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这么种田》 第一章 一梦十年 鞍山镇，樟树村。 “喔~~喔~喔~~~” 天刚蒙蒙亮，村中响起阵阵鸡鸣。 村东头。 一座占地极大，稍显破败的老房子。 “儿子，起床了！” “起来了。” 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顶着一对熊猫眼，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又熬夜了。”妇人责备。 “下次不了。” 面对母亲的唠叨，年轻男子没有一丝不耐，眼中反而闪过温暖的回忆。 他叫杨树，从时间上推算，此时应该是刚大学毕业，趁着去公司报道的间隙，回老家探望父母。 可谁又知道，杨树昨晚彻夜未眠。 穿越？重生？ 杨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在一夜之间，从前世的2017年，就像时光倒流一般，瞬间回到2006年。 一梦十年。 短短十年时间，神州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重活一世。 不说大富大贵吧，用十年时间攒下千万资产，杨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想到这，杨树眼神黯淡。 鹏城是他的伤心之地，因为某个缘故，前世直到2017年，三十好几的杨树依旧孑然一身。 他不想回去。 可不去又能怎样呢？ 留在农村是没有出路的。 别说现在，就是粮食价格节节攀升的2017年，种水稻，一年两季，刨除种子、农药、化肥以及人工成本，一亩地一年的利润也不到一千元。 有这功夫，就是跑到大城市洗碗刷盘子，赚的都比种田多的多。 泥土里，刨不出金子来。 “算了，不想这个了。” 杨树甩了甩脑袋，转身往前院走去。 他们家现在住的，还是杨树曾祖父那一辈建的老宅子，青砖青瓦，古色古香，只是因为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 宅子前后两进，中间通过一个露天天井相连。 杨树高祖父那一辈，是樟树村的大地主，到了曾祖父这辈，虽然家道中落，依旧修起了这座大宅子，也是樟树村现存最气派的老宅。 昔日荣光，早已逝去。 早些年，就连杨树爷爷都在村西头建了一座砖瓦房，跟杨树小叔住在一起。村西头也是樟树村新的中心，未来十年，小洋楼基本都建在那。 因为要供杨树读书，他家是村里少有的几户，至今还住在老房子的人家。前世直到杨树工作之后，家里才有钱起了一座新房。 可杨树一点都不羡慕，他的童年记忆，都在这座老宅。 前院很大，也很凌乱。 东西两边用红砖各砌了一排耳房，充当厨房、猪圈、牛棚以及鸡舍。院子正中一颗大樟树，足有二十米高，枝繁叶茂，散发出阵阵樟脑香气。 樟树木材坚硬美观，非常适合制造家具、箱子，所以在当地，古代有个习俗，哪家要是生了女儿，就会在门前种上一颗樟树。 等女儿出嫁时，就将樟树砍了，打成樟木箱子，作为嫁妆。 樟树村，村如其名。 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樟树，尤其是在村中心，有一颗三百多年的老樟树，是村里的活化石，也是村民纳凉闲聊之地。 前院剩下的空地，都被当做菜地，豆角、空心菜、辣椒、茄子、黄瓜以及冬瓜等常见菜蔬，应有尽有。 俨然一片生机盎然的小天地。 杨树来到院子西北角的水井前，舀一瓢井水，洗一把脸，整个人都精神一震。这是一口古井，年代跟老宅等同，青砖砌筑的井壁已经爬满青苔。 井水清澈，甘甜。 听村里的老人讲，早前全村人都到这口古井打水喝。 现在家家户户都打了压水井，富裕人家甚至在水井里装了水泵，用上土法炮制的“自来水”，早就不来了。 ………… 早饭很简单。 刚从菜地摘下的空心菜，菜叶摘下，过水凉拌一盘；空心菜梗配上小米椒，再用菜籽油爆炒一盘，清香四溢；再有就是一盘青椒炒肉丝，色泽鲜亮。 比较特别的是，桌上还摆着三个土鸡蛋。 因为今天是家里第一天插秧，在农村叫“开秧门”，按当地风俗，每人要吃一个鸡蛋，意谓“讨彩头”。 菜虽简单，也没放什么佐料，杨树却吃的津津有味，自家种的菜，绿色无污染，味道甘甜、酥脆，就是好吃。 再加上菜籽油特有的清香，不知不觉，杨树吃了两大碗米饭。 搁前世上班那会儿，他早上都是两个包子完事。 “看你这孩子，吃慢点，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母亲埋怨。 杨树一笑，“爸，妈，我吃饱了，今天插秧，我也去。” “你去能做什么？搁家学习。”坐在杨树对面的父亲，神情严肃，面庞黝黑而坚硬，一脸胡渣子，略带一丝麻木。 这是一张典型的，在地里刨食的脸。 父亲是个极爱面子之人，从小学习优秀，一路考上大学的杨树，就是父亲在村里的脸面。 虽然沉默寡言，父亲却将杨树当作宝贝疙瘩，加上杨树从小身体就不好，自从杨树上了县初中，就没再让杨树干过农活。 别说插秧这样的技术活，就连割稻谷，杨树都不会。 “爸，我都毕业了。不会插秧，帮着分秧也行啊，反正在家也无聊。” 杨树早已不是读书那会儿，不懂事的少年，重活一世，他只想着帮父母减轻一点负担。 “他爹，就让孩子去吧！”母亲帮衬着说话。 他们这才想到，儿子已经毕业，再不用学习了。 父亲没再说话，等于是默认。 …………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带上工具，准备下地了。 一路上，三三两两都是下地的村民。 “七公！” “刘婶！” 杨树都笑着打招呼，一个村里住的，总能攀上关系。 见是杨树，乡亲们都很热情，有叫“大学生”的，也有叫“墩子”的，无不点头称赞，竖起大拇指，“墩子，听说要到大公司上班，有出息啊！” 让走在前头的父亲，腰杆挺得笔直。 小时候，杨树是个小胖子，就有了“树墩子”的外号，叫着叫着，“墩子”这外号就在村里传了开来，再也摆脱不了。 杨树也只能苦笑应承。 到了田埂，要先去秧苗地里拔秧苗，再移栽到稻田。 父亲率先下了水田，蹲下身，用缚秧苗的稻草在秧田上面横扫几下，这是意谓防止“发秧疯”，也就是手背发肿。 农村做事，什么都讲究。 不是封建迷信，只是图个心安。 杨树甩开凉鞋，跟着下了田，脚下传来一阵酥麻。 没沾过地的赤脚，娇嫩的就像女人的皮肤，经不起一丝摩擦，初次干农活，脚上不起几个水泡，是不可能之事。 只有脚底长了厚厚的茧子，才能行走如常。 像杨树父亲，别说是踩着柔软的水田里，就是赤脚走在砂石地面，跟穿鞋走没什么两样。 夏天干活，出门从不穿鞋。 麻烦！ 适应之后，杨树感到一阵亲切。 人的五脏六腑功能，在脚上都有相应的穴位，因此脚底是人非常敏感的一个部位，只有赤脚踩在地上，才能真切感受到大地的真实。 这是人跟土地，建立起的血脉联系。 杨树曾经听村里一个老中医讲过，农民赤脚下地，等于是在进行长久的脚底按摩，对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非常有益。 或许，这就是村里七八十岁的老人，身子骨依旧健壮的秘密之一。 “儿子，小心吸血虫！”母亲嘱咐。 母亲说的吸血虫，其实是水蛭，俗称蚂蟥，在稻田里很常见，稍不注意就会被咬上。蚂蟥很贪婪，吸饱了血才会离开。 小时候，杨树很怕这东西。 “妈，我知道。” 杨树说着，顺手拔起一撮秧苗。 尴尬的是，他用力过猛，一把将脆弱的秧苗扯成两截，根茎以下全留着泥里，手里只握着一把叶子。 “……” 父母见了，默契转过头去。 杨树自嘲一笑，继续拔秧。 约莫过了十分钟，杨树面前，一个突兀的“+1点农业熟练度”符号，一闪而过，一块透明方框，若隐若现地在眼前浮现。 第二章 插秧，我也会 “系统？” 杨树兴奋起来，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穿越福利？他将注意力集中到透明框，眼前呈现一列数据。 宿主：杨树 种植业：0级（8/10） 畜牧业：0级（5/10） 林业：0级（1/10） 渔业：0级（3/10） 副业：0级（0/10） 农业熟练度：11点（备注：初始赠送10点） 农业熟练度可按十比一的比例，用于任何一类农业技能加点，随着农业技能等级提升，宿主在该领域的见识与实践能力随之提升。 村民认可度：暂未开启 农业等级设定： 0级，门外汉 1级，入门 2-4级，普通农民 5-7级，农业技师 8-10级，农业研究员 11-13级，农业专家 14级，享誉海内外的农业权威专家 15级，只在理论上存在的农业泰斗 15级以上，超越人类理论极限的存在 以种田为例。 像杨树父亲这种一辈子跟水稻打交道的农民，勉强可达到4级。 种田能手，能达到5级，甚至6级水准。 7级以上，都是脱离种田生产，进入到专业的科研领域，比如研究水稻基因改良的科研人员。 中国水稻研究所的顶级专家，大致在11级水准。 唯一的14级，估计只有“世界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了。 ………… 杨树微囧。 个人面板上的五个零蛋，格外刺眼。 他试着将10点“农业熟练度”，加到种植业技能栏，种植业很快变成（9/10），还差1点，就能摆脱门外汉的尴尬。 种植业，是南方农村的绝对主流。 这也是为何，杨树的种植业技能点数最高，足足有8点的原始积累。 种植业更是一个非常广泛的分类，下面可细分为谷物及其他作物的种植，蔬菜、园艺作物的种植，水果、坚果、饮料和香料作物的种植，以及中药材的种植四大类。 每一类，还可再往下细分。 比如谷物及其他作物的种植，又可细分为谷物、薯类、油料、豆类、棉花、麻类、糖料、烟草以及其他作物的种植九大类。 仅常见的种植作物，就不下百余种。 水稻只是谷物之一，处在整个农业分类的第五层级。 就算如此，仅种植水稻一项，就涉及育种、插秧、施肥、浇灌、锄草、喷洒农药、收割等各项技术。 这从侧面反映，系统的厉害之处。 杨树提升种植业的技能等级，等于是在提升整个门类的种植等级。 这就非常逆天了。 就是不知道，在提升到一定等级之后，系统会不会像游戏一样，出现天赋树，进一步细分技能栏。 ………… 加点之后，农业熟练度只剩下可怜的1点。 看刚才的提示，似乎杨树只要干农活，就能获得“农业熟练度”，具体的加成规律，还得慢慢摸索。 这让杨树越发有干劲。 他隐隐感到，随着系统出现，前途有了新曙光。 虽然只增加了1点技能点，再次拔秧苗的时候，杨树的手感明显比之前好，已经很少会扯断秧苗了。 杨树有意统计了一下。 单纯拔秧苗的话，十分钟增加一点熟练度。 “升级路漫漫啊。” 转眼过去一个小时，杨树一家已经拔好两担秧苗。 杨树的“农业熟练度”，艰难涨到7点。 “够用了！”父亲示意停下。 两担秧苗，足够他们一天的用量了。 就这，杨树已经是腰酸背痛。 拔秧苗时，腰是一直弯着的，没干过活的人，时间一长，腰间酸麻，身子都挺不起来。 如果杨树不是重活一世，性子坚韧，怕早就坚持不住。 农民的辛苦，可见一斑。 他们没日没夜地在地里刨食，一年赚的，可能还不如城里人出去旅游一次的花销。 “儿子，你先回去吧！”母亲见了，有些不忍。 “妈，我没事。” 杨树勉强一笑，他确实高估了这具身体的素质，常年不锻炼，兼且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就算年轻，也是“银样镴枪头”。 父亲没说什么，担起一担秧苗，走在前头。 母亲也挑了一担。 农村妇女，常年劳作，力气可也不能小觑。 杨树这次没有逞能。 他知道，以他现在“弱不禁风”的身子，根本挑不起一担湿漉漉的秧苗。 那可是一百多斤。 就算勉强挑得起，也走不了几步路。 “看来，得加强锻炼了。”杨树暗暗下定决心。 ………… 水田早已用犁打好，表面盖了浅浅一层水。 父亲还是那么沉默寡言，围着田埂，将一捆捆秧苗均匀抛在水田里，插秧时就可就地取秧苗，不用来回跑。 “爸，我也试试。” 因为系统，杨树这次自告奋勇。 父亲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水田一端，劳作起来。 插秧是有技巧的，基本一点，就是要能让秧苗在柔软的泥里笔直立起来，不深不浅，否则不易成活。 再有一点，整个秧苗要插得间隔均匀，横竖都在一条线上。 但凡新手，不知不觉，就会插得歪歪扭扭，疏疏密密，不成个样子，以后割稻谷非常不便，也不利于水稻生长。 杨树想试，父亲也没拦着，大不了补种一次。 杨树先观察了一下父亲的手法，跟着兴致盎然地走到水田另一端，开始有模有样地插秧。 紧挨着他家水田的，是七公家的水田，刚好也在插秧。 七公今年六十好几，虽然消瘦，身子骨却很硬朗，每顿能吃两大碗米饭，干起农活来，不比年轻人慢。 还是村里有名的种田好手。 他插的秧，不用拉绳标直，就能横平竖直，间隔均匀，看起来就像艺术品，让人赏心悦目。 见了杨树，七公笑着说道：“墩子，这可不是你能干的活。” “七公，我就练练手。” 杨树见七公一边搭话，一边还能将秧插的笔直，不得不服。 十分钟后。 “+2点农业熟练度”的符号，一闪而过。 杨树心中一喜。 这就证明，干不同的农活，增加的熟练度也不一样。 插秧比拔秧苗更有技术含量，增加的熟练度也就更多，这让杨树对升级技能，有了信心。 又是一小时过去。 杨树直起身子，揉了揉越发酸痛的腰。 他的成果，确实有些惨不忍睹，弯弯扭扭不说，有的秧苗还东倒西歪，就像被一群鸭子趟过一般。 杨树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 经过奋战，他的农业熟练度已经达到19点。 杨树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种植业，立即变为1级（0/100）。 就在这一刻，杨树感到一股细微的暖流，在体内流转一圈，瞬间洗去疲惫，整个人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升级还能提升身体素质？” 这很好理解。 种植业升到1级，证明杨树从一个门外汉，正式踏进农民的门槛。不提升身体素质，空有种植技术也施展不出来。 虽然提升的不明显。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的种植业技能提升为1级，获得成就【入门】，特奖励技能点200点。” 杨树一喜，没想到，系统还自带成就体系。 奖励的200点技能点，没二话，杨树再次点了种植业，变成2级（100/300），可见随着等级提升，熟练度点数需求越高。 2级种植业，已经相当于一位合格农民了。 杨树的身体素质，又迎来一次小幅度提升，有个农村小伙的架子了。 歇了一会儿，杨树鼓足劲，将之前插的秧苗全数回收。 他准备重来一次。 插秧是个累活，杨树一个人在水田角落捣鼓，也没人在意，都当是“小孩过家家”了。 转眼已临近中午。 忙活一上午，杨树都快累趴下，肚子也是咕咕直叫。 “儿子，收工了！” 母亲在水田另一头吆喝，收拾工具，经过杨树这头时，明显一怔。 杨树第二次插的秧，虽然不能达到横平竖直，但也曲直有度，看上去很齐整，跟下地几年的人插的秧，相差无几。 “儿子，这是你干的？”母亲有点不信。 “是啊，不怎么直。”杨树显得不满意，虽然有系统加持，农活技术还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 母亲却喜笑颜开，“不愧是我儿子，做什么都有天赋。” 这时父亲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难得吐出一个字：“还不错。” 杨树听了，真有点受宠若惊。 能得父亲在农活上肯定，这可是头一回。 那边七公也已收工，听这边说的热闹，跟着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惊讶说道：“墩子，你可真厉害，七公我算是服了。” 前半程，七公可是亲眼见到，杨树那秧插的简直惨不忍睹。 短短一上午，就有这么大进步，七公活了大半辈子，这么有天赋的小伙子，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七公嘴里叼着一根烟斗，绕着杨树看了一圈，疑惑说道：“读书人脑瓜子好使，学插秧也这么好使？” 杨树不好意思地笑笑。 就在此时，杨树眼前闪过一道道信息。 “来自李翠红的认可，+15点。” “来自杨友仁的认可，+10点。” “来自七公的认可，+5点。” 此前没开启的“村民认可度”，终于解锁了！ 第三章 大学生要种地 夜幕降临。 村东头。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用火烧过的缝衣针，正在给杨树挑脚底水泡。 “儿子，明天搁家里，别去了。”母亲心疼不已。 “妈，我没事。” 一天劳作，杨树确实疲惫不堪。 可他的心却是暖的。 前世工作之后，杨树一年难得回一次家，2016年回家过年时，才蓦然发现，父母头上已经有了白发。 杨树在追逐财富的同时，却疏于对至亲的关心，终究还是输了。 这一世，他想弥补缺憾。 白天激活的“村民认可度”，唯一用处，就是用来兑换灵液。 5000点认可度，兑换一滴灵液。 100点认可度，兑换一滴稀释灵液，功效只有灵液的百分之一。 灵液，具有进化水质、改善土壤环境、促进植物生长、开启动物灵智等传奇功效，也可直接服用；配合系统的技能，实在是发展农业的不二利器。 杨树有信心，在农村开创一番新天地。 “问题是，怎么说呢？” 望着正在挑水泡的母亲，以及坐在角落沉默抽烟的父亲。 杨树欲言又止。 ………… 次日，杨树不顾父母劝阻，继续下地插秧。 种植业升级到2级之后，插秧增加的熟练度已经从原来的2点，减少到1点，一天下来，只能积累40几点。 兑换成技能点，还不到5点。 相比3级种植业需求的300点技能点，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不对！” 忙活了一个小时，才积累6点熟练度，杨树眉头大皱，“如果只是这样，那这技能等级提升也太慢了。” “或者，还有其他的途径？” 杨树目光，无意间扫过隔壁水田，心中一动。 “七公！” 杨树趟过水田，来到七公跟前，递上一支烟。 “我抽不惯这个。”七公笑着指了指，别在腰间的烟袋，“墩子，干农活不容易吧，要我说，这就不是你这大学生该做的。” “插秧的学问可一点不低，还是七公您厉害，插的秧跟画线一样。” 杨树一边恭维，自个儿点上一根。 大学时杨树是不抽烟的，前世工作之后，为了缓解压力，慢慢也就有了烟瘾。昨天晚上实在憋不住，到村里小卖部买了一包。 “这里面啊，有门道，看着。” 七公人老成精，得意杨树懂事，没有藏私。 只见七公右手，熟练地从左手秧苗中分三四根出来，食指和中指钳住秧苗根部，掌心朝向秧苗，顺着秧苗根朝下，眨眼之间，就插入泥土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这是经验、力道与节奏感的完美融合。 “记住，秧苗和秧苗之间的间距保持两拳宽，就没差。”七公笑道。 杨树真是受教了，“谢谢七公！” “这孩子~~” 七公摆了摆手，笑的很灿烂，脸上皱纹都挤在一起。 ………… “来自七公的技巧传授，种植业+15点。” 这印证了杨树的猜测，想要提升技能等级，除了实践，请教也是一种办法，而且增加的直接是技能点，而非熟练度。 照此推测，通过参加培训、读书等方式，估计也能增加技能点。 杨树暂时无法验证。 回到水田，杨树按照七公传授的诀窍，再次插秧时，十分钟增加的熟练度，竟然再次涨到2点。 这就说明，巧干比苦干，更能获得系统认可。 上午九点左右，杨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信息。 系统提示：“功夫不负有心人，宿主累计劳作超过十小时，获得成就【坚持】，特奖励技能点200点。” 杨树大喜，没有犹豫，继续加点种植业。 在他看来，眼下与其各类均衡发展，不如集中资源于一处。 加点之后，种植业变成3级（15/500）。 又是一股暖流，在杨树全身流动，消除疲劳的同时，再次小幅度提升杨树的身体素质，力量、耐力以及敏捷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现在再让杨树挑一担秧苗，绝对没问题。 可以说，杨树现在已经是一位娴熟的农民了，相比父亲，也只差了一级，插秧基本可以做到横平竖直。 这在周围田野，引起轰动。 “大学生插秧厉害”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引来一波接一波的参观者，但凡在周围田野干活的，收工前，都会赶来瞅一眼。 农村本就无聊，往往一点小新闻，都会引起轰动。 “来自刘婶的认可，+5点。” “来自杨二爷的认可，+5点。” “来自杨友德的认可，+5点。” …… 看过杨树插秧成果的，无不竖起大拇指。 “墩子，这活干的，真没的说。” “大学生的脑瓜子，就是好使，学什么都快。” 眼见叔伯辈、爷爷辈，一个个交口称赞，杨树趁机，故作玩笑地说道：“这么说，我就是不上班，在家种地也能过日子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刚还得意的父亲，脸色立即变了。 看情况，杨树如果再敢多说一句，父亲的巴掌就得削过来。 乡亲们见了，赶忙劝说：“墩子，可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呆在村里能有什么出息，你是要赚大钱的人。” “大学生种地？那是不成的，那不让人笑话嘛！” 大家七嘴八舌，将杨树到嘴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我乱说的。” 杨树虽然在笑，眼里却满是苦涩。 ………… 吃过晚饭，杨树陪父母说了会儿话，回到自个屋里。 一天下来，他就收获百余点认可度，随着事情发酵，村民认可度还在小幅度攀升。 宿主：杨树 种植业：3级（15/500） 畜牧业：… 林业：… 渔业：… 副业：… 农业熟练度：120点 村民认可度：235点（备注：初始赠送100点） 初始赠送，便算是新手礼包了。 “真抠门！”杨树嘀咕。 好在有200点认可度打底，杨树准备兑换一滴稀释灵液，试验一下效果。 “兑换！” 无声无息的，杨树手中出现一只拇指大小的白玉葫芦，雕工精湛，葫芦两侧还装了一对蟠龙耳，一白一绿，看上去很古朴。 一条不知什么材料编织的小绳，拴在蟠龙耳上。 看样式，像是一个玉制挂件。 系统介绍，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往后每次兑换灵液，都会直接出现在玉葫芦里，转动白色蟠龙耳，倒出的是稀释灵液；绿色蟠龙耳，倒出的是灵液。 杨树打开葫芦嘴，只见一滴淡青色的液体，在瓶底滚来滚去。 只闻一下，就感到神清气爽。 “真是好东西。” 杨树干脆将玉葫芦贴身挂在脖子上，立即传来一股温润之感，可见玉葫芦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为了验证灵液功效，杨树取来一个军用水壶，灌满井水。 这水壶，还是杨树大学军训时发的，用到现在，也只是掉了一点漆，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回到屋里，杨树小心翼翼地取下玉葫芦，转动白色蟠龙耳，将刚兑换的稀释灵液，滴进水壶之中。 跟着，杨树出了屋，来到前院菜地。 皎洁的月光，伴着漫天星光，将夜色编制的朦胧而又美丽。 也只有在农村，才能见到这样的璀璨星空。 借着月光，杨树来到一垄辣椒地前，选择一颗辣椒树，直接用水壶里的灵水浇灌，用一根小树枝做好标记。 跟着，杨树又用灵水，分别按照1：5，1：10，1：20的比例，再次跟井水勾兑，各浇灌一颗辣椒树，一一做好标记。 杨树想验证一下，稀释灵液到底有多大功效。 忙活完，一壶灵水已经消耗一空。 ………… 回屋之后，杨树依旧处在兴奋之中。 “明天，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呢？” 几颗小小的辣椒树，不知不觉，已经承载着杨树的希望。 跟着，杨树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服爸妈同意呢？” 白天的试探让杨树意识到，这事会遇到多大的阻力。 真要做了，挨父亲削一顿，恐怕都是轻的。 可去鹏城，杨树又极度不甘心。 这一夜，杨树又失眠了。 第四章 启动资金没着落 第二天，杨树早早起床，直奔菜地。 眼前的情景，让杨树振奋不已。 依次排开的四颗辣椒树，长势一颗比一颗好。 最右边，直接用灵水浇灌的朝天椒，昨天晚上还是未成熟时的淡绿色，现在已经红彤彤，色泽饱满亮丽，看着就诱人。 杨树忍不住摘下一个，用手随便擦了一下，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 一股辛辣味直冲咽喉，就像塞了一把火，辣的杨树眼泪都流出来了。嚼一下，杨树又有新发现，辛辣之外，竟然有一股意想不到的清脆和甘甜。 这样的辣椒，当真是极品。 对喜欢吃辣的人来说，估计就是宝贝了。 除此之外，勾兑井水浇灌的三颗辣椒树，长势也非常喜人，只有按1：20比例勾兑井水的辣椒树，暂时还没看出什么明显变化。 但是杨树相信，一定会有不同。 由此可见，就算是稀释灵液，功效也非同一般，配得上“灵液”二字。 杨树决定做一个长期观察，同时做好观察记录。 为了不被意外破坏，杨树费了一番功夫，单独将四颗辣椒树围了起来。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儿子，做什么呢？”跟着就看到被杨树围起来的辣椒树，啧啧称奇，“这辣椒咋长的这么快，成精了？” 杨树笑道：“妈，我估计啊，这是基因突变了，是好事，说不定还能培育出新的辣椒品种呢。” 灵液一事，自然是不能讲的，杨树只能胡诌到科学上去。 “鸡变不变，跟辣椒还有关系？” “是基因，不是鸡。基因突变，就跟黑猫生出白色的小猫仔，差不多一个意思。”杨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变就变吧。” 母亲整不明白，索性不管了。 杨树笑着嘱咐一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 明天，就是杨树去鹏城报道的日子。 父母说什么，也不准杨树下地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杨树执拗不过，正好四处逛逛，看看村里有什么致富路子。 真要留在农村，种田指定是不行的。 得搞副业。 杨树对这也没什么概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起樟树村，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有山，有水，有人家。 从高空俯瞰，一条弯弯的大河，将樟树村整个揽在怀里。村落两百余户人家，呈东西狭长的飘带，沿着哭咽河西岸蜿蜒起伏。 对岸，则是一片片错落有致的稻田。 刚插下的秧苗，绿油油的，随着微风上下起伏，组成一道绿色海浪。 一座石拱桥，连接哭咽河两岸。 哭咽河就是樟树村民的母亲。 河流灌溉了大片的良田，村民洗衣服、洗澡、打鱼，也都围绕着哭咽河。 樟树村坐落在山脚下，不远处就是成片的山林，先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包，越往深处，山势越高，崇山峻岭，树木葱郁。 传说，深山之中，还有豺狼虎豹。 据村里老人讲，至今还没人能穿过莽莽群山。 山里还有田。 不是梯田，两道山杠之间，围出一条狭长的低洼谷地，被勤劳的人们开垦出来，形成一片片肥沃的农田。 山谷最顶端，是一座水库，既蓄水，也养鱼。 杨树专门打听过，水库因为地处偏僻，并没有专人承包。村里杨、陈、刘三姓人家，轮流使用，养的也都是鲢鱼、草鱼以及雄鱼这样常见的家鱼。 年初放鱼苗，年底就能收获。 基本不用照料。 杨树一眼，就相中了这座水库。 利用的好，就是宝。 站在水库堤坝上，水库及周边景色，尽收眼底。 水库占地超过三百亩，成不规则形状，碧波荡漾，水天一色，偶有翠鸟掠过水面，叼起小鱼，消失在山林之中。 说是水库，到更像是一座坠落在群山之中的美丽湖泊。 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杨树忍不住双掌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远处的群山，放声呐喊。 “啊~~~~” 声音在群山之中回荡，余音袅袅。 杨树爱上了这片土地。 水库中心，还有一座微型小岛，岛上耸立着一颗参天老樟树，华盖如云，就像一位老人，默默守护着这一方水土。 也正是因为这颗老樟树，当初在修建水库时，才专门留下这座小岛。 樟树村民，对樟树有着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 樟树，就是村里的守护神。 唯一遗憾的是，水库的蓄水位并不高。 占地三百余亩的水库，只有一半蓄水，四周都裸露在外，泥土干裂。 杨树更是知道，未来几年，随着连年大旱，兼且上游山涧溪流断绝，水库的蓄水位还将继续下降。 到了2016年，只剩下中心的浅浅一洼，基本荒废了。 堤坝对面，是悬崖峭壁。 每当下雨，山涧雨水就会形成一道小型瀑布，注入水库之中。 水库南北两面，则是地势平缓的山坡，一直蜿蜒向上，灌木丛生。 06年，山林的价值，远没有得到开发。 杨树举目四望，只在南坡，看到一片占地约五十亩的果园。 那是猕猴桃种植园。 果园主人叫刘开山，樟树村唯一的果农，靠种植橘子发家，几年时间，就在村西头起了一栋小洋楼，风光无限。 杨树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 他没记错的话，就是在今年下半年，刘开山的这片猕猴桃果园，因为一场突然爆发的“猕猴桃溃疡病”，毁于一旦。 二十几万投资，打了水漂。 2006年，二十万对一位农民而言，可不是小数字。 种植业就是这样，虽然投资回报率很高，但是投资周期长，兼且因为气候变化无常以及疾病，蕴含着很高的风险。 轻易涉足，很容易血本无亏。 悲剧还不至于此。 眼瞅着猕猴桃园已经挂果，明年就能进入丰产期，实现盈利，却突然遭遇这样的噩耗，刘开山一时想不开，直接跳进水库轻生。 留下孤儿寡母，整天面对讨债人上门。 就是因为这，杨树才记得这么清楚，重活一世，杨树也没有把握，能否阻止这一悲剧发生。 他自个儿的命运，还悬浮在半空中呢。 杨树也想明白了，要说服父母同意他留在村里“创业”，大前提，就是要尽快筹措到一笔启动资金。 否则父母绝不可能同意。 没有资金，别说大发展，连承包租金都支付不起。 钱从哪里来？ 系统不是万能的，给不了杨树什么“记忆胶囊”，让他写歌像喝水一样容易，写小说比打字员还快。 炒房、炒股，没有启动资金，也根本玩不转。 杨树更记不住什么彩票中奖号码。 2006年，不是到处都是赚钱机会的80、90年代，但凡能赚钱的领域，基本都成了厮杀惨烈的“红海”，要么就是有着奇高的门槛。 如果是一条咸鱼，重生之后，八成也还是一条咸鱼。 杨树眼下唯一想到的赚钱机会，估计就是写网络小说了。 前世上大学时，杨树就迷上了网络小说。 工作之后，还经常熬夜，一看，看一宿。 杨树甚至还利用业余时间，写过几部小说，不过都扑街了，前两本甚至连签约标准都没有达到。 杨树知道，未来十年，是网络小说大爆发的黄金时期，无论是电子订阅，还是作品的ip价值，都节节攀升。 什么作品最火，最具ip改编价值，杨树门儿清。 照葫芦画瓢，就算记不住那些最火小说的细节，估计也能火一把，赚取一笔可观的稿费。 问题是，这需要时间。 就算杨树现在开始写，新书还有两个月的免费期呢，根本来不及。 “我可能是最弱的重生者了。” 杨树忍不住吐槽。 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先去鹏城闯一闯，徐徐图之。 第五章 天价兰花 回到家，杨树先去看了一眼辣椒树。 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回屋，打开电视，准备消磨剩下的时间。 真要写网络小说，现在也没这个条件，此时的杨树，一没电脑，二没网络，三没手机，完全“与世隔绝”。 家里的电视，是父亲花了不到一千块钱，买下的杂牌彩电，才17寸，也就比黑白电视大一点。 勉强能看。 未来几年，随着移动设备兴起，人们围在电视机前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像杨树，一年也难得看几回电视。 但是在农村，在06年，看电视依旧是主要的娱乐消遣。 《武林外传》、《亮剑》、《新白娘子传奇》、《西游记》、《家有儿女》以及《仙剑奇侠传》等电视剧，霸屏整个暑期档。 尤其是《新白娘子传奇》，2006年央视重播创下收视率第一。 这也算是一代人的记忆了。 重温经典，杨树看得津津有味。 转眼到了十一点，杨树切换到新闻频道，准备看一下新闻。 虽然重生，但是对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杨树的很多记忆已经非常模糊。看新闻，或许能勾起一些回忆。 正想着，电视下方突然闪过一道滚动字幕。 “第十六届华夏(贵阳)兰花博览会，今天在gy市人民广场开幕。” “兰花展？天价兰花？” 杨树的记忆，一下清晰起来。 05、06年，正是兰花市场最疯狂的时候，天价兰花频频亮相。 有人凭借一盘兰花，换来一套别墅。 还有传闻，说一个人端着一盆兰花随意走进一家店里，店主看到，直接上前跟他说，“你把手里的兰花给我，我直接把这两间店面给你。” 一夜暴富的故事，不断上演。 正是在这届贵阳兰博会上，一株极品“天逸荷”的成交价高达1000万元。 2006年，正是兰花热潮的顶峰，全国兰市有将近800万人，各地兰展盛况空前，兰花狂热蔓延全国。 也正是2006年下半年，兰花泡沫开始破裂。 导火索，正是央视2套“经济半小时”栏目播出的《半小时观察——天价兰花》节目，引用经济学中的“博傻理论”，揭露了兰花价格疯涨背后的心理战。 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值不了这个价钱，只是看谁比谁更傻，看谁比谁胆子更大。 击鼓传花，就看谁是最后的接盘侠。 这样的套路，未来还将包装成各种“噱头”，继续在神州大地上演。 由此，兰花价格疯狂跳水，价格300万元的兰花，一年之间跌到500块，原本能买一栋别墅的名贵品种，售价却不过1000元。 杨树，或许能抓住这次泡沫的尾巴，赚到第一桶金。 ………… 7月10日，村东头。 天还没亮，母亲就起来做饭。 今天是杨树离开的日子，按行程，他要先走四五里的山路，到镇汽车站，坐班车到乐平县。 再从乐平县坐长途汽车到洪城，最后才是从洪城坐火车去鹏城。 一路辗转颠簸。 早饭很简单，一碗鸡蛋肉丝面。 再撒上一点刚从菜地摘下的葱花，香气扑鼻。 生怕杨树吃不饱一样，母亲在一碗面里，足足煨了三个土鸡蛋。 趁杨树吃面的工夫，母亲还不忘，将一个个煮熟的鸡蛋塞进行李箱，一遍遍叮嘱：“搁路上吃，别饿着了。” 父亲只在一旁，默默抽烟。 昏黄的灯光下，杨树看不清父亲的脸。 只是父亲，明显更沉默了。 虽然重活一世，此情此景，杨树的眼角还是湿润了。 “儿行千里母牵挂！” 这是人世间，最沉甸甸的一份情感。 出门时，父亲用手电筒在前头带路，他要送杨树到汽车站。 母亲依在门框上，眼中满是不舍。 杨树拖着行李箱，临走之前，转头看了一眼母亲，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很快会回来的。”他只在心里默默发誓。 ………… 崎岖的山路上，父子两人默默前行。 父亲本就是寡言之人，此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路上遇到低洼地，或者什么沟沟坎坎，父亲总会及时停下来，用手电筒替杨树引路。 父爱如山。 在杨树的记忆里，这条山路要到六年之后，国家的“村村通工程”才惠及偏远的樟树村，修通了村里的道路。 父子两人的身影，在日渐清晰的晨光中，渐行渐远。 到了汽车站，天已放亮。 父亲没有久呆，转身准备离开，家里还有一大堆农活等着他呢。望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杨树忍不住喊道：“爸，路上小心！” 父亲明显顿了一下。 终究没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或许是错觉，杨树感觉，父亲的脚步，似乎不再像来时那么沉重了。 “咣里~~咣当~~” 一辆破旧不堪的班车，摇摇晃晃地停在站台前。 车来了。 ………… 到了县城，杨树先到火车票代售网点，退了去鹏城的车票，跟着买了一张去贵阳的车票。 杨树准备用父母给的三千块生活费，去兰博会上搏一搏。 至于鹏城那边的工作，根本不用担心。 他跟公司签的只是入职协议，还没签正式的劳动合同。 不想去，可以直接不去。 跟着，杨树又拖着行李箱，到农行办了一张银行卡。 一切妥当，杨树踏上了去贵阳的路程。 ………… 从贵阳火车站下车，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多。 让国人骄傲的和谐号动车，要到明年，也就是2007年，才首次进入国人的生活。杨树现在坐的，是十年后基本被淘汰的绿皮火车。 洪城到贵阳，杨树坐了近二十小时，屁股都坐疼了。 高铁时代，估计只要四五个小时。 这让杨树越发体会到，时代的滚滚洪流，是何等的迅猛，如果他不能抓住机会，十年的“远见”，很快就会化作乌有。 刚下火车，就能嗅到兰博会的气息，车站到处都是兰博会的宣传广告。 人们议论的，也都是兰花。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杨树顾不上这么多，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蒙头大睡。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兰博会为期五天，这才第二天，重量级的兰花交易活动，要等到后天才举行。 时间还来得及。 中午，杨树一觉醒来，精神十足。 不知道兰花市场的行情，杨树不敢胡乱花钱，径直来到旅馆旁边的小面馆，点了一碗贵阳当地的特色小吃——肠旺面。 劲道的鸡蛋面，搭配嫩猪血，猪大肠，豆芽以及脆哨，再撒上一点葱花，配上鲜美的面汤，油而不腻，香辣而不辛辣。 “好吃不贵！” 杨树不觉竖起大拇指。 就在杨树吃的正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男子声音，“兄弟，你也是来参加兰博会的吧？” 杨树回头，见一个镶着大金牙的男子，正冲着他笑。 “没有，随便看看！” 杨树不想沾事，他可是听说，因为兰花，可也出过惨案。 蜀地，就发生过一起牵涉兰花的灭门惨案。 不断攀升的兰花价格，让很多人起了邪念。 犯罪嫌疑人伪装成执法人员，进入一个兰商家中，但因为兰花价格高昂，所以很多兰商家中标配藏獒、摄像头以及铁栅栏。 无法打开栅栏的罪犯一怒之下，将兰商一家三口全部杀害。 案件发生后，全国兰市风声鹤唳，大家都嗅到了兰花香中浓郁的血腥味。 杨树想低调，大金牙却很热情，直接跑到杨树这一桌，笑着说道：“兄弟，你可别蒙我，在火车站，我就见到你。” “一下火车，就打听兰博会消息的，那还能有假。” 杨树心中一沉。 第六章 残品天逸荷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富贵，从江南特意赶来的，就是想碰碰运气，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可能感受到杨树的敌意，大金牙笑着介绍。 “杨树！” 杨树见了，稍稍放松戒备。 确实，他太紧张了一点。 现在他全部身家也不到三千块钱，实在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跟大金牙闲聊，杨树这才知道，来贵阳投机兰花的，并不全是奔着兰博会而来。在展馆周围，还有很多兜售兰花的商家，每盆价格从三十到几千不等。 有些人，就是准备从这里捡漏。 杨树心中一动，或许他一直寻觅的机会，就在于此。 “兄弟，你这次准备了不少吧？”大金牙神秘兮兮地问。 “没有，我空手来的。” 杨树说的是大实话。 大金牙却是不信，笑着说道：“不相信老哥。这样，这是我名片，遇到什么好花，也让老哥开开眼。” 杨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江南金富贵皮革厂总经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行。”杨树敷衍着。 “那我就不打扰兄弟了。” 大金牙不愧是做生意的，很会察言观色，没再纠缠，告辞离开。 杨树若有所思。 一场兰博会，就是一场资本狂欢盛宴。 就是不知道，谁是庄家，谁又是被收割的韭菜。 ………… 吃过午饭，杨树干脆退了房。 虽然大金牙可能没有恶意，杨树还是决定小心为上。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杨树突然一拍脑袋，打了车，再次回到火车站。 将行李箱寄存在车站之后，这才重新回到市里。 大金牙跟他攀谈，八成是以为，杨树的行李箱里装着钱呢。 不怪大金牙想岔。 据说每次兰博会，都会有大款直接拎着一个行李箱，装满现金，一旦看到中意的兰花，当场就现金支付了。 至于住小旅馆，那自然是“掩人耳目”了。 国人惯常喜欢财不露白。 ………… 打听到展馆位置，杨树没再耽搁，赶了过去。 到了地儿，杨树这才发现，最热闹的不是作为展馆的民族文化宫，而是附近的人民广场，简直是人山人海。 到处都是摆摊的兰花商人，以及凑热闹的市民。 杨树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想挑一盘兰花，用灵液浇灌之后，提升兰花的品质，再转手卖出高价。 凭灵液的逆天功效，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杨树花了一百块钱，先从黄牛那买了一张兰博会门票，跟着就在广场上逛起来，看有没有合适的入手目标。 一圈逛下来，杨树真是长了见识。 他亲眼看到，在一个摊位上，三盆标价三千元的兰花，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就被抢购一空，场面火爆至极。 在有心人的渲染下，太多的普通人期望通过一盆兰花，一夜暴富了。 杨树有点晕。 他对兰花基本处在什么也不懂的阶段，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买哪样的兰花，浇灌灵液之后，能实现身价大涨。 杨树查看了一下，他现在只有140点村民认可度，只能兑换一滴稀释灵液。也就意味着，杨树只有一次机会。 他不得不谨慎。 问题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后天就是兰花交易大会。 最好下午就能买到中意的兰花，晚上培育，明天验证效果，后天带去交易大会，搏一把。 时间紧急。 杨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逛下去。 “天逸荷，出天逸荷了！” 就在此时，广场一角突然传来阵阵惊呼。 “哗然”一下，人群疯狂涌去。 天逸荷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株形矮壮，花色金黄，花形大，荷瓣，素心，无杂色，集矮种、荷瓣、黄色素心花于一体，堪称空前之稀世珍品。 就是在这届兰博会上，一株天逸荷，标价一千万元。 虽然实际成交价只有五百万，也是非常惊人了。 很多人并不相信，像天逸荷这样的绝世珍品，会出现在广场贩卖，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一窝蜂地围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杨树也想过去，奈何周围已经是人挤人。 就在杨树准备硬挤进去时，刚聚集起来的人群，却一哄而散。 “什么啊，一盘死花，还想卖一万块。” “真是想钱想疯了！” “骗子！” “奸商！” …… 周围人的吐槽，让杨树意识到，可能闹了乌龙。 等人群散去，杨树还是走到摊位前，想亲眼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摆摊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跟前只摆着一盘兰花，前面挂了一个纸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真品天逸荷，标价一万元，概不还价。” 再看那兰花，只有两颗幼苗，叶子已经黄了大半，整个蔫蔫的，软趴趴地歪在青苔上。 别说开花，连颗花苞都没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不管这是不是天逸荷，眼见都是活不成了。 “可惜了！” 有人摇头。 杨树这才注意到，周围还三三两两地围着几个人。 听了一会儿，杨树明白了。 原来，老人根本不是什么商贩，而是一名收破烂的，他卖的兰花，是天逸荷品种是没错的，只是这天逸荷是繁殖失败品，被商贩丢弃。 老人捡了来，以为撞了大运。 哪成想，兰花热是没错，却没人是真正的傻瓜。 “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买下来有什么用？”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不住地摇头叹息。 “老头，收摊回家吧，没人会买你的兰花。” 一会儿的功夫，围观的人群已经走光。 杨树心中，却在翻江倒海。 别人救不活这株天逸荷，杨树却有信心救活，而以天逸荷的赫赫名声，救活之后，势必能赚一大笔，启动资金也就有着落了。 虽然激动，杨树却没上前。 他只是在外围，默默看着。 广场上人多眼杂，杨树如果当场买下，势必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一圈逛下来，杨树对兰花，多少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天逸荷之所以能卖出天价，除了兰花本身好看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天逸荷的数量极其稀少，全国也只有十几株。 物以稀为贵啊。 可以预见，如果杨树当场买下，后天再卖出一盘活的天逸荷，不被人注意才怪呢。 杨树可不想被查水表。 ………… 等了约莫两个小时，见始终无人问津，老人这才抑制不住失望的神情，准备收摊回家。 杨树，也就在外围苦苦守了两个小时。 “真有耐心啊。” 杨树活动了一下筋骨，远远跟在老人身后，离开了广场。 第七章 化腐朽为神奇 “老人家，等一下。” 眼见老人进了附近的城中村，杨树这才拦下。 “小伙子，有事？” “你手里的兰花，卖吗？”杨树问。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举起那纸牌子晃了晃，“一万块。” “……” 杨树无语，这老头是有多贪心啊。 “一万买一盆死花？我又不傻。我买下来，不过是要向朋友炫耀一下，指不定明天就丢了。”杨树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那你出多少？” 老人也实在是没法了。 本以为捡到宝，没想到，最终还是一颗草。 “这个数。”