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圣剑》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避难训练须知』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怪伟人事件,即将在三月二十五日实施避难训练。请全体市民一定要参加。 *训练结束后可以参加imas特制酱汤会。 《卑弥呼》妹妹的恋爱占卜角 《柳生十兵卫》妹妹的蛤蟆油口上(*ガマの油売り口上:一种相声表演、之类的吧…) 《wyatt·earp》妹妹的速射秀 ia们将准备大量有趣的表演和物品,敬请期待—— <公报 楪> 三月号 ias大失态! 怪伟人《松永久秀》、与强抢的美术品一起被包围十几小时之后、自爆。价值二亿的美术品化为灰烬!(怪伟人一同化为灰烬)—— <小报·楪> 三月二十日号 少年少女ias队员·5条誓约 其一、跟着不认识的怪伟人走是不行的 其二、坐上不认识的怪伟人的车是不行的 其三、发现怪伟人话要立刻通报ias 其四、饿着肚子上学校是不行的 其五、天气晴朗的日子要晒被子—— 弓弦羽市内小学生配发的『少年少女ias队员手册』 201年,弓弦羽市成立了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将总部公然设在弓弦羽学院用地内的ias、在实在说不上沉着冷静的伏姬咲耶花·司令官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勇敢的向迷之怪伟人发起挑战!—— 弓弦羽市本地局企划的电视剧『迷之怪伟人 对 ias』剧本第一稿 (对司令官的描写不正确或者说不适当——基于以上理由ias拒绝协助,制作休止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避难训练须知』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怪伟人事件,即将在三月二十五日实施避难训练。请全体市民一定要参加。 *训练结束后可以参加imas特制酱汤会。 《卑弥呼》妹妹的恋爱占卜角 《柳生十兵卫》妹妹的蛤蟆油口上(*ガマの油売り口上:一种相声表演、之类的吧…) 《wyatt·earp》妹妹的速射秀 ia们将准备大量有趣的表演和物品,敬请期待—— <公报 楪> 三月号 ias大失态! 怪伟人《松永久秀》、与强抢的美术品一起被包围十几小时之后、自爆。价值二亿的美术品化为灰烬!(怪伟人一同化为灰烬)—— <小报·楪> 三月二十日号 少年少女ias队员·5条誓约 其一、跟着不认识的怪伟人走是不行的 其二、坐上不认识的怪伟人的车是不行的 其三、发现怪伟人话要立刻通报ias 其四、饿着肚子上学校是不行的 其五、天气晴朗的日子要晒被子—— 弓弦羽市内小学生配发的『少年少女ias队员手册』 201年,弓弦羽市成立了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将总部公然设在弓弦羽学院用地内的ias、在实在说不上沉着冷静的伏姬咲耶花·司令官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勇敢的向迷之怪伟人发起挑战!—— 弓弦羽市本地局企划的电视剧『迷之怪伟人 对 ias』剧本第一稿 (对司令官的描写不正确或者说不适当——基于以上理由ias拒绝协助,制作休止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避难训练须知』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怪伟人事件,即将在三月二十五日实施避难训练。请全体市民一定要参加。 *训练结束后可以参加imas特制酱汤会。 《卑弥呼》妹妹的恋爱占卜角 《柳生十兵卫》妹妹的蛤蟆油口上(*ガマの油売り口上:一种相声表演、之类的吧…) 《wyatt·earp》妹妹的速射秀 ia们将准备大量有趣的表演和物品,敬请期待—— <公报 楪> 三月号 ias大失态! 怪伟人《松永久秀》、与强抢的美术品一起被包围十几小时之后、自爆。价值二亿的美术品化为灰烬!(怪伟人一同化为灰烬)—— <小报·楪> 三月二十日号 少年少女ias队员·5条誓约 其一、跟着不认识的怪伟人走是不行的 其二、坐上不认识的怪伟人的车是不行的 其三、发现怪伟人话要立刻通报ias 其四、饿着肚子上学校是不行的 其五、天气晴朗的日子要晒被子—— 弓弦羽市内小学生配发的『少年少女ias队员手册』 201年,弓弦羽市成立了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将总部公然设在弓弦羽学院用地内的ias、在实在说不上沉着冷静的伏姬咲耶花·司令官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勇敢的向迷之怪伟人发起挑战!—— 弓弦羽市本地局企划的电视剧『迷之怪伟人 对 ias』剧本第一稿 (对司令官的描写不正确或者说不适当——基于以上理由ias拒绝协助,制作休止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避难训练须知』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怪伟人事件,即将在三月二十五日实施避难训练。请全体市民一定要参加。 *训练结束后可以参加imas特制酱汤会。 《卑弥呼》妹妹的恋爱占卜角 《柳生十兵卫》妹妹的蛤蟆油口上(*ガマの油売り口上:一种相声表演、之类的吧…) 《wyatt·earp》妹妹的速射秀 ia们将准备大量有趣的表演和物品,敬请期待—— <公报 楪> 三月号 ias大失态! 怪伟人《松永久秀》、与强抢的美术品一起被包围十几小时之后、自爆。价值二亿的美术品化为灰烬!(怪伟人一同化为灰烬)—— <小报·楪> 三月二十日号 少年少女ias队员·5条誓约 其一、跟着不认识的怪伟人走是不行的 其二、坐上不认识的怪伟人的车是不行的 其三、发现怪伟人话要立刻通报ias 其四、饿着肚子上学校是不行的 其五、天气晴朗的日子要晒被子—— 弓弦羽市内小学生配发的『少年少女ias队员手册』 201年,弓弦羽市成立了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将总部公然设在弓弦羽学院用地内的ias、在实在说不上沉着冷静的伏姬咲耶花·司令官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勇敢的向迷之怪伟人发起挑战!—— 弓弦羽市本地局企划的电视剧『迷之怪伟人 对 ias』剧本第一稿 (对司令官的描写不正确或者说不适当——基于以上理由ias拒绝协助,制作休止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避难训练须知』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怪伟人事件,即将在三月二十五日实施避难训练。请全体市民一定要参加。 *训练结束后可以参加imas特制酱汤会。 《卑弥呼》妹妹的恋爱占卜角 《柳生十兵卫》妹妹的蛤蟆油口上(*ガマの油売り口上:一种相声表演、之类的吧…) 《wyatt·earp》妹妹的速射秀 ia们将准备大量有趣的表演和物品,敬请期待—— <公报 楪> 三月号 ias大失态! 怪伟人《松永久秀》、与强抢的美术品一起被包围十几小时之后、自爆。价值二亿的美术品化为灰烬!(怪伟人一同化为灰烬)—— <小报·楪> 三月二十日号 少年少女ias队员·5条誓约 其一、跟着不认识的怪伟人走是不行的 其二、坐上不认识的怪伟人的车是不行的 其三、发现怪伟人话要立刻通报ias 其四、饿着肚子上学校是不行的 其五、天气晴朗的日子要晒被子—— 弓弦羽市内小学生配发的『少年少女ias队员手册』 201年,弓弦羽市成立了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将总部公然设在弓弦羽学院用地内的ias、在实在说不上沉着冷静的伏姬咲耶花·司令官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勇敢的向迷之怪伟人发起挑战!—— 弓弦羽市本地局企划的电视剧『迷之怪伟人 对 ias』剧本第一稿 (对司令官的描写不正确或者说不适当——基于以上理由ias拒绝协助,制作休止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避难训练须知』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怪伟人事件,即将在三月二十五日实施避难训练。请全体市民一定要参加。 *训练结束后可以参加imas特制酱汤会。 《卑弥呼》妹妹的恋爱占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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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次能保住小命。 十六亿的金额虽然大的吓人,但欠款的对象更是不得了的大家伙,居然是谁听了都会大吃一惊的,弓弦羽财阀。 冠以伏姬之名的债券者,是领导着日本最大、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规模的巨大财阀的一族。 一兔抬头望着春季的天空。仿佛要直达神之国度一般,如巨大的剑一般的超高层建筑在天际耸立着。那是号称日本最高的弓弦羽财阀本部设施。 从重工业、电器、软件开发、通信、娱乐产业,到金融、医疗、教育、农林、水产——大大小小总计拥有至少数千家子公司,号称没有不涉及的产业,恐龙级规模的超巨大财阀。 而这弓弦羽市就是依靠着这样的弓弦羽财阀发展起来的——不,不如说,是为了弓弦羽而建立起来的大都市。 『你这家伙,总之、我会告诉你偿还欠款的方法的,所以给我到我家的庭院来混帐(大意)』听从债权人大人难得的话,一兔离开了被扣押的位于东京平民区的平屋(那种建了超过半个世纪的破房子要拿来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来到了这条街。 『让您久等了。热腾腾的热狗和热咖啡,请趁热食用。』用仿佛弹奏乐器一般的声音,穿着女仆装的女服务生这么说着,把点的东西拿了过来。 『一共是五百五十日元。』 这么说来,所谓十六亿的欠款,就是吃掉三百万份这样的菜单,这么想似乎更好理解呢——。 ——好理解个鬼咧(自我吐槽) 还真是一点现实感都没有啊。 哎、实际上——一兔边想着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或许已经是多多少少都不得不节约开支的状况了,事到如今还慌慌张张的也不是什么办法。 十六亿,这是一介高中生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偿还的金额。但是实在没办法,还是得想法设法做到。结果、结果、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能有办法解决的吧(*物事はどうにかなるようにできているもんだ)。就这样说着让自己从新打起精神。 『是。那么请慢用。』就这样一张野口先生到了女仆小姐手里。(*野口先生=1000日元) 意外的很有胆量,经常被人这么说。一兔本人则觉得,只是因为小时候开始就经历太多这样那样的事情,结果导致感觉迟钝了,只是这样而已。不过也被人说过,豪迈的地方和爷爷一模一样。别开玩笑了,谁受得了和那种人间失格相像啊,一兔本人则是这么觉得。 然而, 『额,这个,是谁?——是什么?』女仆小姐慌张的问道。 ——突然间不知所措了。 『你问是什么,这个——是一千元钞票吧。上面是野口英世博士。 duchi(*此处为片假名)』 是错把美元还是人民币还是百兆津巴布韦币给她了吗? 为啥、再回想一下拿出来的确实是日本银行货币,面额是一千元。然而—— 『啊,纸钞、是纸钞——?额,疑疑?』 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一般,那女孩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脸困惑。 『非、非常抱歉,我去问一下店长,店里有没有放着现金,能稍微等一下吗?』 ——真的假的?店里没有现金?不能用千元钞票?这里真的是日本吗? 吓到了、或者说惊呆了,真是来到了一条不得了的街道啊,一兔再次有了这样的实感。 不愧是比世界先进两三个世代的先端都市啊,也只能这么感叹了。 ——但是,没有现金那到底要怎么付钱啊——正感到疑惑的时候,就看到坐在隔壁的一对情侣拿出了智能手机给女仆小姐做了什么。 『额,难道说。』 我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了同一机种的手机。 『——是要用这个付钱吗?』 铝合金制,感觉相当靠不住的轻薄,弓弦羽电子开发的智能手机。 『是!』做出回答的少女表情突然开朗起来。『可以的,拜托了!』 我把智能手机放到了仿佛情书一般地两手递来的携带终端上。 『『非常感谢!』』 听到了终端的效果音和少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发出的和声,应该是支付成功了吧。 『真是对不起,让你吃惊了——我是新来的兼职来着,能原谅我吗?』 啊不,当然能原谅了。 『但是但是——这个是最近的纸币吗?』 『——最近吗——我记得蛮早之前就换了呢。』 『是、是这样吗!?稻造先生也是?谕吉先生也?』 『稻造先生已经变成小一叶了。谕吉先生倒是没有变』(*日币上印的人头,稻造=新渡户稻造=5000日元 一叶=樋口一叶=5000日元谕吉=福泽谕吉= 10000日元) 『是这样的吗?!完全不知道!!因为我一直住在这条街上呢。』 也就是说,从换纸币那时候开始就没见过纸币了吗? 『在这条街基本上已经用不着了嘛——客人你难道是第一次来弓弦羽市吗,观光客——应该不会来这一带吧——是被人约来的吗?』 ——唔唔,改怎么回答才好呢。老实回答说是被贷款的债权人叫来,然后在约定时间之前杀杀时间的话,感觉会让这个开 朗乐观的女孩子不开心的样子。 『喂~小姐,这边也要点东西,拜托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刚好店里传来了呼唤声。 『啊,马上就过来。那个,那么、客人,从今天开始请多多指教呢。在这条街基本上拿着这一台就能通行无阻了。公车也好电车也好,吃饭打电话也好,看电视听电台,做什么都没问题。』 她这么说着,回到了摆着古色古香桌子的舒适的店里去了。 『——如此,还真是不得了的家伙啊你。』 除了床位饭钱学费其他全部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在这样的教育方针下(如果这能叫教育的话!)这是第一次入手的一台。 100g容量,百万画素摄像头,超高精度3d触摸面板之类的就算说了也搞不懂是什么玩意儿。就算说按下按钮就会发出杀人光线估计一兔也会相信吧。说实话真是个拿着都麻烦的东西,但是是债权人给的也没办法。 而且实际上,就像那个女仆的女孩子说的,有了这一台就什么都能做到了。 坐飞机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也好,从海上机场到这里的无人的士也好。然后现在也是。——嘛,比起智能手机,还是这个城市更厉害吧。 无人化的地铁和巴士在街道间奔驰着,巨大的风力发电螺旋桨到处都是,垃圾和小朋友乱丢的东西立马就有全自动清扫机清理。 话虽如此,要说城市整体像sf里的近未来都市,倒也并非如此。 确实在本社设施的周边高层建筑群像剑山一般群集着。 但是,一兔现在来到的区域,除了公共交通机关以外的车都是不允许进入的,钢筋混泥土上盖着屋顶瓦,到处都是充满怀旧氛围的低矮建筑。 似乎是再现了大正和昭和初期的建筑样式。女孩子的女仆装也没怎么让人感到违和感,也是这景观导致的吧。 制定了相当严密的都市计划这点是肯定没错了。 统一划分的街道,让人一点都联想不到日本的都市。反而会让人联想到和老爸一起去过的,巴黎或者罗马这样的欧洲都市。 ——仿佛在名为日本的国度中,另立了一个名为弓弦羽市的独立国一般。 似乎也有海外记者给予了这城市如此的评价。 确实,可以理解。 即便如此,呐。 一兔咬了一口热狗,一边享受着香肠的弹劲和肉汁的的甘甜一边这么想着。 老头怎么会向能建起如此城市的大企业借钱呢。不、为什么这样的大企业会借钱给那老头呢。 『——额,是槙那一兔先生、吧?我是伏都佐都纪。姑且算是贷款给你爷爷——啊不对,是你的人。已经有人跟你说明过了吧?』 昨天,四月二日,是槙那一兔的十七岁生日。 一兔回想起了和债券者大人用这个智能手机进行的谈话。 光从电话里的对谈判断,似乎是个态度友好,声音温和,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啊啊,听过了,从穿着黑衣的可怕大叔那里好好的听了,十六亿——零多少来着』 『十六亿三千二百六十四万日元,零头就给你免了。』 『真是谢谢了啊』 但是啊,一兔在客厅的坐垫上坐了下来说到。 『虽然很对不起,这种金额,我可还不起啊。完全没有一点可能。毕竟家人造成的麻烦,虽然是想说尽最大努力——抱歉,直截了当的说,办不到。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做不到的时候就该立马承认做不到。 ——按老头总是挂在嘴边的话回答了,总觉得很不爽——也不想想是因为谁自己才会遇上这种麻烦的事情——真没办法,怎么都还不了吧,那可是十六亿诶。 『也是呢——那个、槙那先生。』对于开诚布公的一兔,债权人一方的佐都纪用平稳的——让人感到深思熟虑的声音继续说着。『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工作?』 『工作——?』 『恩,为了还清欠款的工作。以寄住的形式呢,学校我们这边也会帮你办好,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我认为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呢,如何?』 『——就算问我如何,这可是为了能匹敌十六亿债务的工作呢。』 『恩,是没办法在电话里说的,稍微有点特殊的工作,不敢保证安全,不如说可能很危险。但是——可以帮助许多人,而且是只有槙那先生才能胜任的工作。』 ——实在是太暧昧了,让人不禁这么想。 然而。 『明白了,我干。』 『——诶、真的吗?!』 一兔马上做出了回答,这反而让对方吃了一惊。 『我干。然后呢,该怎么做才好?』 为什么我会马上就回答呢。一兔如今才开始这么想着。 不、因为——本来就不存在选择项这种东西吧。 自己向身为世界知名大财阀一员的他借了十六亿,他就算要强迫自己答应也是很容易的。但是他还是给了自己选择项。也许原本就是没办法说不的状况,就算如此,对方看来是想要充分尊重我本人意志的样子。 那么——委身于他也没关系吧(*身に任せ总觉得有点糟糕……) 我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但,就算如此,这世界级的大财阀特意把我叫来要做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啊。 ——不保证安全。但是——可以帮助许多人,而且是只有槙那先生才能胜任的工作。—— 贩卖身体吗?但是,先不论单取一个肾脏、一颗眼球,就算把一兔整个人就这样『取零件』,说到底也抵不上十六亿的价值吧。 还是说,伏姬其实是拥有特殊血型的一族,恰好只有一兔是拥有适合他们血型的人什么的? 不不,想法太往不好的方向去了。 就在一兔努力打消心中涌起的乌云般的疑念时——不经意间,视界暗了下来。 纳闷的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厚重的乌云已经覆盖了天空。 『骗人的吧…』 声音不由得脱口而出。 到刚才为止明明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才对,现在天空却已经被漆黑的暗云覆盖。感觉马上就会降下砂土似的云,简直就像在一瞬间涌出来的。 ——这是什么啊,刚这么想着的一瞬间。 『警告!警告!』 突然间,一兔的智能手机响起来了刺耳的声音。 『紧急怪伟人警报已经发布!!』 不对。 『紧急怪伟人『紧急怪伟人警报『紧急怪伟人警报已经发布!!』 不只是一兔的手机,露天席的情侣、电力的上班族,还有在石道上散步的母子,所有人带着的智能手机,都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一样的警告音。 『重复警告,该地区已经发布紧急怪伟人警报!附近市民请尽快寻找就近掩体避难!重复警告!』 不只是手机。 街上到处都是扩音器传出的警告音,呼吁市民尽快避难。 大楼墙面的大型电视墙也显示着”紧急怪伟人警报”的字样。 『喂,快点!』『这次好像来了个超厉害的啊!』『开了,快进来!』『前不久不是才来过吗!?给我差不多一点啊!』『糟了!』 安稳和平的气氛一下子逆转了。 路面上升起了四方体箱一样的建筑物,厚重的门大开着。 市营巴士停车了。乘客们争先恐后的从大开的车门里跑出来。 路面电车也停下了,整条线路一边向着周围路面发出『请注 意,请保持距离,请注意』的警告声,一边沉到了地下。 骚乱之中,只有一兔不知所措的站着。 原本一兔就属于直觉敏锐的人,做决定也很果断。 在海外也经历过不少暴动或是恐怖袭击事件,有需要和周围的人一起逃跑的时候,也有为了不被人群的恐慌感染不得不保持冷静的时候,因此一兔自然的感到了二者的区别——那份直觉,没有起作用。不——不如说——内心有某处在命令自己,留在这里。 不经意间智能手机收到了短信,发件人是——伏姬佐都纪,债券者大人。 『啊啊,是槙那先生吗?太好了,很抱歉,我有点急事。话说回来,槙那先生那里很危险,请尽快去避难。』 『避难什么的,喂,这个怪人警报到底是啥——』 『那个——这个一言难尽,之后再给你说明,现在请赶紧逃跑先——』 话没能说完,突然袭来的闪光和冲击,以及轰鸣声,把他的身体和意识一起吹飞了。 『唔——啊』 昏迷——说是这么说,其实时间没有那么长,只是在很短的瞬间,暂时失去意识的程度罢了。 但是,手里的智能机屏幕完全碎裂了,画面只剩下一片漆黑。 ——然后抬头环顾,四周的光景已经彻底改变了。 瞬间之前那和平的午后街道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了。 ——简直像把战争电影的世界直接摆到眼前播放一般。 开放式露台的桌椅、商店摆着的水果、店前的顶棚之类的东西被吹的七零八落,散落在道路之上。 侧翻的巴士被火焰包裹,熊熊燃烧着,散发出垃圾焚烧时的讨厌气味。 就像投下了炸弹一样——不,投下的不是炸弹,把视界完全遮蔽的闪光、龙啸一般的轰鸣声,还有让人感觉头发竖立一般袭来的冲击,和直冲鼻子的臭氧的气味。 落下的是雷。 把视线转向前方的十字路口。 那边就是——爆炸中心——落下地点。 然后,一兔看到了,闪光和爆炸和冲击的地零。点(*ground zero:地面上直接位于核爆炸之下的一点) 在那里,有东西在。 就像是和雷电一起落下来一般——不,没办法那么想—— 蓄着漂亮的白胡子的巨大身躯,干净利落的双腕覆盖着锁笼手(*一种手甲,手套部分表面覆盖着锁网,无法想象的百度图片锁笼手。),色彩鲜艳的大袖和胴丸(*大袖:铠甲附着的袖子,从铠肩垂下,能用来代替盾牌。 胴丸:日本铠甲的一种,轻甲),直冲天际的大头盔。 仿佛从历史课本里跑出来的——雷、神——?一兔这么想着。 铠甲包裹的身体周围缠绕着紫电,简直像身穿雷衣一般。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日本刀,高举向天际高喊着。 『雷——————————————————————————威!!』 仿佛龙冲向天际一般,刀身迸出了闪光。 一兔不假思索的伏下身子,瞬间——真的就是一瞬间,爆炸声和冲击再次袭来,这次是连续的。 奔向天际的龙分成几束雷电,然后再次落向大地。 『雷——————————————————————————威!!』 如此高喊着, 身带雷电的武者仿佛雷神的化身一般,凶猛狂暴。 ——什么,什么啊,这城市——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经意间在一兔脑内闪过的,是早已毁灭的街头扩音器和他那英年早逝的智能手机在生前反复发出的词语——怪伟人。 ——那就是、怪伟人? 『当前市民的避难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二,这算是避难训练的成果吧。』 『第二十二避难所,已经达到收容人数上限,第四防壁临时开放,让市民移动到第十九避难所。附近的引导人员请和弓弦羽警备保障职员一起进行引导作业。』 『收到。第四防壁开放,第四防壁开放。』 市内引以为豪的最大规模的直升学校、弓弦羽学园,而第三特别教学楼在这当中也属于非常新的设施,是一幢作为教育设施来说让人觉得施加了过剩的安全防护措施的校舍。 ——这间教室,如今正展现出它真正的姿态。 后方的墙壁上是巨大的全方位监视器,两侧墙上也配置着大大小小的显示器和用来计算数据的控制台。突然出现的怪伟人情报令人眼花缭乱的显示着。 所谓真正的姿态——也就是——某机关的中枢,中央发令室。 『解析一下出现时候的龙脉波——』 『修正对象威胁度——扩大避难范围!』 『收到!』 大声叫喊着的,是操作着控制台的少年少女们。 『抱歉,来晚了!我是副司令、伏姬佐都纪,代理司令进行指挥。』 刚进来的少年飞奔一般坐上的,是设在教室一角的大规模控制台,用手里的智能手机进行了连接后,司令席全机能开放。 『参谋委员长,状况如何?』 发文的对象在——教室中央,被十几个控制台和坐在控制台前的高中生们包围起来的水槽。绿色的液体之中,仿佛在横躺棺柩中沉睡一般的,是戴着头戴式显示器(*head mounted disy 略称h m d),身穿学校泳装的少女。 作为回答,她当中的一人(*此处下标着重符),在少年——伏姬佐都纪副司令的面前,展开了几张空间投影屏幕。 泳池少女右手的手甲发出赤红的光辉,表明她的ia正在发动中。 ia名为《厩户王》(*厩户王即圣德太子,厩户为圣德太子本名) 。圣德太子有能同时和十个人议事而丝毫不乱的传说,而对于少女来说,则是拥有十人分的并列人格所带来的高速思考能力。加上原本的自己一共是十一人的她,对集中到教室——中央发令室的全部情报进行着处理。 如此的情报处理能力,耳目,以及手口这些人类原始的输入输出装置是绝对无法跟上的,因此,她所进行的情报交互,全部都借助装备的hmd,通过脑波直接进行。 『——相当的、强大啊。』 一眼扫过简洁的整理好的现状报告,少年嘀咕着。 『相当了不起,超了不起,而且超胡闹,简直就像正值反抗期一样呢。』 司令席正前方设置的三座控制台中央,男孩子气的短发少女回应道, 『这真是,令人绝望的商谈(*写作商谈读作tact:接触)对象啊副司令。』 『——邀击命令(*里台词,写作邀击命令念做ワンダバ(wandaba,捏自奥特曼系列,地球防卫军出动时使用的bgm总称,然后可以引申到需要使用到这种bgm的状况。))呢』 『司令早就出发啦。』 『话说,姐姐——司令又御驾亲征了吗』 佐都纪把视线转向手边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倒计时的数字。 ·ia01:《卑弥呼》 :健在:遇敌时间 :00:01:19 ·ia02:《柳生十兵卫》:健在:遇敌时间 :00:01:19 ·ia03:《怀特·厄普》:健在:到达狙击位置时间:00:02:02 『来自司令的传话,‘有意见?就在后方发出命令是在是太不负责任了,完毕。’』 参谋委员长说道。 『真是的。——总有个万一的吧。让二课的《南 丁格尔》保持待机。』 『——已经这么做了哦。线路是连着的,要转到这边了哦。』 『副司令阁下,这里是《南丁格尔》,能让哭泣的小孩都安静下来的地狱的护士大人哦。情况变糟的话我马上赶过去。只要还没死就总有办法做点什么,告诉他们就算要死了也不许真的死掉呐。』 『谢谢。为了尽可能不让你出场我会努力的。』 『喔唔,生命第一,拜托你啦。』 通话切断了。 『话说起来,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啊——要是再等一天的话』 『恩?你在说什么吗,副司令?』 『——啊没什么,抱歉,这边的事情。』 佐都纪一边瞪着瞪着监视器放映出的武士——怪伟人,一边说着。 武士把腰际的刀高举向天,然后——画面突然一片空白。 『怎么了?!』 『来自现场的影像中途切断了。』 『落雷引发了emp(*电磁脉冲)紊乱,当前怪伟人周围半径约一公里内的电子机器全部毁坏了。』 坐在三席中右侧的三股辫少女和《厩户王》分别作出了回答。 『可恶——赶快修复,明明很想说拜托想点办法的——市议会拨的预算实在小气,晚点不好好抗议一下不行——影像记录出来了吗?』 『啊,是的。』三股辫少女回答道,并且显示出了静止的画面。身带雷电的老武将。 『根据出现时的灵素年代解析结果——推定为十六世纪的人物。』 『看上去就一副战国武将的样子呢』 『一看就是啊!』 《厩户王》,以及操作员们各自发出了感慨。但是——少年思索着。 一方面是身材魁梧的伟丈夫,此外不是以自己的双脚踏足大地,而是在用着什么力量浮空的神舆上稳稳的盘腿坐着,而且是年老而又勇猛的狂暴之男。 ——操纵着雷电,乘着神舆,宛如雷神的、鬼武者。 这一切——引导出了一个名字。 『——雷神。鬼立花——立花道雪』 嘀咕的话语,被《厩户王》捕捉到了。 ——全资料库检索。 正前方,主监视器上,情报窗口被打开了。 【立花道雪】 ac1513~1585 又称户次鉴连、户次道雪。 侍奉九州丰厚的战国大名·大友氏的战国武将。年仅十三岁边经历初阵,以寡兵大破大内氏大军,此后便作为大友氏的有力武将,与毛利氏、龙造氏、岛津氏等多番争战,一生共指挥过三十七次合战,并且全部获得胜利。年轻的时候,在大树下躲雨时被落雷击中,在那瞬间用爱刀·千鸟将袭来的雷电一刀两断,虽然之后半身不遂,却保住了一命。此后,道雪便带着冠以能斩断雷电的雷切之名的生涯的爱刀,乘着神舆在军队中活跃着,并因此被称为雷神、雷之化身。 是名不辞逆耳谏言的忠臣,然而主君大友宗麟无视道雪的反对强行发动了与岛津氏的战争,并在耳川之战中大败。此后,为了支持踏上衰退之路的大友氏,竭尽全力的奋战,1585年,在与岛津氏的战争之中,死于阵中,享年七十三。 『——如此名将,为什么会这么狂暴呢。』 仿佛要挥走这无谓的呢喃似的,少年摇了摇头。 『《厩户王》会议十一人全体一致,对推论表示肯定。』 收到了来自参谋委员长的通信。 ——姐姐,听到了吗? 他在心里念着,向着与自己【连接】着的姐姐。 ——现在不该叫姐姐而是《卑弥呼》吧。没事,听得很清楚。 念话——基于精神感应的思想交流,这是她所持有的ia——《卑弥呼》固有的能力之一,也是过去『魏志倭人传』记作【能惑众】的【鬼道】之力。(*魏志倭人传中关于卑弥呼的记载:【…其国本亦以男子为王,住七八十年,倭国乱,相攻伐历年,乃共立一女子为王,名曰卑弥呼,事鬼道,能惑众,年已长大,无夫婿,有男弟佐治国。】 ) ——要当心,就跟情报一样,是相当厉害的强敌。 ——没事哟,要相信我。那么就这样啦。 确认念话已经切断以后,少年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现在开始,ias认定此次怪伟人为《立花道雪》!』 『判断谈判为不可能,伏歼机关ias在此宣言,伏歼怪伟人《立花道雪》!谨以弓箭平息不从之御魂(*荒ぶる御魂を弓以て镇め奉るべし 总觉得味道不对?)。作战行动开始,退魔伏灭!』 『作战开始,退魔伏灭!』『作战开始,退魔伏灭!』『作战开始,退魔伏灭!』 伏灭机关ias的中央发令室中,年轻的声音回响着。 ——听着复唱着的命令,少年仅仅回应了参谋委员长的声音: 『接下来——用紧急线路联络黑衣的当主代理——』 『来自黑衣的支援申请已经被司令拒绝了。现在转达传话:听好了佐都纪,绝对、不要让黑衣出手,就算黑衣是拟似军队,普通人和怪伟人战斗肯定会死的,就靠我们自己解决掉。——完毕。』 ——姐姐的顾虑,我也明白啦,但是。 『姐姐已经出击的现在,指挥权已经转让给我了,接上线路。』 『明白了。』 佐都纪再次、下了命令,并且、 『出现时的龙脉波强度为六——是大怪伟人。靠我们目前的战力是赢不了的。』 如此断言道。 『为什么是今天啊。好不容易他都来了——至少、再等一天的话——』 压抑着悔恨,他轻声说着。 +++++++分割线 什么跟什么,完全搞不明白。 突然间,穿着武士铠甲的大叔和雷电一起降下来。 发出哔哩哔哩的电击,还坐着轿子浮在半空中。 不知在不爽什么,这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在狂叫着,而且一边狂叫还带着轰隆轰隆的落雷。 ——总而言之像电话里说的那样,不赶紧逃跑就糟了。只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话说回来,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警报响起的同时就该逃跑才是。——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后悔也没用,现在开始也还不晚。 槙那一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从这里逃出去。总之,哪里都好,躲进避难所之类的也好。 然而,一兔却—— 『客、客人,不要管我了,请你先走吧,这里很危险啊啊。』 『魂淡,那你要怎么办!我可能放着不能走路的女孩子自己走掉吗!』 『但是但是,给客人带来麻烦,我是不合格的店员啊。』 『不过是个兼职没必要坚持义理到这份上吧。』 『啊,刚刚,是在小看兼职吗。就算是兼职也有兼职的志气啦!』 『说的不是这个吧,好啦靠着我的肩膀,兼职的』 在轰隆轰隆的落雷之下,躲在咖啡馆店里和人吵架。 对手是、刚才女仆装的女孩子。 本来应该已经逃跑了,但是,视线里涌进了倒在店里的她的身影。看到这个,怎么可能做到自己一个人跑掉呢。 『喂,怎么了——扭到脚了吗?』『啊、不、没有——』 飞奔而来的一兔,眼前所见,是长裙翻起的少女露出的大腿——就算如此,这种状况下,也不会有什么色色的想法。 被膝上袜包裹的双足,纤细到不自然的程度,柔弱、而且——覆盖着洁白无骨的器械,仿佛金属组成的骨骼一般的机械。 『我、呀!』慌慌张张的整理好裙子,少女说道。『我、我因为事故导致脚不能自由活动,所以那个,没带着这个就没办法走路了。看来是刚才的落雷导致故障了。——我、我没事的,你先逃走吧。』 然后就是刚才的情景。 由弓弦羽制药和弓弦羽重工共同开发,面向步行困难者的动力辅助型医疗用强化外骨骼,少女就是测试的使用者之一。让他她得以再次用自己的双脚行走的机械石膏(*robot·gips) ,如今却成了束缚着她的沉重枷锁。 『总而言之、要逃走咯。那个是避难所的入口吧。』『啊、是的!』 一兔把肩膀撑在少女肋下,强行站了起来。 『稍微忍忍哦。』这么对她说着,然后像搬运人体模特一样搬着少女前进。 『啊啊、等等、可以了。很重的吧。啊不,才不是我很重,这双脚才是最重的,啊不对,不管这个,请放下我自己先逃走吧。』 『吵死了,给我乖乖听话,兼职的。』 『不要兼职的兼职的一直叫啦,我可是有宫永千代子(*宫永ちよこ)这么个帅气的名字的。』 那个雷公稍微转过身去了,现在正是机会,和她一起向避难所出发吧。 『那么、宫永千代子、那个,是什么?』 一兔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拖着少女往前走。 『什么是什么,那是怪伟人哦怪伟人,没听到警报在说吗?』 『怪、人?怪奇!蜘蛛男!那一类的吗?』 『才不是咧,是怪、伟、人,怪伟人啦!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不可能知道好吗!』 『在客人的地方不会出现吗?』 『不可能出现的吧!那种玩意儿!给我说明一下!』 『说明什么的,就像字面说的,过去的伟人们,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会复苏或来,然后像那样四处作乱,就在这条街上!』 『过去的伟人为什么会复苏啊!而且为什么还会像那样放出打雷闪电什么的啊。』 『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啦!这里就是这样的街道啊!』 『是怎样的街道啦!』 开的什么玩笑啊,愚人节可是两天前就结束了喔。 什么最先端的都市啊,什么超越世界十年的街道啊。 伟人会复活?这什么超自然现象啊!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喔,可恶,避难所还好远。 一兔一边咒骂着,一边还是运着少女往前走着。 『呀啊!』少女突然发出了悲鸣。 顺势回头一看—— 目光相接了。 雷公好死不死偏偏看着这边,然后—— 『雷——————————————————————————威!』 用巨大的——仿佛要声讨这世间所有的不合理一般,充满怒气的声音叫喊着。 哔哩哔哩轰隆轰隆的雷电随之落下。 雷公、和雷公坐着的轿子仿佛在半空中滑行一般移动着,直冲这边而来。 『好、好了,快、快点把我丢下——』 『谁会把你丢下来啊!』 『呀、呀啊!』 半自暴自弃的一兔把她抱了起来,也就是所谓的公主抱的状态。 一兔不顾一切的跑着,跑着。 背后是压倒性的存在感,让人感觉背后的毛发全都要竖起来了一样。 怎么都没法用科学说明,但是毋庸置疑这就是现实。 『我不不知道是什么怪人还是怪伟人,既然这样那变身英雄呢!』 『请不要把现实和空想混为一谈,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呢。』 『无法接受啦,就算这么说——啊,到了!!』 抱着带着无骨动力套装的女孩子全力奔跑,在腰就要断掉的时候,一兔终于到了厚重的门扉前面。 急忙把她放了下来,雷公马上要来了。 『话说,为什么打不开啊!?』 『不是说过了吗,在这条街上只要有一台智能手机就什么都能做到!』 『智能手机什么的』液晶屏幕粉碎,完全沉默了,一兔让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坏了啊,我的。』 『疑——?!』完全呆掉了的少女慌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侧面的按钮。 『不、不行,我的似乎也因为打雷被弄坏了!』 『手、手动不能打开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说不定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啊!』 『不要什么都依靠智能手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兔绝望的大叫着。 『雷————————————————————威!』 雷公也大叫着。 回过神的一兔看到架起的日本刀前端开始聚起了雷电。 『快趴下!』 电光奔走,一兔只来得及大喊着把他按倒到地上。—— 但是——在做好觉悟的一兔背后,雷击没有到来。 『真琴姐姐!』 在一兔身体下面,少女叫着。 ——用仿佛在地狱里看到神明一般的,明快的声音叫着。 一兔战战兢兢的看向身后。 映入眼帘的,是后背。 在水手服之上穿着无骨的护具的,少女的后备。 马尾在被雷电熏烤的空气中摇晃着。 腰间是两把黑色的剑鞘,但是一把剑都没有拔出来。 『——奥义,空手夺白雷——可以这么说了吧。』 以少女之身,而且刀都没有拔出来,就这样站在操纵雷电的怪物面前,即便如此——少女还是用带着些许谐谑的声音说着。 少女合拢的双手里,雷电激烈的跳跃着,然后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女孩子空手就挡下了那些雷电? 『雷-威?』 雷公似乎也没理解这状况。 『不愧是姐姐大人!《十兵卫》大人!!』 理解了眼前的情况的,似乎只有女仆装的少女。 『雷————————威!!』 雷公一边大叫着,一边从上段挥下手中的刀。 又一次,雷之龙向着一兔等人的方向直奔而来。 『哈啊!』 裂帛一般的呐喊,两手合拍发出小小的声响。 『就这种程度,是不能打破我的《柳生十兵卫》的,《立花道雪》公』 ——没错了。 马尾少女两手合掌挡下了雷击,而且更进一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正是柳生新音流奥义——无刀取(*直译应该是无刀取?恩、就应该是无刀取…)!』 闪光再次疾走。 少女手中挡下的雷电,反过来袭向铠甲武士。 『自己的雷电感觉如何呢——话说似乎没什么效果啊?!』 确实如此。 正如话说的一样,雷电完全没烧到铠甲武士的身体就消灭了。 似乎惊异于这来路不明的力量一般,轿子渐渐往后退去。这时—— 『那个啊,《十兵卫》,雷属性可是会吸收雷属性攻击的哟。』 『原来如此。』 又有另一个声音加入了。 这个声音,仍然是少女的嗓音,清爽通透的声音。 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那里的是有着一头艳丽黑色长发 的少女。 同样穿着水手服和无骨的护具,不知为何四处都装饰着筒状的东西。 『咲耶花姐姐大人。』 果然是认识的吗,一兔臂弯里的女仆装少女又一次喊道。 『现在是《卑弥呼》喔,叫我女王大人。』 仿佛要展示手甲一般,少女说着。手甲上燃烧着的太阳的纹样闪耀着光辉。 『是、女王大人!』 『多多指教,话说回来,你——?』 搞不明白什么是什么的一兔总之先站起身来。然后,站在他身旁正在打招呼的少女的脸庞一下子靠了过来,直直看着他——一兔不禁摒住了呼吸。 确实是,少女。 少女,一瞬间脑袋里只有这个字眼浮现出来。 ——可爱也好,漂亮也好,美丽也好,就算这类多余的形容词来表达也只显得累赘。眼睛不大也不小,鼻子不高也不低,嘴唇不薄也不厚。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少女的一切都呈现着自身应有的形态。所以理所当然一般的,肌肤如同初雪一般白皙,头发也自然是,射干之种一般的夜之色(*射干玉の夜の色:射干为一种植物,射干玉即射干的种子,日语中用于形容射干种子一般的黑色,常用来形容漆黑、夜晚、头发等,参考自百度百科和yahoo辞书。)。正是——如此的——少女。 『那、那个,两位这是怎么了吗?』 『——啊』『——、』 ——直到咖啡店的女孩子说话为止,一兔一直定在那儿。『——啊,不。』 然后不知怎么的,『——额,不是、』 少女也和一兔一样。 『刚才那是什么——启示?不,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咲耶花、伏姬咲耶花,你是——?』 一团乱的街道之中,暴走着的奇怪的雷公——再加上手腕和脚上都穿着无骨的装甲的少女们,明明是在这种状况下——却不禁让人涌起一种身在不知某处的豪宅举办的宴会里,被包裹着潇洒晚礼服的公主大人问到名字一样的感觉。 只是身在此处,空气就像为之一变似的——少女就是有这种程度的存在感。 『——啊、啊啊,一兔,我是槙那一兔。』 就算完全被气势压倒,一兔还是作出了回答。如此、少女优雅的轻轻颔首,用包含自负与威严的典雅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救了千代子——我可爱的学妹。待会再好好答谢你,请再照顾她一会——我们得稍微料理一下那怪伟人才行。』 『啊、好。』 一兔非常自然的点头答应了。 『谢谢,真是男子汉呢。』 如此说着的少女——名为咲耶花的少女优雅的笑着。 『那么、出征吧,《十兵卫》——对方似乎也还跃跃欲试呢。』 『明白了、大小姐。』 然后与留着全发的少女一起,直奔而去。 『雷————————————————————————————威!』 仿佛迎战一般,雷公大喊着。 而呆然目送着她们的背影远去的一兔则是, 『——什么跟什么啊——确实,伏姬的话——』 作为债券者的那个少年也叫这个名字才对。 『客人刚才是不是问了难道没有变身英雄吗之类的问题?』 『额——啊啊。』 捕捉到一兔茫然中说出的话,少女回应道。 『虽然没有变身英雄,但是有正义的女英雄呢。』 『正义的——女英雄——?』 『ia。』 『伊克、萨?』 『那是为了与苏醒于现代的怪伟人战斗而聚集起来的力量,手中寄宿着伟人之力,并且以这份力量守护着这条街道和平的战士——这正是,姐姐大人们,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俺是分割线 ——ias中央发令室。 『《卑弥呼》、《柳生十兵卫》,开始交战』 『《怀特·厄普》、到达狙击位置』 『避难区域里还有两个平民。真是的,到底在干什么!赶紧询问情况!』 主监视器映出的,是和来不及逃跑的一男一女说了几句话以后,便向着《立花道雪》直奔而去的两名ia的身姿。 不管怎么说,从附近的摄像机开始的电子器械都因为emp效果而基本全灭了。监视器上显示出的只是从几个方向用望远拍摄,硬是经过合成和补正才弄出来的粗糙影像,当然也没有声音。总之得加紧建立emp对应措施了,少年如此想着。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打倒怪伟人《立花道雪》之后再说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大小姐,要怎么打。 ——无刀取不起作用的情况下,只能依靠《厄普》来决一胜负了。那边怎样了? ——到了,但是在这里无法射击,要把怪伟人引回到交叉点。 ——明白。《十兵卫》,我来掩护,你来主攻。听好了,弯腰低头不代表就是胆小鬼,(腰にぶち下げてるのがナマクラじゃない 类似大丈夫能屈能伸之类的?)偶尔也要做看看。 ——铭记在心! 以《卑弥呼》为中继点的念话也传到了副司令——伏姬佐都纪的耳边。 确实,仅此而已,但是—— 以侧翻的市营巴士作为遮蔽物,《卑弥呼》从手腕把筒状物拔了出来,光弹从筒中直向着《道雪》的方向延伸而去。那是基于ia,并将其强化至拥有物理攻击力的伏姬家秘传之术具。 『《卑弥呼》、短距离诱导管狐发射!短距离诱导管狐发射!』 飞翔中的攻击性管狐在到达《道雪》处之前就被雷击打散了。 但是,这只是牵制。在缝隙之间,是抓准时机拔出腰间之刀的少女。 如飞燕一般迅捷的斩击向着后退回避的《立花道雪》不断挥出,《卑弥呼》再次放出管狐,紧随着光弹的轨迹,全发的少女驰骋着。 ——少女的右手寄宿着的《柳生十兵卫》的ia,赋予了她远超人类的身体能力,和历史上著名的独眼剑豪之技。 少女借着基于与《卑弥呼》的精神同调进行的连协攻击,不断驱赶着《立花道雪》。 嘶吼着的《道雪》举起刚剑,华丽的变化着步法,并挥出反击的斩击。 ——确实是相当强大,但是,只要还坐在轿子上—— 《十兵卫》思考着。 要比剑技的话,《十兵卫》还是占有优势。 ——我不客气了! 看准挥刀后的空隙,《十兵卫》使出了袈裟斩(*袈裟斩,由上至下,从一边肩膀斜砍刀另一侧的侧腹。) 但是,挥出的刀突然停住了。 仿佛被透明的障壁阻挡一般。 ——什、么?! 像互斥的磁石似的,双方都被弹开了。 《柳生十兵卫》向着侧翻的巴士—— 《立花道雪》则向着交叉点之上飞去—— 这里是弓弦羽银行分店大楼。 四层建筑的屋顶之上,少女摆着狙击姿势用瞄准镜看着。 瞄向十字路口的,是超过少女身高的粗暴的超长型重火器。 ——巴雷特m82a1反器材狙击步枪。 少女的手指靠着扳机,手甲上刻着的ia名为《怀特·厄普》。 仿佛被弹开一般往交叉路口飞来的,是《立花道雪》。 ——进 入射击线路。 就在此时此时,纹样之力发动了。 《怀特·厄普》,那是美国西部开荒时代,在没有法度的荒野之上,以电光石火的速射为武器,为从恶党手中保护无辜市民而战的正义的保安官。 这名字赋予了少女精准无比的射击能力,和射击中的加速能力。 距离为四百米。 那对于拥有实战中达成一千五百米外对人射击命中的实绩的这把超长枪械来说,就像在眼前一样。 而对获得《怀特·厄普》之力的少女来说,几乎就像是伸手就能触摸到,就能感觉到实际质感一般的距离。 射击之前就能确定打中了,就是这样的距离。 射击开始、加速能力发动——时间被拉长了。 一发——两发——三发—— 从头部,到身体,狙击连成一线,宛如自上挥下的斩击一般。 四发——五发——六发—— 从枪口制动器冒出的硝烟覆盖了瞄准镜,但是,对少女来说毫无影响,就算视线被挡住,凭借肌肤的感触也足以捕捉到目标。 七发——九发—— 从半自动狙击步枪的m82中射出了自动步枪一般,不,远超自动步枪速度的子弹。每发子弹中都隐藏着让人体变为两段的巨大威力。 十发—— 弹种为穿甲弹,枪膛内一发,加上弹夹里十发——总计十一发的子弹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全部射完了。 ——等等《厄普》,那家伙好像有点哪里不对劲! 此时传来了《卑弥呼》的念话—— 敌人的意图是——让自己往后退。 这意图对于过去作为不败的指挥官而广为人知的《立花道雪》来说实在是太过一目了然了,考虑到伏兵的可能性是战斗的常识——这在跨越过无数战场的他身上,已经是超越了理论的身体感觉——作为本能深深刻在身体之中了。 因此,此时向他袭来的十一发子弹——纵然有这般数量、这般速度、这般精度,纵然构成极大威胁——也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在身体右侧展开的,不可见的防壁,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等等《厄普》,那家伙好像有点哪里不对劲! 《十兵卫》的刀子和他的身体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弹飞的时候,《卑弥呼》立马发出了念话。但是——似乎还是没能来得及制止。 来自《厄普》的狙击同样,被弹开了—— 『推定为基于标量电磁波的能量防壁,厚度达到12.7毫米,贯通是不可能的。』 『还有这种东西啊,雷神《立花道雪》!』 听到参谋委员长的报告,佐都纪咬牙切齿的说着。 ——被发现了,快跑,《厄普》! 《卑弥呼》急忙传来的指示非常简单明了。 一旦射击完毕,必然要马上移动,这是狙击的铁则。 但是—— 分析现状——《柳生十兵卫》的无刀取无效的情况下,当前的最大获利,就是自己——《怀特·厄普》。自己逃走了的话,就意味着败北。 然后——自己——自己是什么—— 是扼杀气息潜伏于暗处,以宛若死神之姿态,收割敌兵性命的狙击手吗。 不对。 这只右手寄宿着的,是五芒星的ia,是警官之星,保安官《怀特·厄普》,为了守护无辜的市民而战才是其使命。 就算用身体挡下无法之徒的枪弹,也要优先市民们逃走。 所以,自己不得不打倒他。 连回应念话的瞬间都觉得可惜一般,少女再次发动超加速,交换弹仓。 还要更快、还要更快、还要更快。 她以比刚才更快数倍的速度,一口气射出十发子弹。 在《厄普》以外的人听起来,恐怕发射音只有一声吧。 第一发穿甲弹撞上了《立花道雪》的电磁防壁,然后—— 钨合金子弹的底端紧跟着下一发,然后下一发子弹的底端是又下一发——要说刚才的枪击是强烈的斩击的话——那这就是以必死的觉悟刺出的长枪突刺。 把弹夹里收纳的子弹,丝毫不差的,对着同一点集中射击。 电磁之壁嘎吱作响。 一点,在集中于极小一点的十发点五零口径弹(*枪械口径的西方叫法,即0.5英寸=12.7mm)产生的动能之下——破碎了。 电磁防壁像玻璃一般,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碎裂了。 紧随着九发子弹,最后的一发子弹——径直而来—— ——倘若如此。 如果,假设,《怀特·厄普》在第一次射击时就用这样精密无比的集中射击的话,就算对直觉感到有伏下兵的《立花道雪》来说,也会是远超想象的强烈一击吧。那样的话或许子弹就能如设想一般贯穿这个该称为鬼神的怪伟人也说不定。 然而,如今《道雪》已经完全认知到了《厄普》的存在。 四百米的距离完全构不成距离的意义,这对于《道雪》来说也是一样。 这攻击,完全冲着正面而来,着实是强烈而又过分正直的一击。 那么——对应就变得非常容易了。 左手紧握着雷切,挡下了斩来的《柳生十兵卫》的剑,进一步把对方弹飞了。然后——把于想要打破防壁而飞来的子弹——用右手抓住了。以超音速飞来的子弹在右腕产生了巨大的反应,覆盖手腕的锁甲哔哔啵啵的被弹飞,燃烧东西的声音,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坚如磐石的拳头上冒起了白烟。 紧握的手中滴下鲜血,然后发出啾的声音蒸发了。 之后—— 『雷————————————————威!』 一鼓作气,《道雪》猛冲而来。 『快逃,小玲!』 明知声音无法传达,《卑弥呼》还是发出了大声的悲鸣。 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染上闪光一般的雷电刺穿了《厄普》所在的四层建筑。 『——你这家伙!』 被怒气冲昏头的《十兵卫》挥刀斩下。 任凭冲动而挥出的一击又一次被左手的雷切挡了下来,然后更进一步—— 刀刃相交的关头,怪伟人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这是刚才的回礼——简直像在这么说着一般。 《道雪》向着少女剑士的方向快速挥出了烧焦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的,是扭曲了的铁块,12.7mm弹。 带着紫电的两指赋予了铁块力量——速度。 惊愕的扭曲了脸庞,少女往后飞身退去。 就像《柳生十兵卫》把《立花道雪》的雷电反弹回去一样—— 《立花道雪》把《怀特·厄普》的子弹给反弹了回来。 经过电磁加速的铁块向着《柳生十兵卫》而去—— 『真琴!!』 《卑弥呼》再次发出悲鸣。 《十兵卫》的刀在空中起舞。 『《怀特·厄普》、无、无法战斗。』 『《南丁格尔》呢!?』 『刚刚到达,正在急救中!』 发令室也一样,充满了悲鸣。 即使如此,佐都纪还是努力的尽着副司令的职责。 ——《厄普》方面应该没问题的,姐姐。问题是《十兵卫》—— ——没问题,还好好活着。 ——但是,我也确实还修行不足啊,左手腕是废了。嘛——就凭这一把刀全力一战吧。 万幸的是——只是左 手不能用了——但这也意味着,她失去了作为杀手锏的无刀取这一严峻的现实。 况且,与《道雪》平分秋色的《十兵卫》之技,虽然不得不说十分精彩,然而却还是无法成为决定性的一击。就算能平分秋色——也无法打倒道雪。 《厄普》之力也好,《十兵卫》之力也罢,对《立花道雪》都不起作用。 而《卑弥呼》的ia虽然能全面强化身体能力,但原本就不是用于战斗的能力。事实上——ias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 『没有能与《立花道雪》对抗的手段。《厩户王》会议全会一致建议撤退。』 十一人的参谋委员长告知了撤退的谏言,也是理所当然的。 操纵轰剑与雷电,加诸电磁防壁的怪伟人,绝对无敌的雷神王——面对如此之对手,究竟该提出怎样的作战? 『喂,到底在做什么,情况不是很糟糕吗,赶紧把现场交给黑衣啊。这样下去姐姐,啊不,你、你的姐姐就要死了啊!』 手边的显示器上展开的小窗里,戴着军帽的金发少女——比咲耶花和佐都纪看起来更加年幼的女孩子大叫着。她正是黑衣的当主代理——黑衣阿黛尔哈特(*德语adelheid,古代德语几写作adalheidis,adel意指高贵的,heit有姿态,形态的意思,也就是高贵之姿。顺道一提,艾丽丝,alice也是从adalheidis引申而来的。) 『那边的舰队已经展开完毕了!只要这边发出许可,随时可以全弹发射。赶快逃走!笨蛋们!』 佐都纪点了点头,到现在这地步,已经没办法了。 是要拿一条街区来交换——还是让《卑弥呼》在内的ia们战到全灭。 已经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把他叫到这里来的了。 这次是,这边输了,但是,还有下次。 ——姐姐,到此为止了。《厄普》就交给我们这边,和《十兵卫》一起撤退吧。 ——别开玩笑了,就把那家伙放着不管了?还是说要让黑衣的军队把这条街道整个吹飞!? 再说,来不及跑掉的人要怎么办!?打算说放弃他们吗!? 是的——佐都纪摇头赶走了内心霎时浮现的想法。姐姐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事。 但是,说实话——只能说“正是如此”。 无论如何,照这样下去的话免不了败北。 到那时候死两个人和死四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不——钥匙在这里失去《卑弥呼》和《十兵卫》的话,最终结果只会让更多的人命曝露与危险之下。 ——绝对不要,我最讨厌“必要的最小牺牲”之类的说法了,绝对——绝对、不要放弃任何一个人!大家不一起活下去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恶,真的是,今天到底是怎样啦。 至少,还有一天的话,没准就能用他——就能使用剑了。 『当前市民详情——』 《厩户王》其中一人,在这时才,把[来不及逃跑的人的情报放了出来。 这种报告有什么意义——刚这么想着,看到那名字的时候——目光顿住了。 下一瞬间。 ——啊哈。 佐都纪笑了。 ——啊哈哈哈。 准确来说,是就照这种感觉把念话发了出去。 ——等,等等,佐都纪,怎么了? 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但是,这样一来剑就到手了,佐都纪这么想着。 『抱歉,阿黛尔哈特。突然有个想试看看的东西。』 『什——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总而言之,请稍微等一下。』 如此说着,打断了黑衣的当主代理的话,佐都纪在心里说着。 ——姐姐,关于剑的事情,前不久有结果了。 ——这种时候,突然间说什么呢。那个是吧,比良坂文书里提到的,能引出ia之力的道具吧,那个怎么了。 ——找到了,那个,今天送到了。 ——哈啊?!给我等一下,那样的话,赶紧拿出来啊! ——不,该说已经拿出来了呢还是——就在姐姐的背后啊。 ——哈? ——槙那一兔,挽救姐姐们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 ——他是、剑。他就是——ia的剑啊。 +++++++++++++++++++++++窝是分割线 『喂、喂,没问题吧,她们。』 『当然没问题了,姐姐大人们绝对不会输的。』 槙那一兔忍不住不这么问。 与怪伟人战斗的正义的女英雄。 一兔从女仆装的少女那里得到了这样的说明。 实际上,也确实看到了,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女高中生的女孩子们,防住了雷电,并且反击了回去。 肯定是拥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吧。会有雷公从天而降的街道,就算有这样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嘛,没办法。 但是—— ——一兔还是,对于发生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突然间什么发出了光,下一瞬间,马尾的女孩子的左手腕就无力的垂下了。只知道这样。 《厄普》和《道雪》在一瞬间进行了攻防,然后《厄普》败北,甚至《十兵卫》都负伤了。 ——一兔不知道这样具体的事实,毕竟这不是常人之眼能够捕捉到的东西。 ——但是,不管怎么看,她们都处于劣势。 他们确实,拥有这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然而——那个雷公实在是太超乎规格之外了。 无法想象究竟要何种程度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才能与之对抗。 『要移动咯,这边很危险。』 『为、为什么呢。』 ——为什么也好什么也好,在后方躲着看戏就能安心,现在可不是这样的状况。 那么,至少要做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没,没问题的。姐姐大人们,姐姐大人们不会输的。』 已经理解了一兔想说又没说出的话了吧,但正因为如此,少女全力反驳着。 『总而言之,离远点吧。会拖累她们的。』 『没问题的,至今为止姐姐大人们都——』 少女继续争辩着。这样的话就算来硬的也要把她拉走,在如此下定决定的一兔背后, 『不行喔』 传来了声音。 『姐、姐姐大人——』 『说了叫我女王大人的吧。不——这下,已经是女王大人失格了呢——这样下去的话——对不起,没办法保护你了。』 『怎么这样——』 不知何时,那位少女——名为咲耶花的少女已经站在那里了。 『难以置信——你就是——你就是我的剑吗?』 『——哈?』 看着一兔,她突然说出了惊人的话。 ——《十兵卫》,抱歉,再一下下就好,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只是争取时间的话,多久都没问题! 少女快活的接受了命令。 ——绝对,不能死掉喔!! ——《柳生十兵卫》不会死,放心吧! 其秘传书有云:[待敌之先动方可胜也](*とかく敌に先をさせて胜つ也,类似后发制人,在对方进攻的破绽间寻找胜机…之类的吧,出自柳生新阴流秘传书。) 变幻自如的战略纵横——彻底瞄准反击的新阴流之剑。 将其贯彻到防守之中的话,就算对手是怪 伟人《立花道雪》,也能完全拖住对方吧。如果她的,《柳生十兵卫》的身体状况是完全的情况下。—— 已经,刻不容缓了。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男孩子不是吗!到底什么意思,佐都纪!? ——但是,千真万确。 啊啊啊(*这里用的是ええい,莫名的联想到夏亚的声音…),已经没时间做这种一问一答了。 ——我要直接连接深处了,把内心敞开。 ——唔哇。 把ia的——《卑弥呼》的精神同调能力提高到最大限度,强行搜索弟弟的记忆。直接把他人的体验变成自己的体验——绝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过于频繁的话,甚至会是导致自我人格不确定的危险行为——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说三道四的场合了。 流进脑海的弟弟情报、记忆、经验。 伴随着目眩的感觉,少女确实,共有了,他正是、剑之存在这一弟弟的确信。但是。—— 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孩子变成我的剑呢? ——这就不知道了,姐姐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吗。 笨蛋,真是大笨蛋。不知道这点的话,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真是派不上用场!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想说见到姐姐的话就能知道了啊,因为姐姐是《卑弥呼》吧,我只是个打杂的啊! 祭祀方面你那边才是专业的吧! ——居然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正想这么说的时候,不经意间脑海里浮现出画面。 强烈的、唐突的、模糊的—— 这正是,神明大人心血来潮的,只能称为天启的,未来预知能力。 这又是,《卑弥呼》的ia所持有的力量之一。 ——虽然刚才浮现出了最糟的光景—— ——但是,没错了。那大概就是,契约的方法了,。 而且,由于还保持着高度的精神同调,这一启示同样传达给了弟弟。 ——这也太彻底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王道啊、一定是的。 不假思索的出声抗议。 ——但是,已经只能那么做了吧。姐姐。ias司令。《卑弥呼》。伏姬咲耶花。 弟弟呼唤着自己。 ——还是说,明明已经找到打倒怪伟人的办法,找到能一个人都不死的拯救所有人的办法了——却还是说要逃跑呢? 经过强化的精神同调,把隐藏在话语里的,弟弟的意志也传达了。 被这样说了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逃跑的吧。 真卑鄙。之后再好好教训你,给我记住啊。但是—— 但是,让人不甘心的是,这些都是不容争议的事实。 正如弟弟所说,我是,ias的司令,同时也是《卑弥呼》的ia,伏姬家的当主——更重要的,伏姬咲耶花是——伏姬咲耶花啊。 必须消灭怪伟人,然后守护这条街道,守护居住于此的人们的生命,非做到不可。 刀剑碰撞激起声响,雷公发出『雷————威』的大吼,加上不知何处降下的雷鸣。 ——这种情况下,眼前的少女——名为伏姬咲耶花的少女,却在一兔眼前,仿佛接收了哪里来的电波一般,突然间定住了。 『喂、喂——』『姐、女王大人——?』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少女的眼睛恢复了光辉。 『你!』 『等、喂!』 她抓住一兔的前襟,然后用很大的力气把一兔强拉了起来。 ——槙那一兔!我是伏姬咲耶花!伏姬家的当主——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什——』 然后突然间,头脑中响起了声音,这是眼前这个少女的话,吗? ——用嘴巴说话太浪费时间了,直接用念话传给你了,你也这么做吧。 ——什么啊这是。心灵感应吗。弓弦羽连这种技术都有吗!? ——不是技术而是我的ia的力量。这种事怎么都好,总而言之我是伏姬喔。 ——额,那个佐都纪的,和我的债券者大人有关系的人? ——是姐姐喔!而且,那孩子终归只是我的代理。伏姬家的当主是我,也就是说,用十六亿把你买下的可是我啊! ——买、买下什么的—— ——说白了就是这样吧。不要小看了十六亿啊,笨蛋。你是我的东西,是我的所有物。对,只是物品。你是我的东西。和房子什么的,小狗什么的,熊宝宝什么的,啊不对,总而言之,和这些是一样的。为了把那些家伙——把怪伟人打倒而存在的武器。我只是,要使用你而已。只是这样而已喔! 说得太过分了。再怎么有欠债,被当成东西和狗之类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一兔放弃了进一步的思考。 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反驳的闲暇。 ——我是,为了打倒那些家伙而存在的——武器? 虽然不是很明白,总而言之,这孩子,需要我。 感觉到的,只有强烈的焦虑,和迫不及待的,使命感,和坚持的,近乎央求的祈祷。 ——想要相信我——相信我的力量? 她的想法,不知怎么的非常有现实感——一兔感觉到了。 ——啊啊。所以立誓吧,立誓成为我的东西。 ——这么做的话,就能拯救这孩子——拯救所有人吗。 ——我保证。我伏姬咲耶花,必定拯救大家,不落下一人,拯救所有的人。为此——请成为我的东西——立誓成为我伏姬咲耶花的东西吧! 所以, ——我明白了,我立誓,成为你的东西。 毫不迟疑的,一兔作出了选择。 『真的吗!?』 少女轻启樱唇发出疑问,眼瞳中透露出“敢反悔绝不饶恕”的强烈意志。 真是惹人怜爱,但又像火焰一样苛烈的女孩子啊,一兔想着。 “跳到火里去”,“没有面包的话吃糖果不就好了”——感觉就算这样的话也能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似的。 有什么关系——不知怎么一兔却这么想着。这不是挺有趣的嘛,至少,比起那种死老头,为这样的女孩子奔走,要愉快多了。 『真的。』 『那么发言吧,立誓吧。誓言成为我的东西,成为伏姬咲耶花之剑。』 『我愿意,成为你的东西。』 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是,毫无影响。 『——我愿意——成为伏姬咲耶花之剑。』 一兔说出了誓言。 『那么——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剑了。——』 咲耶花说出了宣言。 少女的双手,冰凉的手,少女的指尖,纤细、温柔的指尖,仿佛要确认他的轮廓一般,包裹住一兔的脸庞——把头托了起来。 霎那间,感觉到了些许湿润,仿佛要融化般炙热的、柔软的嘴唇。 双唇相触。 ——什! ——别搞错了。你只不过是,单纯的物件,才,才不是那种意思呢!好了,别反抗! 撬开一兔的牙齿,少女的舌头伸了进来。 ——!? ——所以说,别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你只是,道具,什么都不要去想! 完全处于被动。少女的舌头,与一兔的纠缠在一起。 无法形容的甘甜、灼热,仿佛要把舌头融化了一般。 一兔就像被命令的那样,彻底冻结了思考。——太勉强 第二话 ixa们 奔跑、 奔跑、奔跑。 在湛蓝得发蠢的南美天空下,和老头两个人,狂奔着。 在身后追赶着的,是各种语言交织出的怒骂声和脚步声,以及发出咻咻声响穿破大气,擦过身边的子弹。 『可恶,喂,老头!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啊!』 『啊啊恩?一看不就知道了么,是流氓喔,有本地的,还有中华帮的yo!』 踏着沙尘,踩过倒在路边的腐烂玉米。 『只是稍微做了笔投机的生意而已yo,本来好好挑拨双方,让他们自相残杀就好了——只是被残存下来的家伙发现了而已,haha!』 『个魂淡,为什么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呢!』 和老头两人,穿着在当地买的花哨的夏威夷衫(*传说中的aroha!yo!)。在胡乱搭建着临时房屋,空气中弥散着垃圾恶臭的小巷子里狂奔着。 啊啊——这是在做噩梦吧,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这是去年在巴西,还是前年在墨西哥,又或者是——各种回忆混杂在一起,不管哪一个都是悲惨的遭遇,所以很难区别出来。 老头子的职业是、自称、追梦的旅人。实际上,虽然感觉像是个体贸易商,但是从一处去到另一处,不知为何,在哪都是拳头和子弹交织飞舞,然后一起爆发的状况。 本人则完全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所以性质就更加恶劣了。一个人爱去哪去哪就算了,还总是喜欢带上一兔。一兔只希望他别再把麻烦牵扯到自己身上。 ——说到底,考虑一下为什么老头会变成与一兔共同生活的情况,那是槙那一兔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在事故中他失去了双亲,一兔本身也受了重伤,然后就被老头给领养了——自己是这么被告知的。 根据传闻,一兔由于事故的后遗症,失去了记忆。双亲也没有比较亲近的亲戚、或者朋友——老头子当然,也不是他们的亲戚之类的。 『那,为什么——我会和老头子一起生活呢?』一兔曾这么问过。 『——嘛,朋友的请求可不能拒绝ze!』(*ze是那该死的语气词……下同。)然后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然后,除此之外的,就算问了那老头也不肯告诉他了。 那大概,不是谎言吧。虽然是个乱七八糟的老头,但却有着莫名讲究道义的地方。 虽然逃跑也好藏起来也好说谎也好都是家常便饭,但只有对『男子汉的约定』会拼了命——就算要以此身曝于枪林弹雨之下也会守护到底。 ——但是,就算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 要怎么面对朋友的请求,把十六亿推到我身上,这对朋友说的过去吗? 这样的思考,在梦境中挖掘出了新的记忆。 ——曾经对老头说过,初中毕业以后就要离家出去工作,对自己的照顾到那时候就够了。但是,老头子笑了——咚的把现金、把学费丢给了他。 『还没到那个时候yo』 ——没到那个时候? 『到那时候的话,就算你哭着说不要也会把你给赶出去的ze』 那样的话。 在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之所以突然就消失了——是那个时候到了吗?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该一句话不说就走掉吧。 ——结果,就算是那样的老头,自己实际上也是爱着他的吧。一兔是这么想的。 ——只有老头一个、小孩一个的没有血缘维系的家庭。 其实并不是他人所想象的那般不幸的环境。从洗老头子的兜裆布开始,到做下酒小菜的厨艺都充分训练了。岁数到两位数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事都能靠自己完成了。到了初中的时候,和经常离家外出的老头一起的生活,反而变得轻松多了。 像好莱坞电影一样的『海外旅行』也,嘛——恩,是不错的经验——姑且当成是这样吧。 而相对的,本来应该是挺好的一对组合——如今又一次,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感觉胸口空荡荡的,像开了一个大洞一样。 真的,又变成孤身一个人了。 既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谁都不在,只有一兔一个人。 『才没那回事yo!』 多么让人眼花缭乱的怪梦啊。 ——这次,又是,小学时候的记忆。 自己的双亲真的是在事故里死掉的吗? 那样的话,至少应该有一两张照片留下来吧。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这太奇怪了吧。事故什么的其实是骗人的吧。自己——自己其实是被抛弃的小孩吧。 对哭着这么问着的自己,老头子很难得的,感觉有点困扰似的——把那关节嶙峋的大大的手放在我的头上——不经意露出认真的神情—— 『孩子,你的爸爸和妈妈,可是把最珍贵的礼物留给你了吶。』 『——礼物——?』 『是啊』 『——在哪』 『名字呀,男孩』 『——名、名字——?』 老头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名字——、班上的家伙说了——我的名字是——』 ++++++++++++我是分割线你好 就在这时候——槙那一兔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 进入眼界的,是纯白的天花板。紧接着,消毒水的清洁气味涌进了鼻子。 ——这里是、医院? 缓缓的,撑起身子。从窗帘的缝隙可以窥见外面的黑暗,看来还是深夜。 ——又来了啊,不禁想着。因为经常和那破天荒的老头在一起,对于进出医院早就习以为常了。清醒过来发现已经躺在病床上,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肚子感觉到重量——不过是让人感觉很愉快的重量感。纯白的床单上,像漆黑的墨汁流泻下来一般——长长的、艳丽的、深不见底、令人不禁赞叹的黑发蔓延开来。 女孩,把一兔的身体当作枕头,安稳的沉睡着。 ——是、那个少女啊。 形状漂亮的鼻子,配合着节奏规律的呼吸,微微的膨胀,缩小。 确实、是叫伏姬咲耶花的少女吧。 我真正的债权人,也是领导弓弦羽的伏姬一族的当主大人。 和奇怪的雷公战斗的女孩子。 然后——把我—— 无法移开眼睛。真的——好美,像人造物一般的精致。 无论哪里、只要稍微有一点偏差,一切就都被糟蹋了,正是以如此奇迹般的平衡,将一切配置好一般的作品。伸手碰触必然是愚蠢的,就连就连这样看着,也让人感到惶惶不安,担心一不小心就碰坏了。 眉毛纤细,睫毛修长,鼻梁英挺—— 再加上——仿佛要把眼睛都吸进去一般的、樱色之唇。 ——然后,这个女孩子、突然——把我的嘴唇给—— 柔软的触感,甘甜的滋味,让人融化一般的官能体验,在脑中重现了。 像是要确认那记忆的残渣一般,左手无意识的伸向自己的嘴唇。 『——呼呼,就看这么睡着的时候,还真是漂亮啊,我家的大小姐』 不经意间传来的声音让一兔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感觉如何?不会觉得哪里痛,还是不舒服吧?』 慌张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房间的一角。 在那里的,是坐在钢管椅之上,背靠着墙壁的一名少女。 留着马尾的——不,不如说,用全发来形容要更为 恰当(*全发:总之是一种发型,江户时代的发型?把头发绑成一根,其实就是马尾吧otl),仿佛时代剧里年轻武士那般的凛然、飒爽,同时又不可思议的让人感觉很亲切,就是同时拥有这两种特质的奇妙五官。 确实是—— 『额,你是、《柳生》——《柳生十兵卫》小姐?』 虽然用这种叫法称呼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少女总感觉很奇怪,但事实上,她正是被这么称呼的——并且,丝毫无愧于过去那位剑豪之名,展现出超绝的剑技战斗过了。 『恩哼,不过,现在——』少女说着把右手的手甲抬起来让他看了看。——记忆中应该有的花纹消失了。 『只是单纯的女高中生兼这位大小姐的随从罢了。我叫千叶真琴,新学期开始就是弓弦羽学园高中部三年级了。真琴同学也好,小真琴也好,小真真也好,随你喜欢怎么叫吧。配合名和姓,小真千之类的叫法也是有的。千真的话,念起来像鱼糕一样我不喜欢。原谅我、鱼糕,你是无罪的,只是我感性的问题罢了。』(*让注释来的更猛烈些吧!首先是名字…千叶真琴=ちばまこと,念做chi ba ma ko to。然后是各种小名…小真=まこっちゃん,念起来是mako也就是麻糕将?233,小真真=まこまこ,makomako,马克马克囧。小真千=まこちー、makochii,马克其!就是名字的真加上姓的千…。最后是千真…ちーまこ,骑马克!(啥鬼…),鱼糕是カマボコ、kamaboko,念起来真的会像吗…至于鱼糕是啥…很想说参见某i社最近新出的某主人公游戏…?感觉就像是蟹肉棒的蟹肉变成鱼肉那样…吧…) 少女以直率的、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的表情说着。 『额啊——真琴小姐——我——到底是——?』 『恩——啊啊,大小姐正想追击的时候,御剑殿下突然变回人类,然后倒下了。恩恩——大概——昏睡了有九个小时了吧,我想。还有哪里会痛吗?』 『昏睡什么的——我确实是、怎么说呢——变成了——剑——吧』 自己的身体被重新构筑——变成了非人的什么,那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吗? 『啊啊,我也大吃一惊呢。突然间大小姐突然拿着不得了的厉害家伙把《立花道雪》给斩了,才刚那么想着,那东西又突然变回了人类。真是惊人的人类啊,不愧是御剑殿下啊。』 对此,少女——千叶真琴表示了肯定。那果然,不是在做梦啊。 『——那、那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与那样的想法一道——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涌了上来。 『我、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然后是那个、是叫怪伟人吗——啊不,不只是那个雷公,那个,真琴小姐你们那奇妙的力量也是——那些到底是什么!?』 『嘛稍等稍等,这么多问题一口气可回答不上来喔。』越来越激动的口吻被真琴给制止了。 『而且——御剑殿下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先把大小姐叫起来吧。』 少女边说着话边站了起来。作为女孩子来说算蛮高的——身材、非常好。 『起床了,大小姐。御剑殿下爱已经醒了哦。喂~大小姐——起床了。御剑殿下好像有事要问大小姐呢。喂~~起床啦!』 这么说着——虽然嘴里大小姐大小姐的喊着,却不停戳着熟睡中的咲耶花的脸颊。 『——————、恩——不要啦——让我再睡会…』 这次干脆直接捏起脸来。 『喂、起床啦——起床啦,振作一点。起床了,站起来。——站起来大小姐。』 『——呼喵——喵呜呜——不要啦啦啦——』(*这里的语气词是funyuu 呼纽…感觉用喵喵喵比较萌…) 但是,咲耶花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样子。从真琴的手中挣脱,像是抱枕的替代品一样紧紧抱住了一兔的身体。 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体温,一兔不禁心跳加速。 『没办法啦,这下子。原谅她吧,毕竟她一直在这照看着。』 『照看什么的——难道是照看我吗?』 『啊啊,因为御剑殿下是伤得最严重的。』 『——严重什么的,我不是没什么吗——真琴小姐才是,左手腕不是受伤——』 『我们都已经强化了包括自我自愈能力在内的身体能力,而且还有能使用类似赫伊米或者治疗术之类法术额度伙伴在,只要不是相当严重的重伤基本都能在半天内完全治好呢,厉害得夸张呐。就算掉了一两根手臂什么的,也能马上接上,真剑练习也能随心所欲呐。很羡慕吧。』 带着一副爽朗的笑容说出了危险的台词呐。而且所谓我们到底是指—— 『所以啊,比起我和《厄普》,御剑殿下的情况要严重得多呢。虽然是回复了人身,却不知道什么才会苏醒过来,大小姐一直“如果就这样醒不过来了,那都是我的错”这么念叨着——』 『——姆、姆』 如此,似乎很艰难的发出抗议声的,是趴在床上的少女。 『——噢,抱歉呐,大小姐。这事情应该要保密才是呐。嘛——话说回来,果然已经积累太多的疲劳了,就像这样电池用完了一样呢。——完全不考虑极限一味的拼命是大小姐的坏习惯呢。』 『——恩啊呜、吵死了喵呜』(*うるひゃーい,恩…含糊不清的口气吧…) 这样啊,一直在担心着我吗—— 真是意外啊,虽然给人一副很难接近的感觉,看上去就是不拘小节,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的高贵大小姐样——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于是,御剑殿下的疑问,就由我尽可能的回答吧。』 把椅子拖到床边,真琴如此说到。 把睡得正香的咲耶花那形状漂亮的脑袋,像逗弄小猫一样抚摸着。 『就算这么说,真正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呢。』 以此为前置,真琴开始了说明。 『大约从一年前开始,在这条街道,突如其来的,历史上的伟人接二连三的复苏了,原因不明。』 『——那就是、怪伟人?』 『恩,而且他们一定会身负超常的能力复活过来。比如说今天的怪伟人《立花道雪》就能够操纵雷电,上个月的《松永久秀》则是能操纵炸弹——就像这样的。』 『这些家伙,每一次都会像那样胡闹一番吗?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们曾经试着问过怪伟人,他们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试着问过什么的—— 『越是拥有强大能力的怪伟人,就越有丧失理性而暴走的倾向——并没有什么共通的目的,只是随心所欲罢了。《尼古拉·特斯拉》那种,老是进行些可疑的实验造成停电的也有,甚至自己办报刊的也有。其中,也有些愿意协助我们这方的怪伟人,前不久复苏的《伊能忠敬》殿下就是,如今他就在那里。』 (*群众喜闻乐见的科普时间…首先是,尼古拉·特斯拉(nik te,1856年-1943年),知名发明家、物理学家、机械工程师和电机工程师,交流电的发明者,被世界遗忘的伟人,时代的异端,因为交流电的发明被爱迪生等直流电的拥护者打压,一生悲惨的绝世天才。恩…之后还会登场的…然后是松永久秀(1510?-1577.11.19):全称松永弹正忠久秀,战国时代武将兼大名,土豪出身,以叛服无常而著名,最终不愿屈服于织田信长,在茶器“平蜘蛛”里放了大量炸药然 后自爆了,书里的下场倒是和历史上一致?…最后是伊能忠敬(1745.2.11~1818.517),江户时代的商人兼测量家,第一个做成日本全图的人,他花费近20年时间,徒步走遍日本,用测量器经过10次测量(第九次未参加),做成《大日本沿海舆地全图》,又称《伊能图》。下面说的就是这个典故。 以上资料来自百度…)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天花板,不——是天空? 『自己曾经以双脚走过测量过的大地,这次真想要用这双眼睛好好看看呐,本人这么说了。所以就用弓弦羽重工的火箭把他送上去了,如今正好好当着人工卫星呢。多亏了这个,提供了不少方便呐。』 提供方便什么的——就算说得这么自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条街,说真的。 『但——但是,这样说来——真琴小姐也是、那个、怪伟人什么的吗?』 ——那个、柳生十兵卫,其实是女性吗——像是在这么问着一样,面对这样的疑问,真琴忍不住笑出声来。 『开玩笑。如果是真货的话就不会像今天那样被打得那么惨了。我是《柳生十兵卫》的ia。』 ——ia。 『infant of factor epter ,也就是接受了因子的未成年人呐。』 『如果说,怪伟人是以精神和肉体齐备的状态复苏的伟人的话,那么,ia就是仅仅能力本身复苏了,然后寄宿在人类身上的东西。本来应该是指获得了纹样的人类本身,后来也转而用来表现寄宿着的纹样的意义了。比如说对ia《卑弥呼》来说就是心灵感应,对于我、ia《柳生十兵卫》来说,就是新阴流之剑,至于无刀取则是——话说,是怎么了,御剑殿下,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 『就算是继承了《十兵卫》的力量,应该也不至于能把电击给挡下来吧,我能吐个槽吗?再说,真要解释起来的话,新阴流的无刀取——』 『虽然常被误认为就是空手夺白刃,但原本其实是不同的东西、吗?御剑殿下真是热心好学呢。』 ——只是因为经常和老头子一起看时代剧,然后听那老头罗嗦的胡乱考证罢了,特别是幕末剧。 『原本所谓的无刀取,应该是一种徒手空拳的战斗术——不,在未佩刀的状态下遭遇袭击的话,就算把敌人的刀夺过来也要获胜,以如此之心境在自身中发掘出本质的东西才是。但在这里,则是以对手的力量来压制对手这样的概念本身,成为了能力,这么解释如何?』 概念——呢—— 『不管怎么说,跟《立花道雪》那种操纵落雷的能力比起来,我这个要可爱多了。』 『可爱什么的——哪里有』 『很遗憾但这就是事实。伟人之技,原本就是要齐备伟人的身心,才能完全发挥出来。把这样的技能,以人之身心硬是发动起来的就是我们ia。打个比方就是把需要一个发电所的电才能驱动的力量,用干电池硬是发动着——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ia的好几个人聚在一起,才能勉强和一个怪伟人对抗,这就是,ias的现状啊。』 ——ias。 『简单的说就是与怪伟人作战的防卫队伍。是以领导弓弦羽的八大家之中、专司祭祀的伏姬为首建立起来的组织。虽说在科学万能的现代,伏姬正在渐渐失去影响力——』 『唔姆』 『噢唷唷,大小姐,别生气、别生气——嘛,过去的伟人复苏什么的,对我们不是相当理想的事态吗。本部就设在弓弦羽学园内部,以我们这些学园的学生为中心运营着。』 ——为什么,不都还是——高中生吗? 『寄宿着ia的,目前为止,基本上只有十来岁的女孩子。ias的装备本身也是,大多都是不是具有超自然资质的年轻人就不能使用的东西呢——嘛,怪伟人出现的话,就算在上课中要出动也ok!就是这样啦。』 