了起来！ 挨了一巴掌，王羽这才清醒过来，忙将注意力从百草仙子身上移开。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十三年眨眼即过，你变得可真快，少宗主。以前你可是不近女色，只有闭关前才需要一个拥有处子之身的女弟子，现在见到百草仙子就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让人不免有些嘘唏不已啊。” 王羽疑惑地看着程清寒，匍匐在地上，视线悄悄瞟着程清寒。 他怎么知道以前自己是这样子的？ “抬起头吧，你这样子我看得很不习惯。”程清寒道。 “谢前辈！”王羽抬起头，颇有些畏惧地看着程清寒道，“前辈似乎认得我？” 程清寒从储物戒里拿出人皮面具，戴上，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还记得我吗？我还给你提供过幽冥特制的春药来着！” 幽冥坐在人群中，右手覆在大腹便便的肚子上，发出杀猪般的笑声。 王羽死死地看着程清寒的脸，下一刻，脸色惨白，眸子里杀意顿生！ 看着这张脸，他永远不会忘记！ 当初就是这个人潜入北燕千机宗，扮作一个奴仆服侍自己，最后却偷袭自己，不但喂了自己无数的春药，还夺走了自己的道心！ 一想到这里，王羽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尖叫着朝着程清寒扑了上去！ 然而，他还没扑出去，就摔倒在地！ 百草仙子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中了皇长孙禁锢阵里的曼陀罗毒，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停止了运转，全身酸软无力，还想拼命？就算妾身给你解了毒，你也不可能是太子殿下的对手，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听着百草仙子的话，王羽才清醒过来，趴在地上，脸面埋在胳膊下方，浑身颤抖。 程清寒看向百草仙子道：“给他们都解毒吧！他们要是敢反抗，就地格杀，只留一个活口就好。” 北燕千机宗众人一个个惊恐地看着程清寒，乖乖地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百草仙子点了点头，站起身，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枚丹药，给北燕千机宗众弟子服下。 不一会儿，众人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 程清寒这才道：“我最近的脾气可不是太好，我问，你们答。记住，老实一些。你们若是说谎或者什么的，惹怒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发起疯来，你们就别怪任何人了。你问问这里的人，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这人发起疯来，我自己都害怕。” 说着，程清寒左眼一闪一灭，整个大厅顿时变成了尸山血海！ 北燕千机宗众人一个个瘫软在地上。 程清寒见状，停止幻术，看向人群最前方的司徒雷道：“太尉，你先问，我想到了的话再补充。” 司徒雷点了点头，看向王羽和北燕千机宗众人道：“第一个问题，大荒什么时候开始的战乱？” 一名青年女子急道：“九年前的六月初六，北冥王率领着虎豹骑突袭北冥之地，十天就覆灭了整个北汉！之后，他们开始稳扎稳打，每推一个城池，便向旁边发出消息。每个城池第一个投降的宗门或者家族可以成为前朝商的臣子，其他宗门或者家族，但凡超过武神以上修为的，全部聚拢在一起，用来启动‘九转还魂术’，复活战死的虎豹骑！” 大厅之上，吸气声不绝于耳！ 武神之上的道者全部用来启动“九转还魂术”！ 这十年里，花韵馨也出来讲解过一些医术上的功法，其中就提到过“九转还魂术”。 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一个灭绝人性的功法！ “九转还魂术”一旦启动，那些武神之上的道者哪里还活得了？ 第30章 大荒的局势 青年女子说完，司徒雷朝程清寒道：“殿下，这道者不错。” 青年女子狂喜。 北燕千机宗众人一个个一脸欣羡地看向青年女子。 程清寒见状，笑着对青年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千树，前辈，不，不是，殿下！”青年女子急忙跪下道。 程清寒道：“花千树？下级道宗？嗯，还可以。” 转头看向慕含香，程清寒道：“让她去逍遥门吧？”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可以。” 程清寒看向花千树道：“你可以走了，出门之后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下逍遥门在哪里就可以了。” 花千树压抑着兴奋和激动，急忙朝程清寒和慕含香磕了一个响头，飞奔了出去。 见花千树非但被放过了，而且还成了遥遥在上的前辈的宗门弟子，北燕千机宗众弟子一个个憋着一口气，纷纷紧张不安地看向司徒雷。 司徒雷又道：“谁对大荒的地形了解？” 一时之间，数十个人争先恐后地喊出声来！ 王羽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看向自己宗门弟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些弟子一个个有些不忍，却又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树倒猢狲散！他们也是自保而已！ 司徒雷扫视了一眼这数十个人道：“不错，就你们这二十三人，出门去太尉府，就说是我的客人，我门口的守卫会放你们进去。你们在里面休息一会儿，我忙完这里就过去。” 二十三人顿时朝着大厅四周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一副深怕司徒雷反悔的样子。 司徒雷笑看着这一幕，转过头，扫视着北燕千机宗其他弟子道：“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来到了大夏国。我大夏国一向恩怨分明，赏罚分明。你们是大荒的人，对于我大夏国而言，就是入侵者。什么救人于危难，那就是扯淡，我们不会做。你于我大夏国有用，我就留你下来，甚至让你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你无用甚至有害，我大夏国从不留祸患。明白？” 北燕千机宗众人顿时纷纷低下头，杂乱的声音回答着。 “明白。” “明白了。” “我们会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很好。”司徒雷点了点头，道，“现在大荒被攻破了多少王国？虎豹骑有多少兵马？他们的士兵什么水平？精锐士兵什么水平？” 一女子道：“北汉、西蜀、秦地、吴都陷落了，北燕、楚国、齐国、南越岌岌可危。尤其是北燕，虎豹骑大军还没到，已经有不少城池暗通曲款了。” 一男子补充道：“真实的虎豹骑没人知道多少，而且他们一直在补充士兵，每个投降的宗门或者家族里武神级别以上的人都会补充进去。据保守估计，现在有四十万大军以上。” 大厅里空气顿时凝滞起来。 四十万武神以上的大军！ 所有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他们潜心发展了十年，离这个数字还差得很远！现在五大军队里，士兵修为普遍在武王级别。那些精锐部队，才是武圣级别的存在！ 至于武者，情况好些，已经有近十万武圣级别的存在了。 原本他们都以为自己很强大了，可今天听到北燕千机宗弟子的说法，大家顿时沉默了。 司徒雷摆了摆手，又将两名弟子安排了下去。 “圣人在哪里？”程清寒突然开口问道。 十几名弟子纷纷答道：“极寒之地！” “不是，已经到北冥之地了！” “不，传言圣人出现在每一个战场！他离复活还有一段时间，需要不断地用九转还魂术吸收生命力！” “有人从战场上逃回来，说每一次大战，战场上的地方士兵，如果不投降，就会被圣人吸干生命，变成累累白骨！” 大厅上的众人一个个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见北燕千机宗众弟子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可每一种说法都很骇人，程清寒摆了摆手道：“太尉，安排下。” 十几名弟子欢天喜地地离开。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北燕千机宗其他人道：“大荒关于战乱有什么说法？” 一名女子急忙站起身道：“有，吴国张家投降了前朝商，第一美人张玲成了圣人的徒弟。” 另一名女子站起来争辩道：“那只是传说，没有人看到！” 程清寒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都可以走了。” 其他北燕千机宗弟子见状，争先恐后地站起身。 “前朝商丞相李阙没有死，传闻虎豹骑现在就由他和北冥王掌控！” “六鬼才第一的秦星文竟然是李阙的弟子！” “秦星文和李阙的女儿李晶晶成亲了！” 程清寒神情一振，急道：“等一下，秦星文还活着？” “活着，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有人在战场上看到他，他会预言术，屡屡识破了其他王室的计谋！虎豹骑能在十天之内覆灭北汉，他功不可没！” “传言他是为了救他的朋友这么做的，每个战场胜利，他都会嚎啕大哭！” “胡说八道！我们都错看了秦星文，传言他是虎豹骑的一支部队的统帅！而且，他是李阙的关门弟子，又是乘龙快婿，帮助自己的师傅夺得天下，他哭个屁！” “够了！”程清寒一个头两个大，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可以走了，不要再议论秦星文了！” 十几个争论的北燕千机宗弟子纷纷一脸庆幸地离开。 慕含香伸出手，轻轻拍着程清寒的手背，道：“夫君，不管怎样，我们最后能够逃出极寒之地，秦星文都付出了太多。不管将来会不会是敌人，作为朋友，他、子文、蓝妹都做得够多了。” 程清寒转过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 司徒雷见状，对剩余的北燕千机宗弟子道：“你们继续。” “齐国王子齐泰在大将军许子安的帮助下顺利登基成王！” “齐国大将军田横暗地里想要投靠前朝商，被许子安发现，满门被杀！” “据说齐、楚、南越和北燕四国王室正在商议组织联合大军，共同对付前朝商和虎豹骑！” “我们逃离大荒，是因为桂城城主向前朝商投降了。”一老妇人突然道。 所有人北燕千机宗弟子都笑看着老妇人。 其他人说得都是大夏国未知的消息，只有这个老妇人什么都不懂，就想着滥竽充数！ 北燕千机宗逃离大荒是因为桂城城主投降这是早就说了的事情！ 司徒雷眼神却是微微一亮，道：“都安静！” 大厅里落针可闻。 司徒雷看向老妇人道：“你还有话说！” 老妇人只有下级武神修为，是北燕千机宗的外门执事。 见司徒雷问自己话，老妇人点了点头道：“前辈，老身经常出外采办货物，听到过一则传闻。其实，不只是桂城，其他北燕诸城都有很多城主投降了！” 司徒雷好奇道：“我记得你们说过，前朝商还没有攻到北燕吧？” “没有。”老妇人道。 “那他们为什么急着投降？你们北燕王室难道不会铲除他们？”司徒雷问其他人北燕千机宗弟子道。 北燕千机宗弟子一个个一脸尴尬答不上话来。 第31章圣人的两个弟子 司徒雷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望的神情，相反，他的脸上隐隐有些兴奋之色。 看向老妇人，司徒雷从自己腰间解下玉佩，递了上去道：“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带着这玉佩去太尉府，从此，你就是我太尉府的管家。” 北燕千机宗弟子一个个惊疑地看着司徒雷，又都欣羡地看向老妇人。 这老妇人真是走了狗屎运，得到太尉的垂青！ 老妇人颤巍巍地接过玉佩，抬头看向司徒雷道：“知遇之恩，如若有来世，定当结草报恩。” “不用你来世，我知道你知道答案。”司徒雷道。 老妇人点了点头，许久，看向大厅众人道：“老身的确知道一些。” 程清寒道：“说。” 老妇人道：“之所以北燕诸城的城主都敢在这个时候就向前朝商投降，是因为坐镇和北燕交界的虎豹骑统帅身份非同寻常！” “你一个外门执事，怎么知道这些？”幽冥轻轻拍着自己的腹部问道。 老妇人看向幽冥恭敬道：“前辈有所不知，老身平常帮宗门采集货物，通常会关注这些货物来自于哪里，哪里都有什么小道消息传出来。” 幽冥又道：“你一个外门执事，了解这么多做什么？” “修炼是漫长而枯燥的，老身的修为卡在下级武神修为已经近五十年寸步未进了。老身自知这辈子也没有可能再突破了，又没有子嗣承欢膝下，只能打听一些小道消息权当娱乐。”老妇人脸上尽是悲哀之色。 大厅内其他人也都若有所思。 的确，修炼是无穷尽的。一旦全身心投入修炼而忘却生活，最终落得个孤苦一生，得不偿失。 慕含香看向程清寒，冰冷的俏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对于老妇人的话，她心里万千感慨。 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知道活着的多姿多彩。除了国家、宗门和修炼，她还有着家人和子女。 老妇人停顿了一阵，又道：“老身从一个小商贩得到一则消息。虽然现在北燕明令禁止所有商贩前往前往前朝商的领地贩卖任何东西，但是，为了生存，他们依旧冒着生命危险在两地经营货物。宗门逃离桂城的前几天，老身偶然听那小商贩说过，镇守在和北燕交界地的庸城士气大涨！因为，圣人的两个弟子之一已经进入了庸城！” “圣人的两个弟子之一？吴国第一美人张玲？”蒙青突然开口问道。 老妇人摇了摇头道：“张玲是不是圣人的弟子老身不知，但是据说这人是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为人极为和善。前朝商其实也就是对武神级别以上的道者不友好，对百姓并没有什么侵犯。尤其是这位圣人的弟子，甚至经常能够看到他在庸城为受伤的百姓疗伤，堪称活菩萨！” “最为关键的是，这圣人的弟子，医术十分了得！任何伤口，到了他手上，只要你还有一条命在，他都能吊住你一口气。甚至，断臂断腿他都能给你接回去！虽然无法像原来一样行动自如，但是绝不影响日常生活！” 老妇人说着，眸子里也有些向往之情。 百草仙子“咯咯”笑了两声道：“这就夸大了。哪怕垂死之人，妾身也能治疗。但是，断臂断腿如何接回去？接回去之后还能行动自如？这莫非是神明降临？” 老妇人讪讪地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老身并不知道，老身也怀疑过。不过，那小商贩说，那是千真万确的。因为，他就在人群里瞥到过一次他给一只灵兽接断腿。据那小商贩说，他看到一朵大大的莲花附着在灵兽断腿上。” “莲花？莲花还能接断腿的？”百草仙子收敛了笑容，头一次如此认真地思索道，“在大夏国，妾身若说医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只论医术，就连花韵馨也比不过妾身，毫不夸张地说！” 程清寒、慕含香等人纷纷点头。 相处十年，这十年大夏国能有如此成就，百花仙子居功至伟。 或者她行事歹毒，但是她医术的确太精湛！ 甚至于，她提供的法子能够强行让很多人修为进入武神比喝水还简单！ 这也是大夏国十年之内为什么突然涌现如此多的高手的重要原因！ 百草仙子又道：“妾身思索再三，想不到任何才能将莲花用来接断腿。” “老身并没有修炼医术，对治疗之法一窍不通，这些都只是听那小商贩所说而已。”老妇人并没有坚持。 百草仙子还想说，程清寒道：“百草仙子，你问她再多，她也答不上来。” 百草仙子看了一眼程清寒，脸上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这些年来，她的医术登峰造极，很想找到一个高手和他一较高下。 而这老妇人说出了这么一个人，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是连真实与否都判断不出来。 程清寒看向慕含香，慕含香道：“百草仙子，将来度过南海，你总有机会和这人一较高下。不管对方是谁，单冲他被百姓称为‘活菩萨’这一点，我们就算和他为敌，也绝不会杀他。” “好，太子妃，妾身记下你这个承诺了！”百草仙子神情一振，脸上又恢复了一脸笑意。 司徒雷问老妇人道：“没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 幽冥道：“你够细心，来我幽冥——” “这个做不到，她是我的管家。”司徒雷摆了摆手，拒绝了幽冥的提议，对老妇人和几十个北燕千机宗的弟子道，“都不错，你们都可以走了。” 众人一个个欣喜异常，朝着大厅众人行礼，离开。 王羽见状，爬起来就要跟着离开。 程清寒笑了一声。 杨玄清身形一闪，站在门口，放其他人离开，只挡住王羽一人。 王羽脸色铁青，怒道：“太尉都说我们可以走，你挡住我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在朝堂就不知道！太尉在朝堂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你一个小小道者，难道还要违抗他的命令？” 杨玄清右手一晃，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柄大长刀在手。 朝着王羽狞笑了一声，杨玄清看向慕含香道：“师傅，我能在这里痛快地战一场吗？” 慕含香面无表情道：“三招。做不到你就和思远一样，封住自己的经脉，背着门口的千斤巨狮去逍遥门一个来回。” “绝对没问题！”杨玄清哈哈笑了一声，双手持着大长刀，一刀劈了下去！ 一道近百丈长的刀芒划破虚空，瞬间斩到王羽身前！ 大厅突然变成黄沙的世界！ 王羽双手持着一把银枪，一枪扫出一道数十丈长的寒芒的同时，朝着地面倒了下去，后面几乎贴着地面！ 刀芒和寒芒迎面相交，一道肉眼可见的波动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黄沙世界，所有跪坐的众人突然出现在数百丈开外！ 王羽瞳孔微微缩着，这是什么情况！ 第32章 战争前的准备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杨玄清手中的大长刀不知道何时竟然变成了两个大铁锤！ “嘿！” 杨玄清嘴角咧开大笑，两只大铁锤重重地锤击在地面上！ 王羽紧贴地面的身体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尤其是后脑勺，如遭雷击，两眼一黑！ 糟糕！ 王羽心里暗呼不好。 一把大长刀从天而降，从他腹部洞穿而过，将他的身体斩成了两截！ 黄沙世界消失，众人再次回到了城主府大厅，而王羽却没有再跟出来了！ “还可以。”慕含香看着杨玄清手里的大长刀道，“长刀和大铁锤配合的时机还欠些火候，要不然可以更快一些。” 杨玄清收了大长刀，朝慕含香抱了抱拳，跪坐回原来的位置。 程清寒见状，这才扫视着众人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发布任务，大家注意听好了！” 所有人神情一紧，战斗这是要开始了吗？ 程清寒看向坐在最前方的司徒雷道：“太尉，赶快把大荒的地形图绘制出来。出来的时候第一份给我，我去过大荒很多地方，如果有不对，我能马上发现。” 司徒雷跪直身体，恭敬地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程清寒叫住他道：“第二份地图给幽冥。” 幽冥疑惑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笑看着幽冥道：“幽冥，原本你和你的手下也不属于我。十年前，我带你们来这里之前，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们忠于我，我只是帮你们变得强大，而你们帮我做一件事，算是交易。” 幽冥沉默着，右手轻轻拍打着腹部的动作停了下来道：“太子殿下想让我做什么？我现在可以离开？” “对，这是十年前我和你约定过的事情，今天你就可以离开。”程清寒笑道。 幽冥脸上压抑着兴奋。 这十年里，虽然在程清寒的帮助下，他们幽冥的确变强大了，但是他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天程清寒就将屠刀对准他的头颅砍下来。 如今听程清寒说要放自己离开，幽冥哪有不高兴的？ “不过，太尉，你现在在幽冥身上刻画一个阵法，如果他做到了答应我做的事情，那阵法就不会启动；如果没做到，我只能启动阵法弄死他了。”程清寒看向太尉司徒雷道。 幽冥眸子微微缩着，迎着大厅上所有人杀意凛然的目光，他又暗暗叹息了口气。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太子殿下想要让我做什么？”幽冥闭上眼睛，任由司徒雷走过来，在自己手臂上刻画了一个奇怪的阵法。 程清寒道：“你们是受雇杀人而获取酬劳，我不会让你做超出你本分的事情。你先带你的人离开进入大荒，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要你杀三个人。这三个人到底是谁，其实我也不清楚。不过，当我想清楚的时候，你记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去完成就行。” “那你让我去杀圣人，我——”幽冥皱着眉头道。 蒙青嗤笑道：“莫把太子殿下想成像你一样，幽冥。你满打满算就是小算盘，太子殿下算计的是整个天下！让你们杀圣人？你们要是做得到我们还蛰伏这十年做什么？” 幽冥眉头舒展，待司徒雷画完阵法，笑着朝众人抱拳，离开。 司徒雷看向程清寒道：“这阵法——” “无妨，你去忙吧，我希望这阵法我不会用得上。”程清寒道。 司徒雷点了点头，离开。 程清寒又看向百草仙子道：“百草仙子，让你组建百草堂也有十年了，现在你门下的人都进展如何了？” 百草仙子“咯咯”地笑了两声，跪直身体道：“总共一万人，都能在战场上快速施展救援。一般的外伤都能快速处理好，至于命悬一线的伤患，也有五百名弟子可以救援。” “麻烦你了，百草仙子。你和幽冥一样，我十年前说过，并不需要你忠于我。如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百草堂留下，至于你，是去是留我都不会阻拦。”程清寒道。 百草仙子笑脸顿时变成了委屈，娇嗔道：“太子殿下好生无情，占尽了妾身便宜就将妾身无情抛弃。” 大厅里一股彻骨的寒意突然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迎着慕含香冰冷得几乎要结出冰来的目光，百草仙子收敛神情，笑道：“一切都是玩笑话而已。凝儿是妾身徒弟，妾身还有不少东西要教她，暂时不会离开。” 程清寒对百草仙子的决定不置可否，看向坐在人群中一直默不作声的黄弟清，道：“大姐夫。” 黄弟清这十年一直在和蒙西管理海岸线一带的渔民，几乎很少参与到决策中来。 不过，他很清楚，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能做。 见程清寒喊自己，黄弟清跪直身体道：“在，太子殿下。” “这十年来委屈你了，大姐夫。”程清寒脸上充满歉意。 黄弟清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太子殿下不必介怀。臣早说过，臣等着和殿下荡平天下。在此之前，殿下让臣做的一切，臣知道必有其缘由。”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海岸线一带的渔民世代打渔为生，要管理他们，并且让他们随时听从命令甚至短时间内限制他们的生产，这很难，只有身为驸马的你和蒙家军原先的统帅蒙西能够完成。” 程清寒又看向蒙青，蒙青道：“爷爷说过，一切听从殿下调遣。” 程清寒“嗯”了一声道：“大姐夫和蒙西的身份决定了你们与众不同，你们是我皇室最亲近的人，派你们管理渔民，也代表着我皇室一直把渔民放在心里的态度。现在，我发布任务，大姐夫和蒙西前往告诫那些渔民，从明天开始，所有渔民打渔不得超过海岸线百里范围之外。” 黄弟清朝程清寒行了一礼，退出大厅。 程清寒这才扫视着众人道：“白河率领的龙骧军、项飞率领的龙骑军、季风率领的虎豹骑，你们三大军队即日从各大驻地出发，封锁整个海岸线。不管是谁从大荒过来，全部禁止他们登陆！” 白河、项飞和季风三人面面相觑。 白河道：“殿下，不接纳他们吗？如果他们有求于我们，也不管？” “不管，但凡不听劝告试图登岸，一律击杀！”程清寒脸上杀意顿生。 三大统帅脸色阴沉，齐齐抱拳离开。 看着三大统帅离开，程清寒扫视着大厅里其他道者道：“其他人，以逍遥门和千机宗为主，道宗及以上弟子从今日起全部入住海岸线，每天十二个时辰轮流监视海岸线百里以内。一旦发现来自大荒的船队，立马通知五大军队，并且护送渔民紧急回来。” 所有道者齐齐行礼道：“喏！” 看着众人纷纷退出大厅，蒙家军统帅蒙青和龙炎军统帅七公主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蒙青道：“殿下，蒙家军和龙炎军——” 程清寒看向身旁的虚空道：“影，即刻发送信号给天泽，让天泽准备好传送阵。在传送阵那边的弟子经过这十年，已经差不多渗透好了，让他们准备收集各类情报。” 虚空一阵扭曲，影现出身形道：“是，宗主！” 程清寒这才看向蒙青和七公主道：“蒙青和七姐今天晚上出发，率领蒙家军和龙炎军跟随影前往天泽圣地，坐传送阵前往大荒。进入大荒之后，蒙家军和龙炎军先潜伏起来。至于具体发动攻击的时间，在我率领大军度过南海，进攻大荒之后，你们找合适的时机进行。” 蒙青和七公主脸色都有些严肃，蒙青道：“殿下，保重！” 说着，和七公主站起身，退出城主府大厅。 看着原先热热闹闹的城主府大厅瞬间变得只剩下自己一人，程清寒看向城主府邸外的蔚蓝色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33章 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一） 自从北燕千机宗逃到大夏国领土以来，大夏国海岸线一带就紧张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海岸线一直处于封锁状态。 渔民打渔的范围也受到了限制，只能在海岸线百里范围内。 刚开始的时候，渔民多有抱怨。 然而，在经过了半年的时间，见识到很多船只载着强大的道者从南海彼岸袭来却被驻守在海岸线的大夏国军队阻挡在外时，渔民也都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终于，大夏国皇城酆都的皇帝程启年发布了一条震动了整个大夏国的通告： 在南海彼岸，存在着一片远比大夏国领土还要辽阔，实力还要强大的大陆名叫大荒！ 不过，大夏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拥有着保护大夏国百姓安危的实力！ 通告一发出，整个大夏国的百姓都处在焦虑状态。 好在海岸线时不时地有战报传来。 大荒北燕长虹院数百道宗强者试图登陆，龙骧军在众多大夏国的协助下，击溃入侵敌军！ 大荒齐国震天宫近千道者试图登陆海岸线，龙骧军、龙骑军联合出击，敌军全军覆没！ 大荒齐国狂龙圣殿道圣强者携带数千道宗弟子袭击海岸线，太子、太子妃率领千机宗、逍遥门和数万道者迎击，重伤道圣强者，击杀道宗以上弟子近千名，狂龙圣殿仓惶败退！ 一则则胜利的消息传到酆都，再传到百姓的耳中，整个大夏国在焦虑之后，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为了鼓舞海岸线作战前线的道者和军队，程启年和文武百官也制定了各种奖励措施。不分身份和地位，奖励前线有重大作为的道者和士兵，福荫荫及他们所在宗门或者家族、后人。 大夏国海岸线驻地，程清寒看着卷轴上刻下的一个个名字，眸子里隐隐有些哀伤。 这段时间里，看似一则则胜利消息传回酆都，然而，也死了不少道者和士兵。 一个月前，他和太尉司徒雷、逍遥门宗主慕含香和其他道者商议决定了一件事情。 除了皇城酆都各种奖励有功之士外，他还另外建造一座百丈丰碑矗立在海岸线上。 在那上面，镌刻着一个个逝去的道者和士兵的名字，让后人敬仰。 百丈丰碑刚刚矗立，已经有近千人的名字刻上去了。 而他现在这副卷轴上，就是几天前阻止大荒北燕一个叫做无极观的宗门登岸而死去的道者和士兵的名字。 “阿爸！” “阿爸，我来了哦！” 就在程清寒呆呆地看着这些名字时，两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程清寒合上卷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向营帐口。 那里，程思远和叽叽呱呱在说着什么的程慕凝走了进来。 “你们又在吵什么？”程清寒笑着看向程思远和程慕凝。 程思远朝着程慕凝哼了一声，这才脸色一整，从储物戒取出一副卷轴，递给程清寒道：“阿爸，这是娘亲让我带来给你的消息。昨天派出去的一名逍遥门弟子被一个叫做战龙神殿的宗门击杀，战龙神殿使者带着这名弟子的头颅来到了我们海岸线，要求我们立马收手，放战龙神殿和其他北燕和齐国宗门的人登陆。否则，他们将不再客气，大军即将压境，冲击整个海岸线。到时候，他们会屠戮我们大夏国所有皇室！” 程慕凝嘟着小嘴，怒道：“阿爸，那个使者讨厌死了!他被我们抓了，还嚣张得不可一世。说什么战龙神殿是北燕第一宗门，如果其他人愿意击杀大夏国皇室，他们战龙神殿登岸之后，将有极大的好处给这些人。” 程清寒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站起身道：“人在哪里？” “在逍遥门驻地！娘亲封锁了对方的经脉，让大师兄看着。娘亲让我来询问阿爸，如何处置这件事情？”程思远说着，脸色又有些犹豫道，“听那个使者说，战龙神殿有中级道圣一名，下级道圣两名，十名道神，道宗弟子三千人！而且，他们还联合了之前战败退回南海的其他宗门的人，实力很是庞大！”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一边朝着营帐外走去，一边问道：“思远你怎么想？” “奇袭！想覆灭这群人，如果派出大部队，会死去很多道者和士兵，不划算。我们大夏国的敌人可不是这么一群宗门子弟，我们的敌人是大荒前朝商和圣人！在这里损失太多道者和士兵并不明智，奇袭的话，能减少很多伤亡。而且，对于南海这片海域，这十年我们知道得比他们多！” 程慕凝急忙从丹田召唤出银枪，在程清寒身前舞得密不透风，道：“阿爸阿爸，你看看凝儿！娘亲说了，凝儿枪术又精进了！这次让凝儿和哥哥一起去奇袭好不好？凝儿也要杀敌立功，好让皇爷爷开心！” “奇袭？”程清寒摇了摇头，冷笑道，“大荒那群人，真是一群井底之蛙！尤其是那些退回南海的，以为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阿爸，你什么意思？”程思远狐疑道。 程清寒摸了摸程慕凝的脑袋道：“凝儿，去通知你姜婉仪姑姑，让千机宗所有道神弟子汇聚在清水镇海岸口。” 程慕凝失望地“哦”了一声，却也没有再纠缠，而是拔地而起，朝着远处飞了出去。 程清寒又看向程思远道：“思远，你去通知所有道者和士兵，让他们都汇聚到海岸线上。” “阿爸，我们这是要做什么？”程思远问道。 程清寒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大家这十年来过得太平静了，给他们找点乐子看。” “好。”程思远听后，急忙跑了出去。 程清寒径直来到逍遥门在海岸线上的驻地，一路道者和士兵纷纷行礼。 找到慕含香的营帐，慕含香正在里面看着卷轴。 见程清寒进来，慕含香站起身道：“夫君，我们怎么办？” “那个使者呢？”程清寒笑着问道。 慕含香道：“我带你过去——”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里就行，我自己过去。至于你自己，准备一下，通知逍遥门所有道神以上弟子，我们待会要去打一场打仗。”程清寒道。 “我们？”慕含香不解。 程清寒道：“逍遥门和千机宗同时出动，我和你一起出战。十多年了，我们俩进入道圣之后，还没有动过手吧？这一次，我们就战个天翻地覆，一来让大荒的人从此闭嘴，不敢再小觑我大夏国；二来，最近死了不少道者和士兵，士气有所低落，好给大家打打气。” 慕含香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往东走百步，杨玄清在看守着那个使者。” 第34章 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二） 慕含香去通知逍遥门众道神及以上修为的弟子集合去了。 程清寒按照慕含香说的，找到关押战龙神殿使者的营帐。 那里，此刻，杨玄清脸色铁青，正怒视着一名穿着一身劲装短衣的青年男子。 见到程清寒过来，杨玄清松了一口气，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压抑着愤怒道：“姑爷，我受不了了！这个贱人，一直在唠唠叨叨不停，说我们不听话就灭了我们！若不是师傅不准我对他怎么样，我真想一刀捅死他！” 使者远远地看着杨玄清一脸恭敬地跟在程清寒身后，眸子里隐隐发亮，朝着程清寒喊道：“男的，那个男的，你过来！” 杨玄清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使者道：“你看，姑爷，这人就这么犯贱！” “你去给他松绑了。”程清寒连带笑意，看向使者，指了指自己道，“你是叫我吧？” 杨玄清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清寒，然而，他早已经知道，程清寒是说一不二的人。 郁郁不乐地跑到营帐，解开使者的绳索，使者朝杨玄清嘿嘿一笑道：“你看看你，一辈子就是没出息。真正有出息的人，就应该像那个男的一样。我是什么人？我是战龙神殿的使者，北燕第一宗门的使者！见到我，你们不知道孝敬我，还封了我的经脉，将我绑起来，所以说啊，你师傅就是女人而已，头发长，见识短！” 杨玄清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使者笑着摇了摇头，走向程清寒，停在程清寒身前，一脸高傲。 眼前的程清寒，看起来没有丝毫修为，是个普通人。 而且，即使是个能人，他也不怕。 他是谁？那可是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的使者！ 谁敢对他不从，战龙神殿立马灭了他！ 打量了一眼程清寒，使者道：“不错，有点见识，比那个神秘逍遥门的宗主好多了。那女人，除了长得还可以，可以送给我们少宗主做女人之外，其他的真是不敢恭维。我们战龙神殿——”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清寒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两个圈！ 下一刻，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他满口的牙齿，竟然在这一巴掌下悉数崩碎！ 嘴里尽是崩碎的牙齿和鲜血，左脸瞬间肿得老高，使者左手颤抖着捂着脸，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含糊不清道：“你，你敢打我！” 程清寒撸了撸袖子，脸上弥漫着杀意道：“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一旁的杨玄清在那里高兴得直拍巴掌，他刚开始真以为程清寒会像他师傅慕含香一样放着这使者不管，甚至对他客客气气的！ 此刻，见使者被打，他心里的窝囊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他感受到一种痛快，一种发自内腑的痛快！ 使者怔怔地看着程清寒，下一刻，从地上爬起来，狰狞着脸就要去抓程清寒的脖子，怒道：“我管她是谁！你今天敢打我，我战龙神殿一定会灭了你的大夏国！男的全部杀死，女的全部作为侍女，一辈子作我战龙神殿弟子的胯下玩——” “死！” 程清寒右手五指一张，抓在使者的脸上，用力一握！ 鲜血飚射而出！ 战龙神殿的使者脑袋直接被崩碎！ 刺眼的金光笼罩着程清寒，鲜血射在上面，悉数消失不见。 程清寒随手将使者的尸体甩在地上，冷笑着道：“原来还想给你个体面的死法，没想到你自寻死路！” 看着地上凄惨的尸体，杨玄清打了个冷战。 自己这宗门姑爷，果然很可怕。 程清寒朝着海岸线走去，道：“带上他的尸体，我们要去会一会大荒的那群失败者。真以为我大夏国还是十年前那个渺小的的国度，任他们宰割吗？北燕第一宗门？呵呵，井底之蛙，也难怪会被前朝商覆灭了。” 杨玄清急忙将使者的尸体收入储物戒，带着跟在程清寒身后。 程清寒来到海岸线的海滩上时，四面八方，天空各处，无数的身影朝着这边汇聚而来。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海岸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一眼望去，竟然有数十万之众！ 在这群人最前面，十五名道神以上的千机宗弟子和十名道神以上的逍遥门弟子汇聚成两排。 姜婉仪和慕含香各自站在队伍最前面。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程清寒身上。 程清寒朝身后的杨玄清道：“把使者的尸体拿出来。” 杨玄清点了点头，将尸体从储物戒取出，扔在海滩上。 人群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声。 慕含香和程思远若有所思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扫视着所有人道：“大家想必也听说了，就在今天，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来袭。他们就在百里外的海域，联合了半年时间里被我们赶回去的大荒其他宗门。”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撞击在海滩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程清寒继续道：“大家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实力。据他们给出的数据，有中级道圣一名，下级道圣两名，道神十名，其他道宗弟子不计其数。再加上其他宗门，实力更加恐怖。” 众人一个个沉默不作声，心里沉甸甸的。 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是他们第一次见。 程清寒笑道：“然而，今天，在这里，作为千机宗首席大弟子，我要率领千机宗道神以上弟子和逍遥门道神以上弟子，向你们所有人证明一件事情。”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指着对面道：“大荒还是那个大荒，除了战乱，他们没有丝毫进步。他们的心眼依旧停在十几年前，总觉得他们高高在上。而今天，我会让大家见识到，相比于大荒，我们大夏国已经今非昔比了！” “什么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敢踏入我大夏国领土范围内的所有敌人，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今天，我们不单要覆灭战龙神殿，我们还要通过这次血战，告诉大荒将来所有企图进入我大夏国疆域的大荒道者。” “我们大夏国不欢迎他们！” “我们拒绝再次接受任何一个不怀好意的大荒的人进来！” “如有违反，就和战龙神殿一样覆灭！” 说完，程清寒大手一挥，跳上一只大船道：“出发！” 姜婉仪和慕含香各自率领着千机宗和逍遥门道神以上弟子飞上大船。 其他道者和士兵见状，纷纷看着大船远去，然后纷纷跳上小船，远远地跟在身后。 大船上，程思远站在程清寒身后，一脸纠结道：“阿爸，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改变？那些大荒的道者若是进入我大夏国，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们大夏国的律法，也可以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子民，为大夏国做贡献。”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程清寒摸着程思远的脑袋道，“思远，一个习惯于高人一等的人，即使为了生存暂时接受了其他国度的存在，在将来他终将爆发出来。大荒的人就让他们在大荒好了，要让他们彻底改变他们的观念，就得让他们明白，他们并非人上人。” 见程思远似乎不太懂，程清寒摇了摇头，看向天边道：“十年前，当我和小香香在北冥之地被污蔑的时候，那群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我就知道，这群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人，根本不会接受别人的善意。对待这种人，我们只有让他们绝望到死，然后再拯救他们，他们才会感恩。否则，你还给他们一点希望，将来他们就会充当白眼狼，反咬你一口。” “我还是不懂，阿爸，那些人也挺可怜的。”程思远道。 程清寒狞笑道：“可怜？十年前我和小香香为了带回消息，差点死在极寒之地。没有死在一路的艰难险阻之中，反而差点死在他们手里。那个时候，我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他们遭受前朝商的袭击亡命天涯，却依旧没有一份求人的心态，反而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身份命令我们，我们欠他们的？” “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真以为到了别的地方就能成为主宰一切的神明？” “丧家之犬终究只是犬而已！” “今天，我们就教他们怎么做人！” 第35章 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三） 大船载着程清寒、姜婉仪、慕含香和二十五个道神弟子行驶了近两个时辰。 终于，在天边，程清寒一行人看到了海面上排着数十艘大船。 在这些大船的最前面，十数艘大船的桅杆上挂着一条黑龙旗帜。 无数汹涌澎湃的气息朝着四周肆无忌惮地扩散着。 在程清寒一行人发现这些船只的时候，这些船只也发现了他们。 但是，竟然没有一只船只迎上来。 杨玄清怒骂道：“果然如姑爷所说，明明是一群丧家之犬，却以为自己等人都是人上人！我们都过来了，他们竟然不派一只船一个人上来迎接！” 程清寒见状，这次反而没有像之前一样气愤。 遥遥地看着远处的船只，程清寒看向慕含香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度过南海吗？” 慕含香点了点头，右手一晃。 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嗡”的一声化作一把银枪在手。 双手握着银枪，慕含香全身经脉内的灵气高速运转起来，身体四周，浓郁的灰色气流凝成了实质！ “游龙！” 一声厉喝，慕含香骤然一枪朝着前方的海面扫了出去！ 一条银龙从银枪枪头冲出，轰击在海面上，化作九九八十一条苍龙虚影，争先恐后般朝着前方席卷而去！ 在这些苍龙虚影跃过海面之时，平静的海面骤然下沉！ 紧随着八十一条苍龙虚影身后，一面高达二十丈有余的水墙遮天蔽日般朝着前方扑了过去！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左手出现一把七彩弯弓！ 身体飘飞了起来，程清寒两脚蹬在七彩弯弓的弓身上，两只手成掌，身体诡异地弯成弓状。 慕含香见状，跳了起来，两脚用力蹬在程清寒伸出的两掌上，两手死死地握着银枪枪柄，向后拉紧弓弦！ “起！” 程清寒暴喝一声，弯成弓状的身体骤然绷直，两掌朝着慕含香的脚底拍了出去！ “游龙戏凤！” 七彩弯弓弓弦瞬间满弦！ 随着慕含香一声厉喝，双手松开银枪，一声龙吟和一声唳鸣同时响起！ 银枪化作一只银龙飞扑而出！ 在银枪的枪身上，五彩的光芒快速汇聚，竟然形成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 一龙一凤不停地翻滚着，朝着前方嘶吼而去！ 在它们前行的方向，下沉的海面再次骤然下沉！ 一道高达四十丈有余的水墙紧接着刚才的水墙朝着前方汹涌而去！ 程清寒见状，收了弯弓，朝着身后的众道神以上弟子道：“上！” 再说程清寒一行人突然发动攻击的时候，在另一边，数十艘大船依然安静地漂浮在海面上。 为首一艘大船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跪坐在大船一间奢华的房间里的蒲团上。 在他的身前，放着一面黑色的战龙旗帜。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眸子里尽是哀伤的神色。 看了一会儿，老人收起战龙旗帜，沉声喝道：“怎么回事？” 一名中年男子急忙进去，这中年男子也非常人，竟然有下级道圣修为！ 中年男子朝老者行了一礼道：“宗主，怎么了？” 老者怒道：“派去的使者怎么还没有回来？再派人过去看看！一个小小的陆地国，竟然如此荒唐无礼！告诉新去的弟子，到明天天亮为止，还不派人前来迎接，我战龙神殿直接上去屠了海滩上所有的人！” “这个，不用了，他们已经派了一艘大船来了。”中年男子道。 老者花白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不满道：“才一艘大船？” “没事，等他们过来，我们再和他们协调一下。我们可是战龙神殿，北燕第一宗门。如今驾临这种破败的小地方，他们自然要以最热烈的方式招待我们。”中年男子恭声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对，阿贡，你要记住，我们可是战龙神殿，北燕第一宗门！要不是这次北燕王室落败得如此迅速，我们根本不用从大荒退出！即使这样，我们战龙神殿也不能损了威严！我们能够驾临这种地方，是我们对他们的施舍和恩赐。如果他们不识抬举，就不用给他们客气！” 中年男子就要答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老者和中年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生气。 中年男子忙道：“宗主，你在这里安坐，我去瞧瞧。也不知道这群弟子在做什么，竟然还大吵大闹。” 老者不置可否。 出了房间，中年男子正要呵斥众人，猛然见到北边的天空，数十条苍龙虚影争先恐后朝着这边扑来！ 让他更加惊恐的是，这八十一条苍龙虚影身后，海天一线，一道高达二十多丈的水墙竟然遮天蔽日般扑了过来！ 来不及咒骂那些尖叫的弟子，中年男子身形一闪，回到刚才的奢华房间里。 老者见中年男子匆忙而去，匆忙而回，先前还是一副镇定的神态，如今却像失了魂似的，顿时不满道：“你可是长老，怎么如此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给我战龙神殿抹黑？” 中年男子惊恐地指着外面道：“宗主，大事不好！对面高手神秘不可测，无数的苍龙虚影带着一面几十丈高的水墙袭击而来！” 老者浑浊的眼睛爆射出骇然的光芒，身形一跃，出现在房间门口，一脸不屑道：“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有高手撑腰!我亲自去会会他，将他们全部诛杀，让他们知道我战龙神殿的恐怖！即使我们落败，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怠慢的！” 老者冲到大船的甲板上，下一刻，瞳孔微微一缩。 漫天的水墙已经近在眼前，数十艘大船此刻正在亡命掉转头就想着避开水墙！ “果然有两下子，可是，只有如此实力的话，可远远打不到我战龙神殿！”老者一脸不屑，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铁戬。 铁戬在手，老者浑身气势骤然一长，浩瀚的气息让所有惊慌失措准备逃跑的众人回过神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者可是战龙神殿的宗主，一个中级道圣！ 对于他而言，这几十条苍龙虚影和高二十多丈的水墙是什么？ 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击败！ 眼看着苍龙虚影携带着水墙近在咫尺，老者一声暴喝，右手握着铁戬手柄，一铁戬朝着前方砸了下去！ 一道白光从铁戬冲出，撕裂虚空，轰击在海面上！ 海面骤然下沉，一道高达二十多丈的水墙紧跟着白光轰向苍龙虚影和水墙！ 白光和数十条苍龙虚影碰撞在一起，两面水墙轰击在一起！ “嗷吼！” 无数苍龙凄惨的叫声响起，苍龙虚影和白光齐齐消失不见！ “轰！” 两面水墙轰击在一起。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数十艘大船上的众道者纷纷捂住耳朵，痛苦地跪了下去！ 两道水墙撞出一道近百丈长的水柱，而后齐齐落回海面！ 下沉的海面随着和水墙化作无数的水花落回海面，瞬间长高了数丈！ 数艘大船倾覆，更多的船只剧烈地摇摆着，竟然缓缓趋于平静！ 无数的欢呼声响起。 “不愧是战龙神殿！” “杀上大夏国，那绝对是他们高手弄的！” “战龙神殿，拜托你们了，杀上去！” 众道者纷纷道。 老者和战龙神殿的成员一个个脸上都是高傲之色。 他们战龙神殿和其他人当然不一样，其他宗门只能跟在他们后面享受他们的余荫。 “哼，大夏国不识好歹，不等了，全部给我进攻！”老者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 第36章 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终）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说完，所有人脸色骇然大变。 只见龙吟风鸣之中，一道更高更气势雄伟的水墙扑面而来！ “两位长老，随我退敌！” 老者脸色大变的同时，也勃然大怒。 感受着银龙和凤凰来势汹汹，老者轻敌之心终于收敛。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女子从远处跑了过来，汇聚在老者身旁。 看着远处如末日一般袭来的海浪，老者沉声道：“阿贡、问夏，我们轻敌了！这大夏国绝非一般的小陆地之国！” 阿贡，先前和老者呆在一起的中年男子脸上神色很不好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倒是他旁边的叫做问夏的中年女子怒道：“宗主，对方这是要逼我等进入死地！如今我战龙神殿既然无法回到大荒，那就只能前进！他们不让我们进，不管是强是弱，我们就要打到他们承认！” 老者欣赏地看了一眼问夏道：“问夏说得极有道理，敌人越凶悍，我们越不能退缩！准备，我们一起祭出自己最强一招，然后率领我战龙神殿所有弟子攻过去！” “是，宗主！”这一次，阿贡和问夏齐齐沉声应道。 在众弟子和其他宗门道者惊恐之中，老者、阿贡和问夏三人并肩走到大船的船头，祭出自己的武器，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齐齐攻出最强招式！ 天地震动！ 水墙凭空而起！ 三道寒芒引着水墙朝着银龙和火凤攻去！ 在大船不足百丈远处，终于，银龙和火凤先一步迎面撞击在三道寒芒上！ 龙吟风鸣声中，三道寒芒先后崩碎！ 老者、阿贡和问夏三人齐齐脸色惨白，吐出鲜血。 在三道寒芒崩碎之后，银龙和火凤冲破水墙，气势汹汹地冲到为首大船船头！ “快，全宗弟子一起攻击！”老者甚至来不及抹干净嘴角的鲜血，厉吼道。 十几艘大船上，战龙神殿众弟子纷纷攻击！ 一时之间，无数的刀光剑影轰击在银龙和火凤身上！ 银龙和火凤发出凄惨的叫声，竟然渐渐湮灭于无！ 众道者脸上却露出绝望的神色！ 只见高四十有丈有余的水墙终于劈头盖脸地拍打了下来！ 数十艘大船在水墙之下，纷纷颠覆过来！ 无数的道者从船上飞起，试图逃离。 然而，面对着滔天的海浪攻击，众人犹如一片片落叶飘零，坠向海面！ 水墙碾压而过，消失在远方，众人纷纷从海水里飞出来。 下一刻，一道道数十丈乃至数百丈长的寒芒纷纷轰击在他们的身上！ 程清寒率领的千机宗和逍遥门道神以上弟子一个个发出致命一击！ 无数的道者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尸体便再次坠落向海面！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十个呼吸，已经有数百道者化作尸体落在海水里。 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海面！ 海水中，战龙神殿的宗主、阿贡和问夏从海底飞出。 在道心的护佑下，他们都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只是，刚刚冲出，无尽的海域突然化作黄沙的世界！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死里逃生的味道。 下一刻，一道漆黑的枪影将所有人笼罩住！ 灵气无法外放！ 老者、问夏和阿贡首先反应过来！ 可是，却依旧太迟了！ 程清寒、慕含香和姜婉仪齐齐扑了上去，一弯弓、一银枪、一长刀从三人身上洞穿而过！ 老者的头颅滚落下来，一双眼睛先是充满不解、而后是杀意凛然、最后变成了惊恐！ 嘴巴张得很大，老者的头颅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阿贡直接被姜婉仪一长刀劈成了两半！ 而问夏，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没入自己胸口的银枪枪柄，姣好的脸上由于剧痛而近乎扭曲在一起，显得极为狰狞。 “你，你们——”问夏怒视着慕含香。 慕含香突然用力一转，银枪在她胸口开出一个大洞。 将银枪拔出，慕含香连看也没有看问夏，看了一眼程清寒和姜婉仪，见他二人已经率领其他二十五名道神以上弟子杀入人群，从另一个方向杀了过去！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惨叫连连！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早已崩溃的战龙神殿众人已经血流成河！ 黄沙世界骤然消失，所有的人和尸体出现在大海里。 程清寒一行人飞上高空，除了两个人受了重伤，被其他人抱在怀里，二十八个人，完好如初！ 而对面，尸体漂浮在海面上，密密麻麻。 剩余活着的道者，早已经吓破了胆，一个个漂浮在海面上，一脸绝望和惊恐。 终于，仰头看着天空上杀气腾腾的二十八人，这些道者一个个回过神来，飞快地飞出海面，朝着远方向受惊的小鸟仓皇逃窜！ 程清寒没有动，其余二十七人也没有动，所有人就停在虚空中，看着来自大荒的道者逃走。 在他们身后，无数的船只上，无数的道者和士兵欢呼惊天动地。 “大夏！” “大夏！” “大夏！” 程清寒转过身，双手一振，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海鸟经过时偶然发出鸣叫声。 迎着海面上所有人灼热而疯狂的视线，程清寒沉声道：“大家看到了，这就是我大夏国的力量！十年了，我们用十年铸就了今天！我们大夏国任何一个士兵，任何一个道者，都不会比大荒再差了！我们也能以少胜多，也能杀得他们血流成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有无数的战斗发生。” 右手指着南面的海域，程清寒咆哮道：“当我决定我们大夏国的士兵和道者度过南海这海域时，我们就不会再有如今平静的日子！” “鲜血和战斗将陪伴着你们每一个人！” “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帮助你们。但是，你们要相信，在绝望的境地，你就是最强的！杀死敌人，迎接明天，你，就是你自己的英雄，是我大夏国的英雄！” “我最后希望大家记住一句话，希望我大夏国所有子民在面临绝望的时候记住。” 所有道者和士兵齐齐怒吼了三声：“大夏！大夏！大夏！” 程清寒竖起右手，食指直指苍天，眸子里战意铮铮，厉喝道：“彼苍者天，能奈我何！” 第37章 英雄阁 大夏国屠戮了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近乎整个宗门的事迹，像是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天下。 那可是北燕第一宗，拥有三个道圣强者的宗门！ 消息传到大夏国皇宫的时候，正是早朝时期。 程启年带着一丝困倦，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奏折时，直接从龙椅上滚落了下来。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近臣吓得差点一屁股蹲在地上，急忙要去搀扶程启年。 程启年一把用力推开近臣，高举着奏折，颤声道：“诸位爱卿请看，从南海海海岸线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太子、太子妃带着逍遥门和千机宗二十五名道神弟子，击溃北燕第一宗战龙神殿，击杀道圣强者三名，道神强者十名，道宗强者数百！而太子和太子妃——” 迎着文武百官震惊的神情，程启年哈哈狂笑：“太子和太子妃带领迎战的队伍，只有两个弟子受了重伤！” 大殿之上，所有文武百官齐齐呆滞了过去，吸气声不绝于耳。 下一刻，所有人跪了下去，高声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程启年吼道：“来人，给朕传下旨意，向天下宣布，真要设立英雄阁！凡是在战斗中做出重大成就的道者也好，士兵也罢，都可以将名字列入英雄阁，他的事迹将会载入史册，传承千世万世！” 文武百官互相对视着，一个个眼露欣羡之色。 程启年又道：“太史屈正文何在！” 一个中年男子急忙站起身，走了出来，行礼道：“臣在！” 程启年沉声道：“即日起，你从太学院挑选杰出弟子，筑《英雄列传》，记录所有列入英雄阁的英雄生平事迹，供后人敬仰！” 屈正文恭声道：“臣领旨！” 在大夏国皇帝程启年命令工匠轰轰烈烈建造英雄阁的时候，一个月后，大荒，原北燕丰城，南海的海岸口，一个巨大的阵法内，无数的白骨倒在地上，铺满了地。 在阵法里面，一个个士兵仿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全身盔甲滴答着鲜血。 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将领正陪着一个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远远地站在城墙上，眺望着阵法里面的士兵。 “少主，此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城内竟然留下了很多道者。在这些道者的协助下，我们死去了很多虎豹骑。如今虽然将武神以上的道者都用来启动‘九转还魂术’，可数量远远不够。往日每次战斗，死去的虎豹骑都能复活九成，而现在，却只复活了不到七成。” 青年男子看着阵法里复活的士兵，微微皱着眉头道：“调查原因没有？” “昨晚破城之时，末将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应该马上有结果了。”将领沉吟了片刻，又道，“还有三成虎豹骑没有复活，就算按照以往九成的复活率，少主，我们是不是要将城中武神以下的道者也拿下，用以启动‘九转还魂术’？” “北燕、齐国、楚国和南越四国联军被破，北燕已亡、齐国在丞相的亲自率军攻击下，亡国也在旦夕之间，就只剩下楚国和南越了，不足为惧。丞相说过，我们要的是大荒，不只是虎豹骑。大荒平定之后，师傅就会复活过来。到时候，他老人家登上帝位，却要面临一个支离破碎的大荒有何意义？现在而言，稳定百姓和各个武神以下的道者的心，才是我们首要任务。” “少主是说——”将领不解道。 青年男子道：“其余复活不了的虎豹骑，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将他们的尸体送去丞相，在其他战场复活。这里，不容许再多的杀戮。” 将领抱拳道：“是，少主！” 将领刚刚就准备离开，一只鹰隼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从鹰隼脚下拿下一个折子，将领扫视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急忙将折子恭敬地递给青年男子道：“少主，大事不好！” 青年男子疑惑地接过折子，打开一看。 只见折子里写道：南海彼岸，存在着一个叫做大夏的国度！那里，竟然拥有着无数的强者！一个月前，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全宗迁徙到大夏的临海，妄图占领大夏国，却最终被大夏国二十八名绝世强者将全宗屠戮！凡是从大荒通过南海妄图进入大夏国领地的宗门，无一成功！ 青年男子握着折子的五指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嘴角不自觉地流出一丝微笑道：“原来如此！看样子这些道者是被大夏国堵在南海，其中部分道者不得已只能留在原王国竭力反抗。只是可惜，大夏国强悍，难道我虎豹骑就不强悍了？” 将领高声道：“我虎豹骑冠绝于世，再加上圣人，怎么可能是区区大夏国能够比得了的？” “哼，大荒这一群跳梁小丑，竟然敢如此轻蔑我虎豹骑和师傅！”青年男子冷笑了一声，看向将领道，“给丞相和师姐各自发一道消息，大决战即将来临，我们平复大荒的速度太慢！我有一个提议，现在向尚未攻破的齐国城池、楚国和南越各大城池发布最后通告。” 将领疑惑地看向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脸上划过一丝狠厉，道：“即日起，三十天之内，所有城池必须投降！第一个投降的宗门或者家族加入我虎豹骑，其他武神以上道者全部用以启动‘九转还魂术’。超过三十天，不管是不是第一个投降，破城之内，城内所有武神级别以上道者，悉数用以启动‘九转还魂术’！” “三十天？”将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少主，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三十天的话，消息估计还没到达所有未攻破的城池——” “熊俊达将军。”青年男子打断将领的话道。 熊俊达脸色微微一变，忙低下头道：“末将在！” 青年男子道：“你是前朝商虎豹骑当时的偏将军对不对？” 熊俊达恭声道：“少主竟然记得，末将惶恐。” 青年男子笑道：“都过去了近两百年了，虎豹骑现在远不至于原先的虎豹骑了。” “少主说的是，虎豹骑加入了很多武神级别以上的道者，数目扩大了十倍不止。”熊俊达道。 青年男子一脸同情地看着熊俊达道：“我很欣赏你。这一路战斗下来，秦地和北燕的攻破，我认为你居功至伟。” “不，是少主的功劳！若是换一个人过来，末将绝对没有如此能耐。”熊俊达急道。 青年男子拍了拍熊俊达的肩膀道：“你别紧张，熊俊达将军，我真的是实话实说。我很欣赏你，我也记下了你的事迹，师傅一复活，我将向他说明你的种种功勋。” “少主的恩情，末将铭感五内！”熊俊达激动地跪了下去。 青年男子搀扶住熊俊达，摇了摇头道：“我会这么做，可我已经得到消息，有人不想看到你成就如此功劳。” 熊俊达面色一怔。 青年男子道：“我知道的是，大荒平定之后，师傅复活，登上帝位，到时候论功行赏，你却依然只能做虎豹骑一名偏将军而已。” “为什么！”熊俊达脸色铁青，厉声道。 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和少主说话，熊俊达咬着牙，低下头道：“少主见谅。” 青年男子柔声道：“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你我相处时间不短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喜欢正义，不喜欢看人委屈。” 熊俊达用力点了点头道：“百姓都称少主为‘活菩萨’。” “所以，我为你鸣不平，我想帮你。可是，你也知道，我虽为少主，可上面还有很多人压着我。比如，北冥王，丞相李阙。”青年男子道。 熊俊达眼眶猩红，沉声道：“末将愿为少主披荆斩棘！” “嗯，熊俊达将军，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到责难。我希望做的，只是给像你一样的功臣一个公平。”青年男子摇了摇头，拒绝熊俊达的好意，语重心长地道，“相信我，我所做的决定，看似强人所难，其实是帮助很多像你一样的虎豹骑将领。北燕一破，接下来，你只需要率领我们麾下的虎豹骑再下更多城池。到时候，功勋摆在那里，我也能为你争取更多的利益。如果给以更多的机会给其他城池，你最后建立功勋的机会就少了。明白？” 青年男子脸上划过一丝阴冷道：“最后，你要心狠手辣一些，让其他城池的人听到你熊俊达的名字，就望风投降。这样，你建立功勋的机会越多。” 熊俊达一脸感动地看着青年男子道：“末将明白了！少主如此苦心孤诣地为末将考虑，末将一定不负少主所托，不负圣人所托！” “很好！”青年男子笑道，“我期待你有着更好的表现！” 第38章 齐国王室的哀鸣（一） 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覆灭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然而，整个南海两岸依然在传言着这场战斗。 自从这场战斗之后，大荒依旧不断有宗门和船队跨过南海，试图避难于大夏国。 他们悉数被大夏国的道者和士兵拒在海岸线百里之外。 不过，和以往不一样，已经没有宗门和船队敢强行突破大夏国的防线了。 他们不断向大夏国发送请求，请求归附。 只是，让他们绝望的是，大夏国没有任何回应。 退回去大荒是万万不可能的，回去面对的只有前朝商虎豹骑的屠戮！ 往前也变成了不可能。 这些宗门和船队成为了南海上的流民，一个个绝望而孤独。 而今天，在这些流民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船队。 齐国王室和最后的部队！ 一个月前，前朝商突然向大荒发布新的公告，三十天之内，各大城池必须投降。否则，即使是将来第一个投降的宗门或者家族，武神以上依然必须得悉数伏诛！ 为了夺得最后的机会，原先还在坚持的齐国诸城纷纷投降！ 齐国王室连最后拼死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最后一支部队和无数拥护的道者的护佑下，拼死打开一条通道，进入南海。 虎豹骑一路追击，齐国王室丢下无数的士兵和道者尸体，终于快马加鞭，在十二天之后，通过海岸口进入南海。 之后，他们又害怕虎豹骑在海上追击，急速行驶，又抛下了无数的士兵和拥护他们的道者，在十八天之后，来到了南海中心区域。 此刻，一艘大船的船头，齐王齐泰背负着双手，眺望着南海北面，一张原本有些俊俏的容颜憔悴无比。 一个穿着一身金色铠甲，铠甲上血迹斑斑的青年踏着铿锵声走了过来。 是昔日千机宗的弟子，如今的齐国大将军许子安。 听见脚步声，齐泰甚至没有回头，便知道是谁。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沙哑和失望，齐泰道：“又被拒绝了吗？” 许子安停在齐泰身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从储物戒取出一副卷轴，双手捧着，递了上去，道：“王，我派人去查找原因，终于，是找到了。” 齐泰转过身，无神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亮光道：“既然找到原因，大将军，寡人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破解之法！” 许子安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低下头道：“王，你看过之后就知道了。这个原因，大概是大夏国拒绝大荒所有道者和宗门进入的原因了。” 齐泰狐疑地接过卷轴，打开。 只见卷轴上是一个青年男子的画像。 看着这副画像，齐泰一脸茫然。 许子安暗暗叹息了一口气，提醒道：“王，十年前，千机宗，首席大弟子程清寒，正是大夏国如今的太子，也是戍守在海岸线上的统领。” “哐当”一声，卷轴落在地上。 齐泰瞳孔微微缩着，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齐泰像是发了疯似地，双手按在许子安的肩膀上，拼命地摇着他的身体道，“告诉寡人，不可能！就那贱人，他怎么可能是大夏国的太子！” 许子安抬起头，一脸悲哀而绝望地看着齐泰道：“王，非但如此，你知道两个月前覆灭了北燕第一宗门战龙神殿的人是谁吗？” “谁？”齐泰下意识地问道，“你不会告诉我，就是那个贱人吧？才十年而已!才十年而已，他是不可能有那股实力的！要知道，战龙神殿可是有三大道圣强者，十大道神强者坐镇！” 许子安幽幽地叹息了口气道：“王，你猜对了，就是他，还有姜婉仪师姐。他们屠戮了战龙神殿，并没有杀其他目击者。我拿着画像找他们指认过，不会有错。就是他和姜婉仪师姐率领的总共二十八名道神强者屠戮的战龙神殿。” “胡说八道！他们是疯了，疯了！姜婉仪是什么修为，你难道不知道吗？尤其是那贱人，他抛下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逃离的时候，是多么的落魄！若不是那个莫名出现的道圣强者袭击，他们怎么可能逃得了？当时的一个下级道宗，怎么可能在十年之内就突破成道圣强者？” 齐泰狰狞着，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恶狠狠地瞪着许子安道：“许子安，你是不是也想离开寡人，所以故意找借口搪塞？” 许子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许久，“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王，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可能救得了我大齐，保住齐国王室和最后一支军队。” 