杨树伸出一个手掌。 “五千？” 老人语气隐隐有些激动。 “五十。”杨树很淡定。 “……” 这回轮到老人无语了，“小伙子，你逗我老人家玩呢，五十块钱？我还不如直接丢了。” “那更好，我就直接捡了。”杨树死活不松口。 如果此时杨树表现的很急迫，那对方很可能会死咬着高价不松口，这是杨树承受不了的。 车票、旅店、门票还有饭钱，杨树身上只剩下两千四百多块钱。 经不起折腾。 再说这老头也太贪心，杨树不想出高价。 老人气极，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无奈说道：“一千，只要你给一千块，这盆天逸荷就是你的了。” “一百。” “八百。” “一百。” “七百。” “一百。” “五百。” 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成交！” 杨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给你！” 接过杨树递过来的五百块钱，老头气得转身就走了。 捧着“奄奄一息”的天逸荷，镇定如杨树，都忍不住露出激动神情。 “终于到手了！” 就在杨树准备离开时，前面的院子里，隐隐传来剧烈咳嗽的声音。杨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老头，进的就是那座院子。 杨树走了过去。 透过虚掩的门缝，杨树看到，破败的院子里，堆满了各色破烂，走廊下躺着一位消瘦的老婆婆，正在咳嗽不止。 刚才那老头，此刻正像个小孩似的，炫耀说道：“老婆子，你看，那盆兰花我卖了一万块呢。你治病的钱啊，有着落了。” “要我说，这钱，咳咳，咱不能拿。”老婆婆并不高兴，“昧着良心的钱，咱们不能要，咳咳~~咳咳~~” 杨树默然，他终于知道，那老头为何这么“贪婪”了。 他什么也没说，除了留下三百块钱自用，剩下的钱都通过门缝，悄悄放进院子里，跟着转身离开，消失在小巷之中。 ………… 找了一家小旅馆，杨树再次住下。 到了晚上，杨树迫不及待地兑换了一滴稀释灵液，用房间的一次性纸杯，接了半杯自来水。 融化稀释灵液之后，浇进花盆之中。 杨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紧张的渗出细密的汗珠。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天逸荷，就有了变化，蔫了的叶子慢慢立了起来，开始恢复生机。 “有戏！” 杨树心中一喜，悬着的心，已经放下大半。 接下来就看，到了明天早上，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了。 ………… 灵液没让杨树失望。 第二天早上，昨天还濒临死亡的天逸荷，已经变得生机勃勃，干枯的叶子奇迹般地再次转绿。 犹如枯木逢春。 更让杨树高兴的是，两颗小花苞，破土而出，含苞待放。 昨天还一文不值的天逸荷，身价直线上升。 “太好了！” 杨树精神振奋。 更让杨树高兴的是，到了中午，两颗小花苞悄然绽放，花色金黄，花瓣就像荷花一般，素，高洁。 唯一的瑕疵，就是花瓣不够大，已经枯萎的叶尖，也无法复原。 就算如此，也是一株难得的珍品。 ………… 下午，杨树找来一个旧纸箱，装着天逸荷，再次赶往兰博会展馆。 这一次，他是来送拍的。 明天的兰花交易，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卖家交给拍卖公司负责拍卖，一种是卖家跟意向买家，直接面对面交易。 前者要支付10%的佣金，后者价格波动太大。 杨树既不了解兰花市场的水有多深，又不想引人注意，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交给拍卖公司负责。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杨树来到一间会客室。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进来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子，迅速打量了杨树一眼，迟疑说道：“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只接受估价在十万元以上的兰花。” 也难怪对方怠慢。 此时的杨树，虽然特意留了胡子，看起来还只是一位年轻小伙子，兼且衣着朴素，抱着的又是一个旧纸箱。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有实力的卖主。 他们没将杨树拒之门外，已经是非常有素养的了。 杨树什么也没说，直接打开纸箱。 “天逸荷？” 女子眼光毒辣，一下认出，惊讶的合不拢嘴，看向杨树的眼神，已经大不同，就像看大财主一样，怎么看，怎么顺眼。 “怎么样，够资格上拍吗？”杨树似笑非笑。 “对不起！” 女子什么也没说，立即赔礼道歉。 “登记吧！” 杨树语气生硬，如果不是兰博会指定这一家拍卖公司，他早就走了。 “谢谢您的信任！”女子难掩兴奋。 做成这一笔单，她的提成可不少，够的上一个月工资了。 拍照留存、留下身份证以及银行卡信息、签订拍卖委托合同，一套流程下来，用了快一个小时。 “先生，拍卖款将直接打到您的银行卡上。”女子笑容灿烂，跟着递上一张名片，带着一丝媚意说道：“有任何要求，您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杨树默然，转身离开。 那张带着淡淡香气的名片，直接被他丢进垃圾桶。 ………… 第二天，杨树特意去了兰博会现场，感受了一把有钱人的游戏，看着一盆盆兰花，被推高到十万、百万，乃至几百万的天价。 只能感叹，有钱就是任性。 他送拍的天逸荷，成了展会当天最大的惊喜。 虽然有瑕疵，还有那株拍出500万天价的天逸荷“珠玉在前”，杨树的天逸荷，还是以350万的价格，被一位富商拍下。 当天，杨树就带着315万巨款，满意离开。 他走之后，贵阳当地还流传着一个神秘传说，很多人都在打听，那位送拍天逸荷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惜拍卖公司有保密协议，注定只能是一个传说。 第八章 买彩票中奖了！ 在洪城下车之后，杨树没急着回家。 他先找了一家电脑城，买了一部诺基亚n72手机，还有一台华硕笔记本电脑，花了将近七千块钱。 杨树本来还想买一张无线上网卡的，没有网络，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奈何国内的3g业务，要到2008年才启动。 遥想十年之后，4g全面普及，5g研发正热，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 ………… 离开电脑城，杨树又找了一家大型书店。 他准备买一些农业方面的专业书籍，带回家好好钻研一番，除了提升农业熟练度，也是准备好好了解一下，农业里面的门道。 十年之后，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潮流下，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大学生选择回乡创业。 农业，也一下成为投资热门行业。 残酷的事实是，回乡创业中，十个项目就有九个失败，成功的案例很少。那些投资客，大抵也是奔着国家农业补贴去的。 烂尾项目，不计其数。 真正能沉下心来，做成、做大的农业项目，并不多见。 杨树不会自大到，仅凭系统，就能呼风唤雨。 技术、人才、资金、渠道以及当地的人脉资源，都是关系到农业项目能否成功的关键。 想从地里刨出金子来，绝非易事。 杨树对比了一下，除了前世积累的一点管理经验，他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优势，哪一样都缺。 至于315万启动资金，看似数目惊人，真要投进去，很快就会花光。 兰花泡沫很快就会吹破，杨树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再说他也不准备再去博一下，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唯一的出路，就是脚踏实地，慢慢摸索。 首要一点，就是不能做一个“农盲”。 杨树一口气买了二十几农业类书籍，除了像《有机肥料加工与施用》、《家庭农场创建与发展》、《水果贮运保鲜技术》、《80种常用中草药栽培》、《水肥一体化技术》以及《节气与农事》等实操性书籍，他还特意购买了《作物育种学》、《植物营养学》、《土壤学》、《植物病理学》、《农业病理学》以及《耕作栽培学》等专业书籍。 后者是考农业技术员的必备书籍。 有系统在，杨树也是有野心的，未来种植业等级突破至6级，水平跟农业技术员也就基本相当了。 多读一点专业书籍，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 回到县城，杨树找了当地一家有名的驾校，直接交了三千块钱，对方负责人承诺，一周之内就能拿到驾照。 前世杨树也算是半个老司机，实在没工夫，重新再学一遍。 来往村里跟县城，没有一辆代步工具，很不方便，杨树准备在拿到驾照之后，就买一辆小型皮卡，既能代步，还能装货，一举两得。 至于宝马奥迪什么的，还只是一个梦想。 也不实用。 再就是给父母买了一身衣裳，买了一点糖果等零食，除此之外，杨树什么也没舍得买。剩下的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 7月14日，下午。 杨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大袋子，出现在村口。 刚好碰到刘婶，一手提着一篮子猪草，一手牵着一头水牛，惊讶说道：“这不是墩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点事，回来一趟。”杨树笑着解释。 “哦额额~~” 刘婶也不知信了没信，牵着牛走了。刚走不远，逮着一个人就说：“听说了吗？大学生回来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就这样，消息像飓风一般，迅速在村里传开了。 乡亲们实在想不明白，刚去上班的大学生，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不会是被公司开除了吧？”有人猜测。 “不能吧，墩子多老实的人啊。” “瞎猜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走走~~~” 平静的樟树村，再次热闹起来。 ………… 村东头。 “儿子，怎么回来了？”母亲脸上，写满担心。 杨树一笑，将买来的糖果、衣服、笔记本电脑以及手机等物件，一一取出，摆在八仙桌上，堆了满满一桌。 还没等杨树解释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七公、刘婶，还有杨树的爷爷、奶奶、大伯以及婶婶他们都赶了过来。 老宅之中，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杨树见了，拎起桌上的糖果，见人就发。 大家一边疑惑，一边接过糖果，小孩子更是高兴的乐开了花，直接剥开糖衣，一边吃，一边还留口水。 除了过年，这些“留守儿童”，很少能吃到什么零食。 “来自毛蛋的认可，+2点。” “来自大丫的认可，+2点。” “来自妞妞的认可，+2点。” …… 杨树一怔，没想到发点糖果，还有意外收获。 村里的这帮熊孩子，真是容易满足。 “三哥！” 杨树的堂妹，杨果，也跟着来了。 话说，杨树奶奶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成家。杨树父亲杨友仁排行第二，除了大伯杨友德，还有小叔杨友才。 再就是大姑跟二姑，都嫁到外村去了。 杨果是大伯家的小女儿，在县二中读高中，前几天杨树回家的时候，学校还没放假，昨天刚回来的。 大伯家两儿一女，一个当兵，一个在外地打工，就杨果还在读书。 因为杨树是远近闻名的学霸，杨果自然崇拜的不行，每次回来，都围在杨树屁股后面转。 对这堂妹，杨树也愿意亲近。 “三哥，你怎么回来了？”杨果凑了上来，还没等杨树回答，眼睛就扫过桌子，突然放声大叫：“哇，这是诺基亚手机，还有笔记本电脑~~~”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杨果眼里爬满小星星。 “你哪来这么多钱？”父亲黑着脸质问。 就算没见过笔记本电脑，他也知道，三千块钱买不来这些东西。 “墩子，不会这么快就发财了吧？难道是中彩票了？”接话的正是大伯杨友德，有点阴阳怪气。 大伯此人，长着一个大肚子，为人看似精明，实则爱贪小便宜。他之前当过村主任，就是因为管不住自个儿的手，换届时被选了下来。 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杨树就是一笑，“还真让大伯你猜着了，我就是买彩票中奖了。刚到鹏城，碰运气买了一张，没想到真中了大奖。” “……” 大伯脸上，写满了尴尬。 第九章 父子摊牌 听说杨树买彩票中了大奖，大家都没有怀疑。 杨树在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孩子，又才刚上班，能有什么发财路子。中彩票，是非常合理的一个解释。 “哎哟，墩子你可真行，还没上班就发财了。” 七公叼着烟斗，竖起大拇指。 刘婶羡慕地对杨树母亲说道：“他婶子，你可真有福气。” 母亲脸上堆满笑容，只是双手还有些急促，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就连父亲，都没在盘问。 现在人多嘴杂，父亲也知道，不是细说的时候。 只有大伯站在一旁，嘀嘀咕咕：“哄谁呢？指不定是骗人的，别不是被公司开除了吧。” 也没人理他。 大家热闹了一阵，也就各自散去了。 杨果死活赖着要玩手机，被大伯硬拽走了。 ………… 晚上吃饭时，母亲特意煎了两个荷包蛋。 将大铁锅烧热，倒入粘稠状的菜籽油，等油上下翻滚之后，将刚从鸡窝捡来的土鸡蛋打下去，发出“滋滋”的声响。 还没出锅，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自家产的菜籽油，可是农村做菜的一大法宝。 因为不知道杨树突然回来，家里也没有肉。其实杨树没那么讲究，相比肉，他更爱吃自家种的青菜。 但是在现在的农村人眼中，顿顿有肉，才是终究追求。 饭桌上，父亲开始追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爸，我真没骗你。你不信，行李箱里还有十万块现金呢，要不我拿给你看看？”现金是杨树取出来应急用的。 在农村，转账太不方便了。 “那你说，中了多少？”父亲问。 “这我不能说。爸，财不露白啊，反正大几百万呢。”杨树是想借着彩票的由头，遮盖未来可能出现的突然收入。 总不能每次都说，买彩票中奖吧，那也太不现实。 “他爹，儿子长大了，我们就别问那么多了。”母亲在旁边劝和，脸上抑制不住喜悦，等儿子这么一说，她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落地。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上班？”父亲再问。 杨树心中一苦，他就知道，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个坎。 “爸，我不想去上班了。我准备用这笔钱，将村里的水库承包下来，发展养殖业。”杨树准备跟父亲摊牌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啪！” 父亲将筷子拍着桌子上，一下就火了，“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我跟你妈，还有你弟，辛辛苦苦把你供完大学，你现在说不去上班就不去。十几年的书，不就白念了吗？”父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杨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弟弟杨林，只比杨树小两岁，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读完初中就辍学了，跟着村里的人，到工地上打工。 杨树念大学的学费，有一部分就是弟弟挣的。 “我准备把林子叫回来，一起搞养殖。”杨树早就计划好了。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你！” “你气死我了！” 父亲气得离开桌子，伸手就要打人。 母亲见了，死死拦在杨树前面，吼道：“老头子，你疯了！” 杨树可是她的宝贝。 “你明天就给我上班去。别以为有了几个钱，就能回家享福，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工作却是一辈子的事情。”父亲态度强硬。 “爸！” 杨树急了，父亲真要不同意，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不能跟父亲死磕吧！ 他做不到。 “爸，这样。”杨树大脑高速运转，想了一个缓兵之计，“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我如果没干出个样来，二话不说，我立即去上班。” “怎么样？” “就一年？”父亲语气有些松动。 他也了解这个儿子，外表看上去挺老实，内里却是个倔脾气，真要拿定主意的事，就是两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一年。” “那工作怎么办呢？一年后，人家还会要你吗？”父亲还惦记着工作。 “会的。”杨树目光坚定，“以我的学历，到哪找不到工作。” “他爹，就让孩子闯一次吧。”母亲又站出来说话。 都说娘跟儿子亲，说的一点也没错。 “哼，先吃饭吧！” 父亲没表态，重新坐到饭桌上。 杨树心中一喜，他知道，这事基本就这么定了。 “终于迈出第一步。” ………… 晚上，杨树拿起《作物育种学》，细细翻阅起来。 “+5点种植业技能点。” 仅仅过了十分钟，就闪过一道提示。 果不其然，读书是提升技能点的有效途径，比劳作效率还高。 杨树越发有信心了。 ………… 第二天。 早上起来，杨树又去看了一眼那四颗辣椒树。 昨天太忙，都没顾上。 结果让杨树很满意，就连用1：20勾兑的灵水浇灌的辣椒树，都长势旺盛，明显比周围的辣椒树要好。 这就说明，灵水的功效是持续性的。 “或许，可以当辣椒种子。” 《作物育种学》上的知识，在杨树脑海中一闪而过。 “儿子，吃饭了！” “来了！” 杨树来不及多想，转身离开。 ………… 吃过早饭，杨树去了村头的小卖部。 “哎呦，墩子来了，买点什么？” 小卖部老板娘叫周凤香，性格泼辣，她丈夫的哥哥，就是樟树村的村主任陈德彪。否则，小卖部也轮不到她来经营。 这可是村集体的财产。 “周婶，来两瓶好酒。” 周凤香很热情，“给你爹买的啊？发财了，是该喝点好酒。” 杨树一笑。 这酒是杨树送人用的。 要想承包水库，要经过村委同意。 最重要的，就是得让村主任陈德彪同意。杨树这次就是想去拜访一下，打探一下陈德彪的口风。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杨树很清楚，在农村创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得罪村里的地头蛇，否则的话，会麻烦不断。 尤其是外来人，那更就得小心应对。 有钱，不一定就是爷。 好在杨树是本村人，不必过分担心。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鼻孔朝天，怠慢了人家。 未来要劳动陈德彪的地方，可还不少呢。 再说，陈德彪当了五六年的村主任，在镇里的人脉也是不浅。 犯不着得罪了。 陈德彪的家在村西头，两层的小洋楼，围着一个大院子，很是气派。 “墩子来了，快进来！” 门口站着的是，是陈德彪的老婆，一个老实巴交的妇人。 “婶子！” 杨树笑着将酒递上。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杨树进院子时，陈德彪正坐在院子里抽烟呢。 身上穿着明显跟农民有别的polo衫，腰间别着一部手机，很有派头。 “主任！” 杨树顺手递上一支烟。 “抽着呢。”陈德彪这才悠悠起身，笑着接过，“听说你刚进城，就买彩票中了大奖，了不得啊。” “瞎碰上的。”杨树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样，中了大奖，能不能捐点钱出来，把村里的路修一修啊？”陈德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 杨树一下犯难了。 第十章 割稻谷 面对陈德彪出的难题，杨树笑着说道：“主任，我中的那点钱，还不够修十米路呢，你就别逗我了。” “你看看，大学生说话，就是有水平。”陈德彪转头对老婆说道。 “喝水！” 陈德彪老婆没接话，给杨树递来一杯茶。 杨树借机说道，“主任，修路我现在帮不上忙，倒是有个想法，多少能为村里增加一点收入，想跟你商量一下。” “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陈德彪很豪气，他是个人精，见杨树主动提着礼物来家里，必定是有事的。 “信你才怪！” 杨树暗地吐槽一句，笑着说道：“是这样，村里的水库不是闲着嘛，我准备把它承包下来。” “承包水库？” 陈德彪很惊讶，“墩子，你这都是要去城里上班的人了，哪有功夫打理水库？可不能把钱打水漂了。” 陈德彪，难得说了一句实在话。 樟树村出了杨树这么个大学生，作为村主任，陈德彪还是很稀罕的。 杨树又这么懂事，就更喜欢了。 “主任，我是认真的，不是瞎玩。”杨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陈德彪看了杨树一眼，弹了一下烟灰，问道：“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 “他们同意了？” 陈德彪印象中的杨友仁，可不是这样的。 “算是同意吧，他们给了我一年时间。” 陈德彪这才点头，“行，这事我知道了。这样，村委会合计一下，有了进展，我再找你。” 此事真要成了，也是给村里创效。 “谢谢主任了。” 杨树没再久留，呆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老婆子，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想法怎么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呢，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非得留在村里瞎折腾？”陈德彪有些不懂。 “孩子想干，那就让他干呗。” 陈德彪美美地抽了一口烟，“也是，我操那份心干嘛。” ………… 离开陈德彪家，杨树又联系了镇里的电信公司，申请安装一部固定电话，准备通过拨号上网，解决网络问题。 跟着，杨树就下地去了。 晚稻已经全部种下，今天他们家是去收割最后一点早稻。 割稻谷，是比插秧还累的活。 到了田里，杨树一家三口，一人一把蹭亮的镰刀，先将一茬茬的稻子割倒，垒成一摞一摞的，再抱到打谷机脱粒。 十年之后，偏远如樟树村，也基本告别手工收割，全是收割机。 现在还不行。 脱粒时，要一边踩踏板，一边翻稻草。 打谷机的滚轮高速旋转，带来巨大的扯动力，双手必须紧紧握住稻草。 还得时刻注意脱粒情况。 手、眼、脚，三者必须互相配合，才能完成这一看似简单的动作。 因此，操作打谷机的，基本都是大人。 杨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他们一家四口收割稻子时，总是父母两人操作打谷机，杨树两兄弟则负责抱稻子。 将一摞一摞的稻子，从田里拿起来，抱在怀里，小跑着送到父母手上。 小小的身子，在田野来回穿梭。 那时候他们精力充沛，不仅感觉不到累，还经常比赛，看谁跑的快。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中间休息的时候，父亲总能就地取材，用脱了粒的稻草，三两下就扎成一座圆锥形的“小房子”，为兄弟两遮挡毒辣的阳光。 母亲则抱来一只大西瓜，用镰刀剖开，大家坐在稻草上，一起分着吃。 甘甜的西瓜，就是最好的解暑品。 那时候。 日子虽然过的苦，却很知足。 不像现在，随着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开始有了“贫富差距”，有本事的人都盖起了小洋楼，没赚到钱的，只能住老房子。 金钱的刺激，冲刷了村里的淳朴气息。 攀比之风，悄然盛行。 那个夏天一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端着饭碗，聚在樟树下，一边吃饭，一边唠家常的情景，已然一去不复返。 ………… “爸，我来吧！” 这一次，杨树主动站到打谷机上，接下这一重担。 “那你试试。” 父亲没有阻拦，他也看出来了，杨树似乎变得比以前壮实了。 杨树操作打谷机，母亲抱稻子，父亲割稻子，一家三口，配合默契，效率一下就提了上来。 “+4点农业熟练度”的符号，每隔十分钟，就在杨树在眼前飘过。 就算身体素质得到提升，一小时下来，杨树已经是汗流浃背，再加上稻子上的毛毛扎在身上，弄的全身痒痒，很不舒服。 “儿子，歇一下吧！”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抱来一只大西瓜。 杨树家里今年种了两亩西瓜，除了自个儿吃，大部分还是要运到县城卖钱，是家里为数不多的经济来源之一。 最大、最甜的西瓜，都舍不得吃。 可惜，家里，包括他们村里，种的都是普通的花皮西瓜，又在西瓜最多的季节上市，毫无价格竞争优势。 基本都是贱卖，一斤也就两三毛钱。 不像那些无籽西瓜、黑美人以及反季节西瓜，能卖出一两块钱的高价。 忙活下来，赚的只是一点辛苦钱。 往后几年，村里种西瓜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基本都是种一点自家吃。 ………… 因为多了杨树这一劳力，下午五点多钟时，剩下的稻子就全部收割完毕，用蛇皮袋装好，再用农村特有的手推独轮车运回家。 独轮车只有一个轮子，没有斗，两边是用铁架子焊的平板。 别看独轮车造型简易，却是农村运货的好东西，无论是崎岖的山路，还是狭窄的田间小路，基本都畅行无阻。 关键还不怎么费力。 只要掌握平衡感，比用扁担挑可省力多了。 战争年代，在一些交通不便的山区，老百姓还自发组织过独轮车队，为红军及时运输粮食、水、布鞋，甚至弹药、伤员。 小小独轮车，也曾立下汗马功劳。 ………… 回到家，母亲在厨房做饭。 杨树跟父亲拿着肥皂跟换洗衣服，提着毛巾，准备去河里洗澡。 一到夏天，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到哭咽河里洗澡，热闹非常。 因为哭咽河。 樟树村的男人很少有不会游泳的，至不济，也能来两招狗刨式。 到了河边，一群光屁股的毛孩子，在水里正玩得欢脱呢，一会儿扎个猛子，潜到水中；一会儿比赛谁游的快，游的远。 兴致来了，还三五成群，在水里玩老鹰捉小鸡。 那叫一个热闹。 大人则聚在一起，一边惬意地泡澡，一边聊着庄稼地里的事。 洗澡，俨然成了一场盛会。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 杨树一来，立即成了全场的焦点。 “墩子，听说你准备在家包水库，不去上班了，是真的吗？” 七公问。 杨树注意到，父亲的头，瞬间低了下来。 第十一章 两只狐狸 “是有这个打算。”杨树没隐瞒。 七公皱眉：“娃子，听七公说，趁早熄了这个心思吧。咱们村的水库，别看面积大，但是交通不便，赚不了钱的，要不然早就被人承包了！” “七公，我想试试。”杨树坚持。 “这娃子~~~” 七公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在场的其他人，有不理解的，有准备看热闹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不一而足。 哭咽河的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只有远处毛孩子的戏水声，依旧充满着欢乐。 ………… 晚上，杨树查看了一下。 不知不觉，农业熟练度已经积累到234点，考虑到即将承包水库，不能不懂一点渔业知识。 杨树当即消耗70点熟练度，将渔业升级到1级（0/100）。 摆脱门外汉的尴尬。 遗憾的是，此次升级，系统并未提升杨树的身体素质，意味着，只有提升最高等级，才会有身体素质的提升。 没有重复升级的好事。 ………… 第二天，电信公司就派人来装电话了。 陈德彪那边，也有了回信。 经过商议，村委原则上，同意将水库承包给杨树。 接下来，就是商议具体的承包价格以及承包年限等问题。 按照相关法律条文，归农村集体所有的山塘水库，承包年限不得超过二十年，超过二十年的超过部分无效。 杨树没二话，直接将承包年限定在二十年。 “墩子，你可想好了？合同签了，那就不能反悔的。”陈德彪原先还以为，杨树最多租个三五年，玩一票呢。 哪曾想，竟然是二十年。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承包费用。 “主任，我想好了，我不相信，我会灰溜溜离开。”杨树信心满满。 望着杨树神采奕奕的脸，陈德彪只感叹，他是不是老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自信吗？！” 对于承包价格，陈德彪说道：“前年，邻村的一座水库，承包给一个养鱼户，按水域面积计算，是每年每亩200块。” “我们村的水库，位置偏了一点，就按每年每亩180块算，你看怎样？” 杨树点头，这个价格还是很公道的，他只有一个疑问，“主任，水域面积是指现在的蓄水面积，还是水库最大蓄水面积？” 村里的水库，眼下蓄水才刚到一半，面积差别很大。 “现在的蓄水面积。墩子，我跟你交个底吧，我们那水库，以后蓄水只会减少，不会涨上来，这你得心里有数。” 陈德彪作为村主任，对水库的情况，了解的很透彻。 如果是外人来承包这水库，陈德彪肯定会耍点手段，隐瞒此事。杨树不同，水库的情况，村里人都清楚。 真要坑杨树，那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说，无论是水库、荒山，还是水田，本村人承包，都有优势。 杨树却不认同。 他承包水库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将水库的蓄水提上来，他不希望，在蓄水提上来之后，跟村委会起纠纷。 “主任。我的意思呢，还是按最大蓄水面积计算，只是在价格上，能不能再优惠一点。”杨树想花点钱，消除隐患。 “你这想法可真有意思。”陈德彪今天是意外连连，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按每年每亩150块算，你看行不？” 报出这个价时，陈德彪是有点心黑啊。 真要这样计算，那可是有一半的面积是干涸的水库。 没办法，村里穷啊。 杨树一上来就要承包二十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陈德彪作为村主任，不可能不动点心思。 现在，杨树在陈德彪眼里，已经是半个财神爷了。 “可以！” 杨树没计较。 他承包的是二十年，算上通货膨胀，150元/亩/年，可是白菜价。 “那就好啊！” 对杨树的爽快，陈德彪非常满意。 大小两只狐狸，一边握手，一边大笑，都以为自个儿赚了。 交了五千块保证金之后，杨树说道：“主任，你看是不是请镇里的人，来实地勘测一下水库面积，画个图出来。这样签合同，也好有个依据。” 陈德彪竖起大拇指，“大学生做事，就是讲究。” “没问题，我今天就跑一趟镇里，正好将承包水库的事情，跟镇里报备一下。”陈德彪这是要借机，向镇长邀功去呢。 怎么说，这也算是樟树村的一份政绩啊。 陈德彪还年轻，当了这么些年的村主任，还想着再上一层楼，看有没有机会调到镇里工作。 再有一点就是，就在今年，村里分配的大学生村官已经挂职期满，调回县里上班。 到现在，樟树村的村支记一职，还空缺着呢。 ………… 回到家，电话已经装好。 杨树用笔记本测试了一下网络，没什么问题，送走电信安装师傅。 “三哥，三哥，快教我上网~~~” 安装师傅刚上门的时候，杨果就跑了来凑热闹。 这下可不得了，非要上网。 杨树一个脑瓜子就敲上去，“上什么网，马上就高三了，还不好好学习。”杨树可不敢让杨果玩野了，否则大伯非收拾他不可。 杨果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哥，我就玩一个小时。” 还不死心呢。 杨树也是没辙了，只能同意。 杨果乐了，一上网，直接登录qq，跟人聊起天来。 看到杨果时不时蹦出的“偶”、“酱紫”、“虾米”这样的字眼，杨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觉得很傻。 当然，杨果此时却是网络潮人的代名词。 ………… 教会杨果上网之后，杨树找到父亲。 “爸，村里有谁在县里搞工程吗？”杨树问。 樟树村的青壮年，八成以上，都在沿海发达城市打工，但也有少部分人图省心，就近在县里工地搞。 没活的时候，甚至在乡下，承包农村住宅建设。 杨树隐约记得，也有干的不错的。 父亲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要承包水库嘛，我就想着，先将水库下山的路给修通了。不说走大车吧，最起码电动三轮车上得去，不然没法养鱼。” 要致富，先修路。 这是颠覆不破的真理。 杨树要充分开发水库资源，首先就得修通这条山路。 否则的话，一切白搭。 第十二章 杨树卖惨记 听杨树要修山路，父亲的脸更黑了。 “这小子，是真的要扎根农村了。”父亲气得牙根痒痒。 可他又不能真不管。 “你五叔在县里干包工头。” “爸你说的是光叔？” 樟树村但凡姓杨的，往上追溯的话，都是一个老祖宗，所以，跟父亲同辈的，那都是杨树的叔叔伯伯。 因为人太多，杨树又经常不在村里，还真不一定记得住。 “就是他。” “我就这跟光叔联系。” ………… 问到号码，杨树当即打了过去，“喂，光叔，是我，墩子。” “墩子？怎么有空给叔打电话。”光叔是个大嗓门。 读书时，杨树在村里是比较高冷的，有点不合群。 主要还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杨树笑着说道：“光叔，是这样，听我爸说，你在县里干包工头，有没有什么渠道，帮忙联系一辆挖土机。” “这没问题。” 杨光很爽利，跟着就是一愣，“不对啊，墩子，你这会儿不是到大城市上班去了吗？要挖机做什么？” 杨树承包水库的事情，还只在村里传遍，外面的人并不知道。 “光叔，电话里一下也说不清楚，等你下次回来，再跟你细说。”承包合同还没下来，杨树也不好说。 “那成。我这边还忙着，找好挖机，我叫司机直接跟你联系，价格好商量。”看样子，杨光的摊子还挺大。 “谢谢光叔，下次回村，请你吃饭！”杨树大喜。 这就是人脉的重要了，让杨树去找，指不定被坑成什么样。 “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挂了电话。 ………… 陈德彪办事，还真是不含糊。 第二天上午，镇里就派了两个测量员，跑到村里来测量水库面积。 过程很简单。 测量员拿着土地面积测量仪，绕着水库走一圈，面积就自动计算出来，还能给出周长、海拔等信息。 非常方便。 仅仅一个上午，水库图纸就完整画了出来。 经过测量，水库最大面积，合计305.4亩，跟之前预估的面积基本没差。在杨树的要求下，水库中心的小岛，也一并纳入承包范围。 按此面积计算，书库一年的承包费用，就高达45810元。 也就难怪，没人敢承包了。 一年下来，如果没什么收益，这四五万块钱就等于打水漂了。2006年，农民工干一年，平均差不多也就只能挣这么点钱。 拿到图纸之后，杨树开始琢磨，怎么规划水库。 最常见的水库利用，就是养鱼，最多是在品种以及养殖方式上做点文章；复杂一点的，则是在水面养殖鸭子、大鹅等家禽，发展立体养殖。 杨树想的，却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灵液的功效。 这才是他最大的法宝。 这几天，杨树一边看书，一边上网查资料，逐渐意识到，灵液跟“绿色有机农业”这一概念，是最为契合的。 两者结合，能发挥出最大价值。 这也意味着，人工合成的肥料、农药、生长调节剂和畜禽饲料添加剂，基本跟杨树的项目无缘。 要走，就走高端。 循着这一思路，杨树开始对水库进行规划。 直到深夜，才有了一个模糊思路。 ………… 第二天，杨树准备跟村委会签署承包合同。 有标准范本为参照，双方只需要约定，关于承包费用的支付形式。 有一年一付的，也有每年递增支付的，当然也可以全款支付，只要双方协商一致，都是受到法律认可的。 村委会，会议室。 承包水库，是村里的大事，樟树村村民委员会的人都到齐了。 樟树村只是自然村。 在樟树村之上，还有一个行政村，名字也叫樟树村，包括樟树村、张家沟、大槐树村、陈家村、白河村、上林村、下林村以及白鹭村等八个自然村。 因为樟树村最大，所以村委会设在此。 对于承包费用的支付，村委会自然是希望，前期支付的越多越好。对他们来说，眼前看得到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钱。 等下次村委会换届，他们在不在，还是另说呢。 杨树当然是希望前期少支付一点，二十年的总承包费用合计91.62万元，他虽然拿得出来，却不会在这种时候犯傻。 一则水库承包下来之后，杨树要进行大改造，除了修山路，还有其他规划，都得用钱。 今年，水库基本无法盈利。 二则农业项目，投资周期长，必须保证充足的现金流，资金链一旦断裂，整个项目基本就报废了。 农业项目贷款，实在是太难了。 三则杨树也不可能只盯着水库一个项目，有灵液，在很多农业项目上，都充满想象。 杨树自然是希望多头开花。 这样一算，三百万启动资金，就显得太紧巴巴了。 讨价还价这种事，当然不需要陈德彪出面，这不，村委会会计张大利当了急先锋，“杨树，听说你买彩票中了大奖。要不，你干脆一次性付清得了。” “你不差这点钱。” “……”杨树目瞪口呆。 别看这张会计，戴着一副明显有些过大、过厚的眼镜，像个斯文呆子，关键时刻，还真是敢狮子大张口啊。 难怪能当上会计。 “张会计，你就饶了我吧！”杨树拱手作揖。 “除了承包费，我还得修上山的路，买鱼苗、鱼饲料，请人，样样都得花钱啊。村里总不希望，刚承包出去的水库，第二年就关门大吉了吧。”杨树仗着年纪小，是晚辈，尽可能将气氛搞的活跃一点。 卖点“惨”，是很合适的。 “哈哈~~~” 听杨树说的有趣，在座的都笑了。 确实，他们本来也没指望，杨树能一次性付清。 “那就先付一半。”张会计也笑。 他眼睛本身就小，这么一笑，就彻底眯成一条线了。 有点搞笑。 “一半也太多了，我看，还是一年一付吧。” 杨树可不会轻易露底。 “那不行，至少得一半。”张会计咬得很死。 双方唇枪舌剑，其他村委委员也加入进来，一起“围攻”杨树，在他们想来，杨树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年轻，脸皮子薄。 多夸几句，再用话激一激，八成也就同意了。 一半的承包费用，可是四五十万，天见可怜，村委会之前可从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怎么会轻易放过。 哪里想到，杨树虽然年轻，却是油盐不进。 看似坐在那，又是插科打诨，又是作揖求饶的，可就是不松口。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这些人看杨树的眼神，可就不太一样了，他们也回过味来了，这位“大学生”，不好糊弄。 一直没说话的陈德彪，更是眼中闪过异彩。 “之前，还真是小看了杨友仁家的娃子。”陈德彪承认，他之前真是看走眼了，“是块好材料。” “这么说，他承包水库，绝不是闹着玩的。” 有了这么一层猜测，陈德彪的心思就悄悄起了变化。如果杨树真能在水库上，做出一手好文章，对樟树村，对他这位村主任，那都是好事。 陈德彪，准备帮杨树一把。 就在这时，一直嬉闹的杨树，突然稳住，郑重说道：“主任，各位领导，我倒是有一个两全之策。” 杨树，准备抛出他酝酿以久的大杀器了。 第十三章 杨百万 还是那句话：“要致富，先修路。” 不管水库规划如何，前提条件，是要有一条畅通的马路。 修通村里到水库的山路，杨树能自个儿掏腰包解决，但是要修通村里到镇上的公路，现在的杨树，还没这个本事。 就算有，他也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前世杨树看过一个新闻，说有村民自己掏腰包修路，结果被当地认定为违建，被强行拆除。 昨天晚上，杨树就一直在琢磨，如何让村委自愿牵头修路。 “如果村委承诺，将这笔承包费用专款专用，用来修通村里到镇上的公路，那么我不仅现在就支付一半的承包费用，剩下的一半，也会在明年七月之前，一次性付清。”杨树抛出诱饵。 “这……” 张大利等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村主任陈德彪。 谁也没想到，杨树绕了这么大一弯子，埋下这么一颗雷。 陈德彪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跟着，不动声色地看向张大利，“张会计，你算一下账。” 张大利也不含糊，推了一下厚厚的眼镜，现场算账，“如果修3米5宽的水泥路，一公里造价大概是50万。村里到镇上的路，总长2.5公里，造价125万。” “承包费用是91.26万，解决了大部分资金。如果镇上补贴一点，各家各户再摊派一点，别说是樟树村，就是其他几个村子的路，也能一起修通了。” 张大利是张家沟在村委的话事人，这种时候，当然也要为张家沟想一想。 “哗~~” 会议室里，明显出现一阵骚动。 每个人的眼睛，都充满光彩。 修路啊。 这可是几代人的梦想。 一旦在他们这一届做成了，那可是了不起的成就。 陈德彪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真要把这路修成了，他上调镇里的事，那可就大有胜算了。 想到这，陈德彪再次看了杨树一眼，这个年轻人，每次他以为看透了，却又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这样的手段，哪里是一个大学生能有的。 “杨家要翻身了！”陈德彪有些感慨。 樟树村，杨、陈、刘三大姓氏，那都是有渊源的。清朝时期，杨姓是村里的地主，陈姓是佃农，刘姓是长工。 等级森严。 现在，却是掉了一个个儿。 陈姓这一支，有陈德彪这位村主任坐镇，自然是村里最有话事权的。刘姓一支，因为出了一个大老板，也翻了身。 倒是原先最风光的杨姓，因为没出什么能人，地位直线下降。 “主任？”张大利叫了一句。 陈德彪回过神来，“说实话，墩子的提议，我也心动了。但是” 杨树心中一沉。 他就担心，村委不愿将这笔钱拿出来。 杨树费了这么大心思，想撮合村里修路，一是为了自个儿的农业项目，将来进出便利；二也是在给村民争取福利，拉拢人心。 杨树承包水库，村里没几个人会对他认可。 不冷嘲热讽就不错了。 可杨树要促成了修路这事，那可就是积了大德了。 村民们会感激他的。 那样一来，村民认可度就有了。 灵液，也就有了。 而灵液，又是杨树开发水库资源的关键。 整个一循环。 为此，杨树不惜拿出一大笔钱来，提前支付承包费用。 他也是冒着风险的。 现在就看，陈德彪是目光短浅，死搂着这笔款子；还是有野心，想借此创下一番亮丽的政绩了。 “但是，修路是一件大事，光我们几个人说了还不算。往上，要向镇里提出申请；往下，要召开村民大会，征求大家伙的意见。” 杨树悄悄松了一口气。 陈德彪还沉浸在慷慨激昂中，总结说道：“这样，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明天我再跑一趟镇里，如果镇里批了，立即召开村民大会。” “好！” 大家伙热情很高。 以他们的见识，镇里同意的几率很大，毕竟只要补贴一小部分。路修成了，对镇里来讲，大小也是一件喜事。 散会时，陈德彪将杨树拉住，“墩子，晚上来家吃饭，我们好好聊聊。”他这是准备，拉拢一下杨树了。 “主任，我一定到。”杨树立即答应。 两人相视一笑。 ………… 晚上的饭局，自然是宾主尽欢。 红烧鸭子、红烧野兔、爆炒泥鳅、茼蒿炒腊肉、鲫鱼炖豆腐、炒田螺、绿豆焖猪蹄、油焖大虾....... 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很多菜，都是农村独有的风味。 外面根本吃不着。 除了好菜，陈德彪更是拿出用人参、枸杞泡的药酒，招待杨树。 往常，这可是只有镇里来的客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一开始，陈德彪以为杨树是个学生，不会喝酒。他哪里知道，前世，杨树也是“酒”战沙场之人，喝一斤白酒，不在话下。 两人是越喝越投机。 越喝越痛快。 好酒配上好菜，杨树吃的是酣畅淋漓，脸色通红。 临了，他是让人给背回家的。 走路得扶墙。 陈德彪的酒量，那也是一场场大战历练出来的。 海量。 “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 家里，母亲一边埋怨，一边用凉水给杨树洗脸。 父亲却很高兴，神采奕奕，“村主任家的酒，那是谁都喝的到的吗？”在村民眼中，村主任，那就是大官了。 “这小子，总算给我长了一次脸。”父亲一反往日的沉闷。 对于面子，他总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 而杨树，已经睡成死猪，不省人事了。 ………… 次日，鞍山镇。 陈德彪果真海量，昨晚喝大了，第二天起来，愣是跟没事人一样，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赶到镇里汇报。 镇长办公室。 听完陈德彪的汇报，齐镇长大感兴趣，“你的想法很不错。” 齐镇长确实没想到，陈德彪能有这样的魄力。 陈德彪刚才汇报时，利用水库承包款修路的主意，自然是他想出来的，杨树也是被他“好不容易”说服的。 陈德彪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镇长您是同意了？” “同意了！”齐镇长很爽快，当场拍板，“这样，镇里拿出15万补贴，剩下的资金，由村委会负责解决，有问题吗？” “没问题。” 陈德彪直接拍胸脯保证。 来之前，他可是只期望能拿到10万块补贴。 这已经超出预期了。 “那好，希望这次樟树村带个好头，在全镇起个示范作用，争取早日实现公路村村通。”齐镇长勉励道。 陈德彪笑的更灿烂了。 ………… 回村之后，陈德彪立即让人通知下去。 