弓弦羽市发生了过去的伟人复苏的事件。复苏的方式有两种,以精神和肉体齐备的状态复苏的怪伟人,以及只有能力寄宿于人类之手的ia。然后,管理这条街道的弓弦羽中的、专门负责驱魔的一族、伏姬将ia聚集起来,建立了名为ias的组织,并且与作恶的怪伟人战斗着。 用三行来总结的话,大概就是这样吧。 讲了好一阵子话的真琴则是『唷』的把咲耶花的身体抱了起来。 『——恩——、真琴——』如此嘟囔着,被公主抱着的少女双手绕过她的头,然后把脸埋进了真琴那丰满的胸部。『就算睡糊涂了,也能认得随从的样子呢。』真琴不禁苦笑。 『嘛,我能说明的也就这么多了,佐都纪殿下似乎也在向这边赶来的样子,详细的情况,就去问弟弟君吧——我先带大小姐回去了——还是说想要二人世界?』 『不、不用了——请、请把她带回去吧。』 『开玩笑开玩笑』真琴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去。 『啊——真琴小姐』一兔从背后叫住了她。 『那个,她醒了的话,帮我说声谢——』 『这个等明天,自己跟她说就好了。』疑——?『你已经是大小姐的御剑殿下——是大小姐的剑了。明天开始就要和我们一起生活了。房间也准备好了,好好期待一下吧。』 如此说着的真琴抱着咲耶花离开了。 ——一起、生活。 这就是,佐都纪所说的、提供住宿的工作吗。 ia的能力,与怪伟人相比处于劣势,她这么说了。正因如此——作为伏姬挡住弟弟的佐都纪才会把我,作为与怪伟人战斗的力量,给叫来了。 可以,推测到这些。但是,结果关键的地方还是一个都没有弄明白。 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了。 而且,佐都纪为什么会知道,我拥有这样的力量。 不如说,似乎谜团进一步加深了。我、到底是什么——? 『学长、终于醒过来了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从思考的泥沼中,把一兔的意识拖回来的,是这明快的声音。 然后,气势惊人的扑到自己怀里的,柔软的触感。 『额——不、不——』 花香的洗发水的香味。 和刚才、把头靠在自己身上睡觉的女孩子比起来又是不同的香味,感觉。 但是——果然——还是女孩子柔软的身体。 『额——那个——』 『全部,都是前辈——都多亏了前辈。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居然为了素不相识的我那样全力奋战,真不愧是姐姐大人看上的男人呢。』 如此说着,把脸埋进自己胸口的少女似乎还没缓过劲来,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等等、等等、抓着她的肩把她拉开了,挂着女仆装的、围裙带的肩膀。 『啊啊——那个,你是、在咖啡馆兼职的——』 『是的,我是宫永千代子。春天开始就是弓弦羽学园高中部一年级生了。从姐姐大人那里听说,学长也要转入我们学园了,所以我就是学长的学妹。——啊,就叫学长可以吧?』 『——啊—,额,恩。』 一如既往的话很多——这也是,没有受什么大伤的证明吧——话说回来,奇怪? 『——又能自己走路了?』 没有靠着一兔的肩膀,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少女—— 『是的!请看!』 “将~”的,把带着纯白衬裙的长裙拉高的话—— 包裹着过膝长袜的双足上,进一步覆盖着的,是医疗用强化外骨骼。 ——但是。那颜色和白天看到的不同,变成了深灰色。 『之前的不是坏掉了嘛,然后在咲耶花姐姐大人的主意下,特别把弓弦羽的试做最新型借来给我用了,试用最最新型喔!』 『——真、真是太好了呢。』 『不管怎么说,最新型附有磁性表面涂层,把驱动单元以电磁场层层包裹,不但从技术上减轻了干扰,而且还大幅提升了稳定性和反应速度。经过这套装备大幅强化的我,已经,不能再说只是单纯的兼职的了。从现在开始请叫我g3宫永千代子!但是,用光束火箭炮突然射击什么的还请饶了我吧!』 完全没听明白啊喂,话说回来。 『那个啊——』 『是?』 『虽说难得看到了最新型是挺好的——、那个——内裤也——』 『呀啊啊啊!』 从高高掀起的裙子底下,当然,能看到试做最新型的那个厉害东西。然而,在那之上的纤细而又魅惑的布块也,一览无遗了。 『非、非常抱歉——让您见到了不体面的东西。』 啊不,也不能说是什么不体面的东西——倒不如说饱了眼福了。话说居然是黑色的丁字短裤,真是意外的大胆啊。(*这里我一定要注释一下otl,丁字短裤:原文是タンガ,葡萄牙语tanga的外来语,与ソング(thong)、gストリング(g-string)基本同义。恩…想有个直观认识的可以去百度或者google一下…恩、我什么都不知道(望天)) 『那、那个,请、请不要误解。那个、我绝对、不是什么曝露狂,这个,能得到新的义足也是多亏了有学长,所以这个,额…』 如此这般,千代子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差不多、应该可以了吧——』 略显突兀的,说话声与敲门声一起从外面传来。 『啊啊,前辈,非常抱歉,差点忘记了。』『忘了什么?』『是前辈的客人,刚才在这附近遇到,说不知道学长的病房在哪,所以我就给他带路了。』 『good m,槙那一兔君。』 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进来的,是穿着黑色套装的,一兔不曾见过的少年。 摆着一张温柔清爽的脸,恐怕和一兔差不多年岁的—— 『——身体感觉如何了呢?』 但是,这声音确实——有在哪里听过,而且这张脸也似乎在哪里—— 『额,这位是咲耶花姐姐大人的、双胞胎弟弟,佐都纪大人。伏姬佐都纪大人。』 千代子为他介绍了一下。啊啊,原来如此,是咲耶花的双胞胎弟弟。 确实,可以看到姐姐的轮廓——换句话说,是个相当的美少年。 然后——对声音有印象则是因为—— 『——辅助着伏姬家当主、咲耶花大人,并且在咲耶花姐姐大人作为《卑弥呼》出击的场合下,作为伏灭机关ias的副司令,负责对怪伟人作战指挥的——』 佐都纪,伏姬、佐都纪。 『想起来了,你是,啊啊,不,您就是把我叫来这里的债券者大人啊。』 『债、权者——?啊啊,恩,就是这样,我就是债权者。』(*这里的债券者用的是片假名,也就是说,在这里佐都纪把"债券者"当成了一种称呼…至于为什么…) ——稍微安心了一些。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想打听的事情像山那么多——呢。』 各种各样的疑问,只要问了眼前的少年,就能全部得到解答才是。 『啊啊,说话不用那么拘谨的。』如此说着,佐都纪在一兔的床沿坐了下来。 『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听你好好说说呢。我们互相,都放轻松点吧。』 『啊——额,但是,怎么说呢——我到底是怎么——?啊不,我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一旦真的要问了,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来、请用。』 这时候,发挥女仆精神的千代子,在热水房泡好了茶水端了过来。 『那么,槙那一兔君,就由我这边开始发问吧。』如此这般,变成了佐都纪的发问。 『——你、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条街道的呢?』 诶——?不禁疑惑,要说为什么,不就是—— 『不就是,你——啊不,是您这位债券者大人把我叫来的吗。』 『啊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啊不——也就是说——』 对于感到怀疑的一兔,佐都纪则是, 『你、和伏姬咲耶花进行过精神同调吧。就我调查,那个能力,在极稀少的情况下,会有使共有意识的对象记忆混乱的作用。额哼!为此,在发问之前,要先确认一下你的记忆是不是有出现偏差。』进行了这样的说明。 『那——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从老头子失踪那会开始?』 『老头子、是?你的祖父吗?其他的家人呢——?』 『要从这边开始说起啊——』一兔在床上搔着头——。 『——然后,昨天,打工完回到家时,不知怎么的家里就空空如也了。老头子的西装也好,喜欢的帽子也好,都看不见了。然后,桌子上则放着一张写着“happy birthday”的信封。——到这时候已经不好的预感全开了。』 十七岁的birthday·present、是十六亿的欠款。 ——我先跑了,之后就拜托了ze、goodluck!! baby!! 之后,简直像看准了时机一样,自称是弓弦羽银行行员的黑衣男子们咚咚的闯了进来,并且做出了土地和建筑抵押的宣言。 然后,其中一个人把智能手机递了过来,之后说话的对象、 『就是你——伏姬佐都纪了啊。』 于是乎接受了少年所说『为了偿还欠款而进行的工作』,离开住惯了&被扣押的家,便往弓弦羽市出发了。再后来,就被卷进了那场怪伟人骚动里去了。 『原来如此。』听他说完,佐都纪端起千代子泡的茶,含了一口, 『换句话说,你,对于这条街道,还有自己的身体,是一点了解都没有啊。』 然后如此说道。 『那是当然了啊,毕竟是突然就被你给叫过来的啊。』 到底在说什么呢、这家伙——一兔口吻渐渐不耐烦起来。 『啊不,很好,非常好。可以确定没有被伏姬咲耶花的记忆所干扰了。』 『那么,也就说,你对于初次见面不到五分钟的女孩子,毫不犹豫的成为了她的剑,就是这样吧。』 『——嘛,就结果而言。』 想想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但是啊,那个,成为剑什么的,听起来就感觉很不妙呢。自己变成没有手脚的剑,然后被人随意挥舞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很可怕呐。感觉甚至去对付巨大的毒虫之类的都比这个要好呢。——』 ——这是把我叫来的人该说的话吗、一边这么想着—— 、一兔探寻这记忆,回想着那时候的、白天时候的感觉。 『——不——,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首先从口中说出的,是这样的话。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真让人感兴趣啊。』 『恩。确实,自己变成了剑——虽说那时候确实感觉到自己变成了剑和镜子和玉。——但不如说是和她——和咲耶花成为了一体——合二为一的感觉。』 『成为了一体?合二为一?』 『不知怎么的,在非常深入 的地方,和咲耶花联系在一起了的感觉。咲耶花会如何行动,这种从一开始就能明白了。她希望我如何行动、这样的思考也直接向这我这边传达过来了。——所以说,绝不是那种单方面的被挥舞着的感觉——』 我还真是,尽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啊,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虽说是咲耶花在使用着我,但是,因为能完全体会她的感受,说到底,其实和我驱使着自己的身体是一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像两人成为了一体一样的——虽然我们确实、还是两个人,但是又非常深入的连在了一起、或者说——』 但是,说实话——那种感受确实不是用人类的言语所能表达清楚的。 ——至少,一兔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体验。 所以至少,至少希望能通过语气表现出自己当时的感觉,确实说来,绝对不是单方面被挥舞着那样的不愉快的体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联系着,而且并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体验。』 『——唔—恩。也许应该说相当的、舒服也说不定。——但是——还是有所不同。』 『不同?怎么个不同法?』 『怎么说呢,欠缺的部分被填补完整了——如果把我比作钥匙的话,咲耶花就是钥匙孔,然后二者恰好完全吻合——所以与其说舒服,不如说是安心,想要一直保持这样、的感觉吧。』 说的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呢,我。 『恩。原来如此。你这边的情况已经大概了解了。』 真的假的?本意传达到了?刚才的话? 『但是呢,槙那一兔君。另一边——伏姬咲耶花那边又如何呢?』 『那家伙、咲耶花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吧,我想。——啊啊,但是咲耶花一开始好像很痛的样子。恩,非常痛、的样子。那还真是——有点、可怜。』 『很痛?这又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像这样,变成剑的时,要先进入对方之中,然后溶解,之后再一次成形。——像这样的感觉。』 让人不禁会想说“这是什么鬼”——只能进行这样的说明。 『只是那时候——有一层拒绝着这边的墙壁,或者说膜一样的东西在咲耶花的里面,不得不强硬的突破那一层——』 『就因为这样让咲耶花感到、痛苦?』 『恩,还有就是,我太大了,我想。我的——恩,我必须把什么非常巨大的力量,强行灌进咲耶花的身体里。然后相对的,那家伙的身体,不知该说太小了,还是说太窄了,好像要裂开了一样的——』 『唔恩。也就是,这对于咲耶花造成了负担、是吧。』 『——那是——真正的情况不问咲耶花本人的话是弄不明白的吧,但是——』 话说回来,竟然直接叫姐姐的全名啊这家伙,明明只是个弟弟。 『——但是,就我的印象来说——觉得痛应该只是一开始,这次直到最深处都接受过我以后——就没问题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连接上了以后,我变成了剑——变成了武器之后,就没问题了。恩,能在自己的体内感觉到我的力量——那家伙不如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感觉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一次相当美好的体验啊。』 对于他的疑问,虽然给予的都是相当模糊的回答,但佐都纪却“恩恩”的一副深有所悟的样子。 刚才的说明,真的有把意思传达到了吗?在旁边听着的千代子又如何呢?这么想着看了过去——不知为什么她用手捂着脸,满脸通红的样子。 『——、——学长和姐姐大人,不只是接吻,居然进行了那么深入的——那么大人的——』 在说什么呢这家伙。 『那么,谢谢你说了这么多让人感兴趣的话,槙那一兔君。——接下来,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一下』 看到佐都纪站起来准备离开,一兔赶忙拦住了他。 『还没听到你的说明呢,我。』『是这样吗?』『就是这样啊,为什么、你要把我叫来?不,是知道我能变成剑吧。说到底,所谓剑到底是什么——不——我到底是什么?』 疑问接二连三的涌了出来。回答过佐都纪的问题,自己重新说明过以后,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是经历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像光一样被分解,然后变成了女孩子的剑的自己——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力量?把一兔叫来这条街的面前的这个少年,应该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才是。 『真是、相当难以回答的问题呢。这是——』然而,佐都纪却话语踌躇。 『如果是伏姬佐都纪的话,就应该知道吧。毕竟是作为ias的副司令,警备也相当的森严。就连我,也没办法轻松的得到那些情报呢,真是没面子啊。』 说如果是伏姬佐都纪的话什么的,你不就是伏姬佐都纪吗,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再次,不对,第三次,门被敲响了。 『槙那先生、醒了吗?额额,初次见面,我是伏姬佐都纪。这位是《怀特·厄普》的李小玲、——』 访客有两位。 一个是中学生年纪的女孩子,剪到齐肩的头发,娇小的身体,让人感觉像是雏人偶一样的女孩子。(*雏人偶:雏人形,女儿节摆的那种人偶,就好几层,有天皇皇后宫女之类的那种。) 然后、另一个则是—— 『诶?』『哈?』『诶——?』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另一位访客是——伏姬佐都纪。 和坐在一兔床沿的伏姬佐都纪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样身材的少年,正站在门口。伏姬佐都纪——有两个。 最先动起来的,是短发的少女,和另一个——坐在一兔身旁的佐都纪。 『怪伟人伏歼。』 枪声。 风。影。 『哼!钢笔比剑强多了!当然,也比枪强多了!呼哈哈』 然后是,哄笑声。 不对——比起枪声,哄笑声来的更早? 总之,娇小的少女右手的手甲染上了赤红的颜色,然后举起了一把手枪。 那是一把枪身分外长的左轮手枪,就像是美国西部剧里的保安官配着的那种。 然后——飘起紫色烟雾的枪口前方, 越过一兔的床,伏姬佐都纪(第一个)站在窗边。 不——他已经,不再是伏姬佐都纪了。 脸也好,身高也好,声音也好,身材也好,完全变了个样。 眼前的是一个头戴礼帽,戴着单片眼镜,晚礼服之上披着围巾,留着两撇胡子的英国风绅士。但是,他的手上没有握着拐杖,取而代之的是像枪一样的巨大的钢笔。 在刚才一瞬间射出的子弹,恐怕——只听到一发枪响实际上有六发的子弹。然而,所有的子弹,都被眼前的人物,以手中的钢笔挡下了——这个、怪人物是。 『——你——就是怪伟人吗——』 一兔的口中吐出了呢喃。 『呼哈哈哈,正是如此,槙那一兔君。吾之名为《乔治·奥威尔》!弓弦羽的第八位big brother——不,是被big sister所支配的这条街上,为了知晓真实与正义而战的爱与正义的怪伟人记者!』(*恩…乔治奥威尔…英国人,知名记者,代表作小说《1984》,后面有人物介绍我就不科普了,这个big brother(老大哥)就是出自《1984》里的一句话:"big brother is watg you .") 枪声再次响起。但是自称《奥威尔》的怪伟人以优雅的步伐闪开了子弹。 窗玻璃被子弹击中,破碎了。 『非常感谢你对于取材的鼎力协助,mr.槙那一兔!敬请期待明天的早报!』 然后,就这样——怪伟人,向着窗外一跃而出。 像蝙蝠一样绽开斗篷,只留下了『呼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 从破碎的玻璃窗外,夜晚强烈的风呼呼的吹了进来。 『——喂,这里是几层?』 『二十三层。』回答他的是持枪的少女。 『——就那么跳下去了啊,那家伙。』 『因为、是怪伟人。』她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把枪收进了皮套。 『被摆了一道,又被摆了一道啊。』佐都纪抱着头呻吟着。 『非、非常抱歉。我、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千代子则是一副慌张的样子。 其名为《乔治·奥威尔》。 以《动物农场》、《1984》等作品敲响了全体主义的警钟,是一位作为世界级的小说家为人所熟知的英国人。同时,奔赴西班牙内战最前线,就算此曝于弹雨之下,也要将战场的现实向世界报导,更是一名战斗的记者。 这位伟大的作家、新闻记者,如今作为怪伟人在弓弦羽市复苏了。按伏姬佐都纪(本人)的说法,『在当前已经确认的怪伟人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怪人』这般活跃着。 变装、潜入、窃听、盗摄,保有多种多样极高等级的谍报技能,并且拥有单独获取国家规模情报的情报收集能力的『big brother』,佐都纪(本人)表示『某种意义上来讲比《立花道雪》还要棘手的多』,正是这样的怪伟人。 『唔哇啊啊啊——』佐都纪抱着头呻吟着。 『不过,但是——也没说么大不了的事情啦。』 『是那样就好了呢——哈啊,真害怕明天早上的到来啊。』 一兔他们从玻璃破碎的房间,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姑且不论这些,一兔想着。 这下、终于、能好好听下说明了,他如此期待着。 然而——很快就体验到了失望的滋味。 『很抱歉,详细的情况,我也弄不明白。』 为什么,会叫自己过来?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剑》? 自己,到底,是什么? 一兔再次向佐都纪提出了这些问题——然后,得到的回答,到最后,还是只有这样。 『在先代当主留下的比良坂文书之中,记载着你的事情。剑就在你的体内、——我——只是相信了这点才把你叫来的,仅此而已。』 『那个,先代当主是——?』 『是我的母亲。非常遗憾,已经——』佐都纪说着摇了摇头。 一兔不经意回想了起来。 在纯白的房间里不停哭泣着的少女。『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死了——』 『——先代从很早以前,就预测到了怪伟人的出现,似乎是这样。』 既然是现任当主的弟弟,说的这话会不会太暧昧不清了点,一兔不禁感到一阵讶异。 佐都纪继续说着。他的双亲,为了研究针对怪伟人的对策,设立了名为比良坂机关的研究机关的样子。然而,先代过早的辞世,而早晚要继承他的现任当主又过于年幼,因此机关被关闭,研究也断绝了。 『之后怪伟人出现之际,将这些残留下来的成果集中而结成的就是ias。——事实上,只是不明不白的依赖着遗产而行动着,正是这样的现状。』 『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既然都要来不如早点——』 『比良坂文书的很大一部分,都加上了带时间限制的保护机制——关于剑的内容,也是其中之一。而这些——在前几天解开了,从遗产研究会那得到了这样的说法,之后才——』 也太厉害了点吧。简直就像,从很久以前就预谋好了一样。 在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保护机制刚好解开,然后老头也同时,像是预感到这点一样失踪了。——到如今,各种事情,反而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原本,剑就是,在我们伏姬一族中,作为退魔的秘宝而代代相传的东西。然后,不知何时,被谁带走,之后就行踪不明了——』 『然后那东西就,进到了、我的体内?那个,健康诊断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哦?』半开玩笑的发问道——然而,佐都纪却点着头。 『剑进入了人的体内。突然这么说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就是是我们,也没有见过剑原本的姿态。或者说所谓的剑,其实是没有形态的,完全是一种概念的存在。或许是一种法术之类的东西也说不定——但是、』 『啊啊,不会。』一兔回应,『不相信不行了吧。』 事实上自己就变成了光,然后进入了咲耶花的里面——并且以作为剑再生了。 如果——这就是剑之力的话——那这剑本身要进入人的体内恐怕也是很简单的事吧。 『——但是啊,也就是说,所谓的十六亿,莫非——这个——』 『是的,正是赎回这把剑的钱。』 『老头偷走了宝贝,然后藏到了我的身体里?』 『不知道。通常想来应该是这样,或者说——、不』 佐都纪不知为何,露出了有点困窘的表情。 『嘛,不用在意。』 不知怎么的,看他似乎有点问不出口的样子,一兔便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那么,想说的是——?』 『结果就是,把放到我身体里的宝物给还回去,不然的话,就替你办事,就是这样吧。这比起为他人背负欠款,更让人容易接受呢。』 一半是为了让对方感觉轻松一点,一半其实也是自己的真心话。 『——、真的非常抱歉』 『喂、喂喂。』『等等、佐都纪先生!?』 突然,佐都纪在一兔面前跪了下来,头贴在病房冰冷的地板上。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是毫不知情的。对于我们弓弦羽也好,这条街道也好,你都是毫无关系的人。然而,只是为了我们这边的方便,用着胁迫一样的手段把你叫了过来。我必须对此谢罪。你要揍我也没有关系,所以——』 不顾周围众人的阻止,他继续说着。 『所以,只有这点请你明白。如今,为了从怪伟人的威胁中守护这条街,你的力量,剑的力量,是迫切需要的——所以说——请一定——』 『——真是的』 终于变成一个人了,一兔在昏暗的病房里,用这样的口气嘀咕着。 『明天早上我们会来接你,今天请在这里休息吧。』 佐都纪这样说着,然后三个人——佐都纪和千代子,以及手枪少女一起离开病房以后,在黑暗——并且一下显得有些过于宽敞的病房里,一兔想着。 『——我到底,是谁?』 真说出口的话,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是青春全开的发问啊,让人不禁苦笑。 ——罢了,因为,我才十七岁嘛。青春全开有什么不好。 反正已经——仿佛是,世界的关节脱臼了一样。 好像自己迄今为止生存着的世界、相信着的世界,全部都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样的感觉。 那之后。 『没关系的』 ——一兔对着跪着的佐都纪回答道。 『已经约好了。你也好,咲耶花也好,我都会协助的,所以——』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佐都纪扶了起来。 『——所以、老实回答我。』 一兔发问了。 『呐——会不会,不是剑被埋藏在我的身体里——、而是剑在偶然之间,变成了人的姿态,模仿着人的行为——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是、』佐都纪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答道『——无法否定这样的可能性。』 果然吗,一兔这么想着。 如果,那是能够自在的变换姿态的剑之存在。 那么,比起进入人体内——这把剑偶然得到了人的姿态,这么想才更自然吧——逻辑上也更说的通。 完全失去了记忆,简直像,从老头的那个家起,自己的人生才开始一样。 自己是——扮演着人类的别的什么的话,只是自己以为自己是人类,但其实并不是人类,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那样的话、我—— 『——御剑大人,醒着吗?。』 正在思考的迷宫中徘徊之时——黑暗的病房里,射进了一道光。 『额额、确实是——、』 『小玲。《怀特·厄普》的。李小玲。』 稍微、有些口齿不清、一顿一顿的、十分客气的声音。 娇小的少女推开门,一步一步的靠近一兔的床。 确实是——说是没准怪伟人还会来,所以留个护卫在这里—— 『——谢谢』 用小小的、凉爽的风铃一般的声音,少女如此说道。 『疑』 『如果没有。御剑大人的话。小玲。大概。已经死了吧。』 为了说这些,特意? 『我是。小玲。』 恩。 『但是。也许还有。别的名字。也说不定。就算这样。还是。没有名字的孩子。』 ——疑。 『小玲是。李小玲是。先代大人。给的。名字。』 啾的,少女纤细的手腕,抱住了坐起身来的一兔的头,然后埋进单薄的胸口里。 『小玲是。黑孩子。不该出生的小孩。』(*此处黑孩子为中文发音…) 『heihai——zi——?』 断断续续——一顿一顿的,少女继续说着。 那是,[-]华[-]民[-]和国(*和谐…)的,独子政策衍生出的,负的侧面。 对于生了两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将课以沉重的责罚,在这样的制度下,不被允许出生的孩子,连户籍也没能拥有,无法得到任何保障——屡屡成为犯罪的牺牲品。 她也是,成为了人口贩卖的牺牲品,之后得到弓弦羽的帮助,才得以脱身。 言语蹒跚——但是,包含了无限真心的说着。 『所以。小玲。不知道。是谁。生下来的。在那里。出生的。但是。人类是。靠自己。使自己诞生的。先代大人。这么。说过。』 ——人类是靠自己使自己诞生的。——这句话,在一兔的心中回响着,有一种莫名怀念的感觉。 『所以。小玲是。就这样。小玲就是小玲。并且。现在是。《怀特·厄普》的小玲。用这份力量。保护大家的。小玲。所以。御剑大人也。对。御剑大人是。拯救了。小玲和。真琴和。咲耶花的。御剑大人。』 啊啊,原来如此。这孩子——、在安慰着我,想让我打起精神来啊。 自己也是——一样的,所以,不需要在意,如此安慰着自己。 『谢了啊,小玲。稍微,轻松一点了。』 『恩。』 被如此担心的话,反而让人想表现出烦恼的神情了呐,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要。陪你睡吗?』 ——额、啥? 『先代大人。睡不着的时候。会这么做。刚才。咲耶花。也这么做了。』 『额额——不用、没关系的。』 这娇小的身躯,确实抱着睡正好呐,虽然一瞬闪过这种罪该万死的想法——果然这还是太过刺激了。 ——没关系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抚摸着她小小的头,和纤细的,松散的头发。 『小玲就在。外面。所以。随时可以。叫我。』 又一次,房间回归黑暗。 『结果——我、就是我啊——我是——槙那一兔。』 烦恼了那么多,真是不像自己啊,一兔想着。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 不思议的,头脑里的杂念很快消失了,然后睡意便造访了。 就在槙那一兔像这样沉睡着的同一时间里。 《立花道雪》苏醒了。 『雷——威?』 讶异的环顾四周——石壁已经开始剥落的广阔的——但是,不知怎么堆着很多奇妙破烂的空间,——他被安置在坚硬的平台上躺着。 『雷———威?』 接着,《道雪》把视线转向自己的身体。伤口已经被缝合,并且包上了清洁纱布。 『呼哈哈哈!你醒了吗,雷电的samurai殿下!!』(*samurai=武士,此处用的是片假,故使用罗马音。) 『雷威!?』 在黑暗中现身的——是在套装外面套着白衣的高瘦男子。 『何人——、您问我为何人是吗、samurai殿下!请好好听着!疑问是科学的始原!科学正是从提问开始!那么就必须直到追求到解答!』 啪——的男子毫无意义的转了一转,白衣的衣角翻飞。 『有人称我是、发明超人!!有人称我是、疯狂的天才科学家!!有人称我是、电流电磁的贵公子!!有人称我是、真正的发明王!!正是!!正是!!这正是吾辈!!』 一边叫着一边摆出了谜一般的帅气姿势。 『对,吾辈乃《特斯拉》!!mad stist of mad stist!!弓弦羽市引以为傲的世界第一的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正是吾辈是也!!』 立马换成了老鹰的姿势。 ——之后,经过了数秒的沉默。 『——雷—威?』《道雪》充满疑惑的声音。 『——啊、不认识?居然不认识吗?这也不是没道理啊——』 《特斯拉》一下子垂下了肩膀。 『啊不,这算彼此彼此吧。毕竟吾辈也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雷—威?』 『恩、真是漂亮的回答,救了您的,正是吾辈《特斯拉》!请放心!这里是吾辈的第十一地下研究所。特斯拉·基地的防御是无比坚固的!那可恶的ias的小姑娘们想要攻进这里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好好休息等待伤口痊愈是也。』 『——雷』 不知怎么的对话成立了。——大概电波在哪里相通了吧、一定是的。 『但是,您的名字是!作为电流电磁之徒的吾辈、与操纵雷电的你!吾辈们的相遇是必然!只能说是交流电力的引导!没有其他可能!名字!请告诉我您的名字!』 『雷』 『原来如此、《立花道雪》殿下——呵呵——aaaaess!!』(*ess,恩…用电波在访问吧、一定是的…) 头发的一端像天线一样竖了起来(*果然是电波…) 『喔喔喔、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吾辈的标量电磁波、如今,与生命、宇宙、以及万物、记载了一切的阿克斯记录直连了是也!』 虽然像这样说的好像很厉害,恐怕应该说脑袋与网路连接着还比较恰当吧。——啊,不过这样也已经非常厉害就是了。 『那么,检索开始!立花道雪殿下!呵呵,别名、户次鉴连殿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hunhunhunhun、huhuhunhun、非常好!』 《特斯拉》说完啪啪的拍起了手。 『吾辈,已经阅览过《立花道雪》殿下过的一切了!大概!!』 然后嘶—的深吸了一口气—— 『交流流流流——————电力力力力力————————————————!!』 尖叫起来。 『——交流电力,来试看看吗?』 《特拉斯》一下伸出了右手。 八成,是想表达握个手吧、做朋友吧、这类的意思吧。 『雷、雷—威?』道雪虽然满脸疑惑,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bekki殿下!!这样一来我等就是同志了!!』『雷、雷—威?』 『吾辈没有看错!我等正是集结在电磁电流之下的兄弟!因此为表亲爱之情,并且效仿当代的流行,户次殿下就以bekki殿下!这样的昵称来称呼了是也!请多指教是也!』(*户次假名为べっき,也就是bekki,绝对不是某野菜汁(揍)) 『雷、雷——』 把被气势压倒的《道雪》放在一边,《尼古拉·斯特拉》独自情绪高涨着。 『那么bekki殿下!为了您的目的,在下将会全力进行支援!合电磁电流兄弟的我等之力、绝无输给ias之流的道理是也!』 『——、雷——』 ——但是——虽然没有说出来,《立花道雪》举起了自己的左腕。 从小臂中间被完全斩断的左腕。 无法骑马,并且连左腕都失去了的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像是如此问着。 然而—— 『哇哈哈哈哈哈哈!无须担心、bekki殿下!』 『吾辈之超科学!吾辈之超头脑!正是为此而存在的!请看!为了bekki殿下,新的左腕、以及新的坐骑,已经在制造中了是也!』 如此说着,《特斯拉》伸手指向某处。 巨大的圆筒状物体——不停的放着电。 『这正是、吾辈的科学力之结晶!由电磁电流之力与超头脑的灵感闪现赋予其形态的万能工作机械!其名为——特斯拉·建造者!!』(*te·builder) 将将。 『bekki殿下!你将拥有经我的电气之力诞生出的全新左腕和全新坐轿而复活是也!重生为百亿伏特之男是也!』 《特斯拉》大叫着。 『到那时!你就不再是如今的bekki殿下了是也。重生后为不死身之躯体!等着好看吧、《卑弥呼》的ias!要你们全灭是也!!』 『雷、雷威』 『哇哈哈哈哈哈哈!唤起电流、弹起火花!来吧来吧!特斯拉·建造者啊!为了我等、电气之兄弟继续出力吧!!』 《尼古拉·特斯拉》的大笑在地下室里回响着,夜渐渐深了—— ++++++++++++++++++++++分割线 『呐,喂,没事吧?』 隔天早晨——来接一兔的佐都纪的脸,看上去就一副打从心里憔悴出来的样子。 『诶诶——实际上——、不,之后再说明吧,我给你带路吧。』 一兔跟在如此说着的佐都纪身后走了出去,顺道还带着一脸疲倦,揉着肿胀眼眶的小玲。 『一直在外面看守着吗』『嗯。任务。』 『抱歉呐』『嗯嗯。并不是。御剑大人的错。』 『喂、你要去哪,这边才对。』『恩。谢谢。』(*此处谢谢为中文发音。) ——就是这样一幅光景,但是。 『呐,佐都纪啊。你果然是名人吗。毕竟是副司令大人啊。』 擦身而过的护士也好,病患之类的人也好,都看着这边在窃窃私语着。真不愧是治理这条街道的一族的长男,何况又长得相当美形。 『——一兔先生,难道没有经常被人说你迟钝什么的吗?』 『恩——、嘛,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记忆。』 毕竟总是在意那些小事的话,就没办法在那老头身边生活下去了。 『——嘛,算了。就算由我再特意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这算啥。』 因为昨天《乔治·奥威尔》的骚动,跟佐都纪的变成了能直呼名字的关系。对债券者大人用这样的口气说话真的没关系吗,虽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对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嘛,就这样吧、一兔这么想着。 从地上40层、地下10层的大医院的正门走出来,等着一兔等人的是宽阔的停车场里驶出的,理所当然一般的高级轿车。而且,既然是弓弦羽市的自然是无人驾驶。一兔等人坐上以后,就自己发车前进的高科技(死语?)形。(*ハイテクぶり) 『登的登的登登登登登登的登登登的登—』 一兔不假思索的哼起了某节目的主题曲。 『我并不是基特(k.i.t.t),您也不是麦克(michael)呢。』 『——高性能过头了吧,这车!?』 『能得到您的称赞是我的光荣,sir—』 『——那是啥。』 『竟然不知道奈特2000吗』 (*奈特2000…knight rider 2000,连续剧,82年首次开播,讲述主人公michael knight 和汽车k.i.t.t惩恶扬善的故事…后面还有拍成电影什么的。恩,应该不少人小时候看过才是…应该…) 『不知道啦。我可是才十六岁的高中二年级生啊。』 『那,和我是一个学年的咯?』 一兔如此回应着,趴在在他的膝上,小玲嘶嘶的发出寝息睡着。 『光看着样子,还真难让人相信就是那个神枪手呢。』 『她总是给人一副很激烈的印象,像这样安静的样子反而很少见呢。一兔先生,应该是很受动物喜欢的类型吧。』 『啊—、恩,真怀念呢。』 ——话说,把她当成小动物了啊。嘛,确实,给人一种小狗一样的感觉。 ++++++++++++++++++++++++++ 之后,经过了快一个小时的车程。轿车停下的地方,是草坪之上的石砌道路尽头,喷水池水花飞溅的庭院中镇座着的豪华的洋馆。 『是把明治时期,某个藩候在东京建起来的房子,直接转移过来的。』佐都纪如此说着。 『主屋应该是里面的和馆才是。洋馆本来只是访客用的别馆而已——因为里面有点太大了这边正合适所以就直接使用这个洋馆了。』 『这才正合适啊,我觉得已经、非常大了呢。』 一兔已经有点惊呆了,该不会,推开玄关就会有整排的女仆和管家,喊着“欢迎回来主人!”什么的吧。 『那么,请上来吧。鞋子不用脱没关系。』 『——喔,哦哦。喂喂、小玲,别站着睡着了,马上就到了,大概。』『恩。呒。』 『真是微妙的表情呢。该不会,推开玄关就会有整排的女仆和管家,喊着“欢迎回来主人!”什么的,在想象着这样的事情吧。』 『啊——,不——,这个嘛——』 自己那贫乏的想象力被完全看透了,一兔有点窘迫的骚着脸。 『就算同在弓弦羽,虽然大祗和火丛,最近的话要算上黑衣,都给人那种感觉——我和姐姐其实都不喜欢太过铺张。毕竟伏姬在弓弦 羽当中,老实说来也算是庶民派了呢。除了一周几次会有业者来访以外,其他的基本上只有相熟的亲人,生活还是比较轻松的。一兔先生也是,嘛,请悠闲的住在这吧。』 悠闲什么的——不,确实没有侍者站成两排什么的,但是大理石的地板,铺着绒地毯的长长的走廊,黄铜制的烛台,豪华的吊灯——如此这般,果然还是间豪华的房子啊。 这算庶民派什么的,你还真是—— 『往这边。』『喂,小玲,有楼梯哦,能上去不?当心脚边哦。』『恩,没问题。』(*非常奇怪的中文发音…吐槽无力……) 一兔跟在佐都纪的身后,握着睡意满满的小玲那小小的手走上了楼梯。 『嘛——如果有办法悠闲的生活的话,呢。』 然后走到了角落的房间,在巨大的门扉前,佐都纪不经意的说出了胁迫似的话。 『那个呢,一兔先生。』 『噢』 『一兔先生是邪马台国在畿内说派吗?还是九州说派?』 『哪一派都不算吧。』 啥啊,这狭窄的派阀。 『这样啊。因为弓弦羽的主流是九州说,随便四处主张畿内说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喔。』 然后,不知怎么的,给出了像是“在大阪为巨人队加油可是很危险的喔”这种感觉的忠告。 『卑弥呼通常是指日之巫女——也就是太阳的巫女的意思,而其他的——主张九州说的地方则更多的——指火之巫女,有火山的巫女,炎之巫女的意思。毕竟日本列岛就是火山之岛呢。』 突然间搞啥。 『然后,和姐姐一起生活之后,就不禁觉得这一边的说法才更加准确呢。』 哈啊? 『嘛,总而言之——正在喷火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熄火之前,好好加油吧。小玲,来这边。』 佐都纪把站着睡着了的小玲拉了过去。 在他的催促之下推开了门—— 『——你这个——笨蛋!白痴!大笨蛋!魂淡!蠢蛋!恬不知耻!讨厌鬼!傻子!呆子!蠢货!变态!大变态!色狼!大色鬼!痴汉!变态狂!可疑人物!性犯罪者!女性之敌!猴子!秃子!光头!——破剑!!』 话说——额?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激烈的痛骂声。 这个房间是铺着绒地毯的办公室。大钢琴一般漆黑的大桌前,紧紧握着拳头站着的是伏姬咲耶花。原来如此,简直就像活火山一样爆发出来的猛烈怒火,土石流一般的坏话气势逼人的飞了过来。 ——一兔完全呆掉了。怎么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按照昨天,从真琴小姐那边听来的情况,不是担心昏睡不醒的自己,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自己才对吗。 打开门的话应该是『没事了吧!因为我都那么担心你了!』然后抱过来——果然还是没有期待到那份上,但至少微笑着问『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这点程度还是应该有的才对吧——这算啥。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去死啦笨蛋破剑!!』 虽然长得一副工整漂亮的脸蛋,但正是这样生气起来才更显得可怕。像恶鬼一样恐怖,而又美丽。 『嘛嘛,冷静冷静,大小姐。』『是啊,咲耶花姐——大小姐』 在她的身后真琴和千代子努力安抚着——今天两个人都穿着女仆装——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你这家伙!』 ——诶?我做了什么? 『问问自己的心口啊!』 大声叫着的咲耶花丢过来的,是揉成一团的灰色纸团,似乎是报纸的纸张。 ——问问自己的心口什么的。一兔一边纳闷着一边把报纸展平—— 『——噗』 然后不假思索的喷了出来。 标着《小报·楪》的纸面,上面写着大大的标题—— 『糜烂的爱之力,拯救了弓弦羽市?!』 照片上是夺走一兔之唇的咲耶花。 『大胆无比的白昼深吻!!本报记者都大感惊愕!!』 作为头版,大篇幅的,以煽情的口吻记载着。 『这、这、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想问的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 『再再再再、再说,谁谁谁谁拍的这照片啊!在那雷老头四处暴动的时候——再说,不是智能手机之类的机械什么的都用不了了嘛!?』 『那一点关系也没有把,反正抖出这个的也是怪伟人。』 『怪伟人——?』 『——是叫《乔治·奥威尔》吧』 对窘迫的一兔,真琴伸出了援助之手。 ——昨天,装成佐都纪的家伙吗? 根据真琴的说明,《小报·楪》是发行人为怪伟人的迷之报纸,可以说是怪报纸。每天早晨,都会投递到所有的家庭中,不知何时—— 简直像自然而然涌出来的一般。 『——话说,这个,这个报纸,在弓弦羽市里也——?』 『当然了啊!』 原、原来如此——从医院里走出来时候的奇妙视线是,也就是——不是向着佐都纪,而是看着我的吗。原来是这样,一兔到这时才领悟过来。 『到底,该怎么办啦!从今以后要我怎么走在外面的街上啊!?要用什么脸去面对学校的大家,和ias的孩子们才好啦!』 『不,稍等一下,又不是我把这照片泄漏出去的』 一兔辩解般的说道。 『我、我也算是被害者啊——看,从这照片来看,不管怎么看都是你亲过来的吧!是吧!?这边是被迫的吧——不管怎么看都是这样的照片吧。』 『——呜、咕——所以说,那是不可抗力——』 咲耶花一瞬间语塞了,但是—— 『——话说回来,不是这样啦!』 再次咚的敲了一下桌子。 『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照片!而是下面的报道!下面的报道啦!』 『下面的——报道?』 一兔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看着那份报纸,下面的——报道。 『本报独家取材!伏姬咲耶花的爱人·槙那一兔君(17)的自述!!』 q(本报记者):那,两位今天是初次见面?相遇不到五分钟内就合体了? a(槙那一兔君):诶。嘛,也不是这样。虽然形式上我们是初次相遇,但完全没关系。因为我们,身体的相性,相当的好呢。 q:请说说合体的感想。 a:这个嘛,两人合为一体真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呢。彼此间非常深入的连在一起,知道了对方的一切,真的是非常美好的充足感。 q:但是,对两位来说都是初次的行为吧。 a:是的呢。我姑且不论,咲耶花那边,因为是第一次,一开始真的非常痛的样子。但也就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把。很快她也有感觉了。 什。 什什什、什——什么啊,这是。 合体——合体是—— 不,确实,一兔的身体成为咲耶花的武具的那个现象,要说是合体倒也不是不可能。 对了,但是——啥啊,这个一问一答是。 这是。 这样看的话—— 怎么看都很糟糕啊。简直像真的有什么似的。 『啊,呜——』 视线从报道移开,抬起头,当然,眼前正对的是瞪着这边的咲耶花的美貌。 ——我,和这女 第三话 《立花道雪》驰骋于大地!! 『诸位伏姬家女仆候补生!我是担任诸位教官女仆的千叶真琴军曹是也!』 『sir、yes sir!!』 『sir——明白,sir——』 女孩子无限精神的声音,和男孩子无感情的朗读的声音,在厨房里回响着。 『我的使命是除掉犯迷糊的女仆!把亲爱的伏姬的害虫消灭掉!』 『sir、yes sir!!』『啊——』 『回答太小声了!你们是娘们吗!』(*这里原文是“返事がちさいっ、玉落としたかっ!”,玉落とし什么的(掩面)) 『sir!活在这世上真是对不起!sir!』『那个,千代子,小姐?』 『就是这样,今天一天也要好好工作喔!小妹妹们!』 『sir、yes sir!!』『——所以说,这是啥跟啥啊。』 『有什么不好,反正很开心。恩,小玲呢?』 『因为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就先去扫除了啊。』 『什么嘛,真是没劲的家伙。』 『还真是没劲呢!』 是你们有劲过头了吧。 『那么宫永二等兵!你即刻和李小玲伍长合流,之后共同对垃圾尘芥的邪恶军团进行扫荡!与他们共存的可能性为零,如果容许敌人的生存那我等的房屋就没有未来可言了。时刻做好进行歼灭战的觉悟!重复!!』 『是!宫永千代子二等兵,即刻和李小玲伍长河流,共同对垃圾尘芥的法西斯猪进行歼灭!誓死效忠!!』 像抱着来福枪似的抱着扫帚,咯噔咯噔的出击了的二等兵殿下。 『话说——军曹殿下,我要做什么?做饭吗?』 『恩——大小姐早餐都吃得比较简单,我一个人应该就足够了。对了,你去叫大小姐起床吧三等兵。二楼有热水房,先到那里泡壶红茶。加油吧,大小姐是比起饭对红茶要求更多的那类型呢。』 ——我的阶级原来更低了吗。话又说回来。 『这样好吗,让我来。如果是叫佐都纪起床还好说——』 『弟弟君,最后还是在外面过夜了。』 『唔哇,那家伙这么忙吗。』 『嘛,单纯是喜欢工作的类型也是原因之一吧。总而言之,是说了要把女仆的工作都给你训练一遍,好了,去吧去吧,去把大小姐叫起来,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 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这么想着——姑且不管这个了,既然军曹殿下说了去做,也只能去了吧,毕竟有欠款十六亿,只是大小姐所有物的一把破剑,而且还女仆装在身才是我的现状。 +++++++++++++++++++++ 『唔哇,果然』 一兔敲了敲门,推着装着红茶的推车进了房间——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房间的格局,但还是禁不住发出了感叹。 蓬松的绒毯上是带着华丽床帐的床。墙上挂着的装在豪华的画框里的日本画,和以达人的笔法写着『退魔伏灭』的书画。 黑檀木的桌上放着看似夫妇的一对男女的照片。应该是她的双亲吧。 床上摆着巨大的熊宝宝布偶。差不多有小玲那么大,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看上去似乎有十年以上历史那般的破旧。 初次见面熊先生。我是破剑槙那一兔。昨天起成为了这位大小姐的仆人,或是奴隶,或者说所有物。 然后,大小姐则是裹着被射进房里的阳光照的闪闪发光的绢质床单,把脸埋在熊先生的肚子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安稳的睡着。 ——。 ——哈,一下缓过神来。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了看到她的睡脸了,没想到还是看呆了。 真的是——超乎现实的,过分工整的容貌。 难以置信如此这般的,真的是活生生的,和我一样的人类。 ——干脆,一直,就保持这样—— 虽然有这么想过——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大小姐,大小姐——请起床,早上了哦。早起三分利哦!』(*这里原文是“早起きは三文の得”,俗语一类的东西吧。) 『唔唔,恩恩——起来了啦——』 一边叫着一边摇晃身体,少女终于爬了起来——一脸困倦的抓着头发。然后,像黑扬羽蝶破茧而出一般,包裹着身体的床单滑落开来。 美丽的肢体——显露出来。 比绢质的床单更加——洁白,更加华美——一丝不挂的躯体。 『——、 、』 连发出声音的方法都忘了。 雪白的肌肤,以及流泻而下的夜色之发。两种颜色交织着,映照出像山中涌出的清水那般纤细优美,却又不带一丝纷乱的,女孩子柔美的身体。 然而——然而。然而。 虽然已经是完全呈流线型的身体,虽然是这样,只有胸部,透着污垢的樱色的那个地方,仿佛忘记这身体是女性的一般,拒绝着起伏。 二律悖反。 ——不能看,不能让自己的视线玷污了这份美丽。是的,正是这么想着的。 然而同时,眼前这轻摇的腰肢,洁白的肌肤,和两片花瓣,完全把视线捉住了,无法移开。 让人感觉到禁欲的清纯,和女性的柔美,同时主张着这两点的,充满矛盾的肢体。 一兔,完全凝固了——结果,还是没能移开视线。 ——到底,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地步呢。 『怎么了?』『诶——啊——』 一副包含余裕的样子,少女的声音相当的平静。 这让一兔从束缚状态中解放了出来。 『红茶呢?』『啊,是——』一兔一边回答着,一边按命令递上了茶杯。 『——恩。比以前的浓了一些呢。』『非、非常抱歉。』 『没关系。现在这样的,更适合早晨喝。是你泡的吗,一兔?』『是。』 『一兔?』『是?』『—yi、tu——?』 这次,换咲耶花凝固住了。 发出颗嚓颗嚓的声音,托着茶托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一一一一兔—?』『是?』 咲耶花似乎终于觉察到来叫醒子的人是谁了的样子——。 『为为为为什么你会这副让人误会的打扮啊!这不是让人完全觉察不出来吗!?』 『但是啊,穿上这身女仆装不是大小姐的命令嘛。』 『那那那是,为,为什么你会在这?』 声音都在颤抖着。 『那个,是真琴小姐——千叶军曹下的命令来着,上级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嘛。』 『——、就——就算是那样,事情总有例外的,这点道理你应该知道的吧,男孩子总有不能被拜托的事情、一类的吧?』 『但是,不是大小姐说的,我不是男人,只是一把剑——』 这时,咲耶花“嘶——”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笨蛋——————————————————————————————————!』 伴随着尖叫,缩回了床单里。 『去死!去死!给我去死啦!给我出去,破剑!!』 然后骂人的话像暴风一般袭来。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啊,一兔不禁想着。 ——在大叫之前先把茶杯放了回来,真是微妙的注重礼仪啊,果然像咲耶花会做的事情。 『——我不论何时都是不穿衣服睡觉的,真琴也知道的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 就这样, 两人在走廊,被大爆发的咲耶花的骂声炮轰着。 『我反省。我是破剑。』『我反省,我是没用的女仆。』 把这样的看板挂在脖子上,一兔和真琴以正坐的姿势接受着说教。 『——嘁,总而言之,今天一天,在我回来之前都要保持这样!』 『是』『是』 『《厄普》好好看着!如果他们想要逃跑,就给我射击脚部!』『恩。』 『千代子要好好干活哦!』『是、是的。话说,就我一个人做吗!?』 『就这样,我要走了,给我好好反省,知道了吗!』 伏姬咲耶花是,寄宿着《卑弥呼》之ia的美少女高中生。 然而——虽说如此,她和《柳生 十兵卫》以及《怀特·厄普》不同,不能只是作为ia而活动。 『——诸乃祸事、罪恶、污秽,拔除吧,洗净吧,在此恭请天津神、国津神与——』 光是抬头看就让人感到头痛一般的高层建筑的缝隙。 穿过之后是广阔的待建空地,在那空地上,通透清澈的声音回响着。 『——八百万之众神。敬请聆听,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预计这里是《天津祝词》的其中一段,虽然似乎参杂了拔词…翻译仅供参考,水平实在有限…作者的原文:——诸々(もろもろ)の祸事(まがごと)罪秽(つみけがれ)を祓(はら)へ给(たま)ひ清(きよ)め给(たま)へ白(まを)す事(こと)の由(よし)を。天津神(あまつかみ)国津神(くにつかみ)と—— ——八百万(やほよろづ)の神达共(かみたちとも)に。天(あめ)の斑驹(ふちこま)の耳振立(みみふりたて)て所闻食(きこしめ)せと恐(かしこ)み恐(かしこ)み白(まを)す——) 由注连绳围起来的四根青竹。 (*注连绳:秸秆绳索上有白色“之”字型纸带。它表示神圣物品的界限。) 设在其前方的祭坛前站着的,是穿着白衣绯袴的伏姬咲耶花。 挥舞着祓串,吟诵着御祓词,将祭坛、土地,以及低着头的超过百人的参拜者都净化洗涤了。 伏姬是,司掌祭祀的一族。作为其当主的咲耶花,自然是无可争议的神职,担任着这个城市最大的神社,弓弦羽大社的神主。所以,当一族的公司需要建设新的公司大楼时,像这样办成美少女巫女进行地镇祭的仪式,也是她重要的工作。 倒不如说,这才是作为伏姬家当主的,原本的职责才是。 尽管如此—— 『怎么了,佐都纪?恩。地镇祭结束了。现在去ias本部?但是还有跟大祗市长的会谈,而且衣服也还没——紧急!?事关人命危机!?发生了什么事?!』 ——伏姬咲耶花也是,为了从扰乱街道和平的怪伟人手中,保护弓弦羽市市民的生命安全二战的伏歼机关ias的司令。 如果有非常紧急的情况,也会以『也有这样的事』的精神,使用伸展到弓弦羽市全市的非常用地下高速铁路,紧急移动到位在弓弦羽学园的ias本部。 『请不要阻止我,我,作为白百合会的会长,必须要负起责任!在姐姐的人的贞洁,被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给夺走了的现在,还能从容的为悠久的大义而活而感到高兴吗——!』 『不要说傻话,傻瓜。死掉的话能结出果实吗』 『就是这样,会长!』『会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也是同罪啊』 这样一幅情景—— 『话说——到底在闹些什么啊这是——』 咲耶花竭尽全力的跑到教室以后。 『司令!』『姐姐大人!』『巫女装也十分美丽』 手握菜刀的卷发女孩被穿着运动服的大个子少女从背后牢牢架住。 其他的女孩子则是远远的避开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咲耶花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萨德侯爵》出现自伤行为什么的,可不能单单当作笑话来看哦?树里』 『——姐、姐姐大人,请、请不要总是用这个名字叫我,确、确实我是被授予了这位的ia,那个,我,对这种品行不端的兴趣——』 卷发女孩、荣枝树里。《萨德侯爵》的ia—— 『哦哦,司令殿下,你也说点什么吧,从刚才就一直听她喊着死啊死啊的啊。』 运动服女孩则是,久见里小夜。《弗洛伦斯·南丁格尔》的ia。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咲耶花这么问道。 『ias女子部有志之士,白百合会之会规,其一!』树立大叫道。 『『『会员应全力同接近姐姐大人的害虫战斗,然后用余力与怪伟人作战!!』』』 周围的女孩子们则回应道。——不,请好好和怪伟人战斗啊。 『ias女子部有志之士,白百合会之会规,其二!』树立大叫道。 『『『万一姐姐的纯洁被谁夺走的话,必须活捉俘虏让其受尽屈辱!』』』 ——话说,那个啊。 『所以说!退一万步说,我也还是纯洁的!《乔治·奥威尔》的小道消息什么的,别给我当真了啊!佐都纪!你有好好说明过了吧,我和那个破剑,其实什么都没有的——!』 『虽然说了,但是她们都不相信嘛』佐都纪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搔着脸颊。啊啊真是不负责任。 『总而言之!!那是个大谎话!不要搞出这么大的骚动啊,树里!』 『这样的话,姐姐大人,不如来确认一下看看吧——?』 『哈——确认一下?——呀啊啊啊?!』 咲耶花的疑问一下子化为悲鸣。树里突然解开绑在头上的大蝴蝶结,把咲耶花的双手反绑起来。树里手甲上的纹样发出了光芒。 少女解放了ia之力,小夜的拘束—— 『捆绑吧,拘束吧,剥掉吧,让我仔细的,好好的,从姐姐大人身上——确认一下——唔呼呼』 『等——等一下!这是开玩笑的吧!?各位,快阻止这孩子——啊!!』 《萨德侯爵》的魔手渐渐逼近了咲耶花。 就在这时,佐都纪的手机响了。 『小玲?怎么了?啊啊,姐姐稍微被堵住了——诶?洗手间?很大?——额,不,那啥——一直在正坐?!一直到这时候还?可以。恩,已经可以了。我同意了。恩,恩——』 『——真是灾日啊,今天。』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坐在轿车里的咲耶花一副筋疲力尽的口气说着。 早晨被一兔看到裸体,白天被《萨德》袭击(多亏《南丁格尔》挺身而出保护了她,总算是以未遂告终)—— 『阿姨大人的谈话又好长——』『不,确实今天特别的长呢。』 坐在对面的佐都纪也一副疲劳的样子。 换好衣服不久就被弓弦羽市长给叫了过去,然后名为谈话实为说教直到现在。 ——ias的战力提升,对怪伟人对策也有所进展,虽说是值得高兴的,但这说到底只是对症疗法,就跟以前提出的一样,不能只是击退出现的怪伟人就好,而应该从根本上解决怪伟人出现这一现象,才是市民们的愿望,原本ias的对应就……如此云云。 『没听说黑衣也会同席啊,真是讨厌。』 ——你们的避难诱导实在太没效率了,这是我方独自完成的改善方案。心怀感激的手下就行了。所以说ias什么的!伏姬什么的,果然还是念念经文就够了,怪伟人对策果然还是要交给武门一族的黑衣云云。 不知怎么的,那孩子似乎很喜欢冲着我来。 大祗的阿姨也应该知道的才是,为什么还那样。 『嘛,也许就是要让姐姐大人感到讨厌吧,把阿尔的阿黛尔哈特叫来。』 『——我,做了什么让大祗的阿姨怨恨的事情吗?』 对于发问的咲耶花,弟弟递来的是报纸——《小报·弓弦叶》。 『大祗市长,交往第二十八日大破局!迫近的40岁生日!』 又是这样啊。话说回来和比自己小十八岁的交往什么的,该怎么说呢。不,算了。那是个人的兴趣。 『这啥,阿姨的失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啦,你看嘛,姐姐不是有一兔在嘛,所以——』 『所以说!我不是说了那家伙和我没有关系了吗!!』 『不要对我说,去跟大祗市长说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也就是或,今天所有的灾难,全都是那家伙害的。 『真是的,为什么那样的会是剑啊!明明要是个更正经点的就好了!!』 『这样啊——这么不喜欢一兔吗?』 『那是当然的吧!』 『那么』佐都纪不经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让他去跟《十兵卫》和《厄普》一起如何?』 ——诶?对于出乎意料的话语,咲耶花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既然如此相性不好,为了下一次作战,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些了呢。小玲的话,似乎相当喜欢一兔的样子 ,真琴小姐也——只要姐姐命令的话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啊——不——、那个——』咲耶花结巴起来,开上去相当动摇的样子。 ——恐怕——但是。 上次,其性质完全契合着咲耶花。恐怕,要是《柳生十兵卫》或是《怀特·厄普》来使用他的话,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形态——变成完全不同的武器的姿态吧。对ia产生反应,为了解放其能力,变成最适合的装备——这就是剑,这就是槙那一兔。 ——但是,为此,最初的契约——也就是,接吻是——必须的。 想象了一下,真琴或是小玲和,一兔—— 『绝对不行!那可是我的剑!』 像是要赶走脑海里浮现的画面一般,咲耶花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哼~恩。就算是这样,也不想交给别人吗。』 额,不,那个—— 『才,才不是呢!我作为司令有必要站在最前才是——而且,要小玲或是真琴成为破剑的牺牲品什么的,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哦——』 『总觉得,有点意气用事了吧?对一兔,到底哪里看着不顺眼呢?』 然而佐都纪对于这说明却显得无法接受。 『要说哪里——一点都不细心,又一副做事不经大脑的样子,大大咧咧,又敷衍——还有、还有——明明是个男孩子穿女仆装又那么合身,太奇怪了啦!』 『嘛,最后一点确实是那样也说不定。』 ——呒,其他的其实都不是那样吧。 『难道不是只往坏的地方看了吗?一点都不像姐姐啊。说起来一兔才是,突然被告知说自己身上有着奇妙的力量,不可能保持心平气和的吧?』 『那是——』 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 ——不经意间被这么一说,咲耶花陷入了思考。 大大咧咧也许只是下决定比较快而已,也说不定。 敷衍什么的,也许只是处变不惊,也说不定。 通常来说——突然被人说“成为我的东西吧”之类的话,应该只会陷入混乱才是。 被人说“变成剑,战斗吧”之类的,就算生气或者哭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尽管如此,我的破剑——一兔,一无所知的来到这个城市,一无所知的遭遇了怪伟人,但是——却还是努力的保护了来不起逃走的千代子,而且,给了我击退那个大怪伟人的力量,并且——现在也还在屋子里努力工作着。 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吧。 ——和上次联系上了——不——那家伙变成剑的时候也,感受到了。 默默支持着我的,巨大的,坚强的,比什么都要——温柔的力量。 虽然,微妙的适合女装是扣分点就是了。 但是——脸蛋是天生的,嘛,也不坏。身高也不矮。 ——真要说的话——也不能说不喜欢,也说不定。呒。 但是,但是—— ——所以说,正是这样才更要,在别的形式下—— 『——因、因为,突然间,接吻什么太过分了不是吗。』 『但是,那个是』 『——我知道。那是我对他做的。但是——』 那时候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重复百遍,自己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吧。 大概——就算在认识了名为一兔的这个人的现在也——但是,但是。 『——佐都纪也好过分,突然把人叫来什么的。这种事,一开始应该从书信往来开始,然后交换电话号码,之后,在认识的人陪同下见面,之后再两人单独相约多次——像这样一步步按台阶走才行啊。』 为了打败怪物你的力量是必须的,所以和我接吻吧,拜托了——这样的实在太过草率了。太不含蓄了。一点梦想或是浪漫或是希望都没有。太那啥了啦。 『总觉得,说得像是相亲一样了呢——』 『才、才不是呢。』 咲耶花当然不假思索的否定了。 但是——你看嘛。如果,如果,和槙那一兔,是在和怪伟人,和剑之力毫无关系的情况下,变成能做到那种事的关系的话,那样的话——就能好好的说出“请把力量借给我”,“请和我一起战斗”这样的请求了。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也许是那样——也说不定。』 『恩?什么也许是?』 没错。至少如果有能先互相见面的闲暇就好了。 确实,槙那一兔并不是什么坏人也说不定。不,本来就不是吧。 但是,问题并不是说槙那一兔不是坏人就可以了。 不,正因为不是什么坏人,才更应该像那样循序渐进。 ——因为,那可是——那可是我的、我的—— 『——、——、初、吻来着啊』 『——诶?』 轻声的嘟囔—— 『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了。辛苦您了,大小姐。』 被车内响起的机械音给掩盖了。 车子到达了弓弦羽大社那宽大而又漫长的阶梯下,两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我要去社务所换个衣服,然后办点杂事再回去。佐都纪呢?到本部?』 『恩。车子记得再让它回到这里。我想八成是要在这过夜了。因为电子的、软件部门的人来了呢。也许怪伟人出现预测软件,已经成型了——嘛,基本是做着玩玩的东西,还是别太过期待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变成玩玩的东西—— 今天也在这过夜的意思就是——明天早上也——/ 『偶尔也要回来一趟啊。在家里吃顿饭啊。』 『恩。但是,我或者姐姐,总要有一个人留在本部比较好吧?』 被说了像这样的话,作为司令当然只能颔首了。 但是 +++++++++++++++++++++++ 『大小姐,请起床。大小姐,请起床。大小姐,请起床。』 被合成音叫 醒了,自己似乎是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的样子。 稍微有些杂事——虽然是那么说,一旦开始做了才发现没那么快结束。 ——完成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零点了。 不管怎么说,真是让人肩膀僵硬的一天。 总而言之,总算回到自己的屋子了。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 『恩、真琴,再稍微用力点。』 声音在大理石筑成的伏姬宅邸的大浴场里回响着。 不是伏姬家当主也不是ias的司令,单纯的十六岁少女的声音。 背后感受着千叶真琴丰满的胸部,一边让她洗着头。 『大小姐的头发,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呢。』『也没什么,不就和你一样吗。』『我为了头发的处理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劲呢,但是头发比我更长的大小姐却这么柔顺,这样不公平吧。』 ——这样说的话,靠在背后的胸部要怎么算。那不是更不公平吗。 『小玲也过来,我帮你洗头发。』『不用。洗过了。今天。是第二次。洗澡。』 『好啦。我想洗。再说了,你每次每次,都是刷的冲一下就完事了吧。让主人来好好帮你梳理梳理吧。』『恩。』 咲耶花在被叫来的小玲头上,搓出了一堆泡泡,仔细的帮她洗着。 『真的,好小呢,你的头。』 『不要。把小玲当作笨蛋。』 『没有啦,长大以后,肯定会很好看的,我是在夸奖你呢。所以绝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乱来了啊。我说了快逃就赶紧逃。明白了吗?』 『恩,但是。』 『但是?』 『会的。吧?会长大?』 『放心吧,如果说胸部的话你已经赢了。』 啊啊,烦死了。自己的确实是,完美的断崖绝壁。毫无起伏的胸口。和自己比起来,小玲的反而已经能看出些许的膨胀了。 『那么。还会。再变大一些吗?』 用涂满泡泡的手掌,轻轻靠在胸前,作出略显寂寥的膨胀状。 在其内侧——能感觉到像是在花朵绽放前,顽固的紧闭着的花蕾一般的隆起。 『恩。恩。——最近。有点。痛。是生病?』 『是所谓成长的疼痛啦。基本上谁都经历过的,不用担心。啊,不——』 『烦死了,反正我还没经历过啦。』 如此这般的感觉,在冲过身子以后,紧接的就是泡澡。 在稍微有些温热的水中伸直双脚,终于一天的疲劳全都消融了。 『一天洗两次澡,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浸在热水里的感觉啊。』『章鱼。』 『这么说来,千代子呢?应该有说过约上她了吧。』 『爆睡中。就算叫也叫不起来。』『真遗憾。』 『由于不知道谁的指示,一个人承担了三人分的工作,从白天开始一直一个人拼命干着活呢。因为这太过干劲十足的过度劳动,刚吃过晚饭就噗滋一声像电池用完了一样倒下啦。』 『非常努力了。』 吧嗒的翻过掌心的真琴,和南无南无的膜拜着的小玲。 『我错了还不行嘛,今天这事。』说这话的是咲耶花。 『那么,到底是怎么了。突然约我们陪你一起泡澡。』 『居然说怎么了,』不经意被问到的咲耶花略显窘迫。『没什么——也无所谓吧?』 『是无所谓。但是——特意把已经洗完澡的我们叫来。总是会认为,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吧。今天和市长的会谈中,发生了什么事吗?』声音在澡堂发出深刻的回响。 『不——额——那个』 『听说黑衣也一同出席了。被找碴了吗?嘛,毕竟是当主代理,而且又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很麻烦吧,这里就放宽心,适当的敷衍她一下就好啦。』 『——不,所以说,不是——那回事啦——』 『唔呒』『说。』 『——不,所以说——』 所以说—— 『那个——、——那个,觉得寂寞了啦。』 『什么』『恩。』 『——因为,就是很寂寞嘛。大家,都顾着袒护那个破剑。我又一直都一个人吃饭。今天也是,只有我在外面工作。这太狡猾了嘛。』 咲耶花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嘎啵嘎啵嘎啵嘎啵。 像是要逃避似的把脑袋浸到了水里。 『这样的话,正常的和大家一起吃饭不就好了吗。』 『——但是,但是』 『就算像今天,下午也好好工作了哦,一兔他。晚饭也好好的做了。』 『冲绳炒面。土豆炖肉。』 『呜——太狡猾了。』 『土豆炖肉的话,还留着大小姐那份哦,要当夜宵吃吗?』 『恩。太好了——才怪,这算什么嘛,被食物收买了吗,这样还算是伏姬的ia吗,你们这些家伙!』 『但是啊』 『肚子饿了的话,也没办法当ia啊。』『哦哦,好好吃。』才不好吃呢。 『但是,这可是挖到宝了呀。一周七天,吃的都是不同国家的料理不是嘛。』 『是真琴的料理水平太菜了啦,除了切菜就不会别的了。小玲又只会中华料理。』 『真是失礼啊。饭我也会烧呀,还有味增汤我也会做。就算是腌制的东西我也会腌哦。』 『四川和,广东料理。完全不行。其他的。上海料理也,在学习中。』 『好好好。』 『总而言之,一下子多了两名劳动力,多亏如此,我终于能在好好的在白天睡觉了。』 『给我好好工作啦。要修理二楼的阳台,之前就拜托过你了吧。就那点程度的,叫业者过来修就太浪费了,给我赶紧修好啦。伏姬可是向来主张勤俭节约的一族呢。』 『我对于切割啦,收拾啦这类的比较擅长呢,至于修理嘛,就有点。』 『真没用。』 『唔呒。相比起来,新人确实有才干。去拜托一兔不就好了。』 唔咕。 『——总之随便编些理由,试验期结束了之类的就可以了。不早点改变态度的话,之后要改变会越来越难哦。还是说,你打算在一兔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一个人吃饭?』 ——呜呜,才不要那样——光是昨天一天,就有够难受了。 『重来一次吧。欢迎会。咲耶花也,一起来。』 ——诶? 『也是啊。那么,由于昨天直接忽略了大小姐,这次就和大小姐一起——不,由伏姬当家、伏姬咲耶花大人,亲自开一次欢迎会如何?』 『那个啊,昨天,不是你忽略了我,而是我忽略了你们才是啦。』 总之先把话顶了回去,但是——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咲耶花这么想着。 『好、好啊。就这么办吧。由真琴转达一下可以吧?』 『这种当然是主办者要去邀请的嘛。』『恩。』 呒、呒呒——。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呢。 昨天和今天,都那么凶的责骂了他,如今才要说“欢迎你”什么的—— 稍微想象一下——实在是无法想象。这——绝非伏姬咲耶花的流仪。 但是,像现在这样的话,一段时间内都要像那样一个人吃饭——不要,绝对不要那样。 如此想着,咲耶花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决定了!』咲耶花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来办个惊喜派对吧!』 『惊喜。』『派对?』 『因, 因为,毕竟是那家伙的欢迎会,照这样的话,结果又是一兔,不,是那个破剑自己做饭不是吗?那样不是很奇怪嘛?』 『那是,嘛,确实。』『恩。』 『所以我们随便找个理由,让那家伙到外面去一会——在这期间我们来做一顿料理。』 『我们——喂喂!?难道说,大小姐也?大小姐也要做?』 『什、什么嘛,没问题的啦。这次绝不会再把盐和盐酸搞错了啦。』(:盐和盐酸…) 『——还真是高水准的失误啊』『——再次,重蹈覆辙,可不行。』 『总之,找点借口吧。』 『借口啊。』 『什么都可以吧,邮筒变成红色之类的借口都行吧』 『邮筒变成红色之类的借口都行吧』 传入耳中的是咲耶花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 全裸的躯体/肢体。 三人的肌肤在热水的蒸汽中透出些许樱色。 恰到好处的丰满的真琴, 小玲尚未成熟、宛如妖精一般。 以及——咲耶花。 独自而立的少女那楚楚可怜、宛如梦幻般的躯体透出微微的樱色—— 将视线下移——虽然淡淡的,但存在感强烈的下腹部阴影处的黑色则与之形成了过于鲜明的对比。 ——不,话说,为什么,她们会在浴室里。 『——说过了吧,我应该说过的吧。大浴室只有脱衣间是分开的,要注意一下的』 咲耶花说着,一副朴茨朴茨强压着怒火,努力装出冷静的样子—— 一兔僵硬的往后退了几步。 『所以说,至少稍微确认一下吧。』 『——非常——抱歉、大小姐——』 『——真是、难以置信,竟然,一天里被看到两次裸体』 声音因为太过愤怒而颤抖着。 『——也许真的、真的不是出于恶意,不是出于恶意吧。』 强压着升起的怒气。 『好吧。这样正好。』——什么正好、呢?『正好有赶你出去的理由了!!』 『——给我从这、从这里滚出去去去去去去去去!!』 仿佛连大型机动兵器都能追上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着。 ++++++++分割线++++++++ 『完成了是也也也也也也也!!这正是吾等电光闪耀的结晶是也!!』 剠!(*拟声词…) ——声响伴随着轻快的声音回响在宽广的地下室里。 《尼古拉·特斯拉》的大叫也在——同一时刻。 自称、疯狂的天才发明怪伟人,秘密的在地下建造起的疯狂的秘密研究所。 耸立在其中心部的,是看上去像防卫机器的圆筒状巨大机械。 伴随着悦耳的铃声,机械前方的门沉重的打开了。 与盛大的蒸汽一起,“邦邦邦!”的飞出来的—— 是钢铁铸造的左腕,以及全新的神舆——不,那已经是—— 『雷、雷威!!』 躺台上的《道雪》发出了混杂着惊讶和喜悦的喊叫声。 『正是如此是也,bekki殿下!这正是吾辈的超头脑与超科学与超电磁力所孕育出来的,有必杀铁拳的全新手腕,和迅如疾风的全新机动单元!!bekki殿下已经与吾辈的超科学结晶相结合——也可以说是经过“特斯拉·升级(*te`up)”,摇身重生为钢铁怪伟人了是也!』 『雷———威!!』 『非常好,那么让我们尽快把手术继续下去是也!——恐怕那会是,持续十八小时以上的残酷考验,做好觉悟了吗,bekki殿下!!』 『雷威!!』 『这才是,吾辈的兄弟!真是太好了!那么,手术开始是也!!』 《特斯拉》右手握着着三把手术刀,左手拿着电动钻头大叫道。 『特斯拉·升级,开始是也!』 『雷——————威!!』 钻头发出轰鸣,火星四溅,火花飞舞。 ——夜晚过去,早晨来临,太阳再次升起。而后—— ++++++++++分割线++++++++++ 而后。 已经是升起的太阳来到天空西边的时候了。 『——这条街道,对我来说,没准是最难以生活的一条街道了——』 一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呻吟着。 在言语不通的国家的贫民窟迷路的经历,一兔也经历过好多次了。 只是被赶出屋子这点程度确实算不上什么。 大小姐气消了以后,不会有多余的担心就好了——甚至还有关心咲耶花心情的余裕。 姑且是天没亮就从伏姬家出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绝对要回来,到那时大小姐心情就恢复了。听好了吗,绝对要回来哦。』 真琴女仆长用确信得让人感到不自然的口气这么说着。 ——既然如此,适当的打发打发时间,当作是放了一天假就好了——本应如此的。 说到底,在这条街道没有智能手机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自己的那台又完全坏掉了。再加上现在的自己穿着的还是,女仆装。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变态。 ——这样子,就算要去哪家店里打工洗盘子也很难吧。 既然如此,随便到个什么地方打发打发时间就好了——虽然这么想着。 『——差不多到了不得不移动的时候了』 最开始发现的地方是公园,在那坐了两小时左右,市内的福利课职员就来了,然后就被带到分厅舍去了。生活保护的手续啦,设施啦之类的,说了一堆很严重的话。 虽然借口上厕所总算是趁机跑掉了——不知是安装了摄像头呢,还是长椅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内置了传感器之类的,只要在同样的公共设施一直发呆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向有关机关通报,似乎是有这样的系统在。这样一来,就只能隔一段时间,来一段从公园到另一处公园的短期旅行了。真是的,所谓的最先端都市,再没有比这个更让离家出走(?)的少年难以生活的地方了。 ——嘛,没办法,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在一兔这么想着站起身来的时候, 『槙那一兔殿下——是吧。』 背后传来了叫住自己的声音。 墙壁——一瞬这么不禁这么以为。纯黑的墙壁。 ——而那其实是,戴着墨镜,身穿西装强硬的站成一列的男人们。 像是在意大利遭遇西西里黑手党埋伏那时一样呢,一兔如此想着。 但是,现在和那时不同。 指挥着这么一群男人的,不是目光锐利的白发大背头的老绅士—— 『额,那个——你是——?』 军帽和黑色外套,描绘出舒缓波浪的淡银灰色头发,以及蓝色的眼瞳。——眼前是这样一位,看上去比自己还小,恐怕只有中学生年纪的少女。 说起黑衣,确实应该是,弓弦羽一家的—— 『代替不在的父亲在此恳请,槙那殿下,敬请作为客人,前往我的住处一趟。』 把手插在腰间,少女——黑衣阿黛尔哈特如此说道。 仿佛是命令一样的请求方式呢,一兔想着。 与此同时,伏姬宅邸。 『咲耶花,黑胡椒。』『好的,这个给你。』『错了。』 『大、大小姐,那是喇叭标志的——』『还是一如既往高水准的失误啊——』 『看、看错了 而已啦。你、你看嘛,颜、颜色都一样不是嘛』 (*喇叭标志:大幸药品株式会社出品,喇叭标志,正露丸233,恩……黑胡椒和正露丸都是黑色的……) 『除了颜色,就没有共通点了。』『接、接下来要做什么』『到后面,加油打气,就好了。』『——呒』 无论如何,一晚过去,天亮了。 咲耶花也恢复心情,开始进行惊喜派对的准备。 『——但是啊,不管怎么说,大半夜的,把人家赶出去什么的,不用做到这么绝的吧。』 『他可是看到了少女的肌肤呀,在太阳升起为止借他个屋檐待着就该感恩戴德了。』 『但是啊。』 『话说回来,真琴。你们拿了补给用品吧。帐篷啦罐头啦炉子之类的。』 『——阿拉,被发现啦?』 『连你们一起在睡袋里睡觉都被发现了啦。什么嘛,那不就只是单纯的露营了吗,又把我排除在外!!?』『还有我啊,这种时候请把我叫起来啊』 『非常抱歉,因为千代子睡得很熟。大小姐的话——还是叫上比较好?』 『敬谢不敏,不是开玩笑的。』 哼。总之给我好好反省就是了。咲耶花想着。 反省了——回来以后——就用我亲自做的料理来迎接他把。 那个迟钝的家伙应该会吓个一大跳吧。然后心胸宽大的我这时就好好的对他吃惊的样子嘲笑一番,然后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全都原谅他吧。然后,从今以后,就大家一起吃饭—— 『大小姐,这不是生奶油,是软膏来着。』 『——拜托了,大小姐,什么都不要做了』 『——呒呒』 ++++++++分割线++++++++++ 大小适中的洋房。 ——伏姬佐都纪对于自己住的屋子如此评价,一兔如今终于能接受了。 黑衣本宅,被屏障,和森林环绕的豪宅——与其这么说,不如用城或者要塞来形容更加恰当。 推开沉重的玄关,大理石地板上,鲜血一般赤红的绒毯一直平铺到大台阶之前,两边则是直直站成两排的女仆和执事,齐声喊道『欢迎归来,当主代理殿下!』 ——不,还真是。 黑衣阿黛尔哈特完全不为所动,小小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状往里走去。 但是一兔可没有这般魄力,总而言之好羞耻。好想藏到侍从的队伍里去。 但是,该加入到哪一边去呢,果然还是管家这边?但是,我现在穿着女仆装啊。 但是站到女性阵营里的话,就完全是变态样了——正在一兔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槙那大人这边请。』两名女仆把他引向了旁边。 『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饭吧?虽然有点早还是先为你准备了晚饭。之后再慢慢进行谈话吧。』 『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非常抱歉,我在您身边安插了监视者。也有护卫的意义在,但不管怎么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吧。请原谅。本应该更早把您请来的,但毕竟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虽然说没关系,但是,监视?护卫?一兔一脸讶异。 『黑衣是武门一族。有从不法之徒手中守护这条街道与市民的责任。而这当中,槙那殿下则是,最重要人物。如果发生什么万一的话,将会牵扯到弓弦羽市的存亡。竟然把您像这样身无分文,而且打扮成那副模样赶到外面来,真是的,伏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最重要人物——?我——?』 『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您可是被认为是对怪伟人作战的决战兵器之身了哦。请多少有点自觉。黑衣和伏姬不同,必定会给你相符合的待遇。』 ——虽然一兔完全,不觉得相符合就是了。 两位女仆带着一兔前往的地方是,大浴场。被两位女仆脱掉了女仆装,让两位女仆为自己洗背,让两位女仆为自己穿上衣服——晚礼服。 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最终还是屈从了。 之后,被带到了另一间房间,在那等着一兔的,是从餐前酒开始,到前菜,然后是主菜直到甜点的全套料理。 料理确实是精致到不行。肉比以前吃过的都要更加柔韧,只是餐刀轻轻一碰就切开了。 但是,在这么大一间屋子里,被那么多服务的人包围着,自己一个人吃着的感觉,说真的,怎么都无法让人冷静下来。不如说,像是被监视着一样。 光是要回想起很多年前被老头强塞硬灌的最基本的餐桌礼仪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就算有着空腹这一最好的调味料,也实在是吃不出什么滋味。 果然,饭一个人吃的时候真是寂寞啊,此时更加对咲耶花的现状感到怜悯,同时感到了一阵罪恶感。想要尽快回到伏姬家和真琴小玲还有千代子一起吃饭,可以的话咲耶花也一起,一兔不禁这么想着。在刚满两天的时间里,自己意外的已经完全融入那个屋子了呢——稍微感到有些吃惊。 总之,硬着头皮总算是把晚餐解决了。 之后两位女仆带着他前往的地方,则是黑衣当主的执务室。 ——还真是,男孩子气的房间啊,这是一兔第一眼的想法。 以黑色为基调的房间里,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一块监视器,当中映着世界地图。房间里摆满了以军舰、战车或是枪炮为背景的士兵们的照片。中央则是弓弦羽市的模型——本以为如此,但实际上似乎是立体影像之类的东西。 等在房内的阿戴尔哈特挥了挥手,模型就消失了,平台变成了桌面。 随后,少女向一兔伸出了右手说道。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黑衣阿黛尔哈特。请叫我阿黛尔哈特。请务必,像这样称呼我。千万不要用略称或是爱称之类。』 总觉得好认真啊。阿黛尔哈特的略称?虽然略微感到一点疑惑,但是少女就那么保持伸手的姿势看着他。一兔慌忙的握住了那小小的稍微有些冰冷的手。 『啊——额——我知道了,阿黛尔哈特。我是——槙那一兔』 『很好。过来坐吧。放轻松就行了。』 