齐泰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厉声道：“什么办法？” “将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全部推到我的身上，王。至于王，你就说昔日受到我的威胁。然后，再将四位长老的骸骨还回去。派一名能言善辩的文臣过去，将我交给他们处置。然后言辞悲戚一些，多说一些同门兄弟之情之类的话，应该有可能成功。”许子安道。 齐泰眼睛微微眯着，道：“四位长老都喂了狗，你让寡人去哪里找？”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十年过去了，一切都化成了枯骨，他们也辨别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许子安说着，右手一晃，四具棺木出现在齐泰身前。 齐泰急忙推开一具棺盖，看着里面躺着一具白骨，白骨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衣领和袖子口都镶有金边，顿时哈哈大笑，右手用力拍击着棺盖，道：“许子安啊许子安，你果然是聪慧之人！寡人当初就知道你智勇多谋，看样子寡人没看错人啊！这么绝妙的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说完，齐泰合上棺盖，朝着船上一干士兵指着匍匐在地的许子安道：“将罪臣许子安封了经脉，用绳索捆绑起来。再让温星河来见寡人，寡人要写一份《罪己诏》，祈求寡人那远在大夏国当太子的大师兄的原谅！” 几个士兵扑了上去，将许子安绑了结实。一个道者在许子安身上拍了几下，封锁了他的经脉。 看着许子安，齐泰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许子安，你是寡人的好臣子，寡人会记得你的恩情的。如果你敢胡说八道，你的儿子、女儿和妻子寡人都扔到海里喂鱼。” 说着，朝士兵摆了摆手，道：“带他下去！鞭打一顿，一定要皮开肉绽，看起来凄惨无比，显示寡人的幡然醒悟之后的痛心！” “是，大王！”几个士兵拖着许子安离开。 第39章 齐国王室的悲哀（二） 温星河，齐国知名大学士，能言善辩。 此时，他拿着齐王齐泰的《罪己诏》和他写给程清寒的信笺，在几个道者的护佑下，带着许子安朝着南海北岸乘着小船而行。 看着船上蜷缩在一个角落，血肉淋漓的许子安，温星河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枚止血丹，喂了许子安服下。 “大将军真是忠心为国，先是为了我大齐而背叛了师门，如今又要为我大齐而承担一切罪责。” 温星河脸上一副同情之色，眸子里滑过一丝冷芒，道：“大将军，我温星河是十分佩服你的，不知道待会如何去见大夏国太子？听说一旦进入海岸线百里之地，都会遭到驱逐。我们若是连面都见不到，齐王的《罪己诏》和他写给大夏国太子的书信如何转交到大夏国太子手上？” 许子安咳嗽了两声，浑身皮开肉绽引起阵阵灼热感，让他整个人有些恍惚。 转过头，侧着脸看了一眼温星河，许子安弱声道：“待会到了百里之地，你只需要将四具棺木摆出来，让几个道者大声呼喊‘千机宗几位逝去的长老骸骨在此’，大夏国太子一定会让我们过去的。” “为什么如此肯定？”温星河道。 许子安道：“这四位长老是为了送千机宗弟子和大夏国太子离开而惨遭杀害，大夏国太子听到他们的消息，若是不迎接我们过去，一定会得罪千机宗的弟子。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就会受到损害。太子，也不一定就会是将来的皇帝。如果中间没有经营好名声和属下的关系，将来也会翻船。” 许子安嘴角泛起一丝嘲讽之色道：“帝皇之位，多少人为之挤破头颅，大夏国太子怎么可能做自掘坟墓的事情？” “很好，我都听你的，大将军。”温星河笑道。 小船行驶了近五天，终于，在第六天上午辰时的时候出现在大夏国海岸线百里范围内。 几艘小船在海面上飘荡着，小船上，三三两两的道者在监视着四周。 温星河的小船一出现，三艘小船上，十个道者飞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小船的上空。 为首一人是逍遥门的一个下级道神的内门弟子，叫做曹怀义。 曹怀义一招手，十人将小船围了起来。 脸上划过一丝凶狠，曹怀义道：“大夏国海域，来自大荒任何道者禁止入内！现在必须立马退回去，否则杀无赦！” 见大夏国十个道者一个个大有一股立马动手的趋势，温星河急忙从储物戒里取出四具棺木，摆在小船上，朝曹怀义抱了抱拳道：“这位英雄，我是齐国的大学生温星河，特意携带千机宗逝去的四位长老的骸骨送还给太子殿下！” 曹怀义冷笑道：“荒唐，太子殿下从不曾和齐国有关联，你们送骸骨回来，找死不成？” 一孱弱的声音响起，是许子安道：“这位英雄，我叫许子安。你只要派一人告诉太子殿下，还记得当初为了送他离开而甘愿殿后，死在千军万马之下的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吗？如果他不记得，那就算了。不过，如果是因为你不去禀报而导致他不知道这四具骸骨的事情，将来他一旦知道，定然不会给你好下场的。伴君如伴虎，英雄，太子是将来的帝王。一旦你留下了把柄，将来你犯了事，那天命悬一线，你就知道后悔了。如今你只需要通报一声，后面决断自有你家太子，怪不到你头上。” 听许子安这么一说，杀意凛然的曹怀义立马冷静下来。 看了一眼四具棺木，曹怀义对身旁一名青年女子道：“师妹，你马上回去找到太子殿下，就说齐国——” 温星河急忙抱拳道：“齐国大学生温星河送千机宗四位长老骸骨而来！” “就按照他说的禀告太子殿下即可。”曹怀义道。 青年女子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北面快速飞去。 大夏国海岸线，士兵操练之地，程清寒正在看着程思远带领着一群新兵操练着。 “阿爸，猜猜我是谁？” 突然，眼睛被一双小手蒙住。 程清寒反手握着小手笑道：“别闹了，凝儿，我正在忙。” 小手从程清寒眼睛移开，程慕凝从程清寒身后飞向前，落在他的身前，从储物戒取出一份差点递了上去，嘟着嘴道：“阿爸，凝儿才不是胡闹呢！这是娘亲让凝儿送来的茶点，娘亲说阿爸现在肯定又没吃饭。” “你娘亲做的啊？”程清寒脸色微微一喜，接过茶点，找个角落坐下，一边吃着糕点，喝着小茶，一边点头道，“你娘亲手艺最近又进步了。” “那可不！”程慕凝站起身，走到程清寒身边，附耳在他耳边道，“阿爸，青阿姨和姜婉仪姑姑和你走得那么近，娘亲很生气。凝儿几次说到她们的时候，她都拿着杀人的目光看着凝儿呢！” 说着，程慕凝打了个哆嗦道：“凝儿都害怕！” “你这个捣蛋鬼会害怕？上次回去，你皇爷爷的胡子都被你拔下来几根！”程清寒没好气道。 程慕凝嘿嘿一笑，蹲在程清寒身边道：“阿爸，你这就不懂了！皇爷爷是帝皇，凝儿听百姓说，帝皇是九五至尊，是龙！那皇爷爷的胡须就是龙须！你知道吗？龙须！仙子师傅说过，龙须可入药，能够治百病！” 程清寒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冷着脸道：“凝儿，你只是跟着百草仙子学习功法的，不要其他的也随便听她胡说八道！” “可阿爸你也说了，仙子师傅医术最厉害了！”程慕凝辩解道。 “这跟医术没有关系！百姓说你皇爷爷是龙，那并不代表你皇爷爷真是龙，那只是一种比喻。龙是灵兽之首，百姓用这个比喻你皇爷爷是天下的主人，而不是说他是真龙。你皇爷爷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程清寒耐心说道。 程慕凝“啊”了一声，道：“那，那仙子师傅故意骗凝儿！” “所以说，你个小脑袋，下次想做什么事情先问问我和你娘亲，或者问你哥哥也行，不要一股脑儿就先做了。”程清寒见程慕凝明白过来，笑道。 程慕凝见状，就要开口继续说什么，一个士兵带着一个青年女子快步走了过来。 程清寒止住程慕凝的话，看向青年女子，青年女子急忙越过士兵飞奔了过来，朝着程清寒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我们在百里外截到一艘来自齐国的小船，船上的人据说是齐国大学生温星河。” “不见，赶回去。”程清寒道。 青年女子看了一眼程清寒，又低下头道：“小船上有一个人自称许子安的，他让弟子转告太子殿下一句话。” “许子安？”程清寒眸子里隐隐有着寒芒闪过，青年女子吓得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 一旁的程慕凝道：“这位姐姐，你别害怕，阿爸不是针对你。” 青年女子悄悄抬起头，朝程慕凝感激地挤出一丝笑容。 程清寒道：“他说什么。” 青年女子道：“他说，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当初为了送你离开而甘愿殿后，死在千军万马之下的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吗？” 第40章齐国王室的悲哀（三） 程清寒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许子安竟然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年里，每次想起当初和齐泰、许子安、姜婉仪切磋傀儡术定首席大弟子的一幕，想起掌门杨维先和其他长老对许子安那厌恶却无可奈何的神情，程清寒心里都暗暗有些懊恼。 他当时不明白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千机宗掌门和众长老估计都已经看透许子安的为人，知道那就是一只养不大的白眼狼。 然而，许子安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找到借口将他踢出千机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最后许子安和齐泰会带来北燕和齐国的军队，妄图覆灭千机宗。 这才是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惨死的根本原因。 脑海里浮现四位长老面对千军万马的背影，程清寒双拳捏得咯咯作响，沉声道：“那个叛徒还有什么话？” 青年女子心里咯噔一声，叛徒？ 不过，她还是很快回过神来，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掺和得了的，只能据实禀报。 青年女子道：“他没话，但是那个温星河说，他带来了四位长老的骸骨。” 程清寒脸色微微一变，呼吸顿时有些急促起来。 虽然早知道四位长老不可能生还，可是当听到他们的骸骨时，他感觉自己的心依旧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一番。 程慕凝见状，忙跑上去拉着程清寒的手道：“阿爸，你没事吧，凝儿去叫仙子师傅来！” 程清寒一把拉住程慕凝，摇了摇头道：“凝儿，去叫你娘亲和姜婉仪姑姑来，让他们带上千机宗和逍遥门所有弟子，到海边聚集起来，迎接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归来。” “嗯。”程慕凝急忙飞奔了出去。 程清寒这才看向青年女子，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道：“辛苦你跑一趟，告诉今天轮值的弟子，放小船过来。” “弟子遵命！”青年女子急忙飞了出去。 程清寒眺望着天际边，长长地叹息了口气。 整理了下衣裳，程清寒来到海边，静静地眺望着天际边。 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纷纷汇聚而来，站在他的身后。 慕含香和姜婉仪也过来，慕含香疑惑地顺着程清寒的目光看向天边道：“夫君，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清寒转过身，看着众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如今，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人数已经翻了好几倍，实力也增长了好几倍，可依然能够看到当初那批逃亡的绝大数人的容貌。 他没有回答慕含香的问题，而是扫视着所有人道：“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马上要回来了。” 千机宗和逍遥门众弟子都一脸茫然，不知道程清寒说什么。 过了片刻，几个千机宗弟子当先惊呼出声音来，狂喜道：“是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啊！他们竟然回来了，在哪里，大师兄，我们现在立马去接他们！” 其他弟子也都纷纷反应过来。 顿时，整个海岸线上都响起了欢呼声。 姜婉仪也激动地热泪盈眶，哽咽道：“十年前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几位长老了！” 看着众弟子一个个雀跃的神情，慕含香目光停在程清寒悲戚的侧脸上，心里暗暗叹息了口气。 对于自己这位夫君，她太了解不过了，他内心所想，几乎就写在脸上。 这神情，分明表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他只是说四位长老回来了，却没有说他们是活着回来了。 伸出手，握着程清寒的手，慕含香道：“逝者已逝，夫君，我们活着的人还需要向前看。” 四周的欢呼声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雀跃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怔怔的看向慕含香。 程清寒冲慕含香点了点头，这才眼眶泛红，看着千机宗和逍遥门众弟子道：“齐国大学生温星河带来了四位长老的骸骨。” 笑容一个个消失不见。 先前的欢呼声，渐渐转变为一声声的啜泣声。 姜婉仪怔怔地看着程清寒，两眼一黑，仰头倒了下去。 程清寒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抱住。 将姜婉仪交给几位弟子，让他们带到驻扎地给医者治疗，而程清寒和其他人都静默地站在海滩上等待着。 过了近两个时辰，金色的夕阳洒落大地的时候，小船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在小船上，四具漆黑的棺木如此鲜明。 程清寒当先飞了过去。 千机宗弟子和逍遥门众弟子紧随其后。 数万人像百鸟归巢一般。 随着程清寒停在小船的船头，朝着四具棺木跪了下去，数万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齐齐跪在海面上。 温星河和几个齐国的道者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太强大了！ 如此多数量的道者围着自己等人，他们丝毫不怀疑程清寒一生气，自己这几人会立马成为这些道者手里下的碎片！ 许子安看着这数万人，从这人中，他依旧看出了很多昔日千机宗的弟子。 他的脸上隐隐有着兴奋和激动之色。 千机宗强大了！ 如此强大了！ 这大夏国，是个好靠山，是将来的好归宿！ 眼看着程清寒就要朝着四具棺木磕第二个响头，许子安急忙从小船角落挣扎着站起来，大声阻止道：“大师兄，切莫再跪！这四具棺木里装的根本不是四位长老的骸骨，四位长老当初被北燕大军杀害之后，齐泰要去了他们的骸骨，喂了狗了！现在齐泰想要求大师兄你能够接纳他们，故意找来四具骸骨来个死无对证，冒充四位长老的骸骨！他知道，大师兄和千机宗的众师兄弟一听到四位长老的骸骨，绝对会心软的！” 齐国几位道者吓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许子安，你个贱人！”温星河脸色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此次的结局了！ 没有任何迟疑，拔出腰间的佩剑，温星河朝着许子安扑了过去！ “大师兄，救我！”许子安急忙呼救道。 程清寒止住磕头的动作，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右手一摆，数十个弟子齐齐扑了上去，将温星河和齐国几位道者直接轰成了血雾！ 许子安见状，泪流满面，哭着冲上去，匍匐在程清寒身前，脑袋用力地撞击着船板，声泪俱下道：“大师兄，我错了，我罪该万死啊！齐国王室以我妻儿为人质，只要我不按照他们所做，他们就将我妻儿杀害!为了保住妻儿，当时我迷了心窍，只能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大师兄，如今我妻儿已经被杀害了，我活着也没有了意思。还请大师兄能够念在同门的份上，能够让我死在师兄弟一起！” “许子安，你个叛徒！” “大师兄，杀了他！不要听他诡辩！” “大师兄，许子安和齐泰不诛，四位长老在天难以瞑目！” 众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一个个恨不得扑上去将许子安咬成碎片！ 看着许子安一副早已绝望的表情，程清寒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右手一振，所有人顿时闭嘴。 将许子安搀扶起来，程清寒道：“说的对，许子安师弟好歹也是我同门师兄弟，如今来归，我怎么也得给他个机会。” 众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许子安见状，心头大喜，急道：“大师兄，我百死难辞其咎！然而，我带回来前朝商重要的战报，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将它们说给大师兄！毕竟，大师兄可是大夏国的太子啊！” 程清寒点了点头，沉声道：“许子安师弟说的对，你我同为宗门兄弟，我如何忍心让你去死？如今你妻儿已遭迫害，来，我大夏国就是你的‘家’。” 说着，程清寒拽着许子安的胳膊，朝着海岸线飞去，道：“回！” 数万人纷纷跟着飞了回去。 第41章 同门师兄弟（上） 程清寒带着许子安回到了驻地。 一路上，程清寒带着许子安在所有的军队和道者之内走了一遍。 “这是我千机宗的驻地？我千机宗现在拥有弟子六万人，道神弟子十五名，姜婉仪师妹更是到达了下级道圣的层次！” “这是逍遥门，我妻子小香香所在宗门。当初逃离大荒的时候，逍遥门才三百多人，而如今，已有两万多名弟子。其中，道神弟子十名。” “这是龙骧军正规军，人数十万，最低修为武王级别才可以进入！” “这是龙骧军编外人员，人数三万，每天都有百姓加入。他们的修为都是在武王级别以下，其中新兵居多。” “这是我大夏国的道者，人数已经有了十五万。来到这里，至少修为要达到武王级别。这十五万道者以武神为主，虽然没有道圣强者，但是道神和道宗强者无数。” ...... 程清寒在众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不解和愤懑的目光中，带着许子安将整个驻地看了一遍，亲自讲解了一遍。 听着程清寒一路的讲解，许子安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夏国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比之大荒原先各大王室，大夏国都可以用庞然大物来形容！ 甚至于，他完全有能力和前朝商较量一番！ “大师兄，这就是你的大夏国啊！大夏国如此强大，怎么以前我在大荒从未听说过？”许子安彻底被震惊了。 程清寒带着许子安来到了自己的营帐，又让人去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并叫来了百草仙子。 程清寒笑道：“以前的大夏国并不强大。这十年里，大荒在四处征战，我大夏国全力发展，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难怪！不过，大师兄真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奇才！当初第一次和大师兄切磋傀儡术的时候，我就知道大师兄将来必有成就！”许子安道。 程清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两人进入营帐，程清寒坐在首位，让许子安坐在自己的对面。 许子安急忙推辞道：“大师兄，我何德何能坐你对面？” “你是我同门师弟，如今掌门和诸位长老不在，我为大，我说你可以坐，你坐就是了。”程清寒道。 许子安眼睛一亮，忙道：“如今掌门和诸位长老不在，大师兄就是千机宗顺位继承掌门第一人！” “嗯，谢谢许子安师弟提醒。你坐，我们谈谈你对前朝商的了解。听说你是齐国大将军，应该对前朝商的虎豹骑实力了解一些。你说一些关键的，我好为你洗脱冤情。如今你也看到了，师兄弟们对你感官都不好。你要回到千机宗，一定需要一定的功劳，这就是你表现的机会。”程清寒指着自己对面道。 许子安看了一眼程清寒，见程清寒脸上此刻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和先前在外面阴沉着的脸完全不一样，顿时心头亮堂了起来。 跪坐在程清寒的对面，由于全身皮开肉绽，许子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咯咯”笑声传来，只见百草仙子走了进来，来到程清寒身边，朝他盈盈一礼道：“不知殿下找妾身来有何吩咐？” 程清寒指着许子安道：“这位是我在大荒游历期间，千机宗的同门师弟，是个人才，现在的齐国大将军。” 百草仙子惊呼了一声道：“好厉害，如此年轻的大将军！” 许子安顿时神色一暗道：“他们只是利用我而已，我妻儿已经被他们害了，早就不是他们的大将军了，我和齐国势不两立！” 说着，许子安脸色狰狞，右手紧握成拳。 程清寒笑着道：“百草仙子，我这位师弟被鞭打如此凄惨，麻烦你帮忙处理下伤口。” 百草仙子见状，笑着走了上去，喂了几枚丹药。 许子安脸色尽是讶然，丹药入口即化，身体灼热感不一会儿就大为好转。 美食美酒端了上来，程清寒指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对百草仙子道：“百草仙子，美食美酒还得美人相伴，麻烦你替我师兄弟端下酒。” 百草仙子嫣然一笑道：“能够为殿下和你师弟端酒，妾身深感荣幸。” 说着，百草仙子从士兵手里接过大碗，用同一个酒壶给程清寒和许子安各自倒满酒。 程清寒当先朝许子安敬了一杯，道：“这杯是为师弟接风洗尘的酒，师弟，我先干为敬！” 许子安急忙端起酒杯，用袖子挡在嘴唇，视线瞟向程清寒，袖子里一根银针悄然插入酒水里，见没有异样，松了一口气，仰头一口喝干，感动地看向程清寒道：“大师兄待我如此深情，将来我一定会不会所望。” 程清寒笑着转移话题道：“师弟，现在大荒内形势如何？” 许子安见程清寒问到正点上，忙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副卷轴递了上去道：“这是师弟准备的，上面有最近交战时期所预估的虎豹骑的部分力量。虎豹骑很强大，每攻破一个城市，就有部分武神以上道者加入其中，本来这点做得极好。” “然而，前段时间，前朝商突然宣布了一条规则，一个月之内所有城池必须投降。否则，后来一座城池哪怕第一个投降的家族或者宗门，也不能存活。” “大师兄，这是一个机会！” “大荒如今只剩下楚国和南越，他们其中的道者和士兵如今已然绝望。” “尤其是新规则下来，更多的人亡命逃亡，朝着大夏国而来。” “而大师兄之前又将他们堵在南海不让他们进入大夏国，他们没了去路，一个个已然绝望！” “大师兄，所以，师弟有个建议。” “继续维持这种局面，直到南越快要被攻破，到时候，大荒所有的道者最后的屏障也没有了，必定会有最大数目的道者进入南海。” “大师兄在这个时候开始接纳他们，要求他们忠诚于大夏国！” “大师兄这则举动，必定会让这些绝望的道者感受到最后的希望。” “这个时候，他们绝对会感恩于大师兄，从而为大夏国又增加了一批绝对的战斗力！” 许子安越说越兴奋道：“到时候，拥有了这批道者，再加上大夏国如今的实力，足以和前朝商的虎豹骑一较长短！” 程清寒一边听着许子安的建议，一边看着卷轴。 卷轴上只描述了虎豹骑的一支部队，那就是丞相李阙麾下率领的虎豹骑的特点和战斗方式。 合上卷轴，程清寒笑着再次举起酒杯，朝许子安敬了一杯酒道：“师弟真是一代贤才。其实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师弟和我英雄所见略同。” 许子安见状，忙跪下去道：“大师兄，师弟愿为你披肝沥胆，荡平天下！” 程清寒指着许子安的酒杯对百草仙子道：“我师弟长途跋涉，累了。百草仙子，我一向深知你医术高超，对各种药酒也颇为精通。给我师弟来一壶吧，为他醒醒神。” 第42章 同门师兄弟（中） 百草仙子脸上神情微微一顿，突然如绽放的花朵一般，咯咯笑道：“太子殿下放心，妾身这就做出最清醇可口的药酒给你这位师弟醒醒酒。” 许子安心头一跳，视线悄悄瞟过程清寒和百草仙子，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药酒？ 自己这位大师兄看似性情温和，心性实际上十分狠辣！ 当初他果断率两万千机宗弟子离开，真的舍弃了四位长老连头也不回那时，许子安就明白了过来。 此刻，见程清寒提到药酒，许子安顿时泪如雨下，匍匐在地道：“大师兄，你仍旧不肯原谅师弟我吗？当时妻儿在齐王室手里，我那妻子才刚刚成亲不久，还没有享受人世间的美好；我那孩儿嗷嗷待哺，还没有经历亲情的温馨，师弟实在抛弃不下他们！” 程清寒端起一杯酒水，仰头喝下，笑着看向许子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是想封你为大将军的，连身份玉佩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程清寒从储物戒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许子安道：“这是十年前，我率军来到这里，找炼器师打造，给未来的大将军打造。总共十枚，五枚已经分发出去，这是第六枚。师弟，你就是我的第六个大将军。” 许子安怔怔地看着程清寒手里的玉佩，内心嘀咕着，难道自己真是误会了这位大师兄？ 狐疑地从程清寒手里接过身份玉佩，许子安擦了擦眼泪道：“师兄，你真愿意原谅师弟我了？” 程清寒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着看向百草仙子，那里，百草仙子已经配好一壶药酒。 “我师弟怕我下毒，我和你先喝一口，百草仙子。”程清寒伸出酒杯道。 “咯咯咯，大将军原来还怕下毒啊？太子殿下待你这位师弟不薄，妾身刚才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太子殿下可是一来就带你参观了我大夏国所有的军事力量。”百草仙子笑了笑，在程清寒的酒杯里倒满药酒，自己又斟满一杯。 许子安满脸都是犹豫，百草仙子的话，犹如一把刀子在他心里剜着。 他十分清楚，为人臣子，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主人对自己不信任。有时候，主人哪怕要臣子去死，臣子明知是死路，也必须去。 程清寒已经封了他为大将军，这个时候，为表忠心，他理应当先喝下这杯药酒的。 然而，他实在是不敢！ 这位坐在自己对面的，可是那个连四位长老的性命说放弃就放弃的大师兄啊！ 眼巴巴地看着程清寒和百草仙子举起酒杯，遥遥地互相干了一杯，都一口喝，许子安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端起酒杯，向着百草仙子伸了过去，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仙子，麻烦给我斟一杯。师兄的厚爱，我却如此薄情，我自当赔罪。我实在没办法，已经杯弓蛇影了。在齐王室当大将军时，为了保护自己，保住妻儿，我必须时时警惕。” 百草仙子拿起酒壶给许子安倒满，笑道：“咯咯咯，可以理解！为人小心一些为好，是吧，太子殿下？” 程清寒点了点头，看着许子安向自己敬酒，也举起酒杯，和许子安遥遥地回敬了一下，仰头喝干。 许子安也一口喝干，大喝了一声道：“好酒！” 百草仙子又给他倒满一杯，许子安又喝了一大杯，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程清寒问道：“怎么，师弟还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 许子安放下酒杯，道：“大师兄，师弟我不是自夸，从小到大，师弟我想任何事情都比其他同期人要长远，做事都比他们要好！” “所以——”程清寒道。 许子安喝了一小口药酒，脸上尽是不忿道：“但是，从来没有人欣赏师弟我，从来没有！我做得比任何人好，可为什么他们都不欣赏我？” “你的师傅是哪位长老？”程清寒问道。 许子安苦笑道：“我的师傅是掌门。当初，我意气风发投靠千机宗，掌门十分欣赏我。我以为从此我能平步青云，在千机宗混得风生水起。” 程清寒有些诧异地看着许子安，没想到他的师傅竟然是掌门杨维先！ “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掌门说过你？我只知道师妹婉仪是掌门亲传弟子。”程清寒道。 许子安握着酒杯的五指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因为，我成为掌门亲传弟子刚满一个月时，跟随师傅去见齐国王室。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当时还是王子的齐泰几句好话，大师兄，你也知道，那是王子啊！” 程清寒道：“然后呢——” 许子安脸色狰狞道：“我本来是想一心让千机宗和王室打好关系。可是，谁知道回来，掌门却将我亲传弟子的身份剔除！掌门他指着我的鼻子，当着全宗门长老的面说。” 许子安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道：“许子安，你阿谀奉承，这辈子，注定没前途，最多只能成为王室的走狗！你要是有点骨气，就滚出千机宗吧！本掌门不会打破宗规，强行将你逐出师门。但是，一旦让本掌门找到你做出违反宗规的事情，本掌门绝不留情！” 说着，许子安哈哈大笑道：“你说，大师兄，我做错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我一切不是为了宗门考虑吗？你说我修炼为了什么？我有着别人没有的头脑，有着别人没有的努力，我难道要和宗门那些只知道修炼的傻叉师兄弟一样潜心修炼？” 许子安从百草仙子手里夺过酒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倒，喝下，狞笑道：“我就是想要靠着进入大宗门，然后进入王室的视野，然后出人头地，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程清寒没有说话。 许子安看向程清寒，狞笑渐渐收敛，苦笑道：“大师兄，不是人人都像你，出身皇室。我许子安出生寒门，从小节衣缩食，吃了上顿没下顿。我阿爸和娘亲一生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出人头地。我有错吗？我有错吗？你们都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会知道我们穷人的苦楚。” “我拼命修炼啊修炼，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点苗头，掌门却熄灭了我心中的火焰。甚至，他当着全宗人的面那样断定我一生就会毫无作为，是你，大师兄，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许子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第43章 同门师兄弟（下） 看着许子安哭成了泪人，程清寒朝百草仙子摆了摆手。 百草仙子摇了摇头，离开。 营帐里，只剩下程清寒和许子安，还有那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 程清寒拿起一瓶普通的药酒，自饮自酌了一杯，道：“我没有你这个遭遇。你说的对，我出生皇室，从小被人视为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不管做什么，大家都在夸我。不管做什么，大家都替我扫除了障碍。” 许子安抹了一把眼泪道：“所以说，大师兄，我做错了什么？” 程清寒沉默不语。 许子安又道：“掌门的话，让我一度一蹶不振，直到齐王室联系到我。他们说，在上次我和掌门拜访王室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我为人多有才识，希望我能在千机宗好好修炼。将来有所成，就让我进入王室。” 双手死死地抓住程清寒的手，许子安激动道：“大师兄，你说，这是不是绝境逢生？” 程清寒看向许子安，脸上浮现一丝同情之色。 许子安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急忙松开程清寒的手，一脸自得道：“我许子安是何等人？有了一次机会，自然懂得抓住。所以，我拼命地爬啊爬。后来，王室来千机宗寻找人才，千机宗无法拒绝。全宗所有人都不敢接受王室的好意，因为大家都知道宗门并不想和王室走得太近。可我敢！” “我不单敢，我还要像一把如鲠在喉的鱼刺，卡在掌门和众长老的喉咙口，让他们看着我难受却又无法出手干掉我！” “以前我还怕他们有一天会不顾宗规处理我，自从那次之后，有了王室的撑腰，我已经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将从宗门所学转而教给王室子弟，我让王室之地比宗门弟子更出色。” “哈哈哈，看着掌门和各大长老称呼齐泰为万年一见的天才时，大师兄，师弟我心里那是开心啊！”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如此看重的天才，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弟子而已！” “你能想象我看到掌门惊奇地看着齐泰时的滑稽表情吗？他当初断定我许子安终生将会没前途，而如今，却对我弟子如此痴迷！” 说着，说着，许子安突然喋出一口鲜血。 脸色微微一变，许子安拼命地擦着嘴角的鲜血，一脸不解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没有看许子安，而是看向营帐外，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之所以会背叛师门，是觉得掌门对不起吗？” “对不起？”许子安咆哮道，“就他那种废物，死在众人刀剑之下，有什么资格再让我背叛？一开始我是愤恨，而后来我发现，他没那个资格！我许子安是天才，他才是废物，是个没有能力的废物！如果我是掌门，千机宗早就成为齐国第一宗门了！” 鲜血突然大口大口地从嘴里喋出来，许子安眸子剧缩着，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程清寒道：“大师兄，你给我下毒？药酒你有毒？可你明明喝了也没有事情！” 程清寒依旧没有回答许子安的话道：“那你为什么最后要背叛宗门？若非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和八长老，还有那位绝世高手出手帮助，千机宗两万多名弟子，就要死在你手里。” “哈哈哈哈，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说为什么？自然是想要出人头地啊！千机宗既然注定无法让我许子安一飞冲天，那我只能将它当成脚踏石飞上去了！你看，自那之后，我许子安不就成为了齐国的大将军吗？哈哈！你去问问，大师兄，在大荒，有哪个人有我许子安一样在那么短时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穷小子成为一代大将军的？没有！” 鲜血约约地从许子安口中流了出来，许子安两手撑在桌子上，死死地瞪着程清寒，含糊不清道：“你果然是禽兽！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信你的！” “师弟，你很厉害，真的。”程清寒转过头，看着许子安道，“在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几个人有你一样出色。” 许子安无力地扑在一堆饭碗上，眼珠子瞪得老大，不解道：“那，那你还要杀我？大师兄，给我解药，从此，我一心一意服侍你，助你成为天下的霸主！” 程清寒一脸悲哀地看着许子安渐渐涣散的目光，浑身抽搐的身体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也不觉得掌门做得对，可是，这不是成为你背叛宗门的理由。或者，我没有你一样凄惨和悲苦的身世，可并不是说你有了这身世，你就能够为所欲为。” “这天下，每天有多少人面对着不公平的对待？有多少人郁郁不得志？如果都像你一样从此将所有人都视作脚踏石，这个天下早就乱了。” 看着许子安一动不动，眼珠子也彻底失去了色彩，程清寒站起身，朝着营帐外走去道：“而且，你只记得世人对你的不公，却没有想到，你为千机宗，为这个世界做过什么？一味索取而不知感恩，一旦遇到不公平就怨恨，说我是禽兽，而你自己又是什么？” 几个士兵冲进营帐，将许子安拖了出来。 外面，千机宗和逍遥门众弟子已经站在外面，将营帐围得水泄不通。 士兵将许子安的尸体扔在他们身前，所有人都沉默着。 刚才百草仙子离开的时候，就是去召集他们过来。 营帐里程清寒和许子安的对话，他们也都听在耳里。 程清寒站在众千机宗和逍遥门弟子前，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声音冷得几乎要空气凝结一般道：“今天，我和许子安师弟的说的话，也是我一直以来想和你们说的话。” “我知道，这十年来，不少人修为见长，可你们很多人职位和地位却没有随之提升。我知道，已经有很多人开始不满了。”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程清寒厉声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想着你们这十年的变化是谁带给你们的！没有你们身后的宗门，没有大夏，没有大夏的百姓在背后支撑着你们，你们这十年会变成什么样？” “每个人都可以愤愤不平，但是，请你们认清一点，你们身后的宗门不欠你们的！大夏不欠你们的！百姓更不欠你们的！” “感到不平，感到不公，可以！用出你们的全力，努力在你们同期之中崭露头角！” “我大夏国养不起一群白眼狼！” “想要更多更好的地位，拿出你们毕生所学，为了你身后的宗门、大夏和百姓剐下一身肉再说！” “届时，我程清寒若命还在，我，准许你们站在我面前，指着你们的功勋说——” “这是我应得的！” 第44章齐国王室的哀鸣（四） 许子安身死。 程清寒让人将他的尸体和小船上那四具棺木带回给齐王齐泰。 齐泰自从派遣温星河带着许子安去向程清寒请罪，他已经在幻想着大夏国盛情接待自己一行人的场景了。 毕竟，这次他可是带来了齐国最后一支军队和众多修为高深的齐国道者。 然而，当他正在开心地喝着小酒时，士兵仓惶跑了进来。 “大王，大夏国将许子安大将军的尸体送回来了！”士兵眼神闪烁。 齐泰心神一振。 许子安被杀，那也就是程清寒将气撒在他的身上了，那自己就没有事了！ 急忙站起身，齐泰朝着外面就是走去，激动道：“我大师兄的使者在哪里？寡人立马亲自去接见他！” 士兵苦着脸道：“使者早走了，大王！” “混账，怎么可以让使者离开？我大师兄生气了怎么办？”齐泰勃然大怒，一脚将士兵踹翻在地，朝着外面狂奔而去，试图派人去追上使者。 然而，当他来到甲板上，看到船上已经被带上船的许子安尸体和四具棺木时，齐泰整个人都僵硬了。 四具棺木带了回来，也就是说，自己那远在天边的大夏国太子大师兄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诡计，知道这四具棺木里的骸骨是假的！ “大学士呢？”齐泰声音都干涩了，问甲板上的戍守的士兵道。 士兵恭声回道：“大王，大学生和送许子安大将军过去的几个道者都没有再看到人影。” 齐泰只感觉眼前一黑，两个戍守的士兵急忙跑了上去，搀扶住齐泰。 齐泰推开士兵，踉踉跄跄地，摆了摆手道：“现在立马召集文武百官。”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齐泰盘坐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懵了。 齐国已经没了，回大荒是不可能了，回去只有被前朝商的虎豹骑当成启动“九转还魂术”的祭品。 而如今，前往大夏国的希望也断绝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文武百官汇聚在齐泰的身前，大夏国退回四具棺木和许子安尸体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 此刻，每个人头上萦绕着悲哀，都沉默不语。 “大王，冰心阁阁主解冰云求见！”一侍女道。 齐泰眼睛里划过一丝亮光，当初程清寒要进行“元魂分离术”的时候，掌门杨维先就叫来冰心阁阁主来帮忙镇守。 千机宗全宗逃离大荒后，他甚至忘记了冰心阁。 此刻，听冰心阁阁主请见，齐泰立马意识到转机来了。 齐泰立即道：“让她马上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白衣飘飘，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齐泰忙问道：“仙子有何办法助寡人？只要能够助我大齐度过这场危难，仙子将来就是我大齐的国师！” 解冰云轻叹了一口气道：“王，冰云倒是有一记，就是不知道王舍不舍得？” “哈哈哈，寡人就知道仙子必定有办法救我大齐！”齐泰哈哈大笑，压在胸口的郁结之气完全消失不见，道，“仙子尽管说。只要能够救得了我大齐，就算要寡人的性命，寡人也是愿意的！” 解冰云点了点头，盈盈一礼道：“既然王如此说了，那冰云就大胆开口了。冰云和千机宗的掌门杨维先有些交情，杨维先为了救千机宗首席大弟子，如今大夏国的太子程清寒而身死。” 齐泰道：“寡人知道。仙子，你直入正题便可。” “冰云的法子很简单。王，如今我齐国已经不是齐国了。”解冰云试探性地道。 齐泰看向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此刻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齐泰闭上眼睛，需要有人出主意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上忙。他真想一剑将这些文武百官全部诛杀，一了百了！ “仙子继续。”胸中刚刚散去的郁结，此刻又凝聚在齐泰胸口。 解冰云又道：“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坚持。如果王舍得的话，将印信交给冰云，并许诺从此我齐国成为大夏国的一份子，最后一支军队也是大夏国的军队，我齐国的道者也会融入大夏国——” “住口！大王，妖女信口雌黄，其心可诛！”一名大臣突然怒而站起身，直斥解冰云。 “大王，冰心阁阁主只想着卖主求荣！印信都交了出去，军队交了出去，从此我大齐难道还存在吗？” “这冰心阁阁主就想拿我们大齐作为她投靠大夏国的功勋而已，大王，三思啊！” “我大齐虽然从大荒逃难而出，可我大齐还有完整的一支军队，还有无数的道者拥护，凭什么就这样全部拱手送给大夏国？大王，三思啊！” “我大齐成为大夏国一部分可以，但是印信仍然握在大王手里，军队也必须掌握在大王手下！” 见文武百官纷纷站起身，一个个怒目而视，齐泰心里也活络开来。 对啊，即使大齐国如今落败，可实力也不可小觑。真要拼死一战，也能让大夏国重创！ 凭什么自己要完全将大齐交给大夏国？ 交出去之后，自己这个齐王还能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齐泰笑着看向解冰云道：“仙子，你看，不是寡人不舍得。为了我大齐，就算要寡人这命，寡人也不会有半点迟疑。只是，文武百官不准许。如果是一两个官员反对寡人可以忽略，如今文武百官都在反对，寡人作为一国之主，如何能够视他们于无物。” 解冰云美眸里划过一丝绝望，道：“所以，王，冰云还能做什么？” “这样，仙子，你和千机宗原掌门杨维先交情匪浅，又对我大师兄有恩。你这次过去，好生劝导，前朝商的虎豹骑极其强大，单单有我大师兄的军队很难战胜对方。我大齐愿意归入大夏国，从此听从大夏国的调遣。只不过，我大夏国仍旧是一个完整的王国。”齐泰眸子里隐隐有着寒芒闪过，道，“仙子，冰心阁弟子也都在船上，你一定会说服大师兄的，对吧？” 解冰云美眸微微缩着，迎着齐泰的狠辣的目光，行了一礼道：“冰云明白了，冰云现在就出发，王。” “好！”齐泰急忙站起身，一脸笑意地送着解冰云走出房间道，“仙子，你此行归来，寡人当着文武百官保证，你就是我大齐的国师了！” 第45章 齐国王室的哀鸣（五） 解冰云在两个个冰心阁弟子的护佑下，乘坐着一艘小船朝着南海北岸而去。 冰心阁大弟子廖雨欣问道：“师尊，我大齐真的从此要没了吗？” “没了？”解冰云苦笑了一声道，“这是付出代价最少的办法！如今我大齐国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留着王室有什么用？只要血脉还在，这就够了。哎——” 廖雨欣和另一个女弟子丁香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丁香道：“阁主，你也说了，血脉在，齐国就在。不用忧愁，大家都能理解的。至少，成为大夏国百姓之后，大家都能活着，这总比被虎豹骑屠杀了好。” 解冰云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齐国船队，美眸里含着一层雾水道：“王和文武百官根本就不同意付出任何代价！他们还想保存着完整的齐国，真把大夏国当成了冤大头了。此次离开齐国，就是我三人和冰心阁数千名弟子的诀别。” 廖雨欣和丁香齐齐惊骇地看着远方消失的船队。 解冰云长长叹息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为了我冰心阁那些弟子，本掌门就算豁出性命，也会试图游说成功的。” 廖雨欣和丁香都沉默了下来，齐国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凭什么游说成功？ 三人在百里范围内遇到大夏国巡逻的道者，解冰云报了身份，程清寒给以了通行的命令。 费力地航行了近五天，终于在第六天中午赶到海岸线上。 程清寒亲自在海岸线上迎接。 带着解冰云三人朝着营帐走去，廖雨欣和丁香留在了营帐外，程清寒让士兵准备了酒宴，笑着道：“阁主，久违了。” 解冰云朝程清寒盈盈一礼道：“距离冰云和太子殿下上次见面，已经有十一年之久了。杨维先和胡古前辈若是知道太子殿下如此有出息，想必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前辈？我一直以为阁主和我师傅、掌门都是同一辈人。”程清寒给解冰云倒了一杯酒水，惊讶道。 解冰云急忙想要制止，然而程清寒却没有给她机会道：“今天你是客。你是我师傅和掌门的朋友，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套。” 看着程清寒一脸认真的表情，解冰云心里头隐隐松了一口气。从程清寒认真的表情，她能判断出这是一个重情的人。 那么，如果一直围绕着情谊的话，这次说不定—— 解冰云暗暗自嘲，太难。 深呼吸了一口气，解冰云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平息了内心的躁动不安，道：“杨维先前辈是我师傅的朋友，当初冰云从师傅手里接过阁主之位，杨维先前辈去庆贺过，聊得比较多，所以就成了朋友。”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说，阁主比我大不了多少了。”程清寒笑着道。 “嗯。”解冰云看了一眼程清寒，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太子殿下，冰云此次前来，是代表齐国王室而来的。齐国王室愿意归入大夏国，但是，但是——”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但是？” 解冰云咬着牙，面红耳赤，道：“齐王要求保存完整的齐国。” “阁主，难道齐王不知道我大夏不允许任何大荒的道者过来吗？阁主不一样，是例外，就不说了。”程清寒道。 解冰云尬笑了一声，道：“可是，太子殿下，你想过一个问题吗？圣人要复活了！那是圣人，已经不同于往日的大荒了！现在圣人其实还没有现身，所以，冰云私以为，圣人还没有完全复活。所以，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攻过来。可是，一旦圣人复活，一统了大荒，他们现在知道了南海彼岸有着如此强大的大夏国，他必定率虎豹骑攻过来！” 解冰云跪直了身体，一脸激动道：“太子殿下，那可是圣人！而且，他们会残忍地使用‘九转还魂术’，那些虎豹骑几乎相当于不死之身！大夏国虽然强大，可也不会是对手！如果此时接纳来自齐国和其他王国道者、士兵的归入，胜利的把握又多了一些！” “与其要一些自私自利，将来会在战场上拖后腿的道者和士兵，我还不如坐等这些王国道者和士兵和前朝商的虎豹骑拼个你死我活，我大夏国坐收渔翁之利。”程清寒面无表情道。 解冰云道：“大荒其他王国的道者和士兵不可能是前朝商的虎豹骑的对手！他们给不了虎豹骑多少损害，他们只是白白送命，大夏国坐收不到渔翁之利！” “那就不收好了，他们爱去死就去死好了，我大夏国内外一心，战斗力更强。”程清寒坚持道。 解冰云双手捏得十指发白，压抑着愤怒道：“太子殿下，那不是一点点人命！大荒能够逃的道者和士兵，都来南海了！那是数百万的人命！太子殿下，你注定是将来要登临帝位的人。作为一位帝王，难道你连基本的仁爱之心都没有？” “有，那得看是谁。如果是我大夏子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耗费了十年在海岸线培养这么一批道者和士兵，就是为了我大夏子民，为了抵抗将来有可能入侵的前朝商虎豹骑。当年我逃离大荒之前，我难道没有提醒过大荒各大王室和道者吗？有谁听过？当日多少人叫嚣着要杀我后快！” 程清寒喝了一大口烈酒，重重地将被子砸在案几上，道：“现在让我耗费倾国之力，去救这么一群忘恩负义，不分是非的废物，我是猪吗？” “阁主，你自己看看，这些人是什么人？我要是让他们进入大夏国领土，到时候虎豹骑入侵，这些人非但帮不了任何忙，还只能拖后腿！” “现在他们困在南海，都是丧家之犬，还想着保存完整的实力！” “当我大夏国是什么？是废物收容所吗？” “将来我大夏和前朝商拼得你死我活，阁主，你能保证这些自私自利的丧家之犬不会在我大夏国境内燃起战火吗？” “我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在我大夏国里面捅刀子？” “阁主，你是希望这样的局面发生，希望我大夏国成为第二个大荒吗？” 程清寒怒吼道。 解冰云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美眸里噙着泪水。 许久，解冰云解开面纱，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面容。 十指微微发抖，缓缓解去衣衫，解冰云泪如雨下道：“冰云，冰云用这具身子，求，求太子殿下施舍一次恩情。至少，至少让齐国进来。我冰心阁数千弟子被齐王束缚在船上，如果，如果冰云无法完成任务，他们必定——” “这是我夫君。”一冰冷的声音悄然在营帐外响起，只见慕含香提着银枪走了进来，她的俏脸冰冷得几乎能够结出冰来。 在她的身后，廖雨欣和丁香也急忙跟了进来。 此刻，看着解冰云衣衫半褪，两人都是面红耳赤，急忙转过头去。 解冰云俏脸上也火烧火燎的，火辣辣地直达耳根。 慌忙穿起衣衫，解冰云匍匐在地上，哀求道：“太子殿下，恳请你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施舍冰云一次恩情！永生永世，冰云和冰心阁都会是大夏国最忠诚的子民，感恩你的大德！” 第46章 今生得一人 见解冰云匍匐在地上，再想着刚才进来营帐时见到的情形，廖雨欣和丁香眼眶通红，跟着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 “太子殿下！” “求求你了，太子殿下！” 慕含香阴冷着脸，盯着程清寒一动不动。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慕含香，又转头看向解冰云三人道：“我不能答应。” 解冰云、廖雨欣和丁香三人都抬起头，眸子里尽是绝望。 程清寒见状，朝慕含香招了招手。 慕含香依旧一动不动。 程清寒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解冰云道：“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可以去救出冰心阁众弟子。” 空气几乎要结出冰来。 解冰云、廖雨欣和丁香三人一个个呆若木鸡，许久，才反应过来，急忙磕头道谢。 程清寒道：“只是，解救的时候，难免会有伤亡，希望你做好准备。” 解冰云激动道：“太子殿下，只要太子殿下能够尽力去解救他们，是死是活，那是他们的命数！太子殿下，今天以后，冰云和冰心阁就是大夏国忠诚的子民！”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程清寒看着慕含香握着银枪枪杆的手发出咯咯的响声，浑身打了个哆嗦。 解冰云看了一眼慕含香，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瞟了一眼程清寒道：“冰云随时等候太子殿下的‘吩咐’。” 空气近乎凝滞起来，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泛白，忙冲解冰云摆手道：“我不要吩咐你，我只是告诉你，在我眼前的是我妻子。虽然我答应了你，可你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行。如果她同意，我才敢派人过去。” 解冰云微微一愣，脸色更是烧得像要着火一般。 朝慕含香拜了一拜，解冰云道：“恳请太子妃恩准，我冰心阁弟子都是修习治疗之术的弟子，将来一定会对大夏国有所帮助的。冰，冰云也会努力服侍好太子——”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我能有什么想法？”慕含香冷冷地转过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看着慕含香离开的背影，程清寒右手覆盖在脸上。 许久，移开右手，看着解冰云一脸激动和兴奋的神色，程清寒一脸无语。 他没有想到，堂堂一宗之主，怎么这么不懂看氛围呢？ “阁主。”程清寒站起身道。 解冰云颤声道：“太子殿下，冰，冰云随时听候你的——” “阁主，你看清楚我的眼神。”程清寒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的眼睛道，“你看我眼睛里有没有对你一分异样的眼神？” 解冰云抬起头，红着脸迎着程清寒的目光，只见他的眸子里清澈如水。 “知道了吗，阁主？没有！我很尊敬你，你是我师傅的朋友！你也长得很漂亮，但是，在我看来，天底下就我家小香香最漂亮！”程清寒重重地叹了口气，快步走出营帐，留下声音道，“你好好休息吧，做好营救计划，我会来通知你的。别胡思乱想，你以后只需要好好做一个大夏国子民就行。” 程清寒从营帐里跑了出来，一路询问着慕含香的去向。 全身经脉灵气停止运转，程清寒来到逍遥门营地营帐外，悄悄透过营帐上的一个小洞瞄着里面。 此刻，慕含香正和程慕凝坐在营帐里，两母女跪坐在一案几边，中间放着一案几。 程慕凝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狐疑地悄悄打量着慕含香。 而慕含香正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塞着一个个糕点。 看着她连连呛了几口，程慕凝忙倒了一杯茶水，乖巧道：“娘亲，喝水！” 慕含香摇了摇头，依旧往嘴里塞糕点。 程慕凝试探性地问道：“娘亲，是不是阿爸又惹你不高兴了？哼，阿爸一点都不好，凝儿去收拾他！” 慕含香一把拉住站起身的程慕凝的小手，将她拉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眼泪掉落下来，哽咽道：“凝儿，娘亲是不是老了？” 程慕凝瓮声瓮气道：“怎么可能呢？娘亲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娘亲是不是不讨人喜欢？”慕含香又问道。 程慕凝道：“谁说的呢？凝儿最喜欢娘亲了！娘亲虽然看起来很严厉，可大家都知道，娘亲是为大家好。” 慕含香抽了抽鼻子道：“凝儿，娘亲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了你和思远。以后，我们三个好好——” “咳咳，那什么，小香香，加上我行不行？”程清寒掀起帷幕，走了进来。 慕含香脸色瞬间变冷。 程清寒讪讪笑了笑，对程慕凝道：“凝儿，阿爸和你娘亲有话说，你先出去玩。” 程慕凝从慕含香怀里挣脱出来，走到程清寒身边，大眼睛怒视着程清寒，张嘴无声道：“笨啊，阿爸，要哄啊！” 看着程慕凝跑出营帐，程清寒抓了抓脑袋，走过去，跪坐在慕含香的旁边。 见慕含香冷着脸一动不动，程清寒是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道：“你看，好好的生什么气？手和脸都冷了。” 慕含香冷冷道：“的确，我一直这样冰冷，你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你已经是太子了，给你带来暖意的女人多的是。”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将慕含香的手放在嘴里含了下。 慕含香冰冷的脸上划过一丝羞红，就要抽出手，道：“放开，脏！” “小香香的手是香的，怎么会是脏的呢？”程清寒又亲了下，探过身子，在慕含香耳垂上舔了下，柔声道，“小香香，没想到你吃醋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小香香，不管你信不信，自从在极寒之地回来，我就发过誓，今生得一人，若无来世也在所不惜。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只有你碰到的时候会怦怦直跳。” 朝霞顺着玉脖攀爬上俏脸，慕含香忸怩地转过头，道：“我没有任何想法。” “嗯，只要我有想法就好了。”程清寒顺着耳垂一路亲到玉脖上，感受着慕含香渐渐急促的呼吸，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压了上去，一点湿吻落在她的唇瓣上，柔声道，“小香香，你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港湾。不管我人在那里，我的心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慕含香伸出两只玉臂，缠上程清寒的脖子，美眸泛着一丝羞涩道：“你，你说话算话？” 程清寒抓着慕含香的小手覆在胸口，笑着道：“你听，它在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小香香，你就是我眼中最美的美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到我们老了还会是。” 第47章 太子和齐王（一） 春幕遮，春鬼至，芙蓉帐里戏娇娥。 柳含烟，闻君来，鸳鸯池里逐青鸾。 营帐里，简陋的床笫显然无法遮住那满室的春光。 碎裂的衣衫飘落在地上，玉脖上枕在宽阔的胸膛之上，印着点点梅花印记。 “小香香，那什么，我真得走了，解冰云那里还在等着我。有了这数千冰心阁弟子，我大夏国的将士又能减少很多伤痛。”程清寒道。 慕含香缓缓爬了起来，冲程清寒点了点头，道：“那我也去。” 看着慕含香浑身的印记，程清寒脸上隐隐有些自得，大手轻轻在雪白的香臀上拍了下道：“小香香乖，今天你好好休息，我去就够了。先前解冰云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全身上下一番舒畅，有个新的想法了。” 慕含香俏脸红得像火烧了一般，剜了程清寒一眼，从床边扯起一床丝被盖在身上。 程清寒穿好衣服，在慕含香额头上亲了一下，笑了几声，朝着营帐外大踏步走去。 看着程清寒的背影，慕含香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整个人急忙滑入被窝里。 程清寒从逍遥门掌门营帐里出来，碰上程思远正带着程慕凝在外修炼。 见到程清寒一脸兴奋，程慕凝顿时飞奔了过来，一把跳到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道：“阿爸，娘亲不生气了啊？” 程清寒在程慕凝琼鼻上刮了下，脸色一整，看向程思远道：“叫上你蒙青阿姨，带上一万蒙家军跟我去见见齐王。然后你再抽调四千道宗以上道者，叫上冰心阁阁主解冰云，你们混在蒙家军里面。到时候，一看乱了起来，你就和解冰云带着这四千道宗去带走冰心阁弟子。” “是，阿爸！”程思远急忙跑了出去。 程慕凝见状，急忙搂紧程清寒的脖子道：“阿爸，凝儿要跟你一起去！” 程清寒看向南海，眸子里划过一丝冷芒，道：“只此一次，凝儿，阿爸就带你去看看。作为我大夏国的皇室子弟，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半个时辰，一万四千名蒙家军穿着的士兵就整齐地坐上十艘大船，在程清寒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南海北岸行驶而去。 再说齐泰，派解冰云作为使者去向大夏国求情之后，整个人都惴惴不安。 一连十天，南海上没有丝毫动静。 文武百官也都焦躁不安起来，然而，所有人依然坚持，齐国加入大夏国可以，但是必须保持完整。 此时，齐泰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怒道：“许子安，你有什么想法？” 见四周没有人回答，齐泰勃然大怒，转过身，就要发脾气，猛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脸上的愤怒僵硬在脸上。 许久，自嘲地笑了一声，齐泰咒骂道：“一群饭桶！” 正要怒气冲冲地折回房间，一声悠长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齐泰脸色一振，呼吸都停止了下来，急忙看向天边。 天边，十艘大船排列成尖刀阵，朝着这边快速行驶而来！ “终于是来了！”齐泰整理了下衣裳，深呼吸一口气，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大声道，“准备迎接寡人的师兄，大夏国的太子！” 数十艘大船上，士兵纷纷打起精神，站得笔直。 数万道者也都纷纷站上甲板，一个个神情肃穆地看向远方。 近一炷香的时间，来自大夏国的十艘大船终于停在了齐国船队的前方不足十丈之外。 随着蒙青一扬手，十艘大船停了下来，所有的蒙家军一声怒吼：“喝！” 整齐一致的呐喊声震得整个南海似乎都在摇动！ 来自齐国之外的其他大荒的道者，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程清寒。 只要程清寒一开口，今天，他们就能安全撤到大夏国的领地内！ 大夏国船队一停下来，齐泰便朝着程清寒遥遥笑道：“大师兄，别来无恙！寡人让冰心阁阁主带去的提议，大师兄想必已经知道了。如今率领船队而来，是要答应吗？” 齐泰这话一说出，他的身后，齐国文武百官一个个脸露兴奋之色。 程清寒面无表情地看着齐泰，对身边的蒙青道：“蒙青，让士兵布置一下，我要让齐王登船好好谈谈。” “是，殿下！”蒙青躬身行了一礼，吩咐士兵布置。 “慢着！”齐泰神色一变，朝着蒙青喊道。 众士兵停下来，狐疑地看向齐泰。 齐泰皮笑肉不笑地对程清寒道：“大师兄，你从远方而来，远来是客，当然是来寡人这里了。” 说着，齐泰朝着身后的文武百官道：“布置场地，迎接大师兄过来！” 蒙青脸色一沉，就要开口。 这个齐王，实在也太过分了！ 真要是欢迎太子过去，早就该布置场地了，而他却没有！此时，见太子要让他登船，他肯定是怕了，生怕自己的蒙家军对他不利，所以故意说让太子去他船上！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今天是谁求着谁！ 程清寒见状，摆了摆手，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视，看着齐泰道：“那就不用布置了。我和齐王可不一样，他胆小怕死，不敢登船，我可不怕。” 程清寒话一出，齐泰脸色骤变。 齐国文武百官一个个怒视着程清寒。 程清寒冷笑道：“所以，齐王这是准备证明给我看，我说错了吗？” 说完，程清寒右手一挥道：“蒙家军的将士们，齐王要登上我们的船，欢迎一下！” “威武！威武！威武！”蒙家军上万将士齐齐怒吼道。 齐泰扫视着蒙家军将士，看着他们一个个眸子里似乎嗜血，心里直冒寒气。 眺望了下程清寒站立的大船，齐泰心里嘀咕着，自己这一过去，最多只能带一千将士过去。 一千将士哪里能够护住自己的安危？ 咽了咽口水，感受着身后文武百官一个个沉默着，齐泰此时差点想拔剑上去将他们砍死！ 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给自己想办法开脱！ 就这时，只见一个青年将领走上来，怒视着程清寒，对齐泰道：“王，大夏国如此侮辱我大齐，王岂能让宵小之徒得逞？末将陪同王一起登船，誓死捍卫王的安危！” 看着青年将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齐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真想一脚将这个祸害踹进海里！ 此时，他心里那个后悔啊！ 如果许子安还活着，他肯定知道自己想什么，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第48章 太子和齐王（二） 文武百官见青年出声，顿时分作两派。 文官纷纷反对。 “王，绝对不可！” “不可逞一时之勇！如今我齐国才是主人，自然行主人之礼！” “大夏国不怀好心，王，不可登船啊！” 武官纷纷赞成。 “王，不可让大夏国小瞧了我大齐的威名！” “头可断，血可流，王，你是大齐的颜面！” “我等愿誓死护卫王的安危！” 看着文武百官一个个吵成了两团，齐泰又急又气！ 程清寒看着齐泰这一幕，摇了摇头，道：“既然不敢，那我登船好了。我大夏国可是实实在在的强盛之国，岂会怕一群懦弱之辈？” 说着，程清寒果真朝着齐泰的大船飞了过去！ 在他身后，上万蒙家军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竟然任由蒙青和程慕凝两个人飞了过去！ 三人一前一后落在齐泰身前两丈远处，程清寒对身后的程慕凝道：“凝儿，记住了吗？” 程慕凝小脑袋重重地点了下，道：“记住了！” 程清寒扫视着文武百官，嗤笑了一声，走向齐泰道：“齐王，我如约而来。” 看着程清寒带着蒙青和程慕凝径直走向自己，齐泰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猛然瞟见身边青年脸色铁青，齐泰快速地扫了一眼满船的齐国士兵和周围满船的齐国道者，心里安定了一些。 扬了扬脖子，齐泰朝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见过大师兄。” 程清寒没有回应齐泰的话，而是经过齐泰，停在侍女摆好的席位上，跪坐了下去，道：“齐王，请坐吧！” 齐泰眸子里浮现一丝狰狞，齐国文武百官一个个怒目而视。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莫名的笑意道：“齐王，我忙得很，留给你的时间不多。这次若非看在冰心阁阁主的份上，我是不会来的。你们若是再浪费时间，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齐国文武百官顿时一个个犹如爽打的茄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齐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许久，僵硬地转过身，跪坐在程清寒对面，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大师兄，解冰云怎么没跟来？” “今天是你和我谈事，要她来做什么？难道齐王连决断都做不了，还需要一个朝廷外的宗门的宗主来帮你做决定吗？”程清寒问道。 齐泰讪讪地笑了笑，忙道：“怎么可能？寡人自有决断！” “所以，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让冰心阁阁主带去的那些提议，我一个都不会答应。”程清寒开门见山道。 “大师兄不答应？这话什么意思？”齐泰懵了，程清寒竟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程清寒朝着旁边的侍女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茶杯，侍女急忙斟满。 程清寒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对齐泰道：“这话还不懂，难怪齐国会在你这个万年一见的天才手里败成这样。凝儿，告诉他，阿爸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慕凝瞪大着眼睛，看白痴一般看着齐泰道：“阿爸的意思就是你在痴心做梦！” “你！”齐泰见程慕凝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再也忍不住，噌地一声站起来，拔出腰间的佩剑！ 大船上，齐国数千将士齐齐跟着拔出佩剑！ 一时之间，大船上杀意凛然，气势十分凌厉！ 而反观程清寒这边，程清寒依然在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程慕凝和蒙青依然站在他的身后，连佩剑都没动一下！ “大师兄，这小孩是你的孩子？这就是她对待寡人的态度？寡人是何人？是一国之主！大师兄，你未免太过分了一些！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你大夏国的领土，而是我齐国的船上！” 齐泰有些歇斯底里里，怒吼道：“信不信，寡人一下命令，这大船上的数千将士，周围的十数万士兵，数万道者，会将你轰杀至渣！” “杀！” 听齐泰这么一说，齐国将士齐齐呐喊道。 周围看热闹的道者一个个脸色大变。 齐国真要这么做了，那么，之后别说进入大夏国的领地了，就连现在的位置，他们也待不下去！ 大夏国绝对会发出疯狂的报复！ “齐王，万万不可！” “齐国的，你们想死是你们自己的事，别拉我们下水！” “麻蛋，一群怂货！” 道者纷纷破口大骂。 甚至有无数的道者朝着程清寒呼喊了起来。 “太子殿下，齐国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云雀峰和他们血拼到底！” “干死齐国！” “一群丧家之犬，还敢威胁太子殿下！” 听着无数道者的怒骂，齐泰和齐国文武百官一个个也吓得战战兢兢。 齐国虽然还保存着最后一支军队和数万道者，然而，真要惹恼了来自大荒其他王国逃难的道者，他们绝对要葬身在这南海！ 他们心里那个恨啊，自己只是威胁程清寒，又不是威胁他们，他们却和程清寒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面对着大荒其他道者的支持，程清寒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他们，丝毫不领情，冷冷道：“我需要你们来指挥我做什么？你们和齐国在我眼里，没什么两样，都是一群丧家之犬而已。” 海面上，所有道者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程清寒，脸上神色莫名。 若是换做以前，他们绝对会拼命！然而，此时此刻，对于程清寒不理会他们的好意，反而挖苦，他们却说不出一句反抗的话来。 一句话让其他道者闭了嘴，程清寒站起身，看向齐泰，脸上尽是戏谑之色道：“齐王，我明确地告诉你一句话。别说你妄想着保存齐国并入我大夏，我大夏就是拒绝接纳任何一个来自大荒的道者！” “你要是不答应，你觉得你能活着离开吗？”齐泰很想说这句话，然而，他却不敢说出口。刚才他威胁程清寒，其他道者的反应那么剧烈。他当然不相信那些道者是支持程清寒的，但是，程清寒是唯一让他们进入大夏国避难的入口，他们会这么做也能理解了。 齐泰脸色彻底垮了下来，既然无法威胁程清寒，那么，还有一个可以左右程清寒决断的。 “大师兄，你真要做忘恩负义的人吗？冰心阁阁主和掌门交好，又有恩于你。寡人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大师兄，你若不答应寡人的提议，寡人就将冰心阁所有弟子尽数诛杀！既然我大齐注定要灭亡，他们还不如早些去死。” 齐泰的话，让拥护齐国的众道者一个个面如土色。 他们如此拥护齐国，最终却成为了棋子。 程清寒听齐泰这么一说，顿时笑出了声音。 齐泰冷冷道：“大师兄，寡人的话很好笑？” “你拿一群和我不相干的人威胁我，你说好不好笑？”程清寒神情一冷，突然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齐泰的胸口，“不过，你今天是成功惹怒了我！” 第49章 太子和齐王（三） （这几天对不住了，更新有些晚） 程清寒的突然一击如此得猝不及防，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待齐泰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程清寒身上的蒙青厉喝一声道：“蒙家军！” 十艘大船上，上万蒙家军纷纷朝着齐国众船队扑了过去！ 惨叫声、呼喊声，顿时充斥着整个海面！ 齐国的船队，瞬间乱成了一团！ 一直到蒙家军攻上来，齐国众将士也反应过来，一边将齐泰围住，一边迎战了上去。 而齐国的众文官都吓得四处逃窜。 四处的其他王国的道者，一个个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程清寒竟然会攻击齐王！ 程清寒站在船头，一边护住程慕凝和蒙青，一边快速地扫视着四周。 待远远地看到一群蒙家军拥着一群穿着绿色荷叶裙的男女回到船上，程清寒才左手拧着程慕凝，右手拽着蒙青，朝着自己的船队飞了回去。 蒙家军见状，快速退了回去！ 战乱来得很快，去得更快！ 待齐泰在众武官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船头，看着蒙家军中，冰心阁的数千弟子一个个怒视着自己时，齐泰只感觉眼前发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齐泰，我解冰云和冰心阁虽不是朝堂之人，为齐国却也算是呕心沥血了！可事到如今，你却拿我们当成你的砝码，此仇不共戴天！”解冰云杏眼圆睁，朝着齐国船队上其他的道者道，“我冰心阁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各位，跟着齐国王室一路走到黑吧！我倒想看看，你们如何和齐国王室在这南海生活下去！” 其他王国的道者一个个驱赶着船只迎上去。 “仙子，我们愿意和你们一起！” “仙子，带上我们啊，求你了！” “仙子，太子殿下，十年前的事情我们真的是一无所知，都是那些王室的错！即使有部分道者不分是非想要杀你，那也是受了蛊惑！” “太子殿下，为帝者岂能没有心胸？你只有开阔你的心胸，你将来才能走得更远！否则，你注定一生碌碌无为！” 面对着众大荒道者的苦苦哀求，解冰云也忍受不住了，就要向程清寒求情。 程清寒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冷冷道：“阁主，我并不是圣人。这些人曾经想致我于死地，既然敢做，那么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如果你想和他们一起，我不会阻拦，但是，也不会给你和冰心阁第二次机会！” 解冰云脸上划过一丝痛苦，转过头，不再去看其他道者。 程清寒见状，招呼着船队朝着回去的方向驶去，不再看其他道者一眼。 齐泰和部分道者的船队见状，就想着试图冲上去。 然而，他们一跟到大夏海岸线百里位置，海面上，无数的船只从海岸线急驶而来！ 没有任何犹豫，各种攻击铺天盖地地朝着齐国和部分道者的船队涌去！ 一时之间，海面上，留下无数的尸体和船骸，齐国和部分道者的船队纷纷后撤，再次撤回了南海。 在程清寒率队轻松营救出冰心阁众弟子之后，大夏国军队和武者又龟缩在大夏国海岸线百里范围之内。 几乎是每天都有无数的船队从大荒赶来，试图冲击进来，然而，却没有一个船队成功。 面对着试图进入大夏国海岸线百里范围内的大荒船只，大夏国的军队和道者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在无数次的战斗之后，大夏国被大荒的道者形容为“恶鬼的国度”！ 大夏国的军队和道者也被称为没有丝毫同情心的恶鬼。 两个月之后，程清寒沿着海岸线行走着。 看着一个个受伤的道者或者士兵被运回海岸线的驻地，程清寒眉头皱得很深。 最近一段时间，来自大荒的道者和士兵对大夏国的道者和军队攻击得更加犀利，更加急促了一些！ 而且，每次的攻击都增加了新面孔。 再根据解冰云和冰心阁弟子带来的情报，程清寒隐隐猜测到，大荒应该是要彻底完了。 前朝商新出的规矩断去了大荒道者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呆在大荒，他们只能死。 那么，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跨过南海，进入大夏国的领地。 这些天里，随着战斗的日益加剧，他不止要面对着海岸线驻扎地的道者和士兵的质疑，还得面对着来自大夏国内部文武百官的弹劾和百姓的怀疑。 他们真的在怀疑，程清寒坚持不让一个大荒道者的进入，只是因为他要报复十年前，他和太子妃在北冥之地被大荒王室和道者污蔑一事。 程清寒自嘲地笑了一声。 相比于“恶鬼的国度”和“恶鬼”，他更是被称为“魔鬼”，心胸狭窄，报复心极强，杀人如麻的恶鬼之王。 还差点火候，还需要再忍耐一会儿。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自从成为太子之后，他才愈发地理解做个帝王将要面对的艰辛。 “殿下！” 就在程清寒低着头，像是发泄一般一脚将一个贝壳踢了出去之时，一只鹰隼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程清寒从肩膀上将鹰隼抓了下来，解下它爪子上绑着的纸条，打开，只见上面赫然映着一行小字：“圣人苏醒，从极寒之地而来。大荒最后王国南越数十万士兵和道者不战而逃，进入南海！” 程清寒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第二只鹰隼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解下它爪子上绑着的纸条，程清寒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隐隐流露出紧张、兴奋和激动的神色。 只见上面写道：“圣人旗下某位亲传弟子麾下一支虎豹骑率先破了南越最后的国土，正率领虎豹骑朝着南海进军，意图灭掉前朝商最后的威胁！” 拿着两个纸条，程清寒火急火燎地跑回营帐，吩咐营帐外的士兵紧急召集所有将士和道者统领前来营帐。 命令刚刚下去，一个中级道宗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单膝跪了下去。 几个士兵就要将中级道宗赶出去，却见中级道宗双手捧上一副卷轴道：“殿下，刚才我和几位道者正在百里外巡逻，突然接到一艘快船送这封密卷而来。” “谁的？”程清寒问道。 中级道宗道：“南越中级道圣楚南风！” “中级道圣？”程清寒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低声咒骂道，“那群老不死的终于也忍不住了吗？看样子我要亲自去镇守那里了！” 中级道宗禀告完，站起身掉头就走。 程清寒叫住对方，对营帐内一士兵道：“给她来一杯热茶。” 中级道宗一边继续往外走着，一边急道：“真不用了，我不渴！” “不渴也喝一杯，喝完呢去休息吧，这是对所有带回消息的道者的奖励。”程清寒解释道。 “真，真不用！”士兵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中级道宗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程清寒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这个中级道宗太古怪了一些！ “拦住她！”程清寒厉声道。 第50章君生我未生 （这几天由于开会和找房子，所以白天实在是没有时间更新，再次说一声对不住。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证每天至少三更以上的。 大家可以翻历史，这本书从五一之后，除了休息一天，我后面两天立马补了回来，从来没少过三更。而且，五一时，我说过之后每天保底三更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一天五更了。大家翻看之前的章节，应该能找到我说的话的。 至于说免费期间故意不更什么的，这个真没有。这本书成绩并不好，一章下来就算看的人一下子全部都订了，也不过是二十几块钱。说真的，还不够我一天喝饮料的钱，我犯不着为了这几章而斤斤计较。 还有，可能大家会觉得我虚伪，但是我写书的的确确不是盯着钱的，只是想把这个故事写完。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多少字要完结了，八十多万了，我没说过“求推荐，求打赏”一句话。写到现在，实实在在，我可以摸着良心说，只是有人说看了觉得好看，我才继续下去。要不然，像我这样把玄幻写成虐文的，读者大片大片弃文的，换做其他作者，早就改了大纲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看得开心，我写得开心。 这几天着实是忙，我在重庆上午开完会，下午顶着快40度的太阳到处找房子，晚上回来脱掉衣服就直接开始码字，不敢先去洗澡，要不然完不成三更。 本来不想说这些，因为这毕竟是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既然在写，那保证每天的更新就是职责。但是，真心想说，时间上大家请见谅。 再次说一声，对不住。这几天，请大家担待一些。离百万字没有多少字数了，我不会拖字数去水情节，写完三卷绝对完结。 谢谢。下面开始正文） 听到程清寒的命令，在营帐外守卫的几个士兵齐齐冲了上去。 中级道宗脚步顿时止住，站住不敢一动不动。 程清寒见中级道宗老实了，也没有为难她，一边走了上去，一边对几个士兵摆了摆手。 走到中级道宗身后，程清寒道：“转过身，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急着走？是你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怕被我发现？还是我长得有点恐怖？前者，我自认为做得不错了，想不出任何纰漏。至于后者——” 程清寒摸了摸下巴道：“我每天也照镜子，没觉得自己长得恐怖到影响人的心情。” “你都猜错了。”中级道宗耷拉着脑袋，转过身，抬起头，俏脸上划过一丝难堪道，“好久不见，程清寒。” 程清寒怔怔地看着中级道宗，这人很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 “我就知道，我做得太差了，要不然你也不至于都不记得我了。”中级道宗一脸失望，双手洁白如玉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然后两手在身后绞在一起，弯腰红着脸看着程清寒道，“现在还记得我吗？” “老李家的女儿！”脑海里响起一个娇俏的小姑娘，程清寒惊讶道。 这个中级道宗，正是阔别了十几年的李瑜姣！ 李瑜姣轻声“嗯”了一声，脸上像是红烧了一样，低着头，瞟了一眼程清寒，嗫嚅道：“我，我还没追上你的脚步。十年里，我一直站在人群里跟着你修炼，此时，我才发现，我离你好远。越修炼，越发现距离越远.....” 看着李瑜姣站在自己身前，程清寒伸出手，想要揉下她的脑袋，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当初她只有自己肩膀一般高，而如今，已经快要和自己一般高了！ 讪讪地缩回手，程清寒尴尬道：“都长成大姑娘了！不错了，都已经是中级道宗了。” “别安慰人了，你都中级道圣，我才中级道宗！”李瑜姣撇了撇嘴，盯着程清寒，黛眉微微皱起，哼了一声，朝着程清寒走了上去。 程清寒狐疑地看着李瑜姣走了上来。 李瑜姣突然伸出手，抱了上去。 程清寒就要推开。 却见李瑜姣将侧脸贴在他的胸口，哀求道：“别走，就让我这样抱着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我知道你和太子妃情深似海，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不会自讨没趣的。而且，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我知道，我的确比不上太子妃。” 程清寒心头一软道：“老李家的丫头，你别这么想。我的确只喜欢小香香，但是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差。你也很优秀的，如果再遇见小香香先了解的是你，说不定我都会被你吸引。要相信你自己，你真做的不错。老李一定高兴坏了，他家的丫头有出息了。” “你说真的？”李瑜姣扬起头，一脸期待地问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真的，不说谎话。” “好吧，就当你是真的。”李瑜姣松开抱着程清寒的手，重重地吸了口气道，“我现在又有精神了！” 说完，李瑜姣朝程清寒挥了挥手道：“你不用给我茶喝了，我已经得到比那更好的东西了。以后想起今天，我又有力气了。如果哪一天，我追上你的脚步，程清寒，我会向你告白的。” “老李家的丫头，你——”程清寒就要再次开口劝诫，让她别钻进死胡同。 却见李瑜姣已经跑到营帐口。 突然停下脚步，李瑜姣回过头，美眸里隐隐含着泪水，看着程清寒道：“这些年里，我学到了好多的诗！程清寒，我也有一句诗念给你听。”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好，我听着。” 李瑜姣深情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念完，李瑜姣快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营帐门口。 营帐门口，数个将士和数十个道者一个个狐疑地看着李瑜姣远去的背影。 蒙青看了一眼营帐内的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 远处，慕含香也走了过来。 蒙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着慕含香走了过去，慕含香道：“发生了什么？” “慕姐姐，我猜是殿下的爱慕者！毕竟，殿下礼贤下士，如今又有帝王风范，有几个小姑娘悄悄喜欢殿下也正常。”蒙青已有所指道。 慕含香脸上隐隐有着一丝微笑。 蒙青疑惑地问道：“慕姐姐，你不担心殿下吗？殿下——你知道殿下将来毕竟是帝皇。就在前不久，我从皇城打听到消息，陛下有意退位了。殿下一旦登临帝位，三宫六院是正常的事情——” 慕含香停下脚步，黛眉微微皱起又舒展开来，道：“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过，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慕含香转过头，看向蒙青道：“我不会阻止其他人，包括你，青儿，只要你真做得到，我也认了。只要有人能够说服他，让他站在我面前，说他想要她。” 看着慕含香一脸自信的表情，蒙青心头一沉。 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蒙青忙走上去，抱着慕含香的胳膊，朝着营帐里走去道：“慕姐姐胡说什么呢？青儿哪有这个福气！” 慕含香不置可否，走进营帐，停在程清寒身前，蒙青松开抱着她胳膊的手。 在众将士和道者的注视下，慕含香轻轻帮他拉了下衣领。 程清寒脸上尽是笑容道：“小香香真好。” 慕含香脸上淡淡地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跪坐了下去。 蒙青朝程清寒牵强一笑道：“殿下和慕姐姐感情日渐升华，真是羡慕。” “你也到了年纪了。”程清寒道。 蒙青笑着摆了摆手，走向自己的座位，道：“如今大战在即，青儿可没有这个闲情。” 程清寒见状，笑着扫视了一眼营帐内已经跪坐的众将士和道者，道：“我们蒙家军的统帅蒙青也早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大家要加把劲！像蒙青这样能文能武的巾帼英雄，谁能娶到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到时候，我可以准许你们回皇城一次！” 众将士和道者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程清寒。 蒙青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抬头看向程清寒道：“殿下，你召集大家紧急会面，想必有重要的事情。青儿的事情只是小事，还是大事为先。” 见蒙青、众将士和道者对自己的话都没有回应，程清寒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好，那就直入正题吧！天泽有绝密情报来了！” 说着，程清寒晃了晃手中的两张纸条道：“大荒完了！” “大荒最后一批留在南越的道者进入了南海！” “前朝商，圣人麾下一名弟子率领着一支虎豹骑，也紧接着进入了南海，准备彻底消灭大荒进入南海的所有道者！” 第51章 大战前的部署 营帐内，所有将士和道者都是神情一振，既激动又紧张。 好些人都差点站了起来。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所有人，呼吸也隐隐有些急促，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道：“此刻，我和大家一样激动！十年！我们等了十年！这十年，在大荒陷于战乱之际，我们大夏国万众一心！托大家的支持，我们终于强大了！” “这近一年来，我们大夏国在海上和来自大荒的道者进行了无数次的交锋，我们大夏国实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大家好记得十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和大家说过的话吗？” “大荒很强！” “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但是，我们会比他们更强！” “如今，我们做到了！” 程清寒右手用力紧握成拳！ “更强！” “对，我们更强了！” “十年前，我还是个武王，而如今，我已经是道神了！” “殿下，我们的机会来了！” 众将士和道者一个个激动起来。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对，我们的机会来了！我们等待的机会终究是来了！” “大夏！” “大夏！” “大夏！” 众将士和道者齐声呐喊道。 程清寒跟着呐喊了三次，双手一振，整个营帐内瞬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脸色由激动变成冷静，程清寒扫视着众人道：“可是，我们的挑战来了！” 众将士和道者也都沉着脸，齐齐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道：“天泽传来不不确切情报，圣人似乎复活，从极寒之地下来了。” 营帐内空气陡然凝滞，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沉。 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些还将小小武圣当作至高无上的存在的蝼蚁了！ 他们都在武学上迈了一大步，由此更加知道圣人的恐怖！ 和武圣不一样，那个是真正没有人打到过的境界！ 而现在，却有人达成了！ 一个道圣的攻击都能天崩地裂，圣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只有天知道了！ 当初他们还在武神以下，他们还能用无数的生命去填和武神甚至武圣之间的实力差距。 可如今，面对圣人，再多弱小的生命填进去，也是无底洞了！ 程清寒见众将士和道者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才道：“大家怕了吗？”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回答程清寒的问题。 程清寒厉声道：“我怕了！” 所有人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程清寒，在大战在即，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可是太子，所有人的统帅！ 程清寒脸上丝毫不掩饰恐惧，颤声道：“我和小香香都只是中级道圣，但是我们两个人的攻击都能引起天崩地裂，圣人的攻击，我丝毫不怀疑能够瞬间碾死我们。” “可是，那能怎么样了？”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挑战，也是机会。” “最关键的是——” 所有人好奇地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满目柔情地看着慕含香道：“大家都有在意的人吧？我也有。我想保护思远，想保护凝儿，想保护小香香，想保护父皇，想保护所有百姓！” “我别无他想，就是想保护这些。” “这些比我命更加重要！” “谁敢动这些，我就跟他拼命！” “别说他只是个圣人，就算他是苍天，只要他威胁了这些，我死也要给它捅出个洞来！” 说到最后，程清寒满目狰狞道：“我程清寒发起疯来，就连自己害怕！而他们要逼我发疯，我就让全世界跟着一起毁灭也在所不惜！” 营帐内，众将士和道者眸子里一个个闪烁着狰狞和凶芒。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大口气，看向营帐内所有人道：“所以，大家，我在此就跟你们挑明了。我就是想要保护我妻儿，保护大夏国的百姓的。谁敢给我在这个时候撂挑子，拖后腿，那我就跟你拼命！” 所有人齐齐匍匐下去，怒吼道：“万死不辞！”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起来吧！现在，我做出新的调整，准备应对即将来袭的战争。” 所有人跪直身体，认真地看向程清寒。 “从今天开始，彻底海岸线上所有渔民，通知他们搬到清水城去。”程清寒看向黄弟清和蒙西道，“大姐夫，蒙老将军，你们一直负责渔民这一块，就拜托你们了。” 黄弟清和蒙西齐齐道：“殿下放心！” 程清寒又看向慕含香，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她道：“小香香从今天开始，领千机宗和逍遥门共十万道者，成为第四支军队。一旦我们度过南海，你率领这支军队从南越一路进攻！” 慕含香接过玉佩，大声道：“是，殿下！” 程清寒又看向蒙青道：“蒙青，蒙家军和龙炎军怎么样了？” 蒙青道：“殿下放心，蒙家军和龙炎军已经在传送阵那边布置好了，现在由七公主暂时统领两军。”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蒙青，你带着你的一万贴身蒙家军回去，从今天开始，南海这里就别管了。你和七姐负责好传送阵那边，到时候，你看着形势出击。你的话，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战机的问题。” 蒙青重重地点头道：“遵命，殿下！” 程清寒又看向龙骧军统帅白河，龙骑军统帅项飞和虎豹骑统帅季风道：“你们三支部队现在全部进入南海百里外，准备好战斗。一旦我们度过南海，你们分三路进攻大荒！” 白河、向飞和季风齐齐抱拳领命。 程清寒从储物戒再次取出一枚身份玉佩，递给司徒雷道：“太尉，你领八万道者和我镇守中路。我们负责清扫战场，协助四支部队的进攻。而你，做统帅。” 司徒雷跪拜了下去，恭敬地接过玉佩。 程清寒有去处一枚身份玉佩，目光落在百草仙子身上道：“百草仙子，我说过，你的任务已完成了，你可以走了。但是，你既然留下来了，那么，我将这枚身份玉佩交给你。你带领你门下一万名修炼治疗之术的道者，负责支援四支部队的伤者救治工作。” 百草仙子咯咯一笑，道：“太子殿下如此相信妾身，妾身好感动呀！” 话虽这么说，百草仙子还是接过玉佩道：“可对于战俘，妾身有些残忍，需要一些去研究——” “如果是前朝商的成员——”程清寒眸子里隐隐有着残忍之色道，“我没发现便是没有。” 百草仙子微微一怔，继而笑得更欢道：“殿下，妾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程清寒又看向解冰云，这次并没有拿出储物戒，而是道：“阁主，麻烦你带领冰心阁弟子跟随蒙青一起出发，前往传送阵对面。你们冰心阁的唯一任务，就是治疗蒙家军和龙炎军受伤的将士和道者。” 解冰云领命。 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所有人道：“麻烦各个宗门的宗主管好你们宗门弟子，不管在哪个部队，请配合你们的统领。不管敌人有多强大，请记住你们身后站着的是我们的亲人！战斗一旦开始，各个统帅自行决定战机。最终我们所有人汇聚在北冥之地，和圣人和前朝商的虎豹骑决一死战！大家，我希望能在英雄阁上看到你们的名字，我想和你们一起见证太平盛世！” 说完，程清寒跪拜了下去，匍匐在地。 所有人匍匐在地。 站起身，程清寒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营帐内，所有人都站起身，朝着营帐外快速走去。 第52章下马威 在众将士和道者离开营帐的时候，程清寒看到了慕含香。 叫做慕含香和程思远，程清寒将两人搂进怀里。 程清寒看向程思远道：“思远，你已经长大了。如果这次战斗，我出现了意外，你就是我大夏国的太子，我已经将这个决定传回去给你皇爷爷和众文武百官了。” 程思远急道：“阿爸，你忘了皇奶奶的预言了吗？你不会出现意外的，你是我大夏国的帝皇！” 慕含香皱着黛眉看了一眼程清寒，没有说什么。 “我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程清寒笑着揉了揉程思远的脑袋，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道，“从今天开始，你跟在你娘亲身边。思远，记住，你的命是很多人换来的。所以，你要小心再小心。我本来想让你回皇城，但是，你总的长大。” 程思远担忧地看着程清寒道：“阿爸，这次我想跟在你身边，跟在师傅身边。” 司徒雷走上来，笑道：“思远，听你阿爸的，你跟着你娘亲走。” “可是，阿爸这里绝对是最危险的！”程思远急道。 程清寒道：“听话！” 程思远张了张嘴，最终只能低下头道：“阿爸，放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让娘亲受到伤害。” 程清寒又看向慕含香，拉着她的手亲了下道：“小香香，我们经历了无数，如今，思远和凝儿都长大了。” 慕含香挣脱开程清寒的手，拉着程思远走出去，冷冷道：“我在北冥之地等你，夫君。” 看着慕含香和程思远离开，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看向司徒雷道：“太尉，我们去见楚南风了。” 司徒雷脸色一整道：“是，殿下！” 整个海滩上，无数的人影簇簇。 在各个部队开赴南海百里之外时，程清寒和司徒雷也带着八万道者朝着南海的北面开去。 南海海面上，浩浩荡荡的，都是战船！ 程清寒和司徒雷带领的八万道者速度更快一些，先一步到达海岸线百里外。 在那里，无数的船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大船上，一个个道者眼睛猩红，看着南海北面。 大荒已经彻底沦陷了，他们的唯一去路，只有前方这片海域。 然而，太久太久了，他们被挡在这里。 在十几天前，随着大荒最后的道者从南越撤出进入南海，所有人在中级道圣，大荒目前最高修为的道者楚南风的带领下，达成了一个协议。 由楚南风向大夏国的太子程清寒发出最后的邀请，要求和程清寒一见，谈判让大荒道者进入大夏国领土。 如果大夏国依旧无法同意，他们将联合起来，一起对大夏国海域进攻！ 在过往近一年的时间，他们都是各自为战，从来没有突破大夏国的防御。 而如今，所有来自大荒的道者一起进攻的话，数十万道者的攻击，绝对能够撕裂大夏国的防御！ 只不过，这样一来，大夏国和大荒必定付出惨重的代价，给以前朝商可趁之机。 大夏国是他们理想的唯一躲避之地，这些来自大荒的道者深知，如果大夏战力受损，大夏国会变成第二个大荒。 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局面！ 现在他们只想着借助大夏国安定下来，防止被前朝商的屠戮。 在这些无数的船队前方，一艘格外大些的大船上，来自大荒各处数十道神，五个下级道圣围在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边。 老者站在船头，穿着一身灰色道袍，一脸冷厉。 弯弯的鹰钩鼻似乎透露着一股狠厉之气，一双眼睛明明浑浊，却时不时地有着精芒闪过。 他的两手十指如鹰爪一般，深深地按入船舷上。 眺望着北面，老者微微眯着眼睛，一声不吭，可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在盘绕。 这正是大荒目前最强大的存在楚南风！ 终于，远远地，天边数十艘大船急驶而来。 在这些大船的最前面，一艘挂着“夏”旗帜，装饰很是奢华的大船上，程清寒和司徒雷负手挺立。 在他们身后，八个道神静静地站立着，围成一个圆弧。 看见程清寒、司徒雷等人，楚南风身后，一个中级道神小声提醒道：“前辈，最前面那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条纹，领子和袖口都镶有金边的就是大夏国太子，实际上大夏国道者和士兵的统帅。他很少出现，但是实力极其强大，晚辈估计至少也达到了上级道神修为。” “他隐匿了修为。”楚南风沙哑着声音道。 朝身边五名下级道圣招了招手，楚南风又道：“你们去给那个大夏国太子面前小露一手。记住，不要太过激烈，只要让他知道，我们这些大荒道者，即使现在处在这个局面，也不是他们能够大夏国比拟的。我们只是不想两败俱伤，让前朝商的虎豹骑坐享渔人之利。” 五个下级道圣齐齐飞了起来。 眼看着五个下级道圣飞过来，司徒雷传命令，所有船队停了下来。 大夏国八万道者，一个个看着五个下级道圣飞到距离他们不足五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五个下级道圣互相对视了一眼，手牵着手。 一股股强悍的气势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五颜六色的灵气汹涌而出！ “起！” 五人齐齐大喝一声，只见他们的身下，平静的海面，一粗达三里大小的巨型水龙缓缓从海面伸出脑袋，朝着苍穹飞奔了起来！ 随着巨型水龙升起，整个平静的海面都似乎在下沉！无数的海水向着巨型水龙的方向灌入了进去！ 在近三十个呼吸过后，巨型水龙“哗啦”一声冲出海面，竟然摇头摆尾，朝着大夏的船队扑了下来！ 司徒雷脸色一沉，就要让八万道者布阵。 程清寒摇了摇头。 巨型水龙扑到程清寒所在大船上方十丈远处，发出一声“嗷吼”的龙吟声，竟然稳稳的停了下来！ 巨大的罡风吹动着程清寒满头白发起舞，长袍飒飒作响！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身形骤然一闪，出现在巨型水龙旁边，程清寒全身经脉内的灵气快速运转起来！ 看了一眼巨型水龙，迎着对方狰狞的面孔，程清寒一声暴喝，金色的光芒瞬间从身体里汹涌而出！ 只见海面上，狂风起舞，平静的海面，一头粗达三里大小的水龙从海面咆哮而出！ 程清寒一跃跳上水龙的头顶，双手往腰间一抹，两手各自握着一张金色的符篆！ 两张符篆各自按在虚空上，水龙瞬间变成了金色！ 粗达三里大小的巨型水龙瞬间胀大成一只粗达四里大小的金龙！ 金龙一出水面，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撞击在巨型水龙上！ 一声“砰”的巨响，巨型水龙崩成无数的水花，化作倾盆大雨，洒落在海面上！ 一把撞碎巨型水龙，金色巨龙携着天崩地裂之势，冲向楚南风所在的大船上！ 大荒道者纷纷脸色大变，一个个惊恐地仰头看则会金色巨龙！ 楚南风此时的脸色也惨白一片。 身形一闪，出现在大船的前方，楚南风全身紫色光芒涌出，就要祭出武器攻向金色巨龙！ 这头金色巨龙的攻击，除了他，其他人绝对接不下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程清寒，大夏国的太子，竟然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 单单这一手，实力绝对不下于他自己！ 第53章 你要有胸襟 然而，就在楚南风准备攻击金色巨龙时，金色巨龙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坠落在楚南风之前的大船上！ 众人一个个惊骇地看了过去！ 只见那艘大船随着金龙坠落，顿时倾覆了过去！ 大船上，数百个道者当先反应过来，飞了起来。 绝大数道者却是随着大船一起沉入海底，好一会儿才一个个像落汤鸡一般，从海里冲了出来。 楚南风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向远处漂浮在虚空中的程清寒，眸子里尽是不满之色。 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楚南风强忍着戾气，遥遥地朝程清寒抱了抱拳道：“殿下实力了得，楚某佩服！” 程清寒飞回自己的大船船头，笑着对楚南风抱拳道：“前辈修为精湛，佩服佩服！” 楚南风老脸微微抽搐，程清寒这话看似称赞，在他看来，实在恶毒之极！自己明明没来得及出手，程清寒却夸他，这不是摆明着嘲讽他无能吗？ 楚南风内心泛起一股悲凉感。 这种蛮夷之地的人，连这点胸襟都没有，果然是成不了大事的人。可惜，自己一代英雄，如今却要向这种人委曲求全！ 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荒众道者，楚南风又调整了心态，暗暗自我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大荒牺牲自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想通了这点，楚南风带着五个下级道圣落在程清寒站立的大船上，六人齐齐朝着程清寒行了一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大荒众道者见楚南风终于和程清寒接触到了，一个个期待地看了过去。 程清寒笑着点头回礼。 司徒雷见状，一招手。 只见大船上，数十个道者冲了上来，各自从储物戒里拿出各种器械。 不一会儿，大船上便出现一处简陋却又不失隆重的地带。 程清寒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司徒雷找到主位跪坐了下去。 楚南风带着五个下级道圣跪坐在程清寒对面。 十几个道者又拿出各种糕点、酒水，一一铺好。 程清寒举起酒杯，和楚南风几人敬了一杯。 喝完一杯酒，楚南风才道：“殿下，大荒没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了。” “殿下，楚某也刚刚从南越撤到南海不久，各位道者对殿下颇有微词。”楚南风道。 程清寒不以为意道：“我程清寒问心无愧。这些道者都不是我大夏国的子民，他们对我有没有意见我一点也不在意。” 楚南风脸上隐隐有些怒色道：“殿下，此话不在理！成大事者，就必须拥有着广阔的胸襟！古往今来，凡是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大能，无不拥有着广阔的胸襟！大荒的道者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殿下要拥有天下，就必须也得正视他们！”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胸襟一向不开阔。” “你！”楚南风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这个程清寒，大夏国的太子，简直软硬不吃！ 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咯作响，好一会儿，双拳才松开，楚南风道：“楚某曾经是南越的帝师，看过太多皇室子弟。谁能成大器，谁只能做个庸庸碌碌的人，楚某一眼便能看出。” 程清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楚南风又道：“听说大夏国能有今天的成就，其实是殿下的功劳。那么，殿下想必也拥有着一颗成为天下之主的心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是有。” “那么，殿下，楚某虽然没有当过天下之主，但是教出南越两代王室，在大荒颇有名望。作为两代帝师，楚某想必有些资格劝诫殿下的。” 楚南风一脸自信道：“殿下，既然星耀成为天下之主，还是那句话，你得海纳天地。依照殿下现在的行为处事，殿下没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只能庸庸碌碌一辈子。” “为何这么说？” “殿下心胸太小了！” “殿下和大荒道者的恩怨楚某也知道，十年前，殿下从极寒之地带着消息回来，非但没有得到认可，反而差点被大荒各大王室和道者杀了。” “这点，大荒各大王室和道者的确做的不对。” “但是，殿下，你想成为天下之主，那么你就必须忘记这些。” “谁不会犯错？这些王室和道者都受到了惩罚啊！” “殿下还想要怎么做？要杀他们吗？如果真这么做，殿下就是小人，永远不会有出息。” “而且，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话。殿下，他们还没有杀死你。如果他们杀死你，你可以怨恨他们，可他们毕竟没有做到不是？” “殿下，与人为善——” 楚南风还想着继续“苦口婆心”地说下去，程清寒扬起手中的酒杯，将烈酒泼了楚南风一脸。 四周一片死寂。 看着楚南风闭着眼睛，烈酒从他苍老的脸上滚落而下，程清寒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原本以为你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没想到也就是这种庸碌之辈。” “听你的就能称霸天下，不听你的就会没出息？你好歹教导了南越两代王室，南越怎么被前朝商给灭了？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那就是听你的污言秽语，所以才败的！” 楚南风睁开眼睛，怒视着程清寒。 程清寒拿着酒杯向身旁一名道者探出手去，道者将酒杯斟满酒水。 仰头喝了一大口，程清寒嗤笑了一声，对楚南风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好歹活了几百岁，修炼到中级道圣的人，说话像放屁一样。他们还没杀死我？杀死了我，我再去报仇？你告诉我，你怎么没有被自己蠢死？我要是死了，还找谁去复仇？” “这样，我也不多说了，把你妻儿子女全部带过来，我杀了他们，你好歹这么有名望的人，肯定有大胸襟会原谅我。” “然后，我再杀了你，你可以下地狱去怨恨我，找我报仇，怎么样？” 程清寒戏谑地看着楚南风道：“一切如你所言，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再扩大一下。” “大家好歹都是道者，我现在又没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把家人全部交出来，都让我杀了，你们别生我的气，彰显你们大荒道者的宽大胸襟，感动我，我就放你们进入我大夏国，怎么样？” “然后，我再把你们杀了，你们再到下地狱去找我报仇，怎么样？” 楚南风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程清寒叹了口气，一脸悲哀地看着楚南风道：“你说你可不可笑？你自己做不到，却要求我要去做到？楚南风，我送你一句话。” 楚南风阴沉着脸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道：“不要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还是那句话，你们大荒的这些人，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还想要找我来谈话?醒醒!我大夏国若真摊上现在的你们，绝对会走向穷途末路！” 第54章 虎豹骑来袭 “闭嘴！” 听着程清寒句句刺骨的嘲讽，楚南风终究是忍不下去了。 在昔日，作为中级道圣的存在，他就受众人追捧。 现在，各个比他高的道者都已逝去，他就是大荒实力最高的存在。 哪里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而今天，他非但被人说三道四，还被指着鼻梁骨痛骂，他如何忍得下去？ “噌”地一声站起身，楚南风气急败坏地朝着程清寒吼道：“竖子不足与谋！你这种人，楚某是瞎了眼会想着和你做最后的谈判！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楚某就让你见识下我大荒的真实力量！” 大荒其他五个下级道圣见状，也都站了起来。 楚南风指着四周停留的大荒的道者的大船，朝着程清寒冷笑连连道：“虎落平阳，它也是虎，而不是任你揉捏的存在！我大荒岂是你大夏这种蛮夷之国可比？即使我们被前朝商赶出来，可我们想要去哪里，也不是你大夏能够阻拦！” “准备战斗！”楚南风大手一挥，四周大荒道者的大船纷纷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度。 众道者一个个怒视着程清寒和大夏国船队。 终究还是避免不了走上这条道路！ 楚南风再次看向程清寒道：“楚某就再问最后一次，程清寒，你到底是让不让我们大荒的道者进入大夏国领土？” 见楚南风和大荒道者一个个面色狰狞，程清寒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朝着身旁的司徒雷道：“太尉，准备战斗！” 司徒雷见状，一声大喝道：“准备！” 大夏国八万道者，一个个祭出武器，蓄势待发！ 楚南风扫视了一眼大夏国八万道者，怒极反笑，道：“这一年来，我大荒道者顾全大局，每次只派出小股部队战斗，你们大夏国屡战屡胜，果然是飘了，还以为这次我们会派出小股部队战斗！区区几万人，也敢对阵我大荒数十万道者！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血战到底！” “上！”楚南风怒吼一声。 “战！”司徒雷也怒吼一声。 八万大夏国道者对上数十万大荒道者，顿时，杀声震天，无数的道者飞了起来，漫天的人影遮天蔽日！ 眼看着大荒道者和大夏国道者就要对上，震耳欲聋的杀喊声从远处袭来！ 只见南海北岸，大夏国的海域，密密麻麻的战船突然杀至，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大夏国的四大部队杀来！ 慕含香、白河、项飞、季风各自带着数十个道神以上弟子，先一步赶到！ 这些人明明后来才赶到，却先一步冲杀到大荒道者身前，数百道刀光剑影从无数的大荒道者中绞杀而过！ 无数的大荒道者在空中炸裂成血雾，南海上空弥漫在一片浓烈的血腥气息之中。 只此一次交锋，大荒众道者便仓惶狂退。 看天边疾驶而来的战船数目，大夏国的士兵和道者甚至比他们还要多！ 楚南风也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夏国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出现！ 扫视了一眼大荒众道者中的上百道道神以上的存在，楚南风眸子里闪过一丝狰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今既然和大夏国已经闹翻，那么战乱就已经无法避免！ 他始终相信，大荒的众道者并不会输给大夏国！ 一边朝着程清寒就要攻去，楚南风一边大喊道：“大家都别怕，我大荒绝不会战败！让大夏国见识下我们大荒道者的强大实力！” “喔！” 大荒众道者听楚南风这么一喊，狂退的形势顿时一减，纷纷回过头朝着慕含香等最先杀到大夏国道神以上强者杀了过去！ “呜——” 眼看着大荒众道者和大夏国众道者就要真正战斗起来，一声悠长而肃杀的号角声在南海上空响起。 只见南海南边，无数的战船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在这些战船上，一面面黄色的龙旗迎风飘舞。 大荒众道者和大夏国众道者战斗的形势顿时停了下来。 “虎豹骑！” “是前朝商的战旗！” “前朝商攻过南海来了！” 大荒众道者一个个脸色惨白，像见到鬼一般！ 终于，在这个关键时刻，前朝商的虎豹骑终于是杀上了南海，要将大荒最后逃离的道者诛杀干净！ 楚南风也吓得脸色惨白，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在和大夏国进行战斗，那里还要面对着虎豹骑，这些大荒道者又来自各个宗门，根本任何配合。 这样下去，真的就是大荒道者的绝路了！ 让楚南风松了一大口气的是，随着程清寒一招手，大夏国的船队传来鸣金的声音。 大夏国的道者并没有和大荒道者纠缠下去。 浩瀚的南海上，此刻，俨然形成了三个部分。 数十万大夏国道者和士兵的船队，他们从北面疾驶而来！ 数十万大荒道者的船队，他们混乱地处在中间，一个个手足无措！ 十数万前朝商虎豹骑的船队，他们正从南海南面紧逼而来！ 终于，三方船队都停了下来。 大夏国的战船和前朝商的战船隔着大荒数十万道者的船队遥遥相望。 大荒数十万道者一个个惊慌地看向楚南风。 楚南风老脸惨白，一会儿看着前朝商的战船，一会儿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没有看楚南风和大荒道者，他的身边，慕含香、白河、项飞、季风和上百道神强者将他围在中间，保护起来。 越过大夏国的道神以上强者，程清寒静静地越过大荒众道者的船队，看向前朝商的船队。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真正的虎豹骑。 南海海面上，明明无数的战船和人群，此刻却安静地可怕。 随着前朝商一支战船缓缓从船队上开了出来，战船的船头上，数十个穿着紫金铠甲的将士簇拥着一个青年男子行驶而来。 一个将领走上船头，看也不看大荒众道者一眼，而是朝着程清寒的方向抱了抱拳，喊道：“对面的可是大夏的船队？这是我大商和大荒这群丧家之犬的战斗，请退后十里，我们大商对你们没有恶意，不希望你们受到波及！” 大荒众道者一个个惊恐地看向程清寒。 很明显，前朝商的虎豹骑不想和大夏国的船队起冲突。 大夏国的船队只要一加入大荒这边，虎豹骑就算要胜利也绝对会惨胜！ 此时，众道者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程清寒，纷纷哀求。 “殿下，你们不能走！” “殿下，我们错了，你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走啊！” “殿下，求你们了！” “殿下，你一走，我们绝对完了！” 第55章 绝望的大荒道者 听着大荒众道者的哀求声，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对身边的司徒雷等人道：“撤吧！” 司徒雷朗声道：“撤！” 南海上，大夏国密密麻麻的船队纷纷调转船头，就要离开。 大荒众道者见状，一个个绝望地看着。 好些人都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毫无疑问，当大夏国的船队离去的时候，就是前朝商的虎豹骑发动进攻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命丧黄泉的时候。 近一年了，他们东奔西逃，好不容易逃到南海之上，却依旧无法摆脱被灭亡的命运。 程清寒听着这些哭声，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对依旧站在船头的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道：“你们可以下船了，我和我的将士要回大夏国的领域。你们大荒的道者如此强悍，刚才竟然还要向我们大夏国展示你们强大的力量。如今，我给你们机会，你们好好和前朝商的虎豹骑战斗吧！” 程清寒一说完，慕含香等人纷纷朝着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逼了上去。 “请下船吧！” “殿下不欢迎你们！” “大荒的道者们，你们如此强大，快去和前朝商的余孽战斗去吧！” “不要逼我们动手，我们大夏国没有趁机攻击你们已经算对得起你们了！” 五个下级道圣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没有丝毫血色。 下船，大夏国的船队一走，他们哪还有命在？ 程清寒不耐烦地看向楚南风道：“楚南风，你们还不下去？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成不了大器，不想和前朝商闹冲突。你和你的大荒道者都是一群成大器的人，赶快去战斗吧，别和我们磨蹭在一起！” 楚南风一会儿看着程清寒，一会儿看着前朝商的船队，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程清寒脸色阴沉了下去，对慕含香等人道：“把他们轰下去！他们要是不知好歹，还想着攻击我们，我们就和前朝商一起覆灭了这群败类！” 慕含香等人顿时纷纷祭出武器，一副要攻击的样子。 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只能飞了起来，朝着大荒众道者中的一艘大船飞了过去。 程清寒见状，右手一扬道：“退！” 数十万大夏的士兵和道者开始退去。 眼睁睁地看着大夏国的船队后退离去，大荒众道者顿时慌了神。 前朝商的船队见状，无数的将士飞了起来，朝着大荒众道者逼去！ 大夏国越退越远，眼看着和大荒众道者的船队就要脱离开来，楚南风看着虎豹骑的将士逼近，一个个狰狞着，跃跃欲试，脸露绝望之色。 “前辈！” “前辈，该怎么办？” “大夏国一旦离开，我们如何会是虎豹骑的对手？” “我们这是要灭亡了吗？” 无数的人纷纷哭嚎道。 楚南风嘴皮子微微哆嗦着，缓缓闭上眼睛，许久，骤然睁开眼睛，朝着程清寒飞了过去！ 慕含香等人飞了起来，就要将楚南风拦下来，楚南风急忙喊道：“殿下！殿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这里是我大荒最后的道者了，一旦我们被前朝商灭亡了，他们下个目标就是你们！” 程清寒连看也没有看楚南风一眼，转身离开大船船头。 楚南风又急道：“殿下，殿下！楚某错了！恳求殿下救命！如果殿下能够救下大荒这些道者的性命，就算要楚某的性命，楚某也绝无二话！” 大荒众道者听见楚南风的话，纷纷哭出声来。 程清寒停住脚步，嘲讽道：“你的性命？你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不死，我要你性命有什么用？” 程清寒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剜在楚南风和大荒众道者心头。 楚南风脸色瞬间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咬牙道：“殿下，那你说，你怎么样才肯救我大荒的道者？” 程清寒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走向大船里面道：“首先，你们得摆正位置。其次，我不会救一群自甘堕落的人。” 楚南风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看着大夏的船队离开，伸出手，终究是没能叫住大夏国的船队。 眼睁睁地看着大夏国的船队渐行渐远，最终停在了十里外，楚南风喷出一口鲜血。 大荒众道者绝望了！ 他们终究是没能得到大夏国的护佑，要走向灭亡的道路。 前朝商为首的船队上，青年男子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朝着大荒众道者的船队挥出手，对刚才说话的将领道：“熊俊达将军，下令攻击！” 熊俊达眺望了一眼大夏国的船队，狞笑了一声，大手指向大荒众道者的船队，暴喝道：“攻！” 号角响起，战鼓轰鸣，无数的虎豹骑飞上高空，朝着大荒众道者的船队扑了下去！ 这些虎豹骑，一个个满脸狰狞，气势极其凶狠，一冲到大荒众道者的船队上，他们便悍不畏死地发动攻击！ 和他们相比，大荒众道者一个个早已吓破了胆，只能慌忙逃窜。 顿时，鲜血四溅，无数的尸体倒了下去！ 楚南风漂浮在空中，看着无数大荒道者倒在血泊中，看着他们在那里哀嚎着，仰头痛哭起来。 转过头，看了一眼在远处观望的大夏国船队，楚南风喋出一口鲜血出来，咆哮着冲向虎豹骑，嘶吼道：“大荒的道者们，大夏国就是一群冷血的恶鬼，他们和前朝商没有区别！与其等待着他们的救援，我们还不如自救！横竖是一死，就算要死，也要撕碎敌人的喉咙！” 一边说着，楚南风一边双爪发动猛烈地轰击。 在他的每次攻击之下，数十个虎豹骑惨死当场！ 绝望的大荒道者看着楚南风如狼入羊圈般发动攻击，看着一向恐怖绝伦的虎豹骑在楚南风的攻击下纷纷惨死，一个个停止了哭泣。 一个道者停止了逃窜，返身冲入虎豹骑中，被虎豹骑撕碎！ 两个道者停止了逃窜，冲入虎豹骑中，击杀了一名虎豹骑，被数个虎豹骑撕碎！ 无数个道者停止了逃窜，和虎豹骑硬面憾上！ 大荒的道者数目比虎豹骑多出太多！ 虎豹骑虽然战斗力强悍，可在无数大荒突然不要命地攻击下，竟然也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熊俊达见状，厉喝一声，亲自敲响战鼓！ 顿时，虎豹骑一个个变得更加凶狠起来！ 鲜血染红了海面，惨叫和厮杀在南海上空徘徊不去，无数的大荒道者尸体和虎豹骑尸体坠落海中！ 熊俊达看着虎豹骑一个个惨死当场，嘶吼道：“大家别怕，覆灭了大荒最后一批道者，我们就用他们的性命来复活你们！” 听熊俊达这么一说，众虎豹骑顿时更加卖力起来！ 第56章 自救 “殿下！” 大荒道者和前朝商虎豹骑战斗场地十里之外，太尉司徒雷看着蓝天下不停跌落的尸体，轻声提醒道。 程清寒扫视着整个战场，看着大荒众道者已经从绝望无助中变得骁勇善战起来，点了点头。 的确，如果再看下去，大荒这批道者估计真的要灭亡了。 虽然他们从绝望中清醒过来，但是，他们太过散乱，根本没有配合，怎么会是前朝商虎豹骑的对手？ 司徒雷见程清寒点头，右手一扬，号角和战鼓骤然响起！ 没有任何犹豫，慕含香、白河、项飞和季风率领着四大部队，驱赶着大船，朝着战场冲了过去！ 道宗和道神强者直接飞离战场，朝着战场冲杀了过去！ 大夏国道者和士兵的突然加入战斗，让大荒众道者和前朝商虎豹骑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大夏国道者和士兵将屠刀对准了前朝商虎豹骑，直接撕裂了一条战线，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绝望的大荒众道者见大夏国竟然在这个时候援助，一个个热血沸腾。 尤其是大夏国众道者和士兵凌厉的杀敌，让他们感受到莫名的鼓舞！ 配合着大夏国众道者和士兵，大荒众道者呐喊着，攻击也更加犀利下来。 虎豹骑瞬间被打退了回去！ 大夏国众道者和士兵趁胜追击，一直追着虎豹骑出了三十里外才停下来！ 战斗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南海上，鲜血漂橹，尸体铺面了海面！ 夜色降临，大夏国的四支部队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朝着南海南面的大荒开进！ 程清寒和司徒雷带领着八万道者紧跟着大夏国的四支部队前行。 程清寒站在船头上，看着各个船上，百草堂的弟子不停地在治疗着那些受伤的道者和士兵，暗暗点了点头。 此次一战，大夏国的道者和士兵死亡的人数是最少的，损失最多的是大荒的众道者，然后是虎豹骑。 正当程清寒从船头飞身而起，跳到一艘大船上，安慰着受伤的道者和士兵时，楚南风带着五个下级道圣飞了过来。 停在程清寒身后，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感谢殿下救命之恩！”六人齐齐道。 程清寒一边从一个个受伤的道者和士兵身边一一走过，朝他们点了点头，一边对楚南风道：“感谢的话就不用了，我大夏国不救不能救之人。要感谢的话，还是感谢你们自己。如果你们一直没有悟透，只能徒手等待着被前朝商屠戮，我是不会去救的。和前朝商的战斗是持续而长久的，我大夏国需要的是一群能够生死相托的兄弟，不是要救一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 楚南风面红耳赤道：“殿下，楚某明白了。今天上午的话，楚、楚某向殿下道歉。殿下不是没有胸襟，相反，是楚某目光短浅，不能理会殿下的良苦用心。刚才，楚某去各大家族看了下，大家都很自责，这一年来尽在给殿下添乱。” 说完，楚南风跪了下去，朝程清寒磕了三个响头道：“殿下，请帮助我们大荒道者一起收复大荒，为此，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司徒雷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看向程清寒道：“殿下，大荒各位道者终于能够明白过来，这是天大的好事！为了我大夏国的长治久安，臣也恳请出兵帮助大荒战胜前朝商的虎豹骑！” 程清寒停下脚步，对楚南风道：“我只要求一点！” 楚南风抬起头，看向程清寒道：“殿下请说！” “不要给我拖后腿！”程清寒冷冷道。 楚南风重重地点头道：“经此一役，我们已经明白过来了，殿下，绝不会给大夏国的道者和将士拖后腿！” 程清寒这才道：“留下十万道者跟着我的船队，其他的人，分作四支部队，融入到我大夏国的四支部队里面。你们都是和虎豹骑战斗过的人，对虎豹骑的战斗力更加了解一些。希望在每次的战斗中，你们能够和我大夏国四大统帅做好充分的交流。” 说着，程清寒看向司徒雷道：“太尉，带前辈去和四位统帅交接，组成新的四支部队。同时，让船队不要停下来，直接进攻南越的海岸口！” “是，殿下！”司徒雷抱了抱拳，带着楚南风和五位下级道圣离开。 大荒在南海存活的道者多半是武圣、道宗的道者，少数道神强者，道圣强者总共有六位。 经此一役，这些道者人数还在三十二万左右。 除了十万跟随着程清寒的队伍，剩余二十二万道者，除了二十万分别融合到大夏国四支部队，两万融入了百草堂，组成了战场上救援部队。 大荒道者和大夏的道者、将士融入一起之后，一路追着虎豹骑朝着南海南面前行。 一直行驶了二十天，在第二十二天的晚上，他们登上了南越海岸口第一座城池南城。 城池上，虎豹骑枕戈待旦！ 相比在南海里的虎豹骑数目，在这里，虎豹骑的数目多了近一倍！ 大荒和大夏的联合部队，近百万人，驻扎在城下。 此时，帅帐里，程清寒、司徒雷、楚南风、慕含香、白河、项飞和季风等将士聚集在一起。 徐英才，南越大将军，正在给众人分析虎豹骑的在南城的战力。 “保守估计，南城拥有虎豹骑二十万！而且，他们在城内布置有‘九转还魂术’的阵法。如果我们没有攻破南城，反而被他们击败，那么，后果极其恐怖。活捉的道者一旦被用来复活虎豹骑，他们的虎豹骑数目就基本没有变化。而且，正因为他们能够复活虎豹骑，这些虎豹骑才悍不畏死，战斗骁勇异常！” 徐英才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此次战斗，我们要分成两个部分。一个从正面硬攻，二个，在战场上组织敢死队，将受伤死去战斗力的将士和道者及时救走。否则，像以前的战斗，每次战斗一停，这些手上的将士和道者就会被他们抓去启动九转还魂术，增加战斗力。” “九转还魂术极其恶毒，可是，效果却也逆天。其实，最好的打击前朝商的办法，就是想出抑制九转还魂术的办法。”徐英才自嘲地笑了笑道，“可是，这九转还魂术是海神宫传出来的禁术，就算海神宫有人在世，也很难创造出抑制它的阵法，更别说没有人。” 程清寒略微一沉吟，看向司徒雷道：“太尉，这个就拜托你了。” 司徒雷道：“是，殿下！” “不过，就算这个解决了，还有一个难题。”徐英才又道。 众人齐齐看向徐英才。 徐英才脸色隐隐有些难看，指着营帐内挂着的地图上南城城主府道：“因为，即使我们战胜了这支虎豹骑，我们还有三个更强大的敌人。” “更强大的敌人？还有敌人比虎豹骑更强大？”白河问道。 徐英才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有，圣人的两个弟子之一就驻扎在这里！其实说来也奇怪，你们大夏第一次和虎豹骑交锋的时候，圣人的弟子也到了，可是他却没有出手。我原本以为在海上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我们竟然一路攻到了这里。” “或者，他原本以为凭借着他和虎豹骑能够覆灭你们大荒道者。可发现我大夏国参与战斗之后，他觉得无能为力了，所以干脆没有出手，而是回到了南城防守！”项飞沉吟道，“圣人的弟子再强大，也只是圣人的弟子而已，不是圣人，他无法一个人扭转战局。” “报，前朝商派使者来见！”一名士兵在营帐外突然大声道。 第57章 挑战书 “前朝商派使者来见？”众人面面相觑。 徐英才隐隐有些紧张地看向程清寒道：“殿下——” “你应该知道我在大荒呆过三年，更加应该知道我和前朝商的恩怨。”程清寒知道徐英才的担忧，并没有责备。毕竟目前和大荒道者的纽带很脆弱，对方会怀疑自己的初心也正常，“我的师傅死在前朝商的手里，我不会选择和前朝商妥协。不过——” 程清寒脸色一冷，道：“这次攻破南城之后，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徐英才和楚南风互相对视了一眼，楚南风道：“殿下，你有事尽管说。” “我不会平白无故帮助任何人。攻破了大荒的任何领土，都将属于大夏。”程清寒凛然道。 楚南风暗暗叹息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殿下，我等都是修炼之人，对权势并不留恋。但是，楚某希望殿下能够将大荒百姓和道者挡住大夏的子民一样看待——” “这个你放心，破了前朝商的侵占之后，大荒百姓和道者是哪里的，想去哪里，我都不会管。只有一条，遵守我大夏国的律法。对于我而言，大荒是我师傅和宗门所在之地，是我第二家乡。”程清寒打断楚南风的话。 “希望殿下能够遵守诺言。”楚南风颇有些无奈，如今各大王室没有一个能够争气的，不答应程清寒的要求还能怎样？至少，在大夏国的统治下，众道者不用担心被杀。 徐英才道：“殿下，你刚才说的交代是什么？” 程清寒道：“十年前，我逃出北冥之地时，给我殿后的千机宗宗门和几位长老的尸骸。还有——” 程清寒眸子里寒芒闪烁，双手捏得咯咯作响道：“昔日参与击杀我千机宗掌门和几位长老的道者，我不管他是谁，必须在攻破南城之后悉数到达我面前！就算他们都死了，我也要见到他们的骸骨！如若不能，大荒还是那个大荒，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殿下，那都已经——”楚南风仍然想劝解程清寒放弃仇恨，然而，话到嘴边，徐英才急忙拽了下他的衣袖。 在这二十几天的相处里，徐英才已经有些摸透程清寒的性情了。 让他放弃报仇，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 “冤有头，债有主，当初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没有调查清楚，就相信谢府的托辞，如今以死谢罪也是常理！”徐英才对楚南风道。 楚南风依旧有些期盼地看向程清寒，见他一脸杀意，心头渐冷道：“好吧，这件事情就由楚某去做。前朝商消灭之后，楚某就要退隐山林了。” 程清寒没有就楚南风的话接下去，而是对营帐外道：“将使者带进来，我倒想知道他有什么话想说。” 几名士兵将营帐的帷幕拉了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一名背着长剑的女子走了进来。 竟然是谢丽娴！ 程清寒眸子微微一缩，十年未见，这个谢丽娴竟然有着中级道圣修为！ 见到谢丽娴，慕含香美眸里也是寒芒闪烁。 当初在北冥之地，她和程清寒就是差点死在谢丽娴手里！ 营帐内其他大荒的道者也都认出了谢丽娴。 此刻，一个个杀意凛然，祭出武器，咬牙切齿地看着谢丽娴，大有一副想要生吃她肉的想法！ 谢丽娴像是看不到所有人的神情似的，迈着有节奏的步伐来到程清寒身前不足一丈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不愧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奇才，十年，竟然也有着中级道圣修为。” 程清寒道：“你更让我惊讶。” “我只是受了圣人的一些恩惠罢了。”谢丽娴没有就修为的事情继续下去，而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封信笺，递给程清寒道，“我来这里，是少主下战书的。” “替少主下战书？”徐英才沉着脸问道。 谢丽娴连看一眼徐英才的兴致都没有，转身就走。 楚南风脸上压抑着一丝怒气，丹田冲出一副空白的卷轴。 卷轴一出现，便自动展开！ 营帐内，顿时生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着谢丽娴席卷而去！ 衣衫猎猎声中，谢丽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右手食指竖起，一声“噌”的长剑出鞘声，卷轴断裂成了两截！ 楚南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跌飞出去。 谢丽娴停顿了一下，道：“都要死的人了，就别出来丢人了。” “叛徒！”楚南风挣扎着站起来，咆哮道。 谢丽娴根本不在乎，朝着营帐外就是走去，不一会儿化作一道剑光消失不见。 楚南风重重地跺了跺脚，恨不得追上去，却被徐英才拉住。 “楚老，别追了。”徐英才劝诫道。 楚南风哭道：“都是谢庆这个叛徒，如果不是他，我大荒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哭和后悔有用的话，你已经杀死了谢丽娴了。”一声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慕含香冰冷着脸道。 楚南风看了一眼慕含香，止住哭声，颓废地跪坐到一旁。 营帐内再次安静下来。 司徒雷道：“殿下，看看挑战书怎么说。” 程清寒点了点头，打开信笺，快速扫一遍，递给司徒雷，看向其他人道：“他们的少主说，他们只是实力最差的一支部队。如果我们连他们都击败不了，就乖乖退回大夏去。” “所以？”徐英才道。 程清寒道：“他们跟我们打个赌，明天正午，我们双方各自派出三个道者，和他们进行最后的对决。如果我们胜，他们这支虎豹骑退出南城。如果我们败，留下你们大荒所有道者，我们自己退回大夏。” 营帐内再次死寂。 许久，楚南风擦干眼泪，不安地看向程清寒道：“殿下，绝对不可！谢庆的弟子谢丽娴，就是刚才那魔女实力比楚某还强大！而且，他们的少主就坐镇在南城！作为圣人的弟子，他的实力怎么会弱？