明天就召开村民大会，表决承包水库跟修路两件事。 消息一出来，樟树村立即炸了窝，就像过年一样。 也不知是谁，将杨树花费“一百万”承包水库的事情说了出去，又引起好一阵波澜，谁也没想到，杨树竟然有这样的豪气。 杨百万之名，在樟树村悄悄流传开来。 第十四章 村里有强人 就在村民热议杨百万时，杨树却在埋头苦干。 想做的事情很多，资金却很有限。 杨树意识到，他必须寻找新的资金来源了，不能坐吃山空。 写网络小说，被提上日程。 作为前世小扑街，又是兼职，杨树没有不自量力，想着去费心搞什么原创，他准备老老实实做个文抄公。 就算如此，那也要有所选择。 未来十年，大红大火的作品实在太多。 杨树筛选的第一个标准，就是作品的ip价值，那才是收入大头。 很快，杨树就锁定一部作品——《琅琊榜》。 同名电视剧2015年上映的时候，横扫全平台，成为当年现象级电视剧。 更妙的是，《琅琊榜》只有七十万字， 《琅琊榜》电视剧，杨树看了两遍，小说更是看了不下三遍，对其中的主要人物以及主线剧情，基本都记得。 重写一遍，就算没有原著的韵律，也能有七分神似。 关键是，杨树准备照着电视剧版本直接改造，写出来，更容易被改编。 这很混蛋。 杨树却没太大的心理负担。 重活一世，他现在处的，本就是一个平行世界。 重生前的那个世界，依旧在按照原有的轨道，继续运转。 两者互不干涉。 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亏欠。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杨树就在起点注册了一个账号，笔名就叫文抄公。 要抄，就抄的光明正大。 “金陵，大梁帝都。” …… 顺着前世记忆，杨树开始重写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这一写，就入了谜，一直写到凌晨三点。 仅一晚上。 杨树就写了十章。 按这速度，快的话，一个月就能全部写完。 强忍着睡意，杨树利用写作后台的定时更新功能，按照一天两章的标准，将写好的十章全部上传到后台。 跟着就再没管，睡觉去了。 ………… 次日上午，樟树村开始热闹起来。 除了本村之人，其他村的村民代表，也都收到通知，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开会的地点，选在村里的大樟树下。 一时间，原本冷清的村落，竟变得热闹起来，像过年一样。 毛孩子更是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使劲撒野。 上午十点，村民代表全部到齐。 大樟树下，临时摆着一排座椅，一干村委委员一一就坐。 陈德彪让杨树也坐到主席台上，杨树婉言谢绝了，只在角落找了个位置站着。这个风头，他可不愿出，让一旁的父亲气得直跺脚。 他还巴不得上去露一回脸呢。 “大家安静，开会了啊。” 陈德彪坐在最中间，前面摆着一个话筒。 “今天召集大家伙来呢，是有两件大事，要村民大会表决。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将樟树村水库，承包给本村村民杨树……” 陈德彪不急不缓地，将承包水库一事做了详细说明。 “现在开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刷”的一下，在场的樟树村村民代表，基本都举了手。 按照法律规定，签订土地承包合同，要经过2/3以上村民代表的同意，否则的话，合同是无效的。 “我不同意！” 一声大喊，打破了现场的和谐气氛。 杨树眼神一凝，抬头看去，见出面反对的，竟然是刘开山，也就是水库南坡那片猕猴桃园的主人。 这刘开山，最怪的一点，就是脑袋上头发稀疏，额头部位更是只剩下三两根头发，听说是年轻时头顶长瘤子，落下的病根。 私底下，有人叫他刘秃子。 眼下的刘开山，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本来还准备着，等猕猴桃园丰收之后，明年就将水库给承包下来，好一体化发展。 哪里想到，半路杀出“杨树”这么一个程咬金来。 他自然不同意。 刘开山这么一吼，让跟他走的近的刘姓之人，也变得犹豫起来，有两位当场就变了卦，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现在的农村，宗族观念还是很强的。 刘开山又是刘家的能人之一，自然就有人挺他。 事情一下起了波澜。 如果刘姓之人都不同意，怕是很难达到2/3的最低标准，就算勉强达到，也会给杨树经营水库，留下大的隐患。 他们的气不顺，保不齐将来使什么坏呢。 杨树没有慌，他还不准备出头，去跟刘开山争辩。 因为杨树很清楚，承包水库已经跟修路勾连到一起，不承包水库，这路也就修不成。 而修路，不仅关系到村民利益，还关系到陈德彪的政绩。 所以，杨树很镇定。 他相信，一定会有人出面，调和此事的。 果然，杨树注意到，主席台上的陈德彪，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此人正是刘四贵，樟树村小组组长，同时也是刘家最大的话事人。 当年，正是刘四贵第一个外出打工，凭着一股子机灵劲，攀上一位大老板，扶摇直上，成了工地一个包工头。 后来越做越大，也混成一个老板，组建了一家劳务公司。 直到去年，刘四贵才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自个儿回到村里养老。 当年，就被选为樟树村小组组长。 可以说，樟树村刘家的逆袭，正是起源于刘四贵，也正是在他的支持下，村里很多刘姓之人，都当上了小包工头。 刘家，也就在村里翻了身。 陈德彪的意思很明白，出头的是刘家人，自然就得刘四贵出面摆平。 对刘开山的搅局，陈德彪是很气愤的。 他已经在镇长那表了态，那就决不允许此事被搅黄了。 搁其他时候，以刘四贵的威望，未必会给陈德彪这个面子，更不会为了一个杨家人，去打压自家个儿的族人。 古代，刘家是杨家的长工，没少受欺负。 现在终于翻了身，刘四贵自个儿，有意无意，还打压过杨家人呢。 怎么可能帮忙。 但是这一次，刘四贵不得不出面。 刘四贵是个非常精明之人，对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心里门清。他知道，村里的路一旦修好，那么陈德彪很可能就会调到镇里。 那样一来，村主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他刘四贵，也就有了机会。 否则的话，当初开会的时候，刘四贵就已经给杨树下绊子了。 对刘开山的突然搅局，刘四贵也不高兴。 他不高兴，不是因为刘开山投反对票，而是不高兴，刘开山事前不跟他通一下气，搞得他现在有些下不来台。 “这刘开山，以为捣腾个果园子，发了点小财，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刘四贵恨得牙根痒痒。 村里的强人，总是要互相碰撞的。 第十五章 牛刀小试 “开山，你捣什么乱，难道你有钱承包这水库不成？”刘四贵开口了。 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给刘开山一个下马威。 “我包就我包。” 刘开山还顶起牛来了。 “你包，你拿得出90万吗？拿出来，就包给你。”刘四贵戏虐说道。 远处的杨树听了，脸色一下黑了。 这刘四贵，还真是一点都不把杨家人放在眼里啊，按他的意思，要是这刘开山真拿的出钱来，就能把他杨树给一脚踢开了？！ 在场的杨家人，也都一个个紧握双拳。 这是家族的耻辱！ “我包三年，不行吗？” 刘开山当然拿不出这么些钱，嘴还挺硬。 他是存心，要将这事搅黄了。 “哈哈~~” 周围发出一阵嘲笑，就属杨家人笑得最欢实。 “刘秃子，没钱就别装大尾巴狼。” 刘四贵也是气急而笑，“滚犊子！三年的承包费用，顶个球球，能把村里的这条路修起来吗？别瞎闹了。” “哈哈~~” 四周再次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有刘家人，也有陈家人，还有杨家人。 刘开山被说的满脸通红，再没脸呆下去，转身走了。 这事，就这样解决了。 杨树心里却不踏实，担心刘开山会使坏，更让他感到不踏实的是，村里的宗族对抗，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要残酷。 未来在村里做事，怕是很难一帆风顺。 ………… 举手表决之后，也就意味着，承包合同尘埃落定。 陈德彪很会造势，当场就举行了合同签约仪式，好像刚才发生的闹剧，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这一下，杨树是想不出风头也不行了。 其他村子里的人，见拿出百万巨资承包水库的，竟然是一位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大学生，一下就议论开了。 纷纷打听，这人是谁。 “你不知道吧，他可是我们樟树村第一位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呢。” “大学生怎么这么有钱？买彩票中大奖了呗。” “什么傻？！人家这是发财了，致富不忘乡亲，支援家乡建设。” 杨树的那点事，很快就在周围村落传播开来。 在村里，可能有人不理解杨树的想法，但是面对外村人的询问，那口径必须得一致，恨不得将杨树夸到天上去。 这也是樟树村的荣耀啊。 没发现，今天开会时，樟树村的代表，一个个腰杆都挺得笔直嘛！ “咳咳。” 会场肃静之后，陈德彪跟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修路。” “村委决定，将承包水库的钱拿出来修路，另外，镇里还会拨付15万元的专项补贴，剩下的钱，就得每家每户摊派了。” “一家摊多少钱？”有人问。 对于修路，自然是个个同意的。 可一听修路要收钱，农民的那点小心思，就活动起来。 出钱太多的话，阻力会很大。 “根据村委的初步测算啊，每家每户只要摊派400块钱。”陈德彪解释。 樟树村下瞎的八个自然村，合计1132户人家，每户出400，就能筹集到45万元，基本能将各村的路都修通了。 前提是，每家每户还要出一个劳动力，以便节省工程开支。 “那没问题。” 2006年，拿出400块钱，就能把路给修好，大家还是很乐意的。 “那就举手表决吧！”陈德彪很振奋。 除了一两个人，大部分都举手同意。 剩下的几个顽固分子，自然有村委在会后去做工作。 修路之事，就算定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杨树见了，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旦把路修好，就等于解决了制约樟树村发展，最大的一个瓶颈，他也可以放开手脚，在村里大干一场了。 ………… 散会时，很多人都对杨树竖起大拇指。 “墩子，好样的。七公我虽然不赞同你承包水库，但你能有这样的心，支持村里修路，七公我真是服了。” 修路的梦想，七公年轻时候就有了。 现在终于梦想成真，这位老人，差点留下眼泪。 “七公，您别这样说，都是村委会决定的。”杨树谦虚说道。 七公用手指点了点杨树，笑而不语。 别看大家伙都是不识字的农民，看事情透亮着呢。 如果没有杨树的推动，村委会的那帮干部，不可能这么爽快把钱都拿出来修路。杨树前天在会上的表态，已经悄悄传了开来。 所以对杨树，乡亲们是真的认可。 就连外村之人，离开时，都对杨树竖起大拇指。 这一下，杨树是真的出名了！ 更让杨树高兴的，还是眼前闪过的一道道信息。 “来自七公的认可，+35点。” “来自陈德彪的认可，+30点。” …… 一场村民大会，让杨树收到8000多点村民认可度。 不仅如此，随着大会结束，村民代表回到家，消息继续传播，认可度还在稳步小幅度攀升，涨到1万点，问题不大。 90万承包费用，花的值了。 在杨树签合同的时候，还闪过一道信息。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成功承包水库，获得成就【牛刀小试】，奖励技能点888点。” 这可是个大礼包。 承包水库是杨树事业的起点，意义非凡。 宿主：杨树 种植业：3级（105/500） 畜牧业：0级（5/10） 林业：0级（1/10） 渔业：1级（0/100） 副业：0级（0/10） 剩余技能点：888点 农业熟练度：185点 村民认可度：8240点 杨树想了一下，先消耗24点，将畜牧业、林业以及副业，悉数升到1级，摆脱零蛋的尴尬，一一入门。 鉴于承包水库之后，除了养鱼，还要养一些大鹅、鸭子等家禽，尽可能做到立体化养殖。 杨树消耗200点，将畜牧业跟渔业，升到2级，进入普通农民序列。 跟着，杨树又消耗395点，将种植业升到4级。 一股暖流，再次在杨树体内流传，身体素质再次得到提升，已经跟常年劳作的父亲相当，能够应对任何农活。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将种植业升到4级，解锁种植业分支技能。” 个人面板，出现了新的变化。 宿主：杨树 种植业： 1谷物及其他作物：4级（0/1000） 2蔬菜及园艺作物：4级（0/1000） 3水果、坚果、饮料以及香料作物：4级（0/1000） 4中药材：4级（0/1000） 畜牧业：2级（0/300） 林业：1级（0/100） 渔业：2级（0/300） 副业：1级（0/100） 剩余技能点：269点 农业熟练度：… 村民认可度：… 升到4级之后，种植业已经无法单独升级，只能选择一个或者几个分支，继续升级。 需要的技能点，大幅度提升。 而5级，则是一个分水岭，是从农民到农业技师的一次蜕变，也是从泛农业，走向专业化的开端。 故而才会在4级时，出现技能分支。 剩下的技能点，杨树暂时留着，反正也不够升到下一级。 第十六章 打水漂了 下午，杨树硬拉着父亲，去水库看了看。 第二次站在堤坝上，望着山水交相辉映的田园景色，杨树的心情跟上次已经截然不同，这一次，他是这片水域的主人了。 “你准备养什么鱼？” 上午的村民大会，杨树自然是焦点，作为杨树父亲，也是出尽了风头，很是露了一把脸，让爱面子的父亲，非常满意。 承包已成既定事实，父亲也只能帮着杨树，出谋划策了。 “养鱼的事，要先放一放，水库里还有村里养的鱼呢，得把这茬鱼收了，才能再次养鱼，不能混着来，否则到时说不清楚。” 这是当初签合同时，陈德彪特意要求的。 因为今年正好是轮到陈家养。 再说离过年只剩下半年时间，现在养也来不及，干脆明年春天再开始。 “半年的承包费，打水漂了。”父亲摇头叹息。 杨树说道：“也不全是，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建设一下。除了修通山路，我还准备在北坡建一座鸭舍跟一座鹅舍。恩，还要建简易宿舍跟饲料房。” 这些规划，都是杨树这两天想的。 未来大规模养殖，必须要有人二十四小时在水库盯着。 在农村，小偷可不少见。 网鱼、电鱼，甚至是药鱼的，那都得防备。 因此要派人巡视。 杨树也曾经憧憬过，在水库边建一栋山间别墅，提前过上有山、有水、有田的悠闲田园生活，可现实不允许啊。 “然后呢？”父亲问。 “没然后了，先把这些事做完再说。” “你！” 父亲气急，“养几只鸭子，几只大鹅，能挣几个钱？连承包费都收不回。” 来之前，父亲还抱有一丝期望，总希望，杨树这个大学生，既然铁了心要包下水库，应该是有什么好的致富点子。 一问之下，把他给气的啊。 “你这是败家！” 如果不是合同都签了，父亲怕是会立即将杨树赶到城里去。 杨树笑笑，没有顶嘴。 对水库，杨树当然还有其他规划，他准备，未来以水库为中心，打造一个生态山庄，发展绿色养殖以及休闲旅游。 问题是，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没影的事，杨树不愿说。 “爸，你就别生气了。修山路这些事，还得你帮忙监工呢。” 父亲一甩手，转身离开了堤坝。 ………… 回到家，杨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原来是光叔联系的挖土机师傅，两人约好，明天就进村。 “时不我待啊！” 挂了电话，杨树跑到村委会，通过村里的广播，发布招工消息。 聚会地点，自然还是大樟树下。 到了七月下旬，早稻都收割完毕，晚稻秧苗也已插下，不再像之前那么忙碌，正是建设水库的好时机。 至于修公路，前期还要勘察、设计，没那么快动工。 一时间，大樟树下又变得热闹起来。 杨树在村里的人气，正是旺盛的时候，一个招呼，能来的都来了。 意外也不意外的是，刘家人一个也没来。 杨树可是听说，开完村民大会之后，刘四贵就在私底下发话，“要压一压下杨树这个小娃子，坚决不能让杨家翻身。” 这话，既是刘四贵的本意，也是借着这番表态，修补他在村民大会上，打压自家族人的不利影响。 真是一个人精。 “不好对付啊。”杨树摇了摇头。 “墩子，摇什么头啊，听说你要修上山的路，这是好事啊，我给你免费打下手。”说这话的是杨二爷，是个退役老兵，也是村里的老猎户。 对杨二爷来说，修山路，比修公路还高兴。 杨二爷在战场上负过伤，左眼彻底瞎了，周围的肌肉皱在一起，第一次看到的人，难免有点害怕。 樟树村人，却没有不对杨二爷佩服的。 这位老兵，就算只有一只眼睛，那也是山里的神枪手，百兽之王。 “还有我。”七公也是一位热心之人。 自打杨树回来，给七公的惊喜是一个接一个。 他有点稀罕这娃子。 杨树心中一暖，笑着说道：“二爷，七公，不让大家白忙活。” “除了修山路，还要在水库边盖房子，建棚舍，活多着呢。我的意思是，每人一天100块，工具自带，包一顿午饭，一日一结。行不行？” “墩子，够意思。” 七公竖起大拇指。 一天一百，在2006年，可是不低的工钱，跟城里也没什么两样。 大家伙都夸杨树，办事地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挖土机就会进村，到时还是在大樟树底下集合。” “没问题！” 谈妥之后，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 村东头。 吃晚饭时，杨树提起一件事，“爸，明天挖土机来干活，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咱家后院的池塘好好捯饬一下。” 杨树家的老宅，前屋前院住着人，还算有些人气。 后屋后院，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越发破败了。尤其是后院，诺大的场地，除了零星几颗果树，就是杂草丛生。 连带着后院的池塘，都被野草、浮萍等植物霸占了。 早些年，樟树村空地大，很多人家都挖了小池塘，或是种莲藕，或是养鱼，也有用来种浮萍、菱角等浮生植物的，充当猪饲料。 这几年，青壮年都外出打工，池塘没人打理，渐渐就荒废了。 杨树家的池塘，也是如此。 鉴于水库今年下半年无法养鱼，没有效益，杨树不能干等着，坐吃山空，他就想利用后院的池塘，进行小规模养鱼。 既能赚钱，还能积累养鱼经验。 再有一点，杨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试验一下，灵液对水质、对鱼类养殖，到底有什么功效，也好为明年的大规模养殖铺路。 “你爱折腾，就去折腾吧！”父亲已经死心了。 在父亲看来，就让杨树折腾一年。 折腾不出什么，杨树也就乖乖去城里上班了。 前期投进去的钱，就当打水漂了，反正也是买彩票中的。 “天上掉的馅饼，终究不可靠！” 杨树却是高兴，笑着说道：“那成，我就做主了。” 第十七章 找茬的来了！ 7月19日，挖土机轰隆隆开进樟树村。 水库建设，掀起第一波小-高-潮。 在杨树父亲的带领下，二十位村民扛着铁锹、锄头，担着簸箕，跟在挖土机后面，浩浩荡荡上了山。 虽然昨天给杨树脸色看，干正事时，杨树父亲还是毫不含糊。 再说，指挥大家干活，感觉还挺不错。 请到挖土机，杨树的心就大了，他干脆将山路拓宽到四米，夯实黄泥，再填上一点碎石，不下雨的情况下，车子也能开到水库。 杨树母亲，则联合杨树奶奶、婶婶等人，在家洗菜、切菜。 她们要准备中午的饭菜。 上山之后，挖土机在前面开路，将原先狭窄的山路，硬生生往两边劈开，形成四米宽的大路。 大家伙跟在挖土机后面，在杨树父亲的统一调度下，有人负责用铁锹铲土，有人负责用簸箕运土，还有人负责用锄头平土，分工明确。 务必将路铺平。 另外还要有人，专门负责修整两边的路牙，规规整整。 说实话，这不是个轻松的活。 不到一个小时，杨树已经是汗流浃背。 在场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意外的是，他们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利索，杨树自愧不如。 不加把劲，都赶不上大家伙的进度。 忙忙碌碌中，杨树无意中发现一个另类，那就是大伯。 “好家伙！” 大伯俨然把自个儿当主人了，只在一旁指手画脚，就是不下地干活。 就连杨树父亲，分配完活，都在铲土呢。 这让杨树有些不满，就是贪便宜，也不能这样啊。 但是作为晚辈，杨树又不好说什么。 “哎，就当补贴100块钱了。” 杨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临近中午的时候，杨树母亲她们上山来了，每人提着两个菜篮子。 “大伙儿歇一下，开饭了！” 杨树父亲大手一挥，工地停了下来。 趁着这会儿的功夫，杨树母亲她们已经在附近找了一处平整的草地，将一盆盆大菜，还有米饭，也不怎么讲究，直接铺在草地上。 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大伯这会儿倒是最积极的，第一个冲了上去，开始大快朵颐。 杨树看着更饿了。 干体力活，最是消耗能量，也最能吃。 到地一看，好家伙，饭菜着实丰盛，有大碗、大碗的红烧肉，用酱油焖过，通红通红的；有大条的鲤鱼，还有直接用脸盆盛的烧鸡、烧鸭。 都是硬菜，而且量大管饱。 “李婶子，实在！” 大家伙吃的油光满面，不忘对“东家”的大方，交口称赞。 杨树母亲听了，脸上笑开了花。 ………… 吃过饭，大家伙各自找一颗大树，就在树荫底下睡一觉。 山风吹过，又有树荫乘凉。 老美了！ 杨树正准备眯一会呢，突然闻到一股臭味，转头一看，只见一人正撅着大屁股，在附近草丛屙屎呢。 杨树看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在用树叶子擦屁股。 “……” 杨树很无语，刚吃的饭，差点就吐了。 远远躲开了。 “文明建设，有待提高啊。”杨树直摇头。 ………… 下午，杨树没去修路，而是找到村里的石匠，再次来到水库北岸，为计划建设的宿舍、饲料房以及棚舍选址画线。 宿舍准备用红砖砌筑，设计为四间，一间当大厅兼吃饭的地方，两间宿舍，再配上一个杂物房。 前面还准备搭一个棚子，就是临时厨房了。 饲料房、棚舍都用大块的预制空心砖砌筑，棚舍前面，还要用尼龙网围一个栅栏，作为鸭子跟大鹅的活动场所。 忙活了一下午，地址、尺寸全部敲定。 接下来，杨树就要根据石匠算出来的量，采购水泥、沙、红砖等建材。这也很简单，相关厂家，村里人都有联系电话。 杨树一个电话打过去，说好数量，对方直接送货上门。 有钱好办事。 ………… “收工了~~~” 随着太阳落山，一天的辛苦，告一段落。 杨树说到做到，手里拿着一叠钞票，一人一百，当场结清。对农民而言，拿到手里的钱，那才是实实在在的钱。 一个个乐开了花。 轮到大伯时，竟然好意思说：“墩子，你看我这一天忙前忙后的，还帮忙监工调度，是不是得多给一百？” 杨树默默转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最后走的，是杨树爷爷，也是樟树村杨家族长。爷爷身子消瘦，背有些佝偻，杨树本来不让他来的，他非要上山来帮忙。 爷爷没收钱，临走前，拍着杨树的手说道：“墩子，你给咱们杨家人好好争口气，别丢了老祖宗的脸。” 望着爷爷远去的背影，杨树心里沉甸甸的。 这些年，杨家在村里被压着，爷爷心里，怕最不是滋味吧。 山风吹过，大地无声。 ………… 第二天，杨树正在山上干活呢。 杨果带着一帮熊孩子，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小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说道：“三哥，三哥，水库死鱼了，好大一片。” 许是跑得太急，一个熊孩子摔了一个狗啃泥。 放了假，杨果就是村里的孩子王，这两天修山路，她就带着一帮熊孩子在山上到处撒欢。 这个时候的山上，除了玩的，还有不少吃的，最常见的就是地菍，当地人叫“地疤子”，像藤蔓一样长在地上。 到了七月，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地菍果实是一种球状浆果，也比花生粒大一点，果实外皮深紫色，果肉酸酸甜甜，呈红色，小孩子很喜欢吃。 放眼望去，一个个吃的满嘴都是红色，跟猴子屁股一样。 杨树小时候也喜欢吃地菍。 那时候家里勉强能吃饱饭，根本没有零食的说法，山上的这些野果，就成了农村孩子宝贵的零食。 杨树记得有一次，他跟弟弟两个，将地菍当饭吃，将一整片的地菍果实都吃光了，结果拉了两天两夜的肚子。 腿都软了。 结果刚一好，又跑去山上吃。 父亲恨铁不成钢，说两娃子以后指定没出息。 “好好的，怎么会死鱼了呢？” 大家伙有些不明白。 杨树却是心中一沉，他下意识想到，可能是刘家人在背后捣鬼。 第十八章 杨二爷的本事 杨树没慌，转头说道：“爸，你们忙着，我过去看看。” 在查明情况之前，杨树不想将事情闹大。 “墩子，我跟你一块去。”杨二爷主动请缨。 “好。” 杨二爷是老猎户，有他出马，必定能查明，鱼为什么死了。 ………… 到了水库，果然看到，靠近北坡的水面上，白白的一片，都是死鱼。 初步估算，死了不下百余条。 杨二爷找了跟树枝，捞起一条死鱼，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肯定说道：“这是被农药给毒死的。” “真嚣张啊！” 杨树动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都是一个村的，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好在这只是一些不值钱的鲢鱼，如果将来他养殖一些名贵鱼种，就这么一下，估计就得损失好几万。 “墩子，你准备怎么做，没有证据啊。”杨二爷也有些犯难。 “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杨树才不相信，对方一个果农，会有什么很强的反侦察手段。 “杨果！” “三哥，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杨果也很生气。 杨树嘱咐：“让大家在附近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农药瓶子什么的，找到线索的，我给100块钱奖励。” “好咧！” 杨果一声令下，一群熊孩子四散而开，漫山遍野找线索。 在熊孩子眼中，这就是一场游戏。 杨树也在找，草丛、小沟，一概不放过。 人多力量大。 这帮熊孩子在山上野惯了，哪个旮沓都能摸进去，再有杨树的金钱诱惑，一个个都恨不得上天入地了。 搜索范围，不断扩大。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就在杨树快失去信心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杨树一喜，跑了过去。 只见毛蛋手里拿着两个深绿色的塑料瓶子，正傻乐着呢。 杨树接过一看，瓶子上写着“代森铵”三个大字，是一种水溶性农药。对这名字，杨树有点模糊印象，却又不记得，什么时候看到过。 “二爷，你看看。” 杨二爷接过，说道：“应该是这个没错了。现在正是夏季高温时期，鱼很容易发生氨氮中毒，尤其是鲢鱼、雄鱼这样的家鱼。” “这一瓶下去，就能毒死不少鱼。” 杨树默默点头，给了毛蛋100块钱，让熊孩子自个玩去。 ………… 回去时，杨树特意绕道，去刘开山的猕猴桃园看了看。 园子里，寂静无人。 杨树在外围看了一眼，发现有的枝干已经枯死，一些叶子上，也出现褐色病斑，若有所思。 前世，毁掉猕猴桃园的溃疡病，已经出现征兆了。 杨树熟悉这些，也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事，特意在网上查过，猕猴桃患溃疡病的特征，跟眼前这个完全吻合。 “我想起来了！” 杨树突然一拍脑袋，他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代森铵了，当时他查找防治猕猴桃溃疡病的药剂中，就有代森铵。 “想起什么了？”一旁的杨二爷有点莫名其妙。 杨树将他的猜测，和盘托出。 杨二爷听了，跟着怒了，咬牙切齿说道：“这黑了心肝的。”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刘开山干的。 “我这就去教训这兔崽子一顿。” 作为退役老兵，杨二爷最见不得这个了。 “二爷，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啊。”杨树有点担心。 “这个好办！”杨二爷有主意，“刘开山用的农药，都放在果园的小木屋里。刚好趁着这会儿没人，我们过去看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好主意！” 杨树大喜，还是杨二爷经验丰富。 两人偷摸着进了果园，迎面看到一条大黄狗，拴在一根水泥桩子上，正警惕地看着他们，随时准备叫唤。 这是刘开山养的狗，专门用来看果园。 杨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见杨二爷朝那大黄狗做了一个古怪手势。 更神奇的是，那大黄狗见了，立即从戒备状态，变得乖巧起来，摇着尾巴，很是乖巧。 “厉害！” 杨树真是佩服杨二爷，不愧是村里的老猎人。 两人绕过大黄狗，进了小木屋，果然看到，角落里还放着三瓶代森铵。杨树掏出手机，将现场拍下，这才出了果园。 有了这些证据，足以让刘开山就范了。 杨树决意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敲打一下刘家人。 否则的话，他们只会更加嚣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 下山时，七公他们听了这事，当场就要扛着锄头，去教训刘开山。 被杨树死死拦住。 刘家人犯了糊涂，正是离间陈、刘两家关系的好时机，杨树又怎会让七公他们去打人，那不就授人以柄嘛。 “七公，这事有村委管呢，咱犯不着跟小人计较。”杨树一边劝和，一边递上一根烟，亲自给七公点上。 “墩子你说的对。” 七公冷静下来，对杨树越发佩服。 杨树的成熟稳重，真是太让他们这些老头子意外了。 远处的爷爷，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似乎看到，杨家再次崛起的曙光，握着锄头的手，更有劲了。 “来自七公的认可，+10点。” “来自爷爷的认可，+40点。” 杨树什么也没说，怀着复杂的心情，下山去了。 ………… 村委会。 听了杨树的控诉，陈德彪猛地一拍桌子，“这刘开山，太不成气了。”水库刚承包出去，就明目张胆地毒鱼，这不是打村委会的脸吗？！ 更让陈德彪气的是，毒死的，可是陈家人的鱼。 “墩子，你放心，这事，村委会一定会给你个交待。”陈德彪说道。 陈德彪也没想到，以前看起来挺精明的刘开山，这次竟然这么蠢，刚在村民大会上闹了一场，跟着就敢毒鱼。 “这不是作嘛！” 其实很好理解。 刘开山自诩是村里的能人，在村民大会上丢了脸，当然想找回面子，狠狠报复一下杨树。 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哪里想到，杨树竟然这么心细，很快就找到证据。 只能说，刘开山太轻敌了。 杨树见陈德彪表了态，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主任了，我本来也是想和气生财来着，只是一些人做的太过了。” 如果可能，杨树并不想跟整个刘家站到对立面去。 没那个必要。 杨树这也是隐晦向陈德彪表态，他并不是主动挑事之人。 懂得见好就收。 陈德彪点了点头，神情复杂。 第十九章 杨树进城 杨树不知道陈德彪是怎么运作的，第二天，村委会就贴了两张通告。 村委经过调查，确认刘开山用农药毒鱼一事属实，责成刘开山公开检讨，同时处以3500元的罚款。 第二张通告，则是刘开山的公开检讨书。 这已经是陈德彪网开一面了，如果报警，刘开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如此，刘开山也彻底在村里丢大人了。 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虽然农村电鱼、偷鱼之事，并不少见，但是像刘开山这样报复性的毒鱼，还是非常让人不齿的。 更何况，毒的还是一个村里的鱼。 连带着，刘家人这次也闹得灰头土脸。 甚至有传言，说刘开山毒鱼，是受了刘四贵的指使，吓得刘四贵赶紧出来辟谣，彻底跟刘开山划清界线。 刘四贵正在关键时期呢，可不敢趟这趟污水。 期间还发生一个小插曲，听说刘开山毒死了水库的鱼，一位陈家人摸黑进了刘开山的猕猴桃园，将十几颗猕猴桃树挂的青果，全给打了，丢在地上。 这是陈家人，在向刘开山示威呢。 事后，刘开山虽然气得都快哭了，终究没敢去村委告状。 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陈刘两家也因为这事，互相起了芥蒂。 通过此事，也给杨树好好上了一课，让他意识到，在农村创业，情况比城里还复杂，宗族因素看似无形，却又无处不在。 ………… 毒鱼事件，意外地给杨树带来一个好处。 因为水库里还有农药残留，陈家人担心，会把剩下的鱼都给毒死了。第二天，他们就组织人，用渔网将剩下的鱼都打捞走，转移到池塘里养。 杨树乐得如此。 他干脆将水库闸门打开，准备将水库的水放干，好进行彻底改造。 …………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挖土机干了五天，硬生生将原本崎岖、狭窄的山路，彻底推平、压实，形成一条宽敞的土路，让杨二爷脸上乐开了花。 村里其他人也高兴。 一是干了五天活，就赚到500块，一个个乐呵呵的。 “这可比种田轻松多了。” 500块钱，抵得上一亩地半年的收入。 二是有了这条土路，山谷里的水稻，以及山上种的花生、西瓜、黄豆等作物，就能更方便地运下山来。 “墩子，好样的。” 杨树在村里的人望，是越来越高了。 杨树在笑，心却在滴血。 五天时间，算上砂石材料钱，一共花了将近三万块。 “花钱如流水啊。” 唯一的安慰，估计就是再次收获的800点村民认可度了。 ………… 除了修通山路，后院的池塘在排干水之后，杨树也让挖土机挖深、拓宽，恢复到之前的规模，足有2亩大小，养鱼足够了。 不仅如此，为了养鱼计，也为了将来滴入灵液的池塘水不被轻易流失，杨树还花费大价钱，用石块在池塘底部以及四周，全面砌筑了一层。 底部再铺上细沙跟淤泥。 同时，池塘还设计了专门的进水口跟排水口。 整完之后，再撒上生石灰，进行一次彻底的消毒。 晾晒几天，不用等下雨，直接用水泵抽井水灌满，就可以养鱼了。 这几天，杨树也没闲着。 白天帮着干活，晚上还要写《琅琊榜》，如果不是身体素质提升了，他还真受不了这样的操劳。 就在昨天，杨树收到网站签约通知。 《琅琊榜》，这部前世被评为女频架空历史类年度网络最佳小说，排名持续榜首的巨著，因为被杨树挪到男频发表，一开始并没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书评区冷冷清清，除了打广告的，基本没什么人光顾。 杨树很无奈。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 忙完山路，杨树马不停蹄，又开始水库配套设施建设。 水泥、沙、红砖等材料，在山路修通之后，已经拉到山上，堆得到处都是。杨树请了村里的一个石匠，再请两个小工，一起忙活。 十天时间，就能全部搞定。 毕竟建的都是单层小房子，挖个简易地基，就能直接砌筑。 预计开支，不低于一万块。 ………… 7月25日，将监工之事交给父亲，杨树起了个大早，再次进城。 赶到县城时，才八点多种。 一家家早餐铺子已经开门，热闹非凡。 杨树进了一家泡粉店。 对乐平人来说，早餐再没有比一碗泡粉更合适的了。 “老板，一碗泡粉，一根油条，一份猪肺。” 杨树找了个位置坐下。 提前用凉水泡好的本地米粉，卷成一团，在烧的滚烫的热水中过一遍，放进大碗中，再浇上熬了一晚上的骨头汤，撒上一点葱花。 工序极其简单，味道却很不一般。 在鹏城的那段日子，杨树最怀念的，就是家乡的泡粉了。 爽口、滑嫩的米粉，配上鲜美的骨头汤，“哧溜”一下入肚，热气腾腾，一下就能把肚子煨的暖烘烘的。 那感觉，真叫一个爽。 配菜也是一绝。 用一个小碟装着，除了常见的咸菜、酸豆角，还有杨树点的猪肺。 这种并不昂贵的食材，被老板用秘制的中药材细火熬制之后，放进辣椒、胡椒以及花椒等佐料，去除猪肺的腥味。 吃在嘴里，不停地刺激着杨树的味蕾。 对猪肺的熬制，每一家都有独门秘方，概不外传，也是泡粉店最大的利润点。小小一碟猪肺，比一碗泡粉还贵。 重口味的猪肺，搭配轻淡的泡粉，碰撞出无法想象的味觉体验。 只有乐平人，才懂这个味道。 油条的吃法也不同，杨树将油条掰成几段，丢进碗里，充分吸收骨头汤的鲜美滋味，再吃，味道已经大不同。 杨树吃的很过瘾。 ………… 吃完早饭，杨树先去驾校拿了驾照。 跟着，杨树来到农业银行，准备将水库承包款打到村委指定账户。 转账是杨树提前预约的。 到了大厅，大堂经理早早等着，亲自将杨树带到贵宾室。 2006年，乐平县卡里有300万存款的，还真没有几个。杨树的银行卡，趁此机会，直接被换成vip金卡，享受贵宾服务。 临走时，给杨树办理业务的营业员，笑的那叫一个甜啊。 就差问杨树，缺不缺一个女朋友了。 年少多金，谁不喜欢。 可惜，现在的杨树，一心扑在事业上，丝毫没有沾花惹草的心思。 第二十章 开车撞了 忙完之后，杨树去了县城唯一的一家4s店。 跟大城市的4s店不同，县城的4s店各种品牌的车都卖，整一个大杂烩。 “先生您好，请问你想买什么样的车？”接待员笑的很甜。 “给我选一辆国产小皮卡。” “先生，这边请。”笑容开始变淡。 杨树走到皮卡展厅，一眼就相中了一辆绿色小皮卡，“就它了，多少钱？” “6万5千，先生你想买的话，还可以优惠。” “一口价，6万块，行，我立即付钱，提车走人。不行就算了。” 杨树很爽快，不给对方磨叽的机会。 真要谈下去，对方能说一上午，将人给绕晕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喊出一个心理价位，然后死咬着不松口。 不行就走人。 前提是，你要向对方传递，是真正要买车。 这是最关键的。 一般情况下，屈服的一定是4s店。 “这，我得跟经理请示一下。”接待员开始套路了。 杨树淡淡点了点头，表示不想再说话了。 果不其然，在请示了可能并不存在的经理之后，接待员同意了杨树的报价，带着杨树忙前忙后，办理各种手续。 连牌照都特事特办，直接给办了。 像杨树这种豪爽客户，4s店是最喜欢的。 提完车，已经临近中午，杨树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光叔，是我，墩子。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这么客气干啥。”光叔在电话里笑。 杨树道：“顺便有点事，想跟你聊聊。你在哪，我去接你。” 光叔报了一个地址。 “好咧！” 杨树挂了电话，开车过去。 “墩子，你是真发了，都开上小汽车了。”杨树下车时，光叔明显一怔。 “光叔，你就别取笑我了。” 樟树村，可是有几位大老板，杨树不敢献丑。 就说眼前的光叔，别看他只是县里的一个小包工头，穿得跟农民工一样，脏不拉几的，其实一年也能赚二十来万，买辆汽车，是轻轻松松之事。 听说在县城，已经买了一套大房子。 他们只是不愿露富。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小饭馆，点了四个小菜，再要了两瓶冰镇啤酒。 杨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都是一个村的，在小饭馆吃饭，反而有气氛，去饭店，显得太矫情了。 光叔也很满意。 “光叔，这次找你，一是感谢帮忙联系挖土机，二是有个活，不知道叔你有没有兴趣做。”杨树说道。 “行啊，墩子，说吧，什么活。”光叔很爽快。 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光叔都已经知道了，作为杨家人，对杨树出手打压刘家人一事，那是非常欣赏的。 “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在将水库的水全部排干，准备进行一次大改造，包括在四周修筑防洪坡，建一个微型码头。最主要的，还是建一座水上景观桥，连通码头跟小岛。最好还能在岛上，建个亭子。”杨树说道。 这些，都是杨树这几天琢磨出来的规划。 “墩子，这可得花不少钱。你承包水库，不是养鱼吗？修桥干什么，又没什么球用。”光叔有点不理解。 “光叔，光养鱼能挣几个钱。要赚钱，那就得把水库整漂亮了，吸引城里人去观光，比如钓鱼什么的，那才能赚钱呢。” 光叔眼前一亮，“还是你这脑袋瓜子灵活。” “行，这活我接了。这两天我就带个懂行的，去水库实地勘察一下，出个方案，到时再谈价钱的问题。你放心，叔一定给你优惠。” “谢谢光叔。”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修桥不是个小活，水库还没通电吧？最好，能先把电接到山上，机器才能运转。”光叔提醒。 这一茬，杨树还真没想到，“这没问题，回村我就联系电力公司。” “看样子，你是要大干一场啊。” 光叔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诧，杨树的自信飞扬，有点感染到他。 ………… 夏天的天气，还真是奇怪。 说变脸就变脸。 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下起雨来。 刚下了一个小时，又停了，再次阳光明媚，让人捉摸不透。 开着小皮卡，走在泥泞、颠簸的山路上，杨树还真有些担心。 但是越担心什么，就越容易发生什么。 “砰！” 刚翻过一个陡坡，杨树就感觉车子撞到什么东西。 心都颤了一下，赶紧下车。 一看，见撞死的是一条大黑狗。 大黑狗尸体旁边，还有一条小黑狗，呜呜咽咽地守在一旁。 杨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不能直接离开吧。 “谁，谁把我家的狗撞死了？”就在这时，路边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叫。 跟着就跑来一个中年胖子。 “叔，是我。” 杨树不耍赖，“叔，你看，多少钱，我赔。” “咦，这不是樟树村的大学生吗？” “叔你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上次开村民大会，你可风光了咧。” 杨树恍然。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 杨树掏出800块钱，递了过去，“叔，你看这些够不？” “哪能要这么多，这就是一条土狗，不值钱。”胖叔也很好说话。 杨树见了，硬塞给对方。 胖叔笑了，麻溜收下，“那这样，钱我收了，狗你带走。” “行。” 杨树还没吃过狗肉呢。 在胖叔的帮助下，杨树将死狗拖进后面的车厢，没想到那条小黑狗却不肯离开，一直呜呜叫唤。 “小狗崽你要不？便宜一点，200块。” 杨树心中一动，在家里养条狗，确实不错。 “成！” 杨树没多想，又给了200块钱，将小狗一起带上。 更是在对方的提醒下，临时找了一只黑色塑料袋，将小狗的眼睛蒙上，防止小狗认路，以后再跑回来。 离开的杨树，自然没注意到，刚才还憨厚的胖叔，正在嘿嘿数钱。 一脸的满足。 ………… 回到樟树村，自然又引起一阵轰动。 这虽然不是村里第一辆小汽车，可到底是个稀罕物价，杨树父亲还特意放了一挂鞭炮，庆祝这一喜事。 很多人跑来看热闹。 第二十一章 乡村夜宴 “嚯，这怎么还有一条死狗？”杨二爷问。 杨树将撞狗的事说了一下，笑着说道：“二爷，晚上来家里吃饭，夏天的狗肉，过夜就不能吃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杨二爷爽利点头，“墩子，你会捯饬不？” “还得劳烦二爷出手。” 杨树可是知道，杨二爷不仅是老猎人，还是烹制野味的高手，做的狗肉是村里一绝，远近闻名。 “交给我了。”杨二爷当仁不让。 刚把狗取下，杨二爷就发现不对劲，“咦，这狗的一条后腿怎么折了？！” “被车撞的吧。”杨树说道。 “不对，这明显是被夹子给夹断的。”杨二爷眼光多毒辣啊，摇头说道，“墩子，你怕是被那人给晃点了。” 杨树一怔，“二爷你是说，我被碰瓷了？” “什么碰瓷？” 杨二爷也有点懵。 杨树反应过来，现在还不流行碰瓷，简单解释一下。 “八成就是了，赔了多少钱？”杨二爷问。 “800。” 杨树有点郁闷。 “买小狗崽呢？” “200。” 杨二爷丢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让杨树很受伤。 “跟你说，这就是最普通的土狗，带进山连兔子都撵不上，不中用。送人都不要。你真要养狗，等我家那猎狗下崽，我送你一只。” 杨树看了一眼趴在院子角落的小黑狗，幽怨说道：“就叫你非酋吧。” “呜呜~~” 小黑狗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没搭理杨树。 “城市套路深，农村路更滑啊。” 谁能想到，“憨厚”的胖叔，竟然是个套路高手呢。 ………… 说话的功夫，杨树母亲已经烧好一大锅热水。 杨二爷右手一拎，整条狗就泡在开水里烫，一会儿的功夫，全身的狗毛都被烫下来，白白净净。 杨树看得有些不忍。 跟着，杨二爷堆起一堆柴火，点燃，把狗架在火上全身上下烤一遍。 一边烤，一边不忘传授经验，“记住，这一步叫作烘，把皮烤脆了，这样吃起来就不会太韧，也不会硬。” 那边，杨树母亲已经按照杨二爷的指示，倒掉锅里的开水，将锅烧热，倒油，油也跟着烧热。 烘过的狗放进油锅炸，滋滋作响。 一会儿的功夫，狗皮已经变得金黄，这叫脆皮狗。 杨二爷很有范，将狗拿到砧板上，开肠破肚，去除狗头、内脏等部位，将狗肉切件。摆弄下来，一条大黑狗其实也没剩多少肉了。 “二爷，接下来是爆炒还是炖啊？”杨树虚心请教。 “狗肉要好吃当然是炖，大补啊。”杨二爷手脚很麻利，“现在是夏天，狗肉性热，不能吃太多，吃多了容易上火。” 剁好的狗肉，放在一个大砂锅里。 跟着放了一些红枣，陈皮，枸杞，砂仁以及生姜等配料。 整得跟药膳一样。 杨二爷还特意回了趟家，取来一个用白色纱布抱着的料包，神神秘秘地放进砂锅之中。 显然，这是杨二爷的秘密配方，杨树更加期待了。 接下来就是慢慢熬制了。 ………… 到了晚上，杨树家热闹非凡。 村主任陈德彪、帮忙的杨二爷，还有七公，石匠，以及杨树的爷爷、大伯他们，都被杨树请到家里吃饭。 桌子就摆在院子里的樟树底下。 