然后,少女向女仆吩咐道,『喂,帮我泡两杯咖啡。』 『——姐姐大人现在如何,还精神吗。没给槙那大人添麻烦吧』 在等待的期间,阿黛尔哈特似乎打算聊些日常近况的样子。 『姐、姐姐大人——?』 『诶,啊——不、不知道吗。不,额——呜呜,真是失态啊。』 阿黛尔哈特露骨的显出不知所措的样子。 虽然用着尊大的口气来隐藏,但一兔还是注意到了其中与年龄相符的那部分地方。 『那、那个——对,真琴。她对槙那殿下是以母方的旧姓真琴来称呼自己的吧』 诶?——真琴小姐? 『——我和真琴是,那个,异母姐妹、来着。原本应该真琴是继承黑衣之人才对。』 喂喂喂,从来没听说过啊,那算啥啊,伏姬的女仆小姐。 『——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断绝父女关系了呐』 断绝关系什么的——刚想着这事,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咖啡送来了。 『这、这事情就说到这里为止了。槙那殿下,需要多少砂糖呢。』 『额,啊啊,黑咖啡就可以了。』 『什、什么!?没、没事,我、我我我也、和平常一样黑咖啡就可以了。和平常一样,对,和平常一样哦!咖啡果然就该喝黑咖啡,是吧。』 『——不 ,喜欢怎么喝就怎么喝不是挺好的吗?』 『所、所以说,我平常就是黑咖啡——!』 虽然少女那么说着,但总让人觉得有些举动可疑。 『啊——不,那么,偶尔转换下心情,挑战点新东西也不错不是嘛』 一兔像这样丢出一根救命稻草—— 『呒!原、原来如此。偶尔,只是偶尔啊!没错,那,那么,偶尔转换转换心情,加三颗砂糖、不,四颗!然后顺便加点牛奶。只是偶尔这样哦!』 只是偶尔的话,不管怎么想,这么甜的咖啡都喝不下口吧,这里就装作不知道吧。 ——一兔似乎感觉到,面无表情的女仆小姐微微眯了下眼睛对他表示了感谢。 普通的表现得像个孩子那样不就好了,一兔不禁这么想着。 『先说正事吧。槙那一兔殿下——不到黑衣这来吗』 用咖啡润过喉咙后,少女这么说道。 『说白些,就是挖角。』 阿黛尔哈特单刀直入的切入了主题。 『啊不,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我必须要在ias那和咲耶花一起战斗才行不是吗。而且——我对伏姬还有——』 『还有十六亿的欠款,是吧。放心吧,我是把握了这些情况才说起这个的。』 不,就是把握情况了,还问这个才更显得奇怪吧—— 『——哼。这种欠款,在法律上是否有效都还不知道——嘛,没关系』 少女啪的打了个响指—— 拿着公文包的黑衣男子们就像军队蚁一样排成一列进到了房间里。 一个人、两个人、——五个人、六个人、——十三、十四、——十九、二十。 阿黛尔哈特点了点头。队列里的其中一名男子向前跨了一步,打开了公文包的复合锁。 里面装着的——是捆成一叠叠整齐的摆着的万元钞票。 『这是契约金,这里一共准备了二十亿。』二十、亿——!?『用这些从伏姬那把自己买回来就行了。那样一来你就是自由之身了。反正那十六亿也只是随便一编的数字,如今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至于剩下的,就随你喜欢用吧,就当作是预备金吧。』 『不,但是啊。』就算说是零头,可不是十日元二十日元之类的小钱啊。『这么大一笔钱。』 『如果这些能让槙那殿下到黑衣这来的话,那已经是很便宜的价钱了。』 『——一、一点都便宜吧,二十亿诶?』 『所以说您一点自觉都没有啊。槙那殿下是对抗怪伟人不可或缺的存在。这里顶多二十亿,但这可不是买一架中古的旧式战斗机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我站在伏姬的立场上的话——是啊,至少也是一艘最新锐的舰队防空舰的价钱,至少顶上两千亿。』 两千、亿,喂喂——一兔完全惊呆了。 阿黛尔哈特让二十个黑衣带着公事包先退下了。 『这下您知道我是多认真的了吧,槙那殿下。』 ——啊不,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是,为什么对我这么—— 『槙那殿下,我啊,对伏姬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不,说得直白些吧。对于身为决战兵器的您,都无法给予适当待遇的伏姬,是无法战胜日益倾向强大化的怪伟人的。之前那次只是幸运的得到了帮助罢了。照这样狭隘去——总有一天会败给怪伟人的。当主也是,还有姐姐大人也,啊,不,她麾下的ia们也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在事态发展到那样以前,有必要将对怪伟人战斗的主导权掌握到黑衣手中,展开更加效率的作战才是。』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再说了,伏姬当家那算啥啊。身为指挥官居然率先跑到前线去,只会造成混乱不是嘛。连一点军事基础都没有了解。司令亲自出战这种事,出现在机器人动画里就够了。在那样的家伙身边战斗的姐姐大人——不,ia们真是不幸,不如说是悲剧啊。』 阿黛尔哈特的口气渐渐激动起来。 『说到底,为什么怪伟人对策的主导权会在伏姬手上啊。听好了,伏姬是司掌祭祀的一族。随自己喜欢去拔祸还是下咒或者占卜就可以了。伟人的复活——字面上看来确实是超自然时间没错,但是实际发生的事情,就和恐怖分子在街上进行破坏活动是相等的,完全是现实上的威胁不是嘛。那样的话就该由武门的黑衣来掌握主导权才是,是吧,就是这样。所以说,槙那殿下也应该来黑衣这边才是,黑衣才能更好的发挥槙那殿下的作用!更好的发挥作用!』 啊——不,更好的发挥作用什么的—— 『——那个,黑衣里也有,ia吗?』 『也不是毫无头绪,关于这点无须担心。因为——黑衣希望在不依赖槙那殿下和ia的情况下与怪伟人作战。槙那殿下在只是,对,王牌、保险这样的存在。』 不依赖我、和ia——? 『唔呒。来黑衣这的话,我保证槙那殿下的危险将降低到最小限度。』 『不——那意思是,要在没有ia的情况下打倒怪伟人咯?普通的人类?做得到么?』 『确实怪伟人是一大威胁。但是啊——比如前天出现的《立花道雪》,那个和日本自卫队对战的话,你觉得哪一方会赢?』 对于一兔的问题,阿黛尔哈特还以另一个问题。还真是个,超乎常规的问题。 『那个雷老头,和自卫队?不是和一个士兵——而是军队全体?』 当然了,阿黛尔哈特点了点头。看着房间里兵器的照片,一兔的脑海里浮现出战车射出炮弹,战斗机投下炸弹,军舰发射鱼雷的景象。 『这样一来——就算那老头再怎么厉害,就一个人恐怕也——』 『那么——我们黑衣,就算没有ia,也能把怪伟人歼灭。』 ——居然说“那么”,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吧。 『那是什么表情。槙那殿下莫不是以为黑衣只有普通的警备公司那样的规模吧?』 ——难道不是吗,一兔不禁这么想。既然说是武门,那应该就是辅助进行保镖啦,或者是巡警之类工作的吧——在这么想着的一兔面前,阿黛尔哈特操作起桌面型末端来。 『确实,日本作为近代国家诞生以后,作为暴力机器的军事力都归到国家一元化管理了。在这机制中,就算身负武门之名,黑衣做得到的充其量不过是家门前的警备的程度——至少到上上代为止都是这样呐。』——到上上代为止? 画面切换了。映在屏幕上的,是一艘船,是航空母舰。但是,这到底是? 『这是黑衣所保有的船。目前是和日本政府定下了契约,派遣往波斯湾霍尔木兹海峡中。』 哈、啊——?保有空母? 『格雷·沃洛克(*gray·warlock,直译就是灰色魔术师…),那是我们黑衣所经营的,世界最大的民间军事公司。经由父亲之手,黑衣彻底改变了。』阿黛尔哈特充满自豪的说道。 『民间、军事、公司什么的,那个——简直就是现代的佣兵组织——』 『当然,作为业务也涉及军事行动方面,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吧。但是,格雷·沃洛克可绝不是由觊觎着金钱的人们聚集起来的集团哦。在日本政府中努力,甚至推动了好几项法令的改正案呐——』 ——哦哦哦,真不愧是弓弦羽财阀。世界啦,日本啦,说出来规模都好大。 之后阿黛尔哈特的手又在桌子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了起来。 格雷·沃洛克所保有的战力,包括军舰、军用机、军用车辆——。 和这些一起显示出来的还有无数的外 文报纸的报道,旁边还标注着日文。 ——在非洲大陆,主导打倒了军事独裁政权,促进民主化的达成。 ——介入中东某国的内战,阻止了政府军对少数民族的虐杀行为。 ——在南美展开贩毒组织的歼灭作战中。 简直像是,正义的伙伴似的,一兔这么想着。 然后——阿黛尔哈特,则像是孩子为拥有的玩具感到自豪一般挺起了胸膛。 但是在感佩这些丰功伟业之前,浮上一兔心头的是更为朴素的疑问。 『不,但是——既然有如此的力量——为什么——不去帮助伏姬——不去帮助ias呢?不要逞强,一起战斗不是挺好的。』 咚、的一声,以像要把液晶屏幕打碎一般的气势,小小的手拍向了桌子。 『到底是谁在逞强啊!要是能那样的话早那么做了!!』 充满怒气的声音——看来似乎是踩到老虎尾巴了。 『黑衣不知道多少次提出支援请求了!然后每次,都被伏姬当家,被ias的司令给拒绝了啊!』 『咲耶花——?为什么——?』 『说是会造成格雷·沃洛克的职员牺牲什么的!结果,被认可的只有协助进行避难诱导之类的后方任务而已!』 被这么一说,一兔回想起刚才所说的怪伟人和自卫队的话题。 ——确实,怪伟人和自卫队战斗的话——最后肯定是自卫队会胜利吧。 但是,浮现在脑海里的,是怪兽电影的画面——巨大的黑色怪兽口吐热线,战车爆炸,战斗机坠落,军舰沉没。到战胜为止,究竟会死多少人呢。 ——正因为这样,咲耶花才,仅靠自己几个人战斗着,亲自站在最前线。 原来如此,还真符合我的大小姐的作风啊,一兔如此想着。 『哼,真是无聊至极的感伤。』 然而,阿黛尔哈特只是一笑置之,认为这只是一种侮辱。 『——无聊至极——就算这么说,对那个雷老头,不也好好的——』 没有牺牲一个人——就击退他了吗。 『在败北之前,正好作为剑的一兔殿下偶然出现在那里,然后奇迹般的获得了帮助吧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ias的正面战力就要在那里全灭了。』 ——确实,是这样也说不定。 『ias,只是一直得到幸运女神的恩惠罢了。确实,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持续抽到好签。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抽中一样的幸运签吧!』 『不,但是啊,正因如此,如果是战车之类的和怪伟人战斗的话,绝对,会出现死伤的——』 『那又如何』 话还没说完,阿黛尔哈特就下了断言。竟然说那又如何—— 『听好了,槙那殿下。说白了,我们如今正进行着的,是和怪伟人之间的战争啊。战争会出现死人是当然的。而所谓的职业军人——pmc的职员也一样——在以自己的意志选择这条路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了。那么我等我们就绝不会以不希望出现死伤这样的戏言来选择逃避。只会以最小的风险和最小的牺牲为目标而努力。』 确实,理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应该,是比自己更加年幼的少女应该说出来的话么。 『听好了,ias再怎么说,姐姐,不,ias的构成人员,都是十来岁的未成年人。为什么,他们非要战斗不可?如果说牺牲是无可避免的话,站在最前线的也应该是做好了觉悟的大人,不是吗!?』 『不——但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劝诱我呢?』 『槙那殿下也是一样的。就算有着特别的力量,也成为不了被送往危险战场的理由。我想要帮助槙那殿下。这对我们彼此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才对。槙那殿下选择了黑衣而不是伏姬的话,那么那些认为交给伏姬和ias就可以了的其他的家族也会改变想法吧,不管怎么说——』 阿黛尔哈特的碧眼直直看着一兔, 『怪伟人的力量都是未知数。到时候,恐怕还是需要借助槙那殿下的力量吧。但是,我保证将这种情况限制在最小限度以内,并且会给予您与这份危险相符和的待遇的。二十亿,只是定金。关于报酬我们之后再好好商量吧。』 然后——少女再次伸出了手。 『拜托了,槙那殿下。请来黑衣这边吧。这样一定能拯救这条街,也能拯救ias和伏姬的。所谓军事组织之长啊,槙那殿下,其实就是命令他人“去死”的职业啊。那个女人,自己站在最前线,说到底不过是逃避了这份责任罢了。让这样的人作为首领,等待着ias的只有破灭一途。所以说——槙那殿下。』 看着伸过来的那小小的手,一兔反复思考着。 能还掉欠款还绰绰有余的定金。更好的待遇。 为了这条街,更进一步,为了ias,和伏姬。 『是啊——』 一兔回答道。 『你说的都是对的。』 +++++++++分割线++++++++++ 惊喜派对的准备差不多完成了。 『真是的,不要等那破剑了,我们先开吃了吧。』 排在餐桌上的,有刺身,生马肉切片,生牛肉切片,还有各种各样的生鲜野菜,以及水果。 ——发挥出素材的美味,说白了,其实就是切好就可以完成的料理。 除此之外——还有麻婆豆腐和麻婆茄子这些,看上去就很辣的四川料理。 以及手制感满载的可爱的饼干。 真琴、小玲和千代子动手,咲耶花帮忙,或者不如说拖后腿——总之,桌上摆满了菜盘。然而——主宾却还没有回来。 『该不会是在哪发呆了吧,没必要一直等着那种笨蛋了啦。』 虽然咲耶花这么说,但是三名侍从都没有点头。 『嘛嘛,这样也好啦。没准还来得及等到佐都纪回来呢。』 『是啊是啊。稍微让肚子空一点一会吃起来会更美味的哦。』 三人像这样劝着主人。 (如果就这么开始的话,肯定又要一直那么僵着了。) (是啊。真是的——明明都说了晚饭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的。) (恩。) 像这样悄悄的交换着对话。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呢?』 谈话内容没有传到咲耶花的耳里——完全是因为这时传来的空气振动的啪嗒啪嗒的声音。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到底是怎样啦。』咲耶花很不痛快似的说着。 『大小姐。庭院上有直升飞机!』千代子跑到窗边后喊道。 『直升飞机——话说那不是黑衣的吗,在伏姬的庭院里落脚是打算怎样!』 『啊——大小姐,是一兔——一兔先生回来了啊。』 千代子高兴的说着。 『那破剑——在黑衣的直升飞机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在他下来以后,直升飞机马上又起飞,很快消失在夜空之中。 弄乱了草坪,至少对身为当主的我说声道歉也好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 ——太失败了。 看到大食堂的样子——又看到聚在那的三个人,一兔想着。 ——看起来——今天似乎是为了自己办了欢迎会之类的样子。 所以才会像那样把自己赶了出去,又说晚饭时候一定要回来那样的话。 真是笨蛋啊,我。真是大笨蛋。 明明稍微——想一想就 能明白的。 ——料理,大部分都已经凉掉了。不再热一下不行了吧。 因为我的错,都糟蹋掉了。 『对不起——明明是好不容易为我准备的东西。』 一兔深深的低下了头。 『你,你误会了什么吧,破剑。』 ——啊咧,咲耶花不禁想着。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我非要为你准备饭菜不可啊?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吧——』 真是太失败了。为什么会说出像这样的话啊? ——笨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那是什么吃惊的脸啊!今天是你的欢迎会!好了,赶紧坐下来。 是啊,像这样稍微说一下,然后就可以了才是。 但是,一兔却在自己说话之前先低头道歉了——为什么,觉得被占了先机,嘴唇擅自就动了起来。 言语,擅自被编织了出来,完全无法止住。 『那——那只是,今天要来客人的预订临时中止了而已。我为了你而做了什么准备?明明只是把破剑却做了相当傲慢的想象嘛。看来我伏姬咲耶花完全被看轻了嘛,真是不愉快啊。』 『喂,小姐』『大小姐——』『咲耶花。』 『你们都闭嘴。』 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像是不小心按错了按钮一般,咲耶花的嘴唇擅自说出了那些话。 在接连吐露出恶意的同时,不安和疑念,焦虑和恐怖,在心中不断孕育着。 ——黑衣行动了? ——难道说,是想要把我的一兔拉走——? 就是说——一兔会被其他人——? 『——为什么黑衣会来?明明不是来找我的,却还跑来我们家是怎样?』 一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来——是说中要害了。 『干吗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就这点程度还是看得出来的吧。』 别开玩笑了。我讨厌这样。不要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啊。 一兔你是我的东西。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因为,你是我的—— 『——啊,话是这么说,但是啊,大小姐,那个,我是——』 『没有主人允许不要开口说话啊,破剑。』 一脸苦涩的想要进行解释的一兔话没说完,咲耶花就把他的嘴封住了。 『但是,不行。因为你是我的所有物。东西可梅雨选择主人的权利呢,是吧。再说了,虽然说了到外面去,但我可不记得说过可以随便四处走动这样的话呢。你是我的剑,不一直在我身边可不行。连这点都不知道判断,真是连人类都不如啊。——啊啊——所以才是一兔啊。』 听到这一兔眉毛一皱。 看到这反应,话头就更止不住了。 『给你起这名字的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嘛?真是和你般配的名字呢。要称呼东西的话,用这个就够了吧。叫你破剑什么的,对其他的剑实在太失礼了。从今往后,我就用名字叫你吧。一兔,一兔,it——』(*一兔的日文发音是itto,与英文的it近音,也就是指带物品的它,这个的意思。) 揍她吧。 对,一兔这么想着。 对方是主人也好,是女生也罢,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谁管得着结果会怎样啊。 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对于随着记忆一同失去了一切的一兔来说,名字是唯一残留下来的,与双亲——不,与这个世界的,因缘。这点被人贬低的话,是绝对不可能默不作声的。 ——一兔也不认为对方是真心说出这种话的。 大概,只是一时口快罢了。就算知道这一点——也还是不行。 人都有决不允许跨过的那一条界线。当那条线被跨过的时候,只是嘻嘻哈哈的原谅对方的话,到头来,这样的关系一辈子都会是扭曲的吧。 所以,动手吧,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吧。 然而在一兔握起拳头之前。 ——啪 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动手了呢』 『啊啊,动手了。向主人进谏也是随从的义务呢。』 这么说着,当着一兔的面,千叶真琴又一次,一巴掌拍到了伏姬咲耶花的脸上。 『——又打了一次』 『连父亲都没有打过我、吗?只是巴掌算是轻饶你了。没有被一兔揍一顿就该谢天谢地了。 有点太得寸进尺了啊,大小姐。你以为自己是谁呢。』 啊啊——一瞬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情。 果然咲耶花,有个很好的从者——不,有个很好的朋友呢。 千叶真琴,最开始的行动,不为别的,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啊。 『——这,这是我这边的台词才是吧,对主人——』 『不要说这种贬低伏姬之名、贬低自己价值的话啊,大小姐。这样是不行的。这种不仅伤害他人,也伤害自己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真该去找个镜子照看看,漂亮的脸都扭曲得不象话了呐。把话订正回来,然后向一兔道歉吧。请他原谅你。然后一起吃饭吧。就这样和好吧。』 『——烦、烦死了——因、因为——』 『咲耶花。刚才那样。很不好。』 『大小姐——请冷静下来。对一兔——』 另外两个人也像这样劝着咲耶花。 如此一来,一兔感觉到自己的激动情绪反而消散了。 恩——不,已经够了。可以了。 『我是——因为,因为——我——因为,因为——这家伙跟黑衣!』 已经太够了。这样一来咲耶花就太可怜了。 ——就算是我,也有有原因的啊。 『够了已经。只是这样而已,那个啊,大小姐——和黑衣已经——』 说清楚了,就在一兔刚要把话说完的时候。 『第一级警戒态势发布!确认为怪伟人出现之征兆!!重复一次,第一级警戒态势发布!』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 急切鸣响起来的警报音把话语彻底淹没了。 ++++++++++++分割线+++++++++++++ 『可恶,还想着要去一兔的欢迎会的,马上就来这么一下』 一个跟头转回教室的佐都纪迅速坐上位于前方窗边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就位了吗!?』『『『是!』』』 坐在前方位子上的ias队员们回答道。 『很好,ias中央发令室启动!全员转向战斗配置!!』 佐都纪把启动钥匙和智能手机塞进了对应的凹槽里。 教室开始向发令室移动了。 佐都纪坐着的主指挥席和其他操作员们的控制台像滑行一般移动到指定的位置上。窗口拉下了闸门,四周转变为监控模式(disy·mode)。从阶梯下方,《厩户王》专用操作空间(operating·room)——充满绿色液体的泳池缓缓升了起来。 『和怪伟人的接触结果是——?又是《立花道雪》!?』 『出现地区正在发生落雷和电磁波障碍——但是,这个不一样啊?』 佐都纪那么一问,得到的回答却略带着些疑惑。 『不是《道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和上次完全一样的状况嘛。』 『但、但是——监视器上出现画面了。』 粒子粗糙的画面显示的是——四只脚和人的上半身。 ——像骑马的武士,不—— 不是 第四话 太阳出来了吗? 而后—— 慢慢的,伏姬咲耶花醒了过来。 ——这里是—— 白色的天花板,微弱的、酒精的味道,自己正躺在清洁的床单之上。 ——是医院吗。 ——恐怕是——这期间,他把自己搬过来的吧。 我、确实应该——对,和《立花道雪》战斗了。 作为《卑弥呼》——使用了剑,使用了槙那一兔。 但是——我——完全没能发挥出一兔的力量,没能发挥出剑之力。 ——然后。 『醒了吗,大小姐』 出声了。就在床边,槙那一兔坐着—— 『——为、什么——』 首先脱口而出的,是疑问。 『恩、什么为什么?』 真是的。还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在我这样的人身边。为什么,还叫我大小姐?还露出一副因为我醒过来而从心底感到安心了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 『嘛,你看嘛,上次大小姐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嘛。』 一兔像这样明快的回答了。 露出一副好像什么也没多想,尽管如此,却不思议的感觉心情舒畅的,豁达的笑容。 『——嘛,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旁边的房间睡着,什么也不知道呢。总共睡了有三天了啊,我们。估计一段时间不睡觉都可以了』 用像这样轻松的口气说话,一定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下来吧。 『——三天——』 咲耶花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撑起身来。 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们睡在这意味着什么。 『——输了啊,我。』 是的,咲耶花自言自语着。 『——输了呢,是我的』 再次闭上了眼睛,紧咬着牙关。 ——一副将绝对不愿意接受的现实,拼命的咽下去的样子。 记忆——战斗之前的记忆,明晰了。 『——全部,都是我的错呢。』 像这样,总算——把疑问具体化了。 为什么,你还在我的身边,向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槙那一兔。 全部,都是因为我的错,才会让你都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不责备我呢。 『不不,等等,这种说法可不好啊。真不像你。』 为什么,还像这样安慰着我,庇护这着我呢。 『——就算是那样,也不单是你的,不,大小姐的错——』 『不,是姐姐的错——全部都是姐姐的错。』 突然间,旁边传来尖锐的言语,打断了一兔温柔的话。 『佐都纪』『——佐都纪』 走进病房,说话的,是弟弟——伏姬佐都纪。 『相当悠闲的睡了一觉呢。』 冷冷的、生硬的语调之下——怒气冰冷的沸腾着。 『守夜和葬礼都已经结束了呢。真是薄情啊。明明那么热心的为你工作了——却连最后一程都没去看她一眼。』 ——守夜、——葬礼? 一定是听错了吧,这么想着,内心深处这么期待着。 『谁、谁的——』 反射性的一问—— 『当然是——宫永千代子的了』 一瞬间,世界失去了色彩—— 『——怎、怎么会,为什么——那孩子会?』 『怎么会?居然问怎么会?』 佐都纪的声音中蕴含着怒气。 『当然是因为,姐姐输掉了啊。因为姐姐输掉了,附近的一般人被《立花道雪》所袭击了。姐姐有着ia之类的力量所以可能不知道,怪伟人是何等危险的存在。人类被怪伟人袭击的话只有一死。普通的女孩子被雷劈中的话肯定是立即死掉的啊。』 话语像锋利的刀刃,直直插在咲耶花的心脏上。 ——蕴含着绝对零度之愤怒的话语。 『稍、稍等一下,真的吗,真的——千代子真的——』 『说谎是能有什么好处吗。死了啊。和姐姐杀的是一样的。』 向着一兔做出的回答,在咲耶花的心上又剜了一刀。 ——杀了——是我——是我杀的。 『等一下,不要用这种说法——我也一起战斗着——』 『不,一切都是姐姐的责任。』 一兔想说的,被短短的一句话打断了。 『看来终于理解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呢』 ——颔首。 佐都纪笑了。露出一副愤怒超过了限度,已经只能笑了的表情。 『没能使出一兔的力量,对《十兵卫》和《厄普》——做出让同伴无力化这样的举动——其结果,就是ia败在《立花道雪》手下,还牺牲了宫永千代子。』 不想听。但是,不得不听。全部,都是自己造成的。 『——《道雪》、怎么样了?』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还是作为司令发问了。 在我晕倒以后,被打倒了就好了。但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 『在我们把一兔和姐姐,以及千代子酱的遗体回收,然后逃出来以后,被黑衣的舰队彻底打翻了,和房子一起呢。简直像在盛大的宣传着ias的无能一般呢。』 弟弟用夹在腋下的平板电脑展示出图像。 巨大的火山坑,烧焦的大地,以及烧焦的残骸。——画面上只有这些。 『——怎么会、』『喂、喂』 只能哑口无言。 『恐怕还是被逃掉了呢。』 佐都纪换了一张照片,是扭曲的木材。但是,不知是因为爆风还是什么——怎么都太过扭曲了些—— 『攻击的时候,从现场观测到了绿色的光和奇妙的电磁波。是费城现象——《尼古拉·特斯拉》发动的瞬间移动的痕迹。他们八成,还会来。』 话就说到这了。 『究竟,想怎样负起这个责任呢,姐姐——不,ias司令,伏姬当家。』 『——等一下,所以说,不是咲耶花一个人的——』 对着再次试图为自己说话的一兔, 『一兔。你是个温柔的人。但是温柔,和宠溺是不一样的。』 佐都纪用平静而又严厉的话语挡了回去。 『所谓领头,就是做出决断,并且承担起决断所造成的一切结果的人。不这样的话,任何组织都无法立足——不,真说起来,这样的组织论其实怎么都好——不管怎么说呢。』 佐都纪继续说着。 『至今为止,姐姐一直对毋庸置疑身为人类的槙那一兔,用着“破剑”这样物品一样的称呼。说着这样的话,结果被打败了,间接杀死了宫永千代子。事到如今,才想要把一兔看做一个人类,只把责任和罪过二等分吗?这般的任性,就算一兔允许我也绝不会允许的。既然说一兔是物品的话,那责任就全在使用者身上了。不是吗?』 又一条的正论像刀割着心口。 ——真是,正是如此。 缠绕于胸中罪恶感的实体,被人用正确无比的言语揭露出来的感觉。 心中充斥着不想听,想把耳朵塞起来的想法。 ——但是,不行。不听着不行。对。因为这都是我所造成的。 『——已经差不多了吧,就算不用这种说法也可以的吧。』 『但,这是事实。』 『没办法的吧,谁都会有失败的吧!就、 就算是咲耶花,也是突然——就要和我,那个,一起战斗什么的——』 『然后?失败了的话,下次再挽回就好了?一兔,有人死掉了哦。房子什么的再重建就好了。就算是《道雪》,下次总会有办法也说不定。但是啊,宫永千代子已经回不来了啊,因为姐姐的错呢。』 『——但是啊——!!』 『不要说了,一兔!求求你了!!』 然后,伏姬咲耶花,向着槙那一兔,恳求道。 现在——被这样子袒护反而让人更加难过。 至少,如果一兔也用同样的话来斥责自己的话—— 被一兔责备的话,反而会轻松得多—— 『没关系。我是咲耶花啊,我是伏姬咲耶花。绝不会做出逃避责任这样的事。』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还那样—— 槙那一兔还一直那样,一味的庇护着我呢。 哼,佐都纪哼了一声。 『黑衣当家打算在下次的八色会议上,正式提出ias的指挥权让渡、以及怪伟人对策主导权委让的体提案的样子。我也认为应该那样。千代子酱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不能再像这样,因为姐姐的任性而害死别人了。』 『——喂』 即使如此,一兔还是制止着佐都纪——就在这时。 弟弟的手机响了起来。 『——明白了。马上过去。恩,了解。确实是向着海上过去了呢。恩。』 就在佐都纪挂掉电话之后——室内响起了耳熟的警报声。 ——紧急、怪伟人、警报。 『《立花道雪》再次出现了。似乎是打算进行上次的雪耻战的样子。这次向着黑衣的舰队过去了。——我要去发令室指挥了。』 一边说着。 『——姐姐什么都不用做了。好好睡吧。』 佐都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雷——————威!』 《立花道雪》在弓弦羽市的大道上驰骋着。 路上到处是慌忙从车上下来的人们。 踢飞被舍弃了的汽车,《立花道雪》驰骋着。 不——如今,他所驱使着的钢铁之马,和初次现身时一样,漂浮在地上。 就像在地面上方飞行着一样——《立花道雪》,翱翔着。 但是——其速度,和以前的轿子,以及上次的四脚马不可同日而语。 连接在他腰部以下的,是四台电磁推荐悬浮单元。 ——这次的惊奇机器,是特斯拉·建造者所制造出的,珍奇不可思议的可疑装置。 『——什么是珍奇不可思议啊!给吾辈叫作吾辈的超科学结晶!这正是bekki殿下的高速战斗形态!正式名称《立花道雪bst》是也!』 正是如此——而且一路横扫着的不止是《道雪》。 其身后,是能用电波接收到天之音那种程度一般的,疯狂的怪伟人,驾驶着装设了巨大炮身的大型攻击机紧追而来。 『努唔唔唔唔唔唔,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是也,ias!本来以为虽然是敌人但毕竟是光明磊落的家伙,没想到,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在布满了控制杆,配置了无数圆形模拟仪表的驾驶舱里,《尼古拉·特斯拉》握紧了灰色的纸束。 『既然如此此吾辈也不能默不作声了!bekki殿下!吾辈也来助你一臂之力是也!!』 『雷————威!!』 一边大叫着——《特斯拉》所驾驶着的攻击机和《道雪》站成了一列! 『bekki殿下!合体是也!』『雷————————威!!』 《立花道雪》的身体被电磁花火包围着,向后方伸出的雷电抓住了《特斯拉》的攻击机——并且把它拉了过来。 『接口,开启!』《特斯拉》念道。 攻击机的前端打开,露出了合体用的巨大插口——基本连接单元。 『leeeeeeeeeeeeeeet’s!』 伴随着大叫,《立花道雪》和攻击机如今—— 『plug!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in!!』 ——合为一体了。 『雷————————————————威神——————————!!』 《立花道雪》大吼着。双眼放出光芒。背后啪啦啪啦的落下了雷电。 『两颗心合为一体,随即满溢而出的电气之力!看到了吗!电磁的究极之技!通畅自如的交流电力!!就算是狂岚捶打大浪袭来,也绝不退让的,电气的未来!!』 右手雷切,左手防壁强化单元,加上下半身的四台机动单元。 如今又与《尼古拉·特斯拉》的攻击机合体,得到了大推力的飞行单元和大型雷达罩,在这之上,更装备了比自身还要高的大型电磁投射炮——完全是移动的要塞。 《尼古拉·特斯拉》立马为这合体强化设计起了新名字。 ——《立花道雪deepstriker》 『bekki殿下!尽快是也!救出被ias捕获的少女是也!』 『雷——威!』 『前进~!前进~!勇者!雷神!雷神~!』 《尼古拉·特斯拉》唱着战歌,《立花道雪》大喊着。 天上是黑云,前方是大海。眼前——是需要打倒的敌人——黑衣舰队。 《立花道雪》乘风破浪一路往前飞去。 ++++++++++++++分割线++++++++++++++ 再怎么样也,说得太过分了,槙那一兔想着。 回想伏姬佐都纪,向着咲耶花丢过来的话。 宫永千代子死了。被《立花道雪》杀死了。 ——一点实感都没有。那么开朗的女孩子,死了,没掉了,再也见不到了。 确实——佐都纪所说的都是对的。那孩子所以会死,都是咲耶花的责任吧。如果能好好的战斗的话——对,如果能好好的使用我的话,就算面对那驾着奇怪铁马的《立花道雪》,也能战个平分秋色才是。 ——但是,那种说话方式还是不对。 那样的,简直就像是为了让咲耶花受伤才故意说的话。 咲耶花平静的沉默着,只是低头俯视着病床。 表情隐藏在长发之下,让人无法看清。但是,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原来这孩子是这么娇小。这么的娇小、纤细,而又柔弱。 靠着这娇小的身体,一直和那么可怕的怪伟人战斗着,但是。 ——但是,在一兔说话之前——咲耶花毅然的用手臂擦了擦脸—— 直直的,抬起脸来。 双眼通红,但是——除此之外,表情全都和初次见面时一样。 那是为了保护一兔和千代子——为了保护人们而屹立在怪伟人面前的,战士的表情。 『喂、喂——』 『出发吧』 少女如此宣告着。 ——浮现在一兔脑海里的,是第一次和咲耶花连接时见到的,年幼的少女—— 和那个少女同样的——伏姬咲耶花再次,独自一人抬起了脸。 ——啊啊,一兔想着。所以我才—— 『——出、出发去哪』虽然不假思索的问了,但立马感到那是个愚蠢的问题。 『那还用问。当然是去怪伟人那咯。肯定有能做的。我在怎么说,现在也还是,ias的司令,还是《卑弥呼》的ia,还是伏姬的当家——而且,最重要的 ,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伏姬咲耶花啊。』 正是,少女如此宣言着。 『你赶紧到黑衣的本社去吧。不,估计对方会先来迎接你吧。之后就听从阿黛尔哈特——黑衣的当主代理的指示吧。虽然相处时间很短,还是谢谢你了。』 然后,右手手甲的ia发出光芒—— 把身体伸出窗玻璃外,就这么跳了出去。 『喂、喂——』 慌忙探出身子一看,发现大约十几米之下的中层设置着屋顶庭院。 『等等!我也一起去!!』 大声喊着,一兔也跳了下来。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这笨蛋破剑!!你这家伙,平时还是普通的人类不是吗!?如、如果我没有接住你的话,就必死无疑了啊!』 『不,但是,这不是接住了嘛——我相信你哦,大小姐。』 果然应该这样才是啊,这孩子。被少女双手抱住,一兔想着。 『——所,所以说,为什么还要那样叫啦,你不是已经跟黑衣、』 『那个啊,听人说话!!已经拒绝了啊!!』 『诶——?』 中途,咲耶花两手一松,一兔咚的一声腰部着地摔了下来。 『疼疼疼,那个啊,作为大小姐的破剑,请容许我潜越说一句,大小姐还是稍微注意听人说话比较好呢——』 『因、因为——因为——黑衣不是,对你——』 『那是——嘛,是邀请我了。说给我二十亿呢。』 『——二十亿!?不、不过——也是,黑衣的话这点程度还是有的。那群靠战争赚钱的!』 『恩,但是啊,我拒绝了。』 『为、为什么!?笨、笨蛋吗!?你、你看——』 就算你问为什么——、不。 ++++++++++分隔++++++++++++ 『现时刻起,ias将对怪伟人战斗委托给民间军事会社格雷·沃洛克 ——拜托了,当主代理,黑衣阿黛尔哈特』 『——唔呒。好好看看黑衣的力量吧。这次一定要确实的歼灭掉。』 收到来自ias副司令、伏姬佐都纪的通信后,阿黛尔哈特点了点头。 『但是啊,为什么你会在那里——?』 在<早赖>的cic里。(*bat informatioer,作战信息中心…) 『作为黑衣当主代理的我,在格雷·沃洛克的船上有什么不对』 『但是,组织的首领出现在最前线简直是愚蠢透顶,不是一直这么批判着姐姐的嘛。但是现在却突然当起舰队群司令什么的——』 『那、那是——因为这次是赌上黑衣矜持的一战,也是为了提升士气,啦。』 一边这么回答着——阿黛尔哈特想起了,三天前的事情。 『准备水上战斗!』『准备水上战斗!』 在高声鸣响的警报声之中。 『你所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那天,槙那一兔,对阿黛尔哈特的邀请,确实是这么回答了。但是—— 『——那么,就来黑衣』 『——抱歉,虽然这样,这种正确,我无法接受。』 『你说、什么——』 『我能理解的,只有像那家伙那样——像我们的大小姐那样身赴现场的行动而已啊。不想让任何人死,想帮助眼前有困难的任何人——在这之上的,就无法理解了。』 『——什么、意思。』 之后,他把目光再次放到了展示着格雷·沃洛克业绩的显示器上。 『我也辗转走过许多的国家——所以知道你的公司有多了不起』 而后一兔所说的—— ——只是被听到说独裁者的坏话,人就再也回不了家的国家。 ——只是脸有些微的不同,直到昨天为止还关系很好一起生活的邻居开始互相残杀的国家。 ——被毒品和暴力所支配,到处可见尸体的国家。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们黑衣才——』 建立了格雷·沃洛克。既然见过了这般世界的现实——为什么—— 『所以我——也看过,和这一样,高举着自由与和平与民主主义大旗的军队,实际上都做了些什么』 『当、当然,无法否认有那种事存在,但是——』 话语本身确实太过老套。很容易就能举出反例,但是——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对眼下有人逝去的事实坐视不理。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也许是错误的也说不定。就算如此也必须制止战争。正因如此——才冠以灰色的战争终结者(gray·warlock)之名。没错吧?』 一兔像预先知道了一样把阿黛尔哈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正、正是如此。但是——既然理解到这程度了,为什么还——』 『所以说,就算可以理解,也无法接受。为了制止战争而发起的战争也好,作为必要之恶的武力也好,最小限度的牺牲也好,确实是非常伟大,让人从心里感到尊敬。但是——我啊,果然还是讨厌把人命拿来计算轻重这种事啊。又讨厌,又害怕。没办法啊。』 『这、这种只是小孩子的道理不是吗,只是小孩子的任性而已不是吗』 『——恩。我认为自己只是个不懂道理的任性小孩罢了。所以,像这样的小孩,比起去大人般成熟的你们那——还是待在同样小孩子般任性的咲耶花这里比较好吧,我是这么想的。真正需要我的,应该还是那家伙吧。』 『才不是那样,黑衣对槙那殿下也——』 『如果能用一台旧式战斗机的价格买下的话就太便宜了——对吧?既然如此,你只要多投入些,买入军舰或是战车还是战斗机就能取代我了吧。』 但是——一兔继续说道。 『咲耶花不同。那家伙,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说着那么荒唐的话,干着那么乱来的举动。那家伙就算不是ias的司令,也会只身一人战斗下去吧。所以,老是那么乱来的那家伙,肯定是需要我的』 『那种做法——奇迹绝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恩。所以,万一——万一我们不行了的时候,希望这边能想办法做点什么。后面有大人在支撑着的话,孩子们就能安心了』 槙那一兔说完这些自作主张的话,之后。 『嘛,尽管说了这么多大道理。我好歹也算是个男孩子,看到有女孩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战斗着,至少希望能在她身边待着,其实也就是这样的理由罢了,一定。』 像这样笑了。 ——竟然说了和姐姐几乎差不多的话。 阿黛尔哈特在舰桥里想着。真琴也——黑衣真琴也,还是—— 不想做着像是把人命换算成金钱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继承了当主之位的话,格雷·沃洛克就要解体了哦——这么说着,离开了黑衣——去了伏姬那。 ——也就是说,伏姬就是这样的愚者们聚在一起的集合。 看看现状吧,说了那么多大话,却干脆的输掉了,这不是马上到了万一的时候了嘛。能守护这个城市——守护弓弦羽市的,果然只有黑衣。 『海上、及上空清理完毕。避难完成。可以进行战斗!』 伴随着确信,阿黛尔哈特喊道。 『捕捉到目标了吧!?在接近前把他打下来!不用爱惜弹药,全弹发射!』 『是、是的——但是,好大——为什么这么巨大的怪伟人会——』 『影像传来了!』 异形。看着以《立 花道雪》为船首像,像一艘飞行战舰一般的巨大躯体,少女下意识的发出呻吟。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分割线++++++++++ 『就用着这样的理由——拒绝了黑衣的邀请?』 听完一兔的说明以后,咲耶花一副陷入混乱的样子。 ——你那么乱来的话,肯定会需要我的,所以,我才在你的身边。 确实是如此。对我来说,你是必要的。但是—— ——为什么,会被这么看待呢。明明才认识,就对我这么了解。 『因为啊,在那里的话,肯定饭也不好吃嘛。』饭?『比起一个人吃着全套料理的地方,我还是更喜欢像这样自己做饭大家热闹的一起吃的家啊——所以,真的很对不起。把欢迎会搞砸了——你会生气,完全没错。我都是我的错。』 『错了啊——是,是我的错啦。我老是逞强,自己误解,还自作主张——』 咲耶花大喊着。 就像黑衣说的——我是笨蛋,是任性的小孩。 用小孩子的道理,期待着奇迹——然后结果,结果。 『是啊,是我的错。我失败了。——杀死了千代子。因为我的错——』 所以,就算一兔在身边,也已经毫无办法了不是吗。 『要放弃了吗?』 然而,一兔却直直看着我的眼睛,这么问道。 『放、放弃什么的——是、是啦。结果这就是现实不是吗。像我这样的想法保护不了大家。不像黑衣那样,思考以最小的牺牲打倒怪伟人不行——我只不过是愚蠢的理想主义者罢了啊。』 『不对』 不对什么的,哪里——不对了啊。 『你,看着梦想而已。只是梦想家罢了。』 『——』 ——比起佐都纪的话,更深刻的刺痛了胸口。 『只不过是被现实的小石头绊了一下摔倒了而已。然而,大部分的人类啊,在这种时候就停步不前,放弃了。认清了现实,这就是世间的真理——以这种现实主义者的假面作为借口而放弃了。但是——』 『但是?』 『就算如此,还是有像这样绝不放弃的家伙存在。一点不懂的吸取教训,还是踏出脚步的家伙。所谓理想主义者,就是像这样不懂放弃的大笨蛋——而且,自己一个人摔倒就算了,还非得带上别人,把他人卷入其中,真是麻烦得要死的家伙。但——』 『但?』 『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就只有这样的大笨蛋啊。』 说完,一兔笑了。 『抱歉,这是从老头子——我的养父那现学现卖的——但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咲耶花的眼睛,一兔继续说着。 『我——做不到那般坚强。所以才希望有像那样的大笨蛋。像要待在像那样的大笨蛋身边。和那样的大笨蛋一起,就算摔倒——一定会摔得让人痛到想哭吧——就算如此,还是会勇敢踏出脚步,我是这么想的。』 『——大笨蛋什么的——当着主人的面——说大笨蛋是怎样啦』 『唔呒。嘛——当作是褒奖的话吧。』 『笨蛋——大笨蛋。——————————真的可以吗?』 『恩?』 『真的——可以吗?像我这样的人,用着你——』 ——恩,一兔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只有一点,给我订正,然后好好道歉。』 『——名字——吗』 恩,一兔又一次,微微的点头。 『我没有关于双亲的记忆。也许是被抛弃的孩子也说不定。或者说——根本不是人类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像你所说的——谁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这个”,单纯的“it”也说不定』 『——不,不会的——才不是呢,那种——』 『是啊,不是那样。呐,伏姬咲耶花啊。龙的前面有什么。』 唐突的问题。 『——龙的前面——?』 『就是那个——十二只动物赛跑的故事』 『十二支的话,辰之前是卯——兔?』 『正是。兔子战胜了龙。超过龙一位的兔子。就是一兔。』 说着,一兔的回忆再次动了起来。 那一天所做的梦的后续——很早以前,和老头子的对话。 『才没那种事呀——男孩,你的爸爸和妈妈,可是把最珍贵的礼物留给你了吶。』 ——双亲把名字留给了自己,老头子一脸认真的说了那样的话。 但是,当时的我,非常孤僻,完全无法满足于这种东西。 ——这名字的含义——不是“it”之类的随随便便起的名字。 或者会不会,只是眼前的臭老头嫌麻烦随便起的名字,当时的自己也这么怀疑过。 『才不是呐——战胜龙,这不是个好景气的名字嘛!』 老头如此断言道,自己是超越了龙的一等奖的兔。 ——为什么能说得那么肯定啊,一兔问了回去。 毕竟,一兔的双亲已经不在了。所以真正的含义谁也不会清楚的。 ——能如此断言,果然这名字还是老头自己—— 『那个啊——人类呢,是会诞生两次的呐』 没错,老头子说道。 最初是,由母亲腹中孕育而出的时候。 没有经过任何同意,就被赋予姿态形体和姓名,然后放逐到这个世间的时候。出生的场所也好,名字也好,没有一点是能自己选择的。人类都是,被某个谁,所孕育出来的。 ——但是,就算如此,人类,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自己。 不得不靠自己,把自己孕育出来。在接受了被某个谁擅自决定了的自己之后,自己明确自己是什么人之后,不得不再一次,诞生出自己。 包含在一兔这个名字里的含义谁都不可能清楚明白。只是有了一兔这么个名字。 ——但是,这已经是十分充足的礼物了。 所以——一兔决定了,这就是自己名字的含义。 所以,正是如此——。 『——战胜龙的兔子呢,真是厉害的兔子啊——』 对着露出呆掉的表情的咲耶花,一兔断言道。 『啊啊。兔子可是很强的哦。就算是面对赤龙之王(auther)的骑士团也没那么容易输掉的』 『那是什么』 『不知道吗。那这次就让你看看吧。总之,要击退龙就该配有圣剑——所以啊,把圣剑作为名字,不认为感觉还不错嘛?』 『——圣、剑——?』 『恩』 回答完,一兔宣言道。 『我要成为你的圣剑』 直直的注视着咲耶花的眼睛。 『——圣、剑,是——?』 『可以吧?童话里常出现的国王大人的剑。和普通的剑不同,这家伙会自己选择携带之主。不只是选择,还会这样那样,会说话会抱怨。国王大人尽做些坏事的话,就会失去精神变钝。就是这样麻烦的剑——』 并且——说出了自己正是剑的存在。 ——这一事实是无可动摇的吧。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就算如此——自己的存在方式还是由自己决定。 我要,重新孕育自己。孕育出作为剑的,自己。 『——是啊——名为我的剑。名为我的圣剑。』 如此宣告着,一兔——在 咲耶花面前,在自身的主人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有使用我——驱使2圣剑、槙那一兔的觉悟吗,伏姬咲耶花?』 然后,提问。 『——槙那一兔。真是,好名字啊。对不起——没有注意到』 咲耶花回答道。 『——是个与我的剑相符的,好名字呢』 露出了骄傲的,无敌的笑容。 右手手甲上,《卑弥呼》的ia一瞬间,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好吧。』 将手甲向着一兔伸去。 『——那么,槙那一兔——你是——』 一兔对着闪耀的纹样,轻轻一吻。 你是我的圣剑。 ——言毕。 ——光芒满溢而出。 +++++++++++++割++++++++++++ <早赖>与僚舰<普罗米修斯>、<代达罗斯>向《立花道雪》发射的对舰导弹,每舰个八发共计有二十四发。 导弹从vls中垂直上升,在空中剧烈的改变了角度,向着高速接近中的《立花道雪》的巨体——看上去简直像小型舰艇一般的巨大身躯——飞去。(*vls,垂直发射系统(verticalung system)的首字母缩写,是一种导弹发射系统,由于导弹的贮存、待发射直到发射始终都是处于垂直状态故得此名。) 终末诱导——导弹自身发出电波,捕捉到了《道雪》—— 『哼,之前只是出其不意罢了,从正面来的话,一点都算不上威胁是也』 《特斯拉》一边大叫着一边猛烈的敲着驾驶舱内的键盘。 『雷——威!』道雪回应道,左肩的天线罩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对舰导弹在远远偏离了《道雪》位置的空中描绘出一道弧线—— ——转而向着黑衣的舰队袭来。 『导、导弹反转了,向、向着这里过来了!』 对舰导弹一个个向着发射的舰艇飞了回来。 『可恶,舰长,快迎击!自动特别模式也无妨!!』 『对空战斗开始!迎击模式、自动特别!!』『迎击模式、自动特别!!』 讽刺的是,<早赖>最初的对空战斗,竟然是面对自己所发射的对舰导弹展开的。 阿黛尔哈特对飞来的导弹数量,做出了迎击是不可能的判断。因此下令启动了自动特别——由电脑控制的全自动迎击模式。 舰桥的主动相位阵列雷达(active·phased·array·radar)捕捉到了迫近的二十四发导弹。 电子战装置、铝箔干扰(chaff)、被称为“竹蜻蜓”的载体诱饵、从vls发射出的舰对空导弹——以及从<早赖>身后的<代达罗斯><普罗米修斯>舰上发射的——近距离防空导弹、舰艇前部的主炮—— 将被《立花道雪》与《尼古拉·特斯拉》的奇怪电波夺取的导弹中的大半都拦截了下来,然而—— (*科普时间…首先是相位阵列雷达par,即采用相控阵天线实现波束在空间电扫描的雷达,在传统雷达的面积上安装大量的相控阵天线,任何一个天线都可收发雷达波,而相邻的数个天线即具有一个雷达的功能。基本上就是一颗雷达里有无数的小雷达这样的感觉吧……然后是铝箔干扰(chaff),铝箔的电波反射率高,有对地方雷达探知进行妨碍的作用,通常空中散布用以回避敌方的导弹攻击。) 『漏、漏过了一发!』『全员、做好冲击准备!!』 大喊完的舰长立马将身边的金发少女庇护在自己怀里。 面对接近的对舰导弹,设置于舰桥前方的ciws(*close-in on system,近迫武器系统)——以每分钟五千发的发射速度为豪的机关炮开始自动射击。舰艇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最后关头,将突破了防空网的最后一发导弹击坠了。然而,受到极近距离的爆炸冲击,舰艇终究不可能毫发无伤—— 『右舷雷达,破损』 四散的碎片,将舰艇最重要的雷达当中的一台破坏了,并且—— 『——目标,接近中!』 在<早赖>倾尽全力展开防空战斗的同时,《立花道雪 》在海上全力行进着。 『雷——————————————————————————————威!』 伴随着直传到舰艇中枢的巨大吼声,从雷切之上迸发的电击向<早赖>袭来。 ——瞬间,cic的所有画面都暗了下来。 『——由于电压过大,全系统功能瘫痪!!』 虽说<早赖>是以最新锐的电子机器巩固全身的——不,正因为如此,在这些机器被破坏之时,就只不过是浮于海面之上的巨大铁箱,狸猫石像一样的东西罢了。或者说濒死的狸猫倒也挺贴切。 而且——若<早赖>如此——那么僚舰<代达罗斯>、<普罗米修斯>也将变得与闭上双眼战斗无疑。整支舰队——仅因为一发雷击就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怪伟人,靠着这战舰,无法战胜——?』 黑暗之中,阿黛尔哈特在舰长怀里不自觉的嘟囔着,然后立马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振臂一挥—— 『——上到舰桥去!』 至少要了解外面的情况,阿黛尔哈特跑出cic,登上了舷梯。 『哇哈哈,这样一来你们就动弹不得了,乖乖投降是也!』 迎接着爬上舰桥的阿黛尔哈特等人的,是悬停在舰艇前方的《立花道雪》那宛若耸立于空中的钢铁之城一般的巨体——以及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尼古拉·特斯拉》那夸耀胜利的笑声。 『竟然说、投降——』 阿黛尔哈特“咯滋”的咬着牙。 『乖乖的释放人质是也!那样的话至少会饶你们一命是也!』 『——代理、——司令』 追在少女之后上到舰桥的舰长像是等着她的指示一样,看着阿黛尔哈特。 『——“蠢货”,就这么说,舰长。』 『哈?』 『“蠢货”!——可能做出向怪伟人投降这样的事吗,我这个黑衣的当主代理!!』 阿黛尔哈特如此叫道。 『奴唔唔唔唔唔!?居然对着朝天才科学家的吾辈,说“蠢货”!』 收到用手旗信号做出的回答,特斯拉在舰桥内捶胸顿足。 『既然如此是也!首先先灭掉这该死的傲慢是也!bekki殿下,肩部大型超电磁炮(railgun),准备发射事业!超电磁电池充电120%是也!!』 『雷——威!』回答完,雷电从上空往《道雪》倾注而下。 巨体围绕着电气。电力充满,背部的增幅器发出提示。 『目标扫描、开启!电影十字锁定清晰度20!』 嗡嗡嗡嗡嗡——在充满了熟悉的效果音的驾驶舱内,发明怪伟人握住了手枪型发射装置的开关。 『对冲击、对闪光防御!』『雷!』 《特斯拉》和《道雪》同时戴上了墨镜(*……)——。 『主炮——发射——!!』 带着雷电的超高速炮弹,一路将海水蒸发,向着<早赖>而去。 <早赖>舰桥。 面对怪伟人方向发出的闪光,伴随着死亡的预感,阿黛尔哈特闭上了眼睛。 ——我说啊,海蒂。 然后。 ——别这么急着寻死呐。赢不了的时候,举起白旗的勇气也是必要的哦。 『哈 、才不是海蒂啊,姐姐!请叫我阿黛尔哈特啊』 阿黛尔哈特的略称倒确实是海蒂。但是,这样不是感觉像阿尔卑斯山的少女之类的了嘛。所以阿黛尔哈特很讨厌这种叫法。 话说,诶——。 『为什么,我还活着——』 阿黛尔哈特抬起眼皮,把目光投向舰桥之下。 设置在<早赖>前部的炮塔之上。 ——嘛,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就该高兴了不是嘛。 穿着水手服的少女站立着。 『真琴、姐姐——?』 在海风中摇曳的马尾——是千叶真琴。 其手甲上闪耀着赤色光辉的ia是《柳生十兵卫》。 而——在合于胸前的双手之间漂浮着的—— 是带着电,与大气摩擦后红热化的——巨大的针一般的炮弹。 ——虽然之前出了意外——但这次总算是成功了。看来我也还没被上天抛弃嘛。 《柳生十兵卫》的ia带来的,柳生新阴流奥义——无刀取。 ——虽说对雷属性用雷属性没有效果—— 并且。 ——对这家伙,会有效吗?要回击咯!《厄普》、配合我!! ——恩!。 甲板上的人影,不只是《柳生十兵卫》。 在舰炮侧面帮手的少女,其手上闪耀的ia是《怀特·厄普》。 传说的枪手的ia,将沉默的主炮从安眠中唤醒。 ——发射!! ——恩!! 伴随着闪光,电磁力的炮弹再次在海上飞驰。 几乎在同时,<早赖>搭载的舰炮——127mm炮喷出了火舌。 由《厄普》的『速射』而进行了时间加速的火炮,像小枪一般,以绝不可能达到的高速,将船体内部的鼓弹仓里残留的所有炮弹,一口气向《立花道雪》射去。 ——不——不对。主炮——《厄普》所狙击的目标是—— 『什么——!?』 『雷————————————————————威!』 电磁防壁——出力全开。应该能顶住才是。就是为此才有左腕部防御强化单元的是也。 强力的主炮,以及能够耐住主炮的装甲——这就是《特斯拉》的《道雪》强化计划。 如果把之前的电磁防壁比作一块窗玻璃的话,那经过《尼古拉·特斯拉》的超科学强化过的现在这个就是覆盖北极的厚厚的冰河。 所以——对被反弹回来的电磁投射炮——应该能承受得住才是。 然而——在电磁炮弹之后,<早赖>的舰炮射击突刺而来——连续不断——。 ——那简直就是。 简直就像把初战之时,由《厄普》发动的m82a1对物狙击步枪的12.7mm弹的一点集中式射击,用反射电磁炮和127mm炮再现了一般—— 无论这电磁防壁是多么坚固之物—— ——终究也是不可能抵挡住这样的攻势。 裂开了。 电磁防壁出现了裂纹。 数公分厚的电磁防壁上,裂纹渐渐扩散,最后破碎了。 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回响着—— 『bekki————!?』 『雷——————————————————————威!?』 ——好嘞。这下总算是报了上次的一箭之仇呐。 ——恩。下次也,想要用这个。 ——别啊别。那可不是能在街道里射的东西啊。再说要怎么搬过去啊,这种玩意儿。 『开——开什么玩笑嘛——这就是ia之力吗——』 听着《十兵卫》和《厄普》随意的玩笑话,阿黛尔哈特只能一脸惊愕。 难以置信。只能说是超乎人类认知的力量。 『居然做了这种事是也!』 《尼古拉·特斯拉》通过扩音器大叫道。 《立花道雪》如今依然健在。然而右键的主炮已然丧失。左腕装备着的防御强化单元也因为超负荷而自爆了。装甲四处都冒着烟。 『诶咿!还没有!还没有结束是也!只不过是主加农炮和主防御单元和主电池还有主雷达罩和其他一些东西被破坏了而已!!』 『雷!』 『而且如今在丧失了电磁投射炮的情况下,卑劣的反射攻击也已经无效了是也!电击的话,不管再怎么被反射也无所谓是也!』 ——哦哦,糟糕。果然是因为刚才留手吗? ——失败。 ——嘛,不过,全力的话,那东西貌似能一直打到陆地的样子。 ——恩。 『呼呼呼,吾辈等电气之兄弟的有力局势丝毫没有动摇!吾辈的超头脑,正告诉吾辈,那边那可恶的ia一次只能反射一发的攻击是也!!既然这样!bekki殿下!!』 『雷————威!』 伴随着《道雪》的大吼,闪电向着雷切倾注而下。 而后球形的雷电在其周边不断产生——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十一、十二—— 『呼哈哈哈,这正是bekki殿下的雷击能力与吾辈的电磁科学之合体技,四十八个的球雷(ball·lightening)能够同时攻击四十八个目标,名字就叫btk48!!首~先~是~!把后面两只炸到焦黑是~也!!』 雷电球的数量不断的增加着——十九、二十、二十一—— ——真像杂耍艺人啊。居然还有这样的技巧。 『怎、怎么办。姐姐!后面两艘舰艇的导弹被引爆的话,这艘船也会被波及的!』 ——我这边的话,也没什么办法。《厄普》呢? ——不行。没子弹了。 『现、现在马上补充弹药!』 ——赶不上的吧。做了也是白费功夫,没用的。 『为、为什么还能这么悠哉啊!』 ——啊不,因为啊,海蒂。 『所以说,不要这么叫我啊。』 ——说到底,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能像这样直接在头脑里进行对话啊。 『诶、啊——这——这么一说——』 因为战斗的紧张感而一直没有注意到——舰内的电子机器都已经无法使用了。当然无线设备也一样。但还是能听到姐姐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头脑里。 左右张望了一下,舰桥的社员们,都露出一副担心而又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这边。 『不,不是的。这是,头脑里的声音。』 ——嘛,所以说,之后就交给她吧。已经经过八分钟了。 ——交给——谁啊。 阿黛尔哈特努力的在头脑中发出声音。 事情就发生在这时。 『雷—威?』 围绕着道雪的球形雷,在即将超过三十个的时候,突然全部消失在半空之中。 『怎、怎么了事业,bekki殿下!?要去哪里是也!?』 之后,《道雪》突然向着港口的方向——猛烈的突进而去。 简直像等不及<早赖>和《十兵卫》一般。 ——是谁——?还用问吗,当然是《卑弥呼》啦。 《十兵卫》如此说道。 ——真是的,结果还是像这样,把好处全都捞走了啊,咱家的大小姐。 ——恩。 ——嘛,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就这样了吧。 ——恩。 就在两位ia一言一语的时候。 黑云,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口 子。 光芒,化成一道直线倾注而下。 ——直朝着弓弦羽市的方向。 『弓、弓弦羽室湾岸区域确认到龙脉振动!强度八——、这,难道说——』 『总之,赶紧确认——!』 只能守望着战斗的ias中央发令室里,突然变得热闹慌张起来。 指示声此起彼伏,飞快的传递着。声音之中——蕴含着些微的——期待的色彩。 『问:太阳出来了吗?』 其中——三股辫的少女收到了来自参谋委员长的照会。 『——诶——太、太阳——?』 一边疑问着,少女一边操作着控制台。 正面,主显示器的其中一个画面切换了表示,那是本社所设置的定点观测摄像机所拍下的弓弦羽室上空。在《立花道雪》出现后就应该被黑云遮蔽的空中—— ——黑云,开了一个大洞。 像岩石洞穴一般,撕开了厚重的乌云。 看见了——青空——看见了太阳。 『《卑弥呼》是火之巫女,同时也是日之巫女、吗——』 像是要肯定佐都纪的话一般,参谋委员长传来了报告。 『已确认该反应与ia《卑弥呼》的一致性。』 同一时刻。 美利坚合众国海洋大气局(noaa),宇宙天气预报中心。 『——什、什么啊,这是!?』 夜勤组的职员看着来自卫星的观测数据,差点惊讶得把手里的咖啡打翻。 『——这、这样的,过去从没有过先例——到底是怎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怎么了——恩!?』 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的上司往他的的控制台看了一眼,立马哑口无言了。 『——副主任——那,那个,大约八分钟前,第一一三五零黑点发生奇妙的耀斑——是强力的拥有指向性的波动放射——那个,就像是,瞄准着地球射出的样子——』 『这是什么——往哪里,会到达哪里,如果是人口密集地的话——』 『是日本——日本的弓弦羽市』 『什、么——』 时间稍微往回推一点。 警报还未响起时的弓弦羽市湾岸埠头。 少女站立着。 身着纯白之衣——两手持镜朝向天际—— 巫女王——日轮之女神——《卑弥呼》伫立着。 仰望着黑云——简直像在呼唤着太阳一般。 (一兔——) (——恩?) (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呢——像是被你包裹着,又像是包裹着你一样。你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是啊,像抱着——又像被抱着的感觉——) ——真是不可思议啊,咲耶花想着。 第一次的时候,第二次的时候——还有这次,都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自己体内,还有另一个别的谁存在着。 不久前还觉得很讨厌很讨厌但是没办法,如今——却觉得好幸福。 紧紧连在一起,能够感觉到对方——居然是这么让人舒服的一件事。 (也不是那样吧——如果不把身心都交出来的话,像上次那样的,嘛,我也受不了再来一次了。) (我这里也受到惩罚了。不会再做第二次了。那样的,一点都不舒服。) 像这样,把自己的思考传达给对方,如今也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来了哦。我来顶住,瞄准就拜托啦。) (知道了。真的能比第一次的时候维持更久吧,这么做的话。) (——毕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大概可以吧。) (真是不负责任啊。算了,两个人一起,从今往后慢慢尝试各种各样的事情吧。)(*这话我怎么看着那么糟糕的感觉……) 而后——只有一股——但是压倒性的力量—— 『天岩屋——打开了!』 (日轮啊——给咲耶花——给咲耶花力量吧——!) 《卑弥呼》所呼唤的太阳之力传到了。 蒸发了黑云——在天空开了一个洞穴的,一直线。 光芒——射向了镜子。 ——接受了太阳之力的小小碎片,然而却也是恒星庞大的能量—— 镜子——以及背后的八枚勾玉——发出了光芒——。 简直就像——拥有八翼的天使一样——就像太阳的化身一般。 ——勾玉、镜子、《卑弥呼》的身体中,日轮之力满溢着。 其前方——海原的前方——是化身钢铁要塞的《立花道雪》。 拼尽全力的,向着这里突进着,是注意到了吗。 但是——已经太迟了。 (——好嘞,要上咯,发射!) 『去吧啊啊啊!!』 《卑弥呼》把发出光芒的镜子——指向了《立花道雪》。 那是照亮黑暗夜晚的闪耀光辉。 镜子之中,仿佛诞生了小型的太阳一般—— ——是光。 ——光之剑。 灿烂的发出光芒的太阳——化为一柄巨大的剑。 向着《立花道雪》,击中,刺穿,吞噬着—— 『——那、那是——《卑弥呼》吗——!?』 化身空中要塞的《道雪》巨大的身体,被太阳灼烧着。在闪光之中,渐渐融化着。 那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压倒性的光辉。 舰桥里的阿黛尔哈特甚至为这远远超越想象的壮绝之力而感到恐惧,只能哒哒哒哒的嘟囔着。 『什、什么啊,那是!没有雷达反应,没有能源粒子反应,却要说那是雷射吗!?是太阳能是也!?』 在警告音不断的驾驶舱内,《尼克拉·特斯拉》一边发出悲鸣一边扯着头发。 ——不明白,虽然不明白,但是吾辈们正在被压倒性的力量攻击着。 但是——警告音之中,混杂了新的警告——倒计时。 ——紧急脱离装置,启动——了!? 『be、bekki殿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没印象做过那样的操作。难道,那是—— 『——做、做什么是也!快住手是也!助手,bekki——!!』 看来,是到此为止了—— 被光芒灼烧着,《立花道雪》领悟到了。 确实是惊人的力量。 既然如此——。 ——别了,吾友啊。 向着异国的把戏师做出了告别。 ——之后,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到此为止,感谢你的陪伴—— 因此《道雪》把《尼古拉·特斯拉》乘坐着的背上的小驾驶室脱离了。 之后,雷神在灼烧着自身的光之大河里,全力展开了双臂。 『雷————————————————————————————威!!』 大叫着展开了雷之盾。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让友人活下去。 友人——之后—— 一切的一切——都被光芒吞没——之后。 『距离影像恢复,还有三秒——、恢复了。』 由于突然产生的激烈的闪光,变成一片空白的主显示器。 『——《立花道雪》呢,怎样了——?』 短发的少女回答了佐都纪的低语。 『被那样的——吞进去的话——肯定溶解蒸发掉了——』 『不、不,确认,是《立花道雪》 !《立花道雪》仍然健在!!』 『真的假的!?』 太阳的激流消散褪去—— 『这是何等的,嘛——』 <早赖>的甲板上,《柳生十兵卫》仰望着天空,呆然的呻吟着。 经受了无论是什么,都该回归虚无的,超越人们认知的一击。 然而——在那里—— 在那里——《道雪》仍然屹立着。 『——竟然顶住了那个——』 巨大的机械装甲,武士铠和头盔都消失了,真的是孑然一身—— 但是,《十兵卫》仰望着的天空中,《立花道雪》仍然屹立着。 不,但是—— 猛的一震,失去了力气,巨大的身体坠落而下。 向着<早赖>的舰艇上方——向着《十兵卫》眼前—— 真不愧是——应该已经到极限了,但是——即使如此—— 被称作鬼的,战国武士的眼瞳,还未失去力量。 那么——自己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立花道雪》公——』 《十兵卫》拔出腰间的刀。 『——首级,我就收下了。』 听着这句话,《道雪》平静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请、请住手!!』 海面上响起了声音。 『已经——已经够了吧,已经决出胜负了啊。已经、够了啊』 《柳生十兵卫》向后转身,一名少女站在那里。 ——宫永千代子,站在那里。 踏出了一步。 一步、又一步,靠着不稳的步伐,尽管如此,少女还是走着。 ——向着倒在甲板上,满身创痍的《立花道雪》。 看着那摇摇晃晃的步伐,《十兵卫》不假思索的跑过去,向她伸出了手。 但是,千代子摇了摇头。 一步,又一步。 虽然由于怪伟人的雷击,基本上所有的电子机器都无法使用了—— 但是不借助强化外骨骼就无法站立的少女还是—— ——向着雷电的老怪伟人,一步步走去。 然后—— 少女,走到了。宫永千代子,走到了《立花道雪》面前。 『请、看着我——』 这么说着——少女拉起了女仆装的裙子。 被过膝长筒袜包裹着的纤细双足,以及—— 本应覆盖其上的,强化外骨骼——却怎么都找不到其踪影。 少女、宫永千代子——靠着自己的双脚,只靠着自己的双脚,站了起来。 而后少女开口了。 『老爷爷——是老爷爷帮我治好了吧——』 向着怪伟人说道。 『为了治好我的脚——非常努力了呢——』 向着《立花道雪》说道。 『——女孩哟』 『啊——』 『——重叠了。』 然后,怪伟人说话了——《立花道雪》对着千代子说道。 ——少女的事情——从舰桥俯视而下的黑衣阿黛尔哈特也是知道的。 刚开始在伏姬的屋子里工作的少女。 没有强化外骨骼的帮助,就连站立起来也做不到的——那孩子—— 『站起来了?那孩子,站起来了?』 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的疑问——阿黛尔哈特一下子“哈、”的噤住了。 ——唔呒,这样才对。果然,海蒂还是海蒂啊。 《十兵卫》充满恶作剧口气的念话传了过来。 ——等!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啊!!——千代子不是好好活着嘛!而且,为什么能站起来了啊!?为什么,会和怪伟人说着话啊!? 佐都纪的耳边,传来了来自《卑弥呼》、来自咲耶花的暴风一般的念话。 ——啊不,那个啊。 背靠在司令席上,少年回答道。 ——怪伟人的想法什么的,究竟是怎样其实也搞不清楚,但是《立花道雪》的目标似乎一开始就是千代子酱的样子呢。而且——是为了治好她的脚。 ——哈啊!?什么意思啊!? ——那个啊,一兔。《道雪》从一开始,就追着你和她吧。 ——啊啊,恩。确实,直直向着这边过来了。 ——所以说,充其量就是推测而已。 一边说着,佐都纪把画面送了过去。 作为暴乱的怪伟人,随着雷电一同复苏的《立花道雪》,凭着暴走的冲动四处降下雷电——然后看到了,看到了一兔和千代子。看到了无法活动双脚的,一位少女。 ——《立花道雪》过去曾因为被落雷打到而导致无法行走。因为同样的事,自己害得少女变成了那样,这么认为的《道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治好,于是就追着她去了。然而,却被恶人挡住了道路。 ——恶人什么的,难道是说我们!? ——从《道雪》的视点看来呢。然后虽然被可怕的姐姐打败了一次,却得到《尼古拉·特斯拉》的帮助提升了力量。漂亮的排除了妨碍。使用雷之力对少女进行了治疗。 ——就这样——变得可以走路了吗,千代子? ——恩。虽然经受了《道雪》的雷电,但只是晕过去而已。然后醒来以后就发现,双脚能自由活动了——真是吓了一大跳呢。 ——居然,到底怎么做到的——。 ——详细的内容,现在若紫正在调查中。在由脊椎损伤而造成的障碍的治疗中,使用电气刺激的研究正在进展中。《道雪》的雷击造成的刺激,促进了年轻的千代子酱的神经组织的恢复,也就是说,唤醒了别的神经组织——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因为,怪伟人想要治好她就治好了呢——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了。 ——不,稍等一下。 对此一兔出口——用念话打断了。 ——《立花道雪》的目的是,治好千代子的脚是吧。既然这样,目的早就达成了吧。那为什么还要去袭击黑衣的船呢?说到底,为什么千代子坐上黑衣的船啊。 ——因为——确实动机可能很伟大也说不定,但毕竟是大吼几声就能降下雷电的怪伟人啊。 总不能放着不管。而且,那个《特斯拉》还跟他在一起。下次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不是嘛。所以啊,就把他引出来啦。通过千代子的协助呢。 ——《乔治·奥威尔》的《小报·弓弦叶》,那玩意儿会送到弓弦羽市所有居民手里。当然,包括位于这个城市的《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所。所以我们在报纸上发了公告。『宫永千代子就由黑衣舰队暂为保管了。想要她回去的话——』大概就这样呢。 ——!完、完全是坏人角色啊!! ——不过从结果看还是很顺利的嘛。 ——从结果看,才怪咧!你骗了我们对吧!说千代子死了什么的! ——因为啊,不那么说的话姐姐根本不会反省吧。走错一步的话,千代子就真的危险了,这是肯定没错的。仅仅这样还稍嫌针灸不够彻底呢。 ——嘁!你、你这家伙啊!? ——嘛,有什么关系。结果不是挺好的嘛。你看——放晴了呢。 ias司令室的屏幕之中,《道雪》呼唤出的乌云,消失了。 ++++++分隔++++++++ 乌云散去。 蓝天——扩展开来。 宛若——宛若自己的心放晴了一般。 『姑娘哟』《道雪》开口了。『已经,好了吧——』 如此这般,安稳的口气。 『诶,啊,是的。那个,虽然说暂时还是需要强化外骨骼,但是,已经几乎都康复了,感觉只要努力一下,都能跑起来了呢』 虽说对少女所说的话——不可能完全理解—— 『那,真是太好了——实在是,抱歉呐。给你带来了可怕的回忆』 《道雪》,露出了微笑。 『哪、哪里会——我、我才是,没能体会到老爷爷的心意。』 虽然如此。 『虽然如此,呐。』 『是——?』 『虽说是把康复的脚展示于我,姑娘唷,如此一来裙下都一览无遗了呐。』 『诶,啊、呀啊啊』 被《道雪》一说,少女慌忙把裙子压了下去。 『非、非常抱歉——让您见到了不体面的东西、』 『无妨。真是惹人怜爱。大饱眼福呐。』 『诶、啊——是——那个,啊——非常感谢——』 怪伟人笑了,不知怎么的有种爽朗的感觉。 ——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样暴乱呢。 『《立花道雪》公——』 『——呒。空手夺白刃的女孩吗——那确实是,相当精彩的技巧。』 『深感荣幸。但是,那个——回礼的话——不管怎么说,非常抱歉——』 『诶,啊——是、是的。非常抱歉,明明好不容易治好了我的脚——却做出像是骗人一样的事情——但你那么危险,只是走路就会降下雷电——』 『无妨』《道雪》点头。『兵法即诡道。确实是精彩的谋略啊。』 失去理智的自己,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那样的话——不管怎样,都要阻止自己,那样的想法是理所当然的。 『——但。女子真是变强了啊——』 摸着刚才被烧焦了的胡子,《道雪》感慨颇深的低声说道。 在这个时代,刀刃互击的强敌,全部都是女子呢。 ——就连这般巨大的铁船船头站立着的,也是女子不是吗。 『——如今——是女子战斗着的时代吗。这般的、时代——』 『不,那个,并不是这样来着——』 『——既然如此——是我弄错了吧——女子到底,也只能模仿男人罢了——原是这么想的——但比起整齐站队的士兵,还是汝等更加强大呢。』 《立花道雪》长年无子。好不容易生下的一子也是女孩。 《道雪》为女儿起了“暗千代”之名,年仅七岁,就让其继承了立花家的家督之职—— 对于强迫女儿以男儿的方式生活之事,终究有一丝的后悔。 结果,女子还是战胜不了男子吗——这么想着。 ——但是——如今,击败了自己的,正是不折不扣的女孩们。 那么——暗千代也一定——不管是战国之世的学习——还是其他事情,虽不敢说都如自己所愿——至少是以自己的方式,好好的过着自己的人生了。 ——如此,有了实感。 所以——已经没有迷惘了。 覆盖于心的乌云散去,从作为父亲的迷惘中解放出来。 ——《道雪》如今,变回了单纯的一名武士。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归去了』 一边说着,《道雪》——站了起来。 即使被光之剑所灼烧——装与腰间的钢铁之马,也依然存活着。 铁臂的左腕也——还能动。还能,全力的挥剑。 ——『尼古拉·特斯拉』殿下。十分、感谢。 『归去——那个,老爷爷?去哪里——』 『——、呼哈哈,那不是当然的吗。武士的故乡是——战场啊——』 伴随着轰鸣,《道雪》的的身体再次浮上了半空——。 而后——沐浴着从天而降的闪耀的太阳之光—— 『呀啊——、呀啊——、呀啊——!!』 宛若雷鸣的巨大声响。《立花道雪》来了,像是在这样向世界说着一般。 『远方之人听着!近处之人看着!!我乃丰后国大友家忠臣、《立花道雪》是也!』 朗朗的武士之吼声,响彻春季的青空。 『前刻的光之剑,确实精彩!三次挡在我面前,想必是位名声响亮的公主武士吧!承蒙告知汝名!』 回答——直接传到了头脑之中。 ——我乃ias司令’伏姬家当家、伏姬咲耶花,同时——也是过去统治着邪马台国的女王、《卑弥呼》是也! 其名——伴随着欢喜响彻《道雪》内心。 ——何等——何等荣幸。 简直、让人不得不感谢那不知名的神明大人了。 『那么邪马台的《卑弥呼》哟,我在此向伟大的女王祈求以一骑发起挑战!』 ——准!尽全力来吧,《立花道雪》公!! 『喔——!』 低吟吧,爱马哟。依从《道雪》之命,翱翔于天的铁骑带着他的身体全速前进。 遵从着他的意念,成为人马一体。 ——年轻之时,与爱马一同驰骋于野的情景在脑海里复苏了。 他如今——确实,正是一骑骑马武士。 ——居然能再次回味——这切开大风的感觉!并且!并且! 作为大友家的道雪。被讴歌为鬼立花,人称不败的军师。 一派胡言。什么不败啊。为何而战、忠义为谁? 为大友家——为主君,将九州二岛——之后是天下—— 一切,都是为此而战不是吗。 没有获得最终结果的话,就算取得上百、上千、上万场战斗的胜利,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结果——自己还是输了。在赌上人生的这场战斗之中。 ——那么,至少——要能够战死于沙场。 仅以一骑斩入敌阵之中,手起刀落,将敌将的头颅拿下—— ——然而,对于已经无法乘上马匹的此身而言,终究是遥不可及的梦——本应如此的。 就算获得雷之力,这老朽的身体也不会恢复。所以只能陷入绝望的四处暴动。 然而——然而,如今不同。 《立花道雪》确确实实的在驰骋着。自如的驾驭着钢铁之马。 目标之敌——乃邪马台国的女王《卑弥呼》!! 过去被称为火之国的、太阳升起之地的、古老的王国。 既然如此——这位女王的首级所牵挂着的——乃是九州的、日本之王权。 赌上一声梦想着的九州统一 ——没能看到最后的天下—— 如今,变化为人的形态,等待着这一身老骨。 『噢噢——』 ——作为最后的对手,没有比眼前的更合适了吧。 赌上一生所追求的一切——就在眼前。 ——并且——自己可以在此,仅仅,作为一骑武士而驰骋着。 ——此时满溢全身的,是不折不扣的欢喜。——只是、欢喜。 被光之剑灼烧的伤也,算不上什么了。 从身体里涌出了无限的气力。 将雷切高高挥至上段—— ——身覆着雷光,《立花道雪》驰骋而来。 来了。 威风凛凛的骑马武士,化为蓝色闪电疾驰而来。 《卑弥呼》向着自己——向着另一个自己发问。 『还——能行吧?』 (——啊啊,没问题。但是,下一发就是极限了哦) (真 尾声 而后——在《立花道雪》回归天际的数日后。 『那么,ias的新成员、ia的圣剑、以及——伏姬新的家族成员、槙那一兔的欢迎会,就以我!伏姬咲耶花之名开始吧。以槙那一兔为荣——那么,干杯!!』 『『『『干杯』』』』 大家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就算这么说,关键的房子,已经没了呢』 『——嘛,被吹得干干净净,要重建反而更简单了不是?』 『真琴姐姐大人,不是这种问题才对吧?』 没错——伏姬的宅地,由于黑衣舰队的导弹攻击而夷为了平地。 然而。 『——难以置信的是居然只有这里没事啊。』 『嘛,难道说是成了圣剑的我显灵了的结果吗』 『怎么可能啊,破剑!』 地上的建筑漂亮的消失了。但是,说到爆炸的破坏力,基本都是往上而去的,所以只有地下完好无损的留了下来的样子。 ——总而言之,毕竟是来到新家的欢迎会,如此这般的,就在完好无损的唯一一间房,也就是一兔的房间里举行了。 『话又说回来,要怎么办呢,姐姐?也不能一直留宿在ias的本部吧?那里姑且还算是学校的设施呐。』 『那个啊,找个差不多的有名建筑家的ia来啊。这种时候,就算是怪伟人也没关系了啦。建个像圣家族大教堂之类的,看起来很有趣、又超厉害的房子不好吗?』(*圣家族大教堂(sagrada familia),是西班牙建筑大师安东尼奥·高迪的毕生代表作,位于巴塞罗那市区中心,主打哥特式风格,1884年始建,至今仍在修建中。) 『差不多的ia什么的——这可不是伏姬当家该有的台词啊,小姐』 『经过百年还完工不了的房子,真设计出来了是打算怎么办啦』 『小玲。只要有大家在。就可以了。』 『嘛,说真的要怎么办才好啊。学校也快开学了。我的话只要住到女生宿舍,和ias的各位一起就可以了倒是』 『那一兔要怎么办啦,不能尽量在一起的话会很困扰的』 『既然这样,就扮女装混进来吧』 『为什么会变成要那样啦』 『你穿上女仆装不是很合适嘛,制服也肯定没问题的啦』 『啊,好像很有趣,千代子也赞成』 『恩。』 『绝—对不要』 『摆出这样的神情反而让人更想下命令了』 『但是啊,小姐。学校的宿舍原则上是两人间吧?怎么办呢。要和小姐一起住吗』 『——、笨、笨蛋!明摆着是不行的吧!』 『那,怎么办呢。难道要用伏姬的权限让专门准备一间单人房吗。特别对待感觉好讨厌啊——』 果然对付咱家大小姐的方式,从真琴这边学是最好的啊,一兔想着。 看似一步步的吐槽,却都是巧妙的将其退路击溃的点。 『——是、是啊——不能这么做呢——』 『既然如此,一兔。要和我一起住吗?』 『恩。和小玲。』 『啊,那样的话,我也报名候补。第、第一次请尽可能温柔一点哦』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果然还是当作没说过这个吧!!』 咲耶花大叫着。 『——哈啊,一兔也真是遇上了个够麻烦的主人呐』 『——不如说,对于一直当着这样姐姐的弟弟的你我深感尊敬啊』 『非常感谢。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呢』 『唔呒。我才是,请多多指教啦』 『等一下,怎么突然就展开男人的友情一般的对话了啊,真恶心!』 像这样——和平安稳的时间流淌着。 同一时刻。 昏暗的大厅。一个男人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是个癖好一般束着总发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么,如何呢,我锻炼出来的剑。有充分满足你的期待吗?』 带着不可思议的深邃的声音,向着帘子另一头问去。 『啊啊——他的话,一定,能好好支持伏姬——支持那孩子的』 作出回应的是女人的声音。 分不清是年轻还是年老的声音。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过去好歹也是以武器商人闻名的呐,没想到——会有把剑养大这样的时候啊,真是吓了一跳呐——』 『但是,他已经背负了太多过于残酷的命运——』 对着包含忧虑的声音,男人发出了快活的大笑。 『别担心——不管怎么说,那家伙可是我养大的男人呐。说来说去,其实最喜欢这样的了——嘴上倒是满口抱怨——是叫傲娇吧,这种的。我一次也没强迫他做过什么。但是,一边卟卟的说着,一边不管走到哪都跟上来了啊——最喜欢什么话也不说,被谁驱使着这样的事了啦,那家伙!哈,简直就是剑啊!如今被美女所挥舞着,不是相当幸运了嘛!』 『真是,非常感谢』 『没什么,我也享受到乐趣了。一兔——超越龙的兔,偏偏是交到我手上,还真是讽刺呐——啊,家乡话跑出来了ze!yo!!』(*中间那句末尾所用的语气词是ぜよ,至于是方言还是什么的就搞不清楚了…) 『呼呼。如何呢——他,能不能超越你呢——、《坂本龙马》』 『是呐,会怎样呢——、可不会那么么简单的哟』 说着——他——怪伟人《坂本龙马》笑了。 然后。 『紧急怪伟人警报发布!紧急怪伟人警报发布!紧急怪伟人警报发布!』 『恩嘛——这下子总算,真正开始行动起来啦,你的军队(ia)也是』 『不。ias,不,黄泉军已经是,那孩子的东西了。毕竟你所养育的剑,也已经在那孩子身边了』 『是吗。那还真是责任重大啊,那家伙也』 这般,《坂本龙马》说道—— 『嘛,加油哦,男孩!』 然后笑了。 『啧,真是的——时机真差啊』 地下室内回响着怪伟人警报。《卑弥呼》的ia闪耀着光辉,咲耶花站起身来大喊道。 『要出战咯,一兔、《十兵卫》、《厄普》!!』 『明白』『好嘞』『——路、路上小心!』 一行人冲上台阶,从地下跑到了被炸的一干二净的地面。 ——这里是《卑弥呼》!佐都纪正向那边赶去!怪伟人的位置在!? 如此这般的向ias本部发去了念话。 『不,位置的话,难道不是那个吗——?』 在一兔指着的方向,有一个巨人耸立着——不。 那与其说是巨人—— 『唔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弓弦羽市哟,吾辈回来啦!!』 在街道中回响着,通过扩音器传出的那声音正是。 『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为报战友bekki殿下之仇,在此参上!来吧,ias哟,一决胜负是也!』 『对手是那个吗?呐,还是交给黑衣比较好不是吗?』 『开玩笑。只要有怪伟人,就是我们的工作哟』 『说是怪伟人,那个,已经是巨大机器人了吧——』 『继承了bekki殿下之魂的这台机体,其名为 超电磁合体机器人 bekki·the·great r3!此外两位副驾驶员如今绝赞大募集是也!与吾辈final·to gether是也!』 