单打独斗，我们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其他大荒道者也都纷纷附和。 笑话，一旦程清寒他们战败，他们这些大荒道者还有命在？ 程清寒和大夏国四大统领互相商议了一会儿，最后，程清寒看向徐英才道：“你和他们商议一下吧！不管是应不应战，这次我们都听你的。” 说着，程清寒挥了挥手，营帐内，大夏国众将士和道者就要退出去。 徐英才突然开口道：“殿下，你有几成胜算？”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关系到的不只是你们大荒的道者，也关系到我大夏国的安危。我们得到消息，圣人正在南下，也就是说，这是击溃他的最佳时机。一旦他下来了，来到了这里，率领大军攻向我大夏，我大夏国也会有无数的百姓颠沛流离。”程清寒道。 徐英才沉吟片刻道：“那我支持单挑。” 楚南风等大荒道者齐齐惊呼了一声，楚南风怒斥着徐英才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方可是圣人的弟子，我们这边怎么会有人对付得了他们？你这是要将我们都害死吗？” “楚老，我觉得挑战书里说得有道理！”徐英才声调骤然拔高，据理力争道，“虎豹骑有三支部队，一支北冥王统帅，另一支由前朝商丞相李阙统领！这两个已经不只是厉害这么简单了，而且早已经进入上级道圣领域！看看他们的战斗，我大荒的王室部队根本不是一回合之敌！只有这第三支虎豹骑，虽然强大，但是我们一路还有一些小胜！” “如果我们连这第三支虎豹骑都没有信心战胜，我们如何击溃虎豹骑？” “最高战力的挑战，也能试探出我们这边和前朝商的差距，从此可以制定胜出他们的方案！” “通过此次战斗，我们也能大致算出虎豹骑的战力，也能估摸出我们的战斗力！” “未来战斗更加残酷！而到目前为止，我们大荒一路溃败，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算出虎豹骑的战力和我们之间的差距，再制定具体的作战方案，我们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的确如挑战书上所说，连他们都击败不了，我们现在就坐以待毙好了！” 听徐英才这么一说，大荒众道者都沉默了下来。 许久，楚南风似乎也别无他法，道：“徐英才，你是南越的将军，楚某相信你大局观比我们都好。希望你明白，你身后站着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大荒的所有道者。” “我比谁都清楚，楚老。我之所以没有随着南越王室一起战死，就是为了自己这最后一点点的责任，我要替他们报仇！”徐英才道。 楚南风轻叹了口气道：“那你决定就好了，楚某只是一介武夫，并不懂这些。” 徐英才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程清寒道：“殿下，大荒这边的确出不了高手了，这次挑战就拜托大夏了。同样，这次战斗，我们大荒道者也能对大夏国最高战力有个大致的了解，便于我们之后互相合作。” 第58章 黄弟清的五十诞辰 见徐英才替大荒众道者做了决定，而大荒众道者也没有拒绝，大夏国众道者强者和将士都停了下来，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我比你们更紧张！” 营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的确，作为最高统帅的程清寒来说，一旦他决定错误，那么，出站的那人必死无疑！ 问题是，对方是迄今实力也颇为神秘的前朝商皇室成员！尤其是如今的前朝商皇室成员还拥有了似乎已经复活了的圣人的帮助！ 圣人，在这以前根本没出现过的强者，到底给前朝商皇室成员带去了多少变化，天晓得！ “我想，谢丽娴一定会出战，就由我对付她吧！从前，我和她都是大余国的人；十年前，她要杀我；如今，她又再度出现，这就是我和她的缘分。我知道她想杀夫君，为她哥报仇。同样，我也想保护夫君，彻底了结这场孽缘。” 大夏国的将士里，慕含香开口道。 程清寒就要拒绝，然而，扫视了一眼所有人，他又放弃了。 整个大夏国的将士和道者都是他、慕含香和黄弟清带出来的，又去哪找更实力更高的人选。 目光落在众多将领中的黄弟清身上，程清寒有些难以启齿。 大姐因为自己而死，大姐夫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如今要让他再次豁出性命—— “殿下，臣请出战。”黄弟清站出来道。 程清寒咬着牙，就要拒绝，黄弟清道：“殿下，臣说过，会助你荡平天下，这是臣的诺言，也是莲儿的期望。臣相信，莲儿若有灵，也希望臣能够保护好你。如果殿下不准，臣只好自废经脉，回到郦都，好好陪着莲儿了。臣这一生别无他求，只希望在助殿下扫平天下之后，能够回到郦都好好陪着莲儿。那个时候，臣相信，她也会很高兴臣替她做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殿下是莲儿所有的期望，也是臣所有的希望。” “大姐夫，我——”程清寒眸子里泛着一丝雾气，别过头道，“那明天出战，就我、慕含香和黄弟清三人。” “殿下，你可是太子，你不能出战！”司徒雷强烈反对道。 其他道者和将士也都纷纷反对。 白河道：“殿下，末将虽然只是上级道神，可是，末将愿意为殿下洒尽最后一点鲜血。这场战斗，由末将代替殿下出战。末将自知无法取胜，但是，末将一定会战斗至最后一刻，让大家摸清楚他们的最高战力！” “还是楚某去吧，白河将军可是龙骧军的统帅，现在怎么可以出事？”楚南风苦笑了一声道，“老身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别的本事，只能替我大荒做到这里了。” “好了，都别争了，就我、慕含香和黄弟清三人出战。”程清寒最后做了决断，扫视着所有人道，“我已经将消息发给了父皇，如果我战死，太子之位就由程思远担任。到时候，希望大家能够协助他，将战斗进行到底。” “殿下！”众道者和将士都低下头，有些哽咽。 楚南风浑浊的眼睛滑落两行泪水，朝着程清寒跪了下去道：“殿下，楚某有眼无珠，之前竟然说殿下没有胸襟，无法成就大器！殿下，你才是心系天下之人。” 程清寒摆了摆手道：“好了，都出去吧，过去的都过去了。” 众道者和将士纷纷不舍地看着程清寒，悄悄地退了回去。 程清寒叫住黄弟清和慕含香道：“大姐夫、小香香，等一下。” 黄弟清和慕含香都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清寒。 程清寒笑着走了上去，拍了拍手。 营帐帷幕落了下去，营帐里黑漆漆一片。 黄弟清疑惑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程清寒道：“大姐夫，自从我册封太子之后，你一直就叫我殿下，我很不习惯。今天就是我们一家人相聚，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名字了。” 黑暗里，静悄悄的，许久，只听见黄弟清道：“清寒。” 程清寒哈哈笑了两声，道：“思远、凝儿，进来了！” 只见帷幕掀开，程思远双手握着一对点燃的香烛进来，而程慕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苗条走了进来。 “姑父，祝你五十寿辰快乐！”程思远和程慕凝齐齐跪了下去。 程清寒从程思远的手里接过香烛，又从储物戒取出一个香炉，插在上面。 笑着走向慕含香，拉着她朝着已经懵掉的黄弟清拱了拱手，程清寒道：“祝大姐夫五十寿辰快乐！” 慕含香也道：“祝大姐夫五十寿辰快乐！” 眼眶里泪水不停地打着转，黄弟清仰起头，许久，就要低下头去搀扶程思远和程慕凝。 程慕凝两手高高捧起大碗，一双大眼睛笑这眯成了月牙儿道：“老寿星，先吃长寿面啦！凝儿相信老寿星一定会福如东海，长命千岁！” 两行泪水滑落下来，黄弟清一边颤抖着双手接过大碗，一边笑着擦了擦眼睛道：“哎呀，我都老了，都五十岁了，都忘了，还是思远和凝儿乖，竟然都记得。” 程思远道：“姑父，从皇爷爷开始，每个人的诞辰思远可都记得！” 程慕凝从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喂到黄弟清嘴边道：“姑父，你快吃呀！这可是凝儿向百草师傅请教了好几天才做成的，你看看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我们家凝儿做的怎么会不好吃。”黄弟清张开嘴吞下面条，笑着道。 程慕凝将筷子递给黄弟清道：“那姑父，你自己说的！明天你一定要赢，凝儿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面条，让你每天过诞辰，一直长命千岁！” 黄弟清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哽咽道：“好，姑父长命千岁！” 程清寒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难受。 待黄弟清吃完面条，程慕凝和程思远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两兄妹端进来几大盘菜肴。 五个人席地而坐，一边说笑着陈年往事，一边吃着东西。 翌日中午，帅帐里，所有的道者和将士都穿戴整齐。 在他们的最前方，程清寒穿着一件蓝白相间条纹的道袍，领口和袖子都镶有金边；黄弟清穿着一身雪白的剑袍；慕含香穿着一身黑甲。 仰头看着天空，看着太阳升到头顶，程清寒一招手道：“出发吧！” 随着程清寒、黄弟清和慕含香走了出去，程思远和程慕凝两兄妹紧跟在其后，所有道者和将士跟在两兄妹后面。 一行人出了营帐，一路走向南城城下。 此时，南城城门大口，城墙上，无数的虎豹骑威风凛凛地俯瞰着大地。 在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城池外面，两列穿着紫金战甲的虎豹骑正簇拥着三个青年男女。 其中一人赫然是谢丽娴！ 第二人，是个青年男子，他的脸面埋在帽子下方。 而第三人，是个女子，戴着面纱。 在程清寒一行人出现之时，两列紫金战甲的虎豹骑缓缓退开。 三个青年男女纷纷转过身，看向程清寒一行人。 此时，青年男子正笑着和女子说着什么，女子不停地点着头。 两个人异常轻松，看上去倒不像是要战斗，反而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程清寒眉头皱得更深，谢丽娴这三个人，竟然都是中级道圣修为！ “来了啊。”见到程清寒停下来，青年男子走上来，仿佛和老熟人打着招呼一般熟络。 程清寒满脸的疑惑之色，这声音，好熟悉！ 第59章惊变 “你认识我？”程清寒看向青年男子问道。 听程清寒一说，慕含香等人也都纷纷疑惑地看了过去。 难道这个青年男子竟然是程清寒的老熟人？ 而在一旁的黄弟清，目光落在青年男子旁边的女子面纱上，瞳孔微微缩着，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青年男子的声音，加上黄弟清的异样，让程清寒更加生疑。 轻轻拽了下黄弟清的衣袖，程清寒低声道：“大姐夫，你怎么了？” 黄弟清没有理会程清寒，而是眼眶通红，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程清寒和慕含香等人都一脸雾水。 女子见状，幽幽叹息了口气，右手摘下面纱。 这一次，程清寒也跟着呆滞了过去，目光停在女子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上，一声沙哑夹杂着颤栗的声音响起：“大姐？” 重莲娇俏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弟弟，终于是又见到你了。不错，终于变得有些像是帝王的样子了。”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重莲。 大姐！ 这女子竟然是程清寒的大姐！ 慕含香眸子也剧缩着，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重莲。 怎么可能！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程清寒的大姐？ 她明明已经死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郦都郊外的阳台山，那时她受到林青阳的血涂阵作用，短暂地复活了过来！ 慕含香万万没有想到，早就一堆白骨的重莲，竟然会在这里再次复活！ 眼看着程清寒和黄弟清两人像傻了一般朝着重莲走了过去，慕含香跑过去，一把拉住程清寒和黄弟清两人，急忙喊道：“夫君，大姐夫，你们清醒一下！大姐早死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怎么可能！你们清醒一下！” 然而，任由慕含香如何阻止，程清寒和黄弟清依然呆呆地一边走了过去，一边呼唤着重莲。 “大姐！” “莲儿！” 在受到慕含香的阻止之后，两人竟然都生起气来，朝着慕含香攻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惊骇欲绝。 大夏国最强大的三大战力，如今竟然有两个见到重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挑战怎么打？ 毫无疑问，败了！ 此刻，见慕含香在程清寒和黄弟清有克制的攻击下，隐隐有些捉襟见肘起来，众人纷纷冲了上去！ 程思远和程慕凝一人抱着程清寒，一人抱着黄弟清。 程思远焦急地喊道：“阿爸！” 程慕凝一脸惊慌地仰着头喊着黄弟清：“姑父，你醒醒！” 在程思远和程慕凝的阻挡下，程清寒和黄弟清才清醒了过来。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流落泪下来。 慕含香黛眉拧在一起，脸上浮现一丝哀伤道：“夫君，大姐夫，你们醒醒，大姐真的已经死了，她的骸骨就在郦都郊区！” 从始至终，重莲都没有阻止慕含香等人，任由他们唤醒程清寒和黄弟清。 程清寒倒是清醒了一些，此时，依旧呆滞地看着重莲，泪流满面道：“大姐，你说句话，是你吗？” 黄弟清仰着头，抽了抽鼻子，许久，拨开程慕凝抱着自己大腿的双手，脸上挤出一丝几乎要哭出来的笑容，道：“凝儿乖，姑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你姑姑，不会有错的，是你姑姑，姑父的妻子，莲儿。” 程慕凝坚决地摇了摇头道：“娘亲说了，姑姑已经死了！姑父，凝儿不会放你过去的。” “凝儿，你听话。”黄弟清泪水忍不住刷刷地滚落下来道，“姑父真的很想你姑姑，真的，真的。求你了，凝儿，让姑父过去。只要能见她一面，姑父就算立马死去，姑父也在所不惜。” 程慕凝从来没有见过黄弟清如此模样，此刻，也忍不住有些一边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却死死地抱着黄弟清的大腿不放道：“不，姑父，凝儿不会放你过去的。” “嗯，这脾气，的确像我那傻弟弟。”重莲眼眶里也泛着泪水，哽咽道。 “大姐，你真是大姐！”程清寒惊呼出声音来。 听重莲这么说，程思远也懵了过去，任由程清寒过去。 程清寒就要朝着重莲跑过去，却见重莲突然伸出手道：“傻弟弟，你别过来。” “为什么？大姐，我想你，我是你的十三弟啊！”程清寒几乎要哭出来。 重莲脸上尽是哀伤的神色，却依旧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知道啊，傻弟弟，我也想你。你再过来，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听话，站在那里别过来。” “大姐，你到底怎么了？”程清寒依言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重莲道，“大姐，你怎么会活过来？我为什么不能过去？大姐，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傻弟弟，你们有多想我，我怎么会感受不到呢？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呢！”重莲哽咽了一声，继续道，“听话，停下来，去劝住你大姐夫。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你们一旦过来，我绝对会控制不住杀了你们。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亲人，傻弟弟，难道你想看着我再次带着后悔和悲痛离开人世吗？” 程清寒目光闪着寒芒，怒视着重莲身旁的青年男子道：“我大姐怎么回事？” “你还是先管好你的大姐夫吧！”青年男子轻笑了一声道，“他要是再过来，真的会被杀的啊！” 听着青年男子的轻笑声，程清寒只感觉脚底冒着一股凉气。 身形一闪，冲到黄弟清身前，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程清寒道：“大姐夫，你冷静一下。此时，我和你一样。大姐于我，绝对比我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然而，大姐从来不会对我们撒谎，她此时绝对有难言之隐，要不然，她不会让我们不过去。” “而且，大姐是真的死了，大姐夫。如今大姐却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可是，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弄清楚原因。”程清寒声音中夹杂着哆嗦道，“或者，我们能让大姐一直活着，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黄弟清眸子里隐隐有着疯狂之色，喃喃道：“对，对，对，我要莲儿一直活着，我要莲儿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从此不再分开。我要镇定，我要镇定......” 说着，黄弟清急忙看向重莲道：“莲儿，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该怎么才能救你？” 重莲美眸死死地盯着黄弟清，目光一点一点从黄弟清脸上扫过，没有回答黄弟清的问题，而是道：“夫君，这次，你要打败我。” 程清寒身后，所有的道者和将士狐疑地看着这一幕。 如今的形势太过诡异，他们根本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清寒的大姐看样子是死了，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青年男子，一个个心里渐渐阴沉了下去。 看这份架势，这个应该是圣人的弟子之一！ 而目前错综复杂的形势，十之八九和他有关！ 他料定程清寒和黄弟清会出战，所以才选择了单挑，选择了带程清寒的大姐出来！ 第60章 兄弟相见 黄弟清听重莲那么一说，急忙摇头道：“莲儿，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我不可能对你动手的，莲儿！” 转过头，目光冷冽地看向脸面依旧遮在帽子里的青年男子，黄弟清右手一晃，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金剑，朝着青年男子就要刺出去！ 重莲身形一闪，出现在青年男子身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掌化作十六道掌影，拍在黄弟清胸前！ 一声“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黄弟清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形倒飞了出去近三丈，被程清寒一把抱住。 “大姐！”程清寒心头冒着凉气。 黄弟清挣扎着从程清寒怀里站了起来，抹干净嘴角的鲜血，朝着一脸痛苦的重莲道：“莲儿，没事，你下手很轻，我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黄弟清强笑了一声，朝着青年男子就要再次冲上去，程清寒一把挡在他的身前，摇了摇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道：“大姐夫，冷静一下。刚才大姐那一掌没有丝毫手下留情，你觉得大姐要是正常的，她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情吗？” “我知道，我知道！”黄弟清近乎疯狂，金剑指着青年男子道，“他应该就是圣人的弟子，莲儿变成这样，绝对是和他有关！我要杀了他，让莲儿自由！” “大姐夫！” 一声咆哮，程清寒一巴掌扇在黄弟清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整个南城城外回荡。 黄弟清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眸子里的疯狂渐渐退却。 程清寒指着身后城墙上的虎豹骑道：“看清楚形势，你现在能做什么？大姐夫，大姐就在看着你和我，难道你要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让她失望吗？你能杀了谁？现在你能救得了大姐吗？不能！” 黄弟清低下头，握着金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程清寒声音又柔软了下来，道：“大姐夫，我和你都希望大姐能够活过来，永远陪伴着我们。但是目前，大姐的状况明显有异样。大姐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大姐夫，她要我们击败她。而我们也只有击败她，才不会让她失望。” 不远处的重莲脸上的痛苦缓缓舒展开来，柔声道：“弟弟，你终于长大了。” 程清寒转过头，脸上浮现一丝悲哀之色，道：“大姐，如果能够回到小时候，和你、二哥、七姐、大姐夫一起快乐的日子，我宁愿永远长不大。” 黄弟清哽咽道：“莲儿，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重莲摇了摇头，目光从程清寒身上移到黄弟清身上道：“夫君，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嫁给你，我一直都觉得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所以，夫君，听话，今天你必须尽全力击败我。” 黄弟清哭道：“我怎么下得了手？” “难道夫君希望我将你杀了，带着不甘和痛苦进入堕入黑暗吗？”重莲颤声道，“夫君，你希望我这样吗？” “莲儿，怎么可能？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能救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黄弟清决然道。 “你付不起任何代价。”青年男子走了上来，开口道，“今天，你们都将败在这里，而且死在这里。想要救她，首先，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 “住口！”黄弟清怒吼道。 青年男子呵呵笑了两声，掀开一直挡着脸的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道：“大姐夫，十三弟，你们好生无情！认出了大姐，却认不出我来。最终，却还要让我住口。” “二哥！”程清寒和慕含香齐齐惊呼出声音。 黄弟清也彻底懵了，傻傻地看着青年男子。 这个青年男子，竟然会是程清锋！ 见程清寒和慕含香将程清锋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大夏国和大荒的众道者和将士一个个惊骇欲绝！ 下意识地，两拨人分成了两队，彼此互相防御着。 徐英才和楚南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子里尽是绝望。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三支虎豹骑中的一支的统帅，圣人的弟子之一，竟然会是程清寒的二哥！ 而三大高手之一的另一个女子，竟然也会是程清寒的大姐！ 这两人都和程清寒有着如此亲近的关系，大夏国岂不是和前朝商沆瀣一气了？ 大荒真的要完了！ 程清锋见程清寒和黄弟清都是一脸无法相信的神情，脸上尽是嘲讽之色道：“看样子，在你们心里，我还是比不上大姐。” 重莲看了一眼程清锋，却出其意料地并没有反驳。 程清寒就要走向程清锋，却见程清锋随手一挥，一点寒芒从程清寒脸前飞过！ 感受着程清锋浓郁的煞气，程清寒脸色骤变，一声“幻界”，寒芒带起一丝鲜血，随着世界突然变成黄沙又恢复正常而消失不见。 左手五指摸了下脸上的鲜血，程清寒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二哥，你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我要杀你啊！”程清锋脸露微笑，没有一丝犹豫、自责和愧疚。 程清寒一会儿看着重莲，一会儿看着程清锋，这两个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怎么会突然在同一时刻出现，而且变成自己的敌人？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清寒质问道。 程清锋看着重莲道：“我向师傅学习了血涂阵，再加上九转还魂术的作用，复活了大姐。当然，我既然能够复活大姐，自然也知道如何控制她，就这么简单。” “二哥，你竟然知道血涂阵？你为什么要控制大姐？难道你忘了过去吗？你明明也对大姐是如此的亲近的！”程清寒脸色惨白。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十三弟。”程清锋阴森森地笑了一声道，“而今天，我就是要代表着师傅消灭你，消灭大夏，从而让师傅一统天下！” “你要消灭大夏？”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失声道，“二哥，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可以想着消灭大夏？大夏是我们的家！是父皇一辈子的心血！” 程清锋淡淡道：“我前半辈子都交给了大夏，都交给了你和父皇，这下半辈子，我要忠于师傅，忠于自己。师傅是圣人，只有圣人才有资格真正一统天下。至于明秀皇后的预言，呵呵，十三弟，在我师傅的拳头下，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笑话而已。” 说着，程清锋扫视了一眼程清寒、黄弟清和慕含香道：“看样子你们那边出战的人就是你们三个了，果不其然。来吧，十三弟，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今天，就让我真正领教下，到底是你更强，还是我更出色！” 第61章 慕含香对战谢丽娴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看着程清锋阴森森的笑容，程清寒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绞碎了一般。 “二哥，你是不是在怪我在极寒之地没有救你出来？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做不到。”程清寒浑身发抖道，“二哥，你别吓我。你要是真想要这个天下，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求父皇和文武百官，册封你为太子。况且，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 慕含香一边防备着程清锋和重莲突然冲过来，一边冷冷地看着程清锋道：“二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是，谁都不容易。那天，你掉下李阙设定的陷阱的时候，夫君也想立马随你而去，是我和秦星文挡住他的。如果你真是为了这事，我觉得大可不必。至于所谓的天下，你更不用纠结。这十年来，夫君虽然励精图治，但是他本身对权力没有留恋。否则，父皇早就有退位之意，夫君早就成了当今大夏的皇帝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大夏皇室和其他任何皇室都不一样，大家都想着一心为了大夏，没有人真正留恋皇位。如果二哥你真想，皇位让给你就是了。回来吧，不要为了这没用的权位争夺。圣人屡次三番使用九转还魂术如此灭绝人性的禁术对待道者，二哥，你想想，如果他真的一统天下，那我大夏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师傅一统天下是势在必行之举，有牺牲在所难免。就算将来有一天，师傅要用到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程清寒微微笑道。 “二哥，你醒醒，你怎么会这么想！”程清寒突然泪流满面，指着重莲咆哮起来道，“你复活了大姐，却控制了她，让她和我和大姐夫生死相搏！大夏明明才是你的家，你却为了你那所谓的师傅要帮助他一统天下，不顾百姓的安危。二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醒醒，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我的二哥怎么可能会这个样子？” 程清锋摇了摇头，一脸悲哀的神情看着程清寒道：“人活一世，渺若大梦，又岂能将真假分辨得那般清楚？十三弟，不管是做梦也好，是活着也罢，今天，就是你我兄弟为了这天下决一死战之时。胜，你可以带着大夏国和大荒的道者和将士继续前行，败，你就退回大夏。我这关算是最弱的，连我这里都突破不了，再走下去，只是白白送了性命罢了。” “二哥，你要逼我？”程清寒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咯作响。 猛地抬起头，程清寒猩红着眼睛，看向程清锋，狰狞道：“二哥，我说过，你永远会是我二哥。可如今，你却非要站在圣人一方，帮助他屠戮天下的百姓，我不会手软！” 程清锋淡然一笑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可我也并不是孬种。而且，得益于师傅，我的实力和修为在这十年里有了长足的进步。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程清寒自嘲地笑了两声，一边看着程清锋和重莲，一边后退了几步，道：“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大荒的道者见程清寒和程清锋俨然谈崩，一个个松了一大口气。 慕含香右手一晃，一声“嗡”的响声，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银枪在手。 右手紧握银枪，慕含香看向谢丽娴道：“谢丽娴，你我孽缘千丝万缕，从我和你哥哥剑圣同朝为官开始就一直没断过。今天，你竟然成了圣人的帮凶，原本我是打算杀了你斩断一切。不过——” 慕含香转头看向程清锋道：“二哥，夫君不会向你下手，那就由我来吧！” “小香香，二哥我来。”一只手突然抓住慕含香的肩膀，程清寒脸色狰狞，看向满面笑容的程清锋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从小到大，都是大姐和二哥在拉着我往前走，今天，二哥走了歧途，就由我来将他拉回来。为此，不管是杀了他还是杀了我自己！” 程清寒狞笑道：“二哥，你我永世为兄弟，不管是我死在你手里还是你死在我手里，都没有任何怨言。” 程清锋笑道：“正是如此！” 慕含香还要阻止，程清寒道：“你去对付大姐，大姐夫不可能会对大姐动手。” 闭上眼睛，程清寒不敢去看重莲，而是道：“小香香，我的大姐在郦都长公主墓室安静地躺着，这不是我的大姐，你一定要杀了这假大姐！” 慕含香皱着黛眉看向依旧一脸柔情地看着重莲的黄弟清，点了点头道：“夫君，你要小心。” 说着，慕含香走向黄弟清，道：“大姐夫，你去对付谢丽娴。你们两个都是用剑高手，彼此更了解对方的弱势。” “不，莲儿是我的。”黄弟清用力地摇了摇头。 程清寒见状，厉声道：“大姐夫！” 黄弟清笑看着重莲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莲儿，我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 重莲泪眼朦胧，对黄弟清道：“夫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清哥了吗？” 黄弟清茫然道：“不知道。” “那是因为，清哥，我讨厌现在的你啊！夫君，我的灵魂虽然还是我，可是，这具身体已经不是我了！夫君，你退后吧，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和你战斗。”重莲看向慕含香，泪眼朦胧的眸子隐隐透露着一股杀意道，“在阳台上顶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不会赞同一个不将我弟弟放在心上的女人成为我弟弟的媳妇的。” 慕含香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解释，的确是我对不起夫君。但是现在，我和夫君就是夫妻，谁也无法拆散。”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就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我弟弟旁边！”重莲嗤笑了一声，身形一闪，出现在慕含香身前，一掌朝着慕含香胸口拍出十六掌！ “那就战吧！”慕含香俏脸生寒，右手里的银枪一枪刺向重莲。 突然，一道剑芒斩在银枪上，迸发出万点火星。 “破！” 只见黄弟清右手持着一把金剑，一剑将银枪劈退的同时，一道剑芒斩向重莲。 看向重莲的眸子尽是柔情，黄弟清道：“莲儿是我的！” (还有两更我晚上回来继续码） 第62章 神器破锋 “大姐夫！”见黄弟清竟然向自己出手，慕含香一边向后跃了出去，一边喊道。 大姐夫对阵大姐？ 这怎么看就是一场必输的战斗！ 黄弟清转过头看向程清寒，一脸哀求道：“殿下，和莲儿的战斗，交给臣吧！” 程清寒就要拒绝，黄弟清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道：“臣一生从未求过殿下，今天就算臣一生的请求。” 看着黄弟清决然的神情，程清寒原先有些狰狞的神情露出笑容道：“大姐夫，大姐就拜托你了。” “殿下，不可！”其他道者和将士见程清寒竟然答应黄弟清的请求，都失声叫了出来。 黄弟清目前的状态，别说胜利了，不被杀都是万幸了！ 程清寒扬起手，制止众人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场挑战，不只是我们三个人的战斗，更是大夏、大荒和前朝商的战斗。放心，我们不会输。” 程清寒看了一眼对面一脸淡然笑意的程清锋，看向慕含香道：“小香香，谢丽娴就交给你了。” 谢丽娴背着惊鸿剑走了上来道：“我的对手是你！” “就你，有资格和我战斗？”程清寒脸上丝毫不掩饰嘲讽之意，对程清锋道，“二哥，我的对手是你，你怎么想？” “小娴，你的对手是慕宗主。”程清锋对走向程清寒的谢丽娴道。 “少主，我——”谢丽娴就要拒绝。 程清锋不怒自威，脸上虽然依旧笑意连连，然而，他的四周却骤然压抑了下去：“别忘了，谁才是少主！就连你师父在这里，他也要给我三分颜面。你若不喜，可以离开。熊俊达将军——” 程清锋转身看向身后穿着金色战甲的中年男子道：“你上。” 熊俊达脸色浮现一丝自得，笑看了一眼谢丽娴，走向慕含香。 却见谢丽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一剑刺了出去！ “她是我的对手！”谢丽娴阴沉着脸道。 熊俊达勃然大怒，喝道：“刚才少主给你机会了，你不要！” “我还没有拒绝，机会就是我的！”谢丽娴反手拔出背着的惊鸿剑，没有再机会熊俊达怒不可遏的神情，而是长剑直指慕含香，对程清寒道，“你若不死，我和你便不死不休。既然你不敢和我对战，今天，我就摘下国师的脑袋，让你体会丧亲之痛！” 说着，谢丽娴转过头，看向慕含香，神情骤然一冷，握着惊鸿剑的右手腕用力一振。 一横一竖两道剑芒像是同时产生，形成一个十字，朝着慕含香斩杀而去！ 所有人飞快后退，脱离战圈！ “轰！” 然而，依旧有虎豹骑退得太慢！ 只见慕含香右手里的银枪随意朝着十字剑芒刺了出去，顺势一撩。 十字剑芒划破天际，轰击在三名退闪不急的虎豹骑身上。 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三名虎豹骑便化作血雾炸裂开来！ 所有人再次惊恐地后退！ 道圣强者的战斗，恐怖如斯！ 慕含香和谢丽娴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神情都变得阴沉起来。 高手过招，一招就能大致判断对手和自己的差距。 两人都已经远飞昔日可比！ 随着一漆黑的枪影从慕含香丹田冲出，快速向四周扩大，不一会儿就有人被枪影覆盖！ “灵气无法外放！”有人尖叫道。 慕含香脸色不变，突然加速，朝着谢丽娴扑了过去！ 见慕含香冲了过来，枪影快速罩向自己，谢丽娴脸上浮现一丝讥讽之色，非但不拉开和慕含香的距离，反而迎着冲了上去！ “噌！”两个人影撞击在一起，迸发出万点火光！ 两女脸上都是杀气凛然！ 下一刻，只见两女消失不见！只有连绵不绝的“噌”的撞击声充斥着整个世界！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城外无数的火光四溅！ 城外的两排虎豹骑和大夏、大荒的道者和将士再次狂退！ 两女攻击太快，范围太广，好几次他们都感受到冷冽的气息擦着他们身体划过！ 这样的局面维持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眼看着两女依旧不分上下，一声娇喝，一道长达百丈的剑芒撕碎天空！ “吼！” 在天边，一条苍龙咆哮着奔腾而来，撞击在剑芒上！ “轰！” 虚空炸裂，肉眼可见的气浪向着四周翻滚！ 谢丽娴和慕含香齐齐现出身形，气浪吹动着她们的发丝，像是两尊魔神一般。 “不错！” 两女齐齐夸赞了一声。 一声“咻”的响声，这一次，慕含香双手持着银枪，在城池外化作一道流星！ 在她的四周，大地崩裂，无数的碎石仿佛形成了一条通道，朝着谢丽娴攻了上去！ 远远地，通道还没近身，谢丽娴的脸面仿佛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压迫了一般扭曲起来！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谢丽娴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 反手将惊鸿剑挂在背上，谢丽娴突然停止呼吸，一点金光从丹田冲出，化作一个巨大的光圈悬挂在身后。 “剑来！” 随着她朝着身后的光圈一招手，她身后的光圈竟然涌出四十九把各式长剑！ 各式长剑一出，便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齐齐朝着眨眼到谢丽娴身前的通道刺了出去，竟然形成了一道光网！ 眼看着光网就要罩在通道上，通道方向骤然一转，出现在谢丽娴左手边，就要扑上去！ “剑来！” 谢丽娴嘴角一扬，她身后的光圈里，一把金色的巨剑瞬间斩在通道上！ “破！”通道骤然消失，烟雾缭绕之中，只见慕含香双手握紧银枪枪柄，枪尖刺在斩下的金色巨剑上！ “轰！”一声巨响，慕含香左膝微微下沉，将金色巨剑挑飞了出去！ “剑来！”见慕含香挑飞金色巨剑，谢丽娴不慌不忙，右手朝着身后的光圈一挥，一把灰色短剑从光圈冲出，化作一点寒芒，瞬间来到慕含香握着银枪枪柄的右手上！ 明明寒芒还没近身，慕含香却感觉右手仿佛要被刺穿一般！ 两手一抖，银枪化作一个灰色的钟罩，将慕含香完全罩在里面。 “噌！” 一声争鸣，寒芒倒卷！ 谢丽娴眼神渐冷，右手再次一挥，光圈里，一把只有一寸来长的短剑出现。 短剑一出，在它的剑身上，竟然隐隐有些一个朦胧的人影握着它的末端！ 朝着灰色钟罩一指，谢丽娴冷笑道：“破锋！” 朦胧的人影持着短剑，全身突然剧烈转动，刺在灰色的钟罩上！ 一声闷哼，灰色钟罩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嘴角约约流出鲜血的慕含香出来！ “神器破锋！”楚南风失声道，“她怎么可能有！” （欠一章不码了，车上实在码不下去。明天晚上到家，明天尽力三更。后天和大后天七更，算是对这两天的补更吧。） 第63章 万死无悔对阵剑的结界 “神器破锋？有也正常。毕竟，那也是一个中级道圣的存在。”程清寒身后，龙骧军统帅白河道。 楚南风脸色很是难看道：“白河将军不是大荒的人，所以不知道神器破锋。这可不是神器这么简单，破锋是千年前一代成名剑客邓秋平的武器，邓秋平死后，破锋落到了他的孙子邓展手里。邓展和谢庆比武，战败被杀，神器破锋成为了谢庆道心的一部分。” “我记得殿下说过，道心可传承，说不定谢庆将道心传承给了这个谢丽娴。”白河道。 楚南风摇头道：“不会的，即使他的确对谢丽娴好，以他的心性，他也不会将道心传给其他人。” 刚刚说完，只见谢丽娴身后的光圈里又出现了一把金色的长剑。 朝着慕含香一指，谢丽娴沉声喝道：“迟渊！” 一个更加凝实的人影提着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慕含香身前，朝着慕含香斩了下去！ “万死无悔！” 一声娇喝，只见慕含香瞬间缩小，这一次，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手中的银枪用力朝着斩下的金色长剑扫了出去！ “噌！” 火光四射之中，小女孩后退了一步，金色长剑消失不见！ 楚南风已经彻底傻眼了，嘴皮子哆嗦着，喃喃道：“不可能啊！迟渊也是谢庆道心里的一把神器，怎么也会在谢丽娴手里，而且同是道心里？” 在场中的谢丽娴见小女孩竟然又挡住了自己的攻击，美眸里寒芒闪烁。 双手朝着前方一振，在她身后的光圈里竟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无数的坟墓矗立在世界每个角落，密密麻麻，一眼看不见尽头！ 在这些坟墓上，一把把长剑插在上面，仿佛一个个孤零零的守护者。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楚南风突然回过神来，朝着谢丽娴喊道：“谢庆死了吗？这是他的道心——剑的结界！” 谢丽娴冷冷地看了一眼楚南风道：“我师傅好得很，这只不过是圣人模仿师傅的道心，帮我塑造的道心。” “道心还能模仿塑造？”一惊叹的声音响起，只见百草仙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上来。 谢丽娴瞳孔微微缩着：“贱人，你还活着！” “咯咯，乖侄女，妾身还年轻，为什么就不能活着。”百草仙子娇笑了一阵，指着谢丽娴对面的小女孩道，“乖侄女，你可要小心太子妃，她要动真格的了，别怪姑姑没提醒你哦！” “这里是我的世界！”听见百草仙子的提醒，谢丽娴哼了一声，看向小女孩，随手一挥道，“贱人，等我杀了慕含香之后，再来找你算账！” 随着谢丽娴一指，整个世界坟墓上的长剑齐齐发出“刷刷”的响声，朝着小女孩攻了上去！ 漫天的长剑从四面八方杀至，声势浩荡，十分恐怖！ 小女孩抬起头，目光迎着四周杀上来的长剑，小脸一冷，双手握紧长枪，朝着谢丽娴一枪扫了出去！ “吼吼吼……”九九八十一条苍龙从枪尖涌了出来，争先恐后般朝着谢丽娴扑了上去！ 刺耳的龙吟声震得整个世界的人心浮气躁起来。 谢丽娴看着八十一条苍龙遮天蔽日般攻来，脸色大变。 双手掐诀，灰蒙蒙的世界里，一声“嗡”的龙吟声响起！ 天边，一道七彩流光坠落而下，经过谢丽娴，重重地轰击在八十一条苍龙上！ 八十一条苍龙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坚持了三个呼吸的时间，消失不见！ 七彩流光依旧朝着前方刺了出去，那里，小女孩正惊慌失措地向后狂退。 “逃不掉的！”谢丽娴脸上浮现一丝狰狞的杀意，双手一合，漫天的长剑和七彩流光合成包围之势，朝着小女孩齐齐攻了上去！ “娘亲！”一声尖叫，程慕凝就要冲上去，被程思远死死地拉住。 只见此刻，小女孩站立的位置，无数的长剑撞击在一起，烟雾缭绕，火光四起！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慕含香死在了我手上！” 谢丽娴看着烟雾散尽之中，小女孩早已消失不见，狞笑了一声，转过身，看向程清寒的方向道：“怎么样，痛苦吧？丧亲之痛怎么样？” 然而，让她愤怒不解的是，程清寒脸上竟然没有什么神情！ “强撑着没什么意思，你——”谢丽娴嗤笑了一声。 下一刻，脸色骤变，猛地抬起头。 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天而降！ 是一条实质化的苍龙！ “该死！”谢丽娴右手食指一转，七彩流光迎了上去，轰击在苍龙上！ “轰！” 一声剧烈的炸响，苍龙和七彩流光齐齐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了，我已经——”谢丽娴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她的身前不远处，刚才八十一条苍龙袭来时造成的碎石里，一点寒芒爆射而出！ 是慕含香化作的小女孩！ 此时，小女孩满脸血污，手中的银枪从谢丽娴胸口没柄而入。 “永别了！”右手一转，银枪在谢丽娴胸口转出一个洞口，鲜血飞溅！ 四周死一般安静。 随着小女孩用力一挑，谢丽娴身体直愣愣地飞向百草仙子，被她一手抱住。 灰蒙蒙的世界突然崩裂，众人回到了南城城外。 小女孩看向程清锋道：“第一场，我赢了！” 程清锋身后，熊俊达大声咒骂道：“废物，竟然就这样死了，早说了本将军来！” 程清锋淡淡地看着慕含香道：“对，是你赢了，该第二场了。” 转头看向重莲，程清锋笑道：“大姐，该你了。为了我师傅，大姐，你可别手下留情。” 重莲点了点头，对一脸深情地看着自己的黄弟清道：“夫君，到我们了，别让我看不起你。” “好。”黄弟清点头道。 看着黄弟清变得如此镇定，重莲微微皱着黛眉，也没有犹豫，朝着黄弟清扑了上去。 黄弟清神情一冷，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扑上来的重莲一剑刺了出去！ “好！”重莲见状，松了一口气，冲到黄弟清身前，身形微微一侧，躲过长剑，右掌一掌朝着黄弟清胸前拍了过去！ 黄弟清仓促地举起左手，一掌迎了上去！ “轰！” 两掌相交，四周掀起剧烈的罡风！ 重莲左掌再次攻了上去，却见黄弟清突然松开右手里的长剑，一把抱了上来！ 重莲的左掌轰在黄弟清的左胸口，黄弟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清哥，快松开我，快跑！”重莲被黄弟清抱住，右掌再次拍在他的右胸口。 黄弟清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力道再次加大，将重莲抱紧，笑道：“果然是莲儿的味道。” “二鸟逐凤！” 随着黄弟清轻声呢喃，两把长剑从他的丹田冲出，将两人贯穿！ “清哥，你！”重莲讶然地看着黄弟清的笑脸，紧蹙的黛眉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拍在黄弟清的双掌绕过他的胸膛，将他抱住，侧脸贴在他的胸膛。 无数的绿光从她身体里飞了出来，重莲的身体渐渐崩碎，化作一块块泥土。 一声幽幽的声音回荡着道：“生死契阔，与之成说。” 黄弟清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仰头倒了下去。 第64章 怒火滔天 “大姐夫！” “姑父！” “驸马！” 所有人都懵了过去，直到重莲再次化作一堆枯骨散落一地，而黄弟清倒了下去。 程清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来不及为大姐的再次逝去而伤心，程清寒一把抱住黄弟清，浑身都在颤抖。 “大姐夫！” 程思远和程慕凝也围了过来，跪在黄弟清的旁边。 程慕凝哭成了泪人儿，两手用力抓住黄弟清的胳膊，摇着道：“姑父，你不守诺言！你答应凝儿的，以后天天吃凝儿的长寿面，长命千岁的！” “别哭，凝儿。”黄弟清一手揉着程慕凝的小脑袋，一手揉着程思远的脑袋，笑道，“你们看，姑父难过吗？” 程思远两手死死地抓着泥土，眼眶猩红，怒视着不远处的程清锋。 黄弟清咳出数口鲜血道：“自从莲儿走了之后，姑父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开心。思远，凝儿——” 程思远急忙收回视线，看向黄弟清。 程慕凝哭道：“姑父，凝儿在。” “好好听话，保护自己。姑父以后不能看着你们长大，这是姑父唯一放不下心的地方。” 程思远咬牙，强忍着泪水道：“姑父放心，思远会保护自己，保护凝儿一辈子！” 黄弟清点了点头道：“思远，你天资绰约，和你阿爸很像。但是，一定要记住，人活着，不只有修炼。你还有家，还有阿爸，娘亲，妹妹，还有你皇爷爷，大家都爱着你。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不要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记住了，姑父，我会努力幸福地生活。”程思远道。 黄弟清又咳嗽了数声，看向程慕凝，笑道：“姑父最放心不下我家凝儿。你太闹腾，既像莲儿，又像你七姨。凝儿，你长大之后，你这种性格，一定要找一个像你阿爸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话，姑父就不用担心你受欺负。对待感情，不要学你百草师傅，也不要学你奶奶。凡是过犹不及，都不会有好结局。” 说着，黄弟清最后看向程清寒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莲儿。那天，我应该陪着她的。第二个，就是你。我曾经说过，要替莲儿照顾你一辈子，如今要食言了。” 程清寒猩红着眼睛，强笑道：“大姐夫，你去吧！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十三皇子了。放心，有小香香、太尉、蒙青、白河、项飞他们辅佐我，我会荡平天下，达成娘亲的预言，做个好皇帝。” 司徒雷、白河、项飞等大夏将士和道者纷纷跪了下去，哽咽着。 “驸马放心！我等誓死辅佐殿下！” “我等会为殿下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大荒众道者互相对视着，楚南风和徐英才当先跪了下去，道：“我大荒众道者发誓，只要殿下不放弃我大荒，我等誓死不离不弃！” 黄弟清抬头看着蓝天，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不能看着清寒你登临帝位的英飒风姿，实数遗憾。然而，原谅大姐夫的自私，我等着和莲儿见面等得太久了，太久了——” 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唯有嘴角，最后流露出一丝笑意。 程清寒将脸埋在黄弟清胸口，许久，抬起头，猩红的眼睛下，脸面扭曲在一起，狰狞而恐怖！ 将黄弟清交给程思远，程清寒走向程清锋，狞笑道：“二哥，开心吗？” 程清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大姐夫是个强敌，杀了一个强敌，我自然替师傅开——” 程清锋的话还没说完，程清寒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一拳轰击在他的腹部！ “少主！”熊俊达惊呼了一声。 他不明白，自己的少主一向谨慎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然没注意到程清寒近身了！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程清锋急忙飞退。 低头看了一眼腹部，腹部几乎要被洞穿！ 一朵青莲从丹田冲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下一刻，程清锋瞳孔骤然一缩，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清寒竟然消失不见了！ “少主，上面！上面！”熊俊达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喉咙了！ 此时的少主太迟钝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得到熊俊达的提醒，程清锋急忙抬头看向上方，同时祭出一点寒芒，化作一根银针。 还没来得及驱使银针攻上去，程清寒当头一腿劈向他的脑袋！ 程清锋急忙歪了下脑袋，这要是被劈到，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大腿擦着程清锋的侧脸劈在他的右肩上，“卡擦”一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程清锋犹如坠落的流星坠落地面，直接砸出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少主！” 熊俊达就要冲上去，程清寒猛然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怒视了过去。 熊俊达心头一跳，愣是不敢再冲上去！ 此刻的程清寒，仿佛是一头洪荒猛兽！面对着他，熊俊打心眼里涌出一股畏惧的心思。 一眼瞪退熊俊达，程清寒扑向深坑！ 一道绿光突然从深坑冲出，袭向程清寒！ “殿下！” “小心，阿爸！” 无数的叫声响起。 两个铁人突然出现在程清寒身前！ 绿光轰击在两个铁人身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竟然是无数的银针！ 每一根银针都与众不同，轰击在铁人身上，竟然没入铁人身体里，将两具铁人直接轰成了两坨废铁！ 程清寒身形陡然拔高，十六具铁人围在他的身边，俨然形成了一个铁桶阵。 此刻，程清寒猩红着眼睛，俯瞰着深坑。 那里，一个身形一闪而出，是程清锋！ 四周的氛围压抑得可怕！ 只见被程清寒一拳一腿击伤的程清锋，此刻身上悬浮着一朵朵青莲，身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从深坑飞了出来，程清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变得认真而阴沉起来。 双手在身前划过一个圆弧，无数的银针汇聚成型，化作一条银龙，咆哮着朝着程清寒飞扑而去！ “喝！” 程清寒见状，双手往腰间一抹，数十张漆黑的符篆齐齐甩了出去！ 数十张符篆划过虚空，拖着长长的尾巴，汇聚成一条黑龙！ 黑龙咆哮着冲向程清锋，和迎面飞扑过来的银龙撞击在一起！ “轰！” 虚空炸裂！ 肉眼可见的波动轰击在程清寒和程清锋两人身上。 一黑一白两头长发剧烈飘动！ 两人齐齐怒视着彼此，两人的眸子都猩红着。 在短暂地对视了一个呼吸过后，程清寒双手一振，十六个铁人提着长刀攻了上去！ 程清锋犹如一条泥鳅，在十六个铁人的攻击下巧妙地躲闪着。 冲出十六个铁人的包围圈，程清锋右手朝着虚空一指。 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轰向程清寒！ 第65章 老人虚影 眼看着晴天霹雳轰向程清寒，熊俊达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这个程清寒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他的对手毕竟是少主，少主的话，虐杀他不要太简单！ 这晴天霹雳来得太突破，程清寒是没办法躲闪过的！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晴天霹雳如愿地轰击在程清寒身上！ 大荒的道者和大夏的所有人，一个个嗓子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只见程清寒突然扬起手，将晴天霹雳抓在手里！ “这！”熊俊达惊恐地看着程清寒。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能够抓住闪电！ 晴天霹雳在程清寒手里不停地跳跃着，挣扎着，像是要挣脱一般。然而，最终却不得不在程清寒手里扭曲，演变成一支利箭！ 左手朝着虚空一探，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七彩弯弓，程清寒挽弓搭箭，箭头对准一旁似乎早已有所预料的程清锋，松开弓弦，就是射了出去！ 闪电化作的利箭瞬间来到程清锋身前，程清锋身形猛然一坠，躲过利箭的攻击。 闪电轰击在虚空中，爆裂开来！ 程清寒见状，一点黄光再次从丹田冲出，整个世界变成了黄沙的世界！ 两人之前相隔的距离，突然缩小，近在咫尺！ 程清锋瞳孔微微一凝，程清寒竟然出现在他的上空，挽弓拉弦，弓弦满张！ 双手在胸前划过一道圆弧，无数的银针诡异地出现，化作一条银龙，将他包裹在里面！ 弓弦一阵爆鸣，银龙微微一顿！ 弓弦术！ 眼看着银龙，程清寒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右手食指朝着银龙一指。 十六个铁人出现在银龙上空，十六把长刀齐齐斩了下去！ 程清锋仿佛预知到自己的危险似的，银龙突然一阵摆尾，撞击在十六个铁人身上，露出里面的身形出来！ 十六个铁人齐齐被轰飞！ 然而，下一刻，程清锋眸子微微一凝。 只见程清寒冲了进去，扔掉左手的弯弓幻影，双手紧握成拳，一声暴喝，无数的拳影像雨点般朝着他砸了过去！ 一道青莲快速放大，将程清锋包裹在里面！ 无数的拳影轰击在青莲上，天空发出阵阵爆鸣之声！ 一点点鲜血从程清锋嘴里约约流出，眼看着程清寒大有一股杀死自己的冲动，程清锋双手猛地一阵，大喝一声。 砸飞十六具铁人的银龙发出一声咆哮，张开着血口大盆，朝着程清寒扑了下去！ 程清锋眉头微微一皱，收回拳势，同时甩出十六张漆黑的符篆。 十六张漆黑的符篆再次形成一条黑龙，一头撞击在银龙身上！ 天空再次炸裂，肉眼可见的波动将程清寒和笼罩在青莲里的程清锋两人齐齐掀飞！ “哈！” 程清锋见状，两手在空中划过一个个圆弧！ 这一次，无数的银针汇聚成三条银龙，从上后下三个方向分别攻向被掀飞的程清寒！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闭上眼睛！ 十六具铁人扑到他的身前，突然散落开来！ 只见程清寒的双手十指快速抖动，下一刻，在他身体四周散落成无数碎片的铁人碎片突然轰击在一起，将他完全笼罩在里面！ 一个高大十丈来长的巨人铁人朝天怒吼了一声，突然张开着双手，两只硕大的拳头轰击在左右的虚空上！ 两条银龙刚刚扑了上来，便被轰得粉碎！ 第三条银龙撞击在巨人铁人胸口，龙首透胸而过，就这时，却被巨人铁人两手抓住龙躯，用力一拧，拧成了麻花辫！ “轰！” 一声爆鸣，第三条银龙迸出无数的火花，在巨人铁人胸口炸裂开来！ 大夏所有人和大荒道者纷纷担忧地喊道：“殿下！” 程清锋远远地看着火光四射之中踉踉跄跄的巨人铁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双手再次在胸前划过数个圆弧，这一次，六条银龙诡异地出现。 然而，还没等六条银龙发出攻击，火光四射之中，巨人铁人傀儡消失之时，无数的黑色箭雨从天而降，轰向程清锋和六条银龙！ 程清锋骤然抬起头，这黑色的箭雨，竟然是闪电！ 箭雨速度太快，程清锋急忙双手交错，青莲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而六条银龙也急忙一缩，六条龙躯将青莲包裹住！ 箭雨轰击在六条银龙身上，连绵不绝！ 不一会儿，竟然在虚空中形成了一个极其庞大的黑色棺木！ 一波箭雨之后，两波，三波......一连十波箭雨轰击在黑色棺木上，黑色棺木终于实质化，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从外面看去，依然能够看到里面有着黑色闪电在涌动！ “少主！”熊俊达和众虎豹骑齐齐失声道。 那黑色棺木一看就绝非凡物，程清锋被完完整整地包裹在里面，那还能有命回来！ 大荒道者和大夏所有人，一个个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取得了胜利！ 三战、两胜一平，毫无疑问，他们胜利了！ “轰！” 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欢呼，黑色的棺木突然发出一阵波动，而后瞬间爆裂开来！ 剧烈的波动、刺耳的轰鸣声，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颤，怔怔地看着爆炸的地方，像是看到世界末日一般！ 那里，一个长达百丈的老人虚影闭眼坐着，他的右手保持着斩出的动作！ 毫无疑问，刚才黑色棺木的爆开，是他的杰作！ 众人抬起头，迎着老人虚影，只感觉一股浩瀚犹如天际的威势袭来，不少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在老人虚影里，程清锋脸色惨白一片，满头青丝飞舞，一脸复杂地看着程清寒道：“你赢了，这次我是靠着师傅的法宝抵挡了你的一击。不过，下次可没这么好运。十三弟，你很快就会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 说着，老人虚影消失不见，程清锋吐出一大口鲜血，朝着身下地面上的熊俊达道：“熊俊达将军，我们撤了，和师妹汇合。” “是，少主！” 熊俊达朝着远处一脸茫然却依旧整齐一致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的虎豹骑招了招手。 程清寒看着这一幕，黄沙世界消失不见。 众人回到了南城城外。 城墙上，虎豹骑快速从城墙内撤离了下来，朝着北面离开。 程清锋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程清寒身边，无数的大荒道者、大夏道者和将士在那里欢呼着。 程清寒俯瞰着地面上程思远怀里的黄弟清和慕含香手里捧着的一堆被泥土覆盖的骸骨，眸子里隐隐有着一丝疑惑。 这一战，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的顺利。 除了大姐夫那里出现了意外！ 第66章秘图 虎豹骑如约从南城撤走，大夏的将士、道者和大荒的道者进入了南城。 和外面战乱不断不一样，南城里面，百姓虽然有惊吓，却并没有损伤。 相反，除了大夏的将士入驻时引起了一点点的骚乱，之后的他们依旧小心翼翼地在进行着日常的生活。 城主府门口，程清寒看着街道上远远地躲避着的百姓，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殿下，驸马怎么安排？”司徒雷走上来问道。 程清寒回过头，道：“和大姐的骸骨放在一起，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送回郦都。” “殿下，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马上进去城主府议事厅吧！南城已经攻下，现在四大部队的统帅马上要离开南城，各自攻城了，都在等着你的命令。”司徒雷劝诫道。 程清寒没有回应司徒雷的问题，而是指着街道上远远地避开的百姓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但是，这里的百姓似乎并不欢迎我们。” 司徒雷呵呵一笑道：“殿下，百姓最关心的就是衣食住行，其实对谁管辖着这片土地并不是太在意。前朝商虽然攻占了大荒，但是伤害的只是武神级别以上的道者的利益，对百姓并没有侵犯，他们自然不会对他们有所不满。所以，我们也要对百姓秋毫无犯才是。否则，我们反而会得罪这里的百姓，更别说征服大荒了。” “那我们这算什么？侵略？”程清寒问道。 司徒雷摇了摇头，笑道：“不，我们这是复仇，为千机宗掌门和几位长老，还有殿下昔年在这里遭受的不幸复仇，复前朝商和北冥王的仇。” 程清寒有些茫然。 司徒雷见状，并没有继续开导下去，而是道：“殿下，进去了。” 两个人来到议事厅里，大荒的道者、大夏的道者和将士已经等待在那里。 程清寒跪坐在首位，扫视了一眼所有人道：“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今天好好布置一下，明天按照各自的路线开展下去。” 众人齐齐行了一礼道：“准备好了，殿下！” 程清寒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众人需要各自注意安全，统帅之间多做好情报工作，并且严守对百姓秋毫无犯的态度，这才让众人离开。 当天晚上，程清寒在城主府为黄弟清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祭奠。 第二天早上，城主府的各大统帅相继告别，只留下程清寒、司徒雷、徐英才、楚南风和一帮道者在南城。 程清寒跪坐在书房里，研究天泽传来的各地情报。 就这时，司徒雷快步走了进来，隐隐有些激动地喊道：“殿下！殿下！” 程清寒放下卷轴，仰起头看着司徒雷走了进来。 只见司徒雷手里捧着一副卷轴，脸上尽是喜悦的神色。 “太尉，你这是有什么大喜之事？”程清寒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司徒雷急忙走了上来，将卷轴摊开在程清寒身前道：“殿下，刚才臣让众人去城主府所有房间搜索了一遍，找到了这个。” 程清寒看着卷轴，卷轴上是一副地图，而且，既不是南城的地图，也不是大荒的地图，而是在南城以北，原楚国境内一个叫做陈的城池地图。 疑惑地打量着陈的地图，程清寒看向司徒雷道：“这是陈的地图，有什么问题？这地图，似乎交给会小香香比较好，从南越一路向北，如果顺利，他们会经过陈。” 司徒雷抚须哈哈大笑。 程清寒一脸尴尬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太尉？” “殿下，你再看看这里是什么！”司徒雷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处，停下笑声，右手食指指着陈的地图上一个极其小的镇子，上面，写着几个极其小的小字！ 这字迹，程清寒微微皱着眉头道：“这字迹是二哥的？” 说着，程清寒想起黄弟清死的场景，一把将卷轴扔了出去，右手抚着额头道：“别跟我再提他了！” 司徒雷跑过去将卷轴捡了起来，轻叹了口气道：“殿下，臣不知道二皇子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很难理解。以臣所知，其实二皇子殿下的心性比殿下你还要好些，不可能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弃大夏于不顾。” “我也不明白！”程清寒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许久才道，“即使他要太子之位，他要杀我，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复活大姐又控制她？为什么要害死大姐夫？难道他不知道大姐和大姐夫的感情？” 说着，程清寒摆了摆手，朝着昨晚布置灵堂的方向走去道：“别跟我提他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再去陪陪大姐和大姐夫。” “慢着！”司徒雷一把拉住程清寒，又急忙松开，朝程清寒行了一礼道，“臣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但是，臣的确不是给二皇子做说客的。驸马新去，殿下心里烦躁不安，臣很能理解。可是，这事情可以说，比驸马的离去还重要。” 程清寒停住脚步，狐疑地接过卷轴，皱着眉头放在案几上，再次摊开。 “看字，殿下，你看那字的内容，不是笔迹！”司徒雷右手食指指着刚才那几个小字，提醒道。 这几个字很小，小到很难让人察觉。 程清寒低下头，将眼睛都要贴到上面，才看到那几个小字的内容—— 忘川镇，雪龙种龙，提升枣树服食。 程清寒瞳孔微微缩着，抬起头，看向外面。 下一刻，双手微微哆嗦着，将卷轴捧到眼前，嘴里不断呢喃着什么。 司徒雷见状，道：“殿下，这字迹你也看出来了，是二皇子殿下留下来的！而这地图，却不是主卧室或者书房找到的，依臣推断，应该是一个将军的住处。” 程清寒一边继续盯着卷轴的字迹不停地呢喃着，一边道：“所以——” “臣怀疑这是二皇子殿下故意留下的。”见程清寒没有回答，司徒雷又皱着眉头道，“先不论二皇子殿下是什么有心还是无意，但是，‘忘川镇’这个三个字意义非凡！殿下，你应该不会忘记在天泽圣地历代先辈安息之地时，你师傅留下的遗言吧？忘川镇，那里有一个通天道，也就是传送阵，通往龙冢！你师傅说过，殿下若是想要再次寻回青龙，就去那里试试。” 司徒雷说着，兴奋地道：“殿下，我们即刻出发，先去忘川镇那里看看！” “百草仙子还在吧？再让楚南风和大荒的五位下级武圣一起过来见我!”程清寒合上卷轴，突然道。 第67章秘图的意义 “殿下，你是不是找出什么不对劲了？”司徒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没有等程清寒回答，司徒雷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只听见一声笑声从书房外响起。 百草仙子咯咯笑道：“殿下，你莫非对妾身有所眷恋？” 百草仙子身边，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一个个面面相觑地跟着。 司徒雷走在最前面，不过，也没有理会百草仙子的话。 七人进入书房，程清寒道：“坐！” 七人依言跪坐了下去。 程清寒两手轻轻在卷轴上抚摸着，许久，抬起头，认真地扫视着每一个人道：“今天，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情，要你们和我一起去做。失败，我们可能会死。成功的话，对我们后面的战斗有着莫大的好处，说不定能够扭转乾坤！” 七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百草仙子好奇道：“殿下，你不会是让妾身改邪归正吧？” “百草仙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强求你去做任何事情。