炖好的狗肉端上桌时，远远就闻到一股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杨树快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鲜美的味道直冲而上，狗肉又很有嚼劲，配上用药材熬制的汤汁，那叫一个清甜，忍不住闭上眼睛。 “好吃！！” 杨树正想吃第二块呢，砂锅已经见底。 一条狗就这么大，这么多人，左捞右捞，很快就捞完了。 ……… 村西头。 刘四贵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丢了大人的刘开山。 “四叔，杨树那小子请客，怎么没叫你？你好歹也是咱们村的组长啊。”刘开山不忿被杨树整治，跑来挑拨离间来了。 刘四贵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手里打着扇子，正在纳凉呢。 “人家叫了，我没去。”刘四贵回道。 刘开山有点不信，“是吗？我怎么没看到？” “要你看到啊？” “行，算我多嘴了。”刘开山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开了。 刚走，刘四贵握扇子的手突然紧了一下，青筋冒起。 ………… 第二天，水库。 排了两天的水，水库里的水基本放干，只剩下中心区域的一滩。 昨天下午，陈家人又来了一趟，将之前漏掉的大鱼悉数捞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鲫鱼、黄鳝、泥鳅以及黄骨鱼等小鱼。 按农村的规矩，这些鱼见者有份，谁都可以下去捉。 一大早，陆续有人拎着水桶、网兜，有的还穿着下水裤，大人、小孩齐上阵，将水库堤坝挤得满满当当。 杨树也是其中的一员。 水库饲养的鲢鱼、雄鱼，其实并不怎么好吃，未来几年，连农村都不吃这些鱼了，非常廉价。 倒是黄鳝、黄骨鱼，还有野生鲫鱼，又有营养，又鲜美。 杨树就是冲着这些来的。 一会儿的功夫，杨树就抓到两只足足有半斤重的野生大鲫鱼，四条黄骨鱼。至于黄鳝，要到水库边的洞里去掏。 杨树怕碰到蛇，没敢去抓。 他小时候，包括现在，最怕的就是蛇了。 碰都没碰过。 “三哥，我也要下去！” 杨果站在岸边，见杨树抓鱼正欢呢，忍不住也跑了下来。 “小心一点。”杨树提醒。 别看水库干的差不多了，还是有危险的。 最危险的就是碰到鱼窝，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陷入淤泥之中。 “三哥，三哥，我抓到黄鳝了。” 是毛蛋。 这小子从小在村子里野惯了，上树掏鸟窝，下水抓王八，样样精通。 杨树过去一看。 好家伙。 毛蛋找到一个黄鳝洞，足足藏了四条大黄鳝。 “厉害！” 杨树是真的佩服。 可毛蛋接下来的举动，把杨树看呆了。 只见毛蛋死死抓住一条黄鳝，在水里洗了洗，直接咬上去，嘴巴紧贴着咬开部位，竟然在吸允黄鳝的血。 “毛蛋，你疯了吗？” 杨树真要怀疑，是不是回到原始社会了。 毛蛋吸了好大一会儿，抬头露出带血的嘴巴，咧嘴笑道：“三哥，你不知道，吸黄鳝血能长力气。” “你听谁说的啊？”杨树有点晕。 “村里的老人都这么说。” 毛蛋理所当然。 第二十二章 养殖沙塘鳢 “三哥，你要不要试试？” 毛蛋抓起另一条黄鳝，眼中满是期待，嘴角的血迹还在呢。 “不要！” 杨树使劲摇头，他可不是毛蛋这样的英雄好汉。 倒是杨果有点跃跃欲试，被杨树瞪了一下，这才罢休。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好奇呢。” 这会儿的功夫，水库里到处都是人，村里有空的基本都来了，甚至还有邻村的听到消息，眼巴巴也赶了来。 这样的盛况，至少要持续两三天才会结束。 一上午，杨树收获颇丰，水桶都装满了。 更大的收获，还是捉鱼本身的乐趣，自重生以来，甚至包括前世，杨树都没这么轻松自在过。 ………… 回到家，除了留下两条鲫鱼，剩下的鲫鱼、黄骨鱼，连同毛蛋送的两条黄鳝，还有一些杨树特意抓的小鱼、小虾，通通放进后院池塘。 跟着，杨树兑换一滴稀释灵液，滴进池塘之中。 他要试验一下，稀释灵液对改善水质，到底有多大功效。 灵液刚一融入水中，正在附近游动的鲫鱼就躁动起来，快速游来游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再看那鲫鱼，相比从水库里捞出来时的蔫蔫状态，已经好了太多，一看就非常有劲的那种，充满野性。 对用灵液养鱼，杨树越发有信心了。 让杨树心悸的是，除了灵液周围的鱼，远一点的鱼基本没什么反应。 可见一滴稀释灵液，对池塘还是不够用。 说起来，杨树的村民认可度，最近已经飙升到11540点，足足可以兑换两滴灵液以及15滴稀释灵液。 就算如此，也经不起消耗。 毕竟一大半的认可度，都是因为修路收获的。 再想遇到这样的机会，可没那么容易。 除了在池塘做试验，杨树还兑换了2滴稀释灵液，兑换井水之后，浇灌了4颗辣椒树，为将来大规模种植辣椒做准备。 为了观察辣椒树的变化，杨树可是每天都拍照，在电脑上做好记录。 让杨树高兴的是，他这并不专业的“试验”，无意之中，竟然跟系统的要求非常契合，大幅度提升种植业分支“蔬菜及园艺作物”的技能点数。 现在已经涨到4级（150/1000）。 一直坚持下去，升到5级，也是指日可待。 为此，杨树有空的时候，就在网上，查找一些关于辣椒种植以及蔬菜大棚等相关资料，进一步充实自己。 对蔬菜大棚，杨树已经不是一无所知。 摆在杨树面前最紧迫的任务，还是选择一种鱼在池塘养殖。 杨树选择的标准非常明确，就是选那种对水质要求高，不容易养活，同时又价格昂贵的鱼种。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灵液的功效。 几天的筛选下来，杨树相中了一种鱼，学名叫沙塘鳢，南方这边叫虎头鲨、呆子鱼，是一种淡水小型食肉鱼。 沙塘鳢肉味鲜美，营养丰富，是一种高档水产品，零售每公斤的价格高达150元，有滋补、益筋骨和肠胃、治水气、痔疮等功效。 再有一点，沙塘鳢以野生为主，要求水质清新、溶氧充足、无污染，人工养殖的条件很高，正好契合杨树的遴选标准。 让杨树犯难的是，沙塘鳢大部分捕于自然水域，人工养殖的比例比较较低，购买鱼苗是个大问题。 尤其是现在的杨树，在养殖界的存在感等于零，没有任何的渠道与人脉，与打听哪里能买到沙塘鳢的鱼苗。 好在杨树有他的办法。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杨树通过阿里巴巴网，成功找到一家网上销售沙塘鳢鱼苗的商家，以每尾鱼苗1元的价格，一次性采购了6500尾。 让杨树苦笑的是，2006年的物流还不太发达，杨树不仅要承担运费，鱼苗还只能送到洪城，要杨树自取。 不像2017年，在农村网购都能送货上门。 即便如此，杨树也非常满意了，毕竟迈出养鱼业的第一步。 ………… 第二天，杨树在水库监工。 经过昨天的大规模捕捞，水库剩下的鱼已经不多了，在水库捉鱼的人也少了很多，基本以熊孩子为主。 他们一是捉鱼，更是为了玩闹。 上午捉完鱼，一个个都变成泥猴子，成群结队跑到哭咽河，连衣服都不脱，跳进河里洗澡。 那才叫热闹呢。 农村长大的孩子，虽然没什么玩具，却一点都不缺玩耍。 水库的配套设施中，临时宿舍正在盖屋顶，鸭棚跟鹅棚更是已经建好了，就差围一个栅栏。 再有三天，就能全部完工。 昨天杨树已经跟电力公司联系过，准备从村里牵一条电线到山上。 考虑到水库及周围的建设将是持续性的，用电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杨树决定，立那种水泥电线杆子，而不是用树干子架电线。 这就需要时间。 电力公司已经同意，这两天就派人到山上勘察一下，确定线路以及需要的电线杆数量，再给杨树报价。 整件事情，正在稳步推进之中。 如果不是杨树有着前世的管理经验，这又要忙活水库建设，又要照顾池塘，采购鱼苗，晚上还有写小说，查资料，真不一定掌控的过来。 就算如此，也有点晕头转向了。 最近的忙碌，让杨树意识到，他急需要人帮他分担一些工作，比如水库设施的监工、电线的架设等事情，都可以交给别人来做。 不必亲力亲为。 否则的话，被这些繁杂的琐事缠住，很难有精力去谋划大局。 家里能帮杨树的，现在只有父亲。 可家里也还有一大堆农活呢，父亲并不是总有时间。再说杨树父亲对杨树在村里创业，一直还有抵触情绪，并不能跟杨树很好地配合。 杨树就想，让弟弟杨林回来帮他。 可惜事与愿违。 他跟杨林打过一次电话，杨林听说他在村里包水库，态度跟杨树父亲简直如出一辙，根本就不同意。 更不用说，回村跟杨树一起“瞎闹”了。 兄弟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唯一让杨树高兴的是，上午，光叔按照约定，特意从县城赶了回来。 第二十三章 墩子稳住，别浪！ “墩子，你这挺热闹的啊。”光叔调侃。 “正好赶上了。”杨树指着远处的小岛，虚心请教：“连接微型码头跟湖心岛的景观桥，要怎么建？” “让李工说。” 光叔这次带了不少人来。 李工就是光叔上次说的，擅长建设景观桥的行家。 “这个好办。” 李工观察了一下，“水库的建设条件，比我想象的要好。” “从水库地基开始，浇筑两排钢筋混凝土柱子，再将柱子在顶部，通过钢筋混凝土梁连接起来。完了就是在上面铺设防腐木，两边装上栏杆。” “最难的是什么？”杨树问。 “当然是浇筑柱子，要将淤泥彻底清干净，一直挖到持力层，还要浇筑承台，成本也是最高的。”李工解释。 杨树担心说道：“马上就到八月了，九月就是汛期。赶在九月之前竣工，来得及吗？” 除了景观桥这个大项，还有南北两侧的防洪坡以及休闲绿道，微型码头，岛上的亭子等项目，活可不少。 “墩子这你放心，这活叔既然接下，就一定给你整好。”光叔保证，“只要你这边定下来，我立即组织人员进场，将石块、水泥等材料先拉进来。” “水库的淤泥也可以先清理，等图纸一出来，立即就施工。”光叔很有经验，这样的小工程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杨树也很爽快。 接下来，光叔带来的两个测量员，开始采集水库的地形以及尺寸信息。 “墩子，回去我就请人出设计图纸，再给你报价。根据我的经验，这一套下来，没个四五十万是搞不定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 杨树点了点头，开始感受到资金压力了。 这还没做什么呢，前前后后就花去100万，再加上明年承诺的45万承包费用，杨树手里的流动资金，已经去了一半。 “得想办法再弄点钱。” 杨树这才真切感受到，在农村创业，资金是何等的关键。 ………… 光叔走了之后，杨树大肆改造水库的事情，就在村里传了开来。 听说杨树要花四五十万，在水库上建什么景观桥，乡亲们都非常不理解。 “墩子，就咱们这水库，你就算绣出花来，还能怎么着？不还是得养鱼嘛！费那么些钱干啥啊。”七公劝说道。 在他们眼中，四五十万可是一笔巨款。 有的人就是忙活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七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将水库建设的漂亮一点，城里人哪里会来玩？他们不来，又怎么赚钱？”杨树解释。 “城里人？” 七公更不解了，“你说说，我们这有啥好玩的，到处都是一样的景。” 他们实在不理解，那些城里人放着高楼大厦不住，怎么会跑到他们这穷乡僻壤来玩，那不是闲得慌嘛。 “七公，现在的城里人啊，在城市呆久了，就喜欢亲近大自然。我们这好山好水，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太浪费了。” 七公脸上挂着明显不相信的神情。 见杨树这么执拗，叹了一口气，拎着烟斗转身走了。 其他人见七公都劝不住，也就熄了这个心思，一一散了，有那刻薄的，已经在背后“傻子、傻子”的叫起来。 在他们眼中，杨树这不就是典型的大傻子嘛。 ………… 接下来几天，樟树村可就热闹了。 在光叔的指挥下，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开到水库，卸下成吨成吨的石块、水泥、青砖以及沙子等材料。 至于钢筋，则要等图纸出来之后，直接在县城加工好再运来，省得将那些笨重的钢筋加工机械，运到山上来。 上次杨树请的挖机也再次进村，开始清理水库淤泥。 水库周围已经变成一个热闹的工地。 大家伙见了，更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都说杨树这是疯魔了。 “这不是败家嘛！” 倒是杨树父亲，显得很平静。 有一句话说的好，“哀莫大于心死”，杨树父亲是彻底不报期望了，他只盼着这一年快点过去，好把杨树赶回城里。 曾经热闹、风光的杨树家，一下成了村里的笑话。 笑话归笑话。 杨树再次发出招工公告时，大家伙还是非常踊跃的。 有钱赚，没人会嫌弃。 别说是杨家人，就连刘家人都来了。 上次那二十人轻轻松松赚到500块钱，不知道多让人羡慕。 有人戏称，“墩子这是宁可把家败了，也要肥了大家伙。” 引起阵阵大笑。 这次因为活多时间紧，杨树可是足足招了四十人。 每天的工钱就是4000块，一个月下来，就得准备12万的现金。 真真是花钱如流水。 ………… 除了改造水库，架电线杆的事情也落实了。 经电力公司测算，要将电线拉到山上，需要2万块钱。主要是水泥杆子进山非常困难，成本自然就高。 杨树没有犹豫，直接同意了。 该花的钱，一分也不能省。 ………… 8月3日下午，杨树接到快递公司的电话。 杨树在网上订购的沙塘鳢鱼苗，终于运到洪城，让他尽快去取。 次日一早，杨树丢下工地上的事，开车前往洪城。 水库建设有光叔盯着，不用杨树操心。拉电线杆的事情，杨树付钱之后，电力公司自然会尽快装上，也不用杨树天天盯着。 尽早养鱼，让创业走上正轨，才是杨树该做的。 不拿出点业绩来，杨树也不好在村里立足，他更不希望一向爱面子的父亲，因为他，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从村里开车去洪城，只要一个半小时。 杨树到了之后，见采购的6500尾鱼苗，用三个大溶氧水箱装着。 只有两厘米长的沙塘鳢夏花鱼苗，密密麻麻地在水箱游动，经过一路颠簸，没了活力。 好在杨树没怎么看到死鱼，这才放下心来。 按卖鱼苗的商家介绍，用池塘养殖沙塘鳢，每亩的密度最好不能超过3000尾。杨树家的池塘有两亩大小，500尾是杨树特意多买的。 他就是担心，在运输过程中死亡太多。 回去的路上，杨树选了一个僻静路段停车，兑换一滴稀释灵液，滴入三个水箱之中。 原本蔫蔫的小鱼苗，一下变得精神起来。 “小家伙们，能不能发财，可就指望你们了。”杨树眼神热情。 第二十四章 刘四贵逆袭 路过县城时，杨树又在水产市场买了两筐青虾幼苗。 沙塘鳢是肉食鱼，杂鱼跟青虾就是它的主要食物来源，刚好契合杨树的绿色有机食品概念。 不用准备专门的鱼饲料。 ………… 回到家，中午刚过。 刚进家门，非酋就跑了过来，撕咬杨树的裤脚。 肆意撒欢。 呆了几天，它终于适应了新环境，渐渐有了活力。 “还没吃饭吧？”母亲关心问。 杨树一笑，“没呢，有剩菜没？我随便吃点就行。” 这些天，家里做工的有四十来人，每天仅伙食费就要大几百块钱，杨树就着剩菜剩饭，三两下就吃完了。 母亲见了，满是心疼。 “儿子，你何苦受这样的罪呢？一天到晚忙的，连吃饭都顾不上。” “妈，我没事，做这些事情可不上班有趣多了。”杨树说笑着，已经将三箱沙塘鳢跟两筐青虾幼苗，搬到后院。 搁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的力气。 把死鱼苗捞走之后，剩下的鱼苗全数放进池塘。 冷清的池塘，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等母亲走后，杨树消耗5000点认可度，兑换了一滴灵液。 跟稀释灵液不同，灵液青翠欲滴，灵气逼人，光是闻一闻，都让杨树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就像被洗涤了一次。 一直跟在杨树身边的非酋，更是像中了邪一样，围着杨树打转。 “一边去！” 杨树一脚撂开非酋，将灵液滴进池塘，整个池塘都沸腾起来。 无论是沙塘鳢幼苗，还是青虾幼苗，一个个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在水池里游来游去，活力四射。 杨树见了，终于放心。 灵液的功效果然不是盖的。 有灵液滋养，等这一批鱼苗长大，杨树有信心，卖出比市场上还要高的价格，赚取创业的第一桶金。 稀释灵液跟灵液比较，除了被稀释，估计在功效上也打了一个折扣。 可能的话，兑换灵液是最划算的。 无奈，杨树的村民认可度只剩下6350点，只够兑换一滴灵液了。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第一次养鱼成功，获得成就【初出茅庐】，奖励渔业技能点888点。” 这段时间，杨树恶补养鱼知识，渔业已经升到2级（120/300）。 系统提示：“渔业等级提升至3级（0/500），消耗180点技能点。” 系统提示：“渔业等级提升至4级，消耗500点技能点。”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将渔业升到4级，解锁渔业分支技能。” 渔业： 1内陆渔业：4级（0/1000） 2海洋渔业：4级（0/1000） 系统提示：“请选择渔业分支，继续加点，默认平均分配。” “内陆渔业！” 樟树村是个内陆村落，很长一段时间，杨树都不可能解除海洋渔业。 相比种植业，渔业的分支显然对杨树更有利，让他可以专注一个分支。 加点之后，内陆渔业提升为4级（208/1000）。 渔业等级的快速提升，有助于沙塘鳢的养殖，杨树更有信心了。 ………… “汪汪汪~~~” 杨树加点的功夫，非酋还不死心，一直围着池塘打转呢。 看情况，如果不是不会游泳，它怕是要闯进池塘。 杨树见了，心中一动。 养鱼之后，池塘的安全防卫等级，一下飙升。 仅凭后院有些残破的院墙，杨树实在有些不放心，万一再有像刘开山那样黑心的，将他这一池塘鱼给毒死。 那就玩完了！ 杨树又不能随时看着，尤其是晚上。 非酋就不错。 虽然杨二爷答应，到时送杨树一条猎狗崽子，杨树还是不愿抛弃非酋。 提升非酋的素质，迫在眉睫。 想到这，杨树再次兑换一滴稀释灵液。 “非酋，来！” 杨树一招手，非酋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将稀释灵液滴进非酋嘴里。 非酋一脸的陶醉，那神情，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出息！” 作为这等狗子的主人，杨树很无力。 非酋却不管，兀自在那陶醉着，连带看杨树的眼神都有点销魂，让杨树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说起来，杨树真是待这狗子不薄。 虽然是稀释灵液，杨树，包括他父母，都还没享用过呢。 一则杨树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服用灵液有什么效果。二则杨树也是计划，等认可度点数充足时，直接服用灵液。 反正父母身体还很健康，完全不必急于一时。 转眼的功夫，非酋一身黑色毛发变得更加透亮，充满生命力。 眼睛也更加具有神韵。 一看，就是一只聪明的狗子。 “非酋，听着，往后这池塘就交给你看护了。” 杨树就想跟人说话一样，叮嘱非酋，“看护得好，还有灵液奖励。” “汪汪汪~~~” 非酋明显听懂了，不住地晃动尾巴。 一人一狗，达成协议。 ………… 8月5日。 光叔带着设计图纸，全套施工方案以及工程报价单，找到杨树。 最终测算的成本，刨除杨树支付的人工成本，杨树还得一揽子支付光叔三十五万元。 整个工程造价，无限接近五十万。 跟光叔当初的估算基本无差。 告别光叔，杨树带着图纸跟方案，去了一趟村委会。 杨树承包水库，只拥有水库的使用权，所有权还属于村集体，因此对水库的建设杨树必须向村委报备，不能瞎折腾。 原本，杨树肯花钱对水库进行良性改造，村委当然不会拦着。 当初签订承包合同时，也有相关的条款约定。 让杨树没想到的是，在会上，刘四贵突然跳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合同约定的承包范围，并不包括岛上的老樟树吧？” “是吗？张会计，你查一下。” 陈德彪也被刘四贵问愣住了。 杨树却是眼神一凝，他不用查就能确认，承包范围确实不包括樟树。 不是杨树粗心。 一则在农村，一颗树，也没谁去认真计较。 二则樟树的承包性质，跟承包水库又完全不同，杨树怕麻烦，就没单独提及此事。 没想到被刘四贵在这个时候，突然提了出来。 这段时间，在刘开山被“整治”之后，刘四贵也变得像个隐形人一样。 没想到，这却是一条毒蛇。 躲在阴暗处，只要逮到机会，就会狠咬一口。 这一下，杨树有麻烦了。 “主任，合同中确实没有这一项。” 张会计的小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会议室，已然感受到会议室的微妙气氛。 “有杀气啊！” 其他人也齐齐看向杨树。 杨树呢，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拆招。 果然，刘四贵再次开口了，指着杨树拿来的施工方案，“既然这颗老樟树不在承包范围，那么方案中利用老樟树开发旅游，就不妥了吧？” 刘四贵的语气，一点都不咄咄逼人。 相反，还很客气，平和。 可越是这样，大家越能感受到其中的敌意。 矛头，直指杨树。 “四贵，那你的意思是？”陈德彪不动声色地问。 “既然墩子这么有钱，我看，不如干脆花钱买下这颗树吧？！也不要太多钱，就算十万块，怎么样？” 刘四贵的语气，终于露出一丝嘲讽。 这是胜利者的示威。 会议室里，响起阵阵抽冷气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猕猴桃之劫 刘四贵狠狠踩了杨树一次。 “花钱买可以，只是十万块有点不合理吧？”陈德彪站出来主持公道。 刘四贵摇头，“樟树，是咱们樟树村的守护神，当年为了那棵老樟树，挖水库的时候，硬是留下一个孤岛。” “在我眼里，老樟树就是无价的。” “十万块，那都是看在同村人的份上，友情价啊。” 杨树气极，“你这是讹诈！” “什么讹诈？”刘四贵音量瞬间拔高，“不愿意，你可以不买啊。” 气焰嚣张。 杨树深吸了一口气，不准备跟刘四贵纠缠，刘四贵就是要激怒他。 让杨树失去理智。 杨树看向陈德彪，“承包合同漏掉老樟树，我愿意出钱买下。” 陈德彪满意点头。 如果杨树真的一毛不拔，陈德彪也很难做。 “至于说这棵老樟树值多少钱，不是我说了算。”杨树顿了一下，挑衅地看了刘四贵一眼，“也不是某些人说了算。” “还是麻烦主任，请镇林业站的人来评估一下。评估出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一分不少，全部支付。” 陈德彪听了大喜，“这个办法好。” 心中对杨树的不急不躁，又高看了一眼。 刘四贵见此，不好再强词夺理，不管怎么说，都割了杨树一刀。 “来日方长啊！” 刘四贵很有耐心。 ………… 8月8日，水库堤坝。 望着水库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陈德彪担心问道：“墩子，投了这么多钱下去，你自个儿心里有底吗？” 从村委的角度，陈德彪当然是希望投资越大越好。 可陈德彪也担心杨树的资金链突然断了，留下一个烂尾工程。 虽然杨树给陈德彪带来很多惊喜，到底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容不得陈德彪不担心。 湖心岛老樟树的事情，昨天已经解决。 在镇林业站的评估下，杨树交了5000块钱，买下老樟树，同时跟村委签了一份补充协议，防止以后扯皮。 杨树很自信，“主任，当初承包水库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单纯养鱼。真要那样，起码得三五年才能收回成本。” “那也不能太冒进了啊。”陈德彪还是有些担心。 杨树解释道：“除了水库，将来，我还准备将水库周围的荒山都承包下来，打造一个生态农业山庄。” 这是杨树，第一次在人前袒露他的野心。 刘四贵事件让杨树意识到，他必须跟陈德彪紧紧绑在一起，才不至于后院起火，让刘四贵在村委算计他。 而要拉拢陈德彪，就得给陈德彪画个大饼。 让陈德彪意识到，杨树能给樟树村，带来怎样的发展机遇。 “水库养鱼，赚钱的只是我一个。如果能把山庄建起来，就能带动整个村子的乡村旅游。那才是大买卖。”杨树蛊惑说道。 陈德彪听了，是又惊又喜。 作为村主任，陈德彪的眼界要比七公他们开阔一点。去镇上开会的时候，陈德彪也听说过，城里正在兴起乡村旅游热。 杨树通过上网，了解的更多。 2006年，国家旅游局推出以乡村旅游为主题的旅游年，掀起乡村旅游热潮，全年预计旅游收入超过400亿元。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而且非常有潜力的市场。 “你真想搞，村委会大力支持的。”陈德彪当场表态。 他的心，有些火热。 如果杨树描绘的蓝图真实现了，那可了不得。 “谢谢主任。” 两人一笑，达成初步的默契。 “要不要一起去果园看看？”陈德彪问。 陈德彪这次到水库来，查看水库建设进展只是顺路，真正的目的地，是刘开山的猕猴桃园。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溃疡病已经在果园蔓延开来。 每天都有数株，甚至十余株猕猴桃，因为患上溃疡病遭受毁株之灾，还没熟的猕猴桃，一个个烂在地里。 猕猴桃是藤本植物，种植时要搭设t形架，每亩地也就五十株。 照这趋势，估计用不了多久，刘开山的五十亩果园，就要遭遇死树毁园的灭顶之灾。 刘开山急的头发都白了。 为了遏制溃疡病的蔓延，刘开山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除了喷洒农药，还请当初卖他树苗的公司苗木基地的技术员来看过。 全都束手无策。 溃疡病是猕猴桃最大的克星，一旦患上，几乎无解。 前世，作为最大猕猴桃出口国的新西兰，在2010年遭遇一场溃疡病，仅仅只2-3年时间，新西兰的黄金果就遭受大规模毁园。 超过一半以上黄金果园已毁，损失巨大。 新西兰斥资近300亿元攻关，都没取得什么进展，无能为力。 刘开山又能有什么办法？！ 陈德彪去果园，不是去解决问题，只是去安慰一下。 杨树当然不会跟着去。 ………… 村西头，刘四贵家。 接连遭遇重大打击的刘开山，求救来了。 “四叔，您就帮帮我吧！” 刘开山神情痛苦，眼中满是乞求。 “帮你，怎么帮？我又不会给果树治病。”刘四贵莫名其妙。 “钱！” 刘开山说道：“四叔，只要你借我10万块钱，我的果园就有救了。” “什么玩意儿？” 听说是借钱，刘四贵一下警惕起来，“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苗木公司的人说了，国外有一种进口农药，能治溃疡病，只是那药的价格非常贵，要几千块钱一瓶呢。”刘开山解释。 刘四贵多精明的人啊，立马嗅出其中的不对劲。 “我说开山啊，你不会被人给蒙了吧，天下哪有这么贵的农药？就算有，那也没人用得起啊。” 刘开山的果园，三年才花去二十几万。 这打一次药就要十万，那不就亏大发了嘛！ “这……” 刘开山也有点怀疑，被刘四贵这么一说，心里更没底了。 “四叔，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果园被毁吧，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说不定，那药真有效呢？” 刘开山这是要死马当活马医了。 “只要治好这溃疡病，后年，不，明年，明年我指定能把钱还你。” 刘开山信誓旦旦。 刘四贵却不信，“那要治不好呢？10万块钱不就打水漂了。” 刘四贵语重心长地说道：“开山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但越是这个时候，咱可越不能犯糊涂啊。” “别赔了果园不说，还被人骗了10万，不值当！” 刘四贵不愧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人，见识还是很高的。 都是刘家人，如果能帮，刘四贵还是会出手的，可眼下这种情况，刘四贵是真觉得不靠谱。 第二十六章 杨树要接盘 刘开山回到家，神情沮丧。 “钱没借到就算了，别折腾了。”刘开山老婆并不赞同丈夫的冒险。 “什么叫就算了？” 刘开山一下就火了，“园子毁了，荒山每年几千块的承包费还在呢，我们拿什么给，倾家荡产吗？” 越说，刘开山越怒。 “那四叔都不借了，村里还有谁有这么多钱借给我们。” “当然有，杨树那小子，不就钱多的没地方花吗？” “得了吧你。” 刘开山老婆憋了憋嘴，“你都把人家得罪成那样了，人家会借钱给你？” 语气中，不无埋怨。 刘开山做出那样的事情，让他们一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为了这事，她儿子没少在家闹。 整得家宅不宁。 “反正他有钱。”刘开山眼珠子一转，“你跟杨树他娘是一个村的，你去做做他娘的工作，说不定就成了呢？” “能成吗？”刘开山老婆有些迟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开山也是被逼到绝路了，“提一篮橘子去，别空手。” ………… 村东头。 “孩子的主，我可做不了。” 面对刘开山老婆的请托，杨树母亲很为难。 “翠红，都是一个村出来的，你就帮我问问。” 刘开山老婆看向杨树母亲的眼神，有羡慕，更多的是嫉妒。 她怎么就没有这么一好儿子呢。 她只一个儿子，初中就辍学，在家帮忙打理果园。 “那我问问，成不成，可不好说。” 杨树母亲是个心软之人，耳根子也软，经不起别人软磨硬泡。 此时的杨树，正蹲在池塘边照看沙塘鳢呢。 非酋趴在杨树脚下，警觉地看着四周，尾巴却悄悄缠在杨树裤脚。 喝了稀释灵液，非酋是越发依赖杨树了。 走哪都跟着。 小鱼苗已经完全适应了池塘的环境，在灵液的刺激下正在一天天长大。 这几天，杨树特意查了一下资料，又在池塘底部，铺了一些瓦筒、破瓦片、竹筒、报废轮胎以及塑料管等废弃物件。 为的，就是让沙塘鳢有一个隐蔽的栖息之所。 这些物件，到有一大半是村里的熊孩子们帮忙找来的。 杨树每人给了10块钱，可把一帮小子乐坏了。 顺便让杨树收到近200点认可度，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渔业提升至4级之后，杨树照看这些小家伙已经得心应手，每天细心照看，还能涨10几点内陆渔业技能点。 早晚，杨树要成为远近闻名的养鱼能手。 “妈，这事你就别管了，刘开山如果有心，让他亲自找我来谈。” 对刘开山的猕猴桃园，杨树谋划已久。 吊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 “那成，你也别太为难人家。”杨树母亲叮嘱道。 ………… 半小时之后，刘开山扭扭捏捏找到杨树。 要他一个大老爷们向杨树低头，刘开山还真有些抹不开脸。 刚见面时，很是尴尬。 杨树却很大方，主动递上一支烟，笑着问道：“刘叔，听说有能治猕猴桃溃疡病的农药，叫什么名字啊？” 刘开山更尴尬了，以为杨树这是在讽刺他呢。 “*****” 刘开山报了一个名字。 “我先在网上查查，看这是一种什么药。”杨树说道。 “查查也好，查查也好。” 刘开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也想查，只是没有门路。 心里没底啊！ 网上一搜索，还真有这农药。 不过弹出来的都是各种新闻，说这是假药，骗人的。 原来，这一场溃疡病，波及的不仅是刘开山的果园，也不止乐平县，全国很多果园都遭了灾。 卖这药的，就是一家骗子公司。 “刘叔，你看看！” 杨树点开其中的一则新闻。 刘开山看了，脸色瞬间煞白，双眼无神，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树能理解，他这是断了刘开山最后一丝希望。 怕是这个时候，刘开山已经起了轻生的念头。 “刘叔，你还是想着怎么给果园止损吧。”杨树建议。 “止损？” 刘开山苦笑摇头，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还能怎么止损？！已经没救了，等着园子彻底毁掉吧。” 杨树默然。 ………… 刘开山果园彻底没救的消息，迅速在村里传播开来。 有人叹息，也有人幸灾乐祸。 经过毒鱼事件，刘开山在村里的形象是一落千丈。 被人唾弃。 “这是上天对他的报应呢。” “活该，叫他嘚瑟！” 农民淳朴，却也很现实。 刘开山一家被乌云笼罩，刘开山老婆更是整天以泪洗脸。 一家人，陷入绝境之中。 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杨树突然向村委提出，要承包水库南北两面，合计500亩的荒山。 刘开山的果园，也在承包范围之内。 “墩子，你可想清楚了？” 陈德彪还真摸不透杨树的想法。 怎么说一出，唱一出呢。 “主任，这本就是我的第二步承包计划，不过是提前了一些。”杨树正是要借着承包荒山，隐晦地将刘开山的果园拿下。 如果直接让刘开山转让，反而会让刘开山起疑心。 谁也不是傻瓜。 杨树如果太热情，刘开山不仅不会认为杨树是在帮他，反而会觉得，杨树这是别有所图。 将来如果反悔，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也是杨树一开始，没插手其中的缘故。 他就是要将刘开山逼到绝境。 陈德彪问：“那果园，你准备以什么价格盘下？” “最多10万。” “够意思了，至少刘开山能收回一半的成本。” 陈德彪真的很意外。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树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胸襟气度。 刘开山刚摆了杨树一道，杨树竟然能以德报怨。 “了不起啊！” 陈德彪这次，是真的佩服。 杨树说道：“不过主任，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记得，水库北山有一座竹林，是刘四贵家的吧？”杨树问。 “对，是他的。” “我承包荒山的前提条件，就是这竹林也要一并盘下。” 杨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他这是想一箭双雕呢，借着“帮刘开山脱困”的契机，啃下刘四贵这根硬骨头。 搁平时，刘四贵必定不会让出这片竹林来的。 杨树盘下竹林，正是为将来的山庄建设，扫除最大的一块障碍。 “你啊，你！” 陈德彪这才恍然，用手指点了点杨树。 “成。这两件，我都给你办妥帖了，你就等好消息吧。”陈德彪还是很有魄力的。 办成了，对樟树村可是大事。 “那就拜托主任了。” 杨树也高兴，两人的第一次合作，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二十七章 灵液告急 陈德彪在村里的能量，果真不是盖的。 仅仅两天时间，他就做通了刘开山跟刘四贵两人的工作。 杨树听说，一开始刘四贵是不同意的。 刘四贵家的那片竹林，是樟树村唯一的一片竹林，占地近十亩，每年仅是卖春笋以及冬笋，就能赚三四千块钱。 樟树村，家家户户晾衣服的竹竿、编制箩筐等用的竹子，都来自竹林。 刘四贵自然舍不得。 问题是，杨树将竹林跟果园挂钩。 刘开山得到消息，夫妻两跑到刘四贵家是哭爹喊娘。 求刘四贵给他们一条生路。 就差没跪下磕头了。 这一下，将刘四贵逼到墙角。 作为樟树村刘姓领头人，刘四贵如果这时还见死不救，那是会遭族人埋怨，甚至唾弃的。 刘四贵担不起这个风险。 最终，刘四贵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生生答应下来。 好在杨树办事地道，以8万块钱的价格将竹林盘下，没乘人之危。 杨树明白一个道理。 要想在村里将事业做大，做事就必须公正、厚道。 贪一时的小便宜，将来都是要还的。 就算如此，经过这次交锋，刘四贵刚通过老樟树一事，积攒起来的气焰，又被杨树轻飘飘地打压了下去。 双方再次打成平手。 ………… 8月15日，杨树跟村委签订荒山承包合同。 500亩荒山，以每年每亩租金80元的价格，签订了50年的承包期限。 合计承包费用200万，每年4万元。 这一次，杨树没当冤大头。 除了首期前三年的12万元承包费用，剩下的一年一付。 当然，如果杨树愿意，随时可以将剩下的承包费用一次性结清。 加上盘下果园跟竹林的费用，杨树一下又花去30万。 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用掉140万，账面流动资金只剩下175万，连杨树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总感觉，什么都还没干呢！” 真正投入使用的，只有自家后院的一个池塘。 资金就少了近一半。 而随着摊子渐渐铺开，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杨树已经在想办法，怎么去获取第二笔资金，向农业项目输血了。 “时不我待啊！” 杨树只恨建设的不够快。 ………… 让杨树意外的是，承包荒山事件，给杨树带来一大笔村民认可度。 在大家眼中，刘开山虽然可恶。 但是罪不至死啊。 关键时刻杨树能挺身而出，施以援手。 用杨二爷的话来说，“以德报怨，有侠义心肠，像咱们樟树村的男人。” 连带着大家对杨树的认可，自然是直线飙升。 “来自刘开山的认可，+50点。” “来自李秀娥的认可，+60点。” “来自刘冬冬的认可，+45点。” 这是刘开山一家，对杨树的回报。 也是迄今为止，杨树收到的，单项最高的一笔村民认可度。 杨树收到提示，脸色有些不自然。 别人不清楚，他自个儿清楚，此番出手，实际上动机不纯。 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纯良。 为了达到目的，杨树甚至还耍了一些手段。 但是站在刘开山一家的角度，终究还是杨树救了他们，如果没有杨树出手，前世的悲剧怕是要再次上演。 这么一想，杨树就心安理得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杨树查看了一下，他的认可度再次积攒到8850点。 这也让杨树对救下猕猴桃园，充满了信心。 ………… 猕猴桃园。 在签订承包合同的第一时间，杨树从刘开山手上接过果园。 离开时，刘开山非常不舍。 他辛苦忙活了三年，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墩子，以后种什么，都别种猕猴桃了。”刘开山诚心说道。 杨树尴尬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至于陪杨树一起来的父亲，全程黑着一副脸，就像谁欠他几百万一样。 杨树父亲实在搞不懂，读书时挺聪明的儿子，最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简直成了一个大傻瓜。 “你准备怎么做，请挖机将园子全铲了？”杨树父亲问。 情绪很大。 杨树苦笑，“爸，辛苦你了。咱们先把已经没救的，包括感染严重的植株，全部连根拔除，带出园子，一把火烧了。” 灵液再神奇，也救不活病入膏肓的植株。 想要救下果园，就得有刮骨疗伤的勇气。 园子太大，坏死的植株又太多，仅凭他们两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好在水库正在大建设，每天都有大几十号人在，杨树跟光叔协调了一下，临时抽十个人到果园帮忙。 来帮忙的人，也对果园不报任何期望。 在他们眼中，杨树这就是花钱做善事，没人认为果园还能救活。 忙活了一天，才算搞定。 最终统计下来，50亩猕猴桃园，2500株猕猴桃，坏死了800余株，接近三分之一，可见溃疡病的厉害。 第二天，杨树再次来到果园。 这一次，他带来大量生石灰跟草木灰，洒在坏死植株部位的土壤周围，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杀毒，防止病菌扩散。 根部的一些泥土甚至直接铲掉，装到沙袋里，找地方掩埋。 仅仅这样，当然是不够的。 否则刘开山也不会被逼到绝路了。 事实上，那些还没患病的植株，不是没感染病菌，而只是病菌还没发作而已。 如果没有神仙手段，坏死是迟早之事。 杨树这么做，只是防止在控制住病情之后，这些藏在地下的病菌死灰复燃，杜绝再次患病的可能。 真正的救命稻草，还是灵液。 为此，杨树不惜耗费5000点认可度，兑换一滴灵液。 加水稀释之后，杨树一一浇灌。 杨树试验过，一滴稀释灵液最多只能浇灌十株植物。 再往上，就没太大效果。 灵液效果是稀释灵液的百倍，换算下来，就是一千株植物上限。 猕猴桃园有将1600多株猕猴桃。 也就意味着，有600余株猕猴桃照顾不到。 目前的办法，似乎只能用稀释灵液来代替。 问题是，兑换灵液之后，杨树只剩下3850点认可度，只能兑换38点稀释灵液，仍旧无法对猕猴桃园实现全覆盖。 而且兑换稀释灵液实在太浪费了，性价比低了一倍不止。 与其如此，还不如再积攒1150点认可度，兑换一滴灵液。 问题是，溃疡病每天都在爆发，必须在短时间内止住，杨树必须要在这一两天至少获得1150点认可度。 否则于事无补。 “怎么办呢？” 杨树有些犯难了。 第二十八章 认可即民心 杨树总结了一下，截至目前，他收获认可度的渠道有这么几个。 一是他的劳动成果获得村民认可。 比如插秧、修山路等，与其说是对杨树的认可，不如说是村民对劳动本身的认可。 此类认可度点数普遍偏低，很难超出10点。 二是他做了对村民有益的事。 比如促成村里修路，这也是杨树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大一笔认可度。 三是他的品格受到村民认可。 就像此次帮助刘开山一事，单项回报最高。 杨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村民认可度其实就是民心，想要收获大量认可度，最好的途径，就是做对全村人都有好处的事情。 人都是现实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么一想，杨树就豁然开朗了。 ………… 杨树没急着去想，该为村子做点什么事情，他首先得用灵液浇灌完一千株猕猴桃，保住果园中的大部分果树。 出于保密的需要，这事也只能杨树亲力亲为了。 全部忙活完已经是下午六点，旁边的水库工地也刚好快收工。 夏天，天气炎热。 大家伙尽可能中午休息久一点，下午趁着阴凉，干晚一点。 杨树到了工地，先散了一圈烟，跟着找到七公。 作为村里的老人，七公对村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问他，准没错。 “七公，你觉得，咱们村子什么设施最需要改善？”杨树问。 “路啊。”七公想都没想。 “路不是已经勘察完了，下个月就动工嘛。除了路，还有什么吗？” “那就是厕所了。” “厕所？” 一提这个，杨树整个人都不好了。 06年的樟树村，除了少数几家有钱人，自个家建了卫生间，大部分人都是跑到村里的公共厕所解决。 来不及时，田埂、院子等地方，都能随地解决。 就像上次修路时杨树遭遇的窝心事，那真是太常见了。 村里的厕所，还是村委六年前集资建的，只是一座用廉价预制空心砖砌筑的小厕所，男女各有两个蹲位。 很多时候，尤其是早上，上个厕所都得排队。 逢年过节，村里人一多，都能排成一条小长龙，有的人实在憋不住，干脆跑到田埂上或者菜地里解决。 厕所，也成了最被村里年轻人诟病的存在。 最让杨树接受不了的，还不是这个。 厕所因为没人清理，粪坑满满的溢出来不说，再加上一些人不自觉，走进去屎尿横流，都没法下脚。 苍蝇满天飞。 每次上厕所，对杨树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不抽烟，根本就撑不下。 这些天他宁可到山上解决，也不想去村里的厕所。 实在是太恶心了！ 光是想想，都能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杨树心中一动，问道：“七公，你说，我捐钱在村里建一个能冲水的大厕所，怎么样？” “那你可是积了大德了。” 七公竖起大拇指，真心夸张。 别说是杨树这样的年轻人，就是七公这样的，按理来说早该习惯了，可提起那厕所，还是很糟心。 “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跟村主任商量。” 建一座厕所用不了几个钱，产生的粪便还能用作农家肥。 从长远来看，并不吃亏。 ………… 村西头。 听了杨树的想法，陈德彪当然高兴。 “墩子，你这是典型的致富不忘乡亲啊，好事，我支持。” 杨树听了，有些汗颜。 自打他中了大奖，还真没有无偿回馈过乡亲们。 一是资金紧张，二则杨树理念不同。 他总感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与其给大家一点小恩小惠，不如踏踏实实带领大家致富。 前提是，杨树自个儿要先趟出一条路来，先富起来。 否则的话，大家凭什么信服。 陈德彪想了一下，“这样，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村委拿一万，你捐一万，能建一座很大的厕所了。” 杨树就是一笑。 他明白陈德彪打的小九九。 厕所属于村里的公共设施，如果村委一分钱不掏，面子上过不去。 说出去也难听。 再加上杨树又是承包水库，又是承包荒山，村委的腰包也渐渐鼓了起来，陈德彪说话，自然就有底气了。 杨树当然要配合，“我捐2万吧，要建，咱们就往好了建，建漂亮一点，将来城里人来村里游玩，厕所就是不起眼的门面。” 城里人，没几个用得惯农村的厕所。 “你说的对。” 陈德彪真是服了，他可没杨树想的那么远，而且经杨树这么一说，陈德彪越发想干了。 想想都美啊。 “主任，我提一个要求，厕所建成之后，农家肥可就归我了？” 杨树这是在为果园谋划呢。 “那是当然，在村里，这就是规矩，没人会破坏。” 陈德彪打包票。 有些村的厕所就是私人建的，目的就是收集农家肥。 只不过杨树的手笔大一点而已。 谈妥之后，杨树笑着说道：“主任，那就麻烦你贴个红榜，告知一下，也好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杨树这是急着捞取村民认可度呢。 “你放心吧，这事啊，必定办的妥妥的。” 建厕所的事情自然由村委负责，杨树是不会插手的。 他只管付钱。 ………… 次日一早，大红榜就贴上了村里的告示栏。 大家听说杨树要捐2万块钱，在村里建一座新厕所，没有不称赞的，就连杨树父亲，这次都没有出面反对。 可见对老厕所，大家都是心有戚戚焉。 仅仅一上午，就让杨树斩获2500余点村民认可度。 让杨树大喜。 没有犹豫，杨树再次消耗5000点认可度，兑换了一滴灵液，浇灌剩下的600株猕猴桃。 剩下的灵液杨树也没有浪费，特意找了四株茁壮的雄株，以及三十株生长旺盛的雌株，进行二次浇灌，重点培育。 原因很简单。 猕猴桃树苗既可通过种子培育，也能用枝条或者根部扦插繁殖。 大的猕猴桃园，基本都是苗木自育自用。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质量。 