『啊,我,报名当替补可以吗,小姐』 『在说什么啊,真琴!来,要上咯』 『大、大小姐,等、等我一下~』 直奔而出的少女们背后,传来了千代子的声音。 『怎么了啊,赶快去避难啊』 『不,那个,这个——突然,手上,变成了这模样——』 其手甲上乃赤红的——纹样。 『这、这是——』咲耶花睁大了眼睛。 『额,八成,是老爷爷的——《立花道雪》的力量不是吗——』 『《道雪》的——?什么意思?』 『那个——“我已经满足了,阻止吾友”,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反应过来以后就已经是这样了』 『怪伟人变成ia什么的,还有这样的啊?』一兔发问。 『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是第一次。』这是咲耶花。『但是,好吧。』少女点头。 『——能和我们一起战斗吗,千代子?不,雷神《立花道雪》!』 『是,大小姐,不才《立花道雪》——陪您一同出战!』 很好——咲耶花——《卑弥呼》回答道,然后发出了口气坚决的宣言。 『来吧——ias、出击吧!』 于是乎——。 继承了伟人之力的ia少女们,以及成为了圣剑的少年的战斗开始了。 『你是我的圣剑。』(完) 后记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这么一看,不说也应该知道,这正是总所周知的大杰作,山田风太郎『魔界转生』的故事梗概。 本应没有机会相遇的英雄、豪杰、伟人汇聚一堂战斗着。可以说是超级历史大战了吧,这一充满魅力的题材,在本作品之前,迄今为止,已经有许多作家,在各种媒体中描绘过了。 就算只论本世纪,游戏就有type-moon的『fate/stay night』(以及其外传小说,虚渊玄的『fate/zero』),动画则有『r.o.d-read or die-』,漫画的话,有平野耕太的『drifters』、久正人的『nobunagan』、铳爷·nitro+『装甲恶鬼村正 魔界篇』,小说方面,则有荒山彻『竹岛御免状』等等等等,大量的杰作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 ——被创造出来,就算是现在,也依然绝赞展开中——这一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如此,我也依然,想要挑战一次看看,因为这正是如此充满魅力的题材。以前述之作品为始,对于这些伟大的先行作品们,我所奉上的回歌,或者说书歌,若能得到您一阅那便是深感幸运了。 另,不仅仅是这些『历史大战系列』,更有各话的标题中所『引用』的各作品,sf·机器人动画·怪兽·英雄特摄电影等等等等,向这些做梦般相容于我的故事之中的大量作品致以最高的敬意,本书才得以完成。 对于塑造了本书与我的杰作们以及其作者们,谨致以最高的谢意。 此外,对于从企划阶段就参与到本书之中,提供了大量的想法和充满魅力的角色的插画的饭沼俊规老师,对摇摆不定的剧情给予极大耐心配合的担当的上林先生,参与了本书的制作、出版、贩卖的所有人,以及阅读了本书的各位读者们,在下发自内心表示感谢。 总而言之,虽然是到处充斥着写手个人喜好,像黑暗火锅一样的一册书,若多少能让您感到有趣的话,便是无上的幸事了。 大树连司 *166页的祝词引用自『神道之本』(学习研究社)。 由西洋魔术与日本人发融合而生的『魔界转生』而复苏的七位魔人。在宫本武藏和宝藏院胤舜等剑豪全明星面前屹立着的,是独眼剑士·柳生十兵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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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静点啦,喂。是你说没别的办法,命令我这么做的吧。 ——是、是呀。你说的对。所以,总而言之,你要好好做。艾德海蒂在这方面完全没那么用心,所以要由你主动引导,营造好气氛,温柔对待她。还有,你要好好闭上双眼——我是不会要你制造什么美好回忆给她,但至少别让她觉得后悔。可以吗?懂了没?这是主人的命令喔! 当然,有这样的命令,我身为伏姬咲耶花的所有物也不得不乖乖听从。 我个人是想要努力的。 「怎么了?你就把心一横,快、快点动手吧!」 艾德海蒂简直就像是等着被枪杀的俘虏,背挺得直直的,双眼紧闭。 确实,这种情况…… 「第一次」竟然是这样,真的非常可怜。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营造「气氛」,但至少也要让对方觉得放心——一兔这么想着。 「唔,那么,你过来这边,坐着。」 于是,一兔在看起来都可以游泳、又大又软的床铺边缘坐下,呼唤艾德海蒂。 「这——现、现在还有空做这种事情吗?」 「没关系的。在魔法师的南瓜马车准备好之前,还有一些时间——现在着急也于事无补。而且,你要是不能放松下来,契约可能无法顺利缔结。」 「是、是这样吗?」 艾德海蒂战战兢兢地在一兔左边坐下。 承载轻巧的体重,床铺软绵绵地下沉。 「这、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虽是权宜之计,但或许也是「来自谎言的真实」吧。一边感受着坐在身边的艾德海蒂的存在,一兔一边如此心想。 不论如何,接下来,两个人就要合而为一了。 要是心情上没能好好地亲近彼此,情况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严重。 一兔轻轻举起右手。动态感应器捕捉到这个动作,关掉了室内灯光。 房间没入黑暗。 光线,只剩下从窗户照进来的夜晚光亮。 仿佛是将夜景变成专属两人之物——两人,像是漂浮在夜空之中。 「哇……」艾德海蒂脱口发出她这年纪该有的小小感叹。 一兔深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 轻轻环抱住她裸露的肩膀。 水润的细腻肌肤,冰冰凉凉的。 但是,或许是紧张的缘故吧,微微渗出了汗水。 削肩轻轻抖了一下,虽然想要和一兔保持距离,却又打消念头,接着似乎有所顾忌地将身体贴上来。 体温伴随着舒畅的感觉传来。小小的心脏,明显地在努力跳动着。 混杂着些微柑橘类的香水味,甜如牛乳的体味。 「艾德海蒂。」 一兔尝试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怎样啦?你、你很奸诈耶。」 怀里的少女发出抗议之声。 「你、你不是,很习惯这种事情吗?你不是总是跟咲耶花这么做吗?」 ——哪有哪有哪有。 这只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一兔自己也非常紧张。 碰触过后,他再度感受到艾德海蒂身体的纤细。宛如妖精般的虚幻。 真的要这么做吗——他踌躇,感到害怕。 正因为如此,他试着将抱着艾德海蒂的手稍微使力。就跟艾德海蒂一样,他死命狂跳的心脏,似乎也让艾德海蒂感受到了。 「槙那先生……槙那,一兔先生……」 少女顾虑地,唤着少年的名字。 「嗯?」 一兔回应。 「呃,听我说……你可以,叫我海蒂。」 「可是……」 一兔记得,艾德海蒂确实讨厌别人这样喊她。 「母亲大人还有姊姊,都常常这样叫我、宠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永远撒娇下去。尽管如此——我觉得,现在,就只有现在,不晓得为什么,想要 ,想要你这样叫我……所以,请你……」 害羞地欲言又止的少女,让人觉得非常非常可爱。 「海蒂。」 于是,一兔自然而然就说出这个昵称。 「一兔、先生。」 她回应。 「海蒂。」 「一兔先生。」 就这样,再度彼此呼唤名字。 在愉快的沉默流动中,一兔感受到艾德海蒂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 「海蒂。」 然后,再次唤了一声后,即使身处黑暗中,他也知道艾德海蒂抬起脸,入睡一般地轻轻闭上眼睛。他觉得「啊,我的心意她收到了」,深信现在就是结合的好时机。 一兔直接将手轻轻贴着艾德海蒂的头,抚摸细致的头发,接着,将脸凑上前去。 接吻。 口腔黏膜互相接触。 一面感受着柔软湿润的嘴唇,一面用舌头分开。 品尝着少女甜美的体液,缓缓进入。 进入——她的内部—— 然后。 那种感觉终于出现了。 时间——还有自己这个存在都延伸开来的感觉。 有种自己逐渐化为光,溶解开来的感觉。 有种逐渐进入——少女之中的感觉。 第一次经验的时候,一兔想到的是「海洋」。 仿佛深深的洞穴,包覆全身一般,温热的,舒服的海洋。 现在,他已经懂了。 这里就是通往原始、通往原初的道路。通往所有生命诞生源头的道路。 ——自己,再度诞生到了这里。 以属于少女的剑,这个身分,被少女所产下。 因此——必须以深处、以深处为目标。 仿佛要开拓道路般——像是竭尽全力,撬开贝壳那样,慢慢穿过封闭得牢牢的、充满黏性的隘路。化为一把剑。 (唔,唔唔,唔唔,啊。) 某处传来声音,是艾德海蒂痛苦的声音。 一兔不由得停下脚步。 (真、真的,慢慢进来了呀。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气息奄奄,即使如此也未失刚强。 (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很明白,一兔先生的强大……这就是,一兔先生。这就是,一兔先生的……剑的力量,对吧……真、真的很可靠。) 如此逞强,她努力地鼓舞着自己。 如果不这么做,一定会受不了的吧。 太过娇小、年幼、柔弱、清纯的身体。 自己的存在要刺穿这样的身体,这么做真的能获得饶恕吗? (怎、怎么了……该、该不会,你进不来……我这边?够了,要是继续下去……) 身体内部遭到贯穿,死命忍受剧痛的少女的声音,让一兔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明明是第二次了,自己却在做什么? ——应该早就很清楚,无用的踌躇只会让对方痛苦而已。 于是—— 他粗鲁地、强硬地,橇开暖热的洞窟,逐渐往更深、更深的地方前进。 往少女的心跳和体温都能清楚传递的内部去。 (唔、唔……唔,你进来了吗?进来了吧?已经,没问题了吧……) 仿佛是在哀求、祷告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还有身体,都在诉说「无法继续承受下去」。 ——可是,还没结束。 最后的一扇墙——虚幻的,薄薄的隔阂——挡住了一兔。 ——只要不突破这道关卡,便无法抵达她的深处。 (海蒂。) 于是,一兔这么呼唤。 (嗯,怎么了?) (你可以出声没关系。我想,那样的话,应该能稍微轻松些。) (啊,咦……难、难道……还、还没有……) 抢在她提高警觉,身体僵硬之前。 一口气贯穿。 (啊,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德海蒂的灵魂惨叫到声音的极限。 (啊,一兔先生!一兔——!一兔——!) 不顾一切地呼喊少年的名字。 ——到了。 然后,一兔抵达了。那深处的深处,自己要回归的地方。 那存在迸开了——让少女的中心,染成一片纯白色。 ——化开,融化,崩解—— 然后—— 那里有龙。 艾德海蒂最深处的地方,有龙在沉睡。 呼唤那条龙「醒醒吧」。 身为剑的一兔,对沉睡在身为ia的艾德海蒂的内部的另一个灵魂,呼唤。 醒醒吧——醒醒吧——龙呀,沉睡在少女之中的龙之子呀。 ——醒醒吧,给我力量。给我力量与形体。 你的力量,我的力量,为了艾德海蒂的力量,为了众人的力量—— 醒醒吧,醒醒吧,公爵。 ——醒醒吧,瓦拉几亚的大公。 ——醒醒吧,德古拉大人「弗拉德」——「弗拉德·穿刺王」! 第一话 陌生的王位 安稳的春季午后。像连绵不断的棉花糖般的云朵,漂浮在温柔的蓝天上。 宽敞的道路两侧,并排着百货公司和家电量贩店。这里是弓弦羽市的商业区。 人山人海的热闹大马路上,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身穿制服的年轻男女。 应该是想要尽情享受所剩无几的春假吧,女孩子们在可丽饼摊位前大排长龙。旁边是外型如运动社团的成群短发少年,嘴角沾上番茄酱,正豪迈地狼吞虎咽土耳其烤肉。 成为行人专用的马路上,小丑表演抛掷圈圈,赢得喝采;或有打扮时髦的女歌手在边转圈跳舞,边现场演唱。 其实,这两者都是弓弦羽电子制作的试作型机器人。很有人称世界最尖端都市的弓弦羽市的风格吧。 在这么热闹的大道上空,有艘广告飞行船正在缓缓地绕行。吊挂着的大型荧幕上,正在播出的是目前大受欢迎的偶像团体展现最完美的笑容,搭配手上拿着的最新上市的智慧型手机。 然而—— 「你看你看,那个。」「是明星吗?」「咦?我没有看过呢。如果有这样的女生我一定会记得的。」 「该说是美人吗?好帅喔。」「是模特儿吗?」「不晓得。气质很像就是了。」 就像这样,有对引起街上行人注目的男女。 个头小的少年和高挑女子所形成的双人组。 穿五分裤的少年五官端正,说是哪里的演艺经纪公司的成员似乎也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另一方面,穿长裙的女子则有某种中性的气质,走路方式也充满英气。 「大小姐,请——」 女子对身边的少年这么说。 「我不是说过今天禁止这样叫我吗?小兔兔。你是怎样?干嘛东张西望的。」 「啊,抱歉——呃,那个,你才是怎样啦,怎么这样叫我?」 「什么怎样?这当然是你穿女装时专用的名字呀。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怨言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一直被人盯着看。我这样打扮不会怪怪的吗?」 「什么呀,原来是这种小事。现在可是本小姐以贵公子模式逛大街呀,万众瞩目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既然你是我的随从,就请你适应。」 「呃,你可能已经适应了没错,可是我——」 「讲话不要这么粗鲁,秀气点,小兔兔。没问题的,这身打扮非常适合你。刚刚不是还有星探跟你搭讪吗?如果是当读者模特儿这种小意思的副业,我可以让你去喔,你就去试试看吧。看是要走可爱路线还是帅气路线,一定可以尝试各种打扮的。」 「我死都不要。」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肯定回应的女子其实是少年,跟她——不对,是跟「他」说话的美少年,其实是女孩子。 「说起来,你觉得我们落入得变装出门的窘境到底是谁害的?」 「是谁害的?」 「当然是你呀!是你在路上被拍到那种无耻的照片大量流出,要是不变装,只有我们两个人哪能在外面走动。」 「呃,那个,我——不对,那与其说是我的错,不如说是主人您——」 「有够啰嗦,不准顶嘴!好了,我们走了。」 「是是是。」 这么回答的少年,槙那一兔,跟在主人伏姬咲耶花的背后走着。 槙那一兔来到这座城市——也就是成为伏姬咲耶花的随从,兼所有物后,已经快要两个星期了。 作为世界屈指可数的巨大企业弓弦雨财团的根据地,逐渐发展起来的弓弦羽市。 为了偿还被失踪的老头——有养育之恩的亲人强迫背负的莫大债务,而来到这座最尖端都市的一兔,碰到了操纵闪电失控大闹的神秘怪人。 怪人的真实身分,是战国时代的知名武将「立花道雪」。 在这里,弓弦羽市,约莫从一年前开始,便屡次发生历史上的伟人,复活成为具备强大特异能力的存在——怪伟人的古怪离奇事件。怪伟人和伏灭机关ias——由指甲上宿有过去的英雄的能力,人称ia的少女们所组成的消灭怪伟人的团体,日日夜夜展开激战。 一兔被找来这座城市的真正理由也是在这里。因为他的身体有着能化为ia少女们的武器的能力,是能让ia能力增强的珍宝。 就这样,槙那一兔成为在弓弦羽市负责祭祀的伏姬一族的当家,同时也是ia的司令,并且具备古代女王「卑弥呼」ia的伏姬咲耶花的「剑」,经过一番波折,终于漂亮地通力击退了「立花道雪」。 然后便以她的随从,兼,所有物,开始在这座城市生活。 「可是,虽然说是走平民路线,不过你终究是上流阶级的人吧?」 「怎么突然这么说?是有这么稀奇吗?」 沙发和地毯感觉全都太过松软,让人静不下心。 墙上挂着的昂贵画作,太过前卫导致看不懂到底是人物还是风景。 槙那一兔今天的工作,是陪大小姐购物。 ——总而言之,今天的工作到中午就结束了——对了,一兔,你的智慧型手机还是坏的吧?好吧,我也觉得差不多想换新机了,我们就去买手机吧,连你的一起买。 听到这让人感激的话语,两人再度「变装」后上街去。 嗯,算了,最多就是去家电量贩店吧。一兔本来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弓弦羽的千金大小姐等级不一样。目的地是弓弦羽市历史最悠久的百货公司。身穿男用正式晚礼服,头发全往后梳的中年总经理恭敬地出来迎接,说道: 「大小姐,今天您是微服出巡吗?」 「是呀。土云阿姨还好吧?」 「是的。托您的福一切安好。大小姐请往这边走。」 跟着走去,抵达的地方是最高楼层的会客室。 看样子,对高贵的人而言,所谓的购物并不是在卖场挑选商品,而是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等底下的人送上商品。 过了一会儿,会客室的黑檀木桌上,已经摆满了最新机种。 「好了,不用客气,挑你喜欢的吧。」 「啊,我和主人用一样的就好了。因为那个最便宜。」 「你这种随便的态度是怎样?」 ——因为,在此之前一兔并没有手机。 老实说摆着的机种怎么看也都是同一个样子。 容量多大、相机画素多少,语音辨识精准度如何。尽管咲耶花问了很多问题,店员也回答得干净俐落,但一兔听来真的就只像是单纯地用咒语在对答。 「你真的和我用一款就好?」「嗯。」「我看看,那就——不过、不过这样的话,你跟着一起来买东西就没意义了呀,不好玩。」 一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发呆,大小姐看起来似乎很不满。 「没关系。我可以让你变得想要认真挑选。」 智慧型手机挑完了。 「那么,可以麻烦帮这个人搭配些服装吗?」 咲耶花这么说。 「喂——我说你呀……」一兔小声地抗议。 「怎样?你总不能每次陪我出来都跟真琴借衣服吧?小兔兔。自己的衣服请你自己认真挑。」 「可是,这里能试穿吗?」 「没问题。他们都懂的,会找能够理解这种兴趣的店员过来。店员很有天分,能力也强,你不好好学可就亏大了。」 「这种贴心太多余了吧!而且我没有这种兴趣!」 「没关系啦。来,尽量把可爱的东西都拿过来吧。」 「拜托可以的话请给我长度够长,设计朴素,很难展现身体线 条的东西!」 于是—— 「那么,接下来请试试看这件。」 「哎呀呀,先生,您穿起来还真是好看呀。」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被迫成为咲耶花和「很懂的店员」的换衣娃娃,受到尽情的摆布—— 「你看看镜子。我说呀,你很棒的。」 「唔……这是我吗……」 这种轻飘飘的衣服也满好的…… 「怎么样,喜欢吗?」 「怎、怎么可能喜欢!我要更朴素的衣服!而且我要裤子,裤子!」 就在差点要跨入崭新世界的紧要关头,一兔硬是选了好几套男女生都能穿的服装,说道: 「这样已经可以了吧?」 「嗯,是可以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对了,只有你买新衣服的话,还是太奸诈了。」 咲耶花这么说。 该说是果不其然吗?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那么,刚刚我试穿过的,哪件比较好看?」 「啊,我也不知道哪件好看。」 「你是怎样?你的主人可是很认真在问你的。请你也动动脑筋好吗?」 「没办法呀。因为你真的穿什么都好看。」 「是、是哦。谢、谢谢——才怪咧,就算我穿什么都好看,你还是要给我想!」 经过一番这样那样,购物行程结束之际,太阳也早已下山。 「好像有点买太多了呢。算了,没关系,反正也拿到招待券了。机会难得,明天我们也一起出门吧?这星期开刚始,学校那边也会愈来愈忙。」 这么说着,再度回到「贵公子模式(自称)」的咲耶花,手上晃呀晃的是回家的时候领到的,以主题乐园招待券为主的一大叠的各式招待券。 「这是可以优先使用全部游乐设施的优先通关券。可是非常珍贵的。」 并排走在旁边的一兔心想「那么便宜的东西也没什么嘛」,再度恢复成「变装模式」。 今天这位大小姐究竟浪费了多少钱?一兔根本无法想像。 总之,就算扣掉有必要修改的衣物后,依然还是不太容易拿得回去的数量,而且是「过几天再给您送过去」的规模。 「呃,请问一下,大小姐您要把这些收到哪里去?本来的大房子被黑衣给夷为平地了,现在我们暂时住的地方不是窄得要命吗?」 「——啊。」 「喂,难不成,你根本没考虑过这回事?」 「啰、啰嗦耶你。你给我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因为最熟悉那栋房子的人就是你。」 ——真是的。 虽然对随便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但再怎么说这也太乱来了。 「那么,我该回破烂屋去了吗?得早点回去准备晚餐才行。」 「哦,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咲耶花说道。 「我已经说过晚餐会在外面吃,所以真琴她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叹?意思是,我们等一下要两个人一起去吃晚餐?」 「怎、怎样?你有意见吗?并不是我想要跟你两个人单独去吃饭,只是因为我常去的料亭说店面重新装潢好了要我过去,一堆人热热闹闹一起吃也不错,但我想如果跟你两个人去应该比较刚好吧。」 听到一兔询问出乎意料的问题后,咲耶花的回应似乎有种撒娇的感觉。 ※ 星空之下。 弓弦羽学园校园一隅。 身穿黑色练习服装,无声地拔刀出来的是千叶真琴——让人联想到爽朗年轻武士的马尾少女。 今年春天开始,她在弓弦羽学园升上了高中三年级,而且——身为天才剑客「柳生十兵卫」ia的她,没有特别的防卫,放下了刀。 正是这种面对敌人,动也不动,简直像是没有防备的模样——呈现出柳生新阴流无形之位的精神。 新阴流不爱「防卫」这个词,而是说「位」。 绝不固定在某种形式,而是配合对方的招式,像水一样,像影一样,随时自由自在变化。就是要透过这样的姿态,看见对方的本质。 就这样,一刀两断,斩钉截铁,半开半向—— 使出新阴流这最基本的三种剑法「三学円之太刀」。 再度,回到无形之位。 真琴想像正对面有着敌人的身影。 对手是——全身笼罩雷电冲过来的「立花道雪」。 再次出现那样的对手的时候,究竟自己的剑——能应付到什么地步? 无法想像。 倘若「道雪」的雷切发动攻击,就会在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的无形之位,被对方一刀砍倒。就算勉强闪避也会遭对方的冲刺踢飞,或是用刀去挡导致整把刀被砍断——而就算是正面对决,她也没有将对方一刀两断的能力。 ——靠着这种剑法——自己——自己实在—— 不成熟。什么ia「柳生十兵卫」?跟本尊还是天差地远。 自己无法成为「柳生十兵卫」。 ——动也不动,握着刀柄的手渗出汗水。 这一瞬间。 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直接拿着出鞘的刀回头一看。 在一声「啊」之后,一名陌生的美少年轻轻地发出尖叫。 ——啊,没事。 「哦,是大小姐呀?你们回来啦?」 「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站在眼前的,是真琴的主人,伏姬咲耶花。 「没这回事,我才是惊扰到大小姐了——你和一兔的晚餐如何?」 「呃,那个呀——还满神奇的。他平常明明看起来那么随便,却对怀石料理的做法知之甚详,我还学到很多——啊,抱歉,我这样突然说要去外面吃晚餐。」 「哦。我想那是因为他有个好好照顾他的父亲吧。那么——食物的部分姑且不论,你和一兔好好谈过了吗?」 「嗯,这个……」 「怎么样?」 「呃……」 咲耶花含糊其辞。 「呃,真琴,可以的话——如果我命令你,也请你不要在意。」 即使如此,咲耶花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 「——真琴是怎么想的呢?」 「嗯……」 真琴对跟平常不一样的软弱主人说道: 「总之,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吧。」 「那个能修好吗?从头开始重建应该不可能吧。」 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琴在咲耶花身边坐下后这么说。 所谓的那个,是她抬头看着的弓弦羽总公司的设施。 拥有几乎可以摘到天上星星的高度,弓弦羽市的象征,不论市内何处抬头都看得见。但是,现在那尖端的灯火消失了。 凝神注视黑夜,便能看到最高楼层附近仿佛被用汤匙挖掉一般,灯火消失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要弄得那么高?又没什么用。」 「真受不了。巴别塔招致天谴是命中注定,并不是大小姐的错。」 「嗯,谢谢。」 虽然真琴这么安慰,咲耶花还是回答: 「不过,我有点太过火了——开会的时候也被狠狠骂了一顿。」 果然是我的错。得意忘形的我的错。 对,不是别人害的——消灭最高楼层附近的,就是「卑弥呼」那因为剑之力而解放出来的,「卑弥呼」的真正力量,意即咲耶花的力量。 几天前。 击退怪伟人「 立花道雪」的ia前面出现了新的敌人。 名号是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他是个因为闪电和电力的关系,和「道雪」臭味相投的疯狂怪伟人,为了替「道雪」报仇驾驶了巨大机器人前来挑战要雪耻。 当然,咲耶花等人也是毅然挺身阻止他—— 「呼哈哈哈哈哈,在这户次次·the等级r3面前,可恨的ias们也不过像是芝麻大小的东西!敌人看起来渺小的意思就是超等级的我们赢定了!」 ——虽然是一派胡言,但那么庞大确实很棘手。大小姐,要怎么办? ——就照先前对付「道雪」的方式上吧。目标巨大这一点,反而帮了大忙。由于到枪击之前要花点时间,「十兵卫」等人好好争取时间! ——了解!「厄普」专心狙击!千代子——ia「道雪」跟我走!不要因为第一次上场就太争强好胜,放轻松! ——嗯。 ——我、我知道了! 「嘿嘿,我哪会让你们装填能源——唔,啊啊啊啊,我的眼睛,眼睛——!可恶,既然如此我要把这整座城市化为灰烬!唔,为什么,没办法瞄准!动呀,快动呀!户次次·the等级r3!可恶,为什么不会动!意思是有我不知道的ia存在吗?啊,这种阻碍电波,难不成是户次次?」 ——很好,「道雪」,你就那样直接用最强输出,发射电磁波出去! ——好的,我会一直努力到我因为肚子饿昏倒! 就这样,一兔与咲耶花再次合而为一,将太阳之力召唤到镜子上—— (行得通,射击!) (——看招!) 「啊啊啊啊啊啊,光、光线,扩散开来了啊啊——!我、我要脱逃——!」 漂亮地击败了怪伟人。 (嗯,大概就这样吧。) (——喂,咲耶花——) (——怎样?) (——那个,总部大楼。是不是,变矮了一点?) (——啊。) 那庞大的能源急流,冲着弓弦雨总公司的最高楼层附近而去,漂亮地将其消灭。 幸好已经完成避难,并没有出现伤亡。 「我真的,挨了好大一顿骂。」 「我想也是。」 弓弦羽一族集合起来召开的八色会议,充满了对ias的批判。 会议最后的裁决是: 「卑弥呼」的能力解放——也就是和一兔的合体,以后必须经过弓弦羽市长的许可。 就是这样。 而且—— 「大祇阿姨说,她绝对不会发出许可的。」 「唔,市长也固执起来了吗?」 怪伟人的出现,最多也只是让一整个区域化为灰烬。但是「卑弥呼」的力量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毁灭整座弓弦羽市。不如说,正因为是ias所以才是真正的威胁,诸如此类的议论不断。 「我就说了,我绝对不会发什么许可的!」 这么大喊之后,大祇市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碰」的声音。 「可是呀……」真琴继续说道。 「虽然我认为令弟自有想法,但不能想想办法提出其他形式的让步吗?」 「不——我认为佐都纪是对的。」 尽管市长只有对极少的事情不愿发出许可,但万一又出现了像「道雪」一样的强大怪伟人该如何是好。发出许可也为时已晚——必须一并考虑到这种可能。 由于伏姬咲耶花的双胞胎弟弟,担任ias的副司令的伏姬佐都纪竭尽所能地论述,总算是想办法让ias这边提出的让步得到接受。 ——「卑弥呼」以外的能力解放:交给ias判断。 这样的结果。 然而,这也就是意味—— 「所以说了,大小姐。御剑大人——槙那一兔,是大小姐的东西吧。」 对。 让那样的一兔,跟其他的ia订立契约。 让那样的一兔,跟某个人合而为一。 「不过——不过,我可是ias的司令呀。我是伏姬咲耶花呀。」 ——我可是ias的司令呀。我是伏姬咲耶花呀。 其实,这已经是伏姬咲耶花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短短数小时之前。 在小小料亭的包厢内,她也对槙那一兔这么说过。 咲耶花心想「我搞不懂」。 今天的自己,完全不像自己。 本来真的打算在晚餐之前回家的。 还以为就算是购物时顺便吃东西,也是随便找家咖啡厅,能够轻松交谈就好了。 ——「卑弥呼」的使用,现在有了限制。 ——所以下一次,你要和真琴合作,和「柳生十兵卫」合作。 明明只要跟一兔说这几句话就够了。 ——买好东西,就必须要说这些话。 一想到这里,突然变得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呢? 害怕告诉一兔这些话?还是害怕听到一兔的回答? 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于是只好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回神过来时太阳也下山了。 慌慌张张,用刚买的新智慧型手机传简讯告诉真琴,要在外面吃晚餐。 专程准备了料亭的包厢后,总算把话给说出口。 「老实说,我不太想让别人使用。」 这就是一兔的回答。 几乎是立刻得到这样的回应,坦白说咲耶花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因为,要这么做的话就必须订契约吧?就算是一般人认定的弓弦羽大人物这么命令好了,你这样要我去和别人合作——说起来,你觉得没关系吗?身为大小姐所有物的我,那样子被别人——」 可是。 「我可是ias的司令呀。我是伏姬咲耶花呀。」 仿佛是要阻止一兔说下去,咲耶花不由得这么回应。 「保护市民安全是第一要务,为了伏灭怪伟人我什么都得做。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有必要——像是把你让给其他的ia使用之类的,我什么都愿意做。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随从,我的所有物。」 就这样,咲耶花再度故意抛出带刺的说法。 「哦……这、这样呀。」 槙那一兔的表情笼罩了些许阴霾。 「抱歉。说了让你困扰的事情。」 但咲耶花说出口的却是道歉的话语。 「不过——肯吃这种苦头的,就只有ia的那些女生。你能好好尊重别人的意愿吗?不要拿命令来——」 「我明白,我很清楚。我其实,真的——」 真的—— 还有话没说完,但是,咲耶花无法继续说下去。 「真琴是『柳生十兵卫』,你讨厌,用一兔——用剑吗?」 咲耶花做得到的,就只有像现在这样在夜晚的操场上询问真琴而已。 咲耶花在询问真琴。 「我不讨厌。不过,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使用。」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作了个梦——」 「是启示吗?」 「嗯。我梦到一个女生穿着跟你一样颜色的盔甲,纯黑的盔甲。」 「卑弥呼」的ia能力带来的,荒唐的预知能力。 梦中,有名少女在战斗。 那身黑色的盔甲,毫无疑问是「十兵卫」的物品——还有。 「我想,我的能力在市区使用的话,应该是太强 大了。如果是『十兵卫』,应该更合适——可以做到不替城市带来损害的战斗方式。」 「唔,可是呀……」 咲耶花说得非常肯定,真琴却一时之间踌躇起来。 「如果你要我做,我就照办。老实说,如果御剑大人能够带给我『柳生十兵卫』的真正力量,我愿意尝试。我对自己能变得多强很有兴趣。但是——」 「但是?」 「大小姐,你真的觉得,这么做好吗?」 「因为,我身为ias的司令——」 「现在我想知道的不是ias司令怎么想,也不是伏姬的当家怎么想,我只想知道咲耶花的心情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 这仿佛砍进心底的话语,让咲耶花不禁语塞。 ——没错。 一兔对她说「我不想让别人使用」的时候,她确实感到高兴。 「我、我的……」 战战兢兢地吐露出深藏内心的思绪。 「我的想法是……我还是,不想让别人使用一兔。」 说出来了。本来这种念头,真的是不应该说给别人听的。 真琴轻轻地将手放在咲耶花头上。仿佛要告诉她「你坦白得好」。 「因、因为,说真的一开始订契约的时候,真的是痛得快死,我还以为身体会四分五裂,还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所以,我不想让别人尝到那种——」 她慌慌张张脱口说出像是藉口的话语。 「这些,是谎话吧。」 真琴察觉到自己正在藉着说漂亮话逃避。 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话,不可能骗得了旁边的死党。 其实,其实。 「我刚说的,确实是谎话——刚开始真的很痛,但只要经过一次的结合后,好像就能感受到他温柔的心情。会让人觉得,如果能一直维持现状下去就好了。所以,我希望,只有自己能做这种事。所以,抱歉,我并不希望他跟其他人也有那样的关系。我很喜欢真琴,可是——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这只是我个人的任性要求而已。」 「这有什么不行的?不想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这是很常见的。」 不过,这样子,还是—— 可以将私情带入战略之中吗? 私情——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那个人——是吗?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属于我的吗?」 「天晓得——很可惜,我对这种事情完全不懂。可是,大小姐的心情我很能体会。我也会更努力好让自己能在不使用御剑大人的情况下就搞定事情。我能做的就只有这样。」 「不、不过——」 「总之,放心吧。以前一路走来不也是没有御剑大人吗?总不会一直有棘手的怪伟人接连冒出来,就算是市长那个人,真有什么紧急情况也是会下定决心的。」 真琴如此说道。 咲耶花知道,自己其实是必须反驳的。 这么乐观地依靠别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对了,简讯里面说要带回来表示歉意的礼物是什么?」 面对硬是要改变话题的真琴,咲耶花忍不住撒娇。 「呃,我好像,拿到满多东西的。游乐圜啦、餐厅啦的招待券之类的。机会难得,明天大家一起去吧。」 「哦。你不和一兔两个人单独去约会吗?」 「这今天已经做过了吧。」 「呵呵。果然今天就是打算去约会的呀。」 「笨蛋,别在这种地方挑我语病。我是想跟大家一起去玩。」 「那好吧——但是,竟然拿到这么多赠品——大小姐,你今天到底洒了多少钱?」 「啊,这个嘛……」 「大小姐一定会挨佐都纪骂的。」 「呜呜……」 ※ 此外,在同一时刻。 「可恶,笨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听来爽快的「啪」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搞到现在变成要把怪伟人交给伏姬那群人了!」 又一声「啪」。 「瞧瞧你干的好事!我不是说要好好用身体当陷阱吗?这就是我们黑衣的做法!我们的舰队可不是给ias练习的靶子!」 「啊,对、对不起,父亲大人——请,请原谅我!」 「说对不起就没事的话就不需要东京法院了!你以为修理『早濑』要花多少钱!我们葛雷·沃洛克的装备可不是你这家伙的玩具,你到底懂不懂?艾德海蒂!」 又是,一声「啪」。 用一句话来说的话,这是幅非常诡异的景象。 墙上的荧幕随时更新瞬息万变的世界情势,这里是黑衣本邸的办公室。 身高应该有两公尺,宛如岩石的壮汉,用像是粗壮树干的左手抱起少女娇小的身体,再用右手的大手掌痛打着少女的屁股。 「呜,哇!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不只是『早濑』,你用光的那些导弹,可是我们一族的技术人员,用心对待每一颗,就像是刻有名字的女儿一样的珍贵宝物!结果却被你毫不用心、乱用一通给用光了!这是替凡妮莎(导弹的名字)打的!这是替绮慕(同样)打的!还有这是替夏咪(同样)打的!」 「对、对不起——父亲大人——!」 格外大的拍打声后,接着还有更大的惨叫声响起。 办公室的桌面荧幕,显示出报纸报导。 〈小报·弓弦羽〉刊了一整面最新型战舰遭受雷击的模样。 「天呀!无力的现代武器!新型战舰输给战国武士!」 「ias救了黑衣舰队!」 这样的标题非常醒目。 黑衣是和弓弦羽连结在一起的家族。 如同伏姬掌管祭祀,黑衣自古以来就是背负军事的武士一族,现在的规模则成长到拥有世界最大规模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 拥有本事如此高强的黑衣的优秀武器,黑衣代理当家艾德海蒂与黑衣舰队,直接挑战了情绪激昂,不把伏姬和ias放在眼里的「立花道雪」(加上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却在怪伟人那不可思议的力量面前吞败。结果,出了个在千钧一发之际被ias给救了这么样的大洋相。 这时完成在中东的工作返国的艾德海蒂爸爸,才是千真万确的黑衣当家。想当然,他怒火中烧,因此才有了这么一段精彩的处罚时间。 「而且你不是还特意搭乘『早濑』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你耍清楚自己身为黑衣下任当家的立场呀!如果你有个什么万一,我、我就——」 说完,他再度举手挥下。 「老爷,已经够了。」 在室内伺候着的女仆似乎觉得该适可而止,看不下去了。 「没关系,你不用管!下人不要介入我们父女之间!」 「可是,继续下去就是虐待了。您会被停止亲权的。艾德海蒂小姐会心灵受创、人生走偏,然后离家出走变成感情不足的成年儿童(adult children)。不对,那样还算好的。说不定她会气急攻心,拿着木刀去堵当家大人——您忘了真琴小姐的事情了吗?」 「你、你说什么?怎、怎么会变成那样!」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黑衣当家突然脸色发白。但是—— 「没、没关系的,父亲大人——我、我和 、我和姊姊——不对,我和真琴不一样。我、我艾德海蒂很清楚这也是父亲出于爱的处罚。请、请您,继续——」 「很好,这样才是我的女儿!那么,再来一次!」 「老爷!」 「碰」的一声,女仆狠狠地跺脚。充满气魄到一瞬间房间都在晃动。 就连黑衣当家也愣住了。 「请您适可而止!」 勉勉强强说了句「好、好吧」,总算是放下了女儿娇小的身体。 然后,他整理着自己华丽的胡子,重整仪态,说道: 「真是的。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不在的时候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把弓弦羽市托付给你的——艾德海蒂!」 「是、是的!」 「你拥有的弓弦羽综合保全,葛雷·沃洛克以及所有相关企业的指挥权,从现在开始一切停止。你给我暂时乖乖恢复女学生的身分。」 「为、为什么要这样——」 「还有这个月开始半年零用钱减半!信用卡也停用!」 「什么!先、先前我分期付款买的su—27钱还没付完——」 「另外,为了替我接风,由冈田屋送来的特制仙女座蛋糕,我不会分给你吃!我要自己一个人吃光!」 「这、这样您会得糖尿病的!父亲大人!」 「为了吃仙女座蛋糕丧命是男人的宿愿!」 诸如此类。确定要遭受没血没泪的处罚了。 然后。 「好了,你可以走了。」 黑衣当家让艾德海蒂退出房间后,说道: 「可是,女儿那种坚持要负责处理ias的气魄,我是很赞赏的。利用强大火力,不由分说就歼灭怪伟人——这样的念头并没有错。只是,还有一点点不足之处。」 说完,他抱着胳臂。 「那个也总算是完成了——就好好看看我这个父亲的做法吧。」 他哈哈大笑。 「呜呜,屁股好烫……」 趴在床上的艾德海蒂难过地呻吟。 「再等一下就能换成贴药布了,艾德海蒂小姐。」 「抱歉我这个主人这么没出息。」 「别这么说——这给您吃,请打起精神来。」 「唔,这是——这是冈田屋的仙女座蛋糕!你、你怎么会有?」 「老爷命令我这个伺候艾德海蒂小姐的下人装盘就是他疏忽了。因为只是个大概,就算少了一、两个他也不会发现。」 「这、这样呀。干得漂亮。你也请用吧。」 「感谢您让我陪您一起吃。那么我去泡咖啡。」 「麻烦你了。啊,我要四颗方糖。」 「了解。小姐,还有一件事,中午来的业者交给我这样东西。」 「亚特拉斯乐园的优先通关券?」 「是的。小姐明天要不要到外面走走转换心情呢?」 「可是,我……害黑衣舰队蒙受莫大损害,才刚被父亲拿掉指挥权……」 「黑衣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在今天以前有多么自律、多么谨慎。您也了不起地接受了老爷的斥责。命令您要暂时当个女学生的,也是老爷本人。既然是女学生,春假的最后一天自然要开心出门玩乐。」 「可是,我的零用钱也被扣了,这种浪费钱的活动——」 「这是免费的通关券,只要自己带便当去就不用花钱。我会好好替小姐准备的。」 「唔……那么,就这么办吧,大雅。」 「遵命。」 「我有个好侍女呢。」 「这是我的荣幸。」 ※ ——梦。 自己正在作梦——伏姬咲耶花这么认为。 那里是战场的遗迹。烧得焦黑的大地,加上夕阳。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武士。 ——和昨天作的梦一样。 盔甲武士率领着黑色盔甲军团奔驰过黑夜的梦。「十兵卫」的梦。 ——那位盔甲武士,既无马匹,也无随从。 独自一人,站在一切遭到火焰吞噬过的大地上,血红色的夕阳之中。 不对——他不是武士——他身上穿的盔甲,是西式的甲胄。不是「十兵卫」吗? 不是武士而是骑士——骑士之王? 可是,那位黑骑士的背影似乎在说着哀伤的故事。 明明彻底毁灭、烧光敌国,稳稳地取得胜利了。背影流露出来的,却是失去所有的人—— 不对,不是这样。 突然灵光一现。 这里,一定是他的领土。 沐浴在阳光底下,一整片金黄色的麦海,是他自己放火烧光的。 为什么?为了胜利?这样,究竟算得上是胜利吗?将自己拥有的大地变为焦土,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赢过什么,为了保护什么呢。 黑骑士脱下头盔。 轮廓深邃,英勇且严肃的——因为战斗而疲惫的王者的表情。 那张美丽又哀愁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熟悉的某张脸重叠在一起。 真琴?不对—— 「大小姐——大小姐——」 艾德海蒂? 「大小姐,该起床了,大小姐。」 就这样,伏姬咲耶花醒了。 嗯。 感觉好像作了梦,却想不起来内容为何。 到底是怎样的梦呢? 好像,看到了非常残酷和哀伤,却很美丽的光景。 「大小姐,难得学姊替您泡的红茶都要冷掉了。」 原来如此。 伏姬咲耶花的一天,是早晨随着一杯红茶开始的。 「嗯,我知道了,千代子。」 即使房子化成灰烬,这一点还是千万不能妥协的。有名的杜斯妥也夫斯基先生似乎也说过「为了一杯红茶,世界灭亡也无所谓」这样的话。 从被窝里坐起上半身,.裹着被单,从穿围裙的随从——宫永千代子的手里接过茶杯。 刺激着鼻腔的香味,让人逐渐清醒。 祁门红茶的焦香味,以及—— 「好香喔。」 「啊,是的。刚刚学姊说要烤花鲗鱼。」 然后—— 传来非常诱人的,烧烤鱼干的香味。 红茶纤细优雅的香味,一瞬间几乎要烟消云散。 「呃,唔……」 在混合的气味中,咲耶花一边觉得头疼一边难受地低语。 「喂,大小姐,你起来了吗?」「早安,咲耶花。」「喂,大小姐,你饭要吃大碗的吗?」 「我不是说我要吃面包吗!」 梳洗完毕,打开拉门后,进到了铺着榻榻米的起居室。 小圆桌上,白饭与味噌汤冒着热气。 「小玲,拿酱油给我。」「嗯。」 搅拌着装纳豆的小碗,身穿制服的千叶真琴,对着身穿同样制服的娇小短发少女李小玲说道。 「千代子,鱼快烤好了拜托你拿盘子过来。从上面数来第二层有方形的盘子。」 「好的,了解——」 厨房方面传来槙那一兔的声音。老实说他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正俐落地发号施令。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佐都纪呢?」「嗯,他已经去下面了——好像是新的器材送到了。」 取代因黑衣的导弹攻击而化为灰烬的伏姬宅,成为咲耶花等人新住处的,是位于槙那一兔在东京曾住过的老街上,屋龄超过半世纪的木造平房。 虽然由于债务的缘故遭到扣押,但异想天开的 亲戚说「这破烂屋实在太棒了, 就移到弓弦羽市保存下来吧」,佐都纪听了之后说「正好我们房子也没了」,便答应下来开始做准备。最后便将房子移动到弓弦羽学圜的ias总部所在的第三特别教室大楼的顶楼。 距离学校和上班地点徒步零分钟的超优良物件——这是佐都纪的说法。 咲耶花心想「别开玩笑了」。 如果重建房子要花时间,那去租个公寓或是什么的不就好了。 到底为什么得住在这种又小又破的房子里面? 伏姬咲耶花大小姐竟然睡在榻榻米上的劣质棉被之中! 尽管咲耶花这么想,但回到以前住惯的房子的一兔当然如鱼得水,就连真琴和小玲最后也是说「哎呀,这样的地方不是比较好住吗?」「嗯。」。 不仅如此,「千代子也要一起住吗?之前都搬进ias的宿舍了,现在也应该一起搬过来吧?」「啊,好呀,就这么办吧,请让我继续伺候大小姐。」连本来应该是临时雇用的女仆实习少女都正式成了室友。 「如果姊姊怎么都不喜欢,那要不要替姊姊准备专属的房间?」 虽然佐都纪这么说,但咲耶花也不可能一个人去外面住。 「我要开动了!」 无可奈何,咲耶花只好像这样,和众人一起围绕着小圚桌。 「大小姐,今天也是只有你在吃面包呢。吃米饭应该比较有力气吧?」 等到吐司烤好,真琴一边灵巧地去除鱼骨,一边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伏姬的大小姐。」 「我觉得就巫女属性这一层面来说,吃日式料理也没什么问题。」 「你说的属性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啦!」 总而言之,伏姬咲耶花是和弓弦羽一族相关的大小姐。 所谓的大小姐,当然对食物是很讲究的。要求餐后要喝一杯柠檬茶,甚至还装模作样地说「东西吃太多的话胃会受不了」。 「千代子,帮我再装一碗。」「好好好。要放纳豆吗?」「要。」 在如此对话的眨眼之间,小玲的碗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穿着围裙的千代子,感觉像是旅馆的服务员一样笑咪咪的,添了满满一大碗的白饭。 啊,小玲呀,你明明走的是中国姑娘的风格,但爱吃纳豆这一点该怎么解释—— 「不好意思,大小姐。」 「怎样?快点煮东西啦。煎蛋我要半熟的。」 「这部分我弄错了,我烤鱼的时候连大小姐也算进去了,要吃吗?」 「唔……」 烤鱼。热呼呼的味噌汤。白饭。顺便准备的纳豆。以及生鸡蛋。 被迫看着眼前的这些食物,让咲耶花的肚子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好、好啦——我的主张景不要浪费食物。你跟饭一起拿过来给我吧。」 咲耶花如此回应后,一兔恭敬且开心地点头同意。 ——哼。 ※ 亚特拉斯乐园。 兴建在弓弦羽市临海区的一大娱乐设施。 以希腊神话中支撑地球的大巨人之名为名的这座游乐园,一如其名,有模仿欧洲的奇幻园区,重现江户街道的日本园区,每个人都能感受当神枪手滋味的西部园区,可以探险金字塔的东洋园区等,总共有九个。卖点就是一天之内能够环游世界一圈。 「但是,即使如此把金字塔、奇幻世界的城堡还有日式天守阁放在一起,你不觉得这种景象太没操守了吗?小玲。」 「嗯。」 这样的对话,在快步穿过模仿法国凯旋门建造的大门时,自咲耶花的口中说出。 「要这么说的话,我们ias也是呀,『道雪』大人。」 「说的也是呢,『十兵卫』学姊。」 就连一兔,也对真琴与千代子的看法频频点头。 继承古代女王「卑弥呼」能力的伏姬咲耶花,加上身为江户初期剑豪「柳生十兵卫」的ia的千叶真琴。 再配上身为中国人的李小玲拥有美国西部拓荒时期的知名警长「怀特·厄普」的能力,接受变成怪伟人复活的战国武将「立花道雪」托付的能力后,变成ia「立花道雪」的宫永千代子——这样一群人,在「没操守」这一点上应该是不分高低的吧。 「不过今天你的打扮倒是挺普通的。没穿裙子行吗,一兔?」 「因为今天不是两人独处,所以没关系。我们的大小姐标准为何我搞不懂。」 「女孩子是很复杂的,学姊。」 是这样吗? 「喂,现在人这么多,不好好跟紧一点,一下子就会走散了喔!」 咲耶花回头对交谈着的一兔等人说道。 果然是春假的最后一天。明明还只是上午,圜内却已是不得了的盛况。 穿过大门后有座大花坛,迎宾的海神大喷水池就在眼前。 「好了,请注意听我说。ia的各位同学,你们每天都辛苦了!明天以后虽然是老样子得负责任务,还有课业要顾及,但是今天一整天就尽情去玩吧,好好养精蓄锐吧!」 伏姬咲耶花这么宣布。 「喂,小玲,你没有偷用ia吧?」 「没有。」 「那你的命中率为什么这么高?」 「瞄准然后开枪,就会打中。」 在西部圜区的射击区,李小玲建立了前所未有的惊人记录。 「哇啊啊啊——救命!」 「到此为止,你们这群流氓,放了千代子——不对,说错了,是放了那位姑娘!」 「你是哪根葱!」 「我是由于忍者狮子丸突然生病而获得提拔的面具美少女忍者,阿狮丸!」 「哼,没关系,一样收拾你!」 另一方面,在日本园区的历史剧表演,因为取代生病缺席的演员,千叶真琴突然受到提拔成为特别来宾——戴面具的女忍者,展现了完美的武打戏。 「这跟一兔的,味道,不一样。」「小玲吃的是另一种口味的吧?」「不过,很好吃。」「嗯,等一下我再去请教店里的人有什么秘密吧。」 「你们几个,早餐明明吃那么多现在竟然又吃这些。」 「嗯,大小姐吃饱啦?这样的话,甜点杏仁豆腐就给我吃吧。」 「甜食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 这种气氛出现在中国园区内,一行人享受完套餐之后。 「啊,接下来正好可以参加魔法环游喔。」 「魔法环游是在那座城堡办的活动吗?」 「正是如此,学姊。」 于是,一行人来到灰姑娘城堡。 位于亚特拉斯乐园的中心的奇幻圜区本身的中心。 拥有超过二十座的尖塔的,一座白垩城堡。 撷取残留在欧洲各地的古老城堡的优点所制作出来,可说完全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 「好了,各位好孩子,手机或智慧型手机都关机了吗?」 「关好了。」 「那么请听我说。这座城堡住着善良的国王与皇后,还有十分美丽的公主。但是,有一天,出现了一个邪恶的魔女,把国王和王后变成石头,再把公主关起来。」 穿过巨大的入口,经过吊桥,参加者集合在城堡的大厅。 负责导游的大姊姊,轮流使用手势和动作,向参加环游的游客说明。 「魔女打算将公主献给恶魔,以呼唤出大魔王。不过,那个时候,城堡出现了一名勇者。那么,勇者能找出沉睡在城堡内的魔法圣剑,顺利 救出公主吗?」 「……好烂的设定喔。」 好了啦,安静听人家说话啦。 「各位,其实,被囚禁的公主就在你们之中!她就是——」 漂亮地忽视咲耶花的各种吐槽,导游大姊姊手指着的方向,聚光灯照出来的人是—— 「啊,是我吗?」 千叶真琴。 「真无聊。照理来说,这时应该会选一兔,为什么要选我?选一兔的话我就可以帅气地去救他出来了。」 「真是的。一兔,你要不要跟她换?」 「不要开玩笑了。好了快上场吧,真琴学姊。」 「我觉得我不是当公主的料呀。」 尽管真琴如此嘟囔,但是—— 「哎呀哎呀,大家好大家好,我是被关起来的公主。各位好孩子,你们会来救大姊姊吗?」 一上台站到导游大姊姊的身边,倒是意外的来劲,搞不好比导游小姐更受人欢迎。 「真琴呀,很有孩子缘呢。」 一兔心想:原来如此,那就知道为什么会挑她了。 因为,她就是这样散发出能无条件获得孩子们信赖的大姊姊气质。 一路照顾伏姬咲耶花那种麻烦的千金大小姐并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那个样子说不定将来有机会成为托儿所的保母或是国小的老师,而且一定会变成年幼的男孩们(搞不好女孩们也是)的初恋情人,那该是少年岁月心中存在过的青春幻影吧,没错。 「好了,接下来——要请公主到魔女房间的深处等大家去拯救了。」 「啊——真是粗鲁——救命——!」 说着,由扮成魔女的随从恶魔的工作人员领着,真琴干劲十足地退场了。 「那么,有没有好孩子自愿想当拯救公主的勇者呢?」 大姊姊再度开口劝说。 「唉,随从有危机,我这主子不能放着不顾呀。」 「喂,你不会想要自告奋勇吧?」 「这还用说吗?我可是伏姬咲耶花,是真琴的主人喔。」 「这种游戏就让小孩子去玩啦,你这样很幼稚。」 「你心胸有够狭窄的。有什么关系嘛。」 尽管一兔尝试如此阻止充满干劲的咲耶花,但…… 「哼。虽说是那不肖的姊姊,但保护无辜的市民就是黑衣的责任。救公主的责任就交给我吧——嗯,怎样,大雅你有意见吗?为什么阻止我?你说这是小孩的工作?放心吧,今天我就是普通的女学生,没关系的,毫无问题。」 ——幼稚的,还有另一个人。 小孩子们还在闹哄哄地犹豫不决要不要举手的时候,有个精神抖擞举手的眼熟金发少女,大名是—— 「什、什么呀,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喔,艾德海蒂。」 黑衣的小姐,黑衣艾德海蒂。 一兔觉得,在艾德海蒂身边,试图阻止她的套装女子似乎也在哪里见过。 啊,对了。是先前到艾德海蒂家作客时,端咖啡上来的女仆。 「什么呀,你也来了呀。ias司令可还真闲。」 就这样,在一兔恍然大悟的时候,气氛也是充满浓浓火药味。 「是哪张嘴在讲话呀?你才是咧,别在这里玩了,快点回去拿枪玩你的军队游戏吧。」 伏姬与黑衣。 以对付怪伟人的主导权为中心,大受好评地对峙中的两个家族的小姐,今天也顺利吵起架来。 「今、今天放假!对士兵来说,放假也是任务之一。」 「这一点我们也是一样。很好,如果你要参加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那边的人,请把击退魔女的任务交给本小姐伏姬咲耶花吧。尽管放心吧。在弓弦羽这里,驱除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不用说当然是伏姬的任务吧?」 「哼——这就像是将猎捕魔女的任务交给魔女执行,这样子黑暗时代永远都不会结束了。是近代科学的力量,驱散了中世纪的黑暗。你这种落伍的装神弄鬼女人快点滚到尼姑庵去吧。我可是参加过美国海军的营队,也接受过有科学认证的实战训练的黑衣艾德海蒂,是最适合当现代勇者的人。」 「很好,那我们就来分个清楚吧。我说呀,身为弓弦羽大社巫女的我,跟这个小矮子,你认为谁比较适合净化魔女的工作?」 「还用说吗?当然是我呀。一只或两只魔女,不用依赖圣剑什么的,光靠我的拳脚功夫就可以摆平。我一定会顺利救出姊姊的。」 「呃,不好意思,请问两位是伏姬小姐和黑衣小姐吗?」 同时出现实质统治城市的南位大人物势力,让导游小姐和参加环游的人都躁动起来。其实被选出来当公主的千叶真琴也来头不小,虽说是离家出走,但真实身分是黑衣的下任当家。一兔心想这些人要是知道这一点,应该会更加吃惊吧。 这位叫做艾德海蒂的少女似乎并不憎恨自己同父异母的姊姊千叶真琴,而是对姊姊待在伏姬咲耶花身边一事感到非常不满。 正因为如此,才会想跟咲耶花一争高下吧。 ——这样真的,太幼稚了 在咲耶花身边,一兔和千代子默默地鞠躬表示道歉之意。 同样的,艾德海蒂的随从也鞠躬致意。 ——彼此都因为有个容易失控的主人而颇为辛苦吧。 「小玲,也想,去救真琴」「拜托,连你都淌浑水的话事情就没完没了了。现在还请你先退让一下。」「好的。」「小玲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大哥哥我都快哭了。」 然后…… 「闭嘴,矮子!」「吵死了,你这飞机场!」 另外两个人的争论根本是小学生等级。不,应该更低级。 「不好意思,那、那么,勇者就——」 「勇者就——」 导游小姐指的人,聚光灯照出来的人是—— 「请、请在那边的同学担任吧!」 在两个争吵的女生后方,一个战战兢兢举起手,头戴棒球帽的小男孩。 「什么!」「怎、怎么可能!」 说的也是呀(语气冷淡)。 「好了,勇者已经决定好人选了!」导游小姐再度了结混乱。「不过,只有勇者一个人打不倒魔女,还需要三个可靠的伙伴。」 「哦,应该是战士、魔法师和僧侣吧。交给我吧,勇者大人。我会以战士的身分成为您的盾牌的。」 「哼。像你这种空有蛮力没有智谋的傻子早点去最前线战死吧!我要当魔法师。」 「呃,不好意思——勇者的同伴——是狗、猴子和鸡。」 ——就是这样。 「为什么我要当猴子——唉,虽然我昨天晚上狠狠挨了顿打,屁股现在红红的——没事,我什么都没说。」 「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当猴子——真是的,本小姐竟然被当狗。这孩子,以后一定成就非凡。」 就这样,三个同伴跟随着少年勇者。 不过艾德海蒂当猴子,咲耶花当狗,都是自作自受。 尽力去替勇者大人卖命吧,牺牲自己成为天上的星星这种感人肺腑的情节也不错。 但—— 「为什么连我都被卷进来啦!」 虽然俗话说鸡不乱叫就不会挨打,但明明根本没出声却被指定要当鸡,这到底该怎么解释才好? 「啊,顺便说一下,那好像是弓弦羽的最新产品,感应到脑波就会动的样子。」 指着三人头上戴着的狗耳、猴耳、鸡耳(?),千代子说道。 ——还是老样子,浪费技术在无聊的地方 。 「小玲,也想要一个。」 「呃,我想店里面应该有卖各式各样的,猫耳之类的。」 ——哦,戴上猫耳的小玲。实在很想看看呢。不过,她应当比较适合狗耳吧。 算了,总而言之。 说东说西一大堆后,魔法环游顺利进行,勇者和三只同伴,打倒了魔女邪恶的手下:没有勇气的狮子、没有心脏的樵夫、没有脖子的稻草人后,得到了传说的圣剑。总算来到魔女等待着的王位之间前面。 「快点打倒最后的大魔王然后回家啦。」 ——就说拜托不要用这种这么直接的语气说话啦,狗狗大小姐。 「好了,那么,勇者大人,还有各位同伴,大家准备好了吗?」 巨大的门扉面前,导游小姐这么说。 「终于,要和邪恶的魔女决斗了!」 装有机械的门扉,发出「叽——」的声音,沉重地逐渐开启。 这一瞬间。 毛骨悚然。 恐惧感流窜过一兔的背部。 似乎有种非比寻常的论异气息,从门扉的缝隙当中流泻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为了效果,特别加强内部的冷气吗? 一兔试图以这种常识理解眼前的情况。 然而一兔的本能感应并非如此。 ——不,不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太离谱了。 他否定了常识的念头。 快逃。 快从这里逃走。 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正这么警告着。 有什么不对劲。气氛古怪。这里——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 对气氛敏感的小婴儿,在娃娃车里面仿佛遭到火吻般哭了起来。 「喂,怎么了呀?」「嗯,好像很恐怖。」 哭声传染开来,小孩子们紧紧抱住了父亲或母亲。 「一兔,艾德海蒂,你们协助大家撤离。小玲。」 「喂,这是,怎样啦?伏姬。」 然后——ia的少女们也有了反应。 旁边的咲耶花态度坚定地抱住附近的东西,往前跨出一步。 跟在她后面的是拿着枪的小玲。 两位ia宛如要保护勇者大人,和艾德海蒂以及其他的参加者,缓缓地站到即将开启的门扉前面。 接着,门扉,完全敞开。 魔法环游活动的高潮。等待勇者们光临的王位之间,魔女的房间。不对—— 这种东西,不可能会是游乐园里的设施。 那简直就像是个被某种东西覆写过去的——异质空间。 笔直延伸出去的,是仿佛流出的鲜血干涸凝结一般的红黑色地毯。尽头深处,放了座巨大的黄铜牛雕像,就像要挡住来人的去路。 「如果是效果那还真是不错。魔女的手下是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这个——这、这方面,我——我、我不清楚。」 回应咲耶花的导游小姐,声音参杂着不知所措,以及恐惧。 「我想也是。」 这答案似乎早就在意料之内,咲耶花如此回答。一兔也觉得这还用说吗? ——如果这是效果,不得不说品味实在太糟糕了。 地毯的两侧,排列着丑陋的女人塑像。 就像是将吊钟配上女人的脸,粗制滥造却让人不由得觉得有某种不祥感的,铁制的女人塑像。 有几十个——不对,是多达上百个,镇守在地毯的两侧。 宛如是在伺候国王,忠勇的骑士团——不对,应该说是魔女的骑士团。 「竟然是铁处女……」 旁边的艾德海蒂似乎很痛苫地低语。 是说那些女人塑像吗? 「我是说iron maiden。」艾德海蒂对一脸吃惊的一兔解释。「这是一种西方的刑具。先把人关进去——然后看情况以内部的尖刺刺死。」 喂喂喂,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大堆啦! 怎么想都不是应当在小孩参加的活动中准备的物品。 毫无疑问。 ——这个,果然是。 「是谁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擅自入城?」 房里传出声音。 魔女的声音——一兔确定这来自真正的魔女。 声音还很年轻——幼稚到似乎咬字不太清楚的,女性声音。 然而,混杂在其中的,还有仿佛对一切感到厌腻至极的懒散感。 就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婆婆,利用魔法的力量常保青春。 宛如尝尽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堕落和颓废的滋味,淫荡且妖媚的倾国之声。 充满生命力的声音底下,隐藏着彻底腐烂的声音。 千真万确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女之声。 「你们这些下人给我跪下。你们以为我是谁?」 这个声音—— 从仿佛是在镇守般挡住去路的黄铜牛雕像再过去点的地方发出。 降临到阶梯上准备好的豪华王位上。 有个女子。 红色的女子,大红色的女子。 身穿着宛若吸血植物,带着光滑的红与黑的——血色的礼服。 裙子的下摆,露出有如病态白色的——就像是蜡烛颜色的双脚。 可以说是少女——应该说是个头娇小的女子。 不过,和少女天差地远。 即使五官轮廓充满稚气,但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终究不是少女会有的。 即使身穿美丽的礼服,装成清纯的少女模样,但从内侧散发出来,完全成熟的淫靡香味却是完全隐藏不住。 仿佛是古代的魔女披上公主的外皮变成了少女,有种强烈的怪异。 ——普通的人类,终究不可能拥有此等异常的气质。 一兔的怀疑,转变成了确信。 这样的话,这家伙,毫无疑问一定是—— 「哦。哼。呵呵呵。」 笑了。 女子看到一兔等人——不对,是看到站出来要保护一兔等人的咲耶花和小玲后,笑了。 牢牢附着在耳中,甜甜腻腻的,淫荡的笑声。 「这还真是好呀,活生生的美丽小姑娘。我运气真好。你们几个……」 说着,女子用带着紫色的舌头润了润大红色的成熟双唇。 简直就像是毒蛇在舔舌。 「呵呵呵……你们该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会成为我永远青春美丽的一部分而长生不老。不过,好像会把不相关的人也牵扯进来呢……上吧,我的公牛呀。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美丽少女,然后再把其他人清干净——闯进我的城堡捣乱的无礼之徒就用死亡制裁吧。」 女子如此宣布后,突然—— 唔唔唔哦哦哦——! 金色的牛高声嘶吼,突然开始狂冲。 「这家伙一定是怪伟人!」 「这还用说吗!一兔和艾德海蒂,快帮大家逃出去!」 伏姬咲耶花大叫。 手上的指甲出现红色的图案——ia「卑弥呼」大放光芒。 「伏灭机关ias,作战开始!歼灭敌对怪伟人!退魔伏灭!」 她帅气地大喊。 ※ 盖在弓弦羽学园校地一隅的第三特别教室大楼。 怪伟人伏灭机关ias的根据地,能够感应到龙脉波震动——怪伟人出现时特有的精神波动。然后自动向弓弦市全区 发布警报。 「所有人进入第一种警戒备战!」 ias的副司令伏姬佐都纪坐上位置,开启主控席的所有功能。 五〇三号教室开始显现出其真实样貌——ias的中央司令室。 四面的墙壁变成各种荧幕,操作员纷纷就定位。 从底下升上来的绿色水槽里面,已经有一位穿着学校泳装的少女。 这是依靠十一个人的人格,进行高速且并列思考的ias参谋委员长「厩户王」。 「所有人转为战斗配置。震动源——怪伟人的出现地点在哪里?」 「推测是弓弦羽市湾岸地区的亚特拉斯乐园。」 「亚特拉斯乐园?」 姊姊他们应该正在那里——该觉得这是运气好吗? 不过,这样的话姊姊他们应该早就来联系了才对。 「有怪伟人和ia会互相吸引这种规律吗?但是副司令,这行不通。联络不上。对方完全没有传念话过来。」 「不,还不到那个地步。电话不通,是所有人的智慧型手机都没电了吗?」 「应该是关掉电源所以没听到警报吧。你们想想看,以前在电影院里面不是也发生过警报传不进去的情况吗?这样看来,应该是那边对付怪伟人并不顺利。避难感觉也有所延迟,现在只完成了百分之四十。」 「喂,太慢了吧,是在搞什么呀!」 「呃,那个,今天是假日,加上又是春假的最后一天,而且那边的地盘松软,不能挖出大规模的地下设施——」 「尽可能快点找人过去,也要请求黑衣的保全部支援。现在联络不上姊姊他们,先让待命中的ias都赶去现场。」 「遵命。开启紧急线路。」 「遵命。请『南丁格尔』和『萨德侯爵』火速赶往现场。」 ※ 「伏灭机关ias,作战开始!歼灭敌对怪伟人!退魔伏灭!」 『卑弥呼』呐喊。 「退魔伏灭。」「退、退魔伏灭……」 李小玲和宫永千代子回应。 同样发动右手的图案,变成『怀特·厄普』和『立花道雪』的ia。 「各、各位,这里很危险,请不要慌张,尽速安静离开这里!」 「怪伟人——?」「那、那就,大家快逃吧!」「不可以松手喔!」「哇啊啊啊!」。 导游小姐尖叫,环游参加者们一起跑了出去。 然后。 啉——! 金色的牛,头上锐利的角闪了一下后猛冲过来。 巨大的——而且看来有一吨重的金属物体笔直地冲过来。 怎么办? 保护着逃走的人们,一兔感到恐惧。 竟然要靠「厄普」的枪或是「道雪」的雷击阻止这头狂牛。 响彻四周的枪声,是来自「厄普」的快速射击。但是,金色的牛把子弹都弹开了,丝毫没有减速。 「大雅!」「是!」 艾德海蒂在身边传来简短的呼喊。 然后,回应她的人影,跳到猛冲的狂牛前方。 「喂,笨蛋!」 「卑弥呼」脱口而出。 ias的所有人,脑海中应当都已经描绘出一名女子遭到牛角贯穿,或是被凄惨撞飞而亡的模样。 于是—— 「哼!」 眼前的光景,任谁看了都会怀疑自己的双眼。 穿着窄裙套装的,猛一看外表十分普通的女子。 却以双手个别抓住牛角,阻止了牛的猛冲。 具备了强烈气势和庞大质量的——普通女子。 大吃一惊的,并不是只有ias的人。 「什、什么!」 从王位站起来,女怪伟人惊慌失措。 而且,不仅如此。 「请好好地替宠物戴上项圈,这位饲主。不对,说起来本场所应当是禁止携带宠物进入的。请您将宠物交给工作人员,即刻带离此处。」 说完,套装女子面向王位,狠狠地将金色的牛投掷过去。 「什么——!」 简直就像是金色的炮弹。 受到直接撞击,王位还有地面都粉碎了。连同女怪伟人在内。 「冒犯艾德海蒂小姐的人,就由我大雅静来对付。」 轻轻地抹了抹手,套装女子肃然宣告。 ——手指甲上有发光的红色图案。 「嗯,干得漂亮,大雅。这样才是我的随从,这样才是ia『许褚』。」 每个人都还愣着没反应过来时,艾德海蒂自豪地这么说着。 ——「许褚」。 中国的三国时代。 据说是随侍在魏国曹操身边,忠勇无比,力大无穷的护卫的大名。 ——这、这是ia。ia「许褚」。 「喂,等一下!艾德海蒂,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没听过?」 终于,回神过来的咲耶花问道。 「你是在说什么,伏姬?是说『许褚』的事情吗?为什么我非得接受你的抗议?有哪条法律条文规定ia一定要进入ias的阵容?没有吧?」 「这么说是没错啦。可是,这该说是市民的常识,还是说高贵的人的义务呢……」 「非常抱歉,伏姬当家大人。对我而言,ia的义务,比不上伺候艾德海蒂小姐的义务。请您谅解。」 「呃,啊……这个,当然,是要尊重个人意愿啦……」 「就是这样。真是遗憾呀。唉,每个人都有选择主人的权利嘛。」 「可、可是,至少也该提出报告吧。」 不厌其烦,两个人又要开始争论了。 「不好意思,大小姐!」 「立花道雪」的ia依然在发光,千代子打断两人的交谈。 「怎样?」 「不好意思,怪伟人女士还活着!」 她指着的地方是阶梯之上毁坏的王位。有个红色人影。 「啧,真麻烦。刚刚直接被压碎就好了。」 似乎满是遗憾,「许褚」不悦地抱怨。 「唔……唔唔唔……」 一边推开碎片,女怪伟人站了起来。 「唔唔唔唔……竟然敢这样对我……唔唔唔唔……」 一边以低沉的笑声压抑住怒火。 「看样子是个拥有奇怪能力的对手呢——那么——我也拿出真本事——」 她双手大幅地张开,但是,话却不自然地中断。 「怎么——回事——?」 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女怪伟人一脸茫然。 贯穿了血红色的礼服,有个银色尖端从她的胸口刺出。 「你这家伙——」 「反正,你一定有什么难缠的能力吧。我不会让你使出来的。」 嘴里不断地流出鲜血,女怪伟人转头往后看。 她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个人影。 「『十兵卫』!」 一如「卑弥呼」的喊叫。 应当是在王座之间的深处,被魔女关起来的公主。 ia「柳生十兵卫」的千叶真琴。 「大小姐,你帮我向勇者大人道个歉吧。因为魔女竟然被等得不耐烦的公主打倒了。」 伴着这句话,刀刃一闪。 「咚」的一声,女怪人的首级落地。 「碰」的一声,她的身体倒下。 咕噜咕噜,血流了出来。 「这样子,应该就解决问题了吧。」 第二话 伯爵夫人之馆 逐渐融化。 倒在石板地上的怪伟人尸体,逐渐融化在本身所形成的积血之中。 身体,衣服,所有的事物。 慢慢地沉入血海里。 仿佛那个身体的一切都是以鲜血制成的。 「大小姐,我是不是该好歹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呀。」 看着这一幕的「柳生十兵卫」走下阶梯,和「卑弥呼」等人会合。 「事到如今这么说也于事无补了。剩下的,就是得联络凄惨的佐都纪。那边现在一定一团乱。」 咲耶花闭上眼睛,开始和弟弟以念话交谈。 「墓碑,名字,怎么办?」 拿着长枪身的左轮手枪——一边用快速换弹器重新替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装填子弹一边这么问的是「怀特·厄普」。 「柳生十兵卫」说了声「天晓得」。 究竟,这位怪伟人的真实身分为何? 「唉,我也不是毫无头绪啦。如果这种没品味的刑具,也是那个女怪伟人创造出来的……那她应该是……」 说着,右手的指甲抵着下巴仔细思索。 不,等等。 你刚刚在说什么?「十兵卫」千叶真琴。 ——如果这种没品味的刑具也是那个女怪伟人创造出来的。 如果?假设的说法。为什么? 怪伟人明明都死了,现出原形了,这几百个诡异的刑具人偶,却没有消失不见,太奇怪了。 一阵毛骨悚然,真琴回头往后看——那被怪伟人的血弄湿的半毁王位。 就在这一瞬间。 ——大小姐! ——唔! 扩散一地的积血突然往上冲,变成锐利的红色长枪往「卑弥呼」刺去。「十兵卫」立刻推倒「卑弥呼」。 千钧一发,血长枪飞了过去。 ——我这笨蛋,太天真了。 「十兵卫」如此斥责自己。 只不过是断头就放心了该如何是好?对手可是怪伟人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形体并不是我的本质——鲜血,才是我的本质!」 仿佛在嘲笑自责的「十兵卫」一般,声音回荡着。 红色的液体再度形成怪伟人的身影。 ——啧,抱歉。佐都纪,事情好像还没解决。下次我不会再松懈了,一定会把木桩打进对方心脏,再放火把对方烧成灰丢进河里冲走,连念佛都会做好。 「卑弥呼」以念话这么说。 「来吧,我的铁处女!」 怪伟人一喊,摆满大厅的女人模样刑具当中的一具,而且还是格外显眼,涂有金色和红色的一具,突然高高飞起,胸口的两片板子打了开来。 那身躯里面长了无数的锐利尖刺。 ——敌人来了! 「十兵卫」的警觉让ias的成员各自摆出迎战架式。 可是—— 被铁处女收进体内的,不是别人,正是怪伟人本身。 ——啥? 传来肉被挖剐的可怕声音。然后,从钢铁的缝隙流出血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非常好,非常好,这种尖刺把肉剐起来的感觉——让沉睡在我体内的少女们回想起临终前的痛楚正在啜泣!呵呵呵呵呵!」 「这、这是怎样?意思是你不是虐待狂而是受虐狂?」 愣住的「卑弥呼」这么说。 「呵呵呵呵,施虐的真正快乐就在被虐的快乐里!被虐的真正快乐就在加虐的快乐里!只要成为我的一部分自然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要开玩笑了。这次我一定要收拾你。」 「卑弥呼」似乎极为厌恶。 「呵呵呵,你们很害怕吧,你们这些刚强、勇敢又高贵的少女们!」 和说的话完全相反,怪伟人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将少女刑具当成盔甲包覆着身体浮在空中。 「光是想像你们美丽的脸蛋因为绝望而扭曲,呵呵呵,恳求我大发慈悲以死亡让你们解脱的样子,呵呵呵,我就兴奋起来了呢。」 然后,她将手掌朝向ia们。 少女们立刻往后跳开。 红色的鞭子如光线一般延伸出来,击碎地板。 「十兵卫」判断那是以极高压、高速发射出来的血液所形成的液态刀。 「不过,要收伏你们几个,看样子是得费一两番工夫了。这没什么,我并不着急——只要想到这是为了品尝极上等的美酒,不论得花多少工夫都值得——所以——」 深红色的怪伟人,接着把双手伸向空中。 「你们的对手——就先让我的仆人担任吧!」 仿佛是接受了这道命令,排列着的铁处女们,身躯缓缓地飘了起来。 ia的少女们认为这次是玩真的,摆出迎战架式。 「我要先在外面收割!」 就在这一瞬间—— 「糟了!大家快收手!」 「十兵卫」大叫。 好几件事情同时发生。 从怪伟人的手掌延伸出来的血鞭,将天花板切割出一个圆形大洞。 突然,在空中散开,朝着蓝天而去的无数铁处女,简直就像是垂直发射系统射出的导弹,笔直地冲向天际。 ——唔! 「卑弥呼」没有化为话语的念头,与想要追击的少女们同时闷哼一声。 然而,这时再度传来金牛的咆哮。 牛嘴里吐出来的是红莲之炎,朝这里漫延过来。 ——「道雪」! ——遵命! 「卑弥呼」随即发出指示,「道雪」的ia光芒愈发耀眼。 继承自雷之怪伟人「立花道雪」的能力,在眼前张开了电磁防护墙——肉眼看不见的一堵墙,可以防止袭击而来的业火。 但是。 沿着防护墙大幅度扩散的火焰,猛烈的火势遮蔽了少女们的视野。 就在这个期间,怪伟人和成群的铁处女往上空飞去。 ——惨了! 「卑弥呼」的思绪发出惨叫。 ※ ——惨了! ias中央司令室。 佐都纪的身边,传来带着姊姊惨叫的念。 「灰姑娘城堡出现无数的飞行物体!」 操作员大叫。 主荧幕放出来当地空中的影像。 崩塌的尖塔,无数的黑色物体从那个大洞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是怪伟人操纵的吗? ——情况不妙,佐都纪! ——我们这边正在确认! ——避难的情况如何? ——虽然大致算是完成了,但职员室那一块好像还要再花一点时间。因为那边是填海造地的区域,所以原先就没有设置地下避难室或紧急地下通道! ——请尽量快一点!还有,去向市长取得解放能力的许可! ——了解。可、可是—— ——没有可是。那么庞大的数量,一个一个打的话会没完没了的!只有一击打倒头目这个方法! ——好吧。 ——一拿到许可就马上告诉我!在那之前我会尽力打掉一个是一个! ——嗯,我知道了。 佐都纪回应姊姊的念话。 「用紧急线路联络市长!」「遵命!」 然后,他询问参谋委员长。 「黑衣他们——艾德海蒂有没有提出支援的申请?」 黑色的飞行物体,看起来像是难看的女人塑像。 听说是受到怪 伟人操纵的铁军团,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打团体战的怪伟人。 姊姊说的对,那么庞大的数量,光靠ia们根本力有未逮。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说这说那了。得请黑衣保全部支援——不对,照这严重的情况来看,除了请葛雷·沃洛克的战斗部队出动别无他法。 ——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要求或提案。」 ——可是。 上次「立花道雪」出现的时候,最先联络的黑衣代理当家艾德海蒂,这次却毫无半点消息。 对了。听说她的父亲——现在的当家,已经回弓弦羽市来了。 怎么办?这样该直接向黑衣的当家请求支援吗? 不,可是—— 现任的当家是个满能干的人。和极富正义感的艾德海蒂不同,要是随便请求支援,不晓得会被要求怎样的担保。 可恶,你在犹豫什么?伏姬佐都纪。 现在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就在这样的思绪之中,佐都纪的控制台传来通讯。是大祇市长。 「喂,怎么回事?听说亚特拉斯乐园出现怪伟人——」 「对方是个难缠的敌人。避难进度慢了很多,这样下去有可能出现一般人牺牲的情况。我们需要使用『卑弥呼』的力量。非常紧急,请您许可我们解放能力!」 佐都纪尽力加强语气,试圆传达事情的急迫。 然而—— 「请、请等一下!避难明明没完成,却要解放『卑弥呼』的能力?这样太危险了。」 这样子,完全适得具反。 「请您相信我们。姊姊他们绝对不可能为了消灭怪伟人而做出连平民一起攻击的举动。现在除了解放能力之外别无他法!」 「就、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点点头就盖章呀!我要你说明清楚状况!」 佐都纪心想「这太蠢了」,哪来这种闲工夫啦! ——但是,就算在这里交谈,也只是浪费宝贵的时间罢了。 干脆派「卑弥呼」以外的其他人吧。 如果姊姊在这个位置,应当可以理解的——但是,要派谁呢? 其他人用剑之力会如何是个未知数。尽管对付「道雪」的时候,没有练习就直接上场,但「剑」目前的情况是只能使用一次,只有一把的王牌。假如让「柳生十兵卫」或是「怀特·厄普」用剑,但要是能够收拾这种情况的能力并没有苏醒的话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市长再发出解放「卑弥呼」的能力许可,也只是贼都走了才关门。 要等待许可,还是赌一把? ——可恶,自己终究顶多只是个副司令呀。 有勇无谋也好,孤注一掷也罢,自己并不是这里最能够立刻做出决定的人。 「参谋委员长!情况危急!快向大祇市长报告!」 能做的,就只有发出这样的指示,然后紧紧握拳等待。 ※ 「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变成铁屑——小姐,请不要离开我身边!」 再一次,「许褚」以不可思议的力气挡住了金牛的突袭。 「我没事。我可以一个人逃走。『许褚』你就听从ias的指挥吧!」 「好。」 「咦?」 意外的话语让「卑弥呼」和「许褚」同时发出声音。 「艾德海蒂,这样真的可以吗?」 「卑弥呼」问道。 「情况如此紧急你还在说什么啦!现在最需要的是人手,多一个算一个吧。就让你瞧瞧我的随从本事有多强。我会向总公司要求增援的,懂了吗?」 「了、了解。你——你要多小心。以后我再跟你道谢。」 「哼,真恶心——你如果要付报酬的话,那就给『许褚』一大笔钱吧!还有,槙那先生!」 「咦?啊,嗯……」 接着艾德海蒂突然点名一兔。 「就像先前你说过的大话那样,那边那个女人乱来你一定要支援她——你要信守承诺,好好地待在她身边!我走了!」 「咦,啊,好的。」 仿佛是在撂话一般大喊后,艾德海蒂转身,拔腿狂奔。 ——那么「许褚」,那头牛就拜托你了。 ——遵命。 「卑弥呼」随即迅速接连发出指示。 ——我们来收拾外面的敌人吧!「厄普」立刻赶到大门去,向装备课领枪之后进行狙击。「道雪」等到「萨德侯爵」到了以后,一起负责游击。一个接一个把跑到外面去的那些处理干净。还有,你的新双脚虽然是经过了防电磁脉冲处理,但使用电磁波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嗯。 ——好、好的。 听了「卑弥呼」的命令,少女们开始行动。 ——「南丁格尔」到了?你人在哪里? ——在这里啦。我刚到森巴园区。情况很不妙呀。这边是不是也要战斗比较好?还是说—— ——也是呢。那么把能力展开到最大范围吧。我想这样一来可以阻止敌人前进——佐都纪!把还没去避难的人引去森巴园区,让他们逃进「南丁格尔」的「野战医院」。「十兵卫」就—— 就在这一瞬间,「卑弥呼」犹豫了。 市长的能力解放许可还没下来。 既然如此——干脆就把一兔给她—— 「我也去负责游击吧。」 仿佛看穿了「卑弥呼」的踌躇,「十兵卫」不容分说地如此宣布。 ——交给我吧。大小姐,你就站在能综观全体的位置发号施令吧!一兔不会离开大小姐的。情况如果真的不妙,也不用管什么市长的许可,你们就合体吧!记得我说的话喔,再见! 在「卑弥呼」开口说些什么之前,「十兵卫」早已奔跑离开。 ※ 「来、来了!快、快跑!」 「喂,大小姐也快跑!」 亚特拉斯乐园的中国园区。 穿过缠绕着龙的大红色大门,一大群铁处女蜂拥而上。 一名少女站在死命逃跑的游客们的前方,抱着胳臂。 「各位,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你这小女孩在说些什么?哇啊啊啊,来了——」 「我是小女孩没错,但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 这么喊叫之后,少女手一挥,不知道哪飞来的长枪立刻贯穿了一具铁处女。 宛如,受到属于少女的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操纵。 「你、你是——」 「是的,我是ia『立花道雪』!请各位把这里交给我负责。」 「喂,别说了,快走了啦。」「加、加油,大姊姊。」 继承怪伟人「立花道雪」的能力,成为ia「立花道雪」的宫永千代子。 和召唤雷电,降下闪电,甚至能以电磁防护罩防止炮弹攻击的雷神相比,这样的能力只是很初阶的。 但是,即使如此—— 「我绝不会让你们从这里过去。青龙偃月刀之后是这个!」 这次,尖端像条蛇一样蜿蜒的巨大长枪,同时刺穿了两具人形刑具。 「燕人张飞的蛇矛滋味如何?接下来换吕布的方天画戟上场!来吧,这里的武器库存十分足够——!」 「立花道雪」所在的是中国园区的三国街。 一如其名,这是两边排列着三国时代武将画像的区域。 名将们使用的武器,藉着「道雪」的力量接连高速飞翔。虽说只是复制品但终究是金属制成的,以磁性加速过后依然具备十足的破 坏力,接二连三地贯穿铁处女们。 「有种在长坂坡的张飞的感觉呢,接下来这个也要投掷出去!」 曹操的倚天剑和刘备的雌雄双剑,孔明的羽扇,还有赵云抱过的阿斗都飞了出去。 「立花道雪」阻止了人形刑具的前进。 ——「道雪」!小心后面! ——咦? 「道雪」的背后,有一具偷偷逼近,胸口打开准备吞下「立花道雪」的铁处女。 ——已经没问题了! 但是,这时,伴随着都卜勒效应传来了「厄普」的念话。 其中一具似乎被人从侧面攻击飞了出去。 只留下中间开了个大洞,动弹不得的铁处女。 ——谢、谢谢!小玲! ——不客气。 以超高速传送的「怀特·厄普」念话,低低地逐渐远去。 超音速麦哲伦。 这是以超高速在亚特拉斯乐园外围环游世界一周的云霄飞车的名字。 待在最高时速超过两百公里的云霄飞车的最前端车辆内的,是拿着两把巨大的巴雷特m82a1对物步枪的「怀特·厄普」。 从中国园区到东洋园区,一瞬间就横越了欧亚大陆,非洲大陆则是在森巴园区内响起了枪声。 追着猎游园区内的厢型车的女性像,头部被子弹贯穿后安静了下来。 大转弯也好,大绕圈也好,垂直降下也好,连续扭转十次也好,全都不成问题。 「怀特·厄普」的双巴雷特正确无比的连续狙击,接连贯穿了铁处女。一具,又一具,确实地——不对,有时候是好几具一起打。 「下一个。」 子弹用尽,交换弹匣。 「啊,『厄普』小姐,这个——这、这个,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坐在后方负责补充子弹的ias成员,在从一百公尺高度落下的时候发出惨叫。 「啊啊啊!」「拜托饶命!」「救命啊!」「不要杀我!」 另一方面,这里是日本园区。 江户老街的大杂院大道。 身穿装饰华丽的振袖的女孩们,正被人形刑具追着跑。 大概是穿和服导致无法全力奔跑,距离一味地被缩短。 「唔,这样下去的话,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来不及了——如此判断的是荣枝树里「萨德侯爵」,做了个冷酷的决定。 她的指甲上ia的光芒愈发强烈。随即—— 「「「「「「「「奇怪?请您不要这样,大人————!」」」」」」」」 该说是让人钦佩的敬业精神吧。 女孩们一边如陀螺般打转,一边异口同声地求饶。 「哈哈哈哈,这不是很好吗?这不是很好吗?」 在受到「萨德」能力操纵的情况下,这些女孩的腰带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力一般动了起来。 绕呀绕,绕呀绕的,朝着逼近的铁处女,腰带像蛇一样袭击过去,缠绕起来,封锁行动。 「呼,看样子总算是赶上了。好了,各位,请快点去避难吧。」 这正是ia「萨德侯爵」的本领。 玄妙自在的束缚术——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集中到大叫提醒众人的「萨德」身上的,是失去腰带,按着肩膀蹲在地上的老街姑娘们快要哭出来的视线。 「这、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的——」 惨叫响彻了日本圔区的大杂院内。 「有牛啊啊啊啊,牛要过来了——!」 另一方面,「许褚」和金色公牛像的对决,舞台移动了西部园区。 吹个不停的风中,枯草团不停地滚动着的荒野开拓村。 两旁是鲁莽的男人们聚集的酒馆(设定上),一间接一间,吸收了决斗时倒下的枪手的鲜血(设定上)的大道上,金色的牛疯狂奔驰。 背上则有「许褚」的身影。 牛死命想要甩掉她,大闹、跳起,或是吐出火焰。 「虽然这样子有点不正规,但来使用火牛计吧!」 抓着两根牛角,巧妙乘坐在金牛背上的「许褚」。 牛朝着应当是同伙的铁处女军队冲去,将同伙踢得四散。 然后,「柳生十兵卫」在灰姑娘城堡前面,持续着砍砍杀杀。 护身用的一把短刀展现出了斩铁的锋利。 铁处女接连变成了沉默的废铁。 「可恶,区区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费工夫!」 怪伟人会从上空施展可恨的血鞭也是预料之内的事。 