而且，说到底，只要你不是拿无辜的人去做你那什么研究，我也不会阻止。不，应该说，像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即使你要我配合你，我都会去做。这十年，没有你的研究，我大夏的道者和将士不可能进步这么快。我已经向父皇请示过，不管你过去和将来会做什么，至少，你现在对大夏国的贡献，足够载入英雄阁。”程清寒认真道。 百草仙子顿时笑得花枝乱颤，道：“殿下如此厚爱，妾身唯有以身相许。只是太子妃那边，估计会杀了妾身。” “今天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说正事。”程清寒打断百草仙子的话，继续道，“这件事情无关正邪！谁都不知道圣人真正的实力有多强大，但是，我已经感受到恐怖了。十年，我大夏用了十年苦心孤诣地修炼，才有了如今的场面。不是我自夸，我和小香香才提升到了中级道圣。而前朝商，在忙着战乱，他们依旧有着如此实力！” 众人点了点头。 尤其是谢丽娴，这十年的进步都让人惊骇！ 十年前，她虽然有名，却没有实力，完全依靠着的谢庆的宠爱。 而如今，她的实力就连楚南风都远远不是对手。要不是最后被太子妃慕含香所说，其他人都不敢和她争锋！ 很明显，这些应该都和圣人有关，或者都是圣人一手造就。 “而如今，我发现一个让人振奋人心的消息。”程清寒压抑着激动道。 众人也都有些好奇不已。 “这十年，圣人一直没有出现对不对？”程清寒问道。 众人点头。 程清寒又道：“有传言圣人正在从极寒之地下来！” 众人依旧点头。 程清寒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圣人现在正在赶下来，而且，相信，还没有彻底复活。否则，他就不会这么复杂地派其他人来攻占大荒。他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带领着虎豹骑荡平整个世界！” 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司徒雷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圣人正在赶下来，而且，并没有完全复活？”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圣人还缺一个合适的身体！他要寻找龙冢，用龙血塑造新的身体！这也就是说，龙血塑造的身体，才能够支撑他的身体。否则，他早就复活下极寒之地了！” “龙血塑造身体？”一名女子问道，“如何塑造？” 百草仙子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殿下大姐死去的时候，她的身体的变化？” 众人纷纷点头。 在南城城外，复活的重莲被黄弟清两剑洞穿而死，身体变成了一堆堆泥土包裹的骸骨。 “用血涂阵和活人的生命祭祀，再加上龙血塑造泥土，有可能是这种方法。龙是一种很神奇的灵兽，从古至今，它们的精血就有各种神奇的用途。”百草仙子道。 楚南风又问程清寒道：“殿下又怎么知道圣人并没有完全复活，而且要极寒之地用龙血塑身体？前面的都是谣传，实际上没人见过圣人，也不知道他真正在哪里。后面，用龙血更是有些荒唐。原北燕慕容家倒是圈养了几头由腾蛇化成的龙，不过，随着慕容家的人相继死去，那些龙也都没了踪迹，又如何去寻找龙血？” 程清寒将卷轴递给司徒雷，道：“太尉应该还记得这上面留着的小字——忘川镇，雪龙种龙，提升枣树服食。” “什么意思？”楚南风身后，一名男子道。 司徒雷看向程清寒，程清寒点了点头。 司徒雷这才解释道：“我们由秘密途径得知，在前朝商以前，还有个殷朝。” 楚南风道：“这个楚某知道。” “殷朝曾经圈养过几头龙。”司徒雷道。 五个下级道圣齐齐看向楚南风，楚南风道：“这个楚某也听说过，听说是殷朝某代皇帝喜欢吃龙肉，就让驯兽高手捕捉到龙，并加以驯养。可是，后来那皇帝还没来得及吃龙肉，就已经死了。而龙又很通人性，后代的皇帝都不舍得吃，因此，一直保留了下来。但是，殷朝灭亡之际，皇室突然全部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从此，龙的踪迹也全无。” 楚南风沉吟了一阵，又道：“原北燕慕容家也圈养腾蛇，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变化，也成功化龙。可是，对于龙最终出现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那些龙，似乎对它们的居处很是隐晦，即使是主人，也不乐意他们知道自己的住处。” “龙的住处就在龙冢，经过忘川镇的通天道才来进入。”司徒雷道。 楚南风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司徒雷看了一眼程清寒，微微笑道：“这东西事关重大，我不能说出来。” 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都有些失望，不过又马上恢复过来。 另一中年女子仿佛突然明白什么，指着卷轴道：“那殿下，这卷轴——” “这卷轴是前朝商的人留下来的，他们标出了‘忘川镇’。”程清寒道。 中年女子惊呼道：“那完了，殿下！他们肯定也知道忘川镇能够通往龙冢！我们必须马上出发，想办法将龙赶走或者藏起来！” “可是，他们知道忘川镇，并不一定知道龙冢在哪里？”另一中年男子沉吟道，“而且，殿下可以断定圣人就一定需要龙血塑身？” “我能确定！他们留下了线索！”程清寒指着那几个小字道，“‘忘川镇，雪龙种龙，提升枣树服食’。你们可能看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我懂，这是我小时候和大姐、二哥、七姐之间玩的同音字游戏。” “忘川镇，顾名思义，就是忘川镇。” “雪龙种龙，反过来念，就是龙冢龙血。” “提升枣树服食，反过来念，师傅塑造身体。” “完整的意思就是，师傅要去忘川镇找龙冢，然后利用龙血塑造身体。” 程清寒看向众人，沉声道：“所以，我们现在马上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去忘川镇找到龙冢，想办法带走龙，阻止圣人用龙血塑造身体！” 第68章 忘川镇 “阻止圣人？”楚南风脸色隐隐有些难看道，“楚某死不足惜。只是，圣人的力量，就我们这几个人，何其艰难？” 程清寒道：“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只能是少数几个人潜行！要知道，现在忘川镇还在楚国的陈里面！如果我们要大部队赶过去，那就得等攻破陈为止。真到那个时候，什么都完了！” 司徒雷道：“殿下说得很是在理！而且，说句不客套的话，我们现在还没办法直接面对虎豹骑的大部队。因此，现在少数人潜行过去是最可靠的办法！” 百草仙子笑着看了一眼楚南风道：“既然楚老觉得不能成功，那就不去吧！我们几个也足够了，又不是去打仗，而是悄悄行事。” 楚南风脸色骤变，沉声道：“楚某只是有些担心不能成事，有何不敢去的？去就去！殿下，楚某敬听你的吩咐！” 五个下级道圣齐齐道：“敬听殿下之命！” 司徒雷站起身就走道：“那殿下，臣现在马上去安排徐英才照顾这里！” “不，太尉，你留下来！”程清寒摇了摇头，道，“我们这次去，很有可能遇上虎豹骑的大部队或者圣人。到时候，为了驱赶龙，防止圣人用龙血塑造身体成功，我们很可能和他们战斗起来。说真的，我没有一丝必胜的信心。如果到时候我们出现了意外，你就将思远扶上太子之位，继续征战大荒。” 司徒雷眼眶泛红，道：“可是，殿下——” “没有什么可是的。”程清寒站起身，拍了拍司徒雷的肩膀道，“思远是你徒弟，太尉，也是我儿子，他虽然还小，性格却比我年轻的时候沉稳很多。如果我一去不回，记住让他带着大姐夫和大姐的骸骨回郦都合葬。” 说完，程清寒朝百草仙子、楚南风和五个下级道圣道：“我们现在出发！” 司徒雷看着程清寒的背影，擦了擦眼睛，喊道：“殿下，臣始终相信，你丝毫不弱于陛下，明秀皇后的预言从来没有失败过！” 程清寒摆了摆手，不置可否。 百草仙子、楚南风等人紧紧跟随而上。 一行八人出了城主府，程清锋又给他们各自戴上一个人皮面具，又用符篆封印了他们的经脉，在南城城内买了几匹烈马，朝着楚国陈城池狂奔而去。 一路狂奔了十天，通过了虎豹骑的层层检查。 的确，在前朝商管理之下，虎豹骑只对武神以上级别的高手才很是严厉，对于一般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残忍的措施。 在第十一天的晚上，程清寒一行人赶到了忘川镇外面。 忘川镇四面环山，镇子内人并不多。 让程清寒心跳如麻的是，他们赶到的时候，忘川镇外面已经有虎豹骑的层层防守。 站在一座山顶上，眺望着镇子内，楚南风道：“殿下，镇子里没有百姓，只有巡逻的守卫，我们怎么办？而且，楚某连通天道都不知道是什么，该怎么驱动它？又怎么到达龙冢？” 程清寒没有理会楚南风的话，他的目光一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忘川镇内的巡守。 正如楚南风所说，镇子里没有一个百姓，但是巡逻守卫很多。 而且，通天道就是传送阵，必须两百人同时启动，通天道才能发挥作用。 那么，抓捕巡守，而且要防止其他戍守在忘川镇里的虎豹骑就很复杂。 不过—— 程清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能是棘手的问题，唯独他不同。 摆了摆手，程清寒道：“大家休息一晚上，凌晨我们过来。现在，大家就先自我介绍一下。认识你们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们擅长什么功法。待会进入龙冢，我们说不定会和龙打起来。那都是一群暴躁的灵兽，我想对我们这群外来人，它们必定不会喜欢。” 一行人没入树林里，程清寒当先自我介绍道：“我擅长的是符篆术、傀儡术和弓箭术。” 楚南风右手一抖，一点寒芒冲出体内，化作一张空白卷轴道：“楚某擅长的是绘画，通过绘画攻击。” “绘画？”程清寒有些诧异地看着楚南风。 楚南风又从储物戒取出一支金笔，咬破手指，金笔站上鲜血，快速空白卷轴上画出几缕劲风。 随着紫色灵气划过卷轴，几缕劲风吹得众人衣衫飒飒作响。 一中年男子从丹田取出一块漆黑的盾牌和一把大刀道：“齐凯，齐国人，祖父是前朝商一名骠骑将军，后面因为犯了错而被贬为平民。我修炼的是刀术和盾术，主要在战场上使用。” 齐凯之后，一个中年女子笑着道：“苏秀娟，齐国人，齐凯的妻子，五行术。” 随着中年女子双手掐诀，在她的手心，一株植株茁壮成长，最后竟然诡异地开出花苞，又绽放成鲜艳的花朵！” “谢明远，西蜀人，谢府的人。”一老人突然道。 程清寒脸色一沉。 楚南风忙道：“殿下，明远是谢庆的远方表亲。虽然在谢府修炼，但是因为被谢庆羞辱不会有大成就，很早就出来自行修炼了。” 程清寒眉头舒展开来，冷笑道：“谢庆好像一直瞧不起别人？” 谢明远淡淡道：“他有资本。在这大荒之上，没有人是他对手，如果没有圣人的话。” “那你从谢府出来做什么？”程清寒问道。 谢明远看了一眼程清寒道：“包括我自己，谁都不能说我不行，否则，都是我敌人！” 程清寒笑了笑，看向谢明远身旁的女子道：“你呢？” 女子皱着黛眉看着程清寒道：“储雨，吴国人，我修炼的是驯兽术，这次说不定能够帮上忙。” 储雨旁边，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一边仰头喝着烈酒，一边道：“陆云安，北汉的人，我的武器是锤子。” “北汉的人？”程清寒想起北冥之地的场景。 陆云安仿佛知道程清寒在想什么似的，道：“殿下，虽然你当初和太子妃被行刑的时候，我恰巧就在北冥之地，但是，我可没有参加。这点你可以问楚前辈，当时我只是去替宗门收几个有资质的人而已。” 百草仙子道：“轮到妾身了——” “百草仙子无需介绍，大家都知道你是谁。”楚南风摆了摆手，看向程清寒道，“殿下，楚某想听听你待会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攻破虎豹骑的防御。” “如何攻破？很简单，直接攻就是了。”程清寒在楚南风等人目瞪口呆中仰头躺在地上枯叶上，一脸自信道，“你们跟着我就是。待会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第69章 龙冢 凌晨。 忘川镇。 程清寒睁开眼睛。 在他的身边，百草仙子、齐凯等人齐齐睁开眼睛，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边撕去几个人身上封印经脉的符篆，一边朝着山下示意道：“走，我带你们去杀人。” 几人都满脸狐疑地看着程清寒。 符篆一撕去，他们的气息就会散发出来，就会被人探查出来，就会引来虎豹骑。 之前程清寒说直接攻的时候，他们还一脸怀疑。 然而，此刻，看着程清寒当先堂而皇之地朝着山下走去，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一脸头疼。 太子殿下，似乎行为有所欠妥！ 忘川镇的情形应该说明着圣人还没有来，可是，镇子里到处是虎豹骑！ 那些虎豹骑可都是不弱的存在，最低的也是武神修为，打量的道宗甚至道神！ 直接攻？真的能够攻进去？ 果然如他们所想，几人刚刚下山，镇子里的虎豹骑就发现了异样，一个个在皎洁的月光下朝着他们扑过来。 一眼看上去，竟然不下于万人！ 几人都有些犯怵，就要祭出武器。 却见程清寒突然拔高身形！ “殿下，你这——”楚南风急得团团转，这程清寒这个时候还飞起来，难道要做靶子不成？这样岂不是更加暴露了目标。 下一刻，却见飞起来的所有虎豹骑一个个停在空中，一脸茫然之色！ “月亮！” 储雨低呼了一声。 几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原先的皓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血月！ 几人再次看向程清寒，眸子里也露出茫然之色！ 三个呼吸之后，所有人都由茫然之色变成了疯狂之色！ 一个个眼看着天空飞起来的程清寒，跪拜了下去，身体微微发抖！ “神！” “神明降世！” “天佑大地！” 所有人纷纷激动道。 只见虚空中，程清寒身后弥漫着金色的光芒，整个人变得飘渺而威严起来！ 朝着身下两百人一指，程清寒道：“去启动通天道！” “是，神！”两百虎豹骑急忙站起身拔腿就跑向同一个地方！ 程清寒又看向其他近万虎豹骑，指着忘川镇远处，那里，不断有人飞了过来。 这些刚飞过来的人，一个个惊骇欲绝。 他们不明白，这些同是镇守忘川镇的虎豹骑，怎么就突然跪了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 “快起来！” “有几道陌生的气息！” 他们一边冲过来，一边嘶吼着，提醒跪下去的虎豹骑。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残酷的冷笑，道：“他们是本神的背叛者，杀了他们！” “杀！杀！杀！” 近万虎豹骑齐齐站起身，激动地迎了上去！ 追上来的虎豹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些虎豹骑砍成了血肉模糊！ 楚南风几人也要追上去，猛然察觉到异样，清醒过来！ 几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就要狂退，程清寒突然对他们道：“别怕，这是我的幻术。都跟着那两百虎豹骑过去，他们的方向就是通天道的方向。待他们启动传送阵，你们就过去，守在通天道另一边出口，击杀经过通天道的虎豹骑。” 几人仰头看向程清寒，只见他的左眼瞳孔里，一个双鱼图案一闪一烁。 又呆滞了几乎呼吸，几人这才纷纷打着哆嗦，朝着两百个虎豹骑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他们暗暗庆幸。 还好太子殿下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否则，刚才那几个中幻术的时间，足够自己几个人死几次了！ 眼看着楚南风几个人跟着两百虎豹骑冲向忘川镇深处，程清寒看了一眼虎豹骑自相残杀起来，左眼依旧保持着幻术，而他自己则跟着飞向忘川镇深处。 随着程清寒越行越远，虎豹骑厮杀的人渐渐清醒过来。 看着倒在自己身下的虎豹骑同伴，这些虎豹骑一个个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 终于，程清寒、百草仙子、楚南风等人赶到一巨大的圆形图案前。 两百虎豹骑各自盘坐在各个图案上。 随着他们将双手按在图案上，图案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 程清寒、百草仙子、楚南风等人齐齐站在光芒中。 刺眼的光芒消失不见，程清寒等人也都从图案中消失不见！ 两百启动通天道的虎豹骑脸上的茫然之色都消失不见，下一刻，感受着经脉内空荡荡几乎消失不见的灵气，两百人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彼此。 “不好！” “我们中了幻术，启动了通天道！” “快去禀告统帅，敌人已经入侵通天道了！” 众人纷纷爬起来，一个个踉踉跄跄地朝着忘川镇入口方向跑去。 再说程清寒等人只感觉眼昏目眩，经过十几个呼吸，都有些忍受不了。 突然，眼前的景物一变。 是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四处看不见一点绿色的植物！ 而且，到处弥漫着一股肃杀而衰败的气息！ 此时，程清寒八人都站在一个图案上，他们的身边，散落一地的骨架！ 百草仙子拿起一快丝绸手帕，捏碎一根骨架，弄了些粉末放在琼鼻下嗅了嗅。 程清寒仰头看着这些散落一地的骨架，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对楚南风等人道：“这是龙的骸骨。你们准备战斗，那些虎豹骑应该马上要杀过来了。你们必须守在这里杀退几波人，杀到他们一时不敢过来。” 楚南风、齐凯、苏秀娟、谢明远、储雨、陆云安都是震惊地看着这些骸骨，不一会儿，眼看着程清寒一个人走向深处，都回过神来，纷纷祭出武器，防备着四周。 百草仙子嘴角流露出一丝兴奋难耐的表情，就要将这些骸骨收进储物戒。 刚刚收进两根，一声“嗷吼”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 接着，只见两个黑点从远处飞来，迅速放大，化作两只苍龙！ 两只苍龙都无比巨大！ 一只至少长达四十丈，一只长达三十丈有余！ 两只苍龙一出现，便齐齐朝着百草仙子张开着大嘴吐出两口气息！ 两道灰色的气流眨眼间轰到百草仙子身前！ “小心！” 齐凯扑到百草仙子身前，一面黑色的盾牌“轰”地一声砸入地面！ 两道灰色的气流撞击在黑色的盾牌上，直接将齐凯和百草仙子轰飞数十丈远！ “凯哥！”苏秀娟等人齐齐扑了出去，齐齐攻出一击！ “轰！”数道攻击轰在两道灰色的气流上，虚空炸裂开来，楚南风等人纷纷退出数十步！ 而两只苍龙也没有攻过来，而是瞪着灯笼大的猩红眼睛，怒视着百草仙子等人！ “嗷吼！” 又是一声龙吟从天边出来，只见一只银龙从远处飞奔而来！ 楚南风等人一个个脸色大变！ 以往难得一见的龙，如今却一连三只！ 第70章 张玲和百里兴 俗话说，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 这里三只龙齐聚，楚南风等人身下，一道刺眼的光芒突然亮起！ 一连近千的虎豹骑出现在楚南风等人的身边！ 楚南风惊骇欲绝，就要杀向周边的虎豹骑！ 程清寒大吼道：“攻向龙！” 楚南风听到程清寒的咆哮声，来不及思考，纷纷朝着三只龙祭出攻击。 两只苍龙和一只银龙发出攻击，齐齐吐出气息！ 顿时，两道灰色的气流和一道冰柱轰击在通天道上方。 楚南风等人狂退。 刚才他们已经见识到这灰色的气流的厉害，如今再加上银龙的攻击，哪里再敢抵挡？ 刚刚传送过来的虎豹骑却没这个顾忌。 眼看着楚南风等人狂退，迎着灰色的气流和冰柱，虎豹骑纷纷朝着三只龙攻了过去！ 灰色的气流轰击在他们身上，顿时数百虎豹骑惨死当场！ 另一道冰柱轰击在一百多虎豹骑身上，将他们冻成了冰雕！ “嗷吼！” 三只龙仰天长啸，扭动着身躯，化作三道闪电轰击在通天道的图案上！ 惨叫声响彻天空，近千虎豹骑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便一个不剩！ 刺眼的光芒再次爆闪。 三只龙见状，飞了起来，盘旋在图案上方，齐齐朝着光芒吐出气息！ 又是近千的虎豹骑传送了过来！ 然而，他们刚刚传送过来，还没有适应刚刚传送阵的各种症状，便在两道灰色的气流和一道冰柱下惨死了过去！ “嗷吼！” “吼！吼！” 天边飞来两只黑龙！ 眨眼间冲到通天道的上空，两只黑龙朝着通天道的图案也吐出两道气息。 两道水桶粗细的黑色雷电轰击在通天道的图案上！ 光芒再次就要闪烁，五只龙齐齐朝着光芒吐出气息！ “轰！” 两道灰色的气流、一道冰柱、两道水桶粗细的黑色雷电齐齐轰击在通天道的图案上面！ 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 通天道的另一边，忘川镇上，盘坐在通天道图案上的两百虎豹骑齐齐吐出鲜血，昏死了过去！ 鲜血顺着通天道图案诡异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通天道图案的旁边，密密麻麻的虎豹骑中，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青年男子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一名虎豹骑跑到他身前，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道：“百里大人，通天道无法再启动。对面，我们似乎遭受到无法抵御的攻击！” 青年男子闭上眼睛，许久，轻叹了一口气道：“本座知道了！加强防守，忘川镇十里范围内，禁止任何行人靠近。若是再听到有人潜入的消息，今晚负责调遣的将领自行领死吧！” “那，那几个进入龙冢的人呢？”虎豹骑畏惧地瞟了一眼青年男子，问道。 青年男子淡淡道：“不用管了，他们活不下去了。龙都是很暴躁的灵兽，对于突然闯入了的气息，它们定然不会给他们活路。而且，经过两千多年的成长，他们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了，也就只有圣人才能面对他们的攻击，那几个蝼蚁是活不下去的。” 说完，青年男子朝着其他虎豹骑挥了挥手，密密麻麻的虎豹骑顿时整齐有序地散了开去。 就这时，一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竟然是张玲！ 见到张玲而来，青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急忙跑了过去，朝她行了一礼道：“少主，你怎么来了？这里我已经解决了！” 张玲点了点头，道：“我并不担心通天道的事情，这通天道可是你百里家传承千年的东西，若这都能出现意外，那师傅是白救你一家了。” 青年男子神情一凛，道：“少主教训的是，百里兴定然不辱使命！” 张玲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道：“刚刚接到消息，谢庆前辈还有十天就到了。这次谢庆前辈对拿到龙血势在必行，你一定要做好迎接工作，不要让他老人家生气。师傅对谢庆前辈很看重，你不可怠慢。若是由于你的疏忽而导致谢庆前辈对拿到龙血出现意外，师傅就无法塑造完美的身体，你知道后果的。” “少主放心，决计不可能！”百里兴一脸自信道。 张玲点了点头，道：“那你继续忙吧，我就是传递这则消息而已。” 百里兴见状，忙叫住张玲，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玉瓶，恭敬地递了上去道：“少主，我知道你还在为爷爷的事情忧愁。这是固本培元丹，昔年苦禅大师，不，是圣人赐予我爷爷的。如今我爷爷已经仙去，用不着了，你拿去用吧。这固本培元丹或者不能修复爷爷的经脉，但是，能够固本培元，缓解痛苦。” 张玲摇了摇头道，谢绝了百里兴的好意道：“不用了，师傅答应过我，等他一下极寒之地，重塑了身体，就会治好我爷爷。如今，谢庆前辈已经下山，师傅他也在北冥王的保护下下了山，赶到这里也是多几天少几天的问题。” 眼看着张玲离开的倩影，百里兴眸子里隐隐有着狂热之色，喃喃道：“玲玲，苦禅大师不会为了你得罪我阿爸的！等着我，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女人！” 一直到张玲消失，百里兴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朝着黑夜里走去。 通天道另一边，龙冢。 五只龙盘旋在通天道图案上空，凝望着通天道图案。 见通天道再没有了异样，才仰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吼声。 楚天南、齐凯、苏秀娟、谢明远、储雨和陆云安都警惕地防备着五只龙。 此刻，他们竟然都有些巴不得虎豹骑从通天道那里再传送过来！ 然而，一连等了半柱香时间，通天道对面都没了动静！ 见五只龙将目光从通天道移向自己等人，楚天南等人都有些心里冒着凉气。 刚才五只龙的强大攻击，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自己这些人还真不是对手！ 而且，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龙出现！ “嗷吼！” “嗷吼！” “吼！” 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这里刚刚想着，天边再次飞来三个黑点！ 不一会儿，只见三只青龙从天边飞了过来！ 楚南风等人只感觉头晕目眩，头一次感觉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然而，想起之前进来的时候的清醒，五人有些绝望起来。 貌似启动通天道需要很多人？而且，就算启动了通天道，他们传出去了，通天道对面，迎接他们的也是虎豹骑要命的攻击！ 楚天南看向不远处站立的程清寒，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慌道：“殿下，我们怎么办？” 第71章再见青龙 程清寒看了一眼楚南风等人，目光落在百草仙子身上道：“百草仙子，这里的骸骨你暂时别动。我虽然听不懂它们说的话，但是，因为我以前和青龙常年接触，所以对它们一些特定的动作都有些了解。它们似乎很不高兴你动了这些骸骨，再动的话，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冲突。” 百草仙子笑道：“那，太子殿下，你能想办法弄一些这些骸骨吗？或者，一些龙的精血也行？” “至少现在不行，我和青龙的血之契约也解除了。大家警惕一些，不要随意出手。龙这种灵兽脾气很暴躁，而且很通人性。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惹怒了它们，后果不堪设想。”程清寒仰头看着天边飞来的三只青龙，脸上隐隐有些激动道，“而且，我们此次来不是为了引起冲突，而是要想办法让这些龙离开这个地方的。” 楚天南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收起了武器，小心翼翼地朝着程清寒靠了过去。 三只青龙眨眼来到程清寒身前，其中一只青龙停在程清寒身前，灯笼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程清寒。 程清寒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缓缓伸出手，朝着青龙探了过去。 “嗷吼！” 突然，青龙一声咆哮，张开着大嘴，朝着程清寒喷出一道火柱！ 青龙的突然攻击，吓了楚天南等人一跳。 齐凯冲到程清寒身前，祭出漆黑的盾牌，就要挡在众人面前，程清寒一把将他推开。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程清寒身前多出两个铁人，两个铁人各自提着一把大长刀。 眼看着火柱喷到身前，两个铁人齐齐一长刀斩了上去，而后用力往上一撩！ 火柱刚刚碰到两把大长刀，一个大转弯，分成三份，轰击在虚空中！ 虚空一阵轰动，赤热的火焰像是将整个世界点燃一般！ “嗷吼！” 一道火焰柱没有带来任何效果，青龙勃然大怒，身形一闪，扭动着龙躯，化作一道闪电，瞬间冲到程清寒身前！ 齐凯见状，两手持着漆黑盾牌砸了上去！ “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齐凯连人带盾飞出数丈远，被苏秀娟一把抱住！ 撞飞齐凯，青龙冲到程清寒身前，龙尾猛地当头抽下！ 龙尾轰击在虚空中，发出阵阵爆鸣，虚空都近乎扭曲起来！ 谢明远和陆云安互相对视了一眼，陆云安双手握着一把重锤，一锤子朝着青龙砸下来的龙尾抡了下去！ 谢明远身前出现一把银剑，两手覆盖在银剑剑柄，用力一转，“噌噌噌......噌”一连串铁器争鸣的声音响起，九九八十一把长剑形成一个太极圆弧，朝着青龙的龙首刺了出去！ “嗷吼！” 青龙一阵咆哮，全身突然迸发出万条黑色的闪电！ 黑色的闪电向着四面办法轰去，轰击在太极圆弧上，轰击在铁锤上，轰击在谢明远和陆云安的身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响起，太极圆弧崩碎！ 铁锤直接脱手而出！ 谢明远和陆云安两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尖叫，全身打了个颤抖，头发根根竖起！ 青龙见状，张口朝着程清寒就是吐出一道水桶粗细的黑色雷电！ “殿下，快躲！” 楚天南惊骇欲绝，扑了上去，就要推开程清寒。 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两手往腰间一抹，十六张符篆几乎瞬间甩了出去！ 十六张符篆拖着长长的尾巴，形成一只黑龙，冲破黑色雷电，重重地轰击在青龙的龙首上，将青龙撞飞了出去！ 青龙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身，突然一闪而逝！ 下一刻，出现在黑龙的上空，张开着大嘴，一口朝着黑龙的龙首就要咬下去！ 一点黄光从程清寒丹田冲出，灰蒙蒙的世界变成了黄沙遍地的世界。 青龙和黑龙距离一下子变得遥不可及！ 而程清寒，竟然出现在黑龙的龙首上，黑龙此刻依旧咆哮着朝着青龙冲了过去！ 青龙灯笼大小的猩红眸子里闪烁着冷芒，扭动着龙躯，化作闪电，迎面攻了过来！ 程清寒见状，一跃而起，落在黑龙的龙首上，身体微微后退，又立马稳住身形。 眼看着青龙远远地连连吐出三口火焰柱，程清寒双手飞快地从腰间摸出一次又一次的十六张黑色符篆！ 随着他双手连连甩了出去，虚空中，九只黑龙咆哮着冲破火焰柱，齐齐轰击在青龙身上！ 青龙直接被撞飞了下去，庞大的身躯坠落在黄沙里，整个黄沙世界一阵晃动，消失不见，现出原先灰蒙蒙的世界！ 而青龙，已经砸落深坑！ 九只黑龙显然不罢休，齐齐朝着深坑冲了下去！ “轰！” 九只黑龙撞击在深坑里，一声轰鸣，平地腾起百丈高的碎屑，方圆一里范围内，看不见咫尺的距离！ 另外两只青龙见状，猩红的眸子瞪着程清寒，大有一股立马出手的冲动！ 程清寒悬浮在空中，俯瞰着身下的碎屑，微微皱着眉头。 突然，程清寒耳朵微微一动，十六个铁人傀儡出现在他身前，散落开来！ 随着他双手十指飞快地抖动，十六个铁人化作一个高达十丈的巨人铁人，而程清寒消失不见！ “喝！” 一声暴喝，巨人铁人突然一拳锤在左面的虚空上！ 一声悲鸣，在巨人铁人的右手方，青龙冲出，全身鲜血淋漓！ 巨人铁人凌空踏出一脚，黄沙世界再次出现，巨人铁人出现在青龙身前！ 青龙见状，连连吐出数口火焰柱，飞快地扭动着身躯，竟然就要消失在虚空里！ “不错，青龙，原来你还会这一招！” 一声大笑，铁人巨人再次诡异地出现在青龙身后，两手抓着它的龙尾，用力一甩！ 青龙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连续翻了数十个圈，而后踉踉跄跄地，一头向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另外两只青龙见状，齐齐怒吼了一声，朝着巨人铁人就要攻过去。 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青龙坠落的身形在虚空中停了下来。 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闪电，出现在巨人铁人身前，巨人铁人轰然倒塌，露出里面的程清寒出来。 一人一龙久久对视，许久，青龙咆哮连连，围绕着程清寒飞快地旋转起来！ 其他几只龙见状，一个个仰头朝着苍穹咆哮，像是在愤怒一般。 终究，青龙停了下来，龙躯缠绕着程清寒，两条龙须向着程清寒的脸面探了过去，嘴里不断地朝着其他龙发出低吟。 过了好久，其他七只龙纷纷停止低吟，一个个嘶吼着就要离开。 程清寒见状，忙道：“青龙，让它们别走，我有事跟它们说！”（今天七更完了） 第72章 龙语 青龙低吟了数声，其他七只龙也都停了下来，盘旋在空中，俯瞰着程清寒。 百草仙子见状，俏脸隐隐有些激动。 这都是龙啊！ 而太子殿下似乎又能和它们沟通了！ 那么要弄到这些骸骨或者龙的精血就成为了可能！ 陆云开咽了咽口水，靠近楚南风了一些，担忧地看着程清寒道：“楚老，太子殿下不会有事吧？这可是八只龙，要是一起对他发动进攻，我们怎么解救他？恐怕我们自己就算赔上性命也做不到了！” 储雨道：“太子殿下来的时候就说过，这次可能是场绝命之行。太子殿下要是出现了意外，我们也别想活着回去。否则，大夏国的道者和将士将会如何看我们？我们只能陪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齐凯、苏秀娟、谢明远都沉默以对。 楚南风叹了一口气道：“大家好好防备着，如果太子殿下有危险，就算我们死了，也得护其周全。” 五个下级道圣都点了点头，各自祭出武器。 程清寒见其他七只龙都依言停了下来，抬起头，道：“我知道你们能够听懂我的话。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次我来，并不只是寻找青龙的。” 青龙龙须轻轻在程清寒脸上扫过，程清寒笑着握住龙须，道：“你别生气，我真是每天都在想你。师傅临终前就留有遗书，交代我找你的办法。然而，十年我太弱了，我不想步当年的后尘，所以一直拖着没来见你。” “直到现在，我不得不来了。”程清寒脸色一整，道，“圣人要用你们的龙血重新塑造身体来复活他自己。圣人，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概念，即使是你们都联合起来，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八只龙都发出低吟之声，似乎有些不太赞同程清寒的话。 程清寒看向青龙，从师傅手里和青龙订立契约开始，他和青龙几乎的关系最近，一人一龙之间默契很高。 跳上青龙的龙首，咬破手指，一点鲜血滴在它的逆鳞上。 感受着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青龙和程清寒不由得齐齐发出一声长叹。 一人一龙互相对视了一眼，程清寒哈哈大笑起来。 盘坐在青龙的犄角旁边，程清寒这才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刚才和青龙打了一场，你们的实力也就在我上下，而我才是中级道圣实力。中级道圣之上还有上级道圣，上级道圣之后才是圣人。如果这次是圣人亲自出手，即使没有身体，实力你们也无法抵挡。如果是上级道圣出手——” 程清寒脑海里浮现一个白发飘飘的老者，眉头微微皱着道：“他们必定会派一个最强的上级道圣出手，你们没有胜算。我知道一个叫做谢庆的人，他的道心是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有他一生击败的所有敌人的武器。最为恐怖的是，凡是在他世界里的人或者物，修为都要下降一个小等级。如果真是他出手，你们觉得你们会是对手吗？” 八只龙都有些焦躁起来，不停地冲着彼此低吟着，仿佛在内讧一般。 感受着身下青龙的愤怒，程清寒摸着它的龙首道：“青龙，虽然我不知道圣人会怎么用你们的龙血塑造身体，但是过程想必不简单，或者，你们都要死。你我情同青梅竹马，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想让你遭受此厄难。师傅走了，我不想看到你也要离我而去。” 青龙若有所思片刻，突然朝着其他七只龙咆哮起来。 其他七只龙低吟声突然停下来，一个个沉默着看向程清寒。 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从那只长达四十多丈的苍龙嘴里发出道：“龙语。” 程清寒彻底傻了眼，“龙语”这两个字，吐字极为清晰！ 这苍龙竟然会说人类的语言！ 百草仙子激动地都要冲上去了。 楚南风等人也都震惊地看着苍龙。 太神奇了！ 灵兽竟然会说人语！ 其他龙听苍龙说完，一个个低下头，许久，目露凶光，死死地瞪着程清寒。 迎着众龙的凶恶的视线，却没有感受到杀意，程清寒皱着眉头看向苍龙道：“我不懂你的话，我只能够和青龙做些简单的交流。我只能说，我来这里，只想让你们离开，逃离这场灾难。一旦圣人过来，受到伤害的不只是你们，还有我们其他人。我不想说自己有悬壶济世之心，但是，大夏国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妻儿父母和百姓，我不想让他们遭受圣人的屠戮。” 苍龙低吟着一声，看了一眼程清寒朝着深处飞去。 其他龙紧跟着。 程清寒转头看向百草仙子和楚南风等人道：“你们守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好好埋伏在通天道的附近。不管是虎豹骑还是其他人到来，你们都要守住。” 楚南风抱拳道：“殿下，你要小心。我们定然会死守在这里，不让虎豹骑和其他人踏过一步，除非我们死了。” 程清寒有些不喜地看了一眼楚南风，最近大姐夫刚走，他对“死”这个词已经有了深深地忌讳。 然而，扫视了一眼楚南风、齐凯、苏娟秀、谢明远、储雨、陆云开和百草仙子，程清寒又摇了摇头。 自己这次去的时间不会太久，这几只龙似乎有东西让自己看。 而且，他们七人都不是弱手，只要不是碰上圣人，即使打不过，要逃走并不困难。 想通了这点，程清寒朝楚南风几人挥了挥手。 青龙发出一声吼叫，追着苍龙离开。 看着程清寒和八只龙远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天边，楚南风转头看了一眼通天道上到处的尸体，闻着那浓郁的血腥气息，道：“我们七个人都潜伏起来。如今有这些气息掩盖，就算有低人进来，也不容易发现我们。现在我们就只能等着殿下回来，我想那个时候，他定然想出办法，带龙离开。” 其他人纷纷点头。 随着楚南风当先躲入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其他人纷纷找地方躲了起来。 百草仙子在通天道图案上放满各种毒药，这才笑着跟着躲了起来。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通天道的图案一直没有动静。 楚南风等人也都一直躲在各处一动不动。 而通天道对面，忘川镇，也一直处于平静状态。 直到第十天的上午，阳光明媚之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落在忘川镇入口处。 第73章 谢庆和张阙 剑光落地，一个穿着一身剑袍的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出现在忘川镇入口处。 正是有着“剑仙”之称的西蜀谢庆！ 谢庆就那样站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忘川镇的虎豹骑却齐齐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一脸惊恐。 此刻的谢庆，俨然一把随时出鞘的长剑，让人望而生畏。 一道流光从忘川镇里飞了出来，停在谢庆的身边，朝谢庆弓身行了一礼，是百里兴：“见过谢庆前辈！晚辈已经准备好了宴席——” “不用了，老夫先去看看二少主。”谢庆朝百里兴淡淡笑了笑道，“这里没有出现什么乱子吧？” “完全没有！”百里兴十分自信地道。 谢庆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爷爷可是苦禅大师看重的人，如今你爷爷虽然仙去，可你作为他的后代，要好好替苦禅大师效命。” “晚辈记得了。”百里兴道。 引领着谢庆来到一栋装饰颇为不错的房子外，里面，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张玲。 看着百里兴带着谢庆走进屋，张玲朝谢庆点了点头道：“谢庆前辈到了。” 谢庆朝张玲行了一礼道：“二少主，老夫奉苦禅大师之命，前往龙冢取龙血。临行前，苦禅大师让老夫带化龙丹而来。苦禅大师说，你这个时候，应该马上要突破中级道圣了，是时候服下化龙丹了。待化龙丹彻底被吸收，你就能够成为一名上级道圣了。” 听到谢庆说“化龙丹”，百里兴呼吸隐隐有些急促起来，两只眸子盯着谢庆手里一个玉瓶发红。 然而，当谢庆将玉瓶递给张玲的时候，他依旧不敢出手。 接过化龙丹，张玲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谢庆前辈，见到我师傅，代我向他老人家感谢一番。我张玲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得到师傅如此垂青。” 谢庆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两位少主都是心性极好之人，苦禅大师能够将你们收为弟子，作为继承人培养，这就是两位少主的资本。而且，两位少主都服下了‘聚灵丹’，不到十年，就都晋升成为了中级道圣，这也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小娴比我更厉害，已经先一步进入中级道圣了。”张玲道。 谢庆一脸得意道：“小娴是老夫最为满意的弟子，二少主也不错的。这次她随大少主征战南越，已经有消息传过来，南越已经被彻底覆灭了。” 张玲脸上划过一丝哀色，却笑着朝谢庆道喜道：“恭喜谢庆前辈，此次小娴回来，想必也能够从师傅那里获得‘化龙丹’，晋级成为上级道圣。谢府一门两个上级道圣，实在可喜可贺。” “嗯，老夫在这里先承了二少主的情了。”谢庆笑了一声，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张玲道，“这是苦禅大师念及你的身份，还是决定为你爷爷祛除痛苦。你爷爷和老胡都是思想顽固不化的人，老彭的死都无法让他们改变他们的心意，真是个蠢货！” 张玲接过玉瓶，苦笑了一声，朝谢庆拜了一拜，就要走进屋内。 一个发须皆白如雪，满脸褶皱，像是风中残烛的老人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从他的模子里，依稀能够辨别出是张阙！ 见到张阙走出来，张玲急忙迎了上去，急道：“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张阙剧烈地咳嗽了数声，抬起头，看向谢庆，唾弃了一口，骂道：“叛徒！” 百里兴忙道：“爷爷，谢庆前辈这就弃暗投明！” 谢庆淡淡道：“老张，你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平时也没看你有多爱大荒。如今，苦禅大师复活在即，你却顽固不化，搞起了一套爱大荒的把戏，不觉得好笑吗？看看你和老胡的样子，我都替你们感到悲哀。我就问你，你说我们道者活着为了什么？你当初去极寒之地难道不是为了寻找不死的秘密？” “如今，找到了不死之密，而修为也有望突破上级道圣，你和老胡却行百里半九十，不可笑吗？” “老张啊，苦禅大师已经答应了老夫，身体一旦塑造成功，将会引领老夫打破上级道圣的屏障，晋级成为圣人。” “哈哈，那可是圣人啊，老张！寿命延长一千年！” “而且，自此之后，天下就真的没有老夫的敌手了！” “叛徒，就算你再活一千年，你也总得去死，不得好死！我张阙虽然想要多活一阵，然而，却也不会用万千道者的性命来换！”张阙怒骂了一阵，剧烈地咳嗽撸起来。 张玲急忙从玉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就要喂给张阙吃。 张阙一把拍开药丸，摇了摇头道：“玲儿，不用了，爷爷没多少日子了。每天爷爷的梦中都是那些人惨死在眼前的情形，太折磨人了。你就可怜可怜爷爷，别为难爷爷了，让爷爷早点去吧！” “爷爷，玲儿不会让你走的，玲儿还要给你养老。”张玲哽咽道。 张阙看向张玲的眸子里又爱又恨，许久，叹了口气道：“扶爷爷进去，爷爷不想再看到这个叛徒。” “好。”张玲擦了擦眼泪，急忙搀扶着张阙进去。 谢庆看着张阙蹒跚的脚步，佝偻的背影，嘴角尽是嘲讽道：“白活了五百多岁，竟然连这为什么活着都看不透？什么道者，什么叛徒？只有我谢庆还活着，修为在一直进步，这就是全部！其他人，就算都死了又能怎么样？” 百里兴忙附和道：“谢庆前辈说的是。所以，玲儿她爷爷没有好下场，最终也只会疼痛而死。他就不想想，若非因为圣人看在玲儿心性可堪大就的份上，他还能活到今天？搞到现在，好像圣人看中的是他一样？一个老不死的老顽固！” “嗯，不说老张了。带老夫过去通天道，老夫今天就去龙冢取龙血。”谢庆转过身道。 百里兴谄笑着道：“谢庆前辈修为通天，是圣人之下的第一人存在，肯定马到功成。这边走，谢庆前辈。” 两人刚刚走出屋子，一只烈火鸟出现在忘川镇上空，发出一声唳鸣。 百里兴脸色一变，朝谢庆抱了抱拳，一脸歉意道：“谢庆前辈，大少主来了，晚辈要先——” 谢庆背负着双手道：“他是大少主，迎接他是应该的，老夫随你一起去。既然大少主来了，小娴也应该来了。好久没见她了，老夫怪想她的。” 第74章 谢庆的愤怒 百里兴和谢庆带着几百虎豹骑出了忘川镇。 刚刚到入口处，便看到天边，一只巨大的烈火鸟身上，一穿着锦衣，脸面掩在帽子下的青年男子盘坐在上面，正飞了过来。 烈火鸟停在谢庆和百里兴身前，青年男子身形一闪，从烈火鸟身上走了下来。 百里兴和谢庆等人齐齐行礼道：“见过大少主。” 青年男子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微笑着的脸来，正是程清锋。 搀扶谢庆和百里兴起来，程清锋嗔道：“我早说过了，见到我不用行这么大礼。你们一个，我当成了朋友，另一个，我当成了前辈，你们这样做，我心里很不舒服。” 百里兴笑道：“大少主，该来的礼节还是要来，要给大家做榜样！” 谢庆也笑道：“我们都知道大少主礼贤下士，百姓都称你为‘活菩萨’。可到了这里军中就不一样了，大少主。礼不可废，这是自古以来的教训。” 程清锋朝谢庆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老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谢庆忙道：“大少主，这是老夫应该的！” 说完，谢庆疑惑地看了一眼程清锋身后道：“大少主，就你一个人来了吗？熊俊达将军和小娴呢？” 程清锋顿时眼眶一红，哽咽了起来。 谢庆心头一惊，道：“大少主，你这是——” 百里兴也急道：“大少主，是不是熊俊达那贱人又作妖？你可是大少主，他怎么可以如此无礼？我早就听说了，熊俊达等人仗着自己是前朝商的人，十分自大，除了北冥王和丞相李阙，谁都不放在眼里。今日看来，果然如此，现在都自大到欺负到大少主头上了！” 说完，百里兴怒道：“我去找他评理！现在可不是前朝商！” 程清锋一把拉住百里兴，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别闹了，那可是北冥王的人。我把你当朋友，你要是和他们闹了起来，到时候北冥王生起气来，你就完了。师傅还没复活过来，我们都要忍着点。” 说着，程清锋担忧地看了一眼百里兴身后。 百里兴似乎知道程清锋的担忧，安慰道：“大少主放心，这些虎豹骑都是新军，都是我从那些投降的家族里挑选出来的！” 程清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不愧是百里家的后代，佩服！” 百里兴同情地看着程清锋道：“大少主，你无须忧虑。这次谢庆前辈来帮圣人取龙血，只要圣人塑造身体成功，一切都会扭转过来。如今北冥王和丞相李阙仗着自己是前朝商的虎豹骑统帅，屡屡对圣人指手画脚，真是可恶！等圣人复活过来，就是大少主你一骑绝尘的时候！” 程清锋点了点头，看向谢庆，见谢庆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程清锋的突然举动，让众人都慌了神。 谢庆急忙就要搀扶起程清锋来。 程清锋倔强地保持着匍匐下去的姿势，道：“谢老，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让我跪着吧，要不是受了师傅的命令，暂时还不能死，我早就自裁谢罪了！” 说着，程清锋浑身颤抖起来。 谢庆心跳骤然停止，搀扶着程清锋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道：“大少主，老夫不是很明白你的话。” 程清锋抬起头，泪流满面道：“谢丽娴师妹和大姐都死了，都死了，死在大夏国的高手手里！都是熊俊达，都是他的错！我们攻破了北燕之后，他非得下达什么一个月之内必须投降，否则将来满城武神以上道者，一律用来启动‘九转还魂术’，用来复活他手底下死去的虎豹骑。” “大荒的道者都怕了，都纷纷逃到了南海。那可是几十万的道者啊，数目很庞大！” “我们占领了南越之后，我说要固守城池。毕竟，那么多道者进入了南海，要是和大夏联合起来，返回攻击我军，哪里能够承受得了？” “熊俊达将军骂我胆小怕事，率十五万虎豹骑追出南海，果然被人家打得落荒流水逃了回来！” “回到南城，我说固守城池，他依然不听。他说我们这边高手众多，要和大夏的道者单挑，并让我、大姐和小娴出手。” “然而，我碰到了我十三弟，被他击败。他变得太强大了，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大姐和小娴都被他们击杀了。” “谢老，我没用，我控制不了虎豹骑，害了小娴和大姐！” 说着，程清锋脑袋用力地撞击着地面。 听程清锋这么一说，谢庆摇摇欲坠。 “小娴的尸体——”谢庆道。 “我十三弟极其阴险，一挑战胜利，他们就率领上百万大军攻过来！大姐和小娴一死，我又受了重伤，勉强靠着师傅给我的法宝抵挡了一次攻击，只能逃走了。大姐和小娴的尸体，都没有抢回来。”程清锋哭道。 百里兴死死地按住程清锋，阻止他继续用脑袋撞击地面，安慰道：“大少主，这事怪不得你，你不要这样！你和你大姐情深似海，你心里想必更痛苦。而且，那可是前朝商的虎豹骑，他们怎么会听你的？当初北冥王要让你独自带领前朝商的一支虎豹骑的时候，我就不赞同，希望让你带领新的虎豹骑。当时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我就是没用，辜负了师傅的厚望！”程清锋道。 百里兴抱着程清锋道：“相信我，大少主，这绝对不能怪你。那熊俊达原本就是前朝商的人，他肯定受了北冥王的指示，故意那么做的。否则，他干嘛要下什么一个月投降的命令？大家都知道大少主是活菩萨，他这么做，就是让大荒的道者都以为大少主你不是活菩萨，是恶鬼，想要改变你在大荒道者的心中的地位，从而削弱你的影响！” 百里兴叹了一口气道：“大少主，圣人复活之前，你得忍耐。” “大少主，熊俊达在哪里？”谢庆突然问道。 程清锋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庆道：“他正在后面赶来，说要和师妹汇合。” “汇合？难怪！熊俊达其心可诛！”百里兴突然愤怒道。 程清锋疑惑地看着百里兴。 百里兴道：“十天前，突然有几个高手潜入忘川镇，直奔龙冢！当初我还怀疑，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忘川镇的龙冢？这事，圣人只和我们几个，还有北冥王、李阙说过！这事肯定是熊俊达悄悄透露出去的！或者，南城的被破，就是他故意为之！说不定，他故意留了情报给大荒的道者！否则，谁会知道这里有龙冢？” “他不敢这么做吧？”程清锋擦了擦眼睛，一脸惊恐道。 百里兴叹了一口气，搀扶起程清锋道：“大少主，你心地太善良了，哪知人心险恶？北冥王和李阙之所以复活圣人，无非借助这个消息汇聚大荒的顶级高手进入极寒之地，从而让这些顶级高手为前朝商卖命。你以为他们真想复活圣人啊？我想，或者，他们这次来，有可能就是阻止谢庆前辈拿到龙血。” 程清锋脸色顿时惨白，道：“那怎么办？李阙能够预测吉凶，我们——” “李阙？”谢庆一声冷笑，右手一晃，一道剑光裹着他、百里兴和程清锋朝着天边飞去。 第75章 有口难开 忘川镇外，十五万虎豹骑绵延成一条巨龙。 巨龙的龙头处，熊俊达骑着一匹烈马，脸上挥之不去的忧愁。 在他身旁，一名虎豹骑驱赶着战马走了上来，低声道：“将军，末将总觉得哪里不对。我们为什么要选择单挑呢？我们攻破南越之后，只需要固守城池，等待北冥王和丞相前来即可。” 熊俊达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虎豹骑道：“怎么，你怀疑本将军是奸细？” “怎么可能？将军是我虎豹骑最为精锐的将领，大家都知道你心系大商，怎么可能向着大荒的人？末将担心的是大少主。”虎豹骑道。 脑海里想起程清锋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熊俊达摇头道：“不会的，大少主心胸开阔，本将军能够理解他的好意。再说，重莲是他最亲的姐姐，他不会让重莲去送死。” 虎豹骑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大少主极其重情义，大家都称他为活菩萨，依照他的性情，如果他真的有所图谋，派的就不是他自己和重莲、谢丽娴，而是将军你了。只要将军出现意外，到时候责任都推到将军身上，北冥王有口难开。” “是啊！”熊俊达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那个十三弟如此厉害！”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虎豹骑又问道。 熊俊达道：“还能怎么办？联合二少主的虎豹骑，打回去！只是，这次的功劳恐怕要落在他们身上了。恐怕到时候真的如大少主所说，本将军只是个牺牲品啊。” “将军，你说北冥王和丞相也是，为什么非得派我们和少主一起？”虎豹骑抱怨道。 熊俊达刚想继续回话，猛然见天边一道剑光飞来，忙道：“应该是谢庆前辈。大家都留意一些，不要惹怒了他，他可是圣人身边最为亲近的几人。以前北冥王和丞相就说过，不能得罪他们。” 众虎豹骑将士齐齐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剑光。 剑光如坠落的流星，没有丝毫停顿，朝着熊俊达坠落而来！ 感受着剑光滔天的杀意，熊俊达和众虎豹骑将士一脸惊惧，纷纷驱赶着战马狂退。 “谢庆前辈，你要做什么？”熊俊达一下子飞离战马，就要躲开剑光！ 三道百丈长的剑芒将天地割裂！ 熊俊达和数十名虎豹骑的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十万五虎豹骑，一个个人仰马翻，在三道剑芒之中，上千人惨死当场！ 剑光落地，现出一脸阴沉的谢庆、程清锋和百里兴来。 百里兴见状，来不及感慨谢庆的强大，急忙掏出身份令牌道：“所有虎豹骑听着，熊俊达谋害大少主和圣人，已伏诛！所有虎豹骑立马约束好你们的士兵，听从大少主调遣，否则，杀无赦！” 骚乱的虎豹骑快速平静下来，所有的虎豹骑看着一脸杀意凛然的谢庆，一个个缄默不言。 谢庆朝着熊俊达的尸体走了上去，右手出现一把长剑，将熊俊达的尸体斩成了无数段碎片，这才仰天长叹道：“小娴，师傅为你报仇了！等师傅这次出来，圣人塑造好身体，师傅一定会让你再次活过来的！” 说着，谢庆怒视着十五万虎豹骑，手中的长剑发出阵阵翁鸣之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给老夫记着，你们是大少主的人，是圣人的人！如果胆敢再听命于北冥王和李阙，日后，老夫定将你们斩于剑下！” 众虎豹骑纷纷跪了下去。 “少主！” “少主！” “少主！” 杂乱的呼喊声渐渐变得整齐起来，程清锋眼眶微微一红，朝谢庆抱拳道：“谢老，这次本来也是我没用。如果可以的话，找到了小娴的尸骨，请交给我，我也可以复活她的。” 谢庆冲程清锋点了点头道：“大少主，那就麻烦你了。以后行事狠辣一些，切莫太过善良。你要记着，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而是苦禅大师。苦禅大师的经历你应该知道，一味的心善，最后你迟早被百姓害死。” 程清锋脸色一整，凶芒毕露道：“谢老，我记住了。” 谢庆欣慰道：“苦禅大师没有选错，大少主。在他复活之前，你一定要和二少主协调好，不能让北冥王和李阙继续为所欲为。要让他们知道，前朝商已经灭亡了。现在，是圣人的天下！” “谢老教训的是，我铭记在心！”程清锋道。 谢庆“嗯”了一声道：“那走吧，老夫先去龙冢取龙血，然后陪着两位少主一起去南越，将小娴的尸体抢回来，顺便灭了那大夏国！” 谢庆脸上尽是残忍的神色，沉声道：“敢杀老夫的弟子，老夫定要他十族的命来血债血偿！” “到时候叫上我，谢老，我一定会大义灭亲的！”程清锋一脸大义凛然道。 一行人朝着忘川镇走去。 这一次，谢庆直接奔往通天道。 百里兴指挥着两百虎豹骑开启了通天道。 谢庆站在上面，周围笼罩着刺眼而璀璨的光芒。 随着一声“咻”的声音，光芒散尽，谢庆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百里兴一脸期盼道：“谢庆前辈这一去，圣人复活在望，我们的隐忍也就要到此为止了。什么大荒道者，什么前朝商的虎豹骑，到时候，根本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的是。师傅一出手，谁敢争锋？天下，要一统了！”程清锋笑道。 再说龙冢里面，楚南风等人一直隐匿着。 十天，都十天了！ 程清寒还没有回来的迹象！那八只龙，也没有再来过！ 几人都有些担忧起程清寒的安危来。 楚南风就有些呆不住，准备站起身将大家汇聚起来，安排人去寻找程清寒。 刚刚站起身，通天道图案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楚南风见状，脸色骤变！ “噌噌噌......噌！” 九九八十一把长剑汇聚成一个圆弧，朝着光芒罩了下去！ “死！” 一个靓丽的身影一跃而起，只见苏秀娟双手持着长枪，跃到通天道刺眼的光芒里，一枪携带着万钧之势，砸了下去！ “百里兴没有守住啊，竟然让人进来埋伏了。” 一声冷笑，光芒散尽，谢庆出现在龙冢里。 八十一把长剑汇聚成的圆弧和长枪齐齐攻在谢庆的身上，然而，谢庆连动也没动一下，随手一挥！ “当！” 一声巨响！ 只见天空一个剑阵朝着谢庆当头落下，将圆弧和长枪齐齐崩飞！ 剑阵笼罩住谢庆，谢庆扫视了一眼龙冢里，摇了摇头，一脸悲哀地神情看着谢明远道：“一群蝼蚁，也想撼动巍峨大树，真是不知死活！” 第76章 战谢庆 看着谢庆如此神情，谢明远双手全身微微发抖，眸子里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 “谢庆，你个老匹夫！” 一声大吼，谢明远双手往胸前一拢，一点寒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把剑身漆黑如墨的长剑！ 两手掌夹住长剑剑柄，用力一转，长剑剧烈地颤抖着，无数的剑光从长剑上飚射出来，朝着谢庆射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进入龙冢的人不是圣人，而是谢庆！ 谢庆，上级道圣，拥有“剑仙”之称，原大荒巅峰实力的高手之一！ 面对着谢庆，众人都神色极为隆重。 此时，见谢明远忍不住先出手，楚南风也没有丝毫犹豫，展开画卷，咬破手腕，鲜血飚射出来！ 左手持着金笔，沾染鲜血，笔尖在卷轴上龙飞凤舞！ 随着一声楚南风一声大喝，紫色的灵气灌注卷轴之上，一只三十丈有余的金色巨龙张开着血口大盆，和无数的剑光几乎同一时间杀到谢庆身前！ 苏秀娟见状，双手持着银枪，化作一条银龙，朝着楚南风冲了上去！ 百草仙子收敛了脸上一贯的笑容，双手朝着谢庆的方向一振，无数的银针化作漫天的流星将谢庆笼罩在内！ 谢庆扫视了一眼眨眼攻到身边的多重攻击，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讥讽之色，袖袍一晃，剑阵爆裂开来！ 顿时，强劲的罡风轰击在四面八方！ 漫天的剑光和银针齐齐倒卷而回！ 金龙直接被罡风撕裂！ 苏秀娟冲向谢庆的身形骤然一减，手中的银枪消失不见。下一刻，随着她满头长发飒飒起舞，谢庆的身下，无数的藤蔓瞬间飞出，将谢庆彻底淹没！ “禁锢！” 一声厉喝，苏秀娟双手一握，漫天的藤蔓突然一沉，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藤蔓圆球！ 齐凯、陆云开和储雨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凯一跃而起，左手持着一块黑色盾牌，右手持着一把长刀，朝着藤蔓一刀斩了下去！ 陆云开从另一边飞扑了上去，两手握着两个巨大的铁锤，携带着凌厉之势，和长刀同一时间朝着藤蔓锤了下去！ “轰！” 一声轰鸣，藤蔓圆球直接陷入地面一丈！ 储雨咬破手指，朝着虚空一点，暴喝道：“玄龟！” 只见地面一阵天摇地动，一只如房屋大小的玄龟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陷入地面半数以下的藤蔓圆球砸了下来！ 齐凯和陆云开见状，就要狂退。 “嗡！” 藤蔓突然炸裂开来！ 一道圆形剑芒将整个世界割裂成了两半！ 离藤蔓最近的齐凯和陆云开直接被剑芒的罡风掀飞了出去！ 齐凯祭出漆黑盾牌挡在身前，剑芒轰击在盾牌上，“轰”的一声，将盾牌劈飞了出去！ 陆云开两手紧握铁锤，死死地护住丹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芒杀至！ 正待绝望之际，无数的银针出现在他的身前，同时，一根藤蔓拔地而起，卷住他的腰杆，用力甩了出去！ 剑芒轰击在银针和藤蔓上，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它们直接崩碎！ 两声惨叫响起，百草仙子和苏娟秀倒飞了出去！ 一道剑芒扫飞齐凯、楚南风、百草仙子、苏娟秀、陆云开，其实也不过是三个呼吸的时间的事情。 而此时，玄龟堪堪落到谢庆的头顶！ 储雨见其他人的攻击都被谢庆破去，脸色骤变，嘴里发出一声低鸣，玄龟急忙一转身躯，身子完全缩入龟壳之中，后背坚硬的龟壳重重地砸了下去！ “破！” 谢庆一声冷笑，双手紧握长剑，一剑刺了出去！ 一道百丈长的剑芒洞穿玄龟，撕裂苍穹！ 双手用力劈了出去，玄龟庞大的身躯一分为二，鲜血像磅礴的大雨一般倾泻而下！ “玄龟！”储雨美眸欲裂，尖叫了一声，就要冲出去。 楚南风一把拽住储雨的袖子，卷轴用力一展，无数的箭雨遮天蔽日般朝着谢庆的方向落下！ “别伤感了，一起！”楚南风一边继续在卷轴上飞快地画着，一边咆哮道。 众人齐齐爬了起来，眼看着漫天的箭雨攻向谢庆，齐齐祭出自己最强一招！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雷鸣轰动，龙飞凤舞，跟随着箭雨齐齐朝着谢庆扑了下去！ 众人一个个脸色惨白，死死地看着攻击下的谢庆，如果这次都奈何不了谢庆，那就没戏了！ 谢庆站在通天道的图案下，仰头看着所有的攻击，哈哈大笑了一声，白色的剑袍剧烈跑动了起来。 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剑身身上，长剑上，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现出身形。 和谢庆一般的动作，两人齐齐握着长剑，朝着四周用力劈了一剑下去！ 寒芒暴闪！ 无数的剑刃从长剑上爆射而出，以老人和谢庆为中心，向着四面办法攻了过去！ 数声惨叫响起，楚南风、百草仙子、齐凯、苏秀娟、谢明远、陆云开和储雨七人齐齐吐出鲜血，浑身被剑刃所伤，坠落在地上！ 老人消失不见，谢庆提着长剑，朝着谢明远的方向走去，得意地笑道：“萤火之光，焉敢和皓月争辉？老夫是剑仙，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也妄想和老夫一较长短？真是痴人说梦！” 来到谢明远身前，看着谢明远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眸子里瞪出来一般，谢庆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道：“明远，老夫早年就说过，你这种人注定没有出息。你只是个废物，上天注定你没有出息，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这个程度而已。” “弱者，就该有弱者的生活态度。” “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就行，为什么非得挑战老夫的极限？” “老夫这种天之骄子，岂是你这种废物能够撼动的？” “老夫连道心都没有祭出来，你就已经不行了，是不是很绝望？” “然而，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蝼蚁，废物，老夫这就送你们下地狱。记住，下辈子要是还是个废物，就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别妄想着挑战权威！” 说完，谢庆扬起长剑，朝着谢明远斩了下去！ 楚南风等人挣扎着站起来，却只能颓废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救不了谢明远。和谢明远一般，他们也得死在谢庆的剑下。 几人都绝望着看着天空。 谢庆说得太对了，他们都是活在谢庆盛名下的普通人。一群普通人，如何能够和一名天之骄子战斗？ 看着谢庆举着长剑斩下来，谢明远闭上眼睛，朝天嘶吼道：“不服！老子不服！” “不服？弱者永远只会徒劳挣扎！为什么接受自己是个弱者，安心做个废物都不愿意？死！”谢庆狞笑着斩下长剑。 第77章 八龙降世 “咔嚓！” 晴天突然一道霹雳，朝着谢庆劈了下来！ 谢庆眼神微微一凝，身形化作一道剑光，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十几丈开外。 晴天霹雳轰击在谢明远身前不远处，直接炸裂开来！ 虚空一阵颤动！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四周。 谢庆凝视着刚才炸裂的地方，脸色非但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反而变得亢奋起来。 “谁？哪个高手潜伏在龙冢里面？” “如此高手，现出身形，和我谢庆一战可否？” 谢庆环顾着四周。 然而，四周没有一丝气息。 楚南风等人听谢庆这么一说，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急忙搀扶着谢明远站起，几个人远远地躲着。 他们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等人远远不会是谢庆的对手。而现在这个神出鬼没的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这几个人来的！ 几个人下意识地想到了程清寒，然而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摇了摇头。 程清寒的实力只有中级道圣，的确比他们几个都强，但是，能够一下子惊退谢庆，这实力，绝对不会是他！ 楚南风刚刚要询问对方是谁，百草仙子轻笑了一声道：“虽然妾身也不知道是谁，但是，高人一向脾气也怪。等对方和谢庆大战一番之后，他若是想告诉我我们，自然会现身。在此之前，我们好好看着就好。”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谢庆询问了一遍，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的问题，眸子划过一丝冷芒，化作一道剑光，朝着楚南风的方向冲了过去！ “咔嚓！” 这一次，三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形成一个“品”字型，封住了谢庆所有的方向。 谢庆身形骤然停止，无数的剑芒闪动，护住周身。 三道晴天霹雳依旧洞穿了剑芒，在他周围炸裂开来！ 谢庆脸色微微一变，继而狂喜，挥动着长剑，朝着四周大吼大叫道：“出来，我们大战一场！” “多久了！多久了，老夫没有遇到这么强的对手了！” “别做缩头乌龟，别让老夫看不起你！” “强者就该有强者的姿态！” “你是老夫同等的存在，就该出来一战！” “嗷吼！”谢庆的话刚刚说完，一声龙吟冲天而起！ 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青龙冲了出来，化作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条纹，领子和袖口都镶有金边的青年！ 程清寒！ “殿下！”楚南风等人失声叫道。 程清寒没有理会楚南风等人，只是悬浮在虚空中，冷笑着俯瞰着谢庆道：“谢老匹夫，你真是健忘。我可不是什么和你同等的存在，我只不过是你口中一个只会耍嘴皮子，没什么本事，注定没出息的废物而已。” “是你！”谢庆见到程清寒，欣喜异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感受着对方的气息，竟然也变成了上级道圣，谢庆心里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次见程清寒的时候，对方明明只是个下级道宗而已！ 短短十年，自己的徒弟谢丽娴已经是天资妖孽，在圣人不断地用“聚灵丹”强行提拔之下，也不过是中级道圣。 而这个程清寒，凭什么一个废物却变成了上级道圣？ “你怎么做到的？”谢庆沉声问道。 程清寒嗤笑了一声，戏谑道：“你没吃错药吧？我一个蝼蚁而已，需要你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来关心？” 谢庆全身气息狂涌而出，声音冰冷得让人心头发毛，道：“老胡的关门弟子，老夫问你话，你最好给老夫好好回答，别以为你能够晋升成为上级道圣就能怎么样。虽然同是上级道圣，你也不会是老夫的对手。近三百年来，死在老夫手里的上级道圣不下二十个，你算什么东西？一只蝼蚁而已，真以为进步了一些，就可以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了？” “谢老匹夫！”听谢庆这么一说，程清寒没有再废话，右手一抖，一点寒芒冲出，化作一把七彩弯弓。 