杨树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他准备等控制住病情之后，就在园内自行育苗，将死株一一补齐。 有灵液，杨树不可能再去苗木公司买苗。 等到果园所有的猕猴桃都浇灌完毕，杨树眼前闪过一道信息。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救活一座被毁的果园，获得成就【起死回生】，奖励种植业技能点888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跟实践，杨树种植业四大分支技能都有提升。 种植业： 1谷物及其他作物：4级（25/1000） 2蔬菜及园艺作物：4级（185/1000） 3水果、坚果、饮料以及香料作物：4级（115/1000） 4中药材：4级（100/1000） 奖励的种植业技能点，杨树没有犹豫，全部加在“水果、坚果、饮料以及香料作物”技能上，一下提升至5级（3/3000）。 4级到5级，是一个大跨越。 杨树直感到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刷着全身的毛孔，就像洗精伐髓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透亮起来。 一握拳，手臂肌肉块块隆起，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现在的杨树，仅以身体素质论，已经不输给村里的任何一人。 不仅如此，一大股知识冲进杨树的脑海之中，全部都是关于“水果、坚果、饮料以及香料作物”种植的秘诀。 在种植果树领域，杨树已经不比刘开山这个浸淫多年的果农差。 他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果农了。 第二十九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村西头。 “你说杨树那小子，整天在园子里捣鼓什么呢？” 没了果园，刘开山浑身不得劲。 闲得慌。 杨树这几天在果园忙活，更让刘开山胡思乱想，“难道说，他还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手段不成？” “我说你就别琢磨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刘开山老婆很看得开，拿到10万元补偿，这个农村妇女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没有倾家荡产。 “咱们还是想一下，接下来该咋办吧。” 他们家是果农，没了猕猴桃园，一家三口都“失业”了。 “怎么办？让冬冬打工去。” 刘开山不想种果树了，准备让儿子出去打工。 “你个死老头子，你咋不去？就会使唤儿子。”刘开山老婆怒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让儿子去外面受苦。 “不然还能怎样？坐吃山空吗？” 刘开山也憋屈啊，“没了果园，呆在村里能有什么出息？” “那人家墩子还是大学生呢，不一样在村里。” 刘开山老婆不服气。 “哎呦，你能跟人家比是咋地？”刘开山笑了，“人家命好，买彩票中大奖，有折腾的资本，我们有啥？” 刘开山老婆被说的哑口无言。 “要我说，杨树这小子这么不把钱当回事，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迟早要把钱给败光。”刘开山却是嘴毒，“到时候，还不得灰溜溜离开。” “我说，你就积点口德吧！” 刘开山老婆看不下去了。 ………… 人啊，就是这样。 失意有求于人的时候，恨不得将自个儿贬到泥土里。 一旦缓过劲来，翻了身，又恨不得蹦的高高的，混忘了之前的落魄。 刘开山是这样，樟树村的很多人也是这样。 杨树仗义出手，包下果园，固然让村里人高看一样，见面竖起大拇指。 可背地里。 一家家在说床头夜话时，又都说杨树是傻子。 大家的看法跟刘开山一致，杨树这么败家，迟早要摔大跟头。 杨树在果园捣鼓，更是让人发笑。 “怎么地？连刘秃子这样经验丰富的果农，都栽在园子里，墩子一个新手，怕是连雌雄株都分不清，还能起死回生不成？别瞎折腾了。” 大家伙不敢拆杨树的台，就把这话说给杨树父母听。 让两人在村里，越发抬不起头来。 ………… 晚上吃饭时，杨树见父亲脸黑得跟木炭一样，母亲也是眼神闪烁，气愤说道：“爸，妈，村里人是不是又在嚼舌根了？” “吃饭！” 父亲板着一张脸，口气僵硬。 对好面子的父亲而言，这些天简直就是煎熬，度日如年。 “儿子，那园子，该拆就拆了吧，别折腾了。” 母亲也有点动摇了，脸上挂满担心。 杨树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他回村创业，本是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结果却让两人在村里过得不自在。 他有点恨自个不争气。 好在风暴，终于要过去了。 “爸，妈，你们儿子没那么傻，包下果园，就有信心救活。” 父亲呵斥道：“凭你看了几本书，就敢说大话了？”杨树父亲爱面子，怕丢人是不错，他更担心杨树眼高于顶，做事不踏实。 “爸，你要不信，明天自个儿去果园看看，看那溃疡病，是不是已经被我遏制住了。”杨树也不解释了。 灵液的效果，真不是盖的。 浇灌之后，还没发病的果树越长越好不说，就是那些原本已经有了征兆的果树，病症也逐渐消退下去。 整个果园，重新恢复生机。 杨树准备再观察一周，就开始培育苗木。 “儿子，你真把那病治好了？” 母亲见杨树说的信誓旦旦，将信将疑。 “妈，你就等着吃猕猴桃吧，再过半个月，果子就熟了。”杨树一笑。 父亲虽然没说什么，心中还是升起一丝希冀。 真要救活了，那面子可就大了去了。 家里刚还凝重的气氛，渐渐消散开来。 ………… 第二天一早，杨树父亲就跑去果园，一看究竟。 眼前的情景，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原本死气沉沉的果园，已经重新焕发生机，藤蔓肆意生长，硕果累累。 不知是不是错觉。 杨树父亲总感觉，这园子，比刘开山之前经营的还要好。 唯有那些死树留下的一个个大坑，在提醒着他，几天之前，这园子还处在毁灭边缘。 “难道说，我儿子真有种田的天赋？” 杨树父亲有些整不明白了，心情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不行，我得让他们来看看，看他们还有脸说我儿子是新手吗？！”杨树父亲准备找回失去的面子。 ………… 猕猴桃果园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播开来。 一开始还没人相信。 以为杨树父亲是气糊涂了，少不得调侃两句。 “不信你去看！” 杨树父亲这次很有底气。 见杨树父亲说的这么肯定，大家伙再也坐不住了，有那好事的，果真去园子里瞅一瞅。 这一看，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还真被救活了啊？” 大家伙怎么也想不明白，杨树是怎么救活果园的。 果园里汇聚越来越多的人，就连在水库工地上工的，都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围观。 “真是邪门了嘿！” 大家伙是越发琢磨不透了，“难道杨家祖上真的显灵了？”再怎么说，杨家祖上那也是村里的大地主啊。 “肯定是了，祖坟冒青烟了！” 农村人除了崇敬神佛，对祖宗更崇敬。 这一下，大家看杨树的眼神，就带着一丝敬畏了，连带着杨树父亲的腰杆也挺得笔直，这是他最畅快的一次。 “来自七公的认可，+20点。” “来自杨二爷的认可，+20点。” …… 看着蹭蹭往上涨的认可度，杨树心情大好。 借着果园事件，杨树在村民眼中的形象，一下变得神秘起来。从今往后，大家再也不敢随便下结论，说杨树是在瞎折腾，胡乱败家了。 “大学生真的不一样啊。”有人真正服气了。 “那是，墩子注定是要在村里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将大家认定没救的果园，起死回生来得震撼。 大家伙的态度，开始真正转变。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外面有人喊了一句：“刘秃子来了~~~” 杨树抬头望去，见水库堤坝上，一个人影正飞奔而来。 “麻烦来了。” 杨树心中一叹，这一关，总要过去的。 第三十章 刘开山撒泼 见刘开山来了，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道。 刘开山的神情很复杂，不信，忐忑，愤怒…… 交织在一起。 “这下有好戏看了！”人群中传来戏谑。 “怎么会这样？”刘开山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越说音调越高，到了最后，已经是歇斯底里。 刘开山双眼血红，愤怒看向杨树，“说，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你冷静一点。”杨树面无表情。 “冷静？” 刘开山满脸讽刺，“你是不是背着我去买药，把溃疡病治好了？亏我还那么信任你，你这个骗子。” “骗子！” 说着，刘开山突然冲上来，照着杨树脸上就是一拳。 “刘秃子，说话可以，别动手。” 站在一旁的杨二爷见了，就要跑过来拦住。 杨树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刘开山这一拳？！ 问题是，杨二爷离的有点远，还没等他赶到，刘开山的拳头已经贴近杨树的脸颊，虎虎生风。 这一下要是打中了，杨树非得鼻青脸肿不可。 有的人不忍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呼”的一下。 就在刘开山拳头快打中杨树时，旁边稳稳伸出一只手，将刘开山的手腕牢牢擒住，动弹不得。 “嘶~~~” 大家伙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都是种庄稼的，当然知道，要拦下这一拳，需要怎样的力量。 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擒住刘开山的，竟然是杨树本人。 杨树冷冷看着刘开山，毫不费力地将刘开山兀自挣扎的手，直接转了一个90度，一把甩开，“看在长辈的份上，这一拳我不计较。” “只是，别有下一次。” 刘开山一时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树这么一个“文弱书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的手腕处，已经通红。 “你，你！！！” 刘开山一时气结，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 周围人看向杨树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这个大学生，惹不得啊。” 有人在心底暗暗记下，在农村能人固然受人尊敬，力气大的人却更让人敬畏。 “杨树，你就是个骗子，骗了我的果园。” 打不赢，刘开山开始撒泼，一把坐在地上。 一边骂，一边竟然流眼泪了。 刘开山已经疯了。 这果园，就是他的命根子。 眼看着已经没救的果园，突然恢复正常，这比果园直接毁了，更让刘开山无法接受。 心里堵得慌啊！ 就在这时，陈德彪、刘四贵等人也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刘开山的老婆儿子。 见刘开山在地上打滚撒泼，刘开山老婆看不过去，跟儿子刘冬冬一起，把刘开山扶了起来。 两人看到恢复正常的果园，脸上也布满震惊。 “怎么回事啊？” 陈德彪开始了解情况。 那边，刘开山还一个劲地囔囔，“骗子，大骗子！” 非常的刺耳。 见此，陈德彪当和事老，对杨树说道：“墩子，你就给开山一个解释吧，别让人家想不开。”这是在给杨树辩解的机会呢。 一旁的刘四贵见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上前对刘开山说道：“开山，你也别哭哭啼啼的，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我给你主持公道。” 刘四贵，这是在给刘开山撑腰呢。 他真见不得，杨树在村里的威望越发高涨。 “是啊，墩子你就解释一下吧，我们也都好奇呢。” 周围人开启起哄。 尤其是刘家人，见刘开山这样，多少有些不忍。 杨树环视一圈，知道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麻烦可能没完没了。 “诸位乡亲，开山叔说我买药给猕猴桃治病，那是一种外国药，几千块钱一瓶。姑且不说这药是不是真有效，我这几天可一直没离开村子。怎么去买药？” “对啊，墩子这两天一直都在村里呢，他还能飞不成。” 七公等人马上站出来作证。 樟树村就这么大，谁的一举一动，那还能没影不成。 机灵的人，比如七公跟杨二爷，已经察觉到，这一次的冲突，隐隐演变成杨家人跟刘家人之间的一次对抗。 谁也不能输。 “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买了，半个月前你不就进城了？”有刘四贵撑腰，刘开山的底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这就强词夺理了。半个月前，我连什么药都不知道呢，你不也是最近才听苗木公司的人说的吗，我有那么神？” “这……” 刘开山一下被说愣住了。 杨树转而看向刘四贵，“四爷，药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到底靠不靠谱，您心里也该有数吧？” “这……” 刘四贵也被杨树给拿住了。 他可不敢随便打包票，说那药真有效果。 万一以后捅出来，他还要不要在村里立足了。 不值当。 见杨树一下拿住两人，有人站出来帮杨树说话了，“刘秃子，我看你就是眼红，自个儿没本事，就赖人家墩子。怎么，想耍赖啊？” “就是，墩子那可是大学生，刘秃子你能比吗？” 杨树在村里做的一些事，终究还是有用的。 相比口碑极差的刘开山，大家伙自然更加偏袒杨树，就在昨天，杨树还捐了2万块钱，帮助村里修厕所呢。 这个情，大家伙心里其实记着呢。 大家这么一挤兑，把刘开山羞的是无地自容。 就连刘四贵也很尴尬，整的有点里外不是人。 唯独陈德彪这个老狐狸，除了一开始说了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没出声，默默看戏。 别人不清楚，陈德彪还能不清楚，杨树有怎样的手腕。 刘开山这一次，是找错对手了。 至于刘四贵忙不迭跳出来，那就只能算是意外之喜了。 两位强人在村委内部，也是很不和谐的。 面对大家的职责，刘开山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算不是你买药治好的，但是你既然有办法救果园，为什么之前不帮我？非要等我把果园盘给你，你才出手，这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 园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刘开山的这一招反击实在犀利，一下站到道德制高点上。 “墩子，这你就做的不地道了。”刘四贵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伪善说道：“都是一个村的，不至于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段吧？！” 舆论风向，突然倒向刘开山。 这就是杨树最担心的一点了。 在农村，落井下石，谋夺他人钱财等事情，是要受人唾弃的。 偏偏灵液的秘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的。 杨树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三十一章 祖坟冒青烟 果园的一场闹剧，一波三折。 刘开山的反击，将杨树一下逼到尴尬境地。 杨树很镇定，打从获得系统开始，他就在琢磨，编一个什么样的“谎言”，将灵液的存在合理掩盖过去。 果园只是一个开端。 未来类似无法解释的事情还有很多。 眼见刘开山得意洋洋，杨树突然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回村吗？” “因为你傻呗。” 刘开山还算机灵，没将这话脱口而出。 杨树道：“到鹏城的第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杨家老祖宗说见不得杨家人式微，传授我一本古书，里面讲了各种农业秘诀。” “你蒙谁呢？！” 刘开山明显不信。 “一开始我也不信，可第二天晚上老祖宗又托梦给我，说为了证明是真的，告诉了我一组彩票中奖号码。” “……” 刘开山不知道怎该么反驳了。 谁叫杨树走了狗屎运，真的“买彩票中大奖”了呢。 在农村，祖宗托梦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杨树又说的这么信誓旦旦。 没人敢去正面质疑，万一是真的呢？如果说了什么不敬的话，他们怕被不好的东西缠上。 “就算这样，那你也可以帮我啊，为什么要阴险地夺去我的果园？” 刘开山还是很聪明的，决定不去纠结托梦的事情，转回正题。 这是杨树怎么都绕不过去的坎。 杨树笑道：“老祖宗说了，法不传六耳，尤其是那些德行不够的人，别说传授秘诀了，就连帮忙都不能，否则要遭天谴。” “开山叔，你自个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杨树这么说，也是在暗示刘开山，往后别再对果园起什么坏心思，否则是会遭报应的。 “……” 刘开山被杨树说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哈哈~~~” 周围人大笑。 杨家人更是笑的肆无忌惮，能这么踩刘家人一次，真是不容易。 刘开山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然怎么说，别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呢，一旦做了，一辈子都是污点。 洗都洗不掉。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 老祖宗传下来的人生哲理，是非常有深意的。 眼见刘开山被拿住，杨树也没想将他逼到绝路，狗急还跳墙呢，“开山叔，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看就别在纠缠下去了。” “哼！” 刘开山没搭理。 他还在气头上呢，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杨树接着说道：“这样，我果园正好缺一个帮手，就让冬子来帮忙吧，一个月工资2000块，怎么样？” 未来，杨树准备将猕猴桃园扩建到100亩规模。 至少要请一个人常驻果园。 杨树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不可能一直呆在果园。 请人是必须的。 请刘开山，杨树当然不放心，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使坏。 冬子则不同，这孩子老实，能吃苦，就是太内向了一点，用农村话讲就是太闷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就是在村里，也是果园家里两点一线。 不怎么跟毛蛋这些熊孩子玩在一起。 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纪，还被绑在家里，估计早就跟村里的一帮野小子，去外面的花花世界闯荡了。 关键是冬子之前就一直在猕猴桃园帮忙，对种植猕猴桃是有经验的。 在农村要找这样一个“技术人才”，实在是太难了。 为此，杨树才开出2000块的工资。 刘开山还没说什么呢，她老婆已经满口答应下来，“好，好，好。”她正发愁，让儿子去打工的事情呢。 一个月2000，一年就有2万4。 对半大小子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村里的那帮野小子，在外面的工资看上去高，可经不住他们瞎玩啊，一年到头，很少有能攒下2万块以上的。 很多小子，过完年出去，还得家里准备路费呢。 有的在外面惹了事，还要家里人跑去擦屁股。 在家就不同了，有大人管束着，大部分工资都能存下来，做的又是老本行，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刘开山老婆心中的一点怨气，也差不多散去。 杨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毕竟，人家没有免费帮他们家渡过难关的义务。 “冬子，还不谢谢你三哥。”刘开山老婆很会来事，想现在就定下来。 生怕杨树反悔一样。 刚才杨树跟刘开山争辩时，冬子就一直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 这会儿被他妈半推着怯怯上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叫了一句“三哥”，就又缩回去了。 杨树笑着说道：“冬子跟着我干，只要肯学，我是不会藏私的。学好了，将来再承包一片荒山，重新开辟一个果园，是很容易的事情。” 杨树这是给刘开山一个期望。 如此双管齐下，基本就可确保万无一失了。 果然，刘开山再没撒泼，复杂地看了杨树一眼，转身走了。 倒是冬子，被他娘留了下来。 ………… 热闹看完了，人群也就跟着散了。 临走前，陈德彪拍了拍杨树的肩膀，他虽然不大相信杨树编的托梦之说，但是这件事能这样圆满处理，本身就很不一般。 他陈德彪，没有看错人。 只有刘四贵，徒惹一身腥，灰溜溜走了。 经过此事，杨树是彻底在村里树立起威望来了，再加上祖宗托梦之说，又给杨树身上笼罩上一层神秘感。 连带着，杨家人的腰杆也挺起来了一点。 “来自陈德彪的认可，+20点。” “来自爷爷的认可，+25点。” …… 借此机会，杨树又悄悄收割了一波认可度，他查了一下，干瘪的认可度，再次攒到2750点。 只是联想到水库即将启动，这么一点认可度，还真是不够用。 杨树爷爷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墩子，老祖宗给你托梦了，怎么不早说？”爷爷问。 “爷爷，这种事情怎么好到处宣扬呢。”杨树苦笑，编了一个谎言，就得用一个个谎言去圆，真的很累。 “明天记得去给老祖宗上炷香。”爷爷嘱咐。 “好。” 杨树是得好好感谢一下老祖宗。 说不定他能得到系统，能重活一世，也是祖宗显灵呢。 第三十二章 剪彩仪式 转眼到了八月底。 经过一月鏖战，《琅琊榜》已经全部写完。 《琅琊榜》在网站上连载一个月之后，逐渐积累起一批人气，甚至在前两天，还意外收获一个盟主打赏。 好书，总是不会被埋没的。 杨树写《琅琊榜》是奔着版权去的，为了积攒人气，新书期要两个月。 写完之后，杨树设定好定时上传，基本就不再关注了，只是应书友要求建了一个qq群，方便大家吐槽交流。 眼看手里的资金快要见底，想做的事情又太多，杨树根本顾不上感慨，立马开始第二本书的“创作”。 呃，抄袭~~~~ 人穷志短啊。 论ip价值，网文历史上有一本小说是无法绕过的。 它是起点第一本点击破亿的小说，移动阅读销量第一，各大xx网站第一，引领了一个全新的流派，是网文发展史上无法绕过的一本书。 就算到了2017年，它所创造的辉煌，依旧为人津津乐道。 它就是《斗破苍穹》。 杨树这个文抄公，很没节操地创建一本新书，取名《武破苍穹》。 “斗之力，三段！” …… 循着前世记忆，杨树开始描绘一个五彩斑斓的玄幻世界。 但凡扑街作者，很少有没研究过《斗破苍穹》的，尤其是它前三十万字的节奏跟升级体系，堪称网文经典。 一直被人模仿。 因此对前面的情节，杨树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只是到了后面，杨树只记得一个大致的故事梗概，具体的细节就需要他发挥想象力，自行补充完善了。 写起来，肯定会比《琅琊榜》费力。 ………… 城里人想象的农村，是淳朴、悠闲的。 杨树却没这感觉。 回村一个半月，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每天都在高速运转。 很难有真正休息的时候。 日子虽然过得充实，却也将杨树累的够呛。 猕猴桃园刚回到正轨，杨树又忙着验收水库建设工程，接下来还要对承包的500亩荒山进行一次规划，事情千头万绪。 ………… 8月30日，上午。 今天是水库竣工剪彩的日子。 杨树可是说了，要在水库边上摆流水席，来的都是客。 一大早，水库堤坝上就站满了人。 陈德彪、刘四贵、七公、杨二爷、刘开山、刘婶....... 樟树村但凡得空的，能来的都来了。 连小卖部老板娘周凤香，都关了店，赶来凑热闹。 大人们站在堤坝上聊天，熊孩子四处乱跑，就像过年一样。 樟树村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经过一个月的建设，耗资近五十万元，水库已经彻底变样。 放眼望去，只见除了东面光溜溜的岩石崖壁，包括堤坝在内的三个面，都用石块砌筑了一道4、5米高的防洪坡，看上去就很有气派。 防洪坡也有利于防止水土流失。 南北两岸的防洪破之上，是用碎石、旧砖头以及破瓦片等建造的仿古绿道，足有两米宽，临水一面还围上了木制栏杆。 因着今天剪彩，栏杆上插满各色小彩旗，很是喜庆热闹。 熊孩子跑在绿道上，可劲地撒欢。 唯独不见杨果的身影，却是早早去学校补课了。 绿道每隔十五米，砌筑一个凸出的延伸平台，用作观景跟垂钓。 水库西北角还建了一座微型码头，同样走的是复古路线，码头上，停靠着一艘木制渔船以及一艘新购进的乌篷船。 泛舟湖面，别有趣味。 仅这一艘乌篷船，杨树就花了5000块，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外地运来。 码头延伸段就是景观桥，钢筋混凝土柱子露出水面，撑起一道古朴的空中长廊，曲曲折折，一路延伸到重新改造的小岛上。 一座仿古凉亭，在樟树叶子的掩盖下，若隐若现。 古典与现代完美结合，人文与自然交相辉映。 原本就美如画的水库，经过这么一番改造，气势格调再上一个新台阶。 就连杨树，都对最终的效果赞不绝口。 从一个城里人的眼光看，这样的水库景观，配上四周的悬崖峭壁、山林、果园以及农田，实在让人着迷。 这样的田园风光，是在城里看不到的。 很容易让人升起归隐田园之心 将来等水里养了鱼，水面养鸭子、大白鹅，就更有趣味了。 别说杨树，就是村里人见了，都是啧啧称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经过这么一捣鼓，原本平平无奇的水库，竟然来了一次大变样。 “怎么感觉跟画里的一样？” 七公虽然全程参与了水库建设，真正见到这效果，还是忍不住赞叹。 “大学生的脑瓜子就是不一样。” 亲眼看到水库美景，那些曾经在背地里嘲笑杨树是败家子的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能感叹，“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人群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望着水库热闹景象，刘开山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凑到刘四贵跟前，故意说道：“四叔，这次剪彩，杨树指定请你了吧？” “嗯！”刘四贵淡淡点头。 昨天就有传言，说杨树会邀请四人参加剪彩，除了有面子，每人还能获得一把金灿灿的剪刀，让人羡慕。 早就有人在猜测，哪个会被邀请。 作为樟树村组长，刘四贵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不请他，那像个什么话。 “我们去剪彩吧！” 恰好在这时，杨树跑过来招呼大家。 剪彩地点设在码头上，仪式也很简单，一条红布彩带，中间扎着一个大红花。杨树母亲站在一旁，捧着一个托盘，摆着五把金灿灿的剪刀。 杨树站在最中间。 简单讲话之后，首先将陈德彪跟杨树父亲请上台。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 第三个请上去剪彩的，是负责水库建设的光叔，劳苦功高。 这也没什么异议。 眼瞅着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了，人群中的刘四贵也有点紧张，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杨树没请他，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杨树说道：“最后一个，我想请毛蛋。” “咦？” 人群一阵骚动，毛蛋更是有点懵。 “为什么请毛蛋呢？”杨树笑着解释道，“毒鱼事件中，是毛蛋找到农药瓶子，给水库洗去冤屈，让水库得以顺利开工建设。” “所以说，毛蛋也是功臣。” 杨树这么一说，大家伙就乐了，笑着将毛蛋推上前来。 只有人群中的刘开山，脸色尴尬。 最尴尬的当然还是刘四贵，老神在在等着，结果被一毛孩子赢了。 刘四贵的脸，一下就黑了。 杨树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 他这是在立威呢。 刘四贵三番两次使绊子，杨树怎么可能服软，在农村就是这样，越服软，人家越以为你好欺负呢。 该强硬的时候，必须要强硬。 没看到大家伙看杨树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吗？！ 第三十三章 第二名雇员 剪彩之后，大家伙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这才各自散去。 经过此事，杨树又收到3200多点认可度。 水库呈现出来的建设效果，让村里人真切认识到，杨树还是有点本事的，并不是真的胡乱折腾。 一些老观念也在慢慢转变。 当然，在水库没有盈利之前，质疑会一直存在，所有人都在看着，杨树怎么从泥土里刨出金子来。 ………… 水库边上的临时宿舍。 改造水库的同时，杨树还抽空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 宿舍已经有了双层铁床、被褥、电风扇等物件，外面的院子里还有一套做饭炊具，能做一些简单饭菜。 唯一麻烦的是，生活饮用水非常麻烦。 杨树准备在山上找一口山泉，打一口山泉井，解决饮水问题，目前也只能备一口大水缸，由杨树开车从家里运水过来。 看水库的人，杨树也已经雇好了。 这人叫傻根。 人如其名，是村里的傻子，快五十岁了，还是一个人过。 傻根不会种地，做的饭也只有他自个儿吃的下，旁人是绝不愿尝一口的，平日里主要靠村里人的接济过活。 这家送袋米，那家送块肉。 村里不管哪家办酒席，都会请傻根去。 就算这样，往往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在村里四处游荡，看到一个人就问：“你恰吔饭吗？”整得跟上世纪的饿死鬼一样。 村里人同情他，却也不知道怎么帮他，毕竟大家伙的日子都过得不宽松，也养不起这么一个闲人。 再就是，傻根实在是太邋遢了。 身上穿得脏不拉几不说，一个月都难得洗一次澡。 据说有一年冬天，傻根一次澡都没洗过，身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泥垢，走到哪，都能闻到一股馊味。 “连狗都不理他呢。”村里的老人这么说。 因此谁也不愿跟他住在一个屋。 杨树了解情况之后，还是决定帮傻根一把，开了一个月1500块的工资。 傻根虽傻，不能做太复杂的事情，看水库还是能够胜任的，加上这人心思单纯，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就会一根筋地执行到底。 选傻根看水库，再合适不过了。 大家听说杨树把傻根招去看水库，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 “墩子，好样的。” 七公等人对杨树的善良，有了新认知。 就连村主任陈德彪，都特意上门夸了杨树一通，说杨树这是帮村里做了一件大好事，积了大德。 杨树笑笑。 他回到村里创业，除了想让爸妈过上好日子，对村里的人，能帮一下，自然就尽可能帮一下。 人要没有一点慈悲心，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至于收获一波认可度，只能说是顺带了。 ………… 明天，傻根就要搬到水库宿舍住了。 杨树今晚准备就住在水库，亲自看一宿。 这时，光叔走了过来，“墩子，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光靠水库是吸引不来游客的，太单调了。”经过一个月的揣摩，杨树的思路渐渐清晰，“最近我会请专家，对500亩荒山进行总体规划。” 要打造生态农庄，就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哪里规划果园，哪里适合建养殖场，水渠怎么建，山中道路怎么规划，水电等基础设施怎么配套，都要有科学的规划。 以杨树目前的水准，是承担不起的。 2006年，采摘园、种植园以及生态旅游等概念还不怎么兴起，但是到了2017年，全国遍地都是采摘园。 没有特色的话，很难持续发展。 “那可要花不少钱啊。” 光叔疑惑看了杨树一眼，真想知道，杨树买彩票到底中了多少钱。 怎么像个无底洞一样。 杨树一笑，也没解释，“规划完之后，还得请光叔你再来操刀。” “那没问题。” 光叔回答的很爽快，这次水库改造，他也获利可观。 ………… 下午，光叔带着人员跟机械设备开始退场。 只留下一台挖机。 挖机是杨树租下来的，估计要干很长一段时间。 不管怎么规划，整地是必须的。 杨树准备从猕猴桃园一侧开始，将荒山上的灌木、杂草等植被全部铲除，粉碎之后进行集中堆沤。 只需一年时间，它们就将变成由腐殖质和水等组成的有机肥。 以此增加荒山土壤肥力。 这跟杨树的生态农业理念，非常契合。 这办法，还是杨树从《水肥一体化技术》书上学来的。 果园那边，溃疡病已经彻底被控制住，再没有复发，杨树跟冬子已经在选定的植株上，开始取枝育苗。 顺利的话，今年不仅可以补种失去的植株，还能扩大果园规模。 杨树规划的猕猴桃园最终规模，是100亩。 也就是说，要在现有基础上扩充一倍。 其实猕猴桃已经进入成熟期，现在就可以采摘，拿到市场上去卖。 杨树却没这么做。 根据杨树了解到的情况，这次猕猴桃溃疡病爆发的范围非常广，仅洪城一地，受灾的果园就不下一万亩。 今年猕猴桃减产是确定无疑之事。 在这种情况下，猕猴桃价格上涨是必然的。 加之那些受灾的果农，一定会亟不可待地将园子里的猕猴桃采摘，拿到市场上去贩卖，以期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杨树却没这个顾虑。 他准备再等等，等过了这个销售旺季，再拿去卖，价格还能更高。 杨树的信心，来自灵液。 根据他这一周的细心观察，浇灌灵液之后，除了遏制溃疡病的爆发，猕猴桃本身也迎来少见的二次发育。 枝繁叶茂，果实青翠欲滴。 时间沉淀的越久，猕猴桃的味道必定更好吃。 杨树还期望着通过这批猕猴桃，一举打响品牌，跟其他猕猴桃拉开距离来呢。总不能说，灵液浇灌的猕猴桃，跟普通猕猴桃一个价吧？！ 做农业项目，除了生产本身，想要做到利润最大化，销售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杨树可不傻。 ………… 夜幕很快降临。 吃过晚饭，杨树独自来到水库。 本来母亲是让父亲来的，被杨树拒绝了。 他不想太麻烦父亲。 再说杨树也想亲自体验一下，山中的夜生活。 第三十四章 二道贩子 夜空一片漆黑，阴沉沉的。 北坡宿舍的一点灯光，在黑压压的夜色中显得很孤单。 杨树站在屋檐下举目眺望，空山寂寥，只剩下阵阵虫鸣与蛙叫，水库美景被夜色笼罩，再看不到丝毫。 “将来做规划时，一定要把路灯装上。”杨树喃喃自语。 山中的夜晚，绝没有城里人想象的浪漫。 夏天闷热就不说了，如果不是带了电风扇，杨树估计已经是一身大汗。 更糟心的还是成群结队的蚊子，让人头疼，杨树在屋里点了三盘蚊香，依旧能听到蚊子的嗡嗡叫。 加上屋外偶尔传来的风的呼啸，甚或野兽的嚎叫，不是有一定胆色之人，还真不敢独自守住水库。 睡不着的杨树，干脆盯着屋里的一张图，细细琢磨起来。 这是修水库时，杨树委托光叔带来的测量员，绘制的荒山地形图。 500亩地。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规划一座生态农庄，勉强够用。 整片山林以水库为中心，共有三个山头，也没有名字。 杨树承包之后，北面的就叫北山，南面的叫南sd面的叫东山，一一标注在地图上，便于未来规划。 三山一水一田，地理位置可谓绝佳。 只是想要开发出来，除了时间，更重要的还是资金。 经过一个月的钻研，杨树已经不是门外汉，他大致查过，仅是整地、修路、水电等配套基础设施投入，每亩山地至少要600元成本。 500亩，就是30万元。 这30万元，是今年一定要拿出来的。 而要将荒山开发到位，一直到有产出，估计不会低于1000万的投入。 这可难倒杨树了。 当初获得300万启动资金，算是借了兰花的东风。 眼下兰花泡沫已经破裂，世上再没有这样的便宜事，可现阶段杨树要搞钱，还是得在灵液上面做文章。 “怎么办呢？” 一直折腾到半夜，杨树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醒来，杨树身上多了几个大包。 整得他上午就开着皮卡，将傻根的行礼运到宿舍，让傻根上工。 “这是你住的，这是做饭的，洗澡就在水库里洗……”杨树带着傻根，沿着水库走了一遍，一一叮嘱，就像嘱咐一个孩子。 傻根跟在杨树后面，傻傻地点头。 为了让傻根放心，杨树提前给他支了9月份的工资，看着那一沓百元大钞，傻根笑得更傻了。 就在这时，冬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三哥，有人找。” “谁找我？” 杨树有些莫名其妙。 冬子也不说话，指了指果园。 杨树叹了一口气。 他的两名雇员，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傻子。 真是让人头疼。 安置好傻根，杨树匆匆去了果园。 远远就看到一个穿得挺利索的男子，正在果园外东张西望。 “你是？” 杨树眼中满是警惕，以为是小偷呢。 “你好，你好！” 对方很客气，娴熟地给杨树递烟，热切说道：“你不知道吧？我们公司是专门负责收购猕猴桃的，我看你这果子已经熟了，准备什么时候卖啊？” 杨树眼神一凝。 他终于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 在农村，蔬菜、瓜果等农产品都有下乡收购的贩子，比如杨树家种的两亩西瓜，今年因为家里忙，不得空拉去县城卖，直接就卖给瓜贩子了。 每个贩子，基本都有各自的地盘。 大的二道贩子，甚至能垄断一镇，乃至一县的某种农产品，控制货源，低买高卖，赚得是盆满钵满。 农民辛辛苦苦忙活，一大半的利润倒被这些贩子给拿了。 这也是农业项目的弊端之一。 农产品从收获，到卖到消费者手中，中间要经过二道贩子、农贸市场、批发商以及零售商四道供应链。 流通渠道过长，相关利益群体过多，价格差异能达到好几倍。 农民因为信息不畅，对市场价格不敏感，每次都要吃闷亏。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杨树对二道贩子是个什么态度了。 “不好意思啊，我这果子还在长呢，现在还不卖。”杨树委婉拒绝。 能当二道贩子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势力或者人脉，在不发生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杨树并不想得罪他们。 对方却不死心，“现在猕猴桃刚上市，价格是最高的时候，晚了可就烂在地里了。你好好考虑考虑。” 今年乐平猕猴桃欠收，让二道贩子看到了商机。 他们就是想低价将猕猴桃全部收购上去，再放到冷库保存，准备囤货居奇，大赚一笔，从中牟取暴利。 杨树还是摇头。 “兄弟，别急着拒绝啊，价格好商量。4块钱一斤，怎么样？” 对方锲而不舍。 刘开山种的猕猴桃只是普通品种，往年市场价也就是3.5元一斤，收购价从没超过3元一斤。 为了扫货，他们也是拼了。 “再说吧！”杨树还是不松口。 “那我先去你园子里看看？” 对方眼中很热切，只是配合那副贼眉鼠眼的尊荣，实在滑稽。 “下次吧，等果子熟了再看也不迟。” 杨树可不想让对方发现果园的秘密。 对方又磨了将近一个小时，见杨树铁了心不卖，这才摇头离开。 临走前还给杨树塞了一张名片，“兄弟，什么时候想卖，直接打我电话，我随时上门来收。” “成。”杨树敷衍一笑。 ………… 送走二道贩子，杨树心里起了戒备。 他可是知道，这些二道贩子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有的二道贩子还不怎么干净。 “麻烦来了~~” 杨树一笑，却没怎么害怕，前世，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冬子，下次有人来，不能让他们进园子，知道吗？”杨树嘱咐。 “嗯。” 冬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园子。 盘下果园时，刘开山养的那条狗也送给了杨树，现在还拴在园子里呢，这也是对方不敢进去的原因。 农村的土狗，那可是也有厉害角色的。 ………… 回到村里，正好遇到刘开山。 对方的表情很奇怪。 “开山叔，发生什么事了？”杨树问。 刘开山神情复杂地看了杨树一眼，迟疑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刚才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了，那家卖农药的公司被查封了。” “哪家公司？” 杨树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说能治溃疡病的制药公司。” “……” 杨树默然，这件事总算是落了地。 想必这一直是刘开山的心结吧，难怪表情这么复杂。 “开山叔，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杨树宽慰道。 刘开山摆了摆手，默默走了。 留给杨树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第三十五章 暴雨倾盆 开学了，村里变得越发冷清。 走在村里，大白天也见不到几个人，空心村名副其实。 回到家，杨树这才想起要请人做山林规划的事，他隐约记得，有一个高中同学王斌读的是【江川农业大学】。 眼下也刚好大学毕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门路。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就很少联系了，杨树通过班级群的通讯录，才找到王斌的电话，当即打了过去。 “喂，哪位？” “斌子，是我，杨树。” “是高材生啊，在哪上班呢？”王斌在电话里调侃。 杨树读的是县高中，能够考上华科，已经是学校前几名的存在，在班里更是名副其实的学霸。 王斌都的是二本的【江川农业大学】，在班里都算是中上游水准了。 “在家种地呢。”杨树笑着回答。 王斌明显不信，“你逗我玩吧？” “这事下次跟你细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杨树不想纠结这个问题，“斌子，你毕业在哪工作呢？是在洪城吗？” 洪城，正是江川行省的省会。 “是洪城，省农科院。”王斌隐隐有些得意。 农科院可是事业单位，王斌这个应届毕业生能进去，确实了不起。 “厉害啊。” 这可是算是意外之喜。 未来杨树跟农科院打交道的机会，恐怕不少。 “那你认不认识会做生态农庄规划的人？”杨树问。 “生态农庄？”王斌有点懵。 事实上，生态农庄的概念要到几年之后，才逐渐在国内兴起。 王斌不知道也属正常。 但是在杨树面前，王斌当然不能露怯，如果说没听过，那不显得他这个农业大学毕业的没水平吗？！ “哦，你说的是生态农庄啊，这我知道。”王斌很自信。 “那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这包了500亩荒山还有300亩水库，想做一个整体规划，价钱好商量。” “没问题。” 王斌拍着胸脯打包票，这时不能露怯不是。 杨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这会儿王斌也顾不上去追问，杨树种地的事了。 面子大于天啊！ 挂了电话，王斌这才回过神来，“500亩荒山跟300亩水库，这，这小子是发财了吗？” 农业大学毕业的王斌，对土地价格还是有一点概念的。 “下次得好好审一审。” 王斌一边嘀咕，一边皱眉，“生态农庄规划，这咋整？” 找不到人，他会很没面子的啊。 ………… 下午的时候，阴了一天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 杨树期待的雨季，姗姗来迟。 下过这阵雨，水库的水位就能升到一个可观的水准。 鱼啊，鸭啊，鹅啊，就都能养起来了。 吃过晚饭，已经是暴雨倾盆。 “这雨怎么越下越大啊？” 杨树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再没了一开始的喜悦，抬眼望去，屋檐下织就一张水帘，院子里的地面也已经积了一层水。 再往远处看，就是白蒙蒙一片。 什么也看不清。 母亲说道：“是有点怪，往年也不这样啊。” “咣当~~~” 一道闪电劈过，伴着震天的雷鸣。 雨越下越大了。 刚才还灰蒙蒙的天空，立即暗了下来，黑压压一片。 让人压抑。 “不行，我得去后院看一下。” 杨树转身拿起雨伞，带上手电筒，穿过天井、后屋，去了后院。 他担心池塘。 路过屋檐时，非酋正孤零零地蹲在角落呢，忠实地守卫着池塘，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小家伙真的是成精了，比人还忠诚可靠。 杨树蹲下身，摸了摸非酋的脑袋，笑着说道：“明天再给你一滴灵液。” “汪~~~” 非酋立马乐了，伸出舌头，舔杨树的手掌。 杨树走到池塘边，见池塘的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大部分沙塘鳢被打雷吓得，都躲到池塘底部的瓦砾中去了，也有一些在水里游来游去，显得很慌乱。 