立刻收刀,改用无刀取胜。将瞄准「十兵卫」的血鞭,转向铁处女后,约莫十具同时被打得断成两半。 看到这情况的怪伟人说: 「很好。那么,这你砍得断吗?」 她叫来了新的增援。 场景换到森巴园区。 市民们逃向科尔科瓦杜山上,耶稣像复制品大幅度张开的双手前方。 「各位,到森巴园区来吧,森巴园区是个好地方!各位,快点过来吧!」 排列的巴士载满了来避难的市民后,依序出发。 奋斗的ia少女们当中,帮助了最多民众的人是—— 在前方拿着扩音器,尽力大叫,身穿柔道服装,散发男子气概,非常靠得住的少女。 久里见小夜「南丁格尔」。 逃命的情侣,追逐的人形刑具。 焦虑造成绊脚,女子跌倒了,男子挺身想要保护女朋友。 铁处女打开胸膛,袭击而来,但是—— 喀锵。 人形刑具突然像是失去电力的机械一般,倒地后动也不动。 「咦?」「我、我们得救了吗?」 「你们没事吧?」 ias的成员搀扶起一头雾水的情侣。 「这里很安全,因为这里是医院内部!」 「医院?」 「南丁格尔」创造出来的「野战医院」是绝对的中立结界。 在这里,无论是何种神奇的能力都会失效。 载满前来避难的市民,巴士接连驶离。 ——没问题吧?「南丁格尔」,拜托你再撑一下。 ——唷,是副司令大人呀。我不曾这样子使用过能力,所以大概再撑个五分钟吧。总之,我会努力到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回应来自佐都纪的念话。 一边祈祷「拜托,一定要撑到所有人都平安逃离」,她一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可是。 有名金发少女躲在东洋园区的人面狮身像的暗处。 「父亲大人,只有保全部的话根本人手不足。请您现在马上让葛雷·沃洛克的顺应部队全副武装过来!要不然这样下去——」 她好不容易终于打通电话。 「ias那边没有提出申请。我不可能做出这种越权的事情。」 黑衣当家冷冷地拒绝了艾德海蒂的恳求。 「可、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市民受害的情况也——」 「即使如此,那也是不能正确掌握情况的ias的责任吧。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当然,我是在说假设——应该就会出现解散ias,对怪伟人战斗的主导权也会转让出来。那么一来,就结果来说,市民的牺牲也会减少。」 「难道您的意思是说为了这个目的要静观其变?」 「我只是在假设而已。你也早点去避难吧。听好了,你可是黑衣当家的继承人。你应该很 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艾德海蒂急忙重播,却打不通。 不甘心地咬牙切齿,深刻尝到自己的无力。 尽管那样嚣张地说大话,结果自己终究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 如果没有所谓黑衣代理当家这个向父亲借来的权限,就只能这样无计可施地逃匿。 ——你应该很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非常清楚。该做的事情就是别逞匹夫之勇,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身躯,是要继承黑衣的身躯。 ——如果自己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然而…… 「别、别过来去、去那边!」 艾德海蒂看了一眼喊声的方向。 在辛巴达船的前面。 即使遭到铁处女的围困,还是挺身而出想要保护母亲的棒球帽少年。 手里拿着装饰过度的西洋剑。 是刚刚在活动里面被选为勇者的少年。 艾德海蒂突然激动地冲出去。 从少年手里拿起西洋剑,挡在母子前面。 「这里交给猴子,您快和令堂逃走吧,勇者!」 「大、大姊姊——」 「好了,快走吧!我可是黑衣的下任当家,黑衣艾德海蒂。不可能会输给这种废物!」 「是、是呀。」「谢、谢谢你。」 背后传来的声音带来了勇气。 艾德海蒂觉得身为黑衣必须尽到义务。 为了保护弓弦羽的民众而战就是黑衣的任务——这种说法,或许只是单纯的自我满足吧。自己这样子的一个小女孩,留下来能做些什么呢?就战术和战略层面判断,正确的行动应该是逃命才对。然而,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忍不住冲出来。 「如果,我也……有一把剑,就能有力量了……」 为什么? 为什么脑海会浮现伏姬咲耶花身边的那个少年——槙那一兔的脸? 仔细一想,自从和那个少年说过话后,自己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自己先前特意冒着危险登上葛雷·沃洛克的船舰和怪伟人对峙,然后现在这样拿着一把玩具刀剑,有勇无谋地向怪伟人的手下挑战。 铁处女的行动迟缓而单纯。 藉着经快的步法,艾德海蒂钻过差点要抓到她的铁处女的胳臂。 两具、三具,数量逐渐增加——但光是这样,就能成为陷阱。 一定——不会白费工夫的,应该不会。 为什么呢,槙那一兔先生。为何,我会做这种事情呢? ——女生如果要在危险的地方战斗,至少我也想陪在一旁。 这么对艾德海蒂说过后,婉拒了到黑衣来的邀请,选择离开的少年。 那个少年,有着不可思议且让人安心的笑容。 ——我也要这样子主动战斗给大家看。 ——你以为像咲耶花那样下定决心战斗,就能明白槙那先生的想法了吗? ——如果这样战斗被看见的话,槙那先生就会在我的身边—— 说什么傻话。没有ia的人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呀? 钢铁的胳臂掠过脸颊。 艾德海蒂立刻用手里拿着的剑反击。 从少年的手抢过来的勇者圣剑,不过是把塑胶贴上铝箔纸的仿造品。如果狠狠砍向身体是铁的怪物,只会应声折断而已。 ——如果是把真正的剑,真正的圣剑就好了。 回神过来,艾德海蒂已经遭到超过十具的铁处女包围了。 从前面、从后面,来自右边、来自左边——所有的铁处女都敞开胸膛逼近。 ——至少,直到临终,都要睁开双眼。 ——身为黑衣的人,就是不能让人看见死状凄惨。 艾德海蒂这么想着。 ※ 「副、副司令,没、没办法——来不及逃到东洋园区的人们……」 「『卑弥呼』,短距离管狐、中距离管狐都用光了。」 「市长还没有回应。」 ias的中央司令室,接连冒出带着惨叫感觉的报告。 ——失败了。 佐都纪这么想。 太天真了,自己实在太天真。 出现时的龙脉波强度是五。既然现在的ia们能够击退那么厉害的雷之怪伟人「立花道雪」,现在这样一定是哪里疏忽了。 但是——实际上,这次的敌人性质比「道雪」更坏上好几倍。 假如是靠着庞大的数量蜂拥而上,ia的少女们再怎么奋战,总是有极限。 荧幕里面还有一名女子被铁处女给抓住。 ——「厄普」!「道雪」似乎遭困了!快支援她! ——不可能,没办法。 「卑弥呼」从灰姑娘城堡的尖塔发出的指令,换来「厄普」的否定。 ——为什么? ——因为,那里面,有人。被抓了,还活着。快阻止,「道雪」出手。 ——你说什么——「道雪」,你不能攻击那个铁处女!里面有人质! ——咦?可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不知所措的「立花道雪」逐渐遭到铁处女包围。 那个铁处女并不是用来处刑而是用来拷问的——也就是说,是为了让人活着遭受痛苦折磨的一种道具。它们把游客关进内部,然后再攻击ia们。 被关进去的人,直接成了人质。 要阻止这一团铁军队,不是打烂就是解体,别无他法。但只要内部有人,便无法这么做。 这样一来,就只能尽快打倒身为元凶的怪伟人。 「解放能力的许可还没下来吗?」 「目前正在开紧急会议。」 这呐喊,已是千真万确的焦躁。 只要有「卑弥呼」真正的力量—— 在刹那之间冲向大魔王,单凭一刀就砍倒敌人都有办法做到。 虽然敌人好像拥有神奇的再生能力,但只要不给予复活的时间,直接让她化为灰烬便能收拾干净。 只要有「卑弥呼」的力量,应当作得到。 然而,现在却无计可施! ——既然如此,只能赶快把剑,把一兔先生托付给其他的ia。 佐都纪如此下定决心,不过,已经太迟。 就在这么一来一往的时候,不只是在中国圜区的「立花道雪」,在森巴园区的「萨德侯爵」,以及西部园区的「许褚」,所有ia的少女们,都遭到了内部关着市民的铁制刑具包围了。 「柳生十兵卫」放下刀子,高举双手。 ——大小姐,你和一兔快撤退吧。现在只有你们两个,还有「厄普」跟「南丁格尔」逃得掉。 「十兵卫」沉痛的念话传了过来。 ※ ——喂,怎么搞的? 灰姑娘城堡的尖塔上,收到念话之后,卑弥呼这么反应。 ——看样子只能举白旗了。 ——开什么玩笑?意思是要我丢下所有人质——而且还丢下你们跑掉? ——够了,大小姐,你就好好地撤退吧。既然敌人抓了这么多人质,你也没办法了,对吧? ——可是——要我抛弃那些被抓住的人,这我做不到。 ——不是要你抛弃他们。因为这样,我——我们才要留在这里。留下来的ia一定会保护人质的性命的。所以,你现在就先撤退吧。等到「卑弥呼」的能力解放许可下来,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逆转都是在广告后才开 始的呀。 「十兵卫」一番仿佛是在谆谆告诫的话语。 「卑弥呼」死命地压抑几乎要受到激动情绪驱动的自己。 好好思考。仔细地思考。 「十兵卫」是正确的。 眼前的情况绝对不利我方。 现在留下来也无计可施。 连自己和一兔都被抓的话就没戏唱了。要是真的变成那样,还有谁能和怪伟人战斗?还有谁能帮助被抓的市民们? 现在——现在,只能撤退。 ——「十兵卫」、「道雪」、「萨德」——还有「许褚」,对不起。请让我听听你们的声音。 ——我、我没事的。 ——我相信你,司令。 ——我会等你回来,咲耶花小姐。 ia们依序回答。 ——你放心吧。「柳生十兵卫」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吸引敌人的注意。 最后说话的是「十兵卫」。 「卑弥呼」下了决定。 我方还没输。从这里重新开始就行了。 ——好。我一定会来救你们,一定要等我来——被关起来的公主。 ——嗯,我等你来,勇者大人。 ——一兔,我们撤退。「厄普」和「南丁格尔」也一起走! ——好、好的。 ——嗯。真琴,千代子,我们一定会回来。 ——了、了解。其实我也到极限了。 「卑弥呼」抱起一兔,高高跃起。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乱来呀!」 无视一兔发出惨叫,「卑弥呼」抱着他,跳到以高速开到附近的超音速麦哲伦上的厄普旁边的座位。 到底已经行驶几圈了?后面的子弹补充人员已经精疲力尽。 「『厄普』,可以吧?」 「嗯。不过。」 「不要紧,我一定会回来救她们。」 载着「卑弥呼」等人的云霄飞车,迅速离开灰姑娘城堡。 ——总之先到游乐圜外面去吧。「十兵卫」,你尽可能把情况详细报告给我。 ——了解。看样子——敌人是企图把我们集中到城里。这一点算是运气好吧。如果人质分散各地就麻烦了。现在这样子,有可能顺利找到破绽救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十兵卫」! 可是,这段念话冷不防中断了。 联系心与心的线,似乎遭到看不见的墙壁阻挡。 「喂!奇、奇怪——」 「啊——」 「怎么了?」 一兔指着天空。 有如玩笑般的景象,让「卑弥呼」说不出话。 巨大的——宛如高楼大厦的庞大铁处女,如幻影一般晃动着,同时出现在灰姑娘城堡的上空。 像是海市蜃楼出现在蓝天之上的那个物体,不多久,逐渐获得了钢铁的实体。 ——笼罩。 整座灰姑娘城堡,都被关进巨大铁处女的内部。 ——「十兵卫」!「十兵卫」!「道雪」!「萨德」! 没有任何人回应卑弥呼的念话。 亚特拉斯乐园的象征,美丽的白垩城堡,已不复存在。 那里—— 「卑弥呼」抬头看着的那里—— 钢铁的巨像,一座可憎的女性像,压迫周围一般地矗立着。 ※ 「把一整座城堡封闭起来吗?」 弓弦羽市。弓弦羽综合保全总公司大楼——黑衣的据点战略室。 大型荧幕上,巨像受到夕阳照射,闪耀着血的颜色。 「怪伟人的真实身分有线索了吗?」 回应黑衣当家的疑问,伴随着微弱电子音的立体投影式荧幕展开。 「哼,果然如此——ias那边怎么样?」 「听说包括司令以下的成员都撤退到总部去,目前正在开会讨论要怎么办。」 「可还真是不慌不忙呀。这次他们脸丢大了。」 「不过,当家大人……」 在场的干部之一说道。 「您不管艾德海蒂大人传来的增援要求,这有点……」 「你在说什么?怪伟人对策是ias主导的,这么做应该是原则吧。擅自派遣战力过去只会让情况更混乱。我已经准备好,只要ias那边一有命令,就能立刻投入两个精锐连队为中心的战力。有问题是一直没提出要求的ias那边。」 「但是,以结果来说,艾德海蒂大人——」 「有『许褚』跟着竟然还来不及逃命——到底在搞什么?」 「呃,是呀。避难者当中有出游的家庭说确实得到艾德海蒂大人的帮助……」 「有够无聊。如果是真的适合继承黑衣的人,应该就会懂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不择 手段也要生还,那么做才是成熟的勇气。」 「但是——」 「这事别再说了。现在情况如何?那座城堡无论如何都会垮。ias跑来哭求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是的。目前并没有发现的地下道或是下水道之类可以通往城堡正下方的通道。因此,只能以物理方式破坏那座巨大的刑具。」 「这样一来——总算是轮到我上场了。」 「您、您该不会要——艾德海蒂大人还在里面呀!」 「那又怎样?就算真有什么万一——孩子再生就有了。说起来,如果把黑衣托付给一个陶醉在匹夫之勇,导致沦为俘虏的蠢蛋,黑衣毁灭的日子也就不远了。那样顶多就是跟真琴一样的小鼻子小眼睛。现在正是看清楚她资质的好机会。」 「老爷——」「当家大人——」「总裁——」 「够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使用针对怪伟人的决战武器。」 打断干部们的话,黑衣当家宣布。 「真是个蠢女儿。」 然后,不满地,他低声这么说道。 ※ 灰姑娘城堡,地下。 让人不舒服的湿气以及霉味。木马加上大鸟笼,满是尖刺的狼牙棒。 房间的各个角落,充满压迫感地摆放着各种刑具。 这可说是刑具房的恶心地下室,究竟是这城堡本来就有的,还是依靠怪伟人力量制造出来的? 「柳生十兵卫」、「立花道雪」、「萨德侯爵」还有「许褚」。 遭到怪伟人囚禁的ia少女们,戴着手铐,被带到这里。 「十兵卫」确认众人似乎都没有受伤后,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暂时的。因为—— 她挂念的是其他的人质。 被关进铁处女的市民们,到底怎么样了? 「呵呵呵,这可说是情势逆转了吧。」 站在ia们前面的女怪伟人开心地笑了。 她们被牢固的手铐铐着的手上,已经失去了图案的光芒。 现在的她们,只不过是遭囚的普通少女罢了。 「快点放其他人走,要对我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即使如此,「萨德侯爵」——不对,是荣枝树里还是刚强地这么说道。 「如、如果,一直被关在那种铁制刑具里面一定会没命,不快点治疗的话——」 「呵呵呵呵,你放心吧。那些被抓的女孩们,身上还没有半点伤痕。」 「真、真的吗?」 尽管半信半疑,树里的表情还是产生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我的铁处女是为了抓猎物的猎犬,要品尝猎物的鲜血和恐惧的可是身为主人的 我呀——应该没有无视主人擅自把猎物吃光的猎犬吧。」 似乎很高兴,女怪伟人露出笑容。 「我以前也很笨。曾经让好几个人被铁处女内部的尖刺刺伤。那样子用来威胁是不错,但不论是作为处刑的用具还是刑求的用具,感觉都有点不够劲。里面的人不是立刻死亡就是发疯——感觉就像一口气喝掉最高等级的葡萄酒一样不识趣。这样子,一点都没意思。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深感压力的树里这么一说,女怪伟人便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应该是天神之子说过的话吧?说『葡萄酒就是我的血』。一点都没错。少女的血就如葡萄酒。首先就是充分享受赤裸被抓起来的少女的恐惧,然后是第一次被用鞭子打的时候的惨叫。这样一来,就像是杯中的葡萄酒会随时改变味道和香味一般,正因为少女的内心和身体会慢慢地,慢慢地忍受恐惧、痛苦和绝望的渗透,所以她的鲜血和灵魂才能称得上是真正让人尽情享受的美味——」 「啊——你、你在说什么——」 树里发出小声的惊呼。 女怪伟人用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树里的脸颊,说道: 「真是天真呀——你尝起来会是怎样的味道呢?这么美丽的肌肤,在活生生的状态下被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要剥掉你这如白雪的肌肤,让你那被鲜血沾湿的而发亮的红黑色肌肉裸露出来。耐不住疼痛的你,就会像被丢到陆地上的鱼一样使劲乱跳。我就和你那倒入杯中的鲜血,一起充分享受你那样挣扎痛苦的模样好了,你觉得如何——想必,味道一定很甜美吧。」 这不是威胁或是什么。这位女怪伟人,只是在透过话语表示过去自己完成过这么样的事情。 树里不由得缩起身子。即使如此,还是开口说道: 「哼,这么点小意思,我才不会屈服。」 她刚强地这么坚称。 「呵呵呵呵。」 这种竭尽所能的抵抗,让女怪伟人更加开心。一边像是要压抑涌出的喜悦扭动着身体,魔女一边说: 「很好,很好!就是得这样才有意思。我就是想要折磨你这样高贵的女孩呀。不论如何,低下阶层的女人已经很习惯挨鞭子了,所以一开始就没什么意思。从这一点思考,贵族女孩就不一样了。从打别人鞭子的人变成挨鞭子的人,当然会反抗会抵抗呀。我爱的,就是那种高贵的内心崩毁的一瞬间呀!」 「唔,你要做什么!」 张开手,一把抓住树里丰满的乳房,女怪伟人宛如在唱歌地继续说道: 「在蝴蝶与花朵还有爱包围中长大的女人,要我放过她们,像头猪一样恳求我,只要我饶命什么都肯做。那好吧,想要我饶命的话,我让她们自己割掉自己的耳朵,挖出自己的眼珠,切掉自己的乳房——这样的话,得到我这么好心帮助后,说什么都肯为我做的女孩子,就会求我杀掉她了——那个时候,我就能得到她的鲜血和灵魂的一切——」 「哦,这样呀,您的高见我已经懂了。听起来真是个挺了不起的兴趣。」 看到树里完全被吓傻的模样,「十兵卫」——千叶真琴忍不住插嘴。 不能这样持续下去。 如果继续这样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ias的少女们,被抓住的人们,真的会陷入怪伟人妖艳双唇所说出的那种惨境。 眼前的情况就是变成怪伟人的俘虏,而且整座城堡还被关在铁制的牢笼里面。 无法和「卑弥呼」以念话沟通,也不知道救援何时能来。 总而言之,要尽可能争取时间,多一秒多一分都好。 防止这个女怪伟人的魔掌伸向其他的少女们。 「不愧是名留青史的伯爵夫人。」 所以真琴故意以开朗的态度说道。 简直就是向女怪伟人挑战。 「哦,你认识我呀?」 「像您这样拥有高级兴趣的人物,总是罕见呀。」 真琴说出面带满足微笑的女怪伟人的大名: 「血腥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巴托里』。」 ※ 【伊莉莎白·巴托里】 ad1560~1614 生于匈牙利最有权势的贵族之一巴托里家,身为匈牙利的名门贵族,嫁给了曾是勇敢军人的佛南克·纳达斯迪(当时为男爵,后来成为伯爵)。是名精通多国语语言,具备文化修养的女子。 在因为奥斯曼土耳其军的战争而时常不在家的丈夫病逝后,她在四十岁前便成了寡妇。她相信年轻女孩的血有回春的效果,于是便绑架领地内农民的女儿,不久后连下层贵族的女儿都受害。她先虐待那些女孩,最后再予以杀害。她的手段愈发激烈,挖出活着的少女的内脏,或是浸泡在装满鲜血的浴缸内等等,不断地用极为猎奇的方式杀害牺牲者。遭到毒手的少女,有一说超过了六百人。 这样的行为,逐渐传了开来,让她得到的血腥伯爵夫人的称号。 后来,她犯的许多罪状曝光了。即使移送法院审理,也因为出身有力贵族而没能被处以极刑。据说经过幽禁在封闭成不见天日的居城寝室三年半的时光后,她默默地衰弱至死。 ias总部的司令室。 实际上就是佐都纪的房间。 在撤退回来的伏姬咲耶花与李小玲,还有槙那一兔的面前,显示出了如前的资讯。 「有没有搞错呀,渴求少女的鲜血?这简直就像是吸血鬼呀!」 看完这些说明,一兔忍不住这么低语。 「根本就是。」 咲耶花说。声音非常僵硬。 「『德古拉』的作者伯兰·史杜克用来当模特儿的,除了历史上真正的德古拉大公之外,另一个人就是血腥伯爵夫人。历史上的德古拉——也就是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确实是可以视为非常残酷的专制君主,不过也有人说他是即使面对残酷手段也决不屈服的性格强烈的英雄。就这层意义来说,这次的『伊莉莎白·巴托里』其实才是更接近吸血鬼的人物。」 「你是说真琴学姊她们在这么可怕的家伙的手里?」 即使不愿意,一兔依然忍不住想像。 如同曾经牺牲的那些少女—— 真琴与千代子,遭到疯狂的伯爵夫人鞭打,还有刑求—— 然后,鲜血—— 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因为绝望而差点失去意识。 「没问题的。真琴她们,一定会没事的。因为,我们说好了。」 小玲紧紧抓着衣服下摆这么说。可是—— 祈祷她们平安。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就只有祈祷。 「敌人确定就是『伊莉莎白·巴托里』没错吧?」 咲耶花的话语,听来也几乎像是祈祷。 「『厩户王』会议中,十票赞成,一票有条件赞成,所以这推测是肯定的。」 来自参谋委员长的讯号立刻回应。 「自由操纵刑具的贵妇……」 补充一般地,副司令佐都纪说道。 「除了铁处女之外,那头大闹的牛应该就是法拉里斯的公牛。把人关进用黄铜铸造的牛型刑具内,再用火烤。真是个没品味的家伙。据说只要让牺牲者在里面被火烤,牛的嘴巴就会喷火出来的样子。」 「那个罩住整座城堡的巨大铁处女,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厩户王』会议推测,那应该是由除了囚禁少女们的牢房之外,也是监禁晚年伯爵夫人的那间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房间所具备的超能力形成的。」 「而且……」 佐都 纪操纵控制台。 「这是推测遭到绑架的受害者名单。全是年轻女孩。」 沦为人质的,除了ia的少女们,都是年轻女子。 其中—— 「喂!连艾德海蒂都被抓了?」 也包括黑衣艾德海蒂的大名。 「总之,必须尽快救出她们。解放『卑弥呼』能力的许可还没下来吗?」 「现在好像还在开紧急会议。没想到反应竟然会慢这么多。」 「紧急个鬼啦!」 一兔忍不住大叫。 「只要有许可,那种家伙铁定一击就搞定了。吸血鬼女这种货色,理论上应该是照到太阳就会完蛋了吧,可是——」 对佐都纪说这些也没用,这样子只是在迁怒乱发脾气。 尽管心知肚明,依然不由得大骂。 「别这样,一兔。」 然而,咲耶花却严厉地阻止了一兔。 「市长将我的能力视为一种危险。要期待她能迅速做出判断还满困难的。所以这是——这是,我个人的判断错误。如果一开始,就让其他的ia,或是『十兵卫』使用你的话,事情就不会落得这步田地——是我犹豫要不要把你交给别人才……」 声音,愈来愈小。 紧握拳头,低下头去,咲耶花的肩膀微微颤抖。 无法解读她那由长发遮盖住的表情。不过,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说话: 「我实在,烂透了……先前『道雪』的时候也是,因为个人的妄为而差点杀了千代子……可是,我又一次,让众人陷入险境……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切……都是我……」 「咲耶花。」 小玲喊了自责的咲耶花的名字。但是,一兔找不到能对咲耶花说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事后诸葛的话语谁都能讲出一堆。 ——你认真带领ia的人们在战斗。 想跟咲耶花说这些话。 但是,一兔觉得这些安慰不了咲耶花。 「姊姊,这些话以后再说吧。」 沉静却果断地,佐都纪说道。 「不只是姊姊,我的判断也太天真了。ia这群人,虽然获得了奇妙的能力,却不够成熟——可是,能和怪伟人战斗的只有我们,所以我们一路战斗到今天——保护众人到今天。」 佐都纪操纵控制台,打开新的资讯视窗。 「虽然有几个人轻伤,但现在没有出现死亡的人。我们已经做好让市民避难的工作了。」 「可是,还是有人被抓——」 「没错。所以,首先我们该做的事是救人。要开反省会还是哭诉都是以后的事。那座城堡里面的众人一定也正在战斗,我们,必须有所回应。」 「你说的对。」 这番话,让ias的司令,伏姬咲耶花抬起了脸。 「首先,得要打破那个牢笼。『厄普』,请到装备课去。」 「嗯。」 「我们向黑衣要求协助吧。好吗?」 「没问题。只要这么做可以救出所有人,要我下跪都可以。」 ※ 「不过,我有问题想请教您,『伊莉莎白·巴托里』。」 ——好了。 一边说着怪伟人的名字,被关在地下室的真琴思考着。 「您都杀了六百人那么多人了,应该也差不多腻了吧?」 开始战斗吧。 尽管是个不利的赌注,还是有放手去做的价值。 「呵呵呵,你真是不懂呀。少女的灵魂滋味尝起来可是千差万别,怎么也不会腻。」 「是哦?如果以前您就能充分满足,也不必特意在这种时代复活了吧?」 真琴故意竭尽所能说出招人反感的话语。 「哦,你的话真有意思,继续说呀。」 「没有啦,我只是怀疑,能满足您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样子。」 明显的挑衅。 可是,即使如此,千叶真琴,柳生十兵卫还是能够肯定。 杀光六百名少女的这个怪伟人,必定曾经尝过那种不见天日的快乐的极限。 怎样的刺激都会生腻,都会彻底化脓——最后等着的,就只有无趣的地狱。 「哼,无所谓,你继续说。」 少女们的眼泪啦、哀求啦、尖叫啦,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令人心动了——曾有过的快乐,成了只是有如例行公事的重复动作。 ——如果这个怪伟人达到过这种境界。 「哎呀,因为呀,所谓贵族的女儿那种人,怎么说也都是没挨父亲揍的大小姐吧?那种人,不是出乎意料地容易泄气屈服吗?」 「呵呵呵,你说的对。就因为是些无法轻易接受被关进牢房的姑娘,才意外地脆弱呀。只要挨一鞭马上就开始学猪的动作,跟下贱的下人没两样。」 真琴心想「套出话了」。 既然如此,这个女怪伟人,一定会为了寻求新的刺激而不择手段。 即使,面对的是不利于自己的条件。 「那么,我觉得,您特意来到这个时代就有价值了。」 ——「十兵卫」要利用这种怪伟人的无趣提出个游戏。 展露微笑。竭尽所能,无所畏惧地。 尽情放下充满魅力的饵。 「哦,此话怎说?」 「就这一点而言,我这个人,千叶真琴就不一样了。我是这个城市的贵族之一,只要有战斗总是打头阵,是个骄傲的骑士。我已经很习惯打打杀杀了。而且,还有一副不论受多少伤都不会死的身体。我这种姑娘的血是什么味道,您应该没尝过吧?」 「哦,你是女骑士大人呀——时代都换了还有你这样的人呀。那么,女骑士大人有何期望?」 「我想要来场充满骑士精神的挑战。规则很简单。您可以随意处置我,看是要拔指甲啦,扭断手指啦,挖眼睛啦,全都无所谓。但是在我同意之前,您不能碰我之外的人一根寒毛——这规则您认为如何?」 「等、等一下——学、学姊!」「这样子,太超过了!」 对后方少女们所言充耳不闻,「十兵卫」直直地望着「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双眼。 「原来如此,你的目的在这里呀。这样子,感觉起来对你比较有利一点?」 说的没错。 别说是挑战了,这根本是普通的恳求。 一切都看这个怪伟人的心了。 不过,如果是这位对一切都彻底厌倦的女怪伟人,应该不会轻易踩死因为进退维谷而死命咬住猫,不肯松口的老鼠。 反倒会让老鼠更努力抵抗,慢慢地玩死老鼠,尽可能地乐在其中。 这应该就是,这位女怪伟人的行事作风。 「您没有自信吗?伯爵夫人。」 所以,「十兵卫」决定要螳臂当车。 刺激对方的痛处,说不定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 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保护众人的方法。 「比起自己受伤害,更无法忍受其他人受伤害——您尝过的味道之中,应该也有很多这种个性的少女吧。在姊姊面前折磨妹妹,或是在妹妹面前折磨姊姊。这种想法虽然挺有意思,但您应该也觉得没什么,已经腻了吧?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如果其他的女孩们受到折磨,毫无疑问我一定会屈服。但是这样我就跟您以前逼迫就范的那些女孩们一样了。您在这里特意重现那些已经看到不想再看的景象,真的好吗?」 「呵呵呵,真让人愉快。会像你说的这样吗?有意思。」 「十兵卫」心想还 差一步。 「是呀。所以,您不想看到我这种性格的人出卖自己所爱的伙伴吗?您不想让我说出『求求您,换刑求其他人吧』这样的话吗?然后,再让我来指定哪个人来替我受折磨。如此一来,我已经泄气,而您在我的面前鞭打我所爱的朋友们,我一定会学不乖再度恳求您,对您说『求求您,让我代替她,请您鞭打我吧!』。」 怪伟人发出「呵呵呵呵呵」的笑声。似乎由衷感到愉快。 还重复讲了好几次「好,很好」。 「到时候我会这么回答『你在胡说什么呢?要我鞭打别人的不就是你吗?』。我会在可怜的活祭品耳边如此低语『你尽量恨她吧,恨那个抛弃你的女人』。那个当替死鬼的女孩直到被我折磨而死,一定会不断地咒骂你吧。舌头得留到最后再拔掉,耳朵也是。如果你哀求我的声音没让可怜的活祭品听到,那可就扫兴了。我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女孩子依照你选定的顺序,在你面前将她们折磨至死。一边呢喃着『少女呀,要恨就恨那个女骑士吧』。你到底会在第几个人的时候会发疯呢?会怎样发疯呢?」 突然,有如痉挛一般,怪伟人「伊莉莎白·巴托里」全身颤抖。 「好吧!」 「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头发毛骨悚然地散了开来。 当中的一束头发突然溶解成浓稠状,变成血液再形成鞭子打向「十兵卫」。 「十兵卫」没有闭上眼睛。 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套着的手铐,被血鞭给打碎,掉了满地。 一丝不挂的身体暴露在「伊莉莎白·巴托里」的前面,尽管如此,「十兵卫」还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如果在这里就惊慌失措,终究是满足不了这位变态的伯爵夫人的。 「十兵卫」心想:这时候愈是表现出刚强的样子,应当愈是能让这位夫人执着在我身上,只执着在我身上。 「呵呵呵,很好,你这眼神好。这场挑战,我就接受了。现在就先让其他女孩暂时休息去吧。从铁处女的束缚中解放的少女们,再次被你的命令给推入地狱的瞬间,真是让人期待呀。」 好了,自己赌赢了。 剩下的,就是看自己的身体还有精神,能忍耐到什么地步。 不对,是一定要忍耐到底,直到「卑弥呼」——直到我的大小姐来救我。 「十兵卫」下定如此的决心。 「那么,那边的用绳女。」 ——怎么回事? 然而,女怪伟人却出现意料之外的行动。 血鞭这次打碎了拘束荣枝树里的枷锁,让她获得自由。 ——从手铐解脱出来的手掌中握着一条粗草绳。 「你、你要我做什么——这条绳子是怎么搞的?」 「呵呵呵,绳子怎么使用还用说吗?你的本领应该满高明的吧——你就代替我,好好地捆绑这个女孩。」 「巴托里」这么下令。 连「十兵卫」都隐藏不住内心的惊讶。自己很清楚眉毛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怎么了?女骑士大人。我是答应你不碰你以外的人,但,应该完全没有禁止其他人折磨女骑士大人吧?好了,怎么啦?这是命令。你就给我使劲地,用那条绳子猥亵地捆绑这个人吧,用绳女。利用你的绳子,替这个人的身体增添色彩,让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吧。」 「这、这样的事——我、我做不到。」 树里焦虑地往后退。 「哦。这样的话,只好由我亲自动手了。可是呀,很不凑巧我并不习惯使用绳子,所以只能用我的血鞭代替。」 说完,从「伊莉莎白·巴托里」的手腕流出来的红黑色血液,形成了如长满荆棘的藤蔓的凶狠鞭子。 「女骑士大人洁白的肌肤可能会残忍地遭到伤害喔?算了,没关系。以鲜血增艳的少女肌肤也自有一种美。」 「是、是这样……的吗……」 ——原来如此,不愧是血腥伯爵夫人。 看样子不会轻易地就顺着别人的意思。 好像是打算同时享受刑求者与被刑求者两者的痛苦。 ——而且,现在只能奉命行事。 「树里,照她说的做吧。」 于是,「十兵卫」以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 「可、可是,这种事情……」 「动手吧,『萨德侯爵』!这是你的任务!」 「遵、遵命。请、请发出悦耳的声音吧,『十兵卫』大人!」 「十兵卫」大喊的瞬间。 ia「萨德」的图案大放光芒,粗草绳仿佛有了生命开始蜿蜒。 千叶真琴的手腕被绑在身体后方。 「唔。」 绳子如蛇,缠绕住真琴赤裸的身体。 似乎要从底部济压丰满乳房的彩色绳子,一边压迫胯下一边窜到背后,以龟甲状捆绑法强调出身体的曲线。 「啊,唔……」 再度,「十兵卫」的身体受到束缚。 ——虽说是下令要绑,但这样子会不会太认真了? 脸颊突然发烫。就算是「十兵卫」,这种情况也不由得视线低垂。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呀,绳子是要这么用的呀!呵呵呵,太美了!」 这副模样,似乎让「伊莉沙白·巴托里」甚感满意。 「非、非常抱歉,『十兵卫』大人!」 即使如此,真琴依然隐藏住内心的不安,对喊着道歉的「萨德侯爵」投以微笑。 没什么,这也是年长者的任务。 而且——对,今天自己的任务,就是被抓起来的公主。 一定要撑下去,直到大小姐——勇者大人来救命为止。 ※ 宛如是葛雷·沃洛克所拥有的武器的交易展示会。 伴随着日落,出现了一幅即使说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了也会令人信服的情景。 封锁灰姑娘城堡的巨大铁处女。 由「怀特·厄普」的丹尼尔ntw-20对物步枪所射出的二十毫米子弹发动的攻击,被巨大铁处女轻易挡下。为了对付这道铜墙铁壁,ias请求黑衣的协助。 常驻于弓弦羽市的葛雷·沃洛克公司拿出全力对付矗立的女性像。 但是—— ias的司令室内,看到影片的咲耶花和佐都纪,表情都笼罩着阴霾。 「攻城战」从战斗工兵部队的爆破开始。 「c4进行的爆破无效。」 战车排成队伍。 「一二〇毫米滑腔炮,彻甲弹与锥形装药弹,全都无效。」 响起自走火炮的炮击声。 「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二〇三毫米榴弹炮,全都辨识不出效果。」 战舰靠岸。 「一二七毫米战舰炮,以及舰对舰导弹,无效。」 黑暗的天空冲响彻战斗机喷射气流的声音。 「防空壕破坏弹,无效。」 而且连还在开发中的实验武器都用上了,却—— 「试作型九〇毫米电磁枪,无效。」 一切都在城堡前面受阻。 「攻击失败了。那么——这是黑衣给各位的帐单。」 「明明失败还要钱?艾德海蒂也被关在里面呀!」 「因为是我们拜托他们的呀。黑衣的当家可不是傻子。」 「那么,现在怎么办?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说到攻城战的常规,就是如果无法从外面打破城堡,接下来的手段就是从内部让城堡开门,或是挖地道进入内 部。」 「要怎么样才能从内部让城堡开门?」 「前者就算了,关于后者,现在黑衣的战斗工兵部队为主的团队正在研究。只不过——这么做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少于三十六小时。」 「三十六小时——」 咲耶花咬牙切齿,发出「喀」的声音。 现在这一瞬间,血腥伯爵夫人也许就将把抓到的少女们变为维持自己美貌的活祭品——哪能等上这么久? 但就在此时,资讯参谋传来了新的消息。 「由于黑衣的攻击也遭到反弹,市长终于下定了决心。」 确认过后的佐都纪,叹了一口气。 接着说了句「『卑弥呼』的能力解放许可下来了」。 ——这决定,实在来得太迟。 ※ ——为什么,不祈祷? 似乎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艾德海蒂心想「终于连幻听都开始了吗?」。 「各位,现在我们一起祈祷吧。上帝一定会对我们伸出援手的。」 身穿修道服的女性呼吁着。 灰姑娘城堡同时也是弓弦羽市的知名的举办婚礼的场地。 所以,城堡内设有华丽的礼拜堂,也有修女。被那个怪伟人抓到这里集中起来的年轻女孩们,之所以能想办法保持平静,应该是多亏了修女。 突然受到怪伟人袭击,为了让市民平安逃走、卖命努力,因此被铁处女捉住。即使如此,修女依然想要为所有人尽心尽力。 连如此虔诚信徒的祈祷都传递不出去。 艾德海蒂想,事到如今自己这种人祈祷又能怎么样? 和遭到囚禁女孩们一起坐在长椅子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如果这样就真的能得救——那为什么? 为什么,神明没能听见曾经被那个怪伟人囚禁、刑求和凌辱之后虐杀的少女们的祈祷? 操纵铁处女,像这样锁定年轻女子,抢人、囚人的女怪伟人。艾德海蒂很肯定,这女怪伟人除了是恶名昭彰的血腥伯爵夫人「伊莉莎白·巴托里」外再无其他可能。 四百年前死在这个怪伟人手上的少女们,必定也是竭尽所能向神祷告。 可是,她们的祷告终究没用。不仅如此,「巴托里」甚至还在现代复活了。事到如今——祈祷还能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该怎么办?自己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无力的小女孩。 她想,父亲现在应该很无奈吧。 这里被抓的全都是妙龄女子,还是个小孩的自己显得格格不入。 倘若「巴托里」只对年轻女孩有兴趣,那个时候铁处女看来像是在攻击拿圣剑的棒球帽勇者一家人,或许也只是单纯的威吓罢了。 如此一来,自己的行为真的就是在白费功夫而已。 可是,就算是这样。 现在也只能等待。忍耐下去。 这般无力的自己说不定能得到千载难逢的机会。 ——等待是吗?看起来简单却最为困难。只能一心一意地等着说不定随时会来——或是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那一天。不免觉得这种日子还不如干脆认输然后华丽地凋零来得果断。 届时会变成怎样呢?如果能做的,就只有为那个时候做准备…… 一面等待,一面确认周围情况。安排在这座礼拜堂监视的是十二具铁处女。 虽然并没有特别优秀的感觉,但这么多的数量,要不被发现也很困难——不过,即使如此。 ——没错。我又被匈牙利国王逼得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也失去了妻子——过着只能等待的每一天。只能,一心等待,自己再一次戴上王冠的那一天到来,就像你一样持续等待。等了长达十二年那么久。或许,干脆放弃——会比较好吧。 怎么回事? 艾德海蒂到现在都还在思考。 这个和自己说话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还有比继续思考这回事更重要的事得做。 叽。 背后,门开了。 所有人吓得倒抽一口气。沉默,或者该说是恐惧,笼罩整座礼拜堂。 终于,来了吗? 艾德海蒂想着。 被关进刑具铁处女,身体却毫发无伤。 回神过来,自己就这样——和每个都还毫发无伤的一群人质被关进礼拜堂。 并不是采用抓到的同时立刻千刀万剐,让人质断气,这种顺手杀人弄得到处是人肉的方式。怪伟人想要的应该是充分仔细地折磨抓到的少女们,再慢慢玩弄致死吧。 恐怕,到时候尝到痛苦、恐惧和羞辱的程度,会让人忍不住心想还不如一开始被铁处女抓到就丧命得好。 不过,即使如此。 自己也不能害怕。身为黑衣的人,并须表现出该有的言行举止。 因此,艾德海蒂是最先站起来的人,回头一看。 然后—— 「姊姊?」 出乎意料的景象,让她不禁开口。 心想「完蛋了」。 站在礼拜堂打开的门扉之前的,是「伊莉莎白·巴托里」。 还有,全身赤裸,遭到粗绳捆绑着肢体的姊姊,千叶真琴的身影。 「哦——哎呀哎呀,俘虏里面竟然有女骑士大人的妹妹呀。」 「伊莉莎白·巴托里」舔了舔嘴唇,笑了。 艾德海蒂心想自己真是笨蛋。 在这个怪伟人面前称呼真琴为姊姊,大概只会遭到利用吧。 「那么——鞭打这位女骑士大人的任务,首先就请妹妹动手吧。」 一如预期,怪伟人这么说。 然后—— 大概也是没想到连艾德海蒂都被抓了。 真琴一瞬间眼里浮现惊讶的神色,但,随即立刻主动将视线射向异母妹妹的眼睛。 ——照这女人说的做。 真琴的双眼,这么说着。 ※ 「听说『卑弥呼』的能力解放许可下来了?」 听到消息的槙那一兔再度来到司令室。 「如果我和咲耶花联手,有办法贯穿那堵墙吗?」 但是,明明好不容易拿到许可,司令与副司令——咲耶花与佐都纪却是愁容满面。 「『厩户王』会议以肯定八票,有条件肯定一票,保留两票的结论,判断以『卑弥呼』的炮击有可能突破『伊莉莎白·巴托里』的要塞。但是……」 代替沉默不语的姊弟两人回答的是参谋委员长。 但是? 「根据测得的资料估算的强度,『卑弥呼』的炮击有可能对内部设施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你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的回答。 然而,仔细一想也是理所当然。 那么强力的太阳炮,应当无法做到只打掉铁处女的外壳这等灵巧的动作。 「我的能力,真的在重要的时候完全派不上用场呢。」 带着自嘲,咲耶花说道。 「先等一下。」 这样的笑容,感觉很不像咲耶花。 「你没有派不上用场——对了,不用镜子的力量,只靠剑的力量去劈开铁处女的话呢?」 「是可以啦。不过一兔,只破坏墙壁是没用的。我们必须突破外壳,尽可能迅速打倒『伊莉莎白·巴托里』,救出所有的人质才行。」 咲耶花像是在训话一般地说。 「嗯,是呀。」 「如果,我们在破坏外壳的时 第三话 灰姑娘城堡破坏命令 在灰姑娘城堡内,黑衣艾德海蒂获得ia「弗拉德·采佩什」。 靠着这股能力,逃出城堡。负伤极轻。 根据她的报告,确认城内的人质现在全都还活着。 不过—— 「她逃出来的通道遭到掩埋是怎么回事?」 「我和艾德海蒂谈过,似乎是因为那条通道连接到『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所的缘故。」 办公室内,佐都纪回答着一兔的提问。 ——出得来应当就进得去。 一兔本来以为,既然如此这次能换成从外面进入。 「艾德海蒂一踏进去,自爆装置就运转了。她本人虽然想办法逃出来,但整条通道都被埋在瓦砾和砂石堆里了。就算沿着挖,应该也要花上许多时间。」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 「结果,状况还是完全一样的意思啰?」 「但是,至少知道真琴学姊她们平安,黑衣的攻击也可以——」 「我当然也把资讯传给黑衣那边了,但他们好像打算照原定计划进行。因为那边顾虑艾德海蒂逃出来一事,有可能已经刺激到怪伟人。怪伟人那边还不知道艾德海蒂逃出来的路径已经阻断了。这样一来,对方说不定会做出在我方送进战力之前把人质收拾干净的举动。我们应该当成时间变得更加有限。」 「那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让『厄普』去协助黑衣吗?明明都知道人质因为有真琴学姐的保护而平安无事,却要眼睁睁看着黑衣使用大炮攻击?好不容易艾德海蒂才逃出来的!」 「一兔先生,别再说了。我也好,姊姊也好,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但是,无计可施。如果有什么其他的方案就好了——可是,现在的一兔先生只是在闹别扭让姊姊伤脑筋而已。我希望你可以停止这种行为。」 一兔很清楚。 这种事,他当然明白。 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这么做是错的。 难得众人都活着,众人都能得救。 「如果是其他的方案——用大炮破坏外墙,内部会有人受伤;用刀剑破坏外墙,就会失去对付怪伟人的武器。如果有办法在不破坏外墙的情况下将我们送进去就好了,就只有这种方法了吧。」 「没错。可是还有其他的隐藏通道吗?我不认为会刚好又找到另一条。剩下的方式,就只有瞬间移动了吧。」 一兔心想「不要用这种像是已经放弃的态度说话啦」。 其他的方案——有什么方法——可恶,想得到的话早就想出来了。 「我想不到呀!我不可能想到的!去找『尼古拉·特斯拉』,让那家伙来想办法啦!说起来,全部都是那家伙害的吧!如果他没设什么自爆装置,事情一定——不对,说起来,如果那家伙没有开巨大机器人袭击我们,根本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合体禁止令——」 当然,这听来只像是烦恼过度而在迁怒。 「让『特斯拉』来想办法?」 不过—— 「呃,佐都纪?」「怎么了?佐都纪?」 佐都纪嘴巴张得大大的。 「原来如此!找『特斯拉』的话应该就有办法了!」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姊姊——看样子,我最根本的个性也很有伏姬的风格。」 他突然如此说道。 「看样子基本上我是个乐天的人,完全没有思考失败时的事情。就跟姊姊一样。你要恨的话,就恨一兔先生吧。要不是他鸡婆多讲话,我也不会想到这主意。」 一边笑着,一边又像是在烦恼,佐都纪自己也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 「喂-是怎样啦?」「佐都纪?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一兔等人的问题,佐都纪透过控制台呼叫参谋委员长: 「我是副司令。现在马上找『乔治·欧威尔』——不对,没这么多时间了。请利用市内广播、地区网路还有其他弓弦羽市的全公共频道,一个接一个管道都传播如下的资讯出去——好吗?」 然后,佐都纪说道: 「发文者:ias司令。收文者: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大人。内文:由于您随意设置的自爆装置,继承您挚友『立花道雪』的少女似乎正受到生命威胁。您应对此事负起责任,协助ias托付给您的任务。请火速联络ias总部。补充:这次和先前的事情不同并非欺骗。请您相信我(爱心)。」 「喂!等一下啦!不要随便用我的名字发文出去!」 「喂,这是怎么回事?要找『尼古拉·特斯拉』帮忙?」 一兔与咲耶花同感困惑。 「就和一兔先生说的一样呀。说起来,毁掉我们最后一丝希望的就是『特斯拉』,所以我要他负起责任。以前他也惹了一大堆麻烦让我们收拾,我们只是拜托他一次,根本算不上是惩罚。」 「我就是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如果能在不破坏外墙的情况下,将一兔先生你们送进内部去就好了。」 「既然不可能刚好找到其他的隐藏通道,该不会是要瞬间移动?」 「对。就是『尼古拉·特斯拉』的费城现象。如果依靠那个,就能小破坏外墙将人员送进去。毕竟,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瞬间移动。」 这是认真的吗?一兔怀疑自己的耳朵。 要借助那个莫名其妙怪伟人的力量? 「先、先等一下啦!」 当然,咲耶花连忙阻止。 「连念话都传不过去喔。就算是那个怪伟人的发明好了,要把人送进那种地方一定办不到吧!」 这是个非常有道理的意见。 「什么叫做一定办不到?蠢蛋!你那扁胸部和脑袋瓜我是不懂,但在我的发明之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扁胸部——哇,是谁在说话?」「『特斯拉』?」 不过,这时传来反驳之声的主人竟是—— 「正是如此,我的名字就是『特斯拉』!我就是疯狂发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 怪伟人本人。 「又被骇了?安全系统出什么事了?」 「现在没空说这回事了,姊姊。」 「ias副司令,继承户次次大人力量的女孩碰到危险是真的吗?你不是像上次一样在玩什么阴谋吧?」 「是真的。都是你在奇怪的地方弄研究所害的。」 「唔……我现在正在确认刚才第六十四个研究所已经消灭……」 「这次如果我也骗你,我可以把我的人头给你。」 「哼。你那种皱褶很少的脑袋我拿了也没——」 「那么,弓弦羽大学博物馆下一期的特别展览还没决定内容,就来办个『胜过爱迪生的厉害天才发明家,疯狂科学家「特斯拉」世界』展览如何?」 「喂,佐都纪!要是你擅自决定这种事情又会——」 咲耶花虽然试图阻止,但对讲机另一边的怪伟人发出了「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 「很好!」 他高亢地大喊。 「户次次大人回到天上去了,现在能保护那个女孩的,除了我这个电流电磁兄弟『尼古拉·特斯拉』之外再无别人!唔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给我看清楚吧,爱迪生!」 怪伟人笑了。 ※ 「放心吧,ias副司令。我的计算不会有错的。送个人进去轻而易举。我一定会在十一点之前调整完毕给你看。唔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托你了,『尼古 拉·特斯拉』。」 就这样,和发明怪伟人一同战斗的协议爽快成立。 「真的假的?」 咲耶花茫然低语。 太过突然的发展,几乎要让她失去意识。 但是,这个当下,只能不择手段。 终于开创了将所有人平安救出的可能。 剩下的—— 「呃,不好意思。」 一兔似乎也好不容易重振了精神。 「剩下的——就是等那个完成,然后我和大小姐再上战场就好了吗?」 一兔这么说道。然而—— 「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 不论怎么开口,话都很难说完。 「还有什么问题吗?」 ia一人和剑一人上战场,打倒怪伟人,救出人质。 简直像赌博一样有勇无谋——即使竭尽所能讲得客气,也是个冒险的战术。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采取上上策。 「佐都纪,你老实说你怎么想?」咲耶花这么询问坐在办公桌边的弟弟。「『特斯拉』的装置只能送一个人进去——让我去,真的没问题吗?」 「喂,咲耶花,你怎么了?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 「不是我没自信。这是在讲适任与否的事。」 「原来如此。老实说,我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说的。」 佐都纪继续说道: 「得到剑的『卑弥呼』,力量的确强大。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则是性能过高。如果使出全力,顶多你来我往个几次就会用光燃料。老实说,我实在不认为这股力量适合潜入敌人的要塞内部,确保人质的安全,打倒怪伟人这种细腻的战术。」 弟弟所言,和咲耶花自己思考的完全一样。 「也是啦。不过就算完全不顾姊姊和一兔先生的心意,而是让其他的ia用剑,才是没有准备、直接玩真的。不管哪个方式都是情势不利的赌博。」 「那就没问题了。」 咲耶花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梦中见过的光景——启示。 「卑弥呼」的力量显现出来的景象。 「我看到在黑暗的夜里出征的骑士身影。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十兵卫』。不过,我误会了。应该是那个女孩。所以——没问题的。一定,会很顺利。」 「那个女孩?难道是——」 就在一兔打算说些什么之际。 「抱歉打扰了!」 冲进房间的人是—— 保持着逃走时的模样,一身黑污,衣服到处是烧焦的痕迹,胳臂可怜地裹着绷带的黑衣艾德海蒂。 「等等,你已经……完成治疗了吗?」 「反正我又没有受什么大伤!重、重要的是,父亲大人——黑衣正在计划要炮击灰姑娘城堡是真的吗?里面的人都还好好的呀!」 「很遗憾这是事实。」佐都纪说道。「黑衣当家似乎认为你的逃离有可能已经刺激到怪伟人了。所以无意变更计划。」 「怎么会这样?不,父亲大人那个人的思路就是如此吧。竟然准备了那么可怕的东西……」 艾德海蒂听到后感到愕然,但随即抬起脸说道: 「拜、拜托你们。一、一定要阻止他……」 声音在发抖。 「我、我知道身为黑衣的我没资格说这种话。可是,人质还平安无事,因为姊姊死命地在保护所有人。拜托你们,救救……所有人……求求你,伏姬……求求你们,ias……救救所有人,现在,只有你们有办法——」 艾德海蒂露出哀求的眼神恳求。 咲耶花悄悄地向弟弟使了个眼色,佐都纪轻轻地点头表示收到了。 「我们当然会努力。在黑衣开始炮击之前,一定会救出所有人。可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需要你的协助。艾德海蒂——不对,应该称你为ia『弗拉德·采佩什』。只有这次就好,请你加入ias,听从我的指挥。」 「好,我加入。只要我做得到,我什么都肯做。」 当然,咲耶花早知她会这么回答。 ——要恨的话,就恨我吧。她心想。 「这是机会只有一次的战术。请你绝对要听从我的命令。」 「我、我当然会听。只要不违反人道,我会以ias一员的身分遵守命令。」 「好。」 听到她说的话,咲耶花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定决心。 没错——这是最佳选择。 再一次,深呼吸。然后—— 「那么,ias司令,伏姬咲耶花在此下令。黑衣艾德海蒂,不对,是『弗拉德·采佩什』。我把我的圣剑槙那一兔托付给你。请你利用圣剑的力量,歼灭『伊莉莎白·巴托里』,救出人质。」 她一口气说完。 「你说……什么?」 看来就连艾德海蒂都大吃一惊。 「也、也就是说,这、这是要我……去做……跟〈小报·弓弦羽〉上面说的一样的事吗……哇,我不要!说起来槙那先生可是你的——」 「『弗拉德·采佩什』!这是命令!你给我复述一遍!」 咲耶花不由分说地大喊。 「呃,啊,好、好的。我,黑衣艾德海蒂,不对,是ia『弗拉德·采佩什』,将使用圣剑,槙那一兔,歼灭敌方怪伟人。」 「非常好。」 「喂,等等——咲耶花。」 后方的一兔开口。 「你也好艾德海蒂也好,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做好吗?」 怎么可能好? 咲耶花心知肚明。订立契约的行为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所以必须以命令的形式发布。 艾德海蒂也知道,要救真琴和其他人出来别无他法。 既然如此,那就没得选了。 因此,非得下令不可。身为司令的自己一定要这么做。 「佐都纪,『特斯拉』可以进行瞬间移动的时间是下午十一点没错吧?」 「嗯,应该没错。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可以信任他。」 「好。那么,在那之前,给艾德海蒂一个房间让她休息。不管要花多少钱,要用什么手段都无妨,选个最好的给她。」 「喂,等等咲耶花,不对,司令,我并不用——」 「休息也是军队的工作,不是吗?反正要送你去舞会的马车不到十一点没办法准备好,时间到之前至少好好休息吧。还有,你要继续穿着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吗?」 「咦,啊……没有,这是……」 这时艾德海蒂总算是发现自己的惨状了。 「艾德海蒂,谢谢你这么努力。托你的福,路已经打开了。所以,至少在上战场之前,你好好疗伤,洗个澡,然后穿上最棒的的衣服等待。好吗?」 「好、好的。感、感谢您的关照,司令大人。」 艾德海蒂说完,深深一鞠躬。 「喂!有没有受伤的人在?司令,艾德海蒂有来这里吗?她的右手明明还没治疗完毕——哇,你果然跑来这里了,过来,我们继续!」 「南丁格尔」正好在这时出现。 在可靠的战场天使扛走艾德海蒂后。 「一兔,我可以跟你谈一下吗?」 咲耶花对自己的圣剑这么说。 ※ 距离ias总部稍微有点远的第一特别教室大楼顶楼。 星空底下,四月的夜晚,微微的寒意。 「明天开始,所有人都能顺利迎接新学期的到 来吗?」 「一定没问题的。」 两个人就这样眺望着黑暗中白线模糊浮上的操场,还有再过去的闹区灯火。 「抱歉,一兔。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艾德海蒂那边准备好后,就会联络我的。」 「没关系,我不在意。」 「抱歉突然说那种话。可是,你应该懂我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吧?把你交给艾德海蒂——交给『弗拉德·采佩什』使用,一定是最好的方法。」 「这我明白。」 「怎么?你这么不想和我以外的人合体?」 「拜托不要用合体这种说法。那种事——以前我也说过了,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做。」 「哎呀,是这样吗?意思是你要为了我守贞吗?」 「因为我——」 因为咲耶花一副开玩笑的样子,一兔只得加强语气。 「不用多说什么,我就是你的圣剑。要我跟你以外的人合作,我——」 「谢谢你,我很高兴。」 咲耶花突然用认真的口吻说道。一兔不由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可是呀,一兔。不论你是怎么想,或是我怎么命令,对艾德海蒂来说,你就是她第一次的对象。你的责任很重大。请你要真心诚意地对待她——你懂吧?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对方几乎全部都会知道。如果你心里不想跟她再一起,因此伤害了她,那我可饶不了你。」 「呃,可是——」 「总而言之,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希望你好好地温柔对待她。如果像跟我的时候那样粗鲁,那是绝对不行的。」 「好吧,我会,努力。」 「这样不行呀。你要答应我,一定会做到。女孩子的第一次是非常重要的。就算只有形式也好,你一定要好好地做。说起来,你应该不懂吧?第一次真的非常痛。连我都以为自己会痛死。那女生平常虽然爱逞强,但内心终究还只是个国三生——对,没错,她还是国三生呀!对国中生做那种事情不就是犯罪吗?你这罗莉控!」 「喂,你、你冷静一点!说没有其他方法,命令要这么做的不就是你吗?」 「是、是啦。说的也是啦……」 一兔一方面无奈地想「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一方面又觉得—— 终于,咲耶花好像又恢复成老样子了。 「所以,总而言之,你要好好地做。艾德海蒂就是那样完全漫不经心的一个人,你要主动带领她,营造出好的气氛。还有,你要好好地闭上眼睛——我不会命令你要创造什么美好的回忆,至少不要让她觉得后悔。懂吗?明白吗?这是你主人的命令喔!」 可是。 可是,这么做,真的好吗——一兔心想。 咲耶花应该是故意在逞强吧?就算是咲耶花,其实也讨厌这种做法吧。 还是说,这种想法是自己的误会,只是一种自恋?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就欣然接受不就好了?你是不想和金发美少女接吻吗?你不想跟她在一起吗?对了对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吧,不过那个女生年纪虽小发育却满好的喔。将来说不定会和她姊姊不分轩轾——你刚刚已经在想像了吧?我懂我懂。因为你终究也是个男生嘛,应该也会想和我之外的女生试试看吧?你用不着否认喔。」 接连不断冒出来的话语让一兔备感压力。 「不,我其实……」 虽然想说「我其实没那个意思」,但—— 听到这么多之后——一兔无法否认,自己并不是完全没兴趣。 和咲耶花合而为一,确实是非常非常快乐的事。 正因为如此。 会忍不住想,和艾德海蒂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感觉。 「哼。你说这说那一大堆,结果还不是暗自期待?好啦,无所谓。反正比起我这种平胸国产女,后势看涨的舶来美少女比较好对吧?你是这么想的吧!」 「不好意思……」一兔嘟嚷着。「我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说讨厌合体咲耶花也生气,说喜欢也生气。 根本就莫可奈何呀。 然而,咲耶花却生闷气地说: 「这是没办法的呀,两者都是我的真心话。就算我再怎么不满艾德海蒂,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我还是希望第一次能让她尽量感到幸福。不过,你被其他的女孩子使用,和我以外的人在一起,这也是我讨厌得要命的。」 咲耶花这么说。 「这样带入个人私情根本没资格当司令。结果,这也是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不过,我拜托你,就这次,请原谅我。」 短暂的沉默。 然后,咲耶花离开原本倚靠着的顶楼栅栏,往后退一步。 这样一来,就变成两人面对面。 「听我说……你听我说,槙那一兔。」 接着。 似乎不知道双手该摆在哪里,咲耶花一下子抱着胳臂,一下子又将手摆到背后。 「所以,就是……」 「嗯。」 感觉就像是个普通女孩,客客气气,没什么力气地吞吞吐吐。 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喜欢你。」 伏姬咲耶花说道。 「……咦?」 太过出乎意料的话语让槙那一兔哑口无言。 「当然,我不会加上什么『这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之类的补充。我希望你能永远待在我身边,希望你能一直属于我——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这种念头的人。」 「你怎么突然——」 「怎样啦?难、难道你想持续『说真的我并不喜欢你』之类的关系吗?很遗憾,我发现那种温吞的风格并不是我伏姬咲耶花的作风。我爱你,槙那一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 「因为我们认识只有两个星期,还完全不了解彼此——事到如今才问你是满怪的,但你在老家有女朋友吗?」 「呃,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可是……」 「这样呀。太好了。有的话我就要让那女生哭了。」 「喂。」 「但是,因为ia和剑的关系,所以有了初吻,生活在一起——我并不讨厌和你合而为一,不过以恋爱开始的方式来看,这总有种不沌洁的感觉呢。」 「我、我说呀……」 过度的震惊,脑袋的理解力跟不上。 但,尽管如此,咲耶花想说什么一兔都知道,只是觉得不会有点太直接了吗? 「没错。这样真的很奇怪。铁定很奇怪。所以,槙那一兔。」 感觉好像又忍不住要失控了,这位主人。 「我喜欢你。我的心意是真实的。不过,就算我的心意有什么错误,也绝对是千真万确。这、这是无需废话的。因为,我可是伏姬咲耶花,说真的该好好照程序来的,两个人先通信,第一次约会时手稍微碰一下就小鹿乱撞,然后才爱上骑着白马来接我的王子。」 「……这会不会太无趣?」 「无趣有什么不好?意思就是,现在我的心情有哪里出错了。这个错误,总有一天必定会得到改正。不过,等到那个时候狠狠抛弃你的话你也满可怜的。就是说嘛,好吧——我就好心先让你当我的情夫一号。我有意思的时候再跟你来真的吧。这样可以吧?你能当本小姐伏姬咲耶花的男妾喔。」 「不好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刚刚的酸酸甜甜美好气氛上哪儿去了?一兔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将来我也会换爱其他男生,所 以现在我就先让你预支劈腿的额度。这样一来,我们就彼此彼此了吧?没错。所以,我、我并不是喜欢你,因为真正的喜欢并不是这样子。」 对这种夸张的强词夺理,一兔真的不由得钦佩。 换作是他,一定也会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意见吗?」 「没有。」 「那么,槙那一兔,我还没听到你的回答。」 「什么回答?」 「我说呀,现在可是女孩子主动说喜欢了呀。请你给个清楚的回答。」 一兔心想「真过分。要人当情夫,叫人男妾之后又来这招?」 想是这么想。 但自己也有着「这女生果然就是得这个样子」的念头。 「呃……真的,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 「没有啦,就是那个,我这种人——有个能变成剑的奇怪体质,这样子……」 「又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样子的你。真的,非常喜欢。」 果断地,流畅地。 咲耶花说道。 「嗯……那就……呃,我喜欢你,我对你有好感。虽然,我还莫名其妙。」 这是真的。任性且善变,叫别人男妾的一个女生。 「莫名其妙是多余的。」 「我喜欢你。我爱你。」 「……嗯。」 然后,咲耶花轻轻点头。 下一秒,一兔紧紧抱住咲耶花。 因为觉得应当这么做。 「你好奸诈。」 虽然也知道会挨骂。 咲耶花整个人的体重,还有存在,都交付给一兔。 「真没道理。为什么光是你对我这么做,我就自然会感到心安。」 一兔觉得真要这么说的话,那铁定是女生比较奸诈。 为什么,你会如此柔软、温暖和惹人怜爱呢? 说起来,当咲耶花能够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话时,自己就没了胜算。 「你一定要回来喔。等你回来后,我们再来拥抱一次。」 「好。」 「到时候,我会让你觉得『果真还是咲耶花最棒』的。」 「好。」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艾德海蒂。尽全力去劈腿吧丨.」 「咦?哦,好。」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因为你是我的——你是专属于我的圣剑。」 「嗯。」 「那么,你亲我。在你去找艾德海蒂之前。」 一如命令,一兔吻了咲耶花。 实际上,纵使没有这道命令,他觉得自己也会忍不住这么做。 单纯地,渴望着咲耶花的双唇。 ※ 仿佛是要确认那种触感的残留。 槙那一兔离开后的顶楼,伏姬咲耶花以手指轻触嘴唇。 得到满足这件事,就是因为得到满足,等到失去的时候痛苦也会更大。 这是理所当然的。 到底曾经有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呢? 「咲耶花,佐都纪,有话跟你说。」 背后传来的声音是李小玲的。 「他说,侦测到,新的,龙脉震动。请你,下去一趟。」 新的龙脉震动——意思就是契约成功订立了。 一兔和艾德海蒂合而为一,「弗拉德·采佩什」真正的力量觉醒了。 「这样呀。好,我马上去」咲耶花装成面无表情地这么说,试图掩饰心痛。 「还有,那个,对不起。」 说完,小玲向咲耶花鞠躬。 「嗯?你不会是要为了你拒绝掉黑衣的事情道歉吧?」 「嗯。对不起。小玲违背了,命令。」 「不是这样啦」咲耶花凑近小玲身边,摸摸她小巧的脑袋。「你没错。不讲理的命令,本来就有反抗的权利。我觉得,我那时也有点软弱。竟然会答应什么危机严重,不得不多少有些牺牲这种话,到底是怎么了呀我。」 「软弱?」 「嗯。因为我不禁觉得如果必须让其他人使用一兔,那总有一天我就得放弃他,接着会变成连其他的事情都得跟着放弃。」 或者是,像上次「道雪」的时候那样,受到激动情绪控制,差点失去了千代子。 如果是原来的自己,应当不会管有无市长的许可,而直接使用一兔给予「巴托里」痛击。就是因为这样失去自己风格的不彻底反省,想要温顺行事,所以才—— 「现在,不一样了吗?」 「是呀。」 「可是,咲耶花,表情好像很伤心。」 ——被看出来了呀。 「嗯。我终究还是……不喜欢把一兔交给别人。就算这是任务也一样。说真的,我并不想放弃。」 真是的。自己是个过分的人。 真琴明明还在牢笼里面努力,自己却还在想这种事。 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自己就是这种人。这种本性应该改不了吧。 「但是,没关系。不论他去找谁,只要最后我能重新得回他就好了——我决定要这么想。抱歉,小玲。」 「嗯?」 「我是个笨蛋,我觉得我身为司令接下来也会有失败。我想我这种表情会常常出现。可是,我答应你。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最后一定会露出笑容。我就是要当这种大笨蛋。」 说完,咲耶花伸出手。 「所以,接下来你要不要继续跟着我?」 「嗯。」 小玲小小的手,握住咲耶花的手。 ※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尼古拉·特斯拉』!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你才有问题咧,你把我的发明当什么了?趁黑夜混进去?笨蛋!这种只能对夜晚的宵小有用处的发明有什么意义可言?是的,科学是照亮黑夜的光明!电气就是光明!来吧,和我一起以光速朝着电流电磁的黎明大步迈进吧!」 「你自己去啦!」 争执的声音来自佐都纪与怪伟人「尼古拉·特斯拉」。 与小玲一同下楼,来到弓弦羽学园第二操场的咲耶花。 对于在眼前延伸开来的景象不禁感到目眩。 操场被「尼古拉·特斯拉」带来的,激发费城现象的系统——简单来说,就是为了瞬间移动的装置给占据了。 装置。不对,这个闪闪发亮的奇妙物体到底能否称为装置? 以半透明的扭曲座舱为中心排列着的那物体,光是用看的似乎就会让人的半规管不对劲起来。不如说以现代艺术的展览,或是崇拜古老神明的邪教的神殿之类的形容还更加合适。 让人担忧心爱的学校土地该不会遭到有毒电波污染。 「说起来,『立花道雪』的时候并没有搞得这么夸张吧?」 「是你们出其不意。这是接收用的,也就是请户次次大人过来的时候使用的。这次反过来是要发送出去。意思就是要藉这个装置,把你的伙伴送进那个老旧的刑具里面。」 「是的,没错。这样是没差啦,但你要好好收拾善后喔——说起来,是怎么了? 感觉好像你们吵过架了?」 「说到这个,姊姊……」 手指抵着额头,佐都纪说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出毛病? 「应用『特斯拉』的费城现象的瞬间移动,在传送和接收的同时,好像都会发出强烈的光亮。」 「啥?这是开玩笑的吧?『特斯拉』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在听 什么?现在的任务是要潜入!你给我想想办法解决这问题,你是开发者吧!」 「原本的设计就这样呀。」 「你要是以为这么一句话就能带过去那就大错特错了!」 咲耶花勉强压抑住突然涌现的想用大回旋把「特斯拉」狠狠抛出去的冲动。 怎么办?事到如今,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就在她死命地试图动脑筋思索之际—— 「什么都无所谓,这种小意思反而正好。就从正面光明正大杀进去吧。」 伴随着声音,夜晚降临。 咲耶花是这么想的。 宛如隆冬冰霜的寂静,仿佛隐藏于黑暗之中。 现身的,那个人影。 就是夜晚的化身。 锐利的黑色装甲仿佛是拥有钢铁鳞片的暗黑之龙,或是张开巨大翅膀的蝙蝠,覆盖双肩的巨大装甲有如扛着棺材的死神。然而却带着流丽机能美的那个身影,宛若弓弦羽开发的最新型隐形战斗机。 手持长枪的金发少女。 黑衣艾德海蒂——不对。 「唷,『弗拉德·采佩什』,看样子进行得很顺利嘛。」 「嗯,各方面都承蒙你关照了,佐都纪。如你所见,礼服准备齐全了。」 昵称为龙之子,瓦拉几亚的大公——「弗拉德·采佩什」。 和剑——槙那一兔合而为一,艾德海蒂的真正模样。 这令人畏惧的模样,让咲耶花说不出话来。 「好了,南瓜马车准备好了吗?得赶去舞会了。」 「等、等等,艾德海蒂——『弗拉德』,你说无所谓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没办法偷偷潜入呀!如果要从正面突破,对方一定会拿人质当盾牌——」 「所以我才说无所谓。剩没多久时间就要炮击了。与其偷偷摸摸去搜救人质,让对方这么做还比较好办事。」 「好办事?你有……什么计谋吗?」 「当然有。」 「我可以相信你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用念话问问看一兔先生如何?」 「不用了。不过,『弗拉德·采佩什』,你要答应我。你绝对要救出所有人,要和所有人一起平安回来。」 咲耶花的话语像是在祈祷。 「司令,『绝对』啦、『一定』啦这些词汇,在军事作战是不适当的。」 「弗拉德」坚决地说。 但是,接着又说道: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是ias的一员,还借用了圣剑在身。」 说完,「弗拉德·采佩什」拿起漆黑的长枪。 「我对这把圣剑——不,是这把圣枪发誓。我一定会让所有人平安回来。」 宛如面对国王的战场骑士,在咲耶花面前单膝跪地。 「拜托你了,龙之子大公。」 咲耶花如此回应自己忠实的部下。 「好了!座标指定完成!随时都能传送!」 「尼古拉·特斯拉」大叫。 「弗拉德·采佩什」乘坐的座舱笼罩着绿色闪光。 接着,剩下的就只有光的残渣。 身穿漆黑盔甲的少女,身影消失得干干净净。 「应该进行得很顺利吧。」 「这是当然了呀,我的超发明可不存在失败这个词。」 回答的是「尼古拉·特斯拉」。总之,虽然是个做起事情乱七八糟的怪伟人,但现在就相信他吧。还有,既然有一兔,既然有他们两个人,一定能好好完成任务的。 剩下的。 就是做自己的工作了。 周围传来螺旋桨拍打夜晚空气的声音。 「那么,我走了。」咲耶花对佐都纪说。 「咲耶花,要去哪里?」小玲一脸诧异。 「我要去黑衣那边。」 「可是,小玲……」 面对担心地皱起眉头的小玲,咲耶花微笑地说: 「小玲,你误会了。你可以不用来。就算你不来,黑衣也打算实行计划。尽管如此,我还是伏姬当家。我会想办法多少争取一点时间的。」 没错,这是自己唯一能做得到的战斗。 就这样,载着伏姬咲耶花,直升机再度起飞。 朝着眺望弓弦羽市的山丘,炮口面对闹区的巨大列车炮而去。 ※ 笼罩着绿光,梦与现实之中,槙那一兔的意识徘徊着。 伴随着另一个某人。 和自己合而为一的某个人。是谁?是咲耶花吗?不对—— (和咲耶花不同——是个让人想保护的身体,像妹妹一样吧?我是这种人吗?) (啊……呃,抱、抱歉。) 一旦合而为一,不管怎么样,想法就是藏不住。 (没关系,一兔先生。唉,虽然我是有点不甘心……的感觉啦。如果我有哥哥,应该也会这样温柔地抱着我吧?) (嗯,应该会吧。) (虽然我曾经让姊姊紧紧地抱着,但被男生抱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坚硬而有力。嗯?什么呀,我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呃——啊,有光……) (那是什么……是出口吗?) 一瞬间的酩酊感。 笼罩绿光,感觉好像在作梦。 回神过来,看到的—— 并不是繁星闪耀的弓弦羽学园的操场。 而是灰姑娘城堡的城内——咲耶花与艾德海蒂互相竞争勇者位置的大厅。 (看样子,是直接传送到眼前了呢,真是惨烈的情况。) (什么意思呀?) 为了拯救被抓走的公主,手持圣剑闯进魔女之城的「弗拉德·采佩什」。 包围在周遭的是魔女操纵的成群铁处女。 「呵呵呵……一只没教养的猫逃掉之后,竟然还特意跑回来——你是忘不了鞭打姊姊的滋味吗?」 当中格外显眼的一具深红色的铁处女发出模糊的声音。 (果不其然。「伊莉莎白·巴托里」大人真的为了我们准备好一场舞会等着——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因为发出那么刺眼的光亮呀——没关系,就尽情大干一场吧。) 「你穿那么夸张的盔甲是想做什么?我还没说明过吧?这些铁处女的内部可是关着可爱的女孩们喔。现在她们还四肢健全,但只要我一个转念,尖刺就会刺穿少女们柔软的肌肤——好了,快点把长枪丢掉吧!」 (一兔先生,你能锁定哪些刑具里面有人质吗?) (用红外线搜索找热源反应就行。) 凭藉保有人身时不可能有的感觉,与「弗拉德·采佩什」合而为一的一兔看见了热。 数量符合被囚禁的人质人数。不对——如果操纵深红刑具的是「伊莉莎白·巴托里」,那就还少一个人。 「我姊姊,在哪里?」 「呵呵呵呵,她好像有点累,所以我让她去地下室休息了。」 「哦,这样的话正好。可以不必杀她就能摆平事情。」 面对态度嚣张的「巴托里」,「弗拉德·采佩什」如此坚定地说。 「你说——什么——?」 「你的伯爵夫人派头给我收敛点!我可是继承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之名的人!」 「什——」 这一声喝斥,让「伊莉莎白·巴托里」惊慌无措。 「你说你是瓦拉几亚的穿刺公?」 「没错——你应该不可能不晓得我曾经和奥斯曼土耳其如何战斗吧。」 受到压迫,红色的人形刑具往后退。 「龙之子大公『弗拉德·采佩什』——」 声音混杂着如假包换的恐惧。 「只、只要是叛徒,就算是贵族也毫不留情处死;为了胜利,甚至不会犹豫,烧光自己的领土。叛徒和俘虏的士兵一起成为长枪的祭品,在大地上创造出穿刺森林的龙之子,恶魔之子——」 「闭嘴!」漆黑的骑士高声发言。「这就是我『弗拉德·采佩什』的战斗。和我依序带回来的叛徒与异教徒的尸体队伍相比,你流出来的血根本不足挂齿——你这愚妇以为——」 「弗拉德·采佩什」大喊。 「拿小女孩当人质这么点小意思逼迫,我就有理由投降吗?」 然后她的双肩上,看起来像是巨大的翅膀、盾牌,也像是棺材的巨大装甲板张了开来—— 「来吧,看清楚吧——这就是穿剌公的长枪!」 「住、住手!」 从那里刺出了无数的锐利长枪。 即使发出惨叫,「巴托里」的刑具还是勉强闪过攻击自己的一支长枪。但是其余的长枪从排列着的铁处女之中,正确无误地挑选出内部关有人质的刑具,予以贯穿。 ※ 切开眺望弓弦羽市的山丘,制造出了炮台阵地。 八〇厘米列车炮·改「艾德海蒂」。 黑衣的对付怪伟人决战武器,装填上尺寸大得有如开玩笑的炮弹。 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炮击。 战斗指挥所内响彻人声。 「你、你说什么?身为伏姬当家,身为ias的司令,你真的明白这是怎么回 事吗?剑可是和怪伟人战斗时的王牌呀——你竟然让他单独杀入敌营!」 黑衣当家咄咄逼人。然而咲耶花回应: 「我很清楚。但是,根据艾德海蒂,也就是你女儿的报告,目前所有的人质都还平安无事——现在行动,一定可以救出所有人。」 「有什么可以保证必胜?你这只是有勇无谋的赌博。突然把剑交给几个小时前ia才苏醒的女孩,再把她丢进封闭的城堡里?这不是个神智正常的决定,只是在自杀。」 「我相信槙那一兔,相信我的圣剑,还有相信你的女儿。」 「指挥官不准使用什么相信这种词汇!这种东西只是单纯的乐观罢了!」 尽管受到肌肤都要为之颤抖的大吼,咲耶花也决不移开视线。 「是这样吗?我想,自己大概不够格当司令吧。」 「事到如今这么说也为时已晚,你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了!」 「既然如此。」 咲耶花深深鞠躬。 「现在我不以ias司令伏姬咲耶花的身分,而是以凡人伏姬咲耶花的身分,希望您能停止攻击行动。」 「我为什么非得答应一个普通女人的要求。」 「身为千叶真琴与黑衣艾德海蒂的朋友,我想要拜托她们两位的父亲也就是你——请让我救出你的女儿——不对,应该是说我希望你不要让目前正在为了救自己姊姊而奋战的艾德海蒂的用心,你的女儿的用心化为乌有。」 「你把我好不容易平安回来的女儿又送入险境还在鬼扯什么!」 这样的斥责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的咲耶花能做的,就只有一心一意的恳求。 「……〇〇〇〇。午夜零点整。」 黑衣当家小声地,有如呢喃地说道。 「工程一部分延迟了。炮击要延后三十分钟。」 「谢、谢谢您。」 「这始终都只是工程延迟。并不是我答应伏姬当家大人的请托——我要去第一线监督作业,绝不容许更多的延迟。」 背对深深鞠躬道谢的咲耶花,黑衣当家走了出去。 三十分钟。 这是咲耶花赢得的战果。 时限是,午夜零点。 拜托你们了,一兔、艾德海蒂。 剩下的,就只能——在心中,如此希望而已。 ※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少女们做了什么……」 一瞬间,被抓的少女们遭到漆黑长枪贯穿。 「你对我的生命泉源……做了什么……」 「伊莉莎白·巴托里」痛苦呻吟。 少女们的鲜血,是这位伯爵夫人保持年轻貌美的唯一方法。 少女们的痛苦,能够带给她怠惰生命的唯一光辉。 现在却——却遭到无情的长枪残酷地剥夺。 就在一瞬间。 「可恶……穿刺公,你太可恶了!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你!我不只要杀了你,还要从你身上榨取我那些被你杀掉的少女们的痛苦、惨叫和绝望!铁处女们,给我抓住她!我的军队呀,让这家伙下跪吧!」 怒发冲冠的声音。 伴随着喊叫,剩下的铁处女冲向「弗拉德·采佩什」。 可是—— 「我的主人就只有艾德海蒂小姐一个人——我不是你的东西。」 伴随着「许褚」的声音,「巴托里」的士兵被打飞。 扑向「弗拉德」的铁处女,突然被另外一具从旁痛击。 不——那已经不是难看的铁处女了。 仿佛受到刺入的漆黑长枪同化,变成了夜色装甲。 「许褚」的身上覆盖着漆黑铠甲。 不——不只是「许褚」。 「这、这是怎么回事?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总、总之我们先行动吧!」 「萨德侯爵」说话,「立花道雪」说话。 原本该是遭到「弗拉德」的长枪贯穿的ia们,少女们全都变成了黑色盔甲骑士。 「什么?什么?你抢走了我的铁处女?」 「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虽然是个性格激烈没有慈悲心的专制君王,却不像你只是个白白嗜血追求快乐的杀人狂。」 「巴托里」的声音充满惊愕,「弗拉德」只是平静地说道。 「弗拉德·采佩什」为什么被称为穿刺公? 不论是俘虏还是罪人,就算是贵族也一样,为什么要将所有人都以长枪刺穿? 瓦拉几亚之王的敌人,不只是入侵的奥斯曼帝国的大军。 还有那些不把王当王,为了自身利益能毫不犹豫拱出新王,也随时都能背叛的土豪们。公爵的父亲与兄长就是被他们杀害的,公爵本身也差点因为他们的背叛而陷入终生痛苦。于是「弗拉德」成了穿剌公。是不得不为。 藉着穿刺的恐惧,控制与支配他们——为了以绝对君主的身分统治领土。 所以,那把枪,并非虐杀之枪。 那把枪的本质是——统率与专政。支配与整肃。 穿剌公的枪贯穿了「伊莉莎白·巴托里」率领的铁处女,然后加以掌握并侵蚀。让囚禁少女们的铁处女转换为包覆身体的漆黑铠甲。 「来吧,各位,我忠勇的漆黑骑士团!如今正是反击之时!」 城内,响彻瓦拉几亚英雄王的声音。 「遵命!」「干得真不错呢。」「我、我要动手了!」 回答的,并不只有ia的少女们。 「这个……感觉,好厉害。」「可以随心所欲行动!」「做得很好呀!」 其他遭到囚禁的少女们也得到盔甲的助力,先前的郁闷仿佛得到发泄,纷纷挺身对抗铁处女军队。 「『伊莉莎白·巴托里』,你受死吧!」 大喊之后,「弗拉德」发动突袭。 「可恶!可恶!可恶!」 「巴托里」的红色铁处女勉强闪过长枪。 为了叫来更多铁处女的援军,「巴托里」主动往高处飞去,想要撤退。 「你逃得了吗?」 张开蝙蝠的翅膀,「弗拉德」追了上去。 反击开始了。 ※ 时限是午夜零点。 尽管留在黑衣的战斗指挥所,依然有种跑错地方的感觉。 咲耶花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看着这里的荧幕上映照出来的,弓弦羽景象和巨大的铁处女。 时钟的指针在前进。时时刻刻,午夜零点逐渐逼近。 零点的钟声一响,一切就结束了。 并不是魔法消失了这么轻松的事。 被抓走的公主,前往搭救公主的勇者,还有城堡,全部都会因为炮击而消失在瓦砾之中。 实在极端的童话故事。 我能相信你吧,一兔。我能相信你吧,艾德海蒂。 你们现在,一定正在好好地拯救所有的人质吧。 她如此相信着。 虽然咲耶花如此相信——但,她绝对不可能预测到那些人质已经转而向铁处女军队展开反击了。 ※ 攻击,再攻击。 包覆着铁铠甲,少女军团不断前进。 攻守已经逆转,呈现歼灭战的样貌。 「阿法小队从正面进攻,布拉波从后方突袭大餐厅。查理在走廊待命。」 听从「弗拉德·采佩什」的指示,复仇的怒火熊熊燃烧不断前进。 「哈哈哈哈!干得挺漂亮的嘛——!」 涌入天花板装饰着水晶吊灯的大餐厅的一支盔甲队伍。 一马当先的是「萨德侯爵」。 原本,虽是不擅长直接战斗的ia,但今天的她另有风格。 「就用本小姐『萨德』的绑绳技法,让你们全部变成废铁吧!」 手上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先前「伊莉莎白·巴托里」手中的荆棘鞭。 鞭子一面呼啸一面朝正面挥打,几具铁处女同时一分为二。 「叫我女王!」 因「弗拉德·采佩什」而夺取到手的黑色铠甲,仿佛是加强肌力的装备,给予穿著者强大的力量。这么一挥出去的钢铁之鞭,已经超越一般刑求的范围,的的确确地剧烈吹起了连铁都能切碎的必杀暴风雨。 「你们逃不掉了!」 鞭子呼啸得更大声。将一具被呈龟甲状捆绑的铁处女,直接狠狠地绑紧压缩。 「来吧,接下来是谁要被绑?好好品尝我的钢丝术吧!」 铁处女们变成连原型都不留的铁块掉到地上。 所谓的「钢丝术」,本来是用细钢丝让一切四分五裂的技术,和这种依靠力量的攻击并不相同——这种吐槽现在是没用的。 接着—— 「可恶,害我怕得要死!」「看我的厉害!」「太可恶了!」 因为铠甲而获得力量的不只有「萨德侯爵」。 被抓的少女们,现已成为「弗拉德」麾下的勇猛骑士,不断攻击。 铁处女的铁胳臂,在黑色铠甲的力量面前也无法匹敌。 「可恶!别、别过来—……真的吗?这、这是我做的吗?」 铁处女受到一拳铁拳制裁,陷入天花板后动也不动。 或者是一副真的想致人于死地,将锐利的尖刺往内部伸出,意图吞没少女时—— 「啊——!不要吃我?咦?唔?完全都不痛嘛!坏掉了吗?」 如果是少女柔软的肌肤也就罢了,但要贯穿全身的盔甲终究是不可能的。铁处女反而因此自取灭亡。 沉默的铁处女军队躁动不安。 仿佛是在害怕逼进的黑色铠甲集团,开始往后退。 「布拉波中队,往前冲!」 但是,由于更后方有其他队伍冲入,已经没有退路。 「看招!」「你们被包夹了!」「替天行道!」「退魔伏灭!」 即使如此,还是有十几具铁处女突破包围网,从侧边逃到走廊去。 「剩下的就这些了,快收拾干净吧,查理!千代子——『立花道雪』!」 这时铁处女们看见的是全身带着雷电的黑骑士「立花道雪」。 「虽然不退下的话会受伤,但是退下了也还是会受伤,有够麻烦的,所以你们就 直接在原地等死吧!『立花道雪』!v-ma,预备——!」 电击飞出火花。 「立花道雪」用电磁将穿在自己身上的钢铁盔甲加速。 简直就是变成人体炮弹,毫不留情地严厉处分成群的人形刑具。 