挽弓搭箭，右手凝聚金色羽箭，箭头对准谢庆，程清寒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 “嗡！” 金色羽箭突然消失不见！ 谢庆冷笑了一声，右手持着长剑，朝着身前虚空随意一斩，道：“那老夫就替老胡教训教训你，废物就是废物，永远成不了大器！” 长剑斩在虚空上，虚空裂开，一支金色的羽箭诡异地现出身形！ “这点小伎俩——” 长剑斩在金色羽箭上，就要将它劈开，谢庆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金色的羽箭突然变成无数的羽箭，从天而降！ 怎么做到的？ 谢庆全身气息顿时爆发出来，“噌”的一声，一个剑阵将他整个人包围住！ 同时，灰蒙蒙的世界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坟墓！ 在这些坟墓的坟头，无数的武器随风飘荡！ 程清寒悬浮在虚空中，左眼眸子里双鱼图案一闪一烁。 感受着经脉内的灵气骤然减少，程清寒心里虽然极为震惊，却并不惊慌。 这就是谢庆道心的能力，能够减少道心里任何一名敌人一个小境界的实力。 不过，程清寒嘴角微微上扬，一口咬在左手腕上，鲜血飚射而出的同时，双手用力朝着天空一张！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雷鸣闪烁，世界顷刻间犹如黑夜！ 谢庆祭出剑阵，一剑劈在一支金色羽箭，却没有任何实感！ 心头突然一跳，一声争鸣，一股大力轰击在剑阵上，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这漫天的羽箭，竟然只有一次真实的攻击！ “这小子会幻术！”谢庆失声叫出声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眼前快速变黑，咫尺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情况？ 谢庆虽然不能明白，但是心头突然冒出一股凉气！ 凉气？ 谢庆隐隐有一股不祥之感！ 自从自己修为步入上级道圣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八龙降世！” 一声咆哮冲天而起！ 八股强悍至极的气息突然从天而降！ 谢庆心头骤然一沉，就要拔腿就跑，然而，想到自己堂堂大荒第一人，面对着自己多年好友胡古的关门弟子，一个废物，竟然还想着逃跑，他就立马停下脚步！ 既然看不见，那就不看！ 闭上眼睛，双手握紧长剑，感受着剑灵老人出现，谢庆骤然睁开眼睛，举起长剑。 头顶上方，八股强悍至极的气息转瞬间就压迫而来！ 谢庆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强大的压力压迫得他双脚缓缓陷入地面！ “皇天之怒！” 感受着强大的气息逼近头顶，谢庆手中的长剑朝着上空就是刺了出去！ 第78章 谢庆之死 “轰！” 一道水桶粗细的剑芒从长剑剑尖冲出，罡风撕碎黑暗！ 乌云密布的世界，瞬间变回了灰蒙蒙的世界！ 然而，剑芒才冲出一丈距离，便被挡住！ 剑芒的终点，两条苍龙、两条黑龙、三条青龙、一条银龙齐齐坠落而下的同时，口吐气息！ 灰色的气流、黑色的雷电、浓烈的火焰柱、刺骨的冰柱合在一起，摧枯拉朽般将剑芒折碎！ 八只龙的坠落速度太快了！ 谢庆才刚刚挥出最强一剑，八只龙便折碎他的剑芒，重重地压了下来！ “轰！” 八只龙坠落下来，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楚南风等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形若痴呆。 谢庆，竟然直接被八龙砸到地底下了！ 然而，让他们更加震惊的是，随着地面一阵轰鸣，“嗷吼”，八只龙齐齐嘶鸣，刺耳的龙吟声让几人一个个痛苦地捂着耳朵，倒在地上翻滚！ 在三个呼吸过后，直接八只龙从洞穴飞出，一龙咬着谢庆一边，飞入苍穹！ 随着程清寒右手五指用力一握，八只龙齐齐朝着身后用力一扯！ 谢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作漫天的血雾洒落下来！ 灰蒙蒙的世界，无数的坟墓消失不见。 八只龙盘旋着，再一次仰天嘶鸣，冲入云层之中！ 密布的乌云快速消散。 灰蒙蒙的世界，彻底回归了宁静，只有谢庆的身体坠落在地面上，发出扑通扑通的声响。 程清寒从高空飞了下来，看着谢庆到处的尸体，由于激动，嘴皮子也不停地微微抽搐了起来。 楚南风等人一个个畏惧地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怔怔地看着八龙消失的方向，然后看向程清寒的方向。 谢明远是最先爬起来的，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从地上拾取谢庆的头颅，看着他脸上惊恐的目光，谢明远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天之骄子？一口一个蝼蚁的天之骄子，就这样死了？哈哈哈！” 楚南风等人也跑了过来，几人看着地上散落的尸体，也都一个个有些回不过身来。 齐凯朝苏秀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娟子，来，打我一巴掌，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苏秀娟真的用力抽了一巴掌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齐凯眸子微微发亮，正想大喊几声，苏秀娟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腰杆大喊大叫道：“凯哥，谢庆死了！谢庆死了！我们没做梦，没做梦！” 齐凯左脸上依旧印着红彤彤的手掌印，高兴地抱起苏秀娟，甩了一个大圈道：“死了，他死了，我们没做梦！” 楚南风哈哈笑了两声，又剧烈了咳嗽一阵，看向程清寒道：“殿下，你，你真是——” 百草仙子一边急忙将谢庆的尸体收了起来，放进储物戒，一边笑看着程清寒，一脸紧张的模样。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笑对百草仙子道：“你收了就收了，我不会要回来，我要这老匹夫的尸骨也没用。相反，你要是不拿走去做研究，我也会毁了他的尸骨，让他连用血涂阵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百草仙子松了一大口气，咯咯笑道：“谢谢太子殿下成全！” 待百草仙子收了谢庆的尸骨，程清寒这才道：“此次的任务完成，我要带八只龙离开，龙冢不用了。圣人就算会再次找来，他们也找不到龙血了。”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众人都脸露欣喜之色。 储雨有些尴尬道：“殿下，原本以为我还能帮上忙，没想到最后我们什么也没做到。” “不，我其实才刚刚和八只龙订立了血之契约，没有你们拖住谢庆，我和它们还完成不了这个仪式。完成不了，就极有可能杀不死谢庆这老匹夫。这老匹夫很强大，刚才我操控八龙撕碎他身体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强悍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力道。”程清寒感叹道。 楚南风道：“那是必定的，毕竟是大荒原先站在武学巅峰的那几个人之一。殿下，你应该听过，当初就连前朝商派使者去招揽他，他都能不畏惧前朝商的势力，直接杀死了使者。这个谢庆，楚某想，若非他投靠了圣人，北冥王也不敢下极寒之地了。毕竟，圣人还没有完全复活。” “现在怎么办？将谢庆死了的消息散布出去吧！我们将这则消息散布出去，一定能够打击前朝商的！”陆云开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从地上拾取谢庆的长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道：“谢庆只不过是圣人复活前利用的工具而已，圣人复活才是大麻烦。不过，你们也说的对。在圣人塑造身体复活前，我们将这则消息散布出去，让四大部队强势出击，想必在一定的时间内可以取得不错的战果。” 想到这里，程清寒道：“现在，我们就出去，然后通知四大部队这则消息。” “我们怎么出去？殿下，你上次施展幻术，好像是用两百虎豹骑启动，我们这才几个人？”楚南风道。 程清寒自得地笑了一声，双手朝天一张道：“青龙！” “嗷吼！”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青龙从云层坠落而下，漂浮在程清寒等人上空。 程清寒飞上青龙犄角，朝楚南风几人招了招手道：“这附近其实有设置独特的通天道，供龙出入。龙都是单独出入，如果非得两百人启动，那龙又如何从龙冢出去？” 说着，程清寒朝着青龙道：“出去了，青龙！” 众人纷纷飞上青龙，青龙化作一道闪电，没入云层之间，在云层之间快速穿梭。 不一会儿，青龙载着众人来到一座山顶。山顶上，果然也有着一个通天道的图案。 不一样的是，这个通天道的各个图案上盘坐着一个个人形傀儡！ 而这些人形傀儡，双手也都齐齐按在图案上。 “当初创建这个通天道的前辈肯定是天才，他们在人形傀儡身上刻画了各种阵法。只要阵法一运转开来，灵气就会模拟我们道者的运转方式进入这些图案。”程清寒摘了几个白色的石头，分别放在人形傀儡的后脑勺处。 人形傀儡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股灵气运转的气息！ 其他人见状，纷纷学着做了起来。 当所有人形傀儡的后脑勺都装有白色的石头时，通天道中央发出刺眼而璀璨的光芒。 程清寒带着楚南风等人走了进去，朝青龙挥了挥手告别。 随着一声“咻”的声音响起，白光散尽，程清寒等人从通天道彻底消失不见。 （七更了，这两天的补完了。以后每天四更，五更的话，感觉真的有些吃不消。） 第79章 再临海神宫 从龙冢出来，果然不是在忘川镇，而是在一个深山老林里。 程清寒极为震惊，当初设计通天道的人，似乎知道将来有一天龙会面临着厄难，所以才在龙冢里设计了两个通天道？ 楚南风等人围绕着深山老林方圆百里探测了一遍。 而程清寒则站在通天道的图案上，想着待会将八龙带出来之后，如何毁掉这通天道。 谢庆已死，圣人绝对不会救这样善罢甘休，绝对会亲自再进去龙冢搜寻龙的踪迹，获得龙血。如今，转移走八龙是急不可待的事情。 “殿下，方圆百里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殿下，这里如果做龙的栖息地，似乎也挺好的。” “没人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只要毁掉这通天道，就没有人找得到这里。” 楚天南等人纷纷劝诫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 忘川镇龙冢的事情，是师傅告诉他的，而师傅是看了天泽第一代宗主的遗书留下的。天泽第一代宗主是殷朝的皇室，知道龙冢所在。 可前朝商的皇室为什么会知道龙冢就在忘川镇？ 这事情极为蹊跷。 既然知道龙冢所在，那前朝商的皇室手下之中极有可能能够知道这通天道，并且有可能能够复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存在，那八龙的处境依然很危险。 就这时，储雨最后巡守回来，朝程清寒抱了抱拳道：“殿下，百里外的东面是大海。” 程清寒悚然一惊。 东面是大海？ 脑海里浮现当初海市蜃楼，第一次进入海神宫的场景。 微微一犹豫，程清寒闭上眼睛，盘坐了下来。 他有一个想法！ 让八龙前往海神宫栖息下来！ 海神宫已经覆灭，而且位置极其特殊，很难找得到，是绝佳的场所！ 不一会儿，程清寒便在内心深处窥探到海神宫首席大弟子花韵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花韵馨，毕竟，她才是海神宫的主人。 让程清寒松了一口气的是，花韵馨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将八龙通过血之契约召唤出来，程清寒让青龙带路，一路朝着大海里的海神宫方向飞去。 和人不一样，龙对方向的感官一向很好。 即使是程清寒去过一次，他也无法找出海神宫的具体位置，而青龙不负众望，果然找到了海神宫所在。 数人悬浮在海天一线之上，看着那层薄膜，都有些激动不已。 程清寒也极为感慨，上一次来到这里，大荒似乎一切极为平静。 让众人手牵着手，通过薄膜，进入海神宫里。 这一次，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进入幻境里。 这一次在一片废弃的树林里，程清寒跟青龙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八龙不一会儿便各自离开，消失在海神宫里。 程清寒带着楚南风、百草仙子等人在四处看了一遍。 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不一样，此时，四处并不能看见骸骨。 到处都矗立着坟墓，每一座坟墓上，都矗立着墓碑，墓碑上却镌刻着一列列小字。 “海神宫外门弟子曲南之灵位。” “海神宫内门弟子李向善之灵位。” ...... “海神宫九长老风裕固之灵位。” 一行人一脸疑惑地跟着程清寒巡着这些坟墓走着，终于，在一座青丘里看到一栋小木屋。 小木屋前面，也矗立着一坟墓，坟墓上也矗立着一个墓碑，墓碑上也镌刻着一列小字—— 海神宫最后的弟子灵溪之灵位。 和其他坟墓不一样的是，这坟墓的旁边，开着一小门。 程清寒心头一跳，灵溪之灵位？ 难道她死了？ 可是，又是谁帮她埋葬在这里？ 这里除了灵溪，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想起灵溪，程清寒下心里头说不出的感觉。 当年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甘愿一个人留在这里，为海神宫逝去的弟子收敛骸骨。 程清寒蹲下身子，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迹，轻叹了口气道：“对不起，灵溪，我当天应该坚持带你走的。十多年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程清寒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南风等人也都警惕地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长袍，一头青丝如黑色的瀑布般几乎垂到地面的女子抱着一只似羊非养、似马非马的动物走了过来。 女子面容平静，仿佛淤泥中的莲花一般静静地绽放着。 即使是一向放浪形骸之外的百草仙子，此刻也忍不住肃然起敬。 “灵溪？”程清寒失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灵溪也讶然地看着程清寒，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朝着程清寒行了一礼道：“姑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见程清寒蹲在自己墓碑前，灵溪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道：“这是我为自己立的墓碑，当我大限将至的时候，我就自己躺进去，不用麻烦别人了。” 程清寒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歉意道：“灵溪，上次留你在这里，虽然是你坚持，可也是我和小香香的不对。一个人在这里熬了十多年，这滋味肯定不好受。我这次是带龙过来栖息在这里的，因为想到你还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你，跟我一起走吧？如今大夏的将士和道者也来到了大荒，以后这也是你的家了。” 灵溪有些诧异地看着程清寒，许久，摇了摇头，看着四周道：“不了，姑爷，我在这里生活得挺好，而且，这里修炼也没有任何人打扰，我还养了一些小灵兽。” 感受着灵溪体内磅礴的气息，程清寒隐隐有些惊叹，在这十多年里，灵溪一个人，竟然也突破到了中级道神修为了！ “灵溪姑娘是海神宫弟子？那应该知道九转还魂术！”楚南风突然问道。 灵溪疑惑地看了一眼楚南风，点了点头道：“我应该是海神宫最后的弟子了。” 楚南风激动道：“前朝商和圣人最为厉害的便是九转还魂术了！你既然是海神宫弟子，能否想出抑制九转还魂术的技能或者功法？否则，还有无数的道者将会惨死在九转还魂术之下！” “我虽然知道九转还魂术，可我并不知道它具体——”灵溪为难道。 程清寒就要替灵溪辩解，一点点蓝光从他的身体里涌了出来，不一会儿，程清寒消失不见，花韵馨出现。 灵溪急忙朝花韵馨行了一礼。 楚南风等人吓了一跳。 百草仙子道：“咯咯，大家无须惊慌，海神宫首席大弟子和殿下拥有着元魂契约，所以有时候两人会交换身份出现。” 花韵馨没有理会楚南风等人的惊讶，而是搀扶起灵溪道：“九转还魂术的话，我是知道的。我没想到的是，当初一个小小的下级武王，十几年的时间竟能会进步这么快！既然你已经进展到如此地步——” 花韵馨又看向百草仙子道：“百草仙子也精通治疗之术，我们三个齐心协力，或者能够找到解决途径。” 第80章北冥王 听花韵馨这么一说，灵溪和百草仙子神情都是一振。 的确，如果是三个人的话，应该有可能。 三个人都精通治疗之术，而且花韵馨掌握着九转还魂术的秘密。 楚南风道：“可是，殿下怎么办？殿下作为最高统帅，没有他怎么行？” 金色的光芒从花韵馨身体里涌出，程清寒再次出现，沉吟了片刻，从储物戒里取出谢庆的长剑，递给楚南风道：“一切暂时交给太尉司徒雷指挥。其他四大部队，他们各自的统帅有着自主指挥权，并不是那般的需要我。你把这长剑交给太尉，他知道怎么做。等这边找出九转还魂术的缺点之后，我会再出去的。” 楚南风还想再劝，程清寒已经再度变换成了花韵馨的模样。 看着花韵馨、百草仙子和灵溪进入木屋子里，楚南风等人面面相觑。 终究，几人还是没开口，带着谢庆的长剑出了海神宫。 几人一路乔装打扮，赶到原南越的南城，将谢庆被杀，龙已被程清寒从龙冢带走的消息告诉了司徒雷。 司徒雷激动地差点叫出声来。 没有任何犹豫，司徒雷一边派出使者向四大部队传递谢庆已死，圣人无法用龙血塑造身体这件紧急战报，一方面，司徒雷又派徐英才带着谢庆的佩剑从慕含香部队开始，游走于四大部队之间。 同时，司徒雷让人散布消息出去。 谢庆是原大荒巅峰高手之一，也是他促使了大荒当今的局面。 他的死，惊动了整个大荒！ 尤其传言里，随着谢庆的身亡，圣人无法再用龙血塑造身体一事，让此刻在大荒的所有道者和将士激动得彻底癫狂。 原本传言只归传言，然而，当原南越大将军徐英才带着谢庆的长剑出现在大荒时，大夏和大荒组成的联合军四支部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虎豹骑刚刚占领大荒，此刻，遭遇前所未有的攻击，节节败退，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竟然一路退到了原吴国境内。 永城，原吴国城池，张家府邸所在，此刻，城墙上站满了虎豹骑。 城门口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三倍以上。 城主府四周，到处都是巡逻守卫。 城主府大厅，坐满了人。 大厅的首位，摆放着四个蒲团，程清锋和张玲赫然在列，另两个蒲团却空着。 在他们的下方，四列穿着铠甲的将士，一个个猩红着眼，杀气凛然。 大厅明明如此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所有人都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许久，随着一声大喊“北冥王驾到”，所有人打起了精神，跪直。 程清锋和张玲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抬起头，看着大厅的入口处。 那里，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铿锵声。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穿着金色铠甲，头戴盔甲和面具，只露出一双幽幽的眼睛的人走了进来。 唯一能够判断的是，通过那健硕的身躯，可以判断这是一个男子。 男子走进来的一刻，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高声道：“见过北冥王！” 程清锋和张玲也朝北冥王点了点头。 程清锋道：“见过北冥王！” 张玲道：“见过北冥王！” 北冥王快步走了上来，停在程清锋和张玲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道：“两位少主办事做得很牢靠！大少主丢了南越，二少主丢了龙冢。带着数十万虎豹骑，却最终连大夏和大荒那些残兵败将都对付不了。” 程清锋昂着头，毫不畏惧地迎着北冥王的目光，淡淡道：“北冥王，我不会推卸责任。南越是在我手里弄丢的，我已经向师傅请罪了。但是，南越之所以会丢，责任并不全在于我，你应该知道了。” “前朝商虎豹骑偏将军熊俊达屡次犯错，不听劝告，这才是导致我虎豹骑战败的根本原因！” “谢庆前辈愤而斩杀他于剑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北冥王冷冷道：“熊俊达是我大商的得意干将，不可能贸然行事！如今死无对证，大少主好打算！” “死无对证？北冥王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虎豹骑还在，熊俊达将军更改的那‘一个月之内全部投降’的命令应该还在，北冥王去问问就知道了。这支虎豹骑可是听从北冥王和丞相李阙的，他们不会说谎吧？”程清锋针锋相对。 北冥王微微眯着眼睛。 程清锋又道：“北冥王，我师傅和你们原本有着共同的目标，刚开始从极寒之地下来的时候，你们虎豹骑也挺尊敬我和师傅的命令。如今，大荒一被攻下来，你们是不是就觉得我师傅就没用了？你们就可以舍弃我师傅，重新再造前朝商的辉煌了？” “呵呵。”程清锋嗤笑了一声道，“谢庆之死，虽然遗憾，却也证实了我师傅的重要。世人怕的不只是你们虎豹骑，更多的是我师傅这个圣人。北冥王，卸磨杀驴，最终只能自掘坟墓！” “牙尖嘴利！”北冥王呵斥了一声，跪坐到蒲团上道，“我大商皇室从一开始进入极寒之地，就是为了复活圣人，何曾有过其他想法？如今大少主如此怀疑我大商皇室的用心，我们两百多年的蛰伏，岂不是白费？这真是寒了我大商皇室的心了！寒了虎豹骑众将士的心了！” 说到这里，北冥王转头看向张玲道：“二少主，大少主那里姑且不说，你率领五万虎豹骑镇守忘川镇龙冢，怎么会让人闯入龙冢？又怎么会让人击杀了谢庆，带走了龙？” 张玲蹙着黛眉，看了一眼大厅下方。 北冥王顺着张玲的方向看了过去，眸子里尽是杀意，怒视着已经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百里兴道：“百里兴，你作何解释？你出身百里家，龙冢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通天道，龙怎么会消失？还有，能够击杀谢庆的人，这种高手，天下存在？谢庆到底是怎么死的？龙怎么会平白无故从龙冢消失？” 百里兴颤声道：“末将进入龙冢调查过，那里有着剧烈的打斗痕迹，谢庆前辈应该是死于绝顶高手的围攻之下。而龙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北冥王厉声道。 百里兴道：“龙，龙冢有第二个通天道通往外面，出口是一森山老林，离忘川镇千里，千里——” 百里兴话还没说完，北冥王猛地站起，冲到百里兴身前，一刀将他砍翻！ “通天道只有你百里家才会，你们这群叛徒！”北冥王一脚将百里兴的尸体踢飞了出去，吼道，“传令下去，将百里家杀得一个不留！” 第81章 李阙的命令 百里家族，起源于殷朝时期的百里天工，由于创建了通天道而被殷朝重用。 殷朝灭亡，百里家族因为拒绝向商朝投降，被商朝满门抄斩。 世人都以为百里家族就此灭族，却不知道他们仍有少部分人逃出，被当时名声正盛的“活菩萨”苦禅大师所救，并被安顿下来。 百里家族至此之后就成为苦禅大师坚定的拥护者。 后来苦禅大师为了天下苍生而“甘愿”下地狱，从此，百里家族像是真的消失一般。 后来苦禅大师被前朝商皇室用九转还魂术复活了，却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体，元魂一直得不到安定。 这些年里，苦禅大师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身躯，直到最近终于发现用龙血塑造的身躯可以承受他如今的力量。 只是没想到的是，龙会因此突然被人劫走。 虽然龙被劫走，可百里兴和百里家族依然是苦禅大师的坚定拥护者。 而如今，北冥王甚至没有经过苦禅大师的意见，只见将百里兴当场砍杀，并且派人去屠杀百里家族，大厅里，新虎豹骑的统领一个个低下头，心里暗生怨恨。 这些新虎豹骑都是大荒各大家族投降组建，他们之所以会投降，冲的就是苦禅大师那圣人的力量，而不是前朝商皇室！ 而显然，北冥王已经自大到以为所有人都屈服于前朝商的力量之下了。 张玲看着百里兴的尸体被几个虎豹骑拖出去，俏脸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道：“北冥王，百里兴和百里家族都是师傅以前坚定的拥护者，即使要杀，你难道不该向师傅询问一下？” 北冥王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晃大刀，晃干净刀上的鲜血，坐回蒲团道：“我大商皇室永远忠于圣人。如今，有人敢违背圣人的意愿，意图阻止圣人复活，本王自然有击杀他为圣人清除叛徒的职责！” 张玲眸子里闪烁着寒芒，许久，终究是压下去愤怒，沉默不作声。 程清锋瞟了一眼张玲和北冥王，嘴角微微上扬，低着头，看着地面。 “丞相李阙到！”又是一声大喊。 不一会儿，只见一穿着锦衣貂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的青年男子。 李阙和秦星文！ 李阙进入大厅，众人齐齐道：“见过丞相大人！” 李阙笑着点了点头，来到程清锋、张玲和北冥王身前，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两位少主，见过北冥王！” 程清锋和张玲都回礼。 北冥王没有做声。 李阙跪坐到蒲团上，秦星文跪坐在他身后。 北冥王这才道：“丞相，这次谢庆的死，你要负全责。圣人需要龙血复活，谢庆会死，龙血会被夺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预测清楚？如今好了，谢庆死了，圣人得不到龙血，无法塑造身体成功。而那些大夏和大荒的残兵败将，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说吧，怎么办？” 李阙微微一笑道：“这个，其实我也预测到了。我预测到这次会出变故，但是却没预料到谢庆会死，龙会被带走。” “既然预测到了还不防备，丞相，你真是老糊涂了！”北冥王怒喝道。 李阙笑道：“北冥王无须惊慌，既然预测到了，我自然是有所防备的。攻破北燕的时候，我找到了慕容家豢养腾蛇的地方。慕容家世代圈养腾蛇化龙，我怎么会忘掉这种地方？虽然那地方没有龙，却有好几条腾蛇。我早已经将这些腾蛇悄悄运回去了，如今正在用圣人的办法给他们催‘熟’。到时候，还有将近一年，他们就会化龙。到时候，我们再取它们的精血，给圣人塑造身体。” “什么！”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北冥王脸上惊怒交加道：“既然你已经做好准备，为什么还要派谢庆前往龙冢送死？” “北冥王稍安勿躁。”李阙迎着北冥王的吃人似的目光，淡淡道，“北冥王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窥破天机，往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尤其是影响的人越多的天机，代价越大。圣人复活需要的龙血会遭劫走，这事影响着整个天下的局势，如果我强行预测，并加以干涉，那么可能非但阻止不了，反而会让我李阙灰灰烟灭，死于天罚之下。” 跪坐在李阙身后的秦星文突然道：“北冥王，这方面我师傅比你更清楚。天下一统还需要我师傅的力量，我师父岂能因为一件事情而命丧黄泉？你不修预言术，自然不知道其中的恐怖。就像我，从来不用自己的寿命强行窥破天机。所以说，我师父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想想这两百年来，圣人和前朝商的皇室能够安然在极寒之地生存，靠的是谁？我师傅！” 北冥王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许久，道：“既然丞相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本王自然无话可说。” 看了一眼李阙，北冥王意味深长地道：“毕竟，本王和丞相可是同朝为官的。” 李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就这件事继续下去，而是对程清锋和张玲道：“两位少主，在圣人催‘熟’腾蛇化龙之前，这一年是至为重要的一年。我知道二位少主对我大商虎豹骑多有怀疑，但是，就复活你们师傅这一事，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希望二位少主能够放下戒心，好好做事。” 程清锋脸色不变，行了一礼，道：“丞相大人的话，我记住了。” 张玲道：“丞相有何吩咐，我一定听命。” 李阙笑着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大厅所有人道：“下面，我下达军令，每位将军务必听清楚。北冥王和二少主领一支虎豹骑，镇守吴国；我和大少主领一支虎豹骑，镇守齐国。两支军队边打边缓缓而退，不要和大夏国和大荒的道者缠斗。他们如今士气正盛，我们耗费太多力量得不偿失。” “只要我们撑过这一年，待圣人复活，到时候就会扭转战局！” “而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是让他们无法知道我们的真正意图，撤退到北冥之地。我们的圣人，会在那里复活，到时候，就是我们一统天下的时候！” “每个虎豹骑将士此刻起，五人一小队，出入必须五人同时在侧，不容许任何人单独去任何场地，防止泄露任何消息！一旦有发现泄露消息的可能，不管是何身份，五人同时斩杀！” 说完，李阙饶有意味地看着程清锋和张玲道：“二位少主，事急从权，我也是为了你们师傅好，还希望二位少主带头做到。” 第82章 针锋相对 李阙命令一下，大厅内众将士都领了命令离开，顷刻间大厅里就空荡了起来。 北冥王看了一眼李阙，也离开了。 李阙见状，站起身也要离开。 程清锋突然道：“丞相，我有话想说。” 李阙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程清锋。 程清锋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玲，笑道：“丞相，我和师妹都是师傅的徒弟，如今，在你眼里，却反而是最有可能背叛师傅的人。” 李阙就要辩解，程清锋打断他的话道：“丞相，你从小无父无母，所以，对亲情这种事情一向没有感觉。” 李阙心头一冷，的确，和秦星文一般，他也是自小父母双亡，从来不知道亲情的滋味。 见程清锋毫不犹豫地戳破自己的痛处，李阙脸上依然维持着淡淡的笑意道：“大少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丞相如此聪慧，装傻充愣可是让人有些恶心。”程清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道，“十年前，在极寒之地，我差点死在你和北冥王的虎豹骑手里。那个时候，我其实是绝望的。” 李阙沉默着看着程清锋。 程清锋自顾自地继续道：“没想到，师傅会出面救下我，并收我当徒弟。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将来哪怕大夏和师傅有冲突，我依然会站在师傅这一边。为什么？” 程清锋问李阙。 李阙摇头道：“我如何会知道大少主心里想什么？”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在你眼里，永远只有利益和权力，如何会知道‘亲情’‘恩情’是什么东西？师傅救我于危难，给以了我第二条生命，所以，我会忠于师傅。”程清锋异常认真道。 李阙道：“圣人听大少主这么一说，想必十分欣慰。” “师傅欣慰不欣慰，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却不欣慰，他压根不相信我的所作所为。”程清锋冷笑着看着李阙。 李阙强笑道：“谁敢这么大胆，质疑大少主？” “你。”程清锋直视李阙道。 李阙笑容收敛，沉声道：“大少主，这一年至关重要，我希望你不要多生猜忌。我是忠于圣人的，你应该知道，没有我，圣人现在也无法复活。” “我很怀疑，你只是借着我师傅的力量，其实只是用来再创前朝商的辉煌。”程清锋眸子里闪烁着寒芒，幽幽道，“又或者，其实丞相大人想的是最终创建属于你自己的王朝。” 李阙神情骤变，阴沉着脸道：“大少主，你此话什么意思？” 程清锋哈哈笑了几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道：“丞相，我只希望你清楚，谁才是真正忠于我师傅的人。北冥王不是，你会不会是呢？” 居高临下俯瞰了一眼李阙，程清锋一边朝着大厅外走去，一边道：“反正我是。我最爱的大姐是死在大夏和大荒道者的手里，这点足够证明。丞相让我和师妹分别跟在北冥王和你自己麾下，无非就是为了监视我和师妹。这样的事情，我劝丞相别白费功夫了。相比于担忧我师兄妹两个，丞相还是多担心自己。我会这么想，我师傅不是傻子。” 说着，程清锋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地笑道：“接下来的一年，一切有北冥王和丞相撑腰，我这个傀儡大少主，就只需要守护好师傅，天天睡懒觉就行了。” 程清锋消失在大厅外。 大厅里，空气异常凝重。 李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玲见状，笑着朝李阙行了一礼道：“我爷爷若是落在丞相和北冥王手里，本也是该死之人。幸得师傅垂怜，保了一条性命，我已经万分感激。师傅是我恩人，丞相，你要是还不信，从明天开始，所到之处，我必带丞相所亲信的虎豹骑在身边，监视自己一举一动。倒是丞相，我师傅若是塑造身体失败，想想，到时候别说什么李氏王朝，就连大商王朝也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要知道，大夏和大荒的道者联合起来，可不是你们虎豹骑能够对付得了的。要靠的，还是我师傅那无边的圣人之力。” 张玲笑了笑，朝着大厅外走去，留下李阙和秦星文师徒俩站在大厅里。 许久，大厅里死一般安静。 李阙回过头，看向秦星文道：“星文，你觉得为师在做何考虑？” 秦星文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师傅，也是小师妹的阿爸。我更知道，我当初身受重伤，是师傅在旁边日以继夜地照顾我。” 李阙双拳紧握，许久，转过头对秦星文道：“星文，为师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师傅请说，我一定牢记在心。”秦星文恭敬道。 李阙道：“第一，虎毒不食子。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的孩子。” 秦星文眼眶一红，柔声道：“星文不会忘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在星文心里，就是第二个阿爸。” 李阙欣慰地点了点头，右手摸着秦星文的脑袋道：“为师很高兴，真的。为师和你师娘虽然有你师妹，可我们也没忘记，我们还有一个叫星文的孩子。” “嗯。”秦星文重重地点头。 李阙又道：“第二，星文，记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不是生来就是那些皇室贵族的天下，我们凡人也可以是！” 秦星文抬起头，看了一眼李阙道：“师傅，我记住了。” 李阙吐了口气，拍了拍手道：“星文，你真是个天才，如今，你在预言术和为师的成就也相差无几。走，跟为师做最后一次较量，之后，你去北冥王那里，替为师好好把住北冥王，别让他坏了圣人复活的大计。至于为师这里——” 李阙冷笑连连：“那两个少主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圣人不愧是圣人，眼尖得很。这一年里，我要和他们好好相处相处，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掌舵人？” 说着，李阙当先朝着大厅外走去。 秦星文看着李阙的背影，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双手快速掐诀，左眼浮现一根银针，同时，右眼里一根银针若隐若现。 两手十指快速地勾动着，许久，秦星文脸色闪现出一丝无奈之色，看向已经消失在门外的李阙，追了上去。 第83章 僵局 一年后。 北冥之地北冥城。 城墙上，旌旗遍布，无数的虎豹骑枕戈待旦。 城池外，天边，无数的营帐和雪地连绵成一片。 经过一年的血战，大夏和大荒的联合军终于逼近前朝商的最后一座城池——北冥之地！ 联合军帅帐，司徒雷全身裹着厚厚的貂裘，跪坐在一案几前看着卷轴发呆。 卷轴上赫然印着整个大荒的地图。 布满血丝的眸子随着手指划过一条条路线而转动着，帅帐里，悄无声息地，没有一点声音。 许久，司徒雷合上卷轴，仰头看向帅帐外灰蒙蒙的苍穹，那里，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下来。 “来人，请四位统帅进来！”司徒雷朝着帅帐外大声喊道。 “喏！”几个士兵急忙跑了开去。 过了许久，四道身影快步跑了进来，白河、项飞、季风和慕含香！ 司徒雷请四人坐下。 白河疑惑地看着司徒雷道：“太尉，你这么急着找我们过来做什么？” 其他三人也都一脸茫然地看了过去。 司徒雷沉声道：“我们登陆大荒多久了？” “一年三个月零十一天。”慕含香出声道。 司徒雷点了点头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一年多的时间的进攻有些太顺利了吗？” “虽然中间偶尔有些艰难险阻，但是的确没有遇到过什么无法跨越的阻碍。”慕含香沉吟道。 季风道：“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我大夏国和大荒的联合军加起来的数目超过百万，而虎豹骑的数目大约在五十万左右。我们以近乎两倍的力量对阵敌人，而且，我们从不在战场上遗留虎豹骑的尸体，他们也没办法复活，他们不败才怪。” 白河道：“我也觉得正常。要知道，虎豹骑占领大荒耗费了好几年，说明虎豹骑的力量和大荒相差不是太大。我们大夏的力量和大荒相差无几，面对着大夏和大荒的联合军，前朝商的军队会溃败毫无疑问。”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怪异。”项飞沉默了一阵才道，“这一年来，虽然我们遇到了不少的阻力。可是，大家难道没发现一个问题吗？像北冥王、李阙，还有圣人的两个弟子，他们都没有出来战斗过！这就好像，他们对丢失了众多城池根本没有做到真正的全力以赴似的。” 听项飞这么一说，众人都若有所思。 司徒雷点了点头，朝四人招了招手，将卷轴摊开在案几上。 四人走了上去，只见卷轴上，司徒雷用朱丹勾勒出这一年来他们战斗的动向和每次损失的人数和天数。 四人疑惑地看着这些人数和天数、路线许久，慕含香突然道：“太尉这地图做得很精细。之前我都没注意过，原来我们攻破城池的时间都差不多。” 司徒雷朝慕含香笑了笑道：“太子妃眼光很好，这正是臣叫四位统帅来的目的所在。太顺利了！” 指着每座城池攻略的时间，司徒雷道：“大家可以看看，每座城池都是十天到二十天之内就被攻占。而大大小小的战斗里，虎豹骑战死的数目也不会太多，都是一千到五千左右！” “这就好像，前朝商的虎豹骑好像算计好似的，只抛弃一些弃子，留下真正的精锐来迷惑我们。” 空气异常沉重，司徒雷幽幽叹息了一口气道：“再联想到一年前殿下击杀谢庆之后离开一事，我有个不好的想法。” 四统帅齐齐看向司徒雷。 司徒雷道：“圣人，或者找到了别的方法重塑身体，而前朝商等待的正是这个！所以，他们宁愿放弃整个大荒。只要圣人一复活，一切都能扭转过来。” “而正是由于圣人的复活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他们故布迷阵，一边和我们不停地战斗，让我们以为这是靠着我们的力量战胜的他们。从而，消除了我们的怀疑。” 司徒雷苦笑了一声道：“而他们最终的极限就在这北冥之地！而我们偏偏就到达了这里！” 四统帅一个个脸色阴沉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们这一年来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白河道：“太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 司徒雷死死地盯着卷轴上的“北冥城”，许久道：“我已经收到殿下的信息了，殿下正在赶来的途中。” 四统帅阴沉的脸上都是一喜。 白河激动道：“那殿下是不是找到了破除九转还魂术的办法了？” “这个殿下没有说。”司徒雷看了一眼四统帅，脸色一狠道，“我原本是想等殿下一来再发动总攻，可是看着这地图，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北冥城没有丝毫动静，所以，我才更加确信，圣人至少现在还没有复活！所以，我准备今夜发动攻城！” “今夜攻城？”季风担忧道，“不用等殿下来吗？” “战机稍纵即逝，而且，如果他们布置了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圣人找到了复活的办法的话，那我们等待下去，真的只是自寻死路。而且，除了圣人已经寻找到了仿佛塑造身体复活这个原因之外，我想不到他们如今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原因。” 司徒雷眉头紧蹙在一起道：“所有兵力集中在北冥城，这样，就算我们真的发现了圣人正在塑造身体，想要强攻，他们也都能够维持住！所以，只有奇袭，突然撕破他们的防线才能出乎意料。” “对面有李阙，那个能够施展预言术的怪物。”慕含香道。 帅帐里一片死寂，五人都沉默不说话。 许久，司徒雷道：“我以前见过明秀皇后施展预言术，她说过，施展预言术窥破天机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天机影响的人数越多，代价越大。所以，今晚从东、西和南三个方向攻城，白河将军、项飞将军和季风将军分别负责一个方向。而太子妃殿下——” 司徒雷看向慕含香道：“臣已经从各个部队里募集了一千名道神以上强者，太子妃殿下率领着一千名道神以上强者随大军进入城中，之后潜伏起来。在我们进入城中之后大战，双方顾此失彼的时候，太子妃殿下率这一千名道神以上强者快速找到圣人所在位置，趁圣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塑造身体的时候，将他击杀！” “就我们这些力量能够攻破城门吗？”白河一脸怀疑地看着司徒雷。 第84章攻城（上） 司徒雷饶有意味地看着白河道：“谁跟你说，我们就这么点力量了？” 白河恍然大悟，就要说话，司徒雷打断他的话，对慕含香道：“这次得依靠太子妃殿下了。那个李阙精通预言术，我估计这次攻城是瞒不了他的。但是，他也无法抵挡我们攻破城门。真正的重头戏在入城之后，他们肯定会将主要力量集中在那里。一千名道神以上强者，几乎是我们四大部队的所有精英了。看起来很多，但是也不一定能够取胜。” “毕竟，北冥城内可是有前朝商整整一支虎豹骑，还有后面入侵大荒之后的各个城池投降家族的战力。” “最关键的问题是——” 司徒雷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圣人在这个时候刚好塑造好了身体复活了”最后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司徒雷也不敢说。 修为过了武圣之上，就已经不是靠人的性命堆积就能耗死对手的。 如果圣人复活，或者所有人填进去都得惨死。 司徒雷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准备吧，今晚就看各位的了。” 四统帅得到命令，纷纷拜别。 北冥城靠近极寒之地，如今正是冬天，白天的时间很多，夜晚的时间很长。 四大统帅一出帅帐，便各自下了命令。 一时之间，大夏和大荒联军的将士和道者纷纷准备了起来。 北冥城城墙上，北冥王正在检查着城墙内虎豹骑的防御。 远远地瞧见大夏和大荒联合军的异样，北冥王眸子微微一缩，急忙拉住一名虎豹骑道：“去通知丞相，让他过来，就说大夏和大荒联合军有异样！” 虎豹骑领命，飞快地奔了出去。 过了许久，只见李阙快步走了过来。 一来到城墙上，不待北冥王吩咐，李阙快速地看向天边。 待看见大夏和大荒联合军人头攒动之时，李阙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北冥王急道：“丞相，这可怎么办？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当初我们就不该后退，就该就地给以大夏和大荒这群残兵败将予以迎头痛击！” “北冥王不用惊慌。”李阙皱着眉头，双手掐诀，两眼现出银针。 银针飞快地转动着。 他的两手十指不停地勾动着，又停了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十次，李阙脸色也极为难看。 北冥王见状，沉声喝道：“丞相，如今事关我大商王朝的兴衰，别犹豫了！窥破天机，保住圣人和虎豹骑，比什么都重要！你想想，如果圣人和虎豹骑一方面出现问题，你我还能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李阙转过头，沉着脸看着北冥王，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看向天边的大夏和大荒联合军，李阙缓缓闭上眼睛，突然，双手快速掐诀，十指如飞！ 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李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呕！” 终于，李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乌黑的头发瞬间便成了雪白！ 北冥王眼睛微微眯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催促道：“丞相，为了我大商，坚持下去！” 李阙没有睁开眼睛，鲜血顺着嘴角约约地流了出来，双手依旧在飞速地勾动着。 又是一炷香时间。 眼看着李阙整个人萎靡了下去，终于，李阙缓缓睁开了眼睛。 无神地看了一眼天边，李阙沙哑着声音道：“对方有人窥破了我的计谋，今夜准备奇袭。我看到了对方有援兵赶到，城池守不住了。” “什么！”北冥王震惊道。 李阙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转头看向北冥王道：“城墙上今夜依旧派三万虎豹骑镇守。北冥王，告诉所有虎豹骑，只需要再坚持十天，圣人的身躯就能塑造成功，就能彻底复活，达到巅峰实力。圣人一复活，我们就会用九转还魂术复活他们。” 北冥王道：“还有呢？” 李阙朝着城下走去道：“让两位少主各领一晚虎豹骑死守住自己的府邸，让敌人误以为圣人的元魂和重塑的身体就在那里。同时，北冥王你亲自率其余二十五万虎豹骑守住东、西和南三个方向城门的巷道，抵挡所有敌军的入侵。” “那你自己呢？”见李阙走下城墙，北冥王阴沉着脸问道。 李阙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北冥王道：“北冥王，如今圣人复活在即，需知，我们一切都绑在一起。如果圣人能够彻底复活，就是你我改变命运的时刻。如果复活失败，你我都没有好下场。这个时候，任何怀疑都没有意义，只会徒增烦恼。” 李阙说完，消失在城内。 北冥王眸子里尽是杀意，又渐渐平息了下去。 大踏步朝着城墙下走去，北冥王厉声道：“将虎豹骑十二个偏将全部叫到我的府邸，一刻也不能耽搁！” 鹅毛般的雪花继续飘落而下，天色渐渐黑了下去。 大夏和大荒联军处，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 近五十万大军，分成了三个方向，朝着北冥城开赴而去！ 一眼看过去，像是漫天繁星一般。 大夏和大荒联合军一出动，北冥城城墙上，数万虎豹一个个狰狞起来。 他们本来早就是该死之人，复活了数次才依然站在这里。 而今天，他们已经得到命令，他们会为了圣人战死在这里。之后，圣人复活，会再次复活他们，并且让他们永生不灭，享尽荣华富贵！ 面对着十数倍的敌人，自知必死无疑的城墙上的虎豹骑，一个个双眼猩红。 一声声鼓声惊天动地！ 城墙上，各种器械都已准备就绪！ 北冥城这边鼓声一响，大夏和大荒联合军也吹响了号角！ 一时之间，无数的将士和道者飞奔而来，朝着城墙飞了上去！ 杀声震天！ 随着大夏和大荒联合军飞扑到城墙上，城墙上的虎豹骑近半数冲了下去！ 留在城墙上的虎豹骑，发动者攻城器械，朝着天空上密密麻麻的联合军发动了凌厉的攻击！ 然而，这些联合军早已经不是那些武圣以下的凡人了，一个个躲避开去。 见攻城器械没有起到应有的重要，城墙上的虎豹骑纷纷放弃攻城器械，或者飞上高空，或者飞扑下城墙，祭出自己的武器！ 联合军数目太过庞大！ 这些虎豹骑往往以一面对着数人甚至十数人的攻击！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近三万虎豹骑就一个个惨死！ 然而，他们的尸体并没有掉落下去，而是被联合军收了起来！ 联合军快速消灭了城墙上的虎豹骑，没有丝毫停顿，再次冲入城中！ “杀！” 城墙下，巷道里，无数的武器齐齐杀了过来，数千联合军将士和道者惨死当场！ 第85章 攻城（下） 见一下子击杀了数千联合军将士和道者，埋伏在巷道里的虎豹骑顿时军心大振，纷纷嘶吼着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前朝商的虎豹骑和联合军的将士、道者战成了一团！ 浓郁的鲜血气息弥漫着整座北冥城！ 苍穹上，不时地有尸体和雪花一般坠落下来，摔落在城墙上，地面上！ 而这一次，都没有人在收敛尸体！ 两个时辰后，坠落在城墙上的尸体堆积如山，两边不相上下，难分胜负！ 突然，一道五彩斑斓的亮光直冲云霄。 整齐一致的脚步声震得整个北冥城簌簌作响！ 前朝商的虎豹骑和联合军的将士身形都不由得一顿。 只见天边，一青色玉佩和紫色绸缎齐齐飞向天空，将整个夜空照亮！ 亮光下，两个方阵的将士分作两边，遮天蔽日般袭来！ 左边的整齐一致穿着黑色铁甲，是蒙青率领的蒙家军！ 右边的整齐一致穿着紫金战甲，是七公主率领的龙炎军！ 蒙家军和龙炎军一入城墙，便化作两团缓缓旋转的星河！ 星河飞快地旋转着，无数的虎豹骑还没来得及撤退，便被星河的刀锋碾成了血雾！ 蒙家军和龙炎军的加入战斗，给予了联合军极大的士气。 顿时，联合军也跟着汇聚成星河，朝着城内碾压而去！ 面对着五大星河阵，一百多万道者和将士的攻击，二十五万虎豹骑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溃败，纷纷朝着极寒之地方向狂奔了出去！ 下方，北冥王仰头看着这一幕，捶胸顿足！ 虽然他早已从李阙那里知道无法守住这北冥城，然而，看着这么多敌军，看着自己经营了两百多年的虎豹骑纷纷惨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人绞碎了一般！ 几十个虎豹骑将领簇拥着北冥王朝着极寒之地方向仓惶后撤。 蒙家军、龙炎军和联合军将士、道者穷追猛打。 漫天的人影，一时之间像蝗虫过境一般！ 一支千人队伍悄然降落在北冥城内，正是慕含香率领的一千道神以上修为的道者。 整个北冥城，百姓纷纷关门闭户，战战兢兢。 随着慕含香五指朝着虚空一张，一千道者化作五支队伍，朝着北冥城快速搜索者。 一座巨大的豪宅外，一万虎豹骑将整座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在宅邸的门口，虎豹骑的包围之中，程清锋仰头看着天上时不时地飞过的虎豹骑和大夏联合军，眉头紧蹙。 北冥城破了！ 然而，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眼睛瞟过身旁的一万虎豹骑，程清锋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急躁地走进宅邸内，数十个虎豹骑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丞相真是不放心我，以为我会通风报信，说师傅不在这里？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以丞相的能力，藏匿师傅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程清锋冷笑了一声，扫视着四周的虎豹骑。 为首一名将领抱拳道：“大少主，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程清锋一巴掌扇在将领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到一边，阴测测地道：“你们奉谁的命令？丞相的还是我师傅的？外面的战况就是最好的证明！没了我师傅，你们屁都不是！” 将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程清锋，道：“大少主何必和我们如此生气？我们都是将死之人。大少主放心，一旦我们即将全军覆没，我们会送大少主离开的。” 说完，将领又低下头沉默不作声。 看着这些虎豹骑油盐不进，程清锋暗暗叹息了一口气，跪坐在一案几旁，郁闷地拿起茶杯倒着茶水喝了起来。 宅邸外，响起了兵器交接的战斗声。 将领对程清锋道：“大少主，有劳了！大少主毕竟是圣人的徒弟，想必为圣人做这么一点事情不会介意的。” 程清锋冷眼看了一眼将领，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来到宅邸外面，宅邸外已经围了两百多道神以上道者和上万的大夏联合军。 程清锋见状，淡淡道：“我是大少主程清锋，挡住这些废物，不要让他们打扰师傅重塑身体！” 虎豹骑一听命令，顿时冲了上去！ 这些虎豹骑都是前朝商真正的精锐部队，大都是道宗甚至道神修为。 再加上这些虎豹骑都已接到必死的命令，攻击起来顿时凶悍异常。 一时之间，两百多道神以上弟子和上万大夏联合军竟然溃败！ 这边的战斗激烈异常，很快便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大夏联合军！ 再说慕含香带着一干道神以上道者在快速搜寻着圣人的下落，猛然接到情报，发现圣人的踪迹！ 慕含香正要带人冲上去，跟在她身后的程思远一把拉住她道：“娘亲，我感觉到有古怪！” 慕含香疑惑地看向程思远。 程思远问带来情报的道者道：“你们见到圣人没有？” 道者摇头道：“没有。但是我们看到了十分精锐的虎豹骑，应该是前朝商原先的虎豹骑精锐。而且，我们看到了圣人的弟子也在里面！联合军和部分道神以上道者正在攻击了，对方很顽强，如果照这样下去，估计不到天亮是攻不下来的。大夏联军正在请求太子妃殿下援助。” 程思远对慕含香道：“娘亲，思远觉得那里必定不是圣人所在！” 慕含香沉默着看向程思远。 程思远道：“娘亲，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人，你会把他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吗？这和等死有何差别？” 慕含香沉吟了片刻，对其他道神以上道者道：“继续搜寻！” 在北冥城另一个角落，同样是一座豪华的宅邸，张玲站在门口，看着一万虎豹骑和大夏联军、数百道神以上道者战成了一团。 看着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虎豹骑，见慕含香、程清寒等人始终不曾出现，张玲这才松了一口气。 漫长的夜晚渐渐过去，北冥城里，蒙家军、龙炎军、大夏联合已经彻底攻占了整座北冥城。 在接近天亮时分，程清锋和张玲也在虎豹骑的拼死护佑下朝着极寒之地狂奔而去。 城主府大厅，司徒雷跪坐在首位，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扫视着大厅里的蒙青、七公主、白河、项飞和季风，司徒雷低沉着声音问道：“太子妃现在在哪里？” 一士兵急忙跑了上来，单膝跪下道：“太子妃依旧在北冥城四处寻找圣人的下落。” 白河道：“还在北冥城？北冥城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圣人要是在里面，早就找到了！” 项飞道：“我自始自终都在疑惑的是，对方特意留圣人的两个弟子在城内，最后才撤去是做什么？” 司徒雷也是一脸茫然，看向蒙青道：“蒙大将军，你怎么想？” 蒙青沉默许久，才抬起头道：“对方必胜的条件是圣人塑造好身躯复活，虎豹骑是无法阻挡我们大夏联军的，对方估计也是知道的。” “所以？”司徒雷道。 蒙青道：“既然如此，那对方和我们一直坚持下去有什么用处，只是白费力气！” 大厅内众人都答不上话来。 蒙青又道：“所以，青儿觉得，不管是埋伏在巷道里的虎豹骑、还是城内圣人的两个弟子一直撑到最后才逃离，其实都只有一个目的。” 众人齐齐看向蒙青。 蒙青道：“圣人就在城内某个地方，而且马上要复活！对方昨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就像现在，除了太子妃，有谁还想到圣人就在城内呢？” 蒙青的话刚刚说完，一声“轰鸣”，整个城主府都在震动了起来！ 第86章决绝的胡古 “怎么回事？”感受到四处的震动，大厅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司徒雷脸色骤变，急道：“大家速速过去，可能是太子妃那边有线索了！” 北冥城南角落，原先程清锋所住的宅邸内，此刻，整座宅邸都成了一片废墟！ 在废墟的上空，慕含香、程思远、姜婉仪等近前道神强者漂浮在半空中，一个个目光欲裂。 在他们的中间，废墟的上空，李阙左手拧着一个老人，老人面色憔悴不堪，竟然是胡古！ 在李阙的身旁，秦星文、子文和蓝妹三人一个个手持着武器。 “放开大长老！”程思远牙齿几乎咬碎，狰狞地怒视着李阙。 李阙微微笑着，道：“真要我放开他吗？” 说着，左手五指一松，胡古应声而落！ “大长老！”程思远和姜婉仪齐齐就要扑下去，李阙又一把抓住胡古的脖子，笑道，“不用担心。胡老现在没有一丝修为，我怎么可能真放他下去？否则，这么高的距离，他掉下去岂不是直接摔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着胡古惨白的脸，姜婉仪双肩微微颤抖，美眸含着雾水，一副要把李阙吃下去的样子。 李阙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做一个小小的交易罢了。” “交易？让我们放过圣人，然后你们才放过大长老？”慕含香声音冰冷得要结出冰来。 李阙笑着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们又不傻！不，相反，你们都太聪明了。我埋下了那么多陷阱，既然还被你们找到这里来了。” “再多的陷阱，归根到底都有着相同的目的。”程思远一脸心疼地看了一眼胡古，出声道，“李阙，坏事做尽，天理不容。大长老如今已经成为了废人，你还想着利用他，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原来是你看破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李阙问道。 程思远道：“程思远。” “你，你是思远？”胡古看向程思远的浑浊的眸子里闪现一丝亮光，沙哑着声音问道。 程思远眼眶泛红，朝胡古挤出一丝笑容道：“是的，大长老，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老人家抱过我呢！大长老，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有一个妹妹了，很聪明，比我还聪明。你不是说过想要一个孙女吗？阿爸肯定会同意的。” “孙女？孙女，你真有一个妹妹？”胡古激动道。 慕含香见状，道：“大长老，夫君很想念你。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到时候我让凝儿给你敬茶，认你做爷爷。” “爷爷？爷爷！好！好！好！”胡古连连叫了三声“好”，大笑道，“没想到我胡古一辈子孤单一人，到要死的时候，反而儿女承欢膝下，够了！够了！上天待我不薄！” 李阙见状，一脸羡慕道：“胡老，恭喜了，你都有孙女了，我还没有呢。不过，正因为有孙女，你才更要活下去。想一想，小丫头在你面前蹦蹦跳跳，左一个‘爷爷’，右一个‘爷爷’的叫着，撒娇让你教她这样的功法，那样的技能，多让人羡慕。” 胡古喃喃道：“是啊，好羡慕。我一直都有个心愿，能有一个乖孙女在旁边，看着她长大成人。” “这不就是有了吗，胡老。”李阙笑着看向慕含香道，“你看，我实际上是很钦佩胡老的，也不想杀他。相反，我是很乐意成全他的。对于美好的事物，我李阙一向不吝啬给以成全的。” “所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既然知道我们不会放过圣人，那你以大长老做威胁是为了什么？”姜婉仪厉声道。 李阙呵呵一笑道：“你说我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和我徒儿星文再享受几天天伦之乐了。” “放了大长老，我们给你这个机会。”慕含香道。 李阙摇了摇头道：“我不放心你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我们享受天伦之乐时冲进来把我抓走？我一向不相信任何人。” 慕含香道：“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的条件很简单，给我九天时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片废墟里扎一个营帐，你们可以在外面将我团团围住，防止我走脱。而我，只需要和星文还有我女儿在一起度过最后九天，之后你们想杀我或者怎么样，都随你们。”李阙看向胡古道，“当然，九天一过，我说话算话，胡老我也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 见慕含香等人一脸沉默，李阙又道：“胡老很惦记他的徒弟程清寒，你们的太子殿下。要我说，你们太子殿下很孝顺，知道胡老还活着，肯定会为了他答应的。毕竟，你们的目标只是圣人，而不是我李阙。” 姜婉仪就要答应，一声暴喝响起道：“不行！” 众人纷纷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司徒雷带着蒙青等人飞了过来。 程思远见状，急道：“师傅，那是大长老，大长老还活着！” 司徒雷停在程思远旁边，看了一眼程思远便冷冷地转过头看向李阙道：“李阙，别想花言巧语骗取任何人。今天既然已经抓到你，任何条件都不会同意和你交易。” 李阙冷笑道：“你就是这次指挥作战的人？看起来你地位很高。可是，你真可以毫无顾忌吗？” 捏着胡古的左手力道加大，胡古身体顿时抽搐了起来。 看着胡古一脸痛苦的神情，姜婉仪顿时泪流满面，飞到司徒雷身前哀求道：“太尉，求你，求你救救大长老！求你了！” 李阙见状，又道：“原来是太尉，难怪可以为所欲为。可是，若是胡老一死，太尉，你也无法安稳地坐下去了。狡兔死，走狗烹。何况，因为你还直接害死了你们太子殿下的恩师。” “咳咳，呵呵呵，咳咳。”一声声难听的笑声夹杂着咳嗽响起，只见胡古脸上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看向程思远道，“思远，告诉你阿爸一句话。做或者不做，永远不要企图一试。既然做了，那就要不计任何代价做下去。挡在前面的，不管是谁，都要不由任何顾忌。就像我，也是该死之人。” 说完，胡古仰头看向天感叹道：“好想喝一口我那孙女敬的茶，好想看着她在我耳边撒娇，要我带她去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说着，鲜血约约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长老！”姜婉仪和程思远泪水如洪水决堤般狂奔而下。 司徒雷微微皱着眉头，朝着胡古躬身行了一礼。 众将士和道者纷纷跟着行了一礼。 胡古张开着嘴，满嘴鲜血，转头看着脸色铁青的李阙，含糊不清地笑道：“我们都老了，李阙，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今天四更已完） 第87章 李阙被抓 迎着胡古决绝的眼神，李阙仰头哀叹了一声道：“命运弄人！我就算能算得过天机，却也算不中人心。我败了——” 将胡古朝着程思远扔了过去。 程思远急忙接住胡古，朝着后面吼道：“冰云前辈！冰云前辈呢！” 解冰云火急火燎地飞过来，数十根银针刺了胡古各大经脉内，制止胡古的口中的断裂的舌头喷出的鲜血，这才对程思远道：“皇长孙殿下无需惊慌。咬破舌头虽然很危险，但是即使制止鲜血，是不会有事的。” 说完，解冰云接过胡古，朝着营地飞去。 胡古一走，所有的目光都冰冷地看着李阙和秦星文。 慕含香的枪心骤然祭出，将李阙和秦星文罩住，李阙和秦星文顿时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李阙苦笑道：“我已经失败了，不会再挣扎了，你们不用这么防着我。” 司徒雷根本不理会这些，右手一招，道：“上！” 数十个道神强者扑了上去，将李阙和秦星文按住，慕含香这才收了道心。 捉住李阙和秦星文，众人将他们的经脉封锁住，五花大绑了起来。 司徒雷走上去，捏住李阙的嘴道：“现在可以说说，圣人在哪里了吗？一直绕圈圈，可不好玩。我这人脾气是极好的，所以你交代清楚了，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说不定你还不用死。太子殿下正在赶往这里的途中，如果是他来审判，估计你就没这么轻松了。” 慕含香冷冷地看向李阙身后的秦星文道：“秦星文，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看在你过去连番帮助我和夫君的份上，如果你或者你师傅说出圣人的下落，我可以担保，你们不用死。将来，你和你师傅一家能够生活在一起，终老至死。” 秦星文颇有些意动，沉默地看向李阙。 李阙也是一脸意动的神色，却又马上变成无奈，看向司徒雷道：“我倒是想告诉你们，可惜，我做不到的。” 司徒雷脸色阴沉下来，道：“李阙，你能够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 “我的确没有骗你们，我都是阶下囚了。你们不知道，我、北冥王和圣人三人早就离心了。你们看，北冥王就留下我师徒两人在北冥城，自己逃走了。” 李阙一脸嘘唏不已道：“在我前朝商的虎豹骑占领整个大荒的时候，圣人就对我们戒心满满，他相信两位少主远多于我。就说这次他的藏身之地，我可以肯定，两位少主之一肯定知道。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为你们施展预言术，预测两位少主可能出现的位置，你们去找。” “你先预测一次。”司徒雷朝李阙身边的几位道神强者示意，让他们为李阙的经脉解封。 李阙朝司徒雷笑了笑，双手快速掐诀。 在他的左眼里，一根银针悄然浮现。 随着他的双手掐诀起来，银针飞快地旋转着。 他的双手十指在不停地勾动着。 近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李阙朝着西北方向道：“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二少主应该是往那边走了。” 司徒雷看向慕含香道：“太子妃殿下，麻烦你去看看。” 慕含香点了点头，朝着身后一挥，带着四十名道神强者快速朝着远处飞去。 司徒雷再次朝着李阙身边的人示意，众道神强者再次封印了李阙的经脉。 “把他们关到城主府的侧厅，日夜把守，不得任何人靠近！”司徒雷道。 几个道神强者押着李阙和秦星文离开。 众道者纷纷露出笑容。 如今整个大荒再次从前朝商手里脱出，成为了大荒道者和大夏的土地！ 而这一路以来，大夏的确没有对大荒的道者和百姓做出任何失礼之处。 这次又抓住了李阙，只要再抓住圣人，北冥王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说，迟早得灭亡！ 程思远皱着眉头，几度欲言又止，却又没说出来。 司徒雷道：“大家都各自回归到自己的岗位。殿下还有几天就到北冥城了，到时候具体怎么安排之后的事情，殿下自会做主。” 众人纷纷退去。 程思远叫住司徒雷道：“师傅，我想带一百道神强者好好在北冥城搜一下。” 见司徒雷转过身看向自己，程思远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虽然我们抓住李阙绕了很大的弯，但是仔细一想，我又觉得好像是被他牵引找到似的。这说起来很荒唐，哪有人故意摆下线索让敌人找到自己的？可是，我心里这种感觉很强烈。” “徒弟，你能这么想为师很高兴。你去吧，为师也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李阙是只老狐狸，肯定打着其他主意。”司徒雷笑着帮程思远捋了捋刘海道，“注意安全，带两百个道神强者一起去。如果真发现圣人，不要缠斗，到时候为师会和你阿爸赶去。” “是，师傅！”程思远带着两百名道神强者离开。 司徒雷看向身边的白河、项飞、季风和蒙青四大统帅道：“你们觉得，圣人会在哪里？” 蒙青沉吟道：“我觉得就在这北冥城附近！而且，我总觉得，李阙竟然敢这么就被抓了，莫非他们找到了圣人重塑身体的其他材料？