这可愁坏了杨树。 雨要一直这么下下去，很快就会将池塘灌满。 暴雨就像从天上直接倾倒下来一样，杨树手里的雨伞都快撑不住，就像被子弹连番冲击一样，原先设计的排水口根本就排不赢。 一旦池塘水外溢，才刚长到四五厘米大小的沙塘鳢势必会被冲走，让杨树的一番心思全部白费。 “不行，得想想办法！” 杨树也是没有经验，当初在设计排水口时，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罕见的暴雨，而且还下这么久。 唯一的办法就是临时挖水沟，将池塘的水引到水沟里，再排到外面。 通过人工方式，将雨水尽可能地从池塘排走。 说干就干，杨树回到前屋，穿上雨衣，拿起铁锹就要走，被母亲喊住，“儿子，外面下这么大雨，伸手不见五指的，你干什么去啊？” “妈，我担心池塘会溢水，准备挖一条水沟。” 杨树一边说，一边往后院走去。 “你等等，我给你打灯。” 母亲听杨树说的严重，拿起一盏手提矿灯，小跑着跟了上来。听到动静的父亲什么也没说，穿上雨衣，扛起锄头。 杨树起了一个头，在前端固定一张网，用来拦截可能跑进水沟里的鱼。 一家三口冒着倾盆暴雨，抹黑开始挖水沟。 水沟挖到哪，水就流到哪。 倾盆大雨就像子弹一样打在身上，迷糊了杨树的双眼。 “咣当~~~” 又是一道闪电，雨下的更大了。 杨树担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池塘，看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溢水， 受惊的沙塘鳢，正在四处乱窜。 杨树的心开始慢慢下沉，照这样下去，水沟根本就挖不及。 这一次，怕是要血本无亏。 而一旦养殖失败，杨树又有什么脸面留在村里？！ 一想到这个，杨树就心中发狠，就像不要命一样地挖沟，铁锹跟泥土的急速摩擦，发出刺耳的“嚓嚓”声，淹没在暴雨之中。 因为太过用力，杨树手上很快起了水泡，他却一无所觉。 “儿子，别急坏了身子。”母亲一脸的担忧，劝慰说道：“鱼跑了没事，人可不能有事啊。” 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挖土的频率明显更快了。 一家人都在跟时间赛跑，跟大自然做抗争。 杨树的心沉甸甸的。 第三十六章 乡村有真情 夜色如墨。 杨树一家拼尽全力，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池塘水位不断上涨。 就在杨树快绝望时，院子外突然出现一道闪烁的灯光，跟着就进入杨树家，一路到了后院。 “谁？”杨树搞不懂，谁会这么晚来他家。 “是我！” 来的是七公，出了屋檐，走到杨树跟前，“看雨下这么大，我就琢磨，你这池塘可能会遭殃，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杨树心中一暖，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公什么也没说，撸起袖子开始帮忙。 更让杨树感动的是，过不多久，杨二爷等人也陆续赶了过来。 村里但凡住在周围的，甚或得到消息的，都赶到杨树家后院，大家伙冒着大雨，打着灯，一起开挖水沟。 就连杨树那个小气的大伯，都赶了过来。 大伯这次丝毫没有偷懒，干活那叫一个卖力，让杨树惊讶不已。 杨树的眼睛不自觉湿润了，被雨水冲刷之后，再也分不清彼此。对老家，对老家人，杨树又有了新的认识。 关键时刻，还是乡村有真情。 有了大家的帮忙，水沟很快就被挖通，并且不断被拓宽、加深，最终形成一条一米宽的小型水渠，将池塘的水源源不断地引走。 池塘水位，终于得到控制。 “大家伙到屋里坐一下，喝点酒暖暖身子。” 杨树母亲非常贤惠，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堂屋备好了酒水，还有花生米、炒黄豆、烧鸡等下酒菜。 大家伙也没客套，一起进了屋。 因为人太多坐位不够，大家也不讲究，干脆都围着八仙桌站着喝酒，再吃点脆脆的花生米，撒下一块烧鸡，别提有多美。 杨树不敢怠慢，拿着一盒烟挨个发过去，嘴里不住说着感谢的话。 “墩子你就别忙活了，来，喝碗酒。”七公叫住杨树，递过来一碗酒。 说是一碗，其实只有底下浅浅一层。 杨树接过，一口干了。 一股暖流在肚子里打转之后，又冲出喉咙。 倍儿爽。 农村酿造的烧酒，度数比市场上卖的品牌酒要高出十几度，达到五十几度，甚至六十度，非常的烧人。 所以在农村，就算是最会喝酒的，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喝，一次都是用嘴泯一小口。 就着下酒菜，划划拳，吹吹牛，一喝就能喝一下午。 甚至有那厉害的，能从早上喝到晚上。 要的就是这么个感觉。 这种时候，下酒菜就非常关键了，否则会很败兴。 “墩子，你的品格，你为村子做的事，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这么点忙算什么，就别在磨磨唧唧了。”七公笑着说道。 “就是，这年头，像墩子这么厚道的后生，可不好找了。”有老人感慨。 大家七嘴八舌，倒让杨树不好意思了，枉费他平时能说会道，这会儿也是词穷，只好端着酒碗，挨个敬过去。 尤其是七公，第一个赶来，最是让杨树感动。 杨树父亲站在角落，眼中若有所思。 在农村，一家有难，四邻来帮忙，固然是传统。 但能像今天这样，在事发突然，杨树根本没来得及打招呼的情况下，大家自发过来帮忙，还来得这么齐整，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能得到这种待遇的，无一不是真正受人尊重的人家。 杨树，获得了这样的尊重。 这是什么都换不来的，也是真正的面子。 不是表面面子，是里子。 夜已深，大家没久呆，坐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 ………… 暴雨下了一整夜，天快亮时，才淅淅沥沥地止住。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大家帮忙，杨树养的沙塘鳢肯定是保不住了。 经过此事，也让杨树意识到用灵液养鱼的缺点。 池塘的水终究无法固定，否则就是死水了，因此灵液的功效会越来越被稀释，直至完全消失。 尤其是一下雨，稀释的会更加厉害，基本保不住。 想要持久，就要不定时地添加灵液。 这个成本就太高了。 不像果树，只要浇灌一次，渗透进附近土壤，就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就算下雨，影响也是非常小的。 “或许，该换一种方式养鱼。” 杨树若有所思，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巡视完池塘，见沙塘鳢已经恢复正常，杨树这才彻底放心。 昨晚鏖战，后院已经乱的不成样子，挖水沟的土堆的到处都是。 杨树突发奇想，准备将水沟沿着院墙的墙脚，一直延伸到前院的菜地，用作菜地的浇灌。 池塘流出来的水，多少也含有一点灵液成分不是。 二则还能利用水沟养殖泥鳅、黄鳝，甚至是螃蟹，探索新的养殖模式。 说起菜地，也是杨树的试验地之一。 前院的一垄辣椒地，已经被杨树全数圈住，陆续用稀释灵液浇灌过，就等着这些辣椒彻底成熟之后，收集辣椒种子。 一是为蔬菜大棚做准备，更重要的，还是杨树要验证一个猜测——被灵液浇灌之后的植被，它们的后代是否会变异，有了更强的抗性。 乃至保留了第一代的风味。 如果没有，那灵液的价值就将大打折扣。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杨树为何对一垄辣椒地这么紧张了。 几乎每天都要看一看，做好记录。 昨晚的一场暴雨，院子里的茄子、西红柿都有被雨水冲落枝头，掉在地上的，独独那一垄辣椒，没一只掉了。 可见其韧性。 ………… 上午，杨树跑了一趟县城，去水产市场买了六筐小鱼、小虾，投放到水库里，作为鸭子、大鹅以及鱼的食物。 他还打电话，订购了500只鸭苗以及500只大鹅苗。 鲢鱼、雄鱼、草鱼等家鱼的鱼苗，也各订购了500尾左右。 都能送货上门，不用杨树去取。 在没解决灵液流失的问题之前，杨树是不准备在水库养殖珍贵鱼种了。 这也意味着，一两年内，水库都要处于亏本运营，需要通过其他途径输血，才能维持水库的运作。 农业项目靠天吃饭，已经现出端倪。 第三十七章 山中有口泉 洪城，江川省农科院。 王斌这几天过的有点糟心，他到处查资料，总算弄清楚生态农庄的概念，但是放眼整个江川省，还没有一家专门从事生态农庄设计的公司。 叫他到哪去找人？ “小王，我要的资料弄好了吗？”就在这时，陈教授走了进来。 陈教授是【江川农业大学】的教授，在农科院只是挂职。 王斌能进农科院，还是得到陈教授的推荐，再加上王斌家里也帮着使了力，这才得以以本科生的身份，进入农科院工作。 “哦，好了，好了。” 王斌匆忙从桌上上拿起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生态农庄？小王，这不是我要的资料啊。”陈教授有些懵。 “拿错了。” 王斌都想哭了，这几天整个人都紊乱了。 陈教授看了王斌一眼，“小王，你这几天就在忙这个？”他也是注意到王斌的异常，关心一下。 “是。”王斌苦笑点头。 这下惨了，被领导抓住，指不定扣上一个“不务正业”的帽子。 王斌决定等下就给杨树打电话，说明情况。 这个忙，他帮不了。 陈教授说道：“生态农庄确实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之一，你能主动关注到这个，还是很不错的。” “？？？” 王斌也有点懵，剧本不对啊。 “教授，是这样的，我一同学承包了500亩荒山跟300亩水库，想建一个生态农庄，问我认不认识懂生态农庄规划设计的人。” 王斌主动坦白，他隐约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遇。 “哦？” 果然，陈教授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在哪承包的？” “乐平县。” “你同学也是大学生吧，回家承包荒山建农庄？很有想法啊。”陈教授最近也在关注生态农庄这一课题。 “这样，你跟你同学联系一下，找个时间，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好，我等下就联系。”王斌大喜。 能跟在陈教授身边做事，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 接到王斌电话说已经找到人，过几天就来，杨树也没太在意。 他此刻正头疼呢。 一场暴雨，让刚修通的山路一下变得泥泞不堪，人走路都要陷脚，车子根本就上不了山。 杨树订购的鱼苗、鸭苗跟鹅苗，只能一筐一筐地人工抬上去。 把杨树累的够呛。 鱼苗还好，放进水库就不用怎么管。 鸭苗跟鹅苗可就要杨树亲自照料了，在不用饲料的前提下，目前也只能喂用水泡过的米饭，间或喂一些青菜。 更主要的，还是要不定时给它们吃一些蚯蚓。 这几天趁着下雨，蚯蚓都冒了出来，杨树带着傻根、冬子，漫山遍野地挖蚯蚓，一挖就是一大桶。 但是在庞大的鸭群面前，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杨树只能耐心地手把手教傻根，怎么找蚯蚓、挖蚯蚓，好让他自个儿从中解放出来。 等鸭子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自行出去捕食了，水库里的小鱼小虾，稻田跟山上的虫子，都是鸭子跟鹅的食物。 再就是每天傍晚，要把鸭子跟鹅赶回棚舍。 这也要杨树亲自张罗。 现在的傻根还做不来，每次都会落下几只鸭子，长此以往，杨树还不得损失惨重，只能自个儿忙活一点。 更让杨树烦躁的是，三天两头就有二道贩子来村里，问杨树的猕猴桃什么时候卖，虽然收购价一次比一次高，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嚣张。 最近一次更是直接威胁，“你不卖给我们，就别想在乐平卖出一个果子。” 这是准备做强盗了。 杨树又怎会屈服，他还就不信，这些人真能一手遮天不成。 倒是七公劝杨树把猕猴桃买了，“墩子，那些人咱们惹不起咧，别逞能，能赚多少是多少。” 大家伙没少吃二道贩子的苦头。 有切肤之痛。 有一年，村里西瓜大丰收，瓜贩子下来收。 七公嫌瓜贩子的收购价太低，自个拉到县城卖，结果在县城被一群地痞围住，死活不让别人买七公的西瓜。 一堵就是一天。 无奈的七公，最终只能以低价全部盘给瓜贩子，这才得以脱身。 还有更狠的，直接跟城管勾结在一起，以违法占道为由，把大家的摊子收走，西瓜或是没收，或是当街砸烂。 整的血本无亏。 近年来，二道贩子虽然收敛了一点，大家每每提起，还是咬牙切齿。 杨树却不为所动。 他的猕猴桃是用灵液浇灌的，口味极佳，如果卖给二道贩子，那不就成白菜价吗？如果此时屈服，未来还怎么打开销路。 这个拦路虎，总是要想办法踢掉的。 ………… 烦心事不少，喜事也有。 唯一让杨树欣慰的，就是《武破苍穹》引发的热潮，仅仅上传十天，《武破苍穹》的收藏就突破一万大关。 真正火了！ 一旦上架收费，就将成为一台持续造血机器，为杨树的农业项目输血。 正是如此，杨树一点也不敢松懈，除了晚上，白天一有空就抓紧时间码字，争取有更多的存稿。 杨树只希望，《琅琊榜》、《武破苍穹》这些他现在埋下的种子，能够生根发芽，不辜负他一番辛苦。 至于说书评区的热捧也好，嘲讽也好，以杨树重生的心态，不可能去理会，他跟书友之间的互动，几乎为零。 ………… 9月12日上午。 杨树正在宿舍码字呢，傻根兴冲冲跑了进来。 “水~~~水~~~” “什么水？”杨树纳闷。 “找到水~~~” 傻根一边说，一边拉杨树走。 杨树这才注意到，傻根手上跟脸上，有道道血迹，像被什么刮到的。 “你这手是怎么了？”杨树问。 “有水，有水~~~” 傻根却不管，硬拉着杨树往外走。 杨树无奈，只能跟着，一路翻过北坡，到了一处灌木丛。 这是一丛刺梨子，带刺的藤蔓互相交织在一起，蔓延开来，足有一个房间大小，上面长满了果实。 刺梨子果实只有拇指大小，外形像颗梨，只是浑身长满了刺，果皮里的种子还有毛，最难吃到它的肉了。 吃的时候，需去小心摘下，在草地上用脚踩着磨掉外面的刺，咬开之后，还要小心翼翼地刺去毛，非常麻烦。 耐不住它味道好吃，村里的熊孩子非常喜欢，乐此不彼。 “傻根，你不会把我骗来帮你摘刺梨子吧？”杨树有些无奈。 “水~~~水~~~” 傻根使劲摇头，指了指前方。 杨树这才注意到，刺梨子丛的下方有一个成人大小的洞，一直通往里面。 傻根手上的刮伤，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杨树嘱咐傻根，弯腰，小心翼翼地顺着洞爬了进去。 第三十八章 泉里有老龟 刺梨子丛很深，藤蔓又长满刺。 杨树再怎么小心，还是被刮到几下，爬了五六分钟，才看到前方有一汪积水，也不知道傻根是怎么找到这的。 近前一看，杨树大喜。 水潭深不足半米，清澈见底，还有几条不知名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细看水潭底部，正有泉水慢慢涌出。 杨树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甘甜，清凉。 确实是山泉水，而且是极品山泉。 难怪傻根这么兴奋，这几天下雨，山上的水可是杨树一桶一桶提上来的。 有了山泉，就能打井。 杨树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水潭一角的沙土往上拱了一下。 “有东西？” 杨树担心是蛇，找了一根棍子，戒备地拨开沙子，露出一片龟壳。 “竟然是乌龟！” 杨树大喜，上前拨开沙子，抓起一只金色的大乌龟。 乌龟背甲金黄，有三条隆起的黑色纵线，最奇特的是，乌龟的每块盾片上都有清晰、密集的同心环纹。 同心环纹一圈接一圈，密密麻麻。 杨树一下确定，这是一只野生金钱龟，岁数还不小。 “真是捡到宝了！” ………… 出了刺梨子丛，就听傻根兴奋说道：“乌龟~~~” “托你的福，在泉水里发现的。”杨树笑着将乌龟递给傻根把玩，问：“傻根，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当初要找山泉，杨树特意请托了杨二爷。 作为村里的老猎人，杨二爷对后山的一草一木都门儿清，自然知道哪里有山泉，可惜二爷指的几个位置离水库太远了。 这口山泉能不被发现，主要是位置太巧妙，被刺梨子丛完全遮住了。 “鸭子，跑了，追。” 傻根连比带划，解释缘由。 杨树恍然，原来是小鸭子跑进刺梨子丛，傻根去追鸭子，这才无意中找到了泉水，兴冲冲告诉杨树。 前几次，杨树嘱咐傻根不要丢了鸭子。 没想到傻根真的听进去了，为了追一只鸭子，不惜跑进刺梨子丛。 杨树心中一暖。 “下次别进这么危险的地方了，遇到蛇怎么办？！”杨树叮嘱。 “鸭子，不能丢。” 傻根目光坚定。 杨树一笑，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宿舍。 ………… 中午为了犒劳傻根，杨树亲自下厨，煎了一条鲫鱼，再炒了一盘黄瓜，一盘扁豆，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鲫鱼是从水库钓上来的。 水库虽然干了一次，还是有漏网之鱼。 为了完善水库钓鱼的体验，杨树特意买了一套鱼竿，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钓鱼台，或者到小岛上去钓鱼。 上午钓到一条大鲫鱼，刚好当主菜。 见傻根吃的油光满面，杨树就乐了。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一些小事就能增进彼此的信任。 ………… 下午杨树回了一趟家，他准备将金钱龟养在家里。 刚下山，迎面就遇到刘四贵。 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看样子是准备下地。 这个时节，晚稻虽然已经种下，农民却不敢掉以轻心，放水、除草、杀虫，事情多着呢。 漏掉一步，就可能导致水稻减产。 刘四贵是典型的农民。 虽然前些年在外面包工程赚了一大笔钱，回到村里，转眼又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该做的农活一样不比别人少。 根本闲不下来。 “呦，墩子，你这手里抓的是乌龟吧？”刘四贵眼尖。 两人虽然闹到矛盾，但是在一个村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子上并不会真的闹僵。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 “是，一只金钱龟。” 刘四贵放下锄头，凑近看了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羡慕说道：“这可是个老货，很有些年头了。墩子，卖给我吧，500块，怎么样？” 农村人相信，越老的东西，就越是大补。 “四爷，我准备养在家呢，不卖。”杨树拒绝。 “1000，1000块怎么样？你拿去市场上买也就这个价了。” 刘四贵还不死心，以为杨树嫌钱少呢。 “真不卖。” 刘四贵见了，表情一转，叹气说道：“墩子，不瞒你说，这乌龟我买下不是自个儿吃的，是准备给老爷子补补身子。” “你也知道，老爷子的身子一直不怎么好。” 刘四贵这是准备打感情牌了。 老爷子，就是刘四贵的父亲，村里人都尊称一句刘老太爷，是樟树村辈分最大的一位老人。 就是村主任陈德彪，也不敢在刘老太爷面前拿大。 村里人都知道，刘四贵虽然为人太精于算计，却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当初选择回村，一大半也是为了就近照顾刘老太爷。 刘四贵本来都在城里买房了，可刘老太爷不愿去城里住啊。 没奈何，只能留在农村陪着了。 要不是因为刘四贵孝顺，当初也不可能顺利当选樟树村的组长。 杨树道：“四爷，真不是钱的问题，这乌龟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吃了有伤天合，还是搁家里养着好。” 刘四贵脸色终于变了，“墩子，这么不给你四爷面子？” “我真没这个意思。” “2000，我出2000块钱，这你总该满意了吧？做人别太贪婪了啊。” 刘四贵难得大方了一次。 他虽然不差钱，却是村里有名的守财奴。 刘四贵有他的小算盘。 早些年他在岭南闯荡时，知道岭南富商非常稀罕野生金钱龟。 品相好的，更是价值万金。 杨树抓到的这只，通体金黄，就是金钱龟中的极品。 在华夏传统中，龟寓意吉祥长寿，金钱龟又被寓意金钱归来，因此备受商人推崇，成为人们礼尚往来、代表身份、表达寓意的座上宾。 不少老板在乔迁新居、开店时，会买来金钱龟作为“镇宅之宝”，嫁女时也会把金钱龟当作嫁妆，送给“金龟女婿”。 在岭南，尤其流行。 刘四贵就是准备买下，让他儿子送给大老板。 哪里真是为刘老太爷补身子。 杨树也不是傻瓜，刘四贵不断抬价，实在是太反常了。 真要给老太爷补身子，也犯不着跟一只乌龟过不去，野生鲫鱼、老母鸡、土鸡蛋，都是补身子的良品。 就是野生的龟鳖，那也不是买不到。 “犯不着啊！” 杨树心里起了疑，就更不会卖了，他也不怕得罪刘四贵，悠悠说了一句：“四爷，我不差钱。” “……” 刘四贵被噎在半空，脸色难看的不行。 “哼！” 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杨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错过跟刘四贵和解的机会了。 第三十九章 陈教授到来 回到家，杨树在想将金钱龟养在哪。 池塘肯定不行，那还不得将沙塘鳢给吃光了；养在水沟，杨树又担心金钱龟给跑了。 干脆，杨树将金钱龟养在天井的大水缸里。 老宅天井的两口大水缸，以前是用来接雨水的，现在早不用了，长满了青苔，里面的水都是绿的，很有年代感。 杨树将金钱龟养在其中的一口水缸里，水面放了一块旧木板，作为金钱龟歇脚晒太阳的地方。 乌龟都是水陆两栖，不能一直呆在水里。 跟着，杨树又拿网到池塘捞了一点小鱼小虾，一并养在水缸里，作为金钱龟的日常食物。 在灵液刺激下，不只沙塘鳢生长迅速，这些小鱼小虾也跟着沾了光，繁殖迅速，种群数量倍增。 适当打捞，也能避免它们跟沙塘鳢争夺生存空间。 担心金钱龟不适应新环境，杨树还兑换了一滴稀释灵液，滴进水缸。 刚还趴在木板上一动不动的金钱龟，嗅到灵液气息，立即冲进水里，大嘴一张，一条小鱼就被金钱龟咬住。 很快恢复了活力。 安顿好金钱龟，杨树特意上网查了查金钱龟的资料，他总感觉，刘四贵刚才的举动太过异常。 这一查，刘四贵的那点小心思也就暴露无遗。 杨树不知道的是，未来十年，金钱龟的价格还会不断暴涨，品相好的金钱龟从06年的几万块，到几十万，再到上百万的天价。 是名副其实的摇钱树。 杨树前世毕竟没接触过，不了解其中行情。 可怜的金钱龟，未来的水产明星，被杨树丢在水缸之后，就再没管过。 ………… 9月14日。 农科院的陈教授带着王斌来到樟树村，两人站在水库堤坝上，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精神都为之一震。 “确实是难得的世外桃源啊。”陈教授有些意外。 杨树道：“教授你可以常来。” 昨天在电话里，杨树这才知道王斌竟然找来这么一位大拿，兴奋的一大早就开车到乐平，亲自将两人接到村里。 “有地形图吗？”陈教授却是个工作狂。 “有。” 杨树将两人带到宿舍，拿出光叔绘制的地形图。 这么一看，就更加直观了。 “有山，有水，有田，确实是建生态农庄的好地段。”陈教授眼光毒辣，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王斌，对生态农庄有过比较深入的研究。 这次下来，就是希望将理论跟实践结合到一起。 “走，到山上看看。” 光看图，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杨树带着两人登上北山，每到一地，王斌都要采集一些土样，做好标记，这是规划设计最关键的一环。 只有把土样带回实验室，检测土壤成分之后，才能确定哪些地方适合种植什么果树，而不是瞎种一通。 有灵液协助，杨树种植对土壤的要求并不高。 既然陈教授执意要检测，杨树也没阻止就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参考依据，对农庄的规划有利。 陈教授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搓成粉末，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有些失望地说道：“土壤肥力一般，不太适合种植果树。” 陈教授指着荒山，对杨树解释：“你看啊，这么大的山，除了一些矮小的灌木跟野草，几乎看不到一颗稍微高大的乔木，证明这土壤是比较贫瘠的。” 杨树点了点头。 要不是贫瘠的荒山，村里也不会让他低价承包。 “教授，土壤肥力问题我有办法解决，你在做规划的时候，可以尽可能忽略这方面的因素。”杨树说道。 “小杨，这可不能开玩笑，这么一大片山地，要全面增肥的话，资金跟时间，都将超出你的想象。” 杨树见此，指了指对面的猕猴桃果园，“教授你看那片果园，被我承包之后，生机盎然，根本不存在肥力问题。” “那等下我们过去看一下。” 陈教授没有急着下结论，毕竟每座山的土壤肥力都不一样。 一行人走走停停，很快到了山顶，举目远眺，依旧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远处，巍峨耸立的鞍山，直入云巅。 鞍山镇之名就是来自鞍山，也是附近最高的山峰。 “你说，这深山里有没有野生人参啊？”王斌突然问。 “野人参？应该有。” 王斌眼睛就是一亮。 “只是传说深山之中有豺狼虎豹，除了村里的老猎人，谁也不敢进去，你可别动这心思。”杨树笑着解释。 见王斌依旧跃跃欲试，杨树好奇问：“你还真准备进山啊？” “鸿天集团，知道吗？”王斌话锋一转。 杨树摇头。 “……” 王斌很无语，鄙夷说道：“鸿天集团啊，江川省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是江川人呢。” 前世杨树在岭南工作，对江川省的企业自然不了解。 “这跟野人参有什么关系？”杨树莫名其妙。 “两个月前，鸿天集团的董事长鸿志功突然中风，听一位老中医说，要千年野人参调理身子，他们正在重金悬赏呢。”王斌解释。 “以他们的财力，只要肯花钱，去长白山还找不到好的野人参？” “当然买过。一个月前，鸿志功的儿子鸿文涛花了200万，买了一颗号称千年的野人参。” “结果没用？” 杨树知道，所谓的千年人参根本就不存在，能有百年，就笑掉大牙了。 “也不能说没用，只是功效不明显。眼看鸿志功越来越不清醒，鸿家人急了，悬赏500万，求购一株千年人参。就盼着哪家有这样的传家宝呢。” 杨树若有所思。 “还是别想那个了，千年人参根本就是个传说。” “也是。” 王斌就是这样一提，也没想到真要进山。 “走了。” 陈教授在催促，显然对这八卦没兴趣。 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 绕了一大圈，三人终于走进猕猴桃园。 看到园子里挂着的猕猴桃果，陈教授疑惑说道：“今年洪城周边的猕猴桃都患上溃疡病，你这果园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杨树笑着说道：“8月份的时候也患病了，我也是那时才从别人手里接收的园子。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陈教授这才打量了杨树一眼，有点看不透杨树了。 “能给我讲讲吗？”陈教授问。 杨树谦逊说道：“我使用的方法具有不可复制性，还是别献丑了。” 陈教授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也知道，乡野之中有能人，很多所谓的祖传秘方是不可能透露给别人的，那是人家吃饭的饭碗。 第四十章 猕猴桃的魅力 “能尝一个吗？”陈教授有点好奇。 “当然可以，只是园子里没有工具。”杨树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猕猴桃表皮有很多毛毛，吃的时候要么切成两半，用勺子挖着吃；要么削皮之后，直接吃果肉。 在野外，吃起来会很麻烦。 “没事。” 陈教授却是不拘小节，顺手摘下一个，把皮剥开，凑上去就咬。 果汁沾了一嘴。 软软的果肉，散发出一股猕猴桃得有的清甜香味，配上一点微微的酸味，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味蕾。 让人如坠云端。 “好吃！！！” 陈教授竖起大拇指，三两下就将一个猕猴桃消灭干净，连粘在果皮上的那一点果肉都不放过。 “实在是太好吃了，清甜中带着一股微酸，更妙的是没有一般猕猴桃的涩味，简直完美。你种的是什么品种？” “红阳。”杨树回道。 红阳猕猴桃在中华猕猴桃家族中，算是比较高端的存在，即便如此，跟新西兰奇异果比起来，依旧是白菜价。 国产猕猴桃最多也就6块钱一公斤，可是新西兰猕猴桃，也就是所谓的奇异果，却可以卖到7块一个。 价格相差十倍。 一个是黄金价，一个却是黄铜价。 众所周知，猕猴桃原产于华夏，世界上54个猕猴桃品种，华夏就有52种及38个亚种，但是我们的产值总额只占世界猕猴桃产业的2%。 其余的，基本上都被新西兰奇异果所垄断。 “红阳猕猴桃我吃过，没这么好吃啊。”陈教授很疑惑，说着再摘下一颗，细细品味起来。 一片的王斌见了，哪里还忍得住，顺手也摘下一个，狼吞虎咽。 见两人吃的津津有味，杨树笑着说道：“算是一点小秘方吧，也可能是这方水土非常适合猕猴桃生长。” 陈教授深深看了杨树一眼，他是真感兴趣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拿去卖？”陈教授问。 “就这一两周吧，已经完全熟了，不能在树上留太久。” “拉去洪城卖吧，你这猕猴桃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走高端水果路线，乐平怕是没有这么大的市场。”陈教授真的很懂。 “我也是这么计划的。” 因为二道贩子，杨树确实也不准备在乐平卖。 陈教授递过一张名片，“到了洪城，有什么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他在洪城，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谢谢！” 杨树郑重谢过，他现在是不放弃，任何一次拓宽人脉的机会。 ………… 转眼到了中午，杨树领着陈教授跟王斌下山吃饭。 家里，父母忙活了一上午，早就已经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城里来的客人，还请了陈德彪、杨树爷爷、七公等人作陪。 当然，还有不请自来的大伯。 在农村，好客是基本的礼数。 意外的是，饭桌上陈德彪表现的很热情，也很主动。 只见他端起酒杯，对陈教授说道：“陈教授，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咧，您是城里的大教授，能来我们村，真是蓬荜生辉啊，我敬您一杯。” 杨树在一旁好笑地摇了摇头，也没指出陈德彪用错了成语。 一上午的时间，杨树请来了大教授，来做什么生态农庄规划的消息，已经在村里传了开来。 在樟树村，大学生都稀罕，教授那是只在报纸跟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搁古代，那就是大学士啊。 因此在村民眼里，教授的地位，估计跟镇长也没什么两样。 杨树能有这样的本事，着实让大家伙又高看了一眼。 陈德彪就更热心了，他正好借机打探一下，杨树这又是包水库，又是包山的，到底能不能整出个名堂来。 杨树之前对他描述的前景，是既让陈德彪心痒痒，又感觉不踏实。 陈教授虽然是教授，却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在山上吃猕猴桃就有这个迹象了，没想到到了饭桌上，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学着农村人，撸起袖子，吃的满头大汗。 哪里还有一点学者形象。 委实也是农村的菜太好吃了，每一道菜都是“野味”。 这让陈德彪等人心里更美了。 人家教授没嫌他们是土包子，那已经是了不起咧。 “陈教授，你说，这个什么生态农庄，到底有没有搞头？”陈德彪问。 杨树父亲、七公等人也都停下筷子，专心听着。 他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突然之间，刚还热闹的饭桌，竟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陈教授见了，不经意看了杨树一眼，见杨树有点紧张，笑着说道：“生态农庄确实是个新鲜事物，真要做成了，是非常有前景的。” “你这意思，是能搞了？”陈德彪有些激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农庄是他陈德彪搞的呢。 “只要规划的好，舍得投入，就一定能搞。”陈教授也没把话说死，“当然了，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得等土质检测报告出炉之后，才能下结论。” “那可太好了！” 陈德彪、杨树父亲等人一下兴奋起来，一个个争着抢着跟陈教授敬酒。杨树见了，苦笑摇了摇头，跟身边的王斌喝起来。 陈教授毕竟太忙了，王斌才是杨树的拉拢对象。 “兄弟，真没想到你能下这样的决心，放着鹏城的好工作不要，敢回到村里创业，佩服。” 今天所见，显然对王斌也有触动。 “来，我敬你一杯！” 2006年的农村，基本还是大学生创业的禁区。 杨树能有这样的勇气，在王斌眼中是非常了不起的。 当然，这要看怎么理解了。 换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杨树很没有出息。 “能不能做成还是两说呢，跟你说实话，我这心里也没底。”杨树很谦逊，这也是大实话。 无论是灵液，还是系统，都不是万能的。 想要在农村，在农业这个行当闯出一条路来，委实艰难。 何况杨树又是个有野心的人，未来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支持。”王斌拍着胸脯保证。或许是出于专业的原因，王斌对农村创业一点都不排斥。 两人相视一笑，聊得很畅快。 ………… 下午，杨树送走陈教授跟王斌。 现场踏勘之后，具体的设计方案要等陈教授回去之后才能敲定。 陈教授也说了，关于方案的细节讨论，杨树可以通过邮件，或者直接打电话进行沟通。 杨树自然是满口答应。 第四十一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 9月18日，杨树摘下三筐猕猴桃，准备去洪城试试水。 车子还没到镇上呢，就在路上被人堵了。 堵路的正是那群二道贩子，一行五人将山路拦住。 领头的是最开始跟杨树接触的那个二道贩子，早没了先前的热情，傲慢说道：“土包子，我早说过，你这猕猴桃卖不到乐平。” “谁告诉你们的？”杨树问。 他这天去洪城卖猕猴桃，只有樟树村的人知道。 指定是有人泄密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识相的话，就把猕猴桃卖给我。” “让开！” 杨树脸色一冷，根本不想跟他们废话。 “呦，还挺横的，我就不让，你能怎么地吧？有本事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到了06年，这些二道贩子已经不敢太过蛮横，只能耍一耍无赖。 就算这样，也足够让人头疼了。 “那就试试看！” 杨树什么也没说，开始倒车。 他知道，这时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一旦被这些人拿捏住，他的猕猴桃就只能贱卖了。 再往远想一点，以后的辣椒、鱼等农产品，都进入不了市场。 眼见杨树倒车，那帮人更嚣张了，“嚯，原来是个胆小鬼，就会耍嘴皮子。”感情他们以为，杨树这是要回村呢。 跟着，他们就看到杨树把车在两百米远处停了下来。 杨树再次发动皮卡，轰隆隆向前开。 对面那帮人的脸色有点变了，“大哥，他不会真要冲过来吧？” “给他个胆。” 领头的还算镇定，他才不相信对方敢撞上来。 眼瞅着皮卡越来越近，对方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这可把这帮家伙吓坏了，一哄而散，只剩领头的还站在路中央强撑着，手心也开始冒汗。 他们这群人，又不是真的十恶不赦。 能有什么胆量。 皮卡越来越近了，透过车窗玻璃，领头的已经可以看到杨树的脸。 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 领头的腿肚了有些发软，手心开始冒汗了。 “大哥，快躲开，那家伙真要撞上来了！”他的同伴有些焦急。 领头的也想走，却发现自个儿已经腿软的走不动道了，脸色瞬间煞白，而这时，皮卡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眼看就要撞上了。 “大哥！” 关键时刻，他的同伴将他拉到路边。 两人摔在一起，来了个狗啃泥。 皮卡呼啸而过，刚好经过一个水坑，溅起一瓢瓢脏水，将一行人淋成落汤鸡，别提有多狼狈。 领头的爬起来，眼见皮卡绝尘而去，煞白的脸还没恢复过来。 “他，他真敢撞上来？”领头的牙齿还在打颤。 “大，大哥，这种玩命的人，咱，咱们还是别惹了，犯不着。”一群小弟也是心有余悸，吓得够呛。 正应了一句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mlgbzd，没想到还有这么有种的人。”领头的惊魂未定，只能放弃了，这年头赚钱的机会多的是，确实犯不着玩命。 ………… 通过后视镜见到那群人的脸色，杨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是断定，那群人不敢玩命。 当然，杨树也有备选手段，那家伙真要耍横到底，杨树也只能冒着翻车的危险，紧急避让了。 只是那样一来，输的可就是杨树了。 还好，结果不坏。 经过此事，杨树的“凶名”估计会在二道贩子群体传播开来，下次再有人敢上门耍横，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过了这一坎，杨树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他在琢磨，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消息泄露给二道贩子了。 “别让我查出来！” 杨树真见不惯这等损人不利己的小人。 ………… 到了洪城，杨树没有走街串巷地去卖猕猴桃，那也太那啥了。他也没去农贸市场，或者水果批发市场。 开着车，直接停在洪城最繁华的cbd广场上，周围都是高级写字楼。 放眼望去，进进出出的都是白领，尤其是那些穿着精致的女白领，身材凹凸有致，更是cbd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她们，才是杨树的目标客户。 猕猴桃是非常受女性喜爱的，被称为女性水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钾、钙、以及胡萝卜素等丰富的维生素，非常适合白领女性食用的。 不但可以美容养颜，还可以减肥瘦身、排毒清肠。 曾经一度，食用新西兰奇异果，在女白领圈子中刮起时尚旋风。 这当然是新西兰刻意运作的结果。 来之前，杨树是有准备的，将三筐猕猴桃放下之后，从车上取下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特种猕猴桃，清甜可口，美容养颜，5元一个，概不还价。” 杨树这是要对标新西兰奇异果了。 直接论个卖，取的还是一个整数。 这样的定价策略，就是要突出猕猴桃的高端属性。 跟着杨树又像变魔术一样，取出一个托盘，拿起小刀，当场削了五个猕猴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插上牙签。 这是供客人试吃的。 没有谁会在不尝一尝的情况下，买这么贵的猕猴桃。 杨树这么一亮相，立即吸引到一大批人围观。 “喂，你这猕猴桃是金子做的吗？卖这么贵。”人群中有人问。 是一位青年女子，穿着一套黑色制服，脸上还有一点雀斑。 杨树笑着说道：“没有真材实料，哪敢来这里丢脸。值不值这个价，我说了不算，大家可以品尝一下，再下结论。” 说着，杨树端起托盘，走到人前。 托盘是新买的，杨树还贴心的放了一叠餐巾纸在上面，这让围观的人高看了一眼。在国内，一个散户能做到这样，那可真是少见。 就连皮卡车，在进城时杨树都特意去洗车店洗的干干净净。 形象工程，也很重要啊。 仅凭这一点，就没人敢说杨树是土包子。 见杨树说的这么自信，大家很给面子地拿起牙签，准备尝一尝。 “你这是红阳吧？” 雀斑女孩显然是个行家，娴熟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杨树也不回答。 “嗯~~~” 雀斑女孩的表情很丰富，似惊讶，似享受，似回味。 跟着是一脸的陶醉。 “实在是太好吃了！” 雀斑女孩跟着就想吃第二块，杨树咳嗽一声，悠悠提醒道：“试吃，只能吃一块。” “……” 女孩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第四十二章 猕猴桃热卖 “那我买行了吧？！” 雀斑女孩很大气，没跟杨树计较。 “要几个？” 杨树笑着拿起一个塑料袋，这也是杨树匆匆定制的，只印着两行字：“地址：洪城乐平县鞍山镇樟树村，qq群：715431978。” 时间太仓促，杨树来不及注册公司跟商标。 为了宣传樟树村，拉拢第一批客户，杨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5个，不，10个。” 雀斑女孩叫王小西，是个资深猕猴桃谜，市面上的猕猴桃基本都尝过，可没有一种能比得上眼前的猕猴桃。 5元一个，真的是良心价。 不止是王小西，只要是尝过的，就没有不买的。 身为白领，只要水果真的好吃，他们并不在乎多花几个钱，价格越高，越显得他们有品位不是。 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拍照发朋友圈了。 “给我拿15个。” “我要10个。” “我20个。” 现场很快引发抢购热潮，整的杨树都忙不过来。有人见了，直接放下一张百元大钞，自个拿袋子装了二十个，生怕买不到一样。 三筐猕猴桃很快就见底。 杨树收钱收到手软。 十一点刚过就售卖一空，虽然没细数，杨树今天入账肯定超过一万。 眼下的猕猴桃园才第三年，还没进入丰产期，再加上死株的影响，亩产在2000斤上下，50亩猕猴桃果园预计能收获10万斤猕猴桃。 论个卖的话，每斤猕猴桃的价格在35元上下。 也就意味着，仅这一年杨树就能进账350万，名副其实的暴利。相比之下，当初花10万盘下果园的费用，实在算不上什么。 乍看上去，为了救活猕猴桃园，杨树消耗了2滴灵液，跟之前用1滴稀释灵液就换到315万完全不能比。 但农业项目的收入是可持续的。 猕猴桃园明年就将进入丰产期，销路好的话，一年赚四五百万是很轻松之事。而一座猕猴桃园经营得当的话，维持二十年以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一对比，效果就出来了。 唯一的风险就是，杨树现在还不确定，浇灌了灵液的猕猴桃树，明年还能不能结出同样美味的果实来。 还是说，要用灵液再浇一道。 ………… “你好，能不能单独聊一聊？”杨树收拾好筐，正准备离开呢，就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 大热天，不住地用手擦汗。 “聊什么？猕猴桃已经卖完了。”杨树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搞水果批发的，这是我的名片。”对方姿态放的很低，就差低头哈腰了，笑起来像个弥勒佛，还真是做生意的料。 杨树接过一看，名片上写着“【洪城飘香水果批发公司】总经理姚力”。 “原来是姚总，幸会，我是杨树。”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树有些明白对方为何等他了。 “什么总不总的，你要认我这个哥哥，叫我姚胖子就行。”姚力还真是会来事，一下就变兄弟了。 杨树当然不会这么没礼貌，叫了一句：“姚哥。” “杨老弟，你看都中午了，能不能赏脸，请你吃顿饭？” 姚力很热情，眼神也很热切。 他在这等着，当然不是巧合。 杨树在cbd卖特种猕猴桃的消息，通过各种朋友圈散播出去，姚力本就是做高端水果批发的，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尝过猕猴桃之后，就动了跟杨树合作的心思。 “成。” 杨树没有拒绝。 不想跟二道贩子合作，不代表杨树就准备单干。 10万斤猕猴桃，就靠这么一点点拉进城，那得卖到什么时候，而且以洪城的市场，未必就消化得了这批猕猴桃。 这毕竟不是5元一斤，而是5元一个的高端水果。 在建立起自有的销售渠道之前，选择跟大批发商合作，都是必须的。 两人开车来到附近一家还算高档的餐厅，姚胖子叫了一个包厢，点了满满一桌菜，真有点盛情难却。 吃饭当然是次要的。 “不知道，这样的猕猴桃，杨老弟还有多少？”姚胖子借机问。 “十万斤吧。”杨树没有隐瞒。 姚胖子眼中就是一亮，瞬间兴奋起来，“杨老弟有没有兴趣，将这批猕猴桃包销给我们公司，你放心，价格好商量。” “你准备出什么价？”杨树不急。 “25元一斤，怎么样？” 杨树一笑，对方的贪婪跟热情是一样一样的，淡淡说道：“那就不用谈了，我们还是吃饭吧，我请客。” “别啊，价格好商量，要不杨老弟你报个价？” 刚才的报价只是姚胖子的试探，好为接下来的讨价还价赢得空间，一见杨树不乐意，立马又换上笑容。 这变脸的功夫，杨树真是望尘莫及。 杨树却不是一个墨迹之人，“32元一斤，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有猕猴桃在手，杨树真不愁找不到批发商。 有恃无恐。 再说杨树开出的价格也很公道，直接让出了近10个点的利润。 总价上便宜了近30万。 “这……” 姚胖子有些迟疑。 作为批发商，除了运输、储存、包装、税收等常规成本，还要承担一定的市场风险，如果卖不出去，果子烂在手里，那可就亏大发了。 杨树见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人既贪婪，关键时刻又缺乏魄力，实在不是好的合作对象。 姚胖子也是人精，见杨树表情，一咬牙，“成，我就不赚钱了，帮杨老弟你代销这批水果，往后还请杨老弟你多关照。” 上午猕猴桃的热销，就是姚胖子最大的底气。 再就是姚胖子想通过这次合作，跟杨树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 那利润可就大了。 