在「道雪」背后待命的黑骑士,面对这幅凄惨的情景,十指交错。 「啊,神呀!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够忘记战争呢?」 如此询问着上天。 「这里是『许褚』。已经抵达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接下来要寻找『柳生十兵卫』大人。」 『麻烦你了。可能会有陷阱,请多加留意。』 「了解。对了,请问槙那一兔大人呢?」 『呃,哦——怎么了吗?』 「刚刚,我听说模那大人就在艾德海蒂小姐您的内部,内部,内部!」 『唔哇?咦,啊……是、是啦……』 「先前怪伟人『立花道雪』出现的时候,槙那一兔大人和伏姬咲耶花大人以契约为名义,做出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铿碰! 接着传来封闭住通往地下室通道的门,连同门闩一起被踹破的声音。 「虽然我认为应该不会,但艾德海蒂小姐您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那样的行为才对吧?」 『嗅,呃,这个,我……不过,那也不是什么不礼貌……』 「到底怎么样?您做了是吗?」 『呃,那个,不过我们完全是你情我愿……』 「您才十四岁!诱拐国中三年级的美少女,您觉得两情相悦之类的藉口能行得通吗?唔。」 『「许褚」,怎么了?你没事吧?』 毫无疑问,从紊乱的脚步声听来,一边踢碎石板地,一边到达地下室的「许褚」,面临到的是红莲之炎。但是—— 「没事——只是碰上了一点小把戏。好像有守卫在,但我会马上收拾干净。」 对此时身穿铠甲的她而言不算什么。 看见应当是瞬间消失化为黑炭的敌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再度现身于火焰之中的样子,金色公牛发出困惑的低吼,面对着她。 「现在的我不能通过火焰,所只好来纯粹比力气大小了吧。」 「许褚」这么说完,轻轻伸展了身体。 「我现在,心情非常糟。所以请让我先动手。」 碰。 她使出力道重如失控的蒸汽火车一般的飞踢。 (呃,铁处女算是大致扫荡完毕了。谨慎起见,我正让四人组成一个单位去搜索有无残存的敌人。「许褚」正在和公牛战斗,应当不需要我们担心。) (呵呵呵。反而是一兔先生直冒冷汗呢。) (喂喂喂,你都听到了拜托就帮帮我吧。) (你在说什么?都对可爱的十四岁美少女出手了。这么点小意思是理所当然的回报吧。) 展现谐谑的艾德海蒂。 这女生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真是的,女孩子真可怕。 (不过,一兔先生也是一副能干军师的样子呢。) (没有啦——这一定是「弗拉德」的力量吧。我觉得自己好像能 同时思考许多事情,而且,也知道如果是艾德海蒂面对同样的情况会做出怎样的指示……) (原来如此。总之,可以,交给她们处理对吧?) (嗯。) 「那么,我们这边拖拖拉拉的话,一兔先生的魔法也会消失。我们就一口气击落核心吧!」 以漆黑的长枪将发出巨响,将从空中袭击而来,满是尖刺的车轮一分为二,大喊出声音。 「弗拉德·采佩什」所站立的地方是二楼的阳台。 然后,视线的前方,则是飘浮在空中,让大量刑具如雨落下的深红色刑具人偶。 (了解,我们来反击吧!) 回应槙那一兔,漆黑的翅膀伸展开来,身体飘了起来。 「虽然这空间有点狭小,但对我这蝙蝠的翅膀来说正好。」 呐喊后,「弗拉德」垂直上升。 「『伊莉莎白·巴托里』,受死吧!」 拿着长枪摆好架式,朝铁处女飞去。 灰姑娘城堡完全被关在牢笼里面。 数量超过二十座的城堡尖塔,仿佛是深红色的缎带描绘出深红色的光线轨迹妆点着城堡。 那是「伊莉莎白·巴托里」的铁处女散放出来的磷光。 但,飞翔在封闭天空中的,不只有红色的刑具人偶。 还有一边溶入黑暗,一边无声无息安静追逐着的漆黑凶鸟「弗拉德·采佩什」。 血腥伯爵夫人与穿刺公爵,在钢铁的牢笼中,封闭的天空里,宛如狂追彼此尾巴的斗狗,描绘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形轨迹。 朝着穷追不舍的「弗拉德」,刑具人偶的背部开启,以猛烈的力道放出十几只西班牙的蜘蛛到后方。这是一种长了四支勾爪的刑具。仿佛拥有意志一般,瞄准目标攻击。「弗拉德」的肩膀张开,露出来无数的尖刺。接着尖刺一同发射,迎击西班牙的蜘蛛——而且,连放出蜘蛛的深红色女性像也一并瞄准。 不对——女性像不见了。身影从「弗拉德」的视野消失了。 (在后面!) (耍什么花招!) 铁处女将鞭子缠绕住尖塔的尖端后迅速减速。 绕到冲过头的「弗拉德」背后。 发射出满是尖刺的项圈——圣伊拉斯谟之带。 「弗拉德·采佩什」垂直上升应当能够避开的。但是,已经来不及。 就要项圈差点逮到「弗拉德」之际,漆黑的ia抵达了天空的尽头。 往钢铁天花板一踢,藉着反作用力迅速降下。 相较之下,项圈猛力撞上封闭空间的牢笼,凄惨地化为乌有。 「弗拉德」的长枪从上空瞄准铁处女。 ——交错。 (干掉了吗?)(糟糕,不够深!) 「巴托里」的盔甲,千钧一发之际闪过了长枪。深红装甲的碎片在空中四处乱飞。 彼此的位置上下互换。 闪过乾坤一掷的长枪攻击后,伯爵夫人的鞭子缠绕住只能单纯俯冲的「弗拉德」的脚。 试图以蛮力甩开鞭子,「弗拉德」翅膀大开。 仿佛是不愿上钩鱼儿脱逃的渔夫,「巴托里」女性像施力于鞭子。 在立体空间中描绘出变化多端的几何图案,先前那带着艺术气息的空战为之变得截然不同,现在成了只是单纯的力气较量。 (喂喂喂,力量好像是对方占上风呀。) 「弗拉德」逐渐被拉过去。 但是—— (哼,这就是我要的!〕 呐喊过后,「弗拉德」急速反转施力方向。不是想要逃离鞭子,而是有如被拉过去一般借力主动靠近,试图猛攻铁处女。 原本要将自己拉过去的强大力量突然消失,让刑具人偶违反己意,猛然上冲,被迫狠狠地撞上天花板。 「看我的穿刺之枪,伯爵夫人。」 这时「弗拉德·采佩什」使尽全力突袭。 漆黑长枪刺破白色水蒸气形成的墙,直线前进—— 就在此时。 铁处女那宛如能面的面具,看起来像是在笑。 长枪——不对,尖刺,突然袭向「弗拉德·采佩什」。 从钢铁的天花板冒出来的,无数巨大尖刺。 ——封闭灰姑娘城堡的,是巨大的铁处女。 这座城堡就位于藉着内部锐利尖刺刺穿牺牲者的刑具的内侧。 ——「弗拉德」头下脚上急速坠落。 可能是被尖刺刺中,左肩部的装甲脱落了。 ——不,不是这样。 看起来像是脱离的装甲,连接到右肩的装甲前端。 (果然是个诱饵。) 出现的是巨大的弩炮。或者该说是打桩机。纯黑色的长枪已经架上去了。 ——自由落体坠落的「弗拉德·采佩什」。 自由落体。正是如此。尖刺贯穿的,就只有限制身体行动的鞭子。 然后—— (竟然在天花板自掘坟墓呀。) 没错。刺向「弗拉德」的无数尖刺,现在也成了包围住深红色刑具人偶的牢笼。「巴托里」的女性像已经动弹不得。 「这一次就乖乖看枪吧!」 朝向空中的最后一击。 原本打算从漆黑的打桩机,发射乾坤一掷的桩。但就在那一瞬间—— 「槙那大人,牛我收拾掉了,可是地下室没有找到『十兵卫』大人。快去找其他的地方!」 传来了「许褚」的通讯。 ——什么? 瞬间脑海中飞进疑问。 不晓得这疑问是一兔的,或是艾德海蒂的。 如今合而为一的两个人分辨不出来。可是—— 那么厉害的「伊莉莎白·巴托里」。虽然使用了内部有机关的刑具,却从未使用第一次交手时展现过的操纵血液的能力。位在铁处女内部对「巴托里」来说一定没有不能使用的原因。既然是「伊莉莎白·巴托里」的话—— 不能攻击她! 但,这么想时已经来不及了。 扳机已经扣下,长枪直线射出—— (完蛋了?) (快转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化为「弗拉德」的穿刺长枪瞄准铁处女射出去的一兔,死命想要改变飞行轨道。 结果。 本来这次毫无疑问会穿刺刑具人偶的长枪,从脚到头切开那红与金的装甲后,只有刺中天花板。 接着。 裂开的人偶内部。 并不是「伊莉莎白·巴托里」。 而是绑着马尾的裸体少女。 少女的身体从铁处女内部坠落。 「姊、姊姊!姊姊丨.」 「弗拉德·采佩什」抱住落下的少女身体。 「我、我做了什么好事!我做了什么好事!」 (艾德海蒂,冷静一点!) 不过,不晓得是遭长枪擦过,或是受到破损装甲划伤。 「十兵卫」的侧腹部染成一片红。 「我、我到底,到底——做了什么——!」 ※ 「事情进展出乎意料地快嘛。」 王座之间内,「伊莉莎白·巴托里」自言自语。 她坐在为了取代损毁王座而召唤来的刑具椅上。 那具红色的铁处女,就等同于她的分身。她既可以轻松地自由操纵,也可以透过那具铁处女发出声音。 又是这样的结果呀。 囚禁少女,陶醉于 悦乐的鲜血之中——疯狂的宴会终究无法长久。恶行总有一天会败露,城堡将遭到野蛮人践踏,自己则被抓走。 就算是这次的重生,看样子自己也会走上同样的结局。 尝试让那个自傲的高尚女孩代替自己上场,也是最小限度的抵抗。 「除了你之外,我完全没有伤害其他人喔。『柳生十兵卫』。」 说完,伯爵夫人笑了。 空虚地,笑了。 ※ 「姊姊!姊姊!」 抱着全身瘫软的「十兵卫」,「弗拉德」降落到阳台上。 「十兵卫」因为折磨而浑身是伤,鲜血没完没了地从侧腹部流出。 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这是「弗拉德」长枪的极限吗?这是下定决心要保护心爱的人而战,却只能失去该保护的对象的力量吗? 艾德海蒂如此地责备自己。 「……嗯……是海蒂吗……」 无力地,「十兵卫」睁开双眼。 「突然,我就被关到那具铁处女里面了……我本来还以为会被长枪刺穿呢……到底,怎么了?其他人,都没事吗?哎呀,你为什么……」 「人、人质没事,放心吧。」 「这样呀。那就好。」 该怎么做才好。虽说是ia,但这样下去无法获救。 找医生……要找医生的话…… 因此,必须先打倒在这座城堡某处的「伊莉莎白·巴托里」,让这座城堡重见天日——但真的,真的没有这些时间了。就算再怎么样依靠ia的力量强化了生命力,这么严重的伤不可能撑多久。 ——依靠ia的力量。 艾德海蒂与一兔同时灵光一现。 不过,这样的打算,行得通吗? (只能放手一搏了。能做的,就试试看吧。) 自己内部的一兔说道。 「姊姊,你听我说——就像你看到的,我现在和一兔先生在一起。接下来,我要把我内部的一兔先生,转移到你那边去。」 「……你说、什么?」 「我要把圣剑,托付给姊姊。既然,剑能够提升ia的力量,那么,一定也能强化治愈能力。」 「嗯……可是,海蒂。大小姐好像说过,第一次的时候会痛得快死吧?」 「十兵卫」朦胧地回应。 「总、总比没命好吧!」 「……说的,也是啦……那,你就做吧。尽量,轻一点喔……」 「好。那、那么我要开始了。」 艾德海蒂吻上真琴。 逐渐涌现出时间之流被拉长的感觉。 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身体缓缓流出。 力量的急流从自己内部,往某处流去——往姊姊的内部流去。 伴随着自己的意志。 然后。 艾德海蒂清楚感受到,已经连结在一起了。 透过剑——透过一兔,自己和姊姊,和千叶真琴,连结在一起。 (什么,竟、竟然……这、这么……) 姊姊的不知所措、痛苦。 惊讶于试图进入自己内部的强大力量,尝试拒绝。 艾德海蒂紧紧地抱住姊姊的身体,希望至少稍微缓和这样的痛苦。 (放心吧,姊姊……只有第一次,会痛。) (真、真的吗?你没骗我吧……如、如果是这么痛,死了还比较好。我的身体要裂开了,比刚才的长枪,还要痛……说起来,对了……这、这把剑,一兔,应该是大小姐的吧,你不能擅自使用……) 艾德海蒂不由得苦笑。真是的,明明都事关生死了,姊姊还说这种话。 (是呀。我不会说你要忍耐之类的歪理。因为姊姊如果死了,咲耶花会更伤心。那样的话,曾经伤害过姊姊的我还有一兔先生也不可能没事。) (嗯,这样呀。) (而且,连我……连我这种人,都能撑过去了。) (是、是这样吗?喂,我说呀,这、这样没问题吗?接受这个,不是会感觉被撕裂吗?) (哎呀,关于这一点,我本来也觉得应该会没命——不过,我应该说过了吧?疼痛只有一开始,只有一次。只要能合而为一,感觉就会变得出乎意料的舒畅喔。) (是哦?) (是呀。) (比姊姊抢先一步成为大人不会有点奸诈吗?艾德海蒂。) (你、你在胡说什么啦!姊姊!好啦,不要再说话了。准备好了,要进去了喔。) (唔,住、住手,唔,停止!我、我会忍的!我、我明白了。我要做准备。因为我要做准备,就先等一下——) (嗯,可是,时间不太够了。首先先深呼吸。) (这、这样吗?) (嗯。没错……你应该有感受到一兔先生想要进去你内部吧?) (嗯,有呀。虽然非常巨大,却是股温暖的力量。) (叫他的名字看看。) (啊,我试试看……一、一兔……嗯,嗯嗯。是我……千叶真琴。对。是我啦是我啦,我是「十兵卫」。我很好。不对,其实可能不是太好啦。嗯,所以,就要这样。请你变成我的剑吧。对。拜托你成为最好的装备……尽可能地温柔点……请手下留情喔。嗯,太痛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一兔先生回应你了吗?) (嗯,他回应了。) (那么……这次一定要,交给你了喔……准备好了吗?害怕的话反而会更痛喔。) (嗯,好了……轻轻地,要轻轻地……喂、喂喂,不准笑!) (感觉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姊姊呢——好了,要开始了。) 猛然,使劲。 千叶真琴有所回应。 艾德海蒂内部的一兔,逐渐移转到千叶真琴内部。 直到尽头。 (已经,进到深处,了吗?) (现在才要开始。) 说完,艾德海蒂加重拥抱真琴的力道。 (如果难受,就抓住我的身体。要喊出来也行。那么,开始了喔。) (啊,咦……啊啊啊啊啊啊——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口气,闯了进去。 一兔,自己的分身——进入了姊姊的深处—— 空白炸开的感觉蔓延开来。 然后。 回神过来。 艾德海蒂处在芦苇随风摇曳的荒野。 白刃飞舞,暗器划过,奇怪的闪光流窜。 像是丰臣家的余党,像是企图推翻幕府的忍者集团,像是异国的巫师——但是。 (但是,众人,是在和谁战斗呢?) 那个战斗的对象——简直就是虚幻,不可能捕捉到的,黑影。 一旦砍中,就在瞬间如雾一般融化消失。 背后一定还有影子。 宛如——在挑战浮在湖面上的月亮。 想要砍月亮而敲打水面,月亮的影子就会消失——因为真正的月亮高挂在背后的天空上。 就这样,武士、忍者和巫师,全都败给没有形体的幻影,失去了性命。 「这就是,柳生新阴流。」 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是个收刀寂静无声,全副武装的人影。 左眼,罩着取代眼罩的刀铎。 这个男人,正是—— (这就是,真正的真琴学姊。) (没错——这就是真正的「柳生十兵卫」。) 不知何处传来了声音。 尾声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喂,起来了啦——喂——伏姬咲耶花。」 伏姬宅——不对,这里已不适合「宅」之类的字词了。 总之声音回荡在咲耶花的三坪大房间内。 「怎样啦,不要吵啦……昨天那么晚睡,再让我睡一下。」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你既然身为ias司令,那么要不要试试看最早到学校,然后迎接到校的学生呢?」 「有够啰嗦……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 咲耶花一面揉着双眼,一面起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艾德海蒂!」 总算发现声音主人的身分了。 「是说,你为什么,是这种打扮?这不是一丝不挂吗?」 「怎样?要怎样睡觉是我的自由吧!我都是这样的。」 「都、都是这样?该、该不会……你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打扮欺骗一兔先生?不行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我们都还是学生,这种事情……」 艾德海蒂的脸瞬间发红。 「呵呵呵,高中生跟还是国中生的某人不一样,已经是大人了喔。」 「什么——!」 虽然心想「你到底是在想像什么?」,但因为有趣,还是忍不住捉弄她。 但是—— 「喂,不准扯些有的没的。」 「你要真心听从大小姐说的话呀,海蒂。」 门外传来一兔与真琴的声音。 「是、是、是这样吗……可、可恶,你是在捉弄我吧,伏姬咲耶花。」 啧,真无聊。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你为什么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 回神过来,发现艾德海蒂身穿眼熟的弓弦羽学园的水手服。 「哼。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吧。」 艾德海蒂抬头挺胸地说。似乎是在强调那看来颇值得期待未来的胸部。 有种不好的预感——咲耶花睡眼惺忪地想。 「说起来,这次的战斗会那个样子,都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太杂乱无章了。」 ——哇,怎么又来了? 「而且,现在父亲大人回来黑衣,我也有时间了,就让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来帮你一把吧。放心吧,我已经趁昨天先取得佐都纪先生的同意了。」 「啥?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 「别客气。以后你可以叫我作战部部长艾德海蒂。」 「唷,这样一来你不就是我的长官了吗?」 听到艾德海蒂高声宣言,真琴接着发出感佩之音。 「呃,是这样吗?」 「大小姐你真的是司令吗?虽然以前都是令弟兼任啦,不过实质上他就是作战指挥官。」 「一点都没错。虽然你是司令,但因为我曾经到过前线,所以请你要听从我的指挥。参谋委员长也估算出来了,只要我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领导能力和『卑弥呼』的念话互相合作,ias的指挥效率就能提升百分之三十!」 「啊,那样很好呀。」 「哼。很遗憾,我同时也兼任ias的监察工作。如果不让我到职,市长说就要送其他监督人员过来喔。」 「真的假的?」 「啊,大小姐,你就不要抵抗了啦。黑衣的公主都自信满满做这么多了。外围问题也都解决了呀。嗯,你们要好好相处喔,海蒂。」 「嗯,请多指教——是说,可以不要那样叫我吗?请你好好称我为艾德海蒂作战部部长,千叶真琴机动一课课长。」 「哦,好怀念呀。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不过,这太拘束了啦。」 「你在说什么?听好了,所谓的军事组织,就是个牢固的上意下达的命令系统——」 「一大清早的,讲话不要这么大声。」 「别啰嗦!你也要仔细听清楚,咲耶花!」 「喂,不要吵架了。大小姐快点去淋浴啦,浓汤都凉了。」 「浓汤?怎么,今天是吃西餐吗?」 「哼——反正你就是这种人吧,想让疲惫的一兔先生替你做早餐。昨天他以姊姊和我两个人为对象一定很辛苦,你就让他多休息嘛。」 「请你不要用什么以两个人为对象这种说法。」 「嗯,所以说呢,好心的海蒂小妹妹,为了一兔和我做了早饭带过来了。一副夫妻分居的好太太的模样呢。」 「哪、哪有什么好太太,没、没有——那么夸张啦……」 「你是在脸红什么?」 「啰、啰嗦!我才没有脸红。」 「海蒂,怎么样?大小姐是爱吃西餐的人喔。明天开始你要不要带饭过来?」 「嗯,这样呀——请问,一兔先生不在意吗?」 「嗯?哦。你方便这样的话,我也省事得多。」 「不必了。你不用来,我也可以吃一兔做的日式料理。」 「奇怪,是这样吗?冷冻库现在有冷饭,要解冻吗?要纳豆吗?」 「我说了,不必这么麻烦!」 「感觉会变成一种复杂的关系呢,我们要不要先开动,小玲?」 「嗯。」 「喂!千代子!不准用这种说法!什么叫做复杂的关系!」 「唔。我的心眼正在告诉我风波要出现了。我失去的左眼映照着取代光线的真实。」 「呃,是说,真琴学姊,你也该适可而止吧,拿掉眼罩好吗?『南丁格尔』早就治好你的左眼了呀。」 「唔,可是这样很帅呀!『十兵卫』小妹妹真的有剑客『十兵卫』的感觉呢。」 「我说呀,这样视力会恶化的喔,姊姊。」 嗯,总而言之,这样那样。 新成员也加入了。 终于,ia们的新学期也开始了。 后记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为您送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二集。 有幸创作小说其实没有经过多久,但是踏足轻小说,写了「第二集」,这还是第一次。 跟一本结束的作品是截然不同的经验,让我获得许许多多的乐趣。 看著书店的书架,我心想「果然轻小说就是要有第二集、第三集,变成一套呀」。所以能写这本第二集,我应该总算可以算是轻小说作家了吧(虽然是名列末座)——我也这么想着而感触良多。我能写了!我也能写第二集了!太厉害了,真的有第二集! 当然这里也是完全承蒙以充满魅力的脚色和创意领导本作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还有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和销售的各方人士,以及不论如何都接续上一集,愿意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大人的关照。 我由衷感谢。如果还有下一集见面的机会那就太好了。 大树连司 序曲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黑衣拥有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所属的预警机和空中加油机边转动螺旋桨起飞的同时,满载来自市外的避难民众的大型直升机陆续降落。 排队依序下机的男女妇孺忧虑地指着的方向,战斗机正陆续装置圆滚滚的精灵炸弹,或是大型输送机正张大嘴巴逐渐吞下一辆辆的装甲车。 这些人应该是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开战了吧。 艾德海蒂前往的地方也有三架宛如猛禽的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刀子一般长长地伸展出来的螺旋桨,毫无疑问是属于直升机的。 不过,大型化的短翼同时也给人如战斗机般的敏捷印象。 这是美军制阿帕契战斗直升机的改良型。 尽管被陆上自卫队逼得决定引进,但弓弦羽接收了由于供给数量减少而出现空档的生产线,独自进行改造。 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战术用液晶荧幕放出来的,是一头在田地行进的巨大熊。 不——用巨大一词表示对方的尺寸根本不足。 那覆盖着漆黑硬毛的前脚,踩烂了日式平房。 身长,恐怕有四十公尺。 「真的是只怪兽。但我不讨厌这种敌人就是了。」 我也是——艾德海蒂一边在内心低语一边回答: 「没错。这就是怪伟兽『温卡姆伊』,也是我们的目标。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家伙入侵。」 「小姐请多加小心。这家伙的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只体积庞大的熊。」 「放心吧。我不会输给看起来就像会吃鲑鱼的家伙。快起飞——」 伴随着说话声,战斗直升机的螺旋桨愈转愈快,掌握住大量飞机起降的空档起飞了。 「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黑衣拥有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所属的预警机和空中加油机边转动螺旋桨起飞的同时,满载来自市外的避难民众的大型直升机陆续降落。 排队依序下机的男女妇孺忧虑地指着的方向,战斗机正陆续装置圆滚滚的精灵炸弹,或是大型输送机正张大嘴巴逐渐吞下一辆辆的装甲车。 这些人应该是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开战了吧。 艾德海蒂前往的地方也有三架宛如猛禽的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刀子一般长长地伸展出来的螺旋桨,毫无疑问是属于直升机的。 不过,大型化的短翼同时也给人如战斗机般的敏捷印象。 这是美军制阿帕契战斗直升机的改良型。 尽管被陆上自卫队逼得决定引进,但弓弦羽接收了由于供给数量减少而出现空档的生产线,独自进行改造。 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战术用液晶荧幕放出来的,是一头在田地行进的巨大熊。 不——用巨大一词表示对方的尺寸根本不足。 那覆盖着漆黑硬毛的前脚,踩烂了日式平房。 身长,恐怕有四十公尺。 「真的是只怪兽。但我不讨厌这种敌人就是了。」 我也是——艾德海蒂一边在内心低语一边回答: 「没错。这就是怪伟兽『温卡姆伊』,也是我们的目标。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家伙入侵。」 「小姐请多加小心。这家伙的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只体积庞大的熊。」 「放心吧。我不会输给看起来就像会吃鲑鱼的家伙。快起飞——」 伴随着说话声,战斗直升机的螺旋桨愈转愈快,掌握住大量飞机起降的空档起飞了。 「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黑衣拥有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所属的预警机和空中加油机边转动螺旋桨起飞的同时,满载来自市外的避难民众的大型直升机陆续降落。 排队依序下机的男女妇孺忧虑地指着的方向,战斗机正陆续装置圆滚滚的精灵炸弹,或是大型输送机正张大嘴巴逐渐吞下一辆辆的装甲车。 这些人应该是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开战了吧。 艾德海蒂前往的地方也有三架宛如猛禽的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刀子一般长长地伸展出来的螺旋桨,毫无疑问是属于直升机的。 不过,大型化的短翼同时也给人如战斗机般的敏捷印象。 这是美军制阿帕契战斗直升机的改良型。 尽管被陆上自卫队逼得决定引进,但弓弦羽接收了由于供给数量减少而出现空档的生产线,独自进行改造。 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战术用液晶荧幕放出来的,是一头在田地行进的巨大熊。 不——用巨大一词表示对方的尺寸根本不足。 那覆盖着漆黑硬毛的前脚,踩烂了日式平房。 身长,恐怕有四十公尺。 「真的是只怪兽。但我不讨厌这种敌人就是了。」 我也是——艾德海蒂一边在内心低语一边回答: 「没错。这就是怪伟兽『温卡姆伊』,也是我们的目标。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家伙入侵。」 「小姐请多加小心。这家伙的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只体积庞大的熊。」 「放心吧。我不会输给看起来就像会吃鲑鱼的家伙。快起飞——」 伴随着说话声,战斗直升机的螺旋桨愈转愈快,掌握住大量飞机起降的空档起飞了。 「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黑衣拥有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所属的预警机和空中加油机边转动螺旋桨起飞的同时,满载来自市外的避难民众的大型直升机陆续降落。 排队依序下机的男女妇孺忧虑地指着的方向,战斗机正陆续装置圆滚滚的精灵炸弹,或是大型输送机正张大嘴巴逐渐吞下一辆辆的装甲车。 这些人应该是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开战了吧。 艾德海蒂前往的地方也有三架宛如猛禽的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刀子一般长长地伸展出来的螺旋桨,毫无疑问是属于直升机的。 不过,大型化的短翼同时也给人如战斗机般的敏捷印象。 这是美军制阿帕契战斗直升机的改良型。 尽管被陆上自卫队逼得决定引进,但弓弦羽接收了由于供给数量减少而出现空档的生产线,独自进行改造。 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战术用液晶荧幕放出来的,是一头在田地行进的巨大熊。 不——用巨大一词表示对方的尺寸根本不足。 那覆盖着漆黑硬毛的前脚,踩烂了日式平房。 身长,恐怕有四十公尺。 「真的是只怪兽。但我不讨厌这种敌人就是了。」 我也是——艾德海蒂一边在内心低语一边回答: 「没错。这就是怪伟兽『温卡姆伊』,也是我们的目标。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家伙入侵。」 「小姐请多加小心。这家伙的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只体积庞大的熊。」 「放心吧。我不会输给看起来就像会吃鲑鱼的家伙。快起飞——」 伴随着说话声,战斗直升机的螺旋桨愈转愈快,掌握住大量飞机起降的空档起飞了。 「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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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战术用液晶荧幕放出来的,是一头在田地行进的巨大熊。 不——用巨大一词表示对方的尺寸根本不足。 那覆盖着漆黑硬毛的前脚,踩烂了日式平房。 身长,恐怕有四十公尺。 「真的是只怪兽。但我不讨厌这种敌人就是了。」 我也是——艾德海蒂一边在内心低语一边回答: 「没错。这就是怪伟兽『温卡姆伊』,也是我们的目标。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家伙入侵。」 「小姐请多加小心。这家伙的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只体积庞大的熊。」 「放心吧。我不会输给看起来就像会吃鲑鱼的家伙。快起飞——」 伴随着说话声,战斗直升机的螺旋桨愈转愈快,掌握住大量飞机起降的空档起飞了。 「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黑衣拥有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所属的预警机和空中加油机边转动螺旋桨起飞的同时,满载来自市外的避难民众的大型直升机陆续降落。 排队依序下机的男女妇孺忧虑地指着的方向,战斗机正陆续装置圆滚滚的精灵炸弹,或是大型输送机正张大嘴巴逐渐吞下一辆辆的装甲车。 这些人应该是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开战了吧。 艾德海蒂前往的地方也有三架宛如猛禽的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刀子一般长长地伸展出来的螺旋桨,毫无疑问是属于直升机的。 不过,大型化的短翼同时也给人如战斗机般的敏捷印象。 这是美军制阿帕契战斗直升机的改良型。 尽管被陆上自卫队逼得决定引进,但弓弦羽接收了由于供给数量减少而出现空档的生产线,独自进行改造。 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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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linpop 录入:shloaf 「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发布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请各位市民尽快进入指定避难所。」 弓弦羽市全区响彻警报。 「艾德海蒂小姐,请往这边走!」 「我知道了啦!」 身穿飞行装的黑衣艾德海蒂以大吼回应带路的职员。 身处建立在海湾沿岸大型人工浮岛上的航空城——机场起降的飞机所形成的巨响洪流中,要是不扯嗓门大喊甚至无法和身边的人对话。倘若没有任何准备,人待不到十分钟听力大概就会受损。 一般航班全部取消。这座以外观之美闻名的近未来型海上机场,已经被粗鲁的军用机占据,仿佛成了军事基地。 黑衣拥有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所属的预警机和空中加油机边转动螺旋桨起飞的同时,满载来自市外的避难民众的大型直升机陆续降落。 排队依序下机的男女妇孺忧虑地指着的方向,战斗机正陆续装置圆滚滚的精灵炸弹,或是大型输送机正张大嘴巴逐渐吞下一辆辆的装甲车。 这些人应该是觉得可能马上就要开战了吧。 艾德海蒂前往的地方也有三架宛如猛禽的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刀子一般长长地伸展出来的螺旋桨,毫无疑问是属于直升机的。 不过,大型化的短翼同时也给人如战斗机般的敏捷印象。 这是美军制阿帕契战斗直升机的改良型。 尽管被陆上自卫队逼得决定引进,但弓弦羽接收了由于供给数量减少而出现空档的生产线,独自进行改造。 机体涂装成暗绿色。飞行员从最前面的一架爬下来喊着艾德海蒂。那架飞机除了前方机枪之外,并未装载其他武器。 这是理所当然的。 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才是那架飞机应当装备的武器。 在飞行员的帮助下,艾德海蒂坐进前方的炮手席。 座舱罩关上。 「让您久等了,艾德海蒂小姐。」 总算能够好好交谈了。 「彼此彼此。这么乱来实在抱歉。虽然任务很危险,但是拜托你了。」 「您在说什么呢。别人称我们为黑衣青年菁英部队可不是说好听的。」 飞行员爽朗地回应艾德海蒂。 「这是当地的即时影像。我只要飞到这家伙的鼻头前面就行了吧?」 「没错。拜托飞到好像可以视线交会的距离。」 战术用液晶荧幕放出来的,是一头在田地行进的巨大熊。 不——用巨大一词表示对方的尺寸根本不足。 那覆盖着漆黑硬毛的前脚,踩烂了日式平房。 身长,恐怕有四十公尺。 「真的是只怪兽。但我不讨厌这种敌人就是了。」 我也是——艾德海蒂一边在内心低语一边回答: 「没错。这就是怪伟兽『温卡姆伊』,也是我们的目标。不论如何,都必须阻止这家伙入侵。」 「小姐请多加小心。这家伙的敏捷程度一点都不像是只体积庞大的熊。」 「放心吧。我不会输给看起来就像会吃鲑鱼的家伙。快起飞——」 伴随着说话声,战斗直升机的螺旋桨愈转愈快,掌握住大量飞机起降的空档起飞了。 「可是,ias的——伏姬当家在做什么呀?先前总公司大楼破了个大洞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杰作吧?您说那怪兽叫作怪伟兽是吧?这不就是那位大小姐理想的对手吗?又何必要艾德海蒂小姐出马——」 脱口说出带着批评味道的话语,不过大概是想起了现在艾德海蒂已经参加了ias,飞行员话讲到一半就中断了。 ——他的话也有道理。 宛如将太阳的力量直接在地面呈现出来的「卑弥呼」之力。 这么巨大的敌人,真的是她理想的对手。 但是——正因为是她那个人—— 艾德海蒂不由得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吞回去。 「这是第一次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区出动,而且战斗对手不是怪伟人而是怪伟兽。外面的居民和这个城市的居民不一样,并不习惯这样的状况。避难方面有必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得争取多一点避难的时间。拜托你了。」 用这番话让驾驶员接受现状。 咲耶花,还有那把剑——槙那一兔都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想点办法。 可是。 靠自己的力量,真的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我的力量。ia「弗拉德·采佩什」。掌管支配与专制的强制命令。 ——但,究竟能否在这么巨大的敌人身上行得通? 不,我只能阻止。 只能阻止,她。 艾德海蒂对自己说「就是这样」。 ——可恶,伏姬咲耶花。 压抑住跑到喉咙,即将跳出嘴巴的话语。 ——你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第一话 ixas机动队,到西北去 纯白色的墙是隔音墙。靶场的前方,人形标靶排列得整整齐齐。 响起的子弹声只有一个。 贯穿标的的弹痕也只有一个。 但是,打开的弹匣掉出来的弹壳却有六个。 在常人认知为同时的一瞬间内,击发的六颗子弹,分毫不差地击穿标靶眉间的一点。 射击包厢内拿着枪的,是个发长及肩,身穿学生制服的娇小少女。 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枪管特别长的左轮手枪。 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 握着把柄,柔韧修长的手指。指甲上的红色图案正在发光。 五芒星是警长之星,警长的徽章。 寄宿在少女身上的,美国西部拓荒时代知名警长的力量,让少女能够完美运用自如警长出现在西部片世界里的爱枪。 「你的本领还是老样子呢。已经能够得心应手了吗?」 背后传来说话声。 「嗯。」 一面拿下隔音用的耳罩,金发少女一面向娇小少女说道。黑色大衣底下,可以窥见设计和娇小少女同样的学生制服。 两个人穿着的制服,都是弓弦羽学园的。 在世界屈指可数的知名丘大企业弓弦羽财团掌管底下发展起来的,弓弦羽市。 弓弦羽学园是这座城市内最大的教育设施。 这个射击练习场,就设立在学园第三特别教室大楼的地下。 为何学校的地底下有这么危险的设施,为何国中女生会拚命击发危险的手枪——而且还是以非人类可及的速度与精密度射击。 一切开端于从约莫一年前开始发生的离奇事件。 在领导世界的大企业底下,弓弦羽市不停地发展,变成了世界屈指可数的尖端都市。 然而,在这座城市里,曾存在于过去的历史伟人们,复活成了拥有特异能力的超自然存在怪伟人,屡次引发稀奇古怪到极点的神秘事件。 连物理法则都能轻松忽视,一群荒唐家伙。 但是,有一群年轻人毅然挺身对抗这些复活的男女。 他们就是怪伟人伏灭机关ias。 这是个在和弓弦羽有关系的祭祀一族伏姬的领导下,指甲上蕴藏着历史英雄的能力,与发光的深红图案的少女——ia们为中心所组成的组织。 这里,第三特别教室大楼,就是这样的ias的大本营。 然后,两名少女则是—— 手握巨大手枪的李小玲,和她说话的黑衣艾德海蒂,各自的右手宿有「怀特·厄普」与「弗拉德·采佩什」这些著名英雄之力的ia战士。 「外表虽然看起来没变,不过——」 指了指小玲的枪,黑色大衣的少女继续说道: 「实际上却完全是另外的东西。骨架是新成型的。提升枪身的强度,现在可以击发特别制作的超压子弹。威力与射程增加的代价就是后座力也变大所以操作困难。但是——『怀特·厄普』大人真是厉害,完全没有问题。」 「嗯。谢谢你。」 就这样,淡淡地道谢。 李小玲——「怀特·厄普」委托彻底客制化这把枪的厂商,就是黑衣艾德海蒂的老家。 黑衣艾德海蒂身为ias的一员,另|个身分则是弓弦羽内掌管军事的一族黑衣的继承人。 所谓「军事的一族」这种说法并不是玩笑话。黑衣经营世界最大的民间军事公司葛雷·沃洛克,甚至还拥有小型航空母舰。 因此,在弓弦羽市的防卫议题上,以前艾德海蒂常常和同一族的伏姬率领的ias意见相左。但上个月,经过和苏醒的怪伟人一战后,现在她外调到ias,正以其中一员的立场活动。 「哪里,如果能让警长中意,我们黑衣的技术人员也会心满意足的。他们说只要 你提出来,也可以帮其他的枪枝客制化。就跟先前我拿给你看的资料一样。」 「嗯。不过,现在,这样子,就好了。」 小玲怜惜地抚摸着带着温热的手枪。 李小玲喜欢枪这种武器。 不过老实说,她完全不是知之甚详的专家。顶多就是知道这拿在手里的器械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是怎么发射子弹的。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扣除自己的爱枪,喊得出名字的枪少得可怜。 提出想要改良自己的枪成为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的时候,黑衣艾德海蒂拿来一大堆型录,讲了许多枪枝制造商的名字,以热心且似乎还有某种喜悦的态度向小玲说明。不过对小玲来说,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词汇也太难,实在没听懂多少。 小玲不擅长思考艰深的事物。 或许是因为以前生在中国的时候,用的是另一种语言。 现在虽然几乎忘光了,但是,也觉得自己的日语有哪里怪怪的。 感觉就像是夹了一张薄薄的纸。 愈是想要思考艰深的事物,脑海中愈是模糊一片,言语轻轻地滚呀滚得,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将脑海中的想法化为言语非常难,要让对方明白更是难上加难。 ——这一方面,枪就单纯多了。 一按下扳机,子弹就射出。打中的话对手就倒地。 小玲爱的,就是这种明确,还有——平等。 「可是,使用上一定要非常谨慎。这威力连熊都能够击倒。敌人是怪伟人也就罢了,以手枪来说这种威力有点太过头了。太强的力量,有时候会反噬使用者——唉,这么说应该是班门弄斧吧。」 没错。 威力如此强大的武器,只要握住把柄,扣下扳机就能使用。 「还有,黑衣也准备了其他种类的子弹。普通子弹、减压子弹还有中空弹——你可以先一一试击看看。」 「嗯。」 用快速装弹器装填了新子弹。 再度面对标靶,扣下扳机。 枪会认真地回馈。只要能够锁定目标,不管打的是谁都没有差别。 不论是怎样的武术高手,或是怎样的彪形大汉,还是像小玲这样的娇小女孩。 小玲心想:真希望能早一点得到这种力量。 在中国,她生来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被人当成物品买卖。那段岁月的记忆模糊不清。在昏暗的储藏室——不对,是货柜里面,被锁链绑着,用手抓「饲料」吃。 救出过着那种生活的自己——给了自己「李小玲」这个名字,给了自己伏姬这个家,以及咲耶花那些家人的人们,也在之后一年多被火烧死了。 九年前。和咲耶花他们一样,自己也失去了父亲与母亲。 「小玲,你要保护咲耶花和佐都纪喔。」 浑身缠满绷带的上一代当家大人,留下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至今依然烙印在小玲内心的最深处,成了优先于一切的行动准则。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年幼的小玲立刻开始学习武术。 剑道、空手道、柔道。 ——然而,总是被迫深刻体会到体格这道难以跨越的高墙。 不论学会怎样能够让体格差异这个绝对条件减少影响的技术,结果终究是无法忽视的要素。小玲娇小的身体,学会再多技术也打不倒成年人。 连成年人都打不倒,那就绝对赢不了象啦、熊啦、虎啦这些动物。 即使如此,李小玲还是想变强。渴望获得战斗的力量。 ——和什么战斗?大概,大概是和世界吧。 懂事的时候已经被夺走了一切。 仿佛奇迹出现在身边的养母他们也被大火夺走。 那么这个残酷的世界,迟早一定会连剩下来的家人,连咲耶花和佐都纪都企图夺走吧。其实,过世的上一代当家他们,就已经预测了将来会有新危机入侵——也就是怪伟人的出现。如果真是那样,她又要变得孤零零一个人了。她讨厌那样。所以,非得变强不可。 为了保护咲耶花,也为了忘记恐惧。 不久后,小玲迷上了射箭。 要克服体格带来的手臂可及范围的绝对差异,只要使用比对手更长的武器就行了。但是,射箭的射程与威力和弓长与弦的强度相关——简单来说,依然受到了射手的体格与肌力左右。 那么,如果是能藉助器械的力量射出箭的弩——干脆,就藉助火药的力量射出子弹—— 没错。 枪是平等的。能够让这个娇小身躯从体格差异的枷锁解放,得到战斗的自由。 经过反覆尝试,小玲最后选择了枪。时间几乎是一年前。 就在怪伟人即将出现的时候。 就这样,在咲耶花等人的能力陆续苏醒之中,寄宿在小玲手上的ia「怀特·厄普」,正好就是合适的枪手ia。 李小玲,深爱着枪。 以及,这寄宿在右手的ia。 为了保护背后伙伴而生的能力。 行动比谁都快,将子弹赏给眼前的敌人。 ——因为,这就是经过特殊化的,单纯的力量。 枪,仿佛就是为了将子弹射入眼前敌人的最适当的器械。 ia「怀特·厄普」,让李小玲这个人成为最适当的工具。拿枪锁定目标,扣下扳机的工具。 为了保护背后的家人——伏姬咲耶花与她的伙伴们的,一把枪。 李小玲主动订下了这么样的规矩。 背后的是伙伴,眼前的是该击倒的敌人。枪与「厄普」所给予的认识,彻底而单纯。 ——自己也无需说话和思考。 只要,凝视前方扣下扳机就行了。 手中握着的枪,那种让人安心的重量,宛如就是在肯定这一点。 安心地奉献自己给轻快响起的枪声,和奔流身体的后座力。 「哦,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呀?」 然后,就在大概又清空弹匣五次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一兔。」「嗯,怎么了,一兔先生?」 站在眼前的是位名叫槙那一兔,身穿学生制服的少年。 由于金额庞大的债务,上个月来到这座城市,在伏姬咲耶花底下以随从的身分工作,和小玲等人一块儿生活。 因为长得高导致体格显得细瘦,还有就算说是女孩子也无妨的柔和五官。 所以,主人咲耶花常常强迫他扮成女孩子。 此外,他也是ias的一员——被众人视为ias王牌的一个人。 ——藉着与ia立下契约,便能将他作为武器的力量发挥到极限。 称之为「剑」的存在,就是他。 ias的司令办公室位于第三特别教室大楼的最高楼层。被槙那一兔找来的李小玲与艾德海蒂一到那里,就看到室内已经聚集了其他的ia们。 有着一头光泽黑色长发,宛如日本人偶的少女。 伏姬咲耶花——ia「卑弥呼」。 绑着马尾,给人某种像是年轻武士印象的少女。 千叶真琴——ia「柳生十兵卫」。 身穿女仆装,笑容开朗的女孩子。 宫永千代子——ia「立花道雪」。 「一群人聚在这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艾德海蒂对坐在办公桌前的人物说道。 坐在那里的,并非司令伏姬咲耶花,而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副司令佐都纪。 相对于一有事情马上就冲第一个,有着让人伤脑筋的莽撞性格的姊姊,实际上统整ias的人则是他。 像是回应艾德海蒂的询问,佐都纪操纵桌上的控制台。 占满一整面墙的大型荧幕,显现出弓弦羽市和周边的地图。 「弓弦羽市外竟然出现龙脉波震动?哪里有强度这么大的东西?」 艾德海蒂发出诧异之声。 龙脉——自古以来称之为灵脉,或能量线等等,乃是覆盖大地的灵力之流。所谓的龙脉波震动,指的就是流动出现紊乱的情况。 当然由于各种祭祀活动的影响,出现细微的变动也没什么稀奇。 但是,如果程度像是荧幕显示出来的那么严重,那只能认定是出现更加反常的情况。 也就是说——超越时光,过去的人物复活了——怪伟人出现了。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带着怀疑,艾德海蒂问。 当然,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至今为止,怪伟人出现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只限于弓弦羽市内。 如果这种现象突然出现在市区以外,应该任谁都会不知所措吧。 「虽然我也这么想、我也希望是如此,但是参谋委员会——『厩户王』会议也否定了探测出错的可能。」 「可是,以前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吧?」 「经验论常有被新事实推翻的空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回答了姊姊咲耶花的问题后,佐都纪继续说道: 「震动的发源地在——」 地图拉近到弓弦羽市的北方——正确来说是在西北方延伸的山脉。 茨泷山。 「应该是在这座山的山顶一带。自古以来,以山野修行者为首的人们便视这座山为灵山,逐渐成了信仰的对象,是个神秘力量非常灵验的地方。本来应当现身在这城市的怪伟人,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拉到那边去了也不一定。」 「你是说不一定,对吧。」 「就像姊姊知道的那样,关于怪伟人,我们完全不了解真正的情况。如果要说『不可能』,那说起来怪伟人本身就是不可能存在的——现在只能说是到外面观测然后得到结果,结果显示怎样就是怎样吧。」 「所以说——」 「现在,这是既成事实了,伏姬咲耶花。首先,你应当接受才对。」 「我、我当然知道呀,这点小事我还懂。可是——这太突然了啦。」 咲耶花与佐都纪,还有艾德海蒂,开始争论了。 真琴和一兔露出「又来了呀」的厌倦表情。 千代子则是浮现伤脑筋般的讨好笑容。 然后,小玲照例对争论的内容右耳进左耳出。 她早知道反正听了也无法理解。 思考,是咲耶花他们的工作。 自己是一把枪。 只要照着命令射击怪伟人就好了。 小玲是这么认为的。 「我知道了啦。总之先去现场就行了吧。马上来准备。」 「马上?姊姊,你想现在就出门吗?天都快黑了。」 「你在说什么呀。怪伟人出现了不是吗?那么就该尽快赶到现场去才对。而且——」 说着,咲耶花操纵起手边的空间投影型控制台。 伴着啪啪啪几声音效,盖过荧幕上的地图的是——旅馆的照片。 「茨泷山是知名的温泉区,那一带有许多温泉旅馆。」 「那又怎样?」 「你真是不懂呀,艾德海蒂。反正要明天才能开始调查,那现在就过去的话,今天一整天就能悠哉泡温泉了呀。总之马上开始努力找的话应该还找得到住宿的地方吧。」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不认真看待这件事?」 「有什么关系。早点到那边也可以熟悉环境——没错,搞不好,怪伟人也是想泡温泉才复活的。说不定我们一去就能突然撞见——」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呀。你是认真的吗?」 「我说呀,你才是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呀?明天开始就是黄金周了喔。既然难得的假期要被怪伟人害得泡汤,那我们要是不去泡汤可就太划不来了。」 面对如此结论的咲耶花—— 「我还在想你的反应实在有够奇怪,原来是这样呀。」 「真是抱歉,姊姊。」 艾德海蒂和佐都纪发表各自的看法。 「你、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抱、抱歉什么啦,说清楚。」 咲耶花含糊其辞。 「我还以为这几天你很认真在做文书工作,原来是因为要放连假的影响吗?」 「你是不是打算和一兔先生到什么地方玩?」 「才、才才没有!我只是,呃,觉得该休息的时候人就应该好好休息,而且,慰劳随从也是主人的——司令的义务吧。」 被两个人这么一说,咲耶花满脸通红,语无伦次。 「到底是怎样啦学长?你们要两个人一起去吗?要过夜吗?」 「天、天晓得……」 千代子兴奋地说,一兔则别过头去。 「哼,慰劳随从是吧?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呢。竟然没把同伴算进去,真是让人遗憾呀,对吧小玲?」 「嗯?嗯。」 真琴一边用柔软的手法大幅度地抚摸小玲的头,一边说道。 嗯。 即使这么点头同意着,小玲也分得出来这只是在开玩笑。 咲耶花绝不会不把小玲和真琴放在眼里。 只不过,对咲耶花来说,一兔是特别的人——当然,这个意思并不是小玲和真琴就是不特别的人——总之小玲觉得他们就是不一样。 咲耶花这个时候偶尔会说一兔是「我心爱的人」。偶尔也会说错成情人,然后红着脸订正。那个时候的咲耶花,感觉很开心。 小玲虽然摸不着头绪,但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地位就够了。 「总而言之!」 仿佛是要盖过众口之声,咲耶花大叫。 「结论就是,大家一起去的话不就好了吗!好了快点准备吧!这次背景是温泉!是温泉呀!泡完露天池之后就要穿浴衣打桌球!」 「呃,谢谢你找大家一起去,不过我还是照例留下来吧。」 「我也留下来。得有人填补司令大人外出的空缺。」 佐都纪和艾德海蒂这么说。 「你们是怎样?这么不来劲。是有这么热爱工作吗——千代子要不要——啊,对不起。」 「嗯,谢谢大姊的邀请。可是我这个没有对应登山的功能。记得带纪念品回来给我喔,我很期待。」 千代子说完,拉起裙子,露出覆盖腿部的机器外骨骼。 「是说都看到你的内裤了——你还是一样很敢穿呀,那种透明透明的内裤是在哪里买的?」 「啊啊啊,伤了大家的眼睛了!」 出现如此的对话。 「那么,一兔、小玲和真琴在一个小时内准备妥当!佐都纪和艾德海蒂,还有参谋委员长他们负责当地的资讯控管——还有订旅馆。」 「这种小事情请你自己做,司令。」 「我们得准备登山的用具呀!这是命令!命令!」 就这样。 ias的战斗要员,慌慌张张地将目标指向了茨泷山。 「总之,早早收拾怪伟人,然后悠哉地养生也挺好的。啊,对了。因为是在弓弦羽市以外的地方,所以我的力量应该没有特别的使用限制吧?我要见敌必杀——」 「你还真敢说傻话。你就去城市外面使用『卑弥呼』的力量看看呀。这不是明知事情会闹得多大还干傻事吗?」 艾德海蒂毫不留情地吐槽。 「姊姊,你听我说。茨泷山生长了大量珍贵的动植物呀。有日本毡鹿还有月轮熊……」 佐都纪讲出名字同时屈指算着。 「是、是哦,有熊住在那里呀——那还真可怜。」 「没有熊的话,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解放力量吧?」 「当、当然没有啦。我是开玩笑啦,开玩笑的。」 「哼。你要尽量小心,千万别在遇见怪伟人之前就被熊袭击了。」 艾德海蒂讽剌不得要领地想蒙混过去的咲耶花。 「别担心。不论发生什么事,还有『十兵卫』和『厄普』在。」 「是呀,包在我身上。」「嗯。」 听到咲耶花这么宣言,真琴与小玲回答。 说的没错。 不论怎样的对手,自己——「怀特·厄普」都不会输。 一边感受着收在枪套内的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的重量,小玲这么想着。 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后。 李小玲,「怀特·厄普」将会被迫陷入出乎意料的苦战。 ◆ 李小玲觉得——这种战斗——是第一次—— 不由得手心冒汗。 气喘吁吁。回神过来,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的流动变得黏腻。右手的图案没有发光。明明没有利用ia的力量让时间加速——时间却格外地迟缓。 小小地吐气。重新握好。手里熟悉的曲线的感觉。 老样子。应该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 只要这样握住握把,再攻击就可以了。 ——可是,这还是第一次。这种宛如以幻影为对手的感觉。 「怎么了,『怀特·厄普』?你要投降吗?」 就在短短的十五公尺的前方。对手站在那里。敌人站在那里。 无力地垂着拿手武器的那个身影。 从所有的力量释放出来的,是个别说是杀气了,感觉起来甚至是无关乎一切情绪的身影。如随风摇曳的柳条掌握不了,如浮在湖面上的月亮朦胧不清。 可是—— 「怀特·厄普」——李小玲,非常清楚。 那个身影,只不过是宛如制空的猛禽隐藏住爪子的拟态。 一旦,胜负开始的话——一旦,我方有所行动的话,虚幻的影子就会突然变成锐利的刀子,迅速剌向喉咙。 这正是柳生新阴流。这正是「柳生十兵卫」。 李小玲一清二楚。不对——是应该早就知道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变得如此。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 对峙,第一次深刻体会,那变换自如的招式多么高超。 不论我方速度多快,眼前的对手都能回击。我方速度愈快,对方的反击也愈快。 ——该,如何是好。 握紧握把。 别迷惘。不可能有选项可挑。思考是无用的。自己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迅速、迅速、迅速。 一击,只要一击就能决定胜负。以「十兵卫」无法反应的速度行动。 将左手握着的白球,高高地抛起——装填。 高举右手拿着的球拍——瞄准。 以割裂空气的速度挥拍——击发。 「——唔!」 球拍锁定落下的白球攻击。 重力加速度,还有全力挥拍的神速。获得爆发般加速的乒乓球,化为一缕光线飞过球网,精确地瞄准球桌的边缘飞去。白球在那里锐利地改变角度——「十兵卫」轻轻地,笑了。 ——球速,就只有这么快呀。 仿佛在这 么说着。 「十兵卫」以手中的球拍扣杀正要掉到桌下的白球。 受到锐利切球的乒乓球,伴随着后旋,杀向「厄普」的方向。 还因使尽浑身解数发球而差点站不稳,「厄普」硬是追上去,以类似往上挥拍的抽球回击。仿佛早已预测到球的飞行轨道,「十兵卫」再度切下这一球。 ——不能输。白球的对打开始了。又是势均力敌。只要克服这回的对打—— 不对,不是这样。看清楚。你要仔细看清楚自己的敌人,李小玲。 「柳生十兵卫」,千叶真琴。刚洗好的头发散发微微香味,充满女人味的半敞浴衣。透过领口看得见丰满的胸部形成的乳沟的她——打从球赛一开始,就不曾移动半步。 相对之下,我方则是左摇右晃,竭尽所能接球。 浴衣的下摆绊住双脚。 松懈的回球,勾勒出平缓的曲线,往「十兵卫」面前去。 ——一闪。 还以为白球也跟着被劈开了。 甚至连残像都无法捕捉。 轻快的声音响起。 那是在角落弹跳,飞到小玲背后的乒乓球,直接打中贴在墙上畅饮大杯啤酒的褪色谐星海报上,接着掉到地上到处跳动所发出的声音。 【插画】 「第二场比赛,获胜者,千叶真琴!」 槙那一兔——裁判的声音,宣告了敌人的胜利——也就是李小玲的落败。 据说桌球是世界最快的球类。 就常人——槙那一兔的眼睛看来,认为只要看见「厄普」那连看清楚都有困难的发球,应该任谁都会点头同意这种说法吧。 不过,「十兵卫」凭藉连子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能力,漂亮地赢得球赛。 爬过深山里蜿蜒的山路,便会看见仿佛藏身于森林之中的茅草门。走进去之后,迎接访客的是据说兴建于昭和初期的独栋房屋。 宛如是脱离时光独立出来的空间。 古老但打扫整洁的馆内,自然地安稳了访客的内心。 目标是茨泷山的ias一行人,来到的岩屋庄就是这样的旅馆。 旅馆的一隅则成为「柳生十兵卫」和「怀特·厄普」的决斗场所。 入口写着「游戏室」的牌子,字迹已经几乎消失了一半。 设置在墙壁一侧的游戏机区,放着怀旧的机台。甚至让人觉得如果拿去合适的地方鉴价,说不定会得到高价的结果。 搁置的桌球台和用具也有点老旧,不过—— 「哎呀,这就是所谓的善书不择笔呢。对吧,小玲?」 真琴这么说。实际上也以行动证明了她的说法。 「呵呵呵,是我赢了呢,大小姐。奇怪——大小姐人呢?」 千叶真琴得意自夸胜利的声音,迅速变得诧异。 「她说好像会打很久,所以她要先去准备庆祝会了。」 一边丢出毛巾,第一场输给小玲以后就担任裁判的一兔一边说道。 另一方面,接连打败了咲耶花和小玲的真琴,别说是流汗了,连呼吸都没加快。 「什么?庆祝会?在哪里?」 「露天温泉。」 「她根本就是看腻比赛了,想要先去洗澡吧。」 「大概是吧。她说这样等着比赛结束,身体都冷掉了。」 「反正我打了一场很有决赛味道的长时间激战,真是场好比赛。」 真琴这么说。 正确来说,比赛花了长时间是因为小玲久攻不下,发球之前的时间愈变愈长。咲耶花会中途离席也有些无可奈何。 「好了,那么我也去泡汤洗个干净吧——一兔要不要一起来?」 「你在开玩笑吧?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吗?」 「关于这一点,我问过女老板了。她说明天开始好像会变得很忙,但是今天的女客人就只有我们。你和我曾经合而为一过——为了将来,现在更加坦诚相见、加深感情应该也不坏吧?」 说着,真琴把浴衣的领口稍微拉开。 「我拒绝!」 一兔慌张地转过身去。 「是哦。真可惜——那么,小玲要去吗?小玲?」 真琴这么搭话的比赛对手,到现在还是一脸严肃地持续在练习挥拍。 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输了。 「晚一点。再比一次。」 「哦——好吧。那么,在我洗好澡回来之前,你就好好加强球技吧。」 顺带一提,相较于真琴挑的是一般称为刀板的球拍,小玲拿的则是所谓的手锯式,是罕见的球拍类型。 又称为手枪式,小玲当成是握住手枪握把来使用。 「总而言之,不能只靠子弹的敏捷,要是不能精通我的弱点,你是打不赢我的新阴流的——警长『怀特·厄普』。哈哈哈!」 留下十分像是坏人的话语,「柳生十兵卫」千叶真琴啪答啪答地踩着拖鞋,走过的老旧走廊发出叽嘎机嘎的声音,就这么离开了。 「一兔。」「嗯?」 「我们,来练习吧。」「真的要练?我想回房间休息了——」 「下次,我要赢。」「可是呀……我当不了你的对手。」 事实上,一兔第一场的比赛对手就是小玲,结果连一局都拿不下便输了。 甚至还惨到连一次都没有接到发球。 不论如何,小玲那可怜地抬眼看着一兔的眼神是认真的。 想要拒绝,也于心不忍。 但是,就算是这样—— 就在一兔困扰至极之际。 「那么,由我来担任对手好吗?」 背后传来了声音。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就在那里的呢? 用封箱胶带修补,像是打了个大叉,快要坏掉的沙发。 有名年轻男子坐在上面,手拿着口袋书,叼着冒烟的烟斗。 深邃的轮廓,从浴衣露出的赤铜色肌肤。感觉有如铁丝般刚强的黑色长发。 大概是外国观光客吧。有着让人认为明显是来自异国的人——非常醒目的模样。 可是,一兔先前没发现这个人。 小玲也一脸诧异。 一兔心想自己没注意到也就罢了,但是小玲她——可是个连黑暗中前来偷袭的敌人都能射穿,拥有千锤百炼的敏锐感觉的人。 因此,一兔不由得备感压力。 「那么,麻烦你当裁判。」 将手中的口袋书与烟斗交给一兔,拿起真琴留下来的球拍的男人,流畅地说。交到一兔手上的口袋书是《龙马行》,看样子十分擅长日语。 「我想,规则我大概都知道了。不过如果我弄错了,希望你能指正我。」 身高比一兔高了一个头。覆盖全身上下的肌肉,让人联想到美术课本上见过的希腊雕像。有着自然美与兼具实用的柔韧。 「好了,请你和我比赛吧,『怀特·厄普』同学——我记得这是在移民者间名闻遐迩的警长大名吧?」 「呃,这个是类似绰号的东西啦。」 一兔立刻蒙混过去。在弓弦羽市外,最好别提起怪伟人或ias的事。 「姓名,李小玲。」 站在男人的对面,小玲说道。 「李小玲——嗯,好名字。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我叫寇亚斯雷。」 带着深度的声音,甚至让人想以「严肃」形容。 「寇亚斯,雷,先生是吗?」 一兔在口中咀嚼着这听起来有种奇异感的名字。 「在我故乡 的语言中,意思是打哈欠的人。」 男人再度说道。 「打哈欠的人?」 一兔觉得这种装傻风格的名字和眼前的男人完全不搭调。 洋溢着理智光芒的眼眸,带着深意的微笑—— 别说是打哈欠了,简直就像是和睡眠沾不上边的求道者。 「来吧,请你和我比赛吧——由我发球,可以吗?」 男人——寇亚斯雷,温柔地催促。 一兔因此中断了思绪。隔着球桌相对的小玲与寇亚斯雷。 球赛开始了。 ◆ 晴朗的天空,突然,落下一抹星星。 深邃的森林中,似乎连那划过天际的声音都听得到。 要说其他听得见的,就是猫头鹰的声音,还有温泉流入浴池的声音。 繁茂的树林环绕着,仿佛独自漂浮在夜空中—— 岩石浴池的温泉,能让人体会到这种感觉。 「不只打败我,连『厄普』都能打败,真是了不起呀,『柳生十兵卫』。你可以直接向本小姐要求奖赏。」 「这可真是让人不胜喜悦之至。胜利的美酒特别好喝。来吧,大小姐也来一杯。」 「嗯,无须客套。」 从源头直涌满温泉水的浴池,浮着装了酒杯的有提把的小桶子。 咲耶花修长的手脚,在微白混浊的温泉中伸展。 毛巾放在头顶上的真琴,胸部轻轻地漂在水上。 实在是呈现对比的两个人。 真琴的身体覆盖着取得平衡的理想肌肉与脂肪,胸部与腰部则有丰满的肉感。没有比这更能让人感受到女人味的身体了。 【插画】 但是,咲耶花的身体,要说是没有女人味,倒也并非如此。虽然胸部确实让人感到哀愁,但还有白如雪的肌肤与修长的手脚。绝对没有太过强烈的自我主张,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描绘出曲线的身材,正是理想的少女体型。 「我说呀,果然今天出发很不错对吧?下次,我也想带千代子来。到了秋天,这片森林应该会转成大红色吧,一定很美。」 「大小姐不和一兔先生两个人一起来没关系吗?」 「用不着旧事重提。这次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一起好好享受吧。」 「也是啦。希望接下来能够顺利收拾怪伟人就好了——像上次的『伊莉莎白·巴托里』那样的敌人我可敬谢不敏。」 真琴提起上个月出现的怪伟人的名字。 「伊莉莎白·巴托里」。 如别名「血腥伯爵夫人」所示,是个为了保持自己的青春而追求处女鲜血,接连杀害自己领地内的少女们的恐怖人物。 「你身体真的没事吗?听说这温泉对瘀血和刀伤很有效。」 「伊莉莎白·巴托里」在弓弦羽市内的主题乐园,以怪伟人的身分复活,想把现代的普通人当成自己的祭品,而抓了市民当人质,守在城堡里。 那个时候,成为遭到囚禁的女性们的盾牌-承受怪伟人的折磨,因而受了重伤的就是千叶真琴。 「哦,这个呀。身体的伤,还有眼睛,托『南丁格尔』的帮忙都已经治好了。可是——」 一边提起以战场天使闻名,具备治愈能力的ia之名,真琴顿了一下。 「可是什么?」 「嗯。只不过呀,不愧是『巴托里』夫人,感觉就是那个领域的专家。从那件事情以后,我的身体好像彻底发现被虐的乐趣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夜夜渴求捆绑与鞭打,哭着无法成眠呢——大小姐觉得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是说真的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咲耶花觉得真琴望过来的双眼水汪汪的。 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部僵硬。 上次,真琴会被抓,原因都是在于身为司令的咲耶花判断错误。 因此——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力帮助为了自己而发现禁忌愉悦、搔痒痛苦的真琴? 千叶真琴这丰满的身体,就连同性的咲耶花都会想要抱抱看。如果主人主动用绳子和鞭子—— 就在咲耶花吞了吞口水的瞬间。 「我是在开玩笑。」 真琴轻松地说道。 「我才不想再尝到那种痛苦。看样子,我不太有那个世界的天分。我的ia能力本来就是反射反击和引人上钩。」 沉默。 「拜托不要再开这种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 「哈哈哈,刚刚大小姐的表情很好笑呢。」 温泉响起喊声与笑声。 仿佛是由这些声音带出来的—— 碰。 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了声响。 「嗯?怎么了?」真琴纳闷。 「是不是有人偷看?」咲耶花说着,把手巾拉到胸口遮掩。 「不会吧?这么深山的地方。」 「是不是一兔?瞧,露出真面目了吧。」 「我不觉得他是那么糟糕的人。而且他现在应该在和小玲打球。」 「那么,就是这样子吧:兵乓球跑到窗外,到外面捡球的时候踩到地上的香蕉皮滑倒,然后沿着斜坡滚下去,以为好不容易才从谷底爬上来了,爬到的地方却凑巧是露天温泉?」 「大小姐,您的想像力实在太强了——是不是狸跑出来了?」 「你才是缺乏想像力好吗!这种时候的情节都是固定好的。说要来泡汤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好了,快点滚出来吧!」 咲耶花就这么对着一片漆黑的茂密树丛呼喊。 「哼。果然难得来温泉,就是期待要和御剑大人混浴嘛。果然我是电灯泡吗?我是不是先走人比较好?」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了,快点出来吧,一兔。如果只是单纯的不幸意外,就别躲了爽快地出来吧,这样我还可以原谅你。懂了吗?我只给你三秒钟——」 三、二、一——仿佛是在回应如此倒数的咲耶花的声音,再度传来了声响。 森林沙沙作响,小树枝折断。 有什么硬是搬开了树丛,遭到践踏的树木一一折断。 那么巨大的某种物体,正在强行通过森林之中。有如卡车移动的声音。 「咦?」「那是什么——?」 全裸的两个人声音充满紧张。 折断树枝的声音变得更剧烈。 以蛮力突破森林帘幕的那个物体现身了。 不是一兔。不是人类。但也不是狸。 覆盖着黑色硬毛的巨大身躯,用双脚站立,前脚的末端有五根锐利的爪子。 那是——那是—— 「「什、什么——?」」 两个人的喊叫产生了回音。 ◆ 眼前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今天这一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小玲心想。 这个样子——自己这样的力量——自己的速度接连行不通一事。 如果对手是真琴,倒也还能明白。 她是「柳生十兵卫」的ia——继承历史上知名天才剑客能力的人。 陷入苦战是不得已的。 但是,在真琴之后,李小玲的挥拍又遭到奇妙的异国男子不停阻挡。 球赛开始的时候,一兔偷看了小玲一眼。 应该是在说「手下留情,别太过火」的意思。 就算是小玲,也明白这点小事。 实际上,男子打来的发球既无速度也无力量,小玲轻轻松松地便能回击,几乎就像是在玩的比赛——直到 开始对打,然后。 然后。 就一直持续到现在没停过。 从比赛开始一直到现在。 是自己手下留情?是因为在配合对手? 不对。不是这样。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在重复几次对打之后,便觉得稍微认真一点打赢对手也不错。但是,这稍微认真一点的抽球,男子也仔细地以切球回击。既然如此,那就再认真一点——再快一点——这些加强,男子都能应付,然后现在——尽管没有藉着发动ia强化身体能力——自己却是玩真的。认真地打球——却依然无法突破眼前这名男子所形成的高墙。 如同与真琴比赛的时候。 不论以多快的速度击球,对方都能发动像是准备齐全,期待来球的反击。 不——不对。不是这样。 真琴的打法是防守反击。彻底的反击。这就是「柳生十兵卫」。先让敌方攻击,在趁敌人动作出现破绽之际,发动必杀的反击,伴随着蛇的狡猾与燕的速度。 相对于真琴,这名男子则像是在接受小玲的一切。 先接受,然后—— 山。小玲突然想到。仿佛是面对一座大山呼喊。 确实回过来的球,简直像是回音。 ——真是激烈呀。 不对,回音会这样对话吗? ——要打得比谁都快。把挡路的人全都打倒。 对。这就是自己。这就是李小玲。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在害怕什么? 害怕?没有害怕。对抗眼前的对手,战斗。这有什么错? ——你并不是在战斗,你只是在拒绝。不想看清站在眼前的人的本质,全都搅混在一起。这种恐惧会产生敌人。 这是在说什么?明明顶多就是回球的游戏而已。 ——如果只能藉着战斗呈现自己的存在,那么就只能无止尽地战斗下去。不是吗,警长大人?使用不同语言的人,信仰不同神明的人,站在眼前的人全部打倒之后又如何?有翅膀的人,有鳞片的人,四只脚的人——全部打倒,只要能成为这样的人,你就满足了吗? 别扯没关系的东西。不要打马虎眼。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子弹。 宛如要甩开对话一般,回以抽球。回音又来了。 ——你别害怕。世界——伟大的神秘,并不是你的敌人。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千锤百炼的感觉,在无尽延长的时间中,小玲思考着。明明应该是已经使尽了真本事,自己却还在加速。有种还能变得更快的感觉。为什么呢?为什么可以比刚刚和真琴比赛的时候,动作得更快呢? 因为对手的影响?因为这名男子——敌人,的影响? 这样子,太奇怪了。不明白道理何在。 ——这是怎么回事? 从头到尾看着寇亚斯雷与李小玲比赛的槙那一兔,不由得忘了自己裁判的立场,看得傻眼。 ——不对,说起来,裁判有工作可以做吗? 宛如两个人拿的球拍以白色乒乓球的轨迹缝合在一起,对打不停地持续着。从比赛开始后,便一直如此。 比分是零比零。 也就是说,两个人的比赛势均力敌。但是,能用锐利的回球破解李小玲的高速发球,和确实地接到球再持续对打下去-到底是哪个比较难做到呢? 球弹跳的声音响彻游戏室,充满音乐感让人听了愉快。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李小玲的行动似乎出现了变化。 是什么呢。一兔是外行人,没有自信能顺利地说明这种变化。 不过,打算只靠速度和强度打倒对手的她,好像稍微有了点从容——然后,这个现象带来的动作反倒正在确实地逐渐变强。 无止尽的对打。 「寇亚斯雷先生,您在这里呀。我给您送洗好的衣服来了。」 如果没有穿着和服的女服务生的声音打断,或许会持续到永远。 为了回应女服务生,寇亚斯雷错过用切球打下小玲杀球的机会。 「是我输了。你赢得漂亮。」 说完,他笑了起来。可是,小玲却是一脸发愣。 一脸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的表情。 一脸难以置信比赛已经结束了的表情。 「刚刚,怎么了?」 发出空虚的低语。 「喂、喂喂——没事吧,小玲?」 一兔这么说,拍了拍她的肩膀。 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难不成!这时,-兔的脑海才突然灵光一现。可是—— 「少年,把我的烟斗给我!你和小姐们待着别出去!」 就在一兔的念头即将形成明确的句子时,突如其来,寇亚斯雷大叫。 一兔连思考发生什么事的时间都没有,露天温泉的方向就传来惊天惨叫。是咲耶花和真琴吗? 寇亚斯雷猛地冲了出去。 可能是喊叫声让小玲回神了,随即也跟在后面冲到走廊去。 「不、不好意思,服务生小姐请你待在这里。」 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一兔也大叫后追了上去。 剧烈的脚步声,别说是木地板了,甚至连整栋建筑物都发出嘎嘎声。 绕过走廊,前方就是通向露天温泉。 可是,一兔却因为映入眼帘的黑白对比而全身僵硬。 「哇啊啊啊啊啊,闪开啦!不准看了快跑呀!」 「大家也快点逃命啊——!」 喊叫声窜了过去。 全裸。苗条纤瘦的身体,还有充满女人味的身体。或是长长的黑发甩得乱七八糟,或是双峰急促起伏,连下腹部淡淡的茂密也没有遮掩。 咲耶花与真琴一丝不挂,跑向一兔。 ——不对,不是这样。问题是在她们的背后。 追着狂奔的两人,踩破木地板,踢开障碍物追上来的黑影。 「熊?」 没错,是一只熊。毛竖起来的熊。巨大的体积看来该有一兔的四、五倍以上。 而且,全裸的两个人还被追着跑。 「向后转!」「还有,快跑呀!」 乱吼乱叫的两个人。 可是—— 「安静,熊之人!」 过度非现实的景象里,一兔全身僵硬之际,赤铜色肌肤的男子——寇亚斯雷这么大叫,穿过奔逃的两个女生之间,挡在逼近的大熊面前。 「喂,你干么?」「喂、喂喂!」 男子突然的行动,让咲耶花和真琴一边踩空一边回头。然后—— 顺着冲剌的力道,大熊那有如棍棒的右前腿一挥。 白色的残像——锐利的熊爪袭向寇亚斯雷。 男子大幅度地往后跳——但是来不及了。爪子抓到了他—— ——吼声? 那一瞬间,发生了。 确实,爪子划到了寇亚斯雷。 但是——发出困惑的声音,往后跳的是黑色的野兽。 一面痛苦呻吟,一面张大嘴巴含住自己的右前脚。动作像是在保护伤口。 为什么明明发动攻击却会受伤?不,不是这样?扣亚斯雷的浴衣右边袖子还有浴衣都在渗血。位置和大熊受伤的位置看起来是一样的。 ——简直就像是,两者在共有伤口。 极为离奇的现象,让熊警戒着——不,是恐惧着,边低吼边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寇亚斯雷往前走。 「不要作乱,熊之人。为什么要作乱?这里,并不是你该来 的地方。」 挡在塞满走廊的巨大身躯面前,毫无畏惧,以稳重的声音对熊说道。 「你受伤了吧。被打中了是吗?因此失去自我了是吗?」 这句话让一兔发现到了。熊那覆盖着有如铁丝的硬毛的左肩头,一团乱糟糟还脏脏的。好像是某种湿润的东西——流出来的血液凝固后造成的。 「子弹,射穿了吧。那么,你的伤,就由我稍微承接一点吧。所以,你冷静下来,好吗?」 寇亚斯雷说完后,将手放到大熊的左肩上。 发出痛苦的小小一声「唔」后,这次换他的左肩有红色渐渐地扩散开来。 咕——大熊再次呻吟。但是,这次,声音多了些许稳静。 仿佛带着怀疑,熊那有着大大黑眼珠的眼睛看着寇亚斯雷,眨了几下。 竖起来的毛逐渐复原。 「没错。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这里没有你的敌人。」 熊发出回应般的咕呜声。抬起上半身,舔了舔寇亚斯雷的右手和左肩。 ——就像是在抚慰他的伤。 就这样,巨大的熊变得宛如小狗般乖巧。 「好了,你可以回森林去了——我带你回去——怎么了?这样呀,你和孩子走散了呀——好,这我也帮你想办法解决。首先要治好你的伤。」 寇亚斯雷接着衔起烟斗,用力呼出一大口烟。 烟,在空中形成模糊的人形。 「另一个我会引导你。」 照着这句话,大熊像是被烟领着,开始慢吞吞地前进。 朝着旅馆的出口。 突然探头出来的女服务生,看见大熊离开的身影,惊呼一声当场昏了过去。寇亚斯雷立刻冲上去,搀扶住女服务生。 旅馆因为出事了变得闹哄哄的。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对,不论他是什么人,唯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 这个男人—— 「你……你——」 咲耶花开口想说话,却被抢先了一步。 「小姐们,这样子会感冒的喔。」 寇亚斯雷说道。 「唔,哇——」 这句话让咲耶花大叫。 大概是这才终于发现自己是全裸冲出了浴室吧= 「一、一兔,给我留住那个人!请他喝个茶什么的!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他!」 喊着这些话,咲耶花沿着走廊跑回去。 另一方面,真琴则是说着「哦,话说回来……」,以一副让一兔都不由得害臊起来的漫不经心模样,留了句「那么,我再去重泡一次温泉」然后才离开。 「嗯……你们,难道比我更了解我的事情吗?」 寇亚斯雷这么说道。 「呃,这个嘛。」一兔吞吞吐吐。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这个男人是谁,毫无疑问可以说的答案只有一个—— 他是怪伟人。 但是,这位怪伟人,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复活的。所以,名叫寇亚斯雷的他,或许也对现在的自己感到困惑。 尽管这么想,不过说到怪伟人,一兔知道的都是语言不通,或是完全不肯听他们说什么的家伙。 这么普通的问题,反而让一兔觉得不舒服。 「算了,没关系。首先,还是得想办法处理一下眼前的惨状——还有,少年,可以请你帮忙我处理一下伤口吗?」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如此。走廊因为大熊来袭变得乱七八糟。而且,挡下大熊的寇亚斯雷还在流血。 「哦,啊,好的——你的伤没事吧?」 「不要紧,我本来就身强体壮。这么点小意思马上就会止血的。」 「我、我明白了。我想,收拾善后的事情交给旅馆的人比较好。要优先处理伤口。我们走吧,小玲——还是说,小玲也要去泡温泉?」 这时——一兔注意到了。小玲还拿着爱枪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全身僵硬。不,她的食指根部,还有一根鹫鹰的羽毛。 「啊,真是抱歉。」 说完,扣亚斯雷将羽毛从娇小少女的指间拔下。 「那个熊之人,只是因为愤怒而迷失了自我,没有必要胡乱开枪。李小玲。或者,我还是应该称呼你为『怀特·厄普』?」 这么说着。 「不,还是先别提这件事了。因为要是认真说起来大概就没完没了了。少年,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跟我来吗?药在我房间。」 说完,寇亚斯雷走了。 「小玲没开枪。」 小玲低语。 「咦?」 「那个人,比小玲,还要快。」 说完,紧咬嘴唇。 这话,让一兔虽然不太清楚详情但还是理解了——那头大熊来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想必是小玲看到追着咲耶花与真琴的大熊,便毫不犹豫拔出爱枪——不论何时何地皆随身携带的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 她一定是想击倒袭击两人的凶暴野兽。 可是,那个男人,扣亚斯雷却察觉到背后这样的情况。 然后,应该就是朝着小玲的手指,射出了鹫鹰的羽毛。 所以,小玲没能开枪。 就结果而言,或许这样是好的。 不必打死大熊,寇亚斯雷也能安抚大熊让它回到山林去。 但是。 一兔持续思考着至今为止的战斗。 以前即使是和怪伟人战斗,李小玲——ia「怀特·厄普」的枪击行不通的情况也碰过几次。但是,那些始终都是因为怪伟人拥有了强大的「盾」,而小玲拥有的枪——这把「矛」无法贯穿。 在那应当是最强武器的速度方面,小玲从未输过。不论行不行得通——她总是抢先敌人一步开枪。 那样的她,却说没开枪。 ——别在意。那个怪伟人看样子是可以沟通的,而且只有这么一次—— 一兔的脑海中浮现安慰的话语。 然而,一看到小玲钻牛角尖的表情,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 伏姬佐都纪轻叹一口气,身体靠上椅背。 ias司令办公室。 真是的,平常愿意这么认真工作的话就好了。 结束文书工作,他这么想着。 为了在黄金周休假,姊姊好像非常努力工作——比他预期的还要早就收拾完毕。 歇一口气后,佐都纪操作控制台。连结到私人使用的资料范围。 ——无妨。能得到时间当然很好。好了,现在开始就当作是兴趣的时间吧。 回应佐都纪的操作,桌上荧幕映照出来的,是夜晚森林的情景。 霓虹灯闪耀的大都市中,仿佛就在那个地方开了个大洞,有着一大片宁静的森林。 左下角显示的日期是九年前。 「不好意思,副司令,我给您送茶来了。」 这时,身穿女仆服的宫永千代子推着餐车进来。 「谢谢。不过已经很晚了,千代子可以先休息没关系。」 「呃,是这样没错啦——可是,现在就算回家去,家里也没半个人在。」 听了佐都纪的话,她浮现尴尬的笑容说道。 原来如此。宫永千代子,正住在雇主伏姬咲耶花家——也就是佐都纪的家,但是佐都纪自己却几乎没有回去过。此刻ias其他成员出动前往茨泷山,谁都不在家——一个人待着也会寂寞吧。 「那么,要不要就先在这里喝杯茶?我也差不多该结 束工作了——对了,我们去找艾德海蒂还有其他留下来的人一起去吃晚餐吧。」 「呃,可是,这样好吗?」 佐都纪「嗯」了一声,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个人兴趣就先搁着吧。对她来说,稍微有点过度剌激了。 这么想着,同时操纵终端机,但就是晚了那么一瞬间——荧幕闪了一下。 将茶杯放到桌上的千代子,视线自然地被吸引到这边来。 闪光——爆炸成了起点,森林开始燃烧。 「那个,这是怎么回事?」 「啊,嗯。因为千代子那时还小所以可能不记得了吧。」 惨了,被看到了——尽管内心懊恼着,佐都纪还是停止影片,回答千代子。 「以前的弓弦羽市,正中央有一块森林。虽然现在林立着类似总公司大楼的超高大厦,但直到九年前,都还是迁移前的弓弦羽大社,还有连在一起的弓弦羽宗家的宅邸,以及镇守之森。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呃,虽然不记得,但是我听说过。就是……在弓弦羽家的人们团聚时的特别日子发生了火灾,呃,死了很多大人物之类的……学长的——」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言,千代子捣住嘴巴。 「是呀。我们的双亲也死了。还有,前一任的黑衣当家也是。现在也有些没口德的评论家会说『弓弦羽财团现在充满活力,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以结果来说发展成为世代交替,经营阵容回春了』之类的充满讽剌的话。」 佐都纪虽然半开玩笑地说了句「就是说呀」,却不太可能化解尴尬的气氛。 于是—— 「抱歉打扰了。副司令,希望您能立刻裁决。」 佐都纪十分感谢这时突然冲进来这么说道的艾德海蒂。 从办公桌移动到会客茶几处坐下。 「对了,千代子,再给我一颗方糖,唔,两颗好了。」 艾德海蒂说着,用茶匙搅拌着红茶。佐都纪同时浏览了她递过来的平板电脑。这是—— 「我想为了以防万一,应该先和黑衣那边说个清楚。」 艾德海蒂这么补充。 「您不要误会了。」说完,艾德海蒂咳了一声。「这和平常的争地盘不一样。现在,比起黑衣的大小姐这个身分,我更有身为ias一员的自觉。但是——」 她用红茶润了润喉咙。 「千代子,抱歉。再给我一颗方糖——啊,不过呢,出现在山区倒也是好事一椿。一想到那个怪伟人接下来万一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就觉得情况已经等同于天灾了。这么说虽然有点那个,但这应该超出ias的处理能力了吧。除了交办给黑衣,大概没其他的办法了吧?」 佐都纪的视线浏览着的,正是如艾德海蒂所言,写着若怪伟人出现在弓弦羽市以外的人口密集处,该如何救助居民,引导居民避难等等相关的计划。 原来如此。以日本政府为主要客户,黑衣同时也接受各国政府的委托,将职员派遣到世界各国的纷争地区或受灾地。如果不是这样的黑衣,就无法做到这种地步。 在一族之中,负责物流的土云家,还有对各种媒体有强大影响力的鸣风家等等,和其他家族合作的计划也映入眼帘。 「我明白了。确实有必要这么做。」 将拇指按了一下触控板,视线转向上半部的眼罩。 传来微小的电子音。静脉与视网膜的双重认证完成了。 「如果让外界知道怪伟人的存在,那可会引起各式各样的麻烦。」 还有,这计划的要点——要如何才能藉着由弓弦羽一族率先负责处理,将政府和自治团体的介入保持在最低限度,以隐藏怪伟人的存在——重点就是在这里。 现在这时候,怪伟人的存在,尚未传到弓弦羽市外。 