也只有这样，李阙敢以自己为诱饵，给圣人争取时间。如果真是这样——” 司徒雷、白河、项飞和季风四人脸色都很是难看。 “圣人到底有多厉害，从来没有人见识过。”白河咽了咽口水，脸上颇有些惊惧的神色道，“那个阶段已经非我们能够想象的，我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司徒雷呵斥道：“白河将军！” 白河急忙停住。 司徒雷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三位将军，吩咐下去，全力搜索！蒙家军负责将城内所有百姓牵走，白河将军、项飞将军和季风将军，你们命令下去，北冥城和北冥城方圆十里范围内，哪怕一处地洞都不能遗漏！” 白河、项飞、季风和蒙青齐齐抱拳。 司徒雷又看向蒙青道：“牵走百姓的时候，将投降前朝商的家族都留下来，软禁在他们的宅邸处，等殿下来做决定吧!是杀还是放逐，看他们的命了。” “是，太尉！”蒙青抱拳先一步离开。 司徒雷俯瞰着整个北冥城，感叹道：“究竟是功亏一篑还是从此成就不世之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分晓了。” 第88章师徒再见（上） 五天后。 北冥城城南门，司徒雷、白河、项飞、季风和蒙青等人都恭敬地站着门口，眺望着天边。 随着一声唳鸣，远远地，天边飞来一个白点。 不一会儿，白点快速放大，变成一只凤凰傀儡。 凤凰傀儡的头上，程清寒背负着双手。 随着凤凰傀儡停在司徒雷等人身边，程清寒跳下，将凤凰傀儡收了，这才道：“怎么样了？” 司徒雷忙道：“圣人的下落还是没有找到。但是根据李阙给出的预言结果，太子妃殿下发现了圣人第二个弟子——张玲的踪迹。或者，圣人正被张玲带着。” “张玲？没想到她还真和我二哥都成了圣人的弟子。”程清寒感慨道。 司徒雷疑惑地看向程清寒道：“殿下，百草仙子——” “百草仙子还在海神宫，我们研究出抑制九转还魂术的技能之后，我就直接飞过来了。百草仙子她在那里研究用龙血和血涂阵，要晚点才会过来。”程清寒笑了一声，道，“怎么就你们这几个？思远，凝儿呢？楚南风，徐英才他们呢？” “他们和几十万大军一起，在北冥城方圆十里搜索圣人的踪迹。一切进展得太顺利，皇长孙和臣都觉得事有蹊跷。”司徒雷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朝着城内走去道：“这一年来，父皇那里有什么指示没有？” 司徒雷紧跟在身后道：“陛下说，皇城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殿下回去登基称帝。原先在南海时，文武百官对殿下不出手救大荒的道者多有非议。如今，大家都在称赞殿下运筹帷幄呢！” “称帝吗？”程清寒脸上浮现一丝哀伤道，“二哥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的事情，臣也禀报给陛下。陛下说——”司徒雷欲言又止。 程清寒疑惑地回过头。 司徒雷抬头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杀！“ 程清寒心头一跳，许久，没有再说话，只是快步朝着城内走去。 进入城主府，坐下来，程清寒摇了摇头，将脑海里纷繁杂乱的念头抛出脑外，对司徒雷道：“有没有现在急需我处理的？没有的话，我去见见李阙和秦星文，问些关于圣人方面的消息。” “有！”司徒雷走上前，从程清寒身前的案几上抽出一个卷轴道：“这是大荒投降前朝商的各个道者或者家族名单。” 程清寒扫视了一眼。 司徒雷指着其中一处，那里赫然印着“张家”字样，道：“这是圣人第二个弟子张玲的家族关押的位置。张阙，张老爷子也在那里，只不过如今成为了废人。” 听到张阙，程清寒眉宇间隐隐有些哀伤，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脸上换上一副兴奋的神色道：“我师傅怎么样了？” “胡老爷子现在很好，只是，现在说话不是很清晰，毕竟，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司徒雷轻叹了一口气，见程清寒一脸焦急，又忙道，“殿下放心，他已经没事了。解冰云医术毕竟精湛，亲手为他治疗。” 程清寒站起身道：“那我现在去见见师傅，然后去见张家的人。” “遵命，殿下！”司徒雷道。 程清寒在司徒雷的带领下，来到北冥城一角落一普通的民房处。 还没走近，便看到一穿着蓝白相间条纹，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人蹒跚着从屋子内走出来。 正是胡古。 听到脚步声，胡古狐疑地转过头，只看到走过来的数个人中，程清寒几乎是飞奔了过来。 身形微微一愣，胡古眼眶泛红，急忙迎了上去。 程清寒冲到胡古身前，一把跪了下去，哽咽道：“师傅！” 司徒雷等人远远地停着，转过身去。 胡古搂着程清寒的脑袋，浑浊的眼睛里滑落两行泪水下来，含糊不清道：“好！回来就好！” “都是徒弟我不好，先是害得你老人家身陷囹圄，修为尽失。如今，又害得你失去了半，半截——” 程清寒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胡古忙摇头，摸着程清寒的脑袋道：“为，为师，自，自愿的。” 抬头看着胡古，见他说话很费力，程清寒擦了把眼泪，忙跑到屋子内拿出连个蒲团，铺在胡古身下道：“师傅，你好好坐着，别累着，让我看看你。” 胡古笑着点了点头，和程清寒先后坐在蒲团上，互相仔细地打量着彼此。 之后，程清寒又让人去找来程慕凝。 在司徒雷等人的见状下，程清寒让程慕凝给胡古敬茶，认胡古为爷爷。 看着胡古泪流满面的样子，众人都有些感慨不已。 让程慕凝陪着胡古说话，程清寒道：“师傅，我去见见张阙老爷子和张家，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胡古一边笑看着程慕凝，看着她给自己讲解以前的见闻，一边冲程清寒点了点头。 见胡古已经有些没时间理自己，程清寒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吩咐了程慕凝好好陪着胡古，程清寒这才在司徒雷的带领下找到另一处府邸。 这处府邸装饰很是豪华，北冥城找不到几处这样的地方。 府邸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庭院。 此刻，庭院外，被大荒的道者彻底包围。 程清寒站在庭院门口，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永城拜访张家的时候，颇有些时过境迁的感觉。 众道者见程清寒和司徒雷等人过来，纷纷行礼。 程清寒一边冲这些道者点头，一边走进庭院。 此时，庭院里如当初的永城一般，也有很多人。不过，不一样的是，当初很多道宗甚至道神，而如今，都是武神以下。 在众武神的后面，程清寒看到一个落寞的身影正在练大刀。 张波！ 随着程清寒等人进来，庭院的人都有些惊惧不安。 感受到异样，正在练大刀的张波停了下来，看了过去。 待看到是程清寒时，张波脸色惨白，就要掉头就走。 程清寒摇了摇头。 这个张波的确没有多少长进，十年过去了，如今也才下级道宗修为。 见到张波就要走进去，程清寒道：“你是羞于见我这个师傅，还是怕死？如果是羞于见我这个师傅，还有点救。如果只是怕死，那完全没有必要。我要杀你，是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张波停住身形，咬着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颤声道：“师傅！” 第89章 师徒再见（下） 程清寒自嘲地笑了一声道：“真难得，快十四年了吧，你这是第一次叫我师傅。” 张波依旧匍匐在地上，沉默着，双肩微微颤抖着。 程清寒走了上去，站在张波身旁，叹了口气道：“并不是我打击你，十四年，连当年的思远都远远超过你了。当初你一向看不起的王大锤他们，你可知道，他们也都成为了道神强者？” “知道。”张波声音低沉得如同蚊蚋一般。 程清寒点了点头道：“我还记得当初在谢府时，我们受到谢庆的人刁难时，你大吼着说‘三十年河东’。” “师傅，我记得，我都还记得。”张波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呜咽。 程清寒依旧继续道：“我早说过，你这样下去，你张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如今你姐姐张玲也已经成为了圣人的爪牙，张家就堕落成这样，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都是我的错。”张波抬起头，哭道。 程清寒俯瞰着张波，道:“的确，一切都是你的错。给你个机会，这北冥城城内还有上百家昔日投降前朝商的家族。你去说服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逍遥门，用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来赎罪。圣人可能马上要复活了，到时候势必会有一场大战。也许，我们反而会败。如何抉择，看你自己。” 说着，程清寒走向大厅内。 突然，脚步停了下来，程清寒背对着张波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和那些人都不珍惜这次机会，如果我大夏获胜，那么，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们都得死。” 张波浑身打了个冷战。 程清寒没有再理会张波，朝着大厅内走去。 司徒雷见状，朝着庭院外的大荒道者道：“都回到各自的营地报道！” 庭院外，所有道者都撤走了。 张波看着程清寒的背影消失在大厅内，死死地咬着嘴唇，许久，眸子里浮现一丝坚毅。 朝着庭院里的其他张家众道者道：“都走了，去跟我一起劝说那些人。” 再说程清寒来到大厅，还没进入，一个中年男子正搀扶着一个白发如雪的老人出来迎接。 正是张玲的爷爷张阙和张玲的父亲张进。 程清寒见状，迎了上去。 张阙就要跪下去。 程清寒一把挡住张阙，沉声道：“张老爷子，别这样，你是前辈，我是晚辈！” 张阙坚持跪下去道：“我这是为了我这一家不肖子孙做的——” “张老爷子！”程清寒死死地托住张阙道，“张老爷子，张家做得再过分，在极寒之地，在你为了让我和小香香送出情报而慷慨赴死之时，都不算事了。我今天过来，一来是想让人撤走对张家的防御，二来，也是听说你身体不好，特意来看看你的。” 张阙怔怔地看着程清寒，嘴皮子哆嗦着道：“殿下，你说得可是真的？” “殿下说一不二，外面的道者都撤走了，张波也带领着张家子弟出去了。”司徒雷道。 张阙看着程清寒，老泪纵横道：“感谢殿下不杀之恩！” 程清寒摇了摇头，从储物戒取出一个玉瓶，塞给张阙道：“这里有我让人炼制的四枚固本培元丹。虽然不能让你恢复修为，但是能够修复内伤，至少做个普通人是没问题的。” 说完，程清寒道：“我还要忙，就不陪你多聊了，张老爷子，你好好休息。” “殿下！” 就在程清寒要离开的时候，张进突然开口道。 程清寒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张进道：“你有事吗？” 张进满脸通红道：“昔日里，殿下初到永城，那时候，我张进有眼无珠，竟然真会相信殿下是图谋我张家的产业。” “一切都过去了。”程清寒就要再次离开。 张进又急道：“殿下，你是去找李阙问圣人的下落的，对不对？” 程清寒也不隐瞒，道：“对，我觉得事有蹊跷。如此简单重新夺回大荒，而圣人自始自终没露面，我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我更担心，他们已经找到圣人重新塑造身体的办法。到时候，我们面临着真正的灭顶之灾。” “圣人的话，阿玲和大少主是决计不清楚他在哪里的。一直以来，负责圣人复活的都是李阙。四年前，李阙率虎豹骑攻破北燕的时候，他去过慕容家。慕容家一直有圈养腾蛇化龙的传承，殿下可能并不知道这点。”张进道。 程清寒只感觉心脏跳到了喉咙口！ 千算万算，忘了这点！ “可是，圣人重新塑造身体需要的是龙血！”程清寒道。 张进道：“我不知道圣人塑造身体需要什么，但是，当初我注意过，李阙离开的时候，用几个极大的箱子装着东西离开！当时有人说那是北燕皇宫的财宝，可是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慕容家的腾蛇。如果真要装金银财宝，完全用不到那么明目张胆。” 程清寒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张进讪讪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道，“殿下，李阙精通预言术，虎豹骑靠着这点赢得了很多战斗。谢庆前往龙冢取龙血这么重要的事情，按照我的想法，如果我是李阙，我一定会以预言术预测下成败。而李阙显然没有预测，才导致谢庆被杀，龙血被人夺走。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怎么不可能。” “谢谢，我知道了，你好好陪张老爷子吧！”程清寒点了点头，大踏步朝着大厅外走去。 司徒雷等人急忙跟上。 “带我去见秦星文！”程清寒道。 一行人来到城主府的侧厅，那里，秦星文和李阙各自被关在一个房间里。 程清寒找到秦星文的时候，秦星文正躺在床上睡觉。 程清寒让司徒雷等人在门外等着，走进去，冷笑道：“秦星文，好悠闲。” “我的小师妹怎么样了？”秦星文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程清寒道，“希望你不要为难她。不管我和师傅做过什么，师妹为人善良，都没有参与到其中。” “我只问你一句话，圣人在哪里？”程清寒道。 秦星文双眼无神地看着程清寒道：“我真不知道。圣人一直只和我师傅、两位少主联系。我虽然被师傅重用，可是你应该发现了，圣人和我师傅、北冥王也不是那么团结。我，作为师傅的徒弟，自然也是在防备的人物之一。” “你师傅肯定知道！这么多陷阱，都出自你师傅之手。他那么狡诈百出，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我们抓住？”程清寒道。 秦星文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我已经不欠你的了。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问我师傅就行，你有这个能耐的话。” 第90章 我不是好人 见秦星文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打算，程清寒蹙起眉头。 不管是二哥还是秦星文，自从极寒之地一别之后，性情就大变，变得自己根本不认识。 “你好好休息吧！” 然而，程清寒也没有继续逼问秦星文。 和秦星文告别，程清寒直接找到李阙。 此时，李阙正在另一间房间里优哉游哉地下着棋。 程清寒走进去的时候，李阙连头也没有抬一下道：“当初在极寒之地，我就施展过预言术，将来殿下一定会成为圣人复活之后的最大障碍，果然如此。” 程清寒走进房间，跪坐到他旁边道：“我听秦星文说过，你们修炼预言术的人，通常会顺势而为，不会特意违背天命。就像我，你明知道我会成为你们最大的障碍，可是最终在极寒之地，你还是选择放弃击杀我。我能否理解为，当初你们是故意这么做的。所以，我一回到北冥之地，就被谢庆的‘遗书’迎头痛击，差点死在大荒道者手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有那么多人会愿意为你而死。”李阙感慨道。 程清寒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李阙拿着棋子的手僵在半空中，道：“殿下，好笑？” “我喜欢你这句‘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人心’。坦白吧，谢庆会死，圣人得不到龙血，都在你的算计之中。然而，你又失算了，你以为你带走慕容家的腾蛇神出鬼没，却不料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圣人虽然失了龙血，但是，我想，你们肯定有办法让腾蛇化龙的吧？一路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研究过你们这一年的作战路线。是否我可以这么说，你们一年就会败，其实也是你算计好的。” 程清寒一脸嘲讽地看着惨白脸色的李阙道：“其实，圣人已经在塑造身体了，而且就在这几天。所以，你才会被抓。而你被抓，并不是你真的没有预料到。而是你想用自己来当诱饵，让人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你身上，暂时选择性地忘却圣人的存在。” 房间门口，司徒雷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李阙。 空气异常凝重。 许久，李阙苦笑道：“殿下就是殿下，竟然被你看透了。可现在又能怎么样？你依旧无法知道圣人的踪迹！而且，圣人马上就要塑造身体成功了。” 说着，李阙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狰狞道：“殿下，你就算猜测到了又怎么样？圣人在哪里，你根本猜测不到！马上你们就要完蛋了，马上！” 程清寒身形突然一闪，一拳砸在李阙的左脸上，李阙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一声惨叫，李阙整个人嵌入墙壁里！ 司徒雷等人见状，一个个畏惧地看着程清寒。 看样子他们的太子殿下已经被折腾疯了！ 一拳崩飞李阙，程清寒又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司徒雷见状，急忙拦住程清寒道：“殿下，别把他打死了！” “打死？”程清寒脸色铁青，道，“这人根本不是李阙！”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程清寒。 司徒雷惊呼道：“不可能啊，殿下，我们十二个时辰派人守着，不可能让他换人了！而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异样！”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将李阙从墙壁里拉了出来，右手五指按在李阙的脸上，用力按了下去。 声嘶力竭的惨叫在房间里响起，李阙的脸面鲜血淋漓。 司徒雷一个个欲言又止，就要上去阻止。 然而，一想到程清寒的话，纷纷都不敢再上去了。 “说，真的李阙在哪里？”程清寒牙齿狰狞道，“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好人。你要跟我耍嘴皮子，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李阙颤声道：“我就是真的李阙！” “真的李阙？你真把我小看了！通常的易容，都是用人皮面具。但是，有一些人要一辈子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会修炼一种能够‘缩骨功’的功法，在易容师的辅助下，能够将人的脸面的骨头变成别人的样子。但是，再怎么变化，也有破绽出来！” 程清寒按在李阙的脸上的五指再次加大力气。 司徒雷等人都彻底懵了。 竟然还有这种手法！ 随着程清寒的五指力气加大，李阙的脸上，骨头发出“咕隆”的声音！ 不一会儿，他的脸面渐渐变大，变长了起来！ 程清寒冷笑道：“而第二种易容法，有一种很简单的手段。只需要大力捏住，由于剧痛就无法保持缩骨功的效果，骨头会慢慢恢复成最初的形状。” 松开嵌入男子脸面的五指，程清寒一把将男子甩了出去。 男子摔在地面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程清寒走了过去，一脚踩碎他的手腕，狞笑道：“说，你是谁？” “我？我是李阙啊。”男子惨叫一声过后，惨笑着看着程清寒道。 程清寒摇了摇头道：“你爱说不说。” 说完，程清寒看向旁边的司徒雷道：“把他带走，枭首，尸体挂在城门上。李阙——” 程清寒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将你们攻破北冥城的经过告诉我，再把秦星文带过来见我。” 司徒雷一招手，几个道者冲进来，将男子架着出去。 男子哈哈大笑道：“你们斗不过李阙的！圣人马上要塑造好身体了，你们都死定了！都死定了！我在黄泉等你们，一群废物们！” 司徒雷跪在程清寒身边，匍匐在地道：“殿下，臣无能，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假的李阙——” “好了，太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且，你真的做的够好了。我刚才其实也没发现，而是打他的时候，才注意到被打的地方有异样。”程清寒搀扶起司徒雷道，“带秦星文过来之后，派人传小香香他们回来。不用追了，我想，既然李阙把最后的战场设北冥城，那么，圣人和他一定还在这城中某个角落。让所有部队都驻扎在城外，除了搜城的人，其他一概不准进来！” 司徒雷感激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吩咐下去。 回到城主府大厅，程清寒跪坐在案几边，看着天外的大雪，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荒凉感。 不一会儿，秦星文在两个道者的带领下进来。 程清寒对两个道者道：“解除他的经脉封印，再叫下人给他来一壶热茶。” “清寒兄，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师傅和圣人的具体下落，我其实也不知道。”秦星文面无表情地看着程清寒道。 第91章 程清寒的遗言 程清寒屏退两个道者，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 秦星文皱着眉头道：“你笑什么？” “不懂了。为什么我每次笑，总有人要问我为什么要笑？”程清寒反问道。 秦星文道：“因为你每次笑，总有怪异的想法。”跪坐到一旁，秦星文看了一眼程清寒道，“我是说真的，你不用问我师傅和圣人在哪儿，我的确是不知道。当然，你要我耗费寿元去探测，我也不会做。毕竟，那是自杀的行为。” 程清寒刚刚想要说话，秦星文又道：“如果你想说，你杀了我，总比我耗费寿元更惨，那么，我想告诉你，我宁愿选择被你杀死，而不是耗费寿元去探测这些天机。” “我还什么话都没说。”程清寒好笑地看着秦星文道，“十年未见，你就变成了这么爱揣测人的心思吗？而且是自顾自地，完全不顾忌别人想什么？” 秦星文尴尬地看着程清寒，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程清寒道：“你又不欠我什么的，对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真是物是人非。十年时间过去了，你和我二哥性格变得都让我无法相信眼前的还是以前的那个人。” “每个人都得学会变化，为了生存。不会变化的人，只能等死。”秦星文幽幽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 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端着一碗热茶和几份甜点上来。 秦星文感谢了一番，端着热茶抿了一小口，看向程清寒道：“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的吗？十年未见，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程清寒目光死死地盯着秦星文。 秦星文也毫不畏惧地看了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许久，程清寒才道：“我是找你来，交代遗言的。” 秦星文沉默下来。 程清寒道：“我知道，你师傅带走腾蛇，那就表示他有办法让腾蛇化龙，取龙血给圣人塑造身体。我也知道，你师傅敢让你和一个冒牌的李阙在一起被抓，就笃定你不会死。相反，他有很大的把握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秦星文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程清寒轻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看似我大夏和大荒联合军占据上风，可是我知道，圣人就在这几天要复活了。而且，他一旦复活，我们都无法活下来。其实这样也不错。圣人将大夏和大荒所有武神以上的道者都清洗干净，用来复活虎豹骑。这样，将来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够威胁统治的存在了。皇权，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恐怖高度。” 程清寒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封信笺，扔给秦星文道：“我知道，我也无法逃脱。这是我已经准备好的遗言，我死之后，你交给凝儿。不管如何，你要保护一个凝儿的话，应该不是问题。我记得你说过，想要收我第二个孩子做徒弟的。” 秦星文捡起地上的信笺，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记住了。” “谢谢。”程清寒微微一笑，又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关于我二哥的。” 秦星文仿佛知道程清寒想问什么，道：“你二哥虽然不是我救的，但是的确是因为我而见到圣人的。那天我受了重伤，感觉自己要死了，就让我师傅不要杀你二哥、子文和蓝妹。” “然后你二哥被关在天牢里，恰巧被圣人感应到。” “圣人很强大，即使不用看，也能感应到周围的人在做什么。” “他感应到你二哥一直很镇定地生活在天牢里，没有任何焦躁和不满，由此断定你二哥心性极好，适合做他的弟子。” “再加上你二哥的道心是青莲，适合修炼治疗之法，和圣人以前的修炼法门相同。” “你应该知道，圣人就是苦禅大师，他生前就是修炼的治疗之法，被人称为‘活菩萨’。事实证明，你二哥和他的确很像。你二哥在虎豹骑入侵大荒时，也被百姓称为‘活菩萨’。” “圣人会收第二个徒弟，张玲，大概看的也是心性。” “张玲是第一个敢于率全家主动投降的，圣人需要这种人做弟子。” “具体原因，其实也简单。因为圣人很清楚，他和我师傅，还有北冥王走的是不同的路。而我师傅和北冥王，只是利用他的力量罢了。” “三个人彼此知道对方的目的，却又无法脱离对方，就在这虚以逶迤下去。而圣人，找上你二哥和张玲，为的也不过是培养自己的势力罢了。” “实际上证明，圣人才会是最终的受益者。而最后，我师傅和北冥王也只能依靠他罢了。” 程清寒应了一声，问道：“还有几天？” 秦星文抬起头看着程清寒，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答道：“还有四天。四天后，圣人的身躯就会塑造好，一切就成定局了，你和你的联军，估计都逃不了。圣人单单元魂的力量就强大到超出你们的预估，如今拥有着合适的身体，你们更没有希望。” 程清寒一下子像是苍老了下去似的，颓废地倒了下去，躺在地板上，摆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不用去旁边的侧厅了，凝儿就拜托你了。你路上问下，就知道凝儿和我师傅在哪里了。我师父是个废人，没有威胁了，你顺便帮忙照顾下。” 秦星文站起身，朝着大厅外走去。 许久，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程清寒道：“善意的背后或者隐藏着致命的利刃，绝望的境地或者孕育着生生不息。至少，你得努力去活下来。凝儿和胡老我会帮你照顾好，你好自为之吧！” 秦星文说完，大踏步朝着大厅外走去，不再回头。 程清寒坐了起来，看着秦星文的背影消失在外面，看着天空飘落的鹅毛般的大雪，幽幽地叹息了一口气，朝着外面道：“召开紧急大会，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是，殿下！”大厅外响起整齐一致的应答声。 程清寒站起身，走到大厅门口，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闭上眼睛道：“娘亲，你的预言，看样子我终究是完不成了。宿命吗？因为娘亲你的预言，我走到了这里。最终，却终究得在这里消亡。” 第92章 最后的军令 程清寒在大厅门口站了没有多久，外面就来了很多道者和将领。 程清寒只能走了回去，坐下。 各个道者和将领看着程清寒跪坐在首位，一脸沉默寡言的模样，心头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个时辰后，所有大荒知名道者、大夏知名道者和将领都汇聚在这里。 其中，还包括程思远和程慕凝。 程慕凝头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兴奋地跪坐在程思远身边不停地东张西望。 程清寒看向大厅门口，秦星文和胡古正站在外面。 “凝儿，和你娘亲道个别，然后跟着你爷爷出去。”程清寒笑看着程慕凝。 众人纷纷疑惑地看着程慕凝。 程慕凝小脸一脸不解，道：“阿爸，我，我为什么要和娘亲道别？” 慕含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对程慕凝道：“凝儿，听你阿爸的话，跟你爷爷出去。” “不是，为什么呀？哥哥都在这里，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要走？”程慕凝一边嘟着嘴，一边怏怏不乐地站起身，来到慕含香身边，行了一礼道，“娘亲。” 慕含香拉着她的手，指着自己的脸道：“亲一下，然后跟你爷爷走。” 程慕凝顿时狐疑地看着慕含香道：“娘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凝儿？” “听话！”慕含香沉声道。 见慕含香似乎生起气来，程慕凝顿时有些畏惧地瞟向程清寒，然而，程清寒似乎也没有好脸色。 凑过小脑袋，在慕含香脸上亲了一下，程慕凝一步一回头，走向大厅门口。 秦星文见状，笑着将她抱了起来，朝着远处走去。 胡古远远地看了一眼程清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叹了一声，也跟着秦星文离开。 大厅里死一般安静，所有人都沉默着。 待程慕凝离开，程清寒才看向司徒雷，道：“太尉，吩咐下去，不管是我大夏还是大荒，所有的道者和将士，凡是家里只有一个子女的，都让他们前往大夏，明天一早就出发，中途必须快马加鞭，中间不得停顿。度过南海之后，全部自废修为，从此做个普通人吧！” 程清寒的话一出口，大厅里空气顿时沉重得可怕。 司徒雷看向程清寒，许久，低下头道：“殿下，臣领命！” 程清寒站起身，走向司徒雷，将他搀扶起来道：“太尉，明天你和他们一起走，带上思远。回到大夏国之后，告诉我父皇，太子之位传给思远了，让他别再想我了。” “殿下——”司徒雷声音有些哽咽道，“都是臣无能——” “跟你没关系。”程清寒拍了拍司徒雷的肩膀，看向远处的程思远道，“思远，带你师傅下去。” 程思远站起身，沉默地来到程清寒身边，朝程清寒行了一礼，搀扶着太尉司徒雷离开。 看着程思远和司徒雷离开，程清寒走了回去，跪坐下去，一边打开卷轴，一边道：“诸位，我念到名字的，你们都可以离开。当然，如果我没念到名字的，你们想走了，到我这里说一声也可以明天一起走。记住，度过南海之后，都自废修为，做个普通人。” 程清寒说着，念道：“蒙青、项飞、七公主清萱、徐英才、储雨......” 每一个念到名字的人，都静静地站起身，朝着大厅外走去。 近两个时辰之后，整个大厅里，就稀稀落落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道者和将士。 程清寒合上卷轴，扫视着这些人道：“有没有想要和他们一起走的。这并不是什么耻辱，而是一种自保。我实话跟大家说了吧！圣人还有四天复活，我们无法对抗。到了圣人这层次，不是用人命就能堆积对付的。你们留在这里，其实也就是做殿后，为那些离开的人拖延时间。这次是我的过错，只想着对付虎豹骑，以为圣人没了龙血就无法复活，却没想到已经中了李阙的陷阱。” 所有人依旧保持着沉默。 程清寒等了近半个时辰，见依旧没有人要求离开，这才道：“各自回去，所有人驻扎在城外营地。从今天开始，放弃在北冥城搜寻圣人，改为正常巡逻。” “是，殿下！”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大厅里，不一会儿，就只剩下程清寒和慕含香两个人。 看向慕含香，程清寒眸子里尽是柔情道：“小香香，对不起。” 慕含香摇了摇头，站起身道：“夫君，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程清寒站起身，来到慕含香身前。 转过头看着程清寒，慕含香脸上划过一丝羞红，伸出手，声音有些结巴道：“你，你背我。” 程清寒诧异地看了一眼慕含香，片刻之后，笑出声来，蹲在慕含香身前。 慕含香附身压在程清寒的背上，两只手搂着程清寒的脖子。 程清寒两只手挽着慕含香的腿，站起身，走出大厅，走进外面的飘着大雪的雪地。 两个人从城主府围绕着整个北冥城走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当日的广场上。 “夫君，就就在这里下来吧!”慕含香道。 程清寒将慕含香放了下来。 两个人站在广场上，沉默地眺望着远方。 许久，慕含香脸色通红，拉起程清寒的手，靠在他的怀里。 “十年了。”程清寒道。 慕含香“嗯”了一声道：“眨眼间就过去了。” 说着，慕含香轻笑了一声道：“我突然想起了露涵，想起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夫君，如今，没想到，最终我们能够死在一起。” “怕不怕？”程清寒低下头问道。 慕含香仰起头看着程清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怕那是假的，那可是圣人。可是，如今凝儿和思远都长大了，都能照顾自己了，又不怕了。而且，能够和夫君在一起，真的足够了。” 程清寒点了点头。 慕含香又道：“想起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一路死去了那么多人。师傅、大长老、七长老、露涵......我时常在想，我们能够活下来，何其不容易！如今，能够和他们在黄泉下相见，也算是完美了。而且——” 慕含香踮起脚尖，仰头在程清寒嘴唇上亲了一下，羞赧的脸上浮现一丝幸福的神色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夫君，我们这也算是一起到老了。而且，这样未免不是极好的。毕竟，夫君看到的一直是我最好看的样子。” 第93章圣人复活 北冥城。 距离大夏联合军攻破北冥城已经第七天。 这一天天一亮，北冥城城外的大夏联合军纷纷开始撤退。 不一会儿，超过三分之一的部队离开。 程清寒和慕含香送走了程思远、蒙青和司徒雷等人。 第八天，北冥城内外一片祥和安静。 第九天，程清寒和慕含香巡视了在北冥城外驻扎的近五十万联合军，包括各种道者和将士。 第十天，程清寒和慕含香巡视了城内。 说是巡视，其实，北冥城内，如今除了巡逻的守卫之外，百姓已经全部撤离，程清寒和慕含香也只是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走着。 北冥城的夜晚来得又是这般早。 巡视完回来，天色已黑，程清寒、慕含香、白河、季风等将士都坐在城主府大厅，没有一个人去睡觉。 所有人都跪坐着，看着眼前的案几上的热饭发呆，没有人有任何胃口。 程清寒见状，一边端起饭菜，一边笑道：“大家都吃饭吧！该来的总该会来的，并不会因为我们怎么样而怎么样。” 听程清寒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端起饭碗起来。 然而，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吃得下去。 程清寒也放下碗筷，和慕含香互相对视了一眼。 像这样坐以待毙的情形，实在是憋屈得很。 整个大厅再次回归到沉默的状态。 一直到深夜，众人也没有一个回到自己的住处睡觉去的。 程清寒正俯身在案几上写着字，一连写了十个卷轴，正要打开第十一个，一点刺眼的光芒突然照亮了整个北冥城的夜空！ 所有人悚然一惊，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穿云箭，这是联合军约定的超级危险信号！ 程清寒神色骤然一紧，看了一眼慕含香，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大厅门口，一座巍峨的巨山，携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从天而降！ 原本就黑漆漆的北冥城夜空，如今更是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程清寒瞳孔微微一缩。 他身后的大夏联合军众将士和道者，一个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巨山如此庞大，竟然遮盖住了大半个北冥城，甚至覆盖了他们头顶的天空！ 众将士和道者齐齐看向程清寒。 程清寒就要出手。 七彩的光芒照亮了北冥城四周的天空！ 是北冥城四周驻扎的联合军将士和道者出手了！ 随着无数的七彩光芒亮起，无数的武器飞向坠落下来的巨山上！ 一时之间，整个北冥城都在轰鸣声中，震耳欲聋！ 巨山还在半空中，就已经被轰得粉碎！ 无数的碎石像雪花一样坠落而下，落在北冥城里。 一时之间，粉尘遮天蔽日！ “水来！” 一声大喝响彻整个北冥城，只见九天之上，一条银河突兀地出现。 无数的水流从天而降！ 这些水流冲刷了粉尘，却也在顷刻间，落在北冥城，将北冥城变成了洪水滔天的世界！ 看着平地涨起的洪水淹没到脚下，程清寒飞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源头而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飞了起来。 随着城主府的众人飞了起来，北冥城四周驻扎的部队也纷纷飞了起来。 七彩的光芒，将北冥城染成了白昼！ 北冥城上空，密密麻麻的人影！ 程清寒最终来到了原先程清锋所住的宅邸处。 只见原先的废墟上，程清锋、李阙、张玲和一个慈眉善目地光头老和尚站在一起。 慕含香和众人尽是懊恼之色。 最危险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 他们明明已经检查过这里好几回，甚至在这里抓到了秦星文和假李阙，却没想过，就在这片废墟里，圣人和真正的李阙会隐藏在这里！ 见到程清寒等人过来，老和尚双手合十，仰起头对程清寒道：“贫僧苦禅，见过太子殿下。” 苦禅，圣人！ 感受着对方身体内那浩瀚的气息，程清寒额头沁出一滴滴冷汗。 在这个老和尚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巍峨大山下的一只蝼蚁，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咽了咽口水，程清寒回了一礼道:“见过苦禅大师。” 苦禅笑道：“太子殿下，贫僧有事相商。” 看着苦禅大师和蔼的微笑，程清寒实在是无法将他和极寒之地死去的那么多道者联系起来。 然而他十分清楚，苦禅大师笑容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那就是一头洪荒猛兽，一个在经历了世人满满恶意之后，对世界充满恶意的“恶鬼”。 心里冒出一股凉气，程清寒竟然有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然而，他不敢。 视线瞟过四面八方，看着大夏联合军众多的道者和将士一个个慷慨赴死的神色，程清寒心里又渐渐生出一股斗志。 朝苦禅大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程清寒道：“苦禅大师有话就直说吧！我想，你和我说的话肯定和大家都有关系。这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和亲人，任何事情，我都没有隐瞒他们的必要。” 苦禅大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那好，太子殿下，贫僧觉得你很有出息。大夏以前的实力，贫僧也听锋儿说过。短短十年，你能将那么一个大夏升华到如今这地步。如今，更是带领着大荒的道者，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逼迫前朝商的虎豹骑步步后退，以至于重新退到北冥之地以北，这份能耐，十分可怕。”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他们在努力，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程清寒道。 苦禅大师和蔼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大家的功劳？顺水推舟而已？你懂什么，太子殿下？人世界最丑陋的就是人心！就是大家！” 说着，苦禅大师扫视着四面八方的道者道：“既然你们的太子殿下如此推崇你们，既然你们如此爱戴你们的太子殿下，那么，贫僧就给你们一个选择好了。” “你们全部自杀，贫僧将你们的太子殿下的命留着。”苦禅大师指着程清寒，桀桀地笑了几声，右手食指指着众人道，“又或者，你们现在动手杀了你们的太子殿下，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贫僧的部队，替贫僧扫荡天下。” 整个天空上，所有人脸色阴沉下来。 苦禅大师双手一张，猖狂大笑道：“来吧，给出你们的选择！让贫僧看看，你们那丑陋的心底！” 第94章 擒龙阵对战圣人 看着苦禅大师此刻张狂的模样，扭曲的神情，程清寒心里直冒凉气。 不过，想到自己师傅胡古说过的苦禅大师死前的经历，程清寒心里对他又多了一份同情。 为了百姓付出了一切，最终，却绝望地死在这些百姓手中。 “苦禅大师，我很同情你。可是，有时候你必须明白，这其中未免就没有你自己的错。”程清寒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为了所谓的百姓下地狱这种事情，你怎么会去做？” “住口！”苦禅大师停止笑声，眸子里几乎喷出火焰来，狰狞地看着程清寒道，“你和他们就是一种人！你们贪婪而自私，心底扭曲而黑暗，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指着程清寒，苦禅大师环顾着四周，咆哮道：“上！上来杀死他！只要你们杀死他，那么就能作为贫僧的手下活下去。否则，你们统统都得死！都得死！” 没有任何一个人动过半步，所有人都怒视着苦禅大师。 苦禅大师见状，哈哈大笑，道：“丑陋的人们，就让贫僧看看，你们和你们的太子殿下要怎么活下去？” 说着，苦禅大师朝着程清寒就是一指！ 一道刺眼的光柱洞穿虚空，瞬间杀到程清寒身前！ “殿下!” 众人分作两堆，一堆朝着苦禅大师祭出武器，一人扑到程清寒身前。 慕含香当先一步冲了上去，手中的长枪朝着光柱刺了出去！ 然而，光柱的力道完全超过了慕含香的承受范围之内！ 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抵挡住，慕含香连人带枪被轰飞了出去! 数十个人冲了上去，各式武器轰击在光柱上！ 然而，他们依旧没有撑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也被轰飞了出去！ 其他人还要冲上来，却见程清寒脸色阴沉如水，跨出一步，十六个铁人傀儡出现，齐齐一刀砍了出去！！ 光柱轰击在十六个铁人傀儡的大刀上，十六个铁人在虚空中后退了一步，而后齐齐用力一撩！ 光柱转了个弯，直直地轰向虚空之中！ “轰！” 一声炸响，光柱炸裂开来，气浪汹涌而来，将附近的众多道者掀飞了出去！ “哼！” 见程清寒祭出的十六个铁人傀儡竟然能够将自己的随手攻击化解，苦禅大师冷哼了一声，身形一闪，诡异地出现在程清寒的身前，五指如刀，抓住程清寒的脖子，在虚空中如坠落的流星一般，来到城墙之上！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杀他，那贫僧来！”苦禅大师说着，将程清寒重重地砸入城墙之上！ 苦禅大师动作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程清寒已经被他砸入城墙上！ 一处城墙直接被砸塌了下去！ 程清寒吐出一大口鲜血！ 将程清寒从废墟里抓了出来，苦禅大师抓着程清寒飞到一个上级道宗身前，和蔼地笑道：“来，杀了他！” 上级道宗此刻才反应过来，持着武器，朝着苦禅大师的胸口就是刺去！ 苦禅大师面带微笑，将程清寒挡在自己身前。 上级道宗脸色骤变，急忙收回武器！ “既然你不杀，那你就去死吧！”苦禅大师笑着朝着上级道宗一指，一道光柱轰击在他的身上，直接将他轰得血肉无存！ 上级道宗，在圣人面前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众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脚底直冒凉气！ 苦禅大师又提着程清寒走到其他几个道者身前，让他们杀死程清寒。 然而，这些道者都做了相同的决定。 苦禅大师脸上的笑容渐渐难看起来，手段越发地狠辣。 后面，道者甚至没有开口，苦禅大师便将他们轰杀！ 看着一个个道者惨死在自己眼前，程清寒目光欲裂，就要施展“八龙降世”，一声咆哮冲天而起：“擒龙阵！” 一个光球瞬间将苦禅大师和程清寒方圆两里范围内罩住！ 在光球里，还有数百个道者！ 众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只见北冥城城南，程思远、蒙青、太尉司徒雷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回来了！ 而此刻，蒙青贝齿咬着红唇，咬出了鲜血！ 在她的身旁，五万蒙家军齐齐掐诀！无数的七彩灵气从他们身体里冲出，汇聚在一起。 这些灵气像是江河汇聚到大海一般，连绵不绝，浩浩荡荡！ 随着蒙青举起的右手一挥，一声“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条房屋大小的七彩闪电连接着光罩的上和下！ 在它的四周，虚空塌陷，露出里面漆黑出来！ 无数的飓风狂涌而出，光罩里，数十声惨叫响起，数十人直接被吸进了塌陷的虚空之中。 然而，苦禅大师携着程清寒巧妙地躲开了七彩闪电和飓风。 第二道七彩闪电再次袭来，苦禅大师再次躲开，看着七彩闪电对着程清寒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如此呵护的手下，如今为了自己也要取你的性命！” 程清寒挣扎了几下，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喉咙口处，被苦禅大师五指抓着的地方，简直就像嵌入了肉里一般。 眼看着第三道、第四道七彩闪电袭来，程清寒朝着光圈外的蒙青挤出一个笑脸，沙哑着声音吼道：“更多的人！来更多的人！不要有任何犹豫！” 众人听到程清寒的呼喊声，一个个别过头去。 蒙青身体微微发抖，毅然转过身，朝着后面喊道：“蒙家军全军汇合，施展擒龙阵！” 北冥城外驻地，十数万蒙家军从四面办法涌来，汇聚在之前五万人一起。 慕含香握着银枪的双手微微发抖，美眸死死地盯着光圈里面。 程思远紧紧地抱着司徒雷的胳膊，眼眶通红，看着光圈里面的程清寒被苦禅大师带着四处狂奔，躲避七彩雷电的攻击。 而在程清锋原先住宅处，程清锋、张玲和李阙却并没有多少对苦禅大师的担心。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光圈里的程清寒，此刻一个个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朝着程清锋、张玲和李阙就要扑下去。 北冥城的北面天边，无数穿着紫金战甲的虎豹骑突然杀了过来！ 在所有虎豹骑的前面，北冥王穿着一身金色铠甲，头戴面具，领着十数名顶尖高手冲杀而至！ “杀！” 冲向程清锋、张玲和李阙三人的大夏联合军众将士纷纷掉转头杀了过去！ 只留下慕含香、姜婉仪和楚南风三人面对着他们。 张玲笑着朝着慕含香走了过去道：“慕宗主，又见面了。今天，就由我张玲来了结你吧！” 姜婉仪阴沉着俏脸走向程清锋道：“叛徒！” 楚南风叹息了一口气，祭出一副卷轴，走向李阙道：“楚某知道不是你的对手。然而，李阙，今天就算楚某折了这一身老骨头，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第95章 圣人的恐怖 原本平和安静的北冥城，随着苦禅大师的突然出现，已然变成了白昼。 如今，北冥王又率领虎豹骑杀了回来。 一时之间，整个北冥城哪里还有半点夜晚的迹象？ 到处都是厮杀声，惨叫声！ 原本漆黑的夜空，也被无数的灵气照亮！ 一眼望上去，就像浩瀚的形成一颗颗星辰一般。 苦禅大师一边抓着程清寒在光圈里快速躲闪着七彩雷电，一边扫视着整个北冥城。 虽然北冥王突然率虎豹骑加入战斗，然而，此刻，虎豹骑面临着大夏联合军近百万道者和将士的攻击下，依然捉襟见肘。 眸子里闪烁着寒芒，苦禅大师环顾了下四周，原本脸上看起来慈祥的笑容再次变得狰狞起来。 眺望着远处正在齐齐掐诀施展擒龙阵的蒙家军，苦禅大师突然停下来。 一把将程清寒扔了出去，程清寒在空中连连翻了数个跟斗才止住身形。 右手松了松喉咙口，喉咙近乎被苦禅大师拧断。 深呼吸了一口气，疑惑地看着苦禅大师。 见他缓缓张开双手，又诡异地放开自己。 程清寒顺着苦禅大师的目光看了过去，终点正是蒙家军！ 蒙家军？ 程清寒心头一跳，难道苦禅大师要对蒙家军做什么？ 然而，面对着十多万蒙家军和擒龙阵，苦禅大师又能做什么？ 蒙家军的统帅蒙青也注意到苦禅大师的异样。 迎着苦禅大师近乎凸出来的眸子，蒙青俏脸也阴沉下来。 一边目光死死地盯着苦禅大师，蒙青一边对身旁的程思远和司徒雷道：“太尉、皇长孙殿下，你们分开，不要和蒙家军站在一起。圣人要对蒙家军出手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下来。你们离开一些，省得待会万一——” 蒙青没有说“万一”之后的话，可司徒雷和程思远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青姨，你小心一些。”程思远朝蒙青点了点头，和司徒雷就要飞离蒙家军的位置。 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喝响起，只见苦禅额头上青筋暴跳，脸色惨白如雪。 “人间地狱！” 四个字刚刚从喉咙口吐出，蒙家军的位置，无数的藤蔓突然冲天而起！ 伴随着这些藤蔓冲起，北冥城的外围，以蒙家军的位置为中心，那些藤蔓向四周散发出一圈圈灰绿色的雾气！ 蒙青瞳孔微微一缩，飞起身来，急忙喊道：“蒙家军，全部飞起！” 然而，她的提醒还是太慢了！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候，无数的藤蔓散发的灰绿色的雾气就弥漫了蒙家军十多万大军的位置！ 那些蒙家军将士一沾染到灰绿色雾气，大部分的人连反抗都没有一下，直接倒在地上！ 他们身上的灵气完全消失不见！ 他们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在两个呼吸之后，那些撑过了一个呼吸的蒙家军也承受不住，倒了下去！ 蒙家军全军覆没！ 笼罩了圣人和程清寒的光圈，消失于无形！ 北冥城上空，突然死一般安静。 不管是前朝商的被虎豹骑，还是大夏联合军。 所有人都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蒙家军的方向。 “啊——啊——啊！”漂浮在蒙家军上方的蒙青，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看着蒙家军所有将士倒在地上，蒙青双手抱着头，眸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蒙家军，大夏国四大部队里最为强悍的存在，一直由蒙家掌管，在七年前由蒙西传承到蒙青手里。 如今，在一眨眼的时间全军覆没！ 蒙青嘴里的喃喃声，渐渐变成哭泣，又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哭嚎。 众人都沉默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苦禅大师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身体，猖狂大笑，“完美，这具身体真是完美！龙须塑造的身体，贫僧终于复活了！” 双手握紧，发出一阵阵爆鸣，苦禅大师狞笑道：“这就是圣人的真正力量！一直以来，贫僧总觉得悬壶济世才能快乐。现在才发现，愚蠢！以前的贫僧，真是愚蠢至极！世间如此邪恶，人心如此自私和歹徒，唯有掌握力量才是永恒！” 转过身，看向战成一团的虎豹骑和大夏联合军，苦禅大师大笑着看向北冥王道：“北冥王，贫僧复活了！” 北冥王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没有丝毫动静，只有眸子眺望着远处的蒙家军尸体若有所思。 终究，北冥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刚毅的脸来，在虚空中单膝跪了下去，闭上眼睛，缓缓道：“成杰见过陛下！” 虎豹骑纷纷看着北冥王，一个个跟着跪了下去，稀稀落落的声音渐渐变得整齐起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苦禅大师仰头大笑道：“好！好！好！你们能够幡然醒悟，拜朕为陛下，朕可以饶恕你们之前的大不敬之罪！现在，朕命令你们，以朕之命，击杀任何胆敢反抗之人！” 双手用力一张，苦禅大师得意道：“上吧，朕的将士们！朕要得到整个天下！什么天下，什么百姓，什么商朝，什么大夏，统统都不存在！从这一刻开始，朕要一统天下万万年！” 苦禅大师命令一下，战场再次血雨腥风起来。 苦禅大师远远地看着程清锋和张玲、李阙道：“锋儿，玲玲，李阙，你们可都是朕的依靠，怎么能够以身冒险？来，过来朕这里，朕会护佑你们的平安。” 目光扫过程清寒、慕含香、姜婉仪等人，苦禅大师脸上尽是狠辣之色道：“今天在场的所有敌人，都将用来启动九转还魂术，复活朕的将士们！” 程清锋和张玲见状，程清锋一跃而退，飞向苦禅大师。 张玲笑看着慕含香道：“也对，从此之后，我张玲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远远地看着程清寒，张玲道：“师傅一统天下之后，我会再度复活程清寒，让他成为我的男人！” 慕含香握着银枪的手不自觉地用尽力气。 李阙右手随意一挥，击退楚南风道：“我的愿望马上要实现了，你不配和我战斗。” 楚南风绝望地看着苦禅大师的方向，没有反驳李阙的话。 “师傅，恭喜！”就这时，北冥城下方，秦星文飞了上来。 第96章 大战圣人 见秦星文过来，李阙眸子里浮现一丝歉意道：“星文，这次委屈你了。” 秦星文飞到李阙身旁，笑道：“师傅，你说的哪里话？圣人终究是一统天下之人。师傅有心辅佐圣人，圣人想必不会忘记你的呕心沥血。将来，李家定然传承千古。” 苦禅大师听秦星文这么一说，遥遥地笑着回答道：“放心！不管李阙曾经居心如何，他毕竟耗费了毕生精力复活朕。相比那些忘恩负义的败类——” 似乎想到什么痛恨的事情，苦禅大师咬牙切齿道：“李阙已经好上千百倍了！这次一统天下之后，朕一定要查找到当初那些最后封印朕的人的后代，悉数诛灭！而且，从此之后，废除所有功法秘籍。除了朕，在这次战斗之后，都不准有超过武神的修为！” 李阙笑着行了一礼道：“陛下圣明。在陛下的领导下，新的王朝定然永生永世传承下去！” 程清寒等人听着李阙笑意盈盈地说着“那永生永世”，一个个眸子里都充满绝望。 遥遥地看着跪在虚空中，蒙家军上方的蒙青，程清寒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日的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 而自己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全身经脉内的灵气高速运转起来。 金色的灵气夹杂着丝丝血丝从身体里涌出来，程清寒看向苦禅大师，眸子里无喜无悲。 今日的局面早已经预料，又何必故作震惊？ 一股股浩瀚的气势从程清寒身体里向着四周如潮水般涌去。 “殿下！” 感受着强劲的气势，大夏联合军将士一个个惊呼出声音来。 慕含香转身看了过去，美眸里浮现一丝悲哀之色。 灰色气流夹着丝丝血丝，从身体里涌出。 “太子妃殿下！” 又是一阵惊呼。 苦禅大师扫视了一眼程清寒和慕含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沉声道：“燃烧精血，激活生命潜力？真是一对有骨气的蝼蚁夫妻。来吧，朕就让你们见识下，在圣人面前，所有的试图反抗都是徒劳！” 程清寒眸子猩红，一头银发飒飒起舞。 没有回应苦禅大师的话，程清寒一声暴喝，身形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苦禅大师的身边。 一脚重重地抽向苦禅大师的脑袋！ 苦禅大师冷笑一声，脑袋随意向旁边一歪道：“太轻！” “轰！” 在他脑袋歪向另一侧的同时，一道灰色和血红色夹杂的气流重重地抽击在他的脑袋另一侧！ 是慕含香！ “喝！” 程清寒和慕含香齐齐用力，强劲的气流左右夹攻，轰在苦禅大师的左右脸上，苦禅大师整张脸都变了形！ “找死！” 苦禅大师勃然大怒，突然伸出两手，抓向程清寒和慕含香攻过来的两腿！ 十六个铁人突然出现，分作两边，齐齐抱住圣人的两只手臂！ “死！” 两声大喝！ 程清寒、慕含香和十六个铁人带着圣人犹如坠落的流星，在天空划过一道亮光，重重地砸入城墙之上！ 城墙直接被砸塌了下去! 流星砸入地面，直接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突然的变化让大夏联合军一振，一个个道者、将士纷纷大吼着冲向虎豹骑。 程清锋和张玲都停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深坑处。 一声咆哮从深坑里冲出。 不一会儿，深坑突然爆裂开来！ 一金色光芒、一灰色光芒追着一乳白色光团从深坑里冲了出来。 在乳白色光团身前，十六个铁人化作片片碎片，如雪花一样落下！ 在乳白色光团冲出深坑的刹那，一声暴喝响起：“八龙降世！” 漆黑的夜空雷鸣闪烁。 八团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灰色的气息、黑色的雷电、灼热的火柱、刺骨的冰柱齐齐轰击在乳白色的光芒上！ 乳白色的光芒冲上苍穹的身形顿时再次如坠入深坑！ 八团庞然大物紧随着坠落深坑！ 大地一阵剧烈地震动！ 金色光芒和灰色光芒冲出深坑，和八道庞然大物一起，朝着深坑再次冲了下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十个呼吸之后，数声龙吟响彻天空，八只巨龙冲出深坑，飞向高空。 它们的嘴里各自咬住乳白色光团一角，朝着八个方向飞奔而去！ “爆！” 一声厉喝，乳白色光芒突然炸裂开来！ 肉眼可见的波动轰击在虚空四周，整个北冥城上空，所有的道者纷纷被掀飞了出去！ 八只巨龙齐齐发出惨叫，倒飞了出去！ 乳白色光芒再次凝聚出一个人形，是苦禅大师！ 一招震退八只巨龙，苦禅大师怒吼了一声，朝着一只四十丈有余的苍龙就要飞扑过去！ 三十二个铁人傀儡突然挡在他的身前！ 在三十二个铁人傀儡中，程清寒全身笼罩在金色和血色夹杂的光芒之中。 他的嘴角约约地流出鲜血，猩红的眸子盯着冲过来的苦禅大师一动不动。 苦禅大师扫了一眼三十二具铁人傀儡，嗤笑了一声，冲向苍龙的方向变成程清寒，阴测测地道：“以为多一倍傀儡就能击败朕吗？真是不长记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已经不管用了！朕今天就杀了你，再杀其他人！” 程清寒双手十指飞快地抖动，形成一个个指影！ 三十二具铁人傀儡几乎在同一时间碎裂成一个个零件！ 苦禅大师心头一沉，这情形，古怪！ 然而，他已经距离程清寒很近了！再古怪，程清寒也没有办法施展出来！ “苍龙破！” 一声娇喝，只见一灰色和血色夹杂的光芒之中，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天而降，双手握着银枪枪柄，朝着下方用力刺了出去！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让天空上战成一团的虎豹骑和大夏联合军纷纷痛苦地坠落下来！ 八十一条苍龙争先恐后地朝着苦禅大师扑了下来！ 苦禅大师脸色微微一变，身形暴退。 八十一条苍龙擦着他的双脚轰击在下方的北冥城城主府处。 以城主府为中心，方圆三里范围内，北冥城变成焦土！ 苦禅大师收敛了先前的轻视之心，仰头看着正要再次攻过来的小姑娘，就要飞扑上去。 无数的“咔嚓”声突然响起。 虚空处，原先三十二具铁人傀儡，化作一个高达百丈的铁巨人！ 铁巨人两手持着一把长达百丈长的大长刀，一刀朝着扑向小姑娘的苦禅大师劈了过去！ “轰！” 刀速太快，苦禅大师脸色骤变，全身笼罩着乳白色光芒，两手用力一合，死死地夹住劈下来的大长刀！ “破！” 铁巨人全身浮现一丝金色和血色夹杂的光芒，被苦禅大师夹杂的大刀用力一挥，虚空坍陷！ 一缕鲜血飞上高空，苦禅大师连连后退，依旧被大长刀刀芒擦过左手臂，斩下一小片皮肉！ 第97章李阙和秦星文（上） 从程清寒和慕含香激发生命潜力，到八龙降世，再到铁巨人出现，一刀斩下苦禅大师一小片皮肉，期间也不过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众人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苦禅大师可是圣人！ 一招灭杀了十几万蒙家军！ 而如今，却在程清寒、慕含香的连番攻击下，受伤了！ 苦禅大师远远地，飞快地后退着。 此时，八只巨龙咆哮着，冲了上来！ 面对着那个娇小的小姑娘、铁巨人和八只巨龙的夹攻，他的脸色浮现一丝凝重。 一击苍龙破，让北冥城方圆三里化为焦土！ 八只巨龙的吐出的气息，根本挡不住！ 再加上这高达百丈的铁巨人强势的斩击！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燃烧精血的道者，竟然有如此的攻击力！ 右手五指覆盖着一层乳白色光芒，覆盖在左手臂上，左手臂斩下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苦禅大师眼珠子一转，看样子，只能各个击破，或者等两人的精血燃烧殆尽！ 北冥城上空，李阙见苦禅大师竟然在逃窜，神色一紧。 “星文，为为师护法，为师预测一下圣人的吉凶！”李阙双手掐诀，右眼出现一根银针，飞快地旋转着。 双手十指不停地勾动着，突然，停了下来。 眸子微微缩着，银针停止了转动，李阙阴沉着脸，转过身。 只见他的身后，秦星文两只瞳孔处，两根银针都在飞快地转了起来。 “星文，你在做什么？”李阙沉声道。 秦星文静静地看着李阙，片刻，哀求道：“师傅，住手吧！你也看到了，圣人太残忍！我不介意谁掌握着天下，但是，我绝对不想这天下变成血腥的世界。圣人力量是强大，但是他满脑子都是报复！报复以前迫害过他的人！” “是，我也很同情他。以前是为国为民的活菩萨，最终却死在自己护佑的百姓手里。然而，那已经过去了！那些人都死了，他自己也死了！” “该放下了，他却放不下！” “你看看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活菩萨的模样？简直比恶鬼还恶鬼！” “十几万的蒙家军，说杀就杀，没有一点迟疑！” “你听听他的宣言，只要大夏联合军在这里败了，大夏联合军的一百万军队全都会被屠戮！” “这里可是大夏和大荒所有武神以上的道者啊！” “难道真要斩尽杀绝，只留下他一个人成为武神以上的人吗？” “这种恶鬼，一旦掌控天下，整个天下将会变成地狱！” “住口！”李阙冷冷地呵斥道，“你以为只有你考虑到这件事？他做不了多久的皇帝，明白？未来的天下属于为师的，懂不懂？” 秦星文愕然地看着李阙。 李阙压低声音道：“别再犯蠢了！帮助圣人，就是帮助为师，帮助你自己！为师只有你和盈盈两个孩子，将来的天下只能是你和你的孩子来继承，你还不明白吗？为师这是为了谁？” 秦星文浑身打着哆嗦，颤声道：“师傅，这就是你处心积虑两百多年的目的？我不需要啊，知不知道？师傅，死的人太多了！已经死去了多少人！停手吧，还要死多少人你才甘心？” 听着秦星文的劝告，李阙脸色变得彻底冰冷起来。 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李阙道：“星文，为师只问你一句话，听为师的？还是不听，做为师的敌人？” 秦星文眼眶通红，沉默许久，摇了摇头道：“师傅，我和盈盈都不希望你这么做。你忘了吗？我们预言师不能强行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你为了救小师妹，牺牲了师娘，难道你忘了吗？或者，你这次依然能够成功，但是要牺牲谁呢？我？还是小师妹？还是小师妹肚子里的孩子？” “做大事总得有牺牲！”李阙不以为然道，“这次一统天下之后，我会复活你师娘。如果你和盈盈遭到天罚而死去，为师得到天下之后，一样会复活你们。这也是为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复活你师娘的原因，因为，我想和你们分享我最珍贵的东西。” 李阙说着，满脸畅想着美好的未来道：“星文，这是为师能够给你和盈盈想到最美好的宝物。醒悟过来，星文，只要我师徒俩好好联手，这天下就唾手而得！” 见秦星文眸子里的银针依旧飞快地转着，李阙的话停了下来。 从储物戒取出两把匕首，一把扔给秦星文，自己握着一把，李阙脸色铁青，压抑着吼声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为师只有杀了你。你如此让为师失望，你不配拥有盈盈。为师瞎了眼，才将你供养到大，教你预言术，还将盈盈许配给你！昔日你口口声声说想认为师做阿爸，原来都是谎言！来吧，为师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知道，你再怎么成长，也是出自为师的手下！” 秦星文接过匕首，看向李阙，见李阙已经一匕首刺了过来，躲也不躲。 李阙一匕首刺入秦星文的腹部，却没有再刺进去道：“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秦星文伸出手，握着李阙的右手用力一捅，匕首莫柄而入！ 李阙睁大着眼睛，怒视着秦星文。 松开握着李阙的手，秦星文惨然一笑，向后缓缓退着，退出刺入腹部的匕首。 吐出一口鲜血，秦星文道：“师傅，这一匕首是我向你道歉的。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抚养我成人，教我预言术，还将小师妹嫁给我。师傅的恩情，我永远还不清。” “不用你还！为师只需要你好好接受这一切！”李阙脸色好看了一些，从储物戒里取出固本培元丹，递给秦星文道，“你是为师的孩子，为师就算毁灭天下，也不会害你。” 秦星文摇了摇头，没有接李阙递过来的固本培元丹，而是举起匕首，对准李阙道：“师傅，现在，我们可以决一死战了。” 李阙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一把将固本培元丹扔在地上，踩碎，李阙冷冷道：“既然如此，为师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子！来吧，让我李阙见识见识，我的好徒弟，经过这一年，你的预言术又进步了多少！” 第98章 李阙和秦星文（下） 说着，李阙眸子里的银针突然剧烈转动起来，左手五指飞快地勾动着，右手持着匕首，朝着秦星文刺了出去！ 秦星文眼眶里依旧含着泪水，两只瞳孔里的银针却也飞快地转动起来。 右手握着匕首朝着李阙刺了出去，左手五指也在那里勾动着，形成一连串的手影！ 两把匕首都是一动不动，只有匕首尖不停地小幅度改变着方向。 三个呼吸的时间。 十个呼吸的时间。 三十个呼吸的时间。 李阙和秦星文额头都沁出汗水。 一动不动的匕首，终于都伸了出去，此刻，交错而过！ 远处，程清锋和张玲依旧漂浮着一动不动。 张玲目光一直盯着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几个身影，终究是没忍住，飞了过去。 程清锋看着张玲飞离，转过身，朝着李阙和秦星文的方向飞了过来。 李阙和秦星文脸色齐齐一变，两人手中的匕首依旧在朝着对方缓缓刺了出去。 程清锋见状，笑着看向李阙道：“丞相，这是师门内讧了？” 李阙咬着牙不说话，目光死死地看着对面的秦星文。 这一刻，他真的后悔收养了秦星文！ 没想到，最后他会阻止自己！ 而此刻，大少主竟然也来了！ 沉默了片刻，李阙咬着牙道：“大少主，我希望你明白，你我都是为了圣人好。我这个孽徒竟然想要背叛圣人，我正在清理门户！”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帮忙了？”程清锋脸上尽是温和的笑容。 李阙瞳孔里的银针依旧在飞快地转着，视线瞟了一眼已经离胸口咫尺不足的匕首，李阙心头暗暗叹息了一口气道：“对，大少主，请帮我一次。如今圣人虽然复活，可是大夏太子和太子妃的力量出乎了意料，变数太多，圣人需要我来为他避开一切不幸。杀了这孽徒，我好过去帮助圣人。” 程清锋又看向秦星文，此刻的秦星文，目光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李阙。他的匕首马上就要刺入李阙的胸口，而李阙的匕首也要刺入他的胸口了！ 然而，面对着程清锋的目光，他没有一丝神色的改变，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程清锋笑了笑，伸出右手，覆盖着一层蓝色光芒，朝着秦星文印了上去。 李阙瞳孔里浮现一丝不忍，眼睁睁地看着程清锋的右手攻向秦星文，道：“大少主对圣人忠心耿耿，不枉圣人救你一命还收你为徒。” “呵呵，可丞相似乎忘记一件事情，我师傅收我和师妹为徒弟，到底是为了对付谁。”程清锋道。 李阙脸色骤变。 程清锋印向秦星文的右手突然迅若闪电般地轰在李阙的脑袋上，直接将他的脑袋轰碎！ 