这些心思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就在姚胖子脑中过了一道。 杨树好笑地看了姚胖子一眼，“你也不用跟我装可怜，这批猕猴桃只要稍加包装，作为礼品，价格还有上涨空间，你可一点都不吃亏。” 姚胖子笑了笑，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心中却有些诧异，他这才知道，杨树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乡下小子。 “对了，姚哥，我还有一点要求。” “你说。” “不管你们公司是散卖，还是包装成礼盒，都要印上这两行字。”杨树指了指塑料袋上印着的樟树村地址跟qq群。 “这……” 姚胖子真遇到对手了。 第四十三章 跟农科院的合作 “姚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猕猴桃我将来指定是要注册商标的，你搂在手里没有任何意义。”杨树笑着说道。 姚胖子苦笑摇头，他以为杨树是个菜鸟，没想到却是只老狐狸。 “好，我答应，老哥我真是服了。” 姚胖子也知道，商标这样的好事暂时还轮不到批发商手上。 两人谈妥之后，当即签订购销合同。 ………… 跟姚胖子分开之后，杨树没急着回去。 他跑了一趟省农科院。 陈教授对杨树的到来非常高兴，带杨树参观了农科院的实验室以及育苗基地，让杨树大开眼界。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回到陈教授办公室，两人开始敲定农庄设计方案。 陈教授指着规划图，介绍道：“东山靠水库一侧是悬崖峭壁，整体地势较高，也是山庄最东面，建议规划为乔木林，充当防风带。” “防风带？”杨树有点不理解。 陈教授笑着解释道：“很多果树都畏惧大风，因此要建防风带，起一个缓冲作用，在大风来临时，减少果园的损失。” 杨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乔木林也并非没有经济价值，将来可以在林下种植中草药，甚至是人参。”陈教授补充说道，就担心杨树舍不得。 毕竟乔木生长周期长，投资回报低，而且乔木的砍伐受到国家政策限制，除了速生林，很少有人会规划乔木林。 “那就种樟树吧！” 作为樟树村人，杨树对樟树也有不一样的情怀，而且有灵液在，在树下种植人参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以。” 陈教授跟着说道，“根据检测结果，南山的土壤肥力普遍高于北山，建议将南山规划为果园，具体选择哪些果树，还得你来定。” 杨树早已有打算，“除了扩大猕猴桃园的规模，我还计划种植蓝莓、车厘子等中高端，同时又易于推广种植的水果。” 陈教授看了杨树一眼，终究没有反驳。 猕猴桃的成功，就是杨树此刻说话的最大底气。 “北山除了现有的竹林，还可以规划茶园以及百果园，再就是建各类养殖场以及相关配套设施。” 江川自古就有种茶的传统，茶园确实是必不可少的一样。 “百果园是什么？”杨树第一次听说。 “虽然定位中高端水果，但是作为农庄，最好也要有一些常见的水果，比如桃子、梨、橘子、荔枝、苹果、葡萄、香蕉以及杨梅等。这些水果可以混种在一起，规划的好，可以成为农庄的一大特色。”陈教授解释道。 “这个主意好！” 杨树眼前一亮，找陈教授做规划，真是找对人了。 百果园的规划，更是让杨树回忆起童年的一个梦想，那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水果，杨树就想，长大了要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果园就好了。 果园里要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想吃什么，就能摘到什么。 不经意间，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 “养殖的话，首选野猪、野鸡以及梅花鹿等品种，农科院这边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杨树问。 “这个没问题。” 陈教授也很赞同杨树的这个想法，要养，就养一点有特色的，而且陈教授非常推崇种养结合的生态循环模式。 简单来说，就是家禽、家畜的粪便，经过处理之后，可以作为有机肥用在果园里，而这些家禽、家畜又可以在山林放养。 形成一个生态闭合循环。 “再就是山庄的总部大楼了，也建议规划在北山，靠近水库的位置。”陈教授补充说道。 杨树点了点头，仅这一栋大楼，怕是就要耗资巨大。 具体的大楼设计，还得杨树专门找设计公司。 “你规划的农庄有山有水，唯独缺少田，这是不行的。”陈教授指出杨树的一个大问题，“花田、菜园、水产养殖、苗木基地等设施，都要在平整的土地上规划，在山上可完不成。” “教授的意思，是要将山谷的农田也承包下来？”杨树问。 “最好是这样。山谷农田夹在南北山之间，正是绝佳的好地方，刚好将南北山连成一体。” 杨树点了点头，神情并不轻松。 无论是水库，还是荒山，都是村集体的，承包不会遇到什么障碍。 农田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政策问题，山谷农田牵涉到上百家农户，想要流转出来，就要一一做通他们的工作，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可正如教授所言，不拿下山谷农田，生态农庄就是不完整的。 再难，杨树也要做成此事。 “还有，你的资金可要准备充足，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农庄要全部建成，前期至少需要投入2000万，还不包括后期的经营投入。往后每年，至少要准备300万以上的流动资金。”陈教授提醒到。 杨树再次点头，神情越发凝重了。 要建成生态农庄，困难远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万里长征，他才走出第一步呢。 “最后提醒一点。”陈教授准备的很充足，“我建议，你现在就拿着荒山承包合同跟水库承包合同，去注册一家农业公司。” “会不会早了一点？” 杨树还准备明年再去注册公司呢。 “越早注册公司就越早确立品牌，你现在卖猕猴桃就遇到这样的难题吧？如果有公司，这问题根本就不存在。”陈教授解释道。 “还真是。” 聊了这么一会儿，杨树已经是数次汗颜了，如果没有陈教授的指导，杨树的生态农庄之路，怕是要走得磕磕绊绊。 机缘确实是个奇妙的东西。 ………… 接下来，两人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 敲定之后，在陈教授的引荐下，杨树跟农科院签订了一份代购合同，山庄需要的一应树苗、种猪等，都委托农科院代购。 也只有他们才知道，全国哪些地方的品种最好，最适合江川省。 网购，终究有些不靠谱。 农科院作为“中介”，肯定会从中赚一笔，但是有陈教授担保，双方又有长期合作的意向，就不可能太黑。 而且这只是一个代购意向，不是说要一次性全部采购到位。 像果树苗，至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才能采购种植。中药材更是要等樟树林成规模了，才能开始种植。 野猪等家禽、家畜，也要分批次引进，不是一窝蜂地上。 这么做，除了资金上的压力，还有人员跟技术上的限制，杨树现在基本是个光杆司令，不可能管理的过来。 相关人员只能慢慢雇佣、培训，项目也只能一个一个的上。 所以就算资金充足，生态农庄也不可能一口气建成。 陈教授给的时间是两年。 今年冬天，杨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整地，以及修路、通水、通电等基础设施的建设。 于此同时，杨树还跟农科院签订了一份技术服务合同，请农科院不定时的派人到山庄进行技术服务与指导。 陈教授就是农科院的联络人。 这么做，也是便于陈教授在农庄开展科研工作。 杨树这是在变相地拉拢陈教授呢。 第四十四章 群主快发果照 樟树村。 回到家时，已经临近傍晚。 母亲一边给杨树盛饭，一边关心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不好卖吗？” “猕猴桃上午就卖完了，下午跟陈教授在一起呢。”杨树笑着解释。 “卖了多少钱？”母亲问。 “今天的三筐猕猴桃卖了一万多块。” “你说啥，三筐就卖了一万块？我记得才摘了四株吧，全卖掉的话，那得多少钱啊。”母亲掰着手指头，根本算不过来。 “我已经跟批发商谈好了，批发价32元一斤，大概能进账320万。” “吧嗒！” 母亲的筷子掉在地上，嘴巴张的老大。 “咳咳~~~” 坐在对面喝酒的父亲，呛了一大口，脸色瞬间通红。 “儿子，你没骗我吧？” “妈，我骗你做什么，后天批发商就要来拉货，明天还得雇村里的人摘猕猴桃呢。”杨树很淡定。 杨树父母却不淡定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杨树花10万块钱盘下的果园，才一个月时间，怎么就变成金疙瘩了？！ “爸，妈，猕猴桃价格我们知道就行了，别说出去，我怕有人眼红。”杨树就担心，村里有人起红眼病呢。 这种事情，在农村实在太常见了。 “你不说我们也晓得。” 这一晚，轮到杨树父母失眠了。 ………… 杨树也没得闲。 回到房间，刚登上qq，就滴滴滴响个不停。 都是那些买了猕猴桃的，申请加入杨树创建的qq群，杨树一一通过。 王小西：“呼，终于加上了，群主，能不能发点果照啊？” “啥果照，我不是变态啊。” 杨树很囧，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吗？！ 王小西更莫名其妙了，“什么变态，我说的是果园照片啊？” “……” 杨树更囧了，所以06年网上还不流行老司机，动不动就开车吗？ “咳，没问题。” 杨树将用手机拍的水库美景、果园等照片，一一上传到群相册。 王小西：“好漂亮的地方啊，难怪猕猴桃这么好吃。” 杨树无语，这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王小西：“就是照片太模糊了，群主，换单反照啊，不过瘾~~~~” 杨树的诺基亚虽然是最新款，像素也才200万，拍摄风景照的话，根本不够看，在电脑上一放大就糊了。 这倒提醒了杨树，该买台单反相机了。 宣传也很重要啊。 王小西：“还有群主，你的照相水平一般啊！！！” 杨树头都大了，这个什么王小西，加群就是为了吐槽来着？ 很不给面子啊。 杨树忍了。 临了还不忘打广告：“想看好的，欢迎来樟树村玩，能钓鱼，能划船。” 王小西：“算了吧，跑那么远就看个水库？没意思，还不如宅在家。” 好吧，这是个重度宅女。 “……” 杨树气得，差点将王小西踢出群。 路人甲：“樟树村我听说过，好像连路都没修吧？太折腾了。” “路已经在修了，今年就能修好。” 路人甲：“那等路修好了再说。” “……” 杨树真是连吵架的力气都没了，不得不放出大招，将生态农庄的规划图上传，“这里准备建生态农庄，欢迎大家到时过来玩。” 王小西：“呀，这么多果园啊，是不是都跟猕猴桃一样好吃，看着就流口水啊。” 宅女兼吃货又上线了！ “那必须的，品质保证！”杨树打包票。 王小西：“真要建好了，一定去玩啊。” 杨树就是一笑，看来生态农庄对城里人还是有吸引力的。 聊了一会儿，杨树就下线了。 ………… 次日一早，杨树通过广播，请全村人帮忙采摘猕猴桃。 惯例，每人一百。 大家伙这才知道，杨树已经将所有的猕猴桃，卖给洪城的一个批发商了。 “墩子，二道贩子没找你麻烦？”七公关心问道。 杨树说道：“七公放心，他们不会再来了。” 闻言，七公细细打量了杨树一眼，想不明白杨树使了什么手段。 刘婶羡慕问道：“墩子，这猕猴桃要卖不少钱吧？” 说这话时，刘开山老婆就在旁边呢，神情尴尬无比，至于刘开山，根本就没来，说丢不起那人。 杨树笑笑，没有回答。 他真要说卖32元一斤，现场非炸了不可。 忙碌一天，50亩果园全部采摘完毕，光工钱就花了六千多。 好在山路修通之后，这几天天气又好，山路干爽，车子能直接上山，如果要一一抬下山，那可就够呛了。 这更让杨树意识到修水泥路的紧迫，当天就联系了光叔，请他再次带着工程队进村，接下农庄基建的活。 有卖猕猴桃的钱，杨树也有了一点底气。 当天晚上，杨树就住在果园，他可是真担心出什么意外。 杨树父亲也在。 听说这批猕猴桃能卖几百万，杨树父亲比杨树还紧张。 还好一夜无事。 ………… 9月18日。 姚胖子带着五辆卡车，轰隆隆进村拉猕猴桃。 到了果园，姚胖子四处打量了一下，疑惑说道：“你这也没什么特殊的啊，种出的猕猴桃怎么这么好吃？” 过秤时姚胖子可是一一抽检过，口味都没差。 这就奇怪了。 杨树当然不会如实相告，胡诌了一个理由，将姚胖子打发了。 装车过秤之后，共10.65万斤猕猴桃，合计340.8万元。 “杨老弟，8000零头抹掉呗，就当运费了。”姚胖子笑的有点猥琐。 “不成。” 杨树可不上当，8000块在农村那也是一大笔钱，杨树没那么大方。 “看你这……” 姚胖子见占不到便宜，无奈放弃。 当然了，姚胖子猥琐是猥琐，实力确实不一般。 这年头能一口气拿出几百万收购水果的批发商，可没有几个。 让杨树有点刮目相看。 装车之后，杨树特意去了一趟县城，跟姚胖子到农业银行转账。 从银行出来，姚胖子笑着说道：“杨老弟，明年的猕猴桃我可预订了。” “再说吧！” “别再说啊，哥哥可全指望你了。”姚胖子还真舍得下脸。 杨树笑着敷衍了几句。 他可不准备跟姚胖子长期合作。 ………… 杨树进城不单是收钱，他准备去注册公司。 第四十五章 灵峰问世 注册公司是一件非常繁琐且专业的事情，杨树不想跑来跑去，直接找了一家代理公司帮忙申请注册。 杨树只要提供必要的资料跟公司名称即可。 公司名字杨树已经想好了，就叫【灵峰生态农业（洪城）有限责任公司】，经营范围包括畜牧养殖、生态旅游、农产品销售以及农业服务等。 “灵”即灵液，暗示公司的存续根基；“峰”即巅峰、顶峰，象征杨树的野心没有止境，只有一山高过另一山。 注册资本，杨树填了500万。 反正这笔钱不用一次性打进公司账户，注册资本填高一点，更能反应公司的实力，有利于开拓业务。 300亩水库以及500亩荒山，也将一并置入公司。 等到公司正式注册成立，杨树还要代表公司，跟村委签订一份补充合同，将乙方由杨树个人，变更为公司。 跟农科院签订的代购合同以及技术服务合同，都要做类似处理。 一下就变得正规起来。 让杨树头疼的是，因为他注册的是正规的法人公司，不是什么个体经营户，要有固定的经营场所，而且仅限于写字楼跟商铺。 也就意味着，杨树必须在乐平县或者洪城，租赁办公区。 没办法，杨树只能再跑一趟洪城。 农业项目虽然扎根于农村，市场主体还在城市，因此从长远看，在洪城设立一个办事处是有必要的。 将来无论是建立销售体系，还是引进技术跟人才，都用得上。 基于这样的考虑，杨树否决了随便租间办公室糊弄了事的念头，他准备找一座大的写字楼，租赁一间办公室。 高档一些，将来也好招人。 经过一番筛选，杨树在洪城新区的府天大厦15层，租了一间只有80平米的办公室，每月租金2000元。 别人不知道，杨树可是清楚，未来十年，洪城新区将成为洪城新的中心。 府天大厦建了才三年，出租率还不到一半。 十年之后，可是一地难求。 在招人之前，杨树没有装修的意思，甚至连最基本的办公设施都不准备配备，就这么空着。 来回折腾，杨树回到家时又是傍晚。 ………… 第二天，光叔带着人员跟机械，又回到村里。 听说杨树不仅要将已经拓宽的山路修成水泥路，还要修环山公路，工程造价超过一百万，村里人就议论开了。 “墩子到底中了多大的奖啊，怎么钱花不完一样？！” “说不定是卖猕猴桃赚的钱呢。” “猕猴桃能赚多少钱？肯定还是吃老本。” “这你就不懂了，听人说那猕猴桃卖六七块钱一斤呢，墩子卖了十万斤，可不就赚大了嘛。你没发现，这些天刘秃子的脸都是黑的吗？” “也是，你说墩子咋就有这手段呢？” “人家是大学生，当然不一样。” “大学生怎地？我看啊，还是有福气，祖宗保佑。” “这你也信？” “咋就不信？凡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吗？！” 眼红的人自然不少，尤其是刘家人，说起话来已经有点阴阳怪气了，说什么杨树对猕猴桃是巧取豪夺。 甚至还有人提议，要杨树一次性支付承包荒山的费用。 “墩子不是赚大钱了嘛，还在乎这一点？早点付清，也是为村子做贡献啊。”刘四贵在村委会上，就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被陈德彪给堵回去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陈德彪跟杨树还是盟友关系。 可以预见，如果猕猴桃的价格曝光，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少风波呢。 …… 面对这些议论，杨树都一笑置之，他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基建还好，有光叔掌控局面。 杨树现在面临的难题，一是招不到人，二是如何承包山谷农田。 生态农庄要运转起来，除了临时请村里人帮忙，还得招募一批固定职工，光凭杨树一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杨树首先想到的，就是父母了。 有了农庄，杨树实在不想让父母在那几亩地里辛苦刨食。 吃晚饭时，杨树终于将这问题摆到台面上，“爸，妈，等晚稻收割了，你们就到农庄来帮忙吧。” “瞎说什么呢，不种地，米都没得吃。”父亲出言反对。 “米可以买啊。” 农村的蔬菜确实比菜市场卖的好吃，但是大米的话，可就比不上超市卖的泰国大米之类的优质大米了。 说来也悲。 华夏作为农业大国，大米产量位居全球第一，却要从东南亚进口大米。 除了入世承诺，还在于华夏大米一般品种多，优质、专用品种少，跟东南亚的优质大米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这才有了大米换高铁计划。 像樟树村这种家庭种植的普通稻谷，吃起来并不怎么好吃，再加上大米处置过程粗糙，吃饭的时候有时还会吃到沙子。 实在算不上好吃。 “种地的还要买米吃？亏你说的出来。”父亲显然无法接受。 杨树说道：“爸，猕猴桃园一年就有300万的收益，这要种3000亩地才换得回来。这么一算，事情还不明显吗？” 父亲沉默。 杨树说的事实让父亲无从辩驳，偏偏心里不得劲。 父亲是典型的农民，就算在村里人大量外出打工时，他还是选择留在家里种地。 父亲对土地，有着杨树难以理解的感情。 杨树的话就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父亲脆弱的神经，父亲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种地竟然这么不堪了。 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时代吗？！ “爸，不管是种地，还是种果树，都是跟土地打交道，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又不是要你离开土地。”杨树安慰说道。 父亲沉默，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这才落寞说道：“你那果园，我可摆弄不过来，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是松口了。 事实上，父亲原没有看上去那么霸道。 他是面硬心软，见杨树整天忙得不着地，于心也不忍，只是面子上，包括思想观念，一时转不过弯来。 杨树这次捅破这层窗户纸，让父亲不得不面对现实。 “种果树其实很简单的，一个月就能学会。除了果园，农庄将来还有茶园，还要养猪、养鸡，做什么都可以的。”杨树的声音突然变低。 就在这一刻，杨树似乎有点读懂了父亲，理解父亲内心的苦闷。 早已没了喜悦。 父亲默默点了点头，又灌了一口酒，变得越发沉默了。 “那家里的地怎么办？” 母亲全程没打扰父子对话，直到两人谈完才站出来说话。 这世上，或许只有母亲最懂父亲了。 第四十六章 土地流转 樟树村人均耕地1.5亩，他们家四口人就是6亩地，再加上种了村里外出打工的人的地，一共是15亩地。 真正要操心的，就是家里的6亩地。 杨树说道：“我准备在地里建蔬菜大棚，种植小米椒。” “你就折腾吧！” 父亲真想不明白，杨树怎么有那么多的想法，这边农庄还没起步呢，那边又想着种菜。 如果不是猕猴桃赚了钱，父亲指定不同意杨树这么折腾。 杨树没法跟父亲解释，只是说道：“林子那边你们也跟着劝一下，让他早点回家帮忙，在工地上干活多累啊。” 相比父母，弟弟杨林才是杨树最中意的帮手。 杨树准备将杨林带着身边悉心调节，将来好扛大梁。 “你们兄弟都是死心眼，是那么好劝的？”母亲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儿子既是她的骄傲，又让她操心。 ………… 9月24日，村西头陈德彪家。 “主任，你看这事能办吗？” 在说服父母之后，杨树开始为承包山谷农田奔走。 夹在水库、北山跟南山之间的山谷农田，合计100亩，分摊在四十六户人家手里，每家也就一两亩的样子。 最是难办。 陈德彪神情难得凝重，摩挲了一下头顶，沉声说道：“这事，不好办啊。” 历来土地流转都是难事。 就是在2017年，在国家出台土地流转政策之后，农村关于土地的纠纷都不少，更遑论2006年，实在是农业项目最难啃的骨头之一。 对农民而言，不管是不是在外面打工，土地就是他们的根。 没了土地，那就等于没了根。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想要大规模流转土地要面临何等困难了。 更难办的是，杨树规划的生态农庄注定是一个长期项目，土地流转年限自然是越长越好。 最好直接提到二十年的最高期限。 其中的不确定因素急剧攀升，想要说服大家，没那么简单。 杨树表态说道：“只要大家肯流转，我可以一次性支付十年的承包费用，在价格上也好商量，绝不让大家吃亏就是。” “墩子，你可想好了？”陈德彪很意外。 杨树这承诺的分量可不低，按年收益计算，每亩土地每年租金至少要1000元，100亩地的十年租金就是100万。 如果一家有两亩地，立即就能拿到2万块。 “我想好了，主任，就劳烦你多做一点工作了。”杨树眼神坚定，为了尽早启动农庄建设，他并不想在这些地方过于算计。 虽然这样会对杨树造成巨大的资金压力。 陈德彪掐灭手里的烟头，下了决心，“那成，既然你有这份心，村委自然会鼎力支持，尽可能做通大家的工作。” 杨树规划的农庄蓝图，让陈德彪不能不充满遐想。 “那就拜托了！” 杨树离开陈德彪家时，留下一张购物卡，那是他上次去洪城时，特意在超市买的一万元购物卡。 想要马儿跑，当然要马儿吃草。 ………… 隔天，杨树想承包山谷农田的消息，就在村里传了开来。 有人很支持，比如七公，比如杨二爷，都表示愿意将自家的地流转给杨树。也有人迟疑，或是观望，或是想待价而沽。 还有人态度暧昧，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比如刘四贵，以及以刘四贵为首的刘家人，就已经放出话来，说指定不将地流转给杨树。 他们就是见不到杨树发财。 小小的村落，其实就是一个五彩斑斓的社会。 对此，杨树保持沉默。 在村委会没下结论之前，杨树还不准备介入其中。 ………… 杨树在忙其他事情。 经过两个月的发酵，再加上《武破苍穹》的叠加效应，《琅琊榜》的收藏已经突破十万大关，是真正的火了。 《琅琊榜》的品质，也受到读者的认可。 10月1日《琅琊榜》就要上架了，这几天《琅琊榜》的书评区异常热闹，盖因第一位打赏的盟主“诸神黄昏”放出豪言。 “上架时作者每加更一章，我就打赏十万起点币，绝不食言。” 诸神黄昏在网站可是风云人物，是网站最有名的神壕之一，打赏的盟主不下百个，自然有说这话的底气。 他的宣战，一下就引发了吃瓜群众的围观。 “喔噢，神壕要出手了！” “神壕，求抱大腿！” “神壕，请用起点币狠狠地鞭挞作者吧，一天两章实在不够看啊。” “我们要加更，支持神壕！” 鉴于杨树这两个月固定一天两更，而且从没在书评区露面，《琅琊榜》又是品质极高的小说，杨树还令人发齿的双开。 在诸神黄昏想来，杨树能加更两章就非常厉害了。 最多不会超过五章。 诸神黄昏很自信。 杨树什么也没说，只在诸神黄昏的帖子下回了两个字：“等着。” 这一下，彻底点爆了书评区。 “活捉作者一只。” “前排留名。” “作者大大应战了，速来围观。” “占座。” “占座+1。” “占座+10086。” “你们说作者会加更几章？我猜至少三章。” “我赌五章。” “开盘了，开盘了，我赌十章。” “十章？楼上醒醒。”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帖子的回复就破千，还在不断上涨。 得到消息的诸神黄昏也兴奋起来，这可是杨树第一次出现在书评区，霸气回了一句：“已准备好百万起点币，坐等作者加更！” 2006年的起点，大额打赏还不流行。 打赏盟主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百万打赏更是稀罕的不行。 每次出现，都足以引发围观狂潮。 诸神黄昏的百万豪言，彻底点燃了吃瓜群众的热情。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在书评区回帖还不满足，还跑到其他书评区去打广告，将这事传的到处都是。 整个网站，都知道了这次有趣的宣战。 尤其是《武破苍穹》的读者，听说作者终于现身书评区，一个个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向《琅琊榜》书评区涌来。 《琅琊榜》的书评区一度陷入瘫痪。 大家都在期待着，在10月1日那一天，作者到底会加更多少章。 第四十七章 首个千万盟诞生 转眼到了国庆。 短短两个半月，杨树在家种的晚稻已经从绿油油的秧苗，长成黄澄澄的稻谷，十月上中旬就能收割。 也就意味着，杨树流转山谷土地的时机正加紧到来。 10月1日上午。 杨树难得的蹲在家里，他在放大招呢。 《琅琊榜》杨树一共写了188章，免费章节更新至第82章，收费章节只剩下106章，既然诸神黄昏要拿打赏赌加更，杨树就满足他。 杨树这次一口气更新了100章，只剩下最后6章留作悬念。 这一下，书评区彻底爆炸了。 一天百更这种超级疯狂的事情，十年之后确实有人干过，但是在2006年，在这个还不是更新为王的年代，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犹如一个核弹，彻底点燃了读者的热情。 一个个嗷嗷直叫。 “老婆，快出来看上帝！” “作者大大，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 “我的天，这是地球要爆炸了……” “作者已经疯了，有事请烧纸。” 诸神黄昏的帖子下面，更是炸了锅。 “报告神壕，作者放大招了~~~~” “就问一句，神壕，打赌还作数吗？” “神壕已哭晕在厕所……” 见诸神黄昏迟迟没回复，有人起哄：“神壕已经跪了，大家都散了吧！” 06年，没人认为，会有人疯狂到打赏十万块。 作者的大招没人挡得住。 就在这时，一道飘红的帖子在书评区起飞。 “荡气回肠，百感交集，千金妙笔相赠，助先生纸墨风流！” ——诸神黄昏打赏文抄公10000000起点币，这本书写的太好了，犒劳一下，希望后续更精彩！ 网站历史上首个千万盟就此诞生，比前世足足提前了四年。 这一下，书评区真的是鸡血满天飞。 “6666，神壕真的出手了！！！” “神壕求抱大腿啊~~~” “神壕一出，谁与争锋！！！” 不独《琅琊榜》书评区，整个网站都沸腾起来。 大量的读者涌入《琅琊榜》，杨树每刷新一次后台，收藏数就以千为单位在上涨，实在是太疯狂了！ 在06年，这样的打赏实在太过震撼了，完全颠覆了大家的固有观念，造成的冲击，必将在网文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事甚至惊动了网站编辑组。 几乎没什么迟疑，编辑组就决定给《琅琊榜》来一次全网站闪屏推荐，点进起点任何一个页面，都能看到《琅琊榜》的广告。 《琅琊榜》彻底火了！ 天时地利人和的推动下，取得了比前世还要辉煌的成绩。 杨树有理由相信，实体出版的机会很快就将到来，引发新一轮的狂潮。 另一方面，《琅琊榜》的大火，将本就火爆的《武破苍穹》带到一个新的高度，收藏跟着突破十万大关。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文抄公”这个不起眼的笔名，瞬间在网文圈崛起。 更勾人的是，除了在帖子下回的“等着”两个字，杨树再一次从书评区彻底消失，连个感谢都没有。 简直丧心病狂。 杨树的“寡言”给他笼罩了一层神秘感，更留下一个天大的悬念。 等他下次发言，必将再次引爆全网。 ………… 爆发完毕，杨树就忙其他事去了。 村西头。 “墩子，土地流转这事不好办啊。”陈德彪有些犯难，这几天村委挨家挨户都找人谈了，情况并不理想。 四十六户人家，只有十家表态愿意流转。 而且全部都是杨家人。 “陈家人，都不乐意吗？”杨树淡淡问道。 杨树怀疑，陈德彪并没有真正使力，以陈德彪在陈家的威信，不可能一家都说服不了。 这太不正常了。 还是说，陈德彪一边拿他的好处，一边又在为陈家人谋好处？！ 这种事情在农村确实常见。 杨树虽然腻味，却不得不去面对。 陈德彪故作无奈地说道：“一年1000块的租金，跟种地差不多，大家伙的积极性都不高啊。” 杨树的猜测是对的。 陈家人早就抱成一团，要借着这次机会从杨树身上揩下一层油来。 “他杨树不是赚大钱了吗？还在乎这一点小钱。”有人说。 “就是，看把他给嘚瑟的，一天天干这干那，以为自个儿有多了不起呢，还不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说这话的人，嘴里满是酸味。 人都是健忘的。 村里到镇上的路已经在修，大家好像已经集体失忆，忘了杨树的好。 有那刻薄的，更是说道：“修路俺们家家都出了钱呢，跟杨树有啥关系？就算有，那也是村委有魄力，杨树那小子又没多捐一毛钱。” “可不是嘛！” 这样的论调，可是很有市场。 至于村里已经建好的，敞亮、干净的公共厕所，更没人去提。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农村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这种时候，陈德彪不可能站出来去跟宗族对抗，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要坐稳村主任的位置，还得仰仗宗族的力量呢。 或许在内心深处，对杨树的“得意”，陈德彪也不乏嫉妒。 这就是人性。 杨树见了，虚心请教，“那主任以为，租金定多少合适？” 杨树不傻，对村里的这点门道也是一清二楚。 事实上，杨树的承包底线是1500元/亩/年，只是杨树没有跟陈德彪直接露底，而是反过来试探一下陈德彪的底线。 或者说，试探一下陈家人的胃口。 农村人狡猾是狡猾，但是论眼界跟格局，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的。 放一点诱饵，他们就会上钩。 所以在农村创业，除了宗族的支持，还得耍点手段才行。 陈德彪说道：“1300块一年，墩子你能接受吗？” 陈家人给陈德彪下的“指标”，是1200块一年，陈德彪留了一点余地。 杨树心中一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有点为难说道：“虽然有点高，但是主任你都开口了，我一定配合就是。” “那成，有这个价，我再跟大家伙好好谈谈，应该没太大问题。”陈德彪也高兴了，多谈下100块，他在陈家人里的威信就高一点。 两只狐狸，再次相视一笑。 第四十八章 生态养猪 10月3日，陈教授带着王斌再次来到樟树村。 生态农庄的规划图已经出炉，陈教授这次来，就是跟负责工程建设的光叔进行一次设计交底，以免造成误读。 “速度很快啊！” 站在水库堤坝上，望着到处作业的挖机，陈教授很满意。 “时间就是金钱嘛。”杨树笑着说道，“最多再过一周，东山的樟树林就可以种树苗了。” 这是农庄节奏最慢的一个区块，杨树自然想着尽早上马。 “没问题，江川本省就有樟树育苗公司，回去之后我就帮你联系，让他们直接将树苗拉到村里来。”陈教授说道。 樟树村虽然有不少樟树，但也凑不齐数千棵樟树苗。 其实种樟树没什么技术含量，杨树只要请村里人帮忙，按照陈教授规划的土著挖坑定值就行。 “教授，农庄总部我先不急着建，想在冬天将养猪场先建起来，你觉得成吗？”杨树虚心请教。 他要建养猪场是有理由的。 没记错的话，到2007年的下半年，猪肉价格将迎来一波疯涨。杨树自然想借着这股东风，将养猪场运作起来，好借机大赚一笔。 农庄就是一台吸血机器，杨树必须拓展赚钱渠道，相比暂时用不上的总部大楼，杨树当然希望把钱花在能生钱的地方。 “你准备养多少头？”陈教授没有直接回答杨树的问题。 “500头吧。” 陈教授也没评价好不好，只是说道：“在山上建养猪场，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水源，一是粪污处理。” “我记得这附近是没有河的，对吧？” 杨树点头。 整个樟树村就靠哭咽河过活，可哭咽河离山上太远了。 “没有河流的话，那就只能挖一口山塘储水了，这个已经在规划图中体现了，你看。”陈教授指了指规划图的北面。 规划的山塘占地接近20亩，虽然跟水库没法比，也是一大笔开支。 “再就是粪污处理了，这才是最难的。”陈教授解释道，“果树对肥力的需求是阶段性的，不是一年四季都需要，如果不做处理，很容易造成污染。” “如果你不想让农庄到处散发着猪粪的味道，将游客赶跑，建一套完善的粪污处理系统就非常有必要了。” 对这一点，杨树是非常认同的。 06年，养猪业还处在粗放发展阶段，对污染问题并不如何重视。 但是到了2017年，随着国家将生态文明建设提升到国家战略，对环境保护越发重视，养猪业迎来一次彻彻底底的洗牌。 那些散养的家庭养猪场，将会被逐渐强制清理，生存下来的只有规划在两千头以上，建有先进粪污处理系统的大型养猪场。 杨树有点明白陈教授的意思了，“教授你的意思，是不是将养猪场的规模建大一点？” “从投入与产出的性价比分析，要匹配粪污处理系统的庞大开支，再结合农庄定位，我的建议是，规划在2000头的规模是比较合适的。” “如果资金紧张，养猪场可以按2000头规模来规划，但是购买的种猪跟猪仔，前期可以少一点，比如你说的500头。”陈教授建议。 杨树小心翼翼问道：“这一整套下来，要多少钱？” 他现在真是有点心惊胆颤。 如果山谷农田承包成功，杨树手里的资金也就剩下两百来万。 经不起折腾啊。 “养猪场、山塘、粪污处理以及化粪池等设施，我虽然无法准确预估，应该不低于150万。这还不包括购买种猪跟猪仔的费用，以及后续的饲料等成本。” 陈教授的话，让杨树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是要投入全部家当的节奏啊。 杨树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教授，那就麻烦你联系相关的公司，既然要建，那就按最高标准来建。” “这个没问题。” 对杨树的魄力，陈教授也是非常赞赏的。 “来自陈教授的认可，+25点。” 看到眼前一闪而过的信息，杨树也唯有苦笑了。 可能是注意到杨树的窘迫，陈教授说道：“无论是生态农庄，还是规模养猪，建沼气池跟粪污处理系统，国家都是有补贴政策的。” “关于这个，你可以先到镇里去咨询一下，每个地方会有些不同。” 杨树点了点头，他确实该去镇里跑一趟了，虽然国家的补贴无法解决资金大头，可到底还是一笔进账啊。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你的公司注册的怎么样了？”陈教授问。 “已经在办了，估计国庆放假之后，就能拿到营业执照。”在杨树不惜砸钱的情况下，代理机构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如果杨树自个儿去跑，没两个月是跑不下来的，还要看人脸色。 “那更好了，将来申请补助的时候，可以用公司的名义去申请，得到补贴的概率会更大一点。”陈教授笑着说道。 陈教授长期在这个行当，对其中的一些潜规则了解的很清楚。 农业补贴看上去是块诱人的大蛋糕，却耐不住僧多肉少，没有关系很难申请到，基本都被大企业或者关系户给瓜分了。 未来几年，甚至还有外围资本专门组建空壳公司，来套取农业补贴。 不是一般的混乱。 杨树点了点头，他在想是不是招聘一个人，专门帮他跑这些事，除了申请补贴，建养猪场也是要办很多证的。 跟镇里，包括县里打交道的机会不会少。 这事被杨树记在心上。 ………… 入夜。 村东头，杨树家再次热闹起来。 因为要在樟树村呆三天，陈教授就在杨树家住了下来。 为了这个，杨树父母今天忙活了一天，将后屋的一间房间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换上干净被褥，供陈教授跟王斌住。 对家里简陋的条件，父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陈教授倒是兴致颇高，为此还拒绝了陈德彪的邀请，就是要住在杨树家，说道：“这样的老宅可是古董，住着挺好。” “宅子是民国时期，我曾祖父建的。”杨树笑着解释。 陈教授说道：“好好修缮一下，就是拿洪城别墅都不换的豪宅啊。” “以后会的。” 这也正是杨树的打算。 第四十九章 杨树的意志 在杨树将承包价格提到1300元/亩/年之后，村委的工作效率大增，三天时间就将陈家人给谈妥了。 此前还在观望的杨家人，也都一一同意。 最难办的就是刘家人了，在刘四贵的把持下，没有一户刘家人同意流转山谷农田，摆明了就是要跟杨树过不去。 就算陈德彪出面，同样不好使。 刘家人以刘四贵马首是瞻，没刘四贵点头，谁也不松口。 “墩子，你看这事给整的。”陈德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树默默盯着陈德彪，就是不说话。 陈德彪被杨树看得不得劲，“墩子，你倒是表个态啊，看我做啥。”潜台词自然是希望在承包费用上，再涨一点。 杨树突然一笑。 “你笑啥？” 陈德彪莫名其妙，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杨树笑的是陈德彪。 回到樟树村，杨树一手打压刘四贵，一手拉拢陈德彪，这种情况下，陈德彪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或者说，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 因为享受，所以习惯把难题留给杨树，自个儿躲在后面摇旗呐喊。 人心真是难测啊。 陈德彪好歹当了五六年的村主任，他的威信可不只限于樟树村的陈家人，严格来说，周围八个自然村的百姓，哪个不对陈德彪敬畏三分？ 这样一位人物，真铁了心办事的话，会让刘家人都抱成一团？ 杨树不信。 看这架势，杨树都要怀疑，陈德彪是不是跟刘四贵在私底下取得默契，目的就是要合起伙来，吃掉杨树身上的一块肉。 这在农村实在常见。 陈德彪很享受这种左右逢源的感觉吧？ 杨树可不愿当这个凯子。 虽然他的底线是1500元/亩/年，但是现在，杨树一分钱都不会涨了。 如果村民一威胁，杨树就涨价，那么他们就会觉得杨树好欺负，就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 不把杨树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而且他们也非常精明，知道这山谷农田是杨树规划的农庄中的重要一环，不在这个时候敲诈杨树一笔，往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杨树准备改变策略。 “主任，价格呢，就是这么个价格，我不可能涨，也没钱涨。说句不好听的话，山谷农田肥力一般，进出还麻烦，现在还有好些地荒着吧？”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厚道了。”杨树态度很坚定。 “但是......” 陈德彪还想说什么，被杨树伸手拦下，“这么说吧，山谷的这100亩地，要包，我就全包；包不成，那我就一亩地也不包。” “只要有钱，我到哪租不到地？在村里建不成农庄，盼着我去投资的村落一抓一大把，我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杨树这是要釜底抽薪了。 2006年的农村还不是资本青睐之地，甚至可以说是投资禁区，上千万的投资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 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 杨树才不相信，陈德彪掂量不出这里面的分量。 陈德彪怕是以为已经吃定了杨树，这才敢在私底下玩这些手段。 “墩子，看你说的，这不是气话嘛。”陈德彪确实被杨树说愣住了，心里虽然尴尬，脸上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眼下是遇到一点困难，但是村委是支持你的，也会一直帮你做工作。撤资的事情往后可不能说了，多伤和气。” 杨树脸上也再次恢复平和，既然陈德彪表了态，杨树当然就不能再拿捏，顺势说道：“那就拜托主任了，我希望这几天就能有个结果。” 说着，杨树起身离开。 两人之间的蜜月期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就看陈德彪的眼界了。 看着杨树的背影，陈德彪是真的愣住了。 良久，才摩挲了一下头顶，嘴里笑骂道：“这小子，还真tm是个人物。” 陈德彪真搞不明白，杨树这么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眼睛怎么那么毒，手段又这么层出不穷。 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陈德彪又哪里知道，杨树前世十年的沉浮，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才哪到哪呢。 杨树的手段，可还没使出一成。 骂归骂，可事情还得做。 陈德彪不可能真把杨树的农庄给搅黄了，国庆前他还跟齐镇长汇报过此事，镇里都开始关注这事呢。 杨树这一急眼，陈德彪也只能动真格。 “刘四贵这老小子，是该好好压一压了。”陈德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拿起别在腰间的手机，“金水啊，晚上有空吗？来家里坐坐，咱老哥好好喝一回。” 刘金水，村里的老主任，还在杨树大伯之前。 村里到镇上的土路，就是刘金水带着大家伙开辟出来的，之前可是连三轮车都进不来。 因为这，刘金水虽然被杨树大伯给压下去，在村里的威望依旧很高。 杨树听家里人说过，大伯那次能把刘金水比下去，不是说大伯有多厉害，完全是借了县里二爷爷的势。 杨树爷爷一共三兄弟，杨树爷爷排行老大，从没出过村。 二爷爷却是在县城站稳脚跟，当了干部，虽然已经退了下来，两个儿子听说都还在zf部门上班。 三爷爷参军时牺牲了，无儿无女，杨树却是连面都没见过的。 大伯在二爷爷的支持下当上村主任，却是不争气，干了一届就被选下去，让陈德彪趁势崛起，成为樟树村新一任的村主任。 听说二爷爷当时气的说了一句：“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往后就没在参和村里的事了，尤其是现在退了下来，就更不会管。 里面的故事，就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在刘四贵回村之前，刘金水还是樟树村小组的组长，是刘家人在村委会的代表。 刘四贵强势归来，组长就被刘四贵给夺了去。 两人之间自然是有疙瘩的。 这就是陈德彪的高明之处了，他对村里的这些门道、人际关系以及恩怨情仇是门儿清，当然知道怎么对症下药。 在这点上，杨树是比不了的。 陈德彪的邀请，刘金水当然是无法拒绝的，爽快答应下来。 ………… 是夜，刘金水跟陈德彪喝到很晚才散场。 出门时，刘金水已经是摇摇晃晃。 至于两人到底谈了什么，估计除了当事人，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了。 第五十章 诱降 杨树这一发火，全村人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杨树因为有人不愿意，干脆一亩地都不包了。 这下可炸了锅。 那些已经答应流转土地的人家，可是已经在盼着拿到一两万块的承包费呢。对这时候的农民而言，这可是一笔大钱。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纷纷找到杨树。 杨树只能解释，说零散的农田无法做规划，只能忍痛割爱了。 大家的矛头很快就对准刘家人，说刘家人拦了大家的财路，宗族之间的矛盾竟有激化的态势，让村委一班干部很是紧张。 杨树却躲到山上监工，坚决不参和此事。 事实上，刘家人的心也在滴血啊，当初刘四贵撺掇大家别同意，说是要要挟杨树，提高承包费用。 结果这下杨树不包了，他们的一番心思不就打水漂了。 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刘家人再次聚集到刘四贵家“开会”，商议对策。 “四贵，当初是你撺掇大家伙不流转土地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你可得为大家伙拿个主意。”有人说。 “对啊，四叔，现在杨家人跟陈家人合起伙来对付咱们，要不就别跟杨树犟了。”说话的是刘开山。 刘开山家在山谷足有3亩地，承包出去，能一下拿到将近4万块呢。 也就难怪刘开山着急了。 刘四贵见本家人摆开“逼宫”之势，这个气啊，狠狠说道：“你们有点脑子好吗？这根本就是杨树那小子设下的套呢，就是逼着我们就范。” “不能吧，那小子有这么厉害？” “就是。1300不便宜了，听说邻村有800块就流转的呢，我们还是山里的地，他指定不愿再花冤枉钱。” 杨树跟刘家人之间的斗法，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战。 就看谁先绷不住。 刘四贵确实精明，一眼就看穿了杨树的手段，可却束手无策，因为他没法说服本家人跟他一起扛下去。 农村人只会盯着眼前实实在在的利益，哪里有那个定力？！ “你们要还信我，就给我绷住咯。杨树那小子投进去多少钱了？这地他是势在必得，不可能说不包就不包。”刘四贵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 刘四贵这么一说，有贪心的又摇摆起来。 “可那小子真不谈了啊，这些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刘开山也把不准脉，他是既想租出去，又想多捞一点。 心里矛盾着呢。 “是啊。” 