普遍认为这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混乱。但是——佐都纪思考着。 真是如此吗?做到这种程度,只由弓弦羽的人们负责处理怪伟人这种危险的敌人,真正的理由应该是别的吧。首先,就连这份计划书也—— 「你准备得太好了。这不是这两天急就章写出来的东西吧?」 「是的,你说的对。黑衣老早就准备好了。认为『迟早有这么一天』。」 「你说的『老早』是什么时候?是怪伟人开始出现的时候吗?」 佐都纪对艾德海蒂投以微笑。 「就跟ias这个单位一样。比怪伟人出现还要更早以前——为什么呢。」 艾德海蒂也回以无所畏惧的笑容。 「不、不好意思。两位……呃……」 突然,仿佛是受不了紧张的气氛,千代子说道。 「没事的。只是开个小玩笑。」佐都纪说。「但是,老实说以黑衣或大祇的人为首,常常都在传言这怪伟人事件该不会是伏姬ias在自导自演吧。结果这种说法才是造成怪伟人对策中心众家不和的根源。」 「你的意思是,就算不是伏姬也有其他幕后黑手在吧——好了,千代子小姐也请坐吧。你也是『立花道雪』的ia。这应该不是和你无关的事。」 「好、好的。」在艾德海蒂的催促下,千代子在她的旁边坐下,替自己的杯子倒入红茶。「刚刚是说,自导自演吗?」 「怪伟人和ia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 听到这个问题,艾德海蒂说: 「据说全部都是不清楚。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可以预测这种全都不清楚的人物会出现,所以在怪伟人出现之前的好几年,就以设立ias为重点拟定了对策。正常地思考一下,都会觉得这很奇怪吧。」 「所以说——」 佐都纪继续说道: 「这一连串的事件,不对,应该说是现象吧,了解本质的人到底在哪里——还有,那个人是不是引发这些现象的元凶——弓弦羽几个家族的人正在某处思考着这些事情。」 「元凶——是指真正的犯人吗?那个人——是谁?」 「很多人都说是我们伏姬。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专门负责超能力的家族,因为怪伟人事件的影响,现在才能在所有人当中增加发言权。」 「应、应该不是因为这样吧。」 「现在我也是这么想。」 千代子的否定,艾德海蒂也表示赞成。 「但是,就状况来说,这么思考也有很多合情合理的地方。」 「就算我们ias没有那个意思,却受到真正的犯人操控——我认为非常有可能是这样。」 「副司令?」 出乎意料的话语让千代子不知所措。 「嗯,总而言之——能说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怪伟人现象从很久以前就有了,比一般认为的一年前开始的还要早。至少,起因的那个点,是更早更早以前就有的。要不然的话,就无法说得通了——那么,那个点,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佐都纪轻轻点头。众人都是这么想的。那么,特别是这座城市和弓弦羽各家族有关系的人』最终抵达的目的地应该就只有一处。 ——瞬间,闪过脑海的,是火焰笼罩的森林。 暗中早已肯定。所以,独自持续调查。 「槙那一兔先生——身体藏着ia之剑的少年,听说养父是九年前收养他的。我无法认为这是偶然。」 「九年前?是刚刚的影片吗?」 「应该是吧。」 面对吃惊的千代子,艾德海蒂只是轻轻点头。 「那个悲剧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的起点就在那里。」 「可是,那里发生 了什么事呢?线索已经和森林一同全部化为灰烬了。或者——真正的犯人自己也在那里。」 「全都死了——照着不存在的犯人拟定的计划所起的犯罪吗?推理狂听了应该非常高兴吧,但可以的话真希望放我一马。好了,那么副司令大人,您认为犯人的目的是什么?」 艾德海蒂把话题丢回给佐都纪。 「这不是推理,只是普通的推测吧——如果我们这一族在那座森林里图谋什么,那么动机大概就只有一个。只能认为动机是我们这一族妄执的事。」 「果然是那件事吗?」 两个人相视着点头。 「请问,那件事,是什么事情?」 千代子跟不上对话内容,慌张地说道。 「千代子小姐,我们这一族呀,虽然创造了这个世界最尖端都市的庭园式盆景且游乐其中,但是那个根部呀,却是守旧得像是化石,拥有夸大妄想的一群人——我听家父描述的时候,甚至还怀疑自己的耳朵以为听到的是笑话。」 「您说……夸大妄想是吧……」 千代子战战兢兢地问。 好了,该由谁来说明呢——佐都纪带着这个意思和艾德海蒂视线交错。 突然手机响了,是陌生的来电号码。 「喂。姊姊?怎么了吗?」 传来的声音是来自姊姊——咲耶花的声音。 手机收不到讯号就是距离太远,就算要使用念话应该也很难。 「你说什么?你们碰到怪伟人了?要和怪伟人一起去找小熊?」 姊姊说的内容,让他怀疑自己的耳朵而不由得大叫。 ◆ 时间稍微回溯。 可能是吸了太多烟,小玲咳个不停。 「喂,你还好吗?做做样子就好了啦。」 「嗯。小玲还好。」 一边抚摸小玲的背部,一兔一边从她手上接过烟斗。 工艺精致的烟斗是寇亚斯雷的。 虽然一兔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姑且向老头学了方法——不要让未成年人学这种东西啦,那个不良老头——让烟进入肺部,有点辣有点苦的独特味道让人眉头微皱,然后,缓缓地吐出白烟。 白烟慢慢升起到浮现污渍的天花板。 他的房间,铺着榻榻米。据说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来自非洲大陆的原住民,一路走来就是像这样围坐在一起,藉由轮流抽烟草表示交换盟约。 奇里卡华族的战士,寇亚斯雷。男人再度自我介绍。 「怪伟人,ia……一时之间我难以置信。我也不认为是什么伟大的神秘现象造就这一切。但是,既然现在我在这里,就不得不相信你们说的话了吧。」 在咲耶花与真琴再次去泡完温泉。众人在能力范围内收拾完乱七八糟的走廊之后—— 听完说明的寇亚斯雷这么说道。 根据他所言,他回神过来后,自已已经走在茨泷山的森林里了。 这是哪里——这么想着的他,藉着敏锐的听觉,在森林中捕捉到了人声。因此,救了入山采野菜,不小心跌落边坡的旅馆员工。无处可去的他,因救命之恩换得一晚住宿,便在这里遇见了咲耶花一行人。 「其实,我在森林里睡觉也没关系就是了——就结果来说我遇到了你们,这样子应该也是好事吧。但是,既然你们是特别的人,那么不是因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我这么说虽然很难相信,但真的完全是偶然。虽然很难相信啦。」 咲耶花重复说了两次。 「我们是真的要来找你的,可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到你。我们也吓了一大跳。」 「哪里的话。虽说不像我这么夸张,不过你们——是称为ia吧?应该也是被坎坷命运选中的人吧。我们这种人会走上同一条路,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面对似乎有一半愣住而如此说道的咲耶花,寇亚斯雷这么予以说服。 「那么,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什么意思?」 「我是这个世界的异物。你们要杀了我,还是逮捕我?」 「不要开玩笑,我们不会乱来的。」 看样子彼此都对对方感到讶异。 「当然——」咲耶花补充道。「我们一路走来都是和那些放不掉过去因而大闹,或是图谋复仇想要害人的怪伟人战斗的。但是,如果不是那样的怪伟人——我是很想和他一起好好活下去的。该怎么办呢?你是为了什么复活的?就算来得再怎么突然,你心里应当还是有个底吧?」 咲耶花问道。一兔等人稍微惊得倒抽一口气,等待着回答。 端看答案是什么,有可能因此必须和这位怪伟人对立。 就算是一兔,也读过历史课本。想到以「发现新大陆」为名,结果实际上却是发动侵略,直觉反应便是—— 「复仇呀……」 缓缓地,他吸了吸烟斗。 「好让人怀念的一个词。我觉得以前的我曾经被这个词的甜蜜且黑暗的热情打动。主动从对方手里抢回失去的东西,自己受过的伤也要还给对方——就是这样子。好怀念——非常怀念呢。我觉得光是那样就曾经是自己活着的一切。就只是和来自海洋的另一边的夷狄战斗——在这个国家,应该是称为攘夷吧?」 说完,他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放在一旁的幕末类历史小说的封面。 「那段日子——那样的念头,跑到哪里去了呢?」 「现在你已经没这么想了吗?」 「嗯。现在我只想要让自己保持现状——这座山的资源很丰富,我想在这里安静地过日子——保住这座山。」 仿佛是个扫兴的答案。竟然,要保住山? 「如果你不会害人,我也会尽量努力。不过,你要从什么对象的手里保住山?难道,意思是你要对进入森林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们想要得到山林带来的好处是理所当然的。我想说的是,那头熊的事——它和我是一样的。本来就不是可以待在这里的。难道不是吗?它应该是被迫离开住处到异地生存的可怜动物吧?」 熊?什么意思?就在一兔还在满头雾水时。 「是呀。那么大的体型并不寻常。只能认定是棕熊了。」 真琴回答。 「啥?为什么棕熊会出现在本州?」 「眼前就是出现了,而且我们遭受攻击了。那个大小不是本州的月轮熊呀。」 「这么说确实是没错啦,可是,说不定是突然被攻击所以觉得看起来体型很大?」 「我没有弄错——那熊随便就超过两百公斤。虽然好像因为刚过完冬所以变瘦了,但要是恢复原本的体重,体型一定更庞大。」 那样子还叫作变瘦了? 「毫无疑问。那是棕熊没错。那种熊本来只能生存在北方大地。」 「熊,不是熊?」 一脸诧异的小玲问道。真琴简单地向她说明。 栖息在日本的熊有两种,分为月轮熊与棕熊。其中本来栖息在本州的只有月轮熊,棕熊只栖息在北海道。 「虽然都统称为熊——但就像刚刚看到的那样,体型大小不同,最重要的是危险程度天差地远。」 日本的月轮熊,在熊类当中算是小型的。即使是成年公熊,平均体重也是八十公斤左右。几乎没有超过一百公斤的。 但是棕熊的话,平均是两百公斤。甚至有的体重达四百公斤。 两者的体格就像是大人和小孩的差异。高壮的成年男子在棕熊面前,看起来就像是小孩。棕熊就是这么巨大的 第二话 别开枪!小玲 《杰罗尼莫》 ad一八二九~一九〇九。 生于以勇猛闻名的美洲大陆原住民族,奇里卡华·阿帕契族。 乳名为寇亚斯雷。 因为妻子遭到中美移民者杀害,于是投身战斗。 率领仰慕他而聚集到身边的战士们,在人称「阿帕契战争」持续的期间,获得了「杰罗尼莫」这个名字。擅长利用险峻的山区进行游击战,化身恐怖的代名词。一八八六年时,终于投降。作为一名俘虏,他再也没有回去故乡,就那么结束一生。 「那么,今天你们真的要和怪伟人一起去找熊吗?」 「对。小熊一定因为和妈妈分开正在饿肚子。」 透过电话,佐都纪和咲耶花交谈。 他的姊姊前往调查出现在茨泷山的怪伟人,在日期都还没变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说发现且和目标接触了。听了迅速带过去的来龙去脉后,佐都纪听从姊姊明天早上之前准备好资料的命令,中断和千代子与艾德海蒂的交谈,进行这次的怪伟人——「杰罗尼莫」的调查。完成后想要传送,却发现岩屋庄别说是光纤了,甚至连adsl都没有,似乎是藉由电话线拨接上网的。 「你到底是传多大的资料过来啦!」 「包括图片应该只有1gb而已吧?」 「而已个鬼啦!」 就这样,光是传输资料就费尽千辛万苦。 这样不行。我实在是太习惯弓弦羽市这座尖端都市的生活了——佐都纪如此反省。 咲耶花打电话来,要他想办法只传送文字资料过去。咲耶花一行人则和怪伟人缔结盟约,接下来正干劲十足要去寻找和母熊走散的可怜小熊。 这么说起来,姊姊以前应该很喜欢熊吧,熊算是在她的喜好之内的——然后,他想起了因为那场不幸意外烧掉的大宅和命运相同的大熊布偶。 不,根据听闻的内容,姊姊明明受到母熊袭击,却不打算去制裁母熊吗? 「你有什么目标吗?胡乱在山里头找也没——」 「可能会稍微绕点远路,但我想先去找攻击熊的猎人。我想只要有『杰罗尼莫』和我的能力,应该能有什么办法的。」 那般了无人烟的深山中,只要应用「卑弥呼」的念话——也就是某种心电感应,姑且不论小熊,要找人应当没问题。大概是打算找到人以后再探听出什么线索吧。 「而且,我不是很愿意这么想——」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该不会,那些小熊已经——也不能排除这种结果。 「可是,找到攻击它们的猎人以后呢?如果对小熊没有某种程度的印象,姊姊应当也无法用念话和它们对话吧?」 「现在『杰罗尼莫』正在询问母熊。」 咲耶花回答。总觉得,她已经彻底信赖怪伟人了。 「此外,旅馆老板娘跟我们说,她好像知道攻击棕熊的猎人是谁。山脚的村庄里,有个老人以猎熊出名,最近这阵子经常出门不在家,从前几天开始似乎就下落不明。不过,都这个季节了,要是真的进到山里去——」 咲耶花稍微屏住气息。 姊姊使用的是公共电话,应当是在注意有无偷听吧。 「现在不是狩猎期间。茨泷山的自治团体,对于月轮熊的处理方针,从几年前开始就大幅度地从驱除转为收容。去年开始也停止早成了惯例的春熊驱除。尽管如此还跑去森林猎熊的话,那就是——盗猎。」 佐都纪仿佛是要补充姊姊没说完的话,这么说道。 在日本,容许猎人狩猎的时间就只限于冬季的狩猎期。 扣除一些例外,只要在这段期间以外打猎,便会受罚。 例外之一就是接受自治团体的委托,以破坏农作物的野生动物为狩猎对象的害兽驱除。关于野生的熊,藉着减少数量以预防农业损害也是其中一环,这样的例子可以得到早春狩猎的许可。 但是,熊除了破坏农作物,捕食家畜,偶尔甚至可能危害人类之外,另一方面也是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因此,近年来连春熊驱除活动也停止的地区愈来愈多——咲耶花等人所在处也是其中之一。 「是呀。所以现在周围的人好像也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报警。可是,根据『杰罗尼莫』向母熊打听的结果,熊和猎人似乎是不相上下——猎人应该也受了伤。所以必须快点找到人。」 姊姊的声音有些急躁。大概是想要尽早出发吧。 可是—— 「『杰罗尼莫』呀。确实,如果是这号人物,或许出现在茨泷山比出现在弓弦羽市这样的大都会更合适吧。想要在大自然中活下去,保护生态系统这样的心愿的确是说得通——只不过,我觉得有点太通了些。」 心想大概一定要说得这么白吧,佐都纪继续说着。 ——即使会惹火姊姊也要说。 「你怀疑他?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在意。以怪伟人的身分复活来到弓弦羽市的人们,每个都有某种执念或是留恋——正因为有那些放不下的东西,所以才复活。不管是『立花道雪』、『伊莉莎白·巴托里』,或是『尼古拉·特斯拉』——就算是愿意帮助我们的怪伟人,这一点也是没变。『伊能忠敬』会复活帮我们,是因为光是日本地图他无法满足,他有着想要测量全地球的欲望——」 再一次,佐都纪中断话语。 「以历史人物来说,『杰罗尼莫』确实是伟人,是个伟大的战士。但是,就像我传过去的资料那样。身为战士的他,结果在目标未完成的情况下投降,变成俘虏,连故乡都不准他回去,就那样过世了——说起来,就算他带着那颗狂暴之心复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对,不如说,他没有那样的话就——」 「那么,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是怪伟人,所以要无条件予以击溃?这我绝对拒绝。」 「我没这么说。但是,该如何镇住『杰罗尼莫』的狂暴灵魂?我是在意这一点。」 电话另一头的姊姊沉默了。 接着,过了一会儿后,小声地说: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看样子,姊姊已经懂了。 佐都纪自己也有一部分的念头是希望可以的话愿意相信这次的怪伟人。 陷入疑神疑鬼,或许只是胡乱增加敌人。 ——不过,即使如此。 他还是觉得姊姊说的「杰罗尼莫」,以怪伟人来说,实在是太例外了。 ◆ 「我、我只——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喔,外公——」 登山道的入口。 总算来到停车场的小野寺,抽了一口烟后如此咒骂。 团体的登山客对清晨下山来的他投以诧异的视线。 「看、看什么看啦!」 他故意扯开嗓门大声说,登山客们立刻慌张地移开视线,但还是有人隐隐约约用谴责的眼神看他。回头一看,背后的看板写着「禁烟」、「爱护大自然」。 尴尬起来,立刻踏熄香烟。混帐,什么爱护大自然。 你呀,被熊攻击的时候,也同样说得出这句话吗? 正当他在心里这般咒骂时。 背上背着的背包里的那个东西动了几下。 不快地骂了声「混帐」,赶紧把自己的面包塞进去。 刚刚——应该没有让人瞧见吧?要是传出奇怪的闲话就麻烦了。黯淡的金发,右耳成排的耳环,自己的这种模样,对于特别喜欢一大清早就来爬山的怪人们来说,一定是很不搭调的。 总而言之,最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发动引擎,想要开车出去,却突然犹豫起来。 ——真的,好吗? 不,老早就已经知道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只是寿命提早两、三年结束罢了。对方说过就算是被熊给吃了,丧葬费或火葬费也够付的了。 现在,只要交出这个猎物。 ——没错。小野寺这么说给自己听,背包里面那个东西又动来动去,还发出「叽——」的尖锐叫声。 「吵死了,闭嘴!」 大叫之后,这次小野寺启动车子走了。 仿佛是逃命一般下了茨泷山——不,实际上,他真的是在开始逃命。 「最近呀,日本的熊很热门呢。你懂吗?就是bear。」 「熊?是说那种会吃鲑鱼或蜂蜜的动物吗?」 「对。也会游泳和爬树。」 大概一个月前。当地的地区都市。 秃头的社长,在「贸易公司」的办公室内这么说,然后夸耀一般地抽起粗雪茄。 嘴边隐约可见的当然是金牙。 一间所有物品都像是特意炫富的办公室。墙上挂着拥有大角的鹿标本还有象牙雕刻品,地板铺着老虎皮当地毯。 仿佛就是在宣传「我们干的是不正经的『贸易』」。 ——到底,为什么非得要到这种地方来呢。 小野寺成长的地方,是个愈来愈萧条的地区都市。 附近的弓弦羽市虽然繁荣热闹,这里却丝毫没有因此获利。 一开始只是打算填补打柏青哥输掉的打工薪水——只是一点点小数目的借款。但是,第二个发薪日时,心想就这样还清的话就太可笑了,等到在店里多赚了以后再还钱就好。结果,别说是还钱了,借款甚至还增加了—— 然后就演变为用借款还借款的这种老套模式。不久后,每家公司的借款额度都满了,只好去和不该借款的对象借——也就是这位社长。 「熊这种动物呀,在日本当然不用说了,在国外也是中药里面非常受到重视的宝物。」 毛皮价值不菲,肉也有当作珍贵食材的需求。最重要的是胆囊。称为熊胆的这个部位,自古以来就是出名的万能药。 社长这么说道。听到一头熊有时交易到将近一百万日圆的小野寺吓得倒抽一口气。 「只不过,因为在中国大陆那边有点太受欢迎所以让人挺伤脑筋的。」 滥捕愈发严重导致政府加强取缔。 于是,规范松散的日本,突然以原产地的立场受到注目。 ——社长是这么说的。 一头一百万日圆。是自己一个月赚的钱的几倍? 但是,到底为什么社长要对自己说这些话呢? 「小野寺银先生,你的外公呀,你大概不晓得吧,他可是猎熊的名人。」 忽然社长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白发老人,五官有如硬邦邦的木头。眼神锐利得异常。但是,关于自己的外公——自己可是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见。 那个死老太婆——那个让人一点都不想称她为母亲的女人,念高中的时候离家出走,生下搞不清楚父亲是谁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然后不停地换男人,最后擅自挂掉。当然,她也不可能回老家去。 那种不曾见过面的男人,能怎么样? 「我竭尽所能表示诚意,希望他能帮我们去猎熊,但是他说春季猎熊早已禁止,怎么也不肯点头,让人各方面都很头疼。真是的,要猎熊就得趁春天呀。反正都要杀掉的话让熊死了能帮上人类不是比较好吗?不过动物保护团体那群伪善者一点都不懂这道理。」 刚结束避冬的熊,熊胆会非常肥大。 而且过冬时在巢穴刚生下的小熊还没长大,容易捕获。 尽是些好处呀——社长如此说。 「禁止春季猎熊后,这边熊带来的损害也急速增加。可以说这么做也是一种在帮助为熊害所苦的人们的行为呀——无论如何,还请你答应。」 然后社长焦躁地将雪茄在烟灰缸捻熄。 「但是——如果你外公知道你这个唯一的至亲现在陷入困境会怎么样呢?嗯……这样下去可爱的外孙就要没了肾脏了。听到这个,就算你的外公再怎么顽固,应当也会愿意帮我去猎熊了吧?」 这样一来,终于,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连起来了。 「尽管如此……」握着方向盘,一边沿着山路往下开,小野寺一边心想。 内心静不下来。 和载着登山客的小巴士会车时,喇叭乱按一通。 他不认为那个乖僻的外公,真的会为了他去猎熊。 对那种像是化石的人来说,有血缘关系的人有那么重要吗?是不是对自己离家出走的女儿还有感情——事到如今,更是搞不清楚了。 这一个月,小野寺和那个老家伙一起上山,杀了好几头熊。 实在是一个可怕的老爷爷。 明明看起来只是个老不死的,却能在山里走上一整天也毫无疲态。 明明看报纸得要靠老花眼镜,一旦进入森林却什么痕迹都逃不过双眼。 另一方面,说到小野寺能做的事,就只有背着用具跟在老人背后而已。 不对,有时他连这都做不到,半路就精疲力尽了。 虽然外公跟他说过好几次「你留下来看家,我自己去还比较快」,但是他说: 「这是我惹出来的债务。好歹让我当驴当马背东西吧。」 绝不答应外公的提议。 最受不了的就是解剖猎物。别说是有路走了,连个清楚记号都没有的森林中,外公却如施了魔法一般找到熊,用泛着黑光的枪打死。一开始打两发,最后再给致命的一发。 接着外公会当场把中枪倒地的黑色身躯解体,小野寺也被迫帮忙。剥皮然后用胳臂插入内脏,可怕的恶臭,手因为血液滑溜溜的令人恶心。但是,如果他敢抱怨,外公就会揍他,骂他「这是为了你才杀死的熊」。 自己还真是能忍呀,都想给自己奖赏了——小野寺心想。 剥去毛皮,胆囊塞进特制的登山炊饭盒。还有肉。光是背在身上的重量,就能够减少债务。这么一想便能继续忍耐下去。忍耐,再忍耐,也该够了,要慢慢习惯。 连日上山的影响,觉得好像也有了点肌肉。 好不容易总算习惯了,所以昨天本来也应该是老样子去猎熊的日子才对。 残留积雪的森林。寒意甚至让人难以置信已经五月了。 「停。有脚印」外公突然这么说。 积雪融化,泥泞的黑土上有凹痕。 「哇,这头熊很大吧?」 尺寸比小野寺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个脚印都来得大。 「这个,应该有先前的两倍大吧?」 外公不快地对声音喜不自禁的小野寺低语: 「这应该是带着小熊的母熊,不过体型太大了。」 这句话,让小野寺蹲下去细看地面。大的足迹旁边并列着,微微的,真的是微微的小小的地面下凹——外公还真是观察力敏锐。 「不会有错的,这家伙是头棕熊,而且还有小孩——数量要是增加,可就麻烦了。喂,小鬼,你留在这里。」 严肃说完后外公走了。虽然曾听外公说过「快点跟上」,但不曾听过这样的指示。 「你回去帐篷那边。如果两个小时后我没有回来,你就当我是被熊吃了,忘了我快点下山去吧,懂吗?」 小野寺本来想追上去的。但是,外公的脚程快得惊人——他突然明白到以前都是老人在配合他的速度前进。 ——棕熊?留在原地的小野寺想着。 对了——没记错的话,我们猎的是一种叫作月轮熊的熊,棕熊应该是只栖息在北海道的。交付猎物给社长的时候,社长应当提过。社长说过「你外公那样的高手,连棕熊都可以打死。你们两位务必到北海道一游。」之类的话。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棕熊? 当然,没有答案。不久,觉得好像哪里传来了小小的射击声。 呼了一口气,小野寺放下心来。老头子就会让人担心。 不管是月轮熊还是棕熊,熊毫无疑问就是熊。外公一定能像平常那样顺利收拾的。一定会马上过来叫我过去帮忙的,说「快来搬猎物啦」。 然而。 不论过了多久,老人始终没回来。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小野寺想起外公那「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下山去」的指示。但是…… 「外公是不是吓得腿软走不动了呀。」 没有听从外公吩咐的小野寺沿着脚印走。熊的,以及老人的。 脚印往还有残雪的一条无岔路的山路去。侧面是陡峭的悬崖,底下溪流潺潺。 另一边是长得跟人一样高的杂草,都成了草丛。 足迹非常清楚,要沿着走很容易。 老人与熊,两组足迹——不对,等等,两组? 爷爷确实说过是带小熊的母熊吧?那么小熊到哪里去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眼前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 熊的足迹突然中断,面前的雪乱得一塌糊涂。 不明白这代表什么——脚印的紊乱,一定是因为外公和熊打斗过吧。可是,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这头熊,从跟踪自己的外公的后方现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笼罩着一片寂静。不见熊的影子也不见外公的身影。 雪地上,凝神一看,有着四溅的血迹。 这是外公的血?还是熊的血? 「喂,外公……」 正想大喊之际,他停住了。要是熊还活着怎么办?如果就躲在这草丛深处锁定他——双脚不禁发抖。 到底,自己能做什么?连枪都没有的自己,遭熊袭击的话能怎么办?对山一无所知的自己就算去找外公,也只会遇难而已。快逃吧。没错,只能听外公的话,快点逃下山——于是,他打算沿着来路往回走。 这时他发现一个小小黑影。 小小的熊宝宝。 或许是追着母亲的脚印来的吧。就像他,追在老人的后面过来。小熊发出「叽叽」的叫声,仿佛是在呼唤母亲。 他立刻冲上去,抱起那小小的身体,捣住小熊的嘴巴。 作何打算?自己也不清楚。 混乱之中,不晓得是为了让小熊安静,还是觉得至少也要抓到小熊。 小熊看样子,似乎是头母熊。 回到帐篷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今天应该不可能下山了。要过一个失眠的夜晚。 只有燃烧的火焰是心灵依靠。 老人说不定会平安回来。不,也许是去追没打中的大熊去了。为了复仇——而且,对,大熊一定会来要回这被抓住的小熊。既然如此,该放了这头小熊吗?不,事到如今这么做也毫无意义。这头小熊要是泄漏我的行踪可怎么办?而且外公已经不在这里了。这头小熊,就是最后的猎物。接下来得靠自己挣钱。既然如此,那得把债务尽量减少才行。可恶,只要外公回来的话…… 就这样,让思绪转呀转的,同时因为寒冷与恐惧而颤抖。 然后,第二天早晨,他终于下山了。 外公被熊吃了。忘了他吧。 在车上,他对自己这么说了好几次。 ——我没有错。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说了好几次,好几次。 债务大概已经没了。对,一定是这样。 既然如此,倒不如这一次就彻底结束才好。 究竟自己还能做什么其他的事?反正,留下来寻找外公大概也只会被熊杀死,或是遭逢山难冻死吧——所以,这样子就好了。 背包里的小熊又叫了。 他觉得听起来像是在责备他「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 覆盖山地的树木,不久后从杉树变成了山毛榉。 「杰罗尼莫」与咲耶花五个人,离开登山道走进森林。 萌芽的嫩叶在空中形成屋顶,脚边是茂密的蕨类。 脚底下还有厚厚的积雪。山毛榉的落花让雪地被黑白斑点弄脏。 「那头母熊情况如何?它不会又攻击人吧?」 「我治好它的伤,为了安定它的精神现在正让它沉睡——应该还没醒过来吧。」 一兔发问,「杰罗尼莫」回答,脚步往前进。 「往这边走——有人类经过的踪迹。」 「等等,在哪里?」咲耶花问。 「那边的灌木丛树枝断了。会这样子在山里大闹的,就只有两只脚的人类。」 跟随在「杰罗尼莫」——怪伟人的后面。 为了昨天来袭的熊,要找到它的小孩予以照顾。 还有寻找猎熊的猎人。 ——世界太复杂了。 李小玲——ia「怀特·厄普」这么想着。 背后有该保护的人在,想要伤害他们的人就是自己应该拿枪对准的敌人。 本来对小玲来说,这样就够了。超出这之外的事情,老实说,她不懂。 据说,昨天攻击咲耶花她们的熊,是一种叫作棕熊的熊,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危险野生动物。在原本的栖息地北海道,也有屡次袭击人类的记录。听说在过去,还发生过棕熊袭击某座开垦村落,杀伤了一大群人,逼得那里的居民不得不弃村逃走的大事。 想起昨天的光景,就觉得一点都不奇怪。 那袭击咲耶花与真琴的凶猛黑色野兽。尽管身形庞大,却具备跃动般的敏捷——简直是和怪伟人同等级的威胁。 所以,小玲——「怀特·厄普」反射性地拔枪出来。 毫无疑问,那是该射击的对象。 就和怪伟人或大炮的炮弹一样,是伤害伙伴,应该打倒的敌人。 即使如此,我方一群人,现在却为了要帮助那头熊,进入森林。 虽是那么危险的动物,但棕熊也是濒临绝种,必须要保护的对象。然而明明是攻击人类的野兽,却不能射击吗? 那么,如果下次它又攻击咲耶花他们,该怎么办? 光是这样就内心一团乱了,更莫名其妙的是这群人的另一个目的:找出攻击熊的猎人,如果受伤了就要向那人伸出援手。 专程进入山中去找那头危险又应当保护的熊,而且连猎熊失败、遭熊攻击的人都要一起找——小玲完全搞不懂。 算了。还是别多想了。 反正,自己想了大概也不明白吧。 对自己来说,这个世界太复杂,太难懂。 「呃,小玲,怎么啦?」 「嗯,没事。」 泥泞的地面让脚一滑,差点跌倒。 一兔拉了她一把。说「看看你,小心点」。 如此的状态下,要是有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这是篝火的痕迹吗?是那个猎人吗?」 咲耶花等人发现的是烧尽的木柴,发黑的地面。 「好像是从这里爬上去的。我们要不要跟着脚印追上去?」 「不,先等等,伏姬咲耶花。」「杰罗尼莫」 阻止她,问道: 「那个猎人不是一个人吗?」 「嗯,真的呢。大小姐,脚印有两个人的。念话,有听到什么吗?」真琴问。 回了声「唔」之后,咲耶花摇摇头。「实在很奇怪。有某种闹哄哄的感觉。明明应当是安静的森林——是所谓的自然杂音吗?真的吵死了。」 「是不是登山客?再怎么说,现在可是黄金周。」 「应该不是那样子吧。『杰罗尼莫』,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不是的。你只是听到了槙的声音——就是山之精灵们的声音。」 「杰罗尼莫」仔细聆听后,平静地这么回应。 「这样呀。那么,可能是我的状态不好吧。看样子只能靠你了。」 听到咲耶花这么说,怪伟人环顾四周。 「但是,回来的好像只有一个人呀。往这边走。」 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怪伟人开始爬上斜坡。 咲耶花等人跟随在后。 「好了,走啰,小玲。」「嗯。」 在一兔的催促下,小玲也开始前进。 她想,自己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以前不曾如此迷惘。 原因,她很清楚。都是走在前面,这个有着赤铜色肌肤,背影高壮的怪伟人害的。 是自己的速度行不通的影响。即使握着球拍——不,打球的事就算了。那种东西只是玩乐。这么说,所以才连真琴都赢不了。 可是——可是,就算自己握着枪,也还是赢不了。 结果,从咲耶花与真琴背后袭击而来的那头熊,是由这位怪伟人收拾的。 然而。 假如说,这位怪伟人是敌人的话怎么办?如果他有某种敌意,妨碍自己的枪击,那么咲耶花与真琴就会遭到熊从背后攻击而受到重伤吧。 ——说不定,连命都会赔上。 棕熊这种动物,到底是该打死还是该保护? 小玲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不论对象是什么,都和自己无关。自己应该要做的,就是以李小玲的身分,以「怀特·厄普」的身分,在那个时候,抢先这个怪伟人行动,并且开枪。 ——你别害怕。世界——伟大的神秘,并不是你的敌人。 心中突然浮现这句话。 隔着绿色的球桌,面对面的怪伟人,跟着乒乓球一起送来的,缭绕不去的话语。 那是,什么——一直,在混乱自己的内心。 尽管如此,小玲依然努力地想要找出事物的道理。 由于那句话的影响,自己才会晚一步行动。所以,自己才没有开枪。 因为那之前的比赛,心就被扰乱了。 忘了吧。忘了一切吧。不能这样下去。 ——你并不是在战斗,你只是在拒绝。不想看清站在眼前的人的本质,全都搅混在一起。这种恐惧会产生敌人。 可是,愈是这么想,记忆愈是清晰。 停止。不要惑乱。 面对敌人,哪里有空看清敌人的本质?那样会产生迷惘。只要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对方的子弹就会射向小玲——还有小玲该保护的人。 不会,再迷惘了。 下一次必定不会慢半拍了。 不论是怎样的对手——只要是想攻击自己重要的人——自己一定会比谁都迅速行动,射击那个敌人。 李小玲——以名为「怀特·厄普」这把枪的身分。 少女,如此下定决心。 ◆ ——唷。 感觉听到某人的叫唤。 身体的关节发疼。 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样了。 ——孩子呀,熊的孩子呀。 仿佛被声音领导的它,在溪流边起身。 ——不识故乡的人,家人被夺走的人。 某个人,正在叫唤自己。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母亲与妹妹到哪里去了。 模糊的意识中,它回过头。 它出生的地方是洞穴内。 挖开树木根部,在泥土与树根包围中,温暖安静的地方。 和妹妹一起被母亲拥抱,过了有如睡眠般的安稳日子之后—— 醒来的季节终于到了,第一次看见阳光。 覆盖地面的纯白色物体叫作雪,走在上面冷得发疼。 妹妹的小脚丫肿了起来,想要回去出生的洞穴向母亲撒娇。 老实说它也是同样的心情。 可是,母亲说待在洞穴里面什么都没得吃没关系吗?它们只能跟着母亲走。 「而且——」母亲继续说。 和母亲生长的地方相比,这片土地很暖和,暖得都觉得热了。 听说母亲出生的地方不是这里。 不是这里,是更寒冷的某处。 听说母亲被叫作人类的可怕生物抓住,被带到很远的地方,关在叫作笼子的东西里面很久很久。 笼子,是什么? 它这么一问,母亲回答「就像是你出生的洞穴那样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要逃走? 依然非常怀念那个洞穴的妹妹,问道。 ——那么,你很想,一直一直,真的一直一直一直待在那个洞穴里面过日子吗?不能出去外面,哪里都不能去——你想要永远被关着吗? 听到这话的妹妹发抖了。它也同样觉得恐惧。 所以母亲它们才要逃走。 ——母亲它们。 它回想起:对,想要逃走的不只有母亲——我的父亲也在那个笼子里。但是成功逃到外面的,就只有母亲。 然后母亲独自逃到下雪的深山中,找到洞穴生下我们。 在不知究竟是何处的深山里。 所以,在这积雪融化的醒觉季节,首度在这座山行走的,不只是我和妹妹,对母亲来说也是第一次。就算是对母亲来说,也有一大堆不清楚的事物。 沐浴着阳光,散发苍翠光亮的山毛榉嫩芽,是我和妹妹的美味大餐。 我们比赛爬树,嘴里塞满嫩芽狼吞虎咽。 一天比一天,我和妹妹愈长愈大,母亲却依然消瘦。 它觉得,确实如此。年纪小的我们也就罢了,母亲只吃这么点食物一定是不够的。母亲在它的出生地,应该吃过更不一样的东西吧。 例如说在河里游泳有着鳞片的东西,或是偶尔会看到的,一见到母亲身影就逃走的长着毛皮的东西——母亲应当很想去找这些东西来吃吧。它想:但是,因为有我们在,所以母亲无法这么做。 也有和我们模样相同却有点不一样的家伙。碰到那些只有脖子是白色的家伙时,母亲让出了地盘。一定是为了保护我们。 我得快点长大才行—— 长大了,我就能保护母亲与妹妹。那种有着长耳朵蹦蹦跳跳的家伙,或是头上长角脚上有蹄的家伙,我都能抓来让母亲与妹妹饱餐一顿。那边有着月轮花纹的家伙要是过来,我一定也可以赶走它。 所以它天真地寻找嫩叶爬上了树。 不懂它这么想的内心,妹妹也像是较量般地追了上来。 ——快下来。 但是,就在爬到顶端的时候,母亲这么说。 ——我闻到铁的味道。人类要来了。 人类——就是把母亲关起来的可怕怪兽——那究竟,是怎样的家伙? ——哥哥…… 妹妹害怕了。和它说不要紧,催促它先下去。走到前面的母亲,脚步比平常快上许多,我和妹妹两个,死命地跟在后头。 ——你们躲 在这里。 让母亲这么说的,是树木倒下的痕迹。里面有个空洞。本来应该是棵非常大的树吧。在覆盖天空的一片绿叶中,只有这个地方的上方,开了个大洞可以看见蓝天。 ——「可是,这里好小。只能让我和妹妹躲藏」。 ——妈妈不要紧的。妈妈等一下就回来了,你要保护妹妹喔。 无法反问母亲。这么说完后,母亲往传来河水声的方向前进,爬上还有积雪的斜坡。它只能照着母亲的吩咐做。 ——哥哥,妈妈不会有事吧? 面对胆怯问道的妹妹,只能回答「没事的」。母亲不会输的,哥哥也会帮忙。 某处,传来了声音。剌耳的声音。这是人类的叫声吗? 母亲打算怎么做呢? 是打算甩掉人类吗?但如果顺利逃跑了又—— ——可是,妈妈在做什么呢? 是呀,在做什么呢?沿着悬崖的积雪前进的母亲,一步,又一步,正在往后退。一步,又一步,像是在重复踩,自己的脚印。究竟,是在做什么?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母亲往旁边——和悬崖相反的另一侧的灌木丛,迅速且猛力地一跳。 一大片软绵绵的毛,温和地拨开灌木丛,不留任何痕迹,掩盖住母亲的身体。 它注意到了:对哦,是在消除脚印。 人类一定会沿着母亲留下的脚印追上来。所以只要一边踩踏自己留下的脚印,一边往回走,然后在半路躲起来的话,就可以从追上来的人类背后猎捕他们——母亲打算战斗。 传来踏雪的沙沙脚步声。 是人类,人类来了。它说「快躲起来」,把妹妹推入洞穴。 然后,从树木后方探头出去,看见逐渐横越眼前的人类身影。 有点扫兴——第一次看到的人类,这种样子让它不觉得害怕。 无毛无爪也无牙。前脚拿着奇怪的棍棒,用两只脚走路。年纪非常大。这种东西,母亲只要脚一扫应当就能收拾。 一如预期,傻笨的人类没有注意到母亲设下的陷阱——然后。 人类因为中断的脚印而吓了一跳转头往后看——已经太迟了。 宛如黑风,母亲飞扑出来,朝着人类一扫。 被打飞出去的人类一屁股跌坐在地——已经结束了。母亲要给予致命一击。 ——声音。 传来了声音。不由得缩起身子。 不曾听过的,冷酷的,小小的,但是锐利且不祥的声音与光亮。 母亲庞大的身躯,突然大幅度倾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母亲仿佛遭到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重击。 再度,传来声音。母亲脚一滑,倒进灌木丛中。 那个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那根铁棍。 但是,很清楚母亲害怕人类的理由。不行那样。剌激鼻腔的可怕味道笼罩过来。火的味道,死的味道。不行那样。母亲要被杀了。 ——你待在这里! 对着妹妹大叫后,它冲了出去。 跑上斜坡。人类将棍棒的前端对准消失在灌木丛内的母亲。吠叫。引开人类的注意力。飞扑上去。咬住拿着棍棒的前脚。人类在喊叫什么。 绝对不能松口。岂能松口。浑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下颚。 可恶。如果是母亲来咬,这么细的前脚一瞬间就能咬碎了。可是—— ——为什么,我这么小,这么弱? 受到覆盖人类那身体的奇怪皮革阻碍,我的牙齿碰不到人类的肉。 人类的胳臂大力挥动,然后——脚一滑,站都站不稳。 心想「太好了」的瞬间,下颚却咬了个空。眼冒金星,感觉身体飘在空中。 没什么,再咬一次——它吠叫,但是注意到脚应当要碰到的地面不见了。 视野的边缘有个影子——自己,和人类一起,坠落? 瞬间蜷缩身子,就是它能做到的一切。 从陡峭的悬崖,往底下流动的河川,如弹飞般地坠落。 融雪的水冰冷得剌骨——最后感觉到的就是这样。 然后—— 从那之后,应当过了一晚。看见太阳的高度,它想着。 应当掉进比雪还冷的河里去了——冻死也不奇怪。 可是——自己在河边醒了过来。为什么? 不,这事不重要。母亲怎么样了?妹妹呢?那个人类呢? 谁都不在。只有河川流动的声音。 自己输了。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终于认清这样的现实。 自己的无力实在可恨。只要身体再大那么一点点,只要力气再多那么一点点, 那样的人类一定是一口就能咬昏的。可是——可是—— 就因为没能做到,现在才会这样孤零零一个人,全身颤抖。 发出一声呼喊。 疼痛、寒冷、懊悔、愤怒、哀伤、寂寞。 这些全混在一起的那个声音,仿佛有了回应。 ——熊之子呀,你感到遗憾吗? 它终于注意到呼唤的声音。 是谁?呼唤自己的是谁。 这个声音不是从耳朵传入,而是仿佛直接回荡在身体内侧。 ——山之王的孩子。 ——山的王子。 ——山神呀。 声音是单一的,却又不是单一的。宛如是风吹得嘈杂的树木们所形成了单一的声音。 神,还有山神,在呼唤我吗?是你。是你们。 为什么要这样呼唤?自己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力量,无力保护母亲与妹妹。 如果神存在,一定会帮忙救母亲与妹妹吧。如果自己是山神,一定可以咬死那个人类的。可是,可是结果如此凄惨。 自己不是神明。不要用那个名号呼唤我。 ——你想要力量吗?山之王呀。 竟然问我想要力量吗? 当然想要。力量。力。只要有力量,就能保护母亲,就能保护妹妹。可是。 ——你的叹息,就是我们的叹息,幼小的孩子。 可是,声音在呼唤它。呼唤山神,然后询问。 ——我也和你一样。母亲被抢走了,父亲被抢走了。儿子,女儿,土地都被抢走了。 那个声音带着的,是和它方才呐喊相同的东西。 深深的愤怒与憎恨,对自己的无能的哀叹。失去另一半自己的痛苦。 ——都是因为无力。只是,只是因为无力而已。你就是如此无力的我们的朋友。 所以,你们要给我力量吗?要让我成为神吗? ——没错——我们的神。我们会给你力量。所以,你要提供形体——提供形体给力量——给没有形体的我们力量。 它想,那好吧。 它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比雪冰冷,比火炎热,比夜黑暗的意志。 但是,那又怎么样。 只要你们给我力量,我就把这个灵魂给你们。 来吧,将这颗心献给你们。 给予你们形体。 所以,给我——给我力量。 ——很好!山之神呀! 这么祈愿着,它将自己的身体托付给了那个意识。 ◆ 「熊的脚印中断了?」 追踪熊与猎人脚印的一行人,来到俯瞰溪流的悬崖边缘。 「好像在这里打起来了——这不会怪怪的吗?」 「杰罗尼莫」说「这应该是往回走的脚印」,回答诧异地问道的咲耶花。 「在我的故乡,灰熊常常这么做,以对追兵设下陷阱。踩踏自己的脚印,往回走,然后躲起来,再从追上来的猎人的背后攻击。」 「竟然有这么巧妙的手法。」 「不要污辱熊之人。因为他们是森林之王。嗯,那位熊母亲在这里受了伤——至于猎人应当是从这悬崖掉下去了。可能是高明地利用河水消除自己的味道,藉着逃离熊母亲吧。」 「这下面?可是,我们要跳下去的话不会有点太陡吗?」咲耶花问。 「用爬的话坡度也会慢慢变缓的,我们绕路下去吧。」怪伟人这么说。 然后,咲耶花一行人—— 「唔,是那个吗?」「咦?哪个?在哪?」 「大小姐,在那里,树的地方。」「咦?树枝上面有——睡袋?」 找到老猎人了。 「杰罗尼莫」敏捷地爬上树,拉下睡袋,可能是误会遭熊袭击吧,里面的人物一开始失控大闹,然后发出「唔唔」的痛苦呻吟。 看样子,似乎受了伤。 探头出来,环顾一行人的脸孔后,吃惊地说: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那边的红皮肤先生,你是登山狂人吗?年轻的小姐们,你们是来远足的吗?」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是谁找你们来的?你们是那个蠢小鬼的同伴吗?真是贪得无厌!」 「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误会了,但我们昨天遭到你没能打死的棕熊攻击。然后,因为好像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所以我们才赶过来。」 「遭到我没能打死的熊攻击?」 咲耶花这么一解释后,老人的表情稍微缓和了。 「唉,抱歉。实在丢脸——唔。」 拉下睡袋,深深鞠躬——却因痛苦而呻吟。 「老爷爷,请恕我失礼」真琴说着上前搀扶,让老人坐下后,再度说道: 「几乎都是些跌打损伤,骨头没问题——您是在折返途中受伤的吧。」 「老了不中用了。虽然快到陷阱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但小熊冲出来咬我,我和它一起坠崖。不过呀,就算没有小熊,在那样短的距离,我可能也会被母熊干掉。因为掉下来,才捡回一条命的吧——可是,那头熊不能就这样不管它,那可是头棕熊——」 「对,说的没错——所以,我们必须找出那头棕熊的小孩。」 「找它的小孩?」 「嗯。我想把它们母子共三头熊送回北海道。」 咲耶花的话语虽让老人一瞬间愣住——但随后,比一般人来得爽快的老人,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母熊的下落他也不知道。 一起和他掉进溪流里的一头小熊,因为泡水而昏迷,他当时立刻把它捞起来,放在岸边——如果考量到是外来种棕熊的小熊这一点,本来应当是要一捕获就宰杀的,但是那个时候,光是要逃离随时可能从崖上袭击过来的母熊就竭尽所能了。 「我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头小熊。」 「猎人先生,和你一起上山的还有谁?」「杰罗尼莫」问道。 打量着他的外表,老人说道: 「啧,就是我那个废物外孙啦。因为和不正派的人借钱,结果跑来哭着求我说要去猎熊赚钱。混帐小鬼。」 虽是这么咒骂,不过,接着又说: 「可是,他只是跟着我上山而已。你们要抓人的话,抓我就好。」 慌张地说着像是在袒护那个「混帐小鬼」的话。 这老爷爷长相和口吻都很严肃,但本性应该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吧。一兔心想。 「那他人呢?」 「因为我跟他说过『要是我没回来,你就下山去吧』。他应该是听话离开了。」 「人类的脚印有两个人的。」「杰罗尼莫」说。「而且,小熊的脚印也是两头小熊。可是,往回走的脚印,只有一个人类的。」 「什么意思?」 「应该是,他追着老爷爷过来,剩下的另一头小熊也追着母亲和哥哥而来。然后双方碰上了——」 「那么,另一头小熊,是被那个混帐——不是啦,是老爷爷的外孙抓走了?」 「可以这么认为。这样一来——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离开山林了。司令呀,事情变成这样,除了依赖你们别无他法。」 「那个混帐小鬼,我不是跟他说过别干抓小熊这种会挨罚的事情吗!」 「老爷爷,可以请您尽量把您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吗?例如说您的外孙把熊卖给谁,对了,还有他开的车的车牌号码等等。别担心,我们不会做坏事的。」 咲耶花如此地持续打探。 一兔在稍远处观察老人的样子——不,老实说,是在观察小玲的样子。 入山之后,小玲的手几乎都紧握着收在枪套里的手枪握把。敌人随时出现都不奇怪——只要敌人一出现小玲就会予以射杀。 散发着这种紧张感。 ——不对。 她本来就是警戒心比别人强的少女。 即使在咲耶花等人放松的时候,她也总是不懈怠于备战。 但是,今天的她,感觉好像有点过了头。 这样下去,就连只是探头出来看看的小动物之类,都可能成为枪下亡魂。 「小玲。」「唔。」 只是稍微出声喊她,她就出现过度的反应。 「你不要太战战兢兢的。那头大熊现在在睡觉,而且大家都在一起。」 「嗯。」 这话小玲听了虽然点头,态度却完全没变。 另一边的人士还是老样子,正在进行对策协商。 「那么,要怎么办?大小姐。」 「嗯……总之,将另一头小母熊视为和老爷爷的孙子一同下山去了应当是错不了的。我找ias司令部那边的人帮忙找小熊,我们就去找那位小哥吧。」 「就算您说要找令弟帮忙——但也要先下山才能和他取得联络吧。」 真琴这么问,咲耶花回答: 「早知道应该带无线电或是具备gps的手机来的。我本来以为既然是灵山,念话应该也有一定的强度,可以轻松传到佐都纪那边去——实际上却是相反,有什么东西在从中阻碍。」 「您是说那个声音吗?还听得到吗?大小姐。」 「唔……听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正在减弱。虽然还是有,但变成了一个声音,好像……在呼唤什么?不对……这是,什么……不是这样——」 咲耶花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她的指甲发出红光。 「为什么ia会擅自发动——我们被锁定了!」 「那是什么?最近你这样的美人老爱在身体上弄些花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父母亲会哭的——」 就在老人开始方向错误的说教的时候。 「各位,提高警觉,有什么东西找到我们了。有什么东西要往这边来了!」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大小姐。」 「我不知道!」 「这种感觉——是熊之子吗?复仇之心,强烈憎恨之心——正在聚集山的愤怒?」 「这是什么意思,『杰罗尼莫』?可是,小熊哪有这种力量——」 「各位!交给我处理——你们不要随便出手。」 「杰罗尼莫」大喊,ias站成圆形包围住老人。 「『十兵卫』,情况紧急时,你可以靠自己的判断使用一兔!」 「了解!」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响彻四方的咆哮,撼动森林。 ◆ 树变矮了。待在森林觉得局促。 世界看起来变小了,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力量。 奔跑——被称为山之王的它奔跑。 多么惊人的力量,轻轻一蹬身体就能跳得跟树一样高。 它没有翅膀。但是只要有这个肉体,这种强韧的肌力,还有这座森林,那么它就和长了羽毛一样。蹬一下树木就跳到下一棵树去。藉着受到巨大身躯踩踏的反作用力获得柔韧树木的力量,便能跳得更远。 在如暴风雨飘散的山毛榉的嫩叶之中,籼在森林间跳跃。 这是力量。拥有了力量。和它在一起的心,给了它力量。 心。许多的心——有男有女。有年轻女孩,有年老的老婆婆。 聚集在它身体内的心,蠢动般地以形形色色的语言和它说话。 它听不懂那种语言。但是,它知道意思。 去复仇吧。 他们是被剥夺的人。母亲被抢走,父亲被抢走。兄弟姊妹、家族、朋友被抢走。土地也被抢走。河川,还有山林都—— 被剥夺的我们与掠夺的他们。哪有什么不一样。 它认为没有不同。 所以我们——我,要抢回来他们被剥夺的东西。 夺去了母亲,夺去了妹妹。夺去了父亲。夺去了故乡。 听见森林的声音。各种感觉正变得敏锐。 ——山之王呀,那个,就是你的敌人。 ——哦,那是我们的巫女王。 ——是被抓住了吗? 声音说着。 ——你的敌人就在那里。 声音之一说道。 找到了。 仇人。攻击母亲的人类。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人类围着他。是那家伙的家人,还是伙伴?哪能让你们护着他?就像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母亲和妹妹——就像人类从我身边夺走了父亲,夺走了故乡那样,我要夺走你的一切。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咆哮。 高高地往天空跳,再宛如闪电一般,从天而降到那些家伙的所在之处。 然后。 那一瞬间,那发生了。 全都是在一瞬间,甚至无法确认先后顺序,那发生了。 槙那一兔最先听到的是声音。树木摇晃的声音,叶片掉落声音。某种,巨大的物体,以惊人的高速在树木之间到处跳跃的声音。 然后——接下来的事,几乎就是在同时发生。 咆哮与撞击声,大地的晃动。野兽的喊叫流窜于森林间。突然,落到眼前的黑色巨大物体造成土石与积雪有如爆炸般飞散,大地在晃动。 然后,大概,因此全部都行动了。 ——这家伙是什么—— 一兔能做的,就只有这么想而已。 巨大的黑熊。但是,那个大小,比昨天袭击旅馆的熊还要大上许多。就算是四只脚着地,高度也轻松超过一兔的身高。仿佛眼前立了堵巨墙。就像是纯黑色的陨石突然坠落下来。还有,炯炯的红色眼睛。但是,尽管有着如此巨大的身躯,轮廓却四处都显得模糊。就像是由纯黑色的雾气所形成的身体。 就在这种思绪控制一兔之际,众人已经行动了。 「别动手!」「退下!」「御剑大人!」 接着,声音震动一兔的耳膜。 「杰罗尼莫」的喊叫,咲耶花的喊叫,以及真琴的喊叫。 ——真琴学姊,或许是想使用我——使用剑的力量。 可是,那些远比一切来得快上许多。 李小玲——「怀特·厄普」已经拔出了枪。 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兔想起小玲僵硬的表情。他想,千万不可。对手虽然十分巨大,但终究是头熊。要是开枪射击,大概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所以他想阻止「厄普」。回头往后,往小玲的方向看,想要冲到她的枪口面前。当然,他没能来得及。 响起的枪声,是三声?还是四声? 但,一兔非常明白。「厄普」能在一发的枪声之中射光弹匣所有的子弹。如果响了四声这么多,射出去的子弹到底有多少颗? 「厄普」翻身。有什么东西横越过一兔的视野。「杰罗尼莫」的羽毛——和「厄普」交错了?然后「厄普」抢下老人手里拿着的步枪,又传出一声枪响。背后,发出巨大的咆哮,背部火辣辣地发烫。好烫——!宛如被烧得火红的木桩挤压上来的热烫感在背部流窜。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一头雾水。双脚站不稳。背后,熊痛苦地喊叫。遭到熊袭击了吗?一兔一边倒地一边转头往后看。 熊,逐渐融解于空气之中。 一面发出痛苦的声音,那头熊的身体,一面逐渐烟消云散。 熊倒下了——因为「厄普」的枪击吗? 那么,我碰到了什么事?这种痛苦是被打中了吗?流弹? 思考,无法统整。 它再度,发出惨叫。 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好烫! 声音传来好几次。四次还是五次?后来就没有了。即使如此,还是有某种数不尽的小东西弹飞了过来。 可以用爪子弹开的,就只有其中的一、两个而已。 其他全部都剌破他的毛皮侵入它的身体。肌肉完全派不上用场。 不对,又硬又尖又烫的那个东西,只要一利用肌肉对抗,反而会到处乱闹,以毫无道理可言的轨道在它的体内乱窜,将脂肪与肌肉组织,还有内脏全都切割得粉碎稀烂。 ——会输吗?就算有这种力量,我还是会输吗? 我不怕死。但是——我还没完成复仇。 拜托,给我力量——至少,我要带一个人一同上路。 可是,就在它这么许愿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力量急速流失。 等等,别走! ——熊之子呀,那肉体已经撑不住了。 ——要抛弃我吗?你们要抛弃我是吗? ——不是这样的。 ——我们一起走吧,山之神呀。对,因为这就是命运。 ——走?走去哪里? ——你已经是我们的一部分了,肉体只是暂时的状态。现在的你,应当只有灵魂在飞翔。 ——然后,目标就是,真正的媒介。 ——得到与山之神真正相符的,能让神明附身的巫女的身体。 ——因为要成为真正的神。 ——等等,不要丢下我! 为了追赶从身体脱离而出的力量,它的灵魂再度跳出逐渐死去的肉体。 力量们逐渐领导自己的灵魂——如黑雾的力量们追逐的目标是—— 有着一头黑色润泽长发,皮肤洁白如雪的人类女子。 那就是,媒介?能让神明附身的巫女? ——到我们的巫女的身边去! ——到率领不服从之民的女王的身边去! ——到「卑弥呼」的身边去! 「一兔!振作一点!」 视野模糊。咲耶花喊叫着。 你才应该要小心-点呀——雾,雾要把你给—— 黑色的雾。应该是刚刚打倒的熊散发出来的吧,正朝着咲耶花而来。 一兔虽然想要提出警告,但说不出话来。取代话语的是嘴巴里扩散开来的铁的味道。 这是,什么?血? 「一兔!」 就说了呀,不要担心我,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你看—— 咲耶花抱起一兔的身体。 「叫『南丁格尔』来 !快点!」 你在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不要错乱了。 最重要的是,你的情况真的不妙。我一点都不重要呀。 「大、大小姐!」 没错,真琴学姊,快帮助咲耶花。 黑雾——几乎都浓得像是和焦油没两样的液体。 红光——咲耶花的「卑弥呼」的ia,绽放光芒。 「怎、怎么——又、又来了——」 红色图案逐渐被黑雾吞没。 「是什么——在呼唤我?媒介?巫女——不对,不是这样!」 咲耶花的胳臂,仿佛是遭到黑雾渲染,逐渐变成了黑色。 【插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我是『卑弥呼』,唔,把剑给我——不行,要是有什么万一,连一兔也会——『十兵卫』、『厄普』!一兔拜托你们了!」 咲耶花这么大喊。不对吧?怎么想情况不妙的人都是你才对吧? 可是,有了答案回应了一兔。他被人从柔软的身体拉开,拉近粗壮的身体。「杰罗尼莫」?你为什么会这样浑身是血? 「忍着点,少年。只是要承担点而已,你就接受吧。」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觉得,身体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是,随着疼痛远去,意识也愈发模糊。 咲耶花——咲耶花,怎么样了? 「不要看我!」 尖锐的,悲痛的,咲耶花的声音。 抓住一兔肩膀的那双洁白的手,逐渐染黑。 不,不对——是被黑色的毛发覆盖住了。然后,纤细柔韧的指尖,小小的指甲,变得又粗又硬又大。仿佛是——以粗鲁的骨骼所形成的五把刀子。 「不要看我!求求你!」 悲痛的声音。 这样,简直就是—— 原本附身在那头熊身上的某个东西,直接附到咲耶花身上。 她痛苦不堪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咲耶花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直线地裂了开来。 然而—— 裸露出来的背部,并不是女孩子的肤色。而是拥有钢铁锐利的漆黑毛皮。 衣服变得破烂,弹飞四散。 承受不住从内侧膨胀的质量。 可是——因此露出来的身体,已经丝毫不见原本如雪的白皙。 细腻的肌肤,优美的少女曲线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覆盖身体的,厚实肌肉与铁色体毛。 野兽的身体。 伏姬咲耶花的身体,渐渐地变成了巨大野兽。 变成巨大的熊的模样。变大,变大——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快退后!真琴小姐,注意大家安危!」 「杰罗尼莫」大叫,抱着一兔往后方跳。 等一下——你要丢下咲耶花,弃她于不顾吗? 一兔等人的视野被某种黑色物体——咲耶花的身体给覆盖住。 树枝剧烈折断的声音。用两只脚站起来的咲耶花,身高甚至已轻松超越十几公尺的山毛榉森林顶部。 不是巨大的熊之类的词汇就能描述的生物。 非比寻常的巨型身躯——是有着熊模样的,怪兽。 咕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咲耶花——本来是咲耶花的那个怪兽在哭泣。 听着哀伤的声音,终于,一兔的意识中断了。 第三话 「温卡姆伊」来袭 确定茨泷山出现了新的龙脉波震动。 山中出现了疑似是怪伟人的物体。 收到通知,伏姬佐都纪从办公室冲到司令室。 在主要发令座位上,按下作为启动钥匙的手机,开启ias司令室的所有机能。 教室转变为司令室。 「我要将黑衣的观测直升机传回来的影像放到荧幕上。」 根据事前协定,黑衣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过。 主荧幕上放映出来的影像,让佐都纪,还有司令室里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好、好大……」「那是,什么……」「熊的……怪兽?」 在森林中移动的巨大身影,确实只能这么称呼。 「推测全身应当有四十公尺。」 身体浸泡在司令室中央水池内,配备头戴式显示器,身穿泳衣的少女—— 获得以超高速同时思考的能力的ia,参谋委员长「厩户王」,以字串的方式告知。 「意思是,那是怪伟人?」 「龙脉波震动的发源地并没有错误。」 参谋委员长回答半信半疑的佐都纪。 「总之,先让附近的居民避难吧。」 「周边的自治团体,已经以『发生观测到有史以来最大的巨型龙卷风』为名目,正发出避难命令。现在,黑衣集中所有的运输直升机去护送茨泷山附近的登山客。此外土云也派出了大型车辆——」 控制台显示了避难状况。 佐都纪心想,幸好艾德海蒂在昨天就告诉他可能会有什么万一。 就在此时,直通司令的线路有来电。 「……好……好,我明白了。遵命。」 「怎么了?市长打来的?」 站在佐都纪身边的黑衣艾德海蒂说道。 「对。市长许可了『卑弥呼』解放能力。说要在怪兽进到人口密集区之前打倒。」 平常因为力量太强大,在没有弓弦羽市市长许可的情况下,姊姊——ia「卑弥呼」是禁止解放真正的能力的。但是,面对逼近的巨大威胁,这一次市长似乎是立刻下了决定。但是—— 「我无法和当事人『卑弥呼』取得联络。她究竟在做什么?茨泷山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是和怪伟人『杰罗尼莫』一起去找熊了吧?找到的就是那头怪兽吗?」 「不会吧?棕熊再怎么大也不会大成那样呀。是不是『杰罗尼莫』变成熊了?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厩户王』会议的结果是否定七票,保留四票。因为那和前几天观测到的龙脉波震动的固定模式相差甚大。无法确认和『杰罗尼莫』一致。」 「那么,就是新的怪伟人了?不对。说起来——」 佐都纪愣愣地低语。 「可以称那个为怪伟人吗?」 「天晓得。但是,就这层意义来说,就跟确定怪伟人不见得只会在弓弦羽市复活一样,或许也证明了复活的不只有人类这件事吧。」 艾德海蒂说。 「什么意思?」 「熊与人类的历史渊源很漫长。西顿著作中的塔拉库山的熊王摩那库还有灰熊瓦布,以及在三毛别引发了日本最严重的熊害案的那头熊,俗称叫作『熊爪斜划』。留名历史的熊并不少。如果当作是其中一头有名熊复活了,大概也说得通——现在那不能叫作怪伟人,应该叫怪伟兽吧。」(注1) 一瞬间,佐都纪还以为爱德海蒂是在说笑。 可是,艾德海蒂望着荧幕的表情,完全是严肃认真的。 ——怪伟兽——怪伟兽,是吧。 「司令,黑衣当家来电。说请您尽快告知该巨大生物的名称。」 负责通讯的操作员就在此时这么说道。 「我、我哪知道那叫什么。」 佐都纪不由得大叫。 虽然说了句「这也是没办法的呀」,艾德海蒂还是泰然自若。「辨明怪伟人大名可是ias工作。如果不知道真实身分,至少这边也该替那东西取个假名。」 在她如此断定后。 「名字?」「怪伟兽的……」「名字?」 司令室突然以男队员为中心,闹哄哄了起来。 「既然是熊那就叫熊控。」「棕熊围巾。」「熊熊王。」「棕熊碰。」「影子东。」 七嘴八舌,各自乱喊想喊的词汇。 「够了,烦死人了,闭嘴!不准胡乱发言!」艾德海蒂说道。 「唉,可是非得要取个名字吧?」佐都纪说道。 「你以为本小姐是什么人?本小姐可是黑衣的下任党魁黑衣艾德海蒂。既然能在这国家经营葛雷·沃洛克这种私人军队,自然就会梦想总有一天能和这么巨大的敌人战斗——啊,不是啦,我是说平常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懂吗?」 艾德海蒂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抬头挺胸,然后继续说道: 「因为父亲大人询问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所以由不肖的本小姐黑衣艾德海蒂回答!」 使劲指着荧幕上的巨大熊。 「这家伙的名字叫作『温卡姆伊』!因为这家伙是要危害人类的巨大熊!」 大喊。 「唔。」「卡姆伊?」 就在司令室的众人各自反刍着这听起来奇怪的词汇时—— 「温卡姆伊是爱奴语。爱奴民族的精灵信仰认为万物都有神在其中,他们称神为『卡姆伊』。尤其是他们称棕熊是山之神,叫作『奇木卡姆伊』,是他们信仰深厚的对象。另"方面,他们危害人类的棕熊就是坏神明,他们称为『温卡姆伊』,以做出区别。」 参谋委员长补充说道。 「原来如此。」「哦。」「棕熊大怪伟兽『温卡姆伊』是吗?」 理解的声音在司令室传播开来。 佐都纪说「呃,算了,好吧」后点了点头。 就用这称呼吧,这样就好。 「副司令通令!怪伟人伏灭机关ias目前暂称该怪伟人——不对,是该怪伟兽为『温卡姆伊』!」 他站起来,宣布。 注1)西顿,全名为欧尼斯特·汤普森·西顿(erhompsoon),一八六〇~一九四六,美国作家。著作多为描写野生动物。三毛别熊害案为一九一五年发生在北海道棕熊攻击拓荒者,前后造成七人死亡,三人重伤的惨案。重达三百四十公斤,身高二点七公尺的公棕熊最后遭到讨伐队射杀。 ◆ 时间,稍微回溯。 那一瞬间。 伏姬咲耶花就知道有什么东西附到自己身上。 突然,袭击而来,大得异常的棕熊——其实应当是头小小的幼熊。 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头小熊的灵魂。 这是正确的。对人类的愤怒,失去家人的哀伤——这样的心情冲了过来。 可是,不仅如此。小熊的灵魂,连附身到自己身上的巨大力量——让那个小小的身体变得比母熊还要大的力量,都一起带过来,附到了咲耶花身上。 ——力量。 对,力量。很明白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从自己内部满出来。 宛如使劲将空气吹饱气球,自己逐渐膨胀。 随之而来,身体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内心逐渐被覆盖。被某种像是淤泥的黏稠东西覆盖。 有声音说「女王呀,我们的巫女王呀,复仇吧,报复吧,报应吧」。 有声音说「还回来,还回来,我们的青山,我们的蓝海,还回来,还回来——」 有声音说「破坏吧,世界,烧光吧,世界,已经, 毫无指望——」 被剥夺者的哀伤——只能藉着烧尽世界和自己才能消弭的愤怒。 除非所有生物都消失,否则停不了的泪水。 这样的黑浊感情,也再次逐渐感染咲耶花。 脑里浮现了景象。倒地的槙那一兔。是谁?是谁害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几乎就要被内部涌出的暴力冲动给吞没。 想要破坏所有会动的物体。 ——没错,我的母亲就是这样被打死了,妹妹也是—— 混沌中夹杂在一起的声音里,有一个,格外清楚的声音。是所有声音的中心, 所有意识的中心。 ——所以,我要复仇——向一切—— 果然,就是那头熊。那头小熊。 咲耶花藉着身为「卑弥呼」的直觉理解了。 ——你错了,你的母亲还活着!妹妹也活着! ——活着?母亲和妹妹都活着? 有种激昂的内心深处受到安抚的感觉。 和藉着念话连接心与心的时候相同的感觉。 形象与资讯擅自浮现出来。 ——我妹妹被带到哪里去了——把妹妹还给我—— 意识咆哮般地问道。 右手的指甲发烫。 应当早就没知觉的手指甲烫得发疼。 这是,我的,「卑弥呼」的力量吗? 有如蜘蛛丝——将自己的意识散播到世界。 覆盖了整座山,然后—— 找到了! 自己的身体,重重地——变得和小山差不多大小的自己,开始行动。 ——找回我妹妹,我要找回我妹妹。 强烈的决心深植。 另一边的远方是山的外面——人类居住的一大块城市。 咲耶花死命抵抗。 试图取回自己的身体。 意识与意识在互相对抗——但是,即使如此,还是阻止不了。 变成熊的自己开始跨出脚步。 巨大的熊前往的目标是——弓弦羽市。 ◆ 「柳生十兵卫」千叶真琴,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因为一切都是突然在一瞬间发生的。 太过突然,毫无条理。 体重应该超过五百公斤的棕熊,仿佛从天而降地来袭。 小玲射击,一兔倒地。然后——熊爆发出来的某种东西吞没了咲耶花——接着轮到咲耶花,大小姐,变成了熊。 能够这样理解前因后果,是等到咲耶花——本来是咲耶花的那头熊离开以后。 自己,以及小玲,只能茫然地眺望着这幅景象。 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但,又能做什么呢?千叶真琴想着。 总而言之,能做的就只有救助伤者。 「老爷爷正在帮忙煮开水。战士『杰罗尼莫』,我只要做好汤药就可以了吧?」 让那满是鲜血的身体倚靠树木后,「杰罗尼莫」吩咐要生火煮水。 其间,「杰罗尼莫」从怀中拿出像是药壶的东西,裸露上半身,将散发药草味道的绿色软膏涂到自己身上。 光是这么做,伤口就逐渐止血。 速度虽然快到常人见了一定会吓一跳,但伤口太多又太深。 「没事吧?」 「这种程度的伤,我很习惯了。这里是森林深处。这片土地的精灵会将力量借给我。来,把那位少年和小熊搬到我身边来。」 「好、好的。」 照着吩咐,千叶真琴让槙那一兔在「杰罗尼莫」的身边躺下,并且将浑身是血的小熊交过去。「杰罗尼莫」抱起那小小的身体。 一个人和一头熊,尽管受了重伤,幸好一息尚存。 唯有「杰罗尼莫」在那一瞬间还动得了。 他挺身而出,救了一兔。 不只一兔,连攻击自己的小熊也救了。 本来应当变得比母熊还要大的那个身体,体积仿佛被咲耶花给吸收了,现在变得跟小狗一样小,正在喘气。 但是——受了那么严重的枪击还能活着,也是因为有「杰罗尼莫」在。 突然的袭击,让「怀特·厄普」开枪射击。小熊的身体被打穿,然后想要阻止小玲开枪的一兔,恐怕是遭到乱弹的子弹打伤。 这样的一个人和一头熊的伤,「杰罗尼莫」——就像是昨晚对待母熊那样——藉着将伤转移到自己身上,勉强地救了人和熊的性命。 但是—— 状况完全不容预测。 一兔也好,小熊也好,以及「杰罗尼莫」,全都明显受了重伤。 这样下去三个人一定会全部倒下。必须尽快下山,送他们就医。不对,连有没有这样的时间都是个问题。那么,要找「南丁格尔」来吗——可是,这样来得及吗? 至少一兔或许有什么办法可救,真琴想着。假如使用他身为剑的力量可以疗伤…… 她心想「这样不对」而摇头。上次她能够藉着「柳生十兵卫」的力量「治疗」的,就只有自己的伤。没有证据显示她能对一兔做同样的事情。 而且——大概。 我的ia「柳生十兵卫」,就算解放能力,也没有能力阻止变成巨大熊的咲耶花。如果在这里就用了最后的王牌,那谁还能救咲耶花,谁还能救大小姐? 找不到出口的思考泥沼,让真琴咬牙切齿。 听得到地面发出微微的震动声,还有树木折断的声音。 那是咲耶花——模样变成那头巨大熊的咲耶花,拨开山林的声音。 「大小姐打算到哪里去……」 几乎是无意识脱口而出的低语,然而「杰罗尼莫」回答她: 「恐怕是找到妹妹了吧。」 ——妹妹?谁的? 「这小熊的妹妹。」抚摸着怀中抱着的小熊,「杰罗尼莫」说道。「这小熊是哥哥,勉强保住一命却感觉不到灵魂,只是个空洞的容器。这熊之子的灵魂一定是转移到伏姬咲耶花身上去了。」 为了救妹妹——为了追上被带走的妹妹,巨大熊正在移动。是这个意思吧? 但——弓弦羽市在那个方向。 带来威胁的巨大熊,毫无疑问会成为排除的对象。任谁——不论是谁,都不会想到那头熊是咲耶花变成的。 必须尽快通知众人此事。 「快走吧,千叶真琴。现在还能动的人只剩下你了。」 「可是——」 要是丢下这些人—— 「哦,水滚了呢。这样可以吗?」 这么说着,将绿色的液体倒满两个金属杯子,老猎人走过来这边。 虽然多少受了伤,但现在,他已算得上是精神奕奕的人。 「啊,老爷爷,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这两位继续这样下去会无法得救的。」 「要、要我帮忙?」 「杰罗尼莫」对老人说: 「伟大的精灵给了我能把他人的伤变成自己的伤,自己的伤变成他人的伤这样的能力,然后我回到这里——」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老人虽然困惑,但「杰罗尼莫」继续说道: 「能救这两位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把他们的伤转移到我身上。但是,如果一次接受这两位的伤我也会没命。所以——」 那沉稳的,字字句句宛如晓谕的口吻。 「你是要我也承受他们的伤吗?」 让老人也得以理解。 「就这么做吧。说起来,是我没打死母熊害的——反正都一把老骨头了,你爱怎 么用就怎么用吧。」 说完,老猎人在「杰罗尼莫」的身边坐下,将一杯汤药递给「杰罗尼莫」。 「另一杯,该不会是要给我的吧?」 「对。虽然喝了会有点困,但那样反而比较好吧。」 老人闻了闻味道,一瞬间虽然皱起眉头,但依然下定决心拿到嘴边。 很好。这样一来,这里就只能交给「杰罗尼莫」。 「拜托你们了,『杰罗尼莫』,老爷爷。我一定会找人来帮忙,请你们想办法撑到那个时候。」 真琴道谢,然后—— 「我们走吧,小玲。」 对着茫然自失的少女李小玲说道。 她只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从那一瞬间开始就一直这样。 仿佛失魂落魄。 一定没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正流个不停。 真琴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没关系,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呀。」 这么对小玲说道。 「等一下。我希望她能留下来。」 「杰罗尼莫」说。 「这是为什么?」 「为了帮助两位伤者,我必须以自己灵魂的全部呼唤伟大的神秘。这样一来,我,还有留在这里的所有人,就没有办法再做其他的事。」 也就是说,要小玲担任这段期间的护卫工作吗? 但是,现在的小玲,做得到吗? 不过,「杰罗尼莫」的双眼真诚地向真琴请求同意。 真琴迅速地动起脑筋。 看样子护卫确有必要。如果把一兔留在怪伟人身边,说不定会有什么万一。而且,现在必须尽快和ias取得联络。 「好。我让小玲留下来。拜托你了。」 说完,真琴手指甲上的ia映出光芒。 上空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恐怕,弓弦羽市那边也察觉到异状了。 比起下山,到一个能够眺望的地方让人找到还比较快。 这么判断后,真琴便如一阵风冲上山去。 ◆ 「哦,好吃吗——好,那你就吃个过瘾吧。那个可是比我的饭还贵呢。」 狗食到底有没有问题?还是猫食比较好? 说起来俗话是说熊是狗的同类的还是猫的同类?记得panda写成汉字是大熊猫吧。那么,熊也是猫的一种?不对,应该是狗吧?大概是。 算了,应该没问题,就选狗食吧,好——小野寺这么想。 没问题。 厢型车后半部的车厢,在蹲着的小野寺咕溜溜地吸食跳楼大特价买到的泡面之前,小熊就已经饥渴地大吃起纸盘装着的狗食。 下山,开车开了数小时。再开个将近一小时,就是目的地。 地点在弓弦羽市。 突然,打来了电话,指定要到那里交出小熊。 没差,哪里都一样。 把这家伙交给社长,然后就结束了。 这么一想,就觉得小熊的叫声变得非常令人受不了。 可恶!到底要怎样才能安静下来——就在小野寺这么想的时候,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声。 过度的恐惧和紧张,让他哪有心思顾肚皮。仔细一想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什么也没吃——他终于想起来了。这家伙说不定是也肚子空空? 在干道旁找到超市,买了饲料和牛奶回来喂食看看。 不出所料。 不论如何,动物就是这么单纯吧。我可是捉你的人呀。 看着小熊狼吞虎咽,小野寺心想。 不对,要说单纯,我也差不多吧。成年的熊也看过好几头了,既然这家伙是棕熊,以后一定会长得比那些成熊还要大上好几倍。可是,现在这家伙就像是只小小的狗仔。 「来,牛奶也给你喝。」 倒入小碟子的牛奶一送上前,小熊就像是用脸盆洗脸一样埋头进去,然后猛舔沾满整张脸的牛奶。 「唉,这或许是你最后的大餐了。」 仿佛是要否定自己觉得小熊惹人疼爱的念头,小野寺说道。 「活熊比死熊好,你要记得。死鸡不能生蛋,死熊也不能提供胆汁。」 社长曾经这么说过。 毛皮比肉好,熊胆比毛皮好,然后活捉到的小熊比熊胆更能卖得高价。 社长这么告诉小野寺。 不是打死熊取出胆囊,而是让熊活着取胆汁。 据说这种做法,在对岸是主流。 话虽如此,爷爷是绝对不会捉小熊的。 「为什么不捉?与其被杀死,活着应该比较好吧?」 他这么一说,爷爷立刻回他「别说蠢话」。 「一辈子被锁链绑着,插条管子到肚子里面那样活着会好吗?而且还没有麻醉。」 那个时候,小野寺觉得「死了还比较好」。 但是,如果把这头小熊送去社长那里,等着小熊的,就是那么凄惨的命运。 可恶——那到底该怎么办啦?我要养吗?当然不可能呀。那么,现在就杀了它吗?这样又能如何? 将小野寺从如此的思考泥沼中解放出来的,是从天而降的声音。 「本地区已发布紧急避难命令。请附近的各位居民立刻避难。」 一面发出啪啪啪地拍打空气的声音,直升机一面正在说些什么。 小野寺走到车外。 「重复一次。茨泷山附近发生巨大龙卷风,本地区已发布紧急避难命令。请附近的各位居民——」 避难?茨泷山? 其他的顾客也忧心忡忡地望着天空。 「有龙卷风不就糟糕了?」「不,那是骗人的!」「啥?」「上网路去看啦!听说是有熊怪兽出现了!」「笨蛋,你才在骗人咧,这一定是电脑绘图弄的啦!」「你怎么会信啦!」 这时,高中生模样的一群人的声音传进小野寺耳里。 熊的怪兽?熊? 这话奇妙地让他挂念。他摸索口袋,拿出手机,打开好几天没开的电源。 连上网路,幸好,马上就找到了像是高中生说的东西。 「终于可以上网了。出现大怪兽了。」 伴随着诸如此类的留言上传到网路上的,是看来像以手机拍下的,劈开山林往前进的巨大熊模样的物体的背影。 如果是平常,他大概会觉得「反正都是造假的」。这情景太多离现实了。 可是—— ——或许是那头小雄的母亲追来了。 出乎意料的念头掠过脑海。 他立刻以「别说傻话」否定,但恐惧逐渐苏醒。 害怕被熊袭击,孤零零地在山中过日子的恐惧。 「重复一次。请附近的各位居民立刻迅速避难——」 「这里是防灾无线电。现在,紧急避难巴士在市公所,市营第一医院,私立第一中学……」 「呃,避难用的巴士马上也会抵达这里!」 直升机在说话。原先就设有的公共广播在说话。冲出来的店员用扩音器在说话。 对——要避难。总之快逃。逃去哪里?当然是弓弦羽市。 快点把这家伙塞给社长,然后逃命去吧。 他连忙冲上驾驶座。 「你给我乖乖待在后座,捣蛋的话我就再把你塞回袋子去。」 他对车厢内的小熊说,随即急忙发动引擎加速。 在他背后。 原本专心大吃着的小熊,突然抬起脸,仿佛是在回应谁的呼应 ,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叫声,但他却没有察觉。 ◆ 李小玲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杰罗尼莫」背靠着大树,怀里抱着小熊,然后让一兔躺在面前。 老猎人喝下杯子里的汤药后立刻陷入沉睡。 可能是伤已经转移过去了,老人偶尔会发出「唔」的微弱呻吟。 篝火烧得啪兹啪兹响。 大家都受伤了。 因为自己害的。 而且,咲耶花还离开到其他地方去了。 「也给小玲。」 真琴下山后,过了一会儿。 她终于开口说话。 「也把伤,分给小玲。」 她认为这是应该的。 都是自己的错。既然如此,真的应该承受伤害的人,就是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自己因为这错误而丧命,也是应得的报应。 不对——不如说,自己是想要遭受报应的。好作为补偿。 「不可以。」 然而,闭着眼睛的「杰罗尼莫」果断地拒绝。 「身体的痛苦,会让人忘记灵魂的痛苦。」 ——灵魂的痛苦。 「你是内心在痛,灵魂在痛吧?」 点头。 「这是你的无力造成的结果。家人和朋友都因为你而受了伤,接着最后你将杀死自己的心灵,毁坏灵魂。」 没有半句安慰的话语,「杰罗尼莫」剜着小玲的心。 心知肚明。 ——真琴说「这不是你的错」。 但是,那是谎话。小玲非常清楚。 本来不用变成这样也能解决。 要是没有变成这样就好了。 如果,小玲让眼界再开一点。 在那个时候,在射击现在被「杰罗尼莫」抱在怀里的小小熊仔的时候。 自己总是,怎样都好。 心想这又如何,甚至连一瞬间的思考都没有。 只是在开枪。 因为想开枪所以开枪。 想要证明自己的神速。 ——证明自己真的比「杰罗尼莫」射击得更快。 对手是谁都好。只要能展现和证明自己的速度,自己的厉害,身为传说中的警长ia的自己,对手是谁一点都不堇要。 所以开枪。 就只是为了开枪而开枪。 最后还抢下猎人的枪使用。 结果——就是如此。 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一定,都很明白。 明白来袭的对象是不该开枪射击的。 射击,会带来更可怕的情况——然而,自己—— 右手沉重。左轮手枪仿佛是黏在手掌上。 从猎人手里抢来的步枪到哪里去了呢? 就在自失无措的时候,在某处掉了吧。 以前认定是自己分身的枪,现在变得非常沉重、冰冷、恐怖。只要碰上一点点运气不好,就会伤害自己同伴的力量。一旦扣下扳机,就绝对无可挽回的力量。 ——为什么会以为这种力量自己能够运用自如? 全是自己的错。 她想如果「杰罗尼莫」不处罚她,至少自己要处罚自己。 该怎么做——其实很简单。 只要把枪口对着自己然后扣下扳机一切就结束了。但是——这是愚蠢的。弹匣早就没有子弹,全都射光了。那么—— 「你还没有资格回归到伟大的生命之流。」 宛如看穿她的想法,「杰罗尼莫」说道。 「现在,你的肩膀上,负担着在这里的所有人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 「母熊苏醒的时刻应该就快到了。这种血腥味,火药味,她一定会闻到然后找到这里来的。等她发现自己受伤的孩子,还有曾经开枪打过她的人类们——」 那头熊,还会再来。 一看到现在这幅景象,闻到这血与火药的味道,母熊一定会再度大发雷霆。 「能活动自如的人就只有你了,李小玲——不,是警长『怀特·厄普』。」 「杰罗尼莫」这么继续说道。 「你应该明白该做什么吧。」 该做什么——该做的是保护众人。 免于来到这里的母熊的伤害。 ——还有,不能够不自觉地杀死那头母熊。 这绝对做不到。只能中断治疗,请这位怪伟人阻止母熊了。 「现在,我要是停手,别说这两位了,连这位老爷爷也会死。是你杀死的。」 「可是,已经,没有子弹。」 而且,现在的自己,没有应当射击的子弹。 现在的自己,是个不能开枪的警长——只是个无力的小女孩。 「你又想要依靠那种东西吗——你应该已经懂了吧,那种力量有多可怕。」 可是,变成那样的话该怎么办? 自己,对自己来说——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个了不是吗? 然而,「杰罗尼莫」轻轻摇头,说道: 「不是要恐惧世界、拒绝世界,是要去接受——那就是力量。你已经懂了。你只是在拒绝接受力量而已。」 一头雾水。 「你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晚上,我能比你先行动吗?」 小玲怎么会知道?快的东西就是快,就只是这样吧。 「我是顺着世界的流动在动,而你是逆着世界的流动在动。比较快的人是我。」 别再说这种话了。 自己并没有好到能够理解这种话的脑袋。 「即使如此,你还是要跟世界对抗的话,就算能撑得了一时,不久后也一定会招致严重的毁灭。」 ——就像,现在的自己吗? 「去感觉世界的流动——托付自己——」 就只有这句话。 只说了这句话,「杰罗尼莫」便沉入深深的冥想之中。 森林里。 在受伤沉睡的三个人与一头熊面前,只剩下小玲独自一人。 似乎听到某处的野兽声音,乘着风传了过来。 ◆ ias司令室。 荧幕上显示着经过简化的弓弦羽市周边地图。 怪伟兽「温卡姆伊」的行进预测路线图,还有黑衣的战力展开图。 「这是『温卡姆伊』的预测路线。幸好,以目前来说,体积庞大可能不好处理,但行进的速度跟小轿车差不多。有充分的迎击时间。」 感受到艾德海蒂的视线,画面的一部分放大。 「弓弦羽市北方是宽敞的田圜地带——黑衣打算在这里决胜负。集中陆海空的火力,歼灭『温卡姆伊』。」 以战斗机为主的航空机队,还有海上舰队,以及陆上摆出来的高射炮大队,更有黑衣的王牌八〇厘米列车炮。 ——那些武器的箭头全都集中到一点。 看样子黑衣打算使用所有的导弹、炮弹和炸弹痛击怪伟兽。 「战车队会排列在后方——但是,它们应该不会和『温卡姆伊』直接交火——如果避难做得周密齐全,就可以在完全无人伤亡的情况下结束。」 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艾德海蒂下了总结。 「听我说——这样是很好没错,但地图上面那些电磁杀兽光线车啦、杀兽高压电线啦,还有人工落雷发生装置之类的怪东西是怎么回事?」 佐都纪问。 「好像是『尼古拉·特斯拉』出借的。听说当宇宙怪兽出现之时,他一定得要和命运的死 对头携手合作协助我们。」 ——其实我们不是命运的死对头,那也不什么宇宙怪兽吧。 「反正,他能提供水中氧气破坏剂或是反核菌之类的东西就好了。这次,拿o枪或是无重力弹出来也行。」 「父亲大人好像也曾经询问过『特斯拉』。很不凑巧,这方面好像不是那个疯狂科学家的专业领域。」 艾德海蒂极为认真地回答似乎是愣住了在低语着的佐都纪。 ——真的来得及吗? 佐都纪不知道自己该拿出怎么样的表情。 然后。 「司令,我们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吗?」 队员之一这么说道。 口气带着焦虑。 确实,现状虽是引导委员正在进行市民避难,但实质上和「温卡姆伊」的战斗,已经完全交给黑衣负责。 危机正在逼近自己居住的城市,却只能这样看着,实在让人焦躁。 ——艾德海蒂以前在事情交给ias处理只能旁观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吗? 「总之,就先等姊姊他们联络吧。现在只能这样。」 佐都纪这么回答。 当然,实际上,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ias也正在研究针对怪伟兽的战斗计划。 市长已经发出「卑弥呼」的解放能力许可。 以「卑弥呼」的太阳炮攻击为首,「萨德侯爵」用奈米碳管制的绳索把「温卡姆伊」绑在火箭上然后送到太阳去的「别了『温卡姆伊』战术」,或是回收以前「尼古拉·特斯拉」制造的巨大机器人残骸改造成对付怪伟兽武器的「机械『温卡姆伊』战术」,还是依靠「柳生十兵卫」的反射能力将怪伟兽的热光线打回去的「『十兵卫』镜射战术」等等。 火箭、机器人战术这些太过非现实,热光线反射战术则是说起来怪伟兽到底会不会吐出热光线也是个问号——参谋委员长都否定了,但总之只要有「卑弥呼」的力量,应当就有办法处理那头怪伟兽。 