鲜血溅射了程清锋一脸。 秦星文怔怔地看着李阙的无头尸体，泪水滑落下来。 眼看着李阙的尸体倒了下去，秦星文急忙抱住，将他收了储物戒里。 “丞，丞相！” “丞相被大少主杀了！” “大少主杀了丞相！” 四周的虎豹骑都懵了，被大夏联合军击杀。 大夏联合军也都狐疑地看着程清锋。 姜婉仪等人就要冲上来，此刻也都远远地停着。 秦星文擦干眼泪，看向程清锋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程清锋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指着四周和虎豹骑战斗在一起的大夏联合军道，“这些都是我大夏的子民，你说我要做什么？我那十三弟虽然成长了很多，让我很欣慰，可是，面对的是你师傅李阙和圣人，没有帮手如何取胜？” “你——可圣人是你师傅，待你恩重如山！”秦星文道。 程清锋笑容消失于无形道：“他之前就是我的敌人！一个敌人将你逼到绝境，然后待你如父子，你要认贼作父？何况——” 程清锋冷笑道：“手足之情大于天！十三弟为了我千里迢迢从大夏来到大荒，只为了求不死之法，我这个做哥哥的，岂能在他背后捅刀子？父皇说过，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成为敌人，唯独自己的兄弟姐妹。” “帝皇之家竟然相信兄弟姐妹之情？”秦星文问道。 “现在你见识到了？”程清锋说完，朝着苦禅大师消失的方向飞去道，“一起来帮忙吧，秦星文！我无法断定我十三弟将来会是一位好帝皇，但是，在他手里，再差也会国泰民安。” “你做帝皇也会不错。”秦星文叹息了口气，追了上去。 程清锋笑道：“不一样，我十三弟可是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如今，除了你师傅李阙，如果我们有幸击杀圣人，北冥王不足为惧！” 看着程清锋离开的背影，司徒雷老泪纵横道：“二皇子，果然还是那个心性！” 姜婉仪一脸狐疑。 司徒雷解释道：“二皇子不会有假，之前必定是为了找到机会除去李阙而故意这么做的。” 姜婉仪看了一眼李阙之前站立的方向，幽幽道：“感觉像是在做梦！李阙这种人，竟然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杀死！” “那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二皇子的厉害！”司徒雷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程思远道，“思远，你处在一个与众不同的皇室，你的阿爸一代是与众不同的一代，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是惊才艳艳。” 程思远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我记住了！” 司徒雷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姜婉仪等人道：“姜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大部分将士和道者去相助太子殿下。虽然我们的力量渺小，但是，哪怕豁出命，能够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争取一点点时间也好。” “好。”姜婉仪一边冲向不远处的北冥王，一边道。 北冥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长刀斩杀了两个大荒道者，冲到姜婉仪身前。 姜婉仪和数名道者迎了上去。 一根银针突然出现在北冥王眸子里，北冥王身形突兀地出现在在姜婉仪和一名道者中间！ 姜婉仪睁大着眼睛，浑身僵硬。 “你——” 还没来得及祭出傀儡，长刀从她胸口透胸而过！ 程思远尖叫了一声道：“姜姨！” 从姜婉仪胸口将长刀拔出，一刀再次击杀了另外一个道者，北冥王右手伸出，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竟然是另一个李阙！ 李阙淡然笑道：“星文毕竟是我养大的孩子，一年前，我和他比试预言术的时候，他就已经超过了我，然而，他却故意输给了我。但是，他却不知道一件事情，预言术也只是战场上辅助的一种手段而已。” 将人皮面具扔在一旁，李阙提着长刀走向程思远道：“而在我看来，你阿爸、大少主、星文都是不错的后辈。可是，他们却太嫩了。需知，心机和缜密的筹谋才是一件事情成功的决定因素！我，早看透了这点！” 第99章 程思远战李阙（一） “你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江山多变，新旧交替，你斗不过我阿爸他们，所以装神弄鬼，等他们走后，才敢耀武扬威。”眼看着李阙逼近，程思远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目光闪烁。 李阙将程思远的动作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道：“虎父无犬子，这话是有些道理的。从你识破两位少主固守在北冥城只是障眼法，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了。你这般年纪，心思如此缜密，若是让你逃脱了，未来又是一大威胁，甚至会超过你阿爸。” 司徒雷目光一直盯着李阙，在李阙接近十丈范围内时，一边朝四周警惕的道者使了个眼色，一边用力推了一把程思远道：“你快走！他的目标是你！太子殿下那边多难，你是他唯一的希望，大夏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事！” 说着，司徒雷猛地转头，双手就要掐诀，声音中透着决然：“为师替你挡住他！” 四周的道者在司徒雷的示意下纷纷扑向李阙。 李阙脚步不变，一脸自信地笑看着程思远，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道：“你师父说的有不错，可惜，你依旧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都给我退开！”面对着李阙，程思远眸子里异常冰冷。 司徒雷就要掐诀的手势僵住，看向程思远。 这十年里，他是看着程思远长大的。每每露出这种神情，就说明程思远认真了，固执了！ 和太子程清寒不一样，那是个外刚内柔的人。而程思远，却是个外柔内刚，十分执着的人。 一旦他决定去做的事情，除了太子和太子妃，其他人根本无法让他改变想法！ 扑向李阙的众道者纷纷停下来，犹疑不决地看向李阙。 李阙急道：“思远，李阙非常人，我们都不会是他对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有你在，我们大夏的心就在，这也是你阿爸的心愿！” “不，师傅，各位前辈，你们都退开百丈，这里交给我！”程思远冰冷的眸子扫过所有人，最终停在司徒雷脸上，“我是大夏的皇长孙，是阿爸和娘亲的孩子。阿爸和娘亲已经在燃烧精血对敌，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不能怂下去，堕了他们的名声。” “可是，这是李阙，筹划了两百多年，复活圣人的绝顶高——”司徒雷被程思远突然的固执气到了，伸出手就要将他拽走。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程思远双手掐诀，无数藤蔓冲天而起：“师傅放心，我是大夏的皇长孙，是阿爸的希望，我还得活着，不会枉送性命。这是我离开大夏真正的第一次对战，只有越过这个高手，我才对得起我的身份。” 见众道者还在犹豫，程思远喝道：“如今阿爸不在，我就是最高统帅，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众道者齐齐看向司徒雷，司徒雷看着冲天而起的藤蔓，叹了一口气，往后飞去道：“那你小心。” 程思远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双手一合，藤蔓朝着李阙卷了上去！ 李阙眸子里银针剧烈旋转，左手五指不停地勾动着，右手提着大刀左突右冲，竟然诡异地悉数避开了藤蔓！ 冲到程思远身前，李阙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程思远，大刀用力地斩了下去，冷冷道：“决心不错，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就是致命的缺点！” “噌！” 十六个铁人突兀地出现！ 十六把大长刀齐齐斩在李阙劈下来的大刀上。 火光四溅！ 十六个铁人齐齐后退一步，而李阙身形也是一顿！ 李阙隐隐有些吃惊，阵法和傀儡术，这小子所学驳杂！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程思远双手往腰间一抹，十六张符篆往四周一甩！ 十六张符篆漂浮在他的四周！ 随着他双手一握，两手食指指向李阙，十六张符篆携着长长的尾巴，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黑龙，嘶吼着扑向李阙！ 李阙脸色一沉，双手握着大刀刀柄，一刀隔空劈向黑龙！ 百丈长的刀芒撕碎虚空，攻向黑龙！ 李阙看向程思远，轻蔑道：“区区中级道神，怎么可能和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十六具铁人当先扑了过去，十六把大长刀齐齐轰击在刀芒上，用力往上一撩。 “轰！” 刀芒转了个弯，轰击在虚空处！ 而此时，黑龙正当杀到李阙身前！ “攻击计算得很恐怖，只是你的对手是我！”李阙瞳孔睁大，眸子里银针飞转，快速向旁边挪开身形，躲开了黑龙的攻击！ 嘴角浮现一丝自得的笑容，李阙就要再次攻向程思远，却见无数的藤蔓席卷而来！ 一刀劈碎藤蔓，李阙提起大刀，怒吼着冲向程思远，浑身汗毛陡竖！ 没有劈碎的藤蔓竟然缠上黑龙，将它拉了回来！ 大刀猛地向身后咫尺之遥的黑龙斩去，荡起一道百丈长的刀芒，李阙慌忙后退，下一刻，无数的紫色气息汹涌而出，将他完全包裹，形成一个紫色的钟罩！ 只见李阙身后，十六具铁人竟然不知道何时冲了过来，十六把大长刀齐齐斩在紫色的钟罩上！ 紫色钟罩携着李阙如坠落的流星，坠入地面，砸在北冥城内，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众人震惊地看着深坑，又回过头，像见到鬼一般看着程思远。 一直知道他们的皇长孙很厉害，没想到，面对着李阙，竟然也能把对方打成这样！ 程思远却没这么多心思去注意四周。刚才十六具铁人轰下李阙时，虽然只有刹那，他依然注意到包裹李阙的紫色钟罩并没有任何损伤。 实力差距果然太大！ 然而，程思远的双手十指飞快地抖动着，十六具铁人散落开来，飞速汇聚在一起，将他完全包裹！ 一个高达三十多丈的铁巨人出现！ 即使如此，也不能言败！ 铁巨人全身闪现一丝光芒，扬起大刀，朝着深坑扑了下去！ “喝！” 一道刀芒撕碎虚空，从深坑冲出！ 铁巨人用力斩下大长刀，直接将刀芒从中劈开！ “有意思！” 一声大笑，李阙从深坑冲出，冲到铁巨人身旁，一刀劈了下去！ 无数的藤蔓缠上铁巨人，将它甩飞了出去！ 李阙大笑的神情消失不见，眸子里的银针飞快地旋转着。 揪准一个方向，李阙举起大刀冲杀而去，一刀斩了下去。 被甩飞的铁巨人竟然正好飞了过来！ 第100章 程思远战李阙（二） 众人一个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预言术太可怕！ 李阙太恐怖！ 程思远刚才那几招算得时机极为巧妙，却反而被李阙应用，让程思远成为了送到刀俎上的鱼肉！ “死！” 李阙狞笑了一声，一刀斩在了铁巨人身上，将铁巨人劈成了两半！ “咻！” 然而，随着巨人化作漫天的碎片，一支金色的羽箭正中李阙的右臂，将他提着长刀的右臂轰碎！ 只见李阙的对面，程思远左手挽着一把漆黑如墨的弯弓！ 而轰碎李阙右臂的羽箭在虚空转了一圈，化作一支金色的羽箭，回到了他的手上！ 程清寒送给他的金冥和黑曜！ 一箭出其不意地轰碎李阙的右臂，程思远嘴角划过一丝痕迹，一点光芒从丹田冲出，化作一个世界，瞬间将李阙和他罩住！ 李阙瞳孔微微一缩，只见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各种傀儡！ 天上飞的，地下跑的！ 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右肩，李阙看向远处的程思远道：“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区区一名道神而已，竟然逼得我李阙到这地步。接下来，我会认真把你当对手。” 说着，李阙朝着掉落在地上的大刀弯下腰去。 远处的程思远见状，右手一指李阙。 顿时，整个世界的傀儡飞扑向李阙！ “滚！” 一声怒吼，无数的傀儡齐齐被掀飞了出去！ 程思远脸色骤然由通红变得惨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刺眼的光芒渐渐消散，李阙的位置，站着一个穿着铠甲，持着大刀的男子虚影。 虚影近乎实质，明明感受不到任何修为和气息，然而，他就那样现在那里，却让人觉得那就是天，那就是地，那就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存在！ “伤吾主者，杀无赦！” 虚影说着，一刀斩在虚空之中。 整个世界剧烈地晃动起来！ 程思远连连后退了两步，整个世界消失不见，化作一点绿光回到他的腹部。 “思远！”司徒雷见状，就要迎上去。 程思远吐出一口鲜血，吼道：“别过来！” 司徒雷停住脚步，心疼地看着程思远。 附近的道者已经将虎豹骑杀出了北冥城，其他人没有再追上，而是缓缓围了上去。 程思远抬起头，吼道：“都去找我阿爸，那里，拜托你们了，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司徒雷眉头蹙在了一起，最后看了一眼程思远，当先朝着圣人和程清寒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其他道者纷纷跟上。 李阙阴沉着脸，对身旁的虚影道：“阻止他们！” 虚影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司徒雷的方向就要斩下去！ 程思远咆哮了一声，双手朝着虚空一张，道：“八卦伏虎阵！” 十六具铁人出现，各自占据了一个方向，竟然形成了一个双鱼图案！ 身上各自浮现一丝光芒，十六具铁人飞速地动了起来，时而变成双鱼图案，时而变成形成了一只老虎盘卧的图案。 在虚影斩出一刀的刹那，十六具铁人变成老虎图案，朝着虚影扑了上去！ 仿佛感受到威胁，虚影斩向司徒雷的大刀转向老虎图案，一道刀芒瞬间冲杀了过去！ 老虎图案张开着大嘴，咬向刀芒，图案一边，变成双鱼图案！ 刀芒顺着双鱼图案游走了一遍，消失不见！ 双鱼图案崩裂，两具铁人傀儡碎裂成无数的零件，掉落向城下。 李阙诧异地看向程思远道：“很好，没有人阻碍我杀你更好。杀了你，提着你的头颅去见你阿爸和大夏联合军，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我可没说我要一个人对付你。”程思远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冷冷道。 “嗯？”李阙眯着眼睛环顾四周。 无数的道者飞向圣人和程清寒的方向的同时，上百个身形停在虚空中，眺望着这一切，仿佛看热闹一般。 这上百个身形，竟然至少都是下级道神修为，最高中级道圣修为！ 李阙心头一沉，这些高手一个个神情冷峻，眸子里充斥着嗜血的杀意，没有半分情感！ 都是训练有素的道者！ 不过，就这么点人，也无法撼动他！ “有些可惜，你可能还没有体会到实力的差距。”李阙道。 “如果只是散兵游勇，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们幽冥最喜欢的就是群殴，而且是在皇长孙殿下的协助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边飞了过来，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幽冥！ 幽冥的大掌门！ 程思远转过头道：“大掌门，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幽冥脸色顿时一变道：“当初你阿爸让本座离开的时候，说了要我帮他杀三个人。几天前，他发了密信，指定要杀的一个人就是李阙。” 程思远嘴皮子微微抽搐：“让你们幽冥杀李阙？阿爸也太高看了你们了。” “本座原先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嘛，本座是有些信心的。毕竟，有阵法大师皇长孙殿下协助，还有预言师帮忙。”幽冥隐隐松了一口气。 “预言师？”程思远狐疑地看向四周。 李阙脸色阴沉得可能滴出水来，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在圣人和程清寒消失的方向。 无数道者飞奔而去的地方，人群之中，秦星文一声不吭地漂浮着，目光死死地盯着李阙。 “你怎么还在这里，星文？”李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笑道，“很好，助为师杀了这些程思远，就是我们的胜利！” “师傅，我知道劝你罢手是不可能的。你能三番五次地算计我，无非就是怕我阻止你。”秦星文幽幽道，“所以，我是来杀你的。” “呵呵，你要杀我？”李阙神情狰狞道，“别忘了，你是我教的！你所有的手段，我都知道！我的手段，你不知道！” “师傅，北冥王，今天就是终结之时。”秦星文朝李阙和虚影抱了抱拳道，“一切始于你们，今天也该由你们终结！” “什么！”程思远和大掌门幽冥齐齐震惊地看着虚影。 虚影发出一声桀桀的笑声，右手一晃，一套金色铠甲诡异地出现，将他罩住，甚至包裹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幽幽的眼睛。 北冥王看向秦星文，对也是一脸惊诧的李阙道：“本王早说过，留着你徒弟就是祸害，你不听。看吧，你徒弟早已经超脱了你的掌控。” 北冥王扫视了一眼所有人道：“枯禅大师那边足够了，而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本王永恒不灭，你们，都得死！” 第101章 海神宫的复仇 “你们都得死！”北冥王笑得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只要这次战斗一胜利，圣人就会教他如何突破成圣！ 至于什么重现前朝商的辉煌—— 北冥王越笑越开心，这是多么可笑的谎言！ 想当初他就已经是一字并肩王，在前朝商的影响力甚至要强于最后一任皇帝！ 皇帝？ 北冥王脑海里想着那位皇帝，自己的亲哥哥，跪在自己面前哀求不死之密的可怜模样。 北冥王就觉得越发地开心。 终于，到了自己完成梦想的时候了！ 程思远、秦星文、大掌门等人都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一直以为李阙只是李阙，却没想到，李阙的那把大刀的器灵竟然会是北冥王！ 面对着李阙一个人就很艰难了，如今还要面临着北冥王，如何取胜？ 程思远咬着牙，看向秦星文。 秦星文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程思远道：“今日之战不管如何，尽力死战则可!你阿爸和娘亲为了对付苦禅大师已经燃烧精血，你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不希望看到你是一个孬种。” 程思远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铮铮道：“不用希望，我骨子里流淌着阿爸和娘亲的鲜血，流淌着干娘他们的希望！战吧！李阙交给我！我不知道叫你什么，姑且叫你一声师叔，北冥王就交给你了！大掌门——” 程思远看向幽冥众人和幽冥大掌门道：“我在此做决定，阿爸要你杀的三个人，你只需要配合星文师叔杀死北冥——” “不，北冥王交给我们，你和秦星文对付李阙。”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纷纷回过头。 只见人群外，北冥城南面，两个女子联袂飞了过来！ 花韵馨和灵溪！ “阿爸！” “殿下！” 大夏联合军纷纷惊呼，花韵馨和程清寒共用一个身体，这是大夏联合军都知道的事情！ 刚才程清寒燃烧精血，追着苦禅大师而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是花韵馨，海神宫首席大弟子花韵馨，这一年发生太多的事情，你们没有必要清楚。你们只需要知道，此刻，你们的敌人只是李阙就行。”花韵馨道。 北冥王见到花韵馨，脸上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不过，很快就镇定了过来。 看向花韵馨，北冥王眸子里尽是浓浓的嘲讽之情道：“海神宫如今就你一个人，就你也配和本王战斗？” “海神宫最后入门弟子灵溪前来领教！” 回答北冥王的不是花韵馨，而是一朵绽放的罂粟花！ 只见一旁的灵溪双手一展，罂粟花带着灰绿色的毒物朝着北冥王扑了过去！ “来得好！” 北冥王丝毫没有因为灵溪的加入而惊慌，反而有些雀跃和兴奋：“昔年本王能够灭杀整个海神宫，如今面对着两个不入流的海神宫弟子，真是笑话！” 手中的大刀朝着罂粟花斩了下去，荡起一道刀芒，将罂粟花斩碎！ 接着，北冥王身形一闪，冲到灵溪身前，一刀斜着朝着灵溪腰间斩了过去！ “死！” 一点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下一刻，出现在北冥王的瞳孔前！ 北冥王瞳孔微微一缩，斩出去的大刀一把抽了回来，挡住眼睛！ “叮！” 红色的光芒撞击在大刀上，化作无数的小花，竟然在大刀上绽放起来！ 北冥王握着大刀刀柄的右手用力一晃，大刀上寒芒流转，无数的小花纷纷掉落，犹如雨下！ 花韵馨和灵溪互相对视了一眼，两女齐齐掐诀，两女的周边，虚空中，无数的花花草草诡异地出现，向海水一样朝着北冥王涌去！ 程思远看向秦星文等人，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李阙扑了过去！ 李阙眸子里银针剧烈地旋转着，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秦星文双眼里的银针也在剧烈地旋转着！ 他的十指飞快地勾动着，像是无数的蝴蝶飞舞了起来！ “师傅，这是你教我的，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秦星文抬起头，看向李阙道。 李阙眸子里杀意凛然道：“想杀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足够撑到北冥王和苦禅大师来救！未来的天下，终究是属于我的！” “王叔，我终究是见到你了！” 天边，数千个人影飞了过来！ 是天泽众人！ 领头的是萧半雪和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 前朝商最后一位公主——幼晴！ 在见到幼晴的一刹那，北冥王脸色一变，失声道：“你竟然还活着！” 两行泪水滑落下来，幼晴脸色狰狞道：“对，我终究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在王叔心里，我们所有亲人的性命都比不过你不死不灭重要！既然如此，今天，我，代表着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来讨债了！” 十指在琵琶上划过，一声“争鸣”，花韵馨和灵溪身体外放的灵气顿时暴涨！ “杀！” 幼晴冲了上去！ 萧半雪见状，两手一抖，数十匹白练后发先至，抽击在北冥王身前！ 天泽众人见状，齐齐从远处祭出武器！ 以花韵馨、灵溪、幼晴和萧半雪为中心，天泽众弟子飞快地旋转着！ 五颜六色的灵气汇聚，将四女和北冥王包围！ 程思远见状，大吼了一声，双手朝着虚空一抖，无数的藤蔓冲天而起！ 秦星文看向李阙的眸子浮现一丝悲哀，双手勾动的频率更加频繁起来：“师傅，今日星文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再施展预言术！” 幽冥大掌门双手成掌，朝着李阙拍下无数的掌影，狂笑道：“哈哈，我幽冥一向正邪不分，没想到今天也能成为正义一方，大战邪恶，真是讽刺!幽冥的兄弟们，杀死李阙，太子殿下答应过我们，从此不会追问我们幽冥的下落！” 上百幽冥高手一个个狞笑着，无数的灵气犹如一道道流星，悍不畏死地冲向李阙！ 北冥城上空，以李阙和北冥王为重心，两个巨大的光圈飞快地旋转着！ 无数的呼喝声，轰鸣声，爆鸣声此起彼伏！ 追着虎豹骑出北冥城的大夏联合军见状，士气大振，四四五五地扎堆，朝着虎豹骑扑了上去！ 虎豹骑虽然凶猛，然而面对着五倍甚至更多的敌人，哪里还能抵挡住？纷纷狂退！ 然而，更多的人根本逃脱不了，被大夏联合军追了上去，击杀当场！ 第102章 最后一击 在北冥城上空战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另一边，北冥城数十里外，数十道身影如流星一般飞快地在空中穿梭而过。 最前面的一道流光里，苦禅大师阴沉的脸色渐渐变得兴奋起来。 程清寒和慕含香燃烧精血已经近半个时辰了！ 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可以清晰地看见两人外放的灵气里，血丝已经明显减少了！ 虽然苦禅大师不想承认，自己一个圣人竟然被一个上级道圣和一个中级道圣追得四处逃窜。 但是，这两个人手段层出不穷，又是玩命地打法，如果跟他们死耗，杀死他们是没有问题，但是得不偿失！ 关键的问题是，两个人燃烧精血能够维持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程清寒和慕含香是大夏联合军里最高的两个战力，他们一死，大夏联合军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他必须留着最后的灵气杀死大夏上百万的联军！ 只要一举击杀了这上百万联军，将来他的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统治了！ 上一世做了一辈子的活菩萨，最后却落得那般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他一定要站在世人之巅，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在苦禅大师身后，金色的流光中，高达百丈的铁巨人突然停了下来。 铁巨人从头崩碎，露出里面的满头白发飘舞的程清寒出来。 俯瞰着身下寸寸崩碎的铁巨人，程清寒暗暗叹息了一口气。 这就是自己的终点了！ 随着程清寒露出身形，停下来，八只巨龙也停了下来，围绕在程清寒身边。 灰色的流星也停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小姑娘出来。 一个闪身，小姑娘出现在程清寒身前，仰着头看着程清寒，冰冷的俏脸上浮现一丝哀伤。 她之前满头的秀发，如今也发如雪！ “夫君，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小姑娘道。 程清寒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小香香，对——” “不起”两个字卡在了喉咙口，程清寒笑着伸出手。 小姑娘也伸出手。 一大一小两只手握在一起。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在我心里，夫君，这也是一种幸福。”小姑娘道。 “好。”程清寒道。 “最后一击吧！之后的，就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了。”小姑娘道。 程清寒“嗯”了一声。 就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追了上来。 是张玲！ 八只巨龙齐齐发出怒吼之声。 程清寒和小姑娘脸色也是一变。 张玲飞过程清寒和小姑娘，停在也停下来的苦禅大师身边，朝着他盈盈一礼道：“见过师尊！” 苦禅大师笑着指着程清寒和小姑娘道：“玲儿，这两人已是强弩之末，去杀了他们！非是为师不想动手，而是为师还得留下灵气对付大夏上百万的联军。” 张玲微微一笑道：“师尊，遵命！” 说着，张玲朝着程清寒和小姑娘祭出长剑！ 长剑在空中以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无穷，顷刻间将整个虚空覆盖！ 朝着程清寒冷笑了一声，张玲道：“程清寒，我杀了你，然后再复活你，从此之后，你就是属于我的了！我早说过，我才是你最合适的伴侣，你身边的，太弱！” 程清寒眸子里尽是冷意。 张玲一出手，他和慕含香最后一击也无法对付苦禅大师了！ 既然如此，程清寒看向身边的小姑娘道：“杀死张玲，也能为思远他们解除一个祸患。” 然而，他刚刚说完，却见苦禅大师发出一声咆哮，朝着张玲拍出一掌！ 漫天的飞剑骤然停止，回归到一把！ 而张玲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苦禅大师的腹部，一把长剑莫柄而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程清寒和小姑娘都是一愣！ “孽畜，枉朕如此待你!”苦禅大师一掌击飞张玲，拔出腹部的长剑，左手五指星光点点，覆盖在伤口处。 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快，别给他机会！他的身体里拥有着无数人的生命之力，只要不愈合，那些生命之力就会渐渐流逝！”一声嘶吼响起。 只见张玲倒飞出去近百丈，停住，连嘴角的鲜血都没有擦干净，全身覆盖着鲜血的光芒，便朝着苦禅大师扑了上去！ 她的胸口，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长裙！ 程清寒眸子微微缩着，飞速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齐齐怒吼了一声，手拉着手，身体外笼罩着猩红的光芒，朝着苦禅大师飞扑了过去！ 八只巨龙见状，齐齐朝着苦禅大师吐出各种气息！ 无数的身影从程清寒身后冲了上来，是程清锋、司徒雷和大夏联合军他们！ 看着那三道冲向苦禅大师的血色流星，程清锋等人一个个眼露凄然之色。 程清锋当先回过神来，厉声道：“你们的太子和太子妃已经豁出了性命，张玲也弃暗投明，你们还在伤感什么？不要让他们的牺牲白费，杀！” “杀！” 程清锋和司徒雷等大夏联合军纷纷燃烧精血，追随着程清寒等人朝着苦禅大师冲了上去！ 一时之间，黑夜被血色的光芒彻底点燃！ 苦禅大师见状，脸色也是骤变！ 眼看着如此多的人竟然燃烧精血和自己拼命，自己如今又受了伤，那么—— 苦禅大师脸上闪现一丝疯狂之色。 只能祭出自己的大招，然后再想办法! 做好了决定，苦禅大师也不犹豫，双手猛地一合。 在他的身体外面，刺眼的光芒笼罩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高达百丈的虚影！ 虚影也是一个光头和尚，面貌竟然是苦禅大师自己的模样！ 此时，虚影双手合十，盘坐在虚空中，口中念念有词。 无数的经文在他的身体外围游走，竟然形成了一个金色的防护罩！ 程清寒、小姑娘和张玲首先轰击在金色的防护罩上，防护罩剧烈地颤动着！ 八只巨龙的气息轰击在金色的防护罩上，防护罩颤动得更加厉害！ 程清锋、司徒雷等人杀了上来，纷纷祭出最强的招式，轰击在金色的防护罩上。 金色的防护罩犹如大海中的扁舟，几欲翻覆，却依旧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众人绝望了！ 众人纷纷再次攻了过去，然而，金色的防护罩却愈加地顽固起来！ 程清锋和司徒雷熄灭精血，抱着程清寒、小姑娘和张玲飞离了战斗区域。 此刻，三人都已经没有了多少动静。 (本来说这两章留到明天一起发，但是还是发出来.说一下，别催了......我又不是为了拖稿。明天就完结了，还有最后一点点而已......) 第103章 宿命（完结） 在程清锋和司徒雷抱着程清寒、小姑娘和张玲离开之时，大夏联合军依旧如飞蛾扑火一般攻向金色的防护罩上。 在冰天雪地里垫上厚厚的貂裘，将三人放到上面，司徒雷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看着三人一动不动，程清锋眼眶也通红。 司徒雷看着程清寒，哽咽道：“我司徒雷一生征战沙场，先随陛下，然后是你们，期间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看过多少同伴死在自己眼前。可是从来没有这么一次，我感觉到伤痛。” 程清锋别过头，看向天空一道道血色的流星，仰天长叹道：“明秀皇后的预言，也终于是失败了。‘清寒久称帝’，呵呵，如今十三弟也——” “宿命到底是什么？” “我们努力去顺从，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宿命本身。” 一声轻哼响起，程清锋和司徒雷急忙看过去。 只见张玲微微睁开眼睛，转过头，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静静地看着程清寒道：“好累。终于，我再也不用挣扎了。下一世，我一定会早点找到你，然后把你用匹练绑在我身上，不让任何人抢走你。” 司徒雷见状，张了张嘴，他很想说，太子和太子妃才是天生一对。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开口。 “扶我过去一下。”张玲哀求地看向程清锋道，“我要躺在他身边。这一世，如果我能先一步找到他，他的身边绝对会有我一个位置。” 程清锋颇为同情地看着张玲，又看向一动不动的程清寒。 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放在程清寒鼻尖。 眼泪倏地一声掉了下来，程清锋急忙转过头，抽了抽鼻子，又试探了下小姑娘的鼻尖。 依旧没有一丝气息...... 又看向张玲的胸口，看着鲜血已经染湿了地面，程清锋朝程清寒拜了一拜道：“十三弟，原谅二哥多管闲事。” 将张玲抱着放到程清寒的左边，将程清寒、张玲和小姑娘的手叠在一起，看着张玲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程清锋仰天长啸了一声。 “啊！” 听见程清锋的喊声，天空中，无数的血色流星微微一顿。 “殿下，我来了！” “殿下！”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黄泉百万兵，旌旗斩阎罗。宗主，弟子王大锤追随你来了！” “师傅！” 无数的呐喊和咆哮声直冲云霄！ 原本越发巩固的金色防护罩，竟然再次又开始动荡起来！ 一个个血色流星开始坠落在金色防护罩上！ 无数的尸体如飞蛾一般从天空坠落而下！ 司徒雷仰头又哭又笑，朝程清锋抱了抱拳道：“二皇子，回去转告陛下，臣司徒雷无法再侍奉他老人家了，先走一步了！” 说着，司徒雷再次燃烧血色光芒，化作一道流星冲击了上去！ 程清锋仰头看着漫天的血色流星，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满脸泪水的脸上尽是笑容道：“真是一群蠢人，为了杀死一个圣人而纷纷选择去死。” “可是，我程清锋也是蠢人啊！” “竟然鸡蛋撞不破石头，那百个，千个，万个，十数万个呢！” 转身看向南边，程清锋跪拜了下去，郑重地磕了九个响头，大声道：“父皇，锋儿无法承欢膝下了，您老保重！大姐，大姐夫，我来向你们赔罪了！” 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仿佛睡过去的三人，程清锋道：“十三弟，来世再做兄弟！” 说完，程清锋全身燃烧着血色的火焰，就要冲上高空。 一声大吼，只见天边，程思远化作一道流星而来，他的两手高举着一颗鲜血的淋漓的头颅和一副碎裂的金色铠甲，半截大刀。 “李阙、北冥王已死！” “苦禅老贼，李阙、北冥王已死！” 随着程思远声音叫得沙哑了起来，在他的身后，无数的身影怒吼。 “李阙、北冥王已死！” “苦禅，你已孤寡一人了！” 突然的轰动，让一直躲在金色防护罩和光头虚影里的苦禅身形一颤。 遥遥地看去，程思远的手上，真是李阙的头颅和北冥王栖身的大刀！ “哈哈，就凭你们，真能杀死李阙和北冥王吗？” 然而，苦禅大师神色又冷静下来。 金色防护罩虽然震动地愈加强烈，但是依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坚不可摧！ 感受着伤口处渐渐流逝的生命之力，苦禅大师扫了一眼四周的大夏联合军，眸子里寒芒闪烁！ 双手猛地松开，金色的防护罩和光头和尚虚影齐齐消失不见！ 眼看着如潮水袭来的大夏联合军将士的袭击，苦禅大师双手猛地按在虚空之中！ 全身灵气汹涌喷出，方圆两里范围内的虚空之中，一个巨大的阵法出现！ 随着阵法一出现，冲入阵法里的大夏联合军将士纷纷化作白骨！ 无数的白骨像雪花一样落下！ 程思远追了上去，忙道：“都停下！停下！现在不是盲目送死的时候！” “冲击！” 一声声嘶力竭地嘶吼在程思远身后响起！ “让他没有时间再做其他！” 声音再次怒吼道。 听到声音，天空中血色流星坠落的速度再次加快！ 程思远愤怒地转过头，却见百草仙子狂奔了过来！ 一把推开程思远，百草仙子仰头大喊道：“我需要活生生的性命，来复活太子殿、太子妃他们！” “老身来！”冲向圣人的人群中，天泽大长老朝着程清寒的方向扑了下去，笑道，“悬壶济世，天泽本分！” “天泽！”二长老跟着飞扑了下去！ “我乃大夏大将军白河，大夏永远的将士！”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无数的大夏将士扑了下去，簇拥在程清寒身前。 “大荒终究不只是大荒人的大荒。” “大荒依旧在，我辈何惧一死！” 无数的大荒道者扑了下去！ 百草仙子见状，咯咯一笑，也飞扑了下去，双手按在地面上，顿时，一个阵法围绕着程清寒、慕含香和张玲快速启动起来！ 九转还魂术！ 程清寒身边，一个个道者说笑着，渐渐化作尸骨，倒在了地上！ 程思远一会儿看着天上如流星一般坠落，而后化作尸骨的众人；一会儿看着地面上，那说笑着赴死的将士。 终于，忍不住在那里时而大笑，时而大哭起来。 苦禅大师也注意到百草仙子那里的动静，心头一跳！ 此刻，他很想去阻止！ 然而，他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应付这些忙于赴死的蝼蚁竟然都忙不过来！ 看着九转还魂术快速吸收着一个个道者的生命力，快速愈合伤口，苦禅大师狞笑着。 再等一会儿，只需要等一会儿，自己完全愈合之后，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大战一场了！ 一声声优雅的歌声突然响起，仿佛黄鹂一般清脆。 天边，两个娇俏的身影突然舞动起来！ 一声声琵琶的争鸣声适时响起，像是流水一般敲击着所有人的心扉！ 一声声咆哮响起！ 无数的道者燃烧的精血和灵气迎风胀大！ 一个个流星化作一道道火焰柱从天空冲击而过！ 一个流星冲破了九转还魂术的阵法，轰击在苦禅大师身前！ 苦禅大师神色不变，身体里的灵气汹涌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钟罩！ 流星撞击在他钟罩上，湮灭于无！ 两个流星冲破了九转还魂术的阵法，轰击在巨大的钟罩上，湮灭于无！ 三个，四个，百个！ 苦禅大师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如今他在启动着九转还魂术，面对着众道者燃烧精血的袭击，根本无法兼顾！ 看着越来越多的道者攻过来，苦禅大师一咬牙，放弃了九转还魂术！ 双手快速掐诀，无数的藤蔓夹杂着灰绿色的毒气冲天而起！ 无数的道者纷纷坠落在藤蔓之中！ 歌声和琵琶声隐隐有些急躁起来，道者死去的速度越来越快！ 地面上，百草仙子微微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三人。 终于，随着数百个道者化作累累白骨倒在地上，洒落一地，三个人先后睁开眼睛。 迷茫地看着四周，看着周边倒下的道者，慕含香就要开口，猛然瞥见天空上冲天而起的藤蔓和纷纷死去的道者。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来得及感慨复活的庆幸，也没有来得及为周边死去的道者同情，纷纷冲上天空。 眼看着程清寒和小姑娘竟然复活了过来，众道者都是微微一滞。 程清锋眼露狂喜之色，急忙冲上来。 秦星文、程思远等人也都飞了过来。 程清寒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而是看向已经飞过来的花韵馨道：“开始吧！” “开始？”张玲道。 花韵馨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程清寒，点了点头，朝众人道：“我需要九十九名道神强者，修为越高越好，按照我的阵法站位！” “我！” “我来！” 众人纷纷冲上来。 花韵馨点了点头，从储物戒取出一副巨大的卷轴，在众人面前摊开。 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包括小姑娘、张玲、程清锋等在内的绝顶高手纷纷按照卷轴的方位站好。 花韵馨和程清寒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飞向阵法最中央两个黑白点。 一百零一人将苦禅大师围在中间！ 苦禅大师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收了藤蔓，就要逃离。 身为圣人的知觉告诉他，这次事情败了！ 他一个人无法扭转全局！ 现在，他只有潜逃，找个地方东山再起！ 然而，他刚刚收了藤蔓，就要狂奔出去，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那具黑漆漆的棺木中！ 身形一顿，心头没来由一股愤怒和恐慌，苦禅大师就要大喊大叫。 突然，苦禅大师心头一颤，全身灵气汹涌而出！ 眼前的景物一变，再次回到了高空之中！ 只见他的左侧，程清寒左眼紧闭，鲜血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道瞳的幻术！ “该死，竟然会中幻术！”苦禅大师极为懊恼，自己一个圣人，竟然会中一个上级道圣的幻术！ 这都是由于心浮气躁的缘故！ 深呼吸了一口气，苦禅大师平静了下来。 自己可是一个圣人，何须惧怕一群蝼蚁！ 这次战败，吸取教训，下次重整旗鼓就是！ 然而，他刚刚平静下来，就要再次离开，他的身形再次僵硬住！ 九十九个围绕着他的高手齐齐掐诀，身体突然由一股强大的撕扯力，将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出一般！ 是无数的绿光！ 生命力！ 这些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里飞出，涌向九十九名高手！ 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慌让苦禅大师打了个寒颤。 这种生命力流逝的感觉，让他想到前世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烈火中灼烧而死的痛苦和绝望！ 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苦禅大师想着，就要狂奔出去！ 然而，无数的道者燃烧着精血依旧悍不畏死地攻过来，让他无法动弹！ 双手就要合十，这个时候，只能祭出自己最强的招式！ “八龙降世！” “罂粟花阵！” 两声齐齐大吼。 天空上，雷鸣闪烁之中，八团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瞬间砸到苦禅大师头顶！ “喝！” 苦禅大师脸色骤变，全身一抖，全身灵气的速度运转到最快，灵气凝聚成实质化的钟罩，将他罩住！ 无数的罂粟花突然在他的脚下绽放开来！ 刚刚凝聚而成的钟罩，竟然一闪而逝！ 苦禅大师心跳骤然停止，灵气竟然停止了运转！ 中毒了！ 然而，作为原本就精通治疗之术的他来说，这并难不倒他！ 两手飞速地往经脉各处点了几下，全身灵气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就这时，他眼前的景物再次一变，变成了黄沙的世界！ 而程清寒和花韵馨突然出现在他的两侧！ “滚！”苦禅大师骇了一跳，他已经有些心慌了！ 黄沙世界应声而碎！ 然而，他的双手却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的程清寒和花韵馨齐齐按住！ 八条巨龙重重地砸在他的头顶上，将他和程清寒、花韵馨齐齐砸了下去！ “九转转灵阵启动！” 在花韵馨坠下的瞬间，一声嘶吼从她喉咙口发出。 九十九名高手的灵气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长达百丈的白凤！ 白凤一声唳鸣，从八只巨龙身上，程清寒身上，花韵馨身上，苦禅大师身上冲了过去！ 无数的绿光将白凤染成了五彩斑斓！ 随着五彩斑斓的凤凰仰天嘶鸣，消失不见，化作无数的绿光进入九十九名高手身体里，天空中，八具巨大的骸骨和三具白骨坠落了下去！ 两年后。 这一天，整个大夏都沸腾了。 大夏皇帝程启年退位，太子程思远登临帝位。 程思远登临帝位的这一天，亲自在英雄阁祭奠了逝去的众多英雄。 仰头看着英雄阁最顶尖的名字——大夏国故太子程清寒，程思远眼眶通红。 两年前，他亲自目睹了自己阿爸的离世。 而也是在这一天，他没有再看到自己的娘亲脸上再出现过笑容。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程思远对身旁的近侍道：“宣封吧！” 近侍应了一声，转过身，尖锐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程清锋贤良清明，功德盖世，封为逍遥王，封地——” 文武百官的首位，秦星文走了出来，举着一封卷轴道：“陛下，这是程清锋的请罪书。他谢绝了所有的封赏，从冷宫中带走了师荥......” 近侍停了下来，询问地看向程思远。 程思远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继续。” 近侍又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城张玲有不世之才，屡次——” 秦星文又走了出来，举起一卷轴，躬身道：“陛下，张玲——” ...... 三年后。 逍遥门，大夏国最为强大的宗门。 这里，有着最强高手慕含香为宗主！ 这里，有着上千道神强者坐镇！ 这里，更是当今大夏帝王程思远曾经所在宗门！ 自从三年前，大帝程思远登临帝位，逍遥门的名声就超过了千机宗，声名日盛。 每年一次的弟子招收仪式上，逍遥门前都车水马龙，水泄不通。 逍遥门广场上，此时，经过初步筛选的人在广场上井然有序地，规规矩矩地坐成一个个方阵。 在这些方阵的最前头，数十个逍遥门弟子正在七长老李瑜姣的监督下检查着各个参选人的资质。 在一个方阵的最后面，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经过检查的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青年的旁边，一个身高马大的大汉见青年如此认真，笑道：“别装了，兄弟，你身上没有丝毫气息，怎么可能通过考核？我知道你就是为了看逍遥门这七长老来的！谁都知道，逍遥门的女弟子一个个生得水灵，修为又高，娶回去就是天大的福分！可惜，你我这种人，就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的！趁还没轮到我们，你就不要假装正经了，好好看看。瞧，七长老那小脸蛋，啧啧——” 青年一脸古怪地看着大汉，摇了摇头。 大汉顿时发出一声不屑，道：“我让你还装——” 他的话还没说完，七长老李瑜姣目光就看了过来。 大汉脸色一红，急忙低下头。 李瑜姣朝青年招了招手。 大汉欣喜若狂，就要站起身，青年微微一笑，一指头点在大汉的额头上，大汉顿时跌飞数丈远！ “七长老，这里有人说你坏话。”青年笑道。 大汉脸色惨白。 李瑜姣冷冷道：“打三十大板！” 大汉苦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青年。 青年走了过去，抓了抓脑袋道：“七长老，你眼也太尖了，怎么知道是朕？” 李瑜姣低声道：“陛下，任何易容术都有破绽。而且，皇宫已经飞鸽传书过来了，说你过来了。而这里没有修为还敢来参加考核的，除了你还有谁？” 程思远轻叹了一口气，哀求道：“七长老，这次朕死都不会走！你跟娘亲说，朕已经五年没见到她了！如果这次她再不让朕见她一面，朕是不会回去的。” “我做不到，任何人都无法说服宗主出来的。“李瑜姣皱着黛眉，仿佛想到什么，脸上尽是哀伤道，“宗主上次不是说了吗？陛下和公主已经长大成人，已经不需要她了，她现在只想陪着姑爷。” “阿爸已经死了！”程思远压抑着声音吼道。 李瑜姣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厉声道：“既然如此，陛下自己去跟宗主说！” 说完，李瑜姣沉着脸对其他已经停下来的弟子道：“都闲得慌吗？继续考核！” 程思远自知说错话，拉着李瑜姣的袖子，就要跪下去。 一冰冷的声音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跪在这里？要是被其他文武百官知道了，你让逍遥门如何解释？” 程思远抬起头，眼眶通红，只见慕含香在程慕凝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程慕凝朝着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张嘴无声道：“哥，你欠我一个人情!” 众人见慕含香竟然出现，纷纷一脸激动地低下头。 慕含香没有看程思远，而是对李瑜姣道：“继续考核。继续拖延下去，你让那些千里迢迢赶来的人怎么想？” 李瑜姣应了一声，朝两名逍遥门弟子招了招手，指着程思远道：“将他带走，其他人继续考核！” 程思远一脸哭丧着脸对慕含香道：“娘亲，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想来逍遥门住几天行不行？在皇宫里，我真要憋疯了。” “恪尽职守。”慕含香转身就要离开道，“我要继续修炼了，别再来闹事了。要不然，下次我让丞相亲自来提人。” 程思远顿时急了眼，看向李瑜姣，小声道：“七长老，行行好，通融通融，让我走走后门吧！咳咳，我可是皇帝，皇帝要去哪儿——” “任何人在逍遥门都没有后门。”慕含香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程思远。 程思远顿时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转身要走。 就这时，只见远处一考核处，人群喧闹了起来！ 李瑜姣神色大变。 宗主在这里，竟然还会出现这种状况，简直就是彻底的失职！ 朝着远处怒喝了一声，李瑜姣道：“孟庆、于伟，你们在搞什么？” 人群闻声，纷纷安静下来，让开一条人形通道。 只见人形通道的尽头，孟庆和于伟都是一脸怒意地看向中间的一男一女。 孟庆右手食指指着其中的白发青年道：“七长老，这里有两个走后门的！他们不想通过考核就想进入我们逍遥门！而且，他们还给弟子看他们伪造的长老令牌！只是，他们真是太蠢了！我们逍遥门就七位长老，每个长老弟子可都是认识的——” 孟庆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只见七长老李瑜姣等人竟然泪流满面起来！ 甚至于他们的宗主，一向威严冷峻的人，此刻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跑了过来。 白发青年旁边，女子行了一礼，咯咯笑道：“妾身见过慕宗主！” 慕含香没有理会女子，停在白发青年身前，一双美眸含着泪水，红唇微微哆嗦着。 白发青年尴尬地耸了耸肩膀道：“那什么，小香香，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我又被人认为是走后门的了。” 见慕含香举起巴掌就要扇下来，最后却轻飘飘地落在自己脸上，白发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将慕含香搂进怀里，道：“我回来了，小香香。” .................... 完结了，字数比一百万还要少些。 打完“我回来，小香香”这句，说真的，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有失落，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本书从开书到现在，几乎天天被人骂。然而，我还是坚持下来，有时候真佩服自己的勇气，哈哈哈。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故事就是这个样子。 还是我刚开书时就说过的话，我想写的就是不完美的男主和女主渐渐变得成熟有担当的过程。 然而，不得不说，中间因为被骂，心里经常很焦躁，故事情节缩减了很多了。 没办法，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几个番外，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补上的，但是不会一下子补上，想到哪儿写哪儿吧，或者也不写。 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也就这样了，本书就到这里吧！ 新书也写了开头和大纲，明天或者后天才会上传，已经联系好编辑了。在签合同之前都是一天一更，签合同之后会一天两更。 稽首，希望轻喷。 新书《绝代枪皇》： 天元大陆，妖族和巨人族为尊，人族在夹缝中生存。 一代天才程丰年在竞技场上资质无双，却因为年龄过大而遭受妖族和巨人族的抛弃。 继续选择在妖族和巨人族的统治下苟延残喘？ 还是愤而崛起，开始强者求生之路？ 命运的罗盘在转动。 番外篇之归家（上） “阿爸！” “太子殿下！” “夫君！” 眼看着活生生的程清寒化作一堆白骨，坠向地面，天空中，无数的哭喊声响起。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整个北冥城上空不断地回荡着，回荡着...... 无数的道者茫然地俯瞰着北冥城，环顾着世界。 他们赢得了胜利，破坏了前朝商的阴谋，击溃了复活的圣人。 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夏联合军的统帅，昔日的恶鬼之王成为一堆白骨。 小姑娘整个人都愣了过去，目光盯着坠落在地面，散落一地的白骨，眼前一黑，坠落下地面。 “娘亲！” 程思远来不及擦干眼泪，急忙飞扑了过去，将她接住。 鹅毛般的大雪依然在飘落着，夜空里，无数的星辰暗淡下去…… 太子程清寒率领大夏联合军击溃前朝商的虎豹骑，击杀李阙和北冥王，击杀复活的圣人事迹在整个大夏和大荒快速传播着。 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无数的道者奔走相告，笑容堆积在每个道者的面容上。 然而，北冥城，城主府大厅废墟中，无数的棺木密密麻麻地排成一列一列。 以太子妃慕含香、皇长孙程思远为头，无数的道者和将士穿着缟素，排列成一个个方阵，围在这些棺木的四周。 四周死一般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随着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司徒雷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喊道：“太子殿下，我们回家了！大夏永远的将士们，我们回家了！” 四个人一组，将这些棺木安静地抬了起来。 “回家了！回家了，太子殿下！回家了，大夏永远的将士们！” 司徒雷喊道。 众将士抬着棺木，整齐地飞向高空。 天空之中，鹅毛般的大雪和着将士们的缟素，连接成了一片。 随着司徒雷一声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天空中，一步一步整齐的步伐响起，一声声铿锵声整齐的敲击着苍穹。 大军经过北冥城上空，经过永城，经过建业城，经过前朝商的皇城。 下方，无数的道者跪了下去。 整整三十天，司徒雷昏死了三次。 终于，在第三十天的黄昏，大军来到了前朝商皇城郊区的传送阵边。 “宗主！” 守护在传送阵的天泽众人一个个跪了下去，哭得不成人形。 大军经过传送阵，进入了大夏的领地，天泽圣地。 在天泽圣地山顶处，大夏皇帝程启年披着缟素，带着所有文武百官等候着。 随着程清寒的棺木出现在传送阵这边，天泽圣地的天泽弟子跪下去的时候，程启年泪流满面，只来得及喊一声“寒儿”，便倒在了地上。 七公主眼眶已经肿得像个桃子，此刻，已经没有了半点泪水，只是快步跑了上去，将程启年抱了起来。 文武百官和大夏百姓齐齐跪了下去。 太尉司徒雷沙哑着声音高声道：“太子殿下回来了！” 文武百官和百姓齐齐回应道：“太子殿下，回家了！” 十六个文武官员走了上来，接过程清寒的棺木，朝着天泽圣地半山腰走去。 无数的棺木缓缓出现在天泽圣地山顶。 哭喊声不断，百姓之中，无数的人寻着棺木上放置的灵位冲了上去。 “阿爸！” “宗主啊！” “师兄！” “将军！” 扛着棺木的将士一个个红肿着眼睛，却面无表情地挤开这些哭喊的人群，往前走着。 终于，来到天泽山半山腰，历代天泽先辈休眠之所。 十六个文武百官扛着程清寒的棺木进入山洞，山洞外面，一排排将士已经等待在那里。 一具具棺木摆在山洞外，排列成排。 当所有的棺木摆放完毕，等待在山洞外面的将士齐齐将双手按在地面上。 大地震动，所有的棺木齐齐下沉，朝着地面缓缓落去。 在这些将士身后，哭喊声撕心裂肺，久久不能停息。 大夏皇城酆都皇宫。 距离大夏已故太子程清寒回归圣地已经整整三十天。 在这三十天里，自从登基之日起便从无缺席过早朝的大夏皇帝程启年意外地连续三十天没有上早朝。 乾坤殿上，文武百官一个个垂手而立，没有一丝声响。 终于，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只见一身缟素，头发花白的程启年缓步走上大殿。 “陛下！” 文武百官齐齐惊呼了一声。 一直以来，他们的大夏帝王程启年都身体康健，貌若壮年！而如今，仅仅三十天，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一般！ 程启年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所有人，走上龙椅，剧烈地咳嗽了数声，俯瞰着大殿所有文武百官道：“诸位爱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吧！” 文武百官纷纷面面相觑，却又纷纷叹息着，没人出声。 许久，太尉司徒雷颤颤巍巍地从人群最前方走了出来，跪了下去，双手行了一礼道：“陛下，老臣年老体衰，恐怕无法再服侍您老继续下去了。今请辞，请陛下恩准。” 程启年满是疲倦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哀伤道：“准奏。” 司徒雷小心翼翼地脱下帽子，朝程启年拜了一拜，缓缓退出乾坤殿。 看着司徒雷退出大殿，程启年哀叹了一声，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 蒙青走了出来，跪了下去，拜了一拜道：“陛下，如今蒙家军已全军覆没，罪臣蒙青请辞。” “不准。擢蒙青为大将军，即日前前往大荒，安排将士戍守各个关隘。”程启年道。 蒙青就要拒绝，程启年一边咳嗽，一边摆了摆手道：“无需多言！” 蒙青拜了一拜，也退了出去。 季风见状，又走了上去，跪下道：“陛下，臣恳请和大将军一同前往大荒。” 程启年剧烈地咳嗽了数声不止，近侍急忙走上前。 “让思远上来，暂行监国之责。”程启年从储物戒取出一封卷轴，还想说什么，人却已经昏死了过去。 文武大臣顿时大急，冲了上去。 “太医！” “太医，救驾！” 几个太医火急火燎地跑了上去。 王太医把了一会儿脉，对文武百官最前方的程思远道：“陛下身体孱弱不堪，不能再劳累，必须即刻静养。” 文武百官纷纷看向程思远。 程思远一边命令太医抱着程启年离开，一边拿过程启年的卷轴，许久，叹了一口气。 将卷轴摊开给众文武百官看着，程思远道：“现在由我暂行监国之责，今日皇爷爷身体欠佳，暂时退朝。” “是，殿下！”众文武百官齐齐道。 程思远见状，收起卷轴朝着太医离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慢！” 一声大吼，只见一名穿着紫金战甲的将领几乎飞也似地跑了进来。 程思远和文武百官纷纷疑惑地看了过去。 程思远道：“禁卫统领，皇爷爷身体堪忧，我也没心情再继续下去了。有事的话，明日早朝再议吧！” 禁卫统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程思远和文武百官脸色骤变。 程思远厉声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禁卫统领颤巍巍地抬起头，迎上程思远凌厉的目光，又急忙低下头，颤声道：“天泽圣地传来消息，太子，太子殿下，他，他的骸骨不见了！” 禁卫统领的话犹如平静的湖面炸裂开来一般，整个大殿之内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安静！” 程思远脸色惨白，急忙看向禁卫统领道：“有多少人知道这则消息？” 禁卫统领道：“消息刚刚传来，只有天泽圣女知道。” “我娘亲呢？”程思远又道。 禁卫统领道：“还没来得及通知。” 程思远松了一口气，眸子里浮现一丝杀意道：“通知下去，若是我阿爸骸骨走失的消息传出去，传出者诛杀九族！” 众文武百官一个个面色惨白。 程思远又看向禁卫统领道：“你现在带领一万禁卫军前往天泽圣地，不管花多少时间，务必找到我阿爸骸骨！何日找到，你何时再回皇城赴命！” 禁卫统领急忙磕头，快步跑了出去。 看着禁卫统领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程思远蹙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到底是谁，会盗走阿爸的骸骨？” 番外篇之归家（下） 天泽圣地。 历代先辈长眠之所的洞穴外。 数十个人沉默地站着。 一个白点从天边飞来，化作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女，正是天泽圣女萧半雪。 萧半雪身影落在众人身前，看了一眼洞穴，暗暗松了一口气。 强笑了一声，萧半雪看向张玲、徐英才等人道：“诸位一大早就在我师傅长眠之地做什么？” 张玲美眸里浮现一丝哀伤道：“我要走了。爷爷年纪大了，我也要回去照顾他老人家。临走前，我想看看他。” 萧半雪又看向徐英才等人。 徐英才道：“大夏的军队已经进驻大荒，太子殿下没有食言，大夏对大荒一视同仁。我想向太子殿下感谢一番，然后回去了。这次大战，我也厌倦了。回到大荒之后，我想安安静静地做个普通人，打渔坎柴。” 秦星文搀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走了上来，道：“如今大荒战事已平，我想和小师妹回秦地。” 看着女子的肚子，秦星文脸上浮现一丝幸福的笑容道：“我要做阿爸了！离开前，我想和清寒兄说一下这喜讯，然后告别。” “你的话，大概是走不了了。皇城传来消息，陛下身体欠佳，皇长孙一人监国，经验缺乏，需要你留下来辅佐。”萧半雪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秦星文道。 秦星文疑惑地接过纸条道：“太子妃和清锋兄呢？” 萧半雪苦笑道：“太子妃云游四海去了。二皇子殿下带着驸马和长公主的尸骨前往了郦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归期。” ...... 落日城，原琉璃宗遗址，如今野草丛生。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停在一干涸的河流前。 正是慕含香和程慕凝两人。 仰望着河流中央的中年男子雕塑，慕含香右手探了过去，轻轻抚摸着雕塑。 “师傅——” 两行眼泪滑落下来，慕含香看着中年男子雕塑许久，又转过身环顾着四周。 昔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下来。 “娘亲，你别这样。”程慕凝见状，跟着哭道。 突然，两女停止了哭声，只见远处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哭声。 慕含香擦干眼泪，朝着前方走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间房间里，一个女子正蹲在地上哭泣。 慕含香和程慕凝还没出现的时候，在她的身边，一头斑斓猛虎已经发出一阵阵低吟声。 女子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外面。 是李瑜姣。 不一会儿，野草尽头，房间外面，慕含香和程慕凝走了出来。 慕含香和李瑜姣都有些诧异地看着彼此。 看着李瑜姣，慕含香眼前浮现白露菡的样子，眼睛一酸，抬起头，强忍着眼泪。 走了过去，向李瑜姣递出一块手帕道：“跟我走吧，紫云宗在这次大战中已经不存在了，你师兄和师傅都罹难了。逍遥门的话，你是夫君的熟人，凭你现在的治疗之术，我可以给你一个七长老职位。” ....... 郦都郊区，长公主墓地。 程清锋跪坐在一具白玉棺椁前，手里拿着一个葫芦，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 许久，将葫芦扔在地上，程清锋醉眼朦胧地哈哈大笑。 “大姐，大姐夫，清锋好生羡慕你们。如今，你们和十三弟在黄泉下终于相聚了。” “我一直以为，我会是第二个随着大姐走的人，却没想到，我是最后一个。” “我是最后一个。” 说着，说着，程清锋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嘴里喃喃着：“驾！驾！大姐、大姐夫、十三弟、七妹，你们等等我，等等我！” ...... 郦都郊区，天机门，明秀皇后的雕塑前。 七公主盘坐在她的前方，身前放着一本古朴的书籍。 书籍已经摊开，露出里面一行行怪异的小字。 她的身后，一名穿着银色战甲的女兵道：“公主，你已经看了三天三夜了，休息一会儿吧？” 七公主猛地睁开眼睛，两手抓着书籍，将它撕成了粉碎。 一声声癫狂的大笑响起，笑着笑着，笑声又变成了呜咽声。 “母后！你的预言为什么是假的！为什么是假的！” ....... 一年后。 时间是把磨刀石，任何伤痛都会在它的刀下渐渐淡却了痕迹。 一年前，无数的道者洒下了热血。 而今天，整个大夏和大荒都陷入了欢歌载舞之中。 大夏的皇城由酆都搬到了大荒前朝商的遗址。 从此之后，大荒不再是那个大荒，而是大夏了！ 在迁都的同时，皇长孙程思远被册封为大夏太子，从此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皇城外，幼晴眺望着皇城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 在她的身旁，一个长发垂地的女子脸上尽是感叹之色，灵溪。 “你不后悔？”灵溪看向幼晴道，“陛下说了，你虽然是前朝商的公主，也会是大夏的公主。” 幼晴笑着摇了摇头道：“够了，有这个承诺就够了，我已经不要求这么多了。我本是该死之人，如今兄弟姐妹的仇都已得报，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既然你做好了决定，那我就不说什么了。海神宫虽然清冷，却也没有任何纷争，的确适合我和你在那里终老。”灵溪道。 “那走吧！”幼晴转过身，道，“缘起缘灭，从此世间不再有商，只有大夏，大夏国。” 在整个大夏都在为迁都和太子册封之事欣喜若狂之时，北冥之地之地某处洞穴，传来一阵阵癫狂的笑声。 是百草仙子！ 在百草仙子前方，数百个虎豹骑和数百具白骨瘫倒在地上，众虎豹骑一个个惊恐地看着她。 这些虎豹骑此刻都躺在一个巨大的阵法之上！ 在他们的旁边，此时，一条不足十丈的苍龙一动不动，无数的绿光环绕着它的身边。 终于，绿光停了下来，苍龙睁开眼睛，嘴里发出一声低吟。 百草仙子又是一阵大笑，仰头看着苍龙，得意道：“从此之后，你就是妾身的宠物！是妾身用八具龙的骸骨提炼出龙血复活了你！” 苍龙嘴里发出一阵阵低吟，两条龙须向着百草仙子探了出去。 百草仙子握着龙须咯咯笑了一声，从储物戒取出一把匕首，看了一眼苍龙旁边一具盘坐的白骨，道：“太子殿下，妾身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虽然你有时候和清卓那孩子一样讨人厌，但是，你的确帮助了妾身甚多。没有你，妾身无法突破成圣，更无法掌握九转还魂术等精妙的技能。虽然，妾身对进入英雄阁不屑一顾。” 一匕首扎在苍龙心脏处，苍龙颤抖了一阵，金色的鲜血滴落在地，顺着阵法流向盘坐的白骨。 眼看着这一幕，百草仙子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双手掐诀，按在阵法上。 顿时，数百虎豹骑身上冒着绿光，一个个惨叫连连。 看着金色的鲜血和绿光缓缓盘绕上白骨，白骨一点点长出肉末，百草仙子嘴角咧到了耳根。 “生命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百草仙子赞道，“只要凝儿那丫头好好学，将来学到妾身的水平，嘿嘿，或者，妾身和凝儿都能永恒不灭，长生不死了！” 许久，金色的鲜血耗尽。 苍龙一动不动。 数百虎豹骑也化作了累累白骨。 而原先的白骨，则变成了一个俊美的白发青年。 四周一片死寂。 百草仙子几乎脸贴着脸盯着白发青年，呼吸急促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一定能成功的！李阙能够复活圣人，妾身复活区区一个上级道圣，绝对没问题！凝儿，永生不灭，一定会成功的！” 许久，白发青年的眼睑突然动了动。 “啊！” 百草仙子惊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又是许久，白发青年一直在颤动着的眼睑停了下来，眼皮子缓缓抬起，露出一双茫然而清澈的瞳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