在场的刘家人是真的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听谁的。 “他那是装的，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心里有鬼。” 要不怎么说刘四贵是个人精呢。 就在这时，刘金水站了出来，“我可是听说了，杨树已经跟陈德彪撂话了，说包不成他就去其他村包，我们周围还真不缺地。” “真的假的？” 听到这消息，人群一阵骚动。 刘金水说道：“陈德彪亲口跟我说的，那还能有假，也不知道杨树这小子到底中了多大的奖，根本就不在乎花钱再起炉灶。” “那我们可不能再拖了。” 刘金水的话就像一枚重磅炸弹，将刘家人彻底炸晕。 只有刘四贵不忿，“陈德彪跟杨树穿一条裤子呢，这话你也信？” 刘金水回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依我看，大家也别商量了，还是各做各的主吧。” “那金水叔，你是流转还是不流转？”刘开山问。 “我流转。”刘金水态度很坚定。 “那我也流转。” 刘开山是真需要这笔钱，好填补果园亏损留下的窟窿。 “我，我也流转。” 有刘金水这位“二号人物”带头，很多刘家人准备服软了。 “随你们便，我反正是不流转的，到时候别后悔就是。”刘四贵看了刘金水一眼，眼中若有所思。 刘家人的这次大会，就这样散了。 ………… 村西头，陈德彪家。 “墩子，四十六户人家已经有三十九户同意流转了，剩下几家都是跟刘四贵亲近的，暂时还绷着没松口。”陈德彪说道。 杨树问：“主任你有什么办法？” “依我看，那几家顽固分子就差一把火。你这样，去把钱取出来，我召集大家伙来个集体签约，现场把钱发下去。见了现钱，我就不信他们还绷得住。” 杨树就是一笑，“还是主任你有办法。” 这招确实够毒。 ………… 10月6日，杨树送陈教授跟王斌去乐平。 路上，陈教授笑着说道：“土地流转的事情，看来快要落地了。”他这几天呆在樟树村，全程见证了这一场大戏。 对杨树的手腕，陈教授是非常赞赏的。 王斌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相比杨树的成熟，刚踏出大学校门的王斌可就显得太稚嫩了。 杨树苦笑道：“麻烦还不少，慢慢来吧。”最起码刘四贵一定是会给杨树出难题的，这几乎是个死结。 刘四贵不差钱。 别说1300，就是杨树将价格开到2000，未必都能打动刘四贵。 陈教授闻言，拍了拍杨树的肩膀，“农田区的规划，回去之后我会尽快启动。樟树苗跟养猪场的事，有消息我立即联系你。” “那就拜托了！” 杨树是真的庆幸，能搭上陈教授的线。 ………… 送走陈教授跟王斌，杨树顺道去银行取了一百五十万现金。 陈德彪也很雷厉风行，下午就在老樟树下，召集大家签约。 看着推在桌子上如小山一样的现金，现场气氛一下火爆起来，“我的天，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咱们就是赚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 刘开山笑着说道：“眼红什么，这些钱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对对对！” 一想到这，大家伙的眼神越发热切了。 陈德彪讲话之后，杨树开始逐一发钱，每家代表在合同上签字画押之后，当场就能领到十年的租金。 最少的都能领到一万元。 领到钱的，一边抱着钱傻笑，一边又跟周围的人比。 刘开山领到最多，自然也是最被嫉妒的。 杨树发钱的时候，不忘关注人群外围，那是还没同意的几家代表，眼见大家一个个领到一大笔钱，终于坐不住了。 “墩子，我，我的也流转。”有人上前。 “好啊。” 杨树自然欢迎。 散场之后，陈德彪统计了一下，最终只有两户人家没签。 一个是刘四贵，一个是刘三贵。 “墩子，这两家只能你自个儿想办法了，我已经尽力了。”陈德彪说道。 杨树默默点了点头。 该来的，终究要来。 第五十一章 父亲的选择 村东头。 晚上吃饭时，父亲问：“剩下的两家，你准备怎么办？” 杨树摇头说道：“我也没想好，四爷那样的人，就算我现在给他低头，怕也没用，又不是用钱就能收买的。” “再说我也不想低头。” 父亲撂下筷子：“那就这么耗着？对农庄有影响吗？” “影响是肯定的。他们两家的地整好在山谷中段，将来因为路啊什么的，估计少不了扯皮。”杨树也很头疼。 他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刘四贵这样的人。 真恨不得一棍子敲下去。 父亲没再追问，只是低头，沉默的吃饭。 ………… 晚饭之后，杨树回屋码字，却不知道父亲出门了。 父亲去了刘四贵家。 “四叔。”杨树父亲放下两瓶酒。 “嚯，友仁来了，坐。”刘四贵对杨树不感冒，但是对杨树父亲，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盖因杨树父亲在村里，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是为人品格那是绝对没什么挑剔的。 这样的人，没法不让人尊重。 杨树父亲略显拘谨地坐下，“四叔，你那地怎么才肯流转？” 刘四贵就是一笑，是那种有点得意，又有点嘲讽的笑，“你儿子让你来的？告诉你，我那地就是荒着，我都不流转，你就别想了。” “墩子不知道我来。”杨树父亲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四叔，我拿河边的地跟你换，你看成不？” “你说啥？”刘四贵惊讶起身。 在樟树村，哭咽河边的地是最肥沃的地，又靠近大路，是村里第一等的好地，各家各户无不视之为家里的压舱石。 是真正的命根子。 有一年，村里的两家人就因为田埂占多占少的问题，在河边地里大打出手，双方都被打得住进医院。 可见这地的重要。 那是一分一毫，都不会相让的。 杨树父亲没说话，只是等着刘四贵的回答。 “你真准备换？”刘四贵问。 “真换。” “嘿。”刘四贵又笑了，只是不知这次在笑什么，“友仁啊友仁，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为了你那儿子，你真是豁出去了啊。” 就像杨树说的，几万块钱对刘四贵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河边的地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是拿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是家业，是根基，刘四贵没法拒绝。 尤其刘四贵祖上是长工出身，骨子里对地有着另一种说不清的执着，能拿山谷坡地换到河边的地，刘四贵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行啊，我换。”刘四贵很得意。 要打压杨树，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可换地的机会就这么一次。 杨树父亲点了点头，“三叔那里？” “我换，他自然也换。” “那就好，我们这就去找主任，将事情定下来。”杨树父亲说道。 ………… 村西头。 陈德彪怀着复杂心情，作为见证人，写下三家换地的契约，问杨树父亲：“友仁，我最后问你一次，确定换地吗？签字画押之后，可就不能反悔了。” “确认。” 杨树父亲说着率先签上名字，摁上红手印。 在农村，这样的契约比合同还有效力。 刘四贵收起契约，心情畅快地离开了，陈德彪见了，嘴里低声说着：“四贵啊四贵，你这是把杨树往死里得罪啊，看你将来如何收场。” 谁又知道。 杨树父亲离开陈德彪家之后，疯了一样跑到哭咽河，望着自家的地，在黑夜里留下痛苦的眼泪。 这个沉默的男人，这个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男人，这个对土地有着特殊感情的男人，只有在无人的夜里，才敢宣泄心中的情绪。 黑夜一过，他还是那个沉默的男人。 这个夜晚，是悲沧的。 ………… 次日一早，杨树伴着鸡鸣起床。 吃早饭时，父亲淡淡说道：“地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杨树有些摸不着头脑，“四爷同意流转了？不可能吧，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那地，已经是我们家的了。”父亲依旧面无表情。 杨树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刷”的一下起身，大声问道：“爸，你不是跟他们家换地了？” 父亲沉默。 “爸！” 杨树眼睛一下红了，“河边的地可是咱家的根啊，我不同意换。我这就去找刘四贵，这地咱不换了。” 情急之下，杨树对刘四贵不客气起来，连表面的客套都不愿再维系了。 因为杨树太清楚，父亲对家里的地有着怎样的感情了，地没了，父亲的魂怕也被勾走了一半。 这是杨树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坐下！” 父亲沉着脸，“契约都签了，是能反悔的？咱们杨家人说一是一，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爸！” 杨树急了，“就算农庄不要了，我也不能让你把家里的地给换了。” 说着，杨树就要冲出去找刘四贵理论。 “你给我站住！” 父亲也怒了，猛地一拍桌子，“你要敢去，就不是我杨友仁的儿子。” “爸~~~” 杨树快哭了，声音哽咽。 “你真要有心，就把农庄做出个样子来，给咱杨家人好好争口气，别的什么都不用说。”父亲语重心长。 这或许是父子两人，第一次这般交心了。 杨树站在屋檐下，神情痛苦，“碰”的一下，一拳狠狠砸在墙上，鲜血染红了青砖墙，杨树却一无所觉。 “刘四贵，我跟你没完！” 这一次，杨树是真的怒了。 之前他一直秉持以和为贵，总想着都是一个村的，没有解不开的仇，没有过不去的坎。 没想到刘四贵竟然这么决绝。 既然撕破了脸，那杨树也不准备留什么退路了。 不把刘四贵给踩在脚下，杨树是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 更让杨树痛苦的是，眼下他还真拿刘四贵没办法，两人既无交集，也无直接的利益冲突，完全够不着。 刘四贵一不缺钱，二不缺人。 至少目前为止，两人之间的对抗，刘四贵还站在上风。 “摁！” 杨树又是一拳砸下，这一刻，他对财富的渴望突然急剧攀升。 第五十二章 长白山 茂密山林之中，一行人慢步走来。 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边走，一边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地。 这是一群长白山采参人。 他们手中的木棍叫索宝棍，是采参人的专用工具，不仅可以用来清理脚下的杂草枯枝，还可以用来驱赶蛇虫，以作防身。 杨树提着一个塑料箱子，跟在这群人身后。 采参人是杨树请来的，为的是寻找三十年以上的野人参。实在不行，六十年以上的林下参，杨树也能接受。 所谓林下参，就是在山林里撒上种子，自然条件下培育二十年就可以收获，人为干扰的因素仅高于野人参，也是非常珍贵的。 六十年以上的林下参，估计只有找“漏网之鱼”了。 为此，杨树将支付20万元。 “换地”事件对杨树的刺激极大，国庆假期还没结束，他就独自北上，来到长白山地区，跟当地采参人合作。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采到一株野人参或者年份长一点的林下参，用灵液催化之后，再高价卖给鸿天集团，以换取农庄的发展资金。 这已经是上山的第三天了。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领头的老者说道。 大家围坐在一起，就着水壶里的水，啃着冷冰冰的馒头。 “老把头，今天有喜吗？”杨树问。 采参人把采参叫放山，把头由放山人中经验最丰富的担当，是放山人的首领，负责安排所有人的分工。 经验一般的人排在中间，叫腰棍儿。 经验相对丰富的人安排在外围，叫边棍儿。 老把头十岁开始就跟着家里人上山采参，一辈子都在跟人参打交道，仅从人参叶子，就能准确判断人参年份。 这也是杨树请老把头的主要原因，他要的人参不能挖出土，要连参带土一块装进箱子，否则杨树没办法进行二次培育。 老把头指着远处天边挂着的一团紫光，“今天准能成，看到天边的那道紫光了吗？有紫光的地方，一定有棒槌。” 棒槌，就是人参。 杨树苦笑，这不是迷信嘛。 其实也不尽然，人参喜阴，喜欢潮湿的环境，再加上山林湿气重，雾气蒸腾，雾气笼罩之地，必定是适合人参生长之处。 七彩光谱中紫光最长，故而在林中最容易看到紫光。 所以也不能说完全是迷信。 ………… 歇罢，一行人再次出发。 杨树也希望老把头的判断准确，今天能有收获，穿梭在这样的深山密林之中，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享受。 下午两点左右，杨树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散开，仔细找找。” 老把头就像古代将军，一声令下，大家伙四散而开，成横排列队，两人之间的距离，以索宝棍尖可以搭在一起为准。 这样可以保证不会有遗漏。 还没搜寻一会儿，杨树就听到一人大喊：“棒槌！” “什么货，几匹叶？”老把头问。 “六匹叶，快当，快当！！！” 老把头听了，小跑过去，因为一旦超过五匹叶，都是大棒槌了。 杨树也跑了过去。 只见一株叶子枯黄的人参被大家围在中间，更令人称奇的是，枝头上还挂着一串红彤彤的人参果，煞是诱人。 “紫光果真没错，这棒槌已经超过三十年，接近四十年。”老把头细细观察枝叶之后，做出对人参年限的判断。 “老把头，这是野生的，还是林下参？”杨树问。 如果是林下参，可就不满足要求。 “不好说，要看看底下。” 仅从叶子上，老把头也无法百分百断定。 “先栓棒槌锁。”老把头吩咐。 杨树就看到，一名边棍儿用地上的树枝，迅速搭起一个支架，架在棒槌上方，跟着取出一段两头绑了铜钱的红绳，吊在支架上。 这就是棒槌锁。 古人以为人参有灵气，会在被挖出来的时候跑掉，就发明了这种拴住人参的棒槌锁。 到了今天，这种习俗作为一种仪式，依然保存了下来。 栓好棒槌锁，就该老把头出场了。 杨树看到老把头取出一把签子，跟削尖的筷子差不多，叫快当签子，是挖人参的主要工具之一。 三两下，老把头就在不损坏人参根须的前提下，刨出人参上面的一小截，抹掉泥土，细细观察起来。 看似简单，却是经验的积累。 换做杨树上去，虽然他中药材技能已经升到4级，也要小心翼翼，才能刨开土，否则很容易破坏人参的根，让人参价格大打折扣。 这一刻，杨树，包括周围的采参人都屏住呼吸。 是不是野人参，价格可是天差地别。 足足观察了十几分钟，老把头脸上才浮现出笑容，“没错了，是野棒槌。” “太好了！” 杨树大喜，四十年的野人参功效已经不凡了。 就在这时，那位负责栓棒槌锁的边棍儿说话了，“老板，这可是四十年的野棒槌，20万有点少啊。” 杨树眉头一皱，当初他们可是谈好了，只要满足最低年限要求，超出年限部分是不另外议价的。 毕竟杨树20万的报价里面，已经有溢价。 赌的就是双方的运气。 现在对方却要临时加价，让杨树有些不喜。 眼见人参已经找到，杨树正考虑是不是多少加一点钱，就听到老把头说话了：“张三儿，你鬼迷心窍啦？俺们都是讲诚信的，咋能临时变卦。” 转头对杨树说道：“老板放心，价格还是20万。” 杨树点了点头，对老把头的人品不由叹服，确实没得说。 “那就谢谢了！” 杨树一笑，也没表现得太得意，以免让其他人心里不舒服。 在老把头的主持下，人参连同底下的泥土，被整体抬进杨树带来的塑料箱内，算是大功告成。 这也算是另类的“抬棒槌”了。 结的人参果，都还摇摇晃晃地挂在枝干上呢。 跟着，一行人就下了山。 ………… 临别时，杨树单独拿出一万块钱，硬塞到老把头手上，笑着说道：“这一万块就当是大家伙的辛苦费，你老可别拒绝。” “这……” 老把头他们很是意外。 杨树却是见老把头这门手艺实在了得，想结个善缘。 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中，这钱我收下了，下次还要找棒槌，直接找我。”老把头很豪爽。 “一定。” 杨树笑着跟大家告别。 第五十三章 鸿天集团 回到洪城时，已经是10月12日。 路上为了防止人参移植过程的不适应，杨树特意兑换了一滴稀释灵液，滴在人参上面，果然到了洪城，依旧生机勃勃。 至于说要将人参的功效，提升至千年人参的水准，稀释灵液是达不到的，唯有动用珍贵的灵液。 与其说是杨树仰仗人参的功效，不如说是指望灵液。 杨树来到府天大厦租赁的办公区，准备在这里呆上几天，将人参二次培育出来。 住酒店，总归有些不便。 洪城不比之前的贵阳，是杨树要经常呆的城市，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办公室其实也非常不便，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 只能将就。 当天，杨树消耗5000点认可度，兑换了一滴灵液。兑换完毕，杨树查看了一下，他剩下的村民认可度堪堪剩下5100点，只够再兑换一滴灵液了。 加水稀释之后，杨树将灵液浇灌在人参上，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只因人参叶子早已枯黄，是不可能再次变绿的。 这是自然规律，灵液也改变不了。 唯一能看到的变化，就是那一串人参果越发红艳艳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清香，让人精神一震。 灵液的功效，果然不是盖的。 ………… 三天之后，杨树离开府天大厦。 身边带着的已经不是塑料箱，而是一个专门装人参的礼盒。人参吸收灵液之后，被杨树抬了出来时，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确实是天地灵物无疑。 对鸿天集团，杨树这些天专门了解了一下。 该集团不仅是江川省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经营触角已经延伸至酒店、餐饮、娱乐、百货等领域。 是名副其实的巨无霸。 中风的鸿志功是集团董事长，年纪还不到六十。鸿志功唯一的儿子鸿文涛几年前才从国外留学归来，准备接班，目前担任集团总经理一职。 鸿天集团，是家彻彻底底的家族企业。 除了鸿志功父子，鸿志功的两位弟弟都在公司担任要职。 内部的勾心斗角怕是不少。 这种情况下，正在当打之年的集团顶梁柱鸿志功突然中风，对鸿天集团的冲击可想而知。 一旦鸿志功突然倒下，才刚接班不久的鸿文涛又不能掌控住局面，被两位叔叔逼宫是非常有可能的。 因此最急的就是鸿文涛了。 那则传遍洪城的寻药启事，就是鸿文涛发出来的。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见面的地点选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杨树赶到时，鸿文涛已经提前到了，身边还陪着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带着一幅老花镜，正是鸿文涛重金聘请的人参鉴别专家。 鸿文涛能这么爽利地约见杨树，当然是杨树提前发了人参的照片给他。 那位鉴别专家，也就是王老，初步判断杨树的人参确实是年代较长的野人参，具体年份还得观察实物。 当然，没有一千年这是肯定的。 就算如此，鸿文涛还是推掉一应事务，眼巴巴赶来跟杨树交易。 这半个月，他父亲鸿志功的病情不但没有得到转缓，甚至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集团内部已经有人蠢蠢欲动，说要选出新的董事长。 闹的最凶的，就是鸿文涛的二叔。 这种情况下，鸿文涛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的。 “你好。” 鸿文涛三十出头就执掌这么大一集团，在外人眼里那自然是傲到没边的那种，真正见面，给杨树的感觉却是很随和。 “你好。” 杨树握手之后，在鸿文涛对面坐了下来，打开带来的盒子。 “这就是我说的人参，你先看看。”杨树也知道，在没确定人参成效之前，什么谈判都是虚的，故而直入主题。 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让鸿文涛精神一震。 “这……” 鸿文涛眼中难掩震惊。 这段时间，好的人参鸿文涛也见过不少，但绝没有眼前这颗神奇。 鸿文涛的心一下变得火热起来，用眼神示意王老。 王老其实也被震到了，虽然古人将人参神化成山间草木精灵，说有灵性，但王老一辈子跟人参打交道，根本就没见过真有灵性的人参。 眼前的这一颗，显然非比寻常。 王老从兜里取出一个放大镜，走到盒子跟前，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像在欣赏一件宝物。 另一边，杨树跟鸿文涛闲聊。 有着十年见识的杨树，在鸿文涛面前并不露怯，谈到一些前沿问题，总能发表一些独到的见解，让鸿文涛眼前一亮。 尤其是杨树在房地产领域的一些判断，更是一度让鸿文涛陷入沉思。 两人是越聊越投机，都快忘了一旁的王老。 “鸿总。” 王老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鸿文涛立即回过神来，紧张问道：“多少年份的？” 王老有些为难，斟酌一下，方才说道：“这颗人参有些怪，按常理判断，年份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年。” 灵液能二次培育人参，但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增加人参的年份。 听到这，鸿文涛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但是，”王老显然是遇到什么难题，“从人参的一些细部判断，这颗人参又像极年代久远之物，实在是很矛盾。” “什么意思？”鸿文涛有些莫名其妙。 王老神情微红，说道：“鸿总，实在抱歉，这颗人参的年份我拿捏不准。” “啊？” 鸿文涛更吃惊了，他可知道王老在国内是何等水准，如果连王老都判断不准，那找其他人也是枉然。 杨树见此，笑着说道：“对这颗人参的功效，我是有信心的，就是不知道鸿总有多大信心。” 鸿文涛被问愣住了。 从头到尾，杨树的这颗人参就透着一股不寻常。 “200万，怎么样？” 鸿文涛报出一个价格。 不管这人参到底是什么年份的，就冲刚才的那股清香，鸿文涛就打算买下来，给父亲试一试。 杨树摇了摇头。 鸿文涛虽然很大方，报价却跟杨树的需求相差甚远。 对面的鸿文涛见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说实话，对一颗连年份都判断不出的人参，200万的报价已经非常高了。 这还是建立在鸿文涛对杨树有好感的情况下。 贪婪的人，总是不讨人喜欢的。 杨树见了，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提议，鸿总不妨斟酌一下。” “你讲。” 鸿文涛耐住性子。 第五十四章 百尺竿头 杨树说道：“我先收100万定金。如果人参最后证明没有效果，那么尾款我也没脸要；可要有效果，尾款就不是100万，而得是500万了。怎么样？” 鸿文涛眼神一凝。 杨树的提议，其实对鸿文涛更有利。 真要有效果，别说600万，就是花1000万，鸿文涛也愿意。 “你对这人参这么有信心？”鸿文涛问。 杨树笑而不答，他是对灵液有信心。 “好，那就这么办。”鸿文涛也是果决之人，当场给杨树签了一张100万的支票，跟着两人又签了一份协议，确保杨树能顺利拿到尾款。 虽然鸿文涛不像会耍赖之人，杨树还是谨慎为上。 临别时，鸿文涛主动跟杨树握手，笑着说道：“杨先生，你是个有趣之人，希望能交个朋友。”跟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杨树笑着接过，“荣幸之至。” ………… 从银行把支票兑换之后，杨树没急着回村。 早在杨树还在长白山时，代理机构就将【灵峰生态农业（洪城）有限责任公司】的营业执照办了下来。 在那一刻，杨树还收到一条信息。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注册公司成功，获得成就【百尺竿头】，特奖励技能点2888点。” 公司注册成功，意味着杨树的事业迈上一个新台阶，系统这次奖励的技能点数也是历次以来最多的一次，是一个大礼包。 得空之后，杨树准备整理一下技能栏。 宿主：杨树 种植业： 1谷物及其他作物：4级（55/1000） 2蔬菜及园艺作物：4级（280/1000） 3水果、坚果、饮料以及香料作物：5级（475/3000） 4中药材：4级（180/1000） 畜牧业：2级（150/300） 林业：1级（45/100） 渔业： 1内陆渔业：4级（450/1000） 2海洋渔业：4级（0/1000） 副业：1级（0/100） 剩余技能点：269+2888点 农业熟练度：4580点 村民认可度：5100点 经过长时间的实践、请教以及学习，除副业之外，杨树的各项技能都有了一定的进步，尤以水果种植跟内陆渔业进步最快。 农业熟练度，不知不觉也已积攒到4580点。 算上农业熟练度可转化的技能点，杨树现在可使用的技能点高达3615点。 考虑到生态农庄暂时以果园为主，杨树没有犹豫，直接消耗2525点技能点，顺利将“水果、坚果、饮料以及香料作物”提升至6级（0/5000）。 照例，一股暖流冲击杨树的四肢百骸。 于此同时，还有一大股果树种植知识涌进杨树脑海之中。 奇怪的是，这一次暖流冲刷之后，杨树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提升，倒是记忆力、理解力等脑域能力得到一次小规模的开发。 想来技能等级越往上升，对宿主身体素质的要求却是在往下降，渐渐从一个体力劳动者，向脑力劳动者转变。 这样的提升，是非常有针对性的。 就是在这一刻，杨树心中才有了一丝信心，能在农业专业领域攀上学术巅峰，成为一个非同一般的职业农民。 跟着，杨树准备着重提升畜牧业技能。 系统提示：“消耗150点技能点，畜牧业提升至3级（0/500）。” …… 系统提示：“消耗500点技能点，畜牧业提升至4级，解锁分支技能。” …… 畜牧业： 1牲畜饲养：4级（0/1000） 2家禽饲养：4级（0/1000） 3狩猎：4级（0/1000） 4其他畜牧业：4级（0/1000） 让杨树意外的是，狩猎竟然也被列入畜牧业的分支技能，这也就意味着，一瞬间，杨树就已经是个合格的猎人的。 真是意外之喜。 剩下的440点技能点，杨树全部加到林业技能，提升至3级（85/500）。 至此，杨树积攒下来的技能点被消耗一空。 下次升级，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 整理完技能栏，杨树想着营业执照挂牌的事情。 鉴于此，杨树准备将府天大厦的办事处装修一下，好歹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像这几天，狼狈地在公司打地铺。 说做就做。 杨树很快找到一家叫“博雅装饰”的公司，以全包的新式委托给装饰公司。当天下午，杨树就带着装修公司的人上门测量。 三天之内就能出装修方案。 除了隔一间杨树的独立办公室，剩下的公共办公区域还将设立会议区，再就是六个独立的办公位。 整体设计的比较宽松。 杨树也不希望在一个非常拥挤的空间工作。 装修公司的同时，杨树还在中华英才网上发布本地招聘信息，准备招聘公司的第一名正式职员，负责办事处的工作。 招聘的职员，杨树要求有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懂基本的会计知识，有跟zf部门打交道经验者优先。 杨树这是要招一位财务人员。 为了筛选到合适的应聘者，杨树不惜开出月薪6000的薪资，这在06年的洪城已经算是高薪职位了。 接下来几天，杨树还将一直留在洪城。 除了要跟装修公司确定装修方案，杨树还在等鸿文涛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人参的功效很快就能体现出来。 第二天，杨树意外接到陈教授的电话。 陈教授告诉杨树，他已经联系好一家公司，既能提供野猪种猪、野猪崽以及全套饲养技术，还能提供养猪场建设技术指导。 这实在省去很多麻烦。 有农科院牵线搭桥，杨树这个“外行”就不怕被人骗了。 但是具体的合作内容，还是得杨树亲自去跟对方谈，包括合同的签订，陈教授的意思，是让杨树最好去那公司参观一下。 顺便也能看看眼界，看一下大型养殖场是怎么运转的。 杨树这两天正好得空，点头答应下来。 根据陈教授提供的地址，那家公司也在江川省，但不是在洪城，而是在江城，距离洪城也就130公里，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杨树干脆开着皮卡，带着农科院代表王斌，轰隆隆上路了。 第五十五章 江城见闻 陈教授联系的养猪场在江城郊区，是一家自繁自养的大型专业养猪场，年出栏接近10000头。 杨树跟王斌赶到的时候，养猪场的张老板已经等在门口。张老板是江城有名的“猪老板”，据说资产达数千万，是真正的大老板。 杨树这是沾了省农科院的光，否则可享受不到这样的高规格待遇。 别说这个，能不被宰就是幸运了。 在养殖业，以次充好，用病猪冒充好猪，用颜料伪装品种，故意夸大养殖效益，忽悠新入行者等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简直不胜枚举。 正是如此，杨树才干脆利落地跟农科院签订代购协议。 花出去的钱，终归是值得的。 在张老板的带领下，杨树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养猪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诺大的养猪场，却没闻到难闻的气味。 原来，猪舍地面铺设的都是镂空预制板，猪粪通过预制板流到底层，再通过自动刮粪机搜集起来。 搜集起来的粪污运到贮粪池，再通过沼气池进行厌氧发酵，沼气作能源用于照明、发电，沼渣用于生产有机肥，沼液用于农田或者果园施肥。 最终形成“畜-沼-种”种养循环。 除了猪舍，杨树还见到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的操场，高低起伏，张老板介绍，这操场就是野猪的运动场。 每天，工作人员都要赶着野猪在操场跑两圈。 那场面，万猪奔腾，不是亲眼所见，一定无法有清晰的感受。 一轮参观下来，杨树当真是受益匪浅。 跟张老板的生意比起来，杨树规划的生态农庄眼下还真有点寒酸。 中午，一行人在养猪场的食堂包间用餐。 或许是看杨树年轻，有魄力，张老板起了谈兴，倒苦水说道：“杨老弟，别看我这摊子做的大，很风光，其实已经遇到天花板了。” “怎么说？”杨树问。 据杨树所知，张老板的养猪场，从上游的种猪、猪仔、肉猪，到终端的菜市场案板，一应俱全，已经形成产业链了。 这种模式，应该可以复制扩张才对。 张老板喝了大口酒，“现在这市场太乱了，很多号称是野猪的，根本就没出过猪舍，鱼龙混杂，品牌建立不起来，赚不到钱啊。” 杨树默默点了点头。 农产品就是这样，就算注册了商标，在没打出知名度之前，还是容易被人贴牌，破坏品牌信誉。 像张老板这种让猪在操场上运动，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 下午，杨树跟张老板正式签订合作协议。 根据协议，张老板将派遣一名技术员，到樟树村协助杨树建立养猪场，包括前期养猪的一些技术指导。 “杨老弟放心，我指定给你派个技术骨干过去。”张老板以为杨树跟农科院有什么大关系，想通过这种示好，跟杨树好好亲近一下。 “那就谢谢张总了。” 杨树自然不会点破其中的玄机。 全部敲定之后，杨树带着王斌匆匆回到洪城。 当天晚上，杨树接到鸿文涛的电话，“杨老弟，你那人参真是神了，我爸的病大好，医生说再休息半个月就没事了。” 电话里的鸿文涛难掩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恭喜了！” 杨树微微一笑，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钱我已经打你卡上了，往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千万不要客气。”不管是出于感谢，还是赏识，鸿文涛是真心想交杨树这个朋友。 杨树笑道：“那我可不客气。” 在洪城，能多鸿文涛这样一个朋友，还是非常不错的。 当然了，眼下两人地位不对等，联系的纽带又很脆弱，远称不上是什么真正的朋友。 未来如何，就看杨树如何运作了。 如果杨树故作谦虚，鸿文涛反而会有些看不起，现在杨树表现得这么大方，让鸿文涛又高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晚上有空没，一起聚一聚。” “成。” 杨树爽快答应下来，反正他在洪城也没什么朋友。 ………… 皇朝娱乐会所。 这就是鸿文涛圈定的聚会地点，望着包厢里坐着的一排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陪酒女郎，杨树总算知道，这位留学归来的公子哥私底下到底是什么做派了。 “楚楚，今天一定要陪好杨老弟。” 鸿文涛俨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集团总经理，而是一个浪荡公子，花丛阔少，在美女之间穿梭，游刃有余。 “杨总，我敬你一杯。” 一位身材娇小，穿着学生制服的漂亮妹子坐到杨树旁边，雪白的大腿有意无意在杨树身上摩擦着。 杨树一低头，入眼就是一抹雪白。 如果杨树真是一位刚毕业的初哥，遇到这样的场面，那一定把持不住，窘迫不已，说不定还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可惜杨树不是。 前世他在鹏城混迹十年，那里的风气只会比内陆的洪城更开放。 这样的场面，杨树实在是司空见惯。 杨树一只手很自然地搂住楚楚的腰，手里传来一阵细腻，确实是个极品，一边笑着举杯，跟楚楚干了一杯。 不远处的鸿文涛见了，脸色闪过一丝惊讶，跟着大笑。 他估计以为找到同道中人了。 “楚楚，今晚你要把杨老弟拿下了，这钱就是你的了。”鸿文涛来了兴致，从包里抽出一沓钞票，目测不下3000块。 豪门公子，确实出手阔绰。 楚楚眼前就是一亮，看杨树的眼神越发妩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杨树交往很多年的女友呢。 整个身子完全靠在杨树身上，身上的饱满在杨树手臂上摩擦着。 这样的场景，估计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住，除非这人有病。杨树自然也不例外，重生以来，他从没想过感情之事，但并不代表没有生理需求。 一行人玩到凌晨，才堪堪散场。 临走时，鸿文涛一边搂着一个，笑着对杨树说道：“老弟，我在楼上开好了房，晚上玩的开心。” 说着就在两个妹子的搀扶下，摇摇晃晃上楼了。 这一晚，真够乱的。 杨树当然没留下，单独给了楚楚1000块钱小费，就离开了会所。 他虽然有需求，但也没饥渴至此。 出了会所，望着灯红酒绿的街道，杨树眼神闪过一丝怀念，相比都市的繁华，杨树更喜欢樟树村的宁静。 第五十六章 不好意思，人满了！ 杨树回到樟树村时，已经是10月19日，跟杨树一起来的还有农科院联系的樟树苗，此番一并运回。 车子刚开进村里，不用杨树招呼，周围的人自觉围了上来，帮着将一捆捆的树苗卸下。 一些得到消息的杨家人，更是远远跑来帮忙。 因为山路正在浇筑水泥路，车子上不去，只能在村里卸车。杨树正发愁呢，见大家这么热情，心中总算一暖。 换地事件对杨树的刺激，终究还是太大了，让他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总感觉村里的人情太薄凉。 至于村里到镇上的路，因为农忙，已经处在半停工状态，要等到忙过这一阵，才会重新开工。 反正除了杨树，大家伙也不着急。 ………… 将樟树苗卸车之后，杨树来到村委会。 杨树要通过广播，招募人明天上山种植樟树。 刚一进去，迎面遇到陈德彪，热情说道：“墩子回来了？出去好久了。” 杨树笑着点了点头。 陈德彪却是将杨树拉到角落，悄悄说道：“墩子，前几天刘四贵撺掇刘家人，准备在山谷种油菜，被我拦下了。” 杨树一怔，随即了然。 10月上旬，山谷晚稻已经陆续收割完毕，按照合约，这些地就将移交给杨树，用于农庄的统一规划。 刘家人刚一割完晚稻，就急急忙忙想种油菜，自然是想再坑杨树一次。 真要种上了。 要么杨树只能等明年5月油菜收获之后，再接收农田；要么就只能补一笔钱，让他们将刚种的油菜铲掉。 这套路跟城里人得知要拆迁，临时加盖房屋是一个路数。 都是为了讹钱。 如果杨树哪样也不同意，强行将他们种的油菜给拔了，刘家人一闹，很快就会演变成群体事件。 一旦惊动警察，地方zf本着不激起民变，保护“弱者”的原则，明知道道理站在杨树一方，也会选择息事宁人，让农民胜诉。 这就是农村现状。 很多企业在农村投资，最终灰溜溜收场，都是被这样坑的血本无亏。 人的贪婪加上短视，会出现很多在戏曲小说中都未必能见到的闹剧，简直匪夷所思。 前世，杨树就看到过一则新闻。 说一位富商，致富不忘乡村，准备投资2亿，为村里每家每户建一栋别墅，改善村里的居住环境。 结果却出了岔子。 第一期别墅群完工之后，有人说家里有两个儿子，要求多分一栋别墅；有已经从村里迁出去的人，也跑回来要别墅。 结果造成预定的别墅数量不够。 二期要动工时，要拆掉的破房子也有人站出来吆喝，说要补拆迁款才同意拆迁，否则二期就建不成。 因为利益，各路牛鬼蛇神是粉墨登场。 人性的丑陋跟贪婪，在这一刻暴露的淋漓尽致。 小恩小惠，或许能一片和谐。 可面对大恩大惠，各人只会盯着各人的利益，而枉顾集体利益。至于原本该有的感恩之心，已经变成理所当然的索取，早已荡然无存。 这就是现实。 明白这道理的杨树，当初在谋划修路时，才会想着通过利用承包款来实现曲线修路，而不是直接捐钱修路。 “谢谢主任了。”杨树对陈德彪说道。 陈德彪是个人精，在换地事件上，他敏锐意识到杨树对他的猜忌跟不满，立即想到这办法，试图弥补彼此之间的裂痕。 这至少说明，陈德彪对杨树是重视的，还站在他这一边。 对陈德彪的示好，杨树自然是要接下的。 既然打定主意要跟刘四贵死刚到底，杨树就不能得再罪陈德彪，以免在村委失去支持。 那真的会寸步难行。 “应该的。”陈德彪就是一笑，显然对杨树的识趣很满意，跟着说道：“过段时间，齐镇长可能会到你农庄视察，你准备一下。” 杨树点了点头，原来陈德彪在这等着他呢，想来是陈德彪将杨树的农庄规划，向镇里做了汇报，引起齐镇长的兴趣。 这样也好。 如果有齐镇长支持，将来公司申请补贴也方便一点。 “成，明天我跟光叔商量一下，将工程进度再往前赶一赶。” 领导来视察，总得有能看的东西，不能光秃秃一片什么也没有。对这里的门道，杨树显然心领神会。 陈德彪就竖起大拇指，夸杨树有悟性。 想到这，陈德彪就有些羡慕杨友仁。 他儿子要有杨树的一半能耐，陈德彪做梦都能笑醒。 ………… 下午，老樟树下。 自从杨树回村，大家伙在老樟树聚会的次数明显增多。 听说杨树要请人种树，哗啦啦人全来了。在大家眼中，种树那是多轻松的活啊，一天一百，还管一顿饭。 这钱别提有多好赚了。 别说现在晚稻已经收割的七七八八，就是家里有农活的，也宁愿推辞两天，先将这钱赚到手再说。 杨树见了，什么也没说。 先登记七公、杨二爷等杨家人，然后是陈家人，陆陆续续已经请到二十几个。 最后才轮到刘家人。 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刘开山，也是村里目前最闲，同时也是最缺钱的一个。 刘开山笑着说道：“墩子，记我一个。” 却是浑然完了之前对杨树的刁难。 杨树也跟着一笑，却让刘开山浑身不自在。 一边笑，杨树一边收起登记本，道：“开山叔，还有后面的叔叔伯伯们，不好意思啊，人已经招够了。下次有活，我再请大家伙。” 说着，也不理会，径直离开了。 “这……” 刘开山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说不尽的尴尬。 “墩子，墩子，算我一个呗，我最懂种树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啊。” 刘开山一边说，一边试图追上杨树。 他是真缺钱。 杨树却装作没听见，给了刘开山一个大大的背影。 老樟树下的刘家人见了，议论开来，“嘿，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欺负咱们刘家人呢。” 大家又不是傻子。 杨树一个刘家人都没招，事情已经明摆着。 “他这是报复。”有人神情复杂，“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哎，也怪我们把事情做绝了。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听四叔的，跟杨树作对，现在遭报应了吧？！”有人叹气。 还没离去的杨家人，戏虐地站在一旁看戏，满是幸灾乐祸。 第五十七章 面子工程也要做 杨树当然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刘家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意识到，他杨树绝不是什么烂好人，吃了亏还能笑脸相迎。 如果能离间刘家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 离开老樟树，杨树去了农庄。 经过半个月的建设，农庄已经大变样。 山谷农田的晚稻收割之后，一下变得空旷起来。500亩荒山上的灌木全数被铲除，再被搅碎机搅成碎末，集中堆放在农田，制造有机肥。 甚至包括秸秆也一并被搅碎，一同在田里堆肥，最大限度地恢复地力。 近年来，农村种田越发依赖农药、化肥、杀虫剂以及除草剂等产品，不仅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也在不断侵蚀着土壤地力。 环境污染之痛，在农村已经初现端倪。 杨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燕子、青蛙变少了，山上各种野果也逐渐绝迹，农村的空气不再清新，农民患癌症的几率急剧上升。 再加上河流变窄，池塘被填，农村湿地面积急剧萎缩，那个杨树童年记忆中的农村，正随着人们对金钱的无限度追逐，渐渐远去。 到了2017年，已经很难在农村找到儿时的记忆了。 杨树规划的生态农庄，就是要彻底跟这四害告别，返本还源，这也是陈教授的主要研究课题，往后还有一系列的试验跟措施。 其中，恢复地力被摆在首要位置。 除了整地，环山路也已现出雏形，只等混凝土浇灌完毕。北山外围设计的山塘也正在开挖，预计三天内就能完工。 一切都井然有序。 “墩子，你这趟出去很久了啊。”光叔走了过来。 杨树笑着说道：“有光叔你坐镇，我放心。” 光叔心里听得舒坦，问道：“环山路修好之后，下一步做什么？”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明天养猪场的技术员就会过来，你们沟通好之后，养猪场就可以开建了。” 养猪场可以说是今年农庄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了，在获得600万资金之后，杨树的心也变大了起来。 他跟张老板那边商量好了，等养猪场建好之后，就一次性引进50头母猪，5头公猪，再分批次引进2000头猪仔。 争取在过年之前，将养猪场提升至满负荷运转。 整体预算接近200万。 扣算下来，杨树手上的资金只剩下600万，意味着前期卖兰花的315万，加上卖猕猴桃的325万，已经全部花完。 六百多万砸下去，农庄也只有一个大框架。 在获得600万资金之后，原本杨树还准备投一笔钱到股市，赚上一笔呢，眼见农庄就像个吸血机器，渐渐也就熄了这心思。 杨树虽然记得，05年到07年正是牛市，可要他甄别到底哪支股票会涨，因为前世没怎么关注过股市，根本就整不来。 短线投资的话，未必就能赚到多少钱。 如果做长线股票，杨树立即想到腾讯这支香江第一牛股，现在买进的话，到2017年估计能翻70余倍。 也就是说，现在投入100万，2017年就值7000万，绝对是最有价值的长线投资，没有之一。 比买房涨的还要高n倍。 杨树要是把手里的资金全砸下去，在家混吃等死，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可那有什么意义呢？ 重活一世，杨树希望的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而不是成为一个单纯的有钱人，因为在钱达到一定数额之后，就是一个数字，跟事业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不然那些亿万富豪，也不会比普通人还要辛苦。 在现在这个社会，单纯有钱，所能达到的高度是非常有限的。一个中一亿彩票的普通人，跟拥有一家市值一亿公司的老总，能等同在一起吗？ 显然无法相提并论。 无论是人脉、见识以及心态，还是社会地位，两者都是天差地别。 杨树又怎么甘心，成为一个只有钱而没有发言权的普通人。 等以后资金充足的时候，杨树倒是不介意买进一点腾讯的股票，作为应急资金存在股市，加上一道保险。 现在嘛，杨树只想尽快将农庄走上正轨。 “那敢情好。” 光叔也希望工程不要断断续续，否则来回折腾，施工成本就要提高。 “还有一件事。”杨树突然想起，刚才陈德彪讲齐镇长要来参观的事情，“光叔，这几天你抓点紧，先安排人把农庄的正大门给立起来。” 按照规划，正大门设计在南山的山脚下。 “怎么突然建这个？”光叔有些不解。 杨树将领导要来视察的事说了一下，光叔这才恍然。干工程的，对这些面子工程实在是司空见惯，突击加班都是很正常的。 “对了，农庄叫什么名字？”光叔问。 “灵峰农庄。” “成。明天我就进城一趟，保准将大门建的漂漂亮亮。”光叔很爽利。 杨树道：“在大门旁边再立一个导向牌，明天我跟陈教授联系一下，让他将最新的农庄规划效果图发过来，打印出来，贴在导向牌上。” 既然要做，杨树就将面子工程做足了。 再没有什么比看着效果图更能激动人心了，那代表着农庄的未来跟愿景。 “这个小意思。”光叔点头 ………… 跟光叔谈妥之后，杨树又去了一趟猕猴桃园。 猕猴桃园要扩建至100亩，旁边的50亩山地已经平整完毕，按照猕猴桃的种植要求，起好了垄。 接下来就该搭支架了。 杨树已经联系好厂家，这几天就将支架运过来。 每亩支架的成本是1500元，算上深耕改土和基肥，每亩地在2000元左右，50亩就是10万元的建园成本。 这还是杨树自行育苗，否则还要500元每亩的苗木成本。 厕所、水箱等配套设施，以及杨树要求安装的监控以及喷淋系统，成本还要增加8万元左右。 这么做，杨树也是在最大限度地减少人力投入。 在农村招固定员工，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