那么厉害的她却没回来。 「副司令!真琴小姐,『柳生十兵卫』有消息传来!」 操作员就在此时报告。 司令室所有人的脸终于露出找到希望的神色。 然而—— 「真是的——那头大怪伟兽竟然就是咲耶花。这是在搞什么?那家伙哪时候变成鬼太郎的亲戚了?这是要怎么办!」 转移阵地到司令办公室后,艾德海蒂不屑地这么说道。 「无论如何……」 手肘抵在桌上,佐都纪回答: 「『柳生十兵卫』正在返回这里的路上。我已经让她护卫『南丁格尔』去救人了。」 「这我知道。」 司令室终于得到了报告。 但是,本来该是带来希望的报告,却通知了让人震惊的真相。 山中突然发生的战斗,造成一兔受伤与咲耶花变成大熊——变成怪伟兽。 一兔重伤。小熊也同样受重伤。负责治疗的是怪伟人「杰罗尼莫」。 「怀特·厄普」为了保护他们留在当地待命。 怪伟兽——咲耶花的身体被小熊的灵魂附身——目的是寻找被带走的妹妹,另一头小熊。 听完「十兵卫」透过无线电的报告——真是的,情况真够复杂,光是理解就够累人了。没了「卑弥呼」的念话实在可恨。 ——即使如此,你说那头怪伟兽「温卡姆伊」是姊姊变的? 同意要求的佐都纪,派拥有治疗能力的ia「南丁格尔」与护卫一起赶赴茨泷山,然后关于从茨泷山带走小熊的男人,也决定请求每一个家族协助,利用车号之类的资讯去追踪。 能做的都做了。 似乎就只能做这么一点事。 司令室内的每个人都心思混乱。 就连佐都纪也一样。 「我想稍微整理一下状况。艾德海蒂,你陪我好吗?」 这么说完后,像是逃命一样躲进了办公室。 老实说,自己处理不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要告诉黑衣这个真相吗?」 艾德海蒂以非常不像她平日作风的口吻,仿佛是在顾虑什么一般地问道。 「说了又怎么样?因为对手是家姊所以黑衣就会停止攻击?他们是会因此收手的人吗?说起来,现在收手了以后要怎么办?」 「应该就无计可施了吧——就像副司令大人说的一样。如果错过现在的迎击地点,要集中火力就更难了。『温卡姆伊』——不对,应该是『卑弥呼』。可以认为会发生『卑弥呼』和黑衣的战力,还有弓弦羽市全部严重折损的情况。如果想救咲耶花,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你觉得有办法可想吗?」 终于,泄气话终于脱口而出。 希望姊姊在这里。或者是,她的伙伴一兔先生在。 如果是那两个人,一定会毫无根据也肯定地说「会有办法的」。 再次体会对自己来说,他们是多么重要的人。 「刚刚家姊是说那头怪伟兽——身体是咲耶花的,内心遭到小熊控制对吧?」 艾德海蒂像是在确认事实般说道。 「嗯。我认为那个巨大的身体恐怕不是完全的实体,而是以姊姊为核心的精神力量的集合体所构成的。小熊,或是其他的某种东西,就那样夺取了姊姊的身体加以利用。」 某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可是,某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佐都纪如此自问自答。 除了「杰罗尼莫」之外还有其他的怪伟人吗? 能够附身在ia上,让ia的力量失控? 但,为了什么—— 为何,那个什么东西要在不直接操控姊姊的力量,姊姊的身体的情况下,而是交给小熊做这件事?原因不明。可是—— 「我们只能做做得到的事情吧。首先,如果能先找到被人带走的另一头小熊,那头小母熊,就能让怪伟兽停止前进,或是诱导它改变方向吧。」 「嗯。」 「这样只能赌赌看了。这么一来,说不定夺取咲耶花身体的小公熊就会觉得心愿已了,因而附身的力量也会离开,让一切复原。」 「可是,距离攻击开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我会争取时间。」 艾德海蒂果断地说。 「虽然我曾说过指挥官跑到第一线真是岂有此理,现在这话被我自己主动推翻并非我的本意,但副司令大人您就派我去吧。」 「你去?你要用『弗拉德·采佩什』的力量?」 点头。 「而且,说不定能抓到什么。」 艾德海蒂拿起桌上的话筒。 ——是我。对。父亲大人的迎击准备好像出现延迟了,我们这边想要支援。对。要阻止那个东西前进。我们无意阻碍你们。给我一架直升机和技术高明的驾驶员就好。 「弗拉德·采佩什」。 艾德海蒂拥有的ia之力,强力的精神支配能力。 要用那种能力阻止咲耶花? 「没错。说不定,咲耶花也会出乎意料苏醒过来。您就期待我的战果吧。当然,想要阻止怪兽,比起战车或军舰一类的武器,惹人怜爱的超能力美少女一定比较有效果呀。」 她笑了。 这次像是在开玩笑。佐都纪硬是挤出笑容回应。 「嗯。拜托你了。我这就回去司令室,做我能做的事情——搜寻。」 让年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鼓励,这样是不行的。 佐都纪起身,送艾德海蒂出去。 「拜托你了。还有呀——我们司令虽然是那个样子,但我们还留有王牌。请你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 就在即将走到走廊之时,艾德海蒂留下了不像她会说的,毫无根据的乐观发言: 「所谓的王牌,是一兔先生吗?」 「对。剑还在我们手上。一兔先生一定能有办法处理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对,就是这样。 我也要相信——佐都纪这么告诉自己。 ◆ 「真是的,搞什么维新呀。结果后来又怎么样了?大家还不是因为战争被烧死了?唉,真的,有够讨厌的。别再搞了啦。」 这里是我家。黄昏时的老旧厨房。 一兔在煮水,老头的声音从起居室那边传来。 反正一定又是手肘撑着老矮桌在抱怨历史剧吧。 老头。 一兔的养父,论年纪跟班上同学的父亲一样,还满年轻的。奇怪的是却有着老人家的兴趣——应该是说,这就是一兔叫他老头的原因之一——有空就是在猛看历史剧。 尤其对幕末或是明治时代的作品特别讲究,老是看得一堆怨言。 ——这么讨厌的话别看不就得了?我总是这么想。 「喂,一兔,茶还没泡好吗?」 啊,这次是咲耶花在喊。 好了好了,这就送过去了。一拉开起居室的门—— 咦?奇怪?这时一兔终于产生疑问了。 这里是我家。而且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里是,那个吗?另一个世界的某个东西,不只有咲耶花的而已。起居室传出来的,还有众人的声音。这是类似走马灯的某个东西吗?唉,算了i是没错啦,对我来说,这个家应该是最熟悉的地方吧。可是,能不能给个再正经点的—— 「抱歉。我本来无意要踏进你的灵魂深处的,一不小心就——为了救你的命实在是没办法。」 对一团乱的一兔这么说的,是坐在矮桌前的男人。 大红色的房间。 身上装饰着鹫鹰羽毛,赤铜色肌肤的男人,正端坐在夕阳斜射进来的起居室内。 「啊,呃,寇亚斯雷——不对,应该是『杰罗尼莫』先生?」 「所以,我就来打扰了。」 说完,他老实地低头致意。 「放轻松吧。这里是你的心里。」 听到这话的一兔,将茶杯放到矮桌上,坐到「杰罗尼莫」的前面。 开着没关的电视荧幕上播放着的是坂本龙马与中冈慎太郎正被闯入的见回组砍杀。一兔与「杰罗尼莫」,两个人啜饮着热茶。 呃,是怎样呀——嗯,逐渐想起来了。 残留积雪的山。突然从天而降的影子。枪声。被黑毛覆盖起来的咲耶花—— 没错,我的确是为了阻止小玲而受了伤。 然后,「杰罗尼莫」紧急地承接了我的伤——接着,可能是因为这样,我们两个人的记忆夹杂在一起,意识连接起来,这就是所谓的那个吧。 「你很明白呢——你处在生死的交界,能救你的方法只有灵魂和我连接。」 「呃,我……怎么了?被小玲的子弹打到了是吗?」 「你别怪她。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因为太过单纯,还没有分清楚对自己诚实与没有思考的差别。」 哦,唉…… 又啜饮了一口茶。 电视里,龙马一边说「日本的黎明已经看得到了」,一边咽下最后一口气。 「是我的问题,是我思虑不周。我本来就知道小玲的样子怪怪的,所以,应该要更注意她才对——」 在认识还不满一天的怪伟人面前袒护伙伴-总感觉怪怪的。不,更重要的是—— 「小玲没事吧?她有没有很烦恼的样子?」 「应该没事吧。她一定能学会如何接受世界的——要不然的话,母熊也好小熊兄妹也好,还有你爱的人都无法得救。」 「杰罗尼莫」说道。 对了。 虽然担心小玲,但还有咲耶花的事。 实在很想现在马上就去帮忙。可是—— 「不可能。目前你还要花一点时间才能醒来。」 一兔心想「就是说呀」。 恐怕,能保住一条命都是侥幸。 无可奈何。现在就算焦急万分也无计可施。 他在坐垫上重新盘好双腿。 「那么,你的意思是在我清醒之前,你愿意陪我聊天啰?」 「有件事我想先说清楚。」 「杰罗尼莫」吸了一口烟斗。 慢慢地,吐烟。 然后问道: 「关于自己的身体,你了解到什么地步?」 十分突然的一个问题。 这个嘛——一兔想着。 「杰罗尼莫」问的应该是作为ia之剑的自己。 那么—— 他一定在和自己的灵魂还是什么的接触的过程中,已经知道除此之外更多的事情了吧。 「你是说,我不是普通的人类这件事情吗?」 在对方问起之前,自己先说出来会比较轻松。 这么想着,一兔试着特意装傻地说。 「杰罗尼莫」点头。 「与其说你是人类,不如说应该是更接近像我一样的存在吧。听说,这个国家也有所谓物品成精的传说。」 「就是经年累月之后,物品有了灵性的意思?」 「对。你的本质,就是一把剑。」 闭上眼睛,「杰罗尼莫」说道。 仿佛是将自己得到的形象诉诸言语。 「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剑。遗失的,神话之剑。也就是说,你是那把剑的影子。祭司将伟大的神秘的话语传递给人们,再将人们的祈祷献给伟大的神秘——剑和用剑者英雄之间建立了契约,剑能产生用剑者期待的模样。你是剑的复制品,剑的祭司——」 嗯——一兔想着。 「或者是,你这样的影子,就是因为如此,才形成你现在的模样。」 搞不清楚是影子还是祭司。 这就是那个吧?转接头或是转发器之类的东西吧。 这样一来,我的本尊,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啰?我其实并不是我? 「那么,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起来,他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情呢。 真的,只是普通的闲聊吗? 「这是你自己要决定的事。我希望,你能自己决定。即使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倒影,你是不是还想醒过来——这件事情希望你自己决定。」 哦,原来如此——一兔心想。 老实说,关于自己,从知道自己的力量之后就一直有疑问了。所以,就算听了「杰罗尼莫」这番话,也是恍然大悟的感觉多过惊讶。 然后—— 结果,答案就跟一开始知道自己的力量的那时候回答的一样。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我。只要现在有人需要我,有我做得到的事情,我就想要有所回应。」 「这颗不会动摇的心,还有想要回应用剑者心愿的心,正是剑的影子,剑的祭司该有的态度。不论是为谁所用,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愿意吗?」 「这种事应该是想破脑袋也没用吧。」 一兔坦率地说。 想和咲耶花在一起,想回应艾德海蒂的想法,想帮助真琴学姊——即使这些全都是藉着被某人所用,自己就是个只能回应她们心思的不确定的it,有如 自动的机械也无妨。 「要这么说的话,每个人都是一样。不对——该怎么说呢,虽然我无法像你说得那么帅气啦。说到底,每个人都是接受某个人的心愿或想法,诞生然后成长,一路走来逐渐成为一个人对吧?既然如此,我就相信现在的自己。即使你说我只是剑的影子。」 虽然有很多意料之外,还是想努力将自己的想法化为言语。 「就算是影子,我感受到的世界还是真的。有重要的人,有想要保护的人,有想要回应的心愿——有重要的人——」 不知不觉,重复了两次。 「因为我就是这样子活在当下,所以已经够了。」 点头。「杰罗尼莫」递出烟斗。 盟约的证明,同盟的证明,朋友的证明。 一兔接过来,吸了一口。 「如果你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我就用不着告诉你更多。」 说完,「杰罗尼莫」站了起来。 ——等一下呀,烟斗要还给你。 一兔这么想,准备将「杰罗尼莫」部族的神圣祭器还回去,但「杰罗尼莫」摇头表示不需要。接着开口: 「我们的生命就是影子,虚幻的影子。但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的生命是尊贵的,世界是美丽的。」 魁梧的背部转向一兔。 「剑呀,你一定要支持她们几位小姐。支持那些在娇小身躯内,负载着太过不相称力量的几位小姐。」 连接外头的门开了。 满是光亮。 ◆ 三架直升机组成编队飞行。 从小山的阴影处,一飞而出。 呼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熊的怪伟兽「温卡姆伊」在咆哮。 践踏宽广的农田。 两架战斗直升机担任诱饵,施放火箭弹引开注意力。 「勇猛前进就对了吧,艾德海蒂大人!」 「没错!」 趁着怪伟兽有些微害怕的空档,载着艾德海蒂的队长机笔直地前进。 眼前,「温卡姆伊」,巨人熊的身影逼近。 仿佛——笔直地往悬崖峭壁撞去。 被诱饵吸引注意力的怪伟兽,发现到真正的进攻者。 粗壮的脖子,往后一转。 那双眼睛,往这边看。 机会就只有这一瞬间。 ia的光亮,存在于左手。扯裂了安全索。 左手迅速拔出手枪,装填好的钢铁弹击破了座舱罩。 身体探出去。 惊人的风压,从上往下压挤的螺旋桨的巨响。 靠着ia的光芒撑过去。 「温卡姆伊」大吼。风压重重地挤过来。 两只眼睛就在眼前。 光是那眼睛,就约莫有艾德海蒂的身高那么高,巨大的光亮。 顶着那样的视线。 眼眸。深邃——窥视的对象窥视着我方是怎么回事? 恶魔?怪物?还是——你还在那里?究竟如何。 ——回答呀——回答呀! 「回答我『弗拉德』的眼睛,『卑弥呼』!」 呐喊。 ◆ 同一时间,茨泷山。 ——来了。 靠近的气息,声音——以及微微晃动的地面。树叶飘落。 小玲察觉到了。 那是一发子弹。枪的子弹。 李小玲心想。 纯粹的力量。破坏的意志。 嘴巴呼出白色的气息,一边飞散着唾液,一边冲上山毛榉树林的母熊——发现自己的孩子被身体靠着大树的男人抱着,浑身是血。 用双脚站立,发出威吓的咆哮。 超过三公尺的身高,有如一堵黑墙。 一定,在那里也终于注意到了那个。 注意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小玲的身影。 身高连一半都不到,论体重还不满五分之一的,小女孩。 不过——棕熊不可能因此手下留情。 竖立的体毛,满是愤怒的眼睛,剧烈的喘息。 当然,话语是毫无意义的。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要破坏一切。 被如此简单的逻辑支配,宛如巨大的黑色炮弹的生物。 ——喀啊! 棕熊扑向小玲。 粗壮如树干,坚硬如岩石的右前脚尖端。 如柴刀的厚实牢固的爪子,袭击小玲。 就像是一次有五把大柴刀攻击过来。如果正面挨了这么一击,娇小的身体应该会被直接分成两半吧。 右手指甲红色图案发光。藉着ia强化身体,敏捷地往后跳。 但是,现在的李小玲——ia「怀特·厄普」的手上,并没有单动式陆军左轮 手枪。无枪的警长,失去力量象征的警长。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身体能力稍微优秀一点的人类而已。 母熊一看到右前脚的一扫扑了个空,立刻以左前脚再次攻击——而且还以锐利的牙齿猛力咬上来。 小玲专心地闪过。 如果手里有枪,已经开枪两、三次打死对手了。 但是——那么做没有意义。 因为,现在我方正为了这头母熊,还有救助这头母熊的孩子们战斗。 如果,自己输了,这头棕熊就会被愤怒吞没,先杀了「厄普」,再杀了「杰罗尼莫」和一兔,还有把老猎人吃掉吧。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样的话,依靠「杰罗尼莫」的力量维系生命小熊也无法得救。 ——到时候,这头母熊一定会在明白一切后,痛哭流涕吧。 就像,自己那样。 ——喀呼啊啊啊! 眼前涂满了一片黑。 棕熊这次用巨大的身躯包覆住「厄普」,想要压扁她。 往后跳也逃不出爪子。 瞬间,「厄普」穿过棕熊的胯下。 逃到背后去,往棕熊的背部一踢,拉开距离。 厚实的毛皮、脂肪和肌肉。 就像是在踢铁板。小玲的脚发疼。 棕熊的斗志毫无消退。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战。 ——只是,如此纯粹地。 宛如,小玲一般。 相信只能以破坏来保护东西、达成目标。 怒火燃烧,鲁莽地攻击每个地方。 一次行不通就第二次,还是不行就第三次,第四次——直到耗尽力气,永远不停。 只能这么做——只想得到这个方法。 小玲觉得「这样是不行的」。 即使这么做,后来也只是留下寒冷的荒野。 只有比身体的疼痛更强烈好几倍的灵魂痛苦在等待。 熊的猛攻持续着。 强大到能扫倒树木的肌力。厚实如铁的肌肉盔甲。 不可能有能够正面迎战这种东西的人类。 小玲不停逃跑。 地面被挖开,积雪被泥土弄脏。 有办法对抗吗? 人类,既无锐利牙齿,也没有爪子。 所以,人类必须手里拿棍棒,敲碎石头制作枪矛,用木头做弓箭,然后用火和铁做枪枝。 然而,现在,自己正徒手和敌人对峙。 不可能有单凭血肉之躯就和棕熊战斗的力量。 于是小玲能做的,就只有专心从棕熊的猛攻之下逃命。 ——呼吸急促,身体发 烫。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一击,衣服却已破破烂烂。 可是。 ——喀呼唔唔唔! 即使眼中带着憎恨的光亮,棕熊依然困惑地往后退。 为什么。 为什么,打不倒这么小小的一个人类。这个只会到处窜逃的人类。 让人觉得似乎是在这么说着。 这也是正常的反应。因为每一击每一击都有必杀的威力。 媲美子弹,又重又快的锐利一击。 然而——然而,就只是如此。 小玲调整呼吸——既然只能闪避,那还有该做的事。 棕熊再度扑过来。由于遭到小玲狠狠地耍弄,攻击反而变成了单纯的大动作。勇猛有力——但就只是如此。 真是的。 这种对手——应当没有赢过他们的理由才对。 应当赢不过「柳生十兵卫」,也赢不过「杰罗尼莫」。 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是昨天晚上的游戏。隔着绿色球桌互打白球的记忆。 不论自己的杀球多么使尽浑身解数,「十兵卫」或「杰罗尼莫」都能以锐利的回球反击。 现在想起来,那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因为自己想的只有打球而已。就像这头野兽,想的只有扑向敌人。 结果,那么做甚至连敌人都没看到。 闭着眼睛胡乱开枪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这样的自己,想必是能轻松打倒的对手吧——想着,小玲笑了。 笑了——对自己的这种反应有点吃惊。 在战斗的时候笑,这还是第一次。现在的自己明明赤手空拳正在跟凶猛的野兽战斗。 小玲觉得以前根本就没有这等的从容不迫。 专心射击眼前的敌人——快点击毙,要不然自己就会被迅速击毙。总之,就是想着让敌人快点消失——要让事情迅速结束。 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所以,果然,自己很害怕。在恐惧。 那么——现在。 现在才可怕。可是——对手棕熊一定也在害怕面对着的人类。 这么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思绪逐渐开朗。 敌人很强。有爪子和牙齿,有远远超过自己的强韧肌肉,庞大的质量。 没有持枪的自己独自一人,终究敌不过。 那么该怎么办——这还用说吗?寻求帮助就好了。 找谁帮?找世界上的谁帮?例如——找对手帮。 为什么,自己和对手必须以敌人和我方这样的立场存在于这个世界呢? 只要把视野放宽到这么大,自然就会发现用不着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和对手战斗。 棕熊行动了。 应该是觉得这次一定要分出胜负吧。 棕熊以未曾有过的气势进逼。 未有过的狠劲至极的挥动,未有过的极为毫无防备的一击。 小玲抓住了棕熊挥过来的右前脚。 倘若力道和质量都是自己没有的,那向对方借用就好。 收下对方的力量就好。 就像是用轻轻的切球对付蛮干的发球。 自己只要变成那个支点。 这个世界有惯性原理,万有引力——以及,万物皆活在大地之上。 自己和对手还有众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完成。 自己只要顺着世界的流动,创作一点点的机会就好。 剩下的,世界就会自然完成。 ——这一瞬间,应当已经舍弃的武术技巧,不知道为什么又苏醒了。 小玲也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位熊妈妈,小玲希望你能明白。 我们绝对不是敌人。 熊的四肢,离开了地面。 小玲将棕熊巨大的身体漂亮地投掷出去。 ◆ ias司令室。 「『弗拉德·采佩什』正在和司令——不对,是『温卡姆伊』交战。」 佐都纪等人观看着的主荧幕上,有三个小小的三角形和表示「温卡姆伊」的巨大三角形对峙。 「成功了。『温卡姆伊』停止行进!成功了!」 司令室笼罩在欢呼声中。 出色地阻止「温卡姆伊」的「弗拉德·采佩什」——艾德海蒂传来讯息,是过了十几分钟之后。 可是,听到的,却只有螺旋桨拍打空气的声音。 「呃——我有点听不到。风的声音太大了——没事吧?」 「啊,没事,不要在意。驾驶员先生刚刚在骂我叫我不要乱来。算了我这边没关系啦,重要的是——」 藉着电子方式的修正总算去除了噪音。 这个声音,就算是坐在后座的驾驶员应该也听不到。 「我觉得呀,好像可以窥视到那怪兽的本性了。就跟姊姊——不对,是『柳生十兵卫』的报告一样。果然,现在的那怪兽既是咲耶花,却也不是咲耶花。可是,话虽如此,那也不是小公熊。感觉有某种力量正在煽动那怪兽。」 「那,也就是说……」 艾德海蒂的声音带着严重的疲惫。 「憎恨,还有复仇。被征服、被剥夺的人的愤怒与悲伤——家人被夺走,想要找回家人的小熊的想念,背后有更多感情在撑腰。那个,该怎么说才对……」 艾德海蒂似乎感到焦虑。 中断了话语一会儿。 「我们改变思考方式吧。附身在咲耶花身上的力量,有没有可能是怪伟人?是的话,就等于有两个怪伟人同时出现在市外。这种情况,不会因为太丰收而让人不舒服吗?」 艾德海蒂继续说道: 「假如,我们认同这种偶然,那么还留有其他的疑问。『杰罗尼莫』应该拥有在灵异方面的敏锐感觉才对,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发现到那么异常的另一个怪伟人的存在?」 「你是说『杰罗尼莫』是假装没发现,和附身到家姊身上的怪伟人是共犯有所图谋?」 「事情,也可以这么解释——佐都纪先生没有思考其他的可能吗?」 艾德海蒂稍微顿了一下。 「例如,附身到咲耶花身上的力量其实是『杰罗尼莫』的一部分。两股力量,其实都是从『杰罗尼莫』分出来的。所以,他才会没有发现。人类,对自己的味道和气息,容易迟钝无感。」 司令室闹哄哄一片。 「怪伟人……」「分裂了?」「两个都是『杰罗尼莫』?」 仿佛是在回应这些喧闹,艾德海蒂继续说明: 「这应该不是罕见的事情吧。现在,我们ia是人的身体具备英雄能力。再加上目前出现过的怪伟人,也发生过把力量留给ia之后就离开的例子吧?像是宫永千代子和『立花道雪』大人那样。」 「『杰罗尼莫』和『温卡姆伊』——结果我都没有直接看到这两个对象。」 佐都纪回答。 「可是单就姊姊和真琴小姐说的内容而言,『杰罗尼莫』的力量好像是将自己受的伤奉还给对手,或是反向操作。他现在正用那样的力量帮忙治疗一兔先生等人的伤。但是,我认为就意义来说,那种力量和『南丁格尔』那种单纯的治疗与保护的能力不一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根本来说,就是种复仇的意志吗?」 佐都纪说「没错」,然后继续说道: 「他们和我们是同样的人,是兄弟姊妹。所以,我们遭到他们怎样对待,我就怎样对待他们,这样有什么不对。」 似乎是在引用什么人说的话。 ——因果报应。自己受的伤回报给对手。 但是,「杰罗尼莫」的能力只有那样吗?不对—— 「据说这是妻子被来自欧洲的殖民者杀害,阿帕契族的寇亚斯雷决定要进行复仇之战的时候,向伙伴喊话时所讲的内容。以一般的观念来说,他并不是酋长或族长。可是,这么说完之后,陆续有同志自愿聚集到他的身边。不久,他的团队就成为了整个大陆令人畏惧的圃体。」 ——没错,后来他就从寇亚斯雷变成了「杰罗尼莫」。 「大概他就是一位自然而然便能打动人心的有着强大魅力的教主吧。唤醒遭受欺凌的人们的灵魂之声的力量——正因为如此,那应该就是既是战士也是通灵人的他的真正力量吧。从他身上分裂出去的,另一种力量。」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杰罗尼莫』绝对不会忘记美洲大陆原住民族发生过的事情的。」 艾德海蒂继续说道: 「可是,回顾历史,不同的民族之间出现的不幸遭遇和冲突,征服和支配,或是民族的消灭——从有人类开始,这就是不停在重复的事情。不论是哪块土地,被征服的人们声音都是根深柢固的。例如说我们的国家也是这样,古代征服了所谓的不服从之民,或者是——」 「茨泷山这种灵山本身拥有的意志,唤醒了『杰罗尼莫』的另一股力量,并将其导向战斗。然后那股力量附到小公熊身上,再附到家姊身上。」 佐都纪归纳出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杰罗尼莫』是怎么分裂的?」 司令室内的某个人发出疑问之声。 「我记得,寇亚斯雷变成『杰罗尼莫』,是在挑战征服者的时候。」 佐都纪心想:不过—— 那个有名的俗称,和打哈欠的人这个名号,彼此的差距实在太大。 究竟,其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历史用「杰罗尼莫」这个名字记忆了他。 然而——他自己又如何?是不是并不想要成为「杰罗尼莫」呢? 「但是他复活的时候,没有选择身为战士的自己,而是选择了和自然一起生活的自己。这不是主动和「杰罗尼莫」——身为战士领导者的自己的力量切割了吗?」 「不过。」艾德海蒂说道。「因为切割了,所以那股力量就脱离了『杰罗尼莫』的控制,变成自发产生作用的力量。那股力量,首先给了和母熊分离的小熊力量,接着伤害了小熊的身体。这次则把伏姬的巫女——ia『卑弥呼』当成附身的对象呈现在世人眼前,造就了『温卡姆伊』。」 没错。 这就是「杰罗尼莫」与「温卡姆伊」。 连接两股力量的来龙去脉。 然而,既然如此,该怎么办? 佐都纪思考。 力量已经完全分开了。 就算「杰罗尼莫」消失,「温卡姆伊」大概也不会停止。 而且,假如「温卡姆伊」的身体是这样子由怪伟人的力量所构成的,超越物质的存在,那黑衣的攻击也不晓得行不行得通。 「呃?『弗拉德·采佩什』请回答!艾德海蒂小姐?」 操作员的声音将再度陷入思考泥沼的佐都纪拉回现实。 「啊,抱歉——我有点恍神,因为力量使用过度。先让我睡一下。」 随后,通讯中断。 第四话 弓弦羽最壮大的决战 黑衣战略本部。 「人工落雷发生装置,无效!」 「杀兽高压电线,熔解!」 「电磁杀兽炮塔,静止!」 「『温卡姆伊』突破第二防线!」 阵营响彻悲痛的叫声。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各部门的负责人围绕着桌状的战术荧幕。 一面瞪着地图上朝着弓弦羽市入侵的三角形——表示「温卡姆伊」的记号,黑衣当家一面低声说道: 「就算我们火力这么强大,竟然还是毫无效果。」 无意识地,那只手伸向下巴的胡须。 因为和黑衣艾德海蒂——ia「弗拉德·采佩什」接触,「温卡姆伊」静止了两个小时。 但是,因此产生的两个小时的缓刑,对想要扩充战力的黑衣来说,却是等同于无止尽的时间。 一边在田地留下巨大脚印,棕熊大怪伟兽一边入侵。当其到达迎击地点的瞬间,黑衣将所有火力集中到一点痛击。 超音速的炮弹如雨灌入,在空中拖出白尾巴的对舰导弹蜂拥而至。飞机投下不论有无感应的无数炸弹。 宛如地面突然发生大喷发一般的爆炸。 从上空观测的侦察机镜头,拍到一瞬的闪光。 丰饶的田园地带,刹那成了焦土。 可是—— 「温卡姆伊」在这样的攻击之中,若无其事地以四只脚稳稳站立的模样现身。 紧接而来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攻击也一样,「温卡姆伊」依然毫无畏惧地前进。 「尼古拉·特斯拉」谨制的武器群也是一样。 不管是由天线成抛物线状的炮塔发射出去,足以切开森林奔驰的超电磁光线,还是瞄准铺设在地面上的激发装置而从天空迸发出来的人工落雷,都无法伤害怪伟兽巨大的身躯。超高压电线则是因为耐不住过载,像焊接一样变软弯曲。 「『温卡姆伊』逼近最后防线。」 「战车队——」 正要说出「前进」之时,黑衣当家一瞬间犹豫了。 战车队是最后的堡垒。如果这里被突破,那就没了退路。 然而。 集中如此火力还是打不倒的对手,也无法认为用战车炮就能打倒。 结果,对付「温卡姆伊」有效果的,还是只有女儿的——ia「弗拉德·采佩什」的能力。那个大怪伟兽,根本就是超出常识,脱离科学理论的存在吧。 既然如此—— 但是,就算是这样,应当还是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不。这单纯只是自己的固执。因此就要让年轻的生命白白死去吗—— 「当家大人,直通线路有联络进来!」 「ias又要说什么是吗?是要我们逃命吗!」 「不、不是的,是弓弦羽宗家来的联络!」 「你说什么?是御前大人打来的?」 他哑口无言,接着像是抢夺般地接过话筒。 ——女性的声音。像是老妇人,又像是年轻女子。 ◆ 同一时刻。茨泷山,山中。 「喂,等一下呀,『杰罗尼莫』——是说,那个……」 槙那一兔追着消失在光中的怪伟人的背影。 接着—— 「一兔,一兔,起来。」 听到有人叫他,便醒了过来。 在森林里。 四处张望,看见附近有个大黑影——抱着小熊在睡觉的棕熊。 「呜哇——!」 大吃一惊,差点跳起来。 「已经,没问题。它不会攻击。放心。」 声音从上方传来。 「没、没问题是什么意思?」 「它已经懂了。懂小玲这群人,不是,敌人。」 什么懂了——唔,说起来小玲在做什么。 腰部沉重。李小玲正坐在一兔的腰部上。坐在上面。 「呃,小玲?你在做什么?」 她正卷起一兔的上衣。 「伤应该是,已经——好了。痛不痛?」 冰凉的手,轻轻拍着一兔的腹部。 听到这么一问才想起来。 上衣虽然因为凝固的血液而染成了红黑色,但只留有一点点怪怪的感觉。 被小玲碰触,也只有剌痒的感觉,并不痛。伤口止血了。 是「杰罗尼莫」帮忙治好的吗? 对了。这么说来,那位怪伟人呢? 想着,一兔环顾四周。 但是映入眼帘的,就只有棕熊母女,还有依然熟睡的老猎人。 到处都不见怪伟人的影子。 「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小玲不知道。小玲让那头棕熊,变得乖乖的。回来,就没看到人。」 说完,小玲指着自己的头。 插着鹫鹰的羽毛。本来插在「杰罗尼莫」头上的。 意思是说,和小玲的枪一样,只留下了这个物品。 「该不会是治好我们的代价吧?」 一兔说道。 那种力量的本质,并不是治好伤势,而是转移。 既然如此,一兔自己还有被小玲打中的小熊都受了重伤。事关性命的伤。 以此,作为交换? 小玲摇头。表示「不明白」。 「现在,必须,找回咲耶花。而且,也要找回,那头小熊的灵魂。」 听到小玲这么说,一兔才突然清醒且重新思考。 没错。虽然在意「杰罗尼莫」的事,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就在眼前变成大熊,然后离开的咲耶花。 以及,被母亲抱着持续睡眠的小熊的灵魂,也还跟咲耶花在一起。 必须救他们。可是,该怎么做?没有头绪。 尽管没有头绪,但总之得先和众人会合。 「好——我明白了。我们走吧,小玲。」 说着,一兔催促小玲离开自己的腰部。 「一兔。」 娇小的少女拒绝离开。 「小玲,想要,救咲耶花他们。」 低头看着一兔,小玲这么说。 「枪,不能用了。因为,没有子弹。」 双眼充满决心。 「可是,小玲必须,救咲耶花。」 「嗯,这我都懂。所以,我们得先下山,然后和其他人——」 小玲摇头。 其实她想说的话——一兔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但是,即使如此,一兔还是想办法要岔开话题。 「那样子,会来不及。」 当然,小玲并不是会因此就被蒙混过去的人。 「只要,有一兔在。只要,使用一兔。一定,做得到。」 这一次,小玲清清楚楚地,将句子这么说出口。 「嗯——可是呀,那样,对小玲来说应该还太早了。而且应该非常痛苦吧。」 「比被枪打中,还要痛吗?」 「呃……这个,怎么说呢……说不定,跟死差不多痛。」 「那就,不要紧。」 「不是的,呃,并不是那有多痛的问题——那个,有很多方面的问题要——」 「就算有,一兔的小孩,也没关系。」 太过直接的话语,让一兔吓得猛咳。 整个身体都在摇晃,坐在腰部的小玲,娇小身体在跳动。 「不是这样。不会有小孩啦,这你不用担心——呃,可是,这不是没关系的事情。」 「一兔。」 仿佛是打断语无伦次、寻找着说词的一兔——不,就像是大声鞭策一般。 「拜托你。没时间了。」 小玲严肃地说。 ——真的,说的一点都没错。 现在没空这样子乱七八糟唠叨没完。 变成大熊的咲耶花,怎么看都是大怪伟兽。光是走动就会造成损害。就算是自卫队或是黑衣都不会袖手旁观吧。咲耶花变成众人的敌人——然后,发狂失控,咲耶花会伤害众人——千万不能发生这种情况。 自己是剑。ia的剑。 那么,就该把自己的身体托付给小玲——吧? 「你做得到吗?小玲有办法救咲耶花一命吗?」 小玲低语了一声「嗯」,看着棕熊母女。 「不要紧。一定要把咲耶花,还有那头小熊的,灵魂,带回来。」 一开始,一兔还以为棕熊安静下来是因为「杰罗尼莫」。 但是,「杰罗尼莫」应当是在专心治疗一兔和小熊。 那个时候,棕熊母亲从某个地方跑来,而毫无疑问就是来攻击我方的吧——是小玲让它安静下来的吗? 子弹射光了,靠着赤手空拳的娇小身体。 「所以,拜托你。变成,小玲的枪。」 一兔觉得,小玲有点变了。 自己倒下之前的那种有如走投无路般的感觉消失了。 那种感觉光是一碰就要爆炸的危险感觉,在如今的小玲身上已经找不到。 自己睡着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一兔下定了决心。 如同小玲所言,现在没有时间了。只能信赖。信赖「怀特·厄普」。 「我明白了。」 所以,一兔点头同意。 「你就用我吧。用我去救咲耶花。」 「嗯。」 小玲回应了这句话。小小的脸庞逐渐靠近。 水声。嘴唇柔软地碰触。 左边的,脸颊。 轻轻地,一吻。 什么都。 没有发生。 「失败了?」 小玲起身。 「小玲,做不到吗?」 一脸诧异。似乎快要哭出来。 呃,不是这样。就算接吻,也必须要是再深入一点的那种才行——不是的…… 哪有时间仔细说明? 一兔觉得只能自己主动了。 ——突然,伏姬咲耶花的脸掠过脑海。感觉,像是在生气。 原谅我,咲耶花。这是不可抗力。不对,用你的风格来说,这种说法对小玲失礼了吧?那么,就是那个啦,又是,那个——预借劈腿。 努力地说这些话给自己听,趁着这种思考失控的势头,抓住了小玲的肩膀。将那纤瘦的身体抱向自己的胸膛。 「嗯。」小玲轻轻地发出吃惊的声音。 抱向胸膛,双手伸向背部和头部。直接稍微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与体温。 紧紧地,用力抓住。 「闭上眼睛。」 看着小玲闭上眼睛后,接吻。 然后。 时间拉长的感觉终于来了。 疼痛,当然是有。 比小玲原先预测的,还要更严重的疼痛。 比被枪击,被剑砍,说不定是更严重、更严重的疼痛。 然而——奇怪的是却不会不愉快。 自己的内部,有被其他人逐渐进入的感觉。 自己的内部,接受了其他人的感觉。 自己是一个人,槙那一兔是另一个人。 两个人,现在,正混合在一起。 这种事情是在乱来。正因为想要做这种乱来的事,所以觉得这么疼痛难受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就算是乱来、就算会疼痛、会难受—— 即使如此,自己还是觉得想要接受。 ——突然,在发出挤压声的痛苦之中,对这么想着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也对存在着这样的自己感到高兴。 (——不要紧。) 因此,她试着对位于自己内部的存在低语。 (进来吧。一兔。) 回应的声音,温柔地在体内缓缓扩散。 有能力接受了。 贯穿分隔世界与自己的东西。 力量,在自己的最深处溢出。 这一瞬间。 【插画】 小玲的脑海中闪过一幅景象。 荒野。 随着地平线延伸的荒野。 回荡的马蹄声。 自己正在追逐以鹫鹰羽毛装饰的赤铜色肌肤的男人所骑乘的马匹。 戴着帽子,穿着马靴的自己。 两个人,仿佛,只是单纯地,享受奔驰于旷野的感觉。 ——这应该是骗人的。不可能存在过这种光景。 即使如此——还是希望真的有过。 觉得,想要那样的力量。 然后。 宛如时间延长到无限的感觉,过去了。 小玲在森林中起身。 手握手枪。 装满了子弹。 附近传来「咕呜」的叫声。 担心是不是受到惊吓,小玲往母熊看去。 但是,似乎是在敬畏跪拜什么,棕熊低着头。 「小玲一定,会把那孩子的,灵魂,带回来。」 她给了这样的承诺。 (走吧,一兔。) (好。) 小玲——「怀特·厄普」跳上了那个。 「喂,怪伟人在吗?」 「我记得,根据『十兵卫』大人说的,应该是这边没错呀。」 为了寻找一兔等人而进入茨泷山的「南丁格尔」与其护卫「许褚」的耳朵,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喂,这是怎样?」「在这边。」 跑过去一看,看见的是坐在巨大机车上的小玲。 不,说不定「黏在如同蒸气火车般的铁块上」这种说法还比较正确。 「那是——」「难道是槙那大人?」 「怀特·厄普」轻轻点头。 「那头小熊,还有老爷爷麻烦你们了。」 连反问的时间都没有。 如同消失一般,「怀特·厄普」发动引擎离开。 后方只留下「南丁格尔」和「许褚」,以及棕熊母女与猎人。 「什么麻烦我们呀,喂——」 「南丁格尔」脸部抽搐地笑了。 仿佛是回应她的笑容,棕熊咕哝了一声。 ◆ 艾德海蒂摊开双手,试图靠自己一个人推开那个。 巨大的棕熊,巨大的黑色块状物逐渐逼近。 背对着熊熊燃烧的城市。 有勇无谋,太过莽撞。要靠独自一人挡下沸腾的红黑色熔岩流。但是——即使如此,自己还是—— ——没关系。 感觉,突然听到了声音。 呼喊内心的声音。 ——我们会想办法处理。 一兔——槙那一兔先生吗?想办法处理?你打算做什么? 喂,喂! 「……」 然后,黑衣艾德海蒂起身。 这里是哪里——ias的司令办公室?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工作时不小心打瞌睡? 太失败了——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身体沉重得奇怪,像是全身灌满了铅。 视野的角落,有白色与黑色的洋装影子。是女仆服的背影。 「哦,是大雅吗——抱歉,可以给我一杯茶吗?」 「啊,艾德海蒂小姐您醒了!呃,我马上去找副司令过来!」 听到声音,女仆肩膀抖了一下。 惊慌失措得不像个女仆该有的规矩。不是常常叮咛身为随从的人必须随时冷静沉着吗?大雅——不是大雅?是宫永千代子? 对。 大雅因为担任「南丁格尔」的护卫已经到茨泷山去了。 然后,自己搭着黑衣的直升机,试图阻止「温卡姆伊」——也就是咲耶花。 「艾德海蒂,辛苦你了。」 进入房间的佐都纪说道。 艾德海蒂从简易床铺起身。 手腕插着点滴的针。 「我记得我……」 「这是消耗过度。大概是使用了太久ia所以突然精疲力尽。你回来后立刻在司令室就说要指挥实在是太乱来——你说这种时候哪有办法在医务室睡觉,至少也要让你待在能掌握战况的地方,说完就昏倒了。你记得吗?」 「哦……是这样呀……」 摇摇头。抓了抓头发,打算拭去内心的模糊不清。 「你让『温卡姆伊』停止前进了两个小时。」 原来是这样——记忆苏醒了。 熊逼近的巨大身躯,飞行到几乎要感受到巨熊呼吸的近距离后停止的直升机。窥视那盯着我方的又红又大的眼睛,自己确实地看见了那本质。 接着—— 不对。 「喂,你有空不慌不忙讲这些东西吗?战术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才忙乱地寻找时钟。 自己和「温卡姆伊」交战后已经过了超过三个小时——可恶,战术…… 「应该是说,我们除了说这些话之外,已经无计可施了。」 佐都纪操作空间投影式的控制台。 「接触过后两小时,『温卡姆伊』再次开始入侵。然后,抵达迎击线。黑衣的攻击没有效果。终于,就在大概十五分钟前,『温卡姆伊』突破了最后防线。再过不久,就会抵达弓弦羽市了。」 「那……父亲大人……黑衣的军队怎么样了?」 「收到弓弦羽市以及周边地区的居民完成避难的消息,黑衣也后退了。现在,『温卡姆伊』——也就是家姊,还有黑衣,大家都没事。」 艾德海蒂浮现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没有效果。 不言而喻,事到如今战车队的阻挡,只是用毁灭去交换减缓入侵速度。 「可是——没想到父亲大人竟然会乖乖撤退。」 「已经证明一般的武器起不了作用,任谁都明白继续下去毫无意义。而且,御前大人亲自和他交谈过了。就算是他,也无法违逆御前大人的意思。」 「宗家有联络?」 和弓弦羽相关的八个家族之首的弓弦羽本家。 但,对一个家族来说虽然拥有绝对的权威——不,就是因为握有力量,所以几乎不曾行使其影响力。尤其是最近几年。 不论是财团底下企业的经营,或是弓弦羽市的市政,甚至是一连串的怪伟人事件,都是各自交给负责的家族,一路保持着沉默——那样的宗家,为什么,现在出声了? 不,那无所谓。 现在—— 「结果,对『温卡姆伊』有用的,就只有我的力量——意思就是全部都得交给ias处理吧。该怎么办?我再过去一次——不……」 使用「弗拉德·采佩什」的能力,能够停止那个吗? 可是,同样的做法第二次还行得通吗? 还有,就算停止得了——后续该如何处理。 「你的身体状况没办法去。我担心要是一个不小心,你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能用的方法,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一起逃命是吗?」 「嗯,那是最后走投无路的方法。我终于找到另一头小熊,就是小母熊的行踪了。他们好像中途下车,所以多花了一点时间——『温卡姆伊』的第一目标,果然就是找妹妹。所以,才会往这边来。」 「果然的意思是,那头小熊……」 「对,小熊在市内。现在,真琴小姐已经去抢回小熊了。」 这样呀——稍微放心了。 不过,恐怕这么做也不是个根本的解决之道。 「可是,那个怪兽是愤怒的集合体。事到如今就算把小熊还回去,我也不认为『温卡姆伊』会停下来。咲耶花的意志完全被封住了。附身的小熊灵魂也被愤怒控制陷入失控。这样一来……」 「我明白。结果,最后还是——老样子呀。」 「什么意思?」 这么反问后,艾德海蒂灵光一现。 「啊,原来如此。」 听了这句话,佐都纪点点头。 「副司令,紧急呼叫,请您立刻回司令室!」 响起的操作员声音在呼叫。 「刚刚在茨泷山观测到的龙脉波震动的观测结果出来了!毫无疑问,是『怀特·厄普』!」 感觉松了一大口气。 「有车辆目前正在急速接近本市——照片,传送过去给您!」 佐都纪拿出夹在腋下的平板电脑确认。 交给艾德海蒂,旁边的千代子也探头看。 照片?车辆?这是什么? 荧幕上显示的,只有以一直线贯穿已经无人的高速公路的白色残像。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色块状物,似乎是以猛烈的速度奔驰而过。 这一点还看得出来。 可是,就算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也知道这是谁。 「好了。资讯我也会传来这个房间,希望你能看到最后。」 艾德海蒂回了句「好的」。 「就请你和千代子小姐好好地观赏吧。」 连这种玩笑话都说出来了。 有种「已经,不要紧了」的感觉。 即使如此—— 「圣剑大人真是的,劈腿者让人很伤脑筋呀。」 「真的。」 千代子回应了艾德海蒂的低语。 ◆ 同一时间。 弓弦羽市,湾岸。游艇上。 「所以,你外公真的被熊吃了?」 「呃,这个——说不定他只是躲在某个地方,人还活着……」 「白痴!你笨蛋吗你!为什么不搞清楚!」 「对、对不起。」 顶着电棒烫头的喽啰咄咄逼人,让小野寺反射性地鞠躬。 「你这家伙,如果老头子被其他家伙找到,你们在山上干了什么好事,不就会曝光了吗!连我们都会一起被抓的呀!」 什么叫我们都会一起被抓,是你们叫我去干坏事的吧——小野寺心想。 「你那表情是怎样?」 「没、没事。」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这些人果然是连一点点都不会替外公担心。 响彻避难警报的城市里,心想着跑到港口的自己。 「喂,社长找你,进去。」 「好、好的。」 听从命令,一进入客舱,酒精和烟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抱在胸前的背包动了几下。对嗅觉比自己更敏锐许多的动物来说,这应该是受不了的吧。 「喂,有够吵的快点关门啦。」 「 请问……这个警报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真讨厌。吵得人家都受不了了。喂,快点过来。」 散发难闻香水味,依偎着的女人这么一说,社长也表示赞同。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天晓得——好像是有什么本世纪最大等级的巨大龙卷风正在接近。」 「龙卷风?有龙卷风还让一大堆直升机和飞机在天上飞?」 「啊……不是啦,那个呀……感觉就是有怪兽出现了之类的吧。」 「怪兽——?」 果然是那头熊。 「别说蠢话了,什么嘛。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但要是有状况,只要这艘船出海去就没事了吧。」 「这么说是没错啦……」 喽啰之二戴着太阳眼镜的男人死命地鞠躬。 那个时候我也能一起搭船逃命吗?还是说会把我在港口丢下呢?抱着背包,小野寺心想。 单手拿着酒杯的社长用盯部下的眼神瞪着小野寺。 「我说呀,最重要的熊宝宝呢?」 女人打断了对话。 「哦,没错没错,没错。」 指定交易的地方不是平常的事务所,而是这艘正停泊在弓弦羽市的大型游艇,原因看样子是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可恶,你们这些人都给我被熊杀死吃掉吧。 「好不容易终于有小熊了,而且还是跟棕熊一起来的。天呀,真是了不起的功劳。你其实比你外公还有才能吧?是吧?」 你错了——小野寺在内心反驳。 外公只是不捉小熊而已。并不是他捉不到。 「怎么了?」 「没、没事。呃,因为我外公不见了,所以,这次的猎物就是最后了。那么,我的债务……」 「你真是的,这种扫兴的事情以后再说不就好了。嗯,说的也是——现在赚到的大概跟一个肾脏的价钱差不多吧。」 社长有些不痛快地说道。 小野寺充满希望地说了句「那么……」。 「真是太好了。还剩下一个肾脏的份。」 社长接下来的话语让人绝望。 「怎、怎么这么说——以前也说过有一个肾脏的份了……」 「你不知道借钱要付利息吗?好了,快点把猎物拿出来。动作不快点的话,利息就要加上你的角膜啰!」 小野寺不禁愕然。这不是真的吧。那么,我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外公…… 背包内的小熊胆怯地发出「呜」的叫声。 小熊大吃饲料的模样历历在目。 ——真的要把小熊交给这群人吗? 交出去的话,这家伙一定会过得很惨。而且我的债务也没减少。可是—— 「不可以欺负人家啦。人家可是辛辛苦苦把熊带来给我们的呀!」 女人残酷地笑了。 ◆ 白马驰聘。 载着身着鹫鹰羽毛装饰,纯白外套随风翻飞的少女。 白银的,钢之马儿。 铁的心脏发出如龙卷风的轰鸣。 取代四只脚,并排的两个大轮胎在柏油路上奔跑。 「怀特·厄普」和钢铁白马一起穿过高楼大厦形成的森林。 追逐的目标是黑色背影。 通往弓弦羽市中心区域的中央道路,一边践踏开到一半就被丢在路上的轿车 边前进,巨大的,太过巨大的棕熊。宛如是座移动的山。 (在它进入市区之前追不上吗?) (因为道路坏了。这是没办法的。) 道路坏了——说是这么说,但只有整片烧过的原野。 不过——看样子市区的人们都已完成避难了。 这样的话,就能尽情大干一场。 现在,模样变成小玲骑乘的超大型自动二轮车的一兔心想。 总而言之。 (这样子,要怎么救咲耶花?) 附到小熊身上的力量。 因为小熊被击伤,所以连同小熊的灵魂,一起转移到咲耶花身上。 究竟要怎么做,咲耶花才能够复原?才能够取回小熊的灵魂? 如果不小心造成伤害,那情况又会陷入循环。 那股「力量」,下次会连咲耶花的灵魂都抢走,然后再附身到某个人或某个物品上头,下次也一定会让那个附身对象变成巨熊吧。那么,该怎么办—— (首先,先停住对方)。 传达过来的,是「厄普」明确的决心。 熊的黑色背影急速变大。 道路两侧的景色,全都混合成灰色块状物往后流去。 (停住?要怎么做?) (和母熊的,时候,一样。) (和母熊的时候一样?你是怎么让它静下来的?) (用头,猛撞。让它冷静。) 真的假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多思考什么对吧? (相信我。)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 很快地,熊的背影已经扩散到整个视野——「厄普」握紧取代缰绳的握把,更是加足油门。 超加速让白色蒸汽聚集在前方。贯穿圆锥状进气口。 (走吧!小玲!去救咲耶花吧!) (嗯!) 如同利用弹射器加速的战机,「怀特·厄普」骑乘白银机车,飞向空中。 着地的目的地是——大熊的背部。 ——喀呼? 突然受到来自后方的奇袭,巨大身躯随之晃动。 「厄普」的细瘦胳臂,压着到处乱跳的车身。发出低吼的轮胎直线爬上黑色硬毛覆盖着的熊背。 然后,在后颈部的地方,高高跳起。 ——喀呼呜? 在头顶来个更大幅度的跳跃。 棕熊的巨大身体成了垫脚石,铁马往几十公尺的高处冲上去。 小玲更进一步操纵车身,在空中空翻。 映入上下颠倒的「厄普」的视野。 熊似乎因突然的撞击而困惑,发出红光的眼睛往这边瞪视。 视线交会。 熊的眼睛,有着愤怒的火焰。 小玲在空中空翻了一圏,一边撞碎柏油一边着地。 油门发出噗欧的声音,就像是在说「这表现如何?」。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变成踏脚石的大熊咆哮。 回荡的声音已经变成冲击波。 并排的高楼玻璃窗纷纷破裂粉碎,像雪一样洒落路面。 【插画】 (从后面猛撞果然还是做得太过火了吗?) 就算是意识因附身被夺走,咲耶花终究还是咲耶花。 一兔也心知肚明,要是一不小心惹毛了她下场会有多惨。 (没有,不是这样。) 不过,小玲否定了。 (她注意到,小玲了。) 这样呀。正是如此。 咲耶花变成这样,是小熊的灵魂附身害的。 然后,射击小熊的人,就是「怀特·厄普」。 (快逃。) (用不着说也要逃!) 迅速加速再度冲剌。 棕熊猛地追了上来。 「一兔先生,『厄普』,你们听得见吗?」 就在此时,传来了声音。 佐都纪的声音。 ◆ 这时,碰的一声,船在摇晃。小野寺以为是地震。 某处传来有 什么在吠叫的声音。不对,那是—— 「社、社长!」房间外的电棒烫冲了进来。「快、快开船!」 「干么?发生什么事了?」 在被这么问之前,电棒烫已经慌忙地打开电视搜寻频道。 切换到的,应该是市内的地区电视台。 「果、果然是怪兽!熊的怪兽,正在往这边过来!」 跟大楼一般巨大的黑色怪兽在市区大闹。 ——真的,是熊。 仿佛是在回应电视传出来的咆哮,背包里的小熊也不安地蠢动。 ——熊怪兽,是来找这个小子的。 「这是什么?」「哇!太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社长和女人都一脸傻眼。现在不是做这种表情的时候。 「就、就是这个!一定是这个怪兽杀死我外公的!」 小野寺大叫。 「它、它是来找这个小子的。得、得把这个小子还给它!」 小野寺从背包粗鲁地抓出小熊。 「啥?你在说什么?」社长听不进去,女人则开心地尖叫。 「所、所以,那个怪兽,一定是这小子的母亲,所以……」 「哼。无所谓。慎重起见,还是开船走人吧。」 一边觉得小野寺啰唆而制止他说下去,社长一边下令。 「好了,快点把那个交过来吧。」 不行——小野寺心想。 外公的话语浮现脑海: 「——那,被熊攻击的话要怎么办?」 「你就死心吧。」 「什、什么死心呀?没有办法可想吗?」 「你就把手放到脖子后面仰躺装死吧。它们会爬树也会在河里游泳,你这家伙碰到它们大部分的情况都是逃不掉的啦。」 当然,会在河里游泳也就会在海里游泳吧。 更何况,是那么巨大的熊。绝对逃不掉的。 「我、我不要。」 说出口了。 「你说什么?」 社长的声音压得更低。部下的几个男人逐渐逼近。 小野寺双脚发抖,似乎就要站不住。即使如此,依然紧抱怀中的小熊。 「我、我不会交给你的。这、这小子……这小子我绝对——」 「你这王八蛋,想死是吗?」 吼声罩顶。 「我、我就是不想死,所以,不能把这小子交给你。」 无论如何,在这里把小熊交出去不晓得会怎么样。万一,得救了也是会被利用——那么至少——如果闭嘴不说话一定会怕得站不起来,所以想要藉着将支离破碎的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以捱过恐惧。 「就算死,我也决不把这小子交给你这死秃头!」 大喊着。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定会被宰的。 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后,闭上双眼。 ◆ ias司令办公室。 躺在简易床铺上的艾德海蒂,以及在一旁照顾的千代子。 两个人看着的荧幕里,快如闪电奔驰的大型机车压在巨大熊的头部,往前方跳出。 「怀特·厄普」。 得到槙那|兔——剑的力量的,得到铁的爱马的,李小玲。 『一兔先生,「厄普」,你们听得见吗?』 佐都纪呼唤的通讯,也回荡在办公室内。 『这个声音是佐都纪吗?这、这是……念话吗?』 『姊姊都变成那样子,应该不能使用念话吧?』 『那么,到底是怎么样你才能和我说话?』 『我才吓了一大跳。我本来以为应该不行吧,尝试拨打一兔先生的手机号码竟然通了。』 每当佐都纪说话,荧幕里面机车的车头灯就会闪灿。 「温卡姆伊」猛地从后方追过来。 『这什么意思!我的身体也太方便了吧!』 真是的——艾德海蒂心想。 虽然想过变成ia的剑的期间,一兔先生的衣服之类的会怎么样——看来似乎是变成他本人的一部分收进身体。 『佐都纪。禁止废话。现在,正在驾驶。」 伴随着低吼的引擎声也听得到小玲的声音。 『驾驶时讲电话是违反法律没错,但现在情况紧急莫可奈何呀!你有什么战术吗?「怀特·厄普」!』 『小玲要,呼喊,咲耶花的心。让她,清醒过来。』 小玲肯定地说。 『要正面进攻呀。交给你了。不过,请先稍等一下。』 『稍等?等什么?』 『「柳生十兵卫」找到小母熊了!』 「温卡姆伊」沿着大楼的墙面往上冲,想从上方跳下来压制。 「厄普」硬是扭转车身钻进小巷子。 『真琴学姊找到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请再多争取一点时间——然后,我简单说明一下——算了,我传简讯过去!请等一下。』 『我可以收简讯吗?』 『应该没问题吧!』 「温卡姆伊」挡在前方。「厄普」从它的两腿之间冲过去。 「那个……真的是,咲耶花大小姐吗?」 听着如此的对话,还有看着荧幕里展开的「厄普」与「温卡姆伊」的你追我跑,千代子说道。 「到底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巨大……」 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就只有旁观。 「虽然这样说很讽剌,但他们应该很合得来吧。根本就太合了。『杰罗尼莫』那唤醒沉睡愤怒的真正能力,还有ia『卑弥呼』的力量——不对,是伏姬巫女那样的身分。」 艾德海蒂说道。 一半是为了安抚千代子的情绪。还有,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起来,为什么变成『温卡姆伊』的是咲耶花?一般说来,这种情况会是因果报应,被攻击的魔物,应该是附身到攻击者的身上——但是,实际选中的人却是咲耶花。」 根据听到的讯息,被「力量」附身时的小公熊,只是变成以棕熊来说极大的体积而已——艾德海蒂这么说。 但是一附到咲耶花身上,就变得这么强大。 「『杰罗尼莫』呼唤出来的『力量』会附到咲耶花身上,恐怕和我们这一族的妄执脱不了关系。」 ——妄执。 「这么说起来,昨天也说过这件事……」 「很久以前——」艾德海蒂继续说道。 这个国家的某处有个名为邪马台国,由女王治理的国家。女王送了亲笔信给中国的皇帝,得到了她就是这个国家的国王的认可。女王死后,虽有男王出头,但结果国家无法安定,又找了名为壹与的十三岁少女继承王位。 不过,究竟后来这个国家变得如何? 这一点无人知哓。 「好,到这里是属于浪漫古代史的范围吧。」 艾德海蒂中断话语。 到底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话呢?千代子发起呆来。 荧幕里,「厄普」四处奔逃,「温卡姆伊」穿越大楼追赶。 「但是,那个故事……呃,和现在有什么——」 「世界上呀,就是有奇怪的人呢。有某一族的人相信自己这群人才是那个邪马台国的正统继承者,是女王一族的后代,一路走来都隐藏在历史的影子底下已经过了一千年以上。」 「呃,不好意思,那个,是在说佐都纪先生和艾德海蒂小姐你们吗?」 愣愣地,千代子瞠目结舌。 但是,艾德海蒂仿佛是在说开场白一般地继续 说道: 「以前女性才是太阳,日之巫女同时也是国王。」 不过,那个时代非常短暂。看看女神伊邪那美吧。如果是祂主动找伊邪那岐要生国,生下来的就只是可怜的水蛭子。 规定就是必须由男神主导生国,最后女神被火烧死,被迫成为在地底下诅咒生命的神。 可是,总有一天,女王之国会再度复活。 我们是女王的军队——黄泉军;是女王忠实的仆人——八色之雷。 「这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们一族确实相信有那么一回事。而且,实际上,那还成为了现实世界的力量。能够在战后的混乱期,突然出现在外界的舞台上,转眼间变成了世界屈指可数的大企业,创造这样的城市出来,都是因为累积了大量的金钱和人脉。然后现在——」 蹂躏城市,纠缠地追着「怀特·厄普」的「温卡姆伊」。 「所以,一族的巫女——身为巫女的咲耶花,才可以得到那么可怕的力量。聚集在灵山茨泷山的力量。一族的妄执,招致那么可怕的力量。」 「这么说起来……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紧。」 艾德海蒂对说不出话的千代子说道。 「如果是『怀特·厄普』——一兔和小玲出面,一定可以救咲耶花的。」 ◆ 耐不住「温卡姆伊」的重量,高架桥开始崩塌。 为了不被卷入崩塌,「怀特·厄普」油门加到底奔驰。 「哦,真的收到了!」 虽不知是何种原理,但简讯真的送到了。 脑里浮现的字串,大致浏览过去便能理解。 和「厄普」内心相连且共有。 艾德海蒂藉着「弗拉德·采佩什」的力量试图停止「温卡姆伊」的时候,据说窥见了「温卡姆伊」的内心深处。现在的咲耶花——变成怪伟兽「温卡姆伊」的咲耶花,是三个意志存在于一个身体内。 变成附身基底的是咲耶花自己的意志。 一开始,呼唤力量出来的是小熊的意志。 然后,被呼唤出来的是愤怒的意志。 现在的状态,则是咲耶花的意志输给了其他两个意志。 为了找小母熊来到弓弦羽市的「温卡姆伊」,会攻击这里恐怕是因为被小玲枪击的记忆成了扳机,让第三个意志获胜了吧。 「我明白了!」 一兔呼叫佐都纪。 「也就是说,只要找回小母熊,安抚了小公熊的意志,就会变成二对一这种有利于我方的情况了吧!」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现在『十兵卫』小姐他们正在救小母熊!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再多争取一点时间!」 「好!没问题吧,小玲!」 「嗯!」 ◆ 小野寺做好心理准备,闭上双眼。 可是,不管过了多久也没挨揍。 「好,说的真是好呀,小哥。」 突然,听到了声音。 每个人都傻眼地往那边看。女人——不对,比小野寺年轻许多,站在那里的女孩子大概是高中生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是哪根葱!」 包围小野寺的人之一大叫,简直就像是历史剧里面要被砍的演员的台词。 「ia『柳生十兵卫』——我这么说,你们这些大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仿佛是历史剧的主角,女孩拔出短刀。她的手指甲上面有红色的——剌青? 「另一个名字是,爱与正义与保护动物的高中女生——千叶真琴小妹妹。」 接着,发生了真的跟历史剧没两样的事。 小野寺眨眼的一瞬间,室内的所有人接二连三倒地。 「放心吧,我是用刀背打的。」 连最后的台词都跟固定好的老套一样。 「喂,你可以进来啰,『萨德』。把这些家伙也漂亮地绑起来吧。」 「遵命,大姐头。」 「好了好了,可终于找到你了,小野寺老弟。那头小熊可以交给我吗?啊,别怕,我不会做坏事的。我只是要把它送回去它哥哥那边。」 绑着马尾的少女说道。 ——哥哥?不是母亲吗? 小野寺莫名其妙。 他只知道看样子自己应该是获救了。 ◆ 「怀特·厄普」努力地继续逃窜。 垂直冲上高楼大厦的墙面。 从这一栋的顶楼飞到另一栋的顶楼,宛如打水漂儿地跳跃。 就连在天空中呼吁居民避难的无人飞艇,也成了驰骋而过的道路。 即使如此,依然无法摆脱破坏的化身——「温卡姆伊」。怪伟兽以难以置信的敏捷攀登高楼,往空中跳跃,或是一面使尽全力破坏障碍物,一面踩踏得大地作响,紧追「厄普」不放。下颚差点就咬住「厄普」,停在路上的大型巴士因此被吞下,挥动的爪子扫倒混居大楼。漆黑的暴风雨即将蹂躏弓弦羽市。 「佐都纪,还没搞定吗?这样一直逃也有极限呀!」 「『十兵卫』小姐正好确保小母熊了。我告诉她会合地点!」 高楼大厦构成的森林成了舞台。 究竟,你追我跑的游戏会持续到何时? 好不容易——声音传来了。 「直接诱导『温卡姆伊』!」 「了解!跟着我走,小玲。」 「嗯!」 奔驰过高架桥。「温卡姆伊」追了上来。 飞越过道路的防护墙。 脚边的绿色森林延伸出去——正是佐都纪所指示的市内最大的森林公园。 (真琴!) (走吧,小玲!) 前方是千叶真琴——「柳生十兵卫」。 那双手捧着的是小小的黑色生命。 熊之子——「温卡姆伊」在找的妹妹。 「柳生十兵卫」即将与「怀特·厄普」错身。 错身而过了。 踩得大地轰响追着过来的「温卡姆伊」停住了。 ◆ 「怀特·厄普」,李小玲,确实感受到了那个。 但是——紧急煞住车辆,转头往后看。 「温卡姆伊」确实停住了。本来是想要停住的。 然而,那身躯带有的破坏冲动,夺取了「温卡姆伊」的身体,袭向「柳生十兵卫」。 组成「温卡姆伊」的三个灵魂——咲耶花毫无疑问是想停止那个身体的。小熊的哥哥也是。但是,原先带有的力量,失控的愤怒意志没有停止。 将捧着的小母熊抱入怀中保护着,「十兵卫」想要逃离那黑色的爪子。但是——来不及了。 「真琴!」 小玲大叫。接着—— (开枪。) 自己的内侧传来声音。 不是一兔的声音,也不是小玲的声音。 (开枪打我。) 这是谁的声音? 快过理解,小玲的身体——「怀特·厄普」行动了。 宛如流水的自然动作。 拿起单动式陆军左轮手枪,开枪。 照着吩咐——开枪打了「温卡姆伊」。 照着吩咐——开枪打了声音的主人——「杰罗尼莫」。 发出白光的子弹,笔直地往逼近「柳生十兵卫」的「温卡姆伊」飞去。 接着,像是保护「十兵卫」一般,某个物体成形了。 「温卡姆伊」大幅度地摇晃。突然,身体 喷出血液。 (『杰罗尼莫』?) (怎么了?) 没错。 像是保护「柳生十兵卫」,挡下那巨大爪子的,就是浑身是伤的「杰罗尼莫」。 这一次,「温卡姆伊」终于停止了。 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发生什么事了?「杰罗尼莫」就像是从「厄普」拿着的枪里冒出来。 ——这时一兔想起了。 在那个黄昏的起居室内,自己收下了「杰罗尼莫」的烟斗。 那个可说是他的分身的祭器。 ——那么,他是待在我的内部了? 树木嘈杂。 ——这是,我的愤怒。 树叶低语。仿佛是代替「杰罗尼莫」说话。 ——我本来想要不让自己随着这种愤怒起舞好好活下去的。我想当的不是「杰罗尼莫」,而是人称寇亚斯雷的那个我。以打哈欠的人的身分—— 「杰罗尼莫」与「温卡姆伊」,同时流血。 原本就承受了一兔还有那头小公熊的肉体的伤,早已体无完肤。 「温卡姆伊」嚎叫。接受「杰罗尼莫」的疼痛。 「温卡姆伊」痛苦。接受「杰罗尼莫」的苦楚。 「温卡姆伊」流出血泪。和「杰罗尼莫」一样。 然后。 ——这是复仇。这是力量带来的报复。 「杰罗尼莫」开始诉说。 ——这种东西,应该不是你追求的东西吧? 似乎是受到这句话打动,「温卡姆伊」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 两层——三层——三个灵魂,分开了。 ——李小玲! 森林呼喊名字。「杰罗尼莫」呼喊。 ——请你救救我们! 变成光,「杰罗尼莫」回归。 猛然回神。现在——就是现在。 (一兔!) (好!) 一兔回应小玲。回应,成形。 从白银之马,变形成为一门大炮。 ——瞄准。对着散发出像雾气的东西,「温卡姆伊」的胸口。 ——装填。拉动杠杆,灌注情感,灌注祈祷。 将槙那一兔的灵魂,变为子弹。 「拜托你了,一兔。救救咲耶花,还有那头小公熊,还有众人。」 扣下扳机。 光弹,射入「温卡姆伊」的胸口。 ◆ 伏姬咲耶花正在努力逃命。 跑过深深的黑暗之中。 ——你逃得掉吗? ——我们的巫女呀! ——我们的神呀! 声音追了上来。 ——讨厌,够了,我不喜欢。 怀里传来声音。熊之子在发抖。 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母亲身边的。和你的妹妹一起回去。 一边这么低语,咲耶花一边死命奔跑。 然后,自己也要回去。回到大家的身边,回到一兔的身边。 死路一条。被逼得走投无路。 ——事到如今,为什么要停止?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追求平静? ——即使,只有疼痛与难受。 影子七嘴八舌地喊叫。该怎么办才好?谁来,帮帮我。一兔。 ——手伸出来! 有个声音。似乎在回应这个心愿。 ——手伸出来呀!伏姬咲耶花! 光。仿佛是黎明之光,赶走了黑暗。 伴随着声音,光照了进来。那道光,一定,一定是—— 「一兔?」 有如炮弹,一边驱赶黑暗,一边笔直冲来。 「我在这里,一兔!」 大叫过后咲耶花伸出右手,手指甲上迸出红光。影子畏惧。 这样的她的手,确实地,被大而温暖的触感包围。 这一瞬间,白昼之光,渲染了世界。 影子溶解,黑暗溶解。然后,咲耶花的意识也没入光中。 ——剑呀,为什么。 ——我们的剑呀。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那么,我们的力量就交给你了。 ——为了,那一天。 逐渐消失的意识中,好像听到了这样的余音。 ◆ ias司令室。 「『温卡姆伊』的中心,发生龙脉波震动——强度无法测定!」 【插画】 「新的龙脉波震动,和总公司设施共鸣了——是共振?」 「杰罗尼莫」因保护「十兵卫」和熊之子而消失。 接着,就在那一瞬间,「怀特·厄普」将自己的铁的爱马变成了巨大的炮台,用以攻击「温卡姆伊」。 然后,巨大熊的怪伟兽,如雾般变得模糊。 变成黑色的光炸开。 天空的颜色,突然变了。 挂着夕阳的天空,变成满是黑烟的天空。 有如红莲火焰照耀,大放红光。 「咦?」「什么?是飞机吗?」「不是黑衣的飞机。现在没有那么老旧的机体了。」 司令室的人们,愣愣地指着荧幕之一。 在那片天空。 运转六个往复式引擎,作为基础金属的硬铝直接裸露出来,无数的轰炸机组成编队逐渐飞走。以那为目标冲过去的是单一往复式飞机。有别的机体从侧边攻击过来。小小的曳光弹的光线交错。机翼上面画着红色的圆形,黑色的十字,绿色与红色的星星。 「天呀,喂,快看那个。」" 监视弓弦羽市内的摄影机,接连传送影像过来。 大楼的屋顶——祭坛的上方,有个高举羽扇像是在呼唤东南风的男人。 铁路上有蒸汽火车在跑。 巨大飞艇被火焰包围,逐渐坠落。 向天高举成排的长枪矛,在大道上进军的武士们。 拿着盾牌和小剑,采取密集队形等候那个的帝国士兵。 时代和场所都很荒唐,简直就像是人类所有的历史毫无脉络地混杂再一起,接着突然一同出现在弓弦羽市这个地方。 「副司令,这是怎么回事?」- 「继续观测——参谋委员长!」 「现在正在分析。正在和过去的现象核对,搜寻档案认定——无法取得阅览许可。」 突然的景象——却和开始一样也突然结束。 「播放总公司设施楼上的影像!」 操作员之一察觉到了什么。放大影像。 看见的是,应当已经回归天上的男人。 「『杰罗尼莫』还活着?」 宛如是要完成最后的职责。 嘴巴微幅开阖,无法连声音都听到。但是,他又轻轻摇头。 然后,看着天空。拿起又长又大的弓。 不过,并没有架好箭。不对—— 那个时候,武士、骑士和士兵——全都看向「杰罗尼莫」,然后仰望天空。 仿佛是找到应该回归的地方,那身体变成光逐渐集中。 集中然后变成「杰罗尼莫」拿着的弓所使用的箭。 与开始一样,这幅景象突然宣告结束。 「杰罗尼莫」射出箭,一切随着箭回归天空。 不。在那之中,只有一道光留了下来。 「杰罗尼莫」更进一步指着北方的方向。 然后,这一次,他的身影变成光,奔向天际。 ◆ 就这样。 最初映入眼帘的,是晚霞色的天空。 起身。伏姬咲耶花人在汽车柔软的坐垫上。 不对,这是机车的侧车。 正行驶在弓弦羽市的道路上。 「小玲。」 骑乘大型钢铁二轮车的小玲。那么,这辆机车是—— 「一兔。」 「唷,您醒了呀,大小姐。」 以带着若干金属感觉的声音,槙那一兔回应。 「是你救了我吗?和『厄普』一起救了我?」 「嗯。」 「没有啦,几乎都是小玲的功劳吧。」 「——话说回来,你这个人……」 难不成这次和小玲——一边这么想着的时候,咲耶花注意到了。 本来抱在怀里的小熊不见了。那头小熊呢? 「别担心。它在那里。」 手指着的方向,巨大的光正升向天空。 光柱笔直地贯穿天空——一道光往北,流向茨泷山。 一定,是那头小熊的灵魂。 回归到,自己的身体去。 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后方传来喇叭声。 「唷,大小姐,辛苦了。」 是骑乘大型机车——虽然没有现在的一兔那么庞大——的千叶真琴。 骑士装的前襟大开,看得见那里有张小小的脸。 「喂,那个是……」 一定是那头小熊的妹妹。 「嗯,这孩子也得送回去它母亲那边。大小姐,您就好好休息吧。」 「这是怎样?机会难得我也要去。是说,把小熊塞在那种地方不会太挤吗?交给我吧。」 「哎呀,我这边应该又柔软又舒服吧。您那边没什么缓冲素材呀,还要抱过去吗?」 真琴说着这样的话。 「那我先走啰。」 丢下咲耶花等人加速离开。 「喂,小玲,给我追上去。」 「嗯。可是。」 「抱歉,没办法,燃料用光了。」 「咦咦咦!喂,再稍微努力一点呀你!是说,真琴你也等一下啦!」 夕阳,缓缓下山。 ◆ 几天之后。 佐都纪与艾德海蒂待在办公室。 「那么——结果,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的是「温卡姆伊」即将消失时的景象。 「参谋委员长『厩户王』说不可阅览。」佐都纪说。 「就算真实身分不明,还是无法分析?正合乎虽然有资料,但是我们没得看的规定——这不就像是几乎已经说出答案了吗?」 艾德海蒂不痛快地说着。 「以ias的权限,而且跟怪伟人有关,竟然还不可阅览。」 「是呀,大概是跟九年前的那一天有关吧。」 佐都纪回应。 「先前的事的后续吗?」 「事情就是这样。一族的妄执,怪伟人事件,还有九年前的大火——」 说起来好像很花时间。虽然艾德海蒂想要人泡杯茶来,不过这事情毕竟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可以先听我一个假设吗?」 这样的开场白。 「为什么会发生一连串的怪伟人事件?恐怕原因就是九年前,弓弦羽之森发生大火灾的那一天出了什么事。这件事情以前我也跟你说过了。」 佐都纪开始诉说。 拿出地图。弓弦羽市的地图非常整齐,几乎是个正圆形。 这样子简直就是—— 「似乎有个超自然说法是说,弓弦羽市是个有如魔法圆阵的都市。」 艾德海蒂点头。 「虽然这种说法狂热者应该很爱,不过,搞不好是真的。说起来假设这座都市本身只是为了单一目的建造出来的话,情况又会怎么样呢?为了完成某个目的建造出来,却在九年前失败了。」 由于想法太过奇异,佐都纪稍微有些吞吞吐吐。 「回到女王的王国毁灭之前的时刻,重新再来。或是召唤出女王的王国尚未毁灭时的世界。也就是说,这是个大规模的时光机。」 艾德海蒂抢先一步说出佐都纪本来要说的话,让佐都纪吓了一跳。 「我本来还以为你一定会笑我的。」 「为什么?过去的人物现在就是这样每天在复活吧。那么,这座城市一定是正在发生什么联系过去与现在的事情。如果,那是故意造成的情况,那么我们这一族在想的事情应该就只有一个吧。」 艾德海蒂如此爽快地说。 「接下来也让我说吧。」 她继续说下去: 「九年前,那为什么会失败呢?虽然变成了让每一族的当家成员全都换血的大事,不过说穿了,就是分裂了吧。大概族里面有一半的人是这么想的:我们得到了世界屈指可数的财富,虽然说不上是世界的全部,但那几分之一已经是属于我们的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的努力要化为乌有,事到如今必须要回到石器时代从猎捕猛玛象或是收集橡实重新来过,不做超高等级陶瓷的研究改做土器,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艾德海蒂以戏剧般的夸张动作摊开双手。 「但是,本家与追随者不能原谅这种态度。一定是觉得『你们把祖先世世代代的夙愿当什么了?』吧。然后——嗯,虽然我不知道是哪边先动手的,不过结局就是闹到付诸行动——然后分出了高下。」 「结果就是,我们活在现代这样吗?」 佐都纪像是接替艾德海蒂的话继续说道。 「时空改变终究没有发生。以和本家关系深厚的伏姬为首的家族,发言的影响力下降了,大祇与黑衣则取而代之成为主流派。虽然本家是权威这一点还是没变,但已大幅减少直接发言。双方都只是想要避免族人分裂毁灭吧——该说是幸好吗?因为关系者大部分不是死了就是受重伤,原先知道真相的人都不在了。所以,全部被当作是不幸的意外,敷衍地处理掉了,火灾过的痕迹盖起总公司设施掩盖真相——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是,不是这样一项就结束了。 一年前,怪伟人开始出现。 「什么都不知道的伏姬现任当家们,遵守上一任当家的遗言〈比良坂文件〉,仿佛早就规定好要怎么做一样,成立了ias,开始和怪伟人战斗——当然,大祇和黑衣应该也有各自的想法。这是在替那个时代收拾善后?还是说,是什么新的时代正在开始吗?」佐都纪说道。 「就是这样呀。掀开盖子会跑出什么东西来,是九年前没收拾干净的东西吗——或者怪伟人和ia的战斗是某种已经开始的新仪式?要下判断也没有资料,也不能打草惊蛇。」艾德海蒂点头。 结果,那就是这个城市在面对怪伟人的时候无法团结一致的最根本的原因。 就像是市长害怕伏姬的——「卑弥呼」的力量,而要限制其使用;黑衣也想尽办法要从ias手里抢过对付怪伟人的主导权。 因为他们无法完全排除,这怪伟人和ias的战斗是某种计划的一部分的怀疑。 而且——那种疑虑,一定是正确的。 「聚集庞大的灵力,打开某扇门。把过去召唤到现在——出乎意料的是,『杰罗尼莫』的力量,重现了九年前失败的仪式对吧?」 「没错。搞不好在那一瞬间,时间序列全都替换了,我和艾德海蒂都是活在与当下并不一样的世界这种可能性搞不好也已经实现过了。御前大人要黑衣撤退,说不定目的也是在此。」 「真是遗憾呀。要是顺利,说不 定你就会成为统治世界的女王的弟弟了喔!宗家的当家失去那种力量的时候,取而代之的就会是伏姬。」 「不要说这种笑话啦。」 「可是,你是伏姬吧。」 「嗯。九年前的事件发生当时,一般的看法应该是我们家族内部是对立的。即使如此,我还是深信不疑。我的双亲,是把这个世界留给了我和姊姊的。因为,你想想看嘛,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把我姊姊养育成那样的个性?」 艾德海蒂一瞬间感到困惑,然后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也有道理。」 ◆ 同一时间。 「哈啾」伏姬咲耶花打了个喷嚏。 「这里到了五月都还这么冷呀。」 她抱着肩膀。 「那就,再见啰。不可以再来人类居住的地方了。因为来了的话又会被抓或是被枪击。」 小玲等人的眼前,是一大片北海道的原生林。 积雪的森林。棕熊们真正的土地。 载着三头熊,咲耶花等人藉着运输直升机渡海。 将棕熊母子从货舱放出来,两头小熊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的同时,母熊则发出想念故乡的叫声。 或许是舍不得离别吧,兄妹两头小熊凑到小玲的脚边。 小玲弯腰,轻轻地抚摸它们的头。 母熊虽然暂时望着这幅景象,但可能是羡慕小孩们吧,走过来舔了舔小熊的脸颊。 「这样算是成功落幕了吗?」 「嗯,只就这次的的事情来说的话。」 背后的一兔这么说,咲耶花回应: 「一网打尽从事走私的坏人,这边也会派律师给那位老爷爷——应该会朝着『走在山里面的时候发现棕熊,不得已只好开枪』这样的方向,高明地整合情况替他辩护吧。至于那个没出息的孙子,我觉得不用帮他也没关系啦。说那家伙是元凶他还真的就是呢。虽然我是照着真琴说的办了。」 「有什么关系嘛,我是说伏姬就承接债务帮他还钱吧,反正也不是多大的金额。跟一兔背负的债务相比,根本是微薄小意思吧。」 对不满地噘嘴的咲耶花,真琴笑着说。 「就是说呀。既然如此那就加到一兔的债务上面好了?」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提到我啦,拜托不要。」 「哎呀,没关系啦。毕竟他在最后的最后也展现了男子气概,这里就回应一下嘛。」 真琴这么说。 「债务可没有一笔勾消。我还是会要他工作还债的。包括赎罪。」 「没有逃之夭夭是很不错啦。不过动物园的饲养员是很难当的喔。」 「算了,我就相信你说的吧。」 小玲心想,这种对话还是老样子很难懂。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为什么真琴要袒护带走小母熊的男人? 不过,总而言之,所谓的世界,就是这种样子有很多复杂的事物吧。小玲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咲耶花从大怪伟兽「温卡姆伊」变回原来的咲耶花。 熊母子也就这样得以回到故乡。 希望以后三头熊能在森林深处平静度日。 【插画】 两头小熊也能平安长大,成为父亲和母亲。 但是,或许这是做不到的事。这一点,小玲很清楚。也许三头熊会再度和人类以不幸的形式相遇。因为居住在同一片大地上,这种事情一定免不了的。 问题不在于何者正确,何者错误。 小玲觉得就是重复着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才走到这一步。 「差不多了,小玲。」 听到咲耶花催促,小玲站直身子。 母熊往森林迈出脚步。 小熊兄妹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一边断断续续地回头,一边跟了上去。 即使如此,还是有办法拯救咲耶花他们。 有办法拯救这头母熊和两头小熊。 自己的这双手,并不只是拿枪击倒某个人的手。 自己的这种力量。 轻轻地,握起右手,然后张开—— 「再见。」 小玲挥了挥手。 尾声 「什么意思?你说如果历史重来一次,所有人就会幸福?所以想要消除一切,从头开始?」 槙那一兔的喊叫,伏姬咲耶花听着。 「正是此意。这次的事情,结果不就是还撑不到一百年就被烧个精光的半吊子嘛。真的是从头开始重做世界的型态!真正的维新!」 有个声音喊回来。 「因为结果不如你的意所以要重新再来?这样子根本就是小鬼在闹脾气吧!不要开玩笑了,臭老头!『坂本龙马』!」 不知不觉中。 世界在燃烧。 这里是——什么地方?弓弦羽市?弓弦羽市正在燃烧? 宛如火焰的龙卷逐渐变得狂暴,到处都有闪电落下。 自己正被一兔抱在怀中。 赤裸的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一兔满身是伤。学生制服正在渗血。 如此坚强得让人心痛地,抱着自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不是现在。这,一定是—— 模糊的意识思考着。 槙那一兔站着的地方,是眼熟的ias总公司的顶楼。 他的眼睛凝视的前方—— 本来应该是总公司设施与围绕在四周的高楼大厦的所在处。 那是什么?扭曲且不祥的某种东西。铁、混凝土与玻璃——仿佛是将耸立的超高大楼放进巨大搅拌机后制作成型的,人工的多头龙。不对,应该是巨大的蛇。 八头蛇——其中最大最粗的蛇,拥有如同灯笼的红眼睛闪闪发亮的那个蛇头上,站着一名高个子男人。手上抱着身穿白衣与绯红色日式裤裙的女子。 「你才是咧,以前应该就听过了。听过怀抱悔恨,壮志未酬死去,然后只能复活的那些人的声音!」 「所以,把他们的悲剧消除掉,是为了他们吗?」 一兔死命地朝着宛如天空发出的声音喊回去。 站在巨大蛇头上的男人,变成率领八头蛇的男人。 「人无法选择诞生的时代和地点。既然如此,就只能背负着那些,在那个地方活下去吧。老头你不是这样教我的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在快要崩塌的校舍顶楼上,简直就像是要保护背后的破旧房屋一样站着。 「这样呀。你不论如何都要拒绝以剑的身分尽责吗?你是剑的影子呀!」 「这还用说吗?我哪能忍受为了那种目的变成榨取众人力量的工具?我的力量要为了我想保护的人们使用!」 啊,原来如此——咲耶花确定了。 这一定是梦。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梦。 应该是总有一天会到来的——未来。 「那么,你要不要把力量借给我?」 自己开口了。不是现在的自己,是另一个自己。 「啊,你醒了呀?」 一兔微笑地这么说。跟平常一样的笑容。 「看样子,好像给你添了大麻烦呢。」 「没有啦。因为平常总是我在受人帮助。偶尔也得像这样拿出男子气概活跃一下。」 「就是说呀。我也很想像这样享受女主角般的待遇呢。」 自己还是老样子说着这种不坦率的话语。 一兔跟平常一样笑着接受这样的戏谑。 「只不过,照惯例接下来是你的工作了。虽然你刚醒来很不好意思,不过你能做吗?」 「这还用说吗?我可是伏姬的——不对。」 说到一半,自己就摇头了。 「这已经跟我是不是伏姬当家还是ias都无关了。」 挑战般地断言。对着在大蛇上,被穿和服的男人抱着的绯红色日式裤裙的女子说道。 那个人,大概就是御前大人吧。宗家之长,我们的女王。 「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伏姬咲耶花喔。」 然后,亮出自己右手上的ia,吻住槙那一兔。 舌头交缠,力量伴随着温暖逐渐流入。 力量,圣剑,槙那一兔逐渐进入自己内部。 和平常一样。 又强,又大,却温暖得不可思议的力量。 「卑弥呼」让力量具体化。 「卑弥呼」的力量。剑、镜、勾玉。 自己的内部有槙那一兔在——不对,不只有一兔。 透过一兔,大家,都在我心里。 给予显现出来的力量形体。 集中起来的力量——剑、镜、勾玉。 剑是烧灼大地的火焰与铁的象征。王的武力证明。 镜是在天空大放光明的太阳的象征。和神明缔结契约的证明。 然后勾玉是——聚集起来的人们的象征。 对女王的祈祷与信赖的证明。牵绊的证明。 我了解。透过背上的勾玉,槙那一兔将众人的力量iia的力量传到我的内部。 背负着的是人的心灵之光——「柳生十兵卫」、「怀特·厄普」、「弗拉德·采佩什」、「立花道雪」、「许褚」、「萨德侯爵」、「南丁格尔」,还有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众多ia们——我接受你们所有的力量。 女王「卑弥呼」降临了。 「我们这族的夙愿,你有办法阻碍就给我瞧瞧吧,伏姬的小姑娘!」 御前大人大喊。 「你不可能做得到的!你们只会在这里全部烧光而已!快从历史消失吧!」 男人咆哮。 「我们手上的现在,绝对不会交给过去的亡魂!」 一兔与咲耶花——「卑弥呼」呐喊。 瞬间,一道特别大的闪电劈下来,世界笼罩在光里。 然后。 那里,是有着太阳味道的被窝里。 缓缓地,起身。 对了,一群人昨天晚上从北海道回来。 虽然是梦,却有奇怪的真实感。 熊熊燃烧的城市的热度,剌鼻的烧焦味,火龙卷狂暴的声音。 还有——紧抱住自己的少年的强恽,温暖。 一切都很鲜明——回想起来简直鲜明得恐怖。 那是,启示。 迟早,一定——自己会站在那座燃烧的弓弦羽市当中吧。 有如被火焰包围的地狱。 突然,胆怯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梦——不对,是看着未来的时候,明明很平静的。 ——是因为不是独自一人吗? 菜刀轻快的切菜声传来。看看时间,已是早晨。 迅速穿上家居服,走向厨房。 「哦,是千代子吗?还要再等一下喔,嗯……」 「不是啦。是我啦,是我。」 对正在准备早餐的槙那一兔这么一说,对方吓了一跳转头往后看。 「哦,啊,怎么了?这么早就起床了。」 「没什么。有什么关系嘛就是醒来了呀。我来帮忙吧。」 「怎么了?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还是老样子呀。」 说完抱着胳臂,抬头挺胸。 一兔从上到下眺望着这样的自己。 「是啦,看起来是这样啦……可是……」 轻轻地,吻了这么低语的他。 「喂,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没怎样。只是我想这么做所以就做了。又没什么关系,因为你是我的恋人呀。」 「不是情夫吗?」 「笨蛋,不要挑我毛病——这是道谢啦,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没错。不管是这次的事,还是未来。 「哦,这样呀。」 「听我说喔,槙那一兔。」 脑中清楚重现出梦的记忆。 果然,自己可能还是感到忧虑。 「我想接下来还会发生很多事情,你愿意再来救我吗?」 一兔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在开玩笑。 不过,现在的自己大概因为那个梦的影响,表情非常严肃。 「不管几次,我都会去救你的,伏姬咲耶花。」 一兔这么呼唤她的名字。 「因为,我是你的圣剑。」 《你是我的圣剑》(完) 后记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 我是大树连司。献上《你是我的圣剑》第三集,也是最后一集。 因为是最后,敌人也很巨大。是怪伟兽。 而且,还有熊的故事。关于这部分的记叙(本书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增加了各种情节。还请各位读者谅解。 本作对我来说,是第一部系列作品。 由于是第一次的经验,形形色色学到的事情也很多,不过幸亏有各方支持,让我能够这样创作出了三本书。 以每次都给予我可爱的脚色与帅气的装备,还有各种意见的饭沼俊规老师为首,上林编辑,参与本书制作、出版、销售的各位人员,还有最重要的是阅读到这里的各位读者大人,我打从心底感谢你们。 真的非常谢谢。 如果能再重逢于